“老子真看不下去了,要不然我去弄死這小子得了。”奉命盯梢的漢子怒目圓睜,看著上好的傷藥給陳聖浪費,他心都要滴血了。


    “還是先按照七爺的意思辦,這樣,你去弄一波狠的,探探這小子家底。”老人拉住他,皺著眉頭道:“我總感覺這小子不簡單。”


    漢子有些不滿,撇嘴道:“再厲害也是築基期的小嘍囉,咱們兩個金丹還會怕他不成?”


    老人抖了抖旱煙槍,無奈道:“話雖是這樣,可你仔細想想,他能夠堅持到現在,難道就沒點保命手段?”


    漢子身影一躍,沒入密林,沒過多久地麵傳來劇烈的震動,似乎獸潮的規模不小。


    落回老人身邊,青年漢子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小心防備吧,這一回來的沒那麽簡單,裏頭有一隻小獸王。”


    “什麽?”老人吃驚,輕喝道:“獸王級別的存在怎麽會在白日裏冒出來?”


    漢子搖了搖頭,“好像除了咱們,還有一批人在暗地裏。”


    “這就奇怪了,難道七爺還派了其他人。”老人低頭思索,很快便否定了這個可能。


    誠如七爺所說,村子裏如今的人手不夠,很難抽出其他人來。


    陳聖猛地起身,麵色凝重的看向不遠處的密林,那裏有一條幽邃的石板道路,震動便是從這裏傳來的。


    隨手提起長劍,陳聖一掠而出,劈開為首的妖獸,沐浴血雨而出。


    “竟然有半步元嬰的妖族?”抹了把劍上的血跡,陳聖微笑,“可惜了,終究沒有靈智,難成氣候。”


    劍氣壓縮成絲線,將無數撲來的妖獸撕碎,血肉散落一地,陳聖傲然而立,目光揶揄的看著那頭張牙舞爪的獸王。


    所過之處的地麵沁著的鮮血都被陳聖蒸幹,既然七爺不仁,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被人當槍使。


    身子高高躍起,陳聖落在一顆大樹上,向後方村落瞥了眼,發現兩道人影在悄悄的接近。


    嘴角微扯,一劍墜下,不偏不倚的刺在小獸王肩膀處,險些將其半個身子斬落,而陳聖則是被巨大的手爪拍中。


    身子如破麻袋一般飛了出去,陳聖在空中閉緊了雙眼,有意無意的朝著兩人方向飛去。


    “怎麽辦?”看著緊追在後麵的小獸王,漢子嚇得臉色煞白,他與老人都隻是金丹修為,對上這種級別的存在絕無生還的可能。


    老人的神色亦不算好看,看著暈厥過去的陳聖,心中遊弋不定。


    不管怎麽說,陳聖都是村長帶回來的,且似乎與那位葉老有著某種交情,他們暗中使絆子可以,但若是此刻拋下他不管,日後難免會被追責。


    人族在這個世界數量極少,因此每一條命都極為珍貴,莫看七爺對這小子不滿,卻也隻感暗地裏施壓。


    “你帶上他趕緊走吧,老夫為你們爭取時間。”老人輕歎一聲,揮手道。


    漢子急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他又不是村子裏的人,死在外頭都沒人知道,依我看倒不如將他拋下......”


    話還沒說完,他就對上老人冰冷的眼神。


    “時間不多了,趕緊帶人走。”袖子一揮,將陳聖拋向村子的方向,老人頭也不回的迎上了那頭獸王。


    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空中‘暈厥’過去的陳聖,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漢子眼中閃過厲色,沒有多做猶豫。


    腳步幾下追上陳聖,漢子鼻息明顯粗重了許多,手掌使勁捏住陳聖肩膀,使出極速向村中逃去。


    身後幽深密林中,獸吼衝天。


    幾乎是被拎著走的陳聖心中冷笑,指尖探出一縷細不可見的劍氣。


    “轟!”


    老人看著方才還暴戾無比的凶獸突然倒下,一時間有些難以適從,撓撓頭,好半天才確信這頭無限接近元嬰的小獸王已經死去。


    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蒼老身影,老人這才明白,衝那人行了一禮,裹著獸王的屍身離開。


    “老唐,這是那頭小獸王,你一個人就將它給斬殺了?”村口處,聞訊趕來的眾人皆感到震撼,一些人圍著轉了好幾圈,嘖嘖道:“這可是馬上破境的準獸王,你何時有了這種實力。”


    老人苦笑,將獸王屍身交給專門收集血液的人,才問道:“那兩個家夥回來了嗎?”


    “回來了。”一個人努嘴,“那呢,不過那個外來的小子中途醒了過來,又了出去。”


    “這小子倒是倔,不過說到底還不是要靠咱們,回頭再找上門去,看他這回還有什麽好說的。”


    談到這個,不少人皆露出了輕鬆的笑意,他們中有些人剛才慘烈的廝殺中活下來,對他們而言,陳聖的倉皇逃竄是一個很好的談資。


    早前曾被陳聖擊碎了手掌的青年笑容猙獰,“這次我看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老唐語言有種,不知是否該將實情說出來,他總覺得葉老之所以會出手,或許還是看在這個少年的份上。


    否則千百年來,村子經曆過的大小獸潮,葉老何曾插過手。


    瞧見他犯難的神色,眾人極為識趣的選擇沒有多問,畢竟能活到現在的,誰手上都有些壓箱底的家當是不希望外人知道的。


    人群很快散去,老唐沒有去看被嚇得不輕的漢子,而是轉身出了村子,來到陳聖劃出的區域。


    “老先生不怕我?”看見他來,陳聖噙著笑意揶揄。


    若沒有老唐的舍生取義,那麽今日他也不會出手,老人與漢子,注定會在那頭巨獸的攻擊下落得一個極慘的下場。


    恰恰因為這種敢於舍身的精神,令陳聖對麵前的老人大為改觀,因此態度還算不錯。


    老唐凝視著陳聖,良久才道:“老夫是想來道聲謝。”


    陳聖擺手,“這就不必了,此刻不在心裏罵我就成,不怕老實跟你說,我是刻意朝著你們這邊去的。”


    “小友還真信得過老夫。”老唐苦笑,他心中雖然有這種猜想,可終究難以將麵前人畜無害的少年,看做一位心思深沉不下自己的老江湖。


    “別這樣看著我,禍既然是你們惹來的,當然也是你們自己收拾,沒有讓別人平白遭殃的道理。”陳聖似笑非笑道。


    聞言,老人臉色有些不自然。


    陳聖顯然是瞧見了他的窘境,存心沒有開口解圍,隻自顧自飲酒。


    “小友,你與葉前輩很熟悉?”老唐踟躕許久,才算是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不算多熟,隻是曾一同經曆過某種險境。”陳聖隨口答道,忽然身旁長劍飛出,將一頭前來盯梢的凶獸釘在樹上。


    “金丹後期,應該抵得上我這位築基修士的小命了,請老先生將它帶回去,就當是我償還你的救命之恩了。”


    ‘救命之恩’四字,陳聖咬音極重,落在老唐耳中,無疑是極為諷刺,他悻悻然收起,隨後癡癡的看著陳聖手中的酒壺。


    陳聖莞爾一笑,“這酒可烈得很,老先生不怕醉?”


    “進到這裏之前,我也算是個千杯不倒的人物。”老人笑眯眯搓著手掌,頗為期待。


    “好吧,看在你人不錯的份上,送你一壺。”陳聖隨手拋了過去,不過這當然是他勾兌過的猴兒酒,蘊含大道氣息的仙釀已經不多了。


    老唐接過之後,出乎意料的沒有急著飲用,而是如捧著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離開。


    輕笑了笑,陳聖沒有理會其他,微閉上眼眸,體悟大荒的神異。


    他察覺到,離開村子一段距離後,四周會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向著身軀內部侵襲而去,雖不至於對他造成實際性的傷害,但這種天地壓勝,給人的感覺極為不適。


    以神識細細勘察,陳聖發現,這個距離不過二十丈,換言之,在這二十丈之內,所有人族都不會受到影響,超過距離便會實力受損。


    於是,村子裏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發現,陳聖已經搬走了,來到一個十分敏感的位置。


    手掌傷勢還未痊愈的青年咬牙切齒,“這小子,還真夠陰險狡詐的,以為離村子遠了,某些事情就能夠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身旁的人眉頭微挑,戲謔道:“你是指他打斷你的手?”


    “閉嘴!”青年沉聲嗬斥,作為七爺的心腹,他還容不得旁人來折辱。


    那人神色驟沉,手掌搭在他肩膀上,獰笑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青年一扭頭,險些被嚇得魂飛天外,腦中嗡嗡作響,顫聲道:“裴三爺......您怎麽回來了?”


    裴祈冷哼:“我若再不回來,你小子還不反了天,說說吧,那少年是怎麽回事,老七又做了什麽惡心人的事?”


    “三爺,這話可不能亂說...”青年抹了把汗,心中叫苦不迭。


    雖說七爺與四爺各占村子半壁江山,可總有那麽一些特殊的存在,能夠獨立於兩股勢力之外,其中便有著這位裴祈裴三爺。


    實力無限接近化神,曾硬生生拚死過一頭大妖的強者,就連七爺麵對裴祈,都不得不小心對待。


    裴祈瞟了青年一眼,不悅道:“修行之人,怕這怕那的,還修個屁,老七這幾年是厲害了不少,你也用不著這樣卑躬屈膝吧?”


    青年無言以對,他隻是個小人物,在這種關頭還是閉上嘴的好。


    心中感到無趣的裴祈嗤笑一聲,索性直接扭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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