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冀麵色鐵青,寒聲喝道:“兩位此舉,隻怕是不妥吧?”


    彭止笑了笑,並未開口。


    如今的齊冀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站出來阻撓,因為堂中許多人,都樂得讓彭止坐上那個位置。


    對於他們而言,誰做城主其實關係不大,若能是齊老城主侄子繼任自然是好,以往積攢的香火情派的上用場,不是也無傷大雅。


    然而彭止拋出壽丹這麽一件大殺器,便使得許多人動搖,更何況那兩位龍府之人,分明有意推舉彭止。


    三顆壽丹,換一個城主之位,其實彭止是吃了些小虧的,隻是這其中的門道,不可以常理計算。


    那位胖老者看向齊冀,神色冷漠,“齊堂主覺得老夫有何不妥?”


    在他心中,早已將三顆壽丹視為囊中之物,此刻有人跳出來阻撓,他不介意展露一些龍府威勢。


    “看來是我龍府久未現世,世人心中沒了敬畏,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也敢如此說話。”瘦老人隨聲附和,他目光更為鋒銳,直刺齊冀麵門。


    小小元嬰,世上有資格說這話的人不多,然而龍府便是其中一個,源於其恐怖的勢力,以及其中諸多大修行者。


    數屆之前的城主冊封,當時龍府尚未避世,來的是一位極為年輕的化神修士,實力蓋過城中一些底蘊人物。


    齊冀臉色陰沉,若是要他就此放棄城主之位,自是不肯,卻又沒有可以媲美壽丹的寶物。


    “砰。”院門轟然倒塌,一個少年出現在門口,幾乎眨眼間便來到屋內。


    “進來,有我在你怕什麽?”魏瀾招手,沒好氣的罵道。


    齊掌櫃縮著腦袋,從破碎的門外走進,站在魏瀾身旁,苦兮兮說道:“魏前輩,我說過不會來此,也不想爭些什麽。”


    許多人盯著這一幕,他們自然知道齊涼是誰,可是這最後一句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爭?爭什麽?


    有人眼中浮現恍然神色,難道老城主生前,竟然想要將城主之位傳給這個晚輩?


    一時之間,人們看向齊冀的目光變得古怪,甚至有些同情。


    齊冀麵無表情,走到齊涼身前,帶著幾分責備意味說道:“今日此地商量城中大事,你來做什麽?”


    齊涼原本眼眸低垂,聽見這話卻好似生出了一股子力氣,抬頭直視這位長輩,回擊道:“既是城中事,我為何不能來此?”


    “說得好!”魏瀾笑著叫了一聲好,無形中給齊涼撐腰。


    齊冀神色凝固,他瞥了眼齊涼,以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最好想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齊涼臉色微白,慘笑道:“我若都想說,叔父又能如何?”


    一對叔侄,隱隱交鋒。


    魏瀾將齊涼拉到身旁,笑著說道:“不必想太多,隻管將齊老頭信上內容說出來,不會有人敢為難你。”


    言語之間,他目光掃過,在齊冀臉上停留最久,十分陰冷可怖。


    不少人動容,隱約猜到那信上的內容,此刻在心中考量。


    若是這毫無根基的齊涼繼位,自然是遂了老城主的願,然而他們卻有可能因此錯過壽丹,且往後再得到的機會十分渺茫。


    齊涼歎了一口氣,開始講述,果不其然,老城主在信言說,孫兒齊涼,雖修為不濟,然心性尚佳,可抗金丹碎裂之苦,涅槃重生,願許以城主之位,望眾人扶持。


    齊冀渾身冰涼,他機關算盡,卻沒料到老城主一招釜底抽薪,幾乎滿盤皆輸。


    彭止盯著龍府二人,到了此刻,他依舊握有底牌,隻要這兩位不鬆口,他就還有機會。


    胖老者顯然沒有料到如此情形,眉頭微皺,走到齊涼麵前,問道:“你確定自己沒說謊?”


    他神情之間,隱隱有股威脅之意。


    魏瀾雙眸一凝,指尖跳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冷聲道:“你覺得本座也會說謊?”


    “老夫憑什麽相信你?”胖老者話剛脫口,就如同見了鬼一般往後退出幾步,“你是?”


    “暗堂堂主,魏瀾!”魏瀾傲然而立,以眼神警告。


    “咳咳......不管怎麽說,城主之位並非由一人決定,在場諸位繼續商討,我二人不參與就是了。”說完,胖老者看了眼魏瀾,瞧見他微微點頭後,方才抹了把冷汗。


    他奶奶的,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聽得此話,許多原本要支持彭止之人,此刻眼神閃爍,這兩位的意思是,龍府不再交換壽丹?


    “這魏瀾,究竟是何身份?”有人心中腹誹,以眼下的形勢來看,似乎彭止繼位的希望也不大了。


    連龍府都不敢碰那壽丹,又有幾人敢出這個頭。新樂文


    魏瀾環視一圈,滿意的點頭,道:“若是諸位沒有意見,我便推舉齊涼做新城主了。”


    “我反對!”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是齊冀與彭止,前者臉色發青,定定的看著齊涼,幾乎嘶吼道:“我可是你親叔叔。”


    齊涼麵無表情,親叔叔?可笑。


    彭止則是取出一個木盒,頃刻間藥香撲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中品壽丹,可延壽五十年,還算不錯。”魏瀾漫不經心道,顯然他對這壽丹並無太大的興致。


    魏瀾沒興趣,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一些壽元即將枯竭的老家夥,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有人試探著開口:“彭道長,你這壽丹打算如何出手?”


    彭止冷笑,這人稱自己為道長,是想將自己從海城之中摘出來,隻做交易?


    “貧道不才,煉製中品壽丹的成功幾率在六成,上品則隻有三成,這百年間也就煉製出這麽幾顆。”彭止看著許多熾熱的目光,笑道:“不過諸位道友若需要幫忙煉製,可自備材料,來城主府尋我。”


    此話一出,惹來不小的騷動,在場大多是元嬰境界的老怪物,本就家底豐厚,隻是苦於找不到煉藥之人罷了。


    彭止這話,無疑是一個極重的承諾,隻要他得到城主之位,他們便有希望延續壽元,至少五十年。


    相比於老城主的遺命,他們更偏向於這實實在在的利益。


    齊冀臉上陰雲密布,到了此刻他反倒成了最沒有機會的人。


    魏瀾眼睛微閉,這位神出鬼沒的暗堂之主,沒有人明白他在想些什麽,就如同沒有人會想到,老城主竟然會托孤給他一般。


    “諸位,可考慮清楚了?”彭止含笑開口,他幾乎已經勝券在握。


    唯一的變數齊涼,似乎對爭奪城主位置興致不大。


    胖瘦二老盯著魏瀾,生怕這位少年殺神,暴起出手,到時他們出手幫忙也不是,阻撓更是不敢。


    好在魏瀾沒讓二人擔心多久,他睜開眼睛,看向齊涼,笑道:“其實老城主給你留了另外一條路。”


    齊涼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這事信上可沒提過。


    “不要這樣看著我,事實上是我與老齊頭打的一個賭,賭的就是你最終願不願意接任,如今看來似乎是我輸了。”魏瀾笑著取出另一封信。


    信上隻簡簡單單寫著幾個字,“竹園之下。”


    “老家夥對你是真的不錯,那座竹園早年間是一位高人居住,有大機緣。”魏瀾燒毀書信,傳音說道。


    齊涼沉默許久,才卸去心底最後一絲鬱結,朗笑道:“既然如此,齊某告辭了。”


    望著禦劍離去的背影,魏瀾眼中露出欣慰神色,身形就這麽憑空消失在眾人眼前。


    眼皮子抖了抖,彭止望向兩位龍府之人,笑道:“二位,是否可以開始冊封了?”


    至於三顆壽丹之事,他再未提起。


    冊封其實非常簡單,擠出一滴蘊含神魂的精血,滴在印信之上便可,日後若是彭止身死,龍府自有感知。


    收好城主信物,彭止笑著將兩人送出府,才換上陰沉神色,即便今日達成了所願,但他所付出的代價,讓他很難開心起來。


    通天觀,一座人數不多,卻實力極強的道觀,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一個棄徒。


    出了城主府的兩人,站在大街上,與之前的熱絡不同,齊冀經過二人身旁時,極重的悶哼一聲,如天雷敲擊在他們胸膛。


    “這小子,還挺記仇。”胖老者冷哼道。


    瘦老人皺著眉頭,沒好氣道:“怎麽感覺這次什麽都沒撈著,小公子不會責罰吧?”


    以往龍府主事前來海城,皆會受到禮遇,收禮極多,可他們二位卻是兩手空空,甚至因為魏瀾的突然出現,使得新城主記恨。


    “責罰也得認,你還敢去找那位求情?”胖老者嗤笑,唯有他們這種府主近臣,才知道那位的恐怖之處。


    瘦老人縮著腦袋,臉上苦兮兮的。


    懷著這份惴惴不安,兩人走過幾條街道,眼前出現一座翠綠欲滴的竹園。


    “海城這等絕地,為何能夠生養出如此一片靈竹?”他們疑惑不解,觀這些竹子上掛著的翠綠葉子,以及附著的靈液,隻怕是極為罕見的品軼,即便龍府也沒有幾株。


    竹園牆頭上坐著一個人,正朝這邊招手。


    “胖子,我怎麽看著那人好熟悉,咱倆摸過去看看?”瘦老人小心翼翼道。


    “滾蛋,你不想活別帶上我!”胖老者勃然大怒。


    熟悉個屁,那不就是府主幼弟,那個天殺的魏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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