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薛老祖,李衡下意識皺眉道:“別再來了,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齊冀眉頭微挑,看向這位出身掩日峰的青年,輕笑道:“敢對薛前輩如此說話,你的膽子不小啊。”


    “那又如何?”李衡神色冷淡,對齊冀此人,他本能的觀感不佳,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倒是薛老祖,滿臉堆笑,“李小友這是要出門?”


    李衡沉默不語,隨手掐訣關閉陣法,大步離開。


    被忽視的薛老祖不以為意,屏住心神感悟那扇門上溢散出的符紋波動,不禁讚歎道:“如此精妙的手法,竟會出現在一個年輕人手中,難道真是老夫資質太過愚鈍?”


    他亦鑽研符籙術術,自問頗有些獨到見解,卻也被李衡所布下的法陣震撼。


    “薛老先生,這位公子是?”胖老者躬身問道,李衡雖然修為不算超凡,但從薛老祖對他的態度來看,似乎很不尋常。


    眼中射出一縷凶光,薛老祖沉聲嗬斥道:“你們來海城我管不著,但別讓我知道你們做無謂之事,否則......”


    “晚輩聽老先生的。”二人恭敬行禮,就要離開拒海街。


    沉默了許久的齊冀突然開口:“薛前輩,您這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要護此人嗎?”


    早前他曾對李衡出手,然而被焚海上人橫插一腳,那一戰的結果雖然鮮少人知,但齊冀自己清楚,且事後有消息稱,焚海上人之所以出手,與這拒海街的薛家有關。


    薛老祖眼眸眯起,似笑非笑道:“別忘了你的承諾,既然戰敗了,就要遵守。”


    齊冀瞳孔驟縮,此事就連身邊的親信他都不曾說過,然而薛老祖卻能知曉,看來定是那焚海上人告知的了。


    “不勞前輩費心,齊某自會言而有信。”齊冀聲音低沉,隨後邁步走向龍府兩人,輕聲道:“二位請。”


    兩人嗬嗬一笑,倒沒有多說什麽,也不會因此便針對齊冀,海城中的事他們不會過多插手。


    目光盯著離去的三人,薛老祖突然扭頭望著街尾一處,沒好氣道:“你要進來,還用得著這般偷偷摸摸?”


    來人正是魏瀾,他走到薛老祖身邊,麵無表情的說道:“他可有東西帶給我?”


    “有的,一枚上品壽丹要不要?”薛老祖取出盒子,在他麵前晃了晃。


    魏瀾瞥了他一眼,隨口說道:“我看那個薛韜資質不錯,過幾天招入暗堂如何?”


    薛老祖眸子裏的笑意一掃而空,他冷冷凝視魏瀾,“你們兄弟二人的仇怨,少牽扯我薛家人。”


    魏瀾嘴角微翹,淡然說道:“什麽你我,不都是鎮海一族?再說了,入我暗堂有何不好的,至少不用出生入死。”


    “難道讓他跟著你去偷雞摸狗?”薛老祖瞪眼,怒道:“我若真願意如此,你覺得自己今天還能站在這跟我說話?”


    “既然知道,就屁話少說,不管那家夥有沒有東西帶來,我都不會收,你也別白費心思了。”魏瀾說完,身形陡然消融,走入黑暗之中。


    “嘖嘖......白瞎你哥一番好心。”薛老祖咋舌不已,將盒中壽丹取出,從隔層裏拿到一頁金色紙張。


    城主府內,兩位龍府來人坐於高處,下方乃是各堂堂主,以及一些實力境界拔尖之人。


    可以說一屋之中,匯聚了整座海城的頂尖戰力。


    那胖老者咳嗽兩聲,起身緩緩說道:“我二人對海城之事並不了解,你等先推舉出幾個人選,再來裁定。”


    此話不假,他們雖帶著印信,然而上頭的名字卻是空著的,隻需確立人選之後,再行冊封就是了。


    堂中諸人沉默片刻,旋即那刑堂道人邁步走出,笑道:“曆來城主都是由刑、戰二堂選拔,貧道厚著臉皮推舉自己,諸位沒有意見吧?”


    鹿淮眼皮抖了抖,忍住沒有開口。


    另外幾位堂主亦是沉默,海城如今的形式其實很明顯,新城主不是這道人,便是那位剛剛脫困的齊冀。


    許多人將目光落在齊冀身上,發現他微眯著眼睛,眸子深處有光芒閃爍,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諸位,若是對貧道有什麽想說的,但說無妨。”道人滿臉的笑意,仿佛看見寶座近在眼前。


    就在此時,一位元嬰修士起身,朗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道人眼中閃過厲色,這開口之人,平日裏便與他不對付,隻怕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果不其然,那人目光掃過,帶著幾分譏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主持刑堂這些年,手段狠辣,慣於使用屈打成招的伎倆,雖然破獲了不少水族陰謀,卻也使得城中多了不少冤案。”綜藝文學


    此話一出,在場許多人神色都微變。


    在如此場合說這些,是要誅心呐。


    “王兄這話的意思,是在指責我這個刑堂堂主,做的不夠好,還是另有深意?”道人臉色不善,雖不好直接表露,但許多人都能察覺到那股隱隱威勢。


    反觀龍府二人,一個托著下巴,另一個則是滿不在乎的打著哈欠。


    王姓元嬰修士冷笑,繼續說道:“撇開這些不論,王某有個問題,困擾心中許久,不知道長可否告知。”


    “王兄請說。”


    “你來海城近百年,為何我從不曾知曉你的修為境界,甚至姓甚名誰都無人知道?”


    “不錯,當年前堂主與戰場上傳位於你,本就有許多道友心存疑惑,如今正好趁這個機會,解釋一二吧。”有人邁步走出,說話十分不客氣。


    “兩位這是,在懷疑貧道位置來路不正?”道人氣笑,驀然扭頭看向胖瘦二老,問道:“不知兩位是否也想知曉?”


    瘦老人興致缺缺,隨口說道:“既然諸位有疑慮,你說了便是。”


    海城雖說律法寬鬆,對一些位置上人的身份並不會太過在意,然而連刑堂之主的姓名都不知曉,未免有些太過荒唐了。


    更何況,那位胖老者似乎,對這第一個出頭的道人,頗有興趣的樣子。


    “好吧。”道人深吸一口氣,宛如做了巨大決定,目光掃過許多人臉龐,笑著撕裂道袍,露出一身鮮紅法袍。


    “這是.....燭龍皮?”在場都是修為精深之輩,有人認出他身上穿的,當即皺眉道:“你就是當年挑起龍宮爭端之人?”


    “貧道彭止,為通天觀道人,見過諸位道友。”彭止唱了個道號,笑著看向眾人。


    “通天觀?”聽到這個名字,胖瘦二人才有些色變,即便是龍府的地位,麵對那座道觀,也不得不正視幾分。


    齊冀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跨步來到彭止麵前,笑吟吟道:“彭道長藏得好深,竟是瞞了我們所有人,不知前任堂主,是否知道此事?”


    彭止淡然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知道我身份的不多,也就他與齊老城主。”


    此話一出,彭止清晰的察覺到,齊冀眼中閃過凜冽殺機。


    當初齊冀還不曾身居高位,與齊老城主接待過一位神秘道人,如今想來便是通天觀之人了


    胖老者自高台走下,開口問道:“既是道人,為何要插手兩族之事?”


    海城與水族的爭鬥,延續了無數年,一直恪守規矩,內陸的各大宗門不會大規模派弟子前來,而水族也不能憑借海中禁忌力量。


    作為世外之人的修道者,更是鮮少會出現在海城這種地方。


    道人彭止淡笑,“諸位既然看見這身燭龍皮,就該知道,通天觀有一種壽丹,可延壽數百甚至近千年。”


    許多人眼睛微亮,他們中許多修煉多年,才到了如此境界,自然舍不得死,然而延壽的丹藥,並非尋常能夠得到的。


    “彭道長的意思是......你當年入海獵殺了一頭燭龍,以他肉身煉為壽丹?”有人開口問道,在延年益壽的誘惑麵前,城主之位的選拔顯得不值一提。


    齊冀顯然沒有料到如此場麵,他曾從叔父口中隱晦得知,彭止乃是通天觀棄徒,當年那位實力通天的前輩是特意前來擒他的。


    然而此刻,彭止竟有種炙手可熱的感覺。


    “彭道長既能煉製壽丹,這些年那麽多前輩壽元枯竭,為何不見你出手?”齊冀語氣不善,他倒要看看,彭止如何應答。


    “莫非齊堂主以為,煉製壽丹的原料是輕易能夠得來的?”彭止轉過身,望著齊冀的雙眸,淡然說道:“百年光陰,我也就攢下十枚壽丹的材料,此間事了便會開爐煉藥。”


    “可否為老夫預料一顆?”有人按捺不住,在以心神傳音彭止。


    齊冀觀察到許多神念波動,顯然被那壽丹撼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一些本答應了他的人,都有所動搖。


    首座之上,胖老者低下頭,凝視彭止,沉聲說道:“若你所言非虛,我龍府願花大價錢,向你購買三顆品質上佳的壽丹。”


    這種東西十分罕見,即便是龍府也庫存不多,在此地能弄到自是最好。


    “大價錢?”彭止抬起頭,笑著問道:“敢問二位,肯花多大的價錢?”


    思索片刻,胖老者咧嘴道:“不如,就以這城主之位交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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