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輝很欣慰,他們的堅持沒有白費,總算等來了“宋小龍”的馳援。


    這一刻,袁文輝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這個境界都不如自己的“宋小龍”竟是如此地寄予厚望。


    他很想看清楚這是何等神奇的一劍,奈何眼澀,忍不住閉了下。


    然後,他聽到了兩聲慘叫,短促而淒厲。


    袁文輝心頭一跳,睜開眼來。


    漫天彌漫的風沙已經散去,眼前的一切是那麽清晰:花失容清瘦的身影背對著四人站立。


    在他的腳下,這會兒,那兩個打劫的劫匪,已經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氣息全無,死得不能再死了。


    兩人的咽喉處,被一劍穿喉,殷紅的血流了一地。


    花失容轉過身來,望著袁文輝,麵容不變,“你不要緊吧?”袁文輝身心劇震,好像不認識花失容似的,半天回過神來,深呼吸幾口,然後吐將出來,感覺好多了。


    袁文輝默然搖頭,“受了點反震,不礙事。”


    花失容不再吱聲,上前拾起兩人的百寶袋,從中掏出玉片來,一把捏碎,幾人看到兩人的身子忽然就從眼前消失了給力文學網


    四人這才想起,自己手中也是有這麽一塊玉片的,這是舉辦方為了比試者的安全考慮,遇上危險之時,可以捏碎,就能退出赤炎穀,從而躲過危機。


    四人遭遇圍困之時,哪裏還想得起這些?否則,史良也不會嚇得失態求饒了。


    袁文輝忽然想到什麽,回頭向身後看去,哪裏還有另一名打劫者的身影?


    在那名劫匪的站立之處,殘留了一攤血跡,才讓人想起,就在剛才,那兒曾有過一位劫道者,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想來,花失容以同樣的方式,將他送出了赤炎穀。


    一招之下,全殲敵人,這“宋小龍”該是何等超絕的戰力啊?


    袁文輝一念至此,心神巨震,呆立當場。


    一個武生境八重的武者,在麵對三個武士境九重的劫匪,跨越一個大境的迎擊,以砍瓜切菜之勢全收拾了,如此輕而易舉,這是他眼中的實力最為弱小的“宋小龍”嗎?


    同樣,其他三人望向花失容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


    花失容在百寶袋中翻找了一陣,掏出一些銀兩來,分給四人,又從中掏出一件武器,拋給史良,“先前,你的細甲讓人搶了,就算是賠償了。”


    花失容將百寶袋收入懷中,想了想,對四人道:“越往穀內,這種事情還會發生,而且隻會更慘烈。


    若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還是在外圍轉轉吧,危險性畢竟小些。”


    袁文輝一臉堅毅,“我會一直往穀內前行,然後進入湖心島,直到一月之期滿。”


    高曉及劉傑也堅毅地點點頭。


    史良目光遊離地望著眾人,猶豫半響,才緩緩開口,“我想……我不適合這種煉體方式,我還是……退出吧。”


    各人有各人的心境,強求不得。


    花失容點點頭,“大家相識一場,也是緣分。”


    袁文輝明白花失容這是跟他們幾人告辭,也是一笑,“宋兄弟但請先行,不日,我也會到達深穀的。”


    花失容哈哈一笑,“那我們湖心島上見。”


    花失容先前答應一同隨行,是為了更好的了解赤炎穀的情況,現在通過袁文輝的介紹,對赤炎穀已大概清楚。


    花失容先前隱瞞實力跟四人混在一起,四人不知情,談笑間也無所顧忌。


    現在,花失容突然展現出驚人的戰力,雖然救了四人,難免會給人一種欺瞞的感覺,再呆下去,難免尷尬,還不如自此離去,免得相互猜疑。


    花失容也是無奈,他哪知道這赤炎穀會如此混亂。


    這些二十來歲的青年,在沒有律法及道德的約束下,為了利益,完全喪失了自我,不顧一切地以最原始的方式追逐心目中的所謂強大的夢。


    袁文輝望著花失容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真的隻是武生境八重嗎……”


    ……


    有了對赤炎穀的初步了解,花失容加快了步伐。


    一連跨過數條山穀,前進了十數裏,隨著越接近赤炎穀的深處,空氣中的灼熱越發強烈,那份排斥力也增強了許多。


    這一切,都還在花失容的承受之中,倒沒受多大影響。


    隻是,隨著越發深入,碰到的參試者開始增多,打劫仍在繼續,隻要不觸碰到自己身上,花失容自然不會插手去管。


    大環境如此,舉辦煉體比試的城主府會不知道?


    花失容心裏冷笑,以天寶府的八股強大勢力,顯然是最大的受益者,其中,就以四大家族獲利最大。


    四大家族在天寶府盤據數千年之久,無論人脈、關係盤根錯節,加至開枝散葉,家族旁係散居在天寶府各地,族內子弟無數,形成了更為有力的竟爭。


    如果說得更通透些,右軍跟府軍說不得也在變相的為四大家族培養人才呢。


    通過劫殺,將一些弱小勢力的武者驅逐出去,剩下的就是八大勢力內部的競爭了,何樂而不為呢?


    任雲敵會不清楚這一切?


    花失容自見過任雲敵之後,就知道對方是個精明之人,個中原由,隻怕比誰都清楚。


    能勝任一方城主的人,豈能簡單了?


    以任雲敵在天寶府的強勢風格,自然知道四大家族勢大,會是他治理天寶府最大的障礙,他內心裏比誰都想將這些障礙連根拔去,但是,怎麽拔除卻是個技術活。


    花失容想像得出,任雲敵在麵對四大家族時是如何的束手無策。


    此刻,出現在花失容麵前的是一大片翻滾不斷的湖水,湖上之水似被燒開了一般,上下翻滾,霧氣蒸騰,彌漫開來,散布在整個湖麵之上,阻擋了前方的視線。


    這就是袁文輝所說的湖吧?


    果然,這片湖水將陸地跟湖心島隔開了!


    此刻,在這片湖水邊,圍坐著許多先期趕到的青年武者,全都席地打坐調息,靜靜地等候著。


    這是在等候袁文輝所說的“虛橋”的出現吧?


    花失容也停將下來,打眼四下,發現右軍的其他九人已盡數在此,圍坐在一起閉目休整。


    看來,他們老早就匯合在一起了,瞧他們一臉淡然的情形,肯定沒有打劫者敢去觸碰他們。


    花失容看到,四大家族的子弟跟雲夢門及長風門的弟子最是醒目,他們都穿著統一製式的家族、門派衣衫,一眼就能分辨。


    另一隊人數最多的是紫衫青年,正是東南郡的人,以他們人人都是武士境九重巔峰的境界,幾乎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現在,花失容所站之地,是沒有人組織的從各地及天寶府各區及下轄城池選拔出來的獲勝者,人數最多,卻也是最不團結的。


    花失容故意不懂地問身旁一青年,“兄弟,我們在等什麽?”


    青年看了花失容一眼,見他才武生境八重,便冷笑道:“等什麽?當然等虛橋的出現了。”


    花失容心道果然如此。


    便又問道:“什麽虛橋?請恕在下無知,從未聽說過。”


    “我也知之甚少!”


    青年自嘲地一笑,“具體詳情,除了天寶府的幾大勢力的子弟知道,其餘人也是不清楚的。到時候,我們跟著他們就是了。”


    花失容想了想,輕歎一聲,“這樣的煉體比試,對我們這些人真是不公平!”


    “公平?”


    旁邊有一青年忍不住插話,“兄弟,這兩天死了不知多少人呢,大部分都是這些世家下的手,在利益麵前,何來公平?”


    先前那青年亦是一聲輕歎,“我們這些人隻有團結起來,才有一絲機會進入湖心島上,否則,隻會被淘汰。”


    團結?何其之難!


    若沒有一個高境界、讓人信服的武者出麵,這事就做不成!


    花失容不關心這些,而是問道:“這虛橋什麽時辰出現?


    青年搖了搖頭,“這個……也隻有那些大家族的子弟清楚。”


    這時,雲夢門的子弟中,一名神采飛揚的青年站起身來,對四大家族的子弟大聲道:“長風門、四大家族及兩隊軍武各派一人出來,我們商議一下如何進湖心島。”


    聞言,四大家族中各有一人站了出來,花失容看到右軍的唐雪刃也站了起來。


    那雲夢門的青年又朝那群紫衫青年道:“東南郡的朋友,你們也派個人過來吧。”


    花失容皺起了眉頭,不是虛橋出現後,大家踏橋進入湖心島嗎?難道還有什麽變故?


    這堆人數眾多、卻沒人組織的群體,沒有被雲夢門的人邀請,開始有點騷動了。


    開始時還隻是輕聲地議論,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隨著議論的人數一多,聲音就大了。


    一名紫紅臉膛的青年站起身來,大聲問道:“請問,為什麽沒人請我們這邊派人過去?難道,你們這些大門派勢力是要將我們拋棄嗎?”


    東南郡的人也疑惑,不過,事不關己,也不在意。


    他們中的數人商議了一陣後,從中站出一人來,走向那名雲夢門的弟子。


    一共九人,圍站在遠離眾人的地方,低聲細語,而對於花失容站立之處的這群人的質問,卻無人理會。


    眾人的憤怒之情可見一斑,奈何無人挑頭,隻能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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