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奶給了她一隻雞腿,讓她乖乖保守秘密。


    小姑娘為了雞腿,真的就保守了秘密,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沒經得住此刻場麵的震驚,她脫口說漏嘴了。


    阿奶的秘密泄露了出來。


    她耷拉著小腦袋,問,“阿奶會不會生氣?”


    簫譽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不會。”


    阿奶不會生氣,因為你真正的阿奶可能已經沒了,這個阿奶......該是不會回來了。


    事情雖然殘忍,但簫譽還是叫了幾個兒子,將實情說了一遍。


    這是被禍害的一家人。


    這家人要如何麵對親生母親已經被徹底取代,假的母親消失不見,簫譽能做的,隻能是留給他們一百兩銀子。


    多的不敢留。


    乍貧乍富都是孽。


    在那個地下坑裏,簫譽又犁地一樣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什麽有用的都沒有。


    對方明顯是有充足準備的,就等著他們發現,然後泰然自若的將那罐子給了他們,在他們帶著罐子離開之後,對方有充足的時間離開。


    一旦出了碣石縣,天大地大,她怕是可去的地方很多。


    因為簫譽甚至連她下一張臉是什麽都不知道。


    簫譽無奈的從坑下出來,平安正好折返回來。


    平安順著後窗戶的蹤跡一直追查,“從北城門離開的,北城門出去就是海,海浪衝擊沙灘,什麽蹤跡都留不下。”


    追不到了。


    這是簫譽來之前就預想到的答案。


    悶悶吐出一口氣,簫譽道:“但凡我當時反應再快點,或者......”


    或者別那麽有仁慈之心,直接把人抓了。


    “王爺,別自責。”平安見不得簫譽這幅樣子,“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想不到的結局,因為我們都認為,對方要麽是真的老太太,要麽是王妃的親娘。”


    親娘啊!


    在蘇落的記憶裏,她娘親對她很好,她娘親很有本事。


    這樣的人,怎麽會專門給自己的女兒下毒呢!


    那罐子,是那老太太親手挖出來遞到他們手上的。


    簫譽偏頭看平安,眼裏是無助,“你說,她真的是落落的親娘嗎?”


    平安頓了頓,說出殘酷的事實,“從五年前她詐死離開,或者更早的時候,整件事就已經不正常了,王爺。”


    不要苛責自己。


    有問題的是那些處心積慮不正常的人。


    不是他們。


    他們過得已經夠難了。


    太陽每天都升起,卻鮮少會有陽光照到他們家王爺身上。


    那點可憐的溫暖,他們王爺隻要稍稍感受到一點,上天就會收走一樣。


    簫譽摁了摁眼角,沒再說什麽,拍了拍平安的肩膀兩人離開。


    簫譽是擱了人在這邊盯著的,可饒是如此,也讓那個老太太逃了,能從簫譽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逃走,可見對方早就縝密安排好一切。


    今兒的這一場,就是一個局。


    或者一個局中局。


    簫譽和蘇落,被所謂的真相,或者所謂的親情,或者所謂的謎底吸引,然後入局。


    等他們入局之後,對方高明的消失。


    簫譽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才能如此殘忍。


    比皇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特麽的糙蛋!


    縣衙。


    簫譽和平安回去的時候蕭濟源已經出發走了,畢竟該做的事情還得做。


    小竹子和蘇子慕還在院子裏團團轉著,時不時朝屋裏瞧上一眼。


    玉珠和春杏紅著眼依偎在一起,見他倆進了院,倆丫鬟十分沒大沒小的沒有上前行禮問安。


    著實是身上沒有什麽力氣,不想動。


    簫譽徑直進了屋,平安朝玉珠走過去。


    “如何?”小聲問。


    玉珠向來鐵塊一樣的臉上此時帶著壓都不住的難過,咬了咬嘴唇,“徐行說......看能不能堅持到天黑。”


    平安狠狠皺了一下眉,看了正房方向一眼,“就沒有別的......”


    話沒說完,忽然轉頭朝蘇子慕走過去。


    蘇子慕的事,簫譽和他說過。


    沒且平安開口呢,蘇子慕搖頭,“沒有。”


    上一世,小竹子直接原地斃命,而簫譽是很輕的皮膚表麵觸碰,並且及時解毒,所以無礙。


    但是他姐......


    那金鎖上有倒刺,她紮了一下手指頭,手指頭的傷口處碰了那包被,那毒早就滲透進了血裏。


    沒像小竹子那樣立刻斃命已經算是好的。


    至於解毒,他提了,正好和徐行他們用的是一樣的,龍心草。


    能不能解就看天意了。


    “怎麽回事!”


    簫二譽正和世家的那幾位管事的周旋,忽然得了消息,當時就急急忙忙趕回來。


    平安皺著眉頭把情況和他說了一遍,簫二譽氣的一腳踹飛腳邊的一個雪團子,蘇子慕之前捏了準備堆雪人的,現在被他一腳踹了個稀巴爛。


    “這什麽老陰狗,怎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平安歎了口氣,“怎麽就你回來了?墨鐸呢?”


    “他和那幾位世家的人周旋呢,要是我倆都回來怕他們起疑,那幾個世家的管家,真是人精裏的人精,一句話三個坑......”說了一半,簫二譽覺得煩躁,不說了,隻盯著大門問平安,“現在就隻能幹等著?”


    這種幹等著,和幹等著蘇落咽氣有什麽區別。


    他都不敢進屋去看他哥的樣子。


    他哥苦了那麽多年,好容易有個能讓他暖心的人,怎麽就這麽艱難。


    平安沒說話。


    心裏比誰都難受。


    這種難受,不亞於簫譽本身,


    簫二譽摁了摁眼角,吸了口氣沒吐出來,憋的胸口疼,“要不讓我從大燕國帶來的大夫也瞧瞧?順便墨鐸跟前也跟著一個他常年自己用的大夫,他們那邊,在毒物方麵可能接觸的多。”天籟小說網


    平安抹了一下眼角,把湧出來的眼淚憋回去,“嗯,讓看看吧!”


    簫二譽吩咐人去請,不過須臾,兩個大夫應明而來。


    屋裏。


    簫譽紅著眼將兩位大夫請進屋。


    徐行和趙太醫沒說話,先讓這兩位把脈瞧瞧,免得他們說了影響對方的判斷。


    等看完了,簫譽急切的問,“如何?”


    墨鐸隨行的大夫道:“乾心草的毒隻能龍心草解,解毒路子是對的,第一時間用燒山火的方式針灸逼毒也沒問題。”


    徐行他們沒提自己是如何治療的,但是對方一眼看出來了,可見醫術了得。


    等他說完,徐行才開口,“但現在......總不能就這麽等著,王妃發燒燒的厲害,這黑色還在埋蔓延,雖不如之前快,但也快到身上了,等蔓延到心髒位置......”


    他看了簫譽一眼,話音頓住。


    但意味著什麽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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