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一臉亢奮凝在臉上,疑惑的看著簫譽,“不行?為什麽不行?”


    簫譽想說,為什麽不行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一個姑娘家家的坐在一群老爺們兒堆裏陪酒?


    且不說別的,身體受得住?


    尤其是一群愛好喝酒的老爺們兒,你想和人家談生意就不能拒絕人家的提酒,到時候一杯一杯往肚子裏灌,喝壞了算誰的!


    有要喝的就有要心疼的。


    可這話簫譽沒法說。


    他隻能在蘇落的目光裏,道:“掌櫃的不是說了嗎,要給這些東家聊一聊什麽酒水文化呢,你要是喝多了酒,能聊麽?你以前喝過酒?知道自己酒量?知道自己酒品?喝多了不會發瘋?”


    簫譽五連問,給蘇落問了個啞口無言。


    她以前沒喝過酒,不知道自己酒量,不知道自己酒品,不知道喝多了會不會發瘋,尤其心底壓著那麽多事......


    可不喝生意就談不成。


    簫譽歎了口氣,“我喝。”


    蘇落立刻搖頭,“那不行,他們好幾個人呢,咱們來求著人家談生意,到時候人家要提酒你根本不能拒絕,喝壞了怎麽辦!”


    這倒是和她蕭大哥心有靈犀了。


    簫譽心情略好,嘴角揚了一點笑,“喝不壞,你蕭大哥酒量好著呢,一會兒讓你瞧瞧本事,不要再和我推諉拉扯了,再拉扯生分了。”


    蘇落是屬實的過意不去。


    平時蕭家這倆兄弟對他們的照顧和幫助就夠多的了,她唯一的回報就是每天給人家送一兩頓飯。


    搓了搓手指,蘇落沒拒絕,她理智的知道,簫譽說的是對的,她看著簫譽好看的桃花眼,帶了一點商量的語氣,“那,等這生意談下來,我給你拿分紅好不好?”


    商量的語氣帶著一股軟和勁兒,聽得人想要伸手捏捏她的嘴唇,還想嚐一嚐,這是什麽嘴,怎麽說話這麽好聽。


    蘇落還準備了半肚子話,簫譽要是拒絕,她就拿那些話出來勸。


    結果簫譽眼皮都沒眨一下,一點沒和她虛客氣,“行,那我跟著蘇老板發財,我這算是憑本事入股吧?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一句話給蘇落逗笑了,心裏那股子對不起簫譽的勁兒也散了大半。


    人家真心實意的幫她呢,她矯情什麽勁兒。


    他倆正說著話,外麵傳來熱鬧的說笑聲,緊跟著包間大門被掌櫃的從外麵推開,幾個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男子從外麵魚貫進來。


    便是掌櫃的先前提到的那幾位東家了。


    算上蘇落和簫譽,一桌八人。


    掌櫃的有心要幫蘇落,將蘇落帶來的那些試吃的鹵下水用碗裝了,分了七份,混著滿桌菜肴在各位東家跟前擺了一份,蘇落和簫譽跟前一起擺了一份。


    興許現在不會動筷子,但是酒若是喝好了,這鹵下水吃也就吃了,這東西隻要吃進嘴裏,必定會覺得香。


    一切準備好,掌櫃的給蘇落遞了個加油的眼神,笑著離開。


    “這是餘杭一帶盛行的金縷梅?”


    福源酒樓的東家從地上撈起一隻酒壇子,剛剛開封,簫譽語氣頗為隨意的說了一句。


    原本桌上的氣氛讓蘇落覺得有點不自在,那種不自在不是被人為難的不自在,也不是被人排擠的不自在,和從前在鎮寧侯府家宴上的不自在完全不同。


    就是有點......單純的一個小姑娘坐在一群大老爺們當中的那種不自在。


    蘇落沒見過什麽大世麵,能努力維持住麵上的從容已經不錯了。


    這幸虧是簫譽就在旁邊呢,若單是她自己......若單是她自己,也許就沒工夫考慮什麽自在不自在了。


    人有依靠才會多想,沒了依靠,也就無堅不摧了。


    簫譽一開口,蘇落就像是被觸發了什麽開關,隨著酒香氣飄了出來,她跟了一句,“梅香味好濃,像是臘梅。”


    幾位東家原以為這賣鹵下水的小夥子隻是單純的為了推銷他們家的鹵下水而來陪酒,沒想到倒是真的懂點。


    其間一個穿著頗為儒雅的東家笑著看向蘇落,將福源酒樓東家倒出的第一杯酒直接遞給了蘇落,“小兄弟懂酒?不如猜猜這酒是幾年份的?”


    要猜酒水的年份,那得嚐。


    但簫譽不想讓她喝,蘇落也怕自己萬一酒量當真不行,笑容晏晏間欠了欠身子接了那酒杯,蘇落將杯盞往鼻尖兒一湊,聞了一下,皺了皺眉。


    那問話的東家便笑道:“如何?”


    其他人也含笑看著蘇落。


    笑容沒有惡意。


    簫譽也看她,“沒事兒,說錯了我們又不打你。”


    他一句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的玩笑話讓蘇落心中那點緊張一散,也讓酒桌的氣氛更好了些。


    蘇落朝那幾位東家道:“我聞著,不像是有年份的,像是剛釀了也就三五個月的,酒曲的香氣還沒有完全散開。”


    這話一出,登時惹得一桌子老爺們包括簫譽在內都大吃一驚。


    “這還能聞出來?真是奇了,這酒剛剛出窖四個月,小兄弟可不興誆人啊,你之前是不是喝過啊?”


    簫譽接了這話,替蘇落道:“我弟不能喝酒,一喝酒全身起疹子,我們家小本生意,哪喝得起這麽貴的金縷梅。”


    頓了一下,他把自己跟前人家福源酒樓東家替他倒的那杯酒端起來,起身,“我敬各位大叔大伯一杯,感謝你們能給我們這種小本生意一個機會。”


    簫譽先前問人家酒水是金縷梅問的隨意,現在敬酒又敬的鄭重。


    一杯喝完,端起蘇落剛剛接了的那一杯,也一口幹了。


    他這態度讓幾位東家心裏很是受用。


    一位東家嘖嘖兩聲,“你們當真沒喝過?這我以前單是聽人說,有人天賦異凜,靠聞就能聞出酒水的好劣,之前還不信,今兒倒是有點信了,那什麽,老趙,你那兒不是有一壇子自釀的酒?拿出來,讓咱們小兄弟聞一聞。”


    他話音一頓,看向蘇落,眼底帶了點熱光。


    “小兄弟要是也能聞出這酒的門道來,今兒這單子,我們酒館直接簽你三桶的量。”


    蘇落:......


    就目瞪口呆。


    以前她隻聽人說,男人們談事情,桌上把酒喝好了,一切都好說。


    她還覺得離譜。


    這可真是......


    她能說,現在就盼著,越離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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