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琳琅點點頭,走近前去蹲下檢查餛飩店老板的身體,隻見她纖纖玉指張開,手掌扣在地麵,掌心瞬間就有淡青色光華流轉出來,像是湖麵蕩漾的漣漪,大圈重複小圈,不斷擴散,她應該是在使用某種探查術,此時的她安靜的處子風韻畢露無遺,探查完,嶽琳琅甜美的聲音就像是貝齒敲擊出的婉轉樂曲道“你們先報官吧。”


    “喂,他……怎麽回事。”


    徐默心裏清楚眼前這位自稱是他小師妹的姑娘,絕對能夠幫到大忙,於是帶她回了蕭家,回去的時候,正趕上蕭家的晚飯置備妥當,而蕭濟南因為要在州衙辦公處理偷人影子的案件,沒有回家。


    “仙長你回來了。”


    “仙長。”劉瓔珞和蕭府管家蘇如海都很客氣,反倒讓他覺得有些疏遠不適應,相比來說,和蕭婉兒交談就沒有那種不自在的拘謹。


    “徐公子,請坐。”


    蕭婉兒也並沒有稱呼他作仙長。


    “謝謝。”


    “嶽姑娘,坐啊!”


    徐默落座後招呼嶽琳琅,其實劉瓔珞等人剛進門就看到有位姑娘和徐默同來,礙於徐默在他們心中的仙長形象,就沒好意思問。


    “徐公子,這位姑娘是……?”


    最終,還是蕭婉兒最先開口。


    “哦!她是我朋友,是我專門找來幫蕭大人破案的。”說話時徐默不停的旁敲側擊來給嶽琳琅使眼色,示意千萬不要戳破這句話的偽慌性質,結果他話剛說完,嶽琳琅就拍拍桌,眼波微怒道“是師妹!”


    “還好,還好沒有揭露我的話。”徐默心中暗自慶幸。


    劉瓔珞緊鎖的眉頭則舒展開來,欣喜道“真的,嶽姑娘真的有辦法解決?”


    “嗯,蕭夫人放心,我一定幫蕭大人把偷影子的凶徒查出來。”


    劉瓔珞笑著給嶽琳琅碗中夾遞幾塊菜道“那就有勞嶽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濟南今天為這案子頭疼,晚上留在州衙,都沒回來吃飯。”


    徐默見身邊這位天上掉下來的小師妹有信心,似乎很了解那所謂的偷影術,便也胸有成竹道“蕭夫人放心,嶽姑……我師妹她定能幫蕭大人找到凶手的。”


    三人有說有笑的交談,蘇如海在旁邊陪笑,向來吃飯時話少但總會說兩三句的蕭婉兒今晚變得很安靜,隻撥動筷子慢慢對付碗裏的飯菜,細嚼緩咽,偶爾目光在嶽琳琅不盈寸握的小蠻腰打幾個轉,又收縮回來,盯著自己的看,看完腰看腿,看完腿看臉,如此一來二去,就連胸脯都不放過,如果她是男子,旁人定然會認為她是覬覦嶽琳琅的美色,而實際就是,她想知道,在徐默眼中,誰更漂亮。


    “娘我吃飽了,你們先吃,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睡會兒。”蕭婉兒放下碗筷離開。


    再過去片刻,眾人都伺候打理完五髒廟,紛紛回屋休息,劉瓔珞讓管家蘇如海專門給嶽琳琅置辦好屋子,才去睡覺,可見十分關心。


    “唉,嶽琳琅,嶽琳琅,當真是不錯的小師妹,可惜我沒能繼承記憶,對她半點不知。”徐默才在嘴底絮叨完,外麵就傳來敲門聲。


    “誰啊,進來吧。”門被推開,外麵的人赫然是嶽琳琅。


    徐默有些意外,略微結巴的道“嶽…嶽姑娘。”


    “哼,叫我小師妹!”她毫不客氣的踩住徐默腳尖再次強調。


    “好,好,小師妹,小師妹。”


    徐默也隻能自認倒黴,總不能也去踩她吧?嶽琳琅雙手負背,踏著蓮步走進屋中,徐默注意到她手裏拿有兩件東西,一條串滿古銅錢的紅線和五根長香,她進到徐默屋子裏簡直比自己家裏還無拘無束,徑直走到床邊斜躺下,妙曼的身形更加動人,甩搖起手裏串滿青銅古錢的紅線,嶽琳琅道“大師兄,你再看看我,莫非你真不認識,你該不會是不想娶我,假裝的吧。”


    徐默刻意作出冥思苦想的樣子,搖頭道“不認識。”


    “那好吧,你把食指伸出來。”嶽琳琅粉唇微啟。


    徐默微微皺眉“伸十指,伸十指幹嘛?”


    他邊說邊按照嶽琳琅說的去做,未曾想十指剛抬起張開,嶽琳琅手中串滿古銅錢的紅線就飛躥而起,霎時間纏住徐默每根手指,紅線分成十束,每束纏綁一根手指,每束串古銅錢三枚,十束共計三十枚。


    “喂喂喂,幹嘛,你要幹嘛。”


    嶽琳琅不回答他,斜躺的身子站直,轉動著小拇指可愛伶俐的道“我呢要問魂。”


    “問魂?”


    嶽琳琅點頭道“人可能會因為某種事件狀況而失去記憶,魂卻不會。”說話間她手腕轉動,十束纏繞在徐默手指的紅線在那頭匯合,綁在床柱上。


    “幹嘛的啊?”


    徐默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幹嘛,讓你想起我。”嶽琳琅從那頭彈琴般的撥弄紅線,紅線顫抖,串在線上的銅錢左右搖晃,發出叮當聲響,可以說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接下來便是重要環節,嘴邊低聲念動咒語的同時,嶽琳琅點燃手裏的五根長香,她分別以自己的五指點五香,五香合並,十分隨意的撒出,令徐默驚奇的是,五根香沒有落地,而是漂浮在空中,香煙嫋嫋,逐漸聚集,三十枚銅錢搖曳,點點微光泛動,徐默直覺得十指像觸電似的,麻溜溜的難受。


    “臥龍州爛劍山長玉真人坐下弟子嶽琳琅,請大師兄遲靖遠魂靈!”嶽琳琅並出兩指,朝燃在空中的香火點去,串接在紅線上的古銅錢叮叮當當響起,徐默大敢一聲,頓時渾身汗下,從他身體裏,飄出個虛無的影像,那影像麵目和穿越後的徐默沒有任何區別,身著卻是淡藍色的道服。


    “大師兄,嘿嘿嘿,我就知道是你,你想起我了沒有,我是琳琅啊,大師兄?”


    徐默看到從身體裏抽出來這虛無縹緲又真是存在並且還能說話的影像,呆然不語。


    飄渺的影像明顯流露出笑色道“琳琅,你又在胡鬧。”


    “沒有,我才沒有胡鬧呢,哼,你都不認識我,現在還說我胡鬧。”


    她氣的跺腳,嘟嘴道“大師兄,你為何會失憶,你快想起我,然後我們回爛劍山找師父,我們結婚。”說到結婚時,盡管她努力裝出憤怒的樣子,但還是有幾分發自內心的歡喜寫在臉上。


    那飄渺的影像回頭看看十指盡被捆束的徐默道“我恐怕回不去了,如今你看到的,並非我的魂,而是殘存的靈力。”


    “你說什麽,大師兄,怎麽會是殘靈呢?”嶽琳琅黯然失神。


    飄渺的影像語氣溫煦道“琳琅,你冷靜聽我說,我下山曆練,來到長青州時,遇見一狐妖,經過血戰,將其誅殺,奈何自身也遭到重創,雲海郡郡官肉眼不識狐妖真身,認為我殘殺婦女,將我關押進牢獄,後來我在獄中打坐修氣,誰料傷勢太重,反倒遭受反噬,導致失憶,再後來,就是現在,你用問魂術將我殘餘的靈氣調聚出來。”


    他再次看向徐默,徐默心頭微顫,避開他視線。


    他的眼神陰晴不定道“中間發生什麽,我都不知道,但就目前來看,我的身體,已經被另外的思想靈魂所占用。”


    “琳琅,你……”


    “別說了,你不要說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嶽琳琅泫然淚下,衝出屋子。


    “琳琅,你還是那樣,不夠勇敢,不敢接受身邊的變故。”


    歎口氣,他不再斜望,而是轉過身正視徐默。


    “啊!”


    徐默腦門一陣涼意,直襲渾身。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進入我身體,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得謝謝你。”


    “謝…謝我。”徐默終究沒猜中他的心思,徐默本以為他會奪回身體。而徐默的心思,他看的清楚明白,笑道“你無需緊張,我真要好好謝謝你,本來我這縷殘靈,留在體內,不日就將完全湮滅,既然今日琳琅用問魂術將殘靈重聚,我便有些話要同你說。”


    串有古銅錢的紅線仍然綁著徐默十指,他像木雕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連話都說不出,隻點頭,飄渺的影像來到桌邊坐下,道“可否去拿筆墨紙硯過來,墨紙越多越好。”


    “好,稍等,稍等!”


    蕭家每間屋子都有筆墨,徐默之前沒用過,翻箱倒櫃本來就費力,更可恨的是十指還纏有紅線,行動收到限製,費盡力氣,終於找到,拿到桌前有序的排開,飄渺的影像,即爛劍山大弟子遲靖遠,執筆蘸墨揮毫潑灑,龍飛鳳舞,轉眼寫下白紙黑字七七四十九張,寫完停筆,另外的手立時指在徐默額頭,遲靖遠不是真身,虛影指在他額頭,沒有真實感覺,隻似春風吹肌膚,淡淡輕輕。


    “嗖。”如風過耳的聲音響起,遲靖遠指尖流溢出金黃色的文字以及好多劍法招式的畫麵,流入徐默腦海,待諸事行訖,遲靖遠整理七七四十九張書紙道“我剛剛傳到你腦海中的,乃是我爛劍山的仙法口訣和劍術,紙上寫的,也是些咒決心法,你勤加修習,我並非讓你再去做爛劍山大弟子,你以後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但你得記住,定要用我爛劍山仙術劍法造福世間,不可為惡。”


    “這……這……”徐默哭笑不得,如今他占據住遲靖遠的身體,身體的正主反倒隻剩餘幾縷殘靈。


    遲靖遠又洞悉徐默心中計較,道“你大可不用覺得奇怪,更用不著虧欠,若非你,我這身體恐怕早就是已僵之屍,已死之體,我不知你如何到的我身體,可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善良之人,所有的事,我剛剛已經向琳琅說明,琳琅她自小頑皮,又是首次下山,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遲靖遠的影像越來越模糊,與此相對應的,是五根香燃燒將盡,搖曳在紅線的古銅錢同樣漸漸停止晃動,趨於平靜。


    “問魂術時間有限,我殘餘靈力更是薄弱,很快就要消失,記住我告訴你的話。”最終,遲靖遠的目光,落在自己,抑或是,徐默的手腕,傷神道“此劍名作十三,無鞘無柄,唯有六寸劍鋒,憑意念而禦,你好生修煉,每天清晨吐納清氣,以精華養之,大有裨益。”


    “曾著白衣過天關,我有一劍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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