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門前,白羅刹不知從何處弄來的黃泥混著白麵粉,在自己和蘇長言臉上都塗抹了起來,自己是為了遮醜,蘇長言嘛,自然是長相過於顯眼,需要遮掩一下。


    等到她塗抹完,蘇長言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是原來的樣子,隻是鼻子變得扁了點,臉上多了些坑坑窪窪,看上去稀鬆平常了許多。反倒是白羅刹,居然顯得順眼了不少。兩人都穿了方方菲菲兄妹父親的衣服,大小已經在之前改過,也是為了行動方便。


    現下兩人躍入牆內,剛進入的時候,蘇長言還是有些擔憂,畢竟徐玉蓮與徐金虎是親兄妹,若是她設下埋伏,自己也得吃下這個虧。還好徐玉蓮的確如其他人所說那般,為人仗義,隻是稍稍有點對於男色的小追求。


    雖然武功此刻是三流,但是聽力與目力仍是一流,兩人四處觀察了一番,確認過的確沒有埋伏。蘇長言打頭陣帶路,白羅刹緊隨其後。


    卻見這內院雖然也是張燈結彩,但到底是個村落,沒什麽人手,此刻家中所有幫傭怕是都到前院去招呼客人了。後院靜悄悄的,也就四五間瓦房,蘇長言帶著白羅刹走了幾步就到了一個小屋前,卻發現此刻連看守都沒有。


    兩人沒有衝動,怕是陷阱,等了半晌,見果真沒人後方走至門口。門上隻是用一把鎖鎖了,白羅刹在蘇長言詫異的目光中拿出準備好的鐵絲,然後用鐵絲往鎖裏捅了幾下,鎖竟然開了。蘇長言抱拳表示佩服,然後推開門,雷華然果然躺在裏麵,雷華裳卻是不在。


    “雷兄。”蘇長言輕聲喊道。


    聽到蘇長言道聲音,雷華然瞬間睜開眼睛,待看到眼前這張陌生的臉,有些遲疑地問道:“閣下是?”


    “雷兄,我是蘇長言,她是白羅刹,我們易容了。”蘇長言解釋道。


    雷華然認出了蘇長言,他的嘴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裏滾落,說道:“二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們是為了救你們才來到這裏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見著雷華然居然都落淚了,白羅刹有些心急,怕是事情不妙,忍不住插嘴道:“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是來救人的,你別廢話了,雷姑娘此刻到底在何處?”


    雷華然轉頭看向白羅刹,白羅刹看著他這張當初被自己誇讚秀美無雙更勝蘇長言的臉,此刻臉頰凹陷了下去,膚色暗沉,眼眶紅紅的,當初的俊秀不複,莫名有些心疼。


    雷華然開口道:“他們強行給她穿了喜服,把她帶到了大廳。白女俠,快去救救她。”


    帶至大廳。


    兩人此刻都未恢複功力,蘇長言算得上三流高手,白羅刹也就算是腿腳靈活,能對付對付莊稼漢。


    蘇長言沉吟片刻,說道:“你把雷兄背出去,我找機會救出雷姑娘。”


    白羅刹不知曉蘇長言勝算幾何,但是江湖中人人知道,蘇二少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自己如今這般武藝,留下來僅是累贅,不如救得一個再說,蘇長言總有法子脫身。


    白羅刹也不多言,當下立即背起雷華然,轉身出去。


    一出屋,外麵竟烏壓壓的圍著一夥人。領頭的那個還帶著紅繡球,正是今天的新郎官徐金虎。


    徐金虎嘿嘿一笑,聲音像粗沙磨過金屬,讓人忍不住聽了想咬緊牙關,捂住耳朵。然後開口道:“我這個妹妹,就喜歡給我生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連個男人都抓不回來,竟然還帶人來搶我女人。哈哈哈,上回娶三房這樣,這回娶五房還這樣,可笑。”


    白羅刹身量較高,背著雷華然也算輕鬆,她此時把雷華然往背上部再挪了挪,確保不要掉下來,然後壓低了身體,時刻準備發力狂奔。


    被發現,也在計劃的一部分裏。


    蘇長言上前說道:“徐公子今日大喜,蘇某也不來湊趣討杯水酒了,隻是這位雷公子,怕是於徐公子無用吧,且讓我帶走可好?”


    “嘿嘿嘿,你想得倒黴,放你x的x屁,沒有她哥哥做人質,你以為我怎麽逼她就範。你怕是個雛兒吧,這點事都不懂?”


    聽著徐金虎滿嘴噴糞,蘇長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似在思索言語,卻在下一刻,一把銀針揮出,數名大漢捂著膝蓋倒地,白羅刹抓住機會,尋得人手薄弱的地方衝將而出,借著靈巧的身姿左躲右閃。


    徐金虎見狀,立即揮拳向白羅刹攻了過去,蘇長言立即上前抵擋。


    好一個徐金虎,不愧是天生神力,蘇長言雙掌疊加才堪堪抵住他這一拳。


    白羅刹完全不管蘇長言,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救人,脫身。她閃過數道攻擊,直接往來時的角落跑去,後麵五六個人追逐。


    徐金虎一拳被蘇長言擋住了,撇了撇嘴,對著手掌呸了一聲,又是一拳打來。拳風謔謔,似乎還帶動了周圍的氣流,隱約間帶著虎嘯聲,這個徐金虎不簡單。


    蘇長言此刻雖有一流的目力,可是三流的身法卻是躲不過這一拳,依然隻能硬扛。蘇長言被這一拳打得倒退了三步,然而他還沒喘過氣來,另一拳緊跟而上,蘇長言勉強側開了頭顱,若是被這鐵錘般的拳頭砸中,怕是要立時腦漿崩裂而亡。


    徐金虎見雙拳下去竟未奏效,也是少有的稍稍有些佩服蘇長言,但也僅僅是稍微高看他一眼。


    徐金虎此刻一拳被蘇長言雙手駕住,一拳落空,立即一記鞭腿,狠狠地打在蘇長言腿上。蘇長言一下子被擊飛,倒在後麵的地上。


    “哼!”徐金虎一聲冷哼,像蘇長言走去,又是一腳踢向他的胸口,蘇長言轉身躲過,然後忍著傷痛又站了起來。


    “喲,還能動。”徐金虎的攻勢雖沒有章法,但是他出拳快,拳勢甚至隱隱帶著虎嘯,早已遠超一般的三流武林高手,已是二流中上之列,眼下的蘇長言完全不是對手。


    蘇長言又一次被徐金虎踹倒,兩人相鬥間已經到了前院,這一次蘇長言直接被徐金虎踹進了大廳,砸在了大廳的人群上。


    對於打蘇長言這樣一個怎麽都打不死的對手,徐金虎突然越打越來勁,整個人興奮了起來,也不想一下子弄死他,打算慢慢地把他折磨致死。


    *


    此刻白羅刹已經帶著雷華然逃到村外,他們逃跑的路線早已規劃過,很快就甩脫了追兵,可是在村外等了片刻,仍未見到蘇長言。


    按照計劃,若是事情敗露,就先行退走,以謀後事。可這蘇長言,動作怎麽這麽慢,白羅刹在村外等土丘上張望。


    思忖了片刻,白羅刹對雷華然道:“雷兄,得罪了。”然後把雷華然埋在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坑裏,坑上買好了土,留了一大塊氣口,然後蓋上樹葉,再在前麵放了個石碑。以墳墓遮掩,怕是一般人也難以想到。


    雷華然覺察到白羅刹一切準備就緒後,說道:“我現下無妨了,你快去找二少和我妹妹。”


    白羅刹應了一聲,轉身朝村內走去。


    此刻蘇長言趴在大廳上,身上嘴角皆是血跡。徐金虎怕一下子打死他,一直沒有攻擊他的頭部,可是手和腳,幾乎已經不能動了。


    雷華裳被人按在椅子上,看著這一幕,那個身型,似乎是——蘇公子。怎麽會?


    但是雷華裳沒有出聲,她怕自己出聲,反而會害了他性命。


    雷華裳隻是冷冷地問道:“我哥哥呢,你說今日會把我哥哥放了。”


    徐金虎走到雷華裳麵前,用手捏著她的臉龐,問道:“說,這個是誰?是不是你奸夫,我都把他打成這樣了,他還不求饒。”


    雷華裳眼睛直視徐金虎,目光裏滿是憤怒與厭惡,她依然問道:“徐金虎,我哥哥呢?”


    “你哥哥,被這個人同夥救走了,也算是放走了,現在我問你,他是誰?”


    聽到哥哥被救走了,雷華裳鬆了一口氣,可是二少和自己卻深陷囹圇。究竟是怎麽回事,三日前自己清醒卻動彈不得,隻得任這個歹人擺布。


    而今二少竟連這個莽漢也打不過,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蘇長言此刻卻抬頭說道:“她確實不認識我,我與她哥哥有八拜之交,但我們卻不曾見過,咳咳。”說了幾句,又吐了口血。


    徐金虎卻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捏緊了雷華裳的臉龐,繼續問道:“說,他是誰?”


    雷華裳忍著疼,眯著眼睛答道:“你把人打成這樣,你讓我如何辨認。”


    “哈哈哈,好說。”徐金虎走過去,一腳把蘇長言踹到雷華裳腳下,然後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對著雷華裳說:“你認真看看,認不認識?”


    雷華裳看著蘇長言,此刻滿臉血汙,血混合著之前塗在臉上的泥巴麵粉,紅白黃糊在一起,哪還有什麽仙人之姿,哪還是自己初見時那個風度翩翩的蘇二少。


    雷華裳忍不住心中酸澀了起來。二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皆是因為自己啊。


    雷華裳佯裝認真看過後,答道:“他是我哥哥的義兄,我雖知曉此人,但是男女大防,我們不曾見過。但他既然是我哥哥義兄,那也便是我義兄,你需得尊稱一聲舅爺。你今日這般對付自己舅爺,究竟是何意?你把我霸占至此,還這般對我義兄,究竟是何意?”


    徐金虎啪得一巴掌打在雷華裳臉上,雷華裳白嫩的肌膚瞬間紅腫了起來,有血從耳朵裏留了出來。


    “賤人。”徐金虎說這,又對著雷華裳的臉上塗了一口濃痰。


    雷華裳隻感到一陣眼冒金星,耳朵裏嗡嗡得都是蜂鳴聲,整張臉疼的沒有知覺,但是仍然堅持怒喝道:“徐金虎,士可殺不可辱,今日你占上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徐金虎一時之間怒意上來,又是一巴掌,直接把雷華裳拍得撞在桌角上,雷華裳立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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