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主搖頭道:“並非如此,這密室本不是密室,原本是曆代門主為強迫嫡傳弟子專心習武而建造,在習得本門刀法和掌法之前不得出密室一步,若想出密室也得用掌法開啟特殊機關方能打開石門。”


    沈玉凝道:“難怪你們金刀門的弟子越來越少……”


    “老夫被封了內力,其他弟子因入門太晚也沒修習過內功心法,隻會些嚇唬人的本事,因而無人能催動機關。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天無絕人之路,竟給老夫送來一個神童!”


    沈玉凝一個錯愕:“小包子”


    “那孩子天資聰穎,我隻說了一遍掌法的口訣,他習了兩遍便已融會貫通,成功打開機關,我等這才得以離開!”


    沈玉凝再次陷入沉思,所以,那小子不光遺傳了他爹的毒舌,還遺傳了他爹的習武天賦


    金門主又興致勃勃道:“方才聽那孩子叫爹,敢問,可是盟主的麟兒若盟主不棄可願叫他拜我為師老夫願將金刀門祖傳刀法也傾囊相授。”


    “別別別,他不是我兒子!”


    “盟主武功蓋世,看不上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正常,但老夫恐怕命不久矣,臨死之前若能找人將此掌法和刀法世代相傳,也是死而無憾!”


    沈玉凝猶豫了一下:“您老也不必妄自菲薄,三十年前金刀門在江湖上也曾赫赫有名,前老門主的刀法更是冠絕天下,多少人想拜入門下。”


    “唉……昔日光輝,不提也罷……”


    那老門主自己也覺得挺沒麵子的,不知是因為天下大亂還是他實在不是當門主的材料,怎麽從他接手金刀門開始,門派經營就每況日下


    以至於三十年後的今天參加武林大會,他們竟然成了一個查無此名的小門小派。


    沈玉凝道:“我也不瞞你,那孩子是孟臨宵的兒子。”


    “……”


    金門主驚了一跳,隨即顫巍巍抬起手來,沈玉凝見狀連忙抓住:“門主不要!雖然他是銜月宗的人,但你也沒必要因為傳他掌法就要自裁謝罪啊!想想你的夢想和金刀門的未來!”


    “盟主,盟主輕點,疼疼疼!”


    “啊您不是要自裁”


    隻見這老門主顫抖著手伸進懷中掏了又掏,掏出一本還帶著體溫的書來:“盟主,這是我金刀門代代相傳的刀法,共八八六十四招,老夫窮其一生也隻精煉了其中三十招,以那孩子的天賦,習得過半定不成問題。”


    沈玉凝十分感動:“這就是傳說中的有教無類嗎就算他是銜月宗的人您也要收他為徒晚輩實在佩服!”


    金門主道:“銜月宗和盟主您是宿敵,跟我沒關係啊。”


    “……”


    漂亮啊老家夥!好話歹話都讓您給說盡了!


    所以,當沈玉凝拿著那本金刀門的刀法秘籍找上孟臨宵的時候,孟宗主直接回了三個字:“不可能。”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別看現在的金刀門十分破敗,但曾經金刀門也氣派過,當年金刀門的刀法在江湖上也數一數二,若就此絕跡江湖多可惜啊。”


    “與我何幹這江湖上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那些絕世武功有就此埋沒也有重現人世的,若是有緣,說不定待他死後百年自會有人繼承他的衣缽。”


    “那這個人為什麽就不能是小包子呢”


    小包子回來後就睡著了,到底還是孩子,又在密室學了一套掌法,此刻睡熟了,誰也叫不醒。


    吟風和頌月抱著彎刀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也閉著眼睛打盹。


    孟棠了兒子一眼,又回她道:“沈盟主在說笑”


    “我,我怎麽能是說笑呢”


    “你可知吟風頌月的師父是何人”


    沈玉凝不知,不過依舊十分謹慎道:“何人”


    “你的老熟人,姚不苦。”


    “啊”沈玉凝連忙在腦海中飛快翻閱《江湖英豪不完全統計圖鑒》,隨即發現還真是熟人!


    姚不苦慣用刀,六年前便在江湖上威名遠播,曾被千言客稱為江湖第一刀,武林刀客無不敬服。


    但就是這樣精湛的刀法還是敗在了她哥沈玉凝的劍下,不過說敗有點不太貼切,隻能說他的刀質量不好,兩人難分勝負的時候他的刀,裂了。


    姚不苦主動認輸,那場比試被她哥戲稱為“很沒意思!”


    所以,孟棠的意思是,若要學刀法,為什麽不去學姚不苦的反而退而求其次學金刀門的


    沈玉凝啃著手指頭略微有些沉默,一時還真不知從何反駁。


    孟棠卻好有耐心,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邊慢慢喝著清茶。


    本以為她要放棄了,誰知沈玉凝又再次將那本金刀門的秘笈拍在桌上:“金刀門這些年在江湖上口碑不行,那是因為八八六十四招他們從未修煉過半,但以你兒子的天賦肯定能修習過半,還怕超越不了姚不苦”


    孟棠笑道:“那也未必。”


    “怎麽孟宗主在江湖上集百家武學於一身,武功高不可攀,就對自己的種這麽沒有自信”


    “……”


    看這孟棠頓住,沈玉凝十分得意的挑挑眉梢:“孟宗主,試試嘛,不虧。”


    孟棠猶豫了一下,拿起那本刀法秘笈翻了翻。


    前麵幾頁他看的很快,但隨著頁數越翻越多,他整個人情緒都有些不對了,甚至還露出難見的訝異。


    待這本秘笈翻完,他慢慢將書放在桌上,隨即嗤笑出聲:“好一個金刀門,他們的先祖若知現在的弟子如此渾渾噩噩,改弦更張,怕是要從地底下蹦出來!”


    沈玉凝一見有戲,再接再厲:“就是說!金刀門本是好的,壞就壞在這些後輩的手上!小包子要是拜了金門主為師,將來定能將這刀法發揚光大!”


    “不拜。”


    “……”


    沈玉凝騰的站起來道:“你這人!怎麽還是說不動!”


    男人看一眼床上的孩子,又冷冷瞥向沈玉凝。


    她隻得壓低聲音嚐試說服:“好宗主,再考慮考慮吧”


    “沒什麽好考慮的,你告訴他,銜月宗弟子不拜外人為師。”


    沈玉凝徹底泄氣,也罷,強扭的瓜不甜,隻是可惜了金刀門的刀法可能從今往後就要失傳了。


    也許多少年後真會有個天縱奇才,單看刀法圖譜就能參悟也說不定,到那時,也許金門主已經見祖師爺去了。


    從孟宗主的房中出來,秦剛烈險些和他撞上。


    “沈大哥”


    沈玉凝險些把她忘了,連忙問道:“秦姑娘昨晚沒事吧”


    秦剛烈搖頭:“我沒什麽事,不過早上起來看到門口昏死了兩個人。”


    “啊”她駭了一跳。


    “不過沒關係,他們一定想進我房內圖謀不軌觸動了我的迷藥機關,一會就該醒了。”


    “不能醒啊!”沈玉凝連忙指揮白禹道:“趕緊去把人捆起來!”


    “是!”


    秦剛烈更加一頭霧水,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一大早去找孟棠的好心情。


    白禹將人捆了起來,一起交給了銜月宗弟子。


    他們昨夜還抓了不少假冒金刀門的人,細細盤問過,卻是從南方跑出來的逃兵,因沒處可去便盯上了破落的金刀門。


    錢花花先來踩點,後來在武林大會期間裏應外合徹底攻占了金刀門。


    而從武林大會回來的那幾個弟子也早已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錢花花昨晚還假惺惺的說要問問這幾個人,可見其演技是多麽純熟!


    “盟主您要不問問金門主,看看屬下根骨如何,是否適合修習金刀門的刀法”


    去找老門主的路上,白禹躍躍欲試,沈玉凝卻直接給他潑冷水:“要是你都行,金門主至於這些年都沒找到傳人嗎”


    白禹不甘:“萬一是他太挑剔了呢”


    “按理說他現如今沒了內力,哪天若是咽氣也說不準,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麽可挑的”


    “也是,”白禹撓撓頭:“不過屬下習劍,要想換刀跟重新習武也沒什麽差別,不練就不練吧!就是可惜了,若是有一天這金門主真的死了,刀法失傳,金刀門也就不複存在了。”


    沈玉凝又看了看周圍的斷壁殘垣,昔日龐大輝煌的金刀門,竟走入如此末路也是讓人唏噓。


    僅剩的幾個金刀門弟子看似在收拾門派,但一個個也都蔫頭耷耳的提不起什麽幹勁,一副‘反正師父死了就散夥,何必費力收拾’的樣子。


    沈玉凝提步入了金門主的房間,敲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隨即一咬牙,砰砰砰的敲:“金門主!”


    “咳咳咳!”老頭子被嚇了一跳:“盟主請進!請進!”


    沈玉凝入內,老頭子顫巍巍的起身相迎:“盟主,可是有好消息”


    “人家孟宗主說了,銜月宗弟子不拜外人為師。”


    老頭當時就翻了白眼,險些站立不穩。


    沈玉凝忙扶人坐下:“您仔細聽聽這話,有破綻。”


    “有沒有破綻我不知道,但我傳承衣缽的念頭算是就此破滅了啊!”


    沈玉凝猶豫了一下:“我有個想法,就怕您老人家不同意。”


    “盟主請講。”


    沈玉凝壓低聲音附在他耳邊如是一說,老頭兒再次站立不穩:“盟主,你,你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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