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元著一身素色道袍,穿一雙白底黑屨,朝那離元觀走去。自己所居的茅屋距離元觀不過數百米,因此,陳元略走幾步,便看見一座道觀隱於木林之間,日光之下,一塊牌匾顯得熠熠生輝,其上寫得正是離元觀。


    “道兄請留步!”


    還未等陳元踏入那道觀之中,從其身後的石階之下,傳來了一聲呼喚。陳元轉身望去,隻見一唇紅齒白的少年,正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趕來,見陳元轉身,急忙揮手示意。


    “道兄可讓我好等啊……”待那少年趕到近前,不禁氣喘籲籲,以手扶膝,彎下腰來。


    陳元見來人約莫十五六歲,同樣穿一身素色道袍,不過其五官精致,麵龐恰如女孩一般柔軟細白,若不是陳元看見了其頸間的喉結,怕以為莫不是女子混入了這道觀之中。陳元自問從未識得過此人,不禁心間疑惑,略一拱手,向前問道:“不知道兄找陳某何事?”


    “小弟林風,是近日才入得觀中,昨日聽道兄在那書堂上的一番高論,令小弟心生久仰,因此有心想於道兄結交一番,共討道論。”林風見陳元如此客氣,也急急忙忙的鞠了一躬,以表誠心。


    陳元心下略作思考,想要證明自己是親自爬上那十幾年無一人爬過的問道崖,光靠自己的說辭是沒有用,因此,陳元今日來這道觀之中,就是想召集一些見證人,見證他爬上問道崖的過程。可以自己在觀中的人氣,怕是聚集不到人的,如今見這林風向自己示好,不如承了這番情,也好有求於人。


    於是,陳元再次一拱手,說道:“道兄客氣了,你我本就是一觀中人,理應互相關照,隻是……”


    “隻是什麽?”林風聽此言十分舒心,卻突然的停住了,急忙向陳元問道。


    “陳某有一事相求。”陳元彎腰鞠躬,雙手做稽朝向林風。


    陳元前世便是企業高管,善於於人結交,知道有求於人,必先得放低姿態。果然,林風見陳元行如此大禮,顯得受寵若驚,趕緊雙手扶住陳元。


    “陳兄何至於此,有何事,盡管道來,若我林風能夠幫上,必獻薄力!”


    “實不相瞞,陳某有意往那問道崖前去闖上一闖,隻是苦於無人見證……如今林兄與我一見如故,陳某請求林兄將此事告於觀中諸多兄弟,好來見證一番。”陳元略一思考,便道出了所求。


    “陳兄所言莫不是那幾十年來無一人爬上的問道崖?”林風聽言,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問道崖之凶險,實非常人所能想象。林風以前遠遠的望向那問道崖一眼,心中不禁覺得腳下生空,欲有平地墜落之感,如今聽聞陳元要闖那問道崖,不由的擔憂起來,接著說道:“觀中不是還有大考一項,可以讓你我進入那內院之中嗎?陳兄為何要闖那問道崖,難道就不怕嗎?”


    此言一出,林風就後悔了,他突然想起陳元的年紀來,自己不過十五歲,尚有機會,而那陳元比自己早入得觀中,年歲也應該比自己大上一兩歲,怕是就算通過了明年的院考,也開不得脈了。開不了脈,也就意味著陳元從此與仙無緣了。


    陳元看著林風臉上的羞愧之色,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於是灑然一笑,說道:“林兄不必介懷,我此去的正是林兄所言的問道崖,常人言:富貴險中求,此行結果尚未得知,我心又有何懼之!”


    “好!既然陳兄心意已決,那陳兄所求就包在我身上了。”林風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如此甚好。”


    陳元與林風再次拱手,相互道別之後,陳元轉換方向,朝問道崖所在地走去……


    離元觀中。


    林風將陳元將要去爬問道崖的事告知於諸兄弟,當即惹得觀中子弟一陣哄笑。


    “你說什麽,那個傻子陳元要爬問道崖?你是不是在逗大夥?”


    “不一定,陳元本來就傻,怕是自認為不能通過大考,所以兵行險招,去爬問道崖了吧。”


    “他憑什麽去爬問道崖,怕不是爬到一半就掉將下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林風在一旁大聲喊到:“陳元能不能爬上那問道崖,諸位兄弟與我前去觀看不就能明了了嗎?”


    “對呀”


    “有道理”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當下就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動身就想要前往問道崖去。有一人帶頭,其餘人也都行動起來。


    見諸兄弟盡皆欲往觀之,林風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自己已將把陳兄所托做好了,隻是陳兄真的能爬上那問道崖嗎?林風一想到問道崖,腳底就就止不住的顫抖,甩了甩腦袋,把問道崖拋出之後,才緊跟住眾人的腳步。


    問道崖前。


    陳元立於崖底,並沒有急匆匆就想向上爬,而是暗暗的觀察起來。陳元抬頭向上望去,隻見一層層的雲霧徘徊於崖壁之間,使人看不清其上的光景。一條條的繩索從那雲霧之中延伸下來,有的緊緊貼在崖壁,融在了一起;有的在隨風飄蕩,不時的拍打著崖壁。陳元上去握了握繩子,也不知道這繩子是什麽材質做得,竟然異常的堅韌。


    陳元前世在空閑之餘經常會去攀岩,攀岩是一項極其需要技巧的運動,任何人如果剛開始這項運動的話,怕是爬不到一半就已經氣喘籲籲了,但陳元恰巧是這項運動的好手,因此,對於爬問道崖,陳元還是有著一些信心的。


    觀中的子弟聚的越來越多,甚至有不滿的人在人群中發聲。


    “陳元,你不是要爬問道崖嗎?現在怎麽杵著不動了,是不是特意在消遣大夥?”此言一出,眾人也都紛紛響應。


    “對呀,陳元你怎麽還不爬?”


    “你要是誆騙大家,看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陳元不做回應,隻是淡淡的撇了眾人一眼,覺得差不多了,便隻手握住剛剛選好的繩子,按照預演的路線,一個箭步便衝上了崖壁!不過寥寥幾十秒,陳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的麵前,隱於那雲霧之中去了。


    問道崖底的眾人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陳元竟然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攀爬問道崖,一時之間,有人嫉妒,有人不屑,還有人躍躍欲試,也想攀登這問道崖。


    林風在眾人之中,瞧見了陳元的速度,也不禁暗暗吃驚,看著這望不到崖頂的問道崖,林風不免有些擔憂道:“以陳兄的速度,應該能爬上去的吧……”


    攀登初始對陳元來說的確容易,因為心中已經擬定好了將要行進的路線,所以爬的十分的快。可是,陳元一進入到雲霧之中,速度便不得不放慢了。陳元四下望去,除了眼前的崖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估摸著能見度大約隻有三四米。看不到前方的崖壁,陳元隻能慢慢的摸索,以求萬全。


    不知不覺,陳元已經在這崖壁上爬了兩個時辰之久,累了,就用腳踏在一處較為堅實的岩石之上,略作休息,渴了餓了,便從懷中取出薄餅來,和崖壁植物葉子上所取得的露珠一起咽下去。這兩個時辰對一個平常人可能算不了什麽,可對此刻的陳元來說,卻顯得極為的漫長。


    終於,隨著陳元的攀爬,眼前的雲霧慢慢變得稀薄起來,直至陳元往前一看,隱隱約約可見那崖頂,再向下一看,自己竟然已經脫離了雲霧,立於那雲端之上!


    可陳元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吹得陳元道袍錚錚作響,繩子也被吹的擺動起來,陳元的腳一時之間沒有登住崖壁,脫離了開來,陳元隻得緊緊的抱住身子,隨著繩子一起擺動。


    身體早已筋疲力盡的陳元忽然打從心底生出了一絲想要放棄的念頭,心思略一晃動,手心不由得鬆了一下,整個人也朝下滑了下去。就在此時,藏於陳元胸口的玉珠發出一陣涼意,透過衣物傳到了陳元的大腦之中,讓原本昏昏沉沉的陳元突然清醒過來。


    “不行!”陳元咬破了舌頭,“修道契機就在眼前,自己怎麽可能就這樣生生錯過?”


    陳元從懷中取出玉珠,將其含於口中,以便時刻讓自己保持冷靜。


    關於玉珠作用,陳元目前隻知道它能使自己頭腦清晰,過目不忘,在平常讀書中甚有用處,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其餘陳元對它就不得而知了。沒想到今日這關鍵時候,玉珠竟然救了自己的性命!


    含住玉珠之後,玉珠散發出一陣陣的清涼,不斷的傳入陳元的腦中,陳元精神大震,握緊繩子,在晃動的過程中順勢踏住崖壁,再次向上攀登。


    陳元記得在上清卷中,開頭便是一句:道在何方?


    此刻,望著越來越近的崖頂,陳元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自己的道,便由自己所奪取吧!


    ……


    問道崖頂,


    一隻手突然從那崖頂平台邊緣處拍上來,隨著那隻手的一陣發力,陳元整個人都被帶了上來。


    陳元趴在平台之上,隻見在離自己不遠處,有一隻古樸的銅鍾,邊上有一塊碑文,上麵寫著正是問道鍾三個大字。


    陳元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的來到問道鍾前,提起一旁的鍾杵,用力的朝銅鍾上敲去。


    “鐺~鐺~”


    一時之間,鍾聲響遍了整座玉清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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