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言被帶進了小院,走進了正中間的房間。


    進去一看。


    是一間刑訊室。


    牆上掛著鋥光瓦亮的刑具,屋子中間擺著一張長條桌,桌子前後放著椅子。


    金牌白役將許默言帶到之後,就離開了。


    許默言打量了片刻,站在屋子裏,思考事情。


    救他的人來了三波。


    書院的四位夫子來救他很好理解,夫子愛才勝過愛妻,更何況,儒道人才緊缺,必須抱團取暖。


    他們品級不高,但是,有一股子傲骨。


    嗯……幾位夫子舍身前來,不畏強權,我記下了。


    司天監那個喜歡搞發明小老弟是帶著屬眾來的,聽他們談話,是想見我一麵。


    雲嵐並沒有前來。


    有可能不在司天監,吳子安並未見到本人,而小老弟想見我是有目的的。


    是什麽呢?


    對了……必然是火藥。


    這裏牽扯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陛下手裏掌握著火藥配方,為何司天監還要研製火藥呢?


    不是多此一舉嗎?


    玉泉觀爆炸案到現在已經沒做任何後續了,也不見朝廷派人來問他相關火藥的的事情。


    許默言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現任陛下並未掌握火藥配方,她上位是奪權,並不是順位繼承。


    可能是被殺了的那位將火藥的秘密永遠帶走了。


    所以。


    才責成司天監全力研製。


    那麽……玉泉觀爆炸案的火藥來自哪裏?


    是庫存?


    還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製作火藥呢?


    不知道。


    靜觀其變吧。


    楊燕兒能獨闖龍潭,勇氣可嘉,這份情必須還,趕明個出了密碟司衙門,就去賞她一個新姿勢。


    嘻嘻……


    想法剛落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少頃。


    門被推開,三名胸前繡著銀色飛魚的百戶走了進來。


    許默言快速掃了一遍。


    一位長臉,眯眯眼。


    一位是麻子臉,密集恐懼症的蚊子都無處下腳。


    最後一位正常點,五官精致,有棱有角,看上去很硬朗。


    三位坐定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許默言坐在了他們的對麵。


    五官硬朗的百戶介紹道:“我叫張晉。”


    他指了指眯眯眼男子道:“崔懷。”


    麻子臉自報家門:“馬三。”


    馬三發問,張晉抱著胳膊觀察,崔懷起身站在了門口。


    “快問快答,不得隱瞞,若說謊,人頭落地!”


    語氣生硬,不容的反駁和質疑。


    “是!”許默言並沒有獲得劫後餘生的感覺,仿佛走進來了更高一級的審問。


    他們來了那麽多人,沒有起到作用嗎?


    “家中隻剩你一人?”


    “是!”


    “捕快的職位是你父母仙去之後朝廷恩賜?”


    “是!”


    “你是否見過昆侖道人?”


    “見過?”


    “佛語呢?”


    “婁百戶給了一卷,無意中被點燃,找到一枚金錢,被刻成了字,是一個‘依’字。”


    “現在在哪裏?”


    “萬年縣邱知縣手上。”


    許默言並不想撒謊,他們能問這樣的問題,就說明做了功課。


    有可能玉泉觀爆炸案之後,一直有人盯著自己呢。


    自己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撒謊。


    “嗯,還算誠實。”張晉插了一句。


    馬三不悅的回頭看了一眼張晉,張晉將頭撇開,沒有接招。


    “聽梁千戶說你會做火藥?”


    關鍵的問題來了。


    必須要分開回答,要不然容易上鉤。


    “炸毀玉泉觀的不是我做的,破案的時候為了驗證現場的爆炸物,我做了兩個小型的火藥。”


    馬三對許默言的回答有些失望,他並沒有看到許默言神色裏的慌張。


    “你是如何得到火藥秘方的?”


    老子跟著度娘學的……許默言摸了摸鼻子,道:“小時候跟一位道人學的霹靂彈。”


    啪!


    馬三一拍桌子,暴喝道:“你撒謊,你摸鼻子了。”


    老子就是撒謊了,如果老子告訴你還能造火箭,你是不是現在就要拉到菜市場斬首啊……許默言攤了攤手:“鼻子發癢,下意識動作,馬大人,不必緊張。”


    張晉打圓場:“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聽到邏輯不通的地方,你先繼續,他撒謊與否,千戶大人自有判斷。”


    馬三重新坐好,態度不似剛開始那般好。


    “六月二日晚,你一夜未歸,去幹什麽去了?”


    許默言眼睛向上,做思索狀。


    少頃,他想到了。


    “大人,那一晚我在明月樓過夜,也就是第二天,我當值摸魚回家補覺,發現了《佛語》的秘密。


    這件事情,我的同僚可以為我作證。”


    崔懷抱著密碟司製式樸刀,笑道:“這個我也可以證明,這小子當值的時候,和他的搭檔每天都去勾欄摸魚。”


    說罷,回頭看了許默言一眼。


    “身體能吃得消嗎?”


    許默言尷尬一笑,道:“還年輕。”


    此言一出,嗆的崔懷咳嗽了兩聲,扶著腰直哼哼。


    “不對,一定是你殺了昆侖道人,取了他身上的邪術《佛語》,然後修煉了邪術,救下了你自己的性命,是也不是?”


    問題又拐回來了。


    看來。


    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搞清楚這件事。


    許默言喟歎一聲,爆發出了驚人的小宇宙,他已經受夠了。


    “人是我殺的,書是我拿的,上麵的邪術是我修煉的,愛咋咋的,最好給老子痛快一刀,你要是砍不死老子,老子一刀捅了你個破玩意兒。”


    現場的空氣突然凝固了。


    俄頃,爆發出一陣哄笑。


    許默言懵了。


    怎麽了?


    有那麽好笑嗎?


    三位百戶互相看了一眼。


    張晉說:“馬三,別逗他了,宣讀內容吧,小老弟快給你逼瘋了。”


    什麽情況?


    許默言更懵了。


    宣讀什麽呢?


    不會是殺頭的時間吧?


    馬三擦了擦眼角流出來的淚:“剛才是為了了解你的基本信息和測驗你膽識,恭喜你,過關了,歡迎你加入密碟司。”


    “小老弟,恭喜啊!”


    “以後你就是一名光榮的密碟司銅牌白役,直屬上司是我。”


    說話的是張晉。


    那我要是不願意,是不是走不出密碟司衙門唄……許默言緩緩起身,攥緊的拳頭放開。


    “去那個房間取你的裝備和衣裳吧。”


    馬三指了指身後。


    許默言順著馬三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那裏還有一扇門,和周圍嚴絲合縫,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走過去,推門而入。


    剛踏進屋子,門自動關上了。


    許默言嚇了一跳,回身一看,哪裏有什麽門,隻有一道灰色的石牆。


    而屋子裏的布局和剛才刑訊室的布局一般無二?


    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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