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軍山渡口和餘毛毛針鋒相對的就是那一撥定軍城令人頭疼無比的小劍仙們,大的也隻二十不到的年紀,小得還露著鳥吹風。


    而其中倒有大半是認識餘毛毛的,畢竟當年那個瘋瘋癲癲的丫頭足足在定軍城呆了十年之久,跟這些小劍仙們少不更事的時候,那是玩得一個叫瘋癲。


    不過蘇觀和齊武煬也是看出來了,餘毛毛和這幫定軍城土生土長的小劍仙們看起來也不像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反而各個摩拳擦掌,有那個一見麵就掐架的意思。


    原來當年餘毛毛跟著老爺子白仁在定軍山定居的時候,因為修為尚淺受這邊天地壓勝,過得是苦不堪言,而這些小劍仙是土生土長並不會受此影響,從小就撒丫子滿城的亂闖,那時候的餘毛毛也就是個小菇涼,心性其實跟這些小鬼也差不離,一心想著跟在屁股後頭瘋癲。


    可也麽得法子,天地壓勝這玩意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東西,任是餘毛毛如何想融入這幫小鬼當中,還是不得其法,往往是跟著走不了幾步就臉色蒼白氣喘噓噓,還有好幾次無奈之下顯露出了真身,成了一條死魚倒在大街上口吐唾沫。


    而這些小劍仙在定軍城閑得無事就喜歡找那些投誠過來的妖族之人開唰,有修為傍身的他們惹不起,小胳膊小腿的也打不過人家,也隻能欺負欺負餘毛毛了。


    所以那十年裏,被境界壓勝不能適應定軍山這邊天地的餘毛毛著實被欺負個不輕,耐不住性子想要溜出去玩耍,而每一次都弄成了鼻青臉腫地回來,每一次壓不住真身顯露更是淒慘,一群小屁孩紛紛喊著打妖怪,拿起石頭瓦片地就往死裏砸也沒有個輕重,打得餘毛毛嘔血不已,更加高興紛紛扯著喉嚨說是打敗了妖族大妖,反正餘毛毛有時候也會咧開血盆大口嚇唬那些穿著開襠褲留著鼻涕的小娃娃,說自己是無為湖的大水怪,咱們這些人出手也是殺妖揚善,好事一樁嘛不是。


    不過餘毛毛也硬氣,不管被揍得多慘楞是一聲不吭,被瑤望居的人背回去養傷調理之後依然硬著頭皮跟著廝混,久而久之這矛盾是越結越深,也是暗自立下誓言,咱學得不就是儒家霸道一脈的傳承嘛,有天地壓勝行,所謂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餘毛毛躋身了元嬰境,回來就好好地收拾這幫小鬼。


    這也是餘毛毛在去了浩正大洲後那麽努力修煉的一部分原因之一,心底憋著一股氣呢,一頭大水怪怎麽了,憑什麽妖族出身的就要給你們這幫小鬼看不起,十年來的欺壓,這個場子怎麽都要找回來。


    看著雙方摩拳擦掌的樣子,看來彼此之間結得怨還不淺,蘇觀和齊武煬初來乍到的壓根就摸不準情況,而且這些定軍城本地子民可不跟世俗間的家族相同,管你什麽人間七大世家還是文教副教主,在這裏一視同仁。


    餘毛毛卻是意氣風發,伸手指了指幾個最跳躍的,一一報上名來,“項廣孝,紀廉,戴觀樹,龐春枝,很好很好,人來得挺齊,你們幾個的頭兒呢,米霈,郭軒躲哪兒去了,是不是聽到我餘毛毛大駕光臨,嚇得不敢露麵了啊。”


    被餘毛毛指出來的幾個定軍城小劍仙是當年欺負她最凶的幾個,餘毛毛這些年是做夢都想著回來找回場子,一眼望去最多也隻是金丹修為楞是沒有一個上了元嬰,這下子自己還不得仗著境界壓製好好地找補回來,一旦讓這些小鬼們躋身了元嬰劍仙,自己到時候哪裏扛得下來,時辰正好,每人賞幾拳,收回點利息。


    項廣孝是米霈郭軒兩人最忠心的狗腿子,與另外幾個姓氏的家族一樣,雖然也是定軍城世代居住的劍仙世家可地位又如何與四大世家相比,從小就跟著米霈郭軒兩人後頭為虎作倀,惹了事也有米家和郭家去扛,怎麽也輪不到他項家出這個頭。


    這段日子來,郭軒因為在瑤望居刺了幾句白川,楞是被施依依放言要好好教訓一下,嚇得連府門都不敢出整日裏躲在家裏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像個閨女一樣,米霈倒是三天兩頭往瑤望居跑,希望居中給調解一下,隻是被施依依狠狠地錘了幾下鼻青臉腫地也不好意思出門。


    項廣孝嗤笑道:“喲,當年的瘋丫頭個頭長高了,境界也漲了,怎麽就想回來找補找補?嗬,區區一個儒家練氣士敢在定軍山跟劍修叫板,餘毛毛啊,這些年你的腦子還是這麽拎不清啊,可別再被打出真身來,跟頭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吐白沫,丟死個人咧!”


    “哈哈…………”一群小劍仙肆無忌憚地嘲笑,以前啊就最喜歡把餘毛毛給打出真身來,一頭上了岸的鯉魚精,躺在地上蹦躂,難得一見!


    餘毛毛則是用小指勾了勾,“項廣孝,當年就你打得最歡暢,今兒個就拿你開唰!”


    項廣孝斜了斜眼,啐了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為自己上了元嬰就能來這裏耀武揚威了不成,正好哥幾個今天閑著沒事找人消遣,這送上門來討打的,嘿,少見!”


    旁人更是瞎起哄,反正呆在定軍城上不了劍堤殺妖,不就找人切磋發泄一下憋悶嘛,如果連他們這幫小劍仙都應付不了還是早日打道回府別來定軍山湊熱鬧了。


    蘇觀還想著上前給勸解一番,餘毛毛直接揚了揚手,“蘇姐姐這事你別管,等我料理了這群小鬼,咱去瑤望居喝它幾壺。”


    終歸還隻是一群少不更事的小鬼在那意氣之爭,齊武煬偷偷扯了下蘇觀的袖子,定軍城看似鐵板一塊實則內裏也錯綜複雜地緊,能不惹事還是盡量別招惹,跟這幫不怕事大的小鬼糾纏起來,能鬧得你在定軍城的日子不得安生。


    蘇觀狠狠剮了一眼齊武煬,這也是她看不上齊武煬的一個理由,處處講究排場不說,那瞻前顧後的世家作風更是學得淋漓盡致,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沒點銳氣,像什麽樣子。


    不過就這麽一耽擱,那邊卻已經動上了手,餘毛毛是當真憋著一肚子氣,招呼也不大上去就是一拳,照著麵門就掄了下去。


    像這種街頭小輩之間的纏鬥,幾乎在定軍城每天都要上演無數遍,在這邊討日子的修士們司空見慣了,壓根就沒人出麵阻攔,反正也出不了大事,頂多打個半身不遂而已,事後這些小鬼的長輩就會出來料理收尾,所以這邊才一動手就有數位大劍仙看戲的在路邊一蹲,指指點點,瞧了個不亦樂乎!


    正好這幾天妖族那邊被三教聖人給發動了三才大陣緩了幾日,劍堤無戰事,正好在城裏找點樂子,很快就有人開出了盤口,吆喝著讓人下注。


    這邊廂是動了真格的,一儒家霸道傳人和一金丹劍修捉對廝殺,一下子就把場麵打開了,拳罡劍意激蕩,跑來想要賺一筆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過盤口倒是成了一邊倒的局勢,那些兜裏有幾個錢的大劍仙們都給壓在了項廣孝這邊,山上五大鬼見愁,劍修殺力第一,這是世人公認的,而且還在定軍城,天幕之上飄蕩著多少上古劍意,這裏本來就是劍仙的主場,管你一個儒家霸道如何出拳犀利,在劍修麵前那是不夠看的。


    坐莊的那位大劍仙卻是財大氣粗,嚷嚷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下注之人嘿嘿一笑,“姚劍仙,這押注都成了一邊倒的形勢,到時候分出了勝負,你可別賴賬哦,該賠多少的要及時賠付不能賒賬唉。”


    在定軍山以好賭聞名的十境大劍仙姚文若眯了眯眼,灑道:“我姚某人的金字招牌在定軍城還不夠硬嘛,不管你們壓多少一律當場賠付。”


    又有人笑道:“姚劍仙,你就不怕這一把輸了個底朝天?”


    姚文若嗤笑道:“才多少點神仙錢,就這點賭注,還能讓我姚某人傾家蕩產不成,等戰事再起去劍堤上殺幾頭大妖,什麽都賺回來咯!”


    看來這姚文若這幾天在劍堤之上著實撈了不少戰功啊,這姚文若劍術是高,十境的大劍仙,可就是好賭,一天到晚找人開賭,往往都是輸了個底朝天連酒水錢都賒賬賒滿了一條街,要沒有妖族戰事爆發,估計走在路上屁股後頭還不得跟著一群討債的。


    然而很多人還沒來得及下注分一杯羹,那邊的掐架已經告一段落。


    隻見餘毛毛和項廣孝隻是打了幾個來回,就動了真招,餘毛毛突然渾身金光閃爍,把項廣孝的劍氣楞是給一拳就給打崩,然後那些金光開始在半空中浮現,似乎要變成一個個實質的字體,一串串金色的字體圍繞著項廣孝,這位定軍城的小劍仙愣是如何出劍都破不開這圈金字。


    早有眼力毒辣的大劍仙驚呼道:“這是心聖老爺的拿手活兒啊,莫非那一招打遍三教百家聖人齊低眉的一字千金給這瘋丫頭給學會了?”


    聞言的餘毛毛嘴角一勾,“咱這使得可不是一字千金神通,而是一代女俠餘毛毛的金科玉律啊!”


    金光大盛,直接破開項廣孝的劍氣,一串串金色大字就跟一個個碩大的拳頭一樣,狠狠地砸在了項廣孝的身上。


    沒有幾個字下來,那在定軍城囂張跋扈地項廣孝直接給錘到了地上,比死魚還要死魚!


    “這就打完了?喂,項家小子,起來再打啊,怎麽個回事,堂堂金丹小劍仙就這麽給人幾個字就打發了?”


    那些押注在項廣孝身上的修士紛紛出言,這還想著從姚文若身上撈點外快耍耍,怎麽滴就給一拳打趴下了!


    不過勝負已分,項廣孝直接給餘毛毛一招金科玉律給打暈厥了過去。


    躋身元嬰境的餘毛毛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啊。


    伸手指了指幾個刺頭,哼哼道:“還有誰!”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劍仙,楞是被一頭當年任其取笑的鯉魚精給打怕了,一時之間無人下場。


    姚文若哈哈一笑,“這一鋪賺到流油咯!”。


    隨著笑聲,是一群咒罵的大劍仙。


    怎麽個回事?難不成心聖一脈,又要用拳頭來以拳服人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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