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仁南疆,龍首城。


    戰事已經告一段落,可道祖仙兵的動用和佛家再世佛陀金身的對拚,造成的靈氣激蕩讓這座耗費明仁大半國庫的巨城依然籠罩在狂暴氣息裏。


    尤其是城主府前,幾個寬達數十丈的大坑,說明先前那一戰打得有多激烈,相比城外百萬雄師兩軍對壘,盡管嘶吼轟鳴,可真要論起凶險,還是城內這一戰更加瞬息萬變。


    收起了萬丈金真佛像,曾在香燭鎮為情所困的佛家多聞第一,求難,還是那副略顯呆萌的樣子,誰會想到就是這麽個用情至深的小和尚,一年前還是一個毫無修為,甘願為意中人受那五百年風吹雨淋隻為化身一座石橋讓心慕女子踏足之上,而今卻已經是上三境得道高僧。


    白川隻是跟求難點了下了頭,就奔往歐陽妃瑤那邊查看情況,什麽事都比不上心上人的安危,雖然他知道上官莫問不會下死手,不過歐陽妃瑤可是空門大露硬生生地吃了一記神通,尤其是嘴角掛下的血跡,說明還是受了不重的輕傷。


    白川的心都要在滴血,盡管自己也是被薩羅那兩劍劈得不輕,最後繡冬劍的本命神通雖然被侳崖的那一道劍氣擋下,可劍鋒在其眉間留下的那一點豔紅還是說明了當時那一劍隻要再進一寸,可就真得回天乏術。


    其實歐陽妃瑤並無大礙,主要還是當時太過擔憂白川的安危體內一時茬了氣,上官莫問那一記神通下手得很有分寸,為得就是攔下一線,已經是特意避開了要害。


    看著白川焦急的神情,歐陽妃瑤伸手抹了抹他眉間的豔紅,語氣有些淒涼,“要是這一劍當真刺了下去,這一世可就再也見不到了你。”


    眼神裏盡是依依不舍的綿綿情意,讓白川也是心底一陣悸動,人生有一這樣的紅顏知己,夫複何求呢。


    “傻瓜!趕緊拿出靈丹妙藥出來把傷勢給壓一壓啊。”


    歐陽妃瑤少有嬌癡地吐了一下舌頭,她現在倒隻想就這麽躺在白川的懷裏,彼此的心靠得這麽近,才有一絲溫暖。


    這個時候兩人周身蕩過一陣暖風,沁人心脾,如沐春風,所受的皮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刹那間恢複如初,尤其是大戰之後的疲倦,一掃而空。


    “是佛光普照!師姐!”


    一位豔光四射地光頭女尼緩緩而至,雙手結佛家施法印,光潔耀目。


    女尼白川也認識,當初在紋鹿城,長街圍殺,事後也是這位女尼出麵施展佛家神通佛光普照來幫助白川和李玉恢複傷勢,算上這次,已經兩次受人家恩惠了。


    而芝蘭玉樹竟然也是西方極樂界淨土宗出身,還是歐陽妃瑤的師姐,幾人之間原來早有牽連,緣分不淺。


    佛光普照的功效的確不凡,很快兩人就恢複如初。


    “多謝女菩薩再次出手相助。”


    “白施主,佛家菩薩一稱可不是隨便亂叫的,師尊的果位才能得此稱謂。”


    歐陽妃瑤扭了一把白川的腰間肉,都是修道中人,這一點常識都沒有跟凡夫俗子一樣亂叫一通,說著挽了芝蘭玉樹兩師姐妹開始竊竊私語。


    白川尷尬一笑,扭頭跟多難行禮,“多謝高僧相助。”


    沒有萬丈金身佛像的求難,此時早已褪去了莊嚴寶相,笑道:“白施主無須多謝,貧僧還是那個遠來的和尚,因果相報,無須掛念在心。”


    白川臉皮極厚,知道求難這次出手是為了還當日自己點化的恩情,佛家最講究因果輪回,既然是自己當日種下的因,今日享這個果,倒還真不用太執著。


    笑嘻嘻道:“現在可是上三境得道高僧,怎麽滴都要尊稱一聲前輩嘛。”


    求難打了一個佛手,“白施主當日一語道破,令小僧頓悟破除執念,功德無量,小僧隻是先行一步,早晚和施主是同輩中人,如果施主繼續喊前輩,可就落了俗。”


    白川當下賊笑上前一把摟住求難,嘿嘿笑道:“以為小和尚你境界高了會端架子,都這麽說了我就不客氣了。”說著瞧瞧低聲問道:“小和尚,那位日思夜想的姑娘如何了?”


    八境得道高僧,再世佛陀轉世,佛家多聞第一的求難頓時漲紅了臉,“見過一麵,不過小僧已經放下心中執念,隻望她餘生安好,便足以。”


    白川笑道:“小和尚,這就是你不地道啦,既然用情至深怎麽可以放棄,修道成佛又怎麽比得上纏纏綿綿廝守一生。”


    求難溫溫一笑:“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可是白施主所說的。”


    白川尷尬一笑,這段佛經上的話,他也是道聽途說而來,若真離了愛,還不得愁死他。


    這時侳崖和坤泍聯袂而回,看到坤泍一臉春風的樣子,根本不是去打了一架,反而像是得了一樁天大的機緣。


    “多謝大師出手。”


    坤泍也是朝多難施禮,收了鳴珂的兩位十境兵修英靈,他的九境瓶頸果然有些鬆動,幾百年不得破境,終於有了一絲希望,對於修士而言,比什麽事都要高興。


    “坤泍元帥無須如此,還請履行先前的承若。”


    坤泍大有深意地點了點頭,任何一家修士出手,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其背地裏都有一定的動機,不過既然是完美的結局,有些事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眾人一番寒暄客套之後,紛紛離去。


    坤泍還要坐鎮城主府料理事後事宜,雖然大皇王朝雷聲大雨點小,可畢竟拋下了十萬士兵屍首,攻城一戰也是打得激烈異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而芝蘭玉樹和求難也是自顧離去,說是要為這一戰戰死沙場的陰魂舉辦一場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超度冤魂輪回轉世,應該還會在龍首城呆上很長一段時間。


    城主府裏,坤泍召集了一幹將領布置了修複事宜之後,總算能和白川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先恭喜師兄破境有望。”


    坤泍點頭道:“先生說過,師兄的破境機緣就在師弟身上,也是拖了你的福啊,困在九境幾百年,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師弟一身福緣著實不淺啊。”


    “還不是師兄運籌帷幄才能有此機緣,其實也不關我事。”


    “嗬,要不是師弟走了一趟南疆,納蘭珠華必然不會擺下這般陣仗出來,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機緣一事最是可遇不可求難以捉摸,這一點先生的眼光一直獨到,天下難出其右者。”


    這話就連侳崖也是暗中點頭,憑他十二境巔峰修為,說實話當初也看不透什麽樣的機緣才是坤泍破境的關鍵,反而白仁這老頭,早在之前就已經推演出來,單就這份本事,就讓他侳崖佩服得五體投地,唉,要不是出了那些破事,沒有跌境,身為儒家最能打的聖人,儒家何須淪落到如今地步,誰都想來踩上一腳。


    先前聽坤泍和求難之間的談話似乎早有約定,而坤泍似乎對於佛家在龍首城舉辦水陸道場似乎有一些抵觸,不免好奇問道:“師兄,由佛家出麵舉辦水陸道場超度戰場冤魂應該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為何你有些不情願。”


    坤泍聞言歎了一聲,“舉辦水陸道場超度冤魂的確是一樁功德不淺的事,可師弟想過沒有,這功德其實一點都沒有落在我們儒家修士的身上,不管是道家的羅天大醮還是佛家的水陸道場,都是兩家搶奪氣運的手段,兩家把治世典學讓了出來,但把逝者法事牢牢捏在了手裏,容不得儒家插手啊。”


    白川眼珠子一轉,問道:“求難和尚不是師兄請來的幫手。”


    坤泍搖頭歎息道:“這是我們儒家和道家之間的事,平白無故拉上佛家作甚,當日求難前來說是還師弟你的點化之情,可其實還不是暗藏心思。”


    由於歐陽妃瑤也是佛家淨土宗出身,修得佛家大乘,坤泍還是照顧了顏麵沒有說透。


    但是白川鬼精地很,立馬就想通了其中蹊蹺,求難這次前來龍首城,一報當日在香燭鎮的點化恩情是yima子事,其實說穿了還是在行弘揚佛家佛法一事。


    舉辦一場佛家最隆重的水陸道場超度戰場冤魂,這得讓多少人從中受益,要知道龍首城可是明仁王朝的城池,明仁王朝奉行得可是獨尊儒術的國策,一直以來都十分排斥道家和佛家之人在其疆域之內弘揚佛道兩家之法。


    而這一場水陸道場舉辦下來,單單龍首城就有多少人成了佛家信徒,南疆之地本來就不興祭拜神隻的行為,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常年受戰火侵襲,佛家輪回轉世一說豈不正對了胃口,既然這輩子這麽苦,那就盼著下輩子享福就是。


    想通了這一點,立馬也知道求難和芝蘭寶樹出現在這邊,並不是無的放矢的舉動,偏偏又有恩於人,坤泍看在麵子上也不好駁了人家麵子。


    三教之人,果然為爭這人間氣運,什麽算計都能使得出來啊。


    歐陽妃瑤身為佛家中人,當然知道其師姐和求難大師這一行得目的,伸手捏住了白川的手腕,雖然她是佛家帶發修行中人,幾乎不參與佛家的佛法傳播事宜,可畢竟出身如此,就生怕因為立場不同,在白川心裏會有一絲別扭。


    白川卻是緊了緊柔夷,笑道:“我可算不上儒家中人,妃瑤不要擔心。”


    坤泍聞言點頭欣喜道:“小師弟說得極是,先生的心思就是不想讓小師弟參與到三教之間的這些齷齪事,才會瞞了身份這麽多年,而今也沒有讓小師弟為了儒家去做些什麽。小川啊,咱們心聖一脈以後的路,你日後可要多想想,別為了一些瑣事,亂了心思。依本心!”


    白川灑然一笑。


    今日他突然有了三教合一的想法,為什麽就不能放下成見,三教百家同為一家呢。


    前人做不到的,他要試著去做一做,或許這才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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