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杏兒的閨房建在山上引下來的那道小溪邊上,在整個莊子的陣眼處,依水傍山。


    白川觀察了一陣,這位小姐的閨房前是有一座隔絕靈氣滋養陰氣的小法陣,不過已經被摧毀,想必是因為螭龍玉佩的緣故。


    陣法沒啥威力,也就是隔絕一下靈氣湧入,讓本來的陰氣更濃一些而已,本來就是一手小陣,怎麽可能經得起儒家聖賢的隨身玉佩衝擊。


    出於禮貌,幾人並沒有進入小姐的閨房,不管是人還是鬼物,起碼會讓廖永濤覺得心裏不舒服,這就是為人處事的一些見地,並不是說拋卻繁文縟節就可以真的肆無忌憚,為人處世是一門大學問,處處在細微處見品質。


    這點白川就做得很好,其實也跟他穿越而來的習慣有關,這個世界的一些儒家禮節,他是有些不習慣,所以非常認可老爺子的那一套理論,可本來的素質就在,一些基本的素養是骨子裏的東西,所以才越發讓老爺子覺得心喜。


    幾人在書房那邊落座,讓廖永濤夫婦進入閨房,讓其女兒出來。


    隱隱約約之間能聽見一點小爭吵,應該是這廖杏兒有些不願見外人,而廖永濤夫婦則在苦口婆心的勸解。


    廖永濤是早已信服白川書院學子的身份,認為這才是有大修行的山上神仙人物,至於那燃燈閣,跟什麽鬼物搭上邊,心裏就覺得有些別扭。


    他是不懂什麽修煉法門之類的東西,可儒家書院和鬼修,這兩個從字麵上來看,就懂得該選什麽了。


    白川幾人就隻好在書房這邊等待,期間還想跟雷索討點經,不過這大宗師隻是搖頭,笑得有些玩味。


    “這事其實說起來不複雜,反正都是一些山上修士的齷齪事,不過你們幾個小鬼經驗還淺,這事給你們漲漲見識其實也挺好的,俺就說一句,山上修士的法門千奇百怪,所追求的往往是對自身有利的東西,你們幾個啊,現在都還沒找到線索的一頭。不過嘛,這燃燈閣的修士手筆也太小了點,看來也不是上得了台麵的人物才是。”


    關於這些仙家修士的圈圈繞繞,門道是挺多的,被雷索這麽一說,白川又開始整個來複盤,隱隱約約之間覺得關鍵處還不一定就出在這廖杏兒身上。


    施依依就懶得理會這些,雙手懷抱道:“哪有這麽多講究啊,如果這廖杏兒是鬼物,一拳打殺了便是,滯留人間不是禍害他人嘛。”


    雷索笑得有些猥瑣,“至於如何行事你們幾個商議著便是,就算真打殺了也無礙,都是些小打小鬧罷了。”


    白川自然不會輕易下結論,怎麽說都是自己初入江湖獨當一麵的時候,怎麽可以草率下結論,倒是有心要把來龍去脈給弄清楚。


    這時,廖杏兒總算是被廖永濤夫婦給勸解了成功,一行三人進入書房。


    白川一眼就看穿廖杏兒的確已經不是陽人之身,而是借屍還魂的鬼物。


    並沒有奪舍的行徑,肉身已經斷了生機,所以整個人毫無一絲血色,臉目慘淡如紙,雙目空洞無神,盡管相貌還算過得去,生前應該是小家碧玉的類型。


    而肉身中的魂魄應該被修士下過一道神通給束縛在肉身之內不得前往冥間投身輪回轉世。


    也就說廖杏兒還是廖杏兒,隻是已經死去,魂魄給修士禁錮在肉身之內而已。


    本來有修士布下的法陣隔絕天地靈氣湧入莊子,而有聚攏陰氣的小法陣加持,廖杏兒呆在莊子裏其實也不算煎熬。


    可是如今法陣被破,經過螭龍玉佩的一番洗禮之後,整個莊子上下的人員都給驅散了這些年沾染而來的陰氣,一身陽氣就讓本為鬼物的廖杏兒有些十分難受了。


    尤其在座的幾人,有三位武者,一身勃勃生機充沛濃鬱,本就是這些鬼物平時最忌憚的存在,要不是特意收攏了氣息,她都不敢邁進這個門,隻怕是一照麵都能給陽剛之氣給衝散了魂魄。


    而白川把報春壺和螭龍玉佩就懸掛在腰間,就算遮掩了大多的氣息,可這兩樣東西的品秩太高,又怎麽可能給完全遮蔽,所以在廖杏兒眼裏,在座的那位身著儒衫的青年男子,好比一輪烈陽,刺眼奪目。


    一屋子的武者氣息,廖永濤夫婦或許察覺不到,可已經身為鬼物的廖杏兒又怎能感應不到,原本就虛弱的魂魄顫顫發抖,好比剛才那一道浩正之氣洗刷而過,就差一點點直接魂飛魄散。


    可也拗不過兩夫婦,低頭進入,隻是渾身經不住的發抖,就算離著白川幾個位置依然感覺到神魂在被灼燒。


    施依依也是一眼就看穿廖杏兒的本質,剛想起身就被白川一把拉住,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輕舉妄動。


    看這一家子的架勢,兩夫婦怕是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已經身死,隻是被修士利用神通把魂魄給禁錮在了軀體之內。


    白川笑道:“見過廖小姐。”


    廖杏兒最怕之人就是這白川,生怕靠近了,其身上那一股股無法遮掩的浩正氣直麵湧來,讓她備受煎熬。


    兩夫妻直以為是女兒頑疾纏身多年未與外界人交流有些怕生,婦人摟著廖杏兒滿臉的憐惜。


    廖永濤則有些心急,“白仙……公子,小女可有礙?”


    白川看了一眼廖永濤,眼神裏盡是寵溺的目光,覺得有必要弄個水落石出,笑道:“不急,是有一些症狀。不過在下想先問問,廖莊主,令千金何時染上這病的。”


    廖永濤當年仕途平坦,本來有那雄心壯誌在明仁官場拚搏一番的,就是因為女兒一夜之間染上頑疾,多方求訪之後無果,才放棄了大好前途選擇了這處偏僻之地建了一處莊園來給女兒養病。


    其實內裏還有一段故事,當年因為一位富貴門閥的公子哥瞧上了廖杏兒,想要納為小妾,廖永濤自然不會答應獨女給人做小妾這樣的事,自然一口回絕。


    哪知道過不了幾日,廖杏兒就得了這病,然後仕途之上又遭受了上級打壓,思籌之後方才決定放棄功名來此養病。


    當然這些內幕不會輕易說出口而已。


    “大概已有五年之久。”


    白川看了一眼雷索,見其輕輕點頭,應該是確認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沉吟了一下。


    如果廖杏兒是五年之前就已經遭受意外身死,那麽當年出手禁錮住魂魄的又會是何人,三年前的燃燈閣修士前來拜訪又是為何?莫非是同一個人出手不成?


    如果照這麽推算,當年出手之人把廖杏兒的魂魄禁錮在軀體之內,後來廖家搬遷又放心不下上門了一趟重新給布置了一些陣法,倒也說得通。


    不過他出手的目的是為何呢?看廖杏兒的魂魄強度並不像是在滋養留到日後給那鬼修享用,也沒有養成鬼將的架勢,那這人出手的意義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如果不是把主意打在廖杏兒身上,那他圖謀的又會是何人?


    為自己的利益已經籌劃了五年之久,這種布局其實在修士眼裏還真算不上大手筆,從其施加的神通和布下的陣法來看,出手之人的修為也實屬一般,並沒有什麽可取之處,就如雷索所說的一樣,在小打小鬧而已。


    白川沉吟了一下,問道:“廖小姐染病前,是不是出過意外?”


    廖永濤皺眉沉思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過卻沒有開口,反而那位廖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然後撇了一眼廖永濤,最後還是咽下了話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白川繼續問道,“廖莊主是有難言之隱?”


    廖永濤隻是搖頭不語,有些事情確實已經發生過,隻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反而這時從進屋伊始就低頭不語瑟瑟發抖的廖杏兒猛得抬頭,有些哽咽地道:“爹,你就說吧,這幾位都是有大修為的神仙老爺,說不定就有方法解開女兒的苦難。”


    廖永濤卻怒目一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麵,“女兒家的說些什麽胡話,就是染了病而已,怎麽能算是苦難。你不必多言。”


    轉而對白川道:“白公子,廖某敬你是書院學子,隻是讓公子來替小女診斷而已,一些陳年舊事就無須再提了吧。”


    這番話說得有些不合情理,不像是彬彬有禮的廖永濤所能說出口的,這也說明這件事的背後其實還隱藏著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


    鬥戰有些嘴皮,見不得廖永濤的惺惺作態,道:“我家公子好心替你女兒治病,要是不了解發病的原由又如何對症下藥,廖莊主未免有些難人所難了吧。”


    廖永濤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這番話有些失禮,卻依然沒有放下架子,語氣變冷道:“如果白公子沒有醫治的辦法,廖某也就不強人所難。夫人帶杏兒回房吧。”


    眼見廖永濤有些翻臉的趨勢,白川覺得要是不下點猛料恐怕事情還真就談不下去了。


    “廖莊主,如果在下說令千金已經身死,你是否可信!”


    已經起身的廖氏夫婦俱都身軀一震。


    廖永濤更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回頭大喝道:“白公子莫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白川笑道:“到底事實如何,不如讓廖小姐親口述說如何?”


    廖永濤一咬牙,道:“廖家莊不再歡迎諸位,還請各位離府另尋他處落腳。”


    然而這時廖杏兒猛得一掙開廖夫人的手,猛得上前一步,哭泣道:“爹,就跟白仙師說吧,女兒…………女兒真的好累!”


    廖永濤還想喝止女兒的言行。


    白川起身道:“廖莊主如果再一意孤行,怕最後不止你女兒受苦,你們這一莊子的人都要受其拖累。廖莊主不像是隨意拿他人性命開玩笑之人,莫非苦讀了這麽些年聖賢書,把做人的底線都喂了狗去了嘛?”


    廖永濤張了張嘴,最後心裏的那一口精氣神似乎被泄了出去,垂頭喪氣地跌坐在地。


    廖夫人急忙過來攙扶了一把,語氣哽咽道:“老爺,就跟幾位仙師說吧。”


    廖永濤大歎了一口氣,終於把陳年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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