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彎彎沒再猶豫,小心翼翼踩在了軟軟的床墊上,輕輕掀開了放在外側的被子,慢慢把坐進了被窩。


    燈被她熄的隻剩下一盞,約莫淩晨兩三點的時間,外麵黑漆漆的一片,整個房間裏隻剩下一絲絲朦朧的燈光。


    牧彎彎躺了下去,長久彎曲疲憊的腰腿觸到柔.軟的被子,讓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喟歎。原本微涼的被子沾染上體溫,一點一點熱了起來,就像她的麵頰,一點點染上緋色。


    她雖然告訴自己,別管睡在她旁邊的某龍,但安靜的空間下,龍先生十分微弱的呼吸卻又那樣明顯,牧彎彎忍不住偏過頭去,悄悄瞥了他一眼。


    龍先生一動不動的躺在大紅的被窩裏,乖乖巧巧的,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半張輪廓硬朗的麵頰,和那長的有點讓人嫉妒的睫毛,彎彎的,又濃密。


    牧彎彎默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睫毛,然後默默的轉過了頭。


    她這輩子大概是不可能擁有又長又翹的睫毛了...........


    牧彎彎本來會以為自己睡不著,畢竟人生第一次和異性一起睡一張床,但很快,她就陷入了黑沉的夢鄉,那些胡思亂想的心思連發揮的空間都沒有,便被疲憊按在床上摩.擦了。


    她睡得很熟,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


    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在靜謐的房間裏,有一絲絲淡淡的霧氣從牧彎彎放在龍先生耳邊的下品靈石內溢出,然後像是水汽一般,消失在暴君的身體裏。


    但明顯那下品靈石內的靈力太少了,這個過程短暫的可怕,幾乎隻有一瞬間,那塊原本微微透明的下品靈石,便碎成了湮粉。


    房間又再次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一直持續了很久。


    也許是快要黎明的時候,龍先生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身下是柔.軟的被褥,原本疼痛瘙癢的尾巴也被人處理過了,暴君能感覺到上麵敷了一層品階不高的藥膏,臉上那些粘膩的感覺也消失了,大概是被人擦了擦臉吧。


    心底有一絲絲柔.軟,因為幹涸的體內有了那麽一絲絲靈力滋潤,他才有機會拚盡全力的連結了一小片破碎的原核,驅散了一絲詛咒,減輕了一些疼痛。


    原來.........


    她是真的不嫌棄他麽?


    龍先生說不清心裏的感覺,他那樣狼狽肮髒的尾巴,她竟然會不嫌棄。


    心中一動,一縷神識緩緩散出,慢慢掃描著周圍的一切。


    上次,是他太狹隘。


    神識一觸到那繡著鴛鴦的大紅喜被,龍先生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燙了一下,簌然收回了神識,心髒久違的劇烈跳動起來――


    她、她怎麽能........


    原來,他身下柔.軟的東西不止是簡單的被子,還是喜被嗎?


    她是接受了自己,想和自己一起.........麽?


    耳朵熱的很,經脈的疼痛第一次比不上不斷跳動的心跳,龍先生試探性的,慢慢的,又再次抽出一縷神識,緩緩從那讓他無比羞惱的紅色喜被蕩漾開。


    房間還是熟悉的房間,玉床也是他經常睡的那一張,隻是,上麵多了兩床紮眼的喜被,在離他不遠的另一個被窩裏,還躺著一個全無防備,睡得香甜的人兒。


    血液緩緩流動,如果牧彎彎醒著的話,如果那黑紅色的詛咒印記不那麽明顯的話,她一定能發現,龍先生露在外麵的臉和脖子,還有兩隻耳朵,都已經變成了粉的快要進階成深紅的顏色了。


    在一條被所有人認為是殘疾又惡心的雜種龍身邊,在一個被所有人認為冷酷殘忍又殺人如麻的大暴君身邊,她睡得很安靜。


    龍先生掙紮著緩緩移動著神識,那一縷比空氣還要輕微的神識慢慢從牧彎彎的脖頸,一路滑過她的麵頰、鼻尖、睫毛、額頭..........


    她長得不算特別好看。


    巔.峰時期見過無數諂媚的美人,卻依舊是條單身龍的暴君紅著耳根想。


    她應該不算是很好看的.........


    可那絲龍先生唯一能動用的神識,卻不知道是不是不受控製,慢慢滑過牧彎彎的睡得安穩的麵頰,最後停留在她有些幹的唇上,顫巍巍的,落下了羽毛一般的點點吹拂,接著――


    便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突然消逝。


    臉頰燙到龍先生有點暈,他一邊壓製著體內漸漸湧起的疼痛,一邊紅著耳根模模糊糊的想――


    這就是和夫人接吻的感覺嗎?


    果然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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