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對我動手?”那女子雖然心中有些沒底兒,到底飛揚跋扈慣了,強自吼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自然知道。”顧宛點點頭,笑著道,“你不就是床上功夫最好、舞姿最浪、還時常站不穩的那個嗎?”


    原本在同一個場地上練舞的人都團團圍了過來,那女子又羞又氣,大叫一聲“你胡說!”,然後就衝過去鉚足了勁兒去扯那被顧宛攥在手中的鞭子,卻不見鞭子鬆動分毫,更加惱怒,衝上來就要對顧宛揚巴掌。


    顧宛是誰?!


    前世今生都沒有挨過人的巴掌,如今麵前這人竟想要掌摑她不成?


    淡笑著看著麵前之人氣急敗壞地走近,顧宛眼疾手快捉住對方揚起的手,另外一隻手幹淨利落地就要打下去,卻被另一隻手堪堪攔住,“你做什麽?!”


    顧宛回頭,卻是麗音。


    顧宛頗為遺憾地收回手,那原本要掌摑顧宛的女子卻幾乎要被嚇哭了般,癱軟在地,麗音忙趁亂將顧宛拉著走了。


    “你這樣太過高調了!這樣的話,熬不到下月五號你就會被發現了你知道嗎?!”麗音有些氣急敗壞,“而且你若是將上麵的人招了來,情況隻會更加糟糕的!”


    顧宛無所謂地點點頭,“我知道啊!可是那個女的想要打我,我還個手也不行嗎?”


    麗音頗有些恨恨地看向她,“她是掌櫃的最寵愛的人!”


    顧宛再度點頭,“床上功夫好,合該如此!”


    “總之!你這般不知道收斂,我隻能將你關回房間裏了。”


    麗音倒是說到做到,很快就又重新將顧宛關回了之前關她的那間屋子,還特地命了人鎖上。


    本來上麵就是將顧天蘭交給麗音的,所以如今即使鎖上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麽。


    被關著,顧宛也樂得清靜,總之每天有吃有喝,還不用做什麽,一個人躺在房間內的榻上,她倒有時間想想事情了。


    她進來之後從未被點過名字,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出去。


    所以她隻知道自己被關的地方可能是距離天香樓比較近的某個地方,可能是地下,也可能是某個相鄰的院落,不管那一種可能,也不會讓一向聰明的榀賀至今仍然找不到自己才對。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還有那些失蹤的人……失蹤一兩個也就算了,一次性失蹤幾十個,是故意讓她來忙活的嗎?


    還有蕭琅漸……走就那麽走了,如今竟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個信來也是好的啊!


    正想的出神,門口突然鬧起來。


    “就是這裏!掌櫃的,你可要為蝶兒做主啊!你看看蝶兒的臉,都快要被打腫了啊!”


    顧宛一聽這個膩死到骨子裏麵的聲音就知道是白日裏對她揮鞭子那個,她何時打她了?!不過嚇唬嚇唬她而已,竟然當真轉頭就來報複自己了?甚至不惜自己掌自己的臉?!


    顧宛還在細細聽著,隻聞緊接著是一個醉醺醺的聲音,“等著!本掌櫃現在就替你出氣……”


    聲音混濁不堪,一聽就是長期浸淫聲色之人,顧宛無端想起那日進天香樓時偶然瞟過一眼掌櫃那腦滿腸肥的臉,一陣惡心感從胸中升起。


    手腳麻利地坐到梳妝台前,顧宛開始對著鏡子在自己的臉上一陣塗塗抹抹,門口還傳來麗音試圖阻攔的聲音,“掌櫃的,麗音已經將那醜八怪關起來了,為了以免汙了掌櫃的眼睛,就別去給自己找不痛快了不是?”


    “那醜八怪竟然敢欺負蝶兒,我怎麽能容她!你說是不是啊,蝶兒?”


    “是!”


    “可是掌櫃的,上麵不是說要留著她送去刺史府的嗎?”


    “那不還早著呢嘛!現在先讓蝶兒出口氣,等到讓蝶兒先把這氣出了,再讓她養養就好了,反正她身上傷那麽多,不在乎多這麽一星半點。”


    “可是……”


    “快開門!莫不是麗音姐姐要偏袒那醜八怪吧?!”蝶兒自覺得受了委屈,朝麗音怒吼道。


    麗音無法,隻好抬手顫巍巍地去開那鎖,心下暗自擔憂。


    門被打開,麗音膽戰心驚地朝裏麵看去,卻見一個背影對著眾人,不由得愣住,“蘭兒?”


    “顧天蘭”回過身來,沒有被麵紗遮住的一張臉上猙獰不堪,將眾人嚇得花容失色,尤其是那蝶兒,已經撲倒了掌櫃的懷裏麵,“好可怕的一張臉!”


    而麗音已經完全僵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顧天蘭”,要不是那雙清澈地眼睛,她差點將麵前的人認成真正的顧天蘭!


    易容的本領她是見過的,可是,麵前地女子該是從來沒有見過顧天蘭的,為何能易容得如此相似?!


    然而此刻,明顯容不得麗音想太多,那掌櫃的搖搖擺擺朝“顧天香”走過去,一把抓住“顧天蘭”的胳膊,“賤人!長得這般醜,還好意思欺負蝶兒!”


    “顧天蘭”吃痛,站立不穩般朝掌櫃的方向靠了靠,一張放大的醜臉就那麽大咧咧地湊在掌櫃的麵前,將掌櫃嚇得一抖手,就將“顧天蘭”如秋風落葉般地抖了出去。


    麗音忙上前道,“我就說這醜八怪會汙了掌櫃地眼睛吧!不如將她交給我吧,我來幫掌櫃的好好教訓教訓她!”


    顧宛心中暗喜,卻聞得那蝶兒一臉不服氣道,“不可!本姑娘受的委屈,本姑娘要自己討回來!”


    麗音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地擋在顧宛身前,皺眉道,“若真說起來,白日裏的事情是你先挑起的。若不是你拿了鞭子要抽她,她也不會跟你對上,而且當時我分明攔住了她,你臉上的傷也與蘭兒無關。”


    蝶兒沒想到麗音竟然真的敢同她對上,怒吼道,“你胡說八道!”


    麗音麵向那掌櫃道,“麗音所說一切皆屬實,不敢有半分欺瞞。若是掌櫃的不信,可以問問眾位姐妹。”


    麗音在眾位女子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話音剛落就有女子應道,“我也沒有瞧見那醜女打蝶兒,興許蝶兒妹妹記錯了……”


    還有幾位女子也認可地點點頭。


    那掌櫃的臉上略帶上些疑惑看向蝶兒,畢竟在眾人麵前還要有些公正的架子,“怎麽回事?”


    蝶兒一怔,反應也不慢,往掌櫃懷裏又湊了湊,不依地扭了兩下,嘴裏喚了兩句,隻把掌櫃扭得心花怒放的,喚得麵紅耳赤,語氣也軟了,“罷了!不過是個醜八怪,咱們沒必要同她計較!你要實在覺得不解氣,就去還她幾巴掌也就是了。”


    蝶兒眼中露出喜悅,“掌櫃的這話可當真?!”


    掌櫃道,“自然當真!”說著也不顧還有那麽多人在,醉醺醺地在蝶兒腰下臀間撫了一把,“你快些去早些教訓了她,我們也好早些離開……”


    蝶兒滿麵紅光地應了,帶著得勝般的微笑走近顧宛,一步一步,走得左搖右擺,像是故意宣布自己的獲勝般。


    麗音雖覺得不妥,想著也不過幾巴掌,比更多折磨要來的輕鬆多了,忍一忍也就過了,於是朝地上跪著的“顧天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忍忍,也不知道地上跪著埋著頭的人注意到沒,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一股胭脂氣隨著蝶兒的接近而愈發濃烈,顧宛下意識皺了皺眉,想要將臉轉開,卻不察覺被一隻手挑起了下巴,“這時候知道怕了?”


    顧宛不說話,隻覺得被那胭脂香氣折磨得腦瓜仁兒疼,想要掙脫那手的束縛,


    蝶兒感受到了一絲暢快,笑得更恣意,“白日裏不是見你還挺傲氣的嗎?你再動手啊!賤人,我今日就教教你,什麽是不好惹的!”


    眼見著蝶兒揚起巴掌就要落下,顧宛手掌微動,正要動作,頭頂吊著的八寶蓮花燈突然落下,屋內光亮突暗,蝶兒被嚇得花枝失色地避開了去,那燈應聲落地,堪堪砸在之前蝶兒站著的位置。


    顧宛在一片混亂中看見一個頗不起眼的小廝在人群中朝自己微不可查地招了招手,心下半安,也做受到驚嚇般縮到桌邊。


    那邊蝶兒被掌櫃的摟在懷裏,還在尖叫,“掌櫃的,你可看見了?!她是妖女,會妖術!方才一定是使了妖術想要置我於死地!你救救蝶兒!救救蝶兒!”


    麗音將顧宛扶起,看向麗音道,“蘭兒妹妹也受傷了,談何妖術之說?”


    顧宛看著麗音不動聲色將自己的手劃傷將血抹於她衣服上的動作,心裏倒是對麗音別有了一番看法。


    人雖然固執了些,這善心和急智還是不錯的。


    “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頗有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看去。


    顧宛也看過去,卻瞬間愣在當場。


    因為那被簇擁著的人,一身白衣,卻正是自己的老對頭——雲寒暮。


    下意識將眼神遊弋開來,顧宛心中不由得暗道倒黴,卻聽得那掌櫃的一臉諂媚地湊到雲寒暮身邊笑著道,“少主,你今日怎麽有空來天香樓啊?”


    園中一幹女子的目光也通通都落到了雲寒暮身上,雲寒暮早就習慣了那些欽慕的目光,心中不耐,眼睛一轉卻落在了背對著自己的一個瘦小的身影上,下意識皺了皺眉,“你們在打她不成?!”


    那掌櫃的一愣,忙道,“回少主,我們沒有,隻是在同蘭兒姑娘商量事情而已,蘭兒姑娘是少主帶來的人,我們怎麽敢輕易慢待了去呢!”


    雲寒暮見自己提到顧天蘭,顧天蘭卻仍不回過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狐疑,卻不點破,問那掌櫃道,“商量事情?何事?也來說給本少主聽聽。”


    那掌櫃的看了蝶兒一眼,斟酌著詞句,小聲笑道,“不過是同園子裏的姑娘拌了幾句嘴,現下都已經解決了,沒有什麽大事了。”


    那蝶兒卻有些不服,往前走了兩步,到了雲寒暮麵前,眼波一轉,頗為風情地拜了一拜道,“少主有所不知,白日裏我不過見她偷懶上前說了兩句,她卻像是要與我拚命似的,還將我的臉給打腫了。蝶兒知道這人是少主送來的人,本也不想計較,可是蝶兒實在覺得不服氣,這顧天蘭的氣勢竟然擺的比誰都要大,才想著稍加提點罷了,還請少主原諒蝶兒的過錯。”


    雲寒暮漫不經心地看了那搔首弄姿的蝶兒一眼,心中乏味不已,落在那風口浪尖的女子,竟然仍然是背對著自己的,既不開口,也不求饒,眼中一絲興味不由得產生出來,隨手拿扇子點了點,“將她帶到我的房裏來。”


    掌櫃的震驚了,“少主,這人……實在是不堪入目,要是少主喜歡,不如由我挑幾個機靈的,給少主送到房裏麵去?”


    雲寒暮冷冷看他一眼,“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本少主想要誰就要誰!”


    那掌櫃的擦擦汗,忙道,“好好!我將人收拾收拾,一會兒就派人給少主送到房間裏麵去。”


    心中卻有些納罕:看來大人物的取向果然同一般人不同,頗為得重口味啊!


    雲寒暮搖搖頭,指指身邊的人道,“去將她帶過來,不用收拾。”


    眾人更震驚,看著一身汙穢,臉上還醜陋不堪的模樣,看向雲寒暮的表情更加得意味深長。


    卻不知道,雲寒暮隻是想要找顧天蘭吩咐幾句話而已。


    顧天蘭在他的心裏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而已,更何況已經成了那般的醜樣子,他又怎麽會對她生出什麽憐惜之意?


    隻是雲寒暮要送給顧宛一個大禮,自然要將這大禮弄得拿的出手才好。


    雲寒暮身邊的人去扯“顧天蘭”,“顧天蘭”搖搖擺擺被帶著往外走,路過一個小廝的時候,藏在暗處的手略微擺了擺,原本蓄勢待發的小廝默默退下了。


    被帶到一個房間裏麵,“顧天蘭”是被推進去的,好容易站穩,埋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麽,麵前的人已經開口了,“抬起頭來我瞧瞧。”


    “顧天蘭”木木地抬起頭來,正對上雲寒暮一雙譏笑的眸子,“嗬!果然當得起醜八怪三個字!你如今這個模樣,倒是確實該如那被踐踏的爛泥般扶不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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