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山玩水一說,顧宛一直以為蕭琅漸隻是說笑而已。


    所以當看到停在自己麵前、其中物品一應俱全的轎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怔了怔,“這是……?”


    “雖說我們相識的時間有四年,真正在一起的時候卻連4個月都不到。”蕭琅漸立於馬車前,笑著道,“如今,你可願意與我同遊,看一看這北漠的山水?”


    顧宛微微怔愣,掃了一眼蕭琅漸身上頗為低調的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笑著挑挑眉,“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是不是也需要換一套衣服來配合你一下?”


    蕭琅漸笑道,“無妨,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顧宛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腰間就被蕭琅漸一攬,人已經坐到了馬車上。


    緊接著,蕭琅漸以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跳上馬車,緊接著隨著“駕”的一聲,馬車就絕塵而去。


    還站在門口滿心等著上馬車的兩個丫鬟齊齊一愣,紅袖愣道,“小姐出門不需要我們跟著嗎?”


    碧雲滿臉苦色,無奈道,“恐怕如今是沒轍了,咱們總不能去追馬車不是?哎,咱們還是先去同少爺講一聲吧!”


    顧宛定親了之後就將莊子裏麵的大小事務通通丟給了顧清,這也是為什麽顧清抽不出時間找蕭琅漸麻煩的原因。


    饒是顧清再聰明,一時間也不能將事情全部理清楚,自然要花些功夫。


    所以,兩人趕到鬆梧院的時候,顧清正在麵無表情、興致缺缺地聽柳逝匯報莊子裏麵的開支收入情況。


    “東邊那塊地今年收成不錯,趙四家的說明年也種秋麥,不會有什麽問題。”


    “哦,就是你老相好蕭郡主送宛宛那塊是吧?”


    “……冷夫子說新培養出來的烈焰花已經可以在丹霞山試種了,不過丹霞山如今被裘先生派人封了,說是要納為朝廷用……”


    “哦,換塊地更好,那個破山看著就磕磣。”


    “……”柳逝額頭的青筋抽了抽,接著道,“夫人說少爺到了留意姑娘的年紀了,特地叫我給你準備了一些女子的畫像,讓你看看……”


    “不必看了,都醜得很。”


    柳逝心裏忍不住狂奔過一萬隻草泥馬:這麽個有交流障礙的新主子,老天還是把以前那個肆意妄為的主子還給我吧!


    對話在顧清看到紅袖兩人時停止,顧清看著兩人臉上的為難之色,心裏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宛宛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小姐被蕭世子接走了。”紅袖性子實,立即如實答道。


    顧清不以為意,換個個姿勢撐著下巴,“他天天往這裏跑,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碧雲思忖著小聲答道,“世子爺走之前說……要帶小姐去看看北漠的風光。”


    “嗤!北漠這麽大!豈是他想看就看的……你說什麽?!”顧清“蹭”地從桌前立起,“他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將宛宛拐走不成!為何不派人追!”


    碧雲和紅袖被顧清的反應嚇得不輕,柳逝忙在一旁替她們說話道,“世子爺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小姐的話他誰的話也不聽的,攔也攔不住啊!你就別怪她們了。”


    顧清的臉色依舊不虞,“那我這如山的事務怎麽辦?!亂七八糟的一團亂,她就這麽全部丟給我了?”


    柳逝忙道,“少爺放心,這些事務我一定會全力幫助少爺完成的。”


    話音剛落,就見顧清瞬間丟掉無名指上勾著的筆,徑直往外麵走去,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等柳逝反應過來的時候,空氣中隻留下顧清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如此,就有勞柳管家了……”


    柳逝不由得石化在原地。


    如此……


    如此!


    如此你妹啊!


    統共安安穩穩坐在這裏的時間都不到五天好嗎?!


    紅袖在旁邊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柳管家,賬本快要被你捏爛了……”


    柳逝深吸口氣,將手中的賬本上的皺褶淡淡撫平,轉身也往外走,走了一半想起來什麽一般折回來,“小姐的事情不用去麻煩老爺夫人,以後府裏的大小事務都交給大少爺了,有什麽事情就找大少爺,知道了嗎?”


    紅袖與碧雲對視一眼,憋著笑點點頭,柳逝才轉身離去。


    另一邊,顧宛與蕭琅漸出了撫遠城,馬車一路向更北方走。


    馬車裏有供換的衣服,顧宛換好衣服之後,一直不見蕭琅漸進來,忍不住朝外麵揚聲道,“如今到了哪裏了?”


    一隻手輕輕打開馬車的簾子,一道豔紅色的霞光照進來,顧宛不由得驚歎,伸出手去捕捉那一襲霞光,“真美!”


    手被牽住,蕭琅漸帶笑的聲音傳來,“出來一起看?”


    顧宛理好裙擺,鑽出馬車,學著蕭琅漸的樣子坐在車轅上,才抬眼打量周圍的景象,廣袤無邊的戈壁,火紅的落日,人煙寂寥,但讓人感覺到的卻不是蕭瑟,而是一種磅礴大氣的氣概。


    廣的夠長遠,紅的夠熱烈,連風也來的沒有拘束,人心在這麽一副廣博景象下仿佛也算不得什麽了。


    顧宛忍不住道, “說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中的景象,也不過如此吧!”


    蕭琅漸細細品味這兩句詩,眼中笑意漸濃,“直、圓兩字用的好,荒涼之感淡了,隻多了磅礴的味道。做這首詩的人是個妙人兒!”


    顧宛也抿了唇笑,這可是大詩人王維的詩,其人自然是個妙人兒,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不會覺得這首詩是我做的?”


    馬走得很慢,蕭琅漸怕顧宛覺得硌得慌,特地拿了氈子重新墊了旁邊的位置,才笑道,“若是連你在這方麵有幾斤幾兩都不知曉,我豈不是白活了?若說這世上誰最了解你,恐怕不會有人比過我了。”


    顧宛抿抿唇,心裏卻是歡喜的。


    自從穿到這裏來,她幾乎沒有離開過撫遠城,上一次被慕容無風綁架的時候倒是離開過,隻是那個時候的她,哪裏有欣賞這些風景的心情?


    “我們要去哪裏?”


    “天地之大,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都可以陪你去。”蕭琅漸牽著顧宛的手望著天邊的夕陽道,“直到有一天我們都老的走不動了,我還願意駕著車,而你就像現在這樣,坐在我旁邊,我們再將我們一生走過的地方再走一遍。”


    顧宛嘴角微勾,“世上最要人命的果然是甜言蜜語。”


    蕭琅漸也笑,親昵地將顧宛的手牽至嘴邊親了親,“若是你願意多對我說幾句甜言蜜語,我會心甘情願欣然赴死。”


    顧宛臉熱了熱,不知是夕陽太熱的緣故,還是心情所致,嘴硬道,“我不會說甜言蜜語。”


    蕭琅漸輕笑著攤開顧宛的手掌,在上麵印下一吻,驚得顧宛身體顫了顫,下意識嬌呼出聲,“你如今的反應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甜言蜜語。”


    顧宛臉更熱了,羞憤地將臉轉開,攥緊如今還如火燎一般的手心,半羞半惱道,“說好的遊山玩水,盡是你在這裏耍流氓!我下次可再也不信你了!”


    蕭琅漸立刻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幹淨利落地拉住韁繩,馬車停下來,拉著顧宛進了馬車,“一會就要涼下來了,還是在馬車裏待著比較好。你可想去看一看賽馬?”


    顧宛眼睛亮了亮,“哪裏有賽馬?”


    蕭琅漸笑了笑道,“我們如今在撫遠與皎城的交界處,再往北邊走一段路,天黑時分估計趕得上那裏的賽馬之事。”


    顧宛不由得奇道,“可是這天都要黑了,如何賽馬?”


    捏捏顧宛的手,蕭琅漸眼中笑意點點,“這是皎城的一項民間習俗,不過若你不想看賽馬,往西一點是平南城,平南城中的點心不錯,你不是一向愛吃梨花糕?”


    顧宛聽了忍不住苦了臉,“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想去怎麽辦?”


    蕭琅漸笑意更濃,“那就都去,總歸時間還多。”


    說著蕭琅漸就打算回到外麵,顧宛拉住他的袖子,“還是你來趕車?這樣未免太辛苦了,我們還是應該帶些人出來的。”


    蕭琅漸低頭看了一眼袖子上的一隻小巧的略帶嬰兒肥的手,聽著顧宛略帶關心的話,心裏都快美翻了,口中卻隻輕聲道,“若是叫了人來,豈不是就不是二人世界了?一會就到了,我不累的。”


    顧宛隻好麵帶不舍地撤回手去。


    馬車又行進了一會兒,蕭琅漸卻突然掀開馬車簾子進來,顧宛略微驚訝了一下,“你不是在駕車?”


    蕭琅漸挨在顧宛身邊坐下,隨口道,“我突然覺得,身為主子有的時候不能太任性,奪了下屬們的差事他們豈不是無事可幹了?”


    顧宛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外麵傳來謝易略有些鬱鬱的一聲清咳,“主子放心,我駕車很穩。”


    潛台詞就是說如果一會世子爺撲過去,那一定不是我駕車的問題啊!


    顧宛裝作沒聽懂謝易的弦外之音,也裝作沒有看到蕭琅漸臉上風雨欲來的不爽,開口道,“這裏離撫遠不近吧?折騰人也沒有這麽折騰的!”


    蕭琅漸可憐巴巴地看了顧宛一眼,“你怎麽對他比對我還好。”


    顧宛一看蕭琅漸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心就軟的一塌糊塗,忙道,“我錯了還不行?我不說了。這都是他該做的,不然養著他做什麽?這下,你可以滿意了吧?”


    “滿意!”蕭琅漸輕快笑開,像變戲法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色的油紙包,遞到顧宛麵前,一陣難以抵擋的香氣傳來,顧宛眼中驚喜之色外溢,“梨花糕?”


    蕭琅漸眼中笑意加深,看著顧宛歡天喜地地將油紙包接過,從裏麵利落地拈起一個就往嘴裏送,突然湊過去。


    於是梨花糕與一片溫熱一起貼上顧宛的唇。


    與其說梨花糕是被顧宛喂進嘴裏的,不如說是被蕭琅漸推進去的,不過不是用手,是用嘴。


    顧宛滿手地油膩,不好去碰蕭琅漸的衣服,隻能盡可能往後退,最後被抵在馬車上,蕭琅漸飄飄搖搖的嘴唇才終於落到了實處,輾轉於兩片讓他魂牽夢繞的唇上,輕易地將舌頭探入了顧宛的嘴中。


    因為嘴中還含著斑塊梨花糕,顧宛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自己嘴裏的到底是梨花糕還是蕭琅漸不安分的舌頭,直到最後香舌被一片溫熱糾纏住,顧宛才嚶嚀一聲,用一隻沒有沾油的手扶住了蕭琅漸的肩。


    梨花的清香,焦糖的甜蜜,還有溫熱的觸感,濡濕的空氣,顧宛很快淪陷在蕭琅漸的攻城掠池之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


    “主子,皎城到了。”


    一句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話語終於忍不住響起,謝易站在馬車外麵一臉黑線:裏麵兩人不會打算一直坐到地老天荒吧!


    顧宛這才臉紅紅地將蕭琅漸推開,半嗔半提醒道,“到了,不要再玩了。”


    沒辦法,本來一開始,兩人隻是情到深處加上氣氛好就來了一個吻,誰知道蕭琅漸上癮了,每當兩人嘴中的梨花糕沒了,他就又往嘴裏塞一塊又撲過來。


    顧宛心裏暗暗罵自己沒出息,每每想要拒絕的時候,在看到蕭琅漸似迷戀似沉醉的表情,半眯著眼睛如妖似魅,美的一塌糊塗,她就忍不住癡迷,果真是美色誤人啊!


    蕭琅漸饜足地起身,先跳下車,轉過身扶了顧宛下來。


    顧宛腳剛占地,下巴就被蕭琅漸抬了起來,下意識皺眉要抬手捂嘴,“不會還要來吧?”


    “不是。”蕭琅漸抬起手疼惜地摸了一下顧宛的嘴唇,眼中全是後悔莫及,“剛剛下嘴太重了,都腫起來了,一會兒還是找個地方給你擦點藥比較好。”


    顧宛掃了旁邊尷尬地將臉轉至一邊的謝易一眼,忍不住羞憤難當地使手朝著蕭琅漸腰間擰下去,蕭琅漸卻像不知道痛似的,依然朝著顧宛笑的沒心沒肺。


    顧宛無計可施,憤憤要將手收回來,手卻被蕭琅漸固定住,蕭琅漸湊近顧宛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傳來,幾分賤氣幾分沉迷的聲音響起,“宛宛,你怎麽知道我身體最敏感的地方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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