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不知此人身份,許是馬孟起的隨從,可要臣去詢問一下?”孫策抱拳回答,他對馬超身邊的人也挺好奇的。


    “去吧,還有,問一下馬孟起是怎麽來的。”


    馬超當然是騎馬來的,這一點誰都能看得出來,劉襄想知道的,是誰帶他來的。


    當初打冀縣,馬騰全家被俘,戰後帶回了長安,他受傷很重,身體已經垮了,便沒追究罪責,也沒征辟其為官,全家低調的待在城內生活。


    至於馬超,能力確實不低,可人品實在太差,劉襄不想用他。


    這位的人品真的不怎麽樣,正史裏麵馬騰一家入鄴縣為官,其實就是人質,他絲毫沒有顧及此事,在涼州起兵造反,一個頭磕在了韓遂的身前,要認義父,那韓遂可是他的殺母仇人啊,這都能認爸爸,人品還用說嗎?


    呂布都比他強。


    不出意外,他親爹和兩個親弟弟,還有全族老小,就這麽被他害死了。


    後來他戰敗去投奔張魯,覺得不被重用,又拋棄了妻子和兒子,去益州投奔了劉備。


    再後來,曹操兵進漢中,張魯投降之後親手斬殺了馬超的兒子,還把他的老婆許配給了屬下的官吏。


    這種無所顧忌的人,劉襄怎麽敢用?


    孫策懷著複雜的心情,騎馬來到馬超身前,看著落魄的前對手,他有種英雄落難的感懷,覺得特別的惋惜,可還沒說話,就被懟了:“你來做甚?來看某笑話的?那你可要失望了!”


    馬超站得很直,挺著腰,梗著脖子,一絲下風都不想落,他可以在任何人麵前伏低做小,但孫伯符不行!


    孫策沒有還口,他能理解,換作是他,也是絕不會服軟的。


    “陛下問你跟誰來的?身邊之人姓甚名誰?”


    馬超仰著頭,看著端坐在戰馬上的孫策,這是之前平起平坐的老對手,並稱為西涼後起之秀的人物,時過境遷,人家如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他卻跌落塵埃,空有才能而不得用,忍著心中的羞憤,高聲回答:


    “某叔父為議郎馬宇,此次田獵隨叔父而來,身邊乃是馬某侍從,姓龐名德,表字令明,狟道縣人。”


    孫策抱拳行了一禮:“孫某這便回稟陛下,告辭了。”


    他沒說會為馬超美言的話,這樣的同情,隻會讓對方覺得羞辱。


    返回的途中,想著不同的境遇,琢磨著老對手逞強的樣子,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覺得自己好像是長大了。


    清楚了一些人情世故,不再是個好勇鬥狠的年輕人了。


    回稟之後,特意提了一句:“馬孟起弓馬嫻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劉襄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會說自己在史書裏麵看到過馬超的生平,因為人品不行,所以不想用,敷衍的說道:“朕知道,此人還需要打磨。”


    又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龐德,這人到是個可用的,直接征辟會不會太粗糙了?畢竟這是個講究忠義的年代。


    算了,反正人已經來了,倒也不用著急,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天色漸晚,趕到的人越來越多,先頭是騎馬,後來出現了馬車,至於那些趕著牛車和驢車的,估計今晚是到不了了。


    他麾下的官吏不怎麽缺大牲口,幽州、並州的畜牧業,經過十年的發展,牧場遍地都是,塞外還有幾十萬的歸化胡人在為大漢放牧。


    販賣牲畜可是這兩州的支柱產業。


    大量的商隊早已跟各個部落合作共贏,比互市的體量大了百倍有餘。


    更何況涼州本就是大漢畜牧業最發達的地方,如今已經平定兩年,民生恢複得很快,牧場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畜牧為天下先的盛況已然不遠。


    馬匹的價格,比他剛穿越那會還要低廉,數量也不是靈帝在位時期能比得了的,再給他幾年時間,必定超越大漢最鼎盛時期的馬匹保有量。


    吸收胡人入漢籍的政策,正在為大漢王朝,帶來越來越多的畜牧業的紅利。


    關起門來自我高貴可不行,不斷吸收新鮮血液,不斷的壯大己身才是正經的道理。


    看著鋪散了好幾裏的馬群、車輛,劉襄笑著說道:“入營吧,子安,你來分派營地,命人去催一下後續的補給。”


    趙雲留在長安守城,崔奕偷不了懶了。


    整整一夜都有人陸續趕到,他帶著一千羽林軍忙了半宿,後半夜趕到的,就隻能在營地外麵待著了。


    第二天天光放亮,劉襄看著荀彧的黑眼圈笑得極為無良,能讓一向從容不迫的荀文若如此狼狽,極大的滿足了他的惡趣味。


    “文若要不要在寡人的帳篷中休息休息?放心,朕不會怪你的。”


    荀彧後半夜才趕到的終南山,在營地外麵的馬車上湊活了半宿,根本就沒睡好。


    “臣不敢,陛下輕浮了,田獵怎可如此妄為?拋下百官,獨自前行,恐遭人非議啊。”他一臉的困倦,語氣有點重,實在保持不了平日裏的淡然,驅車八十裏,沒帶家族子弟,就是要來勸諫的。


    再說了,身為臣子,怎麽能去禦帳中休息?


    成何體統?


    劉襄擺擺手,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指責,田獵就是要練兵的,隻是這次沒有操練士卒,反而在折騰百官和他們的後輩子弟,當然不招人待見。


    但是,要讓他帶著儀仗、官吏,吃著烤肉奏著樂,來一場毫無辛苦可言的郊遊,那叫狩獵嗎?


    不縱馬驅馳,不忍饑挨餓,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可不想花費錢糧,來一出貴族的野外宴會,那不是好事,隻會養出一堆的廢物點心。


    “行了,朕知道了,營地外麵的,就讓他們回吧,文若是要現在回長安,還是在帳篷裏睡一會再回去?”


    “啊?”荀彧一臉的驚訝,這兩個選項有區別嗎?合著我驅車八十裏,隻見了一麵就得調頭回去唄?


    他的心態有點崩。


    可還沒想好怎麽反駁呢,羽林軍將士的歌聲傳了過來。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於狩。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


    遊於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


    這是一首秦風,名為《駟驖》,唱的是跟隨君王狩獵圍場的故事。


    “文若自便,朕要出發了!”


    荀彧覺得皇上笑得特別討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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