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月夜下,空幽的山林間,那清脆的風鈴聲顯得分外刺耳。[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若是單個風鈴是不會發出如此響亮的聲音,然而若是一串風鈴又是如何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響?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三個聞聲臉色皆是一變,葉庸眼中頓顯一道寒光,身體騰身而起,一眼不發地向著響鈴之處奔去,賈樂與新月見狀也連忙起身急急地跟了上去。


    慘淡的月光下濃濃的灰霧中能見度更是極低,三人的速度卻是極快,宛若是在寬闊的官道上飛馳的駿馬一般。竄過幾個高低的山坡起落,眼前豁然開朗,一塊平地躍入眼簾。這裏應屬於一個風口出,夜裏山風呼嘯,將這裏的灰霧吹散了不少,接著月光仔細看去但見前方有幾人正在激烈搏鬥,地上還躺著兩個人。


    賈樂三人站穩身形定睛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眼前爭鬥的一方竟然是白日時圍攻賈樂的青城七明劍!


    此時青城七明劍已隻剩下了五人正在瘋狂地揮劍抵擋,卻也亦是力不從心、連連敗退。


    五人所圍之人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肥大衣袍,打著一雙赤腳,身上密密麻麻係著數十個風鈴,頭頂無發,在月光的照射下隱隱有些散發著朦朧的光澤,正是一個年輕的和尚!


    葉庸眼中一亮,宛若發現羔羊一般的嗜血猛獸,赫然一聲高喝道:“住手!”聲音還未落下身子便已向著戰團縱躍過去。


    正在圍鬥的幾人聽聞這一聲高呼皆是虛晃一式,隨即閃將出去。茅如舉手掐劍訣,循著聲音傳來之處“看去”,不禁臉色一白,他已察覺出趕來的三人中竟有白日間交過手的賈樂還有葉庸,其餘一人雖不識得但想來也是敵非友。此刻他師兄弟已有兩人負傷,不能戰鬥,其餘幾人應對這赤腳和尚極是強撐,自己也快到了發揮極限,現在若是還要騰出手去應對其他人簡直癡人說夢。(.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茅如舉原本無神滯納的眼中也生出幾分複雜。


    赤腳和尚站在一邊,向著葉庸幾人來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紅衣的新月,臉龐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想不到小僧與你又見麵了,正是有緣。好巧,好巧。”


    新月臉色一紅呸了一聲罵道:“死禿驢,誰和你有緣!快把本姑娘的劍還回來。”葉庸聞言便已知這和尚正是自己要找之人,冷哼一聲便向著赤腳和尚邁步走去。


    赤腳和尚卻好像沒有看到葉庸一般,一臉和善道:“女施主,此言差矣。你先前所用之劍,原本就是我總持寺之物,數年前因故流傳於外,小僧我隻是收回本寺之物,並未有所搶奪啊。”


    新月嬌聲喝道:“什麽你們總持寺的劍,那是我師父傳給我的!”


    赤腳和尚道:“敢問姑娘家師如何稱呼?小僧願聞。”


    新月神色一僵,跺腳喝道:“我師父是誰要你管!快把劍還來!”


    此時葉庸已走到赤腳和尚麵前,寒聲道:“出手吧。”


    赤腳和尚看向葉庸,隨即微笑道:“敢問這位師兄如何稱呼?”


    葉庸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葉庸。”


    赤腳和尚點了點頭道:“寒山一門還是有些人才的。”


    葉庸劍眉一挑道:“你識我寒山?”赤腳和尚微笑不語。


    葉庸心念一動,想不到對方竟然是早有打算,將矛頭直指向寒山一派,細細想來自己從未聽說過寒山派與總持寺有個恩怨糾纏,對方又為何故意尋仇發難?不過這一年頭隻在葉庸心中一閃而過,眼前要事就是戰勝這和尚,奪回寒山弟子們的風鈴。


    葉庸寒聲道:“即使如此,你我也無須多言,出手便是。”


    這是一旁的茅如舉喝道:“這是我青城七明劍之事,用不得旁人前來插手,你們都給我退去!”


    這七人眼睛雖盲,自尊心卻是極強,絕不會受他人的出手相助。葉庸瞥了茅如舉一眼冷哼道:“這是我寒山與這禿驢的事情,你們倒是滾到一邊去,休要耽誤了我。若是心有不服,待我勝了這和尚再與你們大戰百餘合。”


    茅如舉被葉庸罵了回去,正要發作,旁邊的一位師弟猛地拽了他一下衣袖,低聲道:“師兄此時莫要逞一時英雄,小師弟的情況很不好。”


    茅如舉剛要反駁,聽到這一聲身子不禁一頓,隨即輕歎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葉庸看向赤腳和尚道:“出手吧。”


    赤腳和尚深深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算了吧,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葉庸眼中劃過一絲怒意,冷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和尚。”說罷,身後的重劍脫鞘而出,落在了葉庸手上。


    葉庸挺劍而上,一劍直點向赤腳和尚。


    劍出,意動。


    葉庸那磅礴的真元霎時間狂湧而出,宛如沉寂萬載的火山一般,驟然噴發,驚天動地。


    劍勢之威當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感到一驚,心中暗歎如此年輕之人如何能施展出如此強勢悍然劍意。


    賈樂卻在一旁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下隱隱生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賈樂同樣使劍,且在劍技上領悟頗深,不二曾說賈樂使劍,可排天下前五。這其中說的並非實力,而就劍本身。即使此刻如此鋒芒畢露、驚才豔豔的葉庸在寒山寺中與賈樂比劍也是落敗,可見不二所說並非空穴來風,有著一定的道理。


    賈樂看出葉庸這一劍看似劍勢淩厲悍然,劍意磅礴渾厚,卻有著一個弱點,那便是能!


    葉庸在此之前內心之中一直在憋著一股勁,赤腳和尚打敗了所有的寒山弟子,奪走了風鈴,這讓葉庸極為憤怒,這股憤怒便猶如一直在雄雄燃燒的火焰,使得葉庸不斷發熱,卻又無處釋放。這股無形之力一直在葉庸體內積聚,不斷蓄能。


    此刻,葉庸見到了赤腳和尚,便找到了發泄的對象,長久的爆發一瞬而出自是威力不凡,但若久戰之後又會如何?這股勢能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消耗殆盡,麵對強敵對手可能發生的種種賈樂並不樂觀。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正是這個道理。


    葉庸強勢一劍赫然擊出,赤腳和尚也不禁有些發愣,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便已反應了過來,和尚臉上依舊浮現著若隱若現的微笑,看著若此淩厲的劍奔著自己而來也是不慌不忙,待到劍身及近,赤腳和尚頌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雙目猛然圓整,頓時一道精光從眼中閃過,隨後緩緩伸出一指,迎著葉庸重劍指了過來。


    月光之下,金光大作!


    赤腳和尚一指當重劍!


    一股強大無比的意誌浩瀚而出,不同於葉庸磅礴的真元,淩厲的劍勢。赤腳和尚的一指中充斥著一中無比虔誠的禪意!


    佛門中人,修的是道,也就是禪!


    禪,保羅萬象法門,保羅世間百態,保羅宇宙萬物。


    禪中又道,禪中有一切!


    雖是一指,亦可敵劍!


    指便是劍!充滿禪意的指,便是禪劍!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兩劍相爭,必有一敗。


    但聽得一聲虎嘯龍吟之聲響起,葉庸“登登登”連退數步,眼神中滿是駭然與不可思議的神情。周圍觀戰眾人也都是一愣,誰都沒有想到葉庸如此霸道的第一劍便被對方這樣抵擋了回來,當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賈樂也不禁大吃一驚,他早先所想是葉庸能不夠,劍勢無法持久。卻不曾想這可以說葉庸迄今為止最強的一劍竟然被對方如此風輕雲淡一般化解開去,且毫不吃力,對方的實力當真深不可測。


    葉庸此時低聲道:“不惑?”


    赤腳和尚依舊微笑不語,眾人默然!


    坐照、通幽、辟穀、星劫;


    不惑、知命、聆秘、大智;


    感悟一切,最後方得永生。


    田七爺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加之聰悟天慧,被小顧戰敗時也隻是星劫上境。葉庸不過二十歲便破星劫,聚星域,已被寒山一派視為不世出的弟子,憑借一己之力便戰勝了青城七明劍,在他人眼中也已是為數不多的絕世天才。


    而眼前的白袍赤腳和尚,看上去年紀也隻及弱冠,與在場眾人都是同齡人,卻越星劫、領不惑,放眼天下能有幾人?


    屈指可數矣!


    新月聞言臉色已有些發白,她曾一直思考過,自己雖剛破星劫,雖所悟不深但也不至於被對方一招所製。現在得知這赤腳的和尚竟然是不惑境界,心中的那團希望之火瞬間被澆得熄滅。


    越境取勝,難於登青天,想要期望葉庸戰勝這赤腳和尚幾乎是不可能,自己想奪回師父之劍估計也不可能了,一想到此番自己偷劍下山卻落得如今這般田地,還有何麵如去麵對師父?想到師父那張嚴厲的麵孔,新月的心中不禁一寒,身子也有些顫抖起來。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拍在了新月柔軟的香肩之上,新月一愣,回頭望去竟是賈樂!


    賈樂看著緊張的新月微微一笑,隨即邁步上前,走到了赤腳和尚的身前,微笑道:“我來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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