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唐逸從快馬堂被溫長青接出來之後便讓其住進了溫府,未得便是不使其再受他人的挑唆去做些傻事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要知道快馬堂雖然勢力已弱,但還不是一個唐門二少爺惹得起的地方。


    唐逸這兩日來便一直呆在了溫府,今日早起正要出門外出逛逛,卻不想正遇到了賈樂上門又與小瘟侯發生了爭執。再後來賈樂告辭,雖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唐逸,唐逸卻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賈樂在快馬堂的那日的所作所為實在給唐逸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那日袁伏豹與溫長青對峙,暗中還有一個秘境的暗衛。三個頂尖的修道高手匯聚在一起,那份無形的壓力唐逸至今回憶起來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賈樂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切。


    打破這一切的準確的說還是那匹白馬。作為唐家的人,唐逸比別人更清楚白馬對快馬堂意味著什麽,對當今聖上意味著什麽。所以那日除了在場的三大高手震驚之外,唐逸同樣感到震驚,隻是自從賈樂出現後他便變得無關緊要起來,他的震驚自然也就算不上什麽了。


    看著賈樂遠遠離去的背影,唐逸心中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來。那日在快馬堂,自己身著髒天袖,手有紫梧桐。卻被袁伏豹和溫長青訓斥得不敢做聲。而那個背著木劍的少年確實神態自若的站在那裏,自然地來,自然地走。好像絲毫沒有感到任何害怕與畏懼。這讓唐逸很是嫉妒,身為唐家的少爺,唐逸從未感受過那份屈辱。


    黃衣少女帶著小瘟侯入了府門,對唐逸笑道:“舍弟胡鬧,讓唐公子見笑了。”這黃衣少女正是溫長青的長女溫婧。


    小瘟侯斜著瞥了一眼唐逸輕聲冷哼道:“一個躲在我家的喪家犬神氣個什麽勁!”


    唐逸聞言臉色一變,溫婧回身怒喝道:“你說什麽?!”


    小瘟侯見狀急忙換上一副笑臉道:“姐,我沒說什麽。我隻是昨天聽朋友誰唐家的三元少爺這幾日便要到帝丘來了。唐逸哥正在咱們溫府上,不如把三元少爺也一並接來。人多一些豈不是更熱鬧一些啊?”說罷,看了一眼唐逸道:“唐逸哥,你說是不是啊?在帝丘有你這麽一個好兄弟在豈不是更開心?”


    溫婧一雙妙目狠狠地等了小瘟侯一眼低聲訓斥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瘟侯立刻不敢再多加言語。(.無彈窗廣告)


    溫婧對唐逸報以歉意的一笑,拉著小瘟侯走向後堂。


    唐逸站著原地,臉上隨帶著笑意,但一雙黝黑的眸子中卻帶著無限的恨意。


    他這次來到帝丘,名義上是進京修道,其實便是被本家遠逐懲罰,而遠逐的原因便是他去挑釁並打傷了唐三元。近千年來,本家子弟打傷分家子弟屢見不鮮,但受到如此重罰的唐逸卻是第一個。


    因為他打傷的是唐三元。


    自己前腳來到帝丘,他後腳便跟了過來。這是不遠千裏也要來侮辱自己嗎?!


    唐逸感到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著。


    離開溫府,賈樂茫然地在街頭胡亂地走著。如此龐大、熱鬧的城市讓賈樂感到無比的陌生與淡漠。賈樂不禁再次想起那座冰麵上的城市,雖然寒冷。卻比這裏更加溫暖人心。


    這是他到帝丘城的第三天,三天之內這座城池經曆了兩場春雨卻依舊還是老樣子,三天之內賈樂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心境卻已變了。


    肅殺滿院的快馬堂、三十七家客棧、吃狗肉的大黑狗、魔浴小顧、田七爺的雪樹銀花槍、月下草亭、不二和尚、溫府門前的黃衣少女。賈樂感覺自己十五年來所經曆的事情好像都不如這三日中所經曆的精彩紛呈。


    三日之中賈樂見到很多的人,遇到了很多的事。這是那在老師身邊與師兄弟們相處中從未體會過的感受。老師與師兄弟們給予他的便是一種濃濃的親情感覺,而帝丘城中的人們相比之下更多的是冷漠。不過冷漠也有不同,小顧的冷漠要遠比小瘟侯的“熱情”溫暖得多。


    這三日來,賈樂既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隻是無論是旁觀還是參與賈樂感覺自己都不算是非常重要,而且有時可以說是身不由己。


    日頭已經很高很高,此刻正是全天最溫暖的時刻。賈樂突然感覺到了帝丘城之中自己的肚子餓的特別的快。


    前方的街角處出現了一家酒館,酒館的名字很有意思,酒尚溫。賈樂邁步走了進去。


    此時雖然正處於飯口的時間,酒館內的人確實寥寥無幾。賈樂挑了一張靠近窗戶的作為坐了下來,小二熱情地小跑過來問候著要吃什麽。


    賈樂想了想,感覺這兩日無論實在城內還是在寒山寺中都吃了太多的狗肉,自己都嫌棄自己身上有一股狗膻味。


    於是乎點了一壺酒,一碗素麵。


    小二一愣,畢竟到酒館裏隻點一碗素麵的人可不多。但隨即笑著向後廚招呼了一聲。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一壺酒,一大碗素麵,還有兩碟贈送的鹵菜便端放在桌子上。酒很溫。麵很足,鹵菜很香。


    酒是竹葉青,算不得上品,入口卻也很是醇香清冽。


    賈樂很喜歡喝酒,因為他無法入睡,而酒便是最能讓他接近睡眠的東西。


    老師與師兄弟們在為他治病的時候連迷藥這類東西都用過,又怎麽會用不到酒?尤其是大師兄。


    大師兄本人一生中最敬愛的人有一個,便是老師;所喜愛的東西是兩樣,刀還有酒;最疼愛的人有一個,便是自己。所以大師兄經常讓賈樂幫自己磨刀,之後和賈樂一起喝酒。大師兄喝酒很快,一壇老酒不需片刻便可喝得一滴都不剩。按師兄的話來說:酒不僅要快飲,而且應當痛飲!


    賈樂並不喜歡痛飲,而是慢慢地獨酌。因為他很喜歡慢慢地享受那種醉酒的感覺。那種喪失了潛意識的迷醉雖然代替不了睡眠卻依舊讓賈樂為之著迷。


    一口竹葉青喝入口中,流進胃裏。霎時一股暖流充滿全身,賈樂不覺為之精神一震。


    拾起筷子夾了一塊鹵菜放進嘴裏,慢慢咀嚼。頓感幹香脆嫩,爽滑滿口。鹵菜的係列很多:紅鹵、鹽焗、麻辣、泡椒、烤鴨、醬香、五香、海鮮、涼拌等等可謂是多種多樣。賈樂當年跟隨師父四處求醫的時候鹵菜自然吃過不少,感到都是味道平平,或極鹹,或過辣。想不到在這帝丘城中的小酒館中的鹵菜卻是極佳,很合自己的口味。


    酒是佳釀,鹵菜也是佳肴。賈樂突然對麵前這碗素麵充滿了期待。


    閱盡整個大武朝,能憑借一碗素麵能名絕天下的便隻有大慈閣了。


    素麵原本屬於佛教的範疇,僧人的素齋戒葷腥,所以素麵更是以清淡為主。這葷腥之物看上去簡單,其實涉及的方麵非常廣。葷,指的是蔥、蒜、韭菜等;腥,指雞、鴨、魚、蝦、蛋等有生命的的東西。要知道一碗麵若是沒有了雞鴨鮮蛋這類東西,本就清淡至極,若是連大蔥、大蒜都不能放那麽一碗麵就和一碗漿糊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大慈閣素麵卻能將一碗素麵做的如此名聲鵲起絕非浪得虛名,據說大慈閣有養眼、開胃、印心三種製麵方法。每一種方法都十分巧妙盎然,可以使素麵有香有色。


    賈樂也曾去過一次大慈閣,記得是一個胖胖大大的和尚為自己診治看病,和尚的法號賈樂暫時不願去想起,隻是想起那個和尚是第一個說自己的睡眠被偷走的人。


    病雖然沒看好,但是和尚留了師徒二人在寺中吃了一碗素麵。老師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將一碗麵都吃完了。自己當時被無眠折磨的要死要活,看著素麵更是沒有胃口。隻是草草地嚐了兩口,具體什麽味道早已是記不清了,不過賈樂還是記得離開大慈閣後老師又在旁邊的小鎮上給自己買了香噴噴的狗肉。


    想起曾經的往事,賈樂一笑。伸出筷子,夾起麵送進嘴裏。


    酒館的素麵不像大慈閣的素麵那樣嚴苛講究,有蔥、有蒜也有蛋。


    蔥滑、蒜香、蛋嫩。素麵勁道有味、香氣宜人。


    賈樂低著頭,吃著麵,飲著酒、適當的時候夾起一點鹵菜。吃的極慢,極其認真。


    不知過了多久,喝下最後一杯酒,夾盡最後一點鹵菜,吃完最後一點麵,喝下麵湯。賈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卻驚訝的發現一抹紅霞已從窗外照了進來。


    一壺酒、一碗麵、兩碟鹵菜。賈樂竟然用了整整一下午才將其吃完。


    賈樂自己也感覺到一絲震驚,轉頭看向小二。卻見小二也對著他在微笑著。賈樂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但還好麵對的不是少女,便很快緩解了過來。


    賈樂突然覺得如果這個酒館是一個客棧,是前日裏自己來的第三十八家就是好了。


    結了賬,賈樂走出酒館,走入夕陽。


    漫步在夕陽中的帝丘之中,賈樂突然發現這個城市也許並沒有之前感受的那麽冷漠。至少還有能讓人感到溫暖的東西。


    賈樂走向寒山寺,那把木劍就靜靜地背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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