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的早晨,雨已經停了下來。寒山寺破舊的屋簷上往下麵滴著夜裏屋頂上所殘留的雨水。


    賈樂坐在佛殿門外的青石台階上麵,注視著天空漸漸放晴,太陽升起。


    昨夜裏不二、小顧談到了劍,也談到了自己的木劍。木劍上麵所謂的殺意賈樂從來沒有感受過,也從未去認真思考過。


    之後不二去睡覺,小顧去悟劍。隻剩下賈樂還有一條黑狗在佛殿之中。外邊下起了雨,賈樂無法入睡,便帶著佛殿門口賞了一夜的雨,一夜之間帝丘城中發生了多少的事情賈樂並不知曉,他隻是靜靜地看了發了一夜的呆。


    大黑狗一直沒有再次吃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美食,趴在賈樂身邊熟睡過去,夢囈中帶著蠢蠢的哀怨。


    雨過,天晴。


    賈樂站起身,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賈樂雖然不知睡眠是何滋味,但是抻懶腰的時候感覺真的是好極了。


    後院之中傳來了小顧練劍的聲音,賈樂沒有過去打擾。他自己此時仍然需要靜一靜。


    獨自一個人漫步走下山去,轉過幾個街角便看到了一個早點攤。賈樂走了過去買了油餅、豆汁當做早點,一邊吃著早點一麵計劃著今天要做的事情。


    八大書院將會在這幾日之後開始招入新生,自己應該去先去這些地方熟悉一下,然後回去和小顧與不二商量一下,畢竟自己初到帝丘,人生地不熟。當初老師也沒有告訴自己要去或者不去哪家書院。倒是師兄弟們給了不少的意見,不過意見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過思來想去賈樂還是決定先去一個地方,溫府。


    他很想見到那名天下第一神醫,問問他自己的病是否能治?還是說自己的睡眠真的算是被人“偷”走的。[.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打定主意後,賈樂快速地吃完了食物,起身離開了早點攤。


    溫長青的名氣響徹帝丘,他的府邸自然也非常好打聽。不到一個時辰,賈樂便站在了溫府門口。


    正當賈樂思索著如何拜訪說辭之時,溫府的府門吱扭一聲被打開了。一個青衣矮帽的小廝打著哈欠走了出來。賈樂見狀急忙上前,請施一禮對青衣小廝道:“勞煩這位小哥,請問這是溫府嗎?”


    青衣小廝聞言點了點頭茫然道:“沒錯,這便是溫府。”


    賈樂道:“在下賈樂,初到帝丘城想請見溫長青老先生。還請勞煩您通報一聲。”


    青衣小廝聞言頓時冷聲一笑道:“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是外地來的,想必是來求醫問病的吧。”賈樂點了點頭。


    青衣小廝接著道:“你們這群人啊,也真是的。雖說得病心急,能夠理解,不過你也得看看我們老爺是誰啊!我們老爺可是皇上的太醫,天下第一神醫。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哪有時間給你們看病啊。要不然這天下千千萬萬的病人,我們老爺就是累死也忙不完啊。”


    賈樂聞言微微皺眉,心道:果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青衣小廝道:“當然啦,我們老爺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對於你們這些貧民甚是同情。你是外鄉人,估計不知道。我們老爺每年在聖上壽辰的時候,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二,義務開診九天。這九天凡是老求醫問藥的一概全部免費接待。你剛剛錯過去年的義診,想來再等上九個多月的時間便到了下次義診的時候。九個月之後再來吧。”


    賈樂心中冷笑一聲:若真是天下第一的善人又何必非要到聖上的壽辰之日才要義診呢?但轉念一想這也實屬人間常情。


    自己依然等了十五年,又何愁這九個月的時間?


    當下謝過小廝,轉身便要離去。誰料一轉身卻正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賈樂不禁倒退了一步,而那人哎呦了一聲摔倒在地。小廝一看那摔倒之人急忙跑過去將其攙扶,口中急道:“哎呦呦,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賈樂聽聞少爺,便向那人看去。但見地上坐著的人身高七尺左右,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錦緞長袍,腰紮著象牙玉帶,腳上一雙亮銀牛皮快靴。很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一張頗為俊俏的臉龐,一雙輕佻靈動的眼旁竟是極深的眼袋。此人正是溫長青的獨子溫玨。


    溫長青育有一女一兒。兒子正是這白衣少年溫玨。溫長青得寵長達幾十年,可謂權傾朝野,說話獨一不二。一個太醫能做到這一地翻遍所有史書也隻有他一個而已,當真是傲然十足。唯一叫不動的便是這個兒子溫玨。


    溫長青老來得子十分不易,所以對這個兒子可謂是百般的嬌慣與寵溺。偏來這溫玨長得也十分英俊瀟灑,聰明伶俐,更是博得溫長青的一片歡心,結果更是過分的寵愛。常言道:慈母多敗兒。若是有了慈父孩子也是好不到哪裏去。溫玨小小年紀便於帝丘城中的紈絝們打成一片。每日裏燈紅酒綠、花前月下自是不用多說。更是不愛讀書,不肯修煉。勉勉強強達到一個坐照境便入了書院開始混日子。


    加之武帝也對他是寵愛有加,在他還是黃發小兒之時便封了個侯爺。所以更是有恃無恐,無法無天。眾人便給他取了個綽號名為“小溫侯”,一些百姓也稱其為“小瘟侯”。


    小瘟侯溫玨昨夜裏接著下雨的緣由與幾個紈絝的狐朋狗友在外麵逗留了一夜,又是胡作非為了一番。天亮之中發現雨已停息,害怕再回家晚了要挨老爹的責罵。便急衝衝地往家中趕來。到了家門口不想與剛要離去的賈樂撞了個滿懷。他身體根基素來不好,又是一夜未睡精神不佳,一撞之下便摔倒在地。


    小瘟侯哪裏受過這無由名的虧,不禁火從心起怒喝道:“是哪個瞎了眼的家夥撞到老子了?!”說罷看了看賈樂問道:“咦!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一旁的青衣小廝借口道:“是來求老爺看病的老百姓。我已告訴他老爺不開診,讓他回去等到十二月二十二那日再來。”


    小瘟侯怒道:“這些刁民!三天兩頭地往這跑。當真是把自己的那條賤命當回事。看他那瞎眼的樣子,哼!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二那天呢!”青衣小廝隻得在一旁賠著笑,點頭稱是。小瘟侯隨手給了青衣小廝一記耳光喝道:“笑個屁!快扶小爺我起來!”青衣小廝急忙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


    小瘟侯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瞥了賈樂一眼突然好奇道:“你小子得的什麽病啊?”


    賈樂見這小瘟侯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心中已是不爽,想來自己登門有求於人也不好與他爭執便隨口應道:“失眠。”


    小瘟侯聞言卻是來了精神道:“失眠啊!這種病症簡單得很,小爺我五歲那年就會治了。無非就是多鍛煉,多喝溫水。吃些安神的方子即可。哎,今天小爺我高興,你撞了我還給你免費看病,來把手給我,讓小爺來給你切切脈。”說著便來抓賈樂的脈門。


    溫長青號稱天下第一神醫,但他這兒子確實不折不扣的醫癡,不僅沒有繼承父親的醫術,就是最為基礎的中藥十八反十九畏都背誦的磕磕絆絆。現在要給賈樂醫脈確實十足地拿賈樂尋開心。


    賈樂心生厭惡,他來到溫府本欲求見溫長青,卻不想人沒見到反而遇到了如此的麻煩事,心中很是不快。又見小瘟侯如此無禮,來扣自己的脈門,便伸出手去。似是要讓小瘟侯為自己切脈,實際食指一彈反擊小瘟侯的脈門。


    賈樂這一指的威力並不大,但若真的彈中。已小瘟侯的體質恐怕身子也要酥麻半日了。


    正在這時但聽得一聲嬌喝道:“小玨,不許胡鬧!”


    小瘟侯聞言如同老鼠聽到貓叫一般嚇得猛一縮手。賈樂聞言也隨即回指收手。轉身一看,但見一名黃衣少女站在門前,身後不遠處站著一位白衣公子。


    黃衣少女飄飄然走到賈樂麵前,微微一個萬福嬌聲道:“公子這廂有禮了。適才舍弟無力,還望公子海涵。”


    若說賈樂最見不得什麽那邊是女人了。從小到大賈樂的身邊除了老師便是六個師兄弟相互陪伴。身邊從未有過什麽親密的異性。所以應對女孩子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又見這黃衣少女如此柔聲細語地對自己說話,登時紅了了臉,一句話也誰不出來,值得點了點頭。


    黃衣少女瞥了小瘟侯一眼低聲喝道:“都什麽時候了才回來!我看你是玩瘋了吧!看一會兒我告訴爹讓他怎麽懲罰你!”小瘟侯一吐舌頭,沒敢吱聲。心中暗道:才不怕告訴爹呢,就怕你來責罰。


    黃衣少女再次看向賈樂道:“公子是來求見家父的吧。事有不巧。家父此刻並不在府上,還請公子先回去,等家父回府後再去請您。”這本是場麵上的客套話,賈樂聽得卻是早已經漲紅了臉。眼光下意識地從黃衣少女高聳的胸前劃過。急忙低頭應道:“不敢不敢。等晚些時候在下再來討擾就是。在下告辭。”說罷急匆匆地轉身離去。


    黃衣少女還想在說什麽卻見賈樂疾步走遠,免把話咽了回去。於是一拉身邊的小瘟侯道:“站在這裏幹什麽,快給我進屋。看我怎麽收拾你!”小瘟侯耷拉著腦袋走進溫府。


    賈樂卻不知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正是黃衣少女身後的白衣公子。這白衣公子便是之前到快馬堂鬧事的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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