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被太妃再三求情,終於說動了元韜將他放了出來。


    崔浩一放出來,先被帶到元韜麵前。


    “我之所以罰你,不是為著你不應始平的婚事。我知道你心裏自是委屈。然而你罪在藐視天家,你可認罪?”


    崔浩態度恭謹:“臣知罪!皇上隻罰臣三日牢獄,已是對臣的寬容。臣謝皇上空臣放肆,不遵聖旨!”


    元韜便冷冷哼了一聲,指了指案上:“阿璃向來手懶,為著你被投入牢中,特特趕了這一隻筆袋出來,勸慰我不要被你氣壞了身子。你既知好歹,以後當改一改清高的性子,須知你不傷人,正是傷人之處。今次是太妃為你求情,我才放了你出來。你去太妃宮中謝過恩,便回去罷!”


    崔浩謝恩。


    元韜在崔浩退下之前又說道:“全朝都知道是你藐視天威,才被我責罰。以後定當謹言慎行!”


    崔浩知道這是叫自己不要將被罰的原委往外說。自然領命。他對始平公主並無半分情意,當然不會將她數年強追的事情往外宣講,空惹話題上身。


    崔浩從宮裏出來,未回崔府,也未換身衣服,直接去了高宅,求見秉淮。


    宗明對崔浩向來是喜歡的,一見是他,又驚又喜:“崔阿郎你這終於是無事了麽?聽說你頂撞皇上被關了起來,我們都為你著急壞了。不是崔老爺特意傳了話過來,說你無礙,我們夫人都要去找人為你求情了。”


    崔浩微微一笑:“宗明叔,我要見一見世叔。請為我通報!”


    “使得使得!”宗明連忙答,“阿郎快快進來。都是自家人,阿郎且先進來,這凳子上坐一下,我這就快步跟老爺稟報。”


    開門將崔浩迎了進來,再讓了座,才一路小跑著為崔浩去稟報。


    秉淮聽說崔浩衣服也沒有換,顯然是直接獄中出來就過來了。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對阿原說道:“這小子,剛被皇上罰過,竟然也這般毛毛躁躁,什麽事情是等不得的!”


    阿原笑道:“你這是偏見所以才責他。他被皇上罰了幾日,獄中吃了些苦頭,肯定是想了一些事情。既然先過來了,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什麽要緊的事情家也不回去一趟就直奔過來了?不想想他在牢中幾日,家裏父母如何擔心!”


    “你也知道他家裏父母擔心。還不快快招了他進來,說完了事情趕緊打發他回去?”


    秉淮哼道:“他為什麽來這裏,我大約能猜個十之**。”


    阿原便笑:“你既然猜中了,還這般慢待他,他來這一趟,豈不是要白白著急了?”


    秉淮看了看阿原,多少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倒總是為他說盡好話。從前替他瞞著事情,如今替他在我麵前圓轉。你把他當子侄看,我沒有意見。然而不要想得太深。”


    阿原說道:“他是個好孩子,無論才氣還是為人,連你情不自禁脫口讚他,你難道心裏不是喜歡他?卻每每這個口氣背地裏嫌棄他,明明是受了兄長的帶累。你太也失之偏頗了。”


    “他別的什麽都好,就是歪心思動得不好。”


    阿原不再跟秉淮鬥嘴,對宗明說道:“趕快讓他進來吧。家裏定是已經著急了,說完了該說的事情,好放他回去跟他爹娘有個交待。”


    阿原作了主,秉淮自然不會反駁。雖然不大樂意,卻也由著宗明去請崔浩。


    崔浩被宗明引到堂來,一時門,先對秉淮跪了下去,才開口對秉淮和阿原見禮。


    “侄兒崔浩見過世叔嬸嬸!”


    阿原不等秉淮說話,先笑道:“這個時候行這麽大禮做什麽?趕緊坐過來,喝杯茶。”一邊親手執了茶壺,拿過茶盞,為崔浩倒茶。


    崔浩依舊跪在地上,對秉淮說道:“我才被皇上解了罰過,未入家門,先來世叔和嬸嬸處,不為別的,求世叔和嬸嬸答應我與阿璃的婚事!”


    崔浩說的這樣直接,秉淮雖然料到了崔浩的心思,卻也未料到他竟然張口就提了出來。一點轉彎都沒有。


    愣了一下,才沉著臉說道:“你初解罰過,未回家門報平安,未除獄服,就跑到我麵前來求婚事?且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作主,媒妁作合,要說婚事,也是你父母請媒人來,哪裏有如你這般未除獄服直接跪到我麵前就求婚事的?”


    崔浩道:“侄兒自知失禮。然而這幾日獄中思過,深覺這些年來,侄兒自視過高,妄自尊大,時時心裏一想,頓覺惶然含愧。侄兒也知婚姻之事,應由父母來作,然而想著,唯有親自世叔麵前求過,才顯我的心誠。且我知,世叔與我父情同兄弟,世叔若對我心有不滿意的地方,必不好對我父母親口言講,然而侄兒在世叔麵前,世叔喜與不喜,可坦講無妨。”


    秉淮道:“你這樣想,我倒也沒有看錯你。我且問你,我在宋地數載,宋先帝幾次登門,我婉拒入仕,你可知是為何?”


    “世叔誌在江湖,心在草野,朝事紛雜,總多庸擾。且我聽父親提過前事,知道世叔家族從前被皇室牽連,惹禍上身,家族遭殃。”


    “你既然明白,便該知道我的心意。若我是獨身一人,或入朝,或在野,不過是一累一閑之分。然而我有妻女,寧可閑中求平安,也不願險中求富貴。如今走到今天,不得已接了朝事,然而我從前的心意未變,能避多少是多少,能躲幾分是幾分。我不求高官顯位,更不求封妻蔭子。隻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我的要結果。你可懂。”


    崔浩恭敬道:“我自幼與皇上一起長大,情分深比君臣,然而也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敢因此而悠得自得,更不敢憑此討要便利。我在皇上身側,陪皇上數年,追隨征伐,為的不是君臣,不是顯貴,而是盡從小到大的情份。我信世叔懂我。”


    秉淮道:“你的話我信,我懂。然而你心雖淡泊,不爭名利,你父未必如你一樣所想。我不想阿璃的將來有一絲一毫的隱憂,因此你到我麵前求的事情,我隻當你沒有來過,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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