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椒房問的話別人並不關心,然而卻和她一樣的心思。雖然樂安王名聲是臭了許多,然而站在己方立場上,自然希望樂安王將北涼國的小王摔倒。兩人相差幾歲,本來已經勝之不武,再被對方摔倒,豈不是丟盡麵子?


    下麵絞在一起的樂安王卻沒有想丟麵子的事情,此刻他心裏卻是一片惱怒,與沮渠菩提罵在一處。四周喊聲震天,幾乎震了耳膜,並沒有誰能聽見他們兩個說什麽。


    沮渠菩提因為知道自己的優勢,他是勝是負都不會丟麵子,因此頗有些放鬆,帶著幾分嘻皮笑臉還在逗弄樂安王。


    “不過是過去看看你們魏國的美人兒,有什麽不能見的?堂堂一個王爺,恁地小家子氣!我們北涼的美人兒,都會大大方方地敬酒給她們心目中的英雄!”


    樂安王哼道:“所以你們北涼野蠻之地,全無禮法!”


    沮渠菩提回駁道:“你府裏不照樣養了許多美人兒?我不過是去看一看,為何阻三阻四?你們魏國的女人照樣騎馬射箭,也沒有那般矜持吧?”


    樂安王道:“若是平民女子,隨你去看。然而上麵都是各府小姐,怎麽讓你去褻瀆?”


    說著話,猛地發力將沮渠菩提抱起來,要扔出去。他力氣大,卻不如沮渠菩提靈活,被沮渠菩提一下子抱住手臂,死死不鬆開,身子在空中被掄了幾圈,非但沒有扔出去,反而在他手臂上長牢了一般。氣得樂安王差點上腳去踢。他向來是個混人,做事不講章法。然而好歹知道眾目睽睽,自己不是在跟人私鬥。忍了半天,才忍住要飛出去的腳。


    沮渠菩提落了地,說道:“你跟我說褻瀆,真是有的好笑。那些貴人家的小姐我沒興趣,我來魏地,聽說高公家的小姐是個小美人,看看總不過份?”


    樂安王立刻怒道:“高家夫人是我尊敬之人,你敢看她家的小姐便是不能!”


    沮渠菩提愣了一下,說道:“原來是怕我看高家的小姐?難道你竟然看上了他家小姐不成?”


    樂安王一腳踢過來,怒道:“高夫人家的女兒年不過十歲,他們最是講禮法,最重女孩兒名聲,你敢信口胡說!”


    沮渠菩提跳起來,躲了樂安王的腳,心下大奇,嘴裏說道:“我不過是好奇看一看,關你什麽事兒!”


    樂安王大怒:“全天下的女人你隨便去看哪個,高夫人家的小姐你卻不能動半分心思。我雖然沒有見過高家小姐,然而高夫人愛女至切,你便不能有半分不敬!”


    沮渠菩提一見樂安王認了真,自知氣力不如樂安王,真惹惱了他,自己雖然年小,輸了不丟麵子,然而當街被摔倒,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


    立刻說道:“不看便不看!你這般急怒是為哪般?”


    沮渠菩提這一服軟,樂安王便問:“當真不看了?”


    “不過一個未成年的女子,看她有什麽意思?”


    樂安王便道:“你臂力不錯,然而你年紀小,我不摔你,你我二人比一番拳腳罷!”說著提腳便上來。


    沮渠菩提沒想到樂安王說踢就踢,這哪裏是要比拳腳,明明比的就是腳。四周上下都有人瞧著,不能認輸,哪裏敢不招架?


    舒椒房在上麵看著,便道:“我便說樂安王此人有些混,打起架來什麽章法都不論。摔跤便摔跤,這轉眼上了腳踢,也不怕人笑話。”


    賀椒房笑道:“他真摔跤,即使勝了也麵上無光。還不如隨意耍著玩一玩。”


    舒椒房看得沒了興趣,便又扭回臉和琉璃說話。有了這兩位椒房,琉璃倒消了之前宮宴上心裏的彷徨。又因舒椒房從前的性子沒變,說得一派熱火朝天,慢慢地開心了起來,不知不覺便玩到了近半夜。


    下麵的舞戲還在演,正如慕容夫人所說,許多魏國大將兵士因為喝多了酒,又都是不羈的性子,甩裘去棉持著刀拿著劍在城樓下勁舞一番,舞到興處,更有光了膀子的。


    琉璃卻是漸漸地困了,正好崔浩派了人過來詢問,便跟太妃和慕容夫人辭告一聲,又別了兩位椒房,帶了掬心往城樓下走。


    崔浩正在下麵等著,看著琉璃過來,掩著袖子還打了個嗬欠,便忍不住笑了笑。琉璃才要跟崔浩道聲累,忽然抬頭看見他身後站著魁梧高壯的一個人,細看卻是認識,正是被她一言不慎連累了名聲的安熹子李蓋。


    琉璃一時愣在那裏,有些尷尬的別扭。


    李蓋卻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對琉璃抱拳說道:“今晚不禁夜,皇上想著半夜三更小姐回去不安全,特命我送小姐回去。”


    琉璃帶著些許尷尬,覺得如果李蓋給她個臉色,送個沒臉,也比他現在一臉忠心一派盡職的樣子對著她讓她舒服。難得臉上有了忸怩之意,呐聲說道:“實在不用麻煩大人……”


    崔浩有些好笑地看著琉璃,說道:“他既受了皇上指派,怎能不送你回去?”


    琉璃很想說,不送她的話她會舒服一些。


    垂著頭,心虛又尷尬地跟著崔浩,被李蓋引著,往外走。一直到了牛車跟前,李蓋上手來扶,琉璃壞心地想,如果李蓋此刻甩手做個不小心讓她打個跌摔了的動作,她也認了。


    然而李蓋一臉正氣地將她送上了牛車,又扶了崔浩上去,什麽壞心思的動作都沒有做,且還貼心地在放了車簾後,將車簾又重新攏了攏,免了進了冷風。


    琉璃坐在車裏,聽著車旁清踏的馬蹄聲,有心跟李蓋道個歉,然而幾次張了張口,都未能說出口。


    崔浩好笑地看著她,說了一句:“既知做錯,道一句歉又何妨?”


    琉璃一聽,才要張口,便聽李蓋在外麵說道:“小姐不用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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