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龙象般若功》 第一章,番僧 这一年是元顺帝至元五年,宋朝已经灭亡五十余年。这元顺帝本称元惠宗,却是元朝与朱元璋徐达等人打仗之时每每出昏招,很是顺从朱徐等人的作战意图,徐达常遇春等人戏称他是顺应天命则称他为元顺帝。明朝叫了几百年,所以到后世元惠宗也就成了元顺帝了。本书皆以金大侠的倚天为背景,少处以倚天电视剧或正史为补充,各位看官不要细究。 陕西行省中一个叫做三道沟的村子里缓缓走出二人,一老一幼。老的相貌奇古双耳带环、身披黄布,长着弯曲的头发和胡须,一脸的阴沉狠厉。出家人打扮,却不是中土和尚的而是个西域喇嘛。小的长的眉清目秀,身材瘦弱,只有八九岁的模样,一身麻布破衣大小也不合身,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 “小子,水壶可有打满?”老喇嘛淡淡的问道。这二人甚是奇怪,老的是两手空空一身清净,孩子却是身背包裹腰悬水壶。那个小男孩立即答道;“师傅,我把两个水壶都打满了。”看着身旁这个恭敬的孩子,老喇嘛暗叹口气,“这小子少年老成谈吐奇异且对自己恭敬有礼,颇为讨喜,可他的武学天赋却是平平哎,且让跟着自己走吧,让他回去伺候二师弟也好。” 这老喇嘛不是一般人,乃是西域密教金刚宗上任住持巴乌之徒,名叫思巴鲁,在金刚宗任长老职位。金刚宗在密教抑或是藏区之中本是声名不显,但在南宋时出了个绝世高手金轮法王,被蒙古国皇后赏识,封为第一护国法师。自此之后宗门兴盛,渐渐超过密教其他宗派,至金轮法王之后金刚宗便一直为蒙古效力直至如今的元朝,是元朝用来对付中原武林之中不服朝廷管教武林人士的得力宗派。 可继金轮法王之后金刚宗在也没有出现过像金轮法王这样的高手,渐渐不再被朝廷重视、脱离权利中心,沦落成为皇帝祈福诵经毫无权利的普通喇嘛。 上任住持巴乌年轻时有心复兴金刚宗,让名头重新盖过密教其他三大教派,奈何修为不高在朝廷之中更是受到密教另一大宗派宁玛寺的欺压。心有愤慨便返回藏区潜心练武,奈何天资不够终不能达到金轮法王那样的境界,心灰意冷之下收了三徒,便把心思全部放在三个徒弟身上。大徒弟思巴鲁、二徒弟次旦、三徒弟土旦。三个徒弟不负期望,大徒弟思巴鲁性格耿直、习武刻苦、不到十年武功便已经超过了他。二徒弟虽然在习武上没有多少兴趣但却爱好佛法、精研佛经,与各宗寺庙辩论佛法往往辩的对方哑口无言,给他大涨颜面。三徒弟性子与思巴鲁一般,都是刻苦练武不为外物所动的性子。 巴乌一心复兴金刚宗但受到蒙古贵族欺压鄙视却无力反驳,心中愤慨暴躁常年郁郁所以寿元不长。巴乌死后,大徒弟思巴鲁为了完成师傅心愿不顾二师弟次旦反对,带着三师弟土旦前往中原,为朝廷效力,打算重获朝廷重视。 但到中原后发现早年随铁木真踏遍天下勇武的草原英雄已经不见,只有忙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王子王爷和各个贵族。师兄弟二人武功虽高却全是鲁莽蛮干的性子,上不知阿臾帝王中不知修好同僚下不知体恤下属,在朝廷二十年间虽逐渐靠一身好武功位高权重,却也无人看得起他们师兄弟二人,更是因朝廷权利更迭被丞相伯颜抓到机会陷害而暗淡收场。 二人虽是在顺帝年幼时便拥护支持,但顺帝在丞相伯颜威压相欺下自保尚且勉强又怎么顾得上二人?顺帝勉力保下其中一人,以免职一人为结果。保下的人是土旦,思巴鲁被打发回了西域藏区。 思巴鲁在愤怒之下返回藏区,途中路遇伏牛派掌门及手下弟子正在追杀番僧元兵,被追赶的番僧虽不是金刚宗的人而是宁玛寺的人,但他在朝廷已久,自认是朝廷的一员。便上前帮忙,一番厮杀,掌毙了伏牛派掌门郑天熊及门下的数个弟子,但自己大意之下也是身受重伤。怕被伏牛派追杀报复,绕路躲进了一处小村庄,在一群流浪孩童之中寻了一个看上去与众不同的男孩为自己捡柴挑水,端饭熬药。 思巴鲁养了近半年的伤,在这半年之中思巴鲁发现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叫陆景秀的孩子智近成人、言谈奇异,渐渐起了爱才之心,便传他武功打算带他回藏区收他为徒。谁知这个言谈成熟聪明远胜同龄的孩子习起武来却是天资平平,并无出彩之处。思巴鲁见此便打算伤好之后扔下陆景秀独自返回藏区。虽相处将近一年,但却没有太多感情。思巴鲁本是粗直心硬之人,除了传他武功的师傅和两位一起长大的师弟之外,对外人很难产生感情。 哪怕在常人眼中都能看出这孩子的与众不同,但在他眼里,不能继承他的武功便无一丝用处。但在他重伤之初每当半夜咳血之时,这个叫陆景秀的孩子便会即刻用抹布擦拭血迹,无论是半夜几时醒来,都会发现这孩子守在自己身边,每天清晨醒来粥饭就会出锅,给自己打水洗衣无有一丝不耐。近一年来给自己伺候的是没有丝毫差错,态度更是恭恭敬敬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孩子的勤恳努力起了作用,让思巴鲁改变了主意。思巴鲁见这孩子手脚麻利态度恭谨,心中便暗想:“这小子就算没有习武天赋,也可以带回去让他伺候二师弟,二师弟身子骨薄弱多病,有这个细心的小子照顾也是好的。”这个叫陆景秀的孩子如果知道思巴鲁所想,定会惊怒交加:“非亲非故却是日日夜夜伺候你这个老喇嘛,没有一丝不周之处。便是石人也能打动,你这老喇嘛不是石人是铁人没有丝毫怜悯恻隐之心吗?” 在这乱世,陆景秀若是不跟着思巴鲁走,他未必能活过三个月,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当成“羊儿”下锅吃掉。元顺四年至今无雨,在这春季满眼望去竟无一丝绿意。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匪寇纵横山林、难民成群结队,易子而食、卖妻换米乃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个七八岁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孩子在这乱世想要独自活下来无异于上青天。相处月旬时陆景秀便看出老喇嘛是个心黑心狠心硬的人,所以才会拼了命的伺候讨好思巴鲁,期望打动他,让他带自己走。不管怎样,他的目的达到了。 陆景秀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一觉醒来便成了这个元末一个死了爹娘无亲无故的孩子,混迹了几个月饿的是瘦骨嶙嶙命在旦夕。被身受重伤的思巴鲁所救,无意间在思巴鲁口中知道了三年前在王盘山屠龙宝刀被魔教的“金毛狮王”谢逊带走不知所踪,故而知道这不是正史中的元末而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元末。 可无论是哪个元末他都不是很了解,元明史没有读过,“倚天屠龙记”也没读过,只是看过几集倚天的电视剧,其中情节也只是略知大概。来到这世界几个月间让他知道了乱世的残酷,知道这不是他一个无亲无故的孩童能独自生存的年代。便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这个武功高强的老喇嘛走,让自己能有饭吃又可以学习武功。在这样的心思下,他便小心翼翼拼尽全力的伺候这个老喇嘛。 二人走出村庄一路向西。一个重伤未愈一个年幼体弱走的很是缓慢,路上遇到过几伙匪寇强人,都被思巴鲁三拳两脚打发了。虽然伤势未愈,但对付几个小毛贼还不成问题。二人走了将近十个月才抵达藏边进入昌都,又走了数十日经过林芝抵达金刚宗所在的山南地区。 离金刚宗越近,思巴鲁就越是归心似箭,在中原呆了二十多年,虽也曾回来过数次,可上一次也是在五六年前了。 家乡熟悉的气息令思巴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陆景秀也敢开口向他求教武功拳脚了。思巴鲁一路上教了他一套“大手印”掌法。三个月走来,一有空闲便苦练不止,虽然武学上天资平平,但这套西域的“大手印”掌法并不是藏区高乘武学。讲究的是直来直去,不需天赋只要刻苦便也能练成。这三月走来陆景秀吃饭时也琢磨,走路时也比划,倒是把这套掌法练的小有模样了。 陆景秀知道这是武侠世界,所以刻苦练武。武功低微什么也办不到,只有武功高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在这林子休息一会吧,‘大手印’你练的也熟练了,老衲在教你一套我金刚宗呼吸吐纳的法门,你多下苦工夫,十年八年之后也未必不能成一个小高手呢,哈哈。”陆景秀惊喜道:“谢谢师傅,谢谢师……”语音未落便被林子里右首边一个声音打断:“什么时候金刚宗这么厉害啦,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小娃娃成高手哇?”思巴鲁本就是一身外门神通凶猛无比但内功却并不是很精深,故耳目不算太过灵敏,更兼重伤未愈,竟没能发现林子里还有旁人。此时闻言大怒:“什么人,滚出来。” 林子内一棵树后转出一人,看衣着打扮竟也是僧人打扮,年岁不大,身材高大魁梧,僧袍的带子也松散着,裸露出高高隆起胸脯上密布的黑毛。 “我出来啦,你想怎么样啊?练你们金刚宗的武功还能成为高手那?也就骗骗小孩子吧,哈哈。”这年轻魁梧的僧人戏虐的望着思巴鲁道。这僧人乃是密教三大宗派之一烂陀寺一名沙弥名叫强白。金刚宗在思巴鲁和土旦离开后并没有出现武功太过出色的弟子,而金刚宗的住持即思巴鲁的二师弟次旦却是佛法精深口才更是了得,与烂陀寺讨论佛法之时经常把对方辩的不敢言语。是以烂陀寺经常以武力欺压金刚宗的僧人,金刚宗佛学虽然高深,但武功方面只有思巴鲁和土旦厉害,二人却又常年呆在中土,不知道本宗情况。没有思巴鲁和土旦坐镇之下,金刚宗在藏区及密教的地位愈来愈是低下,所以金刚宗的僧人出门在外时就会小心避开各宗寺院的僧人,烂陀寺对于金刚宗软弱此也是习以为常。 这日烂陀寺的强白正在树后休息睡觉,被人打扰已是嗔怒,见打扰他的人更是软弱的金刚宗的人,还在吹什大气,十年八年后让一个小孩子成为高手。强白听到怎么能忍,立即跳出来挑衅,打算羞辱羞辱思巴鲁。 “你是什么人?哪一寺院的?敢对我金刚宗无礼?”思巴鲁怒喝。“哼,老僧是烂陀寺的,你待怎样?”说罢得意的望着思巴鲁。强白年岁明显没有思巴鲁大,却对思巴鲁自称老僧,思巴鲁本就是暴躁的人,向来只有他对人无礼何曾被一个小沙弥如此无礼对待?见强白如此无礼思巴鲁怒不可遏:“看来老衲离开西域太久,金刚宗思巴鲁的名字已被人忘掉了,去死吧。”说罢一掌向强白面门击去,力道十足,竟是想取这强白性命!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第二章,殒命 掌风阵阵声势威猛。思巴鲁这一掌赫然就是传授给陆景秀的“大手印”掌法。强白怪叫一声拧身躲开。思巴鲁师兄弟没去中原之前金刚宗倒是威名赫赫,全是被他师兄弟二人打出来的。虽然离开藏区多年,但也多少留下些威名,强白却是听过二十年前思巴鲁的威名。本以为思巴鲁早就死掉了,谁知竟然出现在他眼前。 强白急忙道:“且住了,真是思巴鲁上人在前?”思巴鲁并不答话,一味猛攻,掌法越来越凌厉凶狠。十几招过去后强白避无可避,咬牙一拳轰出打算硬碰硬以自救。“彭”拳掌相交一声巨响。那强白倒退七八步,心惊不已,只觉右臂酸胀难耐骨骼疼痛,应该是手臂骨头断裂。思巴鲁倒是在原地未动,只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原来思巴鲁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更是常常心有郁郁所以内伤一直反复。今日被强白一气之下已然气血翻腾隐隐有旧伤复发的趋势,更是与强白强行动手拼力,内力牵引之下却是伤上加伤。“咳……咳咳”又连着喷了几口血,陆景秀连忙扑了过去:“师傅,你怎么样?师傅。” 那烂陀寺的强白立即明白,定是这金刚宗的思巴鲁身有重伤,与自己动手引发了伤势。望了望越来越疼右手手臂,心头愈怒。大喝一声:金刚宗的思巴鲁也不过如此。”说罢猛扑了过去,一拳对着思巴鲁的胸腹打去。陆景秀吓得连连后退,思巴鲁还在不断吐血,勉强躲开了强白这含恨出手的一拳。强白右臂折断,左臂全力一击之下失去平衡,酿跄几步竟然撞向思巴鲁怀中,思巴鲁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一掌向强白头上拍去,强白连忙用出“金刚擎天”来招架,思巴鲁变招甚快,一记“虎爪”顺势抓住强白的左臂,另一只手连出三掌。 强白右臂折断无力可使,一时之间挣扎不开,硬生生挺了这三掌。“砰砰砰”被思巴鲁三掌打在肋下,强白口鼻流血倒地抽搐,看着是活不成了。思巴鲁也缓缓坐下大口喘着粗气。陆景秀连忙上前,轻拍着思巴鲁后背,一脸忧色的道:“师傅,你怎么样,没事吧?”思巴鲁虚弱的道:“老衲~~老衲恐怕是不行了,旧伤复发~~走~不了路了,小子,你……”话没说完就以昏死在陆景秀怀中。陆景秀把思巴鲁缓缓放下,转身跑向刚刚路过的一家汉人的帐篷。 跑到那户汉人家里,与那汉人父子说明情况,说自己的师傅与人发生口角被打成重伤,希望这对父子帮忙把师傅背回来养伤。那对父子见发生命案,看着陆景秀手里的一锭金元宝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收留。陆景秀见这对父子如此胆小无奈之下便详细打听了前往金刚宗的路程,心里估算了一番后出了两锭金元宝让父子二人套上马车,打算拉着思巴鲁快速赶往金刚宗。 父子二人收下两锭金元宝后倒也是手脚麻利,带上干粮和水,一天一夜便走了陆景秀师徒二人需要走五六天的路。陆景秀也是凭借着这一年来跟着思巴鲁好吃好喝,身体稍稍强壮了些,更是凭借着一股狠劲才勉强坚持下来。一天一夜的急行把陆景秀累的昏昏沉沉全凭一口硬气坚持,期间思巴鲁醒了几次,喝了几次水也是昏昏沉沉无力说话,只是虚弱的催促陆景秀快走,快些回到金刚宗。 金刚宗已经传承数百年,随着南宋时金刚宗的绝世高手金轮法王在中土死去,金刚宗也随之衰败,密教的至高无上护法神功、也就是金刚宗的镇宗之宝“龙象般若功”也随着金轮法王的死亡而消失。到了次旦成为金刚宗住持,他的师兄师弟远走中土,已是渐渐式微,变的注重佛法而轻视武功。 陆景秀与汉人父子经过一天一夜的急驰赶路,在他二人指路带领下,终于抵达金刚宗寺院门前。 看门的小沙弥早早就发现了陆景秀一行人,待到近前时连忙迎了上去,“施主,怎么了,是有人生病了么?”原来金刚宗住持次旦不仅佛法高深还颇通医理,经常为周边藏民汉民等看病医治,是以经常有人来寺院看病。看门小沙弥看见马车躺着的一人,误以为陆景秀一行人是来为了给身负重病的病人看病求医的。 陆景秀见那沙弥上前叽里呱啦说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藏语,连忙对正望着自己的父子二人说道:“我听不懂藏语,麻烦大叔告诉这位师傅,就说他们住持上师的师兄受了重伤,让住持上师快些出来。”俩人一起把陆景秀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那沙弥听。沙弥听后吃惊不已,望着躺在担架上穿着血迹斑斑僧袍的思巴鲁道:“那,那你们快和我进来,我这就去请上师出来。”这沙弥虽没见过思巴鲁,却听寺内上了年龄的老喇嘛说过,知道住持有两位武功高强的师兄弟。 陆景秀和那父子二人抬着思巴鲁上了几节台阶进入寺院大门,发现那沙弥已经跑远,想必是通知寺内的长辈高僧去了。陆景秀进入寺院后实在是坚持不住,靠着门框缓缓坐下,望着身下的平坦地面,真想倒地睡去。但他知道此时还不能睡,他接下来的表现会关乎他的未来。 等了片刻,从寺内深处奔出几人,为首的正是那看门沙弥,看门沙弥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瘦弱眼眶深陷的老喇嘛,看僧袍打扮,陆景秀猜测这应该住持上师,也就是思巴鲁的二师弟。这瘦弱的老喇嘛看见躺在担架上的思巴鲁后神情焦急,惊叫了一声。三步并两步抢上前来,扒开思巴鲁的眼睛看了看,又小心的把僧袍胸部扒开,为思巴鲁检查伤势。不一会就把思巴鲁的身体瞧了个遍,用藏语呼喝几声,两个沙弥掉头向寺院里跑去。 又上前两个沙弥把思巴鲁抬起来向寺院里走去,眼眶深陷的瘦喇嘛紧紧伴在思巴鲁一旁,陆景秀见状也连忙起身跟在一旁。无人理会那父子二人,那父子也就匆匆走掉,却是怕惹上是非,也怕金刚宗的喇嘛把陆景秀给的金元宝抢回去,所以打算赶紧回家后把家搬走。 一路之上父子二人都觉得陆景秀甚是古怪,不仅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可爱,反而神色阴狠、心机深沉。原是陆景秀在疲劳慌忙之中也顾不得伪装孩童了,若是思巴鲁死了,那他的未来也会颇为艰难。星夜赶路累的他更是没心思做出一幅孩童模样了,再者也是怕那对父子见财起意,陆景秀可是带着思巴鲁的满满一包裹的金元宝呢。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带着一包裹的金元宝在这乱世无异于插标卖首,所以陆景秀才做出一幅阴狠模样。 陆景秀跟着一众喇嘛进了一间空旷的大殿,看着在瘦弱喇嘛的指挥下两个沙弥把思巴鲁放在地上,让其盘膝坐下后扶稳,陆景秀也上去帮忙扶着。这时,外面又跑进来一个中年喇嘛,和两个老年喇嘛,后面跟着刚才先跑回来的沙弥,应该是他俩叫来的这三个喇嘛。 用藏语叽哩哗啦的说了一通,这三个喇嘛坐在思巴鲁身后伸出双手,抵住思巴鲁的后背,看样子是应该给思巴鲁运功疗伤。一盏茶后,三个喇嘛脸色涨红,思巴鲁也在昏迷中开始喘粗气。“哼”思巴鲁突然闷哼一声,猛地吐了口黑血,缓缓睁开眼睛,随即看见了在他面前眼眶深陷、脸上挂满了忧色的二师弟,神色黯然的用藏语说了几句话。 陆景秀见思巴鲁醒来未死,一天一夜全凭一口硬气坚持下来的他在也支撑不住,倒向思巴鲁怀中昏死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自己的破烂衣服也被人脱掉了,正要在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发觉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呼呼大睡的小沙弥,口水都快流进耳朵里了。 “砰”陆景秀本想起身下地,但全身酸痛无力起到一半又摔了回去。这一下惊动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沙弥,小沙弥对陆景秀说了句藏语,不等回答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想来是睡的太香手脚无力吧。本想问问思巴鲁情况怎么样了,可这小沙弥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就跑了出去,陆景秀便静静躺在床上一边感受着全身上下没有不疼地方的身体、一边等待来人。想那小沙弥也必是喊人去了。 “不知道思巴鲁大和尚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河拆桥,我给他送到金刚宗后就不理会我了。”陆景秀心中暗道。 一时之间忧心重重。正在思虑间,传来脚步声,那个令陆景秀印象深刻眼眶深陷的大喇嘛带着刚刚跑出去的小沙弥走了进来。“孩子,你醒了,饿了吧,我已叫人给你热饭去了。”这老喇嘛说的竟然是汉语。陆景秀仔细看着这个对自己柔声说话的老喇嘛。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其实并不老,五十岁左右、身体瘦弱面带病色,深陷的眼窝虽然令陆景秀有些心惊,但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却很慈祥,这股慈祥令陆景秀莫名心安。 “这位上师,我……我师傅呢?他怎么样了?”陆景秀忐忑的问道。一路之上虽然陆景秀一直叫思巴鲁为师傅,但思巴鲁可一直没同意收他为徒的,陆景秀也隐隐明白思巴鲁的为人,心硬如铁没有丝毫同情心,万一思巴鲁不需要他了一脚踹开他,他很难在这藏区生存下去。 陆景秀话语刚落,本是面带病色的老喇嘛脸色更加黯淡了。 “孩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饿坏了吧,等等斋饭马上就来啦。” “上师,我师傅在哪里呢?他是不是……他究竟怎么样了?” 老喇嘛看着一脸焦急的陆景秀,不忍再瞒他,黯淡的道:“你师傅已经去世了。” 陆景秀听闻此话面现茫然。 “一年多自己尽心尽力伺候思巴鲁,就是为了讨好他让他接纳自己,可刚到金刚宗思巴鲁就死了?就这么死了?那自己以后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当一个普通的小沙弥?混混度日?”陆景秀心中暗想。心里一片混乱,他知道面前这个看似面貌可狰但眼中露有慈祥的老喇嘛不会把自己赶出金刚宗,但他也不想当一辈子的普通沙弥啊!和思巴鲁一年多的相处也从他的口中隐隐了解到金刚宗的不少情况,金刚宗除了他和他三师弟外,在没有什么武功高手了,都是修习佛法颂读经书的的普通人。 第三章,金刚宗 按陆景秀原来的打算是和思巴鲁学习几年武功拳脚,有着自保能力后就前往中原,有机会的话最好拜入武当山,没有机会的话就寻到蝴蝶谷暗中等待张无忌。 张无忌后来所学的“九阳神功”可是十分令陆景秀渴望。想想百年前的五绝、郭靖、杨过等人,哪个不是经历一场场生死血战才成为绝顶高手的?也就张无忌在深山老林闭门修炼“九阳神功”才能硬生生的把自己练成了绝顶高手。 这等逆天神功如何能不令陆景秀眼馋?可思巴鲁一死,把他的一切安排都打乱了,他现在的身体才八九岁,还特别瘦弱,没人教他武功的情况下,他想要前往中原实施一系列谋算那至少也的等到八九年后了。且不说十八九岁到达中原才开始学武能不能成为绝顶高手,就按照思巴鲁和他说的“金毛狮王”谢逊已经带着屠龙宝刀失踪了三四年了,以此推算的话他要比张无忌大个四五岁。这样算来等他长成十七八岁有独立前往中原能力的时候,张无忌可能已经掉下悬崖练上了“九阳神功”了。 老喇嘛看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陆景秀只以为他是太过伤心而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想想一生粗鲁很少外露性情的师兄竟然收了这么个重情的徒弟,也是颇为难得了。又想到和自己一同长大昨天竟然逝去的师兄,虽然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但总是有个盼想总会再次相聚,可是以后再也不能相聚了。想到此处,老喇嘛眼泪流了出来。虽然佛法高深,但他却是至情至性、坦率真诚的性子。 陆景秀看见突然流泪的老喇嘛心中讶然,本以为这老喇嘛一大把年纪应该是佛法精深看淡生死呢,竟然像个孩子般流泪流鼻涕。 是了,纵是佛法高深又如何?怎能泯灭人性? 看到老喇嘛哭的悲痛,陆景秀不禁想到自己前世的妈妈。自幼爸爸因病逝世,与妈妈相依为命,如今自己来了这倚天的世界,不知妈妈又会怎样伤心?肯定要比眼前的老喇嘛更加伤心。想着想着眼泪流了出来,哭的伤心欲绝。 纵是两世为人、前世幼年经历颇为曲折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孩子而已,怎能做到心坚如铁? 老喇嘛见陆景秀流泪,以为是为自己的师兄思巴鲁而哭,见陆景秀伤心欲绝的模样,吃了一惊,怕他再哭出病来了真对不住刚刚过世的师兄了。连忙止住悲痛抱住陆景秀柔声安慰道:“孩子,不要哭了,你师傅对我说了,一路上多亏了你的照顾,才能回到西藏。” 这时走进来一个端着装有饭菜托盘的小沙弥,小沙弥看见住持脸上犹有泪痕,抱着的孩子也是低声悲泣,一时之间不敢说话打扰。老喇嘛见此出声道:“孩子,饭菜来了,你昏睡了一天,先吃过饭在和师叔说说你和你师傅的事吧。”陆景秀哭过一场,也是缓解了不少对妈妈的思念,听老喇嘛自称是自己师叔,料想他应该就是金刚宗现任住持次旦法师了。 同时也在心里迷惑:“难道思巴鲁没和次旦说出自己和他的真实关系?”稳定下混乱的心绪,接过饭菜打算借着吃饭的时间好好考虑下该与次旦说些什么!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便开始小口吃起饭来。本打算慢慢吃、多吃一会,可身体实在太饿,受到饭香的引诱,肚子早已咕咕乱叫,咽口唾液便开始狼吞虎咽。“慢慢吃,不够还有呢。”次旦边饰擦眼泪边心疼的道。陆景秀却实在饥饿难耐,三口并两口将这斋饭吃个干净。次旦见道:“吃饱了吗?不够吃还有呢。” “吃饱了。”陆景秀擦了擦嘴道。“孩子,你是哪里人?师兄是什么时候收下你当徒弟的?你家里长辈呢?”陆景秀心里一动,不答反问:“上师,你自称是我师叔,难道你是我次旦师叔么?我师傅去世前都说了些什么?” 次旦道:“不错,我是你次旦师叔,你师傅和你说过我么?你师傅本就伤势严重又怒火攻心,唉,来不及说什么就……唉!”顿了顿见陆景秀并未接话又问道:“师兄回到西藏又和什么人动武了么?他又为什么在中原返回藏区?你二师叔呢?他在哪里?” 原来思巴鲁本就有伤在身又暴躁易怒,导致伤势迟迟不好,加上被那烂陀寺强白引动内伤本是必死无疑,只需等着苦苦挣命不过痛苦死去罢了,本是没有在开口说话的机会了。但金刚宗内功奇妙,可以人人互通、融为一体。 当年金轮法王的五个徒孙藏边五丑能在两大绝世高手洪七公和欧阳锋的掌力相交之下坚持片刻足已证明不俗了,虽然百年后的金刚宗各种秘籍已经失传大半,但内功心法还是流传下大部分的。所以思巴鲁再金刚宗几个喇嘛内力互通治疗下清醒过来,简略说了下自己因为什么受伤、路上在陆景秀的照顾下伤势本已好了大半,却又和不知哪里出来的小沙弥动手引发内伤。 当次旦问道为什么突然反回藏区、三师弟又怎么样了时,思巴鲁想到自己被伯颜、宁玛派等人赶回藏区、看自己时嘲笑的眼神,想到此处,钢牙咬碎怒火攻心下立即毙命。 可这些陆景秀并不知道,此时见次旦问题一个接一个,心里却有些暗喜,猜到应是思巴鲁并未交代清楚他并未收自己为徒的事。 “师傅在进入藏区后曾和一个僧人大打出手,我二师叔还在中原朝廷呢,二师叔并不知道师傅受伤的事。”和思巴鲁相处一年多,除了他隐隐打探外,思巴鲁自己也经常吐露些事情,或是咬牙冷笑时的自语、或是醉酒后的大骂,所以陆景秀是略微了解些思巴鲁的情况的,在次旦的询问下陆景秀连猜带编不露痕迹。 次旦问及陆景秀家中还有何人又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拜思巴鲁为师的、又问与那僧人为什么动手,又是在哪里动的手等等。陆景秀一一作答,先说是那僧人无理挑衅在先,不怪自己的师傅云云,又把动手的地方形容一遍,在说自己拜师两年多了,家中长辈全都饿死了,只剩自己被思巴鲁所救,这两年一直和思巴鲁在一起。 陆景秀见次旦如此多的问题,猜测必定是思巴鲁没有交代后事就死了,所以就大胆胡捏。一番询问之后,次旦安慰陆景秀不用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好好休息等等便带着两个沙弥走出房间。 见小沙弥把房门关上,房间只剩自己一人,陆景秀顿时长长吐了口气,暗道:“以后该怎么办?想法子骗次旦让人送自己去中原找“二师叔”学习武功?这个借口不怎么好,那以什么借口才能让次旦派人送自己返回中原呢?在这乱世自己一个人是万万无法独行数千里的,不返回中原又怎么能学到上乘武功?不能学到上乘武功又怎在这武侠的世界更好的生活?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这次旦和尚是相信自己是思巴鲁的徒弟的,有这个身份在,在金刚宗至少自己是衣食无忧的!” 陆景秀想到这里才放心了不少,一放松顿时又感到浑身酸痛、倦意袭来,不一会便已沉沉睡去。 “景,景儿,小景,你快醒醒啊,不要吓妈妈啊。”陆景秀感应到妈妈在拍打着自己、呼喊着自己,可自己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双眼,开不了口。仿佛有一层黑暗空洞的膜、贴在自己的身上,在压抑着自己,在束缚着自己,用尽全力的要挣脱开来。 “呀”猛然坐起,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自己幼小的身体。擦了擦已经流进头发里的泪水,知道刚刚是在做梦,来到这个世界后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梦了。陆景秀心中黯然! “既然回不去了,就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吧!”陆景秀虽然是两世为人,虽然前世幼年的坎坷多难养成了他坚韧早熟的性格,可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学生而已,也会伤心流泪,也会在梦中想念妈妈、继父和哥哥姐姐。 前世陆景秀五岁时父亲因病而死,一直是陆母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家里的钱给陆父看病全用光了,又欠了不少外债。陆母性格刚强,为了能还上外债的同时又供儿子上学,陆母便在厂子当会计的时候不忙之余又织袜子给人当计件工,换些零钱。 同时下班后还出去打零工,有时一天三四份工作。有这样的母亲教育、这样的环境磨练,所以陆景秀十分早熟,养成了坚韧的性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八九岁就开始背着陆母偷偷的捡一些塑料瓶、废铁藏在家中楼道里的水井箱里,每逢周末便偷偷的拿出去卖给废品站,换些零钱补以家用。 此事被附近邻居告知陆母,陆母装作不知,但偷偷摸过不知多少眼泪。后来经同事介绍,陆母与同厂一早年丧偶的维修工人结为夫妻,陆景秀继父带有一子一女,搬进相比之下更大一些的陆景秀家里。 并没有电视剧里出现继父虐待儿子的狗血情节,相反,陆景秀继父早就听闻过陆景秀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帮母亲分担家务的事情,所以对陆景秀喜爱非常。相处段时间了解后更是犹胜亲生,继父带来的哥哥姐姐对他也是疼爱有加,一大家子虽不富有却也过的快乐满足。 陆继父颇有商业头脑,经友人介绍做起了小本生意,没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在陆景秀十八岁时一家人已经搬进了价值过亿的大别墅里,从幼年的贫苦拾荒到后来的锦衣玉食,正是这曲折的经历让陆景秀养成了宠辱不惊坚韧强健远胜同龄人的的心机心性。 陆景秀坐在床上思量着自己的未来,前世托哥哥的福,看过一套全册的射雕三部曲之一的“神雕侠侣”。但却没看过射雕三部曲的第三部“倚天屠龙记”,电视剧版的也只是不连贯的看过几集,里面的人倒是都知道、事却是知之不详。 只知道在张三丰过百年大寿的那年张无忌一家从冰火岛返回了中原,也就在张三丰百年大寿的那天张翠山夫妇一起自尽。至于后来张无忌在武当山呆了几年、又在胡青牛的蝴蝶谷呆了几年、在哪里、什么时候掉下悬崖学得“九阳神功”,他则通通不知。 第四章,小乘佛法 正在努力回忆前世所看电视剧剧情的陆景秀被“吱”的开门声惊醒。 次旦手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陆景秀道:“睡醒啦,师叔带你去吃饭。”陆景秀见次旦走进来立即赤着脚下床给次旦磕了一个头,恭谨的道:“师叔早晨好!” 次旦吃了一惊:“景秀怎地如此多礼,以后不必如此啊。”说罢便把陆景秀拉了起来,望着陆景秀恭谨乖巧的模样,想起他“悲惨”的身世,怜爱的道:“景秀以后不必如此,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必拘束,看,师叔给你带了什么。”说罢便把手中的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一套从里到外的新衣服,和一双小鞋子,竟还有一只簪子。 陆景秀看衣服不是僧袍,还有簪子就明白次旦并未打算让他出家,不仅暗出了口气。金刚宗属密教黄教,出家后是不可以结婚生子的。陆景秀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他胡捏的身世里,次旦又怎会让他出家绝了陆家的后呢? 当着次旦面脱扭捏的光了衣服,换上新衣。这可不是陆景秀故作天真伪装稚嫩,前生今世的他都没有在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换衣服的经历。次旦望着笨手笨脚换衣服的陆景秀,心中怜悯不已,看陆景秀换好衣服洗了把脸后的清秀模样,柔声道:“好了景秀,师叔带你去吃饭,饿了吧?”望着次旦慈祥和蔼的模样,心中也有竟有些感动。 次旦寥寥几语便已打动心机深沉的陆景秀。陆景秀故作娇憨的道:“嗯!”次旦莞尔,牵着陆景秀的手便走了出去。 随着次旦走进了一处宽阔的厅堂,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僧人在安静的吃饭,肃穆的气氛令陆景秀不敢摇头观察,便目视前方的随着次旦走到上首位置坐了下来,还未坐稳,便有一个小沙弥端着餐盘走了上来,放下了两碗饭、两盘菜,陆景秀发现自己面前那碗饭明显要多于次旦面前那一碗,次旦的菜是素菜,而自己的那盘却全是肉! 小沙弥放下饭菜走开后陆景秀不敢动筷,次旦微笑道:“吃吧,昨天应该就没吃饱,所以今天特意给你多打了些饭,吃吧。”陆景秀“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口饭却还是不敢夹那盘荤菜。陆景秀和思巴鲁相处一年多虽然经常大鱼大肉,但他知道思巴鲁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在次旦面前可不敢放肆。次旦见状恍然大悟,微笑着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见陆景秀讶然,次旦解释道:“我们金刚宗修的是小乘佛法,不戒荤,但也只吃“三净肉”。” 陆景秀这才放下心来,大口地吃了起来。 三净肉太少,不是寺内每个僧人都能吃到。所谓“三净肉”即是;一眼不见杀,即没有亲眼为了给自己吃肉而杀死动物或看到杀死动物的惨相。二耳不闻杀,即没有亲耳听到动物被杀死的声音或从可信任的人处听闻是为了自己而杀的。三不为己所杀,即不是为了自己想吃才杀的。 陆景秀正在狼吞虎咽,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喇嘛走了过来,陆景秀一看,正是前日为思巴鲁运功疗伤的三个喇嘛之一,也是唯一一个中年人,其余两僧都是老年人。 中年喇嘛用与次旦用藏语交流几句后,对次旦行礼走开,走时对陆景秀微微一笑。 次旦见陆景秀神情迷茫,低声解释了几句:“他是你达娃师兄,我让他去了你师傅和人动手的地方,和你师傅动手的人是烂陀寺的汉家僧人名叫强白,你师兄已把强白的尸体葬了。” 陆景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便低下头继续吃饭,次旦误会陆景秀是想着要为师傅去烂陀寺报仇,便说道:“你师傅虽因他而死,不过却也把他打死了,人死仇消,你切记不可思虑报仇之事!” 这还是陆景秀第一次见次旦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心中莫名惊慌,连声应道:“我知道了师叔。”次旦点了点头见陆景秀惊慌的模样柔声道:“你达娃师兄是寺内的格古,并不是你师祖的徒孙。”陆景秀听后明白,达娃并不是金刚宗上任住持巴乌的嫡系传人。 (格古;即称铁杖喇嘛,是主管寺内喇嘛戒律的僧官。由于藏传佛教寺院各个僧官称呼太过复杂,如肯布、拉擦、格古、翁增、哈尔巴等等,又有各种学衔如措然巴、林赛巴、多然巴等等,所以本书此后皆仿中原少林各种僧职。) 次旦向下首处喊了声藏语,一个小沙弥立刻走上前来,这小沙弥十二三岁的模样,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次旦指着小沙弥对陆景秀道:“他叫多吉,母亲是汉人,也会说汉语,以后就让他教你藏语,你在西藏不会藏语终究不便。” 陆景秀连忙道:“谢谢师叔,我会好好学的。”次旦笑了笑对着小沙弥多吉道:“你应叫他师叔,一会带着你师叔在寺内走一圈,带他熟悉下各个厅殿佛堂。” 吃过饭后,小沙弥多吉带着陆景秀在金刚宗寺内逛了起来。 金刚宗寺院占地数百亩,主要由四个大殿、寝宫、僧舍等共计数百间组成。寺庙极大,寺内却只有有不到二百位僧人,最大的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最小的就是刚到的陆景秀了。 随着多吉的介绍,陆景秀大约了解了金刚宗寺内各种建筑、路型,也知道了多吉是个“话痨”,一路上为陆景秀介绍各个大殿佛堂的同时也是问题不断“你真是思巴鲁长老的徒弟?”“你都和你师傅学什么武功啦?”“小师叔你今年几岁呀?”“思巴鲁长老在中土皇宫里当什么官、管多少人呀?” 陆景秀模棱两可指东问西,三言两语就把这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应付过去。 转眼间来到金刚宗已有三月,陆景秀在寺院的生活可谓是简单充实。每天刚蒙蒙亮就留起来随着师兄达娃练武,金刚宗并不向陆景秀之前听了思巴鲁只言片语暗中猜测的那样、以为金刚宗除了思巴鲁和土旦二人外,其余的僧人只修佛法不通武艺,在思巴鲁眼中没有好手不代表没有习武的。 每天天不亮达娃就会起来练武,寺内愿意学武的都会早早起来向达娃讨教,就连一向疲懒的多吉偶尔也会早早起来跟达娃习武,达娃应是在金刚宗寺内武功最高的僧人了。 练过武后就去措钦大殿和次旦随一众僧人诵读经文,(措钦大殿即大经堂,也可称大雄宝殿,为避免繁琐,此后一些无特殊意义的藏区地名、殿堂皆随中原。) 读过经文后便去食堂吃早饭,早饭过后众僧各司其职,轮流当值。该扫地的扫地、劈柴的劈柴,有下山出寺布施的、化缘的、作法的、收租的(寺院经济来源复杂,有朝廷赏赐、信众布施、买卖兼并土地等。)陆景秀在寺内地位颇高,年龄又小所以很少当工干活,但他每天还是会主动去把次旦的住处、院子和看经的经房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没有一片落叶、桌子上没有一丝灰尘。 打扫干净后有时和次旦读一读佛经,或者和多吉出去游山玩水,抑或和达娃练一整天的武。日子过的好不快活,相比刚穿越的而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惶惶终日、睡觉都睡不踏实怕一觉醒来自己出现在人家的锅里。 一日黄昏时分,次旦正在经房研究经文,看着一旁翻翻这本、看着那本,百般无聊的陆景秀道:“今天怎么只看经文,没看武功的秘籍啊?”陆景秀嘿嘿笑道:“都看完啦。”经房相当于藏经阁,有着全寺所有的经书,无论是武功秘籍还是佛学经文都在这里,外人不得轻易入内,全寺只有两个快八十岁的老喇嘛和陆景秀不用经过通报就可以进来,陆景秀经常来这里观看经书,不到三月就把这里一共也没有几本的武学经书看个数遍。由于数十年前经房发生过一场大火,把里面的经书烧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经房的佛经有一半都是次旦一个人从别处弄到补充进来的,可武学经书却是没人补充,所以一共也没有几本,有的还残缺不全。 “你达娃师兄刚刚回来了。” “哦?是吗?那我去找达娃师兄去了,我走啦师叔。”陆景秀听闻惊喜的跑了出去。 望着陆景秀的样子次旦摇头。 “听说达娃师兄下山去给附近一伙新来的汉人布施,帮他们组建家园,没想到才八九天的功夫就回来了,本以为要一个月呢,正好,我也有了不少想不通的地方要问他呢。”陆景秀跑向达娃住所边跑边想道。 跑到达娃房门前,敲门喊道:“师兄,在吗?”只听达娃在房间里笑着道:“刚要去林子,你就来了,等等我一起去吧。” 金刚宗寺西侧有片小树林,是喜爱练武的僧人常去的地方。二人走向林子,陆景秀简略的问了问达娃下山后的事,便迫不及待的把他这些天练武时的迷惑之处和一些见解心得说给达娃听,达娃一一作答后,便指点陆景秀在林子里练起武来。 达娃不断为陆景秀指正纠错,也教了陆景秀不少武功上的常识。在林子里练了快要两个时辰,陆景秀才坐下休息。 陆景秀气喘吁吁的问一旁正举着一块数百斤大石头的达娃道:“师兄,我练象功时为什么总感觉身体明明还有一些力量,却又偏偏使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达娃扔下石头,打坐平息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半响才道:““龙象般若功”不仅丢了十层,就连剩下的前三层也是不全的,我练的时候也是如此,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也是练得久了才自然而然能用尽全力的。”接着又叹道:“唉,可惜了这门绝世神功。” 象功正是“龙象般若功”的第一层。陆景秀想起两个月前达娃曾与自己说起的金刚宗镇寺神功,也就是“龙象般若功”,在百年前已经失传,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只流传下来了前三层,还是残缺不全的,如何不令陆景秀惋惜,想想百年前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十层的金轮法王,若是只论掌力不论武功技艺,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 又为陆景秀解答了几个招式上的问题,达娃便道:“小师弟,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武功不是一天练成的,是靠水滴穿磨的功夫。” “嗯,我知道了师兄。” 第五章,龙象般若经 达娃走后陆景秀歇息片刻又起身打了一套达娃教他的“伏魔掌”,这才打算返回房间睡觉。开门进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不假思索使出了一招“大手印”掌法,一掌正中黑影。 “哎呦,小师叔可以呀,功力见长啊,再接我一招!”黑影说着话又向陆景秀扑来。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陆景秀在金刚宗最好的小伙伴多吉。多吉晚上睡不着觉便来找陆景秀玩耍,到陆景秀房间发现没人,以为陆景秀是在经房陪着次旦看书,便在这里等他回来。 百般无聊之际听到陆景秀回来,顿时童心大起,想要吓一吓陆景秀,不曾想陆景秀如此警惕,没有防备之下竟被陆景秀一掌打中。以往俩人闲来无事便“过上几招”,多吉都是有赢无输,毕竟要大陆景秀三四岁呢,今天大意之下竟被陆景秀打中一掌,多吉怎能服气,立即要再过几招。 “停,住手,多吉你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里干啥?”陆景秀急忙叫停多吉。多吉则胡捏道:“哼,我今天创出一招绝世掌法,看看你能不能破解!”说罢便扑了过来,陆景秀也是有些手痒,自觉今天在达娃指点下武功大进,想要拿多吉练练手。 此时多吉低喝一声:“直捣黄龙。”便一拳打了过来,陆景秀连忙用左手招架右手反击,同时低声道:“看我黑虎掏心。”两人便摸黑在房里“切磋”起来,撕打片刻,可能是今晚陆景秀太过劳累,在多吉一撞之下,腿一软差点摔倒,连忙急退几步打算稳住身子,可没等稳住身子便已撞上后面的床。 “扑通”一声狠狠的倒在床上,陆景秀刚要起身便听‘咔嚓’一声响,应该把床板压折了。陆景秀低声咒骂一声,多吉见此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景秀,早点休息吧,不要太晚了。”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次旦的声音,吓得多吉笑声瞬间中断。 陆景秀的房间便是是以前思巴鲁的,离次旦的房间很近。陆景秀深得次旦爱护,不仅是因为陆景秀身世悲惨又是他大师兄唯一的徒弟,更是因为陆景秀平日里乖巧懂事手脚勤快,还有每天早晨颂读经书的时候,看着陆景秀认真仔细的模样,次旦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爱,所以便是知道多吉在陆景秀房里俩人打闹却并不呵斥。 听见隐隐的关门声,知道次旦已经回屋,多吉就低声道:“今天住持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次旦平常都是在凌晨时才从经房返回房间睡觉的,今天却是比往常都要早些。陆景秀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多吉小心推开门探头探脑的望了望,见外面没人一溜烟似的蹿了出去。“这浑小子。”望着不关房门就跑掉的多吉,陆景秀咒骂了声。下地关上房门点着油灯,便爬进床底想看看床什么地方坏了。 爬进床底就发现掉下来的一块床板,随即又看见一沓黄布,仔细一看不是一沓黄布,而是一张黄布包裹这什么东西,借着油灯微弱的亮光打开黄布看见里面包着的是一本书,定睛一看,上面写有几个藏文大字“龙象般若经”。亏得这三个月来次旦教他各种佛经,不是生僻的字倒也是都能认识。 陆景秀心脏“砰砰”剧烈跳动。连忙翻开第一页,见上面清一色全是藏文,稍大的字是龙象般若功第一层象功,下面全是蝇头小字,书写了龙象般若功第一层象功的修炼方法。陆景秀对照达娃教他的象功,发现书上描写的更为详细、细腻,以往令陆景秀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全都豁然开朗。顾不得细看,连忙继续翻下去,“龙象般若功第二层龙功、龙象般若功第三层龙象功~~~龙象般若功第五层龙象持戒功~~~第八层龙象禅定功~~~第十一层龙象般若萨功~~~第十三层龙象般若无量功”! “呼~”陆景秀长长的吐了口气,稳了稳如擂鼓般的心跳,一页一页继续翻下去。“龙象般若掌法”、“龙象吐纳坐忘法”、“推经转脉易宫换穴术”。 陆景秀发现这本“龙象般若经”上不仅记载了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还记载了一套掌法、一套吐纳呼吸的法门和一套转换经脉穴道的秘技。 陆景秀在床下爬出,心情激动。暗道:“有了这本书,还用得着费心费力谋划着那不一定能得到的“九阳神功”么?” 陆景秀也不会想到,在他房间内的床下就得到了这本绝世秘籍,比张无忌摔下悬崖简单安全多了。 这房间原是思巴鲁的,思巴鲁之前是谁的他不知道,想来应该是金刚宗的前辈高僧所藏。当下陆景秀没心思乱想,立即逐层观看起“龙象般若功”,看过一遍后当即便在房间里从第一层修炼起来。 夜幕三更,星铺满天,陆景秀彻夜观看修炼着这本密教无上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 正在观看秘笈的陆景秀被突然的推门声惊醒,便见小沙弥多吉闯了进来,原来不知不觉竟已天亮。 “小师叔,你今天怎么没去林子呢?我今早去练武看见达娃师叔了,他回来啦。”多吉满头大汗的说道。 自打陆景秀到金刚宗后,除了刚开始的半个月与达娃并不熟悉所以没有去林子里随达娃练武外,其余每天清晨都是天天不落的去林子里练武学拳。多吉今天去林子练武没有看见陆景秀,想到痴迷武功的陆景秀竟然没来练武,大感稀奇,打了两套拳法后便立即来找陆景秀,看看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在睡懒觉。 陆景秀不动声色把手里的“龙象般若经”放下合上。“哦,主持让我最近好好看看“道次第经”,我今天就没去练武。”陆景秀说话的同时晃了晃手中的经书。 多吉撇了撇嘴道:“别看了,吃饭去,听说今天有羊肉啊。”陆景秀知道多吉对佛经不感兴趣,便当着多吉的面把龙象般若经塞进被子里。 随着多吉一同出门奔向食堂,多吉一路上嘴不闲着,废话连篇。“你知道我达娃师叔回来了么,刚才我看见了。对了我听伙房的格桑卓达说今天有羊肉呢,哈哈哈。”格桑是伙房的小沙弥,十七八岁,是金刚宗为数不多的几个少年之一。 陆景秀吃过饭便随着多吉和一众僧人去大经堂读经,读过经后对多吉说要陪着住持继续读经,将多吉骗走,又和次旦打个招呼便匆匆返回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陆景秀废寝忘食的研究“龙象般若经”,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经书上的一切知识,仿若是一只饿了数日的狼,而“龙象般若功”是羊! 陆景秀全身心投入到了“龙象般若经”里,再没有心思打扫卫生以及为次旦仔细拭擦佛学经书,做事更是魂不守舍。 这一切都被特别关注他的次旦看在眼里。 这日清晨,读过经书后的陆景秀刚要随众僧一同离开,却被次旦叫住:“景秀,帮我把第一个架子上第三层的第一本书拿来。” “哦,好的师叔。”次旦望着双眼通红、眼眶发乌的陆景秀取下经书送了过来,再次说道:“再去我的房间把“摄大乘论”取来。” 陆景秀心中奇怪,次旦向来宝贝他,不指使他干活跑腿的,今天是怎么了?心中虽然奇怪却并不迟疑,立即答道:“好的,师叔。”说罢便向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才反应过来。 “咦?刚刚在架子上拿下来的那本书不就是“摄大乘论”么?”转身疑惑着望了望次旦,次旦看着他微笑道:“景秀,刚刚贡布领读的是哪部经书啊?”贡布是陆景秀师侄辈儿的,也是金刚宗寺的翁增,翁增是组织寺内众僧念经的僧官。 “是……”刚刚读过的经陆景秀竟有些想不起来,想了片刻才猛的道:“是中阿含经!” 次旦慈爱的道:“景秀,你读经时走神,佛不会怪你,拭擦佛像时走神做错了事佛也不会怪你,但佛却会为你惋惜而怪你浪费光阴,有拭擦佛像的时间还不如用来睡觉呢,好好睡觉才能养足精神。”佛本无嗔无怒,不会怪任何人,但次旦心中之佛是多善慈者。 陆景秀羞愧的低下了头:“师叔,我……我错了。”次旦笑着道:“你有什么错啊,你没有错。景秀,和师叔说说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 “师叔,我没……没有心事,就是……就是……,你放心吧师叔,我以后不会了。” 望着先是遮遮掩掩随后目光变坚定起来的陆景秀,次旦沉吟道:“那好吧,回去睡觉吧,记住没有什么是不能和师叔说的,去吧。” 陆景秀恭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陆景秀满心羞愧,暗恨自己得意忘形,真是对不起师叔平日里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虽相处不久,但次旦对他的关爱如同春雨一般、不知不觉便已滋润了陆景秀在这个世界上不安的心灵。 想起次旦对他的关爱,越发的令陆景秀愧疚,让陆景秀暗中打定了主意,以后无论干什么都要认认真真不可浪费光阴!不可违背次旦的教导。 拾到“龙象般若经”此事隐瞒次旦虽是为了保护金刚宗,可也算是欺骗了次旦。 陆景秀之所以不把“龙象般若经”一事对次旦交代,一是次旦对武学秘笈不感兴趣,二是此时知道的人越多对金刚宗就越不利。 他以打算用隐蔽的方式把“龙象般若功”教给达娃、多吉等寺内爱好习武之人,但却不能让他们知道“龙象般若功”的名字,若是泄露出去让密教其他宗派得知金刚宗有这部绝世秘笈,那金刚宗离灭门也不远了。 射雕里一部“九阴真经”引起了多少纷争?为此死了多少人?已经成为绝顶高手的四绝都不能免俗更何况他人? 尤其是群狼环伺的金刚宗,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龙象般若功”的消息,恐怕与金刚宗并称密教四大宗派的另外三派会立即找上门来。 密教四大宗派金刚宗排名最末,已经快要变成密教三大宗派了,金刚宗就快要被除名了。只因寺内没有武功高手的缘故。 密教有很多教派,但受到朝廷年年赏赐的却只有四大宗派,这四大宗派有宁玛寺,萨迦寺,烂陀寺及金刚宗。 第六章,四年 密教流派无数,其中四派最强。 这四派之中宁玛寺最强,宁玛寺即古派或旧宗派,是藏传佛教各教派中历史最悠久的一个教派,约有近三千的僧人,与只有不到二百僧人的金刚宗不可同日而语。 天龙里总想逼段誉说出“六脉神剑”的番僧鸠摩智就是从宁玛寺学得“火焰刀”绝技,从而扫荡黑教,为当时的吐蕃国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大轮明王”。 稍次于宁玛寺排名第二的便是萨迦寺,虽不如宁玛寺那般人多势众,但也不可小窥,更是在数十年前出现过一位不次于“金轮法王”的绝世高手,即是“大宝法王”八思巴。 在次之则是烂陀寺,也就是打死思巴鲁的汉家僧人强白的寺院。烂陀寺势力本不弱小,可却内斗不止,寺中分为三个支派,整日互相指责、争权夺利,故而势力逐渐衰弱。 最弱的便是金刚宗了,在四派之中排名最末,若不是住持次旦与宁玛寺精研佛法的住持及几位长老经常讨论佛经学理、有些交情,则早就会被萨迦寺及烂陀寺吞并除名了。 这种情况下,陆景秀怎会轻易向次旦透露“龙象般若经”的存在?尤其是知道师叔次旦是个至诚至性、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性子。虽然认为隐瞒次旦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藏传佛教真实四大支派;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格鲁派。考虑宗教原因,本文中各个派别皆是虚构。为了迎合金大侠书中成吉思汗与丘处机,及正史忽必烈与八思巴而编造。)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景秀不仅日夜专研苦练“龙象般若经”上的各种武功,每日清晨还会认真的与次旦观看诵读经文佛法。 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年。 这一日正午,已经十三岁的陆景秀正在与达娃在林子里练习武功。 “小师弟,按照你说的,真的能筋骨交加威力倍增啊!”达娃打了套拳法后惊喜的说道。 身子长高了不少却还是略显瘦弱的陆景秀微笑道:“我也是在佛经之中琢磨出来的道理,没想到却真的有效果呢,嘿嘿。” 达娃叹道:“唉,师弟你有天纵之才,可惜却没有名师指点,要不然,你定能成为武学宗师!”陆景秀汗颜,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哪里有什么天纵之才,都是靠着“龙象般若经”而已。 这些年陆景秀已经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三层,在刚开始时,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向达娃请教,渐渐的便能和达娃互相讨论,最后更是开始反过来教达娃各种练法,达娃收益匪浅,更是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四层。 他以在佛经中“领悟”出武学道理为借口,把“领悟”出的道理都说给达娃听,达娃倒也是不疑有他,只道是自己的小师弟天纵奇才,按他“领悟”的道理来练,自己的武功一日千里,早已今非昔比了。 望着讷口少言憨厚耿直的达娃师兄,陆景秀实在汗颜。了解龙象般若功后他便渐渐明白,这门神功简直是为他这种以成年灵魂穿越到孩童身体的人量身打造,他若是有郭襄、张无忌那样的武学天赋及天生一身的练武骨骼,恐怕“龙象般若功”已经练到五六层了。 神雕书中有言道:“‘龙象般若功’共有十三层,第一层十分浅显,纵是下愚之人得到传授,一二年便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的苦工。金刚宗一门,高僧奇士历代辈出,但这一十三层的“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的。这功夫循序渐进,本来绝无不能练成之理,若有人得享千岁高龄,最终必臻第十三层境界,只是人寿有限,金刚宗的高僧修士浴在天年终了之前练到第七层、第八层,便非得躁进不可,这一来,往往陷入了欲速不达的大危境。北宋年间,吐蕃有位高僧练到了第九层,继续勇猛精进,待练到第十层时,心魔骤起,无法自制,终于狂舞七天七夜自绝经脉而死。” 陆景秀练这门神功已有四年,渐渐明了这神功前三层不看天赋看毅力,第四、五、六层看重身体骨骼的素质、和天赋也没太大的关系。第六层往后陆景秀则是看不大懂、不怎么明白了。 之所以说这门神功是为穿越人士量身打造,因为按陆景秀所了解;此功在孩童时期不可练习,因为此功前三层是靠坚韧强大的精神,若孩童强行练习这门武功,轻则伤及心里、产生厌武心里,终生不练武功。重则心神聚伤,数月间便会精神枯竭而死。 而若是过了孩童时期才开始练习这门层层渐进、不可越阶的神功,待练到第四、五、六层之时,身体骨骼已然成形,又需要整日精细雕磨,每层都须十数年的时间,才能铸成龙象法体,才有了修炼第七层及以后的资格。这样一来,若没有千年高龄怎能练成此功? 陆景秀却是个怪胎,有着成年人的精神毅力,又有着孩童的身躯骨骼,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了。 陆景秀达娃两人正在讨论武功,却被人打断。“小师叔,小师叔,快别练了,跟我下山。”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小僧人,身材瘦弱皮肤黝黑,有一双闪闪发光引人注目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的大眼睛,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个鬼精灵般的少年。 来人正是陆景秀的好玩伴多吉,原来多吉今天要代替一个拉肚子的小沙弥下山布施化缘、传播佛法,突然听到要下山消息、他不回去收拾衣服包裹反而跑来林子,就是想叫上陆景秀一同陪他下山玩耍。 陆景秀还未答话达娃便说道:“小师弟,你也应该出去走走了,你都有三四个月没出去了吧,出去走走没准对研究佛法有好处呢。”望着一脸笑容的达娃,陆景秀有些无语。以在佛法中领悟武学的这个借口,让达娃比次旦还要重视陆景秀的佛法修行态度,总想着让陆景秀领悟所有佛法,再把其中的武学道理都教给他。 没有理会达娃的话,对跑到眼前的多吉道:“今天怎么又轮到你了啊?你不是上个月就出去过了么?” “达娃师叔好!哎呀,快走吧,向巴师叔等着咱俩呢,今天泽旺拉肚子我是替他去的。”多吉对达娃行了下礼便上前拉住陆景秀说道。 陆景秀也觉得在山上待了几个月没出去有些闷了,便同意道:“好吧,得等回去收拾下行礼再走。”说着话对达娃点头示意后便跟着多吉返回房间收拾行礼去了。 两人匆忙收拾好要携带的各种东西便走向山门,陆景秀边走边问道:“住持知道你来叫我的事么?这次是去哪里?” “嗯嗯,住持知道的,你不用去告诉他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咱俩跟着向巴师叔走就行了呗。”多吉摇头晃脑的回答道。 赶到山门前,二人便看见站在那里等待二人的向巴。向巴拜入金刚宗多年,一心向佛,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经常去找次旦问各种佛经上问题的人,所以陆景秀和他很熟。 走到近前,陆景秀行了一礼道:“让师兄久等了。”向巴也比较喜欢陆景秀,觉得这位小师弟年龄虽小却很有佛心,在每日清晨诵读佛经之时、态度认真严谨,颇有未来“高僧”的风范,认为他是金刚宗为数不多几个具有慧根的人之一。 向巴回了一礼道:“无妨,我们这就走吧。多吉,你路上不可任性胡闹,如不听我的话,待回寺时我定要和次旦住持说明!” 多吉撇了撇嘴道:“我知道啦师叔,我听你的话就行了呗,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这样行吧!”向巴念了一遍六字大明咒,没有理会多吉。 三人一路向北而行,欲前往数百年前吐蕃王朝的首都日光城里的小昭寺,打算与小昭寺互换佛经。日光城即是后世的拉萨。 行至数日,三人在正午时分走到一处全是由碉房组成的村落落。碉房多为石木结构,外形端庄稳固,风格古朴粗犷;外墙向上收缩,依山而建者,内坡仍为垂直。形似碉堡,通称碉房。 三人正打算进去寻户人家求些布施食物,就见由不远处一所高达四层碉房里走出一对中年男女。这对男女直奔陆景秀三人而来,三人便等在原地,不在前行。 这对男女走到近前对着陆景秀三人行礼道:“扎西德勒!”三人同时还礼:“扎西德勒!” 男子对着向巴道:“上师从哪里来,可入屋饮碗茶水?”向巴道:“贫僧三人乃是金刚宗僧人,正打算像贵地讨些吃食。” 男子喜道:“那正好,刚看见上师三人路过,正打算邀请三位前来为我夫妻二人讲讲佛法呢,我们一家也没吃饭,如不嫌弃一起可好?”向巴诚惶道:“岂敢嫌弃,岂敢岂敢,宣扬佛法是贫僧的职责,贫僧求之不得。” “上师请!” “施主请!”说罢向巴三人随着这夫妻二人走向调房。藏区僧人地位很高,很多藏民以家中有喇嘛僧人而自豪。 进入碉房后拉珍对着向巴:“向巴上师,我去做饭,您先进屋歇息。”进入碉房前,向巴三人及夫妻二人已互通姓名。 拉珍的丈夫甲热说道:“去吧,上师与两位小师傅是修小乘佛法的,多做一些,看这两个小师傅应该也是饿了,哈哈!”原是路过门口时,陆景秀和多吉看见门旁挂着一只用盐泡制风干的兔子,二人同时“咕噜”的一声,咽了咽口水,正被男主人甲热瞧见。 二人听闻此话更是好不羞臊,女主人拉珍看着二人脸上的红晕,抿嘴一笑转身离去。陆景秀望着拉珍的背影羞臊难耐,心中暗愧:“自己的真实年龄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怎能和十五六岁的多吉一样丢脸?”他在暗中羞愧。 第七章,嘎乌盒 陆景秀三人受男主人甲热邀请,进得屋内,甲热请出老父与向巴谈论佛法,陆景秀则望着多吉逗弄甲热与拉珍的孩子,孩子三四岁的模样,十分顽皮淘气,甚得人喜爱。 那孩子见家中来客,兴奋异常。正装傻耍怪逗的多吉哈哈大笑之际,拉珍走进屋内,叫众人去外屋吃饭。原来片刻的功夫拉珍就已做好了饭菜。 几人分宾主坐好,互相客气一番吃起饭来。甲热见向巴只夹面前那盘素菜却不吃肉,只道向巴碍于身份不便伸长筷子,把一盘羊肉推到向巴近前道:“上师,这乃是数日前家中一只病死的羊身上的肉。”向巴虽不喜吃肉,但也不能拒绝,忍着不适硬吃了一块肉。僧人不能拒绝施主施与的食物,如果对施主说不吃,那便是犯了佛门的戒律。 甲热拉珍看出向巴的不喜,便不再劝说向巴,便让陆景秀多吉二人多吃多喝。陆景秀看在眼里暗中摇头,思道:“若是同样不喜吃肉的次旦师叔在次,定然不会如此尴尬,师叔定然会笑着对甲热说;“老衲虽然吃肉,但却更喜欢吃青菜呀!”不犯戒律又不为难自己。” 多吉则没有看到向巴的尴尬,只顾着低着头一通狼吞虎咽,甲热拉珍看他的模样心中很是高兴。藏民多是热情好客,甲热拉珍更是如此。一家人又崇尚佛法,如果没有招待好路过来到他家的僧人,夫妻会愧疚数日。 吃过饭后,向巴欲走,甲热拉珍及老父则极力挽留,更是以学习佛法为由。向巴无奈便带着陆景秀多吉留了下来。 多吉一声欢呼,知道晚上还能吃一顿肉,没准明早还能再吃一顿,高兴坏了。 傍晚,甲热和他父亲在与向巴谈论佛法,陆景秀和多吉在一旁静静聆听,陆景秀偶尔插言,多吉则是完全搭不上话。 几人正在谈论间忽听外面传来吵闹声,吵闹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多吉忍不住道:“刚才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甲热的父亲哼道:“还不是那烂陀寺的几个败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巴问道。 甲热叹道:“上师你有所不知,我们部落有户人家,这户人家如同我家一般爱好佛学。这家的男主人更是位在家居士,可前不久被人打死了。”甲热说道这里长叹了口。 多吉惊讶道:“让谁打死的啊?怎么回事啊?” 甲热便缓缓把事情原因经过都说了出来。 原来此地有一在家居士,名叫拉巴降央。(在家居士可以理解为佛门的俗家弟子,可以结婚生子。出家修行为僧在家修行为俗。)这居士降央是在此地东去三百里外林芝地区的烂陀寺修行,逢年过节便返回家中,在家中待上月旬后就回到烂陀寺继续修行。半年前降央以想念妻儿为借口便从烂陀寺返回家中,在他走后十数日烂陀寺的一长老却是发现寺内的宝物法器“嘎乌盒”被人掉了包换成了赝品。 这“嘎乌盒”乃是烂陀寺多年传承下来的重要法器,丢失后让寺内一众高僧修士压不住心中佛火。烂陀寺高僧如云,放宝盒的地方更是有人把守,外人没有谁能有如此本领,能潜入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宝盒掉包,所以烂陀寺一致认为是有内鬼把宝盒盗走。 便把当天当值看守“嘎乌盒”的僧人扎西郎措审问一番,一番调查之后,查出了宝盒是降央以郎措好朋友的身份、欺骗了郎措后所盗。 烂陀寺连忙派出众僧下山寻找,众僧来到了降央家中寻找到了宝盒,便押解降央打算回寺。而此时不远处一个村落的奴隶造反,这伙奴隶杀死当地的领主后便到处游荡,正好游荡到了甲热、降央所在的村落,正好碰见了带着降央欲返回烂陀寺的一众僧人。 一番打斗后,几个烂陀寺的僧人被这伙仇视喇嘛的奴隶全都杀死,降央和宝盒也不知所踪。这伙奴隶也被这片村落的领主率兵打残,四散而逃。 烂陀寺知道此事后又派出两伙僧人下山寻找宝盒下落,一伙来到降央家中打探消息、一伙前去寻找四散而逃的奴隶军。 来到降央家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降央生前好友扎西郎措的儿子扎西巴桑,巴桑的父亲因被降央欺骗,弄丢宝盒受刑而死,为此巴桑心怀愤恨。(烂陀寺有嗣代传承形式,也可称为家族传承,包括父子相传、叔侄相传、兄弟相传等。) 巴桑和两位僧人来到降央家中打探消息无果,见降央家中只有降央的妻子麦朵及一个六七岁的儿子,又颇有家财便心生贪念,便以降央害死了父亲为由,用各种借口吞并降央的家财。降央的妻子麦朵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就算没有丈夫做错了事理亏在前这码事,也无法对付这三个烂陀寺的僧人。见付出了半数家财后三个僧人还不离开,无奈之下便去寻此地的领主寻求帮忙。 却不曾想这领主邓珠早已窥视麦朵的美貌已久,早想一亲芳泽可碍于降央在村落颇有名声,不敢用强,怕再引起民愤发生暴乱。此时的藏区比中原还有不如,奴隶农奴造反暴乱事件层出不穷。 领主邓珠见麦朵前来寻求帮助,看着美貌如花穿着得体的麦朵,故意露出一副犹犹豫豫、能解决却又不能解决的表情。麦朵见来回扫视自己身体的邓珠,立即明白邓珠心中所想便,伤心离去。 邓珠见此恼火不已,第二天便派人与巴桑三人沟通。巴桑本还有些惧怕、怕此地的领主邓珠出面干涉,此时得到邓珠的指点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麦朵一天不卖出去十只羊、给他羊钱他便恐吓要杀掉麦朵的孩子,一命抵一命,抵他父亲的命。 听完甲热的话语多吉忍不住道:“那降央麦朵没有亲戚朋友吗?怎么不出来帮帮忙。” “降央是后搬来的没有亲戚,在村落里的几个好友也曾出面帮助麦朵,可面对着烂陀寺的威名、及那巴桑所说;要么还回宝盒,要么一命抵一命的话语。降央的几个好友也是无可奈何啊!唉。”甲热老爹接话道。 多吉听后发了发呆,便骂了一句此地领主邓珠,甲热父子不敢应声,向巴则连声呵斥多吉,陆景秀也瞪了多吉一眼。气氛尴尬之下众人便不再谈论佛法,甲热为陆景秀三人安排好住处便退了出去。 “师叔,你说这邓珠喜欢麦朵为何要不帮麦朵反而帮那巴桑啊?”甲热走后多吉便问向巴道。 陆景秀接道:“哼,他要借巴桑几人的手把麦朵逼上绝路,好彻底得到麦朵,他可不是只想一亲芳泽就行的,到时候恶名烂陀寺来背,他又得到了麦朵,哼。” “好了!不要说了,明天还要赶路,都早些睡觉。”向巴见陆景秀二人言谈之间丝毫没有僧人该有的清净,便怒喝道。 陆景秀二人见向巴有些发怒,便不再说话。陆景秀向巴安静睡去,多吉却是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清晨吃过饭后,向巴和甲热一家道谢过后留下一本“唯识三十论”经书,便带着陆景秀多吉二人辞行离开。 三人走出数里,行至一处土坡时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及一片呼喊声。“站在,你们这帮猪猡是活腻了吧,给我站住。” “麦朵,把孩子给我,快跑!” 三人回头望去,见一群人在前面奔跑,后面有三个僧人再追逐。前面一群人是五六个男人及牵着一孩子的美貌妇人,这群人也发现了陆景秀一行人,顿时一阵惊呼:“哎呀不好,前面也有人。”一群人立即停在了陆景秀一行人面前,原来是把陆景秀一行人当成是后面三个僧人的同伙了。 “嘿嘿,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啊?”三个僧人跑到近前嘿嘿笑道。三个僧人也发现了陆景秀一行人的存在,为首的僧人望着向巴行礼道:“师兄有礼了,多谢师兄帮我拦住了他们。”三个僧人都不大,都是不到三十的模样。 陆景秀三人顿时猜出了这群人的身份,那带孩子的女子应就是丈夫失踪的麦朵了,僧人就是烂陀寺巴桑等三僧,至于那群藏族男人应该是帮助麦朵的人了。 向巴不想麦朵这伙人被巴桑的等人抓住,便还礼说道:“这位师弟多礼了,我们并没有拦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跑了。”听闻此话麦朵一伙人互相对望几眼,他们也已经看出不对来了,向巴三人皆批黄衣,而巴桑三人却是白衣。 一伙人中突然扑出两人,挥拳便向巴桑三人打去,同时大喊道:“桑吉加,你们快走!”一个身子不高却异常粗壮的藏人听此,扛起麦朵的孩子便跑,剩下两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左一右架着麦朵紧紧跟上。 巴桑三人想分出人来去追赶,却被这两人苦苦缠住,二人三僧便打在了一起。这两人一看便知不会武功,只是会些庄家把式而已。 向巴念了句‘嘛呢呗咪’六字大明咒后急声道:“几位不要打了,住手吧。” 此时,刚刚对巴行礼的僧人忽地从怀中拿出一根短小的金刚杵,一下便打在其中一人头上,打的那人脑浆迸裂倒地不起。三僧合力几下便把剩下的一人打倒在地。 三僧狠狠的瞪了向巴一眼便匆匆向麦朵等人追去,向巴见出了人命已然有些发呆,愣在那里。 “师叔咱们怎么办啊,不去帮帮他们么?”多吉望着向麦朵等人追去的三僧、又望了望倒在地上的两人,一个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还有一个躺在那里不停咳血、看着也是凶多吉少了,便有些颤抖的问道。 向巴叹道:“我们怎么帮啊,唉,还是看看这位居士的伤势吧。”说罢便向那躺在地上咳血的人走去。 那人忽然睁大了双眼,费力的说道:“上师,不用管我,快去,快去救救我的主人,他们是恶僧,求求上师~~~”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咽气,死未瞑目,无神的眼睛正对着向巴,好似无声的做出最后的哀求。 向巴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叹道:“我们便追上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劝一劝那烂陀寺的三位师弟。”说完便慢跑起来,追赶上去,多吉紧紧的也跟了上去。 陆景秀见此心中暗叹,无奈也跟了上去。 跑了片刻就在一片林子里追上几人,到近前时,发现那身材不高却很粗壮的藏人嘴角带血的跪在地上,他的两个同伴也浑身泥浆的坐在一旁,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打斗过一场了。 第八章,厮杀 “三位上师,我家主人已经答应把所有家财全部奉上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呢,三位上师便饶过我家女主人吧,求求上师了。”三人走到近前便听到那跪在地上的粗壮汉子在苦苦哀求着。烂陀寺为首的僧人巴桑道:“放屁,我们师兄弟是为了钱财吗?前几日所要的钱财也是为了给几位被奴隶军杀死的师叔师兄们作法而已。” “那几位上师又为何要抓我家的女主人啊?上师若是有气,就把我打死出气吧,只求上师放过我家女主人。” 巴桑听后冷哼道:“哼,那降央人面兽心,枉我父亲把他当成至交好友,他却害的我父亲受尽折磨而死,他的儿子也定会和他父亲一般长有一颗兽心,让我把这小子带走,我也不打不骂,只是让他在我寺佛前修佛,忏悔三年,我便送他下山。” 麦朵听此连忙把已经吓傻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道:“不要,不要,朵赤不能离开我的。” 听到这里多吉再也忍不住怒喝道:“让这孩子在家修行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走,在说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怎么就能像他父亲一样了。” 巴桑冷笑道:“几位师兄是哪个寺的啊?管起我们烂陀寺的事了?” 陆景秀刚要阻止多吉回话,多吉就已昂首回道:“我和两位师叔是金刚宗的。” 巴桑三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他们还心有忌惮,怕陆景秀三人是萨迦派的僧人,既然知道了陆景秀三人是金刚宗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当下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宁玛派僧人戴红色僧帽,故而巴桑三人知道陆景秀一行绝不是宁玛派的,只要不是宁玛派和萨迦派、其余的寺庙他们是都不放在眼里。 多吉见三人如此不把金刚宗放在眼里,心头大怒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陆景秀狠狠的拽了下衣服,憋了回去。 向巴这时开口道:“几位师弟,中土有句话是说得饶人去且饶人,几位师弟何不~~~~”话还没说完就被巴桑右首的一个僧人打断,道:“你们三个滚远点,看在佛祖的面上今天不收拾你们,滚吧!” 多吉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怒吼:“死秃驴,你个没教养的死秃驴!!” 林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陆景秀更是错愕的望着多吉。秃驴是对僧人最无礼的称呼了,巴桑三人是光头,向巴多吉虽然有头发,可也是只有不到两寸的短发而已,也属于秃驴的范畴啊! 巴桑三人终于回过神来,被骂的那位僧人对着多吉也吼了一句:“你不也是秃驴!”话音刚落便自觉不妥,恼怒之下一巴掌向多吉打来,多吉没有防备躲避不及,被一巴掌抽在脸上倒在了地上。 多吉倒地后瞬间就爬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怒吼一声,便向那僧人冲去,多吉虽然龙象般若功第一层还没练成,可那也是因为多吉刚刚开始练、练得晚而已,基础功夫在达娃的调教下还是很扎实的。当下一黄一白两个身影便厮打在一起。 向巴连忙道:“住手,快住手,出家人怎能如此啊!” 陆景秀则偷偷绕向那僧人的背后,打算偷袭那个僧人。 而此时,麦朵的农奴即跪在地上的粗壮汉子对跌坐一旁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神,三人立即跃起大喝一声,冲向了巴桑二僧,五人顿时打成一团。 麦朵的这三个农奴不似刚才死去的二人,这三人看样子不仅身材威猛且粗通拳脚,尤其是那两个长的颇为相似,一脸络腮长胡子的汉子,竟然偶地打出几招金刚掌法,金刚掌是密教习武僧人的入门功夫,习武的僧人都会使。 打斗时其中一个络腮大汉仗着身高力猛竟忽地一把抓住了巴桑挥舞成虎虎生风的短小金刚杵,二人竟较起力来。这络腮大汉没修过内功,竟能和练习多年内功的巴桑较劲,且一时之间不落下风,端的威猛。另一僧人见此要来帮巴桑抢回金刚杵,粗壮的汉子和另一个络腮大汉立即阻止。三个藏人汉子虽打不过二僧,可也能缠斗一会。 这七人打成了两团,多吉从刚开始时的勇猛发疯、打的那烂陀寺僧人有些措手不及后,便隐隐的落在了下风,很快就只剩下招架之功却没了还手之力了。多吉毕竟才十五六岁也没和人真正的动过手、没有经验,在金刚宗和陆景秀虽然经常切磋,可哪里这么凶狠的打过? 慢慢的身子变得无力,渐渐抵挡不住,身子被打中两掌,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这时陆景秀已经绕到了和多吉交手的僧人背后,突地用尽全力一记“龙象般若掌”使出,一掌打在了毫无防备的僧人后背,那僧人一个酿跄撞到了多吉身上喷出一口血液,喷了多吉一脸。 转过身子对陆景秀咆哮一声,便要扑向陆景秀。 这僧人怒火中烧,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打了半天还未将其拿下,竟还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打吐了血,奇耻大辱啊!不过这小孩的掌力好大啊,比那少年还要强。 多吉见那僧人转过身,一掌向那僧人后背打去,僧人回身一扫,便把身体无力的多吉扫倒在一旁。 陆景秀抓住机会、趁着那僧人回身之际,又一记“龙象般若掌”向那僧人的的胸膛狠狠打去,僧人连忙横臂抵挡,却不料陆景秀变招甚快,变掌为拳,从那僧人胳膊底下穿过,一拳向僧人的喉咙打去。 那僧人来不及躲避,被陆景秀一拳打在喉结上。“咔嚓”一声,那僧人顿时倒地,喉咙上的骨头全被陆景秀打碎。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脖子,两腿用力的蹬踹着、苦苦挣命,睁大的双眼毫无神采,脑海里的记忆仅剩下陆景秀打来的一拳,那是一只挂满厚厚一层茧子、拳骨已经被磨平的拳头! 随着那僧人的倒地,场上呼喝的打斗声顿时变小,巴桑见自己的师兄竟被两个少年打死,不可置信的同时也喝叫一声,弃了与那络腮大汉较力抢夺的金刚杵,直奔陆景秀扑来。 陆景秀还在发愣,没有料到自己竟能变招这么快,几乎是本能一样化掌为拳,羚羊挂角。 巴桑不知使了什么步法,竟瞬间便到了陆景秀面前,一掌向陆景秀头顶拍来,这一掌力道十足,若是打中必然能把人的头盖骨打碎。 陆景秀发愣之际便听头顶生风,下意识低身一转,险险的躲开了这一掌。 巴桑毫不停留继续一掌向陆景秀后背打去,陆景秀则是抬腿就跑,又避开这一掌。避开后依旧不停留直接向远处跑去,巴桑愣了一下瞬间就追了上去,又用了刚才施展过的步法,三步并两步就到了陆景秀身后。正要出掌打向陆景秀的后背,忽地陆景秀竟停了下来,不仅停了下更是用肩膀向巴桑撞去。巴桑狞笑一声“找死”后,一掌向陆景秀肩膀打来,“砰”的一声正中陆景秀肩膀,也正在此时陆景秀竟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一剑就刺到了巴桑肚子里。 陆景秀被一掌打飞,只觉五脏六腑翻腾喉咙发甜、眼睛发黑,左膀更是软软提不上力。可现在他没时间难受,立刻起身又冲向了巴桑,巴桑还站在那里捂着肚子坚持。 巴桑见陆景秀手拿短剑又冲了上来转身便酿酿跄跄想要逃跑,陆景秀怎会给他机会?冲到近前二话不说对着巴桑后腰又是连捅五六下,巴桑口中、鼻子中溢出黑血倒地身亡。 不理会已经死了的巴桑,转身向场中剩下的唯一僧人望去,那僧人与那三个农奴此时则全在发愣,见陆景秀一个瘦弱的小小少年竟然连杀两人,全都有些不可置信。 僧人看见了陆景秀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顿时醒来,心无斗志想要逃跑,可却被那身短粗壮的汉子看出了意图紧紧抓住了腰身。 狠狠一掌向那藏人的后背拍去打的那汉子口吐鲜血,却还是不撒手,一旁的两个络腮大汉见此也反应过来,一人拿着金刚杵向那僧人的头顶咂去,一人上前紧紧抱住了僧人的身体、让他避无可避。 “咚”的一声夹杂着头骨碎裂的声音,一杵咂个正着,那僧人立即殒命。 见此陆景秀身子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大口穿着粗气,多吉和向巴扑上来。“小师叔,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小师弟,你没事吧,你竟然杀了两个人。” 不远处那粗壮的汉子坐躺在地上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液接道:“他们不是人,杀的好,这位小上师杀的好!” 一阵凉风吹来,让陆景秀躁动闷热的身体一阵凉爽,精神则是一阵恍惚,刚刚自己竟然连杀两人?如同做梦一般!风中带有丝丝的血腥气息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桑吉加,你们没事吧?”这时麦朵牵着孩子扑到了桑吉加身旁哭着道。这就身材矮小却异常粗壮叫做桑吉加的藏人立刻起来端正坐姿回道:“麦朵主人,我没有事,可惜罗布他俩~~,上师,你们刚刚过来时我的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向巴看着望向自己的桑吉加麦朵等人,艰难的回道:“他们,他们~~唉!” 桑吉加脸色暗淡下来,麦朵更是哭出了声。向巴不知怎么安慰便不再做声,众人一阵沉默,林子里只剩下麦朵的低泣和飒飒风吹树叶的声音。 沉默半响,麦朵止住哭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三位法师!”说着话同时站起身来向陆景秀向巴多吉三人逐个施礼。 向巴连忙还礼,多吉看着麦朵秀丽的脸色挂满了泪水则是手足无措,陆景秀不动声色,只是深深的看了眼麦朵。 众人休息片刻,互相通报了姓名及身份。 麦朵介绍自己的孩子名字为朵赤,粗壮矮小的汉子叫桑吉加,两个长相相似都是一脸络腮长胡子的大汉则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斯朗拥忠弟弟叫斯朗降措,细看之下两人并没有陆景秀想象中三四十岁那么大,两人只有十九岁,只是一脸胡子,加上脸色黝黑、并且和四十多岁的桑吉加待在一起,误导了没有往二人脸上细看的陆景秀而已。 通过了解陆景秀三人知道桑吉加是麦朵的农奴,由于他的主人降央常年很少在家,都是麦朵打理牧场。麦朵对牧场的农奴并不像别人家那样,殴打虐待不把农奴当人看,不仅如此反而对自己家中的农奴从不苛刻,很是善良。 所以桑吉加知道了女主人受欺负后立即挺身而出,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联系好了几个对麦朵忠心并且胆大的农奴,还设计了一套逃跑计划,可消息走漏,本来应该吃了桑吉加迷药昏迷的巴桑三人并没有昏迷,这才出现了刚刚的一场厮杀。 桑吉加忠心耿耿为主舍命,和他交好这对孪生兄弟当然也不一般。兄弟二人并不是麦朵的奴隶或农奴,他俩是村落另一户人家的农奴,俩人与桑吉加是好朋友。桑吉加在农奴当中对他二人很照顾,所以知道了桑吉加要帮助麦朵逃跑的计划后立即仗义出头,帮助桑吉加,是义气过人的好汉子。 第九章,奴隶 众人休息片刻后。“不知上师要和两位小师傅前往何处?”众人互相了解过后麦朵问向巴道。 “我们师叔侄三人要前往日光城的小昭寺,前去换阅经书。”桑吉加突然惊喜的接话道:“哎呀,我们要送麦朵主人去贡嘎,那我们岂不是顺路!” 陆景秀三人想要前往小昭寺必须绕远绕过雅鲁藏布江,路过贡嘎。多吉也开心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啊,人多好办事,互相有个照应!”向巴也同意众人同行,陆景秀则无所谓。 麦朵、桑吉加和拥忠降措两兄弟返回葬了那个叫罗布的俩人,向巴和陆景秀多吉葬了巴桑三人的尸体,便一同向东而去。桑吉加本不想理会三人尸体,可向巴执意要葬,所以先葬好罗布两人尸体返回的桑吉加,也就带着拥忠降措俩兄弟上前帮忙。在藏区并不是人人都有天葬的资格,且真正的天葬是极为繁琐复杂的一种葬法,绝不是把尸体随便一扔就行的。所以就用了最符合巴桑罗布等五人身份的葬法,土葬!土葬一般用于那些得了“麻疯”、“天花”等传染病的死者,以及那些“强盗”、被刀砍死者的尸体。意为这些罪恶之人的灵魂不可以到达西方的极乐世界只能下到地狱,在埋葬时一般不用棺木,只挖一个洞穴,将尸体放进去,盖上土即成。 一行七人带着个孩子向东而去,麦朵的孩子也在惊吓中恢复过来,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的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路上充满了他银铃般的笑声,一路上逗的大家笑语不断! “多好的孩子呀,哼,竟然要让他忏悔,他这么小有什么罪过。”多吉看着坐在桑吉加肩膀上的朵赤道。 “其实他们并不是要带朵赤走,那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啊?那,那他们到底要干嘛?”多吉听了麦朵的话后继续问道。麦朵苦笑道:“我也是刚刚才想通,我若是跑了,邓珠领主定不会让他们带走我家遗留下来的财货,只有我留在部落,领主才能允许他们带走我家里的一切。” 多吉听后所有所思,桑吉加听到这里怒声道:“领主也不是好东西,我们部落里软蛋太多,要不然我,哼哼。” “要不然你也要造反吗?”多吉惊讶的望着桑吉加问道。“造反又能怎样,逼急我也学那顿噶,杀了领主后去逍遥快活。”多吉继续问:“顿噶是谁?造反的奴隶英雄么?” “他不是英雄,他是个混蛋!一个卑略的混蛋!”麦朵突然激动的说。桑吉加见女主人情绪激动,连忙向多吉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多吉见此也不敢多问,众人又恢复沉默。 多吉知道桑吉加要送麦朵去她在贡嘎的老父亲家里,与他们还能同行六十多里,有都是时间细细询问,他定要把麦朵的事情弄清楚。 几人都在默默走路想着各自的心事,陆景秀想的则是与巴桑三人的一战,竟然发现他在当时无暇细想的情况下,所做的每个反应在现在看来都是正确无误的。如果时光倒流,让他再一次与巴桑两人交手拼杀,他没有信心能做到如此了!可能已经死在了巴桑等人的手里。 正在他思忆之际,忽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和一片吵杂声及沸沸扬扬说话的声音,他立即明白这应该是一大群人在奔跑。 多吉也发现了:“艾,你们听,什么声音?”话音刚落,就在众人的右后方转出一大群人。陆景秀仔细估算了一下,没有他在金刚宗每月一次诵经大会上的全寺人多,心里暗道:“应该是一百多人。” 几人正站在路旁观望,桑吉加忽然喊道:“他们是奴隶军!” “啊?”众人齐声惊呼。 陆景秀更是反应了过来大叫道:“那还看什么跑啊!”话没说完就一把拽住向巴的胳膊全力跑了起来,他可是听说过奴隶军一些事迹的,有些奴隶军特别仇视‘三大领主’,抓到‘三大领主’后会施予极刑。所谓的三大领主就是部落领主、官府、寺院的僧人。因为造反的奴隶都是受不了压迫才奋起反抗,有的奴隶是归官府管辖,有的是归寺院管辖,有的则是各自部落里的领主,这三类人被奴隶称为三大领主! 众人在陆景秀的带领下,都冲向前方,那群奴隶军也早已发现他们,向着他们便追了过来。陆景秀几人狂奔了几里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向巴麦朵更是有些跟不上众人了。桑吉加把朵赤也扛了起来,还呼喝一声:“拥忠,你俩架着我主人。” 陆景秀也对着多吉指了指向巴背后满满装了数十本佛经的包裹,多吉顿时明白,一把给包裹抢了过来背在自己身后。众人继续狂奔,跑过一个转角竟然发现不到百步前是一条岔路,陆景秀心里一动强声道:“前面是岔路我们分开跑!”多吉不满,嘟囔了句什么,陆景秀则狠狠瞪了他一眼,多吉顿时不敢言语,紧紧跟在了小师叔一旁。 桑吉加等人听了陆景秀的话后倒是没有没有多想,只以为众人分开目标小。等陆景秀一行人刚刚跑到岔路前打算分道扬镳时,忽然发现两条岔路中间的树林里竟然有一群人,看样子也得有一百多人,这群人分成两伙,一伙堵住了一条路,赫然也是伙奴隶军。陆景秀等人心中暗暗叫苦,对望了一眼,得,这回也不用分开了、也不用跑了。 几人慢慢停下脚步,等待着前后两面的奴隶军围上来。 片刻后,一个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扶着膝盖喘着道:“他,他码的,你们几个,挺能跑呀,给你们腿,剁了,看你们还跑不跑,来啊,给,他们一人打折一条腿!”这首领话音刚落,就上来几个拿着钝刀木棍的小喽奴隶,看样子真要把陆景秀等人的腿打断。 就在陆景秀忍不住要说话时,那头领身旁一人突然对着首领说道:“巴俄,你看,有女人。”说着把手指指向麦朵。 那手扶膝盖低着头一直在喘息的头领抬头顺着手指方向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痴痴傻傻。首领的眼神吓得麦朵花容失色!陆景秀众人心中也是暗叫糟糕!只听那首领盯着麦朵,口中自语:“我的,我的,我的了。”这首领当奴隶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美人呢!首领旁刚刚说话那人也听到了首领的话,立即又道:“巴俄,若是把她献给顿噶你以后一定会得到重用啊!” 头领听到了身旁的人所说的话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急声道:“我不,这个我要了,大不了我以后再找几个更美的献给顿噶!” “可是,可是,顿噶现在身旁都没有这么美的美人呀,要是顿噶知道你抓到一个这么美的人儿没有献给他,那他会不会~~那你~~”头领身旁那人支支吾吾的说着。头领听闻此话后脸色一阵变换,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 “唉,算了,关起来吧,就把她献给顿噶了!把这几个喇嘛都杀了吧!”头领转身失魂落魄的道。 看着小喽目露凶光陆景秀急忙道:“这位领主请稍等,领主!”那头领转身看着陆景秀有些喜滋滋的道:“你叫我什么?” 陆景秀见此急忙道:“我当然在叫您领主啦,您率领这么多人,当然是领主了!”那头领恢复了些精神,笑逐颜开道:“我可不是领主,或许顿噶才能当领主!” “哦?那您一定是大总管了,那我就叫你大总管吧!”陆景秀笑眯眯道。每个部落的领主之下便是大总管了,可以说是在部落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那头领更是高兴:“不错,不错,我就是大总管!哈哈!”头领的心情似乎在麦朵的事情中恢复了些。 那头领继续道:“你这小喇嘛挺会说话,不杀你了,把那两个杀了吧!”看着小喽又要上前,陆景秀又急忙道:“大总管,为何要杀我师傅师弟呀?我们师徒三人可从来不曾欺负过任何人啊!”看着那头领好像有点不为所动,陆景秀又搬弄三寸之舌:“且一看大总管就是胸襟宽广的人,定然不会差些粮食、养着我们师徒三人的,大总管你想想,要是你身旁有几个僧人当你随从,你定然是颜面大涨啊,以后谁敢小瞧你?” 那头领咦了一声,顿时心动,暗道:“是啊,我要是有几个喇嘛当手下,谁有我威风,谁能让喇嘛当手下?只有我啊!”僧人在藏区不仅地位很高,且意义不一样,好比中原的绿林好汉身旁有一个朝廷大臣当自己的谋士一样。 头领心情舒畅,说道:“不错了,我当然胸襟宽广了,好吧,以后你们师徒三个就跟在我旁边吧!”这时,头领旁边那人却是有点急了,自己以往就是靠着一张嘴才有今天的地位的,这小喇嘛能说会道,以后定然会威胁自己的位置! 想到此处立即出声道:“巴俄,不可听信他的话,他是骗你的!”巴俄大惊失色,刚要说话便听陆景秀连珠般道:“你是谁,你叫大总管什么?你敢对大总管无礼?你莫非是不想承认大总管的头领地位了?嗯?” 那人急切回道:“我,我是冈格,我当然承认巴俄的头领地位了!” “那你叫大总管什么?”陆景秀继续追问不舍。 这时那头领巴俄说道:“好了好了,你俩不要吵了!”说罢便一脸不喜的盯着那冈格。冈格愣了愣才明白对着巴俄道:“大,大总管!” 巴俄这才喜笑颜开,冈格见此趁热打铁道:“巴,大总管,他是僧人,怎么会跟着咱们奴隶军一起呢?他定是骗你的,打算以后找机会逃离啊!”看着巴俄狐疑的眼神,陆景秀用果决的语气道:“像大总管这样的英雄,我们师徒不跟着我们岂不是傻子?大总管,我的忠心天地可鉴!” 巴俄听陆景秀的话后放心了不少,他虽然不懂什么是天地可鉴,但他能听懂英雄啊?活了半辈子还没人拍过他的马屁呢!尤其拍马屁的人还是在藏区地位颇高的僧人!巴俄犹豫半响道:“嗯,这个,对了你叫什么啊?”陆景秀连忙道:“回大总管的话,小子叫陆景秀。” “哦?你是汉人吧?我相信你了,恩,你们师徒以后就是我的手下了,不过现在你们还不能跟着我身边,得等我打下格日部落后的,到时候在跟着我身边吧!”巴俄虽然从小就是奴隶,没有学习过多少知识,但他绝不是傻子,被陆景秀的几句马屁就把他当成心腹,他打算在观察观察陆景秀师徒三人再说。 陆景秀心中略微放松了心思,知道暂时几个人的命是保住了,奴隶大都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脑筋简单,若是换成烂陀寺僧人在此那陆景秀等人是必死无疑了! 第十章,饥饿 他之前曾在桑吉加口中知道此地南去七八十里地有个叫做格日的部落,这个叫巴俄的奴隶军小头领竟说要前去攻打?那接下来就想办法在途中逃走! 陆景秀失算了,原来巴俄竟然并没有打算带上他们一起攻打格日部落,反而把他们和数十个不服从他们奴隶、平民关在在了一起,留在了此地。还留下是十几人看守,把他们和和数十个奴隶都用绳子捆了起来,值得他们庆幸的是巴俄把他们并未和那数十个奴隶囚禁在一起。 “阿妈,我饿!”几人已经饿了三天两夜了,饿的麦朵的儿子朵赤低泣起来,似乎也知道此时此地不能大声哭叫。 几人都被绳子紧紧的捆住了身子,已经把不会武功体质平常的向巴勒的身体发青,奄奄一息。麦朵却是有女人的身份而没有被紧紧勒住,可也被捆绑时的奴隶军占足了便宜并牢牢的绑住了手脚。 陆景秀和多吉已经叫了几次外面留守在此地看守奴隶的奴隶军,却是连累桑吉加等人挨了几顿毒打,并没有讨到一点食物。听奴隶军在打完陆景秀走时骂骂咧咧之中,知道了奴隶军根本就没有多少食物了,仅有的食物也被大部队带走了,留守的十几个奴隶军都要靠自己打野味挖野菜,才能不被饿肚子。 陆景秀见朵赤已经坚持不住,向巴更是已经陷入昏迷且身体竟然有些发烧、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便再次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一阵呼喊之后走进来几个奴隶军,冷冷的盯着陆景秀,恼火不已。另一处奴隶堆里不少饿的不行的奴隶,虽说着乞求臣服的话,可还是被他们一刀砍了脑袋。向陆景秀这样胡乱呼喊的全都没命了,要不是知道巴俄比较看重这几个人,陆景秀一行也早就被砍了脑袋了。虽没被砍脑袋却也是挨了几顿毒打! “几位大哥,这孩子饿的不行了,你们弄点吃的来,我让我师傅收你们为亲传弟子,到时候在我们寺内位高权重,我师傅是烂陀寺住持上师。如何,几位大哥?”陆景秀张口胡编道。 四个奴隶军互相望了望,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渴望和惊讶,惊讶的是他们从小到大还没有被僧人叫过大哥这个称呼呢!其中一个道:“哼,你们僧人最会骗人,骗到我们兄弟头上啦?别以为我们不敢杀你!”说着还挥了挥手中带有血迹的刀! “几位大哥,我们都饿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会骗你们呢?”陆景秀说着毫无道理的话时心中急转,想着办法。 几个奴隶军互相看了看,似乎不知该怎么接话,突然一个比较机灵的反应过来:“放屁,你们就是饿不行了才要骗我们兄弟的!兄弟们,打!” 又是一阵拳脚打来,这是他今天挨的第四顿了!纵是陆景秀练了四年多的龙象般若功,皮糙肉厚、骨骼筋膜强健,也禁不住这么个毒打法儿啊。 桑吉加看出陆景秀的脸色不对,急忙虚弱的道:“他码的,有本事来打我,我身子痒痒啦!快来快来!”四个奴隶军立即分出两人向桑吉加而去,去满足桑吉加的“愿望”!拥忠降措兄弟也是开始辱骂起四个奴隶军,期望分担陆景秀桑吉加的痛苦! 陆景秀心中暗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激怒这四个奴隶军,几刀给众人都砍了,那可真是自己作死了!” 脑子急转,正在考虑办法的陆景秀忽听外面一阵吵杂,似乎隐隐约约在呼喊着巴俄回来了的话,刚要喊停四个奴隶军,四个奴隶军却也是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停手走了出去。 巴俄回来了?陆景秀心中升起了几分希望。有呼喊起来:“来人啊!他码的。”陆景秀心中暗骂这“来人啊”三个字今天喊多少次了!可不喊不行,继续吧! “来人啊,快来人啊,一起喊啊!” 众人也连忙跟着喊了起来,过了近一个时辰,众人嗓子已经喊哑了才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后,巴俄踹门而入,“都鬼叫什么,两天没吃饭就这样啦?老子当奴隶的时候五六天捞不着饭吃都是经常的事!你们鬼叫什么?啊?”巴俄进门后怒道。 陆景秀连道:“恭喜大总管得胜而归,小子等人已经~~~”话还没说完就被巴俄打断道:“胜你个猪猡,老子让人打败啦!” 陆景秀脑子急转毫不犹豫便胡说八道:“大总管无妨,小子是汉人,小子在中土时学过不少兵书,会行军布阵,待下次小子跟大总管一同前去,定要打个胜仗回来!” “啊?真的吗?那可真好啊!好好好,你等着,我让我手下给你们拿吃的来。”巴俄惊喜兴奋的道。不待陆景秀回话就又继续道:“来,小上师,你和我说说下一次怎么打啊?能打赢啊?什么布阵是怎么回事啊?” 见巴俄问题一个接一个,陆景秀边苦笑着道:“大总管,能不能先把小子等人的绳子解开,小子一定不会逃跑的!” 陆景秀见上次那个叫冈格的人并没有在巴俄身边,心中放松不少,巴俄好骗,那个叫冈格的可不好糊弄! “好好,来把他们的绳子都解开!”上来一个喽就要给陆景秀等人解开绳子!就在此时,外面跑进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喽,进门就喊:“巴俄,不好啦,顿噶将军派人来啦,好像怪我们打了败仗,要找你麻烦那!”巴俄刚要发怒听闻此话后却大惊失色,顾不得这小喽不叫他大总管而叫他名字的事。急声追问:“什么,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看着巴俄就要走,陆景秀急忙道:“大总管,给我们放开啊!”巴俄没理会陆景秀的话,匆匆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对着小喽道:“给他们弄点吃的,先别放开他们啊!”说罢,便跟着身旁的小喽向远处走去,边走边问道:“顿噶派谁来的啊?你认识吗?”那小喽回道:“我不认识,脸色难看,还给我骂了,巴俄,你说顿噶会不会怪我们打了败仗,给我们动刑啊?”说着话,想到了顿噶给那些抓到的贵族用的刑罚,剜眼、剁手、割鼻,想到这顿时打了个冷颤! 巴俄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一白!两人走了片刻,走进了一处帐篷。帐篷里一个身材瘦弱三角眼闪烁着奸诈的中年人正在走来走去,突见巴俄走了进来,哈哈大笑道:“巴俄啊巴俄,带着将近三百人竟然打不下只有二百官兵的部落,你就等着吧!哈哈哈!” “布旺是你!我等着什么?顿噶要你来干嘛?”巴俄进来见来人后道。布旺哼道:“哼!顿噶让你在这原地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行动,哼!你竟然到了这里就打了败仗,你就等着顿噶将军来收拾你吧!”巴俄强自道:“我,我也是为了顿噶好啊,寻思帮他直接打下格日部落的,谁知道,谁知道。”巴俄越说声音越小,吨噶本是派他来此驻扎,他却自作主张发动攻击,却吃了败仗,心里没有底气! 布旺并不理会巴俄。“好了,命令我也传到了,我还要去给甲南传顿噶的命令呢!我走啦!”说罢转身就走,巴俄紧紧跟在后面:“布旺,顿噶,还说什么啦?说没说别的啊?”布旺并不理会神情紧张的巴俄,一脸高傲快速走出奴隶军的围栏,心中则暗道:“嘿嘿,顿噶虽然还不知道你打了败仗,但我先吓一吓你,吓死你!”心中得意,脚步越发轻快!只留下了一脸呆滞的巴俄,巴俄只是以为顿噶知道了他打了败仗,过几天要来收拾自己呢? “他会怎样收拾自己呢?动刑?不会不会,我和他同是在桑朗主人的奴隶,认识这么十多年了,怎么会呢?”想到这心情放松了些,可转念又想到桑朗主人都被顿噶杀了,又怎么不会给自己动刑呢?一时间心绪不宁暴躁不安,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且说陆景秀等人得以些许食物,都恢复了些精神,唯独向巴不容乐观!朵赤正在喂着向巴希汤,由于小喽不想亲自喂陆景秀几个人,就把麦朵的儿子、七八岁的小朵赤放开,让朵赤来给几人喂食。 向巴昏迷不张嘴,朵赤就用嘴巴渡给向巴,一边喂着同时轻拍着向巴的胸口。“爷爷上师,你快醒醒呀,朵赤给你留了个奶渣糕呢!”朵赤自己并没有吃饱,但还是留下一块渣糕给向巴吃! 陆景秀看出向巴的状况不容乐观,滚了过去用脸触摸一下向巴的额头,烫,滚烫!陆景秀心知不妙,再次大声呼喝,这一次并没人进来毒打他们,也没人理会他们,若不是一直能听见外面忙碌吵杂的声音,众人简直会怀疑奴隶军已经把他们丢下走了呢! 傍晚,陆景秀一行人所在的巨大的笼子里,不知是不是身体长的太大、所以需要食物更多的缘故。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拥忠降措两兄弟率先饿的昏迷过去,小喽给他们的一点点食物,并不能使他们免除饥饿!甚至会因此而变的更加饥饿! 向巴的身体已不再发烫,相反,已经发凉了!向巴已经死了,不知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总之是死了! 麦朵看着在一旁饿的低吟的朵赤,又看向桑吉加,想着若不是跟着他跑出来,自己母子怎会落得如此田地?正在麦朵心中愤恨之际,见“蓬”的一声巴俄撞门酿跄而入,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 原来他忧虑顿噶来了后会惩治他,又苦于没有办法应对,他身旁唯一一个主意较多的冈格还死在了格日部落,连个问计的人都没有。他便借酒消愁!正在他苦饮时,一个颇为亲近的小喽却为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喽说汉人向来狡猾,都会使用计谋,何不去问问那汉家小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一语惊醒梦中人,巴俄顿时想起陆景秀的能说会道,便酿跄的带着两个喽前来找陆景秀问计! 没想到进来第一眼却看见了麦朵那明亮的大眼睛,麦朵的眼睛让他想起了顿噶,心生怨念。“我抓到这么漂亮的贵族女人都没舍得自己享用,就是为了给你留着,你竟然因为我打了场败仗就要对我用刑?” 想到这,怨怒恨惧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又见麦朵那远远不是干瘦或壮硕女奴隶能比的身材,丰满诱人的身材、是他在奴隶阶层这么多年当中从没有在其他女奴隶身上看见过的,女奴隶也不会有像麦朵这样气质,借着酒精的麻醉大吼一声便扑了上去,连此行的目的都已经忘记! 麦朵的虚弱的尖叫惊醒了正在混混沌沌的桑吉加,睁眼就看见了巴俄正压在麦朵的身上撕扯着衣服,他咆哮一声以头撑地竟猛地站了起来,向前蹦跳了几步便一头向巴俄的脑袋撞去! 巴俄带来的两个喽虽然被桑吉加那如同猛虎般的咆哮吓得愣了愣神,可还是在桑吉加蹦跳时反映了过来,连忙去抓桑吉加,可还是有些晚了。 第十一章,复仇 巴俄也被桑吉加的吼声震撼了一下,见桑吉加向他撞来连忙闪躲,却还是被结实的撞在了脸上!“咳咳”“呸”巴俄咳漱两声,吐出一口包着牙齿混合血液的唾液!见趴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却没有多大力气的桑吉加,巴俄在刚冲上来的一个喽手中抢过一把刀! “去死!”在巴俄的怒吼中,桑吉加人头落地。 这一幕被陆景秀多吉麦朵三人看个正着,三人全都有些恍惚,那个身子不高却忠心勇敢的桑吉加就这么死了? 陆景秀虽然刚经历了向巴师兄的死亡并还亲手杀死过两人,可何曾见过人头落地这么惊心动魄的场景?且人头的主人还是数日前还和陆景秀聊天的桑吉加!陆景秀心中惊然! 砍掉桑吉加脑袋后,巴俄看着自己身下正按着衣服虚弱的麦朵,心中狂性大发,又对着麦朵扑了上去!可在酒精作用下和麦朵拼命反抗下,巴俄竟有些不能得逞!“你俩按着她!”两个喽听闻巴俄的话后大喜过望,上前便一左一右按住了麦朵的肩膀,手上大占便宜! 在两个手下的帮助下及朵赤在一旁虚弱的厮打、和多吉的怒吼中,巴俄得逞了!事后看着自己身体上被麦朵母子的抓痕,又是捡起带血的刀,一刀下去,把朵赤砍死! 夜已经深了,陆景秀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但猜测应该是过了亥时,陆景秀已经吃过了巴俄派人送来的饭,拥忠降措兄弟也吃过了,多吉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而麦朵则一口未吃,巴俄走后她就抱着朵赤的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那两个喽给她胡乱披上的衣服下起起伏伏的胸口,陆景秀几乎以为她也死了。 多吉对着已经冷却的食物和麦朵努了努嘴,看着陆景秀!陆景秀想了想低声道:“多吉你为什么不吃饭?你难道不想为你向巴师叔报仇了么?” “我当然要报仇!小师叔你……”多吉想不通为何他示意让能说会道的小师叔去劝麦朵,结果小师叔却劝起了自己。 没有理会多吉疑惑的目光陆景秀继续低声道:“不吃饱,怎么能报的了仇呢?”麦朵听见陆景秀多吉二人的谈话有了些反应。是啊不吃饱怎么能报仇呢! 第二天巴俄醒来后便感觉顿噶给予的压力又重了一些,每过一个天他都会有这种压力倍增感觉,这让他想起了陆景秀,本想让人带陆景秀过来,却想到了麦朵那美丽的面孔,便带着俩手下前往了陆景秀几人的囚笼。 麦朵和多吉都在睡觉,两人昨晚起来吃过饭后快天亮时才睡,麦朵是因为儿子死亡伤心过度,而多吉则是因为麦朵的伤心过度!巴俄走进来看了看众人,看麦朵正在昏睡便来到陆景秀面前,“小上师呀,你说我打了败仗顿噶会不会把我怎么样呢?顿噶是我们奴隶军的大将军!”巴俄开门见山就问道。 陆景秀看着面前这个从言谈间透露出一种憨傻气质的巴俄,却不敢小觑,昨天此人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嗜杀、在大庭广众下的兽行让陆景秀心中杀意沸腾!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这个,大总管,我了解的信息太少,我要多听听其他人对顿噶的形容,我才能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判断顿噶会怎样对待大总管你!” 巴俄听闻此话心里很是认同,便示意手下去给陆景秀解开绳子。“对对,我让人带着你,你出去多打听打听吧,那我就回去等你了。”说完又对身旁的一个喽指着刚刚惊醒的麦朵道:“把这女人带到我的帐篷里去!以后她就是我的妻子啦!哈哈!”麦朵面无表情,很是顺从的翻过身子让喽扶着站了起来! “大总管,这~~~能不能把我的朋友也解开?”说话时指了指多吉拥忠降措三人。他见麦朵如此,也就没在阻止巴俄,知道自己也未必能阻止。巴俄已经食髓入味了,况且麦朵也未必领他的情!麦朵昨晚被陆景秀报仇的话语惊醒,吃过饭后,看向正安慰她的多吉时,那神情及眼神,让陆景秀感觉她已经变了一个人! “他倒是行,这两个嘛……”巴俄看正在睡觉的多吉点了点头,可看向正在对他怒目而视的拥忠降措则是犹豫起来,陆景秀见此连忙道:“他俩之前也是奴隶,也很仇视领主呢!他俩饿了两天,大总管给他俩食物,他俩以后定会死心为大总管效力的!”说着话连忙向拥忠兄弟打眼色!拥忠兄弟俩虽然都是耿直木呐沉默寡语的性子,但却不是傻子,想要给桑吉加大哥报仇就必须先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两人勉强的收起了饥鹰望肉的眼神,看着巴俄。陆景秀见巴俄还是有些狐疑连忙又道:“我身子骨瘦弱,也需要人保护呀?我是给大总管出谋划策的“军师”,若是没有护卫,那大总管的面子也不好看啊!” 巴俄听陆景秀自称是自己的“军师”便已是心中欢喜,又听陆景秀说道了自己的面子、护卫等字眼,心中振奋不已。 “那好吧,你俩以后好好保护我的军师,恩,要是表现的好,以后天天给你们吃肉!!哈哈!”示意手下给拥忠、降措也解开绳子,巴俄学着他见过的奴隶军头人吨噶发号施令时的表现,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说道。 自己竟有军师啦?嘿嘿,吨噶都没有军师呢!哼,对了,自己也得像军师一样,找几个块头大的人当护卫!巴俄心中想象着自己以后有了军师护卫拥簇的场景,像极了贵族中大官的样子,心中振奋不已! 拥忠兄弟两人被解开绳子后活动活动手脚望着陆景秀,陆景秀毫无表示,囚笼里安静下来! 这时麦朵指了指朵赤的尸体突然说道:“大总管,能不能让我把这孩子葬了?” “哦?他是你的孩子吧?对不起啊,昨天喝多了,不过没事,咱俩以后再生一个,嘿嘿,不行,一个不够得多生几个!哈哈!” 麦朵突然笑了:“呵呵呵,哈,好啊,大总管!”巴俄也有点看出了麦朵的不对劲,他觉得麦朵此时应该哭着说这话才对,而不是笑着说!狐疑的道:“你,你真这么想的?那咱俩现在就去生啊?”看着用这么拙劣的话试探着自己的巴俄,麦朵知道,自己定能复仇成功! “大总管不要着急,我和这孩子母子一场,让我先葬了他,在去陪大总管可好?”说到母子一场时,麦朵想到了朵赤从小到大的各种场景,面无表情的流下眼泪! 巴俄看麦朵流出泪水,有些符合他心中所想的死了孩子的样子,才有些放心的道:“恩恩,行,你快去吧,对,我跟你一起去!”说着话就低身扛起了朵赤的尸体,带头走了出去。 陆景秀趁没人注意,快速低声对着麦朵道:“他还没有对你完全放心!”看着跟在两个喽身后的麦朵,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的表现,陆景秀不再说话。示意拥忠、降措二人带起桑吉加和向巴的尸体,也跟着走了出去。至于多吉,则是还是睡觉,陆景秀并不想此时叫醒多吉,怕他冲动坏事。 纵然几人现在或许能杀了巴俄,可杀了巴俄后呢?几人怎么逃出打了败仗还剩二百多人的奴隶军的追捕?陆景秀不知道正是他的这种想法,才会让麦朵对他和拥忠降措两兄弟恨之入骨! 麦朵认为,就应该在拥忠降错二人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时,自己加上陆景秀及拥忠、降措四人定能杀死巴俄和他的两个手下,她知道陆景秀会武功,一人杀死两个会武功的僧人。而且,她还知道陆景秀身上还藏着一把剑!!她看见众人被绑起来关进囚笼时、所以人都被搜了身,但她却没看见给陆景秀搜身的奴隶军搜出短剑! 至于杀了巴俄后众人怎么逃出去,她没细想!但死了儿子的她认为,给路上逗大家笑语不断挨个喂众人吃饭的朵赤报仇、还附带着向巴的仇,就算几人为此都死了也是值得的! 除了多吉众人都走了出去,走出去后陆景秀和麦朵巴俄交谈几句,确定了朵赤、向巴、桑吉加三人的尸体的“葬法”! 三人葬法各自不一,麦朵选择“水葬”朵赤,麦朵是在雅鲁布江河附近长大的,而雅鲁布江河附近有水葬的习俗!实行水葬的一般是一些鳏寡的老人或是夭折的孩子! 在西藏,也就是此时的乌斯藏,人们认为“天葬”后的尸体被秃鹫吃干净,那此人的灵魂就可以被秃鹫带到西方极乐世界!天葬是将尸体喂食天上的秃鹫,而水葬则是将尸体喂食水中的鱼,这样也可以得到超度! 陆景秀则选择“火葬”向巴的尸体,寺院的僧人一般都是实行火葬,将燃烧成的骨灰带到高山上顺风吹散、或是撒入江河之中! 至于桑吉加的尸体在询问麦朵、麦朵没有任何表示后,陆景秀选择给桑吉加土葬!(土葬在前文有过略微讲解!) 众人分头行事,巴俄带着朵赤的尸体和麦朵去水葬朵赤,陆景秀则是和拥忠、降措及两个巴俄手下去给向巴、桑吉加实施火、土葬! 缓缓的将向巴的骨灰撒入附近的一条河水之中,陆景秀心中暗道:“向巴师兄,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杀了巴俄给你报仇,如果你不想我报仇杀人,那你就当我是除害了,杀掉巴俄,可以救多少人?”正在思虑间忽听拥忠低声道:“小上师,我们还杀不杀巴俄给桑吉加大哥报仇了?还是我们真的给巴俄当手下了?” 陆景秀反问道:“你们觉得呢?”拥忠降措两兄弟饶了饶头不语。 陆景秀则继续说道:“仇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如是为了报仇,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恐怕桑吉加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这样吧?” 陆景秀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看见巴俄的两个心腹手下哈达、果森走了过来,那个叫哈达开口道:“臭小,哦,那个~~”突然想到巴俄告诉他们的话:要看住军师,对军师也要有礼貌!哈达连忙把臭小子三字憋了回去!改口道:“军师,我们找到奴隶已经缝好了!” 原来陆景秀并不想把那个勇敢且忠心的矮个汉子就那么尸首分离而葬,所以叫哈达、果森找到一个会缝缝补补的人,打算将桑吉加的尸体缝好在葬! “哦,那就埋在前面的高冈上吧,三面环山一面临江且光明无阴通风聚气,算是风水宝地了!”陆景秀随口的一番话却是让两个奴隶军哈达和果森肃然起敬,觉得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军师真是有才华!说的话真是好深奥呢! 第十二章,獒奴 陆景秀和拥忠、郎措在埋葬好向巴的尸体后,就让哈达和果森带路,去访问各个小头领对吨噶的印象。 接下来的两天,陆景秀先是在夜晚时查探了这二百多个由奴隶组成的军营,明了几人若是趁着夜晚时或可能勉强逃出去,但若是想杀了巴俄为向巴报仇后再逃出去则是绝无可能!但若不杀了巴俄就逃掉,怎能消掉心中之恨? 明了这些情况,陆景秀便开始想如何能杀掉巴俄后又能安然逃走的法子!借着咨询小头领们对吨噶观感的借口,则偷偷探明了各个小头领们对巴俄的观感! 刚在几个小头领的帐篷里出来,多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师叔,我们怎么杀巴俄啊?什么时候杀啊?”听到多吉的话,拥忠和降措也竖起了耳朵。 那天多吉醒来后,陆景秀就告诉了在他睡觉时所发生的一切!虽知道麦朵是为了复仇才会委身于巴俄,可他还是心有芥蒂,对巴俄的杀心也越来越重,陆景秀也看了出来,所以再三警告过他小不忍则乱大谋!见多吉如此心急,不注意周围情况就说这样的话,陆景秀心中有些烦躁! 见陆景秀却并未回答自己,继续向前行走,多吉见此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催促,他和陆景秀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所以深深了解这个小师叔的性子,虽然陆景秀比他小,但他却知道陆景秀及有主意且性子刚烈,容不得别人的指使! 走到一个空旷地方的时候,陆景秀才停下脚步,却没有回答多吉的问题,反而望着拥忠、降措道:“拥忠大哥,降措大哥,你们有没有杀人的胆子?而且杀了人后十分危险!九死一生!” 拥忠和降措却都是呆呆望着陆景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 陆景秀正暗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时,就听拥忠颤抖着说道:“小上师,你,你刚刚叫我,叫我们什么?” “拥忠大哥、降措大哥啊,怎么了?”陆景秀疑惑的望着眼前神色激动的拥忠降措两兄弟。“小上师,对不起,我们骗了你!” “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陆景秀连忙拉扯说着话突然就跪在他面前的两兄弟,多吉在一旁也是疑惑不解。 两兄弟起来后低声说道:“小上师,对不起,其实我们骗了你,我们并不是农奴而是~~獒奴!” 说句话说出来后,二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陆景秀的双眼,他们生怕在陆景秀眼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他们在陆景秀眼里并没有发现异样情绪!哪怕一丝丝!多吉的眼神虽变的有些异样,似乎没有料到这两个义气过人的大汉竟然是獒奴,但拥忠降措二人并没有看他,也就没发觉! 之所以陆景秀没有别的异样想法,并不是他不了解獒奴,而是因为他乃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獒奴,顾名思义!如果说农奴是人的奴隶、听命于人为人服务,那獒奴就是獒犬的奴隶为獒服务,为领主的獒服务!是各种各样的奴隶当中最为低贱的奴隶! 拥忠降措两兄弟在紧紧盯着陆景秀的眼睛,在其中看出了同情看出了可怜看出了种种情绪,但唯独没有两人所惧怕的那种异样情绪,二人放下了从不曾放下的心,缓缓的说出了二人的故事! 原来兄弟俩人本是贵族领主的后代,但在他们三岁时,父母领地的奴隶造反并杀死他们了的父母!对他们父母恨之入骨的奴隶军首领并没有杀掉他们兄弟两人,反而把两人当成了獒奴,直到两人十四岁时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贵族的后代!这时两人部落的主人,也就是杀死二人父母的奴隶军首领、被另一伙奴隶军击败并杀死。 两人便在接下来的五年中被人买来买去、几经辗转最后到了甲热、麦朵所在的拉则部落,才与桑吉加结识!桑吉加对二人并没有太多的漠视,把他二人当成人看,所以二人就要为桑吉加卖命!! 普通的奴隶在二人面前会充满优越感,就连奴隶的子女、那些八九岁的小奴隶,也只会把二人当成拥有着与自己有同样相貌的异类,和猪狗没什么分别。不,有分别,他们没有猪狗值钱! 这样的环境中,何曾有人叫过他们二人为大哥?况且叫的人还是地位很高的僧人?二人一时间激荡不已泪流不止! 这万恶的时代、这万恶时代的社会结构!“二位大哥,你们不必如此,真不必如此的,你们可知道、在我的家乡中土,就是有一位……有一位奴隶出身的人经过努力最后当了皇帝,英雄不问出处!二位大哥,你们怕比不过别人吗?” 陆景秀本想说的是还没当皇帝的朱元璋曾经也曾乞讨过,当过乞丐,可转念一想在藏区就算乞丐也比奴隶高级啊!就立刻胡编了一段历史。 “啊?”中土皇帝在拥忠二人心中那是神仙般的存在,比百年前吐番国国王、也就是大藏王还要厉害的人,更不要说藏区的各个大小领主了,二人怎敢自比?看二人诺诺不敢言语,陆景秀见此眼睛一转道:“不和当皇帝那个奴隶比,而是和还没当皇帝的那个奴隶比!难道二位大哥不敢和中土的奴隶比一比吗?” “我敢!!”二人异口同声,拥忠又低声道:“就是,就是怕比不过。”语言真是一种学问,稍稍变换下顺序,就激起了二人的斗志! 陆景秀开怀大笑道:“哈哈,二位大哥,不用和人比当皇帝,皇帝太累,当个大领主就好了!哈哈哈!”二人听后也是神情大振,傻笑不已。 看着刚刚吐露心声的拥忠、降措两兄弟,陆景秀知道自己杀死巴俄后全身而退的计划定能成功!就在陆景秀打算继续聊下去时,见哈达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便不再言语。 哈达跑到众人面前开口道:“军,军师,大总管让你过去一趟!” “哦?哈达,发生什么事了!”陆景秀看着故作镇定的哈达道。 “这,没,没事啊!” “哼,你说不说!”陆景秀故意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明显有事瞒着他的哈达道。 “这~~”为难片刻后哈达还是说了出来,“军师,出事啦,总管夫人要杀总管!!” “什么?”陆景秀多吉同时惊声道,陆景秀不待回答继续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说一遍!” 在哈达口中略微的了解一些情况,哈达说麦朵趁巴俄午睡时竟然拿出剪刀刺向巴俄的脖子,但麦朵在巴俄身旁起身时,巴俄就醒了,只是并未表露而已。麦朵一剪刀刺了下去,这一下虽没刺中被巴俄躲开,却也是给巴俄的脖子划出了一个口子,现在还在流血。 听完哈达前言不接后语的话后,陆景秀心知此事必有隐情,只是哈达并不了解而已。刚要说话,便听一旁的多吉急切的问道:“那麦朵怎么样了?就是总管夫人,她怎么样了?” “总管夫人回房间了!”见多吉还要继续询问,陆景秀连忙道:“那大总管叫我去干嘛?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军师快跟我走吧!”哈达催促道。 “嗯,前面带路吧!”说罢,又低声对多吉拥忠降措三人低声道:“一会看我眼色行事,不要冲动!”说话时有狠狠瞪了多吉一眼! 随着哈达来到巴俄的帐篷,见巴俄脖子缠着白布一脸怒容的坐在地上,还有数位小头领坐在他一旁。见陆景秀进来后就怒声道:“军师,两天了,你打听出来什么没有啊?啊?告诉你,明天傍晚之前,顿噶就到了!” 陆景秀听后知道他的计划要提前实施了,没时间继续做准备了。 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大总管,我已经有了一套计划!” “哦?什么计划你快说。”看着一脸喜色的巴俄,陆景秀道:“大总管,法不传六耳!”怕巴俄听不明白,陆景秀则故意用眼光盯着几个小头领。 巴俄想了想看了陆景秀的表情才明白,犹豫一下说道:“你们几个回去吧,哈达果森留下!” 说话时示意几个小头领出去,然后又道:“哈达和果森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说吧!”见巴俄如此不在乎几个小头领想法的话语,陆景秀心中冷笑! 见几个小头领脸色难看的走出去后,陆景秀也示意多吉和拥忠降错两兄弟出去,巴俄见此,脸色缓和了不少。 见巴俄脸色好看了不少的陆景秀道:“大总管,我打听不少人对顿噶的看法,得出结论,他来到后必然重重惩治你!!” “什么?那,那怎么办啊?”看着脸色惊慌的巴俄,陆景秀成竹在胸微笑道:“大总管,若是有一天你当了领主,可不可以封我做大总管?” “什么?我怎么能当领主呢?我,我~~”陆景秀的话跨度太大,巴俄已经迷糊了,不知说些什么了。 陆景秀和巴俄相处两天,知道巴俄喜欢听一些卖弄豪杰阵势类的大话,便道:“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这是我们中土的一句老话,意思是说,帝王,或是大领主,都不是天生注定的,只有自己努力打拼,就能当皇帝或者大领主!!” 陆景秀酝酿了一下情绪又继续道:“与其等着顿噶给你用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取而代之!大总管,两条路,你选一条吧!一是等着顿噶来了后杀了你,二是杀了他你当领主!” “我,我杀不了他啊?他身边有个会武功的高手,不行,不行啊。”陆景秀见巴俄先是动心后是惊惧,便心中有数,道:“大总管放心,我已经有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让你轻松杀死顿噶,取代他的位置!” “什么计划?”巴俄惊喜问道。 陆景秀靠近巴俄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巴俄听后喜不自胜,连连道:“好,好,好啊,就这么办,就这么办啦!” “大总管,想要办成这个计划还需要做一件事!” “哦?什么事?”巴俄听后连忙问道。陆景秀笑道:“需要确定谁是忠于顿噶的,谁又是忠于大总管你的。” “这个,这个~~”陆景秀见巴俄没信心的样子暗自好笑,又凑到巴俄耳边嘀咕起来,只见巴俄脸上笑容越来越深最后更是哈哈大笑! 陆景秀见此,心知计划成了一半了!巴俄笑后说道:“那军师你快去准备吧。哈哈!” 陆景秀却是突然又问道:“听说大总管和夫人吵架啦?用不用我去劝劝夫人?毕竟大总管大业将成,不能受一女子所累啊!” 巴俄刚听到陆景秀说起麦朵,脸色的笑容便收回了一些,待听到后面的话,充满豪杰气势的话,心中又是开始畅快起来! “嗯,好吧,你去劝劝她吧,毕竟你有计谋!” 说罢竟亲自带路,领着陆景秀来到麦朵的帐篷!麦朵刺杀巴俄失败后就被巴俄赶出了他的帐篷,给麦朵搭了一个新的住处! 第十三章,人头滚滚 陆景秀心中实在疑惑,为什么麦朵刺杀巴俄失败后竟然没有被暴虐好杀的巴俄杀死?还有就是明天他要实施他的计划了,不想在麦朵这里出现意外,所以想来见见麦朵,却没有想到巴俄竟也跟来了,这样有些话他就没法说了! 来到帐篷前时,巴俄突然小声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好好劝劝她啊!”陆景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了进去,麦朵见他进来只是淡淡冷笑一下,并没有说话。 陆景秀见小桌上放着半杯茶水,便走了上去,说道:“夫人,你何必要和总管起冲突呢?”说着话时手指蘸了蘸茶水在小桌上写了几个字,又指了指帐篷外的一个阴影,示意外面有人!看见桌上的字,麦朵终于起了反应! “我和总管的事你也敢管?”说着话也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两人谈了半响,以陆景秀劝慰无果为结局,陆景秀把桌上的字迹全部擦干净起身告辞后走了出去! 出去后对巴俄苦笑、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多吉和拥忠降措正在里面等着他,见他回来多吉忙道:“小师叔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陆景秀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明天上午动手,你们不能流露出内心想法,尤其是你多吉,不行的话明天你就在帐篷里别出来!”多吉连忙也低声道:“我行的,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冲动的!小师叔,我们怎么办?怎么动手?” 陆景秀示意三人凑上前来,便低声在三人耳旁嘀咕起来。半响,多吉疑惑道:“这能行么?” 陆景秀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多吉见此也就不再怀疑,他向来听信他小师叔的话!多吉说道:“那我们三就出去准备准备!” “嗯,你们去准备准备吧,顺便也把行礼收拾好!”三人点头称是。 待三人走后陆景秀仔细想了想明天的计划,自觉没有纰漏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到了傍晚陆景秀又去了巴俄的帐篷,和巴俄一一商议细节,被巴俄留在他的帐篷吃了顿饭,趁巴俄出去拿酒时陆景秀问了麦朵几句她刺杀巴俄的事。在麦朵三言两语的之下,陆景秀了解了巴俄不杀麦朵的原因! 麦朵说原来她打算再过几日、让巴俄彻底相信她后再动手,可早晨时知道了顿噶明天就要来,她再也忍耐不住,她想尽快亲手杀了巴俄! 接下来就有了刺杀失败的事情,事后巴俄本打算杀了她,她却对巴俄说道:“你杀了我吧,我没有孩子,活着就没有意义!我本要杀了你后在自杀去陪孩子,虽然我刚刚习惯了和你在一起!你杀了吧!”这几句就话配合着眼泪说了出来,巴俄有些心动,心中怀有一丝侥幸,想着让麦朵早点怀孕、二人在一起待久了有感情后就好了,麦朵就不会杀他了,虽然他也知道麦朵有很大的可能还是要杀他、在骗他,但他甘愿被骗! 他实在是舍不得在麦朵,麦朵在床第之间主动给予他的一些东西,是他在女奴隶身上从没有体会过的。 陆景秀没有全信麦朵的话,他肯定麦朵还有些事瞒着他,不过无所谓了! 明天过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今天中午时在麦朵的桌子上写的字是欺骗麦朵的,他先写下“明晚报仇”,又写“必定成功”,最后写“耐心等待”,可他真正的计划则是在明天上午就会发动,所写的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稳住麦朵而已,到了明天中午时,陆景秀几人已经会在返回金刚宗的路上了,无论麦朵有什么事瞒着他,都无所谓了! 席间推杯换盏,陆景秀以年幼不胜酒力而告退!回到帐篷后又和多吉拥忠降措三人商量了一个时辰,而后各自休息,等待明天的到来! 次日清晨,各个小头领都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今天是巴俄大总管的诞辰,大总管邀请大家吃猪肉!!猪肉在藏区就是权力的象征!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各个小头领兴奋不已、暗自期待,果然,上午时大总管的心腹哈达和果森就来叫大家去巴俄帐篷! 待众人来到巴俄帐篷时却发现陆景秀堵在了门口,陆景秀对众人笑着道:“各位头领大哥,今天是大总管的诞辰,为了避免血煞冲撞,还请各位大哥把见过血杀过人的兵器解下,小弟定会为各位大哥们好好看护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陆景秀见此连忙继续道:“当然啦,要是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的兵器是可以带进去的!” 其中一个小头领嘟囔道:“我这刀杀了十多个人呢,血煞太重,我就放门口吧,省着拿进去再冲撞了大总管!”说着,便把刀交到陆景秀手里。 其余的人有模有样,有一个小头领更是不敢直视陆景秀的眼睛便把他的刀解下交给陆景秀,这小头领心中暗愧:“自己的刀从跟着自己还没见过血杀过人呢!哪天也得让它见见血!”众人解下刀后纷纷走进帐内,陆景秀在帐篷门口等了一会还没到的小头领。一盏茶的功夫,共计十一个小头领来齐了!并且都解下了兵器! 待陆景秀进入不算大的帐篷后,见巴俄正意气风发的坐在上首,十一位小头领依次按陆景秀的安排而坐,降措和果森守在门外防止有人打扰,拥忠和哈达则在席中来回忙碌伺候众位小头领! 陆景秀缓步来到巴俄身后站定,巴俄咳漱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后直捣黄龙的说道:“众位兄弟,我得到了确切消息,吨噶因为咱们打了败仗,来了后要给咱们所有人动用“鼻刑”!”所谓鼻刑就是把鼻子割下来! 众人本还兴高采烈,等待着来人把猪肉端上来,大快朵顾!听闻此话各个则是大惊失色! “我打格日部落时杀了五个人呢,吨噶还能给我用鼻刑?” “那我还杀了一个小队长呢!” “不会吧,我和吨噶认识三年了呢,大总管你的消息是不是假的啊?”众人碍于巴俄平日里的残暴嗜杀,一时间也没敢说会让巴俄难堪的话! 听着众人一片吵杂、惊问的声音,巴俄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见众人果然安静下来,按照陆景秀所教的话说道:“我的消息是真的,我不想被割了鼻子,我要杀了吨噶取~取~~”陆景秀连忙低声道:“取而代之”。 “对,我要杀了吨噶取而代之,现在,你们支持我的出去等着一会吃猪肉,以后我就封你们当大总管,支持吨噶的就在这里坐着吧,也别吃我的猪肉了等着被割鼻子吧!”陆景秀看着把自己所教的话已经全部忘记的巴俄,心中冷笑,这样的人若能成事,那且不是对手都是猪? 不过,话虽说的不对,但也总算说清楚目的了! 一众头领听闻巴俄的话,都回不过神来,这巴俄要取代吨噶?似乎,他好像没有吨噶聪明吧?没有吨噶厉害吧? 众人呆在那里,陆景秀可不会!大声叫道:“看来你们都是支持吨噶不支持大总管了啊!动手!”说到这给场中的拥忠使了个眼色,拥忠此时竟拿出一把溜光铮亮的长刀,刷刷两声,手起刀落,砍掉了两颗脑袋! “哎呀,砍错啦砍错啦!”却是巴俄慌忙的站了起来叫道。原来拥忠所砍的竟是比较忠于巴俄的,巴俄也是知道这两人对自己比其他的头领都要忠诚的!他毕竟也不是傻子。但也快了,陆景秀认为! 陆景秀也连声呼喊:“住手啊!”这时众头领也反应了过来,全都站了起来!戒备的望着拥忠和巴俄! 巴俄瞪了一眼拥忠道:“现在,你们选择吧,是支持我还是支持吨噶!” 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头领向帐篷外跑去,便跑便道:“我不信吨噶能割我鼻子!我要等吨噶来再说!”拥忠离他较远来不及阻止,但哈达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也是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快刀! “嗖”一刀就照着这小头领的脖子抡过去,这小头领反应较快,瞬间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唰”的一声,那小头领惨叫一声,却哈达一刀把他的胳膊砍了下来,长刀的余势又砍在了他的脸上! 那小头领惨叫着把哈达撞开,向帐篷门处跑去,这时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降措拿着把长刀对着刚跑到门帘前的小头领又是一刀。“嗖”“咕咚咚”,却是降措这一刀把这小头领的脑袋砍了下来!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八个小头领在喘着粗气。 “我,我,支持你,我支持大总管!”有个身子打颤的小头领道。 “我,我也支持大总管!” “我也是,我也~~” “我支持大总管,我~~” 巴俄看着下面纷纷争抢支持他的八个小头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呀,你们以后就等着当大总管吧,哈哈哈!” 这时陆景秀突然在巴俄耳边低声道:“大总管,还有两个呢!”见巴俄面带迟疑,陆景秀继续道:“大总管别看他俩现在臣服你,等吨噶来了他俩定然会背叛你!” 巴俄点了点头,叫道:“那就动手吧!”拥忠也得到了陆景秀的眼神示意,和哈达一同举起长刀,“噗呲”“噗呲”,又是砍死两人,剩下的六个小头领再也坚持不住就要向外面跑时,情况突变! “噗呲”竟是拥忠一刀把没有防备的哈达砍死! 巴俄大惊失色就要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原来是站在他背后的陆景秀拿出短剑,一剑从巴俄脖子后面刺穿到前面! 吃饱喝足的陆景秀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把巴俄打死,更何况是偷袭?更何况拿着剑?更何况是拿着剑偷袭?可见陆景秀此人实在是心狠手辣谨慎狡猾! 这时帐篷外也传来扑通一声,陆景秀知道应该是降措和多吉把果森给杀了! 看着场中目瞪口呆的众人,陆景秀大声道:“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巴俄么?” 众人都互相茫然的望了望,陆景秀继续道:“我在五年前偶尔被吨噶大人所救,前不久听见吨噶大人起事造反,便前来投靠。谁知道竟然发现这巴俄竟然要谋反,要背叛吨噶大人,我便将计就计,将此人杀了,你们说,他该不该杀?” “该杀,大总管该杀!” “什么大总管,是巴俄!” “对对,是巴俄。” 陆景秀笑着道:“不错,巴俄确实该杀!我之前也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没有背叛吨噶大人的心,吨噶大人也不会割你们的鼻子,你们尽管放心!”看众人神色不是那么惊慌了,陆景秀又继续道:“现在,你们去接收他们五个的人马!我给你们升官了!”说话时陆景秀指着地上五个小头领的尸体。 第十四章,执迷不悟 在陆景秀请君入瓮之下!人头滚滚!血流漂橹! 狭小帐篷里陆景秀的一番杀戮,将剩下的六个小头领全镇住了,又听闻陆景秀将自己封官的话,可谓是惊喜交加。 这时突然一个小头领越众而出朗声道:“多谢军师!”陆景秀看了这小头领一眼,知道此人叫汉扎西! 其余的五位小头领见此也连忙出来一同感谢:“谢谢军师!”陆景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又一脚把巴俄的尸体踹开,坐上巴俄的位置后指着地上一个小头领的尸体道:“强巴你去接收他的手下,要是谁不服你,你就杀掉!杀服为止!去吧!”那叫强巴的小头领连声道谢称是,面带喜色的跑了出去! 陆景秀又指着另一个尸体道:“平西你去接收他的手下人马,和强巴一样,完事后回来向我汇报!去吧!” 依此类推,把六个小头领打发出去了四个,还剩两个小头领,可也只剩下一具小头领尸体的人马还没有被被分配出去! 剩下的两个小头领也恍然发现这个问题,互相望了望,便又望向陆景秀!陆景秀微笑道:“白玛,汉扎西,你们都是聪明人,你们二人平分了他的人马吧!”指着地上的尸体陆景秀道。不待二人反应又继续说道:“你们得到的人马虽少,但却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强巴、平西他们四人!他们四人若是露出对我不满的情绪,你们立刻禀报于我!”陆景秀话音刚落,那个叫汉扎西的小头领立刻上前道:“敢不为军师效命?军师放心,他们几个必不敢乱来!” “咦?你是汉人?”陆景秀惊讶道。本来他在知道这小头领名字叫汉扎西时就比较奇怪了,藏人名字通常都是四个字,而奴隶则大多有名无姓所以两字者居多,像拥忠两兄弟有姓是因为他们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姓氏而已!而很少有三字者,像桑吉加真名则叫做桑吉克加,大家称其简称而已!这个名字奇怪叫汉扎西的小头领,说话的语气音调竟是颇有中土腔调,让陆景秀甚是惊讶! “回军师的话,小人本是四川行省之人,因巧合来到了这乌斯藏区,军师也是汉人吧?”这汉扎西突然用汉语说道。“嗯,我是汉人,你,你去吧,好好监视他们几个!”陆景秀也用汉语道。这是陆景秀来到藏区后,除了多吉外,第一个与陆景秀用汉语交流的人,而且还是个汉人,让陆景秀很想和对方畅谈一番!但却不行,他要抓紧走了,万一情报有误,奴隶军大将军顿噶中午到了,那可就彻底跑不掉了! 之所以留下汉扎西和那个白玛,是因为陆景秀发现他二人比较聪明,本想杀了一人,震慑另一人!可知道汉扎西是汉人后就改变了主意,他不想把白玛杀了来震慑汉人汉扎西,更不想用这个汉人的命来震慑他人。 待汉扎西二人走后,多吉进入帐篷,看着脖子处还在不断流血的巴俄尸体,咬牙切齿!突然,他抓起尸体的一只脚腕,拽着走向帐篷外。陆景秀刚要阻止,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拥忠这时道:“小上师,这,要不要我拦下多吉?”陆景秀苦笑道:“让他去吧,他是把尸体拽去麦朵帐篷了,就让麦朵折腾折腾、出出气吧!”拥忠听后便不再言语!陆景秀却没想道,他的一时心软,却是让麦朵折腾的他数次险死还生! 陆景秀走出充满血腥气息的狭小帐篷,帐篷小是因为巴俄故意挑选的,因陆景秀对他说帐篷太大不利于动手杀人! 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对着拥忠两兄弟说道:“拥忠大哥,降措大哥,接下来你们二人有什么打算么?” “这,这,小上师,我们没有什么打算啊。” 陆景秀看着挠头的两兄弟,笑着道:“那我给两位大哥出个主意吧,两位大哥要么跟我和多吉去我俩的寺里待上个一年半载后在说其他,要么就在这里等着那顿噶到来,投靠顿噶,通过了解,我觉得这个叫顿噶的人应该能成事!两位大哥身强力壮顿噶必定重视你们二人!” 听完陆景秀的话二人异口同声的道:“我俩跟着小上师!”陆景秀笑了笑说道:“那好吧,不过在寺里规矩不少,怕两位大哥嫌烦呢。”降措憨笑着说:“再多的规矩也不怕!跟着小上师就行。” 陆景秀看着这对憨厚的兄弟,觉得甚是喜欢,说道:“两位大哥现在不用叫我上师啦,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小景就行!”拥忠两兄弟死活不同意,陆景秀最后无奈也就听而任之了。 陆景秀带着两兄弟转了两圈,看了看各个小头领的情况,发现各个小头领接管人马时虽杀了不少人,但也多是报私仇而已,没几个忠于巴俄的人。陆景秀放心不少,准备等多吉回来后就率领那两个叫强巴和平西的小头领给格日部落去‘下战书’!当然下战书是假,半道甩开强巴和平西的队伍,一路直奔金刚宗才是真!可左等右等终不见多吉回来,刚要起身前去麦朵的帐篷寻找,却见多吉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陆景秀放下心来,“怎么才回来,去把那强巴和平西叫来,我们一会就出发,对了,麦朵跟咱们走么?” 多吉低着头不敢看陆景秀,低声道:“麦朵不走。” “哦?不走?她是要去贡嘎寻她父亲么?”陆景秀疑惑道。 “不是,她要留在这里!杀了顿噶!” “什么?她疯了吧?顿噶和她有什么仇怨么?” “她说若不是顿噶派巴俄来这里,朵赤也就不会死了,朵赤的死,和顿噶也有关系,她要杀了顿噶报仇!” “我看她真是疯了,不管她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和多吉一番交谈,陆景秀只觉的麦朵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不管是疯了还是有秘密,和他都没有关系,他不想理会。 正思虑间,却发现多吉还是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只听多吉轻声道:“小师叔,你先回去吧,我,我等等在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 多吉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道:“小师叔,我要先留下来,我要帮向巴师叔和朵赤报仇!正如麦朵说的,向巴师叔的死和顿噶也有关系!” 陆景秀不可置信的望着多吉,他简直怀疑多吉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冷笑着望着多吉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杀了甲热拉珍夫妇啊?若没有他们强留了咱们一晚,咱们也不会碰到巴俄了,向巴师兄也就不会死了!” “这,这,这不一样的,甲热施主一家是好人……” “那顿噶还是好人呢,他解放奴隶,救奴隶走出水火,那你怎么还要杀他?”多吉知道自己定然说不过小师叔,干脆的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过段时间自己回去!” 陆景秀看着连小师叔也不叫了的多吉,怒不可遏,怒笑道:“你自己回?是尸体么?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由不得你!” 多吉听闻此话也怒了:“我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你管不着我,你又不是次旦住持!”说罢,转身就走!一是怕看见陆景秀伤心的样子,二是怕陆景秀强行带他走!这几年,两人的切磋从多吉有赢无输,到后来的有赢有输,到最后的有输无赢!多吉可不想自己被陆景秀强行带走! 陆景秀见多吉向外走去,怒吼道:“你爱回不回!”多吉走后,在外面听见了两人争吵的拥忠降措兄弟连忙走了进来,看着陆景秀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陆景秀道:“不管他,他既然想自寻死路,就虽随他去,拥忠降措,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走!” 说罢便收拾起来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把衣服在包裹里拿出来、放回去,折腾数次后,长叹一口气,对着拥忠降措两人说道:“唉,还是再等等吧,我去劝劝他,这小子有时候一根筋,吃软不吃硬,你俩等等我吧!”说罢便走出帐篷像麦朵的帐篷走去,同时心中想着说辞及办法! 他知道,多吉定然是被麦朵给迷惑了,所以就想了一个专门对付麦朵的办法! 片刻就来到麦朵的帐篷外,仔细往里听了听,只能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说什么却是听不清。陆景秀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进去后见二人坐在一起。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麦朵,对着多吉柔声道:“多吉,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点事儿!” 多吉欲言又止,犹豫了下,看了眼麦朵,却还是跟着陆景秀走了出去。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陆景秀柔声道:“多吉,你知道你留在这里就是必死的局面么?” 多吉见陆景秀没有向他怒喊呵斥,也就收了反抗的心里,低声道:“报不了仇我就会趁机逃走的!不用担心我!我也~~我也不怕死!” “那你想过次旦住持吗?他若知道向巴师兄的死,虽会伤心难过却也是能接受的,但若是知道你死了,他必定悲痛欲绝,哭出病来,他本就身体不好,知道了你的噩耗,必然命不久已!!” 陆景秀顿了顿继续道:“这样的话,你怎么对的起次旦住持?对得起次旦住持的谆谆教导呵护之心?”多吉想到了赤诚坦率的次旦、为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禁流下眼泪,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次旦住持,可,可我……”看着哭的说不出话的多吉,陆景秀知道他的话起了效果,趁热打铁道:“麦朵的孩子死了,心情必然不好、心生死志,我们回去也带着她,让天性乐观、佛法高深的次旦住持开导安慰她,她肯定会重新开朗起来的!变回以前的麦朵!” “这,这……那我回去问问麦朵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吧!”陆景秀听了多吉的话连忙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多吉,心想绝不能让多吉见到麦朵,否则必然会生出意外! 叫住多吉后连忙道:“朵赤刚刚死了没多久,麦朵现在定是心存死意,我们劝不了的,我们强行带她回去,让次旦住持劝她!一定能行!” 多吉听了陆景秀的话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小师叔,我们强行带麦朵走,她是不会愿意的,我想通了,我要留下!” 陆景秀见神情逐渐坚定的多吉,知道自己走感情路线是不行了,打算从实际出发打动劝服多吉,便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杀顿噶?顿噶可不是巴俄可比的! 第十五章,实情 听陆景秀询问如何杀死吨噶,多吉片刻才道。“麦朵说她有办法!” “她有办法?她连一个蠢货巴俄都杀不了,还要杀不知比巴俄强多少的顿噶?” 多吉又是沉默片刻:“小师叔,我记着你说过意义比生命更重要!” 算再陆景秀听闻此话也不打劝多吉了,他已被猪油蒙心,就算说破了天也没用了!他打算强行带走多吉和麦朵!便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你自己小心吧!我走了!”说罢转身便走。 多吉不知被麦朵灌了什么迷魂汤,比他俩相识多年的感情还要深。 原来,在多吉把尸体拽进了麦朵的帐篷时,麦朵看见巴俄的尸体,就明白了,傍晚吨噶来时,就只有自己面对吨噶了! 她之所以不跑,是因为她在巴俄口中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吨噶身旁有一个能识文断字精通佛法、且还献给吨噶一个宝盒的人,她连忙追问巴俄那人的详细情况,巴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好像是在攻打一个叫拉则部落时掳到的人!麦朵的部落就叫拉则部落,而降央就是在攻打拉则部落时失踪的,她本以为降央早就死在混乱之中呢,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升起了立刻报仇、并活下去的欲望,她要见一见他的丈夫降央!所以才有了她匆匆行刺巴俄的事情,她要在吨噶来之前杀死巴俄! 陆景秀没有信心在不伤害多吉的情况下带走多吉,尤其是定会拼命反抗的多吉,所以他打算先回去准备好绳子,在叫上拥忠两兄弟一起来! “小师叔,那你路上小心,替我和住持~~说声对不起!”多吉含泪对渐渐走远的陆景秀叫道。 陆景秀找到拥忠降措两人,把情况略微说明,再拿了两根绳子,带着拥忠两人便又来到麦朵帐篷前!刚要进去,忽地想道:“在麦朵面前拿下多吉,多吉定会不要命的反抗,且叫他出来再绑了他!”想到这便冲帐篷里叫道:“多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帐篷里的多吉没有多想,只道陆景秀要临走和自己说两句话,刚要起身出来,便听一旁的麦朵道:“等等!你小师叔怎么又来了?” 麦朵隐约猜到了些,认为有可能是陆景秀来要把多吉强行带走!便道:“你小师叔来了也好,他要是能把你打晕带走才更好,我也能安心的对付顿噶,你在这里,我心不安啊!”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多吉! 多吉心痛的低声道:“我是绝不会走的!我要陪着你!”说罢,走了出去。 见多吉走了出去,麦朵心想:“若是让这个多吉把陆景秀那小子留下就更好了!那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一肚子阴谋诡计且能言善辩,有他在,甚至有可能找到降央然后一起逃出来呢!”可麦朵自己也知道,陆景秀是不会留下来的,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看陆景秀的言谈举止及种种手段,绝不是像多吉这样感性的人!为了自己就会冒险! 多吉走了出来,正当一阵微风吹过,陆景秀身后的绳子荡漾出来一截。多吉后距陆景秀老远便停下了脚步,看着陆景秀拥忠降措三人道:“小师叔,你怎么还没走?” 陆景秀看出了多吉的戒备,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边靠近多吉一边道:“我是来告诉你,你以后~~~~”话还没说完就被多吉打断:“小师叔你站住!小师叔,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这次就让我自己做主一回吧!我承认,我留下来并不是只想着为向巴师叔报仇,我更多还是为了陪麦朵。但是,我也绝不是只为了陪麦朵,我确实也想杀了吨噶,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个向麦朵这样的苦命人,我杀了吨噶,又可以减少多少个麦朵的事情?纵是死,我认为也值了!” 在多吉眼里,奴隶造反就是不对的事情,他并不是有陆景秀那样的眼光、思想,在他的观念里,奴隶造反就是错误!虽然他认为虐待奴隶的领主不是好领主,但造反的奴隶更是不应该了,不应该杀死自己的主人! 陆景秀听了多吉的话,心灰意冷!他不能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来泯灭多吉的良知,虽然这良知不一定正确!他也不能用强了,就算强行把多吉带回去,那多吉就已经死了,心死了! 陆景秀嘶哑道:“那你自己保重,只有活下去,才能让世上麦朵的事情变的越来越少!活下去吧!” 说罢,扔掉手里的绳子,转身走开。拥忠降措两人却是看见了陆景秀的眼泪已经把衣襟打湿。 回到帐篷,强压下悲痛说道:“拥忠,你去把那六个头领叫来!”拥忠点头称是转身离去。 不一会六个头领来齐了,众头领心有余悸,上午时也是被人叫入帐篷,死了很多人,刚到中午又被人叫来帐篷,众人如何能不怕啊! 陆景秀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却没心情安抚他们!直奔主题道:“众位兄弟,吨噶将军晚上就会到,明天就会带着咱们扫灭那个格日部落!但吨噶将军带着近千人,我怕那格日部落闻风而逃,所以我打算前去给那个格日部落纠缠住他们,挑衅他们、激怒他们,让他们不会逃走,你们谁敢陪我啊?” 众人互看,皆没有做声,他们想起了格日部落士兵的勇猛及獒犬的凶狠,脸上都是一白。 陆景秀道:“既然没人说话,那我就点名了,强巴平西,你二人带着手下跟我去,余下的人看守军营,等待吨噶大将军来到后听从安排!”强巴平西脸色发白却不敢拒绝,怕直接就被帐篷门口的拥忠降错砍掉脑袋。 遣散众人等待强巴在拥忠的‘陪同’下集合队伍,还有有个降措的平西的队伍,两刻钟后两伙队伍全都集合,陆景秀一声令下,率先而行!带着众人前去格日部落。 陆景秀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走到半路时,陆景秀会以拉肚子为借口走远去方便,在等一会后拥忠和降措就会以去找陆景秀为借口走脱。 时至正午,陆景秀带着七十人的队伍走到了一处密林,陆景秀对着强巴平西两人道:“我肚子痛,去方便一下,兄弟也在这休息一会在赶路吧!”说罢对着拥忠降措使了个隐蔽的眼神!强巴平西看出一路上陆景秀的脸色不好,不敢说什么,只是道:“军师,去吧,我们等着!” 陆景秀走进了密林深处,便停了下来等待拥忠两兄弟。恍然间看到了树上的一个鸟窝,突地就想到了两年前的一件事。 以前陆景秀经常怂恿多吉和他一起找鸟蛋,他知道自己在长身体,营养必须跟上,便总带着多吉射鸟找蛋,后来更是偷偷打猎!因陆景秀经常带他找鸟蛋,多吉便以为陆景秀是喜欢吃,他便瞒着陆景秀爬上树去翻鸟窝,想给陆景秀个惊喜,结果在树上掉了下来,摔倒头破血流不敢去找次旦包扎,自己就胡乱的包扎上了。却被次旦看见,问他是怎么弄的,多吉不敢也不会说谎,便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次旦也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便罚多吉抄了一个月的经书。 想到这,陆景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心道:“多吉能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命,自己就不能为了朋友不要命么?”想到这,陆景秀决定回去,陪伴多吉! 刚下定注意,听‘嗒嗒’的脚步声,是拥忠两兄弟来了!拥忠降措见陆景秀眼里的眼泪,只道是陆景秀又想多吉了! 陆景秀愧疚的道:“拥忠降措两位大哥,我不走了,我会给我们寺里的住持写封信,告诉他你们是我的朋友,住持是我的师叔,他定会好好安顿你们的,你们自己去吧!”说罢,便要去取措朗背后装有的经文和纸笔的包裹。 措朗一扭身子躲开了陆景秀的手说道:“我们也跟你去,是吧大哥?”说罢就看向拥忠!拥忠憨笑道:“对,小上师,我们也跟你去!” 看着面前憨厚的两兄弟,虽简简单单的话语却给了陆景秀无尽的豪气,陆景秀不再拒绝,长笑道:“好,咱们兄弟就回去会一会那吨噶!”说罢三人相视皆笑。 三人转了回去,陆景秀对强巴和平西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去格日部落了,还是等待吨噶大将军来了再说吧! 二人只是以为陆景秀怕了,二人很是高兴的同意! 走了大半个时辰,又回到了奴隶军军营!陆景秀让强巴平西去告诉汉扎西、白玛等人自己回来的原因后就可以去休息。然后直接带着拥忠降措来到了麦朵的帐篷! 麦朵和多吉二人正在商议以什么为借口接近吨噶,便听到帐外一阵吵闹,以为是吨噶提前到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时,陆景秀走了进来! 进来后陆景秀看也没看神色惊讶的多吉,对着麦朵道:“我回来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果你说出实情,我可以为了多吉留下来帮你!但你不说实话,我这就走!等我听到了多吉的死讯,我会去贡嘎找到你老父亲家中,杀他个鸡犬不留!!” “这,小师叔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话还没说完被麦朵打断道:“好,我是因为知道了我丈夫降央还没死消息,所以我要留下来!”麦朵说完神情可怜的望着多吉,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在说着对不起。 多吉脸色涨红,他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很是难过!麦朵任何谎言都不会让他如此难过,可是关乎麦朵丈夫的谎言,多吉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陆景秀冷笑着窥了一眼多吉,暗想:“你要搭上性命去救的人只是为了她的丈夫而已!就算杀了吨噶救出降央,人家也是双宿双飞,你呢?” 似乎知道了陆景秀心中所想,多吉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我只要杀了吨噶!别无所求!” 陆景秀见多吉还是执迷不悟,便说道:“那好,我们得先想想怎么面对吨噶、别吨噶来了直接就杀了我们给巴俄报仇!麦朵你是怎么知道降央没死的消息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吧!” 麦朵把她知道的消息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了解情况后陆景秀想出了一个计划,麦朵补充完善了这个计划,当下五人就在帐篷里合计起来,几人商量了近一个时辰,对这个计划都比较有信心!多吉听着这个计划脸色却是越发的冷漠! 第十六章,吨噶 陆景秀在麦朵那里知道了实情后、就定下一套计划!带着拥忠降措准备集合几个小头领,给他们训话。没想到多吉也跟着出来了,陆景秀本想调笑他一句:“你不留在这保护你的麦朵么?”但看多吉脸色冰冷,就没有说出口。 “小师叔,你不应该回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陆景秀听后一喜:“那你也走么?你也走的话咱们这就走!” 多吉缓缓摇了摇头,低沉的道:“我现在留下来只是为了杀掉吨噶而已!”陆景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带着拥忠两兄弟去召集那六位小头领,多吉在后面欲言又止,最后却沉默下来也跟在了后面。 途中看见了强巴,便让强巴去叫众人,他则带着多吉拥忠降措、直接来到了巴俄以前所用的大帐。 等待六位小头领时几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陆景秀在想他的计划有没有纰漏,多吉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拥忠降措两人则是有些兴奋、觉得小上师的计划真是太厉害,定会骗的吨噶团团转! 不一会,六位小头领一一来齐,没有陪着陆景秀去格日部落的四个小头领、在强巴平西口中也知道了军师是“肚子痛”才回来的,几人进来坐下后都是面带高深的望着陆景秀。 陆景秀看出几人所想,也没解释,直接说道:“众位,上午我骗了你们,我之前根本没被吨噶大将军救过,吨噶将军也根本不认识我!” “啊?这~~~”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 看着除了汉扎西和白玛没有说话的六位小头领,陆景秀又道:“但我有一点没有骗你们,那就是我确实对大将军仰慕已久,喜欢大将军,所以才会杀了巴俄为大将军除掉叛徒!”怕几人不明白仰慕的意思,陆景秀便说的简单一点。 白玛突然道:“那有好几个对大将军很忠诚的人军师怎么也给杀掉了?” 陆景秀深深看了一眼白玛,不知道他是聪明呢还是傻呢? “白玛问的好,我为什么要杀掉几个对大将军忠诚的小头领?因为我要继承巴俄的大总管位置!” 看着脑子转不过弯的众人,陆景秀不给他们转弯的机会又道:“如果他们几个被我杀了,大将军来了后无人可用,定会让我继承巴俄的位置,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好了各位兄弟,现在你们该表态了,等大将军来了后还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了啊?” 六人互相看了看心中暗想:“又是表态?上午表态十一个死了五个,死了近一半啊,这又要表态啦?” 汉扎西突然站起来道:“那我以后就跟在军师手下了,跟着谁还不是打仗呢?军师又这么聪明,你们说呢兄弟们?” 除了白玛众人纷纷附和:“我看行啊,我感觉军师比大总,哦,是巴俄,比巴俄强多啦!” 陆景秀看着众人,叫道:“好,既然兄弟们相信我,我定会带大家抢到无数的财宝银子,一人最少也得娶三个妻子!” “好!好啊!”众人纷纷叫好。 陆景秀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既然如此,众位兄弟先下去准备准备吧,等着大将军到来!汉扎西和白玛留下来!” 白玛听到让自己留下来心中恐惧,想到留下来的还有汉扎西,放松了不少。 待众人刚刚退出大帐,白玛立即道:“军师,我也要当你手下!跟着军师抢银子抢女人!” 陆景秀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却是跟着汉扎西用汉语说起话来:“你来这藏区多久了,你叫什么名字?” 汉扎西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心中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少年看似不大,也就是十四五岁左右,但却是不能小瞧!上午时陆景秀怎么杀的巴俄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动手时可是一点凶狠的表情都没有啊!这样的人才是狠人!今天可能一句话没说好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思绪在电光石火间翻了一遍,稳了稳心神也用汉语道:“回军师的话,小人本是四川的一个商队护卫,十九岁那年护送一批货物来到了乌斯藏,我今年三十二了!” 陆景秀看着这个问一句答三句神情恭谨的汉扎西,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也不会吃人,那你怎么在这藏区不回中原了?你应该有机会逃走吧?” 汉扎西便把他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原来这汉扎西本名叫朱青山,自小父母双亡,是靠着爷爷拉扯长大,可他爷爷却在他十六岁时去世了。 他一人便去了中原,晃荡两年后又回到了四川当了一个商队的护卫,随着一次护送任务来到了藏区,赶上了一伙奴隶暴乱而被抓。 后来被一个慕汉的一个小部落的领主所救,小领主不放他走,经常向他讨教中土文化及各种问题,并封他当了个小官、又给起了个藏名,叫汉扎西,译为带来吉祥的汉人。 这样待了一年,自觉的在藏区当个官老爷比在中原风里雨里的当个护卫好,便留在了藏区,后来还娶了那小领主的一个亲戚为妻!可惜后来他的妻儿在一场奴隶暴动中全部死去,他所在的小部落也被奴隶扫平,他侥幸逃了出来,本想找那伙奴隶军为妻儿及赏识他的领主报仇,却没想到晃荡了几年也没有什么办法!正好遇到了吨噶这伙奴隶军,他便加入其中,想混成个头目后去找那伙奴隶军报仇! 陆景秀听完这汉扎西所说,思考良久,道:“我若是有能力,就帮你报仇,杀了那伙加布军!可我杀了不少对吨噶忠诚的人,吨噶来了后我未必能活下来,你帮我活下来,我帮你报仇!” “我怎么样帮你活下来?” 陆景秀听后一指正在一旁抓耳挠腮的白玛:“杀了他,我有办法取得吨噶的信任,并成为吨噶军中一个掌兵的头领,到时候我就会帮你报仇!” 汉扎西知道这是陆景秀让他做的投名状,自己若不动手,必然会被陆景秀杀死! 汉扎西也思考良久才道:“你,你是不是要杀吨噶?”听闻此话陆景秀脸色不动声色,拥忠降措和白玛三人因听不懂汉语故没什么反应,但能听懂汉语的多吉却是脸色大变!可惜汉扎西却并没有看见,因为多吉和降措站在了汉扎西和白玛身后,早就准备按计划随时动手杀人! 陆景秀不动声色的道:“我留下来确实是有些秘事,但却不是杀吨噶!”汉扎西并没有相信陆景秀的话,早在陆景秀找众位小头领询问对吨噶印象时,汉扎西就感觉出陆景秀的问话不正常,是话里有话。看出了陆景秀的不一般!但他却是装傻充愣给陆景秀蒙骗了过去!因奴隶所在的环境导致他们并有太多的智慧,所以陆景秀当初也没发觉这个叫汉扎西、古怪名字的小头领在骗他,只觉这叫汉扎西的比别的奴隶小头领聪明! 汉扎西见陆景秀对他有所隐瞒,也就不再询问,而是真诚的道:“我不知你是不是真的不杀吨噶,但我知道你对吨噶肯定不怀好意,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我见过吨噶一次,他可不是普通的奴隶,他心机深沉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可不像巴俄一样!” 见语气真诚的汉扎西,陆景秀笑了:“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拆我台,我就能取得吨噶信任!” 汉扎西知道此时若还推诿,必定会被站在自己背后的降措杀掉,也就不再说话。抽出手中短刀,一刀就捅进白玛的肚子里,白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着汉扎西。汉扎西见白玛一刀未死,抽出刀又是几刀,白玛倒地身亡! 汉扎西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白玛,叹道:“就算我杀了白玛,我还是可以等吨噶来了后向他说出实情,告诉他你对他心怀不轨,吨噶可不认识白玛,为了白玛而杀了我!” “我相信你不会!” 汉扎西愕然:“为什么?” 陆景秀缓缓道:“因为你会说汉语!” 汉扎西沉默片刻,道:“好,你要是不连累到我,我不会向吨噶揭露你,但吨噶还是要杀你、我也不会帮你的。” 陆景秀笑道:“你只要不拆我台就行,若是吨噶要杀我,你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还做你的小头领!” 看着缓缓点头的汉扎西,陆景秀继续道:“你去接收了白玛的手下吧,别出乱子!” 待汉扎西走出帐篷,多吉急忙问道:“这个汉扎西已经看出了咱们的心思,不杀了他么?” 陆景秀道:“他不会主动向吨噶说出实情的!”看着语气坚定的陆景秀,多吉便不再劝阻,自幼都是陆景秀比他看得准,他已经习惯了! 众人各归其位,等待吨噶的到来,吨噶却没有向情报所说的那样傍晚就会到来,而是到了子时时才率领近一千人的奴隶军来到巴俄的军营。 早被信使叫醒的陆景秀、多吉、汉扎西、强巴等众人来到军营门前等待吨噶,待吨噶率领一帮人来到近前时陆景秀汉扎西等人连忙上前同声道:“见过大将军!” 陆景秀偷偷观望着最近名头甚响的吨噶,见吨噶身材匀称,甚至有些偏瘦,如同刀削的脸庞沉着似水!眼中不时闪过一道精光,心知汉扎西没有骗他,只看神态,这吨噶比巴俄就强过千百倍! 吨噶见迎接的众人中没有巴俄,心头奇怪,向来惧怕自己的巴俄竟然还在睡觉没出来迎接自己? 站在由二百人组成的小军营中看了几眼,一眼就找到了营中大帐所在,没有说话径直奔向大帐,身后众人紧紧跟随。 进入大帐后吨噶直接坐在上首,看着下方陆景秀等人,半响终于开口道:“巴俄呢?还在睡觉么?”陆景秀正要挪挪身子,却是感觉和汉扎西强巴等人站在一起太过拥挤了。这大帐本在巴俄军议还比较宽阔,可吨噶身边人手的人太多,各个大小头领、及吨噶的文官、护卫,所以把这大帐挤得满满登登! 陆景秀听了吨噶这句中气十足的话,顾不得拥挤,连忙在强巴等人答话前开口道:“回禀大将军,巴俄已经死了!” “巴俄死了?你是什么人啊?记得在巴俄身边没有见过你呢,巴俄是怎么死的啊?” 听着吨噶不慌不忙的语气,似乎巴俄的死让他没有丝毫惊讶,陆景秀暗道一声“不好对付”便上前低下头躬身道:“回禀大将军,我本是一个犯了戒律被驱赶了出寺的俗家僧人,心中仰慕大将军威名,知道大将军刚刚起事、投靠到大将军手下定能有所作为,便想投靠大将军!正好我又被巴俄头领抓到,便给巴俄头领效力,本想立下功劳好被大将军看重,两天前却发现了巴俄竟要背叛大将军,我就将他杀掉在这里等待大将军!” 第十七章,美人计 听了陆景秀的话,吨噶确定了不少事情,一、巴俄死了,二、陆景秀没有说实话。之所以确定陆景秀说谎,是因为他和巴俄相识多年,在他还没有造反时巴俄就对他敬畏有加,怎么可能背叛他呢?就算是背叛也必有隐情!可面前这小子却什么也没说! 吨噶思虑片刻笑着道:“哦?你竟是位僧人?哪个寺院的啊?修习过什么佛法啊?” 陆景秀见吨噶没有问巴俄的详细死因反而问起他修没修过佛法,瞬间就打乱他刚准备好要说的巴俄详细死因的谎话。 心道难缠,却不犹豫的道:“我本是金刚宗的一个俗家僧人,和师兄师侄被逐出师门,曾随师兄修习过【长阿含经】、【中阿含经】、【杂阿含经】、【华严经】【大涅经】等几部经书!” “哦?你师兄师侄何在啊?” “回禀大将军,我师兄病死了!” “那你师侄呢?” “回大将军,我就是小师叔的师侄!”多吉正感觉自己说的话别扭时,就看到吨噶那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神!连忙摄住心神旁无他想!吨噶饶有兴趣的望着多吉和陆景秀,他早就注意到了一头短发的多吉,本以为多吉就是陆景秀的师兄呢,却没想到师侄竟然比师叔年龄还大! 看透了吨噶所想,陆景秀连忙道:“大将军,我师兄是代师授艺,我师傅已经去世多年啦!” “哦,才知道原来金刚宗修的竟是小乘佛法!你小子不错,年纪不大竟看过不少经书!”吨噶顿了顿又道:“可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僧人啊?见一个我就会杀一个,呵呵!” 陆景秀听闻此话心中一惊,只觉吨噶不一般,听了几部经书的名字就知道大小乘佛法!不要说奴隶了,就连平民都未必知道呢。又听吨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充满杀机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慌了手脚,想了想才道:“大将军若是不喜欢僧人,那小子就帮大将军杀尽天下僧人!哦,对了,我师侄也已经还俗了,大将军就不要杀他了吧?” “哈哈哈,好你个小子,你叫什么啊?”吨噶突然哈哈大笑道。 陆景秀见此微微放松了心,道:“回大将军,小子叫陆景秀,是汉人,我师侄叫多吉!” “看你也就像汉人。”说着仔细看了看陆景秀的脸,又上下看了看多吉道:“多吉?寺里可没有这么瘦的金刚!” 多吉译为金刚之意。 陆景秀多吉不敢胡乱说话,只是故意傻笑! “那陆小子,你详细说说巴俄是怎么背叛我的,你又是怎么杀了他的,杀他时都谁看见了啊?你说说吧!” 陆景秀心知正题来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上前一步弓着腰低下头小声的说了起来:“巴俄听了一个叫布旺的人说大将军您要给他用刑,他吓的想要背叛大将军逃走,小子怕他带人逃走,便欺骗他、给他假装出了一招…………,用这招杀掉大将军您,巴俄果然上当了,后来被我用一计…………用这计把他骗进帐篷,当着强巴平西几位头领的面把他杀了。”三言两语有真有假的说完了前因后果,直起腰也不抬头的等着吨噶说话!陆景秀修改了当初教巴俄杀吨噶取而代之的计策!改成在宴请大将军时在席中负荆请罪,在酒中下毒,把大将军及手下头领全部毒死,这样大将军手下士兵群龙无首,巴俄以金钱引诱必能取而代之! 吨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知道或许巴俄怕自己给他用刑而逃跑,但他却不相信巴俄有杀他的胆子! 正在吨噶疑惑间,突然一个身材瘦弱三角眼的中年人窜了出来大叫道:“胡说,我没对巴俄说大将军要对巴俄用刑啊,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大将军明见呐!”此人正是布旺,布旺信了陆景秀的话,只以为自己模棱两可的话真的给巴俄吓的要背叛吨噶呢,连忙出来为自己辩解! 吨噶瞪了一眼布旺道:“你都和巴俄说什么了?说!” 布旺脸色苍白,双腿打颤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只是见他打了败仗,丢了大将军你的脸面,就,就告诉他好自为之,没说大将军要给他用刑啊!大将军我真的没说啊!” 陆景秀听布旺此话心中一定,终于回到他的剧本里了! 吨噶听完布旺的话也信了陆景秀所说,他知道布旺为人,虽没有欺骗自己、并假传军令的胆子,却也是喜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定是布旺故意模糊不清的吓了几句巴俄,给巴俄吓着了!吓的竟然要杀自己而避刑避死! 狠狠瞪了一眼布旺:“要不是看你几分才能,今日就给你用刑!你退下去,以后再敢仗势欺人我定给你逐出军营!” 布旺不仅没有不忿,反而脸露喜色、感激的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小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陆景秀见此更是觉得吨噶厉害,竟看进布旺心头深处。那布旺听了吨噶说他有才能,布旺今后更要卖力为吨噶效命了!慧眼识英才、并委以重任,这就是知遇之恩的意思!布旺虽不懂什么是知遇之恩,但今后他心中却会怀有报答知遇之恩的想法! 吨噶又对着陆景秀道:“你这招只能骗骗巴俄,却是杀不了我!”说着便哈哈大笑,又道:“我要是那么好杀,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小子,巴俄此人我比你了解,你能劝他冒险杀我,就更能劝他不用逃跑而留下来!” 说罢,便目光冰冷的望着陆景秀,陆景秀早有说辞,故意做出畏畏缩缩的样子结巴道:“大,大将军,我,我确实有点私心,我我。”陆景秀作出一副在吨噶目光下吓的说不出话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巴俄,说吧!” “大将军,我师兄是因巴俄而死,大将军我没骗您,我是真的想要跟着你,我杀巴俄是为了给我师兄报仇!”陆景秀接着便把向巴是如何饿死的事说了一遍! 吨噶听后想了良久,觉得陆景秀的话不是真话,可一时间又找不出毛病,他正在思虑陆景秀前后所有所说的话,想看看哪里不对!他隐隐的有种预感,觉得叫陆景秀的这个小少年很不一般,看上去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但却很有算计,颇不合理!又似乎感觉他不会对自己真心投靠!倒不是他看出了陆景秀的马脚,只是他单纯的第六感而已! 正在吨噶思虑间,他身后的一个童头齿豁却并不衰老的人突然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吨噶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突然扬声道:“来人啊,将这小子推出去砍了!”原来那童头豁齿的人劝他不要留下陆景秀这么古怪的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留下他怕会是个祸害! 吨噶却觉得杀了陆景秀后会绝了以后来投靠他的僧人的念头,并且觉得陆景秀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心机,好好驯服一番定会是个得力手下!但却不能直接收下陆景秀,得好好恐吓驯服一番,正打算等陆景秀求饶时在说些重话收起心! 陆景秀看出了吨噶眼中的欣赏,知道这是吨噶要威慑自己,却心中暗道;“坏了!”果然,在陆景秀的念头刚刚落下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众人皆听出这竟是个女人的声音,娇音萦萦!女人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帐外士兵的呵斥:“什么人!” 大帐内隐隐听见这女人似乎对着守卫士兵说了几句什么,便走了进来。原来这女子低声对守卫士兵说自己是吨噶的朋友,士兵看她是个珠光宝气娇艳欲滴的女子、且气质高贵手无寸铁,觉得她不会对大将军造成伤害,就放她进来了! 这女子正是麦朵,麦朵走进大帐,大帐一片寂静! 多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陆景秀看着精心打扮过的麦朵却是有些发呆,他从第一次见到麦朵时,麦朵就是在匆匆逃命,后来被巴俄虏获时更是蓬头垢面,委身巴俄后也从来没有洗梳过,此时精心打扮后的麦朵连陆景秀都看呆了,何况一众奴隶军的大小头领? 看着众头领痴痴呆呆的模样,陆景秀偷偷向吨噶看去,见吨噶面无表情,陆景秀的心悬了起来,莫非吨噶不好女色?突地看见了吨噶上下蠕动一下的喉结,陆景秀放下心来。 大帐一片寂静,众头领只道是天上的神女误入凡尘,怎敢开口惊动神女? 麦朵做了一福,开口道:“大将军为何连个孩子都要杀呢?”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更是让一众头领心醉! 吨噶终于回过神来,吸了口气道:“你是什么人?” “回大将军的话,我是拉则部落的人,我叫麦朵,是我指使这孩子杀死巴俄的,大将军要怪,就怪我吧!”这却是陆景秀几人商议好的备用计划了!几人按之前所说若是没有取得吨噶信任,亦或是吨噶不给陆景秀说话的机会就要杀陆景秀时,则麦朵出现,一切揽在她身上,之后用美人计见机行事!本来第一套计划已经成功,吨噶要杀陆景秀的话也不过是为了震慑一下陆景秀而已,可藏着帐外拥忠降措身后的麦朵却不知晓,只以为第一套计划失败,便按着备用计划出场了! “哦?你指使的?你又是什么人啊?你说说吧!”吨噶故作漫不经心的道。 “好让大将军知晓,我本是拉则部落的人,在拉则部落时与父母丈夫孩子一家人过的和和睦睦,且家境殷实、牛羊无数,可却怪我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叫那领主邓珠所窥视!那邓珠纠集了几个恶僧,天天在我家牧场撒泼找麻烦,终有一日我丈夫气不过与那恶僧争吵起来,却是被那恶僧失手打死,那邓珠知道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我家直接要抓我,混乱中父母全部身亡,只有我抱着孩子在三位师傅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哭着指了指陆景秀多吉二人。 “哦?拉则部落?我知道这个部落!你不要哭了!”吨噶看着梨花带雨的麦朵道。众头领已经有人骂起了邓珠,“这他码领主就没一个好东西,大将军带我们去杀光拉则部落吧!!”“对啊大将军!”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领主,吨噶喝道:“都别吵!”众人顿时肃静。 麦朵见吨噶如此威望,心中紧张,正想转头看看人群中有没有丈夫降央就听吨噶道:“麦朵姑娘,你继续说!” “我本想投靠巴俄,借巴俄的手去拉则部落报仇!可巴俄却把我的孩子杀死了,我就指使同样被巴俄杀了师兄的陆景秀、去杀巴俄!大将军要怪,就怪我吧!” 第十八章,格日部落 吨噶听了麦朵的话后,惊奇道:“哦?这么说,这小子做的一切都是你指谁的?是你出的给我下毒的办法?也是你以诞辰之计骗的巴俄手下头领进帐?” “是,大将军,我也是没有办法,冒犯了大将军求大将军恕罪!”麦朵泪眼朦胧,我见犹怜的模样,似乎让吨噶也有些抵抗不住,吨噶微微转过身子道:“你杀了巴俄却不跑,是在这里等我么?” “是,如今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希望大将军收留,也希望大将军为我报仇,杀了邓珠,我感激不尽,愿为大将军做牛做马!” “那拉则部落,我曾经在哪里路过,和那部落里的军队也曾交过手,可惜那时我手下只有不到五百的兄弟!被那领主邓珠击败!此仇我是早晚要报的,你不必如此!”麦朵心中惊讶,只以为这奴隶军大将军看见自己定会不顾一切的得到自己,没想到这吨噶说话间有理有据,不像奴隶出身,反而像那些道貌岸然的贵族呢! “可……可毕竟我杀了大将军的手下。”麦朵的泪水含而不落,我见犹怜。 吨噶突然道:“那你对邓珠了解多少?” 麦朵一愣,只觉这吨噶说话跳跃太大,让她有些跟不上的感觉,想起邓珠的可恨模样,麦朵咬牙道:“她就是个卑鄙小人,好色却又没魄力,只敢派一些恶僧来做些下作的事情。”说道此处更是恨不得啃了邓珠的骨吃了邓珠的肉,这仇恨并不是他在吨噶面伪装,而是真正的恨邓珠,她在朵赤死了后恨尽天下人,就连桑吉加她都恨,恨桑吉加为什么要带自己母子逃出来?更恨邓珠,若没有邓珠逼迫,她又怎会逃出来?怎会有后来的这一切? 吨噶见她咬牙切齿,恨意刻骨铭心,不再怀疑,道:“我看你颇有计谋,又了解拉则部落,等我日后带兄弟们前去报仇,有你指点,兄弟们会减少很多伤亡呢!既如此,我就不在追究你杀巴俄的事情了,以后你就为我效力吧!” 麦朵见此,一颗心总算落地! “谢大将军收留我!”说罢麦朵看了一眼吨噶。吨噶咽了口唾液! “大将军,这小沙弥对您颇有仰慕之心,又对巴俄的军队熟悉……”麦朵说着话时指了一下多吉,有欲言又止。 陆景秀见此心中一惊,他们之前可没有这么商议过,这是麦朵在自作主张! 吨噶脸色一冷,双眼直视麦朵! 麦朵也是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得寸进尺了,不知怎么弥补才好,只得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却没想到她的表情却是让吨噶想到了别处。吨噶只以为这拉朵怕跟了自己后受到自己别的女人欺负,所以要找个外援而已! 想到此处,吨噶脸色缓和不少,道:“想当头领的人多了,得看他有没有本事,明日攻打格日部落,让他率领巴俄部当先锋吧!本事不济的话,哼哼!” 麦朵含泪道:“谢谢将军!” 陆景秀是又惊又怒,暗恨麦朵!多吉面无表情,心里的痛苦却是翻涌不断! 吨噶对着麦朵道:“你即是我的账下军师了,你就站在我后边听军议吧!”麦朵点头称是,站到了吨噶身后那个童头豁牙的中年人身边。 吨噶突然喝道:“你们都谁去攻打过格日部落啊?出来答话!” 强巴平西汉扎西等人颤颤出列道:“我……我们都去过。” “你们是如何攻打的、又如何被打败的啊?”强巴突然跪下大喊:“大将军饶命啊,都是那巴俄带路,领我们吃了败仗啊!”平西汉扎西等人见此也紧忙跟着跪下求饶。 吨噶本想问问那格日部落的情况,见几人如此不堪,就哼了一声不再询问,想着那格日部落只有二百士兵,自己却有一千多人,完全可碾压过去,就不再询问。 哼道:“都回去吧,明天就去扫平那格日部落!”众人齐声称是,退了出去,挤挤擦擦的人全都退了出去,陆景秀对着强巴等人小声道:“去我帐篷!”强巴等人一想明天就要在多吉的带领下当先锋部队,死活不知呢,赶紧答应下来。 看着人全都走了出来,就连那个看上去是吨噶心腹童头豁牙的人都走了出来,唯独不见麦朵,多吉心中明了! 陆景秀看着走在众人身后的多吉,知道他心中所想,暗自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陆景秀的小帐篷里,五个小头领加上拥忠降措多吉陆景秀九人。多吉坐在了最上首,陆景秀等人挤在了下面。 “多吉,明天咱们当先锋啦,怎么打啊?”奴隶中地位相差不是太大的话都叫名字,没有那么多官称,只有巴俄才会让人叫自己大总管,让人叫陆景秀军师。 看着除了汉扎西外都很急切的五人,多吉失魂落魄的道:“听军师的,军师让你们怎么打,你们就怎么打!” 强巴等人听后也是面露赞同,他们都对陆景秀比较信服,而刚刚被顿噶指认为他们大头领的多吉他们则不怎么信服。几人就齐齐望向陆景秀,等待陆景秀说话。“众位兄弟,你们那日去打格日部落,是怎么打了败仗的?” 强巴等人不敢和顿噶说是以为顿噶因他们打了败仗要对他们用刑呢,和陆景秀却敢大声回答。 “哎呀,那格日部落也不怎么样,就是仗着有獒犬……” “格日部落的士兵特别凶残,一个打我们好几个……” “格日部落站的高,在上面用箭射我们……” 看着叽叽喳喳沸沸扬扬的强巴几人,又看了看在一旁没有做声的汉扎西,陆景秀开口喝道:“好了不要吵了,我已经有主意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强巴等人正在说的唾沫横飞突然被陆景秀打断,几人都有些不忿,可看到陆景秀那冰冷的眼神,顿时想起陆景秀的狠辣,不敢多言起身走了出去。 汉扎西却没走,他知道陆景秀要留下他问话。“汉扎西,你说说吧,那格日部落有什么不凡之处,明天我们都需要注意什么?” 看着陆景秀多吉等人都在望着自己,汉扎西回想着曾经和巴俄攻打格日部落时的一切,缓缓说道:“那格日部落只有不到二百的兵卒,可一打起仗来却是全民皆兵,老幼妇孺全部上阵,加起来能有四百多能战之人吧。且那格日部落两面是大山一面又挨着江水,那格日部落又在高岗之上,所以唯一一条能走的路又左边是山右边是河,只能容纳个二三百人。” 看着众人在认真听讲,他又道:“别看顿噶大将军带着一千多人,可打格日部落也不好打啊!对了,那格日部落还有一支獒犬兵!有七八十条獒犬吧!” 陆景秀多吉听后暗暗咂舌,多吉更是疑惑道:“用狗打仗狗真能分清敌我么?”陆景秀和多吉都知道,在藏区十支军队一般有三四支中都带有獒犬组成的队伍,可两人都有些疑惑用狗打仗能行? “不是狗,是獒!据说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就带有一支由三万獒犬组成的队伍,这三万獒军,吃的食物‘就地取材’,平时以人的粪便而食、战时以敌人的尸体作为吃喝,铺天盖地,一路横扫,让成吉思汗都惊叹不已,为他立下头等大功。他曾经慨叹:‘经百战,雄当万夫,巨獒之助我,乃天之战神助我也’。” 陆景秀多吉面面相觑,多吉同时也觉得汉扎西学识渊博啥都知道呢! “獒犬能分清敌我的!” “不错,要是经过训练,还可以偷袭军营呢!”这时拥忠降措突然说话。 陆景秀突然想到二人的经历,怕二人心中难过,连忙岔开话题道:“那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让顿噶去想吧!汉扎西,我们当先锋军有什么说道么?” 汉扎西为陆景秀多吉等人一一解惑。他曾经在原来的部落时跟着他的领主出兵与奴隶军对战过几次,又跟着顿噶巴俄打了大半年的仗,一些军事知识都知道些,让几人受益匪浅!陆景秀多吉向汉扎西请教了近一个时辰,汉扎西才告辞,拥忠降措也是离开! 多吉和陆景秀则睡在了一个帐篷,二人吹灭油灯,躺下休息。看从头到尾也没说话的多吉,陆景秀心中恨死了麦朵,若换成以前,多吉定会喋喋不休问个不停,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虽讨厌多吉的“话痨”,但现在却很希望多吉话多一些。 “多吉,睡了么?” 没有听到回答的陆景秀暗暗叹息一声,却不再说话,知道多吉此时必没有睡,一定在想着麦朵!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顿噶的传令兵就找到多吉和陆景秀的帐篷,告诉多吉尽快安排兵卒吃饭,吃过饭后直接出发。 陆景秀多吉二人不敢耽误,连忙找到强巴等人、强巴等人也有所准备,众人草草吃过饭后立刻集结队伍。强巴平西等四人每人带领五十人左右,汉扎西手下有七八十左右,这就是巴俄留下的班底了。 队伍集合后多吉去向顿噶禀告,等待片刻后,在多吉引领下顿噶竟面带笑容的跟了过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吨噶走到众人面前站定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多吉说了几句路上要小心谨慎、路遇敌人不要苦追云云,说过后便转身离开。 多吉待顿噶走后大声喝道:“出发!”陆景秀听出了这是多吉愤怒的吼声! 陆景秀多吉等人率领二百多人的队伍急速前行,不提一个时辰后顿噶点齐人马率众出发,且说陆景秀多吉强巴等人骑在马上,正在交谈。 强巴道:“这要是人人有马么,咱们在走个一天就到格日部落啦!”平西听闻此话冷笑:“咱们几个能有马骑就知足吧,哼!” 强巴正要反讥,忽听一阵吵杂,一探路斥候跑到近前喊道:“报,我们在前面看见了格日部落的人啦,他们有二三十人,正在前方观看我们呐!”却是汉扎西派出去的探路人马看见了敌情回来禀报。 汉扎西道:“再探再报,不要与他们交手,去吧!”斥候听后转身离去。 多吉疑惑道:“汉扎西,我们不用派人去给这些格日部落的人抓回来么?”汉扎西笑着解释道:“不用,这些人也是探子,我们派人去他们就会跑,不用管他们!” 多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陆景秀汉扎西强巴等人却闲聊起来!一路之上没有出现任何波折,傍晚安营扎寨、白日行军布哨,让没有过带兵打仗经历的陆景秀多吉大开眼界。 第十九章,冲锋 两天后,陆景秀等人到了格日部落所在的高岗之下。陆景秀多吉汉扎西几人望着这格日部落,只见这格日部落左右两面环山后面邻水,唯一一条能攻上去的路却是十分狭窄且还是一个陡坡,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陆景秀多吉二人跟着汉扎西指挥众人安营扎寨、挖壕沟立围栏、又为顿噶的大军安下营寨,一切完成之后才立锅生火。 众人匆匆吃过饭后,等待着顿噶大军的到来。 “咱们这先锋军一路上一仗也没打啊,等大将军来了会不会让咱们攻打格日部落啊?”陆景秀惊讶的看了一眼强巴,没想到强巴竟能看到这么“远”的问题! 汉扎西苦笑着接口道:“强巴说的不错,一路上格日部落也没出来骚扰咱们,看来是想死守了,大将军很有可能让咱们打第一阵!” 陆景秀也开口道:“若是大将军叫咱们打第一阵,咱们就都听汉扎西指挥,强巴,你有没有问题啊!” “听他的就听他的吧,其实我也会打仗的。”强巴嘀嘀咕咕道。 陆景秀知道这几个小头领之中就强巴不怎么服气汉扎西,所以提前先敲打敲打强巴,免的打起仗来时不听指挥连累大家吃败仗。 当下几人就讨论起如果打第一阵该怎么打,讨论了一个时辰,临近中午时,才有哨兵进来禀告说大将军带着大军已到五里之外!众人起身走出寨门前去迎接,看着一千多人组成的一条长龙缓缓而来,陆景秀心中感慨,一千多人就有如此威势,那十万百万呢?岂不是遮天蔽日、无边无沿? 顿噶看着先锋军所立的大营军帐,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走入大帐。 这次汉扎西所立的大帐比巴俄的那个大上几圈,随着顿噶进入大帐的大小头领进去后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路上可有战事啊?”顿噶望着多吉道。至于陆景秀他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他本以为陆景秀计谋出众,却得知是那麦朵在幕后主使,他便不怎么看重陆景秀了,只是觉得这小子胆子比别人大一点,敢在自己面前说话,虽然也是颤颤抖抖的。 “回大将军,路上没有战事!”多吉出列回道。 “好,既然格日部落如此胆小,那兄弟们吃过饭后直接一举荡平!来啊,传令生火造饭!”顿噶话音刚落,一个彪形大汉便出列叫道:“何必吃饭啊?大将军,我愿直接拿下这小小的格日部落再回来吃饭!” 汉扎西偷偷给多吉陆景秀介绍道:“这是可桑,大将军的心腹大头领,带着四五百兵卒呢!” “哈哈哈,可桑,拿下格日部落是小事,可让兄弟们饿肚子才是大事啊!哈哈!”若是平常,吨噶也就同意了可桑的请求,可当他看清格日部落的地形之后确是心中凝重,暗道巴俄败的不冤! 可桑悻悻退下不敢反驳。“大将军,我看攻往格日部落的路十分狭窄,也就能容下三百兵卒,我们纵有千人却是使不上力啊!”汉扎西悄悄为陆景秀介绍着正在说话的人:“他叫桑杰,是大将军的军师!”原来说话之人正是那日劝吨噶杀了陆景秀的童头豁牙的中年人。 “桑杰说的虽然不错,不过一个小小的格日部落却是难不倒兄弟们的!待吃过饭后,谁愿打头阵啊?”吨噶话音刚落,可桑就叫道:“我,我打头阵!” “可桑,总是你打头阵,那让其他兄弟还哪里有功劳啦?”吨噶笑着说道,说话时看了一眼多吉! “这,这……”可桑不知该怎么回答!多吉出列道:“我愿为大将军打头阵!” “好,多吉,你若拿下格日部落我就封你为统队之位!”吨噶话音落下后大帐顿时一片雷鸣般的吵杂,因为吨噶手下还没有统队呢!哪怕是可桑手下拥有四五百兵卒,也不过是个大头领罢了,吨噶的另一心腹大将甲南、统兵一千多人也不过是个大头领而已!吨噶的话怎能另众人不惊? 吨噶看着一片惊呼的众人,拍了拍桌子待众人安静后微笑道:“众位兄弟跟我起事这么久,为我出生入死岂能没有名分?至今日起我自领珠林领主一职,甲南为大总管,至于各位兄弟……哈哈,第二个大总管之位为你们留着!”吨噶本想打下格日部落后在说出此事,可见格日部落地形之后立即改变主意,希以激起众人拼死效力之心! 听了吨噶的话,各个大小头领群情激涌,恨不得立刻扫平格日部落立下大功,当上第二个大总管!可桑双眼通红,突然望向多吉,恨多吉抢了自己的功劳! 陆景秀听了吨噶的话,心中惊讶吨噶的手段及野心,从此之后吨噶军再也不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的奴隶军了,他们有了建制,变成了珠林军,每个人都有了奋斗目标、高升的念头,以后都会为吨噶忠心效力,也为自己打下前程! “各位兄弟现在虽不能当上大总管,却也得有个名分,让桑杰为大家讲讲我暂定的官职吧,如果谁嫌官小,不要紧、多打下几个部落我就给你升官!” 听了吨噶的话桑杰立刻站了出来,对着脸色一片笑容迫不及待的大小头领道:“桑杰领军师一职!”看着众人没有不服的神情,桑杰得意一笑继续道:“甲南领大总管一职,由于甲南不在,待返回珠林后在为甲南大总管补上封赏!” 桑杰顿了顿继续道:“可桑领小总管,赏贵族女子一名,银子三百两~~~~” “边巴领小总管一职,待甲南大总管返回后在其账下听命~~~~~” “西亚领统队一职~~~~~~~~~~” “格伦领大队长一职~~~~~” 桑杰把早已和吨噶研究妥当的各个官职一一封赏出去,说的口干舌燥近半刻钟才把各个大小头领的任命一一说完,最后大喊:“敢不为领主效死?” “敢不为领主效死?”众人齐喝! 一时间大帐内喊声隆隆,似欲轰破帐篷直冲云霄。 众将士吃过饭后,由多吉带领部下打头阵,径直杀向格日部落。 格日部落早有准备,大开营门冲出三四百人,陆景秀在多吉身旁定睛一望,这三四百人多为青壮、少为老幼,且各个身披铠甲手持刀枪,远不是多吉部的短刀木枪、破衣烂衫可比。 两伙人也不说话交流,直接撞在一处厮杀起来,多吉如同疯虎般咆哮连连,手中长刀挥舞成风,不要命的往前冲。陆景秀知道这是多吉在发泄心中怒火,把怒火发泄在这群与他无冤无仇的格日军身上,陆景秀感到了多吉的变化,以前的多吉不会如此! 见多吉不要命的往前冲,陆景秀没有办法也得紧紧跟在一旁,为多吉抵挡刀枪。 陆景秀本以为自己武功小成、更是打死过烂陀寺习武多年的两个僧人,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普通人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可谁知战场远不是单打独斗可比拟的,一时间只感觉刀光剑影无处不在,让他左支右拙抵挡不住,身上已有了三处伤口,幸好拥忠降措和汉扎西也紧紧跟在身边为他挡住不少刀剑! 也不知杀了多少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想也不想反手一刀下去,却被挡住,只听汉扎西大喊:“小上师是我,我们不行了,快撤吧!” 陆景秀从厮杀中清醒过来,着眼望去,多吉部已经被格日军冲散,狭窄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格日部落的人在追杀这多吉部。 陆景秀讶然,他感觉他自己就杀了数十个格日部落的士兵了,何况还有多吉不要命似的疯狂厮杀?“怎么差这么多?我们人都死光了格日部落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格日部落人人有铠甲在身,且受伤了就退下去换上新力军,我们坚持不住了,快撤吧!”汉扎西话音刚落,就听吨噶军中传来鸣金声,陆景秀大喜:“跟我往回杀!”大吼一声拽着已经杀红眼的多吉就往回撤,拥忠降措两兄弟紧紧跟在一旁! 边打边撤,撤到一半时身边聚拢了近百人。不知不觉感到压力变轻,抬头一望,却是冲出了重围。 感到汉扎西拽住了自己,便缓住了脚步疑惑的望着汉扎西,汉扎西指了指对面珠林军。即吨噶军。 陆景秀凝神一望,看珠林军似乎已做好了防御格日军乘的胜追击冲锋。汉扎西见陆景秀还不明白,顾不得强巴在一旁了。“大将军……是领主,领主好像要冲阵!”陆景秀一个激灵、恍然大悟,此处地势狭窄,自己和多吉带着这一百多人已经几乎把整条道路堵住了,吨噶若要冲阵定是不分敌我挡路者皆杀。 陆景秀连忙拽住了多吉,顾不得解释怒吼一声:“跟我杀回去!!” 汉扎西拽着陆景秀向一旁杀去,陆景秀则拉扯着多吉和拥忠等人,怕他们不知道情况掉队。刚才强巴在一旁听见了汉扎西的话,也紧忙跟着了陆景秀等人身后、同时还是呼喝一声:“兄弟们跟着我!”有数十人跟了上来,也有数十人径直向己方大阵冲去希望逃得性命! 号角声忽然响起,是进攻的信号!在可桑率领下近三百士兵冲了上来,把那几十个多吉部的兵卒全部冲散踩死。 格日军正在追杀陆景秀多吉等人,没有料到珠林军竟然会杀掉自己人冲了上来,一时间没有防备被可桑引领三百军士径直杀到营下,把格日部落的人马都撞到两旁,眼看着就要破营而入! 忽然,陆景秀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狗吠声,格日部落营门不攻自开,唰唰唰冲出一群狗,陆景秀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狗,感觉那些狗仿佛不是狗,是狮虎熊豹一类的野兽! 这群獒犬在一头银灰色的巨大獒犬带领冲向可桑,声势仿佛要冲破云层,可桑似乎也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发呆!珠林军被獒犬挡住了,停住了冲势! 瞬间人群狗群就撞到了一起!人狗厮杀成团,尘土四起一片飞扬,整个战场一片混沌分不清敌我!只听人喊叫狗吠声不断,这时被挤在两旁的格日部落的将士也缓过劲来,向珠林军挥舞刀枪围杀而来。 “小上师,一会你要是被獒犬咬到,你不动它就不咬你了!”混乱中降措突然对陆景秀说道。 “好,我知道了!”知道拥忠降措自幼与獒犬为伍定然了解獒犬习性,陆景秀回答同时也在观望战场,只见整个狭窄的坡道上两方人马已经全部杀在了一起,珠林军被格日军围在了里面,而珠林军可桑部由于刚刚冲势太猛,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只有外面的一层人才能挥舞兵器厮杀,虽人多、却处于劣势! 发现自己几人正处于边缘地带,而正中心则位于可桑所在,可桑已被四五条獒犬撕扯住挣脱不开,而他身后的珠林军也是挤成一团。 第二十章,驯獒 陆景秀正看着珠林军的士兵挤成一团、无法施展之际。 忽地一头大黑獒在斜刺里冲了出来,直奔多吉扑去,一口就咬到了多吉的胳膊,多吉一声闷哼一声手中的刀就掉了下去。 陆景秀见此大惊,上前一刀劈下,那大黑獒灵活一躲、却还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小口子,同时也松开了多吉的胳膊!转身跑开,跑时还回头望了一眼陆景秀。 见那大黑獒向别处跑去,陆景秀连忙上前查看多吉伤势,见多吉的胳膊虽被咬的血肉模糊却没有伤筋动骨!心刚刚放松下来眼角余光就看见了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竟是大黑獒去而复返,声东击西之计!!躲闪不及被那大黑獒正正扑在身上把他压倒在地,一口咬住了肩膀,咬住后猛然的摇头晃脑撕扯起来。 陆景秀痛苦难耐,刚要拼死抵抗挣扎,却是想起了降措的话,便忍着痛苦一动不动! 多吉见陆景秀被那大黑獒按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以为是被大黑獒咬住了脖子,心头一震眼睛变的血红! “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一脚向那大黑獒肚子踢去,突地一阵拉扯巨力却是把多吉又拽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多吉惊怒的望着把自己拥扯回来的拥忠,不明白为什么拥忠要阻拦自己救小师叔!拥忠却没时间理会多吉。 “獒地握吉、獒地握吉、獒地握吉!”拥忠和降措二人对着那咬住不松口的大黑獒吼道。 多吉惊奇的发现,汉扎西砍了两刀都没松口反而更加狂暴的大黑獒竟然松口了!大黑獒惊疑不定的望着拥忠降措,显得暴躁不安,最后匆匆跑走。 多吉扑到了陆景秀身上,见陆景秀的肩膀血肉翻腾里交外错,眼泪流了出来,悲鸣道:“小师叔。” 陆景秀在汉扎西帮助挣扎起身,无暇理会多吉,对着拥忠问:“刚才说的是什么?黑獒听了就不咬我了?” “是十万狮王驭獒大黑护法的密咒!”看着迷惑不解的陆景秀,降措替拥忠简单明了的解释道:“是驱獒保命的密咒!” “那我喊这密咒也有用吗?” 拥忠降措齐声回答:“有用!” 陆景秀听罢大吼:“獒地握吉,獒地握吉,跟我一起喊!” 汉扎西在一旁听了几人的谈话,也跟着大喊,并让手下仅存的数十兵卒也跟着一起喊! 这时战场中央已经有了变化,可桑双手双脚被四只獒犬咬住正在挣扎,突地那领头的银灰色巨大獒犬东扑西咬的窜到了可桑面前,见可桑一人竟与自己四五个同类厮打,咆哮一声飞身而起,一口正中可桑面门,把整张右脸撕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上下牙齿! 可桑怪叫一声,右臂在一獒口中竟硬生生的抽了出来,同时也被带下了一条子肉及和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抽出手后一抓,抓住了那银灰色獒犬头下的鬃毛皮膜,左手无法挣脱之下竟也是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在银灰色獒犬的肥大腮帮子上咬下一大块肉,银灰獒犬闷声一拧头、一口就把可桑喉骨咬了下来! 陆景秀等人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都有些毛骨悚然! “领主大人,可桑部被围在中间无法施展,坚持不了多久了,传令撤兵吧!”珠林军中军师桑杰对着顿噶说道。 顿噶也望见了可桑倒下被群獒淹没,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失败,听了军师桑杰的话正打算鸣金收兵待明日再战,却见了狭窄的战场又有了变化! “獒地握吉,獒地握吉,獒地握吉!”与陆景秀等人一起喊这密咒的人越来越多。原来珠林军被獒撕咬的众人发现只要大喊“獒地多吉”几字,獒犬就会迟疑片刻后松口,所以跟着陆景秀等人一同大喊起来。喊密咒的人越来越多,场上的獒犬从疯狂撕咬中清醒过来,先是迟疑不定、后是惊慌失措,似乎在疑惑,“这到底是敌人还是主人?” 陆景秀见此大喜,呼喝一声众人就向格日部落的寨子里冲!拥忠降措一左一右紧紧跟在一旁,替手已不能提刀的陆景秀抵挡刀枪,多吉看出来陆景秀的意图,急窜几步跑到陆景秀身前护住他的小师叔,强巴汉扎西等人紧紧跟在后面,多吉带头挡着披靡,一时间格日部落竟没人能抵挡住由多吉打头带领的数十人! “领主大人快看,好像先不用鸣金!”珠林军中桑杰急切的道。 “嗯,没想到这个小瘦沙弥这么勇猛!且看看再说!”顿噶凝望着多吉一马当先的身影。 格日部落寨子门口处,多吉状若疯虎,手中捡来的大刀舞成一片,挡着披靡,一直冲到了寨子口处!格日部落的大总管见己方人马反应不及竟被几十人杀了个通透、出现了寨子口处。一时大怒,见带头的多吉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便手提长刀直取多吉!两人交战数回合多吉一刀将其劈死,格日部落大总管临死前的取命一刀却被陆景秀撞开多吉,让多吉躲了过去,为此陆景秀胸膛也是再添一伤! “哎呀不好,大总管让人杀死啦!” “大总管死啦!” 格日部落一阵大乱,人人叫嚷! 汉扎西突然大吼道:“兄弟们,格日部落领主和大总管都死啦,跟我进去抢女人啊!” 陆景秀等人也跟着齐声呐喊:“格日部落领主和大总管死啦,进去抢女人啊!”卖力厮杀或是惊慌逃窜的珠林军,即是顿噶的奴隶军听到此话则是拼尽全力也往格日部落的寨子里冲! “哎呀打赢啦,快抢女人啊!”一众由奴隶组成的珠林军纷纷叫喊。 听到陆景秀等人大喊的话语,格日军变的人人惊慌,珠林军则变的各个勇如猛虎!珠林大军阵中的顿噶见狭窄的道路不一会变的有些空荡,敌我全都冲进寨子,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一声令下又是个二三百人的小队冲了上去,一切尘埃落定! 格日部落,攻破了! 见己方的人越来越多,格日部落的人越来越少,多吉转头看向陆景秀想说些什么,没等开口就倒在陆景秀满身是血的怀中。 “多吉,多吉,你不要吓我啊!”陆景秀拨弄着多吉的脑袋颤抖着喊道。 汉扎西连忙上前为多吉检查身体,翻看片刻道:“多吉没事,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用力过猛脱力昏迷了,睡上一大天就好了!” 听闻此话陆景秀恍然想起自己也和医术不凡的次旦学过不少医术,连忙又检查了一遍多吉的身体,知道汉扎西没有说错才放下心来,把多吉交给降措。他起身观看战场情况!只见珠林军源源不断涌入格日部落,除了女人外见人就杀、不分老幼! 跪地求饶的、拼死抵抗的,统统屠杀,杀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日以西落近黄昏,格日部落已没有敢于反抗的人了,敢于反抗的已全被杀光,格日部落的奴隶愿降的得以活命,不愿降的就陪着他们的主人一同赴死!一个珠林士兵拽着一个格日部落的女子在陆景秀等人面前经过,士兵面带淫笑那女子扭曲身体挣扎哭叫,他们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不见!陆景秀回望着多吉昏迷的碉房暗想:“幸好多吉昏迷了过去,要不然见了他拼命打下来的格日部落成了这个样子,不知会不会当场发狂去杀顿噶?” 晚间,顿噶在原格日部落领主大帐中宴请群臣,由于多吉昏迷依旧未醒,陆景秀便代替多吉前去赴宴。 席间顿噶先是痛惜可桑的身亡,又是夸赞多吉的勇猛,最后则问陆景秀道:“你们在战场上喊的那句獒什么吉,是什么意思?” 陆景秀心中一动:“哦,回领主大人,那是我部中的两人率先喊的,是‘獒地握吉’,事后我得知,这两人自幼得一个老喇嘛传授过驱獒的本领,这是对付獒犬的一句密咒!” “哦?驱獒?这两人在哪?” “我这就去为领主大人叫他们进来!”得顿噶点头允应,陆景秀恭谨的倒退了出去! 走出大帐连忙找到拥忠降措,二人正与一众小头领们喝酒吃肉,被陆景秀拉了出来。 “拥忠降措,我给你们推荐了顿噶,你二人一会见顿噶且恭敬有礼些,以后为他效力!” “这,我们要跟着小上师回寺院!”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如果我回寺院的话一定会带着你们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回不去了,你们就在顿噶手下安心效力吧!”陆景秀暗思。他怕以后他会和顿噶你死我活,若死于顿噶之手时也不至于连累拥忠降措二人!又道:“你们不要露出跟我还有多吉很熟的样子,知道吗?” 拥忠二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以为陆景秀又要施展计谋,老实的齐声回答:“知道了,小上师!” 陆景秀见二人对自己恭敬的模样有些头疼,眼珠一转,又在二人耳边提点起来。 陆景秀带二人入帐。 “好一双狮虎兄弟!你二人叫甚名字?能驱獒犬?”顿噶见拥忠降措二人面貌相似,又都是身高体长虎背熊身的模样就是大喜!暗道就算这二人没有驱獒的本领也要重用提拔! “回领主大人,我叫斯郎降措他是我大哥斯郎拥忠。我二人能驱使两千条以内的獒犬作战!” “什么,竟有这等本领?” “吹牛的吧!”大帐内众人听后纷纷嚷嚷道。 顿噶略一沉吟:“把那咬死可桑的獒犬上来!”不一会,五六个士兵把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银灰色巨大獒犬抬了进来。 那獒犬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有刀枪利器所刺亦有斧锤砸凿之痕。 顿噶本想把这獒犬杀掉为可桑报仇,可觉的如此巨大神勇的獒犬就这么杀掉又有点可惜。便派人前去驯服,前去之人有不少曾经当过獒奴的人,可却是谁也无法把这银灰色巨大獒犬驯服。 现在却是正好用来看看这拥忠降措有没有他所说的本领! 这大獒被抬进来后目视众人,一双獒眼在跳动的灯光中射出狰狞噬人的凶光,浑身布满尘土伤痕,肥大的獒脸上缺了一大片儿的腮帮肉,毛发厚密粗壮脖颈内发出压抑浑厚的狺狺闷嗥! 众人望着这大獒都吞了吞口水,似乎怕这大獒忽然挣脱束缚,择人而食! 拥忠降措见这伤痕累累的大獒,眼神中都露有心痛。 “这是后天獒王!” 降措缓缓道。 第二十一章,第四层 “这獒王还有什么说法么?”吨噶疑惑的望着一脸郑重的降措。 “獒分三种,一种是獒狗,一种是獒犬,一种是獒王!獒王又分两种,一种是獒王所生、但獒王的后代未必各个都是獒王,獒王所生的獒王叫先天獒王,还有一种獒王是从獒犬中进化而来,就叫后天獒王!”降措顿了顿继续道:“这大灰獒就是后天进化成的獒王!” “那先天獒王和后天獒王哪个更厉害?”桑杰颇感兴趣的道。 “大多都是后天獒王厉害,但也不一定,通常獒犬进化成獒王不仅要咬死上任獒王、还要咬死无数的獒犬才行,所以大多都是后天的獒王更有搏杀经验。”听了降措的话,桑杰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拥忠突然伸手去给那银灰獒王擦拭尘土,獒王拼命挣扎,绳子吱吱作响似乎马上就要断开,众人心惊! “獒地握吉,獒地握吉,獒地握吉。”众人惊讶的发现随着拥忠的低声呼唤,那银灰獒王竟慢慢安静下来,望着轻轻抚摸它的拥忠,眼里再没有暴戾和杀戮,只有安详。降措也蹲下身材慢慢为银灰獒王整理伤口。银灰獒王每次感到疼痛就会低声嘶吼,看的众人心惊胆战,怕下一刻獒王就会暴起噬人。 看出獒王是在忍着疼痛让拥忠降措兄弟为它疗伤,众人惊奇不已,这羁傲不驯的银灰獒王竟然在两兄弟的手段下如此温顺! “哈哈,我们抓到了好几十条獒呢,里面能有几条獒王?”吨噶颇为高兴道。 “只能有这一条!无论多少条獒都只能有一条獒王,别的獒王全都被他咬死了!”降措头也不抬打击到。 吨噶颇为尴尬,降措的语气似带有面对无知问题的呵斥。为自己解围道:“没关系,有这个银灰獒王在,我们找些体格健壮的母獒犬,自己培养獒王!哈哈!”似乎为自己的想法而高兴。 一直在为银灰獒王细心试擦伤口的拥忠在也受不住吨噶对獒的无知,压抑着道:“獒王的发情期是固定在秋天的,而獒狗则是在冬天和夏天,獒狗会在獒王发情期时远远避开獒王,因为它们经不起獒王的重压,就像母羊经不起公牛的重压一样。而且獒王孤独傲慢的天性只会找比它更加孤傲的母獒来交配,交配成功就很少换伴侣,除非伴侣死了!” 陆景秀为拥忠的语气而担心。吨噶却是释怀的道:“对,如果獒王遍地都是也就不是獒王了!唉……”他长长一声叹息。 “那今后这獒王就归你们兄弟管了,还有那些獒犬獒狗,看看还有多少轻伤能用重伤能治的,有多少都归你二人了,你们能不能让其成为我的一只作战队伍?” “能能,能,定会给敌人撕扯成碎片!”二人高兴的回吨噶道。 “好啊,好,来人,给狮虎兄弟拿椅子来,今后这狮虎兄弟职位与小总管相当,恩,就叫战獒军吧!”众人纷纷惊叹。珠林军内一共也没几个小总管,这两个小喽竟凭借这一手驯獒的本领当上小总管,如何不令众人又羡又慕? 拥忠降措开心的道:“领主,让我俩出去给獒王医治吧,还有别的獒犬,救活一个是一个啊!”这兄弟二人却不是因当上小总管而开心,而是让二人今后管理众多獒犬而开心! 见这对兄弟竟敬酒不吃,反而要出去与獒厮混,吨噶却不怒反喜。 “好好好,皆依你们狮虎兄弟,哈哈!”吨噶看着憨厚耿直的二人,心中喜爱,这样的人必定是他日后称霸各个部落的臂膀! 待拥忠降措走出大帐,吨噶向陆景秀问道:“你与狮虎兄弟相识多久了?”陆景秀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回领主大人,我与狮虎兄弟相识已有数日!” “哦?就这么几天?我看那两兄弟对你很是恭敬啊?” “这个……这个小子也不知,好像是因为传授给狮虎兄弟驱獒之法的人也是僧人的缘故吧?”陆景秀故作疑惑回道。 吨噶沉吟不语,半响才道:“你身体的伤不要紧吧?” “谢领主大人关心,小子身体无碍!” “恩,你今天也颇有功劳,也替多吉喝几杯吧,不醉不能归!哈哈……” “怎敢违命?” 陆景秀心知顿噶日后必定查探询问拥忠兄弟,不过自己已经提点过两兄弟了,却是无事。放下心来,忍着身体各处伤口的疼痛与众多小总管、统队及队长开始虚与委蛇,推杯换盏一番畅饮交谈。一直坚持到夜半三更时,众人纷纷露出高深的表情,似在忍耐着吨噶的离去。 吨噶见此笑骂一句,便让急不可耐的众人解散回营。 “领主大人,我特意为你把格日部落的领主夫人留下来了呢,你不去见见?”那秃头又豁牙的桑杰淫笑着道。 “呵呵,看样子,你也动心了,赐给你了!” 看着豪爽的吨噶,桑杰连声道:“不敢不敢,我已近给自己物色到一个了!这格日的领主夫人还是领主大人来享用吧。” 格日部落的领主夫人吨噶刚刚也曾见过,若换成以前,他是绝对要留下这美人自己享用的。可现在,想到了麦朵的容貌,在看那格日部落的领主夫人,枯燥无味啊! “一个怎么能够?好事成双,这个你也带着一起吧,哈哈哈……” 桑杰望着正在一脸回味的吨噶,恍然大悟,暗思:“那麦朵真是神女下凡啊,我要是能有…………”不敢再想下去,连声道谢,并转身离去。 望着桑杰急急忙忙的模样,吨噶露出不屑的微笑“那格日的领主夫人怎能与麦朵相比?”想起麦朵的种种美妙,他也有些迫不及待! 陆景秀返回自己的帐篷,先看了看沉睡中多吉的伤势,发现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心中放下心来。又查看下自己的伤势,身上的七八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被獒咬成一片模糊肩膀,经过用酒清洗,已经冒脓渐渐好转了。 看过伤口便思考着未来如何行事,却是一片混乱没有头绪。自打那日离开麦朵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虽知道麦朵就在吨噶帐中,却也没有借口相见。 自语道:“不知道麦朵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降央的消息?如果降央还活着,会不会就可以带着多吉逃走不用杀吨噶了?如果多吉非要杀吨噶…………”想到要杀吨噶,就想到了吨噶身后经常站着的一个敦实汉子,那敦实汉子不穿亲兵服饰,却在一众亲兵中高高在上。想到那敦实汉子给他带来的充满刚猛凌厉的感觉,陆景秀就暗暗忧心!知道那是比金刚宗第一武僧达娃还要厉害的人,自己的龙象般若功虽然练到了第三层,可由于身体并未长成却发挥不出第三层龙象般若功应有的威力!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陆景秀心中暗思后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清晨,号声响起。陆景秀立即醒来起身,发现多吉竟没在帐篷之中,吓的他寒毛卓竖,顾不得穿衣服连忙赤着脚跑出帐篷。 刚刚跑出帐篷就看见了多吉和汉扎西向己处走来。 “我俩刚要喊你呢,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小上师。”汉扎西微笑道。 陆景秀见多吉在此,也就放下心来,长长出了口气。“呼” “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都知道了!你的伤怎么样?” “你知道什么了?”陆景秀不答反问。 “我知道领主大人不仅仅守信的封我为统队,更是封我为小总管呢!我清晨天不亮就醒了,汉扎西都对我说了。”望着面无表情话语间似对吨噶很尊敬的多吉,陆景秀心中充满担忧,欲言又止。 “别说了,你快去穿鞋穿衣服吧,大军快要出发了。”陆景秀听后点头不语。 大军开拔,带着在格日部落的战利品一路向西缓缓而行。走了两天,与珠林部落的大总管甲南会师,两军并成一军,近三千人。 陆景秀匆匆见了一次甲南,也就是珠林部落唯一的一个大总管。匆匆之间只觉得甲南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更多的则不知道了。 行至十数日,才到了珠林牧场,也就是珠林部落的大本营。 行军期间陆景秀多吉一次麦朵的面也没有见到过。见多吉似乎并不担忧,陆景秀反而更加担心多吉。多吉变了,以前的话痨多吉仿是梦一样让陆景秀感到不真实,现在的多吉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变的没有了丝毫怜悯之心,已经辣手的折磨死了数个不听他话的手下头领。 格日部落之战时,与陆景秀多吉并肩作战的有汉扎西、强巴、平西等共计五个头领,一个战死当场,一个因对多吉无礼、在行军路上被多吉折磨至死! 陆景秀心中痛苦,却没有丝毫办法。 转眼间三个月的时间已过。陆景秀在珠林部落呆了一个月时便伤势痊愈,伤好后就随着大总管甲南出征,两个月期间扫平了珠林部落附近的四个部落。由于多吉逢战必先,陆景秀也就时时刻刻在他身旁,为了保护他身体多了十数道伤痕。 在战场的生死磨炼中,陆景秀的龙象般若功已经到了第四层,但武功却不见增长多少,只因他身体骨骼筋膜未成。 多吉的也修成了第一层,陆景秀便把第二层的修炼方法交给了他,似乎进步颇快。由于多吉身体长成且底子深厚,功夫竟隐隐有超过陆景秀的趋势!陆景秀见此也是心中高兴。 “三个多月没见到麦朵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找没找到降央?有没有被吨噶发现她的破绽?”出征归来的陆景秀望着越来越近的珠林部落对多吉说道。 “小师叔,你真的想好了么?” “什么?” “你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以后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咱俩都死了,以后谁为住持操持后事?”陆景秀听后沉默下来,想到自己失踪三个多月,次旦师叔会怎样伤心? “小师叔你走吧,回寺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会再冲动了,我会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的,如果真的没机会杀掉吨噶,我也会想办法回到金刚宗的。” 陆景秀听后笑了笑并不答话,这个问题两人已经说过多次。多吉不杀吨噶誓不会寺,陆景秀则是多吉不回寺他也不回! 多吉见无法劝动陆景秀,也就不在劝阻。 “小上师、多吉,看,给你俩抓到的!”拥忠在长龙般的大军队伍后方跑上前来。 二十二章,瑜伽乘密法门 陆景秀多吉二人看着拥忠竟扛着一只豹子跑了过来,心中了然,这“狮虎兄弟”定又是带着獒犬去打猎了。 “拥忠,前几天抓的野驴还没吃完呢!” “嘿嘿”望着傻笑不语的拥忠,陆景秀心中无奈。 由于陆景秀和多吉练的龙象般若功乃是外家神通,是锻炼筋骨皮膜,是以对食物的需求特别大,且必须是肉食。自打陆景秀三月前把这门世间最顶级外家神通、龙象般若功传给拥忠降措后,这俩兄弟就变得特别能吃。了解陆景秀多吉也是如此后,便带着银灰獒王和数十头獒犬天天赶山打猎,羚羊野驴马麝熊豹各种肉食不断,几人都是大饱口福! 正说着话,降措也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头巨大的银灰色獒犬,正是那银灰獒王!银灰獒王依旧孤傲不群,明知自己的主人拥忠降措和陆景秀多吉关系非比寻常、但对陆景秀多吉二人却还是爱搭不理,就不要说对其他军中将士如何冷漠嗜血了。 “你二人都跑来了,谁看着战獒队呢?” “嘿嘿,有人。”降措对陆景秀回道。 “你俩真是洒脱,天天脱离大部队出去玩耍!”面对陆景秀的调笑二人只是憨笑不语。 二人有着一手别人没有的驱獒本领,随着獒犬数量越来越多,二人地位就越来越高,加之顿噶对二人喜爱非常、让二人在珠林部落中地位非比寻常。手下不仅有数十人伺候他俩帮他俩打理獒军,打仗过后返回的途中二人更是经常随意脱离大军,带獒出去打猎,大军主帅甲南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傍晚时分,珠林部落内热闹非凡,顿噶为甲南大军接风洗尘大开庆功宴。 顿噶带着麦朵对出征将士轮番敬酒,让一众将士是心神激荡、感动莫名。 陆景秀多吉时隔三个多月终于见到了麦朵,见麦朵容光焕发、笑靥如花儿,与众将士敬酒时娇言软语、让众将手足无措。陆景秀偷偷望向多吉,见他还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心中才稍稍放松。 “来,汉家小子,喝了这杯!”陆景秀连忙对顿噶道谢,喝干麦朵给倒满的杯中酒。望着顿噶带着麦朵去别处敬酒,陆景秀偷偷按了按藏在手中麦朵给的纸条。他暗思:“这麦朵胆子真大,竟在吨噶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宴会开始没多久时,麦朵就走了出去。陆景秀在吃到一半时也借口出去方便,在一处帐篷与麦朵相见。 “这是什么?”看着麦朵脸上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陆景秀问她扔进自己怀中的是什么。刚刚一见面时,麦朵就扔进陆景秀怀中一个巴掌大似盒子的东西。 “这就是嘎乌盒。” “什么?那你丈夫呢?”陆景秀惊讶的看了看手中有一巨汉手掌大小的盒子向麦朵问道。 “呵呵,他在烂陀寺偷人家东西,在这珠林部落又是死性不改,又偷了顿噶的东西,被顿噶杀了!” 看着麦朵说自己丈夫被人杀了时神经质的笑容,陆景秀心中有些悚然,说不出话。 原来,在顿噶当初路过拉则部落时,麦朵的丈夫降央并未在混乱中死去,反而被珠林军当奴隶抓回了珠林部落。他易名为央择,把所盗的嘎乌盒献给顿噶,顿噶发现他不仅能识文断字还有些佛学修为,便惜他才华将他留下珠林部落封了个管理账房的闲职。可他又是旧病复发又盗了顿噶的东西,被顿噶发现并杀死。麦朵用了三个月时间才查出这一切,也拿到了随意摆放在顿噶房中降央当初为活命所献的嘎乌盒。 “我要杀掉顿噶,你和多吉好自为之吧。呵呵呵。”麦朵见陆景秀不答话就继续说道,同时还咯咯笑个不停。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陆景秀怕她办事不力连累自己和多吉便劝阻道。 “我现在杀他,易如反掌!”说罢转身离去。望着麦朵离去的背影,陆景秀担心不已,心中暗思:“这麦朵看样子经不住连番打击,好像已经疯了,只盼她不要胡乱做事!” 陆景秀回到酒宴,与各个同僚开始吃喝,他刚回来时多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酒宴散场后陆景秀去了多吉的碉房,把他和麦朵的对话和多吉说了,并说出自己的猜测:“麦朵好像疯了,变的不正常了!” 望着一脸忧心的陆景秀,多吉道:“在酒宴上并没看出她有什么不正常,和以前比起来更加艳丽而已,她爱怎样就怎样吧,不用担心,我现在手底下有六七百人,顿噶也不敢毫无理由的杀咱们!” 陆景秀觉得多吉的话也有些道理,闲说几句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便观看起麦朵没有带走的嘎乌盒,这盒子比巴掌还大一些,里面放着一尊由金子雕刻而成的精致佛像,没有看出是什么佛,研究半响觉得这盒子只是对烂陀寺来说意义非凡,而对旁人来说除了金子做成的佛像外则不重要。手中把摸着不知名的佛像,突地想起了前世看过倚天电视剧中的一集,赵敏手下的阿大或是阿二,用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把金元宝捏出几个手指头印,他便也想试试他现在能不能也捏出印来。 他知龙象般若功乃是修炼全身,把全身都练成像大力金刚指那般,端是厉害无比。所以也想试试,想到此处,捏着佛像佛头的手指骤然发力! “咔嗒”一声脆响,佛肚子竟然缓缓打开。陆景秀心中一惊,小心的观察片刻后,在佛肚子里拿出了一小卷绸纸,缓缓打开观看。 观看半响陆景秀长出一口气,这卷绸纸上竟然是密教失踪了近百年的《瑜伽密乘》法门,从报身佛的瑜伽乘密、到法身佛的大瑜伽乘密、无比瑜伽乘密,一直到最后的无上瑜伽乘密,全都有记载! 这《瑜伽乘密》陆景秀也曾修炼过,是次旦传授给他的。佛法高深的次旦修炼了数十年可却进境颇慢,只因所修的法门残缺不全,是在当年金轮法王的徒弟达尔巴身上传承下来的。金轮法王本人天资横溢修习过瑜伽乘密,可他的徒弟达尔巴却是资质愚钝,在他身上传承下来的瑜伽乘密法门变成了五轮瑜伽乘密法门,是残缺版的瑜伽乘密。五轮瑜伽乘密陆景秀跟随次旦修习过一年,却毫无进展,便放弃不再修炼。不想此时竟在这嘎乌盒里得到了完整无缺的《瑜伽乘密》法门! 这《瑜伽乘密》并不是金刚宗的独有法门,而是整个密教的无上法门!但据他所知,不仅金刚宗没传下来完整的瑜伽乘密,就连宁玛寺、烂陀寺也没有传下来完整的瑜伽乘密。只有萨迦寺传承下来的比较完整,是数十年前五代祖师八思巴遗留下来的。 这瑜伽乘密藏在佛像中,起动的机关更是在佛头上,又有哪个真正的僧人会用力的捏佛头呢? 陆景秀不会在像得到《龙象般若经》时那样惊喜若狂,一是他已经习得世间最顶尖的武学,二是他最近数次经历险死还生,心境已不同以往了。 接下来几日陆景秀便天天躲在房里苦苦钻研《瑜伽乘密》法门。据次旦和他所说,这瑜伽乘密修炼有成后可以无欲无求至圣前知,是修炼精神力、心境的无上法门! 这一日他正在房中钻研瑜伽乘密,汉扎西却突然没敲门便闯了进来。急忙关上房门,开口的一句话就让陆景秀大惊失色。 “领主大人要对麦朵用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知道因为什么。” “多吉在哪?他知道此事了么?” “多吉也知道了,不过没什么反应。”听此陆景秀放下心来,开门与汉扎西去看明外面情况!发现外面有不少人向平时军议的大帐跑去,拉住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了?”那人回道:“听说麦朵夫人不尊领主大人命令,领主大人要对她用刑呢!” 陆景秀也跑向大帐,进去后发现多吉已经在里面了,观其神色似无异样。 大帐里人愈聚愈多,吵杂纷纷。蓦地,大帐门被揭开,走进数人。为首的正是顿噶,身后跟着数亲卫,亲卫拿住麦朵。众人见往日如同神女一般的麦朵现在竟如此凄惨,无不惊呼出声。 只见麦朵满嘴是血呜呜乱叫,竟是舌头已被割掉。自打麦朵来珠林部落后,顿噶原来的几个女人被麦朵被赶走的赶走、刑死的刑死。顿噶对比也不加阻拦、任凭麦朵做事。可如今竟突然落得如此不堪下场,众人怎能不惊。 “往日我对她纵容太过,导致如今她竟敢违逆于我,如此不分尊卑我珠林部落岂能相容?今日就在这军帐中给她用刑,以儆效尤!”吨噶面色冰寒,厉声呵斥道。 众人纷纷惊恐,往日里对麦朵宠爱无比的吨噶竟因麦朵违逆于他,他便割了麦朵的舌头还要用刑?众人不敢言语,包括在吨噶面前一向随意的桑杰。 “来人,上盐刑!”吨噶喝道。片刻间就有数名亲卫拿着一块牛皮子、一斗盐、绳线的一众物品走了进来。 陆景秀听后心惊,他听过盐刑,残忍无比,比什么剜眼、剁手、割鼻还有残忍。盐刑是把被罚的人手心手背用刀子割开一条小口子,在强行让其手中攥紧一把盐,然后在用湿牛皮裹紧攥盐的手并缝起来。牛皮干后会把手勒的很紧,盐会吸干手中血肉筋骨的一切水分。过段时间把牛皮除去,手会变成仅有枯萎的拳骨,永远张不开。 看着一应器具齐全,吨噶冷声道:“动刑!”几个亲卫听后立刻上前,把麦朵的手割破放盐,在用牛皮勒住。期间麦朵一直尖声嘶叫,眼神疯狂无比。但陆景秀观察,麦朵似乎并不是因疼痛而大喊大叫,好似没有理智宛如疯人的莫名尖叫。 吨噶看着尖叫连连的麦朵,又看了看全部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的军将。阴冷的说道:“就把她栓在这大帐之外,不能让她饿死了。”说罢,一甩袖子走出大帐。 心惊肉跳的众人互相望了望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向麦朵,仿佛吨噶后脑有眼睛一般让他们不敢露出丝毫桀骜。 陆景秀在麦朵受刑时一直偷偷观看多吉的反应,多吉却面无表情,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陆景秀心情复杂,他希望多吉挺身而出,但却怕他真挺身而出白白受死。又希望多吉能够隐忍,可多吉真隐忍下来他又觉得多吉真的变了,不是伪装,而是骨子里变了个人,他不希望这样! 二十三章,金顶大鹏鸟 接下来几日,陆景秀每次路过大帐时都会观察被拴在地桩上的麦朵。麦朵不昏迷时会发出疯狂的怪叫嘶吼,眼神时而疯狂时而茫然。已经不认识他了。 这日,银灰獒王与一只一身火红的母獒诞下三只小獒,拥忠两兄弟叫陆景秀前去观看,傍晚陆景秀应邀而去。路过大帐时看见被拴在地桩上的麦朵,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不由得想起白日里刚刚诞生的三只小獒被吨噶当成宝贝贡着的模样。再看麦朵,连一头畜生都不如,不由的心生怜悯。 见四下无人,他轻声唤道:“麦朵……”麦朵眼神没有空洞一片茫然。 “麦朵。”又呼唤道。 见麦朵没有反应,他心中一动,再次轻声呼唤:“朵赤!” 麦朵身子一动,眼睛渐渐望向陆景秀,从茫然慢慢恢复清明。 “呜啊呜啊呜啊……”麦朵清醒认出了陆景秀。说着什么,发现自己说不清楚,便用裹着牛皮的手比划起来,同时又慢慢道:“斯~~日~~我!” 陆景秀明白了,麦朵让他杀了她! 这时忽然来走来几个巡逻的士卒,陆景秀对着麦朵用力的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去了拥忠两兄弟的帐篷,看过三只小獒就要离去,两兄弟却是叫他留下来喝酒,并说也叫了汉扎西和多吉,他便留了下来。 不一会汉扎西就走了进来哈哈道:“降措,听说你俩弄到一只黑熊?是不是今天能吃熊掌啦?”说罢对陆景秀叫了一声小上师。陆景秀微笑点头。 “嘿嘿,来的正好,你扒皮我去生火。”降措指着地上的黑熊道。 几人刚刚把黑熊收拾干净多吉便走了进来,陆景秀拥忠降措三人略点了一下头,汉扎西却恭谨道:“见过小总管!” 多吉淡淡应了声就上前帮忙生火考熊,半响后几人就吃喝起来,酒至正酣时几人除了多吉更是开始高谈阔论! 汉扎西刚刚调笑一句拥忠后突然道:“小上师有心事?” 正要反讥的拥忠也收了话头,望向陆景秀,他也看出今晚陆景秀兴致不高。 陆景秀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沉吟道:“我刚才看见了麦朵,她似乎清醒了。” “她好了?那她,那她说没说因为什么啊?”降措连忙问道。吨噶因为什么给麦朵动刑整个珠林部落都不清楚,只知道是麦朵违逆了吨噶的命令,但却无人相信那么宠爱麦朵的吨噶会突然把麦朵的舌头割了,虽然众人疑惑却谁也不敢打听。 “她没说,但我应该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几人齐声道。 “应该是麦朵刺杀吨噶了!”多吉突然冷淡的接口道。 “这,这,麦朵在珠林部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甲南和桑杰对她都很恭敬,我看她心情也挺好,为什么要刺杀领主大……吨噶呢?”汉扎西疑惑的问道。 陆景秀便把麦朵是为了寻找丈夫而来的事告诉了汉扎西,并说出自己的猜测:“麦朵应该是得知了丈夫已死的消息突然崩溃变成疯人,是应该刺杀了吨噶!” 汉扎西却还是有些疑惑,迟疑道:“可我见她在珠林部落开心的很呢!怎么突然又要杀吨噶?” 听此,陆景秀推断道:“麦朵曾经刺杀过巴俄,你知道为何巴俄没有杀她么?多吉又因为什么才留了下来?你知道为何麦朵逼死了吨噶的其他女人吨噶却不做表示么?只因麦朵蛊惑了他们,她骨子里有淫恶的本性!可偏偏她自己不知。是丈夫的消息让她有了活下来的欲望,如果不知丈夫已死,恐怕她会在珠林部落一直开心的当着她的领主夫人。” 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正是得知了支撑她活下来的丈夫已死的消息,她应该隐隐明白了自己的本性,她才会痛苦到发疯,她忽然发现自己竟不想为自己的丈夫复仇、并且恨她丈夫为什么要死在吨噶手里,让她不得不复仇?” 措辞片刻又道:“汉扎西,假如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支撑你活下去复仇的信念竟是假的,真正让你活下来的竟是自己的贪生怕死、或是各种欲望,复仇只是蒙骗自己的借口而已,而这个借口又被人揭开!你会怎么做?” 汉扎西沉默无声。 “那为什么吨噶要那么狠对待麦朵呢?多可怜呀,咋说也在一起睡过那么久了,咋就没有感情呢?”拥忠憨声道。 陆景秀隐隐知道,却是说不出来说不明白。 汉扎西突然接口:“我知道!因为麦朵已经疯了!没有丝毫留下来的价值了,吨噶对着一个疯女人不会再有欲望!并且,现在珠林部落六七千人,发展太快,很多人躁动不安蠢蠢欲动!吨噶把麦朵的舌头割了下来为了不让麦朵说出刺杀自己的事,只说因为违逆自己,自己就给麦朵动刑。这样会让众人恐惧,只因违逆便把最疼爱的女人折磨成那样,谁还敢蠢蠢欲动违逆吨噶?” 陆景秀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明白,如果自己是看出了人性,那汉扎西则就是看出了政治。 几人沉默片刻,降措闷声道:“嗨,咱不说这个了,说别的,你们说这三个小獒以后哪个能当獒王?” 几人避过麦朵的话题,谈论起其他,三更时分才各自回房休息。 陆景秀并没有说出麦朵对他的请求,他打算自己偷偷的做这件事,路过大帐看见麦朵躺着地上似乎在睡觉,大帐旁站着两名护卫,他没有上前,回了自己房间。 想了一会却毫无办法,见天色已蒙蒙发亮,不打算继续睡觉,走出碉房向西而去,却是去珠林部落西方一处高山修炼龙象般若功,修炼此功时动静颇大,需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才能尽情施展,让自己痛叫出声。修炼龙象般若功前面数层就是拼命打磨扭曲自己的身体,十分痛苦。 走至密林深处,刚要打坐平息一下,就听远处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陆景秀运集精神仔细聆听。 “艾,今天能抓住不啊?我明天还要回去当值呢。” “放心吧,不能耽误你事啊,今天差不多吧!”随着话音,从远处走来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陆景秀闪身躲开,看衣衫服饰这应该是珠林部落的两个军卒,看他俩手持套网绳索还有一只活鸡,猜出这二人应该是要捕鹰。本不想理会,却听其中一人道:“这要是真抓住了献给领主大人,那咱俩能不能当上小总管?” “小总管有点悬?不过统对却是跑不了的!先别说话了,小心点!”两人似乎想到了当上手下有二百几十人的的统对一职,脸上都露出痴笑。 陆景秀听到此处心中好奇,献什么东西能让两个小卒子当上统对?他跟着多吉冲锋陷阵杀人无算才是个统对呢,虽然手下无一兵一卒、都交给多吉统领了。想着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跟着二人七转八拐走到一处依山的山谷。 陆景秀仔细看了看,山势陡峭垂直,山谷上面应该是处悬崖。隐藏在二人身后看着二人忙碌起来。不一会,二人就把网做好伪装,放在了两颗齐腰小树后,二两颗小树则被二人挖出虚立,在把活鸡翅膀割破放在两颗小树之间,用草缠住鸡爪暗中拴在土里的桩子上。把网口的松紧绳子埋在地下,顺着绳子二人藏在一处密草后。 看着二人所做一切,陆景秀心中暗赞,这比他和多吉以前的捕猎方法厉害无数倍,这样的手段这鹰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山谷里除了那只鸡在苦苦挣扎唧唧乱叫、一片安静。这时天已大亮,二人已藏了近一个时辰,陆景秀已有不耐,他正打算悄悄离去,却听“呼”的一声,一只巨大无比的大鸟在他头上飞过,“嘭”的一声落在不远处。 这大鸟落在地上,神态从容。它长着一身纯黑的羽毛,只有头顶竖立着一撮金羽,好似小小的王冠,铁灰色的长啄如同两柄合在一起的利刃,金黄的眼珠充满了高傲睥睨、沉思与信心。 陆景秀端详半响心中惊讶,认出这不是什么鹰,好像是只有在书上才看见过的金顶大鹏鸟。看着这只大鹏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想了想才明白是与银灰獒王有一点相似的气质,是了,那是厮杀了无数同类才有的气质! 大鹏鸟看了一眼两个军卒藏身的地方,又似乎扫了一眼陆景秀藏身的地方。不知是不是陆景秀的错觉,他竟在大鹏鸟的眼里看出了人类才会有的神情,好似不屑好似嘲笑。 大鹏鸟缓缓向那拼命挣扎的伤鸡走去,步姿优雅,双爪行走间高起低落悄无声息。陆景秀心神提起,他不想让这么一只神俊拔萃、傲气非凡的大鹏鸟被这两个龌龊军卒抓去当做晋升的物品。 大鹏鸟走到两颗小树旁却突然停下脚步,陆景秀见此也悄悄放松手里攥着的一块想用来惊走大鹏鸟的石头。那流血不断的鸡见大鹏鸟靠近,不敢在挣扎只在那里瑟瑟发抖,大鹏鸟盯着它,一动不动。就这样过了近一刻钟,两个军卒神情焦急满头是汗望向大鹏鸟,眼神竟有些乞求的意味,似乎在对着大鹏鸟说:“你再往前走两步啊,求求你啦!” 大鹏鸟突然动了,一拧头,望向别处。片刻后陆景秀听见了“莎莎”的声音,顺着声音一看,竟是一条碗口粗细三角头的蟒蛇,想是被伤鸡血腥味引诱过来的。蟒蛇发现了大鹏鸟,加速向大鹏鸟扑去,大鹏鸟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吓傻了一般。待到蟒蛇近前一扑之时大鹏鸟突然不退反进向前一窜,一啄便啄瞎蟒蛇一只眼睛,大蟒蛇发起狂来,对着大鹏鸟一通乱咬,大鹏鸟却是灵活躲闪毫发无伤。躲了几下找准机会又是一啄,把大蟒蛇另一只眼睛竟也啄瞎。 大蟒蛇失了双眼胡乱翻腾四处撕咬,大鹏鸟在一旁静静观看,似乎等待机会一击毙命。待蟒蛇翻滚到它身边时,它骤然又是一啄,一下啄在蟒蛇的七寸上不再撒口,蟒蛇吃痛嘶嘶作响,胡乱翻滚时尾巴竟勾住了那两军卒所立的一颗小树,隐藏在树后的网也被勾了回来。这时蟒蛇抽身想缠住大鹏鸟,大鹏鸟为躲蟒蛇却被大网兜个正着,也松开了蟒蛇的七寸。 陆景秀与军卒三人被这场鹏蟒搏斗惊的心旌摇拽,都在呆看,其中一军卒突然反应过来大吼:“收网!”没等说完便用力拉扯已经被蟒蛇弄的露出地面的绳子,三抻两扯就把大鹏鸟封在网里。 二十四章,甲塔部落 见大鹏鸟被网困住,陆景秀正待出手相救,却又顿住,暗赞一声:“好一个大鹏鸟!” 原是大鹏鸟临危不乱。它撑起双翅一跃,蓦地伸出双爪一扯,“兹拉”一声就把网撕开一条口子,毫不停顿低头一钻。却是只钻出了小半个身子,它身体太大被卡住了,但只要再窜两次,必然会冲破大网! 俩军卒见此不敢在用力拉绳子,怕大鹏鸟顺势脱困而出。 这时大蟒蛇感应到了大鹏鸟,身子又卷了过来,大鹏鸟被网困住躲避不及被蟒蛇裹住紧紧勒住身体。 陆景秀见此知道大鹏鸟自己无法脱困便上前解救,身子一跃就到了两个军卒身后,两记龙象般若掌拍在俩军卒头上,两人立即毙命。三步并两步跑到了鹏蟒缠绕纠结在一起的地方,发现鹏鸟蟒头全被蟒身围在里面,竟没有下手的地方,把藏在大腿内侧的锋利短剑拿了出来对着蟒蛇刺了几剑,却无甚效果。 见鹏蟒翻腾间缠绕的越来越紧,他心中一横,手指扣进蟒身上的剑孔中,猛力拉起用短剑全力一劈,“兹”的一声,竟是只劈开了一条大口子,又连续八九剑下去,终于把大蟒蛇劈为两段,露出了里面情景,蟒蛇大口竟咬住了鹏鸟的脑袋,还在疯狂翻动摇拽。他大惊下找准机会一剑顺着蟒蛇的瞎眼刺下,一剑至柄,大蟒蛇终于不再翻腾,开始慢慢抖动身子。 在蟒蛇口中救出了大鹏鸟,发现大鹏鸟的脑袋竟是瘪下去一部分,那似皇冠的羽毛也鲜血淋漓,陆景秀心中痛惜。 大鹏鸟摇摇晃晃起身,想要飞起试了两次却都失败,便不再试飞,跌跌撞撞的向远处跑去。陆景秀紧紧跟在后面,他看的出来,大鹏鸟似乎时间不多了,脑袋被蟒蛇咬伤已经神志不清了。 走了半响,到了一处崖底,大鹏鸟用爪子抓住蔓草突石似乎想往上爬,可试了几次都摔了下来,冲上面悲鸣两声,身子骤然扩大,仿似被打进了气体,越来越大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不知怎地,仿佛本应爆炸的它突然泄了力,停止了变大便倒地气绝。 陆景秀心中惊愕、惋惜,如此威武具有灵性的大鹏鸟竟然被两个蠢贼害死在了蟒蛇口中。 叹息一声上前掘土,挖出了一个大坑,费力抱起大鹏鸟的尸身放置其中葬了。又为其立了一块木条,写着:“神鸟之墓”几字。却是怕写上大鹏鸟后被人发现而掘墓。大鹏鸟在世间极少露面,多在传说当中,若被心奇之人发现而掘墓一看究竟无不可能。 看了看大鹏鸟的土包,想起大鹏鸟死前的举动,对悬崖上面悲鸣了两声,上面是不是有它的同类伴侣?甚至是嗷嗷待哺的雏鸟?想到这,看了看陡峭的山崖,一咬牙还是决定上去一探究竟。 费力的爬到了半山腰时,发现上面不远处有一个洞口,小心的爬了进去。进去后发现山洞不深且清净干爽并无想象中的怪味横生,走到最尽头看见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巨蛋!猜测这应该就是大鹏鸟的蛋了,若任由在此自行孵化破壳而出,雏鸟也必定是饿死或者摔死的局面。 抱起巨蛋打算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孵化出雏鸟,走到洞口才发现若是自己抱着巨蛋是绝无法爬下悬崖的,想了想脱下衣服加上裤子才捆住了巨蛋,捆住巨蛋背在身后,缓缓向下爬去。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离地面不远时一把抓碎了手中的烂石,顿时向下摔去,陆景秀连忙提气施展身法,总算稳住了身子但也是狼狈落地,巨蛋在震荡中却是在衣服缝隙间掉了出来。“咔嚓”一声,陆景秀心道“坏了!”连忙望向巨蛋,见巨蛋被摔出一道裂痕,但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蛋清蛋黄横流一地的场景! 这一摔似乎惊醒了里面的雏鸟,“咔,咔咔,咔……”随着几声响动,一只幼鸟破壳而出! 它高近一尺,有一副长长的喙,身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灰色绒毛,又是瘦骨嶙峋,仿佛是一只骨架在蛋壳里钻了出来! 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观看一番,就吃起蛋壳里剩下的粘液,片刻后就吃了个精光,好像还没有吃饱,蓦地抬起头盯住了陆景秀,猩红色的眼睛露出恶魔般邪恶的眼神,三窜两跳跑到陆景秀膝盖前,似在嗅闻什么、似在分辨什么。 陆景秀却是已经看的呆了,看着身上只有一层淡淡灰色绒毛、头顶光秃秃一片的幼鸟,心中暗自苦笑,忙活了半天竟然抱错了,这绝不是威武孤傲的金顶大鹏鸟的后代,大鹏鸟的后代绝不会有这么丑陋! 看着似乎已经分辨出来了什么的幼鸟,陆景秀望了望陡峭的山崖,不想在爬第二次了,打算转身回走。 这时幼鸟却是啄起了他的小腿,一下快似一下,纵是陆景秀皮膜坚韧,也感到了丝丝疼痛,轻轻一扫,把它扫到一旁,转身就走。 却没想到那幼鸟又是跟了上来,啄个不停,陆景秀仔细一观察,见丑陋的幼鸟没有凶残的神情,似乎是在和自己玩耍。他恍然大悟,这幼鸟破壳而出第一个看见自己,应该把自己当成是它的父母了,想到此处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暖意,却是不再想让它饿死在这里了,要把它带到身边养大,待它长大后再放飞它。 低身一抄把丑陋的幼鸟抱在怀里。幼鸟却又啄起了他的脖子,他心想可能幼鸟是饿了,便抱着它走回了那三角头巨蟒死尸处,还没等他拿出短剑给蟒尸解肢,幼鸟便已迫不及待的在他怀中跳了下来,三窜两蹦的跑到蟒尸旁啄了起来,顺着蟒尸上陆景秀留下的剑伤处吞吃起鲜嫩的蟒肉。 陆景秀也借此时间把那两个军卒的尸体藏了起来,看着幼鸟似乎已经吃饱,手一抄又把它抱在怀中,这次它却不在乱啄,扭动几下身子,似在找能另自己舒服的姿势,不一会就安静下来,陆景秀低头一看,幼鸟却是已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吃饱就睡的幼鸟,陆景秀心中涌出一股柔情,不再觉得它丑陋。 回到珠林部落自己的房间,轻轻放下幼鸟,用被子给它絮了个窝,便前往多吉的房间,打算找些吃食。刚刚到多吉房前,多吉却推门而出,看见他说道:“走吧!” 陆景秀一愣:“去哪?” “恩?你不是来叫我去军议的么?”多吉疑惑道。 “不是,我早晨练功回来没吃饭,来你这里吃饭,什么军议?领主召集你开军议么?” “哦,那一起走吧,领主的传令兵刚走,听说好像是甲塔部落要来攻打咱们,去了就知道了!” 陆景秀听后没有在说话,想着珠林部落能不能和甲塔部落开启战争。 甲塔部落是山南地区最大的四个部落之一,是受元廷正封的,而珠林部落就位于甲塔部落的范围之内,如果甲塔部落承认珠林部落的存在,那么吨噶的领主之位就名正言顺,甚至名字会出现在中土元顺帝的案头上。反之如果甲塔部落不承认,那吨噶就永远是造反的奴隶军大将军,吨噶现在的领主之职只是他自封而已。想要被甲塔部落承认,要么就用讨好、臣服、纳礼……等办法,要么就把甲塔部落打的服气。 二人来到大帐前看见了麦朵,麦朵躺着地上在睡觉,二人相视一眼走进了大帐。 进入大帐后发现人只到了一半,吨噶也没有来,二人便在汉扎西的引领下坐在角落里等待军议开始。 片刻后珠林部落自小队长以上的官员全部来齐,吨噶随后也走入帐中。众人齐声问好,吨噶抬手示意。 吨噶坐定后开口道:“诸位,我得到消息,甲塔部落已率军五千正向咱们珠林赶来,要消灭咱们,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事前没有得知消息的人顿时哗然,甲塔部落存在了将近二百年,比元朝的建立的时间还要久远,甲塔部落的强大让他们这群在山南地区长大的人来说不敢想象的:“哎呀,那怎么办啊?” “咱们跑吧!等甲塔部落撤军咱们再回来呗?” “跑还不如给甲塔部落些银子呢,以前的那些部落给多少咱们就给多少呗。” 见下面一片唱衰,众人对甲塔的恐惧根深蒂固,吨噶向桑杰使了个眼色。 “诸位,且静一静,听我一句!”桑杰一声轻喝,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望着自己,满意一笑:“诸位可知,咱们在珠林这么久了,为什么甲塔部落才来攻打咱们呢?为什么不趁着咱们只有一两千人时来呢?” “对啊?为什么啊?”众人纷纷疑问道。 桑杰抿嘴笑道:“诸位,我已得知准确的消息,甲塔部落的领主身患重病命不久矣,部落里由他的两个儿子掌权,而他的两个儿子整天忙着抢夺领主之位哪有时间来攻打咱们呢?” “那现在咋来了呢?难道是他们的领主病好啦?”众人又问。 这次桑杰笑的更开心,张开他光秃秃没有门牙的嘴道:“他们领主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啦,已经快死啦,是他的小儿子为了表现能力,带着五千人马来攻打咱们,希望打场胜仗让他爹把领主的位置传给他!” 桑杰继续道:“而这甲塔领主的小儿子才二十多岁,一次仗也没打过,在我看来啊,就是给咱们送钱粮珠宝来啦。你们说,咱们是不战而逃,还是把这小子的钱粮抢过来平分了?你们说吧,我和领主大人听你们的。” 帐下众人听后纷纷心动,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这时桑杰对着一个小总管使了个眼神,那小总管出列道:“军师大人,虽然甲塔部落的小儿子是个草包,可也带着五千人那,咱们能打过吗?” “若是开战,领主大人说了,他会率领五千人马亲自前去,呵呵,咱们领主打了这么多仗,以五千对五千,你说能不能赢?” “呀,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赢定啦!哎呀,可是咱们给甲塔领主的小儿子打败后,抢了他的钱粮珠宝,那要是甲塔领主亲自带兵来找咱们报仇可怎么办啊?” “放心,甲塔领主已经病入膏肓了,马上就死啦,甲塔部落一共才有多少兵卒啊?让他小儿子糟蹋五千就算甲塔领主亲自前来也打不过咱们啦,到时候咱们反杀过去,把甲塔部落抢了,听说甲塔部落有无数的财宝和无数的漂亮女人呢,到时候咱们所有兄弟一人一个,都找个贵族女人当媳妇!” 众人听了那小总管与桑杰双簧似的对话,无不血涌头顶恨不得立刻杀光甲塔领主小儿子的五千兵卒,再去抢了甲塔部落。 二十五章,出征 吨噶见众人群情激涌,各个双眼通红,纷纷叫嚷着出兵,对着那小总管微微点头。开口道:“好!既然众位兄弟看上了甲塔部落的财富,那我就带领兄弟们去给他抢个精光!”众人听后高声叫好,吵不绝耳。 “好,众将听令,桑杰军师随我出征,伦巴所部跟我出征…………” 吨噶一番调兵遣将,安排了妥当。留下大总管甲南看守部落,由于多吉部刚刚出征回来,也留了下来看守部落,是以陆景秀也可以在珠林部落安心修炼武功不用奔波出战。 让陆景秀担忧的是拥忠降措两兄弟也要带着近三百条獒犬出征,虽然拥忠降措也是刚出征归来,但吨噶得知战獒军每战皆甚得力,所以这次也要带上。拥忠降措的战獒军本只有数十条,是在隔日部落时带回的,后来扫平数个部落加之珠林部落本身所有积累到了近三百条。 一番调兵遣将后吨噶率先走出帐篷,出去后却看见了麦朵站在那里。见她眼神清明,知道她现在是神志清醒。 麦朵对着他“呜啊呜啊呜”说了几句,又用手比划自己的脖子,眼里满是乞求,吨噶知道她是在求死。 陆景秀随众人出来后也看见了这一幕,心中难受。虽知道麦朵曾装可怜、装软弱、说昧心话欺骗了多吉,让多吉变了副模样,也让他身上多了数十道伤疤,但见麦朵此时模样,他心中却是恨不起来了。 吨噶面色冰块,冷笑道:“我今日有了件大喜事,有人带着五千人给我送钱来了。我心里高兴,就让你少点痛苦吧,你自杀吧!”说着话,把腰间的佩剑拔出来,扔在了麦朵面前。并用眼神示意身后亲卫,让亲卫去吧麦朵双手上的牛皮、绳索解开。 亲卫得到示意,上前给麦朵解开了双手。 麦朵对着地上的长剑飞扑而去,要去抓那剑柄,可一抓,却没抓起来,再一抓,又没抓起来,这才猛然看见了自己双手的模样,陆景秀及众人也看见了她双手的模样,所有人全都毛骨悚然,汗毛炸起! 原来麦朵的手红润细嫩指若葱根,而此时麦朵的手,就像那老鼠死了后尸体却因各种原因没有腐烂变成了干尸的模样,咋一看就像那没毛的老鼠干尸! 她的手握合间恐怕只能拿起一支笔,张不开、也拿不起剑了,想握剑自杀都不行!麦朵看见自己的手后“呜嗷”一声厉叫,眼神变的疯狂混沌,对着身边的吨噶亲卫就撕咬了起来,亲卫不敢还手,只是躲躲闪闪。吨噶见此,眼里浮出无尽的厌恶,抢过亲卫手中的刀一刀砍下,麦朵人头落地,她解脱了! 陆景秀偷偷看向了多吉,多吉已经很久没有表情的脸竟出现一丝莫名的表情,似欣喜、似眷恋、似厌烦、似痛恨,陆景秀看不出那是什么表情,又代表着什么。他想,若是佛法高深、熟知世事的次旦师叔应该会知道吧?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吨噶出征了一个多月,传回的消息让陆景秀得知,吨噶与交什的战争是互有胜负。交什即甲塔领主的小儿子。 这一个多月来他修炼武功、钻研瑜伽乘密的法门,或是逗弄那丑陋的幼鸟,心情很是放松。 一个多月的时间那幼鸟渐渐的有了些许变化,身子骨没怎么变化,还是那般大小,但身上的灰毛却渐渐脱落,长出了些许黑毛,但却稀疏松散,比原来的一层灰毛还要难看。 陆景秀手里拿着一块鲜嫩的羊肉,躲避着幼鸟的追啄,逗弄着幼鸟。幼鸟兴奋的奔来跑去步伐熟练,却是比刚出生时的分不清左右爪强多了。刚出生时若是跑的急了就会双爪齐齐出,由跑变蹦,逗的陆景秀哈哈大笑。 逗弄半响,陆景秀有些腻了,可幼鸟却还是精力充沛兴奋十足,见幼鸟玩的开心,他不忍停住,继续逗弄。 喂养了一个多月,他发现幼鸟极少发出声音鸣叫,若不是有一次逗的幼鸟太过兴奋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他还以为幼鸟是只哑鸟呢! 逗弄半响,幼鸟已经吃饱,正要抱它去睡觉,汉扎西却在外面叫门。抱着幼鸟给汉扎西开门请了进来。 “哈哈,小上师,还逗这丑鸟呢,你要是喜欢逗鸟,我带俩人明天给你抓只雄鹰回来,运气好没准可以抓到只大雕呢!” “我就喜欢这丑鸟,别的不喜欢,你可不许打它主意,想要吃鸟肉自己去抓。” 汉扎西笑着看了一眼骨瘦嶙峋的幼鸟,道:“那天以为你抱回来是要吃呢,我现在对这小家伙可不感兴趣了。” 陆景秀心想也是,他刚抱回幼鸟时多吉等人都以为他是要吃呢,可看清了幼鸟丑陋的模样,谁都没兴趣了。 “怎么,今天没去操练兵卒啊?”陆景秀转移话题道。他知道汉扎西对部下训练甚严,似乎是珠林部落里人数相当的统对中最强的一支队伍了。 “嗯,我在小总管那边听到了消息,好像领主输了一场,损失惨重!” “哦?顿噶此人城府极深智谋超群,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打惨了?”陆景秀有些惊讶,前几天还捷报频频呢,这就打了败仗?汉扎西苦笑看了一眼陆景秀,心想你才多大。说道:“听说本来要赢了,可交什不知在哪里找来一群僧兵,各个武功高强,好像连可扎都受伤了。” “什么?”陆景秀又是一惊,可扎是一个个子不高十分敦实的汉子,时时刻刻跟在顿噶身后,虽不穿亲卫服却在亲卫当中却颐指气使、十分傲慢。面对可扎时,陆景秀有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知道是可杰武功高出他太多的缘故,真没想到武功似乎深不可测的可扎竟然都受伤了,那战况得激烈到什么程度。 “是啊,可扎都受伤了,我猜没准大总管就会派兵去支援顿噶呢,到时候很有可能就会派多吉小总管呢!”陆景秀听过也觉得有理,留守在珠林部落里的有近三千人,有不到一千多的能战之兵,这一千多人多吉部就占了一半。“若是如此,那就去呗,呆了好几个月了,我也想动动了。”陆景秀笑着道。 傍晚时分,甲南召集多吉军议,正如陆景秀汉扎西所料,多吉部前去支援顿噶,不仅如此,大总管甲南也要随军出发。甲南安排好留守珠林部落的各种事宜,便命众人制作绳索、飞爪、钩棍绳网等一些对付武功高手的器械。足足准备了四五天,这才率军出发。 大军行至近十日,信使传回消息,顿噶大败,退到达塌河河口附近。众将听此消息全都失色惊慌,甲南却面带微笑道:“领主大人赢了!”众人费解,齐声询问。甲南并不解释,只是让一直急行的大军减缓速度,缓缓而行。众军将回到各自本部,多吉疑问汉扎西:“顿噶被打退到达塌河,甲南为什么会说顿噶赢了?难道是甲南为了稳定军心?”陆景秀也不明白,看向汉扎西。汉扎西沉吟半晌,道:“应该不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或者这是顿噶之计,被甲南看了出来吧?”说罢自己也不确定。三人和强巴与另两个统队研究一会却毫无结果,便不再去想。 第三日傍晚时,安营扎寨士兵进食全部妥当后,甲南传信众将军议。甲南对众人说出顿噶在达塌河已经把交什击败,追击近百里的消息,众将惊呼过后大喜。甲南决定继续前进,与顿噶的大军合力吞并交什五千人马,众将无不欢喜。 待陆景秀多吉几人返回帐篷,汉扎西感叹道:“甲南大总管真是名将帅才啊!”多吉疑问:“怎么说?”汉扎西解释道:“咱们从珠林部落出来起,所有的马匹就全都给了探子、信使,又派出去近百名探子徒步穿插小路前往两军交战之地。每日三四封战报,虽离战场数百里,可甲南却对两军的战况了如指掌。刚才听他说交战经过时,看样子他脑子里就应该有清晰的达塌河河口的地图地势,更是看出了顿噶是诈败,这才是真正军事大家啊!”顿了顿继续道:“要是顿噶当初派他出来与交什对战,我猜啊,应该早就灭了交什了!” 陆景秀多吉这才才发觉甲南却实很厉害,皆没有想到奴隶出身、并沉默寡语的甲南竟有这等军事才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又行军近十日,甲南军离珠林主力军已经不远,顿噶更是早已等待甲南多时,等待集合甲南军合围交什军。 之前顿噶诈败,交什上当,被顿噶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若不是有几个武僧的保护,交什本人都要死在军中了。现在交什躲在一处地形险恶的高冈上严防死守,顿噶打了几次毫无成果,没有办法,便想着当甲南率兵来到,合力强攻。 第二日两军集合,顿噶亲自前去迎接,众将上前见礼,一番寒暄后,顿噶既召诸将军议。大帐中顿噶说出了他的计划,强攻交什。甲南却不赞同,认为交什军粮食不多,只需围困一个月,交什军就会不攻自破。甲南所说顿噶也是知晓,但他怕甲塔部落出兵来救交什,怕夜长梦多才想尽快打下交什。甲南不敢违抗,便听令而行。强攻了数日,死伤惨重,但也攻上了高冈。 交什军大败而逃,顿噶亲自追击,誓要杀掉交什。由于强攻的几日里都没有见到僧兵,甲南怀疑有诈,便不同意顿噶追击,抑或不要亲自追击,顿噶不听,认为二百僧兵无足为虑。便留下千人让甲南打扫战场、收降兵卒等事宜,自己亲率三千人马追击交什与他仅存的八九百兵卒。陆景秀多吉也跟在了顿噶身边。追击了数日,追到了一条河附近,这条河还是达塌河,是达塌河最下游,在往下就并入了雅鲁藏布江河,汇入主流。 顿噶心急如焚,若河边有船接应交什,交什乘船而去,自己是万万追寻不上了。傍晚时顿噶率众将在大帐中商议,决定继续紧追,即将散会时却是脸色却是布满忧色,寻思:“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不见一丝月光点滴星辰,又是闷风阵阵,恐怕明天要下雨啊,明天下起大雨,还怎么追的上交什小子?”军师桑杰却是看出了他的忧色,问道:“领主大人为何脸上露有愁容?”顿噶说出了他的担忧,桑杰听后沉思片刻,突然笑道:“不怕下雨,就怕雨下的太小!”说罢,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二十六章,愣头僧 众将听了桑杰的话全都一愣,顿噶也是一愣,看着桑杰面上的诡笑,隐隐所得,道:“军师,你,你是说……”桑杰说道:“明日若是大雨滂沱,交什定会停军休息!定会认为我们不会追击!我们却偏要冒雨追他!”顿噶转忧为喜,连说三个好字。随即令众将休息,明日无论下不下雨都要行军追击! 凌晨三更时分,豆大的雨滴随风而至,落到帐篷上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坐在地上的陆景秀立即在修炼中惊醒过来,他在修炼瑜伽乘密。这法门他修炼了几个月,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随着研究的越透,修炼的就越深。现在他可以做到整晚修炼而不睡觉,第二天却无一丝疲倦困顿,和睡了一宿觉一样。起身打了套龙象般若掌,他正感觉颇有所悟,突然有人砰砰拍着门帘,道:“小师叔,醒了么?”他连忙上前打来门帘,让多吉进来。多吉却站在门口说道:“领主已下令,让我整军准备出发,小师叔,你就在帐篷里呆着吧别跟去了,雨太大了,拥忠两兄弟也留守大营了。” 原来顿噶要冒雨夜袭,怕战獒军行军时发出声响,便把拥忠二人留了下来。看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陆景秀心中惊叹顿噶的杀敌意志。本不想去,但随即想起曾听那些士兵说的武僧,高来高去、一个能杀死数十人的话语。“如果今天追上交什,没准就要和那些僧人交手,多吉有可能就会有危险,我得跟着他。”他忧心多吉安危。 想到此处便道:“你去忙吧,我也跟着去看看,这么大的雨也睡不着觉。”多吉听后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待多吉走后,他把床上被褥里睡的正香的幼鸟用被子包起,不想让它跟着自己被风吹雨淋,便送到拥忠帐篷让拥忠看着,不要跑丢。 大军一路急行,顶着狂风暴雨连续走了近三个时辰。这时天以大亮,雨势稍歇,军卒饿的都是手脚发软,疲惫不堪。顿噶自己也是特别辛累,可交什军就在数里之外且毫无防备,顿噶怎能安稳让军卒休息吃饭,若被交什军发现可就不妙了。这时顿噶也有些骑虎难下,他没想到交什军离他这么近,他本以为连夜追到天明,兵卒吃过饭休息过后继续追击几个时辰才会追上,谁知不知不觉就追的这么近了,若不是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再继续走一段没准就会被交什军发现。 他在犹豫是一鼓作气直接进攻还是吃过饭后在发动攻击,正在犹豫间卫兵来报:“禀领主大人,外面来了俩僧人要见你,并说是前来助阵的!”顿噶听后大喜过望,刚要亲自前去迎接,又心起疑惑。桑杰道:“领主大人小心有诈啊!没准是交什军见无路可逃、派来俩高手以命换命啊!” 顿噶沉思片刻,说道:“一定不是交什军派来行刺我的,若是交什军发现了咱们,早就跑了。”缓缓又道:“僧人间也是争斗不休,宛如咱们部落中的战争一样,我猜,这俩僧人应该是交什军中僧人的对头,来借助咱们的手杀敌或报仇!”听完顿噶分析,众人认为有理,陆景秀更是觉得顿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顿噶喝道:“都随我去迎接两位法师!” 众人来到营门,只见营门立有两位僧人,都是五六十岁模样,都是一双眉毛皆尽雪白,目光炯炯有神,但一身白色僧袍却是湿淋淋拉下不少二僧的气质风度。陆景秀看二僧一身白衣猜想是不是烂陀寺僧人。 “两位上师从何而来?可曾食过饭否?二位上师前来助阵,某感激不尽!哎呀,一时间见两位上师风采竟忘了请上师入营,上师,请!”顿噶态度恭恭敬敬,丝毫没有当初造反时杀尽僧人的凶狠。这两位僧人没有还礼,但面上也无傲慢之色。其中一僧说道:“我们确实没吃饭呢,谢谢你了啊。你是这里的主帅吗?”顿噶军众人见两僧言语神态反应,心思通透的顿噶、桑杰、陆景秀、汉扎西等人纷纷看出,这俩僧人应是不通世故的粗直之人,也不是什么佛法高深的法师,二人不称施主不称己僧,不似出了家的人。 “不错,我是这里的主帅!不知二位上师从何而来?”顿噶不动声色的道。 “我俩当然是烂陀寺来的了,听说二公子打了败仗,我俩特来帮忙的,我师兄弟他们呢?在哪呢?”其中一僧的话音刚落,顿噶众人的脸色顿时变的很是精彩,桑杰突然开口道:“哦,这个,二位上师,先去吃饭,吃过饭后带二位去找诸位上师。” “哦?我有同门在这里?”一僧疑问道。 “哦,是有几位上师在此,二位上师且虽我吃饭,出过饭后换件衣服,再去见上师的同门也不迟!”桑杰说着话时在慢慢后退,尽量离二僧远一些,吨噶也同样如此。 二僧听了桑杰的话也觉得有理,自己二人衣衫尽湿,若被师侄们看见也不怎么好。便同意道:“好吧,不用找衣服,我和师兄饭间衣服自可用内力烘干。”另一僧又道:“我同门谁在此啊?”说着话时,二僧就向军营走去。 桑杰刚要答话,却在远处跑来一探子,离得老远便喊:“紧急军情,让开,紧急军情。”那探子忽见吨噶也在营门附近,便直奔吨噶而去,同时大喊:“禀领主大人,交…………”话还没说完就被吨噶大声打断:“住口,住口,没见两位上师在此么?惊动了上师我有你们好看,先下去吧!”说罢,目光狠狠盯着这探子,探子心惊不敢言语。 二僧中师弟见吨噶对自己及师兄如此尊重,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无妨的,让这小卒直说即可。” 那师兄也附和道:“不错,我二人…………”话还没被说完,即被打断。只见又是一名探子骑马狂奔而来,同时大喊道:“军情,军情,快闪开,交什要跑啦。” 吨噶等人一听,皆暗道:“坏了!”二僧中师弟道:“这小卒好没礼貌,怎能直呼二公子名字?”说罢,就看向吨噶,似乎在质疑吨噶是如何管教手下的。 吨噶沉默下来,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编下去了。那师兄却是聪明一些,看吨噶等人神色有异,又看吨噶军兵卒战袍破烂、不似见过的甲塔部落兵卒所穿模样,隐隐所得,历声道:“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快说!” 吨噶见此,也不打算诱骗二人进营后再杀二人了。直说道:“我是吨噶!”二僧色变,师弟道:“原来你就是吨噶,哼,骗我与师兄想干什么,哼,你等着吧!”说罢,面带怒气的拉住师兄竟向营外走去。吨噶等人见此无不惊愕,吨噶想过二人发现被骗后的反应,二人或是惊怒上前杀他,抑或惊慌向外逃走,唯独没想过二人竟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外走去。 原来二僧皆是烂陀寺常年驻寺的僧人,被住持遣下山来帮助交什,路上遇到交什军溃兵败卒,询问得知交什就在附近,看见吨噶军营便一头闯了进来,也不看看旗帜服饰。二僧数十年不曾外出,虽武功高强却心思简单,与寺内其他派系僧人起了争执、受了欺负,也不过是想办法日后在找回场子便是,哪曾知道如此境地吨噶要必杀自己二人? 吨噶冷笑道:“就想这么走?上,拿下他俩!”身边兵卒一拥而上,杀喊声震天。二僧见此也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在寺内与同门起了争执,这是你死我的部落战争! 二僧立即出手,拳脚之间力大无比,这些兵卒挨上便死、碰着就亡,紧紧片刻就已经死了近二十人,兵卒们攻势渐缓,桑杰见此大喊道:“用勾棍,用网绳子啊!” 兵将们也反应过来,让手持大网、勾棍、飞爪等兵卒上前。片刻就有见效,那师兄被飞爪上的绳子缠住了胳膊,虽然把持绳的士兵拽过来一拳打死,可后背也因躲避不及被长矛划了一道口子。 陆景秀见这两僧拳脚间力大无穷,行动时迅捷无比,武功之高是他习武后见过最厉害的,似乎只有他名义师傅思巴鲁能强过二人。但见二人既不擒贼擒王、也不向军营外冲去,只知在这里打杀士卒,只觉二人真是憨蛮。 又是厮杀一阵,二人杀了百多兵卒,身上也是添加不少伤口。二人也有些明白,这士卒杀之不尽,想要逃跑却是有点晚了,士卒早已把大营军门牢牢关上护住。 其中师兄大喊道:“师弟,我送你过去杀了那吨噶!”吨噶第一反应就是二人想以进为退、明说杀自己暗地却准备逃跑,正待发号施令,只见二僧中的师弟原地跃起,那师兄一掌打向他师弟的脚底,那师弟便在人群上飞过,对着他飞来,一掌落下。 被掌力笼罩,吨噶身不由己无法躲避,眼看就要毙命,他身后突然跃起一道灰影,奔着那师弟撞去。 一灰一白瞬间相遇,双掌对轰。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 白影的师弟落地退了四步,那灰影落地退了五步,灰影正是时时跟着吨噶身后的可扎,正如陆景秀所料,可扎果然武功高强。 二僧中的师弟虽惊讶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却并不搭话,对着可扎便冲了过去。可扎也不犹豫,也扑了上去。两人交起手来,拳脚相交,劲风鼓荡,身子转换之间快速绝伦,普通士兵别说上前帮忙了,就是看,也看不清楚。陆景秀眼神敏锐,却是看出不少门道,看出那烂陀寺二僧的师弟似乎功力要比可扎深厚,但生死搏杀的经验似稍有不如、心意不坚定。二人打了数十回合,却是平分秋色,一个仗着功力深厚,一个仗着招招毒辣毙命,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想要分出胜负恐怕得拼个二百回合以上。这时,另一处战场却是发生了变化,那烂陀寺二僧的师兄已经被刀枪砍搠了不少伤口。原本他与他师弟背靠着背,省力不少,现在只剩一人,他遮拦不住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身上伤痕累累,流血不断。他跃起一望,见师弟被人缠住靠近不得顿噶,又见围住自己的兵卒数之不尽。心中恍然,恐怕今天自己与师弟是讨不得好了,凶多吉少矣! 二十七章,逃亡 就在那烂陀寺师兄跃起一望之时,见一兵卒突然靠近,他用脚一踩,踩在那兵卒头上把其脖子踩断,借力向师弟方向奔去。在空中飞奔,连踩七八个人,终于落到他师弟身旁。还没等落下,一拳便向可扎打去,可扎躲避不及,一掌对接,“嘭”的一声后,可扎退了七八步,脸色潮红。那师兄却退倒在地。原来他在空中时被兵卒砍伤了小腿,与可扎对轰反震后退时,腿一软摔倒在地。 兵卒们见此自觉机会已来,七八个兵卒冲上前去举刀砍下。陆景秀见此只觉那烂陀寺的师兄就要死在乱刀之下,却忽见,那烂陀寺的师兄一个“蜈蚣弹身”在原地躺着飞起,躲开了大部分刀剑,生生挨了几刀,跑到他师弟身旁。抓住他师弟大吼道:“那边有个旗杆,去!”说罢,内力勃发,把他师弟扔向旗杆,他继续吼道:“快去找师弟他们,让他们来给我报仇!” 二僧中的师弟落在旗杆旁,抓住旗杆挂在上面,回头望向师兄,只见师兄已被人群淹没,又见数之不尽的兵卒在源源赶来,知道自己去救师兄,定会落个同一下场。悲吼一声,踹着旗杆便向营外飞去,几个起落便已冲出营外,虽双腿被砍了数刀,可总算逃了出来,向着大营相对方向便撒腿狂奔。 顿噶见抬到他面前烂陀寺那师兄的尸体,又见营门附近遍地都是己军尸体,怒不可遏,两个愣头僧竟然如此强悍,自己以后也定多要找几个武功高手。怒喝道:“各部立刻整军,准备出发!” 片刻后各部集合完成,虽然士卒们叫苦连天,但也不敢违抗军令。珠林军直奔交什军不提。 却说那在顿噶军营杀出重围逃走的烂陀寺僧人,他忍着腿上流血不断的伤口疼痛,一路狂奔。奔跑数里之外后本想停下休息一会,包扎伤口。无意间却发现斜前方有一队军马组成的长龙,正在缓缓而行。仔细一瞧,这队军马约有千人,各个衣袍盔甲款式相同,比之顿噶军要整齐的多,他心中大喜,忍着伤痛便向这队军马追去。 不一会功夫就被他追上了这队军马,这次学了个乖,离的老远便看向这队军马的帅旗处,见随风飘动的旗帜中有写有甲塔二字的旗帜,心下放松,立刻闪身奔上,抓住一个兵卒便道:“去喊你们主帅,就说烂陀寺默拉前来助阵!快去!”这兵卒猛然被人抓住心中一惊,忙看向说话的默拉,见默拉浑身是血,应是白色的衣袍只有丁丁点点还是白色,见此不敢怠慢,忙道:“上师请等待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大将军!”说罢,便连忙向帅旗处跑去,跑到帅旗近前时被主帅护卫拦住,他忙道:“有一上师受伤了,一身血,要见大将军!”那护卫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告诉大将军!”说罢三步并两步跑到帅旗下,对着一个二十多岁面带忧容的青年叫道:“报大将军,后面来一上师,身受重伤要求见你,没说叫什么名字。”没等这青年大将军说话,就有一僧人开口道:“嗯?莫非是我跑散的师侄?二公子等待片刻,我去看看。” 原来这青年大将军即是甲塔领主的二儿子交什。交什道:“去吧,带去医师那里好好检查下伤势。”这僧人随着护卫跑到传话兵卒处,又被兵卒带向默拉处,离得老远,这僧人就大喊一声:“哎呦!”快步跑到近前,对着默拉道:“这,默拉师兄,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受伤了?快跟我走。”说罢便拉着默拉去找医师疗伤。默拉急声道:“我和杰提师兄下山来帮二公子,我俩误入了顿噶军营,一通厮杀,杀死数百人,师兄为了救我已经死了,我是回来报信的!” “什么?杰提师兄武功那么高竟然死了?什么时候的事?顿噶的军营在哪?”两僧一通急声交谈,并来到交什处,又把事情诉说一遍。交什听了默拉的话大吃一惊:“什么?顿噶就在数里之外?这,这怎么可能?”嘴里不信的同时心里却早已相信,又急声道:“那怎么办,我们的船才到了一艘,难道我要把这仅存的千人也丢下吗?”说话的时候眼泪已流了下来。 这时一个衣着布袍没穿盔甲、文士打扮的人突然道:“二公子莫慌,顿噶昨夜定是冒雨前行追逐咱们,清晨又没吃饭,顿噶军现在定然是极其劳累,咱们以逸待劳…………”一通谋划,交什听后伤心变喜,连声道:“好好,好,好啊,那咱们就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顿噶若来,我就让他必死无疑,一个时辰后若是没来,那咱们的船也差不多到了,咱们……就撤回部落吧!”交什军定下计划,各司其职忙碌起来,在一处密林里等待顿噶军,结果大半个时辰后就看见了顿噶军的先锋队伍,交什军大喜,继续耐心等待顿噶军主力靠近。 “报,前方发现了交什军,他们正向西方前进!离咱们还有不到四里啦!”珠林军中顿噶听了探子的话后大喜:“他们有多少人?”探子回道:“看旗帜人数应该有七八百人吧?兄弟不敢靠近,怕被他们发现。” 顿噶哈哈大笑,道:“好,重重有赏!传令下去,加速前进!”珠林军的几个心思活络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顿噶没有、桑杰和陆景秀也没有。陆景秀正在回想默拉两僧与珠林军兵卒的厮杀,看过这场厮杀他自觉对武功的理解又多了几分。正在他想的入神,身旁的汉扎西突然拉了拉他的衣服,对着他道:“小上师,我感觉不对呀!” “嗯?怎么了?”他疑惑看着汉扎西。汉扎西正要说话,左首旁的密林中传出了喊杀声,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出现了约有三百人的交什军,大家都知道中了埋伏!顿噶见此大吃一惊,大吼道:“先锋军原地待命不要动,敌军人少,中军杀敌,杀敌!”珠林军冒雨赶路,走了半宿,清晨又没吃饭,各个只觉肚里空空身子发寒手脚发软,发现中了埋伏,一时间竟然颇有抵挡不住的感觉。 顿噶在众亲卫的拥护下退的老远,退到了路右首的林子里,远远观看自己的近千的中军竟然被三百个交什军杀的节节败退,一时又惊又怒,正要让后军上前围杀,忽又听后方传来脚步声,数十名僧人各个手持刀枪闷不哼声的冲了出来,转眼就冲到了近前,顿噶亲卫上前接战,片刻就被杀的七零八落。 顿噶在近百的亲卫簇拥下直接向中军大阵冲去,顿噶心知若自己这近百人冲进中军,必然会冲乱中军。交什军不定哪里还有埋伏,中军若破,那自己也离败亡不远了。想到此处他大吼一声:“随我向前杀啊!”说罢,便向先锋军方向逃去。后面的数十僧兵紧追不舍,一路势如破竹,紧紧咬在了顿噶的亲卫后面。 陆景秀也被迫挤在了顿噶身边、与多吉汉扎西分开,他见这数十僧兵不理会多吉部的追杀、只一心追杀顿噶,知道多吉不会有危险,便放下心来。珠林军的中军正与三百交什军交战,顿噶亲卫带着顿噶向自己的先锋军冲去,七八十个僧人后面追杀,后面又有数百人在追杀僧兵。一时之间纷乱如麻,顿噶眼看着就要冲进了自己的先锋军,心头刚要放松。 突地,斜刺里又冲出近三百兵马直奔顿噶前进方向而来,为首的正是咬牙切齿恨欲发狂的交什。交什本不想带头冲锋,可看见了顿噶狼狈逃窜,又想到自己被他打的失去了领主职位,立即怒不可遏,狂吼一声,带头冲了出来。交什的近百亲卫及二百个挑选出来身材粗壮的兵卒,见自家二公子竟带头冲锋,立即血脉贲张,各个怪叫狂吼如同猛虎下山。 顿噶见交什竟亲自冲锋,心里也是一惊,不敢和先锋军汇合,径直越过先锋军一路逃奔。先锋军立即上前和交什的三百人马交上了手。 而顿噶则带着近百亲卫及近百的各部兵卒向远处跑去,后面僧兵紧追不舍。两伙人边跑边打,交手不断,顿噶见己方人数比敌方多三倍还多,却被人追着打,憋屈无比。但也不敢停下,知道后面的五六十僧人各个以一当十,自己这二百人根本不够人家杀的,没办法,跑吧! 陆景秀无奈,被簇拥在人群里脱身不得,竟然跟着顿噶跑出这么远,得想想脱身的办法,回到多吉身边。 顿噶也想着脱身之计,见前方是一处高冈,便想着到达高冈上便和亲卫互换衣服,趁机逃回去指挥战场。刚刚跑上高冈,顿噶的心直沉到底,高冈下竟然是条江河,且昨日暴雨、这江水汹涌澎湃水流湍急。顿噶见这江水猛浪若奔,知道绝无泅渡的可能,眼睛一红,低语呢喃:“难道今天是我顿噶的死日?”就在他这么一愣神一犹豫的功夫,就有位僧人踩着兵卒肩膀凌空而落,落地后两步便靠近顿噶,一拳打去,顿噶身旁的可扎闪身出来,接住这一拳,与这僧人交起手来。 顿噶顿时回过神来,就要继续逃跑。这时,又有一个僧人从天而降。原来两伙人已经跑了近十里,珠林军的速度慢了下来,而有武功在身的僧人们则是速度不减,已渐渐靠近了顿噶身旁,武功高强的艺高胆大,踩着兵卒肩膀就飞过来直奔顿噶。 这后落下的僧人也是一拳向吨噶打去,吨噶躲避不开,眼见就要毙命与拳下之时,吨噶身边一亲卫大吼一声,一肩把吨噶撞开,这亲卫自己却也毙命于僧人拳下。 吨噶借着这一撞之势就此向河边跑去,虽知逃到河边也不过是个死,不过能多活一会是一会,趋吉避凶人之本性也。 那僧人见吨噶跑走,立即追去,追到吨噶背后,对着吨噶的后心就是一拳,拳至一半,忽听身后恶风阵阵,转眼一瞥,却是可扎见了吨噶危险舍了对手前来救助,对着僧人后心也是一拳,围魏救赵。 僧人弃了对吨噶一击必杀的一拳,转身挡下可扎的一拳,随即两人交起手来,打了三五回合,可扎虚晃一招,抽身退出战团,向吨噶奔去。 二十八章,杀心起 这时,陆景秀也向吨噶跑去,去杀吨噶!刚追上吨噶,可扎也到了他的身边,他不敢妄动,装成欲保护吨噶的模样。这时忽有个年轻僧人误撞到陆景秀身旁,仓促间看见陆景秀,一拳打来,陆景秀心中正打着主意,没有防备,被这一拳打个正着,顺势故作惨叫一声,便撞到了吨噶身上,两人滚成一团。 可扎见此对着年轻僧人一掌打去,年轻僧人被掌势笼罩,身法施展不开,只得一个驴打滚才勉强躲过。这时,先前与可扎交手的两僧赶到,见自己师侄危险,立即向可扎打去,可扎与两僧纠缠在一起,一时间脱不得身。 那年轻僧人一个驴打滚避开可扎的一掌,虽狼狈不堪可总算活得一命,正后怕时望见了正慌忙起身的欲逃的吨噶,他大喜,对着吨噶后背一脚蹬去,吨噶口喷鲜血向前扑去。陆景秀本有机会救下吨噶,却冷眼旁观,见这年轻僧人蹬中吨噶后,大喜不已毫无防备,抽冷子一记龙象般若掌打出,这年轻僧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不知死活。 年轻僧人的惨叫惊动了正与可扎交手的两位老僧,两位老僧连忙舍了可扎,奔向年轻僧人,为年轻僧人查看伤势。可扎借此机会立即跑开,几个起落跃到吨噶身旁,见吨噶扑倒在地口鼻溢血死活不知,心中大惊,连忙拿起吨噶脉搏,得知吨噶并未死亡,只是身受重伤好好调养便能恢复,便抱起吨噶就像河边奔去,陆景秀也紧跟在一旁,那两个老僧正为年轻僧人运功疗伤无暇顾及其他。 颠簸中,吨噶醒了过来,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艘大船,停在下游。刚刚在高冈上时视线不清看之不见,这时看见了艘大船,吨噶精神一振,虚弱对着可扎道:“下面有船,上船跑。”可扎也看见了这艘大船,不顾其抱着吨噶向那大船跑去。 陆景秀紧紧跟在一旁,心里打着盘算,半响后就已随着可扎顿噶来到这大船面前,可扎一个深蹲低喝一声,竟抱着顿噶一跃而起,跳到了船上。见此,陆景秀咂舌不已,他可没有这样的本事,【龙象般若经】上有内功心法及掌法种种,却没有轻功,他只得老老实实绕远一些,在甲板上登船。上船后看见地上躺有几具尸体,可扎正在喝斥威胁舵工水手,让其立刻开船,否则就会如同地上尸体一般。这船本属甲塔部落,正是奉命前来接回战败的交什,阴差阳错之下竟被顿噶登了上去。 这时,顿噶的二百多护卫被杀散后还剩下的一百多人也对大船冲了过来,这一百多护卫也把烂陀寺的四五十个僧人也引了过来。可扎见此怒骂连连,只能让舵工水手快些开船。这些舵工水手虽看似动作敏捷却是出工不出力,拖延时间,等待一众烂陀寺僧人,他们也知道这是己方人马正在追杀敌军,便磨磨蹭蹭的升帆收绳。面对舵工水手们的明面快速暗地拖延,可扎毫无办法,顿噶已经昏迷不能给他出计,他不敢真把这些人全都杀了,这些人死光了,没人会开船,船也变成死船了,只能威逼恐吓、咆哮怒骂。 随着水手们的暗地拖延,顿噶的护卫已经跑到近前陆续登船,不一会的功夫就跑上来七八十人,烂陀寺的僧人也有二三十个登上了船。这时船已离岸,渐渐向江中行去,可扎见此心中放松,暗思:“自己加上这么多兵卒,怎么也能把这二三十个喇嘛杀掉了。”想道此处心中放松,不理正在厮杀的众人,抱着顿噶走到角落,为顿噶疗伤。 半响后,顿噶悠悠转醒,望了一会,便已知道情况,见己方人马全在船尾,而僧人则都在船头,僧人欲要冲过人群来杀自己,绝不容易。看明情景心神微微放松,正在他心神放松之际,蓦地船头上从天而降了几个老僧人,可扎“呀”的一声惊呼,顿噶连问道:“怎么了,这几个老家伙很厉害吗?”可扎连忙回答:“离岸这么远,几人能一跃而过,我没这本领。”顿噶大惊失色,明白可扎话中深意,有了这几个老僧,己方人马定是不敌,早晚能杀到船尾来。 正在慌乱间,忽听侧方有水波荡漾声音,连忙挣扎起身,趴到船边看去,看过心中大喜。原来是几个珠林军的小卒来的慢了没有登上船来。见大船行远,身后又有僧人追杀,几个小卒子被逼入水,入水后却发现一艘小舟,几人连忙爬了上去,不敢回岸,只得跟着大船前进。 顿噶脑子立刻活络起来,对着一旁扶着他的可扎一番耳语,可扎便放下他匆匆离去,走向船上的铁炮处忙碌起来。陆景秀在一旁冷眼观察,隐约猜出顿噶心思。片刻后可扎便已回转,来到船边呼喊小舟上的几个小卒驱舟靠近。待小舟靠近,可扎把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扔开,抱着顿噶便跳向小舟。陆景秀见此连忙拿起一根旗杆也跟着跳了下去,刚落在小舟上,他便听“轰”的一声爆炸声响,知道是可扎把刚刚散落的火药聚集成堆点燃引起爆炸,把大船炸坏。 可扎见陆景秀跟着一起跳了下来,想着舟小禁不住多人,便想把他赶下舟去。陆景秀见可扎眼神不善,连忙把手中长长的旗杆递了过去,示意用长杆迅速远离大船。可扎见此连忙抢过旗杆,往大船船身上一顶,小舟便如同离弦的矢,瞬间便已远离大船。小舟的猛然前行,让两个小卒站立不稳掉入江中,在江中呼喊不断,可扎却是充耳未闻,只是催促剩余小卒尽快划船。 半响后小舟离大船数十丈,隐隐望去,大船已然打斜,一面高一面低,想是被火药炸破漏水所致。 “哼,任你武功通天也飞不过来啦哈哈!你们就等着淹死吧!哈哈哈!”可扎望着数十丈外的大船得意大笑。 “呵呵,天不绝我顿噶,咱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靠岸,我要回去把交什挫骨扬灰!”顿噶想着回去指挥各部,扫平交什军。便阴冷的接话道。 “领主大人不可啊!你受了内伤,五脏震动,不能在奔波走动了啊,咱们得立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用内力为领主大人治疗,最少得四五天之后才能缓缓行走啊!若不然,不然……”可扎慌忙接话,后面的丧话也没敢说出口。 “什么,我的伤竟然这么严重?这……哎,先找个地方靠岸吧,看情况再说!” 这时,豆大的雨滴突然落下,狂风随之而起,天色也变的一片昏暗。狂风巨浪涌动下,舟身一阵晃动,可扎低喝一声,使了一个“千斤坠”双手连忙抓向两旁。“咳……咳咳”却是大雨落入仰面而躺的顿噶嘴里,引起顿噶几声咳嗽。可扎见此对着最近一兵卒怒骂:“你瞎了嘛?还不快给领主大人挡雨?”说着话,自己却怡然不动。那兵卒听后慌忙用身子遮在顿噶头上为其挡雨。 陆景秀看着双手牢牢抓着两旁、蹲伏于舟上的可扎突然道:“可扎大人不会水么?” “废话,我要是会水早就把你们赶下去了!”说罢,又哼声道:“一群废物,都快点划!”陆景秀望着脚下似乎并不牢固的舟板,心中一横,奋尽全力一拳向舟板砸去,“嘭”的一声,舟板竟然仅仅裂开一条细痕,陆景秀心中大惊,脑筋急转,连忙大吼道:“该死的交什,我早晚要杀了你!”说罢,又是几拳打下。 可扎见陆景秀状若疯虎,觉的此时不应如此吼叫吵闹,刚要呵斥陆景秀,顿噶急声叫道:“他要毁坏小船,快!”可扎也反应过来,便要上前杀了陆景秀。可陆景秀听了顿噶话语,毫不犹豫便跳入江中,同时还带下了一个卒子,入水后就把那小卒的脖子扭断。他心中暗骂着小船的坚固时,也潜到了舟底,模糊找到他刚刚拳打的地方,反转身子,一招“兔子蹬鹰”脚尖向舟底蹬去,“咚”的一声,小舟终于被他弄出了一个大洞,江水喷涌而上。见此,陆景秀连忙远远游开,等待舟沉。 他得知可扎不会水,便存了在这水势湍急的江上杀了顿噶的心思。这江水暗流涌动水势凶猛,此时又有狂风暴雨为其助势,别说深受重伤且不会水的顿噶了,就算会水无伤的那几个小卒也休想在这江水中泅渡上岸。只有武功高深的可扎才让他忌惮,得知了可扎并不会水,他便横下心来欲杀顿噶。前世陆景秀便会游泳,这世与多吉在金刚宗附近的湖水里更是常常潜水赌博。在藏区每逢落雪结冰,便学蒙古传来的的潜水赌博。潜水赌博是由体质特强之人常在冰底潜水,互相赌赛,以迟出冰面为胜。他自觉水性颇熟,才冒险做出此举。 顿噶见舟底破了一个成人腿粗的大洞,江水顺洞喷涌而上,顾不得怒骂怨恨陆景秀,连忙指挥道:“你们快把衣服脱了卷在一起,堵住窟窿!”剩余的五个兵卒连忙解下衣服卷在一起,堵住了流水的洞口。此举虽不能彻底堵住水流,但也大大减缓了水流的势头。顿噶又指挥道:“两人按着衣服堵水,一人往外淘水,剩下两人快划船!”众人在顿噶的指挥下安定下来,有序不乱的忙碌起来。 陆景秀离得远远但也隐隐听见了顿噶的话。看着小舟上的几人不在惊呼乱窜,他却惊慌起来,看着小舟,眼珠子一转,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水底,对着小舟方向游去。游到了小舟侧方,猛的跃出水面,对着一个正在划船的小卒就是一掌。那兵卒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把另一边正在划船的小卒也撞到了水中。可扎瞬间反应过来一掌对着陆景秀打去,陆景秀人在空中无处接力,无法躲避,只得拼尽全力打出一记“龙象般若掌”,双掌相碰,陆景秀闷哼一身远远飞出落进水里,不知死活。 “怎么样?打死没有?”顿噶急声问向可扎。可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小子颇有古怪,掌力虽小,却隐隐有强横无敌的力道。不过,就算不死他也得重伤了!”“砰砰”两声,可扎一看,却是被撞进水里的兵卒爬了上来,至于被陆景秀打中一掌的那个却是永远爬不上来了。 二十九章,终成 死了一划船小卒后,堵水的二人分出来一个划船,小船上又各司其职!可扎四处扫视,磅礴大雨下视线并不清楚,他并没有看见陆景秀抑或是陆景秀的尸体。他疑问道:“领主大人,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哼,他一定是为了给麦朵报仇,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却是把这个汉家小子迷住了!”顿噶虚弱的回道。俩人随即低声交谈起来。 却说陆景秀被迫与可扎对了一掌后气血翻腾、眼冒金星,一口气上不来就闭气昏了过去。落入水中被江水卷动,翻腾一会被水呛醒,连着在水里吐了两口鲜血,露出水面喘息,怕被可扎发现,他便只把鼻子嘴巴露了出来。 暗暗在水中调息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暗思:“若不是自己龙象般若功到了第四层,定会被可扎的仓促一掌打个重伤、死在水中。”想到此处,心头暗恨,又向着小舟方向游去。直游了半炷香时间才追上小舟。他已有了主意,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又奔着小舟潜了过去。小舟上可扎谨慎的四面扫视,顿噶昏昏欲睡,几个小卒各司其职,淘水的淘水,划船的划船,还有一个拿着一团衣服正在紧紧堵着那漏水的窟窿,他正觉得水流有些大、想要用力在按一按衣服时,突地手下一空,那团衣服竟然不见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只以为是自己把衣服按了下去,哭丧着脸望向顿噶,刚要解释却听“咔嚓”一声,舟底那窟窿边缘一条长长的板子消失不见,水流喷涌而入,这次怎么也堵不住了。顿噶在昏沉中顿时清醒,见此脸色一白,挣扎起身看见江岸隐隐可见,连忙对着可扎低声出计!可扎听后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咬牙对着水中远远露出半个身子的陆景秀吼道:“汉家小子,你有本事过来,我打死你!”陆景秀冷笑喊道:“你就等死吧,你死了我会过去的!”看着舟内水越来越多,可扎怒吼一声向陆景秀跃去。陆景秀见此一惊,连忙后退,见可扎跃入他面前数丈处、又扑腾了一丈、离自己还有不少距离,便哈哈笑道:“你这旱鸭子入了水还敢嚣张?”可扎却不答话,一味胡乱扑腾翻滚,折腾半响,可扎渐渐不在不动、缓缓下沉,似乎是淹死了。陆景秀离得老远却并不为所动,也不上前,只是远远观看。 耐心等待!耐心等待了半响,可扎的身体猛地浮出水面,翻滚扑腾的向陆景秀而来,同时嘴里大骂:“你这个小猪猡真是奸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靠近了陆景秀两丈后似无力前进,便在原地又翻滚折腾起来,同时嘴里骂声不断,最后渐渐不再出声,也不再翻滚,最后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这时,顿噶却弃了快要灌满水的小舟跳进江里,在四个兵卒的搀扶下缓缓向岸边游去,可是水浪甚急,几人速度十分缓慢。陆景秀见此却是大急,连忙追去。出于谨慎,并没有在可扎消失处游过,而是绕了个大圈子向顿噶追去。挥臂刚游动了几下,被淹死两次的可扎又浮出了水面,同时嘴里大吼:“顿噶大人,这小猪猡太过谨慎,他不过来,我杀不了他啦,你的恩情我也报完啦,来世不保护你啦!”说罢,身子不在胡乱扑腾,而是努力的随波逐流,尽量把口鼻露出水面。可是,这江水暗流不断涌动常常淹过他的口鼻,如此下去命不久矣! 顿噶一直留意后面的情况,见自己所授的二度装死计划都没骗的了陆景秀,心中悲愤,对着陆景秀努力喊道:“汉家小子,你今天救我一命,我对你今天做的事既往不咎,提你为珠林大总管,与甲南并列!”喊罢,口中吐血不断。他心中知道,若是在喊这么几嗓子,不用被水淹死,自己就会重伤而死。 陆景秀听后并不答话,只是闷头靠近,还时时观察可扎,见可扎的身体随波逐流下越来越远,心中放松。片刻后,他就追上了顿噶一伙人,却并不上前,只是在顿噶几人附近游荡徘徊。 一个兵卒受不住压力,嚎叫一声弃了顿噶独自向前游去,陆景秀立即追了上去,把这兵卒的脖子拧断。杀了这兵卒,他心中杀心大起,再也按耐不住,绝了等待几人筋疲力尽再动手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直奔顿噶几人游去,有水中拿出腿里藏着的短剑,游到近前发现几个小卒都弃了顿噶四散奔逃。他没理会顿噶,逐一追上几个小卒,皆为之一剑封喉。最后游到顿噶身边,顿噶在水中起起伏伏挣扎不断,断断续续说道:“我身……咳……受重伤…………,你救我……出去咳咳……我奉你为领主…咳咳……救我……”陆景秀默不作声,游到近前一剑刺死顿噶,想了想,又把顿噶的脑袋割了下来,拿着吨噶脑袋向岸边游去。他心中恍惚不定、犹在梦中,不可一世雄心勃勃想要霸占整个山南区的顿噶就这么被自己杀了?迷迷糊糊游上了岸,筋疲力尽、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一丝力气也提不起,坐地打坐调息了近一个时辰,体力才恢复了些许。这时,日头已落,天色渐渐发黑。虽担心多吉,可也知道此时自己的状态就算找到多吉也会是他的累赘。便起身摘了些野果充饥,找到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几下窜了上去,在树叉上坐下,又开始调息疗伤。 后半夜时,陆景秀跳下树来,只觉精神饱满、内力有所精进,当下响辨别了方向,直奔珠林军交什军交战之地奔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珠林军及交什军的溃兵,带着顿噶的人头一路疾行,一路打听,大概知道了自己随顿噶逃走后的战况。 当时虽然珠林军大败,但在多吉及、伦巴等几个小总管的带头冲锋、斩杀逃卒的情况下,渐渐稳住了阵脚,等一千珠林军后军赶到时,交什见无望打散珠林军,便无奈撤退,把希望寄托在烂陀寺僧人身上,盼一众僧人能追上顿噶将其杀掉。 桑杰和多吉、伦巴等人汇合后军,也没敢去追只有四五百人的交什军。虽然珠林军中了两波埋伏还剩一千多人,可这一千多人都是走了大半夜的路,又空腹作战半响,若强行追杀,弄不好就会引起兵卒激变了、四散逃窜。桑杰多吉等人回到了拥忠降措兄弟留守的大营,安顿好士兵后便等待顿噶归来。 已经凌晨三更时分,可珠林大营内多吉的帐篷却是灯火通明,多吉在帐篷里躁动不安、来回走动。见多吉一脸阴沉,汉扎西强巴等人不敢说话。一旁的拥忠却安慰道:“多吉,你也不用担心,小上师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啊!”说罢,便逗弄起一旁同样躁动不安的幼鸟。 见此,汉扎西也壮起胆子道:“是啊小总管,不用太过担心,我觉得……”汉扎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闯进帐篷的传令兵打断,传令兵无礼闯进帐篷,急声道:“小总管……小……上师回来……回来啦!”却是跑的太急说不出话。 “什么?在哪,快说!”多吉连声急问,自打安顿好兵卒,多吉就派出了一百多兵卒分成数路前去打探陆景秀消息,这传令兵所在小队发现了陆景秀,众人派他回来禀报多吉。这传令兵又喘息道:“在……在东面,东面……的山里呢!”多吉急的恨不得砍了这传令兵,又颤声问道:“是活……他怎么样?还好么?”传令兵急忙道:“很好,还……还告诉,我慢点跑呢!”多吉听后一颗心落了地,走动两圈,突然道:“我去接他,你们回去休息吧!”说罢转身便走。 汉扎西拥忠降错也连忙跟了出去,拥忠临走时还用牛皮袋子裹住了幼鸟,一起带走。在数十兵卒的簇拥下,几人一路急行,离得老远借着雨过天晴的月色便看见三个身影,中间较矮的不是陆景秀又是谁?陆景秀在两个传令兵陪同下正赶往军营,远远看见一队人马,右首的传令兵突然道:“是我们自己人!”左首的道:“好像是小总管呀!”陆景秀也看出了多吉,加快脚步,想快点见到多吉。 片刻两伙人便一走到一起,多吉叫了声小师叔,眼泪忽地流了下来。多吉自认识陆景秀、教陆景秀藏语开始,除了两人在金刚宗时各自下山化缘布施,还未分离过这么长时间。一天半宿的担忧、咋一见面下,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 陆景秀也眼眶湿润,深吸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缓才道:“多吉,我们快回大营吧,饿死我啦,在树上呆了一天一宿。”多吉听后以为陆景秀身体没有受伤,也平缓了情绪道:“恩,走吧!我也饿了。” “你看,我就说小上师不会有事吧,你们啊,就瞎担心!”拥忠憨声道。 汉扎西也开口道:“小上师吉人自有天相,当然不会有事了,呵呵。”陆景秀望着有这么多人在但心自己,心中感动,低声道:“谢谢各位兄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刺啦”“刺啦”的声音打断,却是在牛皮袋子里的幼鸟听见了陆景秀的声音,再也忍耐不住,撕扯起袋子来。袋子已经被它扯出几条口子了,只需片刻,它就能自行脱困。 陆景秀也看见了拥忠手中的不停耸动晃荡的牛皮袋子,立即知道这是幼鸟在里面要出来,连忙在拥忠手上接过袋子,把幼鸟放了出来。幼鸟一出袋子便看见了陆景秀,抓着陆景秀的裤子就爬了上来,爬到陆景秀肩膀,用小脑袋用力撞着他的头,似乎在说:“你这一天去哪了?为什么不来给我喂食?” 拥忠哈哈大笑道:“小上师,你快饿死了,这哑鸟也是啊,我喂它好几次它不吃啊!” 陆景秀微笑着对着幼鸟道:“好,一会回去就让咱爷俩吃个饱!” 返回的路上众人问陆景秀去了哪里,陆景秀却微笑不答,众人见此也就不再询问。 待众人返回军营,多吉部早得到通知,待众人刚刚进入帐篷,酒菜就端了上来,众人一通风卷残云,陆景秀看了多吉一眼,又看了强巴平西等多吉手下一眼,多吉立刻明了。对着强巴等人道:“累了一宿了,天也快亮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见众人起身,陆景秀也起身行礼道:“今天谢谢给位兄弟为我担忧,为我劳累一夜,谢谢各位兄弟!”众人连连推脱口称不敢。 三十章,夺位 众人与陆景秀还过礼后就要离开,多吉见汉扎西也在其中,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汉扎西,你先等等,今天守夜的兄弟都是什么情况?你等等和我说说。”汉扎西听后又微笑坐下。 待众人都离开后,陆景秀先是对着汉扎西歉意的道:“汉扎西,对不起了,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帮你报仇了!不过你放心,我早晚必会帮你报仇!”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语气认真。汉扎西见陆景秀竟把当初的承诺还牢记在心里,心中已是感动不已。连忙道:“小上师,不必如此,我当初帮你也不是指望你帮我报仇,只是我觉得你我都是汉人,在这异乡相逢,心中高兴,不希望你…………小上师不必如此!” 陆景秀微笑道:“好吧,这事就等以后再说吧!”又转头对着多吉开心的道:“多吉,天亮我们就可以回寺啦,哈哈!” “这,这,小师叔,我要杀了吨噶!”多吉道。 陆景秀微笑一指被他衣服包起来的吨噶人头。多人疑惑,刚刚迎接陆景秀时大家都发现了他只穿着内衣,外套包裹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只道他是割了一个重要僧人的人头回来交给多吉,让多吉用来请功。之前在扫平珠林部落附近的几个小部落时陆景秀没少用衣服包裹人头、交给多吉。 见众人还不明白,陆景秀拿过吨噶人头,缓缓解开了衣服,露出脸被水泡成青白色吨噶的人头。 帐篷一片寂静,片刻后多吉反应过来:“这,这是吨噶?”似乎不敢相信昨日还叱咤风云的吨噶,今日人头竟摆在他的面前。 “不错,是他,昨天我被冲散,挤在了他的身边…………………”陆景秀缓缓把昨日的事一一说出。 几人听后全部沉默下来,汉扎西有些不可置信,惊叹陆景秀竟有如此胆色,敢在暴雨时分跃入滚滚的江水之中去杀吨噶,一个意外必定绝无生还,真是胆大包天之辈!拥忠降措则是内心兴奋:“小上师果然厉害,连统帅好几千人的吨噶都能杀掉!” 多吉沉默片刻,低着头道:“小师叔,你,我,我先不想回去,你先回去吧,我,我等等再回去。” “什么?”陆景秀惊愕的望着低头的多吉,不敢相信多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为何冒着天大的风险在可扎伴着一旁的时候刺杀吨噶?不就是希望完成多吉的心愿,两人好快点回到金刚宗么?可如今他拼死杀了吨噶,多吉竟还不走? 深吸一口气,平息下心中万丈怒火,缓缓道:“你留在这里还想干什么?” 多吉不敢抬头。今天为陆景秀忧虑一天、其回来又是大喜,刚刚又被吨噶的人头所惊,一天之中经历太多情绪变化,隐隐忘记了近半年来故意表现出的冷漠,有点回归本性,低声的道:“我,我想完成吨噶的愿望,我要当上山南最大的领主,我要……我要把山南变成你所说的中土那样,只有平民和官员、没有奴隶。就像次旦师叔说的众生平等,我,我…………”说到这里他羞愧的说不下去,似乎觉得对不起陆景秀拼死拼活为他做的一切,让他回寺。又似怕陆景秀嘲笑他的雄心。 陆景秀听后却沉默下来,虽然知道次旦说的众生平等不是多吉理解的那样,但他此时不想解释,心中复杂无比,惊怒喜悲各种情绪混绕在他脑海,惊的是多吉竟有这样的抱负。怒的是自己拼死拼活为了他、他还依旧拒绝。喜的是多吉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变成思巴鲁似的人物,只对亲近的人有感情,对其余的人毫无人性、冷漠冰冷。悲的是他不想强行带多吉回寺了,那二人以后就再也不能一起天天游山玩水、四处闯祸了。 听陆景秀不言不语,多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陆景秀的脸色。他知道,若是陆景秀对他逼迫呵斥,他也不敢拒绝,只得随之回去。因为他的雄心抱负在这奴隶存在数百年的藏区里简直可笑,宛如幼童评说洞房之乐一样可笑。 看着面前的多吉,仿似又回到以前闯了了祸、来找自己解围时的模样。缓声开口道:“你知道你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么?是一条充满了血腥,充满了计谋诡计无亲无友的道路!会成为以前的你最为讨厌的的人的模样!你知道么?多吉和我回去吧!咱们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去,没有厮杀残忍,只有快快乐乐!” 多吉惊讶的抬头看着陆景秀,他本以为在他说完那番雄心壮志的话后陆景秀会怒喝于他强行带他回去,或者陆景秀怒然拂袖离去,不再管他。没有想到陆景秀竟然会这般和他说话! 流出泪水,伤心的道:“小师叔,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真的回不去了,我,我要去试一试!”多吉由痛苦转为坚定说着。 “好,既然你想好了我就不再强迫你,不过有一天你累了,记着回去,记着有个叫次旦的老喇嘛在担心着你!”陆景秀幽幽的道。 “我会的,如果累了,我会的!”多吉脸色复杂。 陆景秀看着多吉,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想想你怎样才能继承吨噶的位置!” 多吉连忙回道:“不用你,小师叔,你还是快点回吧!” 陆景秀并不理会多吉反而看向拥忠降措二人,道:“拥忠降措,你二人今后有何打算?是打算留在珠林部落还是再图其他?” “我们想跟着小上师去金刚宗!”拥忠憨声回道。陆景秀惊讶望着二人,当初二人虽说过要跟他一起走,可在珠林部落的半年中,二人位高权重,可以说除了顿噶谁也管不了他们。陆景秀本以为经过这半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后,二人不会在跟着他了呢。 陆景秀有些迟疑的道:“这,拥忠,你若留在珠林部落,多吉当上领主后会比顿噶还要重用你们的!” “不,我俩就想跟着小上师走!”拥忠急忙回道,降措也开口道:“小上师,自你当初叫我俩一声大哥时,我俩就打算跟定你了,希望小上师能带上我们。”陆景秀听后有些惭愧。当初他之所以对二人叫了一声大哥,是因为当时他心有乞盼,希望二人能够出手帮忙,帮他杀掉巴俄,所以才叫了声大哥。他内心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了,并不想对两个十八九岁的人叫大哥。 “好!既然二位大哥不嫌弃我,那就随我到寺里当个俗家供奉长老!”陆景秀即惭愧又开心的道。 “嘿嘿,嘿嘿。”拥忠听后傻笑不已,突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着道:“这,小上师啊,我俩能不能把小红、小灰、小黄带上呀?”陆景秀看着小心翼翼的拥忠,大声说道:“当然可以!谁也不能说不行!”小红小灰小黄就是银灰獒王的三个幼崽,至于银灰獒王则在陆景秀多吉还在珠林部落未到战场时、就被一烂陀寺老僧人打碎了头骨而死。两兄弟为此伤心至今。 拥忠降措听了陆景秀的话泪水隐现。能在小上师的寺里当长老这个高贵的身份,又能和三只小獒在一起,他们兄弟二人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终身的目标!虽然他二人在珠林部落位高权重,可二人从未把珠林部落当成家,就算再高的位置二人也不会有所触动,因为二人的心早就跟着陆景秀飞走了。他们认为,陆景秀所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永久归宿。 陆景秀望着泪水隐现的两兄弟,一时间只觉胸中激荡豪情万丈,大声道:“你二人对我不离,我又怎敢相弃?以后咱们兄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二人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如泉涌般涌现。陆景秀也激荡感动,流出泪水。三人相视一望,皆知了对方心意,一时无言。半响后陆景秀平息心情,示意拥忠降措二人坐下,对着汉扎西道:“汉扎西,那你呢,怎么打算的?”汉扎西刚刚见了陆景秀三人推心置腹肝胆相见,只觉心中怅然。听了陆景秀的话连忙回道:“我帮小总管夺取领主之位!”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合计合计该怎么做!”陆景秀只觉自己在刚刚的豪情带动下思路清晰无比、计谋接连不断。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陆景秀逐一把心中计划一一说出,汉扎西多吉逐一补充完善,几人商量了一通,天色已经大亮。多吉最后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 随即对外大喊道:“来人呐!”等了片刻,才走进一护卫。多吉道:“去把强巴平西他们几个统对还有大队长小队长都叫来,快去!”护卫急忙走出帐篷前去传讯。等了好一会,多吉部下各个头领才一一来齐,有的哈欠连天有的双眼通红。 强巴双眼通红,因昨夜睡的太晚,今天起的又太早。正心里抱怨时,忽然发现昨晚吃的酒席竟还没撤下,还摆在大帐中。心里思道:“难道他们喝了一夜?”正在他暗思时,多吉开口道:“诸位兄弟,我得到了消息,领主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 “啊?真的假的……” “怎么死的啊……”众人纷纷惊呼,不敢相信。多吉见此猛的一拍桌案,见众人逐渐安静才道:“我的消息是真的!”说罢,就把顿噶的人头拿了出来。众人一片惊叫,又嚷了起来。多吉又一猛拍桌案,道:“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多吉不才,想要当一当这个领主之位。带领众兄弟抢银两抢女人,你们有谁愿意支持我?”话音刚落,汉扎西便道:“我愿支持小总管!小总管打仗没输过,以后定比顿噶厉害!”汉扎西话音落下,多吉哈哈大笑道:“好,汉扎西,我若为领主,那么你就是大总管!” 见此,强巴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叫道:“我也支持小总管当领主,谁不同意我他码就杀谁!”平西也叫道:“我也是,我也支持小总管!”众人全都反应过来,纷纷大叫支持,无一反对。 多吉看着纷纷叫嚷的众人,露出微笑,道:“好,既然众位兄弟支持,那这个领主之位我就拿了!以后众位兄弟的地位都如同现今珠林部落甲南桑杰一般!”众人听后各个兴奋叫好。多吉又道:“有了兄弟们的支持这事算成了一半了,想要全成此事嘛,还得需要做点什么!!” 众人纷道:“小总管你说吧,我跟着你干!” “领主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多吉一笑,当即,便把夜里与陆景秀汉扎西商议计划的一部分说了出来。众人听后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第三十一章,回寺 多吉与手下众位大小头领商议半响后,便与陆景秀拥忠等人率领强巴平西等大小头领直奔桑杰的帐篷。 桑杰门前的俩护卫见多吉带着一大群人来到这里,连忙上前欲要询问,还没等说话,就被强巴平西等人拿住。多吉也不说话,直接闯入帐篷。 桑杰正在帐篷中思虑待顿噶回来该如何行事,给顿噶出些什么计谋。正在入神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看到多吉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自己的两个护卫更是被拿住了。 见多吉手下目露凶光,他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喝道:“多吉,你干什么,你…………”话还没等说完,多吉手起刀落,砍掉一个桑杰护卫的脑袋。“呵呵,军师大人,你继续说,多吉听着呢!”多吉面带微笑道。桑杰脸色发白,颤抖着道:“多多吉,你,你想干什么啊?我我,你干什么。”多吉不看桑杰,而是看着另一个因恐惧而不断挣扎的护卫道:“军师大人,我得知消息,领主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多吉,你胡言乱语不怕领主大人回来给你用刑吗?”桑杰大叫道。多吉示意下汉扎西,汉扎西便把手中衣服包裹的顿噶人头拿了出来。桑杰见顿噶人头,惊呆发愣,半响无语。多吉给了桑杰半响的反应时间,才道:“有道是蛇无头不行,领主大人既然死了,咱们珠林部落还是要继续向前走的,军师大人,你说呢?” 桑杰已经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也隐隐知道了多吉的目的,眼珠转了两转,收起了慌张的表情,不慌不忙道:“不错,领主大人死了,珠林部落还是要继续前行,还是要选出一个领主带领大家的。不过嘛,这个领主之位必须要…………”他的话又被多吉用同样的方式打断,多吉手起刀落,又把另一个护卫的脑袋砍了下来。多吉微笑道:“这等秘事还是不要让这小卒子知道的好!这回好了,军师大人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桑杰哪里还能保持的住镇定,慌张的说道:“我,我,我没什么说的了,多吉,你你是怎么想的啊?你先说说啊!” “哈哈!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带领大家称霸整个山南,喏……”说着,一指身旁的陆景秀继续道:“军师大人可知我小师叔的身份?我小师叔的师傅乃是元廷皇帝座下宣政院院使、乃从一品掌乌斯藏军民机务的大法师土旦是也!我若有本事打下山南,我小师叔一封信就可以让我开府称王,不敢说是大藏王,不过,最少也会是个山南王!”多吉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唯一的假话就是把陆景秀师傅思巴鲁换成了土旦。但思巴鲁和土旦的官权位职是一样的,就是多吉说的那样!不过职位听起来挺吓人,其实天天的任务就是陪着皇帝玩耍而已。 待多吉说完,桑杰又呆住了,呆呆的看着陆景秀。他对多吉的话信了,多吉编不出这样的官职名称,也没有必要用这个来骗他,他知道有很多僧人在中土当着大官。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来头的陆景秀竟然在藏区和一群奴隶厮混在一起。 桑杰结结巴巴的道:“这,小上师,小上师为何不去中土啊?”多吉没好气的道:“废话,我小师叔就是汉人,早晚会回去的,别说没用的,你支不支持我?其实我要的也不是你的支持,而是你的聪明才智,你若用心帮我,我能省不少力,若打下山南,到时候,呵呵。你可不是一个什么狗屁军师了,至少让你统管一方的军政大权!你现在说吧,帮不帮我!” 强巴平西等人抓住了刀柄,似乎特别希望他拒绝、好一刀砍了他。没错,强巴等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知道了陆景秀的身份后几人就都有了危机感,大官职就那么几个,砍死一个就少一个竞争对手啊!桑杰看了看强巴等人,结巴道:“我,我当然愿意啊,我愿意,多吉,我,不,领主大人,我以后一定全心帮你统一山南啊!” “好,桑杰你是聪明人!我记着顿噶还有两个夫人吧?都赏给你了!”桑杰听后大喜过望,如果说知道了陆景秀身份后的好处是十鸟在林,那顿噶的两位夫人就是一鸟在手啊!麦朵被用刑后顿噶便在牢房中带出两位夫人,都是被麦朵关进去的。虽然比不上麦朵,可也是俩美人并让桑杰垂涎不已,听了多吉得话,如何能不高兴?“这,这不好吧,还是多吉领主你留着吧?”多吉哈哈一笑,道:“桑杰,说给你就是给你了!你说,我要当领主还需要做些什么呢?”桑杰见多吉如此,心中高兴,连忙道:“领主大人,我们可以…………”桑杰连出几计,多吉无不应允,桑杰见此更是高兴。 陆景秀汉扎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多吉桑杰在大帐中召集了伦巴等几个小总管和统队,把对强巴等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遭到了伦巴及他的手下反对,没等多多吉发话,桑杰就跳了出来指挥强巴等人动手,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立即出来,把反对的人砍成肉酱,让余下的人无不恐惧,众人见军师大人都支持多吉,他们也就随波逐流了,在奴隶世界向来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更何况在散会时多吉又拿出了顿噶的人头。 接下来的几天,多吉一直在清理不稳定的兵卒将士,血流成河!也提拔了自己的不少心腹,汉扎西封为大总管,强巴平西等人为小总管,桑杰还任军师一职。 这几天里多吉收到了两个重要消息,一是交什乘船退兵了。二是甲南率三千多人马要来了。交什得知吨噶与一群僧人上船后全部失踪,本想借此机会攻向珠林军大营,可见到珠林军大营并未因吨噶的消失而慌乱、反而防守严密,就退兵回了甲塔部落。 甲南要来的事情,陆景秀汉扎西桑杰三人考虑了多吉的想法,已经商量好了应对方法。 当初顿噶留给甲南一千人,还有一千多人则是交什军的降卒,还有一些顿噶军的败卒逃了回去,凑到三千多人。 甲南还不知道顿噶已死的消息,待他来到大营进入大帐,竟发现多吉坐在上首桑杰站其背后,心中疑惑,却不露声色的道:“领主大人还没有消息么?”桑杰回道:“顿噶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甲南急道。桑杰示意一旁的多吉亲卫,亲卫便把顿噶的人头交给了甲南。甲南端祥半响,确定了是顿噶的头颅,道:“是谁杀的?到底怎么回事?”多吉站了起来开口道:“是被僧兵杀的!”桑杰又接口道:“顿噶大人临死时把位置传给了多吉大人!”甲南看着头颅半响不语,沉默的气氛令桑杰烦躁,便道:“甲南,你什么意思?” 甲南道:“什么什么意思?” “是同意多吉大人当领主还是不同意!你说吧!” 甲南看着桑杰,嘲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的了?” “不错,我当然要同意!”甲南听后轻笑道:“是不是我不同意就走不出大帐了?” 多吉听到此处开口道:“不会,你若不同意,那你就带着一千人马走吧,同意的话,就还留下来做大总管!”甲南疑惑道:“我若不同意,你不杀我?” “不会,当初若不是有你照顾,我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有实权的小总管!也不会有今天!”多吉的话不假,当初顿噶提他为小总管,可手下就只有攻打格日部落剩下的不到百人而已。就是一个虚职,是顿噶为了激起其余大小头领卖力拼杀升官进职的热情而已。多吉在与甲南扫平珠林部落附近几个部落时,甲南见他逢战必先、年轻且英勇,对他很是赏识,给他补充了不少兵力,才成为一个实权的小总管。 甲南沉默了很久,就在桑杰要忍不住时,开口道:“那,甲南见过领主大人!”多吉大喜。 一切水到渠成,多吉接收了甲南的人马,打散重组。晚间多吉摆宴,请珠林军所有小队长、副队、大队长、副统、统队、小总管吃猪肉,及两名大总管、一名军师也全数到场。一时间热闹非凡,众人推杯换盏时定下计划,明日返回珠林部落。 第二日清晨,珠林军近五千人缓缓回巢,一路没有波折,安稳回到了珠林。走时出来了近七千人,回来五千,领主也换了,让留守在部落的兵卒愕然不已。 就这样,陆景秀又在珠林部落滞留几日,被可扎打得伤势已经好了利索。他知道,已到了与多吉分别的时候了。 陆景秀离开了格日部落,与拥忠降措已经来到格日部落十数里之外的地方,多吉并没有远送,只是送到营门便转了回去。反而汉扎西和桑杰还在相送。 “哈哈,你俩快回去吧!我们仨才能快马狂奔呀!”汉扎西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该说的都已说过了。桑杰却说道:“那,那我俩就回了,小上师路上小心呀!小上师以后保重身体呀!”陆景秀点头称是,目送二人离开,看着几步一回头的桑杰,陆景秀笑笑没有说什么。桑杰是因为他的身份相送,汉扎西是因为陆景秀离开时再三叮嘱让多吉为其复仇、心中感动而送。 “小上师,咱们比一比谁的马快呀?”看着怀抱双獒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拥忠,陆景秀回道:“好啊,比比呗!”说着话时便一鞭子抽在马臀,马儿吃痛撒蹄狂奔,幼鸟在陆景秀怀中兴奋的胡乱拍打翅膀、没有几根毛的翅膀,做出迎风招展状。 拥忠降措“哎呀”一声连忙打马追去。三人的马都是多吉精挑细选的良驹,速度快耐力长,几天的功夫便跑到了金刚宗所在的山下。陆景秀归心似箭,马不停蹄,直奔金刚宗寺! 来到寺院山门,陆景秀刚刚下马,里面便跑出来一个小沙弥。这看门小沙弥却是见来了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奔向寺内走来,连忙出来询问:“三位施主,你们……”陆景秀打断道:“小嘎子,连我你也不认识了?讨打!”这小嘎子连忙回道:“你真是小师叔呀,我离老远看着就像,小师叔你………”陆景秀又打断道:“今天是你看门啊?次旦住持呢,在寺里了么?” “嗯嗯,在呢,和珠杰师叔在讨论……”陆景秀哪里还有心思和他说话,便又打断道:“啊,我知道了,你去给那三匹马牵回来照顾好,我先进去了,有时间再和你说吧!” 三十二章,天龙八部 陆景秀弃了那看门的小嘎子,带着拥忠降措直奔经房。一路小跑,来到房门刚要闯门而入,却思道:“若是自己怎么闯都行,可是带着拥忠降措两个师叔不认识的人一起进去终归不好啊!”想罢,退了两步,叫道:“师叔,你看谁回来啦,是我回来啦!” 次旦正在和弟子珠杰讨论佛经。珠杰是陆景秀来到金刚宗的第二年拜入金刚宗的,三十岁左右。由于慧根深厚且颇具大智慧,更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让次旦喜欢,收为第一个徒弟,并隐隐有让珠杰成为下任住持的意思! “师傅,我出去看看。”听了外面陆景秀的大叫,珠杰道。次旦却是一下站了起来,他常年修炼“五轮瑜伽乘密”大法,虽然是残破的法门,可也让他耳聪目慧远胜常人,他道:“好像是你小师弟的声音!咱们出去看看!”珠杰听后也是惊喜交加,小师弟与向巴师兄及多吉下山去换经,却赶上了奴隶暴乱,已经失踪大半年了,听见可能是小师弟回来了,又惊又喜。连忙随师傅走了出去。 陆景秀在门外看着房门打开,他的次旦师叔和珠杰师兄走了出来,千言万语待在胸口,却只轻轻道出一句:“师叔…” 次旦看见陆景秀,虽然变化很大,但他一眼就认出,他连道:“景秀?是你?你快过来。”正说着话便向陆景秀奔来,陆景秀见此,怎还忍得住,也跑向次旦,待到近前撞进次旦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虽然心里二十多岁了,可依旧是一个孩子,面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予他温暖放松的人,他此刻就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没人为其出头、为其伤心的孩子一样,此刻见到次旦,内心情绪爆发,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喷涌而出。 抚摸着陆景秀的头发,次旦的点滴眼泪落在了上面,轻轻抚摸,轻轻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景秀,咱不哭了,不哭喽。” 陆景秀听此,哭的却是更凶了,他不用再面对凶残的巴俄、深沉的吨噶等人,回到次旦身边,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伪装了,可以任性胡闹,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轻松。 珠杰看见陆景秀身后的拥忠降措,却不见向巴和多吉,心中暗道不好,怕次旦见到陆景秀后大喜,又听闻向巴和多吉的死讯大悲,知道大喜大悲最为伤身,他便道:“小师弟,不要哭了啊,还有客人呢,你也不介绍介绍。” 陆景秀发泄一通,心里畅快了不少,想起还有拥忠降措两人在身边,擦擦眼泪,颇有不好意思的道:“哦,这不是客人,是我的好朋友!”拥忠降措却是有些吃惊,不是因为陆景秀的话,而是因为陆景秀的表现,他们没想到一向成竹在胸手段狠辣的陆景秀竟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时,次旦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拥忠降措二人一笑,问向陆景秀道:“景秀,你向巴师兄还有多吉呢?” 陆景秀脸色暗淡下来,低声道:“师叔,我向巴师兄,他已经逝世了。” 次旦虽有准备,还是心头一痛,低声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下山都发生了什么啊?” 陆景秀低声把下山后的是说了一遍,待说道拥忠降措二人时为了朋友挺身而出,又知道陆景秀身后的两人便是拥忠降措,次旦对着二人双手合十,念了几遍六字咒。 当听到向巴因发烧又没有医药而死时,次旦更是咒语念个不停。待听完陆景秀这半年的经历,次旦沉默半响,最后叹道:“向巴是为了换取经书而死,定会升往极乐世界!多吉为了解救万千奴隶,更是万家生佛!” 次旦缓过心神,打量会陆景秀,道:“你走时还是个十三四岁的顽童模样,现在却是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了。竟长高了这么多!” 陆景秀忸怩的道:“师叔,我都已经十四了,没几个月就十五了。” “长的太过老成,到青年时却是会多苦多劫啊!”次旦叹道。 陆景秀却是知道,他这半年的变化一是经历的事太多心神疲劳,二是他的龙象般若功到了第四层的缘故。他转移话题道:“师叔,我这两位朋友以后就留在咱们寺当个俗家供奉长老吧?他俩功夫很高的,以后也能保护咱们点。” “二位居士奴隶出身,却能抛弃权势富贵,可谓有赤子心呐,咱们寺能有这样的长老,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陆景秀介绍二人时并没有说出二人是獒奴出身,次旦只以为二人是普通奴隶。拥忠降措听后憨笑不断。 “恩恩,那以后就让他俩住在西边林子旁的屋子里吧!”陆景秀喜道。次旦微笑道:“好,都依你。” 这时珠杰说话道:“师傅好偏心,对着师侄百依百顺,对徒弟却是看管甚严呀!”陆景秀连忙接道:“哎呀,珠杰师兄,我想死你啦!”说罢作势便向珠杰抱去,珠杰却一动不动,微笑的看着陆景秀。见此,陆景秀停住哼道:“哼,一点都没想你的。” “好啦景秀,去给拥忠降措安排房间,安顿好了过来见我。”却是次旦看出了拥忠降措的拘谨,他不想让任何人难受,便说话打断了陆景秀珠杰的笑闹。 “哦哦,好的师叔,我这就去。”待拥忠降措对次旦和珠杰行过礼后陆景秀带二人前往住处。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转眼间陆景秀在珠林部落已经回到金刚宗三个月了。 这日,在拥忠降措二人的大院子里正有两人在比武较量。却是达娃和拥忠,二人打的你来我往虎虎生风,虽然拥忠不是达娃对手,可达娃却是喜欢和他这样力大无穷皮糙肉厚的人比拼招式,所以只用简简单单的招式也不用内力,打的却是有来有往。自打这两个兄弟来了后,达娃却是找到了比武的好伙伴,二人没来金刚宗之前根本就没有能让他打个痛快的,虽然陆景秀和多吉都能和他过几招,可他看见陆景秀多吉瘦弱的身体便提不起心气。 拥忠降措这两兄弟又与达娃脾气相投,故三人天天比武较量。 看着二人拳来脚往打得不亦乐乎,陆景秀心底也是颇为高兴,达娃的龙象般若功在他悄无声息的传授下已经到了第五层,拥忠降措也快练到了第三层,陆景秀自己也是每天苦练不已每天都有进步。 这时,次旦却突然走了进来,达娃和拥忠连忙停手,上前问好。陆景秀也上前道:“师叔,你咋来了啊?” 次旦笑道:“怎么,我是寺里住持,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嘛?”陆景秀挠挠头苦笑,突地,他发现了次旦有一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又是看不出来,只是疑惑的望着次旦。 次旦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前几日对瑜伽乘密的经文又有了些见解,好像眼神变的清澈透亮了呢。我刚刚给你师兄讲完,却是来找你给你讲讲呢!”自打拥忠降措二人在林子旁的大院子里住下后,没多久陆景秀也搬了过来,方便他练武也方便他逗弄幼鸟,偶尔回次旦的房间隔壁去睡,次旦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了,便过来找他想把瑜伽乘密的见解告诉他,也有事要对拥忠降措说。自从珠杰来了金刚宗后,陆景秀便不再天天伴在次旦一旁了,把这份差事让给了珠杰。他现在只是偶然去次旦一旁读文研经。 “哦?师叔快进屋,好好教教我呀!”陆景秀听后惊喜不已,回来当天的晚上他就把嘎乌盒里【瑜伽乘密】的绸纸交给了次旦。次旦修习了【五轮瑜伽乘密】数十年,看了【瑜伽乘密】没几天,境界就反超了陆景秀,开始教陆景秀和珠杰二人。 次旦微笑对着拥忠降措达娃点了点头,便随着陆景秀走进了屋子,开始为陆景秀讲解起来,陆景秀有时迷惑不解,有时恍然大悟。两个时辰后二人才走了出来。次旦出来后对着拥忠降措道:“拥忠啊,你二人明日早点起来,去大经堂随众人诵经!每月一次,全寺的人都会前去,上次我以为景秀会叫你俩呢,这顽童却是只顾着自己了。” 拥忠降措听后却是开心不已,知道自己两人已经融入金刚宗了,刚要答话,却被打断。 只见外面奔进来一只丑鸟,这鸟直奔陆景秀而来,却是把陆景秀身前的次旦惊了一下。 次旦望着这鸟熟练的爬上陆景秀的肩膀,有些迟疑。陆景秀以为幼鸟把次旦吓到了,便呵斥道:“小丑,你老实点!” 这丑鸟与三个月前比起来已经有了不少变化,比三个月前大了一圈不止,胸膛以上还是光秃秃只有几处有着羽毛,稀稀落落的,打着绺儿,横七竖八贴在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只神气扬扬的落汤鸡。只有两只翅膀上,羽毛比较丰厚,尖端各竖起一排利剑似的长羽。身上层层褶皱的皮肤上面散布着数不尽的黑点,铁灰色的长喙好似两把上下开合的钢刀,生有锈斑一样的图案。双眼依旧是血红色的,仿佛正在燃烧的红宝石。 幼鸟变化不小,翅膀上如同利剑的长羽及长喙越来越像大鹏鸟,陆景秀隐隐怀疑,这的确有可能是当初那只大鹏鸟的后代,是和别的禽类杂交而生。虽丑,却隐约有了点大鹏鸟的风采! 次旦只在三月前陆景秀回来时见过这幼鸟一次,当时他只以为幼鸟是一只成熟的大鸟因为别的原因羽毛脱落而已,陆景秀孩童心性见着好玩便抱了回来。 次旦迟疑道:“这是?这是幼鸟?” 陆景秀当即回答:“是啊,师叔,它还不到半岁呢!” “啊?半岁就这么大了?你从哪里得来的?” 陆景秀当即便把在山谷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藏了自己杀死两个兵卒的事,他可不想毁坏在次旦师叔心中的乖宝宝形象。 次旦听后,长叹道:“没想到你竟有这样奇异经历,以后好好待它,它是天龙八部中的六部迦楼罗。本不会认任何人为主,却阴差阳错的跟在了你身边!不过,待它长大会飞翔了,恐怕也会离你而去。” “啥?迦楼罗?”陆景秀对次旦的话却是一句没听懂。 次旦瞪了陆景秀一眼,喝骂了声“不学无术”,才解释道:“天部龙部等八部,在【法华经;提婆达多品】;有言;曰‘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迦楼罗以二部即龙众为食,迦楼罗即是大鹏鸟,这只是卵生护法大鹏鸟!” 三十三章,飞离 几人听了次旦的话全都惊讶。陆景秀开口道:“这,这,大鹏鸟以龙为食?小丑就算是大鹏鸟,也应该不是纯种大鹏鸟吧?我见过它母亲,她母亲眼睛是金黄色的,头顶也有金色羽毛的啊?比它好看多了!”陆景秀对次旦的解释还是一知半解,但却反驳道。 次旦见陆景秀如此愚鲁,嗔道:“愚儿不修经书处处献丑,你还叫它小丑,你才是丑呢!” 陆景秀对次旦的呵斥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已经不是刚到金刚宗时那样小心翼翼、故意表现讨好次旦的他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次旦对他的呵护,让他早已把次旦当成父亲抑或爷爷般的亲人了。 他故作娇憨的道:“哎呀师叔,我明天定要好好看经书的,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大鹏鸟咋回事啊?” 次旦见此,颇为无奈,道:“大鹏鸟是不会与异类结合的,它宁可孤独至死!大鹏鸟分四种,有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即是智慧大鹏鸟、护法大鹏鸟、化身大鹏鸟、世间大鹏鸟。按你所说,它母亲应该是智慧大鹏鸟,它是在蛋里孵化,是属卵生,即护法大鹏鸟!大鹏鸟以龙众为食,蛇类也是龙众的一种。” “啊!!那它以后也能像它母亲那样俊美吗?它现在怎么这么丑呢?”陆景秀对大鹏鸟的事恍然大悟,却在别的地方还有疑问。 次旦问道:“是你一直在喂它?它自己会觅食么?”陆景秀摇头道:“我看它长的虽大,却也才半岁,舍不得让它自己出去觅食,一直都是我在喂。” “痴儿,大鹏鸟以毒蛇为食,体内积蓄毒气,毒气越重才会越发成熟,你天天喂它肉食,恐怕它三五年才能羽毛丰盛!”次旦叹道。 “啊?那它不会被毒死吗?”却是达娃听到了此处惊呼出声。他刚刚感觉是在听神话故事,直到听了大鹏鸟以毒蛇为食才惊醒。神话中以什么当作吃食都可以,可这现实中……让这天天活泼好动的丑鸟吃毒蛇,那岂不是会被毒死?所以他当即问道。 次旦解惑:“那怎么会呢,再毒的蛇毒也毒不死它的!它寿尽死亡时,龙蛇之毒才会发作,那时它会上下翻飞七次,飞到天顶自焚以绝命!” 说罢,次旦离去,留下望着幼鸟惊愕的众人。半响后陆景秀反应过来,道:“他码的,我明天就带它进山,让它吃毒蛇!”说罢,他又补充道:“以后大家不要叫他哑鸟丑鸟小丑了,它也是咱们佛家的一部呀!” 拥忠降措无语,达娃不留情面的道:“这些都是你叫的。” 第二日,诵经大会结束后,陆景秀便和拥忠降措带着大鹏幼鸟去了距金刚宗有近三十里地的大山中,寻找毒蛇喂食大鹏幼鸟。 大鹏幼鸟初入山林兴奋异常,陆景秀在它的扑闪翻滚中,都有隐隐有种抱不住的感觉。 几人找了一个多时辰,在这密密麻麻盘根错节的密林里已经遇到了不少毒蛇,可陆景秀觉得毒蛇太大抑或太毒,不放心让幼鸟来吃,便继续寻找心目中合适的毒蛇。 万木峥嵘荫翳蔽日、密草丛生怪石林立。几人分散不远的慢慢搜索,忽地,拥忠叫道:“小上师快来,这里有一条,看看行不?”陆景秀和降措同时奔了过来,见一条拇指粗的青绿色小蛇被拥忠用两个树枝叉住,在盘缠挣扎。 陆景秀虽觉得这蛇还是有些大,却也没耐心在继续寻找,便想着以这条蛇喂食大鹏幼鸟。还没等他放下幼鸟,幼鸟却已挣脱开来自行落地,双爪飞转几步就蹦到了小蛇近前,张嘴便向小蛇啄去。 小蛇感到危机,猛地翻转身子竟脱离了拥忠的树枝控制,一窜躲避幼鸟长喙的同时竟咬中了幼鸟的大腿,咬住便不再撒口,口中毒液喷发,全都输进了幼鸟的身体。幼鸟有些发愣,它只以为这是像以往一样陆景秀给它的食物,却没想到这食物和以往的竟不一样,竟然会动且攻击自己。 陆景秀拥忠等人惊呼一声,陆景秀就要上前斩断小蛇。这时,幼鸟骨子里的凶狠狂傲,还有与生俱来的捕蛇本领,让它做出了反应。只见它被咬中的腿一起一落、便把小蛇踩在爪下,另一只爪子一扫便把卷曲盘缠的小蛇身体扯直了一瞬间,利用这一瞬间的时间幼鸟略一点头,长喙便已准确无误的啄进了小蛇的七寸。小蛇吃痛,立即松开了咬着幼鸟大腿、正在喷射毒液的牙口,卷动身子去缠住幼鸟的脖子,刚缠了两圈便松散开来慢慢僵直。 幼鸟见小蛇不在动弹,兴奋啄吃,不一会的功夫,小蛇便被吃了个精光。可幼鸟似乎毒性发作,有些发晕的晃来晃去,陆景秀见此紧张不已,却没什么办法,只能盼望幼鸟自己能挺过去。 幼鸟在陆景秀怀中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期间陆景秀太过担心,用他的微薄内力缓缓输送进幼鸟的身体,希望幼鸟平安。幼鸟醒来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更加兴奋精神。这期间拥忠降措已经抓了不少拇指粗细、筷子粗细的小蛇,只待幼鸟醒来就可以大快朵颐。 傍晚回到寺内,陆景秀与拥忠降措对练了一会,他已把龙象般若掌法教给了二人,时常与二人交手拆招。陆景秀气喘吁吁正在休息,幼鸟却凑了过来想与他玩闹。陆景秀忽地想到前世看过的神雕里那丑雕不就是教杨过武功么? 那丑雕长期伴随独孤求败,是独孤求败无聊时的过招对手,扑啄趋退间有武学家数,如同武林高手一般。那自己不也可以教幼鸟搏杀招式么?想到此处,折断一根树枝便向幼鸟刺去,同时嘴里叫了声“看招”,幼鸟却是有些发愣,似乎不明白陆景秀在干什么,为什么刺它。这一刺直直的刺在了幼鸟胸脯上。陆景秀见此眼睛一转,有了办法。却是又向拥忠刺去,叫道:“看招!”拥忠知道陆景秀用意,辗转翻腾与陆景秀打了几回合。 陆景秀又向幼鸟刺去,又叫道:“看招!”幼鸟似乎明白过来,一个闪躲,躲开了一次刺。陆景秀继续抢攻,幼鸟时躲时用翅膀隔档,被陆景秀打的生疼。幼鸟喜欢这样的玩耍,所以愈战愈勇,累的陆景秀浑身无力才肯罢休! 转眼过了三个月,陆景秀时常与幼鸟过招,刀法剑法施展不断,让幼鸟开心不已。 这三个月里,前两个月三人带着幼鸟经常上山,帮幼鸟捕蛇,后一个月幼鸟已会飞翔、可自行捕捉进食了。果如次旦所说,似乎幼鸟身体毒性越重才会催发成熟,现在幼鸟全身已经长出羽毛,头顶也长出几根淡黄色的冠羽。见此,陆景秀就叫它金顶。 “小上师,金顶还没回来么?”拥忠边逗弄着三只小獒边问道。三只小獒身体已经不小了,该称大獒了。一身金光灿灿的大獒方鼻吊眼嘴大如盆,牙齿含而不露,一看便知是个沉稳刚毅的角色。一身红毛奔跑起来如同火焰侵袭的大獒额毛森然鬃毛蓬起,眼里神光璀璨、嘴里虎牙狰狞,一看便知是个狂暴嗜血的角色。还有一只大灰獒,也是最像银灰獒王的一只獒,前胸深阔、四腿粗壮,头是狮的、背是虎的、腰是熊的,一副凛然不可欺样子,天生的獒王种子。 陆景秀听了拥忠的问话,闷闷答道:“没有,快十天了。你说金顶是不会遇见大鹰大雕了?和人家搏杀受伤了?躲起来养伤呢?”陆景秀爬上矮树、高树,逐渐升高下扔大鹏幼鸟金顶,金顶摔了数十次终会飞翔,自打会飞之后便经常独自飞出去自行捕食,刚开始早出晚归,后来一走就是两三天,到最后一次飞走已经近十天没有回来了。 陆景秀想起了次旦说的话,它会飞翔之后可能会离开自己。但陆景秀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像是自己儿子一般的金顶竟然会离自己而去,想起自己不厌其烦的爬树,爬上爬下终教会金顶飞翔。听见金顶学会飞翔时发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二次鸣叫、高亢嘹亮传遍四野。那时陆景秀的心情满足且高兴,他当时猜想:“妈妈教会自己走路就是这种心情吧?抑或是师叔教会了自己一部经书也是这种心情吧?” “恩,小上师你不用担心,金顶伤好后会回来的!”陆景秀听着拥忠的拙劣的安慰,满脸苦涩。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小师叔你在吗?我进去啦?”陆景秀听出这是金刚宗俗家弟子禾嘎的声音,便是那日看门迎接陆景秀等人的小嘎子。他刚要回话,禾嘎便走了进来,直奔大金獒而去,口中却说道:“小师叔,住持叫你去呢,在经房呢。”走到金獒近前便想伸手抚摸金獒的脑袋,却被金獒扭身躲开。 “小嘎子,你把小黄惹急了小心它撕碎了你!”心情不好的陆景秀吓唬着禾嘎。禾嘎最为喜欢三獒中的金獒,常常来逗弄金獒,可金獒却是对他爱答不理。 “小黄才不会呢!”说话时锲而不舍的追摸金獒脑袋。 陆景秀没回答禾嘎的话,起身走了出去。来的经房,看见次旦和珠杰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他问道:“什么事啊,师叔这样高兴?” “呵呵,你三师叔来信了,他现在挺好的,说明年若有时间就回来呢。”次旦开心的道。 陆景秀听了次旦的话心里一震,道:“三师叔都说什么啦?信呐?我看看!”珠杰把手中的心递给陆景秀,陆景秀接过来一目十行,片刻看完。“呼,三师叔过的好就行啊!”陆景秀叹道。 “呵呵,你三师叔说给我收集了不少经书,说明年回来就给我带回来。我却是等不及了,我要派人去取回来。他说明年回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陆景秀听了次旦的话心里一动,道:“师叔,你派谁去啊?” “派你晋美师兄去,你晋美师兄懂得汉语,也去过中土,让他去最为妥当!” 次旦话音刚落陆景秀便接道:“我也跟着晋美师兄一起去吧!” “不行!”次旦和珠杰异口同声道。陆景秀刚刚失踪了半年,次旦珠杰怎敢还让他出去? “师叔嘛师兄,我本就是汉人回中土咋啦?路上我会好好听晋美师兄话的,我也想回去看看。看看三师叔后就随着晋美师兄回来的啊!”次旦听后不语,陆景秀说的看望三师叔的话他没当真,却是想到陆景秀本是汉人,思乡心切,自己不好阻拦。 珠杰道:“小师弟,待过两年你长大些,不用跟着晋美走,你自己就可回去看望故乡和三师叔啊?现在你太小,还是在等等吧,你下山我和师傅会担心的!你怎会让你师叔为你担心呢?” 陆景秀脸色为难,珠杰的话让他不知怎么回答。 三十四章,中原 见陆景秀听了珠杰的话脸色为难,次旦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路上一定要听晋美的话,远离是非,不可仗着武功在身便……胡作非为!”次旦本想说让陆景秀路上少管闲事,又想到路见不平怎能袖手旁观?却又是担心因路见不平陆景秀出手帮忙而发生危险,一时间关心则乱。最后说了个胡作非为,让陆景秀自己斟酌。 陆景秀大喜过望,也隐约懂了次旦的意思,道:“放心吧师叔,路上我会听晋美师兄的话的,凡事我会小心行事量力而为的!” 次旦点了点头不语,珠杰上前交代陆景秀路上的各种事情,一时间气氛伤感。 见珠杰交代的差不多了,次旦说道:“金顶飞走回来了么?” 陆景秀黯然道:“没有,快十天了。师叔你说金顶是不是遇到大鹰大雕了,搏杀受伤了?” 听了陆景秀心不由衷的话,次旦微笑道:“痴儿,大鹏鸟是天空的霸主、禽类的王者,怎会不敌鹰雕?虽然年幼,却也不会有事。它应该是飞到了天之涯顶,见到了自己的同类,知道了你并不是它的父母。它属于天空,不会认任何人为主的!”看着伤心的陆景秀,次旦继续道:“那天按你说的,我过后想了想,应是你刚埋葬了大鹏鸟的尸体,身上沾染了大鹏鸟的气息味道,让幼鸟误以为你是它的父母。” 陆景秀回想金顶出壳后站在自己身前嗅闻分辨的样子,心中认同了次旦所说。叹道:“唉!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只盼望它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寿终正寝!” 次旦笑道:“痴儿竟像顽童父母,本身还是顽童呐,哈哈!” 陆景秀低头羞愧,也豁然开朗。暗思:“是啊,我把金顶当成儿子,那它在天空中无拘无束岂不是比在自己身边要好?只有它能平平安安,不在自己身边又怎样?” 接下来几天陆景秀把“龙象般若功”的前六层交给拥忠降措达娃三人,安排好一切事宜,又与晋美打探了前去中土的路上有没有奴隶战乱,知道一路太平后便带上准备好的行李,在次旦依依不舍慈爱担忧的目光中骑上良驹出发了。 两匹骏马是陆景秀和拥忠降措在珠林部落骑回来的那三匹中的,不仅身材高大健壮、毛色光润,脚程更是飞快,一天便能跑上百十里路程。两人的路线由晋美制定,出藏区走四川行省到安西路,再到中书行省并州,最后到到达目的地、元廷首都大都。 这一日正午,双人双骑走至一处密林,晋美对驱马狂奔的陆景秀喊道:“小师弟,停下吧,让马吃会水休息一会,咱们在赶路,咱们得最少三个月才能到大都呢。急不得。” 陆景秀缓缓停下,哈哈道:“骑马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真是快活呀。”晋美听后笑而不语。在藏区很少有不会骑马射箭的男子,几年前陆景秀和多吉便跟着达娃学了一手好马术及箭术。此时陆景秀更是腰悬长弓,时不时射下鸟雁给自己加餐。晋美见此苦笑不已,他却是只吃自带的干粮。 二人吃过干粮休息片刻,起身打算继续赶路。忽地,一片阴影掠过,伴随着呼啸风声,“蓬”的一声,落在不远处一只大鸟,陆景秀惊喜不已,不是大鹏鸟金顶又是哪个? “金顶!”陆景秀飞扑上前,抱住了金顶。金顶却是有些迟疑,似想挣脱,犹豫片刻却没有动弹。陆景秀抚摸着金顶渐渐丰密的羽毛,开心的道:“金顶啊,我还以为永远也看不见你了呢,你跑哪里去啦?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不要我了呢!”说罢,看了眼金顶的身子,发现又大了一圈。 金顶只是静静的看着陆景秀,猩红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伤感。知子莫若父,虽然陆景秀不是金顶的父亲,可却是喂养金顶长大,隐隐知道了金顶眼神里的意思。 陆景秀轻轻摸了下金顶头上柔嫩宛如皇冠的羽毛,低声道:“金顶啊,你是不是见到你的同类啦?唉,走吧,天空才是你的归宿啊,我只是个人类,无法陪你在天空翱翔啊,真希望自己也有双翅膀,能陪着你保护你啊。走吧金顶,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逞强斗狠了,等你长的像你妈妈那么大时才能牛起来呢!”说着话,就松开了抱着金顶的手,随着手的松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金顶走了两步,深深的忘了眼泪流满面的陆景秀,悲鸣一声展翅高飞,片刻就只剩下个小黑点在空中。 望着天空的小黑点消失不见,陆景秀翻身上马,对着晋美道:“师兄走吧。” 晋美嗯了一声也翻身上马,走了一段,见陆景秀不再流泪,道:“那是什么鸟啊?真大啊,和我见过最大的金雕也差不多了!”陆景秀不回话,只是打马前行,晋美见此也就不再言语。 二人又走了月余进入四川行省一处,见百里荒凉全无人烟的凄惨模样,陆景秀想起首诗,真是应了诗词所言;三月无雨旱风起,麦苗不秀多黄死。九月霜降秋早寒,禾穗未熟皆青乾。 二人的干粮已经不多,想要补充却是买不到,只得节省着吃。这时,天上忽地落下一只大雁。是死的,大雁的尸体,陆景秀抬头一望,竟是金顶在空中盘旋,扔下的大雁尸体。陆景秀喜极而泣,却见金顶并不落地,盘旋一会便已飞走,却没有向藏区方向飞去。陆景秀见此更是惊喜不已,知道了金顶终究是舍不得自己,虽不会时时陪在自己身边,却是在天空中跟随着自己。 陆景秀哈哈大笑,上前捡起大雁尸体,拔毛生火准备进食,晋美苦笑,却也是跟着吃了不少。晋美安慰自己:“这是三净肉!佛祖不会怪罪!”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荒凉,可在心情大好的陆景秀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路上遇到不少是非,二人却都是远远避开没有参与。为了不引人瞩目,晋美更是把藏服僧服换掉,换成汉服。一路疾驰,最后有惊无险抵达大都。 凭借次旦给的路引,二人进入大都。一路打听,找到了土旦的府邸,用汉语让守门的小厮去通传,二人便在门外等了起来。晋美道:“土旦师叔的住处真大,比四层的碉房还有好呀!” 陆景秀暗笑不语,暗想:“你若是看见皇宫,那才吓死你呢!” 二人等待片刻,老远便见到一人奔来,这人个子矮小却粗壮异常,是个老喇嘛。近前时一看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满面红光,显然日子过得很好。 这喇嘛走到近前开口用藏语道:“你俩都是寺里来的?我二师兄的信呢?” 晋美口中称是时连忙把信奉上。陆景秀借着这个时间仔细打量了下这个老喇嘛,思道:“这应该就是土旦了,我得叫三师叔呢,这三师叔的身材却是有点像忠仆桑吉加呢!”心里想着措辞。他在路上就想好了怎么交代与思巴鲁的相识经过,想好怎么对答了。 这老喇嘛看过信件,抬头望向陆景秀,迟疑的道:“你是……你是景秀?” 陆景秀连忙上前一步,道:“我是陆景秀,你是,你是我土旦师叔吗?” 老喇嘛露出微笑,道:“我是你土旦师叔,你现在应该十五岁了吧?怎么长个十七八的少年模样呢,我都没敢认,哈哈,你叫晋美吧?我记得你,走,你俩跟我进去再说,我师兄的身体怎么样?” 二人连忙跟了进去,行走时晋美口中不断回答着土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陆景秀则在思考,他见土旦竟知道自己的年龄,心中隐隐浮出一股温暖。他知道必然是土旦每年给次旦写信时问及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生日时辰!以前虽然听次旦说起过,说:你三师叔来信问及到你,怎么怎么样的,可陆景秀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土旦是随意提了自己一句,没想到土旦对自己竟然这么关心。 走进厅堂,土旦对着一旁的小厮道:“去准备菜饭,弄最好的!”然后就对着陆景秀道:“听你次旦说你练武刻苦,天不亮就起床,有你师傅年轻时的模样。你和你师傅都学什么啦?”说罢,不待陆景秀回答又对着晋美道:“晋美,你俩路上安全吗?现在造反军遍地四起,没想到师兄竟然派你俩过来取经书,真是糊涂!” 陆景秀已隐隐知道了土旦的为人,看他面对府中小厮的模样,应是个无情的人,但看与自己和晋美的谈话,却是粗直豪爽没有心机,对自己人很是关心。与便宜师傅思巴鲁有些相似,却比思巴鲁多了些人情味呢。 晋美连忙回道:“住持不知中土情况,所以才会派我来过来。住持是念佛心切啊!” “哈哈哈!不错,我那师兄就是念佛念傻了,要不然他的天资定然能把咱们金刚宗发扬光大!”土旦大气的道。 晋美却是有些愕然,迟疑的道:“咱们金刚宗现在也不错呀?” “不错个屁呀,一个高手都没有,要不然多派几个过来帮我,哼,我也能弄个国师当当,现在寺里好像就有一个叫达娃的还在练武吧?哼,没有神通保护自己,怎么能成佛?”土旦哼着说道。却是埋怨次旦只念佛不练武浪费了天赋。 晋美恍然明白了土旦的发扬光大是什么意思,讪讪不敢言语。 土旦见此,对着陆景秀道:“对了,你练得怎么样了?你和我大师兄待了多久啊?都教你什么了?哼,我查了两年没有查出当年是谁和你师傅动的手!” 却是次旦担心土旦知道思巴鲁被人打伤后不治身亡而掀起杀戮,所以当年给土旦写信只是说思巴鲁与一不知跟脚的人动手,打死了那人,思巴鲁自己也身受重伤而死。 陆景秀思了片刻才道:“我师傅教了我一套大手印掌法,和一套内功心法。我却另有奇遇,学了一套武功,却是把师傅教的心法忘了。” 土旦听后惊怒道:“什么?你这混小子,你师傅教你的内功心法怎么能忘呢?你自己什么奇遇能比上咱们金刚宗的武功啊?” “嘿嘿,师叔……我都饿了,等我吃饱了在打给你看,我饿。”陆景秀不想让晋美知道“龙象般若功”的事,又见土旦似对自己的疼爱和次旦差不多,便撒娇道。 果如陆景秀所料,土旦听了自己的撒娇果然心疼起来,土旦气道:“哼,你这混小子,你师傅教你的乃是咱们金刚宗至高心法,你竟然给忘了,等你吃完饭我教训你!”说罢,又对门外守候的小厮吼道:“他码的快点上菜,我师侄都饿了!快!” 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陆景秀,似在生着陆景秀的气。却是对着晋美问题不断,问着次旦的事、金刚宗的事。 三十五章,欢喜佛 这是陆景秀来到这世界吃的最好的一顿菜饭,吃的是骨腾肉飞盆光钵净,让土旦看的心疼不已,嘴里嘀咕:“早就应该让你二师叔派人把你送来,我亲自教你武功天天大鱼大肉,怎能恁地吃苦?” 过了好一会,三人吃过饭后,土旦道:“晋美,你累坏了,我叫人给你安排好房间了,有啥不明白的就喊就行了,门外有人伺候你。我要教景秀武功了,这是咱们金刚宗嫡系传人才能学的内功心法,你却是听不得,你快去休息吧!” 晋美听土旦直白的言语苦笑不已,却也是开心的随小厮走了出去。晋美不会武功,对武功也不感兴趣,土旦若是叫他也留下来一起和陆景秀学,那他才难受呢。 看着晋美走了出去,土旦喝道:“混小子,你来打我一拳,我看看你有啥奇遇。” 陆景秀也不答话,起身一记龙象般若掌向土旦打去。只用了五层力,却是怕在自己功力大进的情况下打伤没有防备的土旦。陆景秀的功力每日都在突飞猛进,只因他身体骨骼渐渐长成。就算他从现在起一丝武功也不再练,那他的功夫也会一日千里。随着他的身体长成,就会慢慢发挥出来【龙象般若功】第四层应有的威力。 一掌打在土旦胸口,只觉土旦体内的内力如同汪洋大海深不可测,觉得土旦的内力和自己的内力好似相同,却又有着不同之处。自己的内力虽然弱小,却有一股精密紧凑、精纯的感觉,土旦的内力虽然如同深海大洋,却感觉有些松散连绵的感觉。 土旦脸色大变,疑惑道:“这就是你奇遇学的功夫?好似和咱们金刚宗同出一源啊?”说罢又道:“你在打我一掌,刚才你用了六分力吧?这次你用全力,放心,你打不伤我的,来!” 陆景秀用了九分力一掌打去,却感到一股反震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酸胸口发闷。连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身子。 土旦连忙上前抓住了陆景秀,惊道:“哎呀,没想到你全力下竟然有这么猛的劲道,师叔没伤到你吧?”说罢便抓起陆景秀的手腕用真气探查一番他的身体,怕他受伤。原来土旦低估了陆景秀的掌力,却是不由自主内力勃发自行护体,给陆景秀反震了一下。只因二人的内力同根同源,土旦的内力到了陆景秀的体内宛如幼鸟回巢,若不然陆景秀定要受些伤势。 “师叔,我咳咳,我没事,师叔你的功力好深啊!”感受到土旦的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宛若一条狂龙,而自己的真气就像一条幼蛇。陆景秀感叹道。 土旦道:“景秀,你学的到底是什么功夫?怎么,怎么能把我的内力吞噬掉呢?” “嘿嘿,师叔,我在湖里练武时,在湖底潜水时捡到一个佛像,在佛像里找到一本书,叫龙象般若经,嘿嘿!” “什么?什么书?”土旦惊狂追问。 见此,陆景秀把怀中早已准备好的书籍拿了出来,是他自己写的一本龙象般若经,与原书一字不差。原书却是被他藏了起来,藏在了金刚宗寺内。 土旦一把抢过书籍,迅速翻动,脸色不断变化。一时大喜、一时困惑、一时恍然。看了足足近半个时辰,才恍然惊醒,发现陆景秀还在一旁。 “景秀,龙象般若功你练了多久了?这本书你给别人看过没有?”土旦急声道。 “师叔,我练五年了,没给别人看过,却是隐藏了名字教给了达娃师兄,达娃师兄也并不知情。”陆景秀急忙回答。 “呼……那就好!”土旦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又道:“景秀,你做的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咱们金刚宗的镇寺绝学,也是整个密教的无上护法神功,若是被密教其他的宗派知晓,那,那简直,幸好你小子机灵,哈哈,哈哈!”土旦得意大笑,好似他自己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一般。 笑了一会,看着陆景秀才道:“来,和师叔过几招,看看你学的怎么样。” 陆景秀听后立即窜了过去,一掌打去,土旦躲开一掌向陆景秀肋部打去,陆景秀连忙挡下,回手反击。二人有来有往拆招对练。却是土旦有意给陆景秀喂招,指导陆景秀。 二人对练一阵陆景秀立即询问土旦不明之处,土旦一一作答,陆景秀恍然大悟,心中心情满足。 这样过了几日,在吃饭时晋美突然道:“土旦师叔,我和小师弟该回去了,我怕住持为我俩担心。” 土旦听晋美说的前半段刚要拒绝,听了后半段却又是连连点头,道:“对,对,不能让二师兄担心,本来他体格就不行。恩,那明天我找队人马送你到藏边,进入藏区你就自己返回吧!” 晋美忙道:“不用这么麻烦土旦师叔,我俩自己走就可以,不用派人护送!” 土旦却道:“你小师弟先不和你回去啦,让他留下来我指导他练武,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你就听我安排就行了。” 听着土旦不容拒绝的话,晋美苦笑不敢反驳。陆景秀在一旁却是没有做声,他确实还没待够,他只觉得在土旦身边有土旦指导自己练武,要比自己一人琢磨要强的多,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在土旦三言两语之下,让他豁然开朗。这让他不想离开。 第二日,不知土旦从哪里找来了一支队伍,约有一百多人,各个披袍擐甲手持刀枪,竟然是一副出征的模样。土旦对着目瞪口呆的晋美道:“把我给你的信放好,别丢了,让他们送你到藏边后,你就独自返回吧!”晋美低声嘟囔道:“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啊。”土旦耳聪,听后呵斥道:“我给师兄寻了两大箱子佛经书籍,你自己行个屁!”看晋美不敢言语,陆景秀笑着道:“好啦晋美师兄,跟这一百多个兵卒走、那不比跟着商队走强么?他们都听你的,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多好啊?”却是晋美得知有两大箱子书籍时,便打算跟着商队一起走。 晋美听后苦笑点头。直给晋美送出城外,路上交代了不少事宜,陆景秀才返回土旦府邸。 整日里万事不管只顾练武,从早到晚无一日怠懈,只因在土旦的指点下许多晦涩难懂的地方豁然开朗,便心情舒畅更想深索。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日正午,陆景秀正在练一套土旦传授的【三十六路大擒拿】手法,正在练的入神间忽听一声喝彩,“好个少年郎!”陆景秀定睛一看,来人是一个形容怪异的和尚: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领肉红直裰,手持一串大大的念珠,眼神似邪似慈飘忽不定。 陆景秀打量了一番,思道:“这难道是印度和尚?”那和尚开口道:“你就是土旦师弟的师侄么?一看便知人中龙凤矣!” “我是,不知法师是?”陆景秀疑惑这印度和尚怎能不经通报就走入后院。 “呵呵,贫僧法号指明,乃是你师叔同僚好友也!”似看出陆景秀的疑惑,这指明和尚道。 “哦。原来是指明法师。法师稍等,我这就去为你叫我师叔!” “诶,不急,数日前听闻你师叔提起过你,夸赞你年龄虽小却心智坚毅成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陆景秀口说不敢却是腹诽:“看我打了一套擒拿手法就知道我坚毅成熟啦?这老和尚真能扯!”指明似又看出了陆景秀的心思,笑道:“听你师叔说你才十五岁,可我看你眼神镇定稳重,却像个二十五岁的人呢!像一个成年人套进了小孩身体一样。看你练拳时全神集中入迷、但面上却沉着不迷,所以才说你坚毅成熟呢!”指明的一番话震的陆景秀心头一阵乱跳,一时间不敢言语。脑中却是思绪如麻:“这指明老和尚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难道他是随便说的?”在他胡思乱想时,指明见他不回话,又道:“你练武虽刻苦却不知有没有修习过佛法经文呢?” 陆景秀回过神来,小心的道:“只读过几本小乘的经书,对佛法了解不多。” “哦?我也…………”指明的话被来到后院的土旦大喝打断:“呔,指明!你敢误我师侄,我与你没完!”指明哈哈一笑,道:“土旦师弟,我可不是来误你师侄的,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报喜?报什么喜?你少来胡说八道!” “哈哈,听闻辽地来了一对高丽少女,乃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都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啊!这还不是喜事吗?哈哈!” 土旦听了此话,脸色黑了下来,道:“这是什么喜事,是他娘的累事。” “诶,非也,非也,师弟你为陛下凑足十六天魔奴,到时陛下定会重赏与你,加官进职不在话下,甚至能当上师弟心仪已久的国师之位呢!”指明口吐莲花,把土旦说的脸色由嗔变喜。土旦笑了笑,道:“别说这虚的了,你是在哪里听到这消息的?在辽地哪里出现了双胞胎,谁家的啊?”指明道:“消息当然准确啦,至于谁家的么,我却不知!怎么?师弟不请我坐一会么?” “当然要请师兄坐一会啦!景秀,你回房间去吧!”土旦说这话示意陆景秀离开,指明见此却是撇了撇嘴巴没说话。 陆景秀回到房中,想了一会指明的话,猜测指明并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应是他看人奇准,看出了自己是成年人的心灵。想到这里,陆景秀放心了不少,又琢磨了会指明刚刚说的双胞胎是什么意思,心中隐隐明白。 他在土旦的府中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也知道了土旦在皇帝身边的职责。心中一叹,虽不想让土旦这样,可却没有办法改变。 半个时辰后,土旦来到陆景秀房中。“景秀,以后离那个指明远点,他和你说话你也不用回答!” 陆景秀听了土旦的话疑问道:“哦?为什么啊师叔?” “哼,他是欲天爱神一门,到处招收弟子,你切记离他远点!” “哦!”陆景秀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土旦像防贼一样、不让指明接近自己了。陆景秀在金刚宗看过不少佛门经书,知道欲天爱神既是“欢喜佛”,但却也是了解不深,只知双修密法就是传自欢喜佛。 陆景秀又向土旦请教了一些用擒拿手时交手过招的忌讳,土旦一一作答,悉心教导。过了几天,土旦突然出门,临走时也没交代陆景秀什么,只是让他安心练武、等他回来。 陆景秀暗自猜测,土旦应是前去辽地、去抓那两个高丽的双胞胎姐妹了,抓回来给皇帝填入后宫充当玩物。 在土旦身旁呆了一个多月,他不仅和土旦学了不少功夫,也隐隐知道土旦在顺帝身边干的差事,就是整日里和几个印度和尚帮助元顺帝修炼“演揲儿法”。所谓“演揲儿法”即汉语“大喜乐”之意,“大喜乐”又名双修法即男女双修奇气功。指明等几个印度和尚授以顺帝秘法,而武功高强的土旦则是专门刺探虏获贵族家命妇和民间妇女为元顺帝用来修炼。 三十六章,十六天魔奴 转眼过了一个月,土旦出门也一直未归,府中都是陆景秀当家做主。这日,陆景秀正在后院抬头出神仰望,看着大鹏鸟金顶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却是刚刚大鹏鸟金顶落了下来,与陆景秀厮打片刻后才飞走。 正在他出神间,后院走入一人。这人进来先是颂了声佛号,才开口道:“陆小居士别来无恙乎?”来人正是印度和尚指明。 陆景秀想起土旦的话,心底有些抵抗,道:“承蒙法师挂怀,我最近很好!法师是来找我师叔的吧?不巧,师叔还没回来呢。” “呵呵,非也,贫僧却不是来找你师叔的、知道你师叔还未回来。今日只是路过这里,忽地想起了小居士,便进来一望!”指明面带慈笑,呵呵的道。 “哦!没想到法师竟会专门来看我,真是受宠若惊!”陆景秀敷衍道。 看出陆景秀似不愿与自己交谈,指明便呵呵道:“小居士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愿理会贫僧?” 陆景秀心中尴尬,没想打指明竟如此直白,尴尬道:“这,这怎么会呢?法师身份高贵,我怎会呢。” “本以为小居士天赋异禀少年老成,没想到也是如同俗人般着相自封啊!”指明叹道。 陆景秀听此明知是计,却还是好奇入瓮,道:“哦?却不知我怎么着相了?” “呵呵,小居士知道佛门双修的真谛么?是否如同那凡夫俗子般认为我佛门的双修秘法只是男女间的皮肉交合?”指明笑眯眯的道。 陆景秀心中尴尬,不知怎么回答,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心里话:“这,这,难道不是么?” 指明见此哈哈大笑,道:“哈哈,小居士却是佛法肤浅呐,经常听土旦师弟说他二师兄次旦佛法无边。本以为小居士在次旦禅师身旁多年,也是精通佛法呢?没想到却是……呵呵,定是次旦禅师佛法太过精妙,小居士不曾领会,是吧?” 陆景秀听闻指明隐隐有嘲讽次旦佛法肤浅的意思,立即撕了伪善,直言道:“呵呵,我次旦师叔确实佛法太过深奥,我又太过愚鲁,没学到什么本领。不过嘛……我再过愚鲁却也是不会学些挂着佛门的招牌、却整日研究房中之术的佛法的!” 指明听后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开心的道:“不错不错,小居士虽然愚鲁却不自甘堕落,还算可以吧。” 陆景秀听了暗怒,眼珠子一转,道:“那不知道法师精通的佛法是些什么?是精通双修法么?哈哈!” 指明听后叹道:“唉,贫僧虽知道双修法的真谛,却是不敢尝试啊。只能挽救一些误入歧途的痴儿痴女啊!惭愧啊!” 陆景秀听后冷笑,道:“法师竟没有双修过?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呢,那不知法师拯救了多少痴女呢?” 指明见陆景秀言语越来越狠毒,收起了故作,正色道:“自莲花生先师所传下密法,认为非双修不能成就,帝师八思巴入朝为世祖灌顶,许多王公后妃,也都踊跃参加,暗中的桃色事件,秽迹流言,接连不断。直至现在,近百年来藏地的喇嘛教士,这些僧人们,骄奢淫逸,愈来愈厉害,声势的嚣张不可想象。长此以往,唉……真正的双修秘法就会成为过街老鼠,被毁灭啊!” “哦?那法师所说的真正的双修秘法是指的什么呢?”陆景秀没想到这邪恶的指明老和尚竟然还能流露出一股高僧风范。 “佛教教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双修秘法乃是利用空乐双运,产生悟空性,达到已欲制欲的目的!” 指明见陆景秀听得认真,心头暗笑。继续道:“双修秘法中也有男女双运的方法,这种方法有着深奥的义理蕴含在其中,绝不是世俗男**欲行为。此法是针对人的最大弱点与贪执而设。但只有能控制气、脉、明点的高僧才有资格修双修、即双运法,有此资格的人凤毛麟角。而有此资格的高僧却是没有必要在修行双运法。莲师有言;‘此道如同从毒蛇口中取宝珠。如果具格的修行人使用双运法,其成就速度之快在密续里有个比喻,就如同在你眉间滴一滴水珠,当水珠流到你的鼻尖的时候就已成就,可以说是一刹那间。’唉,具格的人何其之少呼?而小居士你嘛……” 陆景秀如同见识到了一番新世界,心头暗道:“原来双修法这么多讲究!”正在暗想间听到了指明结尾的话,连忙道:“法师我怎么了?难道我就是具格的人?” 指明道:“呵呵,小居士,贫僧却是有口渴疲惫,想坐一会喝口水呢。” 陆景秀心中暗骂,本不想理会,却又是被老和尚的话语所吸引,犹豫一下才道:“哎呀,法师佛法高深,一时竟是让我忘了请法师入座,真是罪过呀!法师请此坐!”引领指明坐下后又喊道:“来人呐,上茶!” 指明坐下笑呵呵的道:“小居士有悟性才能听的入迷,这是好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陆景秀干笑不语,等待着指明继续说双运法的事。 指明见此,便又道:“此法正如前师所言,如同毒蛇口中取宝珠,普通人滥用此法,则是直堕金刚地狱的途径。双运法需有佛母空行母,而佛母本身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一些经典里有专门讲述空行母种种特征,必须圆满其中特征才行。有些前师高僧,他们的明妃往往是佛国净土中真正的空行母,无实体人身,常人根本无法看到。” 陆景秀问道:“那什么人才能当空行母呢?需满足什么特征呢?” 指明引经据典,一一回答。陆景秀问题不断,而指明似乎人如其名,专门为人指明道路,无有不懂的问题。 一番交谈,指明起身告辞,陆景秀送到门外,心中暗思:“这指明大和尚似乎真的有些本领呢,佛法虽可能比不上次旦师叔,却也有一番独到见解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指明隔三差五就会登门来与陆景秀攀谈,谈天说地,民间奇闻、朝堂密事、地理习俗无所不谈,甚至还谈起过明教的明尊,由此又谈到了江湖武林。指明虽不会武功,却也知道些江湖事,对各门各派的信仰都略微知晓,让陆景秀大感惊讶的同时、也早把土旦告诫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土旦走了两个多月才回到府邸,陆景秀对此高兴不已。两人见面时土旦没给陆景秀寒暄的机会,直接一掌打来。却是要看看陆景秀两个月来有无进步、有无懈怠。陆景秀没有让他失望,反而让他大感惊讶,只觉陆景秀的武功进展速度十分恐怖。陆景秀对土旦的惊讶也不解释,只是心头暗笑。 土旦自得了“龙象般若经”也是功力大近。重修内功心法,内力大增。 土旦回来没几日,就得了皇帝传召,晚上宴请土旦等几位辅国法师。土旦把陆景秀也带去赴宴,简单的教了陆景秀一些礼仪,便直奔皇宫。跟着土旦一通乱转,来到皇宫内一处大殿,陆景秀入内也发现了指明和尚,指明和尚对他微微一笑。 随着土旦坐在了一处,他便四处打量,发现大殿内全是僧人,西域喇嘛印度和尚汉土僧人、等等。正在他四处打量时,传来一声尖锐声音“皇上驾到……”伴随着太监尖声叫喊,走进一人。陆景秀连忙仔细打量这个走进来的元朝灭国之君,只见顺帝三十岁左右,相貌清癯,无有列祖列宗的魁梧彪悍。 这时众僧起身合十鞠深,嘴里齐唱:“参见陛下。”陆景秀有学有样。顺帝摆手笑道:“不必多礼,众位坐下吧!”待众僧坐好后顺帝也以落座,道:“承蒙各位法师相助,今中集成一十六天魔奴,哈哈,至此,可以观看天魔舞尽快修成佛心矣!哈哈哈哈哈!”说罢,顺帝大笑,众僧齐声道喜。这时酒菜被端了上来,众人简单动了动筷子,便不在吃喝,只有陆景秀还在吃个不停。这时,外面忽地走进一群人。 各个戴象牙佛冠,身披璎珞,大红绡金长短裙,金丝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袜。手执法器宛如菩萨。其中一人执铃杵奏乐。另外还有由十一个宫女组成的伴奏乐队。这就是顺帝收集多年才刚刚组成的十六天魔奴。这群人在为首几位姿色艳丽的带动下缓缓挥舞双臂跳起舞来。这十六天魔女以娇媚的体态和婀娜的舞姿,渲染出超凡脱俗、浪漫神秘的氛围。 饮用了特制药酒的顺帝身在其中,对似佛非佛似蛮非蛮、既庄严华贵、又艳丽飘逸的天魔舞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似到极乐。 纵是陆景秀修炼龙象般若功多年,心智坚韧,也有些口干舌燥不敢细瞧。他偷偷望向土旦,见土旦眼神清明,正在观看舞姿,心中佩服不已。正在他心中佩服土旦的定力时,忽然走来一僧对着土旦低语些什么。陆景秀打量这僧人,心中猜测僧人应该也是藏僧。这时,指明却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陆景秀犹豫片刻,见土旦正与那僧人交谈耳语,没有见到这边的情况,他便向指明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指明示意让他坐下,待他坐下后指明道:“你看最后的那两个女子,便是你师叔前几日带回来的。”陆景秀依言望去,只见最后的两名女子面貌相似,都把头发梳成若干小辫,带着象牙作的佛冠,身披若隐若现的缨络,如菩萨打扮,在舞动身躯。面上似喜似悲,舞姿要比别人差了稍许。 陆景秀看过连忙收回目光,不敢细看。指明又道:“你看第三个女子,她是文殊奴。你看她的步伐,有没有一丝武功高手的意味?”陆景秀又依言望去,只见那文殊奴的步子转换间竟带有些许玄妙莫测,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象阴阳之会。陆景秀心中惊讶,刚要问指明这是什么步伐,指明却又说话,道:“你看为首的女子,她叫三圣奴,你看她和文殊奴的步子有何不同?” 陆景秀连忙望去,分辨半响,只觉二人步伐相似,却又是有些差别,他便凝神观看。见那三圣奴和文殊奴上穿金丝小袄,肩上有云霞般的透明丝衣,姿态各异,诱人眼目。一时间只觉心猿意马神游其中,指明这时又念起了咒语:“阴阳双修,为精气神融而合一。归根复命,本柱有神。精气容身感之兴奋,气破精泄气和精安。兴奋之长非执于根器一端,应通身受之。气融身为和,和则精气相融,融之于全身,通身大畅。………………” 三十七章,双运法 陆景秀被骗凝神观看天魔舞,指明又念起了双修密咒。随着指明的咒语,陆景秀只觉神魂颠倒种种臆想纷纷而来,全身血液沸腾,身体某处起了变化。他在观想中每每马上达到极乐时,指明就念出一段咒语,拉他回来。每每皆是如此,数次后他似乎已不能忍耐,直奔极乐。蓦地,他的脑海里出现指明如同洪吕大钟的声音:“空性无执!”他瞬间惊醒,发现自己大汗淋漓,某处更是起了羞人的变化。 陆景秀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遭了算计,一时间惊怒交加,脸色涨红对着指明怒目而视。指明呵呵笑道:“快回去吧,一会你师叔该找你喽。”陆景秀听此连忙向土旦处望去,见土旦似乎要与那僧人交谈完毕就要寻他,他连忙起身走了回去,起身时,狠狠瞪了一眼指明道:“死和尚你等着!” 来到土旦身后遮遮掩掩的坐好,土旦也发现了他在指明处归来,与那僧人交谈完毕对着陆景秀道:“你去指明那干什么去了?以后少搭理他!”陆景秀脸色涨红,低声道:“我知道了师叔!” 这时,舞蹈以天魔被佛降服结束,以此显示佛法无边。结束后众僧起身告辞,顺帝随意挥了挥手,面带急切。众人见此连忙退了出去。陆景秀跟在土旦身后,走出皇宫回到府邸,回到了房间,陆景秀回想起刚刚的经历,心中竟有些荡漾。明白了是被指明以秘法算计了自己捉弄了自己,心中恼怒,却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报仇。 也没修炼瑜伽乘密,而是带着闷气睡去。转眼间又过了数月,这几个月指明没有来找过陆景秀,让陆景秀想了几天才想出来捉弄指明的计划胎死腹中,让他颇为气恼。这日他回想起了此节,正气恼时见土旦满面笑容的走了回来,他便上前问道:“什么喜事这么高兴啊师叔?”土旦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喜事,不过嘛,那才仁却是有些麻烦事,哈哈!” 陆景秀在土旦身旁呆了半年,知道才仁是谁。才仁乃是宁玛派在中土的主事之人,以前与土旦干的是一个勾当,后来造反军四起,便投到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的手下,想在战场上搏得前程。知道土旦师叔与那才仁颇有仇怨,他便故作高兴的道:“哦?怎么回事啊师叔你说说。” “呵呵,那武当派的张翠山和天鹰教殷素素失踪了十几年回来啦,为此各大门派齐齐出动前往武当,这一路给朝廷的官兵杀的,血流成河呀,尤其是西域的昆仑派,路过西宁州时杀了一鲁达花赤知府,还有府尹、县尹等等,陛下听了大怒,呵斥了负责西宁州的才仁,哈哈!” 土旦之前和陆景秀说过屠龙刀的事。陆景秀听后却是心里一动,暗思:“张无忌回来了?他今年才十岁吧?我岂不是大他五岁?他要得到九阳神功还得四五年吧?”想的入神,却被土旦的冷笑打断:“哼哼,那屠龙刀若真能屠龙,皇上岂不是早死啦?一群江湖草莽,无知!” 陆景秀惊讶的看着土旦,他没想到土旦竟有这样的见识,转念一想,却也明了。思道:“土旦师叔常年待在皇帝身边,知道皇权的厉害,不是一把刀可以比的了的!”陆景秀思绪纷纷,片刻后,突然道:“我也去凑凑热闹师叔!” “什么,你也去?景秀,你也对屠龙刀感兴趣?” “不,我对屠龙刀没任何兴趣,我就是想看看武林中各个人物,见识一番!” “不行,太过危险了,那些个名门正派都视咱们藏僧为仇寇,你武功还敌不过一流高手,不能出去!” 陆景秀知道土旦必然会拒绝自己,备有说辞,道:“师叔,你忘啦,我是汉人,我换一身打扮,谁知道我是藏僧呀,再说了,不见识见识外面的高手,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高手呢?” “这……” 见土旦犹豫,陆景秀趁热打铁道:“放心吧师叔,我会小心行事的,见机不妙我就跑,哈哈!” 土旦和陆景秀相处半年,已了解自己这个师侄心机深沉,不似自己一般大大咧咧,胸有一杆尺子。看了看陆景秀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道:“那好吧,你尽量不要使用武功,咱们藏区招式都比较明显,容易被人看出来。我再派几个好手跟着你,你在外也不可逞强!” “嗯嗯,我知道啦师叔,放心吧!那我明天就出发!” “不行,你明晚陪我去陛下的宴会,我今天为你讨了个官身,晚上你要去感谢陛下!后天吧,后天你在出发。” “哦?师叔为我讨了官身?什么官啊?”陆景秀心中好奇,没想到自己十五岁就能当官了。 “呵呵,不是什么大官,宣政院副使一职。”土旦嘴上不以为然,却面带得色。 陆景秀心中惊讶,没想到土旦竟给他讨了个这么大的官,宣政院即是管理吐蕃境内事务的特殊机构,置院使两名、同知两名、副使十名。副使是从二品官员。和那些辛苦半生也不过是个八九品芝麻官的平民书生比起来真是一步登天了,不过宣政院是个特殊机构,同样的职位、权利也有可能是天地差别。 “师叔本不用如此麻烦的,我对当官没有兴趣的。”陆景秀心中感激,嘴上却很伤人。 土旦听后没有半点不悦,道:“你小孩子懂什么,有了官身才方便办事,到哪里都方便的紧呢。” 陆景秀一笑,并未反驳,只是与土旦闲聊了几句无关话语。半响后土旦离开,陆景秀在房中心情激荡,暗思:“来了这武侠世界这么久了,终于能见到武林中人了。”他虽来到大都半年,也出去在城中转过几次,可大都乃是元朝首都,哪个武林人士敢来这里撒泼?就算来了大都,也是小心行事,哪里会让陆景秀得知? 傍晚,陆景秀又随着土旦来到皇宫,转了几转来到一处大殿。陆景秀却是观察到这不是他上一次去的那个大殿。待进入殿中,发现已经到了不少人,这些人两个一伙、三个一堆,在各自交谈。土旦带着陆景秀径直走到一处角落,便自斟自饮起来。陆景秀暗暗观察,心中恍然,知道自己的师叔人缘并不是太好,只有几个番僧过来寒暄几句。 这时,随着太监的一声叫喊,走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大元皇帝孛儿只斤妥帖睦尔、铁锅皇帝。 众人起身见礼,顺帝抬手示意。待顺帝落座,土旦低声为陆景秀介绍起跟着顺帝一同进来的几个人。 “陛下右首的那个人是个厉害人物!乃是汝阳王,也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陆景秀还没听土旦用厉害二字介绍过人,听到后来竟是那倚天中赵敏的父亲,心中震荡,连忙仔细瞧去。见那汝阳王面带长须,相貌威严、眼睛转动见凌厉摄人,陆景秀只觉得这汝阳王把顺帝都比了下去。 不待他深想,土旦又道:“汝阳王后面的是他的儿子,叫库库特穆尔,过上几年,也必是个人物。”陆景秀心知,这青年应该就是王保保了,赵敏的哥哥。观其面貌,鹰视狼顾、甚为彪悍。 “那个,就是才仁了,哼哼!”看着土旦手指的暗指,陆景秀见了在汝阳王身后不远处的才仁,身材瘦弱虽嘴角带笑却也能看出面上带有隐隐阴翳,应该是个没有大量的人。陆景秀心中暗自猜测。 “那个是……” “他是……” 随着土旦的一通介绍,陆景秀对各个王公贵族有了大概的认识,酒菜这时也被一群貌美的宫女一一端了了上来。 待宫女忙活半响,酒菜上齐,上首的顺帝说道:“哪个是更旺啊?”话音刚落,立即走出一中年大汉,单膝跪地拳打胸膛,朗声道:“臣在此!”顺帝打量一番更旺,面带微笑道:“朕今日封你为枢密院中卫。”说罢继续道:“哪个是周祥啊?”又走出一人入那更旺一般反应。 顺帝又叫了数人后,叫到了陆景秀。 “哪个是陆景秀啊?”得了土旦提点的陆景秀立即出身,有学有样的单膝跪地,拳打胸膛。他刚要回话,却听“嗤嗤……”的笑声传来。他顺着声音一望,却是顺帝左首的一个小孩子,约有八九岁左右,小脸白皙无限如娇似憨,引人注目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盈盈水瞳不带泥尘气,却又露出些许狡黠。“好一个漂亮的女娃娃!”他心中感叹。 虽恼怒这女娃娃似在嘲笑自己,可他却是不敢发作,只当没听见,朗声道:“臣在此!” 顺帝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忽地竟低笑起来,笑了片刻才道:“敏敏,你刚才笑什么啊?怎可如此无礼啊?” 那叫敏敏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并未答话,顺帝便继续道:“朕封你为宣政院副使一职,今后好好辅佐你师叔昂!”说罢不理惊讶的群臣,继续传召。 陆景秀思索片刻想明白小女孩为何发笑、顺帝又为何失笑了。只见单膝跪在地上的众人各个都是腰大膀圆人高马大,只有自己却是瘦不拉几没有几两肉。拳打胸膛的样子和其余跪着的几位比起来应该是挺滑稽、好笑。想通此节,他在心中咒骂。 这时顺帝已然传召完毕开始训话,道:“众位勇士,你们都是我大元的勇士,为朝廷效力,也是为自己博得高官厚禄荫泽子孙,如若有功,朕不吝赏赐!” 众人齐呼:“谢陛下,敢不为陛下效死?”陆景秀有气无力也跟着动了动嘴。眼角则是在偷偷打量那个小女孩,猜想她是不是顺帝的女儿公主,抑或就是倚天里睿智无双、心思机敏的赵敏。 “好!众勇士起身!”顺帝大喝道。 待众勇士起身后却有一人忽道:“陆副使,为何有气无力精神萎靡啊?你年纪轻轻就高居宣政院副使一职,难道对陛下的封赏还有所不满?”随着这人的话音,众人都望向陆景秀。 陆景秀向说话之人望去,看说话的人是个僧人,看打扮面貌,应也是番僧,他不敢胡乱回答,望向土旦。 土旦道:“呵呵,我师侄在乌斯藏杀了数百造反的奴隶军凭的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不似一些小人,整日就知道阿谀奉承。哼!”陆景秀听了土旦此话便暗道不好,心想:“土旦师叔说话真是无状,这不是给人留下话柄么?” 三十八章,比武 陆景秀的念头刚落,那僧人便对着土旦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靠阿谀奉承就能有今天此位吗?你把陛下置于何地?” 顺帝听了这僧人的话面露不愉。陆景秀心中暗叫糟糕,连忙打断要反讥的土旦,道:“不知法师如何称呼?” 那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道:“法师不敢当,小僧南加!” “不敢当法师的僧人都不是好僧人!”陆景秀微笑道。 “你,这,哼!陛下刚才封赏与你,你为何恹恹不振?莫不是对陛下满?” “哦,南加法师,我刚刚之所以萎靡不振是因为忽地见了太多勇士,一时间怕没有为陛下拼死效劳之机啊!陛下账下勇士何其之多?让德薄力微的我颇为提不起心气呀!”陆景秀话音刚落,顺帝便哈哈大笑,即是为这个少年的能言善辩而笑、又是因为陆景秀话的内容而笑,道:“哈哈,小子敢而懈怠?” 陆景秀连忙回答:“小子不敢,定要提起精神!为陛下效力。”那僧人见顺帝说了话,不敢再言语。 站在汝阳王背后的才仁突然道:“能言善辩!莫不是土旦法师说你杀了数百奴隶军是用嘴杀的?” 陆景秀听后冷笑两声,脱掉上衣,露出浑身的数十道刀痕枪疤,冷笑道:“用什么杀的不要紧,能杀的了敌人就行!” 众人见陆景秀身材虽瘦却是棱角分明、背阔胸宽肌肉虬蟠,加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一时间尽掩稚嫩露出沙场男儿风采! 顺帝喝彩:“好一个沙场儿郎!” 陆景秀缓缓穿上衣服,见甲南和才仁都不在言语,便要回到座位。不想土旦却是出声说话,朗声道:“景秀,既然人家怀疑你的本领,那你就向人家讨教讨教啊,怎能灭我金刚宗的威风?让人以为陛下识人不明?” “这……”陆景秀正在犹豫间。才仁给身后的一青年僧人使了个眼色,那青年立即越众出列,道:“小僧向陆副使讨教讨教!” 陆景秀打眼一瞧,见这僧人二十多岁,生的高大魁梧,步伐转换间沉、稳、重、定、离地不高,又见虎口处微微跳动,心里有了猜测。陆景秀已不是在藏区时那样的菜鸟了,在土旦身旁半年,土旦为其讲解了宁玛派、烂陀寺,还有中原等等的一些武功招式。他打眼一瞧这僧人,心中便有了猜测:“这应该就是师叔说的‘铁虎金刚功’了,在宁玛派横练功中较为出名!今天就跟你硬碰硬较量较量,看看我龙象般若功中横练的功夫到底怎么样!”脑海念头电光石火,口中却说道:“这,今日陛下宴请我等,我怎能…………”话还没说完,就被顺帝打断,道:“无妨的,你不想比试就算了。你想比我们大家也能看看热闹,看看是宁玛派强、还是金刚宗厉害!”元顺帝此话说出就算二人不想比也得比了,更何况二人都是跃跃欲试!那僧人听了顺帝的话,对着陆景秀礼道:“请了!”陆景秀合十还礼。 待陆景秀刚刚站定,僧人一记重拳直奔陆景秀面门,陆景秀毫不迟疑也是一拳。 “嘭”一声骨肉交加相碰的声音,听的众位王公大臣汗毛直立。一拳过后陆景秀退了两步,那僧人退了三步。僧人惊怒交加,没想到陆景秀年纪轻轻力道竟这么凶猛、拳头竟这么坚硬,他甩了甩发痛的手掌,虎吼一声,对着陆景秀又扑了过去。陆景秀以扑对扑,也不用招式、不用内力真气,单纯用身体力量的和那僧人对碰。 “嘭”“嘭”“嘭…………”两人的过招简单至极,没有繁琐的招式,就是一味的攥拳互殴!陆景秀愈战愈勇,只觉得身体通畅、心情舒爽!见打了十数拳后那僧人不再与自己硬碰硬,开始用起了步法招式、闪来躲去,他冷笑一声,忽地一掌截断了僧人退路,那僧人见避无可避,举拳格挡。陆景秀却变掌为抓,一记学会没多久的“三十六路大擒拿”手法,顺着僧人胳膊穿插,锁住了他的胳膊也抓住了他的肩膀。 陆景秀双手抓牢低喝一声,“起”,竟把僧人抡了起来,抡过头顶,抓着僧人的胳膊肩膀狠狠摔向地面!僧人只觉被陆景秀抓住的肩膀犹如被五根铁钩勾住、探入体内,让自己提不起气用不上力,身子软绵绵,鞋子都被甩了出去,随即,便感觉身体各处传来剧痛,脑袋一晕,昏了过去! “噗咚”一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僧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大殿中各个王公贵族都有些惊讶的望着陆景秀。想不到看起来身材不是很壮的陆景秀竟能把那高高壮壮的僧人抡飞,摔的肋骨也不知折了几根,趴在地上死活不知。 “我来领教!”众人正在惊讶时,又一个青年僧人说着话跳了出来,便要向陆景秀扑来。 “格卜回来!”站在才仁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僧人喝道。陆景秀一望此人便知,他听土旦介绍过此人。知道喝止青年僧人的这人是才仁的师弟,叫做才让,据土旦说是宁玛派在中土的第一高手。 才让之所以叫回年轻僧人。是因他武功高强,看出了刚刚陆景秀抓住他师侄肩膀时内力勃发,控制住了师侄的全身真气骨骼,手法精妙,才会把师侄摔得骨断筋折。知道自己另一个师侄格卜也不是陆景秀对手,故叫回格卜。 格卜愤愤不平的走到才让身旁,欲言又止。才让没有理会他,对着另外一僧人道:“库塔,你去领教领教陆副使的内力手段!”库塔三十左右岁,精悍聪慧,他却是听得明白,陆景秀不仅横练功夫强横,内力更是不可小觑。他缓缓上前,来到陆景秀面上,合十施礼后便要动手,却突听一句“等等”。说话的正是那个叫敏敏的小女孩,敏敏小脸阴沉,望着陆景秀。 陆景秀望了过去,一望之下大吃一惊,见那敏敏的桌案饭菜上竟有一只大大的僧鞋,已把饭菜打散,洒落一地,那敏敏洁白的衣袍上也滴落了几点刺眼的黄色菜汤。僧鞋正是被自己抡飞一圈的高大僧人所掉。那敏敏站起身来退了两步,长长出了口气津了津鼻子才道:“哼!陆副使为何要把这鞋子甩到我的面前?莫不是要报我刚刚一笑之仇?”话声清脆,又娇又甜、又嫩又蜜,极是动听,悦耳不已。 陆景秀刚要答话,便听汝阳王喝道:“敏敏,不可放肆!陆副使刚才是无心之举,你不可胡闹!”陆景秀心道:“这女娃应该就是赵敏了!”那敏敏面对汝阳王的呵斥并不在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一转,道:“既然父王说你是无心之举,那我便不责罚于你了。不过嘛,你却是把我新穿的衣服弄脏了,你说怎么办?” “我赔,明日我…………”陆景秀话还没说完,就被敏敏打断。“哼,我不稀罕!这样吧,你也让我泼几滴菜汤到你衣服上,咱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陆景秀刚要点头同意,却见那敏敏神情诡异,似在对那正在回头的库塔使用眼色。心中打起警惕,也不点头,直接说道:“好,既然…………”话没说完又被那敏敏动作打断,却见那敏敏上前一步,拿起满满一碗汤水向陆景秀面门泼来,库塔紧随其后,也像陆景秀冲来。 陆景秀心中电光石火,转道:“我若是躲开这碗汤,就会得罪这个可能是赵敏的女娃娃,也会失去先机,被那看上去不弱于自己的库塔抢得上风、占了先机。可若是不避不闪,纵算是抢了上风,也是顶着一头的汤水抢的上风,那可就颜面扫地了!”他心中还没有对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身子却是一转,使了个“金蝉脱壳”,反手一甩,又使了个“袈裟伏魔”。却是一转之间就把衣服脱了下来,向那汤水连带着库塔一起罩去。 库塔见陆景秀蓦地把衣服甩了过来,连带着汤汤水水,连忙拧身躲开。刚一躲开衣服,便见眼前一晃、来了一人一掌。惊讶陆景秀的身法快速的同时,也全力一掌击出。“嘭”一声闷响。二人功力虽然相差不大,但陆景秀是有备而来,库塔是仓促接掌,怎能敌过陆景秀这一记龙象般若掌?库塔连退三四步,还没等站稳,陆景秀又已来到库塔面前,毫不留手,一招龙象般若掌法里的“龙象分野”,打向库塔的胸膛、小腹,一招两式,库塔避无可避。 库塔还沉浸在陆景秀那狂暴绝伦一掌的力道中,只觉陆景秀掌力威猛霸道,正懵懂间又见陆景秀向自己胸膛小腹攻来、避无可避之下,虎吼一声,一拳向陆景秀面门打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陆景秀见此,脚下一转便已躲开这一拳,他的掌势却是不停。“嘭”一掌打在库塔腰肋上。库塔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好巧不巧,库塔竟直奔那小女孩敏敏的桌案飞去,幸好那敏敏没有坐在座位里。 敏敏站在椅子外,惊呼一声,连忙躲开。库塔躺在桌案饭菜之中,口鼻流血、面如金纸,咳血不停。汝阳王背后的才让大吼一声:“竟敢伤害郡主,找死!”刚说第一个字时便已本着陆景秀跃来,“死”字说完时,已经来到陆景秀头顶一掌打下。陆景秀只觉周身被掌势笼罩,呼吸有些困难,脑子似都昏昏沉沉不甚便利。正在打算来个驴打滚时,眼角余光扫到斜地里又窜出一道黄影,心中一安。在场上只有顺帝和土旦身穿黄衣,顺帝的是明黄色,土旦的是暗黄色。 “你敢!”这黄影正是土旦,土旦大喝同时,已一掌向才让打去。 “咚”双掌相交,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郁滞闷声。两人落地,才让退了三步站住,又退了两步才站稳,土旦落地却是纹丝不动。 “住手!”两人同时喊出。顺帝呼喊后瞪了一眼土旦才让二人。汝阳王呼喊后狠狠瞪了眼才让,开口道:“土旦法师,陆副使,你们无碍吧?”土旦陆景秀摇头。汝阳王又对着才让道:“今日只是给陛下以武助兴,怎可不知轻重?” 说罢,又指着地上昏死的僧人和桌案上吐血库塔道:“来人啊,给他俩抬去医师那里看看伤势!” 陆景秀见才让听了汝阳王一句“不知轻重”便脸色发白,心中暗道“厉害!”他知道,汝阳王看似是在呵斥才让,又何尝不是在呵斥自己下手太重呢?面对一语双关的汝阳王,他心中冷笑,没有做声。 三十九章,四护卫 汝阳王开口后气氛凝重,顺帝缓解气氛道:“哈哈,没想到陆小副使年纪轻轻,本领却如此惊人啊?哈哈!”陆景秀刚要回话,却听那敏敏哼道:“这小子是汉人,不仅武功高强,心眼也不少呢,哼!” “诶,敏敏,陆小副使虽然是汉人,却是在西域长大的呢!”顺帝说话时喜爱的摸着那敏敏的头发。 “哼,无论是哪里长大的,都很不错嘛,总能用‘无心’之举便屡屡欺凌于我!”说罢,拽起滴落菜汤的衣服前襟便向殿外走去,看样子是出去换衣服去了。顺帝哈哈大笑,陆景秀讪讪不敢言语。进来奴仆很快就收拾干净刚才的打斗痕迹,众人继续吃饭,片刻后气氛就已经恢复过来,似刚才的打斗不曾发生一般。 陆景秀和土旦回到座位,偷偷向土旦打探,那敏敏全名叫什么,土旦回答敏敏特穆尔,陆景秀心中暗道“果然!”可让陆景秀失望的是赵敏从出去一直到酒宴最后也没回来。酒席落幕,各自回转。 陆景秀随土旦也回到土旦的府邸院使府。“师叔,我打伤了宁玛派的那两人,汝阳王会不会记恨我?”陆景秀与土旦闲聊道。 “呵呵,不会,汝阳王不会记恨你找你麻烦的。” “哦?这是为什么?” “哼!当年皇上年幼时我便护在他身边,这些年腥风血雨都是我陪着他走过来的!当年宁玛派联合当时权势滔天的右丞相伯颜,害的你师傅黯然回了藏区,你师傅更是因此而死,我没把宁玛派的僧人杀光汝阳王就偷着乐吧。哼哼,就算我大开杀戒,陛下最多也就是不轻不重的呵斥我两句而已!” 陆景秀见土旦言语之间有些持宠而骄、颇为自重,有些担心。历来帝王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臣子的。便劝道:“不错,师叔劳苦功高,陛下怎么能忘?不过嘛……师叔,既然苦难时都陪着陛下走了过来,现在大好时机,师叔可不能持宠而骄啊!这样才能陪陛下走到‘最后’呀!”最后二字咬的颇重,土旦瞬间明白了过来,发出“呀”的一声惊呼,道:“哎,幸好景秀你提醒我啊,要不然,哎呀,我没准就步入伯颜的后路呀!” 陆景秀见师叔竟拿自己与权势滔天、被顺帝诛杀的丞相相比,心中暗笑,见师叔已经明悟,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叔,你说才让的武功和那些六大派的掌门比起来怎么样?和明教的四法王左右使比起来怎么样?”他自觉刚刚在酒宴上可以在与才让过上十几招才会败,故有此一问。 土旦反应了好一会才道:“我也不知,我没见过你说的那些人。不过我猜才让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吧!” “哦?为什么呢?” “因为才让在宁玛派武功只能算作普通高手,若是他就能和这些人打成平手,那宁玛派全寺出动,岂不是横扫了中土正派和魔教吗?” “哦!”陆景秀心中做着比较,有了模糊的猜测。二人分散,回到房间,陆景秀坐在床上,缓缓回想酒宴上的打斗,与第一个僧人交手没什么可回味的,先是硬碰硬赢了,最后一记擒拿手、大摔背,赢的堂堂正正,没什么值得反思。倒是与那个库塔交手颇值得回味一下,他想道:“赵敏发难之际库塔紧随其后,没想到面对这种困境我竟然能鬼使神差的找到办法,化险为夷扭转乾坤,打了个库塔出其不意,三招两式就解决了他,这真是……” 陆景秀回想了一下过去,以前在战场和多吉一起冲杀时及与几个僧人交手时的情景,心中隐隐有了明悟。虽然老天没给他练武的天赋奇才,可却给了他临阵机变的敏锐洞察力,一与人动起手来,总能懵懂间做出最正确的应对。一番思考,隐隐有得。便又想起赵敏来,倚天中最重要的女主之一,没想到现在还是个女娃娃就这么奸猾狡诈,长大了还得了?又想到一语双关的汝阳王,只觉这一门父子女三人各个英豪。不过在汝阳王和王保保身后却是没有看到玄冥二老苦头陀等人,是了,这是皇上设宴,汝阳王怎能带江湖草莽武林中人进来。 没有修炼“瑜伽乘密”,而是一直在努力回想前世看过数集的倚天电视剧及今晚大殿里的各色人物,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陆景秀早早起床,准备收拾行囊、前往湖北武当。起来后却发现土旦早就把一切准备妥当,更是找来四个大汉,各个身怀武功江湖经验丰富。看着土旦师叔为自己早已备好一应事物;衣履冠带、服饰器用,无不具备。看着正在喋喋不休嘱咐路上各种事宜的土旦师叔,陆景秀心中感动:“或许师叔恶事做尽不知为皇帝抓了多少无辜女子,或许土旦师叔没有次旦师叔那样慈祥和蔼、充满智慧,但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啊,虽然这份好是建立在便宜师傅思巴鲁身上,可自己总要承情的!哎!”心中想着事情的同时,当着土旦的面换好了衣服。 土旦见身穿一套质地上等灰袍的陆景秀、脚下一双鹿皮靴,真是个翩翩丰俊少年郎,心中满意,道:“景秀,该说的都说个遍了,你自己小心吧。” “放心吧师叔,乳虎总要独自狩猎的,是吧?”土旦听过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好小子!” 辞别了一直送到城外的土旦,陆景秀带着四个护卫一路直奔武当山,打算见识见识六大派的各个人物!经过几天赶路相处,陆景秀已知道了这四人乃是土旦重金聘来的,并把他们的家人都安顿好了,以后这四人都要跟着陆景秀闯荡江湖!这四人都是三四十岁,两个镖师出身的叫贺连强、赵龙,还有一个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叫吴大龙。还有一个乃是一王府护卫出身,叫冯五。 五人赶了几天的路,闲聊不断。“主人,照这个走法,咱们明天就能到景州了!”一身少林外功在身的吴大龙对着陆景秀道。此主乃主事之主,非主仆之主。 “不错,咱们这个走法四月初八前定能感到武当山。”却是镖师出身的贺连强接话道。 “张老道四月初八百岁寿辰,老道可真是厉害,咱们这几天碰到几波赶去武当给他贺寿的了?”吴大龙又道。 贺连强冷笑道:“哼呵,有几个是真正给他拜寿的?还不都是为了那谢逊的下落?为了那屠龙宝刀吗?”王府护卫出身的冯五插话道:“也未必全是为了屠龙宝刀去的,也得有一些人是为了给张真人贺寿的!” “哼,那也是奔着屠龙刀的人多!”贺连强哼道。 “未必,张真人他神功盖代,开宗创派,修练已垂九十载,当代武林之中,声望之隆,身分之高,无人能出其右,真心拜寿的人也不会少!”冯五反驳道。 “真心拜寿的能有几人?大家说说,你们说是为了谢逊屠龙刀的人多还是真心拜寿的人多?”贺连强嚷道。 “哼!你那是以己…………” “你俩别犟了,你们有谁见过张老道么?”却是陆景秀见二人起了争执,出声打断道。 “没有。” “没见过……”四人齐齐摇头,却是谁也没见过。 “呵呵,那正好,过几天咱们就见识一番这武林第一人的风采!”陆景秀微笑道。 “哎,就怕咱们上不去那武当山,进不了紫宵宫啊!”一直未曾开口的镖师赵龙担忧道。 “无妨,我们能上去的!”陆景秀信心十足,他已想好了登山入门的办法。 几人有说有笑,谈着话便进了景州。找了一家客栈,几人叫了些吃食,便不再说话,而是听起了隔壁一桌的几人谈话。隔壁桌上几人都是短衫打扮,挎带兵刃,身型壮实,一看便是武林中人。 “你们不知道吗?连铁琴先生都去湖北武当了!” “什么?真的假的啊?昆仑派远在西域,万里迢迢的竟也赶了过来?” “张兄的话应该没错,十几天前我就曾在延安见着了何夫人,但却没见到铁琴先生,两人并没有在一起。” “…………” 陆景秀听了半响,已然明白,说的是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和夫人带着众弟子在西域赶来湖北、给张三丰拜寿。 陆景秀听的正当入神,隔壁一桌却突然静了下来,就连整个酒楼都静了下来。他回头朝众人目光望去,见四五个番僧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几日前差点和他动手的格卜。 “掌柜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麻利点的!”格卜喝了两声,无意间与陆景秀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是你!”格卜惊呼。 “是我。”陆景秀面带微笑。 格卜脸色红涨,似想动手,犹豫片刻却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既然陆副使在此,小僧就退避三舍,咱们山不转水转,哼,师弟咱们走!”格卜想到自己一众师兄弟中武功最高的库塔都败在了陆景秀手中,知道自己也必然不是对手,便想着回去叫来众师兄弟一起报仇,自己先忍下这口气。 “那到不必,咱们……呵呵。”陆景秀话说了一半,见格卜带着几个僧人不理会自己转身就走,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见隔壁桌及酒楼中众人都不时打量自己等人,陆景秀不想招惹是非,带着贺连强等四人草草吃过饭后便起身上路。 “主人和那几个僧人认识?”启程上路,贺连强问道。 “不错,不仅认识,还有些仇怨呢!” “我见那几个僧人都不是善类,没准是回去叫人找咱们麻烦呢,要不咱们快点走吧?”此话与陆景秀不谋而合,他道:“行,咱们抓紧赶路!”说完打马奔走。 五人急走了一个多时辰,至一处幽长的峡谷。觉得番僧不会再追来,便放缓步伐体恤马力,边走边聊,走了半响忽听后面一阵马蹄声、呼喝声。 几人见面回头望去,见着一群身披红袍的僧人骑马疾驰而来。 “呀,不好!是刚刚那伙西域番僧!”陆景秀仔细观察片刻,见是格卜带了二十多人追了上来。 “主人,咱们跑吧!”贺连强急声道。 “来不及了,你们把武器都拿出来。”随着陆景秀的话音,冯五急忙把马身上布裹的宝剑拿了出来,扔向陆景秀,他自己也拿出了一把长刀。贺连强赵龙也是各自拿出利刀,吴大龙则拿出了一根齐眉棍。 众番僧到了近前把陆景秀等人围上,众僧各个手持长刀阔剑。 四十章,五刀金刚 众僧围住了陆景秀等人,格卜面带得意,开口道:“嘿嘿,陆副使,真是山不转水转啊,这么快就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怎么,这次你不退避三舍了吗?”陆景秀面无表情地道。 格卜听了陆景秀的话大怒,本想发作,但见陆景秀被自己众人围上,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心中又有些没底气。 “师弟,就是他打伤库塔师兄和巴音师弟么?”正在格卜恼怒时,他身旁一精壮威猛手持戒刀面带刀疤的番僧指着陆景秀问道。格卜连忙回道:“不错,师兄,就是这小子!” “那还等什么?别人怕土旦,咱们还用怕吗?一起上,给他乱刀分尸!”面带刀疤的僧人说话时便跳下马来,直奔陆景秀而来。陆景秀本不想下马,但见贺连强吴大龙等人都下马迎了上去,他也就无奈下马步战。抽出土旦特地为他寻来的宝剑,对着和吴大龙已经交上手面带刀疤的番僧杀去。 几步奔到近前一剑对着刀疤脸的番僧刺去,这一剑并不是什么招式,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刺而已,可却是奔急如雷迅猛如电。这刀疤脸番僧功夫略逊吴大龙一层,在吴大龙挥舞漫天的棍影下本是左支右拙,见了陆景秀这迅捷一剑知道阻挡不住,一个翻身险险退出了战团。陆景秀剑势未消,没有机会上前追杀,吴大龙本有机会追上去一棍打死打残这刀疤脸,可他却没有趁机追杀,心有顾虑。 刀疤脸捡了条命,这时格卜及众僧到了近前,挥刀便砍、舞剑便刺,二十多人把陆景秀五人团团围住,杀成一团。 陆景秀独斗刀疤脸和格卜二人,单剑对双刀,叮叮当当,打的有声有色。陆景秀和达娃学过两套金刚宗的剑法;“金刚剑法”,“伏魔十六剑”,可这两套都是粗浅的剑法,没有繁琐的剑招,威力也不大。来到中土和又和土旦学了一套剑法;“明王泼水剑”,这“明王泼水剑”虽算得上是上乘剑法,但土旦只是拳脚功夫厉害,武器方面也只是颇为精通杖法,并不精通这套“明王泼水剑”,所以短短半年时间陆景秀自己也没有领悟太多这套剑法。此时用剑对敌,还是用“金刚剑法”和“伏魔十六剑”两套剑招更为娴熟。 打了十数回合,陆景秀已然知道二人底细,心中知道不用兵器二人齐上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只因自己剑法不精,拿二人不下。格卜二人的刀法同出一脉都是大开大合、快捷迅猛。蓦地,二人不知使了个什么办法竟然瞬间把各自的刀势契合在了一起,攻防兼备威力大增。 陆景秀没有防备,胸口被划出一道刀伤,一时间险象环生。见二人刀刀毙命毫不留情,他心中又惊又怒,本以为自己身为宣政院副使,从二品官身,与格卜等人又都是同僚,格卜几人也就是为难为难自己,让自己受些皮肉苦给库塔二人报仇而已。没想到格卜等人根本就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心中又惊又怒,环顾一看,见吴大龙贺连强等人并没有对番僧下死手,只是招架隔档。他心中明了,吴大龙等人知道自己的师叔是朝廷高官、也是僧人,以为自己与这群宁玛派僧人是同门恩怨,抑或是有别的渊源,才会手下留情。 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等五人早晚被这二十多僧人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对着正强攻不止的格卜使出了“明王泼水剑”里的一招,“明王问经”。这招的典故是佛祖正在给明王讲解经文,明王忽然手指一段经文问其奥义。这招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毫无征兆。 格卜躲避不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努力一躲,虽然避开喉咙要害,可肩膀却还是被划出一大口子,鲜血涌出。 陆景秀暗道可惜的同时也借机退出战团,向正在围绕一旁伺机而偷袭他的僧人杀去,这僧人武功低微,被他两招割开喉咙,陆景秀大吼道:“他们和我师叔乃是生死仇敌,不要留手,杀光他们!” 吴大龙贺连强等人见了陆景秀的做法又听了他的得言语,心中振奋,不再留手,杀招尽出,不一会的功夫就打杀了四五个僧人。 刀疤脸见此,大吼道:“他们五个武功不低,不要胡乱厮杀,其余人退下,结阵!” 众僧听了刀疤脸的话后有的退出了战团的,有的变换了位置。刀疤脸和格卜及三个手持戒刀僧人组成一圈,围住了五人中武功最高的陆景秀和吴大龙。还有五个手持阔剑的僧人也组成了一阵,向贺连强、赵龙、冯五杀去,其余的十多个僧人围绕一旁来回走转,伺机而动。 陆景秀吴大龙背靠着背,只觉漫天的的刀光不断奔至,五僧的刀势契合无比,戒刀翻转间宛如有二十五个僧人持刀猛攻一般。二人只有招架的功夫。没有还手的力气,惊讶不已,不知这是什么门道。 陆景秀却不知道,库塔格卜刀疤脸等十八人皆是未来王保保的贴身护卫,号称“十八金刚”,分为五刀、五剑、四杖、四钹。在“倚天屠龙记”二十七回当中“五刀金刚”更是抵住了受了轻伤的巅峰高手鹤笔翁,“五剑金刚”也挡住了明教护教法王韦一笑。库塔等人现在虽没有十年后的功力,但陆景秀等人更是不能与韦一笑及受了些伤的鹤笔翁相比。他若知道此节,定会庆幸“四杖金刚”,“四钹金刚”没有在此,否则十八金刚聚齐,结成“金刚阵”,他们五人万万没有活命的可能。 众人斗了一阵,陆景秀身上又多了两道伤口,他心中正焦躁不已时,却听“五剑金刚”剑阵中的冯五大叫:“他们阵法玄妙,咱们打不过,得杀了他们其中一人破了他们的阵法!”王府护卫出身的冯五颇懂连众合击之道,大叫呼喊。 陆景秀听此,与吴大龙对是一眼,便一同全力向肩膀受伤的格卜攻去,二人剑法凌厉棍法迅猛,受了伤的格卜在其余四人的帮助下也抵挡不住,为了躲开吴大龙“小夜叉棍法”中的一招“登山赶月”,急退了五六步,虽躲开了吴大龙这一棍,却也是散开了阵型。 陆景秀吴大龙二人见此,连忙急攻了其余四僧数招,四僧抵挡不住纷纷退开。二人又向“五剑金刚”杀去,冲破阵势,陆景秀大吼一声:“跑!” 四人跟着陆景秀向一旁荆棘密布的大山中跑去,总僧立即追逐。 “咱们往哪跑啊?不要马了啊?不骑马吗?”奔跑时贺连强连连问道。 陆景秀暗道愚蠢,喝道:“没时间骑马!往山里跑,顺着大道跑他们定会骑马追,咱们跑不过!别说话,快跑!” 几人奔跑间听见右首处竟有马蹄声传来,转头一望,见几个僧人正顺着山旁一条小路上骑马遥遥与他们并行追逐,打算绕到他们前面劫拦他们。 陆景秀当机立断:“往左跑,进山!” 刚刚陆景秀为了避免番僧骑马追逐,跑的路全是是荆棘密布怪石林立的地方,几人奔跑之时不免要斩荆披棘,放缓了速度,此时仓促转弯,被后面的众僧追近了不少。 刀疤脸在后面一马当先,看离陆景秀等人最后的赵龙越来越近,手中戒刀甩出,正中赵龙大腿根部,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陆景秀等人回头一望,大吃一惊。贺连强与赵龙相识多年,是一个镖局出来的,感情颇深。他见此连忙转身去搀扶赵龙,陆景秀等人也不由的放缓了速度。此时后面却飞来数把长刀长剑,几人连忙躲闪。却是后面有僧人见刀疤脸扔刀有建树,便有几人也效仿如此,把刀剑短杵甩了过来。 这一耽搁陆景秀等人便被众僧追上,又是杀成一团。由于“五刀金刚”,中的格卜有伤,选择了骑马追逐,故刀疤脸等人组不成“五刀阵”,一时间竟被陆景秀等人杀的节节败退。陆景秀见此惊醒,大喊道:“他们会阵法的人不全,先不用跑,杀!”话音刚落就听赵龙一声惨叫,转头望去,见赵龙胳膊竟被一僧人一刀砍了下来。心中惊怒,手上使出全力,片刻间便杀死两名番僧。 贺连强挡在赵龙身前,手中长刀左挥右舞刀光成片,勉强护住了赵龙。转头看见赵龙断臂处流血不断,知道再耽搁下去赵龙必然血尽而亡,咬牙急攻几招,击退了几个僧人,乘机搀扶着赵龙向另一旁跑去,想与陆景秀等人分开。 几僧似想去追,刀疤脸却大吼起来:“都过来杀这小子,别人不用管!”吴大龙冯五二人压力顿时一空,众僧全围向陆景秀。 吴大龙冯五对视一眼,想知道彼此意思。吴大龙低吼一声,向包围圈众僧杀去,解救陆景秀。冯五犹豫一下,也杀了过去。 陆景秀在人群中看见吴大龙冯五并没有乘机离去,反而杀了过来想救自己,正感动间,蓦地压力大增,见五把阔剑搅和在了一起,光芒闪烁,剑招诡异。片刻身上中了两剑,所幸躲开了要害。却是刚刚扔剑的一僧捡回阔剑,找到其余四剑金刚,组成了“五剑阵”。 陆景秀又见着不远处翻身下马而来的格卜,知道格卜过来他们再组成个刀阵,那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想到此处,使了两招同归于尽的招式,硬生生选择挨了一剑,逃出剑圈。对着吴大龙冯五大吼:“走!”对着贺连强赵龙的方向便狂奔而去。 吴大龙冯五紧紧跟随,一路狂奔。后面众僧全都弃了马匹,徒步追赶。除了陆景秀、吴大龙冯五及众僧小腿大腿全被荆棘树枝草刺刮的鲜血淋漓。此时刚逢早春,山上没有嫩草,全都是积年干草枯枝,众人狂奔之地也根本不是道路,不知有多少年无人印上足迹。 跑了半响就见了贺连强赵龙相搀的身影,陆景秀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他的身体皮膜就算比不上象皮也能赶上猪皮了,大多数枯枝草刺都伤不了他。正追着追着,忽地见前方二人身影消失不见,树枝喧哗声中隐隐听到二人的惊叫声,他来不及细想,狂奔到二人消失的地方。 跑到二人消失的地方发现此处竟是一片斜坡,越过这片斜坡才能真正开始登山入内。这坡及陡,几近垂直,更是无路可走、无处下脚,矮小灌木成片,荆棘枯枝密密麻麻。 四十一章,突破 陆景秀吴大龙冯五三人跑到斜坡边缘,见了这险恶陡坡,心中同时叫了声苦也! 看后面刀疤脸众僧越来越近,三人互视一眼,心里一横,同声道,“走!”三人冲了下去,半人高的灌木丛生,无处落脚,三人连奔带爬手脚并用,向贺连强赵龙追去。 刀疤脸格卜众僧来到陡坡边缘,心中都是一惊,格卜暗道:“在这里面走上一遭,还能囫囵个的出来吗?”想到这里,对着刀疤脸道:“师兄,别追了,我肩膀刚才都刮开了!”说话时指了指肩膀上伤口。刀疤脸僧人满脸鲜血,加上本有的刀疤,模样宛如厉鬼。却是刚刚冯五厌刀疤脸上的刀痕,厮杀时就往刀疤脸僧人的脸上招呼,给刮开了一条小口子,虽无大碍,却是血流满面。 刀疤脸此时怒火冲天,双眼通红,怒道:“师弟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追!”说罢,便冲下陡坡。众僧无奈,也跟了下去。只有格卜及几个有伤在身的留了下来。斜坡最下方的贺连强见众僧竟也追了下来,一时间惊怒交加,惊的是众僧不顾草刺荆棘竟也追了下来。怒的是陆景秀为何要跟着他跑,把众僧带了过来。他看了眼已无力独自前行的赵龙,低声道:“兄弟,我带着你咱俩都得死,哥哥……对不住了!”说话时,尽量给赵龙放了个舒适的地方,起身便走。 赵龙有气无力惊呼:“贺大哥,贺,大哥,带上我啊……”片刻后他就看不见贺连强的身影了,因干草枯树上的灰尘实在太多,被贺连强爬行翻滚带起,挡住了他的视线。陆景秀在后面隐约看见了情况,待到了赵龙身边时,把赵龙一把抓起,放在背上,向贺连强方向追去,吴大龙冯五紧紧跟随。 渐渐,五人离众僧的距离越来越远,因众僧在后,陆景秀几人奔过后带起的尘埃满天、灰尘呛口视线不清,所以要慢上陆景秀几人一些。陆景秀超过了贺连强,背着赵龙一马当先,率先冲出荆棘密布灌木丛生的斜坡,向大山深处跑去,贺连强等人惊讶陆景秀的体力同时,也冲了出来,紧紧跟上了陆景秀。众僧还有后面灌木丛中费力追赶,借着这个时间,陆景秀等人与众僧拉开了二三十丈的距离。 这时众人的衣服都成了破破烂烂条条片片状,又粘满球刺草刺,挂在身上还不如叫花子的衣服。除了陆景秀,众人也全都是全身密密麻麻细小伤口,满面伤痕,手脚身上扎刺无数,狼狈不堪。 几人不管不顾一路狂奔了近一个时。陆景秀背着赵龙与贺连强三人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一番打斗及一路背着一人狂奔,他体力渐渐衰竭。见刀疤脸众僧还在紧追不舍紧紧追逐,心中忽地升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讨厌,又让他期待。这种感觉在藏区被巴俄带人围住的时候出现过,是一种被逼上绝路却智计百出的感觉,逼迫出大脑深处的智慧及身体中的无尽潜力。 心中思索脱困办法,却听冯五喘道:“赵兄弟好像……是不是已经,已经……”陆景秀惊醒,连忙凝神感应了一下背后赵龙的情况,发现赵龙脉搏气息全无,不知死去了多久。 贺连强呼喘接话:“哼!赵兄弟……为了钱财,把命……丢在了这荒山野岭,真是傻……傻的很呐!”陆景秀心中难过,道:“赵兄弟为救我而死,我师叔知道他家人地址,不会让赵兄弟有后顾之忧的。”贺连强冷笑:“就是因为知道……我们家人的跟脚,他才会死!”陆景秀一愣,心思转了一转才恍然大悟,见吴大龙冯五面色都有些阴沉,他知道不能在继续跑下去了,否则必出意外! 见此时天色以暗,又扭头望了望后面的十三四个僧人,心中筹谋一番,有了计较,道:“我们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这样…………”说了一计出来,吴大龙贺连强冯五听后全都同意,几人便做起准备。 刀疤脸僧人见天色暗淡下来,正着急时,却发现前面五人的速度缓了下来,见五人中两人扶着一人,一人背着一人,速度渐渐缓慢,心中大喜,喊道:“他们……他们没……没力气了,快追啊!”喊罢刚刚跑了片刻,蓦地身旁一颗大树上落下一道人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旁一个僧人的身子就分成了两半。又感光芒闪动,知道不好,一个“虎扑兔”躲过了这一剑,可后背还是被划出一道大口子! 一剑劈死一僧划伤刀疤脸僧人的这人正是陆景秀,他见刀疤脸僧人反应竟这么敏捷,暗道可惜,大吼道:“成了,杀!”前面正在奔跑的吴大龙和冯五,放下了身旁的赵龙,转身杀回。贺连强扔掉背后的人也转身杀回,刀疤脸仔细一瞧,见贺连强背着的竟只是件衣服,衣服里灌了些树枝杂草,像人一样。这就是陆景秀的计划,他见五刀金刚中的格卜没来,想着偷袭杀死五剑金刚中的一人,让众僧再也组不成阵法,逐一打杀,他的计划成功了。 随着吴大龙冯五贺连强三人杀回,陆景秀压力大减,与十几个僧人杀成一团。四人不一会就杀掉了三四个僧人,正觉胜利在望时,却感觉阔剑光芒闪烁,压力倍增。见那受伤的刀疤脸僧人弃了戒刀拿起阔剑,竟与另外四僧组成剑阵!陆景秀四人心中大惊,没想到刀疤脸僧人竟刀阵剑阵都能使来。 陆景秀喝道:“他们没力气了,咱们四个不用怕他们五个!”其余三人听后心中安稳不少。厮杀半响,四人又添了不少伤口,渐渐坚持不住,同样众僧也是伤亡惨重,除了刀疤脸外都没了心气缓缓降下攻势。这时,刀疤脸长剑猛削贺连强,贺连强中了一剑轻伤,怒火中烧,面对刀疤脸刺胸一剑竟不躲不避,也是一刀捅去,竟是以命博命的打法,刀疤脸虎吼一声怡然不惧、剑势不减。 比武厮杀,比的不仅仅是功力深厚技艺精湛,更是比一口狭路相逢的勇气、及入绝境忘生死的意志。贺连强并没有这股勇气及意志,虽是他先用的同归于尽的招式,可死亡威胁之下他又软弱下来。就在刀疤脸的阔剑就要刺进他胸膛时,他舍了手中长刀,双手竟猛地抓住了刀疤脸的阔剑,虽手上鲜血直流,可也堪堪止住了剑势,阔剑直刺进肉里,并没有伤及内脏。 这时,又一阔剑奔着贺连强脖子削来,他来不及躲避呼喊,只得心中盼着身旁的陆景秀能挡住这一剑。陆景秀见此,一招“明王问经”忽然使出,一剑刺向刀疤脸,刀疤脸的僧人躲避不及,被一剑正中心脏要害部位。同时,贺连强也被另一僧人削断了半个脖子,身子摔倒在地头部扭曲角度可怖。 刀疤脸的中剑及贺连强的死说来话长,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吴大龙冯五见瞬间死了这两人,心中惊喜。惊的是贺连强的死,喜的是随着刀疤脸的死、剑阵再也组不成了,几人定可以杀尽僧人得以活命。陆景秀却是有喜无惊! “哎!”冯五一声惨叫,却是被一僧人一剑豁中肩膀,手中腰刀也掉了下来。 陆景秀一惊,心神溜号之际听得一阵拳风,“砰”的一声,他中刀疤脸僧人一拳。这一拳正中胸口,他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光,咳血倒飞了出去。一僧人来到刀疤脸身旁,惊声道:“师兄,你,你怎么样。”刀疤脸蹲身去取贺连强手中阔剑,拽了两下竟没拽出来,起身拿过身旁师弟的戒刀,狠声道:“我天生心脏略偏常人一些,死不了!跟我杀!”说罢,拿着戒刀便向陆景秀走来。陆景秀挣扎起身,感觉体内内力再也提不起来,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看着左手按住胸口剑伤时也扶住了穿胸而过长剑的刀疤脸僧人,陆景秀旋转混沌的脑海浮现一词“穷凶极狠”! 看着身子插着长剑、颤颤巍巍向自己走来的刀疤脸僧人,陆景秀心中隐隐浮出一丝恐惧。这时,刀疤脸身旁一僧人三步并两步来到陆景秀面前,阔剑抡来,陆景秀提不起内力,心力懦弱,没有还击精神,只是左躲右闪,那僧人见陆景秀身子虚绵,总能堪堪躲过自己的阔剑,心中怒起,厉喝一声全力一剑刺来,陆景秀无力躲避,面临死亡。 蓦地,脑海里浮现出次旦教导过他的一句话:“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他想起了此话,只觉心中涌现出无穷无尽无边无沿的勇气,刀疤脸僧人以凶残狂暴的精神意志带给他的丝丝恐惧,在这无尽的勇气下不堪一击,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股勇气下,身体新生出一股力量,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他活命!身子诡异一扭,躲过阔剑,一记龙象般若掌打出,击中那僧人胸口,僧人无声摔倒,五脏俱破。这股力量被他耗尽,心神放松下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倒在地上心中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竟突破“龙象般若功”第四成,到了第五成。在他感应中,本以为应该至少还得两年才能突破到第五成,没想到生死关头竟然莫名突破,心中庆幸不已。正在庆幸时,又近前一僧人,举刀便向瘫在地上的陆景秀脖子砍去。虽然神功突破,可此时却无力挣扎躲避了。这次,他不会再有恐惧,坦然面对生死。 “噗”这僧人举起的刀,随着身体一起缓缓倒下。却是吴大龙见陆景秀生死攸关,在一僧人手中夺了一把戒刀射了过来,为此他也挨了一剑。 吴大龙抢到陆景秀身旁一把将其抄起,扔到冯五怀里,大吼道:“你俩先走,我拦着他们!” 冯五用无伤的手臂搀扶住陆景秀,跌跌撞撞向远处跑去。吴大龙拦住了两个想去追杀陆冯二人的番僧,又有数个番僧过来围攻他。 这时刀疤脸僧人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同时叫道:“别与那傻大个纠缠,去杀陆副使!”他不知道陆景秀名字,故称官职。 几僧想去追杀陆冯二人,却被吴大龙缠住不让其离去。吴大龙虽竭力与六七个僧人纠缠,可还是心有不逮,漏掉了两个僧人。这俩僧人直奔陆景秀冯五二人所去,片刻就追上二人,其中一僧人一跃,竟颇有轻功,跳到了二人面前,回手就是一剑,直奔陆景秀而来。 四十二章,昆仑派 一僧人跃到陆景秀冯五面前,回身一剑。 冯五带着陆景秀一躲,险险躲开了要害,剑只在陆景秀肋部划了一条口子,冯五趁机一拳击中这僧人的喉骨,打杀了此僧。而此时,一把戒刀直奔冯五而来,冯五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无处借力躲避,竟抓着陆景秀一掷,掷向那僧人。 陆景秀心中大惊,勉力躲开戒刀要害,戒刀在另一侧无伤的肋部又划出一条深可及骨的刀口。他多年刻苦习练的武功发挥了作用,很多招式已经被他刻到骨子了,不需思考就能使出。他与那僧人就要相撞的电光石火间,本能的使了个“童子拜佛”,一头撞到那僧人的下巴上,僧人怪叫一声向后摔去。 陆景秀望冯五跌跌撞撞向远处跑去,他站定喘息两口也酿跄着向冯五追去。 他跑了片刻,听见后方有声音,扭头一看,是吴大龙追了上来,吴大龙扶住他的胳膊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冯五兄弟呢?” “他先跑了。那帮番僧呢?”陆景秀问道。 “我把那刀疤脸……身上的剑拔出来了,他们……都去……救那刀疤脸了。”吴大龙颇为得意喘息。 陆景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见此吴大龙又道:“想不到那刀疤脸……如此奇特,心脏……竟然是偏的,真是无奇不有!” 陆景秀没有回答,吴大龙也不再说话。 当下二人都不再说话,相互扶持向大山深处跑去。这时天色已经乌黑,在这巨树遮天辟日的大山内更是一片黝黑。 二人跑了不知多久,都浑身无力才停了下来,“主人……这……回……这回没事了吧?”吴大龙连呼带喘的道。 “扶我找棵树上去,你也找棵树。”陆景秀简洁说道。 吴大龙虽不明其意,却还是照做,两人都爬上了树。上树骑趴在树叉上的吴大龙长长吐了口气,道:“他码的,就算……就算那些番僧追来,那……那我也……不跑了,累死了……” “不错……,也跑不动了,别说话了,……小声呼吸。他们……发现不了咱俩。”陆景秀慢慢缓住呼吸,仔细聆听有无动静,只听大山内只有微风浮动树枝干草的声音及不知名各种鸟鸣,再无异声。 二人坐在树上各自调息修养,吴大龙在怀中扔给陆景秀一瓶金疮药,陆景秀暗自苦笑,他身上伤口太多,一瓶根本不够用,他也不需要用金疮药,他的身体愈合能力是常人的几倍。又把药瓶扔了回去,说了声自己也有。二人便谁都不在说话。 到了后半夜,陆景秀内力体力都恢复不少,不想在这里久留,便低声道:“吴大哥?” 半响,吴大龙才回话,也低声道:“怎么了?” “吴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若是恢复了些,咱们就摸黑动身吧。” 吴大龙跳下树来,道:“我恢复好了,就是身上有几处剑伤挺深的,得找个地方修养几天呢。” “我也是,咱们是回去找那帮番僧杀个回马枪呢,还是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几天?” 吴大龙听了陆景秀的话大吃了一惊,连忙道:“还是,还是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恢复下伤势吧,我肚子也饿的不行了。” 陆景秀觉得可惜,那刀疤脸僧人现在定是身受重伤,其余数个僧人不值一提,若此时回去定能有所建树。听了吴大龙的话,他也感觉饥渴难耐,便道:“好,我不怎么识路,吴大哥你带路吧!” 吴大龙辨别方向,带着陆景秀向西而行。 “我见冯五挺仰慕那张老道,本以为他也是个侠义之人呢,没想到能做出弃雇主独自逃亡这样的事。”吴大龙道。 陆景秀微笑并未言语。吴大龙见此又道:“主人,你回到大都会去找他的家人么?”陆景秀听出吴大龙话中深意,笑道:“怎么会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帮了我大忙的,算是救了我的命,以后相见,就当成陌路人吧!” 吴大龙哦了一声,便谈起了番僧阵法奥妙,陆景秀也深以为然,两人一路交谈。 走到天色大亮,二人用石子打了几只鸟雀果腹,略微休息,便继续赶路,二人有伤在身,速度不快,走了两天才走出莽莽山脉,进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庄,找了个寡居的老婆婆家里借宿。 在大都出发时土旦给陆景秀拿了满满一包裹的金银财货,这包裹由赵龙背负,早已不知遗失在哪里。幸好吴大龙身上有些碎银,给了老婆婆些许,老婆婆倒也欢天喜地的收留了二人。 此时陆景秀再也没有前去武当观看天下英杰的心思,只是想着养好伤后潜回大都,找土旦师叔,想办法把那宁玛派一干僧人杀个干干净净,也不顾忌汝阳王了。 就这样,两人在这山脚下的村子修养了数日,已过了四月初八张三丰的百岁寿辰。二人伤势好转了些,尤其是陆景秀,除了左肋一条深可及骨的伤口还没愈合痊愈,其余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让吴大龙咂舌不已。吴大龙恢复的就慢了一些,有的伤口还偶的流血。 二人伤势略有好转,陆景秀报仇心切,便急不可耐告辞了老婆婆,与吴大龙走出村子,一路绕远向大都走去。却是怕那宁玛派僧人在附近路上拦截、寻找二人,故二人饶了一大圈子,打算赶路期间也顺便养伤。 走了近十日,走至真定路附近一条官道上。二人望着路旁一个茶棚,相视一眼,都觉口舌难耐、又饥又饿,却没有上前。 陆景秀心中暗想:“前世看‘神雕侠侣’时,没见过里面有谁为钱财的事情发愁,到了自己这里怎如此艰难?难道要去来一顿霸王餐?”却是走了数日,吴大龙身上碎银早已花光了,二人现在身无分文。 “唉!要是两个我这样赶路,定够我花到大都了,就是主人你…………” 陆景秀听了吴大龙的话暗自羞愧,暗自安慰自己:“等我龙象般若功到了第六成龙象忍辱功时就好了,就能变成常人模样了!”吴大龙的碎银大部分都买了食物被陆景秀吃掉了。“龙象般若功”前五成外功多过内功,耗费身体极大,必须一日数餐才行。待到了第六成,就可以一餐能食升斗,或数日一食,或数日不食。 这时,茶棚的主人也望见了陆景秀二人,见二人一身猎户装扮,望着茶摊蠕动喉结,便知了二人难处,叫道:“两位兄弟,不打尖进来吃碗水呗,帮我引引客人!” 吴大龙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谢掌柜的好意啦!”说罢,带着陆景秀走进茶棚落座。 “嘿嘿,可没有柜子。”茶棚主人说着话,给二人带过两碗,吴大龙连喝四碗清茶,大呼痛快:“多谢小哥儿了!我兄弟二人身无分文,却是不能捧你生意啦!” “嘿嘿,无妨,你俩坐这也能帮我招些客人。日子不好过,也只能让你俩来个水饱了!”说过话,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唉!还是好人多啊。”听了吴大龙的感慨,陆景秀望着茶棚主人的背影也是点了点头。 二人歇息片刻,甜气扑鼻的饭香让二人肚子咕咕直叫,陆景秀咽了口口水道:“咱还是走吧,在这里越歇越饿,到前面的林子里看看,看看有没有啥飞禽走兽!也对的起老婆婆给咱俩的一身猎户衣服啊!” 吴大龙刚要点头,却见官道上走来一伙人,约有六七之数,女子居多,各个腰悬长剑,步伐轻盈。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吴大龙心中一动,以为这伙人是六大门派中的峨眉派的人,想着自己乃是少林弟子,少林与峨眉又都是六大正派,应有几分香火情,便想在陆景秀面前卖弄下颜面,道:“先不急!”说罢起身便向这伙人迎去。 走至近前,看出这伙人为首的是一中年女子,身材高大,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虽有三十大多岁的模样、却柳眉杏眼风姿犹存。 这伙人见吴大龙拦在面前都停下脚步,吴大龙施了一礼道:“各位女侠有礼了,小弟是少林俗家弟子,前几日与元廷番僧厮杀,钱袋遗失,此时肚中饥饿,却是想让各位同道接济一番,日后待小弟回到家中取了财货,定会遣人送还各位!”吴大龙却没说自己乃是受雇于番僧的事。 为首的中年女子没有说话,她身后的一少年女弟子却是开口了:“你这是变向的拦路打劫么?” 吴大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实在是小弟饥饿难耐,若是几位女侠身上钱财出门时带的不多,那小弟绝不敢接收各位女侠资助!”吴大龙年近四十,却一口一个小弟自称,可谓谦逊不已。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难道随便出来一人说自己是少林俗家弟子我们都拿出银子救助吗?是不是少林在中原威风惯了,今天威风到我们头上了?”那女弟子口舌伶俐语速极快,那为首女子似想打断都没来的及。 吴大龙听了此话隐隐有嘲讽少林派的意思,心中恼怒,又听出那女子不以中原自居,知道这伙人定不是峨眉派中人。知道是自己鲁莽了,便不再降低身价,沉声道:“我少林乃武林第一大门派,冒充的人不知凡几,几位有所怀疑也是正常,是我鲁莽了!”说罢转身欲走。 “慢着!”那为首面带煞气的中年女子突然娇嗔道。声音悦耳却隐带怒意。 “你说你是少林弟子,有何凭证啊?江湖上向来有言:‘明教、丐帮、少林派”,各教门以明教居首,天下帮会推丐帮为尊,武学门派则以少林派为第一。’既然你说你是少林弟子,哼哼,正好我对那武学第一的少林派有些存惑呢,你露两手少林绝艺,给我解惑也证明下你自己!”说着话时,在身后弟子身上拿出两个银元宝,示意道:“若真是少林弟子,同为抗元同道,我们昆仑派怎能不出手解助啊?” 吴大龙心中叫糟,道:“原来是昆仑派各位女侠,各位女侠有礼了!”施了一礼继续道:“小弟虽是少林弟子,但本门武功高深,小弟却是只学了个皮毛,不敢在各位昆仑女侠面前献丑,小弟告辞!”说罢转身便走,同时用眼神示意陆景秀快走。 “呵呵,莫不是真是冒充的?小秋,你去领教领教,看看究竟是不是少林的同道。” 听了中年女子的话,那伶牙俐齿的少女闪了出来,急走两步,一掌向吴大龙后背打去,同时娇喝一声:“看招!” 四十三章,劫难重重 吴大龙听得背后升起风声,便知不妙,待听到那小秋的娇喝,转身使出一记罗汉拳中的“金刚挚尾”,与那小秋拳掌相交。 小秋内力不如吴大龙连退了三步,面色涨红。 “哎呀,我……”小秋娇呼一声打断吴大龙的话,又是一掌向吴大龙胸口打去。 吴大龙闪闪躲躲,不敢全力还手,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虽然小秋内功不深,可还是打的他疼痛不已。 小秋的掌法颇为精妙,且姿态优美,吴大龙一个不留神,脸色就被扇了一巴掌,力道不大,声却不小。 吴大龙怒火灌脑,低喝一声:“得罪了!”便不在只招架躲闪,开始反击,使了套少林入门拳法罗汉拳,虽然招式简单,但他使的娴熟无比,且刚猛迅捷。小秋掌势碰了两碰,便觉手掌发麻,不敢招架便以身法游走相斗。 陆景秀随着几位看热闹的客人走出茶棚,观看起来,见两人斗了三四十回合,看出再有十数回合吴大龙便能击败小秋。 “小秋,我教你的‘三阴手’你忘了么?”面带煞气的中年女子忽道。 听了此话,小秋急攻两招,招式忽地一变,使了一记暗手,袭向吴大龙腰间,招式诡异飘忽。吴大龙惊叫一声,连连拧身躲避,险险躲开。 小秋乘胜追击,一连打了七八掌,吴大龙左支右挡,险象环生。陆景秀在一旁瞧的分明,只待吴大龙稳住身形,稳打稳扎,二三十回合后必转败为胜。 那中年女子有说话道:“好了小秋,得饶人处且饶人!回来吧!”小秋心思通明,立即一个闪身退了回来,道:“哼,听师傅的话,今天就饶了你!” 吴大龙心头恼怒,心想:“我没报出少林的名字今天这暗亏吃了也就吃了,西域昆仑派势大我惹不起。但我报了少林名号怎能输的起?可这小秋就这般厉害,那她的师傅、为首的那个我却是万万不敌的啊!”吴大龙心里为难,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陆景秀看出吴大龙的心思,略微措辞开口道:“吴大哥,还不快谢过这位小女侠手下留情?你跟你师傅学了半年的少林武功,打不过昆仑派神功乃是正常事情,不必介怀!” 那昆仑派为首中年女子即小秋师傅听了陆景秀说;‘昆仑派神功’几字心中颇为满意,虽看出吴大龙的罗汉拳绝非半年之功,却也不想说破。昆仑派的小秋见陆景秀虽是衣衫破旧猎户打扮、但眉清目秀气质异于常人,是个俊俏少年郎,又听得称自己为小女侠,心中暗喜,没有用伶牙利嘴反驳。 吴大龙听了陆景秀言语,心中也是高兴,此话给了昆仑派面子,他也有了台阶、输了不是少林的技艺不行,只是他刚刚学了半年而已。心中想着息事宁人,打算说两句场面话就此揭过,道:“那我就谢过这位小女侠手下留情了,待我回去苦练个三年五载的,再向各位请教高招!不知给位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这昆仑派的小秋在西域向来霸道行事,就算在昆仑派之中也是除了掌门及几个前辈外谁也管不得说不得,地位颇高。外加年纪幼小不通事故,只道是吴大龙以后真要找她报仇雪恨,立即出声相讥:“哼!我师傅的姓名你也配知道?就你这三脚猫少林功夫还想找我报仇?还是把你师傅叫来吧!” 吴大龙脸上涨红、心中愤恨,真想出言邀战,与那小秋分个胜负,可自己都三十多了,那小姑娘才十五六的模样,这话怎能说出口? “好了小秋,你告诉他你的名字、让他日后找你报仇便是,做些口舌干甚?”为首的中年女子呵斥道。又见吴大龙站在那里愤怒又不敢言语的窝囊模样,心中鄙夷,又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师傅也未必好多少,你找他师傅又能怎样?” 此话应是教训弟子的悄悄话,可偏偏这中年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让吴大龙听个正着。 吴大龙听了此话再也不能忍耐,道:“那好,我师傅是慧字辈的,按辈分咱们在较量一番,你们哪个出战?”少林群僧分圆、慧、法、相、庄各字辈,而住持方丈则是空字辈的。他说此话是想激住那昆仑派为首之人,不让其出手。 昆仑派为首女子傅道:“天阳,你去和他较量较量!”昆仑派众人最后面的两名青年男子中走出一人,施礼道:“昆仑赵天阳!有礼了。”说罢不待吴大龙还礼就一招攻上前去,掌法飘逸凶悍,不是小秋施展的那套掌法,但却强了很多。 二人你来我往,半响便一斗了四五十回合,二人武功相差不多,本是一时本会分不出胜负,但吴大龙身上伤口没好利索,这时微微迸裂,流出鲜血,便不是了那昆仑派赵天阳对手,左支右挡已现败象。那赵天阳也看见吴大龙身上流出的血迹,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招式更加凌厉,逼的吴大龙连连后退躲避。 陆景秀见此心中恼怒,见那昆仑派为首女子没有叫停的意思,便叫道:“住手!” 吴大龙听了此话收了架势,谁知那赵天阳置若罔闻,毫不留手,一掌依旧像吴大龙胸膛打去,吴大龙心中大惊,来不及躲避,硬生生挨了一掌,吐血摔倒。 陆景秀惊怒交加,连忙上前扶住了吴大龙,对着赵天阳怒声道:“你没听见我喊住手么?你没看见他有伤在身么?乘人之危?” 赵天阳冷笑道:“他一个中年大汉,与我那只有十五岁的师妹交手时你怎么不喊住手啊?恩?乘人之危?就算他没伤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是和他比武分胜负,我是来教训他的!” 看着面带傲然的赵天阳,陆景秀怒不可遏,吴大龙与那小秋交手时只躲避不还手,挨了不少拳脚,后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才愤而反击,但也并未下死手,只是招招压人,想要让那小秋知难而退而已。见这赵天阳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怒极反笑:“呵呵,好,好的很呐,我和吴大哥虽不是一个师傅,但却也是同门,他有伤在身发挥不出来佛门绝技的威力,让我来替他和你比划比划吧!” 说罢不待赵天阳回话,起身一记龙象般若掌打出。这是他含恨出手,不知不觉已用尽全力,他的伤口虽然也没好利索,但功力却恢复了八九成。但此时的八九成功力远远要比他以往全部的功力要强,那时他的“龙象般若功”只是第四层而已,而现在却是第五层了,威力比之以前,不知强了多少。 赵天阳瞧陆景秀年纪不到二十,没有放在眼里。以为陆景秀是脑子一热怒极出手而已,本打算扇陆景秀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却见陆景秀这一掌罡风阵阵,隐隐有嘶吼之声,他心中大惊,再不敢小瞧,匆忙使出了昆仑派“神龙八掌”掌法中最为刚猛的一掌“神龙大力掌”! “嘭”“咔嚓”一声闷响及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两掌相交,赵天阳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撞向昆仑派众人。 陆景秀正要上前乘胜追击,突然惊醒。“这一掌威力居然这么凶猛?竟隐隐打出了第六成龙象忍辱境界才能打出的龙象嘶吼鸣叫的声音?把那赵天阳的胳膊都打折了?哎呀!不好!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他心思急转身体却是毫不停顿,回身一把抓起吴大龙,抬脚便跑,同时大吼:“昆仑派武功好厉害,给我内脏都震裂了!吴大哥快跑吧!”喊罢,还咳嗽了两声。 小秋的师傅单手一拂,化解了赵天阳身上的劲力,让其站稳,看着向远处跑去的陆景秀二人,没有理会,对着赵天阳道:“天阳,你怎如此糊涂,那小子掌力带起罡风,一看便知是刚猛路数,你怎地能用‘神龙大力掌’相接、与他来个两败俱伤,而不用‘神龙磨盘掌’,来对付他?‘神龙磨盘掌’绵中带刚,正是…………”赵天阳打断了她的教导话语,急声道:“我仓促间也忘了这些,师伯,这小子掌力太过刚猛,我内力根本没到他体内就被他的掌力震散了,根本没打伤他的内脏啊!” 小秋的师傅一愣,想起了陆景秀中气十足的吼声及那两声响亮的咳漱声,这绝不是一个内脏受伤的人能发出来的声音,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恼羞成怒,娇声咒骂一句:“好贼子!”望着已经跑了数十丈开外的陆景秀,见其扶着吴大龙狂奔急行,哪里有半点身受内伤的模样? 一个闪身,便向陆景秀二人追去,高挑的身姿妙曼轻盈,如同平步穿云。不一会的功夫,就离陆景秀二人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 陆景秀眼角余光扫见,心中暗自叫苦:“怎地‘龙象般若经’上就没有轻功身法呢!怎么前几天被宁玛派的追杀,这又被昆仑派的追杀,难道真如次旦师叔所说,我会劫难重重?”叫苦同时,也加快了速度,内力真气肌肉体力一起并发,一步一个脚印,一脚一个小坑,宛如烈马狂奔,与那中年女子的妙曼轻盈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见那中年女子越来越近,他心中惊慌,叫道:“这位姐姐,咱们素不相识,只是一些误会而已,日后我兄弟二人定会去昆仑山给姐姐请罪啊,不要追了啊!” 女子见陆景秀如此轻佻称呼自己,发怒的同时又莫名有些暗喜,忽地又想到了刚刚欺诈了自己,让自己在一众后辈面前少了脸面,心生恶念。猛地一跃,到了二人面前,回身一掌打出直奔陆景秀胸膛。 陆景秀见着一掌仿似有千金巨力,知道自己挨上必死无疑,推开了吴大龙吼了声“分开跑”,便立即全力一掌打出。 双掌对碰,陆景秀只感觉对方的掌力一成接着一成,层出不穷,口喷鲜血倒飞而出,勉强稳住身形,毫不停顿,借其掌力立即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吴大龙也向相反方向跑去。 两人对了一掌,陆景秀虽然受伤却皮糙肉厚,没有大碍,只觉得对方掌力颇为奇怪,与他曾经交过手的人都有很大的不同,与曾经接过可扎的一掌及宁玛派库塔、刀疤脸,师叔土旦等人有很大的不同。 中年女子也是心中惊讶,觉得陆景秀掌力怪异凶猛,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觉得陆景秀的掌力与西域藏区的僧人有些相似。昆仑派所在的昆仑山与藏区同称西域,虽相隔甚远,但偶地也能接触到那曲地区的萨迦派的僧人。 四十四章,弥天大谎 陆景秀与那昆仑派带头人中年女子对拼一掌,皆觉古怪。 二人却是不知,中土豪杰练的内力真气大都是按照奇经八脉、各个阴脉阳脉来运转的。纵是有些功法与众不同,也是没有脱离经脉运转循环的方式。而藏区内功大都是真气在经脉穴窍中落地生根,一窍自成一轮、或数轮,或数窍、十数窍生成一轮,种种不等,按照轮子滚动方式运转。所以二人都互相都觉得陌生古怪,不知道对方力从何出。当年周伯通数次觉得金轮法王劲力异乎寻常,黄蓉也觉得金轮法王力道强劲,怪诞异常,不知是甚么功夫。便是如此。 女子分看了分开的两人一眼,还是奔着陆景秀追去。同时心中暗道:“这小子古怪莫不是个藏人?” 陆景秀少了吴大龙的拖累,速度快了不少,忽地左转、突地右拐仿佛兔子被狼追一般。他靠着筋骨肌肉强横,总是突然变向,那女子内力虽深轻功虽高,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能降缓速度才能急转。且陆景秀专挑一些水泡淤泥的地方跑,虽然这样让他的速度降了不少,可那女子顾忌弄脏衣服鞋子,颇为小心,速度也是慢了不少。 这样一追一逃,竟跑了小半个时辰,女子早已不耐,忽地见了前面竟有一片树林,脸上浮出冷笑。 陆景秀仓皇不辨方向,也不知自己跑到哪了,见前面有片树林,也没多想一头就冲了进去。片刻后就听背后一阵掌风,暗叫不好时,感到身体一震,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五脏六腑仿佛翻了个各似的,鼻子流出鲜血,飞出去时眼见余光看见那女子竟踩着树枝直奔他而来,心中懊恼,知道了在这林子里对方的轻功有借力之处,快了不知多少,自己却闯进林子。 陆景秀身体向前飞扑时,蓦地一伸右手,拥住一颗大腿粗细的松树。身子发力又借着惯力,身子竟围着松树转了一圈,在那直奔他而来的女子身下而过。 那女子想不到陆景秀还有这招,来不及反应,无奈在陆景秀头顶掠过。她又惊又恼,惊讶陆景秀的临机应变及胆大包天,恼火的是陆景秀竟敢视她如无物,在她身底奔过逃走。对着那颗松树一蹬,“噔”的一声轻响,身子便如同离弦的箭,直奔陆景秀而去。 陆景秀听了背后一声响动,便知了那女子的动作。咬牙回身全力一掌,那女子也是一掌击出,就在双掌相接的刹那,女子手掌一偏一弹,便把陆景秀的手掌崩开数寸,她化掌为指,双指并拢一点,便点在了陆景秀胸口的“神封穴”上。 陆景秀只觉全身麻木动弹不得,但身子惯力还在,只得直挺挺摔倒在地。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点中穴道,只觉胸口部位有一股陌生气息团缩在一起,心中惊慌不知其理,只是想用尽全力去挣扎,可力气却提不起来。 那女子看着倒在地上、身上沾满淤泥河水的陆景秀,冷笑道:“你倒是接着跑啊,东奔西窜的,你是什么人,说!” 陆景秀暗自挣扎片刻,忽地开口道:“既然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被你抓住了,我也就说实话了,其实我乃是………………吴大哥动手!”他说话的声音从大到小,变成微不可闻,最后又是一声巨吼!那女子初时不知不觉便微微低头仔细倾听,被陆景秀的突然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防备,却见后面空无一人! 陆景秀见此蓦地全力一掌打出,女子正回头观望,听得传来掌风知道中计,仓促间只得转身硬接了这一掌,陆景秀还未平息的五脏六腑被这一掌打的再次翻腾,大口吐血的同时,借着反弹之力用脚一蹬,瞬间掠出去四五丈远,又向远处跑去。却是他倒在地上心神慌乱拼命挣扎时想起了“龙象般若经”中记载的一门转换经脉穴道的秘术“推经转脉易宫换穴术”。运转此术,把胸口“神封穴”的一团外力真气移走,得以解脱,又用计使诈,骗了那女子。 那女子仓促间没有提起多少真气,竟被陆景秀的一掌击退了三步,等站稳身子见陆景秀已经奔到十丈开外,惊讶陆景秀是怎么解开穴道的同时也是怒火攻心,被陆景秀三番两次戏耍下已经是动了深深杀意!提气发力施展轻功,立即向陆景秀追去。 二人又是狂奔了一刻钟,二人越来越近。陆景秀吐血不断,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不用被那女子打死也得五脏震荡而死。脑子急转,心中想着办法,一不留神竟被一颗树墩子绊到,立即向前飞扑摔去,待他慌乱爬起身子,见那女子已到近前,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打来。知道这一掌若是被打中,定逃不了脑浆迸裂而死,凄惨无比。 蓦地,鬼使神差的大吼一声:“谢逊师傅永别啦!” 那女子听了此话心中大惊,连忙收力,可却有一些来之不及。虽收回了大部分力道,还是有稍许遗漏。 “砰”的一声,陆景秀只觉天旋地转,眼睛一黑晕了过去,晕倒前最后的想法就是自己不会死。 那女子探了探陆景秀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望着晕倒的陆景秀,脸上惊疑不定,神色变换。最后,俯身把陆景秀一把抄起,带其返回那动手的茶棚。 带着陆景秀返回了茶棚,她的弟子门人正神色焦急的在等待着她,见她回来都是大喜,迎了上去。 “师傅,你把他打死了啊?”女子的徒弟小秋问道,说话间隐隐带有些许感伤。 “没有,我怀疑他可能是我的一个故人之后,便带了回来。他现在身受重伤不能赶路,天阳,你去雇辆马车牛车回来!”赵天阳领命而去。 陆景秀足足昏睡了五六天,才悠悠转醒,眼睛偷偷露个缝扫了一眼,应该是在马车车厢里,那个叫小秋少女正百般无聊的呆坐在一旁。明了情况,又闭上眼睛感应身体状况,除了头疼欲裂外,发现身体还不算特别糟糕,静养十几天就能痊愈,心中稍稍放松不少。 墓地,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瞬间就感觉又渴又饿,忍耐不住。陆景秀睁开双眼,与那小秋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呀,你醒啦!”陆景秀正要回话,小秋又叫道:“师傅,师傅,他醒啦!”小秋话音刚落,那中年女子便掀帘闯了进来,盯着陆景秀道:“小秋,你先出去!”小秋哦了一声,闷闷不乐下了马车。 “那天,你喊什么?”女子坐了下来。 “你差点把我打死,我干嘛要告诉你?”陆景秀声音嘶哑,自己都觉得难听。 “呵呵,那我现在就打死你,看你说不说!”说罢,一指点在陆景秀的腰肋处。陆景秀只觉全身剧痛难耐,差点一声尖叫出来。强忍住痛苦,笑道:“嘿啊哈,这算什么?除死无大祸啊!啊!”望着痛苦的说话都不成音调大声嘶吼的陆景秀,这女子心中一沉,想起数日前张翠山夫妇在武当山为义气自尽一事,沉吟半响。抓起陆景秀的身子便跳下了马车,对着弟子门人道:“你们继续赶路,我一会便追上你们!”昆仑派诸弟子都愣了愣,便立即抬脚上路。小秋闷闷不乐,嘟起小嘴,也跟了上去。女子见此,竖起柳眉道:“小秋,把剑留下!”小秋惊慌的把长剑解下交给师傅,连忙向同门追去。 看着众弟子越来越远的身影,女子开口道:“那日你说谢逊是你师傅?哼,我看你是临死胡编想多活一会吧?嗯?” “呵啊,你不相信,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救我?”陆景秀满身大汗,颤抖着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谢逊的徒弟?” “我为什么要证明?”陆景秀立即反问。 “哼,既然你不能证明,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女子冷笑说话时,抽出长剑,放在了陆景秀的脖子上,似要动手。 “那你动手吧!”陆景秀内心紧张,面上却毫无波澜,殊死一搏道。 女子咬了咬银牙,反转长剑,剑锋对着陆景秀的胳膊道:“我先截下你一条胳膊,再慢慢折磨你,看你说不说!”陆景秀见她恼怒之下要来真格的了,立即慌张,连声道:“喂,等等,我说了!他码的,服你了!”女子听他言语不净却也没时间理会,连声道:“说!谢逊怎么会是你师傅,他在哪?” 陆景秀长出一口气,他可不想变成杨过那样。沉吟片刻道:“谢逊在冰火岛上!” “冰火岛在哪?” “北海极北之地!” “北海极北之地?那是什么地方?咦?好贼子!”女子说罢大怒一掌打在陆景秀胸口,陆景秀口吐鲜血摔倒在地,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女子冷笑道:“哼,差点又让你这个小子骗了,你说谢逊是你师傅,你竟直呼其名?好生可笑!”陆景秀面现怒色,心中急转,哼道:“哼,你知道什么,我给他虽有师徒之名,师徒之情却半点也无!” “哦?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来,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什么时候离开他的,从头到尾事无巨细,你说详细喽,要不然……哼,我的剑可不饶你!女子说话时在陆景秀的胳膊旁晃了晃长剑。 陆景秀慢慢起身,坐在地上,吐了吐口中的血沫,心中对着谢逊说了声对不起才缓缓道:“我父亲祖父都是船公,我小时候父亲爷爷接活出海,我也跟随前去。雇佣的人便是谢逊,船上还有张五叔夫妇,结果我们遇到了大风暴,死了好多叔叔伯伯,爹爹也死了,船也坏了,随着南风我们一路向北,最后撞上冰山,船也沉了,我们就上了冰山,继续随着冰山向北漂泊。有天谢逊心病发作,发狂发疯杀了我爷爷还有几个叔叔伯伯,我被张五叔救了下来。后来,我们四人就到了冰火岛,在冰火岛生活了十年,谢逊收我为徒只是让我伺候他而已,只传我招式口诀,不穿我内功心法。后来有一印度和尚也是船遇到了风暴,误入了冰火岛,教了我一套武功,后来回到了中土,遇到了你这个美丽的姐姐!” “你今年多大?”女子顾不得陆景秀的轻浮夸赞追问道。 “十七!”陆景秀虚报两岁。 “谢逊出海要去哪里?张五叔就是张张翠山吧?” “我那时还小,也不知谢逊要去哪,后来得知他是得了屠龙刀,要去东海找一个荒岛,研究屠龙刀的秘密!”女子听后急问:“那他研究出来了么?” 四十五章,三圣坳 陆景秀听这女子利令智昏之下,竟问出谢逊是否研究明白屠龙宝刀秘密这样的愚蠢的问题,心中嘲笑。 “呵呵,他研究明白怎会还留在冰火岛?”陆景秀鄙视的看着女子。女子顾不得他的不屑,追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回中原,冰火岛上有多少人?” “岛上最开始是四人,张五叔夫妇生了无忌小弟变成五人,后又来了多吉法师,一共六人,现在嘛,就谢逊自己了!” “那他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回来?” “那年他在冰山上时发狂,被五婶用银针刺瞎了双眼,后来又与五叔五婶结为金兰,感情深厚,他仇家遍地眼睛又盲了,怕回到中原连累五叔一家人!” “他眼睛被殷素素打瞎,又怎会与之结义?” “五婶生无忌那晚谢逊心病发作,被无忌出生的哭声惊醒,心病好了,五叔把无忌过继给谢逊,他才与五叔夫妇结义!” “是这样?谢逊心病怎会被孩子哭声惊醒?” “早年谢逊的孩子被人杀死,落下心病,听的孩子哭声顿时醒悟!”女子问题不断,陆景秀对答如流毫无破绽。他心中庆幸,幸好看过倚天的前几集。足足问了一个多时辰,陆景秀按照冰火岛原本轨迹略微改动,应答如流。听得陆景秀所言确无半点破绽,这才真的相信了。见女子已经问无可问,已经相信,陆景秀心中放松,道:“美女姐姐如何称呼?小弟快要渴死了!” “你叫我什么?无礼!”女子柳眉一竖,似怒似喜。 “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哼,昆仑派班淑娴!”陆景秀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女子便是昆仑派掌门夫人。 “哦,班姐姐有礼了!”不待班淑娴反应便急声道:“班姐姐,我可以带你去找谢逊,若没有我带领,就算告诉了你冰火岛位置,你们也找不到,必须得有我带着航海船公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若不答应我,咱们便一拍两散!” “什么条件?” “屠龙刀我没兴趣,我从小看到大,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我要谢逊身上的‘七伤拳谱’,如果你答应,那我便同意带你寻找冰火岛,若你不答应,哼哼,别说你砍我一条胳膊,就算把我的四肢俱断,我也不会带你去的!”见陆景秀语气斩钉截铁,班淑娴笑道:“好,我同意了,劳什子七伤八好拳我还没放在眼里!你若带我找到冰火岛,我让你拜入昆仑门下,我亲自教你武功,哼!都是上乘武功,不是什么‘七伤拳’能比的!” “好,那我先谢谢班姐姐了!班姐姐,我现在又渴又饿,咱们…………是不是……”班淑娴望着故作可怜的陆景秀,心中好笑,一把抓起陆景秀便向昆仑派众弟子方向追去。追上众人,拿了大饼水袋,让陆景秀在马车内吃光喝净! 十几日转眼即过,陆景秀随着昆仑派众人走了十数日,已快到了昆仑山。班淑娴打算带着陆景秀回到昆仑派等待丈夫何太冲回来,就启程前去冰火岛! 这些天来,班淑娴横敲侧击左右询问,陆景秀毫不犹豫张嘴便来,班淑娴越发的相信陆景秀,便对着陆景秀虚与委蛇。同样,陆景秀在班淑娴及小秋等昆仑派众人口中也知道了昆仑派不少事情。也知道了班淑娴与何太冲下山本是为了张翠山夫妇,半路遇上汝阳王府中的几个高手,有西域金刚门的刚相,宁玛派四杖及数名蒙古武士。昆仑派与金刚门同在西域,有些仇怨,两伙照面交手,刚相等人不敌逃走,班淑娴前去追逐,掌门何太冲则带着八位门人弟子前去武当。而没有追上刚相等人的班淑娴便在真定路遇到了陆景秀吴大龙二人。陆景秀也知道了那日小秋等人并没有找到吴大龙,不知其跑到哪里了,也让陆景秀心中好过一点。 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时众人正在赶路。“呸呸,哎,小秋,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全名呢,你叫什么呀?”走在人群最后方的陆景秀吐了口沙末对着身旁的小秋问道。伤势好了大半的陆景秀已被赶下马车,班淑娴坐在了车里。 “我姓沈!你到底是什么人呀?和我师傅有亲戚吗叫她姐姐,你以后就呆在昆仑派了吗?”小秋隐带欣喜。 “我啊,不知道呢,没准以后就在昆仑待上一辈子呢。” “真的吗?那很好啊!”看着高兴的小秋,陆景秀笑问:“哪里好啊?”小秋脸色羞红,勉强道:“我,我,咱们昆仑山三圣坳很美呀,奇花异草古树仙藤遍地都是,四季常青,你要是拜入了昆仑派那就能天天在里面呆着啦,岂不是很好?”陆景秀看着小秋娇羞的模样隐隐明白,心中暗自得意,问道:“咱们离昆仑派越近,天气就越恶劣,黄沙漫天、寒风透骨,怎会有你说的地方?” “当然有啦,不信你问我甄师姐!”看着小秋要去叫她甄师姐,陆景秀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好了好了,我信了,等过几天到了三圣坳我不就看到了么?” 小秋脸色红润,轻轻推攘着陆景秀抓住她手臂的手。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柔软及小秋那微弱的挣扎,陆景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神荡漾。两世为人他都没有这样和女孩子接触过。正待说这什么,忽地脸色一变,连忙道:“小秋,我肚子痛,去方便一下。”说罢转身就像一旁的林子里跑去,二人不远处的一男弟子见此连忙追了过去。他是班淑娴几人中除了赵天阳外唯一的男弟子方青。 小秋感到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肚子痛呢?难道他是不想和我说话了么,还是我说错什么了?小秋正胡思乱想之际,她前面的一位师姐忽然道:“呀!你们看,好大的鸟啊!” 另一位师姐道:“这应该是雕吧!只有雕才能长这么大!” 小秋也看着天空极高处的大鸟,距离虽远,却也能看出此鸟的神俊不凡、睥睨不羁。她正望的入神,忽听一阵吼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声音凄厉如同狼嚎枭鸣、直冲天际,包含着惊慌、着急等种种情绪,听出这是陆景秀的声音,她心中紧张,立即向陆景秀的方向跑去。 班淑娴比她更快,听见陆景秀第一声吼叫之时便已在马车中窜了出来,如同离弦之箭,衣衫破空声响极大。几个闪身,便来到方青与陆景秀附近,眼神凌厉的盯住了方青。 方青心中恐惧,连忙道:“师伯,我,我没干什么啊,我刚过来就听他鬼叫,是你让我看着他的啊!”班淑娴又望向面无表情的陆景秀。 陆景秀呆立不动,小秋跑到他身边摇晃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了陆大哥?” 忽地,陆景秀露出笑容,道:“我见方兄连我解手都跟着我,心中恼怒,便叫了两声,班姐姐,你以为我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吗?我还没那么笨!再说,我现在真不打算离开昆仑派了!”说罢,似有意无意看了眼身旁的小秋。班淑娴听后若有所思,她知道陆景秀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逃走,陆景秀真跑起来,她虽短时间内追不上,但不出两个时辰定能耗尽陆景秀的力量把他抓住。想到此处,也看了眼懵懂的小秋。笑道:“陆少侠,你若留在了昆仑派,我就传你本派绝学,你只管放心吧!” 陆景秀数次想要偷偷逃走,都被班淑娴发现,暗中拦住,保持了面上的和睦气氛。班淑娴盯的他十分严密,没有机会走脱,他也不想着在路上逃走了,只想着乘船出海时跳海逃走! 陆景秀干笑不语,班淑娴道:“阿青,陆少侠重伤未愈,我只是让你照看着点,你不可无礼!”说罢转身离开。 众弟子听二人的对话皆是云里雾绕、不明其意,但也随着班淑娴一同离开,小秋忘了眼陆景秀,似有话说,见陆景秀笑吟吟的看着她,则立即低头离开,只剩方青一人留下“照看”陆景秀。 陆景秀望着众人走远,转过身子解开衣襟,假意缓解三急。心中却是暗暗放松,他刚刚凄厉的嚎叫是因为他看见了在空中盘旋的大鹏鸟金顶,见金顶有落下来的意思,他心中大惊,连忙喝止。之所以惊慌失措是因为前两日见过小秋施展给他看的一门暗器手法、喂毒丧门钉。功力尚浅的小秋施展出来都让他惊讶不已,他不敢想象由班淑娴施展会是什么效果。 金顶虽然聪明、有幼童的心智,但也绝不会远远分辨出敌我,主动防备班淑娴。若是班淑娴见猎心喜,施展暗器把金顶打倒擒获、加以驯服,这画面他不敢想象。 “万幸啊!金顶,幸好你小子聪明!老爹没白教导你!”陆景秀心中庆幸。 四十六章,学剑 回到昆仑派队伍中,跟着众人向着昆仑山前行。为了麻痹班淑娴,路上不断与小秋谈笑。 “小秋,掌门真那么怕你师傅吗?”陆景秀低声道。小秋也用细微的声音道:“是呀,哼,我师傅是太上掌门,在上山说一不二的呢!”陆景秀恍然,怪不得天真烂漫的小秋说话待人那么蛮横霸道呢,原是都是师傅地位太高所故。 想起小秋对旁人娇蛮的模样、及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陆景秀心中隐隐愧疚。 一路闲聊不断,不一日,便来到昆仑山三圣坳。但见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陆景秀想不到小秋说的竟是真的,在这荒寒之处竟然有这般好地方。原来那三圣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挡住了寒气。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以来,历代掌门人于七八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奇花异树前来种植。才有今日这番光景。 陆景秀在这三圣坳一呆就是近二十天,以不知不觉过了他十六岁的生日。这些天他已经熟悉了“龙象般若功”第五层的种种威力。这日,陆景秀在房间内回想着小秋偷偷教他的一套昆仑派的“落雁掌”掌法,他学的颇有心得,直呼精妙绝伦。回思当日小秋用这套掌法与吴大龙交手时、似有几处不当之地,想着若是由自己施展,就算不用多少内力,那必然也是有胜无败! 学了这套在中原算不得上乘武学的掌法,只觉中原的武功招式要比西藏的武功招式要精妙的多,也明白了为何当年金轮法王武功内力绝世,却打不出应有的战绩。不仅仅是法王意志、智力不行,就是招式技艺也落在了下乘。想那昔日四绝中的黄药师,只有落英神剑、弹指神通等等自己独创的武功,但他创的武功中没有一样比得过另外三绝的独门绝技,明显是个以技巧取胜的高手,法王这样以力取胜的人,只能找一些不躲不闪硬碰硬的对手打出战绩了。 有感藏区武功招式相比中土武学太过简单,心里想起看过的神雕三册书籍。 心里回忆前世看过的神雕三册,正想的入神,听见了敲门声,暗道:“咦?这才刚分开没一会,这小丫头怎地又来了?”以为是小秋来寻他带他出去玩耍,打开房门一看,却不是小秋,而是昆仑派掌门夫人班淑娴,连忙施礼,道:“班姐姐怎地这么有空,没有修炼武功么?” 班淑娴也不避讳,直接走进房间,笑道:“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艄公舟师都已经寻得了,都是有过远航经验的好手,只待我家先生回来,咱们立刻启程,为你报那多年奴役之苦!”见陆景秀不以为然,她又添了句:“当然,也是为了武林中各位枉死在他手中的英雄豪杰报仇,呵呵,也看看那屠龙宝刀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陆景秀心中鄙视,面上露出担忧神色,并不言语。 班淑娴见此,奇道:“陆少侠怎么不开心么?难道是担心你那不传你武功的师傅么?” 陆景秀立即哼道:“哼!班姐姐说的什么话,此时你我怎能还互不信任?到时候有了一点差错且不是就要反目成仇?” 陆景秀一连数问,班淑娴心道这小子不好对付,露出笑容,道:“我怎么会不信任陆少侠?我只是见陆少侠面带愁容呢!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故关心一问而已!” “哦,原来却是我误会了班姐姐,唉,我只是担心此去冰火岛途中海程艰险,未必能至啊!大海无情,只要稍有不测,那我们便要葬身在洪波巨涛之中了!”陆景秀深深叹息道。 班淑娴早已被“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几句话迷住了心智,哪里还管得海程艰险洪波巨浪,只是安慰道:“无妨!陆少侠且放宽心吧,咱们的船高长坚稳、扎实可靠,还有高明的艄公舟师,在加上有北海冰火岛来回航线的陆少侠你、由你把握方向率领咱们昆仑派一众好手,还能出什么问题?”班淑娴一番话连夸带捧,陆景秀便故作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是我多虑了,不过班姐姐,咱们什么时候登船出海了,才能把这消息透露给咱们的门人弟子,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你放心,一切早已准备妥当了,就等我家先生了!呵呵!”班淑娴开心的娇笑道。 “恩,不过那谢逊武功极高,咱们是否…………”班淑娴打断陆景秀的话道:“放心吧,莫说谢逊变成了瞎子,就算他的一双招子俱在,也是必死无疑!”说着话时脸上煞气十足,冷笑不断。 “恩,也是,咱们高手众多…………”陆景秀又是极尽附和,又是故作担心,让班淑娴心神投入其中。 俩人便开始商议起来到了冰火岛后该如何如何对付谢逊的事宜!一通商议,直说了近两个时辰,班淑娴似已经得到屠龙宝刀,已称霸了武林统一了江山。面带红潮心情激动的走了出去,陆景秀出门相送,也是笑容满面如履春风。 看着激动兴奋的班淑娴,陆景秀心中一动,开口道:“班姐姐,小弟自幼便想当个剑客,听说咱们昆仑派的‘迅雷剑法’厉害无比,乃是天下一等一绝学剑法,不知小弟我能否有缘一见啊!”班淑娴听后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心中却石光电火:“这小子真是得寸进尺,我若不答应他,难免他会有些懈怠,就教一教吧!哼,他日后若是识相收了他当弟子又如何?若不识相,哼哼!”她心中急转,面上笑意却毫无变化,正欲答应下来,忽地,在二人身旁走过一人。陆景秀识得此人,乃是何太冲第二房小妾,不知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二姑。 二姑低着头开口招呼道:“太太,陆少侠。”陆景秀微笑颔首致意,班淑娴却哼了一声算做回答。望着二姑的婀娜背影,班淑娴冷笑一声才对着陆景秀道:“没问题,不过只看能看出什么,明日我便亲自教你这套剑法!” “哎呀!班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就算为你上刀山火海,也………也……”陆景秀做出一副激动说不出话的样子,班淑娴笑容更盛,安抚几句陆景秀,两人交谈几句,便互相道别。 陆景秀班淑娴各自心中怀有鬼胎算盘,但二人却都没有看见那路过的二姑面上表情。二姑满面震惊、不可置信,急急忙忙回了自己房间,只觉手脚有些发抖,自言低语:“好啊!好啊!好你个班淑娴,真,真是胆大包天,还‘班姐姐’,我呸,是老太婆姐姐吧?太冲纳妾你横眉竖眼欺辱至极,你自己却偷起汉子来了,我定要……不,我不能和太冲说,太冲对她畏之如虎,到时我必死无疑了,我,我得好好谋算一番!”却是二姑见陆景秀来到三圣坳的二十多天中,班淑娴对他的态度非比寻常,刚刚又见了二人在房间内走出;班淑娴面色红润,陆景秀也是一脸春风,又听班淑娴竞要把昆仑绝技“迅雷剑法”教给陆景秀,却是误会了二人有了苟且之事,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恐又虚。她思绪良久,渐渐她脸上露出冷笑:“班淑娴啊,这次我让你这不下蛋的鸡死无葬身之地!”却是有了计划! 不说二姑的计划打算,且说陆景秀回到房中心里高兴,修炼了一夜瑜伽乘密,第二天早早起来便去寻班淑娴教导剑法。在班淑娴的淑娴居院子里,班淑娴把迅雷剑一一介绍:“‘迅雷剑法’乃是我昆仑绝学,你学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外传他人,迅雷剑要诀是先聚内力,然后蓄劲弹出,出招之快真乃为任何剑法所不及,长剑颤处,前后左右,瞬息之间能攻出了四四一十六招!当年本派祖师‘昆仑三圣’便是以比剑法挑战少林剑法,少林剑法不敌之!你内力不深,使不出精妙之处,只能先学剑招。你看……”班淑娴教的仔细,陆景秀学的认真,几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四十七章,脑海密咒 陆景秀不在整日与小秋厮混玩闹、与他人打探消息,而是刻苦钻研练习迅雷剑,有时一日数次寻找班淑娴请教问题。这一切都被二姑看在眼里,她冷笑不已。 这一日,陆景秀正在淑娴居院子里演练剑法,二姑走了进来,垂首低声道:“太太,掌门派人传回消息,说他今日未时能归!” “哦!派谁回来的,让他来见我,怎么路上耽误了这么久。”班淑娴望着陆景秀辗转翻腾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是派郭立回来的,可郭立传了讯息便又匆匆下山了,好似有什么急事!”二姑的头快要低到胸口,低声说道。 “这小子搞什么?哼,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班淑娴如同指使丫鬟一般,颐指气使的道。二姑低着头倒退而去。陆景秀练剑时分却也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这班淑娴真乃愚蠢,这几天二姑莫名其妙突然给她示好、主动承担起丫鬟婢女的活计,她乃是何太冲宠爱的小妾身份,怎会如此自贱自轻?且她低眉顺目之间却偶有诡光闪动,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可班淑娴却毫不自知,反以为是二姑服软臣服了她,真是……哼,怪不得何太冲对她没了兴趣!”陆景秀这些天不仅在小秋口中知道不少昆仑派的事,在别的弟子当中也是套出不少昆仑派秘事,知道何太冲私底下个性懦弱、惧内好色,早年得其师姐斑淑娴之助,夺得掌门人之位,亦因而娶其为妻。惧内不足以阻止他的好色,以子嗣为藉口,纳妾数名之多,只是每纳一名,惧内便增一分,实在令人费解。 陆景秀收了这些无用的心思,把心思投入到剑法之中,他自知资质不高,所以要以勤补拙。班淑娴在一旁看了半个时辰,心中暗道:“这小子天赋虽然一般,和小秋差不多,但论勤勉刻苦,胜小秋百倍千倍!他若能保持住这个劲头,过个二十年,定能名传天下!”她心中正隐隐动了爱才之心、想着要收下陆景秀为弟子之事时,二姑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太,已到午时,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碧螺虾仁、枣泥拉糕、老母鸡汤等,你看,是现在端上来么?” “哦?”班淑娴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二姑竟这么低谦。二姑似看出班淑娴的心思,低声道:“往日里我不知好歹,有不少得罪太太的地方,近几日我忽然惊醒,在这昆仑山三圣坳中,太太才是真真正正的无冕主人!为了补偿我往日的无知,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期望太太谅解!”班淑娴听后哈哈大笑,解气不已,哼道:“还算你知点好歹,哼,不过嘛,想让我谅解你可不是伺候几天做顿饭菜就行的,看你日后表现吧!”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二姑感激的连连点头,又道:“那我先退下了,太太,我去叫人给饭菜送上来!” “去吧!”班淑娴虽觉得刚到午时,吃饭早了些,却也没有拒绝。 听了班淑娴的同意,二姑退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就络绎走进数个婢女,路过院子进入房厅,来回往返。片刻,就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班淑娴见一婢女手上竟拿上了两副碗筷走进了房厅,心里一动:“正好我要收陆景秀为徒,今天就是个机会呢,这二姑还颇有眼力架。”想到这,开口道:“景秀啊,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看你剑招还是有些钝涩不懂之处,我给你说说罢!”陆景秀听了倒是十分高兴,只想着碧螺虾仁、枣泥拉糕、老母鸡汤这几个菜,道:“班姐姐之命怎敢不从?”说罢,俩人走进厅堂,落座后简单客套一番便动起了筷子。 班淑娴正想着怎么开口、让陆景秀拜自己为师的说辞时,二姑走了进来,端着一盘,盘上有一坛一壶。二姑道:“太太,我早前收集了一壶中山酒,年头不短了呢,据说这酒颇有美容养颜的作用,今天便给太太送来了!” “哦?”班淑娴心中一动,她近几年颇感自己因何太冲纳妾一事心力憔悴,衰老加速,感觉一年好比三年。只怕在过个五年,头发便花白了呢,听了这酒竟有这等功效,心中颇喜,道:“哼,你有心了!我记下了,那一坛是什么?” “哦,这是我给陆少侠准备的杜康酒,想让陆少侠陪太太多饮几杯呢!”陆景秀听了二姑的话连忙起身作辑感谢:“二姑客气了,多谢二姑!多谢二姑!”二姑连忙还礼,微微一笑娇声道:“你是太太的贵客,那便是昆仑派的贵客,陆少侠不必客气,只需陪着二姑多饮几杯便是。”陆景秀点头称是。 二姑把陈年中山、杜康酒放下便立即转身出去。 待二姑走了出去,二人各自喝了一杯,觉酒水甘甜可口、澄澈甘香。不知不觉便多饮了几杯。 陆景秀吃饱喝足,便感觉身子发热,只道是酒劲上涌也没在意,不知怎地,看着班淑娴笑盈盈的模样竟有些心头荡漾胡思乱想,陆景秀连忙收起杂乱的心思。请教道:“班姐姐,那你说我这招呢?”说话时,双指并拢成剑,在酒桌上又演练剑招让班淑娴纠正指错。班淑娴点点头:“嗯,这招却是比刚刚强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对,你需记;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且力与气和,手与肩和!”说话时,班淑娴的手拍打着陆景秀的手臂、肩膀,真气轻轻点入,让陆景秀了解剑招运转方式。 陆景秀却是没听进去几句,闻着班淑娴口中传来的阵阵温暖清香气息,有些迷离荡漾,被她拍打手臂时,陆景秀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了她那白嫩似葱根的柔荑!班淑娴身子一抖,愣住了。陆景秀见班淑娴并没有收回手掌,酒劲上头之下竟然轻轻揉摸两下。 班淑娴惊醒过来,尖叫一声抽回手掌时也伸出一只手掌,却是罡风阵阵,一记昆仑绝学“神龙八掌”中的“神龙大力掌”,打在了陆景秀胸口。陆景秀摔倒在地,感觉班淑娴的掌力比没有那日交手时的巨大,压下了上涌的鲜血,起身正想爬起来解释一下,见班淑娴又冲了过来,刚走两步,腿却一软,摔在了自己身上。两人双双倒地,陆景秀双手无师自通的环上了班淑娴的柔软腰肢。 感应到陆景秀的双手,班淑娴惊呼一声一掌向陆景秀太阳穴拍来,陆景秀本能扭头一躲。“啪”的一声,却是打在了陆景秀的脸上。 班淑娴不在惊呼尖叫,只是闷哼一声,立即又抽了陆景秀一耳光。陆景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被班淑娴的娇喝声打断:“淫贼无耻,你竟然是酒里下药!”她打了数掌才感觉到自己的内力竟然提不起来,便以为是陆景秀的做的手脚。陆景秀也惊醒过来,道:“我下药我自己能吃么?傻娘们!”班淑娴也反应过来,感应到了陆景秀的身体变化,知道自己二人多半是中了二姑的算计,便要起身出去寻找二姑。 陆景秀被她打了六七个耳光,心中恼怒的同时也有些期许,有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心中及身体中,却想不起是什么感觉。 见班淑娴想走,陆景秀将其紧紧抓住,故作怒声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还打了我这么多耳光,你说怎么办吧!” 班淑娴数次挣脱,竟挣脱不开,随着她数次动用内力,酒中药效发挥了极致作用,迷离道:“你……你先松手,起来再说!” 陆景秀见她的媚人模样,按奈不住心中的心魔,野兽破笼而出,袭便全身。无师自通,坠入极乐。 蓦地,正要坠入极乐最深处的陆景秀脑海中浮现一段经文,清晰可见。“阴阳双修,为精气神融而合一。归根复命,本柱有神。精气容身感之兴奋,气破精泄气和精安。兴奋之长非执于根器一端,应通身受之。气融身为和,和则精气相融,融之于全身,通身大畅。…………” 随着这段经文,陆景秀经脉窍穴中被酒中药效压制成萎靡不振的内力缓缓游走,于二人身体往返不定。但他对此一无所知,全心的沉侵在极乐之中。只觉自己化身成神、无所不能,在极乐世界中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感觉令他神魂颠倒不想退出,用尽心力向极乐世界的无尽高空中飞去,不知飞了多久,仿佛就要到达最顶点,脑海中出现了一身洪吕大钟的声音:“空性无执!”那是印度和尚指明的声音。 四十八章,何太冲 半响后,陆景秀惊醒过来,想起了刚刚那熟悉的感觉,那是曾经指明和尚诱骗他观看天魔舞时算计他、念起双修密咒时的感觉。望着媚眼如丝、双手似抵似抚放在自己胸口的班淑娴,立即又沉沦下去,数次就要升入极乐最高处之时,都被脑海中指明和尚的“空性无执!”四字打断,让陆景秀恼火不已,不管不顾,只想着到达最高处,看看究竟有什么风光景色! 最终他如愿以偿,看见了荒凉、枯寂,没有生机却又显现生机即将到来的景象。 彻底清醒过来的陆景秀,心中暗骂自己,暗骂二姑、暗骂指明、暗骂班淑娴,只觉得自己之所以做了不应该的事情就怨这几人,若没有二姑就不会发生此事,没有指明曾经算计了他、把双修密咒印在他的脑海,那他的定力也不会如此低下,若没有班淑娴,那还能有什么事?一时间心情复杂,但却知道,应立即远遁,在这里绝无活命之理。 立即起身,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望了眼即将回神过来的班淑娴,没有犹豫,抬腿便跑。 陆景秀起身穿衣、仓皇逃走,班淑娴躺在一旁也隐隐得知,却无力起身醒不过来,好似还沉浸在某处无法脱身。片刻后回过神来,拿过破烂的衣服外套遮在身上密处,便跌跌撞撞进了自己房间穿了套新衣,出来把狼藉的房厅简略收拾一下,便奔了出去。 不说班淑娴是追杀陆景秀还是追回陆景秀,且说之前二姑刚把中山酒、杜康酒送来走了出去后。二姑回到昆仑派三圣堂,刚进入大殿,便迎上来一青年男子,不耐道:“二姑,怎么才回来,我师伯怎么说的?” 二姑微微一笑,道:“郭立,太太说知道了,让我转告你,让你在下山一趟,催促掌门快些回来,就说她让的,若是在正午时分还回不来,她就要收拾你呢!”这男子竟是二姑对班淑娴所说已经下山了的郭立。 “啊?我还得下山?”郭立脸色难看。 二姑微微一笑:“是啊,太太让的,要不你去和太太说一声吧,就说掌门不出意外应该能在正午时分回来,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折腾了呢。呵呵,不过,你去了最好小心点,我见太太心情不是很好呢!” “那,那还是算了,我在跑一趟吧!”郭立脸露畏惧,匆匆走出大殿。 二姑望着刚刚上山便又要下山的郭立,心头冷笑。原来,何太冲派郭立传回的消息是他会在正午左右到达三圣坳,但二姑却告诉班淑娴、何太冲会在未时归来,并设下酒宴,在酒中下药。陆班二人喝酒后欲火焚身,定会想着在何太冲回来之前的一个时辰苟且一番,那时她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她会带着何太冲及昆仑派一众前辈弟子共同前往班淑娴居处,让大家共同目睹一场活春宫,何太冲虽畏班淑娴如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必然要振作雄风杀尽陆班二人,如果何太冲武功不及班淑娴,那些昆仑派门人也不会在一旁观望,毕竟班淑娴做出了辱尽门风的事情。 二姑冷笑不止。这时大殿又走进来一人,此人是二姑的贴身婢女小桃,在她还没嫁给何太冲时,小桃便已经跟在她身边了,是她的心腹。小桃来到二姑身旁低声道:“夫人,那些药量会不会太大了啊,会不会把他俩毒死啊?”却是二姑指使小桃,让小桃买了不少五石散,又被二姑填入肉桂、阳起石等催情药物,放入陆班二人酒中。 二姑听了小桃的话冷笑不语。 小桃见此,有担心的道:“那些药量弄不好都能毒死一头牛啊!” 二姑冷笑道:“死了也好,我有办法对太冲交代,你且放宽心。就算没毒死,也是手脚瘫软,哼哼,班淑娴那贼婆娘死了之后,我会找机会让太冲纳了你的,到时候咱们不是主仆,是姐妹,到时候老三老四若不听话……咱们就……哼哼。”小桃听了此话笑容满面,却出声道:“怎敢和夫人姐妹相称,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夫人永远是小桃的主人!” 二姑听了满意微笑。 “他码的,真不拿老子当人看,当初就应该拜班……班师伯为师,哼……等老子练好‘雨打飞花剑法’定要下山独自闯荡,混出些名堂再回来,不在这三圣坳受这鸟气…………”郭立一路骂骂咧咧,脚步却是不敢耽搁,一路施展轻功,前去迎接何太冲,告知班淑娴令其正午归山的消息。 可郭立一路飞奔,都快赶到与何太冲众人分离的地方了,还没有碰到何太冲,郭立醒悟过来,暗思:“不对呀!就算掌门一行人速度缓慢,这时也应该与我碰面了啊?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想罢暗暗叫苦,却是怕何太冲回去晚了受到班淑娴的责罚,而何太冲因此迁怒与他。 不说郭立心中惶恐,且说他要寻找的何太冲众人。 何太冲遣了郭立先行返回三圣坳、让门人弟子迎接自己,为自己等人做好饭菜准备一应事务。郭立动身没有多久,何太冲便率领七名弟子起身赶路。昆仑派一行人之中掌门何太冲如同鹤立鸡群,身穿黄衫,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伊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风范。 “还是咱们西域爽快些!不似中原,那般息闷,让人不爽!”一行人中一个三十左右中年妇人说道。此人便是在张翠山一家三口在冰火岛返回途中在海上遭遇的昆仑派卫四娘,江湖人称闪电手,背地里称之为闪电娘娘。 “呵呵,师妹说的不错!还是咱们西域好呀!”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回道。此人便是卫四娘的师兄西华子,也曾在海上与张家三口相遇。 “西域虽好,却也是有人前往中土呢,就说金刚门的那几个。”卫四娘道。 西华子接道:“哼,几个元廷走狗!唉,也不知师傅有没有追上那刚相和尚。”刚相在原著中本是阿二阿三的师弟,因偷袭重伤了张三丰,被其打死。三人都是金刚门“火工头陀”一脉的传人。 昆仑派众人赶路时闲聊不断。突然西华子叫了一声:“师叔你快看,那是什么?”众人随着西华子的手指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不高处有一只大鸟正在翱翔,看着大鸟慢慢接近地面,众人都是心中惊叹。 “这,这是什么鸟啊?这么大?天哪!”西华子惊呼着说道。 一直未曾开口的何太冲低声道:“禁声!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大鹏鸟!” “啊?世上真有这种鸟?”卫四娘也是低声惊呼。 几人低声交谈时,大鸟接近地面,落在了溪边,啄起水来。此鸟正是陆景秀的金顶。 几人看着行走间双爪高起低落高贵傲然的金顶,都屏住了呼吸,怕惊走金顶。几人都想多看一会这神俊非凡气质傲然的金顶。 突然,何太冲低声道:“你们谁带了没喂毒的丧门钉?其他小一点的暗器也行!”众人一愣,随即都明白了何太冲的用意,众人齐齐摇头。都低声回着“我的钉子喂毒啦!”“我的丧门钉喂毒了!”等话语。 何太冲心中暗骂众人一句“一群废物,只知道依重毒药!” 西华子突然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拿到何太冲面前道:“师叔,你看这个行不行?”何太冲把小石头接过手中,掂了掂分量,感觉尚可,便瞄向金顶的翅膀,想要一下子让金顶失去飞行的能力。 瞄了片刻,见金顶正要低头啄水的瞬间“嗖”的一声,用暗器手法掷出石头,快若流星如同电光石火,直奔金顶的翅膀而去。 四十九章,护法挡劫 金顶早见到这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却没有放在心上,依旧饮水。当它听得“嗖”的一声时立刻警觉,它不知被陆景秀用包着箭头的弓箭射过多少次,对弓弦“砰”的声音及箭矢“嗖”的破空声早已铭记于心,知道这东西能伤害到自己,所以防备至极。 当它听见“嗖”的一声本可以躲开,但见到不是箭矢而是石头,便没有躲避。待石头飞到近前展翅一扫,把石头扫飞。但却也是整个翅膀酸痛,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这石头的力量远比陆景秀用石头打它时强出多倍。 翅膀酸痛,一时半会是飞不起来了,但它却不慌不忙,凝视着何太冲一行人。 何太冲一行人见金顶一翅膀扇飞小石头、还桀骜的站在那里,都是心中惊讶,直呼通灵。 何太冲见此急忙低声道:“都别动,惊走了它,再找一块石子来,都慢点!”众人缓慢低身,为何太冲寻找大小合适的石头。不一会就找来七八个,何太冲接过,又瞄准金顶的翅膀,连射三颗。金顶双腿轻轻一用力便右移数尺,躲开了三颗石子。 何太冲见此不再鲁莽出手,待手中攒够七八颗石子时,骤然全部射出,“嗖”“嗖”“嗖…………”破空之声极大,已经封锁了金顶能躲避的所有地方。 金顶聪慧至极,知道左右飘动都躲不过,如若忍着翅膀疼痛起飞也是躲不过封锁上面的石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双腿一收身子一缩,变成了一个小球,小了数倍,团在地上,堪堪躲开了所有石子,但也是被打掉了身上几根羽毛。 昆仑派众人见此更是纷纷惊叹,暗道自己也没这本事躲开何太冲七八颗石子啊!何太冲低声道:“再去拿石头子。”众人纷纷又去寻找石子。金顶见此,不在束手待毙,双腿轻轻点动转换,眨眼间便飘到数丈之外。何太冲见金顶速度竟然这么快,惊呼一声:“哎呀它受伤飞不起来了快追!”便带着众人追赶金顶。 一逃众追片刻即过,金顶见何太冲紧追不放,便跑向不远处的谷底。它在这附近已经盘旋了近一个月,熟悉地形地貌。没一会的功夫便带着昆仑众人来到谷底,金顶双爪抓着一旁峭壁上的蔓藤,顺着蔓藤杂草便窜了上去。昆仑众人见峭壁极高极陡,心气便矮了三分。 见峭崖险恶,何太冲也颇有犹豫,但见到金顶巨大俊美的身姿,还是决定追上去。就在他下定决心的一瞬间,内心深处隐隐闪过仿似要丢失什么东西的感觉,他误以为是丢失金顶而产生的感觉,便更加下定决心去追捕金顶。实不知,他丢掉的乃是…………。 峭壁虽险,却还难难不住何太冲,他施展昆仑派轻功“穿云步法”,顺着峭壁手脚并用直冲了上去。众弟子中只有西华子卫四娘勉强跟了上去,不过和何太冲的迅速敏捷的身影比起来、却是狼狈不少,二人连蹬带抓,学着金顶那般抓着蔓藤,再助以施展轻功而上。 待二人上了崖顶之后见何太冲正在崖边追赶金顶,速度奇快,二人咂舌不已,不敢在崖边如同何太冲金顶一般疾驰,只得绕大圈子遥遥跟上。 金顶奔跑如风,双爪转换如轮,正奔跑间听的“嗖”的一声,不回头也知道定是身后之人甩出了石子。它毫不犹豫向崖下一跳躲开石子,伸开双翅迎风飘落,扇动两下翅膀飞高一丈,感觉翅膀还是略微酸疼,便不再挥动翅膀,伸开双翅缓缓落向崖底。 何太冲见金顶的翅膀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伸展不出,便知道了在这崖顶绝无可能抓到神鸟,心中惋惜不已。西华子卫四娘来到近前,西华子安慰道:“师叔,它跑了就跑了吧,没准以后还能遇到呢。”何太冲叹道:“但愿如此吧!唉,快走吧,路上时你们师傅已经给我传了两封书信催促咱们尽快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哼!” 西华子卫四娘不敢接话。 三人绕远回到崖底处叫上众人,便又起身赶路,可被金顶这么一耽误,午时已经过了大半,将近未时了,与下山传信的郭立也岔了开来。待到了三圣坳附近时发现一大群人在前面等着自己,开始以为是门人弟子前来迎接自己,待走近一些便发现不对,来的竟都是昆仑派中自己的师兄弟,都是武功高强地位超然之人。而为首的竟是自己的第二房小妾二姑,见二姑满头大汗满脸着急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奔了过去。二姑也也奔了过来,急声道:“掌门怎么才回来啊!”何太冲也急声道:“路上耽搁了一会,怎么了?”还没等二姑回话,何太冲一个师弟便道:“掌门师兄,你派郭立给我传信集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了!” “啊?”何太冲迷惑不解,见二姑对他使用眼色,便模糊道:“哦,等会再说。”说罢,便跟着二姑走向一旁,见与众人拉开些距离,便哼道:“到底怎么回事?二姑,他们都是你叫来的?” “不错,是我叫来的,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关昆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便用你的名义把他们都召集出来了!”二姑擦了擦汗,有些颤抖的道。何太冲听后也是心中大惊,连忙追问:“什么大事?你快说!”二姑冷笑低声道:“是太太,太太要与人合谋杀了你,让别人做掌门!” “啊呀!她在哪里?” “她在她的院子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何太冲长嘘一口气。心中急转,若是二姑说的是真的,自己要往哪里跑?心思闪动。 二姑见何太冲竟露出副这个模样,让她又惊又怒,听见自己妻子与旁人要合谋杀害自己,第一反应竟是惊慌失措想要逃命,让她如何不怒。 何太冲边思索边道:“师姐和谁要害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二姑咬牙道:“是和一个叫陆景秀的人,他们交谈时被我无意听到,她连“迅雷剑法”都教给了陆景秀,他俩现在都在太太的院子里,被我下了毒药,现在手脚无力,掌门你去审问便知!”何太冲听班淑娴手脚无力,心中放松不少,但却还是有点不信,他不相信十七八岁时便与自己结成夫妻的师姐会杀自己,二十年的夫妻感情化为乌有。 他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罢便往三圣坳内走去。 且说陆景秀在班淑娴房中跑了出来,欲冲出三圣坳,刚跑出班淑娴的淑娴居不远,便被一人拦了下来。这人正是负责看守陆景秀数人中的方青。 “陆兄弟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方青看着陆景秀衣衫破烂勉强遮体的模样惊问道。 “哦,这个,是我和小秋切磋掌法被小秋戏弄的!方兄,快让开,我要出去躲躲!” “这……”方青脸色为难,他们负责看守陆景秀的几人早被班淑娴下过命令,只要陆景秀不出三圣堂范围便不用理会,若是没她的命令擅自放其离开三圣堂范围则门规伺候。见方青脸色为难,陆景秀急声道:“哎呀,方兄放心吧,班姐姐若是要惩罚你我定说明缘由,拦下班姐姐,不会让你为难的!”方青犹豫道:“那,那好吧,不过你可得和师伯说清楚啊!”方青知道班淑娴特别看重陆景秀,似乎和陆景秀有些亲戚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让其叫自己姐姐?不想和陆景秀太僵,便勉强同意。 陆景秀听后大喜,连忙道:“放心吧方兄,我保你无恙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说着话,便要在方青身旁走过。方青眼睛无意中一扫,忽地看到了陆景秀胸襟处竟有大片血迹,心思急转,想到小秋对他很不一般,定然不会把他打伤,事情定有古怪,连忙大喊:“陆兄弟等等,我会帮你拦下小秋,你还是……”话没说完,被看出端倪的陆景秀一掌击来打断。 方青见陆景秀突然出手,掌风阵阵,似有杀机,心中明悟。连忙一掌以虚避实招架陆景秀的刚猛一掌,却不想陆景秀内力源源不断磅礴宏大,一掌便破了自己的虚招、打退自己。惊讶陆景秀深厚的内力,连忙抽出长剑,道:“陆兄弟,你在往出闯我可不客气了啊!”陆景秀也惊讶自己的内力怎么变得这么深厚,但情况危急,顾不得想那么多,对着方青便冲了过去。 两人交起手来,陆景秀功力深厚但手中没有兵器,也没有精妙的掌法招式,一时间也拿不下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的方青。十数招过后,他心里着急,不想拖延,便使了个以命搏命的招式,被方青一剑刺穿在肩膀,同时也将其击飞吐血,昏死过去。 刚要继续逃命,却又被一人拦住,这人道:“陆,陆大哥,你……你把方师兄打死了?”这人正是沈秋。 陆景秀脸色难看,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欺骗在这昆仑山三圣坳中、唯一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小秋。 “他没死,只是昏了过去。小秋,我和你师傅起了争执,她要杀我,我要逃走,你……你也要拦我么?”陆景秀凝声问道。 第五十章,逃出升天 小秋听了陆景秀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茫然无措。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秋面露茫然,不知如何是好。陆景秀却是急不可待,道:“小秋,你真要拦我和我动手么?”小秋眼泪流了下来,道:“我不拦你,陆大哥,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让师傅追上,陆大哥……” 看着悲泣的小秋,陆景秀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刚要抬脚,便听小秋又道:“陆大哥,外面有我师兄妹巡山守卫,也有负责看着你的甄师姐,你……你还是换上衣服再走吧!”说话时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方青。 陆景秀立即醒悟,三下两下换上方青的道袍,对着小秋道:“小秋你快回房间去吧!我以后有机会会来找你的!”不忍看泪眼婆娑的小秋,刚要转身离去,就望见一道身影从远处奔来,陆景秀眼神敏锐,立即看出来人便是班淑娴,心中吃惊同时,用小秋教会的点穴手法上前点住小秋了的穴道。却是怕班淑娴责罚小秋不阻拦自己。 点了小秋穴道,双腿如轮奔跑起来。班淑娴路过小秋身旁没有理会小秋,直接掠了过去。二人一追一赶,向三圣坳外冲去。这时,陆景秀忽然发现前方竟然转出两人,知道这是巡山当值的昆仑弟子。心中着急,低着头加快速度。 那两名弟子也发现了陆景秀,看着一身道袍低着头的陆景秀只以为是哪个同门,刚要吆喝一句,便看见了陆景秀后面的班淑娴,二人不敢胡乱玩笑。看着陆班二人在面前跑过,也不敢言语。 陆景秀心中惊讶,怎么班淑娴没叫二人阻拦自己呢?瞬间又恍然大悟,应是怕自己逃无可逃之下“胡言乱语”吧,想把自己追到无人之地在动手! 想通此节,也不挑小路荒芜之地跑了,上了一条能直通三圣坳外的大路,运足力气大步流星向前奔跑。他内力大增,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路上遇到两波巡山弟子,都没敢上前阻拦。陆景秀一路畅通无阻,却是暗暗叫苦,因为班淑娴已经离他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施展轻功几个跳跃便可追上自己。但她却降下速度吊在了自己身后,明显是要等待无人之时杀人灭口!心中叫苦之时,跑到一处石墙弯路,拐过弯来蓦地与一大群人碰了个照面。 这群人正是何太冲二姑西华子及被二姑骗出来迎接何太冲的众人,陆景秀的心一沉,却还是脚步不停低下头继续狂奔。 何太冲见迎面跑来一个陌生少年,只道是最近门派中新收上来的门人弟子,喝到:“你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陆景秀心思急转,脚步不停回话道:“掌门夫人遣我下山,她就在后面,你问她!”何太冲一愣,刚要说话却听二姑一声惊呼:“哎呀,他是陆景秀啊!”何太冲又是一愣,又要说话,却看见了弯路上又一道身影闪出,立即看出是自己师姐班淑娴。 班淑娴转过石墙,蓦地也看见了何太冲众人及在何太冲身边的二姑,心中也是一沉。但见何太冲众人并没有阻拦陆景秀,心里又是一松,便略转方向直奔二姑而去。二姑不会武功,正在那里盯着陆景秀的背影发愣而没有发现班淑娴。她此时全身冷汗直流,想着:“这怎么可能,他俩喝了那么多酒,小桃进淑娴居都听见班淑娴那浪货的呻吟声了,怎么还能生龙活虎?那浪货现在是不是也能使用武功?”她下的药量就算不毒死二人,也能让二人手脚无力瘫软。却不知陆景秀懵懂间运起了佛门最为正宗的双修密术、双运法,不知不觉便能把体内的暗伤杂质及五脏毒素通通排出,伐毛洗髓涤除尘垢,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乃是佛门无上智慧神功。刚吃下的毒药自然被轻松排出。她心中七上八下浑然不知班淑娴已向她冲来,死到临头矣。 何太冲见班淑娴冲了过来心中也是一沉,想起来二姑的话,暗暗拔剑出鞘,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班淑娴拔剑刺来,连忙护住要害,同时说道:“师姐你…………”说到一半便发现班淑娴这一剑并不是刺向自己,而是自己一旁的二姑。他发现颇晚,来不及救助,只能看着二姑被割断喉咙倒地身亡,心中悲痛,怒道:“你干什么!”却见班淑娴毫不停顿,一剑杀了二姑后身影不停,直奔陆景秀追去。何太冲看了看地上二姑的身体,咬咬牙对着班淑娴追去。 昆仑派其余众人也是一阵慌乱,见掌门夫人突然出现杀了掌门的小妾,又见掌门追向了掌门夫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犹豫一下还是跟在了何太冲后面。 陆景秀在最前方带着昆仑派众人一路狂奔,他和班淑娴一番云雨后内力大增,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脚步过后便是一个大坑,奔跑起来声势如同蛮牛。但班淑娴也是内力大进,即将步入巅峰高手的境界,施展起昆仑派的“穿云步”,速度更是快如疾风。 看着离陆景秀越来越近,又见何太冲众人紧紧跟在后面,她心中颇有为难。正在她为难之际,陆景秀却是骤然停了下来。原来陆景秀误打误撞的竟跑到了悬崖边上,就是何太冲等人抓捕金顶的那片悬崖另一端。 崖底幽幽,约有六七十丈的高,跳下去绝无生理。前路断绝,陆景秀有些绝望。班淑娴也看到了前方悬崖,当机立断,对陆景秀出手。她要在何太冲众人来到来之前杀掉陆景秀灭口。 瞬间刺出了七八剑,陆景秀肩膀带伤,且双手空空,只得躲避,躲开几剑也中了几剑,所幸剑口不深,陆景秀故作悲声道:“班姐姐,我刚刚没有杀你,你现在要杀我么?”班淑娴置若罔闻毫不停顿,凌厉剑招攻势不断,但心中却是有些波澜,她知道云雨之后陆景秀本可以轻松杀了自己,但却没有动手。一路施展轻功,也知道了自己内力大进,想到教陆景秀武功的乃是印度和尚,而印度乃是佛门始源地,佛门更是有欢喜佛一说,知道定是陆景秀对自己运用了一门高深无比的双修法。为什么她会知道高深无比呢?因为大多双修法都是利己损人,且练后内力驳杂不纯。而她此时的内力不仅大增,且比她以前修炼了数十年的还要精纯专一,固知道必然是高深无比的双修法才能有此效果。想到双修二字,她脸色羞红。 又看到何太冲等人越来越近,她心中着急,使出了昆仑派一门奇技“无声无色剑”,此剑法有两套,一套由单人使用,与陆景秀的“明王泼水剑”中“明王问经”一招颇为相似,悄无声息,打人个措手不及,不过这样的剑招陆景秀只会“明王问经”一招,而班淑娴现在所使的一套剑法却是招招悄无声息。此剑法另一套乃是双人使用,必须二人同时出招且功力相若、内劲相同,当剑招使出,劲力恰恰相反,于是两柄长剑上所生荡激之力、破空之声,一齐相互抵消。此双人招应在原世界十年后被何太冲班淑娴运用出来,用来偷袭张无忌,张无忌护体神功趋避及时,误给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钉死在地。 此招悄无声息,陆景秀毫无所觉,正要在腰肋处刺入陆景秀的心脏部位时,班淑娴却想起了陆景秀刚刚的话,心中不知起了什么念头,她放弃了这刺杀陆景秀的绝佳机会。她轻轻转动剑柄,却是使出了以剑打穴的功夫,这招如是刺中,只会剑尖刺入皮肤,伤口不深,会利用剑身弹劲打中陆景秀左肋的“期门穴”,让其动弹不得摔倒在地。但她转动剑柄换了剑招却破了无声无色的意境,而被陆景秀发觉。 陆景秀虽然发觉,却还是有些晚了,见班淑娴长剑直奔自己的心脏而来,心中愤慨。他武功还没达到一流境界,看不出这一剑的门道,以为刺中则自己必死无疑。左右躲避已经不及,只能跃下悬崖来躲开这一招。他悲呼一声奋力一跃,跳下悬崖。 “呀!”班淑娴惊呼出声,想不到陆景秀如此刚烈,以为他宁可摔得粉身碎骨也不愿被自己擒获。就在她心中情绪复杂似喜似悲时,突地听见一股呼啸风声,随着声音,一道黑影直冲而起! 黑影愤怒的鸣叫一声,声音直冲云霄,传遍四野,在峡谷内震荡不休,余音缭绕! 不是金顶还能是谁? 金顶抓住陆景秀衣衫后领,带着陆景秀缓缓下落。陆景秀顺着金顶的尾羽处看着站在崖边观看自己的班淑娴,心中暗暗发誓,此仇来日必十倍奉还! 五十一章,失去机缘 这时何太冲等人已到了近前,也看见陆景秀被金顶救走,何太冲愤怒开口:“你为什么要杀二姑,她哪里得罪你了!” 班淑娴望着离自己有数丈距离神情带有警惕防备的何太冲,心思急转,冷道:“你别装糊涂,你会不知道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何太冲色厉内荏。 班淑娴看出何太冲的表情,想着这绝不是一个知道自己被老婆给带了绿帽子应有的表情,心中暗暗放松,故作冷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说话时指了指崖底。 “他,他是谁我怎么知道,我刚到三圣坳!”何太冲隐隐记得二姑说的名字,知道那跳下悬崖的人应该叫做陆景秀,但他不想说出来。 班淑娴露出笑容,瞬间变成了冷笑,喝道:“你跟我来!”说罢,带着何太冲走到一旁,避开众人耳目,低声道:“呵呵,他叫陆景秀,那是魔教‘金狮王’谢逊的徒弟!他知道屠龙刀的下落。” “啊?”何太冲惊呼出声。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太冲想到屠龙刀心中炙热,又想到惨死的二姑心中悲愤,一时心情复杂。他并不知道陆景秀所说的火岛的消息,是班淑娴当初想着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回山后突然得知。只是写了两封信催促了两次让其尽快归来。 班淑娴想着到时何太冲突然得知此消息定急迫要出海,又见她早已准备好了艄师舟公风帆坚船等等一应事务、只等着自己归来,定会心中激荡感动,把意全部给她。想让何太冲知道他的二姑三姑四姑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此时却是还没有原世界五年后被张无忌治好的五姑。 班淑娴见何太冲确实不知情,心中彻底放松,冷一声,便把陆景秀所编造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二姑想死自己,夺取寻到陆景秀屠龙刀的功劳,从而惊走了陆景秀。班淑娴实不是个聪明人,竟编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杀死二姑的借口。 可何太冲早被屠龙刀冲昏了头脑,哪里能分辨的出真真假假。刚要让众人去追寻陆景秀,却又感觉哪里不对!心中惊疑不定,道:“师姐,此事好像有些纰漏,我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需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参谋参谋!” 班淑娴点头同意。何太冲见此,便叫了几个昆仑派中两人的心腹过来。班淑娴便按刚刚所说,又说了一遍。 有聪明的昆仑弟子听出了其中漏洞,却是认为陆景秀说的话是真事,认为二姑下的事是假事,但却没有说破,只以为是班淑娴与二姑争风吃醋故意编造此借口而杀死二姑。 “掌门,掌门师叔,好像,好像不对吧?”说话的人是西华子,他犹犹豫豫的说道。 何太冲一竖眉,喝道:“怎么不对!不要吞吞吐吐,说!” 西华子咽了咽,望了眼卫四娘才道:“这,掌门师叔你忘了吗?我和四娘曾在海上遇到了张翠山一家三口啊,他们一家三口在竹筏上遇到了天鹰教的船,上船的只有张翠山一家三口啊!没有师傅说的印度和尚和少年啊?”西华子卫四娘的师傅便是班淑娴,班淑娴虽只比西华子卫四娘大了不到十岁,却是收徒较早,不到二十岁时收他们二人为徒。 何太冲恍然大悟,想起刚刚感觉到的不对之处是什么,连忙对着班淑娴道:“是啊,师姐,西华子他们曾经在茫茫大海之上遇见了张家父子啊!这,这,怎么回事啊?” 班淑娴也皱起眉头,道:“他说张翠山一家三口上船后他和那个叫多吉的印度和尚坐着竹筏没有上船。” “这不可能!”班淑娴何太冲一个师弟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人姓张,乃是早年帮助何太冲夺取掌门之位时的重要人物,姓张名春元。 “哦?”几人齐声示意迷惑。 “掌门,师姐。”张春元对着何班二人一一辑手示意才继续道:“大家想想,两个在孤岛上呆了十年的人,在海上看见大船,会不上船而是继续坐着竹筏继续漂流?就算那陆景秀的少年懵懂无知,可那个多吉和尚呢?难道他是佛法高深的世外高人勘破尘人世?” 几人也是纷纷嚷了起来,有说陆景秀是骗人的,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一阵吵杂混乱。 最后还是何太冲拍板定计,他咬牙道:“都别吵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害死二姑的罪魁祸首,一定要把他抓回来,不过一定要保密,不要让弟子们知道,若是传了出去……!张师弟,你带人去东面,孙师弟你带人去…………………………” 一番发令,昆仑众人纷纷散去各奔东西分头行事。 陆景秀被金顶抓着,缓缓落到崖底,一只手搂住了金顶,低声道:“好小子,没想到能救我一命,好样的,日后老爹给你找一些一点的蛇。”说罢,搂住金顶昵的来去,拍打不断。金顶也用翅膀拍打着他是以回应。一人一禽已有月余没有近距离接触了,此时见面都是非常高兴。 陆景秀退开一步端详起金顶,见金顶此时只比当初它妈妈小了半圈,若是再过段时间恐怕就能追上它妈妈了,陆景秀心中欣喜不已。自己虽经历一番意外却也是逃出升天,又与金顶相见,对他来说是双喜临门。 昵了好一阵,陆景秀被肩膀的伤口疼痛惊醒,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安全,昆仑派众人没准就会顺着蔓藤爬下来抓自己。想到此处连忙道:“金顶,快,走!”说罢带着金顶便奔跑起来,金顶听他的话,也不起飞,只是跟着他跑。虽然翅膀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已经不耽误飞翔了。 一人一禽上没敢走大路,专挑小路。一路奔跑,毫无停歇。这期间他才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体内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跑动时,把心神放在体内,运转起内功心法“龙象吐纳坐忘法”。运动之间只觉自己的内力浩浩荡荡连绵不绝,不知比以前强了多少倍,他心中欢喜不已,知道定是当初指明把双修密咒印在自己脑海起了作用,自己与班淑娴云雨之时无意当中运起了双修法,才得了如此机缘。想到与班淑娴云雨画面时,他体内的真气忽地一滞,有些运转不灵,他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心神分散导致。 陆景秀得了机缘欢喜不已,但他却不知,他乃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在和班淑娴云雨交合之际,许是在催情药物的作用下抑或是他人生第一次与人做那行房之事,心神全部放松,无意中达到了大寂灭之境。 佛门欢喜禅道乃是禅门正宗,以大欢喜大极乐求证寂灭。可惜男女之事太过美妙,修炼者哪怕定力再高,到后面也难沉沦肉相皮念,而且功力越高,心魔也越深,最后彻底沦为欲的奴隶,无法自拔,只有走向灭亡一途,没有佛法在身没有真正大智慧,只有坠入地狱一途。 但陆景秀懵懵懂懂,误打误撞,不仅没有沉沦欲海,竟求得了大寂灭之境,在他自觉化身成神无所不能之时,他若在心中研究一部佛法,则经中佛法无一不通,且内力真气也会增长。他若是那时用心体悟“龙象般若功”,莫说突破到第六层境界,就是突破到第七层也不足为奇,甚至是第八层第九层也不是没有可能,且突破的同时内力同样会增长到像现在一般。但他那时心中只想着发泄身心中欲火,不理其他,却是只得了内力的增长。 他对此一无所知,只有高兴没有懊恼,想着如果说自己以前的内功修为说是初窥门径的话,那现在的内功修为则可以说的上是登堂入室了。他欢喜不已,只觉脚步也轻松起来。 跑了一个多时辰时,他便让金顶起飞,去天空翱翔。跑出这么远也不再担心被昆仑派的人看见。金顶扶摇直上九天,不一会就看不见了身影。他自己则是全力施展内力体力跑动起来,快若奔,只觉运转法门之间淋漓尽致,畅快不已。 日头落下,天色阴云密布朦朦发暗,陆景秀见前方路旁有一破庙,便走了进去。进得庙中一股灰尘气息扑鼻而来,毫无人息。见庙内杂乱不堪蛛网从上至下,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迹。端详了半响,在破碎的神像中发现此庙供奉的应是道教哪位大帝天尊。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蛛网缠下扔出,生火把金顶捕捉回来的一只苍鹰烤熟吃掉,对付了个小半饱,便钻进供奉案台下躲起来觉,不在打算修炼瑜伽乘密。今天他实在太过疲累,没一会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夜半之时他隐隐听得怒风号起,片刻传来雨滴噼啪之声,破庙虽然有几处漏雨,但他在的案台之下却是干干爽爽。外面的狂风暴雨案台之下的宁静祥和,这让他心中充满惬意舒适,翻个身便继续去。 还未等他着,便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听出是两个人闯了进来。 五十二章,雨中厮杀 “师兄啊,你看这还有些干柴呐,我得生火烤烤衣服,衣服都湿透了。” 陆景秀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来仔细聆听,听出这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嗯,应该是有人在这生火取暖剩下的,快生火吧,你功力不深以免寒气入体。”陆景秀听出是个中年人的声音。知道这两人是师兄弟关系。 听着两人边说话就把火生了起来,一通忙考起了衣服。那师兄说道:“好了,你调息一会吧,别说了。” “嗯,唉,师伯也是的,那陆景秀说不上跑哪去了,别人都早早休息了为啥非得要咱们连夜寻找呢?”年轻人道。 “闭嘴,我师傅的决定当然有她的道理,别胡说八道!”师兄怒喝道。这师兄便是班淑娴的嫡传弟子西华子。师弟见此不敢回话,打坐调息。陆景秀听到此处心神便已提起,知道这师兄弟就是昆仑派的人了。 随着昆仑的两个师兄弟不再说话,庙内只有柴火发出噼啪爆裂声及外面传进来的风雨声,陆景秀一动不动,哪里还睡得着,足足熬了一个多时辰。陆景秀略微放松,打算修炼会瑜伽乘密。这时,那师弟突然起身,悉悉索索穿上了衣服,奔着陆景秀所在的案台而来。却是他有些困倦了,想要钻进案台底下睡一觉。陆景秀提气蓄势待发,那师弟脑袋刚钻进案台,还没等看见陆景秀,便觉脑袋一阵震荡,没了知觉。 西华子听见了一声闷哼及隐隐骨头碎裂的声音,心中一惊,呼道:“师弟?”悄无声息,庙内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及外面的风雨声。他起身同时又厉声道:“师弟?”拔出长剑,慢慢靠近案台,看着师弟趴在地上,脑袋钻进案台,外面的身子却是一动不动。他缓缓蹲下去抓师弟的脚腕。陆景秀在案台之下看出这昆仑派的师兄谨慎,并不会鲁莽上前,没有机会偷袭,便顶起数百斤的案台向那师兄砸去。 西华子刚刚蹲下,听得风声不善,抬头猛地看见案台竟腾空而起,向自己砸来,怪叫一声险险躲开。陆景秀不给他反应时间,不等他站稳身子便已经窜了过去,一掌打出。西华子心神无措,只以为怪力乱神,见一掌奔自己打来也不敢抵抗,连连怪叫仓惶退出了庙宇。陆景秀连打数掌竟毫无建树,心中愤慨,只觉得自己的掌法虽然刚猛凶狠,但却直来直去,打不着人。 陆景秀追着西华子出了庙宇,出去后冒雨追了几步,西华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惊疑不定的打量起来。此时正值狂风暴雨暗无天日,他打量片刻才隐约看出陆景秀的衣服乃是自己山门的道袍,他反应了过来惊呼道:“你就是陆景秀!” 陆景秀见他已稳住身心,便也停下了身子,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 “好贼子竟敢扮鬼吓唬道爷,死来!”话音未落之时便已经一剑对着陆景秀刺去。陆景秀虽赤手空拳,但他内力大增信心满满,也对着西华子冲了过去。躲开西华子的一剑,一掌击出。西华子见此也是出掌相抗。“彭”的一声,西华子连退三步,他见陆景秀气定神闲,便知道自己的内力远远不如陆景秀,便不在给陆景秀近身的机会,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 陆景秀与西华子在这狂风暴雨之中交起手来。 陆景秀数次想要冒险出掌击杀西华子,可全都被西华子发觉用长剑逼退。陆景秀便故技重施,用出了对付方青的办法,先卖了个破绽,再使出以命搏命招数。可西华子在江湖上厮混数年,远不是年轻的方青可比,他看出陆景秀的意图,却是将计就计,一剑在陆景秀胸上刺出一条伤口,自己却躲开陆景秀罡风嘶吼的一掌。 陆景秀惊醒过来,看出西华子搏杀经验十足,招式老道,绝非方青赵天阳之流可比,便也是耐住了性子和西华子周旋起来。 大雨倾盆劈头盖脸,两人又交手数十回合。西华子大占上风,一套昆仑剑法“雨打飞花剑”借助狂风暴雨之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招式换转间结合环境竟毫无毫无滞涩之感,显现出了花落缤纷漫天飞舞雨打飞花且急且准之意境。 相比西华子的辗转顺畅的身姿步伐,陆景秀就差的远了。他苦于没有精妙的身法,近不得西华子的身,又没有精妙的掌法以应对西华子突然袭来的拳脚,数十回合已不知道让人白白打了多少掌了。心中苦闷之下忽地想起了让自己打碎天灵盖的那年轻人,想到此处便猛攻几招突然抽身而退,三步两闪便窜进了庙中。 西华子也反应过来,哎呀一声后也是急忙追了进来,进来后便看见陆景秀已经捡起了师弟的长剑。他心中有些畏惧陆景秀的内力,却也不相信陆景秀能有什么高深的剑法,便冷笑道:“小子,束手就擒吧,要不是我师傅下过命令,我刚才早就一剑杀了你了!”陆景秀心中一动:“你师傅是谁?” “哼,我师傅乃是昆仑派掌门夫人!” “哦!那你应该就是西华子吧!”陆景秀之所以知道西华子这号人物,并不是前世所知,而是前不久在小秋口中得知,小秋说自己的嫡亲师兄师姐只有二人,便是西华子卫四娘。 西华子见陆景秀年纪轻轻却直呼自己道号,心胸恼怒,喝道:“少说废话,放了手中长剑!我饶你不死!”陆景秀冷笑一声,蓄积内力,瞬间刺出手中长剑,刷刷刷、连出六剑,剑剑快如闪电迅若奔雷。 “啊呀!”西华子认出这是本门绝技“迅雷剑法”,心中大惊,连忙使了一招“金针渡劫”,勉强招架住了陆景秀的剑势,同时嘴里大骂:“好你个小贼种,竟敢偷学我们昆仑的绝技!”陆景秀并不答话,“明王泼水剑”、“迅雷剑法”交替使用,一味强攻,西华子百十回合之前只是偶有还手之力,百十回合以后只有招架之功,三百回合后便连连躲避,靠着身法才能坚持下来。 却是陆景秀越打越娴熟,变换剑法招式之间连贯无隙,隐然是个剑道高手了!陆景秀见庙外风雨已停,阴云散去,恐怕没多久便能天亮,心中着急,怕再有昆仑高手赶来,便剑招越发凌厉。西华子叫苦不已,他内力已渐渐枯竭,跟不上他的手脚。他内力不如陆景秀,仗着剑法精妙熟悉才能和陆景秀相抗,若是换了其他用剑高手有陆景秀的内力,恐怕早就败他已久了。 西华子知道不能继续纠缠了,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强攻两招转身便跑破庙。陆景秀一愣,却还是追了出去。追了数十丈远时,西华子忽地转身一剑疾刺而来,陆景秀早有防备,一剑架开正待一掌打杀了西华子,却见西华子手掌一动,嗖嗖嗖的射出三枚暗器,他躲避已经来不及,凭着本能挥动长剑,叮叮叮了三声,险之又险拨飞了了三枚暗器。 就这隔档暗器的功夫,西华子又跑出去数丈。陆景秀冷汗直流,心中更怒,对着西华子直追上了过去。追了片刻就追到了近前,看见西华子的手又伸去怀中,知道他又要取暗器,连忙大喊一声:“看我丧门钉!”西华子听后身子连忙向一旁扑去。陆景秀心中暗笑,上前一剑刺向西华子后心,就在此时,耳中听闻细小的破空之声,没等作出反应便觉后背一疼,知道自己中了暗器,手中长剑一顿,继续向西华子后背刺去。就是他这么一顿的时机,西华子勉力一躲,别开心脏要害。 陆景秀见自己的虽一剑刺进西华子体内,但却不是心脉要害,便拔剑欲要再补上一下。却听见背后一声娇喝声及破空声,知道又有暗器到来,放弃补剑机会,一闪身子避开暗器。 五十三章,青松山庄 此时乌云逐渐消散变得稍稍晴朗,陆景秀西华子交手过招数百回合,天色已亮。陆景秀扭头向来人望去。见来人速度飞快,三十左右岁是个美艳妇女,猜想这应该就是西华子师妹卫四娘。 打算上前把这卫四娘也一并打杀,可后背被暗器射中的伤口处奇痒难当,知道自己是中了昆仑派的独门暗器、喂毒丧门钉,喂的乃是“青陀罗花”之毒!他听小秋说过,青陀罗花之毒本身并无毒性,便喝上一碗,也丝毫无害,但一经和鲜血混和,却生剧毒,同时腥臭转为清香,若是没有解药,活不活四个时辰。 这时女子已到近前并一剑刺来,陆景秀举剑架开,两剑碰撞之际陆景秀感到这女子的内力比西华子还要高出一筹。脑子转动电光石火间便有了决定。 暗暗积蓄内力,用出了迅雷剑法,瞬间刺出八剑。却是比刚刚多了两剑,经过与西华子一番较量,剑法大有进步。女子猝不及防手臂被划了一剑,鲜血流出。女子惊呼一声再不敢大意,长剑挥舞只防不攻,却是打算拖延陆景秀毒打身亡。陆景秀见此,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女子没有追来,而是去查看西华子的伤势。 陆景秀奔跑中运功逼出丧门钉,运用内力压制毒性,发现此毒甚是难缠,竟顺着内力缓缓潜入五脏六腑,他虽知道运功压毒乃是是饮鸩止渴,但也没有办法,多活一会是一会。 不辨方向一路疾驰,跑到一条河边。此时他手脚冰凉麻软,无力在跑,想了想,把血浸成片的破破烂烂的道袍脱了下来,包上一块石头升扔进河中,让其沉入水底。又在草丛中找了个空心草,把草叼在口中便跳了进河中。进入河中利用河水冲洗伤口的毒药,再运功压制毒性。他的师叔次旦医术高明,他在其身旁多年,多少粗通医理。 毒性缓入他的五脏六腑,就要进入心脉之时,他那独特纯净无杂的内力便将其逼迫出来,这样循环数次,再加上河水冲刷伤口毒血,他捡回一条性命。却也不知不觉陷入了昏迷,顺着河水飘飘荡荡顺流而下,漂了数个时辰,到了一处河沿。 这时,河沿一旁的路上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两个少年人,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为首的男孩子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小小年纪就已显出形貌英俊之姿,现了温和儒雅之气质,他身旁的女孩子比他略小一点,十二三岁的样子,年龄虽小却已现亭亭玉立之姿,言谈举止间甚是斯文。 为首的女孩子无意中看到了在水里若隐若现的身子。惊呼一声:“呀!水里好像有个人!”说罢,指着陆景秀浮浮沉沉的身子对身旁的男孩子道:“师哥你看,我们救他上来吧!” 男孩子道:“好像已经淹死了,不是活人!”陆景秀嘴里叼着草管,在河里仰面而躺,在水中浮沉虽是无碍,却更像具尸体。 女孩子道:“那也捞上来吧,给他埋了吧!” 男孩子微笑着叹道:“师妹你心地善良,菩萨转世,我却是远远不及啊!”话音刚落,二人身后走出几个汉子,跃入水中把陆景秀捞了出来。 陆景秀被人扛起搬动间恢复了一些神智,却感觉浑身关节疼痛,五脏六腑火辣,难过欲死!纵是他意志强大无比,也有点承受不住。 正在他难熬之际,听到有人说道:“杨大叔,快看看他怎么样了!”陆景秀听这声音温婉柔和,风铃般悦耳。勉力睁开眼睛看向这声音的主人,见到了一个小脸白皙形貌娇美的女孩子,看了两眼在也挺不住,便闭上双眼半昏半迷,混混沌沌。 将陆景秀打捞上来的其中一人,被女孩子称为杨大叔的人上前观看了半响陆景秀的伤势,道:“大小姐,他还有气,但好像也活不成了,手脚都冰人啊!我看是没救了!” 陆景秀混沌间听到此话心中着急,却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那女孩子也看出陆景秀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救与不救无甚区别,但她师哥刚刚夸她是菩萨转世,她便道:“尚有一息便有生还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带他回去勉力一试吧!”陆景秀听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住,彻底陷入昏迷。 陆景秀昏迷了四五天,在他昏迷时,每当青陀罗之毒要侵入心脉之时,他的内力便会自主护体,阻拦毒素,来回拉锯,不知多少次之后毒素便在身体各个关节之中侵入除心脉外的其余五脏。除了五脏六腑,身体已没有毒性,这才醒转过来,醒来感觉自己身体全身又麻又痛,连忙暗运内功心法,压制疼痛,略有好转才打量起所在之地,看出自己应该是在一户农家的房间里,装饰简朴,不是富贵之家。正在他四处打量时,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老人家。 “哎呀,你醒啦!”陆景秀连忙挣扎起身,道:“老伯伯,是你救了我么?” 那老伯伯上前按住了陆景秀摇头道:“你先别动,不是我,是杨师傅把你送来的,你昏迷四天啦,小伙子,你手脚咋那么凉呢?身上还有那么多伤,你是什么人呀?” “哦?老伯伯,不知这是哪里?杨师傅是谁?对了,多谢老伯伯这几天对我的照顾!”陆景秀在这几天有时恢复神智,却口不能言,但也能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喂水喂粥。 那老伯伯道:“这里是青松山庄,杨师傅是庄里护卫!好像你是在水里被我们大小姐发现救回来的,杨师傅他那里没地方,就把你送我这来了,小伙子,你是什么人啊,什么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啊? 陆景秀听了老伯伯的话,脑子一转就猜出了个大概,想起了杨师傅应该就是把自己在水中捞出来说自己没救了的那人,定是那大小姐把自己带回来让那杨师傅照看自己,可那杨师傅却认为自己已经没救了,让自己自生自灭,就把自己送到这位老伯这里。他心中庆幸,幸好那杨师傅把自己送到这老伯这里,这几天若不是有这老伯顿顿喂自己水食,恐怕真就挺不过去了。想通此节,明白这老伯伯和那大小姐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与那杨师傅无甚甘系。 对面前的老伯感激道:“老伯伯,这几天若是没有你的照顾,我恐怕……多谢老伯伯了,老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瞒你,我叫陆景秀,我的名字传了出去可能会引来恶人,老伯伯,我身上的伤,都是与恶人斗争留下的。”说话时,感到一阵倦意,那老伯看了出来,道:“年轻人,你叫我杨伯就行。你是什么人我不管,你就现在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我们青松山庄可不是什么什么小魔小丑敢招惹的,你刚刚大病初愈,得多休息睡觉少说话,你快睡吧,安心的睡吧!”陆景秀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伯伯脸上露出一丝自豪,心中好奇这青松山庄究竟什么来头,想询问一下,可耐不住倦意袭来,便昏昏睡去。 转眼之间十余日已过,陆景秀在这青松山庄内杨伯的小院中养伤疗毒,身体外伤已经恢复大半,内伤虽侵入了五脏六腑,但被他的独特内力压制住,暂时性命无碍,他猜测应该能挺个一年半载。 这十几天里他已经在杨伯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已经知道自己所在之地、青松山庄就是曾在小秋口中听闻过的的朱武连环庄之一。青松山庄与红梅山庄被江湖中人称为朱武连环庄。红梅山庄庄主是朱九龄,青松山庄的庄主乃叫武烈。 知道了青松山庄的庄主便是武烈,他心中对其鄙夷。想起前世所看的神雕书籍、和倚天中张无忌到了此地时的两集电视剧,再结合在小秋口中了解到的情况。他对这武烈鄙夷至极,武烈身负昔年“四绝”中三位的绝学,却在江湖上连一流高手都不如。 想想昔年四绝,哪个不是凭借着自己的绝学称霸武林,打杀了数之不尽一流高手,才脱颖而出,武烈身负着“南帝”的“一阳指”绝学,又会“东邪”的“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落英神剑”及“北丐”的“降龙十八掌”,身负多门绝学却不好好专研,反而跟着朱九龄去打什么屠龙刀的主意,真乃愚蠢!若是单单武功不高也就罢了,只要人品高尚,有没有武功都无所谓,偏偏人品又是低劣至极,不知这三位绝顶的高手得知了武烈这么一号徒孙,会不会气的活转过来,打杀了武烈。 不过武烈在怎么低劣和他也没有关系了,他已经打算等杨伯回来便向其告辞,离开青松山庄返回大都。救他命的大小姐他没机会接触,只是远远看见过几次,和她的师哥卫壁在一起,陆景秀无法当面道谢。他也不打算当面道谢了,只想着以后有机会在把救命之恩报答回来。 五十四章,走火入魔 杨伯的身份是山庄负责买菜买米、负责山庄的各项吃食的杂役,他出去购买山庄各种食物食材已有三天,明日便能返回,待杨伯返回陆景秀就要告辞离去。 这十余日以来他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路上不和人拼斗内力,引发毒素攻心,就没有大碍。他想着尽快赶回大都,让他土旦师叔护着他返回藏区,让次旦为他治好体内青陀罗之毒! 之所以让土旦护着他返回藏区,是因他心中想起了次旦对他说的话,他回思从大都出发到现在的种种事情,心中颇悲,暗思:“莫非真如次旦师叔所说?我幼年老成长大后必然要多灾多难多苦多劫?出了大都先是被宁玛派众僧追杀,又被昆仑派擒获,费尽心思害了无辜的谢逊才得以活命!”思及种种,他心头浮出悲凉。 转瞬间又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内力大进一事,想到此处,却又认为自己受的种种苦难也是值得的了。又联想到因祸得福的根本;班淑娴,想到班淑娴便想到了那日的云雨之事,心中思绪连篇。努力去回想其中细节,慢慢体会其中美妙,不知不觉身体便起了变化!而就在此时,他的内力真气不受控制纷纷乱窜,他大惊失色,这是他修炼内功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努力控制,却丝毫无用,体内真气宛如脱缰野马、四处狂奔,“噗”他喷出一大口血,却是因心中刚劲出来,强行去控制乱窜的内力所致。他的可内力宛如有了思想一般,似乎表达出一种陆景秀不再有资格控制它一般的情绪。仿似在说:“你已堕落,不配再支配我了!” 他努力控制乱窜的内力,却毫无作用。心中惊慌,查想根源,忽地想到了是自己“心术不正”想着淫邪之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连忙静心静气,连内力也不去控制。随着他的平静,他体内的暴走乱窜的内力真气也缓缓平息,但却没有像以往一般回到丹田窍**、经脉窍穴中。而是随走随意的停了下来,有的潜伏进了奇经八脉之中,有的回归了以往窍穴之中。他连忙控制运转,却发现只能运转“龙象吐纳坐忘法”内功心经中窍穴之中的些许内力,而潜伏在奇经八脉中的内力丝毫不听他的指挥运转,而是像有了自己思维一般,进入奇经八脉后似感到和以往的“家”不同,竟自行抱团成轮、缓缓转动起来。 他努力去运转、引导,那些内力丝毫不为所动,他尝试了数种办法毫无作用!心里冰凉,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杨伯返回,陆景秀没有开口和杨伯告辞,他现在单论内功深厚,还不如在藏区刚刚来到中土时雄厚。深厚的内力忽地一没,他心中底气不足,不敢上路。路上遇到个昆仑的好手便能把他擒下,更何况前往大都的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宁玛派的番僧呢,怎敢贸然上路。打算在研究几天看看究竟是怎样回事,他现在隐约间有了猜测,认为都是指明和尚那劳什子双修双运法给害的。 傍晚时分,陆景秀和杨伯正在吃饭闲聊。“杨伯,今天本想和你告辞来着,唉!可是身体又有点不舒服,就得再多叨扰你几天了!”陆景秀愁眉苦脸道。杨伯哈哈一笑:“最好多陪我几天,你陪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开心呢,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呀?没事吧?” “哦,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能好。”陆景秀给杨伯敷衍了过去。他这一研究就是十余日,却毫无作用,他“龙象吐纳坐忘法”内功心法的窍穴中的内力、到是增长不少,堪堪比上了刚在大都出来时的功力。他沮丧不已。这些天毒素数次攻心,他能控制的内力并不雄厚阻拦不住,关键时刻都是他那些潜伏在奇经八脉中的内力自行运转,帮忙挡住毒素,这也让他暗自庆幸。 这日中午,陆景秀和杨伯二人刚吃过饭休息闲聊。“怎么样?和郭三干的还顺心吗?”杨伯看着一身小厮打扮的陆景秀道。 “挺好的,郭三叔除了爱吹牛其余都挺好的!”自内力不受控制,他便打算在青松山庄逗留些时日,研究内功倒地哪里出了差错。经杨伯介绍,他跟在一个叫郭三的人身边做事。郭三是个五六十岁的陂腿汉子,负责带领数人打扫青松山庄各个房间院子。郭三十分健谈,常说着自己当年在江湖上的往事,陆景秀听他胡说八道也解了不少不少苦闷,觉得有趣! “呵呵,郭三啊,就是爱吹牛,他年轻时候四处拜师学武,好像也学到了几分三脚猫功夫,一次骑马把腿摔断,遇到庸医没治好,留下了病根。就在来了咱们山庄,也干了二十多年了呢!” 陆景秀听了杨伯的话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却是在酝酿说辞,打算像杨伯告辞。他自觉自己在研究半个月也不会有效果,打算易容上路,赶回大都。 他正要开口时,忽地门被人撞开,进来两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其中一个黑脸的道:“老杨,你他娘的怎么买的菜啊?主母都吃坏了身子啦!”杨伯大惊失色腾的站了起来,颤声道:“什,什么?不,不会吧?我,我……”怪没说完被那黑脸大汉打断:“好了!你别和我说这些,庄主叫我俩带你过去呢,你过去亲自和庄主求罪吧,多说几句软话!”说罢,和同伴上前便要架起杨伯。 陆景秀认识这黑脸的大汉,是那日下水打捞自己又把自己交给杨伯的山庄护卫,名叫杨虎。他拦住杨虎道:“杨大哥请稍等,不知主母现在身子怎么样了?我颇通医术或许可稍效微劳呢!”杨虎道:“主母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你小子要不也和老杨一起去吧,当初老杨跟武管家求情,武管家才会留下你这么个病秧子,现在到你报恩的时候了!”未等陆景秀回话,杨伯就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吧!”陆景秀微微一笑道:“来了咱们庄子这么多天,我还没见过咱们庄主呢,得去瞻仰一下庄主,杨伯你不必说了!”杨伯听了陆景秀的话想说什么,犹豫半响才低声道:“那到时你不要说话,我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陆景秀听后微微一笑,并未回话。 几人便走向了庄主所在的府邸。陆景秀听闻武烈性格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毒打奴仆杂役,怕杨伯此去口舌不快挨了毒打,想去帮忙说说话,看看武烈妻子的病症。 在两位护卫的带领下,陆景秀和杨伯走进府邸进入厅堂。进去后便看见坐在正中主位的武烈。虽然是在坐着,依旧能看出他身材高大、且魁梧凶悍,苍髯如戟,及其威猛的样子。他见杨伯走了进来,怒喝道:“老杨,你是怎么办事的,买回来的尽是些什么菜?我看你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吧?”说着话时便站起身来,向杨伯走去。 杨伯在武烈的威压之下哪里能说的出什么,只是唯唯诺诺的说着自己错了等话语。陆景秀心中紧张,生怕这人高马大的武烈随手一巴掌把白发苍苍身材干瘦的杨伯打死,他见武烈越走越近,连忙出声道:“老杨罪该万死,但不知主母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小人略懂医术,可以……”他的话故意没有说完,拉长声等着武烈接口。 五十五章,空色合欢丹 陆景秀说自己会医术,并故意拉长音,想引起武烈的主意,等武烈接话。 武烈却是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是看他他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只道他是和杨伯一起下山买菜的杂役呢。 走到杨伯面前一巴掌打在了杨伯脸上,杨伯酿跄一下连忙跪下磕头认错。武烈哼道:“看你在山庄这么多年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如有下次,你卷铺盖滚吧!” 杨伯磕头不止,连连道谢:“谢谢庄主谢谢庄主……”武烈哼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却无意中看见了陆景秀愤怒的眼神,立即大怒:“你怎么还站着?”说着话一巴掌向陆景秀打来,陆景秀本想躲避,想了想还是生生忍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陆景秀打了一个趔趄,他顺势摔倒,咬着钢牙看了眼武烈,便低下头去。他这一眼却是被武烈发现,武烈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里莫名有些发寒,随即更是大怒,走到陆景秀近前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又是狠狠打了四个耳光。打的陆景秀眼冒金星口鼻溢血,他紧紧低下头,心中已起了深深杀意。还没有人这么打过他的耳光呢,打过他耳光的班淑娴已经被他狠狠“抱负”回来了,他不能“抱负”武烈,但他要报复。 这时杨伯颤抖着求饶道:“庄主,庄,庄,别打了,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武烈听见此话对着跪在那里的杨伯一脚扫去,正踢中杨伯的脸,杨伯摔倒吐出两颗牙齿。 这一切都被陆景秀看在眼里,他疯狂的运转经脉中的真气,可却是毫无用处,他只得忍。幸亏的此时他大多内力不听控制,若不然他定会宁可冒着毒素攻心的风险和武烈交手搏命。 看着陆景秀低头不敢言语及杨伯磕头不止的模样,武烈才收了一点怒气,寒声道:“都长点记性,滚吧,今天饶你俩一命,滚!” 杨伯又是磕了几个头道谢,才过去扶起陆景秀退出厅堂。俩护卫留在府邸门口守备,其中的杨虎犹豫一会却是追了上来,跟在了杨伯陆景秀二人身后,走了半响见无人说话,杨虎便开口道:“是我给你俩害了,唉!” 杨伯捂着脸口齿不清的道:“杨师傅不怪你,唉,可能是我昨天买菜时大意了,买回来烂菜了。”杨虎犹豫一下,压低声音道:“不是的,是主母前几天回娘家受了气,今天又吃了脏东西拉肚子,把气撒在了庄主身上,庄主才找人出气发火的。” “那也怪我买的菜不好,主母要是没拉肚子,我……”杨伯的话被杨虎打断:“老杨,小点声。我是说,怪我今天把陆小子带来了,他要是不来,你就挨了一嘴巴子就没事啦!我害的你掉了两颗牙,唉!”说罢,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陆景秀,解释道:“陆小子,我就是想让你来给老杨分担点,没想到却是这样,唉!”杨护卫唉声不断。 陆景秀没有说话,他也看出杨伯今天之所以多挨了一脚就是因为自己含恨的一眼造成的,心里想着事情,没有理会杨虎的话。 第二日清晨,杨伯和陆景秀两人正在吃着早饭,二人一直无语。陆景秀突然开口道:“杨伯,什么时候还要下山去给山庄买米?”杨伯一愣,看着双颊已经消肿的陆景秀,暗道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就是快,开口道:“还得七八天吧,干什么?你要买什么东西么?我后天下山买菜,给你捎回来啊?” 陆景秀看了眼左脸高高肿起说话有些不清的杨伯,道:“不是的,你下山买米时告诉我一声,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杨伯想了想,道:“陆小子,你就好好跟着郭三干吧,工钱不会少了你的,唉,有什么地方比咱们山庄还安稳啊,工钱又多,多好!” 陆景秀看着嘟嘟囔囔的杨伯,笑了笑没有说话。接下来陆景秀天天跟着那郭三打扫各个房间,很是认真,杨伯看在眼里也是放心了不少,他真希望这个身体不好的陆小子不要东奔西走四处乱窜,被强人贼寇害了性命。 一晃十天已过,山庄粮食已经见底,陆景秀随着杨伯下山买米。赶了两辆大马车,跟了三个山庄护卫。到了山下的小镇,众人没有停留直奔近百里之外的南同大镇。路上休息一夜,第二天便到了南同,杨伯先是带着大家订了一家客栈,便要带着大家去购买各项食物。 这时陆景秀对着杨伯道:“杨伯,我去逛逛,你们去买米吧!”杨伯一愣,笑道:“好吧,记得点路,不要走丢了,咱们在客栈见。嗯给。”说着话,杨伯拿出了几两碎银。陆景秀默默接过,转身离开。 陆景秀先是在镇子里转了半响,找了一大户人家,爬墙翻了进去。半响后又翻了出来,不过怀里多了不少银元宝。又走了三家药铺,分别抓了不少药材,又走到一处米行,买了一小袋最贵的米,最后又买了一些枣子及一口小锅。 回到客栈,把枣子抓碎挤出汁水滴入米中。不一会,被他一直翻腾的大米就散发出一股枣香味,令人闻了直咽口水。 又把各自药材分类备好,生火熬药,一直熬到了下午,满满一大壶的药水变成了一小碗。端到嘴边抿了一丝,感悟半响,便将其撒入米中拌匀,米变的更为香甜。 他熬的药乃是印度佛教中的“空色合欢丹”,在大都时和印度和尚指明所学,不过他将其添入了一些其他药材,改变了药效,没有做出药丸形状,而是做出了汤水。 此丹虽名字淫邪,用处却一点不淫,是修欢喜禅法中观想法的僧人修炼时所用。欢喜禅分两种修法,一种是男女交合的办法,是陆景秀和班淑娴的那种,极乐之中求得悟空性、大寂灭之意。 不过交合之法太过凶险,一不小心便沉沦欲海难以自持,属于速成法,是毒蛇口中取宝珠。 而第二种便是观想法,观想法需两大步数小步,第一大步是入幻,则是脑海中观想明妃催动秘法勾起身体变化在引起心神变化。第二大步则是破幻,把明妃在脑海驱除,明妃在脑海消失那一刹那间求得悟空之意,求得大寂灭之境。不过此法要求太高,必须是佛法精湛且有此机缘、福缘、悟性的高僧才能做到这两步,而无此福缘的一些僧人则是需要一些辅助方法,如点击自己的穴道催发情欲,如吃下一颗“空色合欢丹”放松心神,等种种方式来帮助观想法。 “空色合欢丹”的作用便是令自己心神放松,随心所欲,不知不觉间心猿意马,毫无防备之心。且味道淡香,不过被陆景秀添加了一些其他药材,吃了后会陷入昏迷沉睡四肢无力,数个时辰便能恢复正常,毫无伤害。 陆景秀不会制作无味迷药之类的蒙汗药,只会做这空色丹,他打算让武烈吃了此药陷入昏迷,他则借机杀人报仇!但还需要杨伯的帮忙,才能让武烈吃了此药。 到了下午,杨伯等人购买齐全回到客栈,杨伯见了陆景秀奇道:“咦?陆小子,你怎么没买一身衣服呀?是不是钱花没了?我这还有呢,你…………” 陆景秀打断杨伯的话,道:“杨伯,我穿什么都一样,杨伯你看,我买了什么!”说着话时,举起手中的米袋。 杨伯观看半响,迟疑道:“这莫不是藏区那边才有的枣米?” “哈哈!杨伯果然见多识广,杨伯,你说我真就跟着郭三扫一辈子地么?”杨伯听了陆景秀跨度如此大的话愣了半响,才迷惑道:“这,这,也没什么不好吧?你在山庄安安稳稳,干好了赏钱也不会少,还想怎么样啊?” 望着杨伯,陆景秀半响无语,道:“那我想娶婆娘怎么办?谁愿意嫁给个专门做些老弱妇女才做的活的男人?” 听了陆景秀绕口的话,杨伯又是愣了半响,才道:“也是……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景秀知道杨伯在三十几岁是妻儿便全部饿死,他则来到了青松山庄,对青松山庄有着深深的感情及感激之情。便想了个哄骗杨伯的说辞,道:“我得讨得庄主的欢心,让他看重我提拔我,杨伯,你说怎么样?” 杨伯被陆景秀的“雄心壮志”惊了一下,道:“那,那你怎么讨庄主的欢心啊?” 陆景秀见杨伯入彀,指着枣米微笑道:“那,就是这米,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我打算让庄主一家吃吃这米,这米有安神美容的作用呢,庄主吃后开心,定会高看我一眼,杨伯,你说怎么样?” 杨伯犹豫,道:“这,吃食不是随便给庄主一家吃的,都是有固定菜谱的,必须得了庄主的同意才能做些别的东西啊!” 陆景秀道:“哎呀,我当然知道啦,我就是想把这米和其他的米一起送进伙房,也不是直接就做给庄主吃!” “那送进伙房后呢?”杨伯疑惑道。 “嘿嘿,我打算过阵子找机会给大小姐道谢呢,是她救了我,我得好好谢谢她,到时候和她提一句这米的好处,她定会…………嘿嘿!”陆景秀奸诈的嘿嘿笑道。杨伯见此,安心不少,道:“那好吧,我就帮帮你,把这米一起交给孙老六!”孙老六是伙房总管,负责庄内来客宴席饮食及武烈一家人平时饮食,总管各种食物。 “好!那谢谢杨伯啦!”陆景秀开心的道。 五十六章,巧舌如簧 一夜无话,青松山庄的几人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赶路。 走了一天,又在路上休息一晚才回到了青松山庄。 看着自己一小袋枣米随着数十袋米粮混进了伙房大库,陆景秀露出冷笑。 到了傍晚,陆景秀估好时间,直奔伙房而去。到了门口被人拦住,一个看门小厮喝道:“站住,不知道伙房重地不得乱入吗?嗯?” 陆景秀冷笑出声:“庄主叫我来催枣饭好了没,你敢阻拦?好!走,和我去跟庄主说个清楚吧!”说罢,便上前拉住这小厮的衣襟欲走。 小厮大惊失色,连忙反抗挣扎,叫道:“哎呀,我不知道是庄主让你来的呀,我也是奉命行事,哎呀,别拽,我陪你进去。” 陆景秀放了小厮,一脸高傲:“哼!前面带路!”小厮恼怒瞪了陆景秀一眼,低声嘟囔:“小人得志!”却是以为陆景秀是得了武烈的命令便装起威风。 陆景秀一瞪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被陆景秀肆无忌惮的表演吓住,忙的露个笑脸连连道歉,引领陆景秀走向伙房,陆景秀哼了一声也没纠缠。 随着小厮走进伙房到了灶间,见烟熏火燎闻得菜香扑鼻。灶台内的伙房总管孙老六正在轮着勺子翻炒菜锅,见陆景秀走了进来一愣,便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那小厮,那小厮连忙解释:“总管,他是庄主派来的,说催什么饭来了。” 孙老六迷惑道:“什么饭?”陆景秀冷哼接口道:“庄主叫我来取枣饭,说大小姐等不及了,枣饭在哪呢?给我!” 孙老六更是迷惑:“什么早饭?”陆景秀故作大惊失色,颤声道:“什么?孙爷,你别吓我啊,就是庄主特意让老杨下山买的可以美容的香枣饭啊!” 孙老六见此也又些惊慌,道:“我,我不知道啊,什么香枣饭我没接到庄主的命令啊?” 陆景秀哎呦一声惊叫,拍着大腿道:“难道老杨没和你说?哎呀这老杨,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庄主交代的事竟敢稀里糊涂。”伙房众人听二人对话,也全停下了手中活计,看着陆景秀。 陆景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快速说道:“是主母,主母听闻有一种香枣米吃了可以美容养颜,便让庄主派老杨下山去买,买回来直接送来伙房给做好今晚要吃。大小姐现在都等不及了,我正好路过就被庄主遣了过来,来取饭啊!” 陆景秀惊慌失色的模样唯妙唯俏,见众人都有些发愣,他便接着道:“孙,孙爷,你别和我说枣饭还没做呢,那,那,我回去怎么交差倒是好说,那老杨不得让庄主扒了皮啊!他这一天,稀里糊涂的!”说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拍着大腿。 孙老六想不到在这家法规矩严苛无比的青松山庄有下人敢假传庄主命令,还是这么个一戳就破的假命令,他立即信以为真,有些后怕又有些幸灾乐祸,道:“嘿嘿,这老杨……唉,扒皮应该不会,手脚打折但是很有可能呐!唉!” 陆景秀见此,阴笑道:“不对,不对,我记着往大库送米时老杨和你说了这事,对,和你说了,是你忘了,我这就回去和庄主复命!”说罢转身欲走。孙老六则是大惊,用勺子敲打墙壁,大声喊道:“你站住,老杨没和我说,咱俩一起去跟庄主解释清楚,咱俩一起去!” 见孙老六欲跳出灶台,陆景秀冷笑道:“孙爷,要我看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现在立刻把枣米蒸上!我豁出去了,我去和庄主复命,就说蒸枣米比平常的米要多出一倍时间,哼,以后我也不欠老杨什么了!”说着话,做出一副死就死吧的表情。 孙老六惊讶的望着陆景秀,只觉陆景秀胆大够义气。胆大是因陆景秀敢对庄主说谎,觉得够义气是因为陆景秀为了老杨竟敢欺骗庄主。他道:“好你个陆小子,看你天天病病殃殃的,没想到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老杨没白收留你。我这就蒸,尽量保你无事,不过庄主问了起来,哼,我可不会说谎的啊。”说罢,让小厮去米库找那枣米。 片刻,小厮就把陆景秀特制的那一小袋枣米带了出来,洗巴洗巴三下两下就放进来锅里,陆景秀见此,暗暗松了口气,道:“感谢孙爷出手相助,来日小子必有厚报!”说罢转身便走,却又与两人走了个照面。陆景秀看清这俩人为首之人心中翻腾,暗叫糟糕。 来人便是青松山庄大小姐武青婴及身边的一个叫小荷的婢女。 孙老六也是大惊失色,他以为武青婴是来查看香枣饭的,想着若是武青婴发现香枣饭才刚刚下锅,发怒责怪起来,老杨和陆景秀联合反咬他一口,说是他忘了做香枣饭,到时纠缠不清,难免他和老杨一起受罚。 陆景秀也看见了孙老六惊慌的脸色,怕孙老六惊慌之下若是来上一句:“大小姐枣饭我刚做,是老杨没告诉我,不怪我呀!”那则万事休矣!想到此处,大叫一声:“啊呀!”众人都是惊了一下,与他面对面距离很近的武青婴身子都是轻微一抖。 陆景秀在武青婴身旁的婢女小荷呵斥之前抢先开口道:“大小姐!那日你救我性命,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以身,以身做牛做马啦,来报答你的恩情啦!”他情急之下差点说成以身相许,连忙改了口。 武青婴愣了愣,端详他半响,才依稀认出他是谁,迟疑道:“你,是我在水里救回来那人?”陆景秀仿似小鸡啄米,连连点头:“大小姐过目不忘冰雪聪明,心地又是善良,真是,真是……天下绝无仅有又美又善良的人啊!”说的太急,一时间想不起合适衔接的话语,便随口编了一句。 武青婴见陆景秀虽是一身小厮衣服,可在自己面前却半点没有畏惧、猥琐、自惭形秽等神态,反而张嘴就是直来直往的拍马屁,她从小到大,说她好话拍她马屁的人不少,可也是从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马屁,而且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脸色微微泛红,刚要说话,却听一旁的婢女小荷呵斥道:“好你个臭小子,张嘴便是胡说八道,在大小姐面前敢如此放肆?” 陆景秀立刻反唇相讥:“好你个臭丫,小丫头,我夸大小姐你说我胡说八道?难道你认为大小姐不聪明不善良吗?” “大小姐当然又聪明又善良,那用得着你说么,庄内谁不知道?”小荷也是口舌伶俐。 陆景秀道:“我当然要说,哼,我就恨自己不是诗人!大小姐乃是天上的明月,闪烁的星星,我若是诗人,定要为大小姐写上一万首诗来赞扬大小姐的美丽善良聪明正直!” 武青婴听了陆景秀的话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声似银铃。那小荷气的小脸通红,还想反讥,却被武青婴拦住,道:“好啦!你俩不要吵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景秀连忙回道:“大小姐,我叫陆晓,大家都叫我陆小子!” “哦,陆小子,呵呵,你的脸皮好厚呀,明天你去我的院子里当值吧!”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我以后定为大小姐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我……我……”陆景秀本应跪下磕头感谢,他不想如此,便故作出一副激动的忘乎所以的样子。 小荷恼怒的哼道:“不知礼数,粗鄙!”陆景秀装成没听见,还在嘟囔感谢。 武青婴看了陆景秀半响,觉得陆景秀呆呆傻傻,样子甚是可爱。刚要说些什么,忽见孙老六等人都是目瞪口呆羡慕不已的模样,脸色一红,对着孙老六道:“孙大叔,我是有些饿了,想来找些糕点填填肚子呢!”说罢,对着孙老六顽皮一笑。 孙老六连忙回话:“有,有,二猫,快去给那盒桂花糕给大小姐拿来!”对着灶台外面的小厮二猫说道。二猫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翻出一盒糕点。 武青婴待婢女接过后对着孙老六一笑,转身缓缓向门外走去,与陆景秀擦肩而过时还仔细看了看陆景秀的脸。 待武青婴主仆二人出了灶间,陆景秀孙老六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孙老六道:“没想到你小子嘴这么能说,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六哥啊!”他见陆景秀明天便会去大小姐的院子当值,便降了身价。 陆景秀连忙道:“不敢不敢,孙爷,你快忙着吧,我回去给庄主复命去!”不等孙老六回话,便故作慌忙的跑了出去。 五十七章,善恶交织 陆景秀来到武烈府邸一旁的小门处,找了一无人的角落躲了起来。 等了半响,伙房的二猫便带着两个小厮端着菜盘手提菜桶走了过来。 陆景秀连忙迎了上去,道:“枣饭带来了么?庄主发怒了!” 二猫有些恐惧,颤声道:“没,没有啊!不过马上就来了啊,这全是菜还有汤!” “那你们快进去吧!记住,不要提枣饭二字,若不然……呵呵,你们自求多福吧!” 二猫还是有些惧怕,道:“陆,陆哥,我们真不会有事么?” “不提红枣二字应该没事,打死你们也不要说,就装成不知道有枣饭这回事,庄主只能怪孙六爷和杨伯,去吧!”听了陆景秀的话,二猫几人纷纷感激,便走了进去。 陆景秀在外等待,心里紧张,随时准备逃走! 片刻后,二猫几人走了出来,陆景秀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庄主没责怪你们吧?” 二猫庆幸道:“没有,没有,看起来心情不错,万幸啊!” 陆景秀冷笑:“你还是快去取枣饭吧!”二猫几人连忙离去。 陆景秀心中紧张缓解不少,露出狞笑自语:“武烈呀武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片刻后,走来了两个哭丧着脸的小厮,陆景秀奇道:“二猫呢?”其中一小厮哭丧着道:“他不来了,枣饭在我这呢。”说话时提了提手中的饭桶。 陆景秀微微一笑:“你把饭给我吧!我替你进去!”那小厮眉开眼笑连连感谢,把饭桶给了陆景秀便走。 陆景秀对着另一个小厮道:“咱俩走吧!你不用怕,你不会有事!”那小厮咽了咽口水嗯了一声。 由那小厮带路,陆景秀在后面跟着,问了小厮饭应该放在什么位置及进去后有没有什么规矩等。 待走到厅门,发现门口的护卫是杨虎。陆景秀便对着小厮道:“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去!”那小厮乐不得如此,与手提香枣饭的陆景秀离远一些。 待小厮走了进去,杨虎开口道:“陆小子,现在不跟着郭三扫地了啊?跟着孙老六混了啊?咦?什么东西这么香啊!”陆景秀嘿嘿一笑并没有说话。 杨虎又道:“你不进去在这干嘛呢?告诉你一会庄主等急了给你腿打折!”杨虎见陆景秀还是不出声,又要说话,却见那小厮走了出来。 陆景秀开口道:“杨大哥,我先进去了!”说罢,便走进了厅堂。 进了厅堂,便见四人围成一桌。乃是武烈及他的夫人,还有武烈徒弟卫壁及女儿武青婴。 陆景秀按照那小厮的指点,把饭桶放在一旁,同时,把饭桶盖子轻轻抬起,露出一条缝,低声道:“庄主,饭来了!”武烈嗯了一声,武青婴却是听出了陆景秀的声音,抬头看着陆景秀。 这时,武烈的夫人突然说话:“咦?什么味道?好香啊!”陆景秀进来后磨磨蹭蹭,等待的就是这句话,连忙接口道:“夫人,这是孙总管前几日跟一个藏人学的秘传‘香枣饭’,据说此饭吃了能安神补脑养颜美容!孙总管便斗胆把这饭添近今日的菜谱当中了!” 听陆景秀说孙老六擅作主张,在今天的菜谱里加了个什么香枣饭,武烈不喜,一皱眉头道:“这孙老六不经禀报就…………”他的话被他的夫人打断:“你说这饭能养颜美容?真有那么神奇吗?” 陆景秀不看武烈的眼睛,低头道:“据说藏人中的贵族才有资格吃这饭,日久年深皮肤便会变的白皙细嫩呢!” 武夫人大喜:“快,小荷,快给我盛一碗!”小荷走过来盛饭,陆景秀便退出厅堂,站在门外,和杨虎站在了一起。 随着他的出来,带出一股香气,杨虎努努鼻子道:“今天什么菜啊?这么香?不对,有股米香味,好香啊!”陆景秀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了厅堂之中,口上随意和杨虎闲聊。“嗯,是挺香。” “你还站这干什么?咋不回去呢?”杨虎奇道。 “哦,今天换米了,我怕庄主不满意,在这等等看,要是不满意我好进去解释!” “哈哈,换的什么米呀,这么香!庄主肯定会满意呀!” 陆景秀敷衍回话。却认真听着厅堂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也就是他瑜伽乘密修炼的越来越深,耳目越来越灵,才能隐约听见。只听:“哈哈,这孙老六确实有两把刷子,确实不错,再来一碗!”听出这是武烈的声音,又听见武烈夫人在说着什么,他却是听的不清楚。 在厅房内,武青婴说道:“真好吃!师哥,你在吃一碗,香甜孺软的,吃不够呀!”卫壁道:“吃不下啦,都吃满满两大碗了!” “壁儿,来,陪为师再喝一杯!”武烈开口道。 武夫人娇嗔道:“壁儿还是孩子,你少让他喝酒!”说话之间脸上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这么奇怪?心神放松竟然在女儿、徒弟面前这么不矜持! 武烈却是没有看见自己夫人的风情,对着卫壁道:“男子汉怎能不喝酒?来壁儿!”说着话端起了手中酒杯。卫壁连忙跟着举起了酒杯,喝了一杯。心中暗道:“师傅师娘今天心情怎么都这么好?看师娘刚才笑的,真是……真是……”想到这连忙把杂念驱除,又想道:“师傅今天心情这么好,我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向他讨教几招呢?”想到此处便开口道:“师傅,你教我的‘飞雪剑法’我也学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教我‘落英剑法’啊?” 武烈听后面露难色,道:“这个,这个壁儿啊,‘落英剑法’需要内力深厚才能学会,你现在功力不够,还是好好练习为师自创的‘飞雪剑法’吧!”卫壁心中失望,哦了一声不在言语。武青婴看不下去,开口道:“爹爹,你就教教师哥吧,让他先学剑法招式,等内力深厚了自然就可以了呀!”见武烈还是犹豫,武青婴连忙撒娇道:“爹爹嘛。”说着话,起身便向武烈走去,想要摇晃武烈的手臂,她刚走到一半,感觉手脚发软头发晕,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武夫人大惊,连忙想起身,可起了一半晕坐了回去。这时,武烈已奔到了武青婴的身旁,刚要去探武青婴的鼻息就听到自己夫人晕倒的声音,这时卫壁也在椅子上摔了下来,晕了过去,武烈大惊失色,刚要起身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倒在武青婴身旁。 厅外的陆景秀已隐隐听到里面的声音,对着正在说话的杨虎后背上昏睡穴狠狠一敲,杨虎随即晕倒,陆景秀将其扶进厅房,放倒在地。他见两个婢女正慌乱惊叫,他上前一人一下,全部敲晕。 地上的武烈功力深厚,还未陷入昏迷,双眼眯成一条缝,正努力的睁着双眼,迷离的胡乱扫视。 陆景秀狞笑一声,见武青婴不远处有把短剑,上前一把抽出,直奔武烈而去。 他正要一剑抹了武烈的脖子,却发现武青婴就在武烈一旁,他想:“溅大小姐一脸血却是不好!”想到此处,便瞄准了武烈的心脏部位,正要一剑结果了武烈的性命,却又想到:“若是大小姐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爹爹的尸体近在咫尺,恐怕会吓出病来留下阴影吧?”想到此处,便拽起武烈的一条腿,让其离武青婴远一些。想了想,感觉再没了遗漏,便打算一剑抹了武烈脖子。 但看见已经昏迷的武烈,却又有些犹豫。 “若是次旦师叔知道我被别人打了几巴掌,我就杀了人家,师叔恐怕会很失望吧?师叔说过:‘我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他怎么会把几巴掌记在心中?”想到这里,心中杀意降下。忽地又想:“不对!不对!师叔乃是高僧法师,我又不是僧人,我得有仇报仇,才能念头通达,永远无尘无垢。可是……那大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因为几巴掌就杀了救命恩人的爹爹?”陆景秀站在厅堂中央,手持短剑,脸上阴晴不定、变幻不止,拿不定主意!回想起次旦教他的做人道理,与自己内心的做人原则,一时间交织成团纷乱如麻! 足足半刻钟后,他才做了决定,把次旦所教的智慧道理及自己的人生信条慢慢融合了一些。 他暗道:“武烈啊武烈,我今天看在大小姐及我师叔的面子饶你一命,不过大小姐对我的恩情也消了一半!哼,你今天死罪能免活罪难逃,那天你打我五巴掌,我今天就还你五十巴掌,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想到此处,拿起桌上一壶酒水,倒在了武烈脸上。却是他觉得打一个昏迷的人没有报仇的痛快感。 “咳咳,咳……”被酒水呛进鼻子的武烈咳漱醒来,陆景秀见此二话不说,抡起手臂“啪啪啪啪啪”的就抽起耳光来。 武烈还未彻底清醒,便被一连串的耳光抽晕。 陆景秀见此有些恼火,拿起酒壶又是泼了武烈一脸,这次他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等着武烈彻底清醒。 五十八章,兰花拂穴手、一阳指、落英神剑掌 陆景秀见武烈眼神慢慢恢复清明,便又抽起了耳光。他刚打了两下,武烈蓦地身子反转,便站了起来,低吼一声一掌向他打来,他大吃一惊,连忙出掌隔档,却见武烈的手掌不知怎么、忽地一转,便越过他的胳膊点在了他的胸口穴道之上。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武烈也摔倒在地喘着粗气,仰望着他。 陆景秀保持着防御的姿势,站定不动。他心中大惊,想不到武烈喝了他特制的药水、竟还能使出武功。 武烈此时又感到一阵眩晕,心里难过,想着:“睡吧,睡了就好受了。”刚要陷入昏迷,却被脸上的胀痛惊醒,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厮抽了耳光,心中怒火冲天,冲散了想睡觉的欲望!发出怒吼:“狗奴才你敢害我!我要给你碎尸万段啊!”说到后面时,钢牙咬的咯咯作响,似乎欲碎。 陆景秀运起“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奇功,这乃是西藏密宗极深奥极艰难的奇功,当年金轮法王便仗此神功蒙骗了郭襄,易宫换穴解开了被黄药师、一灯大师所点之穴,借此逃跑。 这神功虽然比不得当年四绝之一,“西毒”欧阳锋的全身经脉能够逆转,却也是一宗甚难修炼的怪异神功!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易宫换穴,但也会运用真气迅速冲破被点的穴道。上次被班淑娴点中穴道,他则暗自运用此功解开穴道阴了班淑娴一把,虽然最后也没能逃脱。 他不理会武烈虚弱又嘶声厉吼的怒骂,暗自运转神功,不一会,便冲开了穴道,活动活动手脚,他露出残忍的狞笑! 武烈见此,不但没有惊慌,躺在地上却是更加狂暴,辱骂不止,陆景秀上前便狠狠抡起了嘴巴子,啪啪啪啪……抡了十几个,武烈不在怒骂,只是狠狠瞪住了陆景秀,牙齿也不知掉了多少,双颊高高肿起,在茂密的络腮胡子下显得模样惊人,凄惨无比。 陆景秀一连打了武烈二十几个耳光,看着武烈怨毒疯狂布满血丝的眼睛,只觉心里畅快无比。心里恶气出来、脑子便又恢复了活络,想到武烈刚刚那一记玄妙无比的手法,心中闪出热切,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诡计。 点住武烈胸口“膻中穴”,想了想,又把“肩贞”“神藏”“曲池”“环跳”诸穴一一点住,这才转身出了厅房,直奔伙房而去。 到了伙房见孙老六等人正在吃饭,孙老六见他突然进来连忙把碗里的鸡腿拿到了桌子下面。 陆景秀没理会孙老六的小动作,大声道:“快!拿两坛子酒,越多越好!庄主和卫公子喝兴奋了,让我来拿酒!”孙老六等人膛目结舌,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孙老六指挥道:“二猫,给拿两坛子碧园春,陆兄弟,庄主没问枣米饭的事吧?” 陆景秀微笑道:“庄主很满意,说枣米饭好吃,以后天天都吃枣米饭了!”孙老六放下心来,道:“陆兄弟一会也过来吃点?我敬重你是个好汉子,咱俩喝一杯如何?”他以为陆景秀以后必会得到武烈重要,便想提前打好关系。 “今天恐怕是没时间,明天,明天我请孙爷喝一杯,孙爷,你们吃着,我出去了!”说话时,在二猫手中接过满满的两坛子酒,转身走了出去。 三步并两步,回到了厅房,找了一个盆子把酒倒入其中。武烈哑穴被点,说不出话,只能用择人而噬的眼神盯着陆景秀的动作。 看着武烈的眼神,陆景秀露出微笑,给他解了哑穴,不等他发出声,就抓起他的头按入酒盆。 感受武烈传来剧烈且无力的反抗挣扎,陆景秀露出残忍的微笑。这招还是他和藏区奴隶头领顿噶所学。 用酒盆让人窒息,没人能受得了这种折磨。顿噶用这招对付被生擒的贵族领主,无论是多么硬气的贵族,最后都纷纷跪下求死,这让贵族的手下们对此无限恐惧不敢反抗,迅速成为奴隶军一员。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感受到武烈反抗力道越来越小,便在酒盆揪出他的脑袋。武烈没时间怒骂,一边咳嗽、一边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刚刚吸了几口,陆景秀又将其按入酒中,又等了片刻,感觉武烈似挺不住了,便又让其吸了几口气,等武烈刚缓过来点便又将其按进酒中。如此十数次后,陆景秀让武烈平躺在地,看着他狂喘不止,等他缓气。 看着地上喘着粗气、鼻涕眼泪口水横流的武烈,陆景秀露出笑容。 等了片刻,见武烈缓过来了一些,陆景秀开口道:“把降龙十八掌、一阳指的秘籍给我,你就不用受折磨了!”躺在地上的武烈听了此话,眼中浮出冲天怒意,却没有开口大骂,只是不停的大口喘息。 陆景秀看出武烈眼中的怒火,冷笑一声,直奔不远处的武青婴而去。武烈见此连忙发出怒吼怒骂:“畜生,咳咳,你要干什么?狗奴才,你站住啊!咳咳咳。”陆景秀毫不理会,走到武青婴身旁,抓起她的一只手臂,作势用力时悄悄扭动自己的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与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分相似。 做完这一切又把怒骂的武烈按入酒盆,进进出出又是十数次后,武烈已经发出求饶:“你,咳咳,杀了我吧!求你咳咳,杀了我吧!”陆景秀又按了几次才把武烈放开,冷笑道:“把秘籍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武烈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珠转动,道:“没有……咳,秘籍啊!都在我脑子里,你拿纸笔来,咳咳,我给你写!”陆景秀见他眼神躲躲闪闪,便知其中诡计!呵呵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说罢,又走到武青婴身旁,不理会武烈的怨毒辱骂,抓起武青婴另一只手臂,效仿刚才,又是“咔嚓”一声。 武烈被他挡住视线,看的不真切,只能看见他拿起了自己女儿的手,以为武青婴的双臂已被陆景秀折断。怒吼道:“狗杂种,狗奴才啊,我……”话没说完,又被陆景秀按进酒盆,又是折腾十几次,见武烈再没了力气挣扎才放开了手。 见武烈神智有些昏沉恍惚,陆景秀等了片刻才开口:“现在说不说啊?你不说我就把你女儿的腿弄断,慢慢来,你女儿之后还有你夫人呢!呵呵,你若是说了,我就一剑给你个痛快,也不碰你女儿夫人,说不说?” 陆景秀知道若是自己说了不杀武烈的话,武烈定然不信,便如此说道。 见武烈神色变换,陆景秀又慢慢向武青婴走去,武烈大吼:“等等,你,你,我怎么能相信你?你……”话没说完,陆景秀打断道:“哼,我说不杀就是不杀,不碰她俩一根毫毛,你若不信,我就得继续让你喝酒,喝到你相信为止!” 武烈想起被按进酒盆的感觉,那种令人窒息、令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的感觉,他打了个冷颤,开口道:“我,我答应你了,你若是不守承诺,我宁可永不超生也要变成厉鬼缠着你一辈子!”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制衡陆景秀实现诺言,只得发毒誓以期望陆景秀有些忌惮! “说吧!” 武烈看了眼酒盆,道:“在我房间的地砖里!”陆景秀提起武烈的衣襟,在武烈的指点下找到房间走了进去。他在武烈指点下扒开地砖,发现下面还是地砖,便恶狠狠看向武烈。 武烈连忙道:“下面呢,在下面呢!”陆景秀依言继续扒动砖头,足足扒了四层,才在下面看见一个包裹。打开包裹,见里面有四本经书“一阳指”、“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落英剑法”,陆景秀认真观看,见其书本各个颜色发黄,皆为手抄,便知这是真的!他心中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 武烈见此眼睛一转,道:“狗,这,你能不能不要杀我,这四本书你拿去,我也不找你报仇,咱俩恩怨一笔勾销行不行?” 陆景秀一愣,恍然知道是武烈见自己如此高兴,便又起了求生欲望。冷哼道:“哼,你还敢跟我求命?降龙十八掌呢?在哪呢,你说出来我饶你不死!”武烈道:“降龙十八掌没有书籍啊,都是我们武家代代口口相传的啊!”陆景秀见他不似说谎,便不再逼问,一拳打在昏睡穴,让其昏迷过去。 把四本经书放在怀里,坐在地上想了片刻,有了计较。拿了武烈的长剑,直奔马棚而去。到了马棚,发现看马的马夫已经睡觉。叫醒马夫,拿出武烈宝剑,说自己乃是庄主派来取用马车,让其立刻给马上套挂车。 马夫虽不认识武烈的宝剑,但也不敢相信有人用武烈的名字撒谎,便立刻套了个双马大车,陆景秀牵着马车又回到武烈府邸门前。 路上遇到两波值夜护卫,陆景秀露出宝剑耀武扬威,护卫不敢阻拦。进了府内把武烈手脚用绳子绑牢扔进马车,又把剩下的小半桶枣米扔进马车,还有满满一包袱的金银珠宝。做好一切便赶着马车来到杨伯的小院。 五十九章,祸水东引 陆景秀来到杨伯的小院。 杨伯此时还没有睡,见这么晚陆景秀还没回来,心里有些担心。正担忧之际,见陆景秀急冲冲闯了进来。 他急忙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陆景秀眉开眼笑:“杨伯,快跟我走吧,我今天把枣米的事和大小姐说了,大小姐还有庄主主母等人都吃了香枣米,都说好吃,主母提拔我为伙房小总管,让我连夜出去买米呢,说过几天要回去来重要客人,招待就用枣米啦!” “啊?”杨伯吃惊不已,被陆景秀的话震撼住了,懵了半响才道:“我,我跟你去哪啊?” 陆景秀道:“出去买米,连夜出发,贵客没几天就来了,咱们尽快走吧!” “哦……”杨伯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时之间有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只好穿了衣服跟陆景秀出来上了马车。 陆景秀道:“杨伯,你赶车吧!我跟你学学!” “用这个马车拉米?”杨伯见马车不是拉货的马车,而是拉人用的,便疑惑道。 陆景秀道:“咱俩先买几袋回来应应急就行!这是主母心疼咱俩,特意给咱俩弄的好车,快走吧杨伯!”杨伯不再说话,上了马车坐在前面赶车,并没有进入车厢。 路上遇到护卫都被陆景秀用武烈宝剑喝退,无人阻拦! 马车直奔山下小镇,路过小镇陆景秀让杨伯继续赶路,杨伯终于起了疑心,回过神来,回想陆景秀的种种奇怪行径,他突然开口对着车厢内的陆景秀道:“陆,陆小子,你,你是不是偷了庄主的宝剑,骗来马车又骗了我,才下山来了?” 陆景秀在车厢里正给武烈喂饭,香枣饭。每隔半个时辰他就进去车厢给武烈喂饭,及点住武烈三处穴道,所点之穴毫无规律,每半个时辰都是如此。他听了杨伯的话,想了想,说道:“杨伯,先停下吧,你进来看看!”他知道杨伯感激数十年前青松山庄对他的收留救命之恩,在山庄时便故意骗了杨伯,怕一时间和杨伯纠缠不清出现意外,现在离青松山庄数十里远,也该对杨伯说出实情了。 杨伯停了马车,进了车厢便看见了昏昏沉沉神智不清的武烈,他大吃一惊,看了半响才道:“这,这是庄主?”他实在不敢相信,往日里威风八面高不可攀的庄主此时竟如此凄惨。头发散乱披肩胡子也打成绺状、双颊高高肿起、耳朵眼里流出鲜血,下颚上沾满饭粒,手脚被捆住,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是让杨伯不敢置信,若不是看出武烈的衣服款式,他一时半会都未必能认出是武烈来。 陆景秀道:“不错,他就是武烈,他那日打我五个嘴巴子,我今天还了回来,而且我还要杀了他!”看着不可置信的杨伯,他继续道:“杨伯,我杀了他,你在山庄也活不久矣,所知就带你出来了,我在中原大都的家里有个府邸,正好缺个大管家,你就跟着我走吧!” 杨伯一时之间哪里能接受这些事情,过了半响才缓了过来,道:“你要杀庄主?不行,你不能杀他!” 陆景秀道:“为什么不杀他?我打了他耳光,他一定会天涯海角找我报仇,我必须要杀他!” 杨伯脸色变幻,咬牙道:“你要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吧!当年要是没有庄主,我早就饿死了……”陆景秀料到杨伯可能会这么说,早有准备,冷笑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找我报仇!想让我不杀他也行,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我就不杀他!” “什么,什么条件啊?” “跟我回大都!给我当管家!” “啊?你去哪里不能找个管家啊?有很多人都会愿意干啊!” “别人没救过我的命,我也不相信别人,你同意不同意吧,不同意我就……”陆景秀说话时,拔剑出鞘,作势欲要杀了武烈。 杨伯见此,连忙急叫:“等等,等等,我同意了,我同意了!”陆景秀露出微笑。 杨伯陆景秀两人都到了前面驾车,一路无话。马车一路急驰,到了南同镇只是停留片刻,陆景秀拿银子连马带车一起换了新的,补足饮水食物继续赶路,一连跑了三天,进了一座小城,找了家客栈定了两个房间。陆景秀与武烈一间,杨伯自己一间。 陆景秀之所以带武烈出来,是怕武烈在山庄醒来后疯狂追杀他。山庄没了武烈定然大乱,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前来追杀。 正在专研“兰花拂穴手”的陆景秀看了眼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牛筋捆的结结实实的武烈,他心中冷笑。正要继续研究秘籍,却看见武烈的眼皮一动,竟是眼睛转动造成的。 看出武烈是在装昏,陆景秀心中感叹;“这向来无智的武烈在自己的折磨下竟长了心眼,真是没有苦难就没有进步呀!”心中好笑,却也没有戳破。 客栈的隔壁包房传来“吱嘎”的一声,陆景秀耳聪目慧,知道是杨伯要过来查看武烈情况。忽地心中一动,闪出一条计谋。 对着“昏迷”的武烈道:“你还和我装睡?小爷我三岁就用这招骗别人了,你给睡吧!”说到最后时,用出了刚学没两天的兰花拂穴手,对着武烈的昏睡穴按去。可是似乎学的不精,手指离昏睡穴差了那么一丝丝。 武烈听了陆景秀的话便知道自己装昏迷被识破,睁眼刚要说话,就见陆景秀用自己家传绝学按住了自己的穴道,却没有按准,虽然也是产生迷糊的感觉,却没有立即陷入昏睡。他心中一动,立即配合陆景秀的动作眼睛一闭、头一歪,似乎真的昏过去的模样。 陆景秀见武烈果如自己所料,装成了昏迷的模样,他露出诡笑。 这时杨伯推门而入,陆景秀收起了笑容,对着杨伯道:“杨伯,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的真实身份乃是昆仑派的弟子,我也不姓陆,我真实姓名叫做方青。前不久和魔教的人起了纷争,受了重伤差点死掉,是你和武青婴救了我,我不想杀了自己救命恩人的父亲,但也是将其得罪的狠了。我不想因此连累到你,所以就将你带了出来,杨伯你必须得和我走!这两天武烈也看见你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杨伯默然无语,觉得不用前去万里之外的中原心情有些好转,又想起他给武烈喂饭照顾武烈时、武烈盯着他的那种眼神,知道自己若是留下来必然没有好结果。他也隐隐听人说过昆仑派的名头,好似和自己的青松山庄一样势大惊人,便点头叹道:“唉!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着你了,唉!” 陆景秀看着唉声叹气的杨伯,笑道:“不用担心!杨伯,你以后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吧!哈哈,杨伯你是来给武烈喂饭的么?不用喂了,我刚喂过了!走吧,咱俩下去也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睡觉,明天起早赶路!”杨伯道:“我还叫醒庄主吧,在给他在喂点水米。”却是杨伯信不过陆景秀的话。也正如杨伯所料,陆景秀根本就没喂过武烈。 “哎呀杨伯,我真的喂过了,不用喂啦!走走,咱俩下去吃饭,听说这家肘子做的是一绝,咱爷俩尝尝!”陆景秀说着话,便拉扯着杨伯,杨伯无奈,只能走出房间。 随着两人出去,房间寂静无声。只有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武烈。武烈心中却不是如同脸上那样平静,翻腾不断,一时间有喜有怒。 武烈听了陆景秀的话,知道陆景秀感激自己女儿对他的救命之恩、不会杀了自己,带自己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带人追上报仇,知道这些,心中有些窃喜放松。 他咬牙暗想:“昆仑派方青!好!你不杀我,我就让你为此后悔一辈子!昆仑派又怎么样?方青,我一定要给你剁碎喂狗啊!” 心中想着狠话的同时,也想着到底怎样才能报仇,知道昆仑派势大,自己一人之力是绝对斗其不过的,便想着去找自己的世交大哥朱长龄。虽然心中计划不断,但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仿似真的昏迷了一般。 翌日清晨,看着杨伯喂了武烈满满一碗饭,陆景秀开口道:“好了杨伯,他也吃饱了,咱们走吧!” 杨伯眼中有一丝湿润,对着武烈道:“庄主,我,我,我走了!” 武烈躺在床上,冷冷的看着杨伯,看了半响,对着陆景秀冷冷的道:“你要让我做个饱死鬼么?要杀我了么?不带我走了么?” 陆景秀哈哈一笑:“杨伯以性命相逼,看着杨伯的面子我就留你一命,哈哈,我们爷俩要前往湖北襄阳享福去喽,也不怕告诉你,小爷乃是伏牛派陆大亨是也!有本事你就去湖北找我报仇吧!”说着话,用毛巾将武烈的嘴塞,又狠狠的在其昏睡穴上打了一下,见武烈这次是真的昏迷了过去,便将其放进床底。对着杨伯道:“走吧杨伯。” 杨伯不想让武烈待在床底,却也是知道违逆不了陆景秀,便默默走了出去。 第六十章,夕阳红 走出房间,陆景秀找到店小二,拿了一锭银元宝对其道:“这房间我定下了,最多三天我就会回来的,没准明天甚至下午就会回来,给我留着别让别人进来!知道吗?”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店小二接了银锭立即连连点头称是。 陆景秀杨伯二人雇了马车上路,直奔大都。 走了一段杨伯惊奇道:“我们走错啦,走反了啊,这不越走离昆仑山越远么?”杨伯知道昆仑派就在昆仑山之中。 陆景秀奸笑道:“杨伯,我之前和你说的话才是真话,昨晚说的都是说给装睡的武烈听得,嘿嘿!” 杨伯瞠目结舌,呆了片刻,指着陆景秀:“你……你,你……”陆景秀见杨伯说不出话的样子嘿嘿一笑。 二人连走了七八天,每到城镇,陆景秀便会连车带马一起换掉,既能让速度始终保持最快,又能防止追踪。 这一日,二人换了车马,在一所酒楼又是大吃了一通。杨伯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多的菜,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吃的风卷残云。陆景秀也是功法原因饭桶一个,二人的吃相把酒楼的其余客人都惊吓了一跳。 二人吃饱喝得,起身上路,刚刚出城不远,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人走着走着忽然摔倒在地。二人虽都坐在马车前方,但陆景秀却是没有看见,他正在低头观看“一阳指”这门神功,当年南帝用来打遍天下的绝技。 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的传世绝学,亦是“南帝”一灯大师的专擅指法。运功后以右手食指点穴,出指可缓可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但着指之处,分毫不差。当与敌挣搏凶险之际,用此指法既可贴近径点敌人穴道,也可从远处欺近身去,一中即离,一攻而退,实为克敌保身的无上妙术。但使用一阳指极耗精神,是以连续使用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 他观看已有数日,对其也有了些了解,一阳指总共分九品,最高乃一品境界!这九品又分上中下三等,下等只是些认穴练指的功夫,只要用心专研,人人都能习得。中等是一指打三穴的法门,是一些施展打穴招数的功夫,而只有练到了上等境界,才能用来隔空打穴,杀人于无形之中! 陆景秀看的正当入迷,杨伯叫道:“呀!前面那人怎么了?”陆景秀顺着杨伯手指一看,道:“杨伯,咱们去看看!” 二人走到近前,发现是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晕倒在地,陆景秀探了探妇人鼻息,见其身材瘦弱一脸菜色,猜测道:“应该是饿的昏迷了过去!” 杨伯道:“咱得救她一命!”说罢,坚定的看着陆景秀。他和陆景秀相处一个多月,经历这么多变故,已隐隐了解了陆景秀的为人,绝不是一个古道热心的好人!故说话时态度坚定,不想让陆景秀拒绝! 陆景秀乃是人精,怎看不出老实人杨伯的心思,苦笑道:“杨伯,我有那么冷血狠心吗?”说罢,俯身把妇人抱起,放进了车厢,对着杨伯道:“杨伯,你把牛肉撕碎点,和着水喂她,我赶车。”杨伯依言而行。 到了傍晚时分,妇人醒来,知道是陆景秀二人救了自己,对二人跪下磕头,感激不尽。陆景秀杨伯连连阻拦。 一番交谈,知道了这妇人姓孙,乃是百里外一处村庄的寡居老人。因一年前儿子患病而死,在村子里生活不下去,便欲前往嫁到西宁州的女儿那里,投奔女儿女婿。走了几天盘缠便已用尽,一路食些野果充饥,久了却是身体承受不住,昏倒在了路旁。 陆景秀道:“孙婆婆,你去的西宁州正好和我俩顺路,你就跟我俩坐着马车一起走吧!” 孙婆婆颇为不好意思。可走了几天的路,她也知道靠自己一人、身无分文是绝计走不到西宁州的。 见孙婆婆呢喃低语,陆景秀便知其意,对着杨伯使了个眼色,杨伯便道:“妹子,你就跟我俩走吧,你一个人路上也每个照应,千里迢迢一个人怎么能行啊?” 陆景秀觉得杨伯的话不和心意,便说道:“是啊孙婆婆,你就跟我俩走吧,我路上要吃好喝好,需要有人伺候,你就跟着我俩走一段吧!还得劳烦你呢!” 孙婆婆看出陆景秀乃是二人为首的,见陆景秀如此说到,便道:“那谢谢陆爷了!老婆子厚着脸皮跟你们走啦!” 陆景秀弄来一副假胡子贴在了嘴上,却是为了避免麻烦。故看起来像个三四十岁的模样,又是腰悬长剑一身劲装的打扮,被孙婆婆叫声陆爷也自无不可。 接下来的路程杨伯有了说话人,被陆景秀用感情胁迫而来很少露笑的脸、也变的频频发笑,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变得口若悬河。 二人有很多共同话题,杨伯说起了早年妻儿全部饿死的经历,孙婆婆听的落泪。孙婆婆提起自己这些年生活的苦楚,杨伯深感同受。二人越老越投机,仿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陆景秀也是安心不少,和杨伯走了几天的路,看出杨伯心情很是不好,找话题谈了几句,杨伯却是恩恩啊啊敷衍了事。 陆景秀也没办法,只好打算到了大都让杨伯过上几天好日子,自然就会心情开朗起来。 现在路上有了孙婆婆陪伴,陆景秀就不用在车厢外面陪着杨伯,而是在车内心无旁骛的专研几本武学秘籍。在孙婆婆的伺候下,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三人走了半个月,这日陆景秀正坐在车厢内并指成剑,比划剑招。腿上放着“落英剑法”一书。 落英剑法共七式,一、含苞待放,二、纷至沓来,三、穿花蝶影,四、岁月枯荣,五、零落成泥,六、似花非花,七、孤女葬花。乃是东邪黄药师从落英神剑掌另行演变出的剑术,使来有如落英缤纷,玄妙莫测。是桃花岛武艺中的一绝。 他比划的入迷,偶地摸到到窍门不知不觉便兴奋起来,蓦地,感觉心头一痛,一口血液喷出便栽倒在一旁。 车厢外的杨伯和孙婆婆虽然听见摔倒声音,却也没在意,只道是陆景秀在练武碰到了车厢。二人依旧热火朝天聊个不停。 车内陆景秀想大叫出声,引来杨孙二人,奈何无论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音,知道是毒素攻心造成的,他心中惊慌。以往毒素攻心之时,潜伏在奇经八脉之中的真气便会自然勃发,逼走毒素,可今天却是还稳稳的待在奇经八脉之中。 他用尽全力控制丹田窍穴中的真气,压制着毒素。他丹田内的真气壮大了不少,却是自打真气不受控制以来修炼频繁,壮大了不少。虽增加不少内力,可却也是压制不住毒素,眼见着毒素就要进入心脉,潜伏在奇经八脉的真气仿似后知后觉、知道宿主面临生死危机,骤然自行运转,缓缓压制住了毒素。 陆景秀又捡回一条命! 马车走了一个多月,到了西宁州,看着杨伯那恳求的眼神,陆景秀无奈,道:“孙婆婆,俗话说送人送到底!我俩就给你送到家吧!” 孙婆婆讪讪,低声道:“是好人做到底。”跟在陆景秀身边一个多月,孙婆婆脸上的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景秀天天大吃大喝好鱼好肉,杨孙二人虽看着花钱如流水心疼不已,却也是跟着享了不少从来没有过的口福。 陆景秀哈哈一笑道:“那就送佛送到西!走吧!” 孙婆婆看着脸色发乌的陆景秀,道:“阿景,你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俩还是早点去大都看医生吧!我不用送啦。”与陆景秀相处一个多月,已从陆爷改了口,更加亲切的叫陆景秀为阿景。她只听杨伯说陆景秀好似得了一种病,得到大都才能有人会治。 陆景秀道:“我的病无妨,走吧!”说着,对杨伯使了个眼色。杨伯立即扬鞭赶马。 三人又走了两天,这两天杨伯和孙婆婆都有些沉默,没了往日说不尽的话题,似有伤感。 陆景秀这些天就知道专研秘籍,见二人连着两天都很沉默的样子,这才恍然开悟,有些明白。 六十一章,离别 走了数个时辰,到了孙婆婆女儿家所在的小镇。孙婆婆道:“你俩留步吧,我知道路,自己去了。”说着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杨伯也流出眼泪,呜咽着道:“妹子,那你走吧,我俩不送了,进了镇子在给你招惹麻烦!” 孙婆婆哭出了声,道:“要你俩不嫌弃,跟着我去我闺女家吃点便饭吧!” 杨伯擦擦眼泪,道:“算了吧,给人在招惹一些风言风语,孙妹子,以后我有机会了,一定会来看你的!”杨伯不敢提出与陆景秀分开的话题,只以为陆景秀会怕自己将他的行踪、真正的目的地大都给青松山庄泄露出去。 陆景秀见二人一副生死离别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开口道:“好了!你俩不要哭了!咱们进镇子,给孙婆婆的女儿姑爷都接出来,咱们一大帮一起去大都!我也不瞒二位了,我有个亲叔叔是在大都当官的,乃是五品官员,管着好几千人!到时候让我叔叔给孙婆婆的姑爷安排个管理几十人的轻松差事,咱们在买个大宅子,以后就生活在一起了,走吧!接人去!”陆景秀怕自己说出土旦的正一品官职杨孙二人不信,便把土旦的官职降了近十阶。 杨孙二人听了陆景秀豪爽不已财大气粗的话,谁都没有怀疑,和陆景秀相处不少日子,知道陆景秀不是吹牛的人。杨伯脸色涨红,十分兴奋,望着孙婆婆。 孙婆婆幽幽一叹:“唉!谢谢阿景的好意了,我却是故乡难离,我,我不去了,你们回吧!”说着话,眼泪掉了下来。 杨伯听此脸色由红转白,连忙出声劝阻,说着陆景秀叔叔官多么多么厉害,一定不会让咱们受欺负等话语。他以为孙婆婆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受欺负。 孙婆婆看着口拙舌笨的杨伯,破涕为笑,不再遮遮掩掩:“杨大哥,你我有缘无分,唉!快走吧!” 杨伯一脸呆滞,不再言语。 陆景秀见二人难分难舍的模样心中明了,怎能拆散鸳鸯?道:“哎呀对了,杨伯,我想起一个重要的的事,得去藏区一趟。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是跟着我去藏区,然后咱俩在返回大都。二是拿着我的书信,自己去大都找我叔叔,等着我回去。三嘛……你就先跟着孙婆婆走,等我在藏区回来接你再带你去大都享福!”他倒是不担心杨伯到了孙婆婆家会受到委屈,和孙婆婆一个月的相处,在孙婆婆口中也隐隐了解了孙婆婆女儿女婿的为人及家中情况。 杨伯听了陆景秀的话瞠目结舌,不知怎么回话。孙婆婆却是心思活络,知道了陆景秀的用意,等了半响见杨伯没有反应,便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个,这个杨大哥,我看,我看最保险还是你先跟着我走,等着阿景回来接你,你,你,你愿不愿意啊?”说完见杨伯还是没有反应,连忙又道:“我女儿家虽然不大,却也有一个独门的小院,你,你就住小院里,行不行?” 杨伯回过神来“哦啊”一声怪叫,对着陆景秀道:“阿景,你,你真的让我跟着妹子走?那你呢?你也跟我去么?” 陆景秀哈哈道:“我跟你俩去干嘛啊?你俩到时不得嫌我碍眼啊?我不去,你俩快走吧!”说着话跳下马车。 杨伯连忙也跳了下来,望着陆景秀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景秀道:“你俩上车吧,你俩年纪大,马车就给你俩了!”说话时在包袱中拿出了一半金银珠宝扔进马车,转身就走!在青松山庄拿的满满一包袱金银珠宝、在一路吃喝买马买车的挥霍下还剩一大半。 杨伯追了上来,抓住陆景秀半响没有说话,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却又是流了下来。呜咽道:“阿景,你以后不要那么小气了,受点委屈就要报复回去,吃亏是福,你……你……”杨伯泪流不止,说不出话来。 陆景秀知道杨伯没读过书,想表达的意思是让自己胸襟宽广些,见杨伯真情流露,他的眼中也有些湿润,不想让杨伯看见,连忙转身急走,头也不回的道:“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了过不去的劫难就送信到大都西城院使府,我就会收到信!我知道孙婆婆家的地址,以后有机会回来看你俩的!走啦!”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陆景秀快步疾走,直走出了数十丈时才敢回头望去,见马车前隐隐伫立二人。知道自己的身影不消失,二人就会一直看着,他便狂奔起来。 独自走了两天,路过溪边洗了把脸,在水中看着自己的一身打扮;一身灰色劲装,腰悬长剑,头发散了开来,加上两撇胡子,完全就是一个武林中人打扮。虽衣服料质朴素,与刚出大都时那件灰袍有着天地差别,却也是更像常年跑江湖厮混的老手。心中升起一股豪气,冲淡了不少离别的伤感。 忽听天上传来一阵呼啸之声,连忙抬头一看。不出所料,金顶落了下来。 “金顶啊,你怎么才来啊,杨伯和孙婆婆跑啦,不要我啦!” 金顶似乎隐隐听懂,来回转动脑袋扫视着什么,似乎在问:“那马儿拉的车子呢?还有那老头子老太太呢?” 陆景秀哈哈一笑:“我的毒伤好像已经没事啦,没坐马车,自己翻山走小路,却是比马车还快呢!”陆景秀并不嫌弃金顶是个扁毛畜生,反而把它当成有智慧的人一样,经常对其诉说心事。他和杨伯孙婆婆赶路的时间里,金顶曾落下数次,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金顶用头顶了顶陆景秀的胸口,又用翅膀拍打他的手臂,似乎在试探陆景秀身体是不是真的好了。 一人一禽亲昵了好一阵,又互相过了几招,似乎知道陆景秀的身体并未恢复,厮打两招金顶便起身飞走。 陆景秀独自赶路,不一日便赶到了庆阳府,这一日,路过一个山脚偏僻的村庄,他想进去找户人家讨碗水喝,便直奔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 到了院子近前敲了半响的院门叫了两声无人应话,见这家没人打算在换一家。刚一转身,蓦地心口一痛,知道毒素攻心,连忙坐地运起内功。 毒素缓缓逼向心脉,真气逐渐压制不住,他心中大惊,暗恨奇经八脉中的真气还不运转。 毒素缓缓逼进心脉一丝,可奇经八脉中的真气还未运转,他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一旁。陷入了半昏半迷的状态,无力运转丹田内力,无法在阻挡压制毒素。奇经八脉的真气这时才后知后觉,知道了宿主危险,自行运转救驾。虽然把毒素逼开,可之前已经进了心脉不少,彻底陷入昏迷,不出意外命不久矣。 意外出现,村口走来一个抱孩子的女郎,女郎二十一二的模样,肤色雪白、身材高挑面貌甚是秀美。孩子三四岁的模样,冲天辫花裙子,稚气十足,又大又黑的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转动闪过顽皮,让人看了欢喜。 女郎看见了昏迷的陆景秀,见其在自己买下的院子前伏倒一人,她道:“宝儿,你看!”声音清脆轻柔,珠圆玉润。说着话时,已抱着孩子来到近前,把孩子放下,查看陆景秀的情况。 见陆景秀脸色乌黑,便知是中毒至深,可能是侵入了五脏六腑造成的。在怀中拿出师门秘药,掰开陆景秀的嘴让其服下,又点了心脉附近几处穴道,把陆景秀抬进院子,放在了凉棚下,便带着孩子走进了房间。孩子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好奇的看着。 数个时辰后陆景秀幽幽转醒,观看了四周一番,便知自己是在那无人的院子里,费力看向屋子,见炊烟升起,知道是院子主人回来,救了自己,把自己抬进院子。运转真气,感应身体情况,只觉好久没有的四肢麻软的感觉又出现在身体中。猜出是院子的主人给自己吃了药物,把五脏之中的毒性逼出,进去四肢百骸造成。 他没有做声,只是在运转真气恢复身体,小半个时辰后,他略有好转。正待起身,却听“哒哒哒”几声轻快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一个甚是可爱小女孩跑到了自己面前。 孩子猛地看见已经醒来、且正在看着她的陆景秀,似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两步,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陆景秀缓缓起身,勉强露出笑容,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妈妈做饭呐!你吃不吃呀?”话语发细模糊不清,声音奶声奶气惹人喜爱。 “哦?那你爸爸呢?”孩子疑惑不解。陆景秀反应过来又道:“哦,是爹爹,父亲。爹爹在哪里呀?” 那孩子道:“我没有爹爹。” 陆景秀奇怪,正待再问,见屋子里走出一人,二十一二的模样,陆景秀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这年轻女子是不是这孩子的妈妈,不知怎么称呼,忽见女子腰悬长剑,便费力爬起行礼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女子示意孩子回到她身边,阻拦陆景秀的辑拜道:“你中毒至深,我却是救不得你,只能把你的毒性压制三分!你中的是什么毒,怎地那么古怪?” “若没有女侠相救,我恐怕已毒发身亡了,我中的乃是西域中的青陀罗之毒,时好时坏,毒性甚怪。女侠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陆景秀郑重的道。 六十二章,财大气粗 陆景秀醒来,见了女郎与那孩子,感激客套过后交谈起来。 女子道:“爷台不必客气,你我相逢便是有缘,我怎能见死不救?不知爷台怎么称呼?” 陆景秀连忙口称不敢,道:“我叫陆景秀,是,是大都人士。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我叫,我叫金梅,陆大爷叫我名字即可。” “金大姐,你叫我名字就行,呵呵!”说话时指了指自己的胡子。金梅听三四十岁模样的陆景秀叫自己为姐,一愣,又见陆景秀的动作便仔细看了下陆景秀的脸庞,见其皮肤细嫩,不似一个三四十岁的模样,又听其声音年轻,才知道陆景秀是易容化妆了。 “我倒是没有细看,那我就叫你陆兄弟吧!” “金大姐,我现在身子无力,恐怕还得在你的院子里叨扰一天,不知方不方便?若如不便,那就…………”金梅打断陆景秀的话道:“没什么不便的,这院子也是我刚刚买下不久,我们母女也住不了几天,你想待多久都可以,不过屋子太小,只能委屈陆兄弟在院子休息了!” 陆景秀听后放松,道:“金大姐,不知你家我大哥何在?” 金梅面现凄苦,为难道:“这,他,他……”陆景秀刚刚听了那孩子的话语,又见金梅脸色痛苦,以为问到了金梅的伤心处,连忙打断:“对不起金大姐我不是有意的,这孩子可真是好看,以后定能出落成大美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金梅听了夸赞女儿的话,立即现出些许微笑,道:“她还没有名字,乳名叫宝儿!” “宝儿宝儿,真是个大宝贝,你几岁啦?”陆景秀对着一只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小女孩宝儿道。 宝儿没了刚才的敢说话的劲,只是依偎在金梅的腿上看着陆景秀不回话。金梅立即道:“宝儿,回陆叔叔的话!” 宝儿还是不说话,金梅似有些恼怒,忽地叹了口气,又怜爱的摸了摸宝儿的头发,对着陆景秀歉意的道:“宝儿常年见不到外人,有些怕生!” 陆景秀笑道:“孩子嘛,熟悉了就好了。” 金梅也笑了笑,道:“陆兄弟,我烧了些饭,一起吃一些吧!” 陆景秀本想拒绝,但见金梅说话时眉宇间毫无忸怩做作,是个直爽的性子,便也露出一副江湖儿女、不讲繁文细节的模样,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哈哈!” 转眼间三天已过,陆景秀还在金梅家的院子里。陆景秀身子好转了些,虽然手脚还是发麻发软,但也勉强能走路了,便向金梅告辞,金梅却拦下了他,告其过几日她便要带着宝儿前往西京道大同府,与陆景秀顺路,可以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陆景秀知道是金梅心地善良,是想路上能照料自己几分,心中感激不尽,却也答应了下来。 这样,又在小院里住了四五日,陆景秀金梅母女三人起身上路。 见金梅只拿了一个包袱,其余的东西弃之如履,陆景秀心生奇怪。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这对母女颇不正常。母亲说着一口湖北话,而女儿却说着甘州的甘普话。还有就是发现宝儿与金梅不甚亲近,似显陌生。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胡乱开口问询。 赶了几天的路,这一日,三人走到安西路,遥见一旁有一座大城。陆景秀几天没有大吃大喝,只觉身子似有些空虚,见金梅没有停下入城的意思,便道:“金姐姐,咱们进城找家客栈略微休息一下吧?”经过近十天的相处,二人已经熟悉,并且与对方的性格都颇为和眼,便改了金大姐、陆兄弟的称呼,改为更亲近些的金姐姐、景秀。 金梅苦笑道:“景秀,咱们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向来喜欢风餐露宿,潜伏在弃房破庙之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景秀奇道:“这我却是不知,是为什么啊?” 金梅笑道:“当然是囊中羞涩啦!就算是身有余财,也要精打细算,哪能总找客栈打尖。” 陆景秀听了愕然。他见金梅母女衣衫虽然简朴,但言谈却甚有文采,只道是出身大户书香人家,没想到金梅却为钱财之事所难。 陆景秀虽也被钱财的事为难过,可却也从没把钱财放在心上。在大都是土旦给了他满满一兜子金元宝被他弄丢,他毫无心疼。在青松山庄弄来满满一包袱的金银珠宝,他一路挥霍,又毫不犹豫给了杨伯孙婆一半,从来没把金银放在心中。 他哈哈大笑道:“哈哈,无妨无妨,我有个有钱的叔叔,给了我不少金银,够咱们吃喝投宿了,走吧!”说罢,抱起了站在母亲一旁的宝儿。 宝儿见能进城看热闹,心中高兴,咿呀咿呀乱叫一阵。 金梅有些发愣,她见陆景秀一身打扮不似个有钱的模样,除了腰间的剑是个宝物,其余都是破破烂烂,哪怕是头上的头绳,也是破布条。却没想到陆景秀能做出这么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见陆景秀抱着宝儿走向城中,她无奈也得跟上。 进了城中,一改路上的所见的凄凉。人来人往,显得热闹至极。 “马蹄脆酥糕嘞,新鲜出炉的嘞?” “鸡油卷儿啦,香喷喷的鸡油卷儿啦!” “江南新到的布啊,快来看看啊?” “酥油糌粑……” 各种小吃杂货吆喝声不断,宝儿眼睛只盯着各种小吃,咕噜咕噜,口水咽个不停。陆景秀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宝儿,笑道:“宝儿,想吃哪个?” “我想吃那个!”宝儿立即指着鸡油卷儿道。 “哈哈,小哥,来个卷儿!”陆景秀对着卖鸡油卷儿的小贩道。 “好嘞!呀,爷台,你闺女真是惹人喜爱啊,几岁啦?”金梅在一旁听了鸡油卷小贩的话脸色羞红。陆景秀嘿嘿一笑并未答话。 陆景秀打听了一家最大客栈的位置,三人径直前往,路上见到新奇的小吃便买给宝儿,金梅劝阻陆景秀的同时又对宝儿呵斥不停。 陆景秀看着嘟着小嘴的宝儿,悄悄对其道:“咱俩不理妈妈,咱俩把所有好吃的都吃个遍,好不好?”宝儿一愣,似乎想不到陆叔叔竟跟自己是一伙的,立即悄悄的道:“好的呀,陆叔叔,咱俩不给妈妈吃,就咱俩吃!哼!” 陆景秀见宝儿可爱模样忍不住在其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把宝儿递过来的虾鱼包儿吃掉,宝儿开心的笑了起来,声音似银铃般悦耳,令人百听不厌。 待走到客栈,陆景秀的双手、衣襟中,拿满装满了各种小吃,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宝儿也是兴奋的忘乎所以,与陆景秀的感情直线上升,挂在陆景秀怀里不下来,金梅商量半响,宝儿也不同意。 进了客栈的雅间,宝儿才在陆景秀的怀里下来,坐在了一旁。 陆景秀看着紧紧挨着自己的宝儿,对着金梅做了个怪脸。 金梅又好气又好笑,见成熟稳重的陆景秀竟和宝儿似伙伴一样玩闹、让宝儿的笑脸不断,心中也有些开心。又担心陆景秀太过惯溺宝儿,以后不好带哄。 三人坐定,陆景秀对着一旁的店小二道:“都有什么好吃的,报上名来!”说完,连忙又补充一句:“别家客栈能吃到的就不用报了,只吃市面上没有的!” 店小二见陆景秀虽然着装不怎么样,可气势非比寻常,不敢小瞧,连忙露笑道:“大爷你们一家可是找对地方了,小可给你说的都是别家吃不着的!大爷你听好了,咱们家有;千金碎香饼子、细供没忽羊羹、飞鸾脍、剔缕鸡、龙须炙、花折鹅糕、云头对炉饼、滑饼、汤装浮萍面、折羹、香翠鹑羹、干炙满天星、新治月华饭、紫龙糕、春香泛汤…………” 店小二嘴皮子功夫厉害无比,嘀里嘟噜竟说了二十几个陆景秀没有听过的菜名。陆景秀面上虽毫无表情心中却是一愣,片刻又回过味来,知道应该有不少菜他都吃过,就是改了个稀奇古怪的菜名而已。他一时间哪能记住都有什么菜,便道:“那个,那个滑饼,汤装浮萍面,新治什么饭,这几样……”陆景秀口渴,喝了一大口淡茶。 店小二愕然,见陆景秀听了自己报的一堆菜名无动于衷视若等闲的模样,本以为是个大金主,没想到竟只点了三个主食,不点菜品。 陆景秀喝了口茶,继续道:“我说的这几样不要,其余的一样来一份!快快的,先上来一样,饿了!” 店小二的嘴张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金梅连忙道:“景秀,我们又吃不下那么多,你干嘛,宝儿路上吃了那么多小食,咱们少来几样吧!” 店小二也连忙接口:“是啊大爷,尊夫人说的是啊,这么多菜,桌子也摆不下啊!” 六十三章,古怪母女 陆景秀看出店小二是怕自己吃霸王餐,也不理会店小二的胡乱称呼,在背上的包袱里摸索出一只金钗,道:“够不够?再加上两间最好的房间,我们住一晚!” “够了够了!够了,大爷您放心,保证是最好的上房!”店小二拿了金钗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等了片刻,两个店小二便端菜上来,来回往返进进出出。上来一菜,陆景秀三口两口就吃个七七八八,供不应求的情况让两个店小二手忙脚乱。 “哎呀,我还没吃够呐,全让陆叔叔吃光啦!”宝儿指着香翠鹌道。 陆景秀连忙咽下嘴里食物,对着刚刚走进来的店小二道:“这个,这个在上两盘!”说话时指着香翠鹌。宝儿立即眉开眼笑。 与陆景秀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不同,金梅却是细嚼慢咽斯文儒雅。 半响三人吃饱喝足,陆景秀道:“金姐姐,趁着天没黑咱们带宝儿出去逛逛吧,好吗!” 金梅犹豫一下,对着宝儿道:“你想和陆叔叔去吗?”宝儿立即挥舞双手:“去,我去呀,我去!” 金梅笑道:“那妈妈不去,妈妈在客栈等你!”宝儿一愣,想了好一会才道:“行!” 金梅暗暗气恼,想不到和自己在一起时、向来不离开自己半步的宝儿因陆景秀些许时小食就会叛变。瞪了宝儿一眼,对着陆景秀道:“那你带她去吧,我有些倦了,你俩早去早回!” 陆景秀本想开口劝金梅一同出去,却又想到金梅可能是要在客栈洗洗涮涮,便点头同意。抱着宝儿走出客栈,打听到裁缝铺子,径直前往。 给宝儿订个四五套款式各不相同的小衣服小裙子,又带其出去买了一堆小玩具,又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医堂。 不出陆景秀所料,医堂大夫对他的毒素攻心毫无办法。和杨伯孙婆在路上时他便看过不少大夫,都是束手无策,已经绝了看大夫的心思,来这里只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也没有失望,带着高兴不已的宝儿取了衣服才返回客栈。 陆景秀带宝儿回了客栈,见金梅头发湿漉漉,皮肤更胜往昔,暗道自己猜测没错。金梅果然是留在客栈洗漱。 金梅见宝儿开心不已,和自己显摆新买的精美衣裙。她见衣裙料质上等,打扮的如同小公主一般的宝儿,开心的同时也颇为心酸。 一夜无话,翌日三人吃过便饭便起身赶路。陆景秀买了一辆马车,金梅母女坐在车厢内他在外赶车。出城走了十数里时,听得“嘭”的一声响动,陆景秀见是金顶落在前方树杈上。 “好小子,又长大了!”只见金顶身型此时已经堪堪要追上它母亲了。 金梅母女也连忙掀开帘子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巨大无比的金顶都发出惊叹。金顶落地,缓缓走了过来。 却是怕惊到拉车的马儿。前不久陆景秀与杨伯赶路时,金顶径直落往拉车的马儿后背上,把马惊到,差点翻车。被陆景秀教训了一番。这次却是长了记性。 陆景秀跳下马车,为金顶梳理羽毛,拭擦包裹着厚厚硬皮老茧的爪子,上面不知沾染了什么动物的血迹。 金顶傲然而立,仿似正看着太监为自己更衣的皇帝! 打理片刻,陆景秀道:“走吧!”金顶一愣。按照以往,陆景秀给它打理妥当后一人一禽就会切磋几招亲昵一会。它不明白为何今日不同以往。却是陆景秀不想让金梅母女为其等待所故。 这时,宝儿爬下马车,直奔金顶扑去,嘴里叫着:“大鸟,大鸟!”金顶爪子一起一落,便躲开了宝儿。宝儿再一扑,又被金顶躲开。 金梅心生讶然,见金顶步伐转换间竟隐隐有着武学家数。 陆景秀心里一动,道:“金顶,她是妹妹,你让着她点!”金顶隐隐听懂,不再闪躲。宝儿伸手摸着金顶小腹的羽毛,激动不已。 陆景秀解下包袱,系在了宝儿身上,拍打着包袱,对着金顶说道:“金顶,带着妹妹飞一圈,别飞太高啊!”金顶抓着陆景秀都能飞起近十丈,何况还没有陆景秀一半重的宝儿。 金顶翅膀一动,狂风四起。低空盘旋一阵,突地抓住宝儿后背的包袱,带着宝儿围绕马车飞了三四圈。宝儿挥舞双手咿咿呀呀兴奋的叫个不停,金梅担心不已,生怕这大鸟把宝儿摔下来。 见宝儿叫声变小,陆景秀一跃接下宝儿。金顶立即飞上万里高空,看似不耐。但陆景秀却看出金顶眼中的兴奋开心。暗骂:“臭小子,整天就知道装高冷,等哪天好好教训你!” 他向来对金顶宝贝的很,舍不得指挥命令金顶。之所以让金顶带着宝儿飞翔,是因他对宝儿另眼相看,是觉得宝儿年纪虽小,却有一丝蛮横自主、不理旁人眼光看法的性格,觉得与自己有一些相似,颇和自己的口味,才舍得让金顶带着飞起玩耍。 三人继续赶路,宝儿也不回到车厢,就坐在了陆景秀怀里陪着陆景秀一起赶车,同时问东问西,问金顶去了哪里、会不会回来了、吃什么等等话题,陆景秀也不敷衍,一板一眼认真回答。 在车厢内的金梅把帘子掀起,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对话的模样也是心奇不已,想不到有些乖僻古怪性格的宝儿竟与陆景秀如此投缘,对陆景秀言听计从相处愉快。 就在此时,迎面来了三个蒙古武士。有一人看样子应是受了伤或得了病,是两人搀扶着一人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时右首一个矮个的蒙古武士对着陆景秀喝道:“你们下来!马车我们用了,给!”说着话时,在怀中拿出一块碎银。 这时,另一旁左首高个的武士看见了金梅的模样,对着陆景秀说道:“你们一家不想下来就算了,你就赶车吧。我们上去!”说罢,淫笑着望着同伴。 矮个也看见了金梅,连声附和:“对对,最好不用下来了,捎我们一段就行啦,哈哈!”中间脸色苍白一直未曾说话的武士也开口道:“你俩真是不讲义气,还不快带我去找大夫,在这扯什么。” 宝儿有些惧怕,脑袋扎进陆景秀怀里不敢看向三个蒙古武士。 陆景秀与金梅对望一眼,陆景秀露出冷笑,暗道:“正好这些日子对兰花拂穴手颇有心得,今天就拿你们三个练练手!”虽然他不敢动用内力,但也看出这三个蒙古武士举手投足间没有高深的武功。 把宝儿送向金梅,金梅却没有接过,她道:“你看着孩子!”说罢便跳下马车,她怕陆景秀毒伤在身不便动手。 陆景秀也没拒绝,他已看出金梅武功不低,似隐隐间与他交过手的西华子差不多,也想看看金梅的剑法招式。他曾偷偷问询宝儿,问金梅的来历,可宝儿却是说不清楚,只能说明白刚认识妈妈不久。 金梅持剑下车,直奔三个武士而去,也不拔剑,带着剑鞘便使了个入门剑法“仙人指路”,直奔矮个武士刺去。 高矮武士连忙把带伤病的武士弃在一旁,拔刀迎敌。数个回合,矮个武士遍被金梅打倒在地,躺地呻吟起不来身。 高个武士却颇有能耐,还在左支右挡。观战的陆景秀看了出来,金梅似不想使出看家本领,只用一些基本剑招对敌。虽拿下那高个武士不是问题,却也要再打个数十回合开外。又见金梅似乎不耐,用剑鞘使出一路刚猛的路数,好似棍法、鞭法、锏法之类的招式,三四招间,便打倒高个武士。 剩下的那个带病的蒙古武士见此,连跑带爬立即跑远。金梅也不理会。 金梅回了马车,微笑道:“咱们走吧,今天宝儿开心,我便不杀生了!” 陆景秀怕惹来后患,本想杀个干净,听了金梅的话,也就饶了这三个武士性命,赶车即走。 三人走了数个时辰,也没见有人追来,陆景秀心中放松,与宝儿一路聊天,感觉时间飞快,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傍晚。 宝儿困的昏昏欲睡,却不睡觉,磨着金梅让其带自己飞,飞几圈再睡觉。 金梅哄了半响不仅不起作用,反而让宝儿大哭了起来。金梅白了陆景秀一眼,似乎在说:“都是你惯的,你来哄!” 金梅这一眼的无意中散发出的风情让陆景秀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连忙驱除杂念,对着宝儿道:“宝儿,你过来,你看这是什么?”宝儿泪眼朦胧的看着陆景秀,只见陆景秀的手在嘴唇上一过之间,胡子就消失不见,又一晃动,胡子又长了出来。 宝儿立即停了哭声,爬到陆景秀身上,在其脸上摸来摸去好奇不已。陆景秀把胡子给了宝儿,让宝儿拿着玩耍。 宝儿把两片胡子放到陆景秀的嘴上、额头上、眼睛上,玩的不亦乐乎。忽地,又把胡子放在了自己的小嘴上,陆景秀金梅见此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宝儿跟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六十四章,再次离别 不一会,宝儿便在陆景秀的怀里睡着,手里还抓着两片胡子。 金梅看着脸上犹有泪痕、却带有笑容的宝儿,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陆景秀低声道:“金姐姐,你是不是和宝儿很少在一起?” 金梅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陆景秀又道:“天大地大,孩子最大,无论你忙什么,都记着多陪陪宝儿吧!” 金梅轻声道:“景秀,谢谢你这么爱护宝儿!宝儿从出生还没人这么疼爱过她呢!”说着话,眼泪流了出来。 陆景秀心中激荡,忍不住道:“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你总不在宝儿身边?宝儿她爸……爹爹呢?” 金梅止住眼泪,为难道:“景秀,我,我我……” 陆景秀恢复了平静,见此,打断道:“金姐姐你不必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罢,把宝儿递进车厢,他放下帘子,找了棵树爬了上去,闭目修炼。 接下来几天路程安稳,没有遇到兵匪贼寇。不一日,便已经到了大同府,三人也到了分离的时候。宝儿对此还懵懂不知,还在开心的在二人间跑来跑去,咯咯直笑。由于山路崎岖,三人弃了马车已有两天,留下了驽马由陆景秀牵着。 金梅开口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景秀,你不用送了!” 陆景秀长叹一声:“金姐姐,我以后若是想宝儿了,去哪里找她?” 金梅留下眼泪:“你……我是天下最不祥的女子,还是…………以后有缘再见吧!”说着话,抱起了宝儿欲走。这时宝儿也已经隐约知道了什么,哭叫起来,金梅不理,宝儿用力哭叫挣扎,喊着陆叔叔三字。忽地,她一窜身子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陆景秀的衣襟,紧紧抓住不再松手。金梅不敢用力怕伤到宝儿手指,便僵持住了。 陆景秀在金梅手中接过宝儿,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宝儿,心中也是难过。 把宝儿放在地上,他单膝跪地,对着宝儿道:“宝儿,叔叔送你一个宝贝,你要不要?” 宝儿哭着回话:“我不要,我不要陆叔叔离开,我要陆叔叔陪着我。” 陆景秀默然无语,在脖子上解下一根绳子,上面带有一颗念珠。这是几年前次旦送给他的,次旦说他未来可能会多苦多劫,便把自己转动数十年的念珠手链里取下一颗,系在了陆景秀脖子上,说此念珠受过几十年的佛法熏染,能化解一些劫难。 陆景秀当年在瓢泼大雨时跳进滚滚江水中杀人,就把这念珠含在嘴里,希望能得到保佑。不知是念珠发挥了作用,还是他本身命不该绝,他活了下来。 把念珠拿到嘴边,用力的吹了口气。闭目等了片刻,对着宝儿道:“你听!”说罢,把念珠拿到宝儿耳朵边上,同时手指悄悄摩擦念珠。宝儿停住哭泣,仔细聆听。 陆景秀见此道:“是不是有声音?”宝儿点了点头。 陆景秀又道:“我刚刚一口气吹到了这珠子里,这珠子里面也有一个我,以后你想陆叔叔了,就和这珠子聊聊天!”说着话,把绳子系在宝儿脖子上,把念珠放进宝儿衣襟里。宝儿伸手想要拿出来再听听,金梅则趁机抱起了宝儿,道:“景秀,有缘再见吧!” 陆景秀见宝儿又要哭泣,连忙转身就走,快步急行。听着身后传来宝儿的嚎叫:“陆叔叔,陆叔叔…………”他更是飞奔起来,片刻就进了密林深处,看不见了金梅母女身影,陆景秀心生惆怅。 他与宝儿很是投缘,很是欢喜这小孩子。 陆景秀独自赶路,直到大都遥遥在望时,心情才略有好转。 这时已至正午,虽然已是晚秋,可秋老虎发起威来也不容小窥,陆景秀感觉身体燥闷,见前面不远处有十多颗粗杨树组成的小林子,便急走两步,走进林子找了片阴凉处,不嫌地脏、躺了下来,四肢竭尽展开,只觉舒坦痛快。 这些日子他白天赶路晚上修炼瑜伽乘密,已经好久没有睡觉,此时倦意袭来,只想打个盹,眯一会儿。 正在他迷迷糊糊之际,听得了飒飒脚步声,立即惊醒,略微打眼一瞧,见林子里走来两人,一老一少,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其中老者精干枯瘦,满脸皱纹,愁眉苦脸,似乎刚才给人痛殴了一顿,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儿女,旁人只要瞧他脸上神情,几乎便要代他伤心落泪。 另一个青年有二十多岁,虎背蜂腰,身材匀称,挺拔健壮,生有一副堂堂相貌,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一老一少也看见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陆景秀,只因为是哪里来的荤人莽汉,也没在意。两人走进林子,老者道:“好啦,你也纳纳凉便回转吧,我自己一人更是自在洒脱。” 青年道:“师傅,还是让我跟着你去吧,路上…………”话没说完,便被老者厉声打断:“聒噪!我在东北道上纵横这么多年,难道去了南方便要依靠你小子了吗?” 青年连忙解释:“那当然不是,只是师傅身患重病,我怕……虽然师傅身患重病,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些妖魔小丑能欺凌的了的,我只是想跟在师傅身边,给师傅端茶倒水,略伺候师傅一些琐事而已。” 陆景秀在一旁双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躺在地上听了青年话语,偷偷打量了一眼这老者,见老者脸上隐带病容,应是得了什么重病。听着一老一少一个呵斥、一个解释,聒噪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见老者脸涌潮红,显然气的不轻,老者凝声道:“定边,你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的意思?”青年诺诺道:“我,我知道啊。” “那你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没,没孩子是最不孝的事。” 老者放声大笑,可能引动身子不适,又剧烈咳嗽起来。青年连忙为老者拍打后背抚顺胸口,半响老者才恢复过来,道:“无后的意思不是没有孩子,是说没有继承先人的志向,让先人的志向未得到承续,这才叫无后!我叫你做件事,哪怕这件事对我不好,你做了,我便开心的很。如果你不做,我才会恼怒发恨。你觉得对我好的事情,对我来说未必是好啊!” 青年听了老者的话,心中痛苦,知道自己劝不了师傅。一双虎目流出泪水,跪下对着老者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响头。他磕的极重,额头一片红肿。带着哭腔道:“师傅,那我走了,你老多保重,一定,一定要……”说到这里,眼泪再次涌出。 老者眼中浮现一丝湿润,却不想让自己的徒弟看见,转过了身子轻松的道:“走吧走吧,快走吧!” 青年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便走了十数丈远,十数丈远后却又是三步一看,五步一望。 待青年身影消失,老者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赶路,往东南方向走去,与陆景秀方向相反。陆景秀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却是见这对师徒谈吐不凡且情深义重,他心中欢喜这样的人,便想仗着自己的粗浅医术为这老者看看病。 跟了数里,见老者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陆景秀三步并两步走到近前,刚要伸手去扶老者,那老者突然转过身子开口说话:“朋友跟了我这么远所为何故啊?想要劫我这没了徒弟的老头子吗?” 陆景秀一愣,呵呵笑道:“你也不老,就是长的着急了些!”他细看老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老,只有四十多近五十的模样,便调笑道。 老者一愣,露出笑容:“嘿嘿,你这少年说话好生有趣,也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他却是江湖经验丰富,一眼看出陆景秀的胡子是假的,猜陆景秀只有二十左右岁。 陆景秀嘿嘿一笑:“都有一点吧,哈哈!” 老者也跟着笑了笑,道:“小兄弟跟着我所谓何事啊,看我这身衣服像是个有钱模样吗?”却是以为陆景秀是个剪径强人在此劫道。 陆景秀哈哈一笑:“我刚才看你们师徒二人情深义重,都是好汉子,我心中欢喜。略有医术在身,就跟来看看你有什么病,却是不想你死的太早,独留你那徒弟伤心。” 老者一阵奇异,见陆景秀眉宇间坦坦荡荡,不似说谎。又听其言语之中直言无忌豪气无比,心中惊讶奇异,只觉得这少年非同凡响,不可小瞧。收起了小字道:“那我先感谢兄弟的好意了,不过我这病兄弟未必能治得!” “能不能治,得看了再说!” “那好吧,兄弟随意。”老者说着话躺下了身子,示意随便陆景秀施为。 陆景秀上前先是扒开老者的眼皮,运用次旦所授的看病要诀观察其中。他这一下极为鲁莽,事前也没有和老者打声招呼,老者见他直奔自己脑袋而来,和以往看的大夫闻望问切毫不相同,老者并指成剑差一点就捅向陆景秀的胸腹,但见陆景秀手上没有力道眼中没有歹意,便生生忍住,却也是凝神防备。 陆景秀看出了老者的防备,也不在意,扒了扒眼皮,又扒开老者胸口处的衣服,最后运用一丝内力探入老者身体其中,最后又把起了脉,脸上露出凝重。 六十五章,方东白 老者见陆景秀医术与以往大夫大不相同,又感觉其内力奇异无比,更是看出陆景秀脸上的凝重,心中隐隐暗喜、浮出希望! 陆景秀凝重开口:“如我所料不差,你这是鬼肠疮!” 老者心头一震,他走遍大江南北看过不知多少杏林名医,才知道了自己所患之病的名字,可眼前这少年只是翻看半响,且没有看见自己的肚脐处模样,便知自己的病症,他心头浮出希望,颤声道:“还,还有的治么?” “有!”陆景秀斩钉截铁的道。 老者听后大喜:“那,那那劳烦兄弟出手相救,我方东白以后定报其犬马之劳!”他本是纵横江湖的大豪,以往哪怕斧钺加身也不会说出此等话语,但这鬼肠疮让他生不如死,人不人鬼不鬼,发作时六亲不认,枉杀了不少无辜。 他本想自我了断,却又听闻南方有个神医叫做胡青牛,号称“蝶谷医仙”,便打算前去一试。但听闻这神医还有个外号,叫做“见死不救”,不说有没有治好他这怪病的本领,就算是有,也未必会给他治。 虽知希望渺茫,但也得前去一试。他怕路上发病误杀了徒弟,便给其不知情的徒弟赶走,这又碰见了陆景秀,心中激荡之下说出了为人奴仆的志短之语。 说出这等话语,实不怪这方东白,只因这鬼肠疮此病实在太过罕见且邪恶霸道。 患此病者肠子会在肚脐处吐出,称为鬼肠。且不得令患者看见,患者见到鬼肠即丧失理智胡乱杀人,也不能听见旁人说、旁人见、久之则肠渐入。 鬼肠勾动心脉,与心脉相连时又与脑中心念相通,若患者想起此病,则肠出发作。发作时神志不清,脑海中全是暴戾杀机,便会胡乱杀人。此病太过罕见,方东白在中原看过无数大夫,才偶的得知了此病名字,也把告知此病名字的大夫误杀,清醒过来追悔莫及。 陆景秀之所以知道这鬼肠疮怪病,是因为此病在西域藏区并不如同在中原般诡异莫测。在藏区,十年八年就会有患有此病患者出现,几年前陆景秀就曾亲眼目睹次旦救活过患有鬼肠疮的患者,故对此病了解一些。 虽是了解一些,但也没有本事能治好这病。他道:“我虽知道这病的名字及这病的种种诡异忌讳之处,却是没有本事治好这病!” 方东白愣了一会儿,脸上露出苦涩,刚要说话,面部表情开始扭曲,狰狞可怖,身子开始抽搐。 陆景秀见此大吃一惊,知其发病,连忙上前点住方东白的几处穴道,又为其按摩起来。 半响,方东白渐渐不在抽搐,稳定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愁眉苦脸的模样,喘道:“唉,兄弟,你还不如……还不如,不告诉我这些,我……”陆景秀打断道:“我虽然治不好这病,但我却知道有一个人能治好这病!” “谁?莫不是‘见死不救’胡青牛?” “胡青牛应该也能治好这病,但我说的乃是西域藏区一位高僧法师!” 方东白脸上的希冀缓缓僵住,脸色变幻不定,沉默片刻才道:“兄弟,你确定这那位高僧能治好我这病吗?我自觉命不久矣,恐走不到西域,也找不到那高僧啦!” 陆景秀苦笑道:“我曾经亲眼看过那高僧治好过患有此病的人!至于能不能走到西域及找到那位高僧、你却是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治好这病,却也懂一些这病的道理,能帮你压制住,能让你多活个三年两载。我也是身患奇毒,命不久矣,正打算前去西域让这圣僧给我治疗呢。你可以跟着我走!” 方东白看了看陆景秀的脸色,见其乌青发暗,知道是毒素攻心造成的。他心中权衡片刻,觉得去找那胡青牛没有与跟着眼前这个少年来的稳妥。便苦笑道:“没想到咱们哥俩却是难兄难弟,那老哥就得跟着你走了,把命交在兄弟手上了,还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姓陆,双名上景下秀,老哥是叫方东白么?” “不错,我是方东白!”方东白看着陆景秀无动于衷的脸色,奇道:“难道陆兄弟没有听过我?” 陆景秀也奇道:“难道老哥是名震江湖的大人物?” 方东白苦笑:“算是略有薄名吧,不过我这副鬼模样,就算当上了天下第一高手又能怎样呢?” 陆景秀嘿嘿一笑:“我刚到中原不久,孤陋寡闻,方老哥不要见怪!方老哥,咱们前去西域藏区,路上未必安稳,我得先去大都找个长辈护送我去,咱们一同走吧?” 方东白道:“一切听从陆兄弟安排了!” 两人相视一笑,陆景秀刚要说话,却听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见远处缓缓走来一队军马,约有三四百人,军容严整行走之间没有交头接耳大声喧哗,显现出一片肃然。 这些士兵衣袍整齐且各个擐甲操戈神情严肃,一望便知是一支精锐之师虎狼之军。 见这队军马缓缓靠近,二人相视一眼,方东白道:“是鞑子,咱们避避吧。” 陆景秀点了点头,扶起方东白,走到一旁的角落,静静看着蒙古军队走过。 见蒙古军队走远,陆景秀道:“咱们也走吧!” 陆景秀步履蹒跚,方东白摇摇欲坠,真应了难兄难弟一词。 方东白望着渐行渐远的那对精锐兵马,心头一阵恍惚,仿似错过了什么东西。他摇头驱散,不再去想,而是与陆景秀交谈起来。 方东白确实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他乃是是丐帮四大护法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动江湖,只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得了个“八臂神剑”的外号。 按照他在原世界的人生轨迹,他会在此地发病抽搐昏迷,被这群虎狼之师的主人所救,并治好怪病。而后跟随这虎狼之师的主人纵横天下,在中原武林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群虎狼之师的主人就是敏敏特穆尔,汉名赵敏!而他就是被赵敏用来挤兑讽刺张三丰时戏称为家奴的“阿大”! 陆景秀方东白二人一路交谈,皆觉得对方性格颇为对口,彼此很是投机谈的来。 “方老哥,看你言谈不俗,应该在中原颇有威名,我也不瞒你说,我的这个长辈乃是朝廷官员、且地位不俗,不知你会不会在意?你若是不喜,那就让我这长辈给咱俩雇一队人马,送咱俩前去藏区!”陆景秀诚恳的道。 方东白听了一愣,道:“呵呵,哪有什么威名,不过是朋友们抬举而已!再说我本是将死之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陆兄弟不嫌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有那么多讲究,一切都听陆兄弟安排了!我已被这怪病折磨怕了,唉!” 陆景秀笑道:“方老哥你放心,你这病在那位高僧眼中算不得大病!” 方东白听后微微点头。 二人一路交谈,谈起了武学一道。 方东白的剑术高超,让陆景秀对自己所学的几门剑法理解的更为透彻,进步很大。方东白也感觉出陆景秀对武学一途的理解颇为怪异,不似中土路数,应是西域的武学。虽然与自己所学颇为不同,但武学一途殊途同归,陆景秀对武学的一些理解也让他大开眼界。 二人谈的入迷,感不到时间运转,没一日,便已经到了大都。 大都城陆景秀颇为熟悉,带着方东白直奔院使府。待到了院使府,看门护卫看见陆景秀大吃一惊。 陆景秀早已把胡子摘掉,故这护卫一眼就认出,连忙上前行了个跪拜礼,道:“小主人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主人为你很是担心,经常发怒迁怒于我们,小主人你平安回来就好!”这护卫认识陆景秀时间不短,知道陆景秀不似土旦那么不近人情、严苛无比,与护卫奴婢等人相处时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故这护卫也敢和陆景秀隐隐说些土旦的不是。 陆景秀微微一笑:“你去让我师叔到到客厅来,就说我回来了!”说罢,带着方东白走向迎客厅。 进了厅堂,纵是方东白见识不俗,也为土旦的府邸奢华堂皇程度所咂舌。 正看着座椅茶桌各种饰品入神时,匆匆走进一人,他定睛一看,见来人五短身材却异常粗壮,观其服饰形貌,不是中土人士,乃是西域番僧打扮。不到六十的年纪,红光满面显出生活优质,此时这番僧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欢喜,急匆匆还没等进来便喊道:“景秀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此人正是陆景秀的三师叔土旦。 陆景秀也连忙迎了上去,道:“师叔是我,我回来了!”土旦紧紧抓住陆景秀的双臂,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开心的道:“回来就好啊,你小子跑哪去啦?怎么也不寄一封信回来。” 陆景秀心中愧疚,低声道:“对不起师叔,让师叔为我担心了!” 土旦见了陆景秀的模样,心疼的道:“哎,没事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穿成了这幅模样,这些日子你音讯全无,我找到了冯五几人的家中,冯五家已经居家搬迁,我正追查…………” 说到这,土旦咦了一声不再言语,仔细打量起陆景秀来,又抓住陆景秀的手腕脉搏,片刻后惊呼出声:“你,你中毒了!怎么回事?谁给你下的毒?” 六十六章,指明法师 陆景秀路上已想好了怎么回答土旦的问题,低声道:“我去湖北武当瞧热闹,没想到刚出大都就遇见了宁玛派的人,起了一些纷争。又遇到了西域昆仑派的一位弟子,与他成为了好朋友,这朋友把昆仑派绝技‘迅雷剑法’教给了我,被昆仑掌门何太冲知道,何太冲要杀我,我躲躲藏藏几经曲折才跑了回来!” 土旦听了陆景秀的话后怒不可遏,咬牙吼道:“何太冲!我这就去面见陛下,我要带兵扫平昆仑派!”说着话,转身欲走,陆景秀连忙拉住,道:“师叔,我之所以能在何太冲手下逃的性命,就是我那位朋友舍命相救,你带兵平了昆仑派,我那朋友岂不是要和你刀兵相见?” 土旦一皱眉头,道:“我放了你那朋友便是,他叫什么名字?” 陆景秀苦笑道:“师叔,你想想,若是我师祖巴乌没有收下我师傅当徒弟,根本不认识思巴鲁这号人物,但你却结识了思巴鲁,你俩关系好,你便把金刚宗秘技教给了思巴鲁,被巴乌师祖知道,追杀了思巴鲁师傅,思巴鲁师傅想带人平了金刚宗,你希望思巴鲁师傅带人找巴乌师祖报仇么?”陆景秀的话绕口不已,土旦想了半响才明白其意,脸显为难,嘟囔道:“那,那就这么算啦?师兄也不会找师傅报仇的,你就胡说!” 陆景秀见此,知道已经打动了土旦,便继续道:“再说了,师叔,我现在毒素攻心,命不久矣,咱们得尽快返回金刚宗,找我次旦师叔为我疗毒!” 土旦大惊道:“好险误了大事,昆仑派的事等以后再说,先给你疗毒要紧,你等着,我这就为你去找御医!” 陆景秀路上看了不少名医,都没有办法为他祛毒,他已不抱希望,但也聊胜于无,便道:“好吧!但御医也未必能救我,还是得次旦师叔出手才行。对了师叔,你去吴大龙家里了么?” 土旦道:“我这就去找御医,那几个护卫家中我全都去过了,除了冯五一家消失无踪,里其余三家全不知情,不知三人下落。” 陆景秀听后暗暗为吴大龙担心,道:“师叔不要找那几家的麻烦了,好好厚待他们吧,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土旦听后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又听陆景秀道:“师叔,你叫人帮我把指明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土旦疑惑:“你找他干嘛?” “我有点佛法想不通,想问问他。” 土旦听了跳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研究佛法,你是不是和二师兄待久了也变傻了?” 陆景秀嘿嘿一笑:“师叔快去吧,别忘了叫指明!” 土旦跺了下脚,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对着方东白道:“你就是昆仑派的吧?哼,我早晚带人灭了…………”陆景秀连忙打断:“师叔,这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并不是昆仑派的,你误会了!” 土旦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又停下道:“那对不起啦,认错了人,你是景秀的朋友,晚上我请你吃牛肉!” 方东白一愣,隐隐了解了这番僧的为人性格,是个憨直性子,便调笑道:“大师不戒荤么?” 土旦一摆手,转身边走边说:“不吃肉的和尚太多啦,我是替他们吃的,跟我没什么事儿!” 陆景秀方东白哑然失笑。 陆景秀道:“方老哥,我这师叔稀里糊涂的,你不要在意!” 方东白道:“不在意,我看大师再稀里糊涂一些才好!”陆景秀摇头苦笑。 半响后数名御医到来,不出陆景秀所料,无一人能治陆景秀的毒伤。又让御医为方东白看病,也是无一能治,几名御医灰头土脸离开院使府。 土旦要立即出发,前往藏区,陆景秀拦下,说想休息一天再走,土旦同意。 傍晚,陆景秀为方东白按了几处穴道,又为其按摩片刻。 陆景秀道:“方老哥,我天天给你按摩,你再活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方东白苦笑道:“我对陆兄弟感激不…………”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传来仆人话语:“小主人,指明法师来了!” 陆景秀对着方东白道:“方老哥,你我一见如故,不用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了,我得去见一个人,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喊门外的护卫,他们在你门外随时待命!”说罢,走出方东白房间,来到后院。看见了气质依旧非凡,邪恶慈悲溶于一身的印度和尚指明。 陆景秀驱走伺候的仆人小厮,怒喝道:“指明!你到底在我脑子里留下了什么邪恶咒语!害我内力全失!” 指明一愣,呵呵笑道:“贫僧对武功一道丝毫不通,小居士这话从何说起啊?故人相见,应是欢欢喜喜才是啊,怎么如此嗔怒?” 陆景秀怒火攻心,只觉指明说的欢喜嗔怒意有所指,怒道:“狗屁欢喜,你说!你印在我脑海里的到底是什么鬼咒!” 指明疑惑道:“你脑海里我怎么能印下咒语呀?那贫僧岂不是成了佛祖?” 陆景秀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怒极反笑:“呵呵,好,你还敢跟我打马虎眼,看来小爷今天要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聆听佛祖教诲了!”说罢,拿起一旁倒立在墙角的禅杖,作势欲打。 指明呵呵道:“善哉,若是真能把贫僧送到佛祖座下,我对居士感激不尽,正有很多困惑的问题要请教佛祖呢!” 陆景秀见此,知道吓不住指明,便放下禅杖。 “指明法师,你和我师叔本是同僚,我对你也颇为尊敬,你为何要害我?” 指明摇着头努着嘴:“同僚不假,尊敬却是看不出半点!” 陆景秀忍住从新拿起禅杖的欲望,咬牙道:“法师,那你承认你害我了?” 指明哈哈大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呀?” 陆景秀连忙道:“我有一天正在修炼内功,忽然想起了你在我观看天魔舞时所念的咒语,然后内力乱窜不受控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几次差点因此而死!” 指明听了陆景秀瞎编的话后仔细打量了陆景秀半响,目光令陆景秀颇有毛骨悚然。 指明似笑非笑的道:“恐怕你说的不是实话吧?” 陆景秀睁眼说瞎话道:“怎么不是,千真万确啊!” 指明诡笑道:“小居士是不是已经一步登天啦?我传你的是双运法中的观想法,可我看小居士眉眼已开,鼻尖只有童子才有的一点纯阳之气已经消失不见,小居士是不是直接越过观想,直奔大欢喜啦?” 陆景秀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想不到这指明这么邪门,这都能看出来,硬着头皮道:“法师说什么呢?我的内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指明微笑道:“不知小居士有没有去过泉州?” 陆景秀见指明不提童子的事松了口气,连忙回道:“我却是没去过泉州,泉州和我内力乱窜有什么关系吗?” 指明叹道:“唉,应该是有一点关联的!” 陆景秀连忙追问:“什么关联?” “听闻泉州盛产菜叶,有一种天圣茶,喝了能让人醒脑提神,功效神妙,连凤凰山羌都饮此茶,贫僧仰慕已久啊!” 陆景秀惊喜道:“法师,难道,难道我喝这茶就能治好我内力失控吗?” 指明撇了陆景秀一眼,道:“我不知道!” 陆景秀惊愕道:“那,那,那法师说这天圣茶是什么意思?” 指明道:“我就是口渴了,便想起了这茶,随便提了一嘴!” 陆景秀鼻子差点被指明气歪,血涌上头,咬牙道:“可法师说过这茶与我内力有些关联的!” 指明道:“对啊,有啊,有一点点,也不大!” 陆景秀强忍怒气,追问道:“什么关联?” 指明老神在在,道:“你问我你的内力消失是怎么回事,我刚想回答,便渴的头昏脑胀,有点想不起来,便暗示你贫僧想喝天圣茶,你却是一如初见时的笨头笨脑愚不可及,唉!” 陆景秀运转瑜伽乘密法门,足足半响的时间才稳住了被指明气的浑身翻腾的血液。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指明,便哀求道:“法师,我现在身重剧毒,没有内力压制随时都可能丧命啊!我这就去为法师煮茶,法师好好想想我内力的事啊!”说罢,去土旦房间取了茶叶,土旦见此怒骂:“这指明黑和尚连我刚弄到手的天圣茶都知道,这个狗贼!”想要出来找指明算账,被陆景秀哄住。 六十七章,追悔莫及 忙活了片刻,指明喝到了天圣茶,才满意笑道:“好了,看你小子,哦,是小居士,颇有佛缘,我就为你讲解讲解吧!不过,你得先说说你的事,不能有一丝隐瞒,否则我爱莫能助呀!” 陆景秀犹豫片刻,看着诡异莫测的指明,还是决定从实招来。说自己被人下了春药,与人发生了关系,后内力大增,又后来有一天修炼内功时忽然想起这事,便内力失控。 不改变事实的情况下为自己修饰了不少,说完脸色微红的看着指明,指明没理会他的为难忸怩,奇道:“你说你与人双修时脑海浮现出我教你的咒语?然后内力大增?” 陆景秀点头。指明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咒语了,你念一遍,我看看你是不是编假话骗我!” 陆景秀想了想,一字不差的将那密咒念了出来。 指明听后大惊失色,颤道:“你,你就听一遍就全记下来啦?” 陆景秀道:“屁!我一个字都没记住,是后来,那时候,那个,自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 指明颤抖着道:“那,那你双修时,是什么感觉,过程是什么感觉?最后又是什么感觉?” 陆景秀狐疑的看着指明,以为指明又是调戏自己,又见指明脸色紧张神情激动,不似戏弄自己的意思,为难片刻,还是把当时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指明听后怪叫一声,拍着大腿,懊悔不已。 陆景秀看着指明仿佛死了爹娘一般,奇道:“法师,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指明喝道:“小子无知!你可知道,你无意中达到了佛家苦苦追求的悟空性?你在大欢喜中求的了大寂灭之境!却不自知,反而沉沦欲海,真是愚昧无知愚不可及,真是,真是……”指明气的说不出话。 陆景秀也有些惊讶:“悟空性?大寂灭?什么意思?” 指明恨铁不成钢的道:“小子!如我没看错你修炼过瑜伽密乘吧?到了报身佛境界吧?哼,你在悟空之时脑海专研瑜伽密乘,便有可能达到无比瑜伽密乘,甚至是无上瑜伽密乘也不无可能!若是思考佛经,瞬间即通!天大的佛缘全被你小子弄没了!” 陆景秀听后有些恍惚,想起那时自己似乎无所不能的感觉,好像真如指明所说那样,也是懊悔不已,却故作不信道:“哪有那么玄乎,我修炼这么多年瑜伽密乘,都没有到法身佛境界,那什么悟空能让我直接到无上境界?” 指明叹道:“数千年以前,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性成魔,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观世音去教化他。观世音采取种种手段都无法降伏此魔,无奈之下便以肉身布施,现红粉之相,和毗那夜迦发生关系,**大欢喜之时,突现骷髅之身,取红粉骷髅之意、大欢喜过后便是大寂灭之境!毗那夜迦顿时化解了一切恶念,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悟空之时无所不能立地成佛也不是没有可能,瑜伽密乘又算的了什么?” 陆景秀听后知道指明并为说谎,懊悔不已,连忙道:“那,那我下次还能悟空吗?” 指明冷笑道:“可能会出现,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出现!后者机率大!” “大多少?” “无穷倍!” 陆景秀安慰自己:“不管大多少,总是有机会的!” 指明冷笑不语。 陆景秀懊悔半响,才想起内力的事,问道:“那我内力是怎么回事啊?” 指明冷笑道:“你心思不纯,降伏不住心中魔头,你好好读研几部经书自然就好了,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 “啊?一辈子都不会好?” 看着惊愕的陆景秀,指明幸灾乐祸道:“对,哪怕你把天下佛经读了个遍,心思依旧邪恶,那就永远都不会好的,哈哈!” 陆景秀急忙道:“我心思纯不纯和内力有什么关系啊?法师,你不要敷衍我啊!我以前就算心中有恶念也能控制内力啊?” 指明哼道:“我虽不会武功,却也知道武功是用来杀人的,大干天和,武功越高,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或是与之匹配的心境。你内力双修双运时大增,但心境却毫无增加,反而因此隐隐陷入无尽欲海之中,哼,也就是我佛之力圣洁无垢,才没有让你走火入魔暴毙而死,你就偷着乐吧!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抵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你的武功才能练到无穷之处,但到了如此境界,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武功了。你佛法足够高深的话,不要说杀人了,连胜负之念都难以存在,哼,武功?小道尔!” 陆景秀听后认为十分有理,想起他不仅与天大的机缘擦肩而过,更是因自己“心术不正”而走火入魔,他心中懊悔痛心,默然不语。 土旦看着陆景秀咬牙切齿悔不当初的模样,好似死了爹娘一般。心情莫名有些好转。对着陆景秀又是教训一通,介绍了几本静心佛经,便飘然离去。独留陆景秀在心中滴血。 陆景秀缓了半响,强压心痛,来到土旦房间的房间翻找佛经。 土旦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佛经,每本看个一章半页,加一起也能顶上两本了。土旦看着陆景秀进来找到佛经,也不理会自己,失魂落魄拿着经书便走,怒喝道:“观看这些狗屁经书有什么用!有时间你多修炼修炼内功,看你内功和走时有什么区别?若是内力深厚怎能毒素攻心?” 陆景秀呆呆傻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脚步不停。 土旦见此更是怒不可遏,吼道:“你以后离那指明远点!” 陆景秀回到房间,观看了一夜佛经,清晨去找土旦,希望立即上路出发,前往藏区。土旦看着双眼通红的陆景秀,叹息道:“景秀,纵是你喜欢佛法,也不能急于求成啊?佛学乃是一点一滴慢慢积累出来的,若是熬夜便能增长知识,那你次旦师叔早就成佛了!” 陆景秀一个激灵,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着相了。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如此,只是平白浪费光阴而已,有这时间还不如修炼内功了。心中明悟,只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当即对着土旦道:“谢谢师叔提点,我险些入了魔障,我知道了师叔!咱们上路吧!” 土旦道:“你不用休息休息吗?” “我休息好啦,咱们走吧!” 土旦点了点头,带上数十个随从护卫,一应路上所用的各种事物。一行人离开大都,直奔藏区。 路上陆景秀问道:“师叔,你不用和皇上禀告一声么?” “我昨天就禀告过了!唉,多少年没回寺了,多少年没看到次旦师兄了!唉!” 陆景秀笑道:“很快就能看见啦!” 土旦微笑点头。 路上有仆人打理一切事物,陆景秀是万事不管,只顾观看“一阳指”、“兰花拂穴手”等四本秘籍,闲暇之余便认真揣摩佛经,或是与方东白讨教剑法,听其说着江湖秘闻,也和土旦交流内功心法要诀。 他把四本秘籍也让土旦、方东白一起观看,一同研究讨论。他被指明的一番教训及土旦无意中的几句话开阔了心胸,已经不是像以往一般对着武功有着各种执念。心灵放开了不少。 他这此举也让方东白大吃一惊,想不到陆景秀如此豁达,各种闻名江湖的秘籍竟让自己随意翻看,心中佩服,对陆景秀感激不已。 陆景秀对此却是淡然一笑。一路上几人讨论武功剑法,讨论天下高手,讨论各门各派的绝招秘技,让几人感不到时间飞逝,数月间便已来到藏区山南区,离金刚宗已不远矣。 陆景秀路上观看佛经,专研佛学,让潜伏在奇经八脉中的内力真气陆续回归丹田,恢复了一大半,加上本身日日不懈的修炼,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这让土旦方东白吃惊不已,只道陆景秀是有天助。陆景秀对此却不解释,只是微笑不语。 这一日,陆景秀一行人来到了金刚宗寺门前,土旦看着寺门感慨不断,陆景秀却是心中奇怪,暗想:“今日怎么没有当值看门的?莫不是今天是小嘎子当值,这小子又偷偷去逗弄三只大獒了?”心中奇怪,却是脚步飞快,径直进了金刚宗寺内,刚走进寺门,便见到一群僧人围成一圈,观看圈内两个僧人比武打斗。 陆景秀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他见到这群僧人澄清分明,一伙穿黄衣,一伙穿白衣。黄衣众僧他大部分都认识,都是金刚宗的人,但其中没有次旦。 而穿白衣的他却是一个不识,且看衣服款式与烂陀寺的僧人着装相似。他以为是烂陀寺前来吞并金刚宗,便对土旦低声道:“师叔,好像有敌人上门,你不要轻举妄动,看我处理,我怕次旦师叔出现意外!” 土旦也看出苗头不对,咬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方东白听见了陆景秀的低语,开口道:“陆兄弟,我虽然身有怪病,却也能施展几招,有事情能用到我、你就直说便是!”陆景秀点了点头。 几人悄悄走上前去,观看起来。 六十八章,烂陀寺 见金刚宗在圈中比武的是达娃,且大占上风,陆景秀便不再关注,扫视起围观的人来。见其中有俗家打扮的拥忠降措兄弟,有看门的小嘎子、伙房的格桑、晋美等等,却没有一些重要的主事之人,如珠杰、经房长老等金刚宗重要人物。 又见烂陀寺一方约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高高瘦瘦如麻杆般的老僧。 仔细观察烂陀寺众僧,陆景秀心中对其功力深浅略微有了些了解,心中放松不少。 而此时,场中的打斗已经到了尾声,不出陆景秀所料,达娃果然胜出。达娃一拳打在了那烂陀寺僧人的胸口,让其吐血摔倒。陆景秀看的清楚,这是达娃手下留情的结果。 “我来领教金刚宗师兄的高招!”忽地一个烂陀寺僧人叫道。说话时便已经冲达娃扑去,一记“金刚伏魔”拍下。虽是出声提醒,可动作迅速,和偷袭无甚分别。 达娃避开这一掌,与之交起手来。不一会,便已经过了十数招。 陆景秀眼光技艺已今非昔比,在中土先是得到一流高手土旦毫无保留的指点喂招,又与昆仑派班淑娴动过手,受过她的一些指点。最后又和成名多年且剑术高超的方东白交流过各种武学,他已非吴下阿蒙了。看出那烂陀寺僧人不是达娃对手,便耐心观看起来。 半响,面对达娃一记凶狠的“虎抱头”,烂陀寺僧人自知抵挡不住,连忙急退几步,并叫道:“佩服!师兄拳法高超,师弟认输啦!” 达娃站立不动,来回扫视烂陀寺众僧。烂陀寺又有一中年僧人出列道:“金刚宗武功果然不同凡响,我也来领教领教!” 说罢,不给达娃回话机会便已扑来上来。 达娃怡然不惧,低吼一声也扑了过去,两僧便交起手来。 陆景秀看的分明,那烂陀寺的中年僧人无论功力及技艺都逊与达娃,但达娃也不知与多少人动过手了。此时气喘吁吁,似有体力不支的迹象。渐渐落在了下风,不出二十回合,便要败在烂陀寺僧人手上。 陆景秀见那烂陀寺中年僧人不像达娃与其同门交手时那般留情,反而招招狠辣毙命,便悄悄对土旦道:“师叔,你去给那僧人打败,先不要弄出人命,我怕次旦师叔在他们手里,你打败那僧人后便趁机拿下那个人!”陆景秀说话时手指悄悄指向应是烂陀寺的带头主事之人、那高高瘦瘦如同麻杆般的老僧。 土旦忍耐已久,但也有陆景秀一般的担心,怕自己的二师兄次旦受制于人,但除了杀人、却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知道自己师侄陆景秀足智多谋,便听从了陆景秀的安排。 听了陆景秀之语,低喝一声,身子一纵便来到达娃身边,一掌便把烂陀寺的中年僧人打的吐血飞出。土旦身子不停,直奔那烂陀寺高瘦老僧扑去,那老僧猝不及防,仓促应招。 两人都是武功高强,数十回合如同如兔起鹘落,稍纵则逝,高瘦老僧不及土旦内力深厚,又是仓促应招,数十回合便被土旦用了一记玄妙莫测的手法点住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他心中骇然,本以为在藏区能胜过自己的人聊聊无几,却不想竟被人面对面点住了穴道,只觉对方的招式如同鬼神,心中骇然。 土旦也是心怀侥幸,与这高瘦老僧交手数十回合,便已知其武功深浅。应与自己没观看“龙象般若功”之前的功力相当,平分秋色之境。自己学了龙象般若功虽是武功大进,可要拿下这高瘦老僧也得数百回合才能取胜。不想自己偷袭出手、又用出了刚学会不久的“兰花拂穴手”,竟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直接点住了对方穴道,心怀侥幸,手却毫不迟疑,一把捏住了高瘦老僧的脖子,怒视烂陀寺众僧。 烂陀寺众僧终于反应了过来,见自己寺院武功高强长老被人片刻便擒住,都是又惊又怒,一时间不敢上前营救。 有一莽撞僧人没有想到这么多,直奔土旦冲来,却被土旦一脚踢断几根肋骨,吐血飞出。 那高瘦老僧见此叫道:“你们都不要过来!”喊罢,又对着土旦道:“不知这位师兄是什么人?武功竟这么神妙?我乃是烂陀寺的桑边,今日…………”话没说完,便被土旦打断:“闭嘴!我是金刚宗的土旦,我管你什么烂陀寺,敢来我金刚宗撒野,我今天让你们死无全尸,一个不留啊!”土旦说到最后时已经怒气勃发,手上用力,马上就要掐死了那烂陀寺高瘦老僧。 陆景秀见此连忙叫道:“师叔息怒,问问他我次旦师叔在哪?” 土旦也清醒过来,强压下心中怒火,刚要说话,就听数声呼喊:“小师叔!”(小上师!) 却是禾嘎和拥忠降措认出了陆景秀大呼出声。达娃愣了愣,也认出了陆景秀,同众人一同奔到陆景秀身边。 “小上师你终于回来啦!” “小师叔…………”陆景秀连连摆手打断众人的话语,指着被土旦捏住脖子的高瘦老僧道:“他们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次旦住持呢?在哪呢?” 达娃喘道:“住持……在大经堂呢,他们都是……都是烂陀寺的人!哼!” 禾嘎心思聪慧,隐隐知道陆景秀的心思,接话道:“住持没事!和烂陀寺的人讨论佛法呐!他们是来交流佛法的,哼!以多欺少,七八个人和达娃师叔比武,不要脸!” 陆景秀听了后放松不少,却还是担心次旦的安危,对着土旦道:“师叔你在这里等待片刻,我去找次旦师叔,你等我消息!”说罢,对着方东白拥忠降措达娃等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带着众人向大经殿奔去。 土旦听懂了陆景秀话中深意,手上用力几分,对着高瘦僧人阴声道:“你最好让你的同门老实一点,我一会就放了你!” 高瘦老僧冷笑一声:“呵呵,刚刚一时不备,竟被你偷袭得手,待你那师侄回来,咱们在好好较量一番,哼!”土旦听后冷笑不语。 陆景秀和众人奔向大经堂,路上简单了解了一些情况,心中担忧减少了几分。 陆景秀不经通报便带着众人闯进了大经殿,见上首位置安坐一人,不是他的次旦师叔又是谁?又见次旦身旁坐着珠杰及金刚宗一众年高长老。他心中放心,大叫一声:“师叔!”便扑向次旦。 次旦连忙站起,一时之间竟有点不敢相认,搂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陆景秀,开心的道:“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呵呵,现在都比师叔高了,还哭鼻子!且收了,这里有客人在呢。” 陆景秀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在中原受到过的无尽险恶环境都已不足为惧、坦然面对。只因他有他的次旦师叔在心中! 深吸口气,平复了激荡,对着次旦道:“师叔,不仅我回来了,土旦师叔也回来了!” 次旦听后更是开心不已,朗声道:“诸位师兄,贫僧多年没有回来的师弟回来了、还有我师侄,今天我心已被喜悦充满,再没了和你们讨论佛法的心思啦!对不住各位师兄了,且容我们师兄弟叙叙旧再谈其他可好?诸位离去的盘缠贫僧会让人备好,拉布师兄不用为此烦恼!” 在下首坐着的数位烂陀寺僧人一阵交头接耳片刻,一个年近四旬,身材匀称,三角脸,眼神忽明忽暗的僧人合十道:“既次旦师兄故人重逢,我们怎好打扰?来日等师兄平复心情,我们在探讨佛学、讨论其他不迟!” 次旦刚要回话,就听殿外一片吵杂,紧跟着就闯进来一大群人。 来人为首的正是土旦。却是他在外面耐不住性子,便抓着高瘦老僧的脖子胁迫其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烂陀寺及金刚宗的一众僧人。 土旦见次旦安然无恙,放了高瘦老僧,向次旦冲来。来到次旦近前却是止住了脚步,他多年习武练气,气度比陆景秀要深厚的多,能压下激动。他激动的道:“二师兄,你,你瘦了!” 次旦也是神情激动,仔细打量了土旦半响,道:“师弟!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这时,那高瘦老僧喝道:“那个土旦,你刚刚趁我不备偷袭我,咱们再来比过一番!” 三角脸僧人连忙呵斥:“卓达,怎么回事!” 叫卓达的高瘦老僧连忙低声把刚刚在大殿外发生的一切禀告一番。 那三角脸僧人沉吟道:“比武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今日是次旦师兄故人重逢的日子,我们不要打扰,走吧!”说罢对着次旦土旦分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众僧纷纷跟随其后,高瘦老僧卓达恶狠狠瞪了土旦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陆景秀再也按奈不住,道:“师叔……次旦师叔,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来咱们金刚宗干什么来了?” 六十九章,治病 土旦压下与师兄重逢的喜悦,怒声道:“是啊二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咱们金刚宗撒野,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次旦脸色的笑声收敛,微微一叹:“也怪我太过心软,惹下了这个祸端!”说罢,对着土旦指向一旁的珠杰道:“师弟,这就是珠杰!”珠杰立即对着土旦施礼,道:“珠杰见过师叔!” 土旦见神态祥和举手投足间有股说不出出尘气质的珠杰,心中喜爱:“哈哈哈,好好,听你师傅信中经常提到你,恩,果然不错,不错!”珠杰微微一笑。 土旦与珠杰谈了几句,又与一众长老寒暄片刻。他与几个长老相识,并不需要次旦介绍。 寒暄片刻,土旦道:“二师兄,你刚才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什么祸端啊?” 次旦看了眼珠杰,示意珠杰讲话。珠杰见此道:“他们乃是烂陀寺一众僧人,与新任住持岗克上师一系争夺住持一职失败,便来了咱们金刚宗,他们说是想要在咱们金刚宗暂落脚程休息几日,今日刚刚向师傅告辞,可我却觉得他们未必想走,还有阴谋,他们………” 随着珠杰的缓缓讲述,陆景秀土旦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这遍地是寺庙的藏区、能隐隐与排名第一、为元廷效力多年的宁玛派相争第一之称的烂陀寺早已不复当初。 数十年前,烂陀寺势力雄厚高手如云且一片团结,能与当时有密教第一寺的宁玛派相争抗衡,但数十年前烂陀寺住持暴病身亡,来不及交代后事,剩下的一众长老便开始争夺住持之位。 争夺十数年才有了结果,但也是经过了厮杀妥协才有的结果,分成了三系,三系是由一位实权住持、两位实权长老组成。皆是面和心不和。 烂陀寺经过十数年的内斗,势力不如往昔,但也是在密教四大宗派之中排名第二。本有机会继续发展壮大,但却由于三系人马从明面厮杀变成了暗地里争斗,三伙人马又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十数年,不仅没有壮大,反而更加衰落。被萨迦派超越,从密教隐隐的第一寺变成了第三。 半年前,烂陀寺住持患病而死,也打破了三方势力平衡的局面,由两伙长老开始争夺住持之位。一位叫做拉布,便是刚刚在大殿中呵斥高瘦老僧卓达的三角脸僧人。另一位便是现任住持岗克。 拉布与岗克斗了半年,棋差一招,没有争过岗克。心有不甘,不想臣服原来的合作伙伴亦是对手师兄的岗克,便带着几名心腹数百的手下僧人离开了烂陀寺,来到了金刚宗。看中了金刚宗在金轮法王时期修建的宽广巨大的寺院,便想要鸠占鹊巢,吞并金刚宗,在此发展壮大,或回去找岗克报仇、亦或另立宗派。 以交流佛法的借口来到了金刚宗,次旦隐有所觉,但却心有不忍,不想见数百佛子流离失所,便同意了烂陀寺拉布卓达等人进寺的请求。 交流的几日后,拉布又对次旦又说本寺出了败类,把他们一众人马赶了出来,想要在金刚宗修养数日暂落脚程。次旦不忍拒绝,便同意了下来。 就这样,烂陀寺众人已经来了金刚宗十数日,整日与交流佛法切磋武学,已打伤数位金刚宗的僧人。次旦见此,知道不能在过纵容,便露出送客的意思。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拉布故作不知,整日里以交流佛法的借口故左右而言他。 次旦便打算在今日与拉布摊牌,话说到明面上,让拉布等人离去。拉布对此心知肚明,也是想了一条计策,想让卓达等一众武僧出手,把金刚宗的一众僧人擒获,隐藏起来。用这群人的生死性命来要挟次旦,让次旦把金刚宗住持一职卸下,由他续任。却不想还没等实施计划,便被土旦的到来打破。 陆景秀听了珠杰的话,明白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把刚刚发生在大殿外的事情对珠杰等人说了一遍,问道:“他们刚刚已经和次旦师叔提出了告辞?” 珠杰点头道:“不错,他们没等师傅开口,他们便知趣的开口告辞。要了不少盘缠,师傅也都一一应允,我却还是有些担心啊!” 陆景秀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拉布的想法,并猜测珠杰也应该猜了出来,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土旦道:“珠杰师侄担心什么?” 珠杰道:“我担心他们提出告辞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还另打算,极有可能就是用武力胁迫我师傅!” “哈哈哈!好,好的很,正好我手痒痒呢,不错不错!”土旦哈哈大笑道。 次旦开口道:“师弟,烂陀寺来的人中武功最高的是卓达,还有两个不下于卓达的人,你有把握吗?” 土旦狞笑道:“就算他们三个一起上我也要把他们的脖子拧断!” 次旦沉吟道:“师弟,不要胡乱伤人性命,你休息一晚,明日以比武的名义去领教烂陀寺的武学,让其知难而退就好!” 陆景秀接话道:“我看一会便去领教领教的好!土旦师叔不累,应该用不着休息!” 陆景秀担心拉布等人不了解土旦的武功高低,趁着今天施展一些阴谋诡计出什么岔子,伤到金刚宗僧人的安全,便出此言。 珠杰立即点头赞同。次旦望了一眼陆景秀,也明白了陆景秀的心里,刚要点头同意,便“咦”了一声,开始仔细打量陆景秀的脸色,打量片刻,伸手抓过陆景秀的手腕,探入一丝内力为其检查。 陆景秀只感到一股弱小却又精纯无比的内力探进自己体内,往心脏要害游走,他也不反抗,任其游走探寻。他心中暗自佩服:“次旦师叔的内力虽然弱小,却是精纯无比,比土旦师叔和我的精纯的多的多了,只有我与班淑娴双修时产生的内力才能与之一比。” 次旦也感到了陆景秀体内有一部分内力单纯高洁无有杂质,与自己精修多年的内力品质不相上下,心中惊讶的同时也了解了陆景秀的毒伤,开口道:“景秀,你怎么中了青陀罗之毒?又侵入了五脏六腑?” 陆景秀连忙把曾对土旦说过的假话又说了一遍。 次旦听后幽幽叹了口气:“你多亏回来的早,若是在晚些时日,恐怕……唉,来,你跟我来,我先给你吃几颗丹药!珠杰,你与你几位师叔商量烂陀寺的事宜吧!你小师弟毒伤甚重,我先去给他疗毒!”说罢,便带着陆景秀走向丹房。 陆景秀连忙对着方东白打了个眼色,示意跟上。 走进丹房,次旦看了眼跟进来的方东白,没有做声,只道是陆景秀带回来的病人。 在瓶瓶罐罐中找出几颗丹药,待陆景秀服下后又为其点穴活血,忙活半响后,次旦道:“感觉怎么样?” 陆景秀只觉胸中一块阴云消散,呼吸之间畅快淋漓,无比的痛快,不由自主的笑道:“哈,好啊,感觉很好啊!” 次旦也露出笑容:“你这毒伤侵入五脏,不是一日两日便能驱除干净的,最少要月余呢,过一会你就会手脚发麻,不过没有大碍!” 陆景秀连连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忽见了一旁有些激动的方东白,便道:“恩,我知道了师叔,对了师叔,这是我在中土结交的好朋友,叫方东白!身患重病,特意带回来让你施展救人手段呢!” 方东白在一旁确实是有些激动,见次旦翻弄几下便知道了陆景秀所中之毒的名字,喂了几颗丹药就让陆其病情好转,断言月余便能治好中土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毒伤。心中激动,只觉陆景秀所言非虚,这西域高僧定能治好自己的怪病! 方东白连忙上前两步,来到近前,施礼恭声道:“方东白见过次旦上师!” 次旦微微一笑合十回礼,让方东白躺在案台上,为其检查身体,内力探入方东白体内。 方东白只觉次旦的内力虽弱,却有股精悍无比牢不可破的意味,与陆景秀的内力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精纯无比圣洁无染。 片刻后,次旦道:“景秀,你先出去吧,看看你师兄他们准备对烂陀寺如何行事!”陆景秀一愣,依言走出丹房,前往大经堂。 待陆景秀走出房间,次旦微笑道:“方居士,你应该知道了你得的是什么病了吧?” 第七十章,驱赶 方东白点头道:“我知道!” 次旦轻轻的为方东白按摩,偷偷拿出数根银针,同时又轻声道:“患此病者,鬼肠最多露出两寸,便会令患者发病身亡。可你的鬼肠已经吐出了四寸,可你现在却没有大碍,应是景秀天天为你按摩打穴所致吧?” 方东白只觉心中躁动难耐,知道似乎自己要发病,可又感觉自己能压制下来,便勉强开口道:“不错,对亏了一路上陆兄弟的的照顾,我…………”次旦打断他的话,笑道:“鬼肠这东西通神,你一想它说它,它就会缩回去,对不对?” 方东白点头道:“对,这东西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好像…………”次旦又打断道:“那它现在缩回去了么?你摸摸看!”说话时,把方东白的手放在肚脐处。 方东白迷迷糊糊依言去摸。刚刚碰到鬼肠,心中惊醒过来,知道自己碰到鬼肠便会发病,变的神志不清胡乱杀人,连忙大吼道:“法师快走,我要……”话没说完,便感觉肚子一痛,说不出话来。 原来次旦已经在鬼肠上扎上一根银针,肚子上也刺进数根,定住了鬼肠,痛的方东白说不出话。 次旦笑道:“鬼肠连接心脉脑海,贫僧故意说话分散你的注意力,骗鬼肠出来,现在已经被贫僧定住,无碍了!” 方东白大喜,躺在案台上便要起身,被次旦按下,方东白道:“法师医术高超,在下感激不尽!” 次旦道:“常人若患此病,来到贫僧这里数日至月余都能痊愈,可你却有些不同。你武功高超定力刚强,隐隐压制住鬼肠一段时间,又经过贫僧师侄的按摩救治,令你的鬼肠吐出四寸之多,得需要治上一年半载才能痊愈啊!” 方东白朗声道:“不要说一年半载,就算十年八年我也是开心至极啊!法师今日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如果法师不嫌弃,我今后就为法师报其犬马之劳以报恩情,侍奉在法师左右!希望法师不要嫌弃!” 次旦哈哈大笑:“你和我那师侄一样,怪不得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呢,你们都是太过着相啦!呵呵。” 方东白一愣,不明其意。 次旦解释道:“人早晚都是会化成一黄土,明知会死,又何必执着于生死呢?又何必奉献自己的一生、做些自己未必愿意做的事报其救命之恩呢?你只需做几件善事,贫僧便会开心的不得了,又何必侍奉在我身边呢?你做了令贫僧欢喜的事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啊!” 方东白似懂非懂,愕然无语。 次旦见方东白还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便解释道:“一个人若是说;‘视金钱如粪土!’那这个人便落了下乘。他若是说;‘视金钱如浮云!’那他便是中乘,只有说;‘视金钱如金钱!’才是勘破看透啊!” 方东白只觉隐隐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是找不准位置,急的抓耳挠腮,迫切的盯着次旦,盼次旦继续说话。 次旦道:“今日的执着,便会造成明天的后悔!一切恶法本是虚妄的,不能太过自卑自己。一切善法也是虚妄的,更不要太过狂妄自己。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会悟透!”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房门处又道:“你就在这里躺着吧!躺两个时辰才能下针,到时候贫僧会过来的!” 独留隐隐勘破的方东白。 次旦离开丹房,来到大经殿。发现只有一个小沙弥在收拾水壶茶碗,次旦连忙问道:“你珠杰师叔他们呢?” 小沙弥放下手中活计连忙回道:“珠杰师叔他们去烂陀寺那边的客房了。” 次旦连忙出了大经堂,直奔客房区而去。来到烂陀寺众僧所在的客房时,与陆景秀珠杰土旦等人走了碰面。他连忙道:“你们怎么回来了?这是……” 土旦哈哈道:“完事啦,二师兄,我把烂陀寺的几人挨个教训了一番,没有把他们打死,他们现在收拾行礼呐,连盘缠也不要啦,这就要下山啦!哈哈!”土旦刚刚与烂陀寺众僧一一较量,无有一败,只觉自己功力又有精进,勇猛无敌,畅快不已! 次旦心中惊讶:“这么快?我去看看!”说着话,就要向烂陀寺众僧客房走去。却被陆景秀拦住:“次旦师叔,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再起波澜!” 珠杰也认同陆景秀的话,道:“是啊师傅!小师弟说的有理!你和土旦师叔多年不见,咱们回去好好聊聊吧!”次旦想了想,便从善如流,点头同意。 众人回到大经殿,次旦与土旦回忆过去,思及他们的师傅巴乌,又想起师兄思巴鲁,思忆过去感慨不断。 陆景秀看着双目湿润的拥忠降措两兄弟也是心中激荡,只觉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着两个憨直的兄弟在思念自己,心中感动不已。 不说次旦土旦陆景秀等人的寒暄,且说烂陀寺众僧。 “唉!没想到金刚宗的土旦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赶在这个时候在中土回来!时也运也命也!”众僧头领的拉布黯然道。 总僧听后皆尽默然无语。 半响后,嘴角带有血迹的卓达咬牙道:“师兄,我,对不起,我大意了,师兄你放心,待我养好伤后定要再与那土旦一战!打死土旦次旦,夺了金刚宗寺的寺院!” 拉巴苦笑道:“算了,土旦刚刚手下留情,应是次旦说了话语。且土旦带来的那群武士各个手持弩箭,不容小窥,咱们不要不知好歹了,收拾收拾走吧,西去不远有个桑加寺,听说也是声势兴旺,也是寺院宽阔,面积不小,咱们去那里谋算一番吧!” 烂陀寺众僧听后无一反驳,收拾了行礼,起身出了金刚宗,向西走去。 金刚宗看门沙弥禀告了次旦珠杰,次旦心中放松的同时也有些担忧,担忧这伙僧人走向歧途。 傍晚,在金刚宗内的众人吃了个热闹的晚饭,席间热闹不已,各个面带笑容。 吃过晚饭,次旦土旦走至一处,打算彻夜长谈。 陆景秀也带着一直笑容不断的方东白来到拥忠降措的院子,拿出烈酒,举杯畅饮。 “哈哈!刚刚大家一起吃饭虽然开心,但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才想起来,是少了它啊!”陆景秀指着手中的酒碗道。 拥忠嘿嘿笑道:“小上师,住持若是知道你在寺内偷酒喝,恐怕又要教训你啦!” 陆景秀感受着四肢发麻发软的感觉,心中喜悦,知道这是在五脏六腑中逼出来的毒素所致,满不在乎的道:“故人重逢、开心而喝酒,师叔不会说什么的!又不是闲来无事偷酒喝!” 方东白笑道:“有理有理!我刚刚还有些忌惮,在这佛门神圣之地喝酒,心中惶恐呢。听了陆兄弟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呢!嘿嘿!” 陆景秀道:“方老哥,你今后就在这院子与我们三人一起住吧!”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也!”方东白摇头晃脑的道,仿似去了心头病身上病恢复了散漫浪荡的本性。 “小上师,这老头真是什么剑道高手?”降措指着方东白道。却是在吃饭时听了陆景秀三言两语的介绍而产生的疑惑。 方东白见降措指着自己,心中迷惑,听不懂藏语所故。 陆景秀用汉语回道:“这是我在中土结交的朋友,真是个剑道高手呢!” 拥忠降措皆能听懂汉语,却是说的不明白。降措用藏语回道:“这瘦不拉几的小老头是个剑道高手?真是看不出来呢!” 陆景秀哈哈大笑,对着疑惑的方东白道:“方老哥,他说你这么瘦,不像剑道高手呢,你教训教训他!” 方东白一愣,随即笑道:“不敢教训,咱们就切磋一下吧!请!”说罢,站起身来望着降措。 降措依言起身,用汉语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拿剑吗?” 方东白道:“先打,打不过,我在拿剑。” 七十一章,去而复返 降措不再答话,打量一番方东白,忽地一记“龙象般若掌”打出,直奔方东白胸口。 方东白身子一晃,便来到降措右侧,并指成剑,一剑向降措肋部点去。 降措吃惊方东白身法动作快速之时,也是毫不停顿,一记“睡罗汉”,一肘向方东白的手砸去。 方东白变剑为爪,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险之又险绕开降措的一肘,在降措身上轻轻一拂,降措便动弹不得,被点住了穴道。 降措惊愕不已,用汉语道:“你,你这,什么,邪门功夫。” 方东白解开了降措的穴道,道:“这是小上师教我的武功!” 拥忠降措连忙看向陆景秀,眼神炙热。 陆景秀苦笑不已,不敢想象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拥忠降措二人手指捏兰花的模样,道:“方老哥的本事可不是我教的,是我在中原弄到几本秘籍借方老哥看过而已。”说着话,在怀中拿出四本秘籍,让拥忠降措观看。 拥忠降措看不懂汉字,只得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陆景秀。 陆景秀见此,便为二人讲解起来,讲了半个时辰,二人叫苦不已,觉得这不是什么武功,乃是女子绣花时所用的姿势,再也不学。 陆景秀知道这是拥忠降措二人现在武功低微,又没接触过中土武学所故,待日后他们功力高深,自然就会懂得这几本秘籍的珍贵之处。二人此时已经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三层,马上就要第四层了,进步神速,让陆景秀也是吃惊不已。 方东白看着一脸苦楚的拥忠降措道:“‘兰花拂穴手’讲究快、准、奇、清。尤以‘清’字诀最难,需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这是门高深武学,你二人所练皆是外门硬功,一时间是学不来的,等你们练到由外而内之时,便可学的了!” 拥忠苦着脸道:“以后能学也不学!这是女子绣花用的!” “哈哈哈!”陆景秀大笑。 方东白突然道:“我看这两位兄弟以后定能成为一流高手!” “哦?”陆景秀惊讶,不敢相信资质普通拥忠降措能成长为班淑娴土旦一般的一流境界。 拥忠降措也是激动的看着方东白,他二人经常被达娃说笨,也自知没有习武天赋,不报以成为高手的希望了。 方东白道:“两位兄弟现在虽然内功不深,但外功极强,两位兄弟又皆是异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内,有些另辟蹊径之感,早晚能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可说乃是天授也。” 陆景秀拥忠降措三人听后都是开心不已。 陆景秀方东白拥忠降措四人喝了一夜,聊了一夜。 第二日正午时分,陆景秀睡得正香,被人摇醒。 “小师弟!不要睡了,出事了!” 陆景秀睡眼朦胧,望着一脸悲伤凝重的达娃心中一惊,酒意立即全无,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禾嘎死了,被烂陀寺的人打死了!” “什么?”陆景秀霍然起身,不可置信。昨晚他与拥忠聊天时看见三条威猛雄壮的獒犬,拥忠还说着小嘎子的好,说小嘎子总是偷偷给三只獒犬打些猎物等话语,今日就这么死了? 陆景秀思及小嘎子的音容相貌、幼年时经常被自己和多吉欺负的小嘎子,心中不可置信,颤声道:“你,你说的是小嘎子?” 达娃沉默半响,点头道:“是!小师弟,随我来吧,出事了!”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陆景秀起身胡乱穿上衣服,出了屋子,紧跟达娃走向大经堂。 路上达娃向陆景秀说明了情况。 原来昨日走出金刚宗的拉布等人在路上遇见了前来追杀他们的烂陀寺现任住持岗克等人,两伙人马在路上相遇,虽然都没有准备,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便杀成了一团。厮杀良久后,拉布一伙不敌败逃,岗克等人紧紧追杀。 一逃一追,两伙人便来到了金刚宗,今日当值看门的禾嘎见刚刚离开一天的拉布等人血迹斑斑跑了回来,只道是路上遇到了暴乱的奴隶军,连忙迎了上去。 拉布等人没有理会禾嘎,径直跑进了寺内。后面追杀拉布的岗克等人见禾嘎将拉布放进寺内,只道禾嘎与拉布的人相识,随手就将禾嘎一拳击毙。 现在众人正在寺内大经殿争执。珠杰便叫达娃把一向足智多谋的陆景秀叫来,分析情况,看看怎么应对。 陆景秀来到大经殿便听见了争吵声打斗声,他心中担忧次旦的安危,急走几步便进了大经殿。 进了大经殿,见场中有两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人是土旦,另一人乃是位白眉毛的老僧人。 土旦掌掌带有龙鸣象嘶之声,罡风阵阵,猛如金刚。那白眉毛老僧也是不弱,拳脚动静之间身体里发出如同牛般的吼叫,拳法大开大合,丝毫不弱于土旦。 两人的拳脚身子转动之间罡风四射嚎叫,声势惊人心魄,渐渐压下来争吵声。 陆景秀立足观看,这时方东白也进了大殿,来到他身旁,低声道:“怎么回事?这好像不是昨天那伙?” 陆景秀低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两人看了半响,方东白看了一眼蹙眉的陆景秀低声道:“土旦法师有胜无败!” “哦?为什么?”陆景秀疑惑道。他虽然眼光眼界增高,但离一流高手境界还有段距离,看不出两位一流高手对决的结果。 方东白道:“两人功力虽然相当,但土旦法师功法十分怪异,每拳每脚之间都带有千斤巨力,似无穷无尽!那白眉毛虽然功力深厚,但却不是生生不息。一会那白眉毛就得力竭而败!” 陆景秀知道方东白武功应该不在土旦之下,听方东白此话,心中放松不少。 正在他凝神听着方东白的低语时,听见两人的低声交谈声:“住持,白宗师兄恐怕有点不妙啊!” 陆景秀偷偷望去,见说话的乃是一个精壮老年僧人,目光炯炯有神、转动之间荧光闪烁,知其这是内力达到一定程度所致。 被精壮老僧称为住持的是一位方脸阔额、面带笑容的中年僧人,这僧人笑容之间显得豪爽无比。 陆景秀猜测这应该就是烂陀寺现任住持岗克了。 “怪不得拉布争不过岗克,只凭卖相就输了不止一筹!”陆景秀想起拉布猥琐的眼睛及那张三角脸暗思道。 被称为住持的方脸阔额僧人道:“哦?我看白宗不落下风啊!” 精壮老僧道:“白宗师兄以‘佛牛化魔功’为基,一一催动本寺绝学,却全被那五短身材化解了,恐怕一会便要力竭了啊!” 陆景秀听此,知道了与土旦交手的白眉毛叫做白宗。 “白宗糊涂,怎能用这内力消耗巨大的佛牛功啊!” “这,住持,也不怪白宗师兄,那五短身材拳脚之间内功外功齐至,力量无穷无尽,白宗师兄若是不用‘佛牛化魔功’恐怕早就败了啊!” 精壮老僧说完见住持笑脸变的阴沉,连忙又说道:“都怪拉布那伙败类,学会了‘瑜伽大手印’就把秘籍毁掉,若是白宗师兄以佛牛功催动九记大手印,定能打败那五短身材!” 方脸阔额的住持把声音压得更低,道:“一会找机会你上去把那五短身材打死,能不能做到?” 精壮老僧一愣,为难片刻,道:“好吧!我就算打不死他,也能重伤他!” 陆景秀心头暗怒,想不到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人竟能指使他人做出偷袭毙命的命令,真是不能以貌观人。他低声对方东白道:“老方,你现在身子怎么样?能动手吗?” 方东白没修炼过瑜伽密乘,耳目不如陆景秀聪明,没有听到精壮老僧两人的对话,就算听到也听不懂藏语。他道:“无妨!只要不和人比拼内力就没事!最好有把剑!” 陆景秀听后连忙把刚进来不久的晋美拉住,低声道:“晋美师兄,你快去我的房间,墙上有把宝剑,你快去拿来!” 七十二章,皇权威力 晋美听后不敢怠慢,连忙要走。陆景秀又拉住他道:“不是住持房间旁边的那个,是拥忠院子里我的那个房间,你能找到吧?” 晋美低声道:“我知道!”说罢,匆匆走了出去。 此时土旦与白宗已经过了数百招,白宗渐渐落了下风,陆景秀心中紧张起来,低声道:“老方,你盯紧了,那精壮老和尚恐怕要偷袭我土旦师叔!” 方东白微微点头。 这时,场中拼斗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土旦一改刚猛套路,竟使出了一套指法,快则疾如闪电,着指之处,分毫不差。一中即离,一攻而退的与白宗周旋起来。这样一来,二人挣搏之间,皆变的凶险无比,都有随时丧命的可能! 这时,土旦一指点向白宗臂上的“曲池穴”,白宗没有躲避,只是手臂略一转动,避开曲池穴,一拳直奔土旦面门。这一拳势大力沉,刚猛无比,若是打中,土旦绝无活命之理。 土旦对这一拳却是视而不见,手指去势不停,依旧像白宗手臂点去。 白宗心中一喜,只道是土旦一时昏了头脑。拳上又加了几分力道,马上就要把土旦毙与拳下之时,却感觉身子一麻,拳头也软绵绵没了力道,坠了下去。 土旦毫不停留,一把抓住了白宗的脖子,就要拧断。 “住手!”次旦和那方脸阔额的疑是烂陀寺岗克的人同时喊道。 土旦听见次旦的喊声,手上松了些力道。 白宗艰难的道:“你,你这是,什么功夫?明明……没有点中穴道…………” 土旦冷笑道:“这是中土的‘一阳指’,嘿嘿,奥妙之处说了你也不懂!” 陆景秀方东白却是明白其中奥妙,这是一阳指中等境界中最高的功夫;一指拿三穴。 平常点穴手法要丝毫不差点中敌人穴道,才能起到作用。可一阳指却是可以差上个分毫,穴道两寸之内,指力横移,皆能找到正穴。 次旦见土旦拿住了白宗,连忙叫道:“师弟且先…………”次旦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人影已奔着土旦白宗冲去,一拳竟同时笼罩二人,向二人打去打去。拳法怪异,握拳之势中指吐出,拳势伴有象嘶之声,一看便知威力巨大。 土旦想不到这种高手竟然偷袭,来不及躲避,抓着白宗的身子一挡,白宗便被这一拳打中腋窝,立即毙命。 土旦刚要动手反击,就听这人叫道:“土旦师兄,我帮你杀了此贼!” 土旦停了身势,看出这人乃是昨日与自己交过手拉布一伙中的高手之一,名叫旺佳。 这一变故惊住了所有人,方东白本有机会拦下这旺佳,但他听了陆景秀的话,心神全放在了那精壮老僧身上,没想到精壮老僧没有出手偷袭,反而烂陀寺另一伙的人出手了。 精壮老僧怒吼一声,向旺佳冲去。旺佳怡然不惧,上前便与精壮老僧交起手来,同时喝道:“白宗被我打死乃是活该,谁让他和土旦师兄动手!” 精壮老僧一愣,想起白宗是被土旦掐住脖子送到了旺佳拳下而死,他便退出战团,目光紧紧盯住了土旦。 “嘛呢叭咪,吉朗,回来!”这时,方脸阔额的僧人喝道。 叫做吉朗的精壮老僧犹豫半响,抱起白宗的尸体,咬牙退了回去。 方脸阔额的僧人对着次旦道:“次旦师兄,本寺出了如此恶徒,真是佛门不幸,这恶徒欲让你我争斗,竟害了我白宗师兄,唉!你我且不可因此起了争端,达成恶贼心意啊!” 次旦道:“岗克师兄,你寺的恩怨我不想管,至于我金刚宗的禾嘎,唉,实乃无辜也!你们退去吧!”这人果然就是烂陀寺现任住持岗克。 岗克道:“好!师兄不维护我寺逆徒,我们这就亲擒下他们退出金刚宗!” 拉布听后连忙开口道:“次旦师兄!他们才是真正恶人啊!我乃是烂陀寺真正正统传人,我们一群人都是精修佛法武功不高,才被岗克用武力赶出了烂陀寺,我们交流这么多天佛法,师兄你…………”拉布的话没说完,就被岗克打断,他呵斥道:“闭嘴!我有中土朝廷皇帝陛下亲封的诏书在此!谁是正统一目了然!”说罢,在怀中拿出一张黄色丝绸,打了开来。 拉布见此,咬牙切齿愤恨不已,低语道:“这本来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岗克不理会拉巴的低语,喝道:“动手!擒拿本寺叛徒!”他话音一落,精壮老僧吉朗便冲向的旺佳,交起手来。 宽广巨大的大殿内,分成两伙的烂陀寺僧人杀成了一团,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不断。 次旦见此连忙大喊:“住手啊住手!快住手!…………”喊了半响无人理会,土旦见次旦声嘶力竭的模样又心疼又恼怒,对着他在中土带来的一众随从喝道:“放箭!谁不停手就杀谁!” 在中土来的二十多蒙古武士各个手持连弩,早已在土旦与白宗交手时便扣上箭弦,此时听了土旦命令,肆无忌惮便射向正厮杀的两伙烂陀寺众僧。 瞬间,就射出了数十箭,烂陀寺众僧死伤惨重,两伙人全都惊恐后退,一时停了打斗。 陆景秀心中暗叫糟糕,土旦这一下把两伙烂陀寺的人都得罪了,若是两伙联合起来,金刚宗岂不是要遭难? 次旦更是大呼:“师弟快叫他们不要射了!” 土旦一摆手,二十多蒙古武士齐刷刷收了动作停了箭雨。动作整齐无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伍中人。这一动作把一众高手全都惊住,谁也没有把握在连弩中逃出升天。 土旦见两伙人惊慌的面孔,得意道:“你们谁是正统和我们没有关系,要争出去争,别在我金刚宗动手动脚!都滚出去!” 岗克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是金刚宗的!” 土旦冷笑不语,看了一眼一旁的蒙古武士。这蒙古武士走了出来,在怀中拿出一卷圣旨,抖落开来,又拿出一块大印,对着岗克喝道:“你敢无礼?土旦法师乃是皇帝陛下座下副辅国法师宣政院院使、正一品总掌乌斯藏军民机务大员也!还不跪下!” 岗克愣了半响,道:“谁知是真是假,你说国师便是国师啊?”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土旦在怀中拿出一小圆盘,道:“此乃陛下亲赐的金字圆符,见符如见陛下本人,你敢不跪对陛下无礼?” 土旦话音刚落,一群蒙古武士便把连弩指向岗克,似乎在等着他对皇帝无礼,把他射杀。 岗克一伙人又惊又怒。岗克沉默半晌,缓缓跪下道:“参见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他身后众僧见此,也是面带愤恨跟着跪了下来,道了句礼号。 岗克起身,对着土旦道:“土旦国师,难道你要干涉我烂陀寺内部之事吗?” 七十三章,因陀罗乘驭黑白拳 土旦冷笑道:“你们打生打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要你们别在我金刚宗…………”他的话没说完,被偷袭他与白宗的旺佳打断。 “国师!你乃是总掌藏区一切事务的大员,怎能看着我们出了金刚宗、被岗克这伙叛徒打死啊?乞求国师护佑些许,我愿把‘因陀罗乘驭黑白拳’秘籍献给国师,万望国师庇护与我!”说着话便对着土旦跪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全都惊讶不已,想不到武功高强的旺佳竟说出做出如此没有骨气的话。 拉布也是又惊又怒,他听出了旺佳的话中深意,旺佳的意思是土旦保下他自己一人,他便把“因陀罗乘驭黑白拳”交出去,没包括其余的人。 土旦听了旺佳的话,立即心动不已,他听过“因陀罗乘驭黑白拳”这套神功,俗名为“象鼻拳”,乃是烂陀寺绝技之一。 因陀罗乃是帝释天之意,乘驭是指帝释天的神象坐骑,这套拳法分为上下两部,上部为黑象拳,是为黑色野象无拘无束的心境,施展开来如同疯象甩鼻,狂暴霸道,四面八方皆是拳影。下部为白象拳,是指黑象随着逐渐熟谙寂止禅定的各个次第,这头黑象逐渐变白,拳法由狂暴迅猛变成威猛无比却又灵活小巧,如鞭抽锤擂。是为一部绝技! 次旦看出了土旦的心动,出声呵斥道:“师弟,怎可因贪而变?” 土旦听后低头低声嘟囔道:“我只是不想看见死太多人。” 次旦没理会土旦的无力辩白,道:“岗克师兄、拉布师兄,你们二人不能共处吗?非要赶尽杀绝吗?” 岗克道:“他若是跟我回寺受罚忏悔,我便饶他一命!” 拉巴哈哈笑道:“我跟你回去恐怕会是生不如死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绝无二话!” 次旦接话道:“今日在我金刚宗已死了怎么多人,实乃是罪过!不可再出杀戒了,岗克师兄,拉布师兄,可否听我一言?” “师兄请说!”岗克拉布同声道,二人对望一眼,又同哼了一声。 次旦道:“岗克师兄,你能否带着门人先返回烂陀寺?我来劝说拉布师兄,一个月后你来我金刚宗,无论拉布师兄放不放心执念,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拉巴师兄若是不愿与你返回烂陀寺,那你便是强行动手,我也不阻拦,如何?拉布师兄,你愿留下听我化解你们的恩怨么?” 二人听后都是心中一动,岗克开口道:“既然次旦师兄这么说了,我岂敢违逆?”说罢,望着拉布。 拉布也开口道:“好吧,我也同意留下听听次旦师兄是怎么个说法!” 次旦露出微笑,他知道拉布不是善类,是劝说不得的,他也根本没打算劝说,只是想着岗克前脚走后脚便把拉布等人送走,待一个月后岗克等人前来,也追不上找不到拉布等人了,暂时化解一场杀孽。 对于次旦的心思,岗克拉布也是心知肚明,却都有自己的打算。 岗克暗道:“白宗已经死了,若是逼的太急,拉布与次旦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斗过那土旦和卓达,先同意他的缓兵之计,慢慢计较!”想罢,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了,一个月后来取人,到时师兄不要交不出人啊!”说罢,深深看了眼次旦,转身便走,吉朗急声道:“住持,难道白宗师兄就白死了吗?” 岗克瞪了眼吉朗,道:“把死去受伤的弟子带上,走!” 吉朗不敢违逆,便愤愤跟了出去,走时狠狠瞪了眼旺佳和土旦。 待岗克众人走了出去,次旦道:“拉布师兄,想必你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待过上几日,你便离去吧!” 拉布嘿嘿笑道:“多谢师兄的救命之恩了!来人啊,把尸体都抬出去葬了,把大殿打扫干净!” 看着被抬出去的一具具尸体,次旦长叹不语。 走出金刚宗的岗克等人全都愤愤不平怒骂不止,岗克见此,道:“没想到金刚宗的土旦在中土混的这么好,竟然当上了副国师!” 吉朗急声道:“住持,那咱们就这样放过拉布了?也不为白宗师兄报仇啦?” 岗克冷笑道:“报仇?那数十弩箭齐射,你能躲过去吗?” 吉朗面色涨红,愤愤不语。 岗克继续道:“拉布必须要死,不过却不是今日,把甲塔部落的隆巴等人叫回来,再带上一队弓箭手,再把寺内的罗追带来,我看看土旦还敢不敢阻拦咱们杀人!” 吉朗听后大悟,喜道:“哼,隆巴师兄武功比起那土旦便是只强不弱,更何况罗追师叔亲自出手?哈哈好!” 一旁的一个身材瘦弱的僧人急声道:“住持,这,这,甲塔部落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们把隆巴师叔叫回来是不是…………” 岗克打断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甲塔部落我自有打算!央平,你留下来,我如果猜测不错,过几天拉布等人便会逃走,你带几人监视他们逃去哪里,不要擅自动手,偷偷跟踪就行。等我们先灭了金刚宗,在去追拉布!呵呵!”岗克说到最后,已经面带狞笑。 身材瘦弱的央平道:“好!我知道了住持,不过,咱们真要灭了金刚宗吗?那土旦可是国师啊!” “独留土旦一人性命,我有办法向中土元廷交代!” 央平点头不再询问。 岗克一伙兵分数路,一伙前往甲塔部落,一伙回寺,一伙留在原地躲了起来监视金刚宗。 转眼五天过去,这日,金刚宗寺内拉布正与次旦诉苦:“次旦师兄,山下有人监视盯梢,我们若是此时下山,也早晚会被岗克等人追上啊!” 次旦也有些为难,脸色犹豫,拉布见此道:“次旦师兄,不如让土旦师兄协助我们,那监视的人打晕,我们好趁机逃走!如何?只凭我的几个师兄弟,却是没有办法拿下那伙监视的人啊!” 次旦知道,土旦跟他们下山帮忙,他们定不会只是打晕了事。 一旁的土旦见此插话道:“哎呀,这事简单,你们在这里呆上几天,没准那伙监视的人就散了呢,到时若是还在监视,那我在下山,把他们赶走!山下盯梢的那几人没有好手,我有把握!” 次旦听后喜道:“那师弟何不今日就去把那几人赶走!” 土旦脸色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陆景秀却是心知肚明,这几日烂陀寺的旺佳正在给土旦讲述“因陀罗乘驭黑白拳”的修炼方法,他还差几天才能学全,怎能今日将其放走? 陆景秀对这套拳法也是窥视不已,便上前拉住不知情的次旦,将其拉到一旁低声道:“师叔,咱们寺只有土旦师叔和我是高手,土旦师叔若是下山了我现在又手脚无力,拉布等人心生歹念该怎么办?谁能拦住?土旦师叔的意思是过几天是为了等我毒伤褪尽,手脚恢复了力量时,他才能下山!” 次旦恍然大悟,看了眼陆景秀,虽然觉得拉布不会再起歹念,但也没有反驳。他对陆景秀说自己是高手的话没有怀疑,便道:“那好吧,拉布师兄,你们就在呆上几日吧!” 拉布也点头同意。 七十四章,定计 转眼又过了几日,这日陆景秀和土旦正在佛堂房间内刚听完旺佳讲解的“因陀罗乘驭黑白拳”要义。 旺佳道:“国师,就这么多啦,我已经把其中精髓全讲完啦,我可不可以不用下山啦?以后就留在国师身边,跟国师返回中土啊?” 土旦觉得这“象鼻拳”颇有高明之处,道:“好吧!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过嘛,你得先跟着拉布他们下山,呆上几日再返回来。不得把教我‘象鼻拳’一事对我次旦师兄说!知道么?” 旺佳如同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外望风的蒙古武士道:“院使,不好啦,次旦法师来啦!” 土旦一惊,只道是自己学“象鼻拳”一事被次旦知道,心中懊恼。 旺佳见此道:“这事我没和别人说呀,次旦法师应该不知道啊?我先躲起来吧,没准是次旦法师找国师有别的事呢!” 土旦听后连声道:“对,对,你快躲起来!景秀,咱俩出去!”说罢,带着陆景秀走了出去。 正急匆匆赶来的次旦,离得老远便道:“景秀,你可认识一个叫汉扎西的人?” 陆景秀心中一惊,连忙道:“我认识,怎么了师叔?” 次旦来到近前,平复下呼吸才道:“有个叫汉扎西的人来找你,说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我问什么事他又不说,只说看见你才能说!我看他神色憔悴,不敢怠慢,让人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你,你俩怎么躲在这了?” 陆景秀心中暗叫不妙:“坏了,汉扎西乃是多吉身旁的重要人物,难道多吉出了意外?”心中紧张,连忙道:“师叔,汉扎西在哪?他是多吉部落的大总管,必定出事了!” 次旦也是一惊,连忙道:“在大经殿呢,快随我来!”说罢,与陆景秀急匆匆赶往大经殿。 土旦迷惑不已,不知道多吉是什么人,但也是跟了上去。 陆景秀来到大经殿,看见了两年不见的汉扎西。 见汉扎西满面疲倦,衣带风尘,双眼布满血丝的样子,陆景秀心中“咯噔”一下,颤声道:“汉扎西,你,你怎么来了?多吉呢?他在那呢?” 汉扎西见了陆景秀,露出笑容,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次旦土旦等人,陆景秀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道:“你跟我来!”说罢,带着汉扎西走到一旁,刚要说话,见汉扎西身后竟跟着两名烂陀寺的僧人,他皱眉道:“你们出去!” 汉扎西连忙道:“无妨!这是我带来的烂陀寺高手!” 陆景秀一愣,仔细看了眼这两人,好似真不是拉布一伙的,心中疑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道:“汉扎西你怎么来了?多吉呢?” 汉扎西道:“领主大人没事!他正路上,没几日也应该能赶到金刚宗了!” 陆景秀一愣:“那你,那你怎么这幅模样,我还以为多吉出事了呢!” 汉扎西道:“我们正与甲塔部落交战,抓住几个烂陀寺的僧人,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烂陀寺要带兵平了金刚宗,领主大人便让我先赶回来报信,他带领大部队在后面呢!我们三一路昼夜不停,赶了过来!小上师,有没有水,快渴死我们了!” 陆景秀又是一愣,连忙让人去拿水。并对汉扎西详细问询。 半响后,陆景秀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原来,这两年多吉汉扎西和甲南桑杰等人东征西讨,已经把珠林部落发展成山南地区的第五大部落,并与百年传承的甲塔部落开始交战。 本来甲塔部落有一群烂陀寺的高手,让多吉吃了不少苦头,可半年前有一批烂陀寺上任住持的人去投奔多吉,这批人不想臣服岗克和拉巴,便逃了出去,因缘际会投靠了多吉。多吉利用这群高手对付甲塔部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不出月余,就能灭掉甲塔部落,取而代之。 十日前珠林部落的队伍遇见了被岗克派去寻找同门的十数个僧人,珠林部只道这伙人是甲塔部落的人,二话没说便上前交战。岗克的人被杀散大半,也有不少被珠林部抓住。 珠林部落无意中得到了烂陀寺是来甲塔部落借兵,要去灭掉金刚宗的消息。这消息传到多吉耳朵里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只以为金刚宗已经被灭了。仔细逼供后,才知道了怎么回事。他不敢怠慢,派汉扎西和两个烂陀寺的高手来金刚宗报信的同时,也放弃了一举扫平甲塔部落的机会,带着大部队赶往金刚宗。 陆景秀知道了前因后果,心情复杂,有即将看见多吉的高兴,又有对烂陀寺借兵扫灭金刚宗此举的杀机,一时间脸色变换不断。汉扎西见此道:“小上师!咱们现在做些什么?” 陆景秀微笑道:“不用做什么,哈哈,我让人带你去拥忠降措的院子休息!” 汉扎西想起拥忠降措那两个憨厚的兄弟,也是露出笑容。 让人把汉扎西及他带来的两个烂陀寺僧人送到拥忠的院子,陆景秀就把烂陀寺欲要借兵扫灭金刚宗一事对次旦土旦讲了一遍。 这时珠杰也来了大殿,听了陆景秀的话后,他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次旦默然无语,他没想到看起来颇为正直的岗克竟这么狠厉。 土旦狞笑道:“好哇!这群乱臣贼子,景秀,你说的那什么多吉带兵回来帮忙可不可靠啊?要是不行咱们就先避避,等我派人回中土借兵!灭了烂陀寺!” 陆景秀冷笑:“可靠!当然可靠!多吉也是咱们金刚宗出去的人!次旦师叔你说怎么办?” 次旦默然半响,道:“可令其知难而退!” 陆景秀道:“那等多吉走了,土旦师叔走了,烂陀寺再来怎么办?烂陀寺现在定会以为咱们是支持珠林部落的,他们乃是支持甲塔部落的,现在甲塔与珠林正在开战,他们以后定会来找咱们麻烦的!” 珠杰见次旦不语,道:“我看咱们便效仿拉布等人吧!尽量少伤人命!” “哦?”陆景秀次旦土旦同时道。 珠杰继续道:“待多吉带兵赶来,咱们主动出击,前往烂陀寺,把几个主事的人赶走,剩下的人咱们带回来,这样也算上发展壮大了咱们金刚宗!” 陆景秀立即道:“好!我同意!” 土旦不怎么乐意,按他的意思是要把岗克等人杀个干净,刚要出声,见陆景秀对他打眼色,明白其意,便嘿嘿一笑道:“我也同意!” 次旦长叹一声:“唉!那就听你们的吧!不过,尽量少开杀戮!” 陆景秀嘿嘿一笑:“是!师叔!不过嘛,咱们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拉布那些人,咱们去给岗克他们灭了,哦,是赶走了,他们岂不是坐享其成?得给他们也带上,并让他们当大头!” 珠杰点头,深以为然的道:“不错,小师弟说的有理,没有拉布他们,怎么会连累禾嘎?” 想起禾嘎,次旦黯然下来。 陆景秀叹道:“我去找拉布谈谈,土旦师叔,你陪我去吧!” 次旦点头。 七十五章,降服众魔王佛掌 半响后,二人来到拉布的院子,见到了拉布卓达等人,陆景秀道也不施礼,直接道:“拉布上师!我和师叔找你们有事相谈,可否找个僻静之地?” 拉布等人刚想对土旦施礼,听了此话愣了愣,道:“好!好!国师请!这个,这位小法师请!”与卓达带着陆景秀土旦二人来到院子角落,拉布行礼道:“不知国师有何吩咐?” 陆景秀看着拉布恭谨的模样,心中一动,道:“拉布上师,这几天我和我次旦师叔土旦师叔想起岗克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越想越气恼,看他哪里有出家人的模样?哼!”说罢,满含深意的望着拉布。 拉布也是心中一动,道:“不错!他就是我们佛门的败类,丢尽了佛门的脸面,烂陀寺以后以他为首,唉,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啊!”说罢,眼神略带希望的看着陆景秀。 陆景秀笑道:“是啊!我次旦师叔和土旦师叔都有此担心呢!唉!” 拉布咽了咽口水,道:“是啊!岗克此人野心极大,以后恐怕整个山南地区都不得安宁呢!” “是啊!唉!怎么办呢!” “……………” 陆景秀与拉布一番互相试探,谈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土旦早已不耐,却被陆景秀用眼神制止发声。土旦便耐下性子,他知道自己的师侄鬼点子不少,定有深意! 说了不少岗克等人的恶事,及低劣人品,拉布实在忍耐不住,道:“不知国师和小法师今日来找我们有什么吩咐?” “唉!我们有心帮拉布上师夺回烂陀寺住持之位,可却有些为难啊!”陆景秀面带为难的道。 拉布脸上一喜,连声道:“不知有何为难之处?贫僧及师弟等人定会鼎力相助,甘为金刚宗附庸尔!” 陆景秀叹道:“唉!我们金刚宗在数十年前,金轮法王时期,那是何等辉煌?唉!可惜法王在中土故去,没有留下什么武功秘技,才导致了金刚宗的衰落,唉!缺少武功秘籍啊!” 拉布脸上笑容一僵,讪讪不语。 陆景秀见此,心里一紧,眼珠子转了几转,道:“拉布上师,你的眼界还是太窄啊!” 拉布一愣:“不知,不知小法师是什么意思?” 陆景秀笑道:“拉布上师觉得我土旦师叔的武功如何?” 拉布道:“可以说是绝顶高手!我烂陀寺无人能敌!” 陆景秀道:“那就是了,我师叔这么高的武功,怎么会图谋你烂陀寺的武功呢,我师叔是想在你寺带回一些秘籍到中土,交给皇帝陛下而已!让烂陀寺的名字传进皇帝陛下的耳朵里而已!我师叔回来的路上杀了不少宁玛寺的人,却是想拿秘籍讨讨陛下的欢心而已!” 拉布颇为激动:“此言当真?真是打算献给皇帝陛下的?” “当然!我师叔是什么人?怎么会拿这种事撒谎?” 土旦一哼:“哼!我在中土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差不多了,岂会撒谎?恩?” “好!我相信国师!那,那我,能不能给陛下写封信?问候下陛下的安康?” 陆景秀看着神色激动的拉布,心中一动,有些明白了拉布,原来是个皇权崇拜者、官迷,想到这,他试探道:“何必说写封信,我土旦师叔就是带你去中土让陛下封你个一品官职也不是事!” “啊?这,这,小法师逗我吧?国师,你说,这,这。”拉布脸上涨红,又有些信不过陆景秀,看向土旦。 土旦哼道:“我师侄今年才十六岁,寸功未立,我就为他讨了个宣政院副使一职!哼!” 陆景秀接话道:“职位是不高,从二品而已,也是师叔怕我木秀于林之故。若是拉布上师奉上几本秘籍,陛下龙颜大悦,那…………” 拉布咽了咽唾液,眼珠一转,道:“那感谢国师为我引荐陛下,我这就让师弟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秘籍交给国师!”说罢,与卓达走到一旁,嘀嘀咕咕半响,似乎有些争执,拉布对着陆景秀歉意一笑,便带着卓达走向烂陀寺总僧的院子,似乎是想集众人之力好好算计一番。 土旦见此低声笑道:“嘿嘿,用官职换来两本秘籍也不错呀!” 陆景秀却是在想着其他事情没有做声。 足足小半个时辰,拉布才带着卓达走了回来,拿出一本秘籍,道:“国师,这本是孝敬给你的,待国师帮我杀了岗克一伙人,我还有秘籍献上!至于献给陛下的秘籍…………却是等把岗克等人一事解决了再说吧?国师你说如何?” 土旦一愣,看向陆景秀。 陆景秀刚刚把事情琢磨了一番,有了个大概的计划,却是不想把拉布逼的太急,便对着土旦点头示意。 土旦便道:“那好吧!秘籍给我,我帮你和岗克他们较量较量!”说罢,便把拉布手中的秘籍拿了过来。 拉布脸上一喜,道:“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烂陀寺?” 陆景秀道:“还得等上几天,等我金刚宗的兵马到来,一举荡平烂陀寺岗克等人!” 拉布一愣,想不到金刚宗还有兵马。 陆景秀与拉布和合计半响,问及了烂陀寺有哪些高手,擅长什么功夫,一一询问。拉布卓达见此心中也是放松不少,知道土旦应并不是为了秘籍而哄骗自己二人。 了解了岗克一伙人的实力,陆景秀心中有了些计较,便与土旦告辞离去。回到土旦的房间后陆景秀连忙道:“师叔,快,快看看是什么秘籍?” 土旦嘿嘿一笑,暗思:“不管你似鬼似狐,都被我师侄空手套白狼啦!嘿嘿!师侄的嘴是真能说呀,以后得防着点这小子,也不知道骗没骗过我!”心中想着事,把秘籍在怀里拿了出来。 陆景秀不知道土旦所想,连忙看向秘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藏文大字;“降服众魔王佛掌”。 陆景秀道:“这是什么掌法?不会是三流秘籍拿来糊弄咱们的吧?”说罢,便抢过秘籍翻看起来。 土旦道:“应该不是!南无降服众魔王佛乃是我佛门八十八佛之一,乃是以无漏智力降服内魔外魔的存在,以佛命名的武学,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陆景秀惊讶的望着土旦。他惊讶的目光被土旦看见,土旦怒道:“你看什么!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与你一样不学无术了?哼!我虽然很少翻看经书,但也是知道本门八十八佛名字的!不像你,哼哼!” 陆景秀脸色一红,他还真不知道有哪八十八佛,他道:“哎呀,咱俩半斤八两,还是先看看这秘籍到底怎么样吧师叔!” 土旦老脸也是一红,没有反驳,与陆景秀一同翻看起来,看了半响,对这“降服众魔王佛掌”有了大概的了解,是高乘武功,计有八十一式,分九组,每组九招,越是排在后面的招式,越是厉害。最为凌厉的第九组,有轻如鸿毛、重若泰山等招式。 七十六章,多吉归来 翻看半响,土旦道:“这套掌法后三组极为消耗内力,内功没有大成者根本使不出威力!若是由绝顶功力施展此掌法,恐怕什么样的身法也难以躲避啊!” 陆景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正好前两天拥忠他俩还让我教他们一套凶狠点的拳法呢,这掌法不是正适合他们吗?前面的几组施展出来也是不可小窥了,够他们琢磨的了!” 土旦微微点头。 转眼间又是几日过去,这一日,陆景秀在拥忠的院子里与曲泽切磋武功。曲泽乃是跟汉扎西前来金刚宗救场的两人之一,皆是烂陀寺上任住持的心腹,另一人叫达鹿。 这几天陆景秀觉得手脚不再发麻发软,毒伤渐愈。整日观看精心佛经并聆听次旦讲法下,潜伏在奇经八脉的内力更是全都回到丹田轮脉,不仅如臂使指,更是增加不少。他一琢磨才知道什么回事,原来潜伏在奇经八脉中的内力不受控制、自行成轮,时时刻刻运转不停,比他有意的修炼要快速许多,增长程度出乎他的意料,也算因祸得福了。 陆景秀与烂陀寺的曲泽交手,二人已经交手将近千招。 陆景秀还从未与人斗过这么多回合,只觉畅快至极,把自己所学一一施展开来,有种淋漓极致之感。 曲泽险险躲开陆景秀的一记“落英神剑掌”中的一招“缤纷齐至”,连忙跳出战团,道:“小法师不仅功力深厚,技艺更是精妙,我不敌也!” 陆景秀哈哈一笑道:“我却是有些等不及了呢!多吉快点到来,我好和岗克一伙人好好较量一番!咱们切磋,我总感觉用些放不开手脚呢!” 一旁的汉扎西微微一笑:“不仅你急,还有比你更急的呢!”说罢,看着一旁的拥忠降措二人。他二人才学了几天“象鼻拳”和“降服众魔王佛掌”便觉得自己武功大进,总是粘着陆景秀切磋。 方东白在一旁正用剑与金顶打闹,听了汉扎西的话也笑道:“我也急!我和小法师学了不少功夫,也想试试呢!” 金顶见方东白与自己交手时还和人聊天,心中不满,用长喙使了一记“明王除魔”剑招,逼退不敢伤到它的方东白。顿时展翅高飞,片刻不见了踪影。 几人见此都是一笑。“没想到当年的丑鸟竟变得这么,这么……”汉扎西一时想不到赞美金顶的词语,卡住了。 陆景秀骂道:“有什么用,一天天就知道臭屁装酷!” 众人见陆景秀眼里的爱意,全都是微笑起来。 众人正在闲聊,进来一小沙弥禀告:“小师叔,外面来了好多人呀!是军队!次旦师叔叫你过去呢!” 陆景秀等人听后大喜,连忙赶往寺门,刚出了院子不远,就碰到了拉布的一伙人,两伙人合并为一,齐齐赶向寺门。 到寺门不远处就见了一处令人震撼的一幕,这一幕让拉布震惊不已,羡慕不已。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在寺院外跪伏在地,这些人服饰统一,队伍整齐,寂静无声,约有五六千人之多。 为首之人正是多吉。此时的多吉跪在次旦面前,脸上挂满了泪痕,额头一片青肿,也不知磕了多少个头了。 次旦双眼湿润,颤声道:“孩子,快起来吧!你今年应该二十了吧?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你现在统帅群雄,不可做出这小儿之姿,快起来吧!” 多吉流出眼泪,道:“在住持面前我永远是孩子,谁敢笑我我就……”说到这里连忙收了下面的话,继续道:“住持,我好想你,你…………”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是看见了奔到近前的陆景秀。 他呆住了。 陆景秀却是没呆,扑到跪在地上的多吉面前,一把紧紧将其抱住。感受多吉变的宽阔硬朗的肩膀,与幼时瘦弱窄小差距十分之大,想起幼时多吉教他藏语,想起多吉幼时帮他掏鸟窝脑袋摔出血,想起多吉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模样及那双骨碌碌总是转个不停的大眼珠。他无声的流出眼泪。 多吉也紧紧抱住了陆景秀,也是无声无息落泪不止。 二人对次旦的呼唤充耳不闻,全都沉侵在喜悦哀伤之中。 跪在多吉身后的珠林部落军师桑杰脸色难看。他们的领袖大人跪了下来,他们这群手下也得跟着跪下,可桑杰好巧不巧的、跪下的地方全是崎岖不平的石头,硌着膝盖生疼,他体质薄弱,只得咬牙坚持。 半响陆景秀才反应过来来,拉起多吉,狠狠打了他胸口一拳道:“好小子,这么壮了!” 多吉擦擦眼泪,笑道:“小师叔和我一边高了,这次是真打不过你了!” 陆景秀嘿嘿一笑:“小时候你也打不过我!” 多吉大笑。次旦土旦等人也是微笑不语。 土旦等人虽不认识多吉,却也能看出多吉与陆景秀间淳淳深厚的感情,被他们二人散发出来的感情渲染,只觉气氛温馨喜悦。 多吉身后的桑杰见多吉起身,也连忙爬了起来,后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也全都起身,一时间声势惊人。 陆景秀见这声势十分开心,自己最好的玩伴竟然成为一方诸侯,掌控数万人的生死,一时间只觉与有荣焉!笑道:“多吉,你现在可不能哭鼻子啦!走!就让他们在外面安营吧,咱们进去说话!” 多吉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心腹手下强巴耳语一番,便带着几个心腹跟着陆景秀次旦等人走向寺内。 路上次旦嘘寒问暖,对多吉谆谆教导,多吉恭恭敬敬点头应答。 多吉手下一些与陆景秀相识的人也一一上前与陆景秀打招呼。 “小上师变成真正的男子汉啦!真是人中龙凤!以后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桑杰媚笑道。 陆景秀看着仅仅中年便秃了顶又豁牙的桑杰,笑道:“桑杰,你跟着多吉身边怎么样啊?看你脸色红润,应该很是滋润吧?” 桑杰嘿嘿一笑:“领主大人对小人不薄,小人过的很好。多谢小上师挂念啦!” 陆景秀点点头。这时强巴平西等人见有机会插话,一一对陆景秀问好。 陆景秀挨个问候,对他们态度认真尊敬,毫无敷衍。聊了半响,陆景秀奇道:“怎么没看见甲南呢?” 对于甲南,陆景秀印象深刻。想起沉默寡言却算无遗策的甲南,只觉其不是一般人,以后若有机会施展出胸中本领,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桑杰道:“甲南带着八千人在和桑日部落打仗呢!已经交战月余了!”陆景秀听后心中一惊,桑日部落也是山南地区四大部落之一,比甲塔部落势力还要强出一筹,都是老牌部落。没想到多吉双线开战,与四大部落之二同时开战,多吉现在真有股气吞山河的气势啊! 深深看了眼在次旦身旁恭恭敬敬的多吉,陆景秀没有说话。 晚间大开宴席,众人虽没喝酒,却也是十分尽兴。陆景秀与多吉互相说了这两年的经历,互相感慨半响。陆景秀又把烂陀寺一事详细说明,大家纷纷出言献计,没一会的功夫,便定下了计策。 七十七章,大军开拨 由汉扎西带着两千人留守金刚宗,防止烂陀寺围魏救赵,其余的人一同前去烂陀寺。准备直接来个犁庭扫穴,将烂陀寺除名!没错,是除名,而不是留给拉布等人。对于拉布等人,陆景秀心中已有了其他计较。 大军开拨,形成一条长龙,看着威武雄壮的士兵们,拉布意气风发,只觉自己是荣归故里。 陆景秀见此,眼珠一转,对着拉布道:“咱们藏区还是太过安逸,看中土,整日烽火连天,哪有咱们藏区安稳啊!” 拉布连忙问道:“中土现在打仗打的那么厉害吗?” 陆景秀点头:“不错,遍地造反军,一天一小仗,三天一大仗,真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去处啊!” “哦?那朝廷情况怎么样啊?怎么这么多人造反啊?”拉布问道。 陆景秀冷笑道:“自我朝开国以来,造反军什么时候消失过?都是不成气候的毛贼而已,咱们陛下根本没放在心上,陛下喜欢佛法,整日里研究佛法呢!哼!想到这我就来气!哼!” 拉布惊讶道:“哦?小法师气什么啊?” 陆景秀道:“我师叔武功虽高,可佛学修为嘛…………哼!陛下整日里向一些印度和尚问法,真是令我生气,我想让我次旦师叔前去中土,可次旦师叔死活不去,唉!若是次旦师叔前去中土,哼哼!以次旦师叔的佛学修为,定能让陛下惊为天人,不说当成帝师,国师是准没问题的!还哪里有什么印度和尚的事了!” 拉巴脸色表情变幻不定。陆景秀见此,心中冷笑。 一路上陆景秀边与多吉回忆童年,边忽悠拉布,也是感觉不出时间快慢,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烂陀寺。 远远望去,只见烂陀寺占地极广规模宏大,巨大的佛像在寺外林立,密密麻麻,宛如树林。 拉布看大家惊叹烂陀寺巨大的模样,心中自豪,道:“烂陀寺本名为那烂陀寺,寺名之由来有二说,一说伽蓝之南庵摩罗林有池,池中有龙,名那烂陀,故取为寺名。一说如来往昔修菩萨行时,为大国王,建都此地,乐好布施,德号施无厌,故伽蓝亦以名之。唉!我寺在最辉煌之时曾有多达九百万卷的藏书,历代学者辈出,有万余僧人学者聚集于此,不仅是研究佛学,而且还研究因明、声明、医学、天文历算、工巧学、农学等。乃是全藏区最瞩目的大乘佛学中心。唉!可惜啊!” 多吉不理会拉布的感慨,按照早已定下的计划,发令道:“强巴,你带人去围住烂陀寺后方!平西,你按计划………………” 多吉一番发号施令,四千人马半响便只剩下一千人在原地待命,一切准备妥当后,他道:“土旦师祖,咱们进去吧?” 土旦满意点点头,喝道:“出发!” 以土旦为首,后面跟着近千人,缓缓向烂陀寺正门走去。 烂陀寺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本寺四周已经被人包围,在岗克便带领众僧,在正门处走出,迎向土旦众人。 按计划本是不给岗克等人开口的机会,见面就是厮杀,但土旦见岗克等人皆是手无寸铁,没人带有兵器,他自持宗师风度,不想胜之不武,便退回人群,把说话的机会让给拉布。 拉布对此更是欣然接受,走出人群,站到最前方,对着岗克喝道:“岗克师兄!别来无恙乎?” 岗克脸色难看,没有理会小人得志模样的拉布,而是对着土旦行了一个跪拜礼道:“国师,你真的要帮我寺的叛徒吗?要杀绝我寺嫡系传人吗?”声音凄凉悲伤,让人听了难过。 陆景秀暗叫厉害,连忙示意拉布说话。 拉布也知道岗克这招非同小可,他已隐隐有些了解土旦的为人,最怕的就是有人捧。 岗克给足了土旦面子,土旦若是来一句不干预此事了,那自己且不是回来送死来了?想到厉害处,他连忙叫道:“岗克!你身为本寺长老,却为了争夺住持一职杀害无辜,为了逼迫他人降服与你,有尽酷刑,简直丧尽天良,哪里有什么出家人的慈悲心怀?你………………” 他的话被岗克打断:“闭嘴!拉布,你为了住持一职简直已经入魔,我就算把住持之位让给你又何妨?你又何必带人来掀起杀戒?妄为佛子!” 拉布一愣,想不到岗克竟能说出这种话,刚要回话,却听一旁的多吉道:“师祖,我下令放箭了?”却是多吉不耐烦了,对着土旦道。他想要速战速决,见岗克言语凌厉,不想再生波折。他与甲塔部落交战没少吃烂陀寺的苦楚,对支持甲塔部落的岗克一伙人恨之入骨! 土旦没有拒绝多吉的请战。 随着多吉的一声令下,数百箭失齐发,烂陀寺瞬间死伤惨重。 岗克大吼一声:“撤!躲进寺里!” 烂陀寺众僧有的没等岗克下令,便跑回了寺内。 烂陀寺四面被围,众僧无处可逃,只得躲进最大的大雄殿。一时间多吉陆景秀等人长驱直入,直接追杀到了大雄殿之外,多吉部路上大叫跪地者不杀,所遇的烂陀寺数百僧人纷纷投降,不降的就去了西方极乐世界面见佛祖。 待到了大雄殿,多吉一马当先就要闯进去,被陆景秀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让拉布等人先进去。 拉布等人没有想那么多,直接一头闯了进去。 陆景秀等人在外面停了半响。待听见里面传出惨叫之声,陆景秀多吉对视一眼,才纷纷冲了进去。 进了大殿,发现大殿虽广,却也只能容纳数百人而已,里面已经有了两伙烂陀寺的数百僧兵,多吉部只能挤进去二三百人。 进了大殿便见两个老僧在拉布一伙人中来去纵横,所向披靡,所过之处鲜血纷飞惨叫不止。 拉布一伙人中武功最高的卓达正与一精壮的僧人交手,陆景秀定睛一看,才看出那僧人乃是吉朗。 拉布躲在旺佳背后,大叫道:“罗追师叔是我啊!你快住手啊!” 在人群中杀来杀去的的一个老僧听见了拉布的话,怒吼道:“拉布!你个逆贼!你和岗克怎么争夺住持之位我不管,你今天竟然带着外人来寺内大开杀戒,我今天让你死无全尸啊!”说罢,一声长啸,音如龙吟,尔后身体竟冉冉升起,双腿微微摆动,踩着众人的肩膀亦或头部,向拉布冲来,身形宛如游龙般、在天空任意巡弋。 这一手轻功令土旦、方东白等高手自叹弗如。 陆景秀更是心生慕之。 七十八章,横扫 在拉布身旁不远处跃起一人,是拉布一伙的三个高手之一的才仓。 才仓跃起迎向那老僧时大叫道:“罗追师叔!你快住手!待我们杀了岗克烂陀寺毫发无损!” 那罗追不理会才仓的话,直奔才仓而去。 才仓自知不是罗追的对手,但也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打算阻拦一二再说。 眼看着两人便要撞到一起,罗追发又出一声长啸,声如龙吟,竟在腾起之势将竭之时,没不借助任何物体,仅凭身形在空中打一回旋,便立即拔高约有一丈,在才仓的头顶越过,自上而下,一掌直奔拉布而来! 拉布仅有一身三流的武功,如何能当下罗追声势骇人的一掌?他身前的旺佳虽然武功不低,但心志不坚,又早已偷偷向土旦投诚,怎么会与罗追拼死相争?就算他没投靠土旦,他也不会拼死救拉布的,他本是上任住持的心腹,与拉布感情不深。 陆景秀土旦等人冷眼观看、袖手旁观,这时,在不远处与吉朗交手的卓达见拉布危险,大吼一声,生生挨了吉朗一掌便冲了过来,与罗追对了一掌。 卓达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罗追却是落地毫不停顿直奔拉布杀去。 这时拉布早已反应了过来,已向土旦陆景秀方向奔来。 土旦看见声势惊人的罗追冲自己方向奔来!他心中激荡,他还从未遇到过有人散发出这样的气势!属于超一流高手的气势! 他虽然心中激荡却面无表情,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颇有与惊雷处见得花开之意!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虽身材矮小,却散发出一种渊岳峙之感!如岳之峙,如渊之,抱元守一,对身周的厮杀和纷扰不闻不见。这是何等的自信、气度!散发出一种无形的统治力。 土旦竟在罗追的压力下隐隐有从一流高手突破的意思。 罗追也看见了土旦,知道这乃是岗克等人所说的金刚宗在中土元廷的国师,他却毫无畏惧,依旧像拉布一掌打去。 土旦再也按奈不住,用尽全力一掌向罗追轰去。 双掌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土旦退了三步,而罗追却只是退了一步。土旦大吼一声向罗追冲去,罗追怡然不惧迎了过去,两人交起手来。 眨眼之间两人便已经过了十数招,陆景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手生死搏斗,看的目眩神迷向往不已。 他一旁的方东白叹道:“想不到藏区竟有这样的高手!就算这老和尚去了高手无数的中原,也必定名震天下!” 陆景秀没有回话,认真观看二人的打斗。看的正入迷时,却听一声吼叫,见又一个老僧向自己冲来! 拉布见此惊叫一声:“贡玛师叔!” 陆景秀回过神来,知道这叫贡玛的老僧乃是奔着自己身旁的拉布而来,但他也有些技痒,见这贡玛声势虽大,却还是不及罗追,便立即迎了上去,同时说道:“老方,为我压阵!” 两人相遇,陆景秀一记看家本领“龙象般若掌”打出,虽没有土旦那样龙吟象嘶之声巨大,但也有了一些模样。贡玛一拳打出,与陆景秀相撞。 拳掌相交之间,陆景秀只觉对方内力虽比自己深厚,却也是有限。当下心中大喜,立即又冲了上去与贡玛厮杀起来。 方东白手持着武烈的宝剑,在一旁为陆景秀压阵,有数个烂陀寺高手想要近前都被他一剑割开喉咙。 拥忠降措等人冲进人群,厮杀起来,场上的高手也全都找到自己对手,一对一对,厮杀成团。 声势最为惊人的还是土旦与罗追,二人交手之间旁人根本帮不上忙插不进手,二人四周罡风凛冽,让武功不高的拉布、多吉呼吸困难,脸被刮的生疼,连连退到大殿门口处才停下脚步,心惊不已的观看起来。 陆景秀这时已经与贡玛交手了近百回合,只觉憋屈无比,因贡玛翻来覆去就是一套“金刚掌”,“般若锤”等几套并不深奥的招式。 陆景秀的“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及刚学不久的“因陀罗乘驭黑白拳”“降服众魔王佛掌”纷纷使出,却对白玛毫无作用。虽然招式精妙无比、迅猛无比,但打在对手身上对手毫无反应,怎能不令人憋屈? 一旁的方东白出声道:“小法师!用一阳指!” 陆景秀也正有此意,连连打中贡玛七八拳,却如同泥牛入海,丝毫没掀起波澜,他便想着用打穴的功夫了。 陆景秀猛地收了如同疯魔般的“象鼻拳”换拳为爪,手掌五指分开,拂向贡玛右手手肘“小海穴”,五指形如兰花,姿态轻灵飘逸,闲雅清隽。 贡玛见此连忙抓向陆景秀的手掌,陆景秀右手缩回,左手化掌为指,又拂向贡玛的“缺盆穴”,贡玛避无可避,便一拳向陆景秀胸膛打去,似想围魏救赵。 一旁观战的方东白却是放下心来,知道陆景秀定会先点中贡玛的穴道而胜。 他见陆景秀化拳为指,指化为掌,又掌化为指,“象鼻拳”、转换“兰花拂穴手”及“落英神剑掌”,交替运转之间毫无阻碍,宛如天成,当真是掌来落英缤纷,指拂处若春兰葳蕤,不但招招凌厉,攻向敌人要害,且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让方东白禁不住喝彩出声! 陆景秀摸到贡玛“缺盆****力瞬间勃发,却被一股真气抵挡住,心中大惊,连忙欲躲避贡玛的当胸一拳,却是躲避不利,被一拳打在肩头。 陆景秀闷哼一声,连忙闪身后退,贡玛则乘胜追击,毫不留情,一记“礼敬如来”对着陆景秀当头砸下! 一旁的方东白见陆景秀点中贡玛的穴道时看出不对劲,便暗自提神防备,见陆景秀被打中肩头,他拔剑出鞘,一剑刺向贡玛,这一剑快若闪电迅如惊雷,只见一道练光闪过,长剑便已经刺进了贡玛腰肋。 贡玛想不到一旁面带疾苦身材消瘦的方东白拔剑出剑竟这么快速,宛若鬼神,防备不及下被长剑刺进脏腑,但他只是闷哼一声,微微顿了下,便继续一拳向陆景秀的面门打去。 就是贡玛一顿的时间,让陆景秀得以缓气。他仓促提力,一掌接住贡玛的一拳。仓促之下力道不大,被贡玛打的吐血飞出。 方东白惊叹贡玛生命力的同时也是毫不犹豫,拔剑又是一剑,又刺进贡玛的肾脏。 贡玛口中溢出血沫,竟还是奔着陆景秀追去,却遇上了与人交战打到此处的拥忠。拥忠见到吐血的贡玛,随手一记“象鼻拳”,打中毫不闪躲的贡玛头部。 贡玛又奔了两步,才站定不动,竟是站着死了! 七十九章,大丰收秘籍无数 陆景秀方东白相视一眼,心中惊骇。 两人一览全场,见土旦已经被罗追压在下风,隐隐有不支之感,方东白便道:“你先疗伤吧!我去会会这罗追!”说罢,提剑便冲向罗追,并大叫提醒:“土旦法师我来助你!” 陆景秀又是吐出两口鲜血,走到殿外,缓缓坐定运功疗伤。 待他稳住伤势,殿内厮杀已经落幕,罗追被方东白一剑刺进心脏毙命,岗克被卓达一掌击毙,其余等反抗者皆尽殒命,投降的活了下来。 多吉派人把烂陀寺一番搜刮,值钱的东西一个不留,连佛像竟也让手下搬走。他的这群手下搜刮战利品一事虽极为熟稔,可也打扫了一夜才打扫干净。 对此,拉布等人纷纷阻拦,却被陆景秀劝了下来,陆景秀道:“拉布上师!这藏区何其之小也?拉布上师有大才,何不前往中土为皇上效力?我让我土旦师叔保举你,你定能获得皇上重用的!到时候你和我土旦师叔联手,哪里还有什么印度和尚说话的分?你二人到时皆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风光无限,岂不比在这小小的烂陀寺来的要强?” 听了陆景秀这番话,拉布确实动心,却也有些信不过陆景秀土旦,不想同意,但见到多吉、桑杰虎视眈眈的眼神,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这是陆景秀早已决定的事,他不想让烂陀寺在存在了,他的毒伤已好,就要前往中原报仇,不想在他走后,再有什么意外威胁到金刚宗,若是拉布等人不同意,那他就要让多吉下令杀人了! 在路上,陆景秀正在观看烂陀寺搜刮来的无数本秘籍,其中最让他喜欢的有“云龙九折”、“舍利弗大气罩”、“瑜伽大手印西卷”等等,其中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秘技,也让陆景秀欢喜不已。 在返回金刚宗的路上,多吉部不仅带回了无数的佛学经文及武功秘籍,更是把数百名投降的僧人押了回来。有着数百近千的俘虏,一路上走的缓慢。虽然缓慢,陆景秀却毫无所觉,他此时正与方东白研究“舍利弗大气罩”这门神功。贡玛学的便是这神功,施展开来如同铁桶般无有漏洞。 经过草草观看,陆景秀略微了解了这门神功,乃是由佛门中的无相神功、般若大能两者相糅合,形成的一种至奇、至秘、至奥、至绝的功夫。施展时,布成一整体气罩,令敌人无隙可乘,其范围可大可小,随施者心意变化。远至数尺,以施者功力而定,近时可贴附于体。乃是门无上护体神功!可惜太过深奥艰难,陆景秀一时之间也学不来。 陆景秀叹道:“真是门神功!可惜啊!” 方东白点头道:“你还能看懂一些,我却是丝毫不懂,那些佛语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明白!” 陆景秀嘿嘿一笑:“可能是我翻译的不好!哈哈!” 方东白也是一笑:“不过,‘云龙九折’我却是听懂不少,你呢?” 陆景秀当即走到一旁,暗自提起,发出一声长啸,隐隐有些龙吟之声,随即双腿摆动,向前冲去,速度奇快无比。 方东白见此,争胜心起,也是发出一声长啸,龙吟之声却是比陆景秀的清晰不少,身子猛地向前一纵,直奔陆景秀追去。 一旁赶路的众人早已见过不怪了。一旁一个珠林部落的年轻士兵对着一旁的老兵道:“哎,你说他俩一人叫唤一声抬腿就跑,这也是练功吗?” 那老兵也有些迟疑:“好像……好像也是练功吧?”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前方骑在马上的降措突然跳下马来,跑到一旁如同疯了一般抡起了拳头,臂如钢鞭,抽的空气发出噼啪之声,四面八方皆是胳膊晃动的影子。却是刚刚受到土旦点拨,悟通一些“象鼻拳”黑象拳的精髓所故。 年轻士兵又道:“这,这也是练功?我看好像是在抽风啊!” 老兵见降措状若疯虎,也是点头道:“恩。这个应该不是练武!” 陆景秀方东白二人一气奔出近十里地,皆是畅快不宜,陆景秀道:“哎,老方,我要是早些学到这门轻功,就不会让昆仑派苦苦追杀了!” 方东白道:“不错,不错,真是门绝世轻身功法啊,没想到在这藏区,也有这么厉害的武学!” 原来,这“云龙九折”乃是门轻身功夫,罗追在追杀拉布时所用便是此功,这轻功发功之时,会伴随着一声长啸,音如龙吟,尔后身体冉冉升起,双腿微微摆动,若是在树林之中,会如游龙一般在天空踩踏枝头任意巡弋。 若是练成后高纵上跃,矫若游龙,在腾起之势将竭之时,可以不借助任何物体,仅凭身形在空中打一回旋折扣,便可立即拔高一丈,折九下,便可拔高九丈! 陆景秀道:“唉!不知功力够了也练成了,能不能真的可以一跃九丈?” “应该是可以的!我曾听闻我,听闻丐帮第十九代帮主黄蓉女侠的丈夫郭大侠能跃十几丈!”方东白道。 陆景秀惊讶,知道方东白说的是郭靖,他讶然道:“十几丈?” 方东白微微一下,发声长啸奋力一跃,身子一折间跃起一丈多,他落下来道:“这是云龙九折的第一折,我便能跃起一丈多,若是功力够了,九折十几丈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景秀点的头,想了想道:“老方,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方东白道:“本来是刚刚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经过次旦法师的指点,我好像进步不少!一流中阶吧!” 陆景秀道:“那我土旦师叔呢?” “也是一流高手境界,不过我不如他,我若是拿剑,则看运气了,比武搏命,七分看实力,三分看运气!”听了方东白此话陆景秀深以为然。 陆景秀又问道:“那罗追是什么境界?” 方东白脸色凝重:“我与土旦法师合力,还是在我拿剑的情况下,土旦法师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才杀了罗追,罗追应该是超一流境界,应该也是刚进入不久!” 陆景秀想起现在还脸色苍白的土旦,心中也是有些后怕,道:“那超一流境界以上是什么境界?” “那便是巅峰高手了!” 陆景秀继续道:“那巅峰高手之上还有么?” “有!便是绝巅高手了!” “你见过这样的高手吗?”陆景秀连忙追问。 方东白点点头道:“十数年前我曾见过中土少林寺的空见神僧,若我所料不差,他便是巅绝巅高手了!” “绝巅往上还有么?” “有!是绝顶境界!刚刚所说的郭大侠便是此境界了!”方东白露出神往的眼神。 “那你见过这样的高手吗?” “见过!” “哦?是谁?”陆景秀连忙追问。 “中土湖北武当的张三丰张真人!他应该就是绝顶高手境界了!”方东白道。 陆景秀暗中点头:“自己所料不差!”继续追问道:“那绝顶之上还有吗?” 方东白露出苦笑:“绝顶绝顶,顾名思义,已经没有顶了!” 陆景秀点了点头。 方东白继续道:“绝顶之上可能也有,可能是我不了解吧?张真人应该能了解些!” 陆景秀默然不语,心中升起与天下英雄逐个斗上一番的想法,豪气道:“老方,你看我现在应该是什么境界?” 第八十章,天生神武 方东白笑道:“你在江湖上应该算的上是二流高手了!不过,我看你天生神武,处境越不利,体内潜在勇力越是发皇奋扬,不能用常理估之!你若与熟人切磋不是对手,生死相搏却未必会败!你天生就是适合与人交手搏命的人!” 陆景秀惊讶,虽然隐隐约约之间他也有些这样的想法,但却是朦朦胧胧,想不真切,听了方东白的一番话他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些不信:“我,我真想你说的那样厉害?老方,你是不是捧我那?” 方东白道:“那你现在还能把‘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交替使用,毫无呆滞吗?” 陆景秀站定,比划半响,道:“有些勉强,我还不怎么熟练,我想,用不上一个月就能转换间毫无缝隙了!我和贡玛交手时也是冒懵之下、鬼使神差的就使了出来,现在回想,真是太过大意孟浪了,若是一个不好,露出破绽,便会立刻死在贡玛拳下!” 方东白道:“那便是如此了!我想,你天生就是比武打架的坯子!” 陆景秀回想自己在生死搏命间无数次的鬼使神差,用出一些自己也想不到的招式,沉思不语。 众人返回了金刚宗,安排了足足四五日才安排妥当。无数的佛经让次旦乐不可支,笑容不断。烂陀寺的一众俘虏大部分都加入到了金刚宗,成为金刚宗的一员,其余少数不愿留在金刚宗的就拿一笔钱财下山。 多吉见一切安排妥当,便提出告辞,次旦虽不舍,却也知道不能拒绝。 多吉下山欲前往甲塔部落,继续发动战争,陆景秀带着拥忠降错也跟随而去。却是听说烂陀寺在甲塔部落还有个叫隆巴的高手,怕多吉有什么意外,他便也跟着下山。他却是不怕拉布等人起幺蛾子、抑或那伙投降的烂陀寺众僧出现意外,因金刚宗有治病的方东白,还有养伤的土旦。虽然二人皆有伤在身,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得,何况土旦手下还有二十多会使用连弩的蒙古武士,更有稳重多智的珠杰,他十分放心! 对于陆景秀下山,拉布等人心中不满,拉布着急前往中土,面见元顺帝,才能把心放回肚子。 陆景秀看出拉布的不满,几句话就让拉布的不满化为乌有。 “拉布上师,你连汉语都不会说,就去面见陛下,怎么才能令陛下刮目相看?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拉布听了此话,对陆景秀连连感激,连忙找人学习汉语。不仅他自己学,更让几个精通佛法杂学的师弟也学。他前往中土准备了不少事务,也打算带数十人一同前去,这数十人之中有精通佛法的,有精通辩法的,也有不少武功高手,有一技之长的各种奇人一一带上,可谓是准备十足。 陆景秀带着拥忠降措随着多吉下山,月余间便灭了还在内斗不止的甲塔部落。甲塔部落本没有这样不堪一击,甲塔部落本来在多吉强势压力下,大公子二公子化敌为友,合力抗衡多吉,但多吉突然带人离去,没了敌人的甲塔部落便又开始内斗起来,还没斗出结果,便被突然回来的多吉一锅端了! 甲塔部落的烂陀寺高手隆巴也被陆景秀曲泽及达鹿的合力下击毙打死。陆景秀没想到这么快就平了甲塔部落,想着土旦伤势此时必然未愈,便是返回金刚宗也不能前往中土,便又跟着多吉等人前往了桑日部落,与甲南会师,全力与桑日部落开战。 两个月后桑日部落的领主带着数千人马仓皇逃走,舍弃了桑日部落的大草原无数牛羊奴隶,弃了基地,去投奔山南区四大部落的曲松部落,多吉也不打算追击。 扫平两个大部落的战果就得让他消化一年两年的了,他打算回珠林部落休养生息,来年在去征战曲松部落。 陆景秀也带着拥忠降措返回金刚宗。多吉送了数十里,被陆景秀喝止叫停,恋恋不舍的与陆景秀分开。 陆景秀与拥忠降错回到了金刚宗,进了寺门,降措道:“哎!你俩看,这回咱们寺可真热闹,人来人往的,不错不错啊!哈哈!” 拥忠道:“哈哈,以后更热闹,你忘了那天咱们喝酒时多吉说的话了啊?多吉说以后山南区就只能有金刚宗一个寺院存在,其余的寺院全的和咱们金刚宗合并,哈哈,到那时候,咱们金刚宗才是真正的厉害那,比什么第一寺的宁玛寺还要厉害啊!” 陆景秀笑道:“就算山南只有咱们一个寺院了,咱们恐怕也不过宁玛派啊,宁玛派可不是一般的寺院可比的!” 三人去见了次旦,禀告三月以来跟随多吉发生的一切事务,其中与隆巴搏杀时的凶险被陆景秀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次旦叹道:“没想打当初虎头虎脑的多吉竟能有今天的变化,世事无常啊!” 次旦的感慨令陆景秀想起让多吉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的麦朵,想起美貌至极的麦朵最后的下场,他也是幽幽一叹。 三人与次旦聊了半响,正打算告退回去休息,次旦突然道:“对了,昨天来了一伙宁玛寺的僧人,好像要找岗克,唉,岗克却是被你们打死了!你们真不该如此大开杀戒啊!” 陆景秀一愣,想起刚刚还和拥忠说起宁玛派,没想到宁玛派竟有人来了金刚宗,他道:“宁玛派?他们找岗克干什么?” 次旦摇头道:“好像是和岗克有什么约定,好像要交换什么秘籍,我也没有细问,他们说今日就走呢,还没人来禀告我,他们应该是打算中午出发吧!” 陆景秀心中一动,向次旦告辞离开次旦房间,直奔土旦房间,见到土旦,不理会土旦的寒暄,道:“师叔,你知道宁玛派来的人吗?” 土旦一愣:“知道啊,带头的好像叫阿加,他们好像是来找岗克换经书吧?哼!我对他们没有好感!没去见他们!” 陆景秀道:“若是换武学秘籍,咱们也可以跟着换啊!” 土旦又是一愣:“这,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想起才仁才让我就生气!” 陆景秀笑道:“师叔,你想想,咱们若是和宁玛派换了武学秘籍,到时候用宁玛派的武功教训才让,那才让脸色会有什么表情?” 土旦顿时来了兴趣:“是啊!哈哈!我看行,那咱们去问问?他们也不知道走没走,说是今天就走呢!” 陆景秀道:“没走呢!走吧师叔,咱们去会会宁玛派的人!” 八十一章,交换秘籍 陆景秀、土旦两人来到宁玛派的客房大院,让人通传后便在院子外面等待起来。 土旦哼道:“哼!我在中土陛下也没让我在门外等过!” 陆景秀微笑不语。 等了片刻,院子里走出数人,为首之人身材敦厚,方头大耳,目光炯炯有神,这人出来便道:“哈哈!让国师久等啦!真是抱歉,走,咱们进去说话!”话语之间颇有豪气,让陆景秀土旦对其观感好了不少。 土旦开口道:“冒昧打扰啦,哈哈!”说罢,便带着陆景秀走向院子。 陆景秀苦笑不止,这二人都不合十宣号,也不施礼,真不像出家人! 进了院子,土旦看门见山的道:“听说阿加师弟是来找岗克换取经书的?不知是什么经书?” 阿加道:“这,不瞒国师,确实是来找岗克师兄换取经书的!没想到岗克师兄…………唉!” 土旦道:“不知是什么经书?我金刚宗说不准也有呢!” 阿加犹豫半响,面带难色道:“国师,这我却是不能告诉你啦,这是秘密啊!” 陆景秀看着言语憨直的阿加,对其印象更是好了不少,拦住脸色不愉的土旦,说道:“阿加法师,你们要换什么经书我师叔不想过问,不过嘛……我们却是想和你换一些经书呢!” “哦?你们也要换?换什么经书啊?你是……?”阿加道。 陆景秀微微一笑,大吹法螺:“我是金刚宗的格古,法师,我们想和你换武学经书呢,不知你愿不愿意?” 阿加惊讶看了陆景秀两眼,他没想到看着只有二十几岁的陆景秀竟是金刚宗的掌管戒律的格古一职,他道:“你们用什么换?想换什么?” 陆景秀道:“‘因陀罗乘驭黑白拳’、‘降服众魔王佛掌’、‘云龙九折’、‘舍利弗大气罩’‘瑜伽大手印西卷’用这些和你们换,你们觉得能换些什么?” 阿加脸色大变,震惊的看着陆景秀,惊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竟拿出这种珍贵秘籍和我们交换?” 陆景秀道:“当然,岂敢欺骗阿加法师!” 阿加脸色震惊,半响后,回过味来,惊叫道:“阿耶,你们拿的全是烂陀寺的秘籍啊?你们可真是……真是……”一时间想不到恰当词语,卡住了。 陆景秀嘿嘿一笑:“不管是烂陀寺还是金刚宗的,总归是珍贵秘籍不是吗?阿加法师,你换不换?” 阿加道:“换!谁不换谁是傻子啊,那你说吧,你想要我宁玛寺什么绝技?” 陆景秀土旦对视一眼,陆景秀道:“贵寺绝技太多,阿加法师觉得能用什么换我们才能都不吃亏呢?” 阿加道:“因陀罗乘驭黑白拳’和‘降服众魔王佛掌’虽然都是上乘武学,但都是拳法掌法,拳法掌法我宁玛寺多的是,我不怎么稀罕,用这俩换我寺的‘大圣棍法’如何?” 陆景秀没听过“大圣棍法”,便望向土旦,土旦道:“可!” 阿加又道:“‘云龙九折’我见过烂陀寺的人使过,真乃是绝世轻身功法,用它换我寺的‘控猿拴马心魔引’如何?” 陆景秀听阿加这样坦率的话语,心中对其好感又是增加不少。 土旦道:“可!” 阿加又道:“‘舍利弗大气罩’是门护体神功,我闻名已久,我寺能拿的出手与‘舍利弗大气罩’相当的绝技也没有多少,用‘火焰刀’换行不行?” 陆景秀连忙借口:“行行,行!”他前世时便知道北宋时期大轮寺的大轮明王鸠摩智便是以此绝技横扫黑教,得了个吐蕃国师一职。便立即开口应允。 阿加哈哈一笑:“至于瑜伽大手印西卷’我寺却也是有的,就不和你们换啦!” 陆景秀微微一笑:“不知贵寺的‘大圣棍法’‘火焰刀’等绝技带着阿加法师身上没有?” 阿加摇头:“谁会把这样珍贵秘籍带在身上啊,莫不是傻子?得等我派人回去通知我寺住持,才能取来呢!” 陆景秀暗自无语。他就是把“舍利弗大气罩”“一阳指”等秘籍时时带在身上,闲暇之余便翻看研究,他没有土旦方东白那样的境界资质,观看两遍便能记住,他至今能记住的秘籍也就是“龙象般若经”及“瑜伽乘密法门”两部而已。 陆景秀土旦又与阿加商讨半响,又换了不少佛学经文,才算了事返回。 阿加派人回去取秘籍及禀告宁玛派住持此事后,他便留在了金刚宗,等待秘籍到来。 一晃数月时间已过,这日,宁玛派来了数人,带来武学秘籍佛法经书,两伙人一一交换,皆大欢喜。 而后阿加提出告辞,陆景秀出门相送,一直送到山下才止住脚步。却是这数月以来,他偶尔去找阿加聊天,阿加是个直性子,相处久了对他知无不言,两人感情增进不少,故陆景秀相送数里。 “好啦!你快回吧!你什么时候去中土啊?到了中土你可得照顾照顾我那徒弟啊!”在金刚宗的山脚下,阿加对着相送的陆景秀道。他徒弟黑林钵夫前往中土,为汝阳王效力,故他有此一说。 “放心吧!我也就在这几日动身吧!阿加,咱们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陆景秀有些闷闷不乐。他与阿加相处数月,喜欢阿加的性子,已经把阿加当成了朋友,有些伤感。 “哈哈!以后有缘自见!走啦!”阿加转身便走便摆手道。 陆景秀望着阿加等宁玛派一众人渐渐走远,叹了口气才返回金刚宗。刚一进寺门,便迎上一人,这人用汉语道:“小法师,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陆景秀看着汉语已经说得娴熟的拉布,笑道:“我去问问我土旦师叔,应该就是这两天吧?” 拉布点了点头:“好吧!我一切听国师及小法师的安排!” 陆景秀看着心有焦急却又不敢表露的拉布,心中好笑,道:“拉布上师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问我土旦师叔!”说罢,便走向土旦房中。 八十二章,二入中原 土旦正在研究宁玛派的数本秘籍,见陆景秀推门而入,他道:“阿加他们走啦?” “恩,走了,我送到山下。” “哦!这三本秘籍都是手抄本,我逐一翻看,应该没有问题,一会你来抄出来一份吧!” 陆景秀点了点头:“师叔,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土旦脸上露出冷笑:“我打算后天呢,嘿嘿,我看看能不能在路上遇见才、仁才让他俩呢,哈哈哈!” 陆景秀想到宁玛派在中土的才仁、才让,也是露出冷笑:“算是便宜他们了!”按他本来的想法,就是回到中土后找机会把才仁才让及“五刀金刚”“五剑金刚”全都一一打杀,一个不留。 但与阿加数月的相处,在阿加口中得知了才仁才让的消息。宁玛派不满才让才让二人在中土的所做所为,已下令召回了二人,要惩戒二人,二人此时正在返回的路上。 二人返回藏区,十八金刚等人却是依旧留在了中土,却是归阿加的徒弟黑林钵夫等人统帅管理,阿加知道了陆景秀与五刀五剑金刚等人的过节,从中劝说求情,陆景秀已经不再打算找五刀五剑的麻烦了。 与土旦聊了片刻,陆景秀便去了次旦房间,告诉次旦后天出发前往中原之事。 次旦听后叹道:“唉!你幼年之时便有成人之智,乃是多劫之兆,我观你面相,更是多苦多难的命格!不如,你便再留着金刚宗待几年吧!” 陆景秀微笑道:“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师叔,这是你教我的!” 次旦一愣,苦笑不语。半响后道:“你去准备准备路上的一应事务吧!晚上过来找我,我给你讲解一段‘杂阿含经’!” 陆景秀黯然点头,退了出去。 转眼便到了土旦陆景秀拉布等人出发的日子。 在寺门口陆景秀挥泪与次旦道别,他知道,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藏区伴在次旦座下了,他毕竟是汉人,要在中土落叶归根。 众人走到山脚下,方东白道:“小法师,我们就不送了,回去了。” 陆景秀看着总是面带疾苦的方东白,笑道:“老方,快回去吧!等你的病彻底好了不也得回中土吗?到时若是没有去处,就去大都找我!至少吃喝不愁的,哈哈!” “甚好,甚好!以后不用为吃喝发愁了!” 陆景秀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方东白的话放在心上,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已看出方东白不是一般人。也许有着自己的势力,亦或是有着自己的门派,待治好了鬼肠疮,又怎能时时跟在自己身边呢?他道:“好!到时顿顿大鱼大肉招待你!你们回去吧!” 拥忠嘿嘿一笑道:“我俩却是不回去啦!都跟次旦住持打过招呼啦!跟你一起去中土!”他一旁的降措也是面带奸笑。 陆景秀听后愕然。 拥忠见此,连忙道:“小上师,你上次说是去中土送信,完事就回来,结果近两年才回来,这次说什么也得跟着你了!你不同意我俩也跟着,哼!” 陆景秀听了拥忠的话,心中感动不已,他想不到当初自己的一句大哥,竟换回两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好汉子,心中感动,道:“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好!那以后咱们兄弟就生死相随,再也不分开了!” 拥忠降措皆是咧开大嘴哈哈大笑。 又与相送的珠杰达娃等人一一告别,陆景秀土旦拉布等人便起身上路。 他们这一伙有土旦的二十多蒙古武士,又有拉布手下的四十多僧人,一伙人约有七八十,每人又是双马,奔驰起来浩浩荡荡,尘土四起,颇有威势。 不一日,便进了中土地界四川行省。陆景秀感受稀薄的空压,心中有些激荡,暗道:“自己十五岁来到中土,与昆仑派发生仇怨,又抢了青松山庄的武功秘籍,如今自己已经十七,不知又会发生些什么?张无忌此时应该有十二岁了吧?不知他是否还如同原世界那样正受着玄冥神掌的寒毒折磨?” 一时间思绪纷乱,想起了与昆仑派的仇怨,又想到与班淑娴的一番孽缘,不知该不该去找其报仇? 拉布不知陆景秀思绪,他感觉出空气的变化,长长吸一口气道:“中土不亏是炎黄嫡传之地啊!看看,呼吸都这轻松,啊!” 拥忠接口:“是啊是啊!感觉真奇怪,好像不用喘气也没事呢!” 土旦哈哈大笑:“你不喘气早憋死啦!走吧!等到了安西路才是真正的中原地界呢!” 众人一路无事,没有波折来到了大都。路上没有遇见才仁才让等人,让土旦颇为不满,直呼可惜。 陆景秀本也是有些遗憾的心情,却被“龙象般若功”突破到第六层龙象忍辱境界而产生的欣喜高兴冲的一干二净。 众人来到土旦府邸,土旦对着已经看花了眼的拉布等人道:“你们先休息一夜,去去风尘,我这就去面见陛下,与陛下知会一番,明天在带你们去陛下面前讨个官职!” 拉布等人听后大喜不已。 第二日,土旦带着陆景秀与拉布卓达旺佳等八人前往皇宫,面见元顺帝。 陆景秀本不想去,可挨不住土旦的喝令。他在昆仑派、青松山庄呆了不少时日,了解天下的汉人对元廷没有一丝好感,他自认是炎黄子孙,心中已然不像原来那般,想着在大都落地生根。而是想脱离朝廷,不想与朝廷纠缠太深。 早被人指导过礼仪等事宜的拉布等人目不斜视,举手投足间无有一丝僭越。 土旦见此笑道:“你们不用太过紧张,陛下性格和善,你们按照咱们的计划来,定不会出了差错的!” 拉布咽了口唾液,道:“国师啊,我心中不知怎地,有些紧张啊,到时候出了岔子,你一定帮忙遮拦三分啊!” 土旦道:“咱们不早就说好了吗,以后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我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权谋,以后没准还得靠你们帮衬呐!” 拉布听了此话心中放松不少。 来到了御花园,早得到消息的看门护卫道:“土旦法师,陛下还没来呢,你们先进去吧!” 土旦点头不语,走了进去,拉布紧紧跟在后面。八人进了花园,刚刚坐下,便听门外护卫唱道:“陛下驾到!” 八人连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几步便见数人来,为首之人身材清瘦修长,穿着龙袍,气象森严雍容肃穆,龙行虎步间一股王者之气迎面扑来。 拉布等人何时见过这么有威势的人?离的老远便跪倒在地大叫:“贫僧参见陛下!” 陆景秀土旦对望一眼,无奈也得跟着跪下磕头。他二人本想走到近前时在行跪拜之礼,到时向来和善且不在意繁文缛节的元顺帝定然拦下他们,他们便可省下几个扣头。 可拉布等人离的远远便跪下磕头,他二人便也得跟着跪下磕头。 元顺帝哈哈一笑:“不必多礼啦,平身吧!” “谢陛下!”陆景秀土旦同声道,说罢起身。拉布本想在磕几个头,见此,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八十三章,蛊惑 元顺帝道:“哪位是拉布法师啊?”说着话时,便看向了拉布,见拉布眼神忽明忽暗,又长着一双三角脸,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元顺帝心中暗暗皱眉。 拉布连忙道:“回禀陛下,贫僧便是拉布!” “哦!土旦说你们各有本领在身,想要给你们讨个一官半职,却不知,都有些什么本领啊?”元顺帝坐下道。 此节拉布与土旦陆景秀等人早商议过,知道怎么应对,便连忙道:“贫僧及师弟几人也没有什么大本领,只会一些小道尔,望陛下海涵。”说罢,对着一旁的师弟图西使了个眼色。 图西走了出来,他先是对元顺帝行了一礼,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铁钵,盛上桌上茶水,又点起香,念起了咒语。 半响后,那钵中竟然冒出一小绿芽,绿芽快速长大,发出叶子,最后变成一朵莲花。 元顺帝及手下护卫全都惊呼一声,元顺帝大叫:“好本领!好本领!来人呐!重重有赏!这是怎么回事?” 拉布土旦对望一眼,都露出笑容。 拉布道:“陛下,此乃小道尔,仅是能博得陛下一笑而已!怎敢接受陛下的赏赐?” 元顺帝奇道:“那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本领?” 拉布摇头:“此乃幻术尔,不能为陛下安邦打杀外魔,亦不能为陛下净心驱除内魔!陛下请看!”说罢,把手指指向卓达。 卓达早已准备多时,见此连忙出列,施了一礼后便打起一套拳法。 拳法简简单单,没有出奇之处,可却令元顺帝面露讶然,只因卓达每次脚落地之时便会发出一声闷响,随着步伐转换,咚咚咚咚之声越来越响,宛如有人在花园擂鼓。元顺帝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巨跳,有些气闷,连忙出声道:“这位法师且住了!” 卓达连忙停下,双手合十道:“让陛下见笑了!” 拉布道:“陛下,这是我师弟卓达,可以为陛下降服外魔!” 元顺帝为卓达的“佛祖踏足功”所敬佩,道:“好!卓达法师以后就跟在朕身边了,哈哈!” 又一僧人出列行礼,运用佛门的摄魂术讲述一片佛经,元顺帝不解之处出声询问,此僧毫无犹豫张口便答。元顺帝只觉以往对其佛学不解之处豁然开朗,龙颜大悦。对拉布等人一一重赏。拉布也如愿得了一个一品官职。 最后土旦等人告辞时,元顺帝突然道:“今晚朕要宴请察罕,你们也一起赴宴吧!听说我这王兄在民间找了不少奇人,你们也见识见识!”说罢,满含深意的看了眼土旦及卓达二人一眼。 众人齐声应允,便退了出去。 回到土旦的院使府,拉布才道:“国师,不知这察罕是什么人?” “察罕特穆尔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汝阳王爷,官居太尉一职,听说他在江湖中找了不少武林高手驱使,陛下的意思好像是让咱们与其较量较量?”说道最后,土旦也有些不确定。 陆景秀道:“陛下若有此意,到时定会有所表示,你们静观其变就是了!”几人听后纷纷点头。 陆景秀的话让拉布感到兴奋,他没想到刚来到中土便会参与到皇宫的一些密事,心中兴奋,只想着为元顺帝立下功劳,也弄个国师一职。 陆景秀又道:“拉布法师,陛下赏赐给你们的院子恐怕得过些时日才能接手,就暂且委屈各位法师在我师叔这里暂住了!” 拉布等人连称荣幸。 到了晚间,拉布卓达等人随着土旦前去赴宴,陆景秀本不想去,却被土旦强行喝令,便不情不愿也跟了过去。 来到皇宫中一处院子里,见篝火数团,牛羊已经架在火上,发出阵阵香气。 土旦为拉布悄声逐个介绍已到场的众人,拉布听得认真。 这时,在大院外走进一伙人,为首的正是总管天下兵马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 陆景秀一眼就望见了在汝阳王身边的赵敏,见此时的赵敏比起两年前更加艳丽,少了几分可爱,却多了几分成熟娇媚,令人不可逼视。 见其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不单艳丽不可方物,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陆景秀偷偷的看个不停。 土旦见了汝阳王一伙人,便为拉布等人轻声介绍起来,正在他低声说话时,外面传来唱喏:“圣上驾到!” 院中众人纷纷起身迎接,一番寒暄过后元顺帝落座,众人也跟着坐下。 美食美酒各种佳肴便端到众人面前的小桌上,吃喝半响,元顺帝突然道:“王兄,你麾下的才仁才让回了西域,不知新来的法师本领如何啊?” 汝阳王连忙道:“没有什么惊人本领,只是会一些拳脚把式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啊!” 元顺帝哈哈一笑:“正好!这里也没有什么大雅,只有粗犷豪爽,土旦法师在西域为朕带回了几位会些拳脚的僧人,让他们比试一番,为咱们祝祝酒兴如何啊?” 汝阳王面露难色,道:“这……陛下,他们几人今晚并未来此,还在我府上呢,不如……”元顺帝打断道:“无妨,派人去叫来便是,天色尚早呢,咱们还要在喝他几个时辰,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敢不从而?” “圣上豪爽!” 众人纷纷附和元顺帝。 汝阳王见此,便对儿子库库特穆尔即王保保耳语一番,王保保起身告辞,回去找接替才仁才让的西域番僧。 陆景秀心中暗叫糟糕,接替才仁、才让职位的人中,有一个叫黑林钵夫的人乃是阿加的徒弟,他与阿加分别时阿加还曾告诉他让他在中土照顾黑林钵夫一些,这一会若是黑林钵夫来了与卓达交手那该怎么办? 他想了片刻,有了几个都不是很好的办法,便在拉布、卓达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拉布卓达皆尽点头应允。 半响后,王保保归来,身后跟着十数个人。这十数人形貌各异,各个与众不同,让人看了有种奇人异士之感。 陆景秀在其中看见了与他交过手的库塔及追杀过他和吴大龙等人的刀疤脸僧人。刀疤脸僧人也望见了陆景秀,顿时双眼喷火,恨欲发狂。陆景秀对此微微一笑。 王保保带着众人对元顺帝施礼,他道:“陛下,接替才仁才让的黑林钵夫和温卧儿带到!”说罢,又对着身后的两个高大番僧道:“你俩打几套拳法,让陛下看看!” 黑林钵夫和温卧儿立即上前,一人打了一套拳法,皆是虎虎生风,颇有威势。 元顺帝喝彩:“好!不错!两位法师功夫虽高,却是没有对手啊,不知谁愿意陪两位法师一起助兴?”说道最后时,眼光看向拉布。 拉布对着卓达使了个眼色,卓达立即起身朗声道:“小僧愿与温卧儿师弟过上几招,为陛下及各位王爷相爷祝以酒兴!” 元顺帝叫了声好,便令仆婢把场中篝火略微撤后几分,让出地方让二人施展拳脚。 八十四章,卖弄 温卧儿出列,与卓达互行一礼,两人便撞到一起,交起手来。 陆景秀看二人交手十数回合,便知温卧儿武功差了卓达两筹。果不出他所料,数十回合后卓达一掌将温卧儿打倒在地,因事前得了陆景秀的招呼,故他没有下狠手,只是让温卧儿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温卧而起身,脸色难看,偷偷看了眼汝阳王后便不做声的退了回去。 汝阳王哈哈笑道:“还是土旦法师寻来的法师更高一筹啊!”他毫无气恼之意。 元顺帝也露出笑容,却再想落落汝阳王的脸面,道:“那这位法师定是高手了!”说话时,指向黑林钵夫。 汝阳王道:“黑林钵夫与温卧儿相差无几,不过陛下想看,那就让黑林钵夫也与这位法师较量较量吧!”说罢,又对黑林钵夫道:“你虽不是这位法师的对手,但尽力就可,为陛下祝祝酒兴!” 黑林钵夫点了点头,便走向卓达,刚要行礼,却听一声音道:“我来领教一下黑林钵夫的功夫吧!”说话的人正是陆景秀。 陆景秀来到场中,对元顺帝行了一礼道:“陛下,卓达法师也打过一场,让我换下他如何?” 元顺帝笑道:“好啊!朕也是更想看看咱们沙场小将陆副使的英姿呢!”他想起了陆景秀的年纪及满身的刀痕枪疤,对陆景秀有些看重,如此道。 陆景秀点头称谢,来到黑林钵夫对面站定。二人施礼过后便打到一处。三五回合间,陆景秀便知道了黑林钵夫的武功高低。他如今已经算是小小高手了,本能十数回合便拿下黑林钵夫,但他却不想如此。 陆景秀有意卖弄,“落英神剑掌”与“兰花拂穴手”交替使用,与走刚猛路数的黑林钵夫比起来显得十分优雅美观,宛似闲庭似步,举重若轻,他潇洒如意的模样让元顺帝土旦等观战之人发出喝彩! 打了数十回合,陆景秀找准机会,使出一阳指中的拿穴打穴功夫,点住黑林钵夫的穴道,但他却是身法依旧不停,依旧一掌向黑林钵夫胸口打去。 黑林钵见陆景秀这一掌凶猛,奔着自己胸口而来,而自己却全身动弹不得,便硬起头皮打算硬挺这一掌。 陆景秀一掌堪堪要打在黑林钵夫胸口时收了力道,暗中解开他的穴道,并身子一错之际在其耳边快速低语:“我和阿加是好朋友!” 两人分开站定,陆景秀道:“黑林钵夫,咱俩算是打平如何?” 黑林钵夫见陆景秀如此年轻,本有些不信他与自己的师傅是好朋友,但见陆景秀暗中解开自己的穴道,又说与自己打平的话语,便信了陆景秀的话,他道:“陆副使武功高强,我…………”依他本性,便要说自己不是陆景秀对手的话,说到一半忽地又想到如今不同以往;如今自己在汝阳王麾下效力,自己败了不要紧,却不能丢了汝阳王的脸面。想到此处,便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对着陆景秀歉意一笑,退了回去。 陆景秀看懂黑林钵夫心中所想,暗道:“与他师傅性子有些相似呢,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他对黑林钵夫的印象好了不少。 “哼!陆副使本已经赢了,为何又要狠狠的打上一掌啊?小小年纪怎如此狠毒?”说话的是赵敏。她武功不高,看不出陆景秀与黑林钵夫比武之间的玄妙,只道陆景秀狠狠打了没有抵抗能力的黑林钵夫一掌,又想起两年前陆景秀有意无意的欺凌于她之事,本就对陆景秀心怀恨意,便出言道。 元顺帝本来脸色笑意盈盈,见陆景秀的潇洒自如的神态气质有些欣赏之意,但听了赵敏的话,脸上笑容收敛。他不通武功,更是看不出其中玄妙。只以为陆景秀是个心黑手狠之人。 陆景秀看见元顺帝的变化,连忙出言道:“郡主娘娘,刚刚我是冒着被黑林钵夫一掌打杀的危险才换了一个二人互无损伤的平手结果啊!郡主娘娘年纪尚小,如今看不出我与黑林钵夫比武间的玄妙故误会我也是正常的!” 赵敏听后一愣,连忙望向王保保身后十数人之中的一人,她所望之人乃是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头发作红棕之色,自非中土人氏。 这头陀却是把陆景秀暗自点穴解穴及陆景秀的低声耳语看的明明白白,但此时不能详细说明,他便点头示意陆景秀没有说谎。 赵敏见此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陆景秀却是心中一动,暗道:“这满面刀疤的头陀莫不是逍遥二仙之中的范遥?”他看过关于范遥此节的电视。 王保保身后的库塔却开口道:“陆副使你敢小觑郡主娘娘?郡主娘娘年纪虽小,学的却都是高明的武学,怎会看不出?哼,两年前小僧败在陆副使的手上心服口服,不过如今小僧功夫颇有长进,想与陆副使再较量一番呢!不知……嘿嘿!”库塔两年前败在年轻的陆景秀手上自觉为耻,后来又听说陆景秀杀了不少自己的同门师弟,对陆景秀恨意十足,两年来苦练不馁,自觉功夫大进,见陆景秀勉强才击败略逊自己一丝的黑林钵夫师兄,便以为雪耻报仇之机已到,便开口邀战。 王保保厉声道:“你是什么身份,怎敢对陆副使无礼?退下!” 库塔想对王保保解释什么,却被黑林钵夫打断:“师弟!还不退下!” 土旦突然开口道:“哈哈!小王爷不用气恼,习武之人切磋武学时不分身份高低贵贱。师侄,你就再与这位法师切磋一番吧!” 陆景秀暗恼土旦争胜心太强,却也只得应了下来。 库塔也望向王保保。 王保保道:“既然土旦法师这么说,你便与陆副使切磋一下吧!切记不能伤到陆副使,以和为贵!” 库塔听后一愣,不能伤到陆景秀的前提自己还有机会取胜么?心中疑惑却也是走了出来,在陆景秀对面站定,施礼过后便动起手来。 二人交手时隔两年再度交手,库塔虽然武功进步不少,但陆景秀却是有着奇遇,武功增长速度不可思议,早已不用向两年前那样勉力击败库塔了。 陆景秀与库塔过招三五,便知库塔与黑林钵夫相差不多,有心卖弄之下便又使出一些优雅潇洒的招式出来,欲在众人面前表现。 二人交手十数回合,库塔便知道不妙,因于陆景秀拳掌向碰间感觉出陆景秀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他心中骇然。他心气没了手上也就露了破绽,陆景秀最善捕捉战机,怎会放过,趁机提起库塔的衣襟一掷,便把库塔摔飞到一旁。这次却是不用像两年前那样把库塔打成重伤才能取胜了。 库塔摔倒在地立马起身,知道是陆景秀的功夫与自己相差太多,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道:“陆副使功夫一日千里,小僧拜服!” 八十五章,西域金刚门 陆景秀见元顺帝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故道:“唉!两年前我功力不够,只能伤了库塔法师才能取胜,我对此一直心有歉悔愧疚呢!” 库塔身后的格卜及刀疤脸僧人听了陆景秀的话目光直欲喷火。 元顺帝笑道:“想不到陆副使年纪轻轻不仅武功高强,更是有着佛门的慈悲心怀呢!不愧是佛门重寺金刚宗出身呢,不错,真是少年英杰啊!” 一旁的赵敏见陆景秀得意洋洋的模样有些气闷,又见得元顺帝脸上欣赏的笑容,她眼珠一转,道:“陆副使是出身西域的金刚宗?” 陆景秀知道她似要施展阴谋,却又不能不答,只得道:“不错,没想到郡主娘娘竟知道我的出身,真是令我…………” 赵敏打断陆景秀的话:“那巧了!我父王手下也有一伙号为金刚出身的人,他们是西域金刚门的人。不知同为金刚,是金刚门厉害啊?还是金刚宗厉害呢?” 陆景秀脑子急转,知道这个问题一个答不好便又得来上一场恶斗。他道:“我常年在藏区,却是不知金刚门呢,不过以金刚为名,想来定是不俗!”他知道西域金刚门,却是故作不知。 “呵呵,敏敏,不得胡闹!”元顺帝开口道。他看向赵敏的眼神充满慈爱欣喜。他虽经常受人挑拨与汝阳王的关系、而对汝阳王产生些许不喜,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落落汝阳王的面皮便是足够了。对机灵可爱的赵敏喜爱程度不因她父亲而改变,他见汝阳王的人已经败了两场,已经心满意足,又对陆景秀起了爱才之心,不想让陆景秀再与人厮杀搏斗,便想化解一场纷争。 “呵呵!哪个厉害比过不就知道了!”却是听见金刚门这名字心有不喜的土旦冷笑出声。 赵敏听见土旦的话对着元顺帝撒娇道:“哎呀,皇上你看,土旦法师也想让两个金刚比比呢!”说话时对着元顺帝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元顺帝摇头苦笑:“唉,你这个鬼丫头!” 赵敏见此,对着王保保身后的人道:“几位金刚门的师傅谁愿意和陆副使切磋一下啊?” 王保保身后有三人互相看看,低语几句。 这三人一位身材矮小枯瘦,头顶心滑油油地,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另两位却是精壮结实,虎虎有威,脸上、手上、项颈之中,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其中精壮粗实左颊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丛长毛的大汉道:“师弟,你去!” 另一位精壮大汉听后点头,上前道:“小人法名刚相,领教陆副使高招!” 陆景秀在这三人嘀咕耳语时便猜出这三人应该就是金刚门的刚心、刚智、刚相,他之所以知道此三人,是因他被困在昆仑派时、听小秋说起过西域的众多高手,其中便有金刚门的三刚。他无奈上前,施了一礼。 刚相眼光不俗,看出陆景秀非同小可,当下屏息凝神,双目盯住在陆景秀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 陆景秀见此一愣,知道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他曾见阿加施展过。 陆景秀也立即提起心神暗运内力,不敢小觑这刚相。 刚相见陆景秀已准备好,虎吼一声扑了过去,一掌直奔陆景秀的胸口。 陆景秀见这一掌罡风嘶吼,势大力雄,心中起了争强之心,也是拼尽全力打出一记“龙象般若掌”。 他这一掌龙吟象嘶之声巨大,他从未打出这样威力绝伦的一掌。他自己也心头暗惊:“第六层龙象忍辱的境界竟然这么凶猛,比之前厉害这么多?” 陆景秀与刚相硬碰硬对轰了一掌,两人都是连退四步。 刚相惊呼出声:“你这是什么掌法?” 陆景秀微微一笑:“龙象般若掌!”他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遮遮掩掩了,如今他武功小成,也了解了土旦的功夫境界,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宁玛派、萨迦派及烂陀寺的人来抢“龙象般若经”了。 刚相听后一愣:“我却是没听过呢,不过,我刚刚那一掌却也属般若,乃是‘般若金刚掌’!就看看咱们两个‘般若’哪个更强吧!”说道最后时已经向陆景秀扑了过来,又是一记“般若金刚掌”。 陆景秀听了刚相言语,心中升起用自己的“龙象般若功”与天下英雄角逐比较的豪气! 想到前世看神雕书里时的金轮法王,法王刚出场时与郭靖硬拼掌力郭靖退了三步,他却要面子一动不动,故闭气两息。刚出场以“龙象般若功”第九层的龙象般若的境界、便有着比郭靖更为凶猛的掌力了,却是因心志不坚及头脑不灵经常吃瘪。后来练成第十层龙象般若波罗蜜的境界时,三五招之间就能击毙用“泥鳅功”竭尽全力才躲开他两拳的瑛姑,但他见瑛姑身法极其古怪,他自恃足以横行天下的神功竟然两拳没打死村庄老妇模样的瑛姑,便感觉心怯、不想恋战想要避开。实乃没有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武人气势矣!他斗不过杨过郭靖等人,实不怪“龙象般若功”,而是他自己不争气!这门绝世神功在法王手中没能令其扬名天下,就让我来为这门神功正名吧!! 陆景秀心思急转电光石火间想了很多,见刚相这一掌刚猛狂暴,他也不想施展“兰花拂穴手”“一阳指”等以巧取胜的武学,便用起了“因陀罗乘驭黑白拳”及“降服众魔王佛掌”这两门刚猛拳法掌法,打算以刚击刚,以猛对猛。 “因陀罗乘驭黑白拳”修炼到最后的白象拳时,却也是能施展出一些灵巧如轻如鸿毛的路数,但他修为不够,只能施展出刚猛狂暴的黑象拳。 又用了一记“龙象般若掌”接下刚相的“般若金刚掌”,刚相想不到刚刚全力对过一掌的陆景秀还能打出这么凶猛的掌力,他与陆景秀对过一掌后手掌有些发麻,却是不能再毫无忌惮的全力以赴了,没想到陆景秀不仅掌力雄奇有着无坚不摧的味道,更是能连连施展,他被陆景秀强悍蛮横的一掌震得顿了一顿。 就在刚相顿了一下的瞬间,陆景秀抓得战机,使出如同疯魔般的“因陀罗乘驭黑白拳”,瞬间便抡出数十拳,拳头如同狂风暴雨,四面八方皆是拳影,一时间空气被陆景秀的抡的呼呼作响、发出嘶吼,声音宛如鬼哭狼嚎。将元顺帝等不会武功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刚刚潇洒无比的陆景秀竟这么狂暴。 刚相一招失差,便落在了下风,在陆景秀狂风暴雨般的拳法里苦苦抵挡,却有些顾此失彼之感,只觉恼怒不已。知道任陆景秀连贯施展出这套“疯魔拳”自己则必败无疑。钢牙一咬,暗运师门秘法,用后背硬生生接下陆景秀的两拳,嗅的鼻息之中的血腥味,他怒吼一声,借着挨下这两拳的时机,一掌向陆景秀胸口打去。 八十六章,险胜 陆景秀的“因陀罗乘驭黑白拳”被刚相打断,虽打中对方两拳,但见对方似无大碍,便知不妙。连忙提气勉强接下刚相的一掌。却也是身子顿了一顿。 一顿之间,被刚相抢回上风,他又陷入刚相刚才的苦苦抵挡地步。 二人功力相仿,谁落了下风谁便不好翻身,若无秘技绝招,只有慢慢落败一途。 陆景秀与刚相又过了数十回合,只觉有些坚持不住的感觉,见刚相怒目圆睁的模样,他心中一动,发声喝道:“嘛呢叭咪。” 刚相听陆景秀颇为怪异的腔调,神志一阵迷惑,随即就回过神来,知道这是迷魂术之类的法门。 陆景秀在刚相迷惑之际,在下风中脱了身子,虽没抢的上风,但也搬回劣势,变成二人平手之局。 陆景秀心中暗叹可惜:“想不到刚相看着精壮粗莽,不想意志竟这么坚定。”却是他以为刚相是个粗鲁愚直之人,便偷偷运起了“控猿拴马心魔引”的秘法。 “控猿拴马心魔引”不仅有定住心神抵挡迷魂术之类秘法的功效,也能令敌人催眠或致幻,以声音和图像勾动敌人心魔,使对方产生幻觉,从而控制其精神活动。它顺乎人心自然之势,调动人本身的欲望而加以强化和利用。心不动法亦不动,心一动而法随之纵之,所以对功力愈强智慧愈高者愈发有效。心动便一反而不可收,必使人意殚神疲,甚至可以猝发癫狂而死。这秘法练到高深处,能令人幻想自己乘风归去,自行将真气涣散。 二人又已不相伯仲之势斗了近百回合,刚相觉得手臂发麻,渐渐不听使唤,有些不敢再与陆景秀硬碰硬的想法,但他随即想道:“我金刚门以外门神功称雄,我的手臂都这么疼,想必这小子现在比我还不好受吧?”想到这,他勉力提起心气,又与陆景秀以硬碰硬斗了起来。 陆景秀施展不出一气呵成的“因陀罗乘驭黑白拳”,便使出了可以停顿转换的“降服众魔王佛掌”,这套掌法他除了最后两组施展不出,其余皆能使得,用这套掌法时偶然抽冷子在打出几招“龙象般若掌”与刚相打的平分秋色。他虽然也是手臂发麻,却没有刚相那样软麻难耐。 又斗了几回合,陆景秀抽冷子一掌直奔刚相面门,同时暗自提气运起秘法。 刚相见陆景秀这一掌似乎威力不大,便硬接了这一掌,却不知这一掌另有门道,不在力雄而在力续。 这一掌乃是“瑜伽大手印西卷”中三记印法之一“空乐大手印”。这一掌力道虽不刚猛,却是后劲无穷,连绵不断,如同海潮。 刚相接住这记“空乐大手印”时便感觉不对,正想撤掌,忽觉陆景秀的内力连绵不断汹涌而来,他猝不及防之下连退四五步才抵消这股劲力。 陆景秀早料到如此,就在二人双掌相交之际,他嘴里发出啸声,如同龙吟。刚相连连后退之时,他如同离弦之矢,用更快的速度追上刚相,又是使出了“因陀罗乘驭黑白拳”。 一连数十拳,刚相抵挡不住,大叫道:“陆副使神功卓绝我不如也!” 陆景秀也停下拳法。他之所以会胜,是因他早早运起了“云龙九折”的功夫,才能如此在对掌之后还能迅猛的追上刚相,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便一套拳**下,打的对方认输。 “云龙九折”虽是绝世轻功,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施展之前必须经过一套繁琐调息运气,才能如同神龙游弋施展开来。 他在与刚相相搏斗中本没有机会及多余的心神去调息运气,但不知怎地,鬼使神差信心十足的就运起了此功法,又使出“空乐大手印”击退刚相,又不给其反应时间便如影随形的扑了过去,用一套“因陀罗乘驭黑白拳”取得胜利。 刚相道:“想不到陆副使年纪轻轻内功外功便如此之高,我大陆副使这么多,唉!心服口服!”刚相低头退了回去。 “哼!我来领教陆副使的高招!”王保保背后一个秃头老者气愤的叫道。这秃顶老者便是金刚门的刚心。 王保保大怒呵斥:“退回去!” 汝阳王也有些不喜,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王保保的御下无方还是对刚心不知进退。 刚心见此,连忙把气愤表情收了回去,低头诺诺的退了回去。 土旦对着不敢抬头的刚心朗声道:“你既想领教我金刚宗的高招,那我让你领教一番吧!”说着话时,他缓缓起身。一股大宗匠的气度勃然而出,让人不敢轻视这五短身材的西域番僧。 汝阳王哈哈一笑:“我府上的护卫怎有资格与土旦法师切磋?哈哈,法师,哪日你心情好,去我府上指点一下他们的武学,小王感激不尽啊!不过今日就算啦!哈哈!” 元顺帝也开口道:“好啦!谁想切磋先留着,待日后宴会时在切磋为我们祝酒,今天却是尽兴啦,再有人切磋朕可是要喝醉啦!” 土旦默默坐下,不再言语。 半响后酒宴散去,土旦陆景秀拉布等人返回府邸。 拉布道:“这个,国师,不知道明日打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我对打猎却是丝毫不懂啊,到时在冲撞到陛下。” 元顺帝在酒宴散场时邀请大家明日一同去打猎。 土旦为拉布一一介绍,拉布听得认真。待回了院使府,陆景秀回到自己房间,心中琢磨起与刚相的打斗,心中暗思:“莫不是真如老方所说,我天生就是和人比武过招的坯子?与不在自己之下的刚相相搏,竟还敢分心运转‘云龙九折’的繁琐运气法门,我可真是胆大啊,一个不好,便是岔气走火瘫痪啊,让刚相打的骨断筋折都是好的了!” 陆景秀想到厉害处不仅有些后怕,若是再让他与刚相厮杀一场,他说什么也不敢在打斗中运转“云龙九折”了。 他没有修炼瑜伽乘密,想着与刚相交手时的每一个细节。 次日,土旦陆景秀拉布等人早早起来,众人骑上骏马直奔皇宫,汇集顺帝等一干近臣侍卫出发前去猎场。待到了猎场,陆景秀发现汝阳王等昨夜参加宴会的人已经到齐。 众人见礼过后一阵寒暄,这时,天上传来一阵鸣叫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却是飞过了一群大雁。雁群约有二十多只,咕咕呱呱一阵聒噪。 顺帝举弓射去。“嗖”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去,正射中了组成一字长蛇阵中的第二只大雁。 众人齐声喝彩纷纷赞叹,顺帝面带微笑不语,心中却道:“我本是要射第一只的头,却不想射中了第二只的脖子,幸好幸好,下次可不能鲁莽出手了!” 八十七章,打猎 众人见了元顺帝这一箭,赞美之声如轰雷,连绵不断,词无重复,元顺帝似乎也忘了这是自己失误所中,只当自己真是神射手。 “皇上好箭法!却是给我父王和哥哥都比了下去呢。”赵敏突然高声夸赞,把其余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她此话拿汝阳王、王保保和顺帝相比,本是有些无礼,但却也显出了顽童见了箭术高手后的童言实语。 顺帝听后哈哈大笑,只道是自己的一箭真的把汝阳王和王保保比了下去。陆景秀在不远处却看的分明,那赵敏说此话时眼中诡光闪动,定是故意说出此话,做出一副懵懂顽童模样。 “哈哈,听闻你家府上有个‘神箭八雄’?却不知比起朕来如何呀?”顺帝面带笑容望着赵敏逗趣道。赵敏眼睛咕噜一转,道:“那皇上却是颇有不如啦,皇上天天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他们八个天天却只知道练箭,比不过很正常啊!” 顺帝听后,更是认定赵敏先前说他比汝阳王箭法要强的话是真心话。哈哈大笑道:“那他们今天有没有跟来啊?露一手,让朕瞧瞧,好输的心服口服啊!” 陪皇上打猎,汝阳王父子早有准备,没带什么武功高手,却是带了不少箭术高手。赵敏对着王保保身后的数人娇喝一声:“你们八个一人射下只大雁,让陛下瞧瞧!快!”王保保身后的神箭八雄各个脸色为难,他们怎敢给顺帝比下去?正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时,汝阳王开口道:“你们只管用出全部本领,你们本领越高,陛下就越会高兴!我大元勇士层出不穷,何愁天下不定?” 顺帝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是手下之人个个都是酒囊饭袋,那什么时候才能平定四处崛起的造反军? 神箭八雄见顺帝模样,互相望了一眼,振奋起来。八人同时举弓射去,“嗖”“嗖”“嗖………” 随着几声破空箭声,箭无虚发,天上落下了八只大雁,大雁各个都是脑袋中箭。 “好!好箭法!你等……”顺帝大声喝彩,正要继续在说些什么却被赵敏打断。却是赵敏忽地望见了陆景秀,想起昨晚陆景秀连胜几场嚣张的模样,眼珠一转,打断顺帝的话道:“在西域长大的汉家小子!你也射上一箭让我看看!” 这时,大雁连连落下,剩下的已成惊弓之鸟,慌乱不已,再也不成阵型,四处乱飞愈来愈远。 “陆副使,你射一箭让敏敏瞧瞧吧。她可是一个小魔星,你让她缠上有的你苦头吃的!”顺帝说话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陆景秀。 “哎呀,我不是嘛。”赵敏听了顺帝的话驱马走到顺帝马匹身旁,伸手抓住顺帝的胳膊晃了了起来。 “敏敏,不可造次!”汝阳王见此呵斥道。顺帝笑呵呵抬手示意无妨。 陆景秀没理会皇家几人的亲昵言行,只盯着天上的大雁。他刚刚听出了顺帝话中的意思,顺帝以为他的箭法定然是比不过神箭八雄,让他随便射一箭丢丢脸,和赵敏的梁子化解掉,却是对他颇有照顾之情。 但陆景秀却偏偏不想服软,他本身箭法就强,自从修练了“瑜伽密乘”后精神大进,精神附逐于箭矢之上,更是眼盯箭到。眼睛盯着哪里,箭就能射到哪里。 众人见陆景秀抬头仰望雁群,纹丝不动,知道他正在凝神观察准备射箭,便不再交谈,盯着陆景秀。 看了片刻,发现陆景秀还是一动不动,而雁群却愈飞愈远,其中赵敏耐不住道:“喂,你不行就不要装……”她的话被陆景秀的动作打断。陆景秀举弓一箭,破空之声极响,比起神箭八雄响了很多,却是他用了内力所故。 “嗖”,这一箭石火星光快若流星,且劲道惊人,射到了远处的大雁,且一箭双雁。一只脖子中箭,一只翅膀中箭,在远处空中串在一起掉落。 “哇……”,陆景秀这一手本领技惊四座,一片惊呼。 神箭八雄暗叹不如,赵敏气闷不已,又见陆景秀骑在高头骏马之上,仿似在得意洋洋嘲笑自己。她更是气急败坏,眼珠一转诡计便来。 驾马来到陆景秀身旁,坏笑着道:“哇,小陆副使颇有养由基之风呐,却不知骑术怎么样?”说着话,蓦地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陆景秀的马匹臀上,骏马毫无防备,吃痛之下嘶叫一声猛地向前窜去。 陆景秀正手持长弓,并没有抓着马缰。在马匹猛窜下险些摔了下来,幸好他练龙象般若功身体力量强劲,惊慌下本能夹住马腹仰躺在了马背上,虽是稳住了身子,却也是狼狈不堪随着骏马先前窜去。 骏马被陆景秀夹的生疼,跑的更快,眨眼间就跑出十数丈。 马背上陆景秀听见后面传来的笑声及汝阳王的呵斥声,心中恼怒不已,暗自埋怨也在微笑的土旦:“师叔啊师叔,你在朝廷混了二十多年,皇帝还没当皇帝时你就跟着身边,怎地就没有几个知交好友呢?这赵敏屡屡为难于我,只有皇上有为我解围之意,你要是有点势力,怎会如此?那赵敏臭丫头又怎敢仗着皇帝的宠爱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于我?哼!” 心中恼怒,又在马臀上狠狠抽了一下,不想回去面对众人的笑容、及赵敏的刁难,打算让马儿跑的远些,避开众人。 驾马来到一处僻静之地,翻身下马躺在了地上。他昨夜不仅没有修炼“瑜伽密乘”,睡觉也是迷迷糊糊睡得不安稳,此时却是有些倦意,便打算小眯一会。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被“嗒嗒,嗒嗒”的马蹄声惊醒,睁眼顺着声音一望。骑在一匹小红马上从远处疾驰而来的不是赵敏又是谁? 赵敏骑着一匹小红马正在追逐一只小鹿,已经追逐了十数里。她不让汝阳王神箭八雄等人帮助,只想自己射杀了这只小鹿。 汝阳王见此便把赵敏身旁的护卫都呼了回去,让她独自狩猎。这猎场乃是顺帝专用猎场,大型猛兽早被顺帝猎杀了干净,新一批的猛兽还没有从民间收集上来,只有些鹿兔獐子等小动物,所以他也放心让赵敏独自撒欢玩耍。 陆景秀见赵敏从远处驾马奔来,正追逐一只受伤的小鹿。见这小鹿身上挂了三四根箭矢还在奋力奔跑,知道是箭没有射到要害,就算射到要害也入肉不深伤害不大。 他心里一动,觉得这是个和赵敏化解恩怨的机会,张弓便是一箭。 “嗖”,一箭正入小鹿的眼睛之中,深入鹿头,小鹿摔倒在地。陆景秀对着来到近前的赵敏微笑道:“郡主,这鹿…………” 话被赵敏打断,她呵斥道:“谁让你射死这鹿的?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好啊!你不陪着皇上寻猎却在这里睡懒觉!哼哼!” 陆景秀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恼怒,冷笑道:“有人说皇上的箭术高明,却是用不着我这个汉家小子啊!” 八十八章,只履西归之大喜乐 赵敏听陆景秀话中隐隐有讽刺她拍马屁的意思,也冷笑道:“呵呵,是啊,没想到汉人也会跟着藏僧厮混到一起,学甚双修邪法呢!” 陆景秀听闻此话心中一疼,知道赵敏是在说他的土旦师叔抓汉家女子为皇帝修炼所用之事。他虽恼火却也没有辩解反驳,冷着脸不再言语。 赵敏说出此话也是心中一惊,后悔不已,怕陆景秀去皇上哪里告状,把“双修邪法”四字说出来,心中正后悔之际,见陆景秀冷着脸并没有说话。心中隐隐知道陆景秀好似也是不愿做那腌事,便开口道:“陆副使,你年轻轻轻为何要蹉跎岁月?你在乌斯藏杀敌建功,为在中土竟帮你的师叔…………,你何不在战场博得功名?现在四处烽火,造反军遍地,正是大好男人建功立业之际!你武功高强,我举荐你给我的父王;我父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如果你愿意,我父王定会重用于你,如何?” 陆景秀惊讶的望着赵敏,想不到赵敏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向及口才,心中惊讶,笑道:“没想的小郡主竟有这样的见识、口才、志气,以后成就定是非同凡响呢!” 赵敏见陆景秀面带轻笑,便知他是小看自己,也不愿为自己父王效劳,冷笑道:“我的祖先是成吉斯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英雄。我只恨自己是女子,要是男人啊,哼呵呵,定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呢。不似你这般不思进取只知…………哼!”作势驱马回转,同时嘴里故意嘀咕出声道:“畏缩不前,苟且偷安碌碌无为之辈矣!” 陆景秀知她是在激将自己,便故意气她道:“唉!我就是喜欢与世无争田园生活矣!打打杀杀非我所愿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矣!嘿嘿!” 赵敏看出陆景秀在气自己,便故意鄙夷一笑,把马鞭摔在地上。但不知有意无意,马鞭在地上滚了滚竟然打在了陆景秀腿上。 陆景秀心中起了怒火,却知道自己不能把赵敏怎么样,她乃是皇上亲封的“绍敏郡主”,不说皇上对她的喜爱呵护,就凭汝阳王府中的各个高手就能把自己及师叔打的屁滚尿流。 看着赵敏驾马慢慢离去,他心中忽地一动,想起了张无忌挠赵敏脚心的一集电视剧,脑中电光石火,便计上心来。 对着赵敏喊道:“郡主!我虽不能帮你父王建功立业,却能传你一门佛门中的绝世武功,让你在未来帮你父王时立于下惊天功劳!” 赵敏抓住马缰,回首道:“哼!我家府上高手众多,各个身怀绝技,本姑娘会稀罕你的什么佛门武功?”说罢,便驱马欲走。 陆景秀又连忙叫道:“此绝技乃是达摩祖师所创,没有机缘福缘的人是学不来的,只有郡主才能完整的学下来啊!” 赵敏听了此话,升起一些兴趣,驱马回转,来到陆景秀身旁道:“你说是达摩所创?” 陆景秀看着赵敏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自己,心中暗哼:“一会叫你好看!”想罢道:“不错!这绝技的名字叫‘只履西归’!乃是达摩祖师西去之时所创!练到最高境界后可以让人缩地成寸一日千里!”陆景秀满嘴胡说八道,脸色却是一本正经。 赵敏狐疑:“一日千里?哼,你骗谁呢?你知道千里有多远嘛?” 陆景秀听了赵敏的质疑,道:“这也是我听以为西域高僧所说,我也不知详情,我离最高境界还有一大段距离呢!郡主你看!”正说着话,他脱下一只鞋子及里面的袜子,长啸一声,赤着一足奔跑起来,速度奇快无比,踩着树枝草头便是一掠而过,宛如燕子抄水。 片刻后,陆景秀回转,对着有些张目结舌的赵敏道:“我离最高境界还有九层境界,若是练到最高境界,没准真能一日千里呢!” 赵敏眼珠一转:“你真要教我这‘只履西归’绝技?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吧!你若是想一步登天,直接当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能,你得先…………” 陆景秀打断她的话道:“郡主误会我了!我志不在封侯拜相,只想为这神功找到应有的主人而已!” 赵敏半信半疑:“那你这就教我吧!” 陆景秀露出笑容:“欲练此功,必,必,必须要经历两道难关!” “什么难关?” “第一关乃是大喜大乐之关!第二关是大悲大苦之关!”陆景秀态度认真。 赵敏蹙眉道:“什么大喜大乐的,名字怎么这么,这么……哼!跟你一样龌龊!”说着话,她脸色多了些红润,却是想到了双修中的大欢喜。在这元朝古代,男女成熟极早,十三四就成婚乃是平常事情,她已知道了些男女之事。 陆景秀心中恼怒,看着赵敏白皙中露出微红的小脸,暗暗收起杂念,道:“这第一关倒是好过,我当初一个时辰就通过了,可第二关却是有些艰难,我足足半年才通过呢,才有了资格学习这门神功!” 陆景秀的话激起赵敏的好胜之心,她道:“第二关是什么?哼!你少说废话,直说吧!” 陆景秀笑容变深:“不急,想过第二关却是要把第一关先过去!” “第一关是什么?” 陆景秀指了指自己赤裸的右脚,道:“练此神功需将右脚鞋袜脱去,用起脚底‘涌泉穴’感应大地!但常人涌泉穴是死地,需要以第一关大喜大乐来激活!” 赵敏为难片刻,道:“不脱袜子不行么?” 陆景秀道:“不行!莫不是郡主怕过不去第一关都过不去被我比下去?” 赵敏明知陆景秀在使激将法,却故意入毂,道:“哼!我会怕比不过你?真是笑话!”说着话,把自己右脚的鞋袜脱个干净,露出白皙秀美的小脚,单腿立在地上。她知道陆景秀不敢加害自己对自己怎么样,便无所畏惧,肆无忌惮。 陆景秀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同时道:“好!郡主好胆魄,且看第一关大喜大乐!”说着话,便一把将赵敏赤裸的右脚抓了起来,伸食指点在她足掌心的“涌泉穴”上,运起内功。 赵敏惊叫:“你干什么?”随即就感到一股暖气便即在“涌泉穴”上来回游走。 “涌泉穴”在足心陷中,乃“足少阴肾经”的起端,感觉最是敏锐,陆景秀略通医理,自是明晓。他幼时与多吉嘻戏,以手指搔动其足底,即令多吉周身酸麻,总也不服输的多吉立刻连连大叫心服口服。此刻他以内功的暖气擦动赵敏“涌泉穴”,比之用羽毛丝发搔痒更加难当百倍。只擦动数下,赵敏忍不住格格娇笑,随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陆景秀毫无怜香惜玉,不顾赵敏摔倒,还在不停擦动其脚底。赵敏想要缩脚闪避,但那里能挣的过陆景秀,这份难受远甚于刀割鞭打,便如几千万只跳蚤同时在五脏六腑、骨髓血管中爬动咬啮一般,只笑了几声,便难过得哭了出来。 陆景秀置若罔闻继续施为。赵敏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中跳了出来,连周身毛发也痒得似要根根脱落,叫道:“你干什么……贼……小子,快住手,我……不练……这功夫……了,好啦,快住手…………啊…………” 八十九章,脚底抹油 陆景秀边挠痒边道:“我当时和教我此功的高僧也是这说的,忍忍就好啦!一个时辰第一关就能就成啦!” 赵敏听一个时辰几字,心中惊惧,连忙道:“我…………我真不练啦…………快住手…………吧…………哈…………住手…………啊……” 陆景秀道:“那你是承认你不如我了?” “我承认………………我承认……不如……你……快住手…………贼小子…………” 陆景秀咦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陆…………副使……陆副使……” “什么?你说明白点!” “陆副使!…………陆……公子……陆大哥……啊……” 陆景秀嘿嘿一笑,只觉的解气不已:“好吧!不过,我此举是为了帮你修炼神功,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因此找我麻烦,以后不得找我寻仇!” 好……我答应……饶了我吧……陆……陆公子……陆大……哥……呜呜……呜呜……” 陆景秀道:“你发誓!” 赵敏哭道:“我……放……快……停手……我发誓……我不找你报仇…………” 陆景秀停了动作:“发毒誓!” 赵敏喘道:“我……我发誓,我以后……若是……找陆副使报仇,我就是……混蛋狗贼王八蛋……我,我便被人……扒皮抽筋……被人剁碎喂……喂小狗!” 陆景秀这才放手,起身看着浑身无力额头全是汗水的赵敏,道:“唉!本以为你能顺利过两关呢,没想到第一关都过不去,真是没有福缘呀!唉!白瞎我一番心意啊!” 赵敏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喘粗气,不理陆景秀。 陆景秀嘿嘿一笑,穿上鞋袜,骑马匆匆离去。 赵敏躺在地上足足一顿饭的时间,才缓过力气,起身喘了一口长气,咬牙道:“贼小子,我若是不给你扒皮抽筋喂小狗,本姑娘便是混蛋狗贼王八蛋!” 赵敏心中发狠半响,才拿起鞋袜。在穿罗袜摸到自己脚底的一霎时之间,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似乎想让陆景秀再来摸一摸自己的脚,随即这感觉便被对陆景秀的恨意冲散!咬牙骂道:“陆景秀!小狗贼!小恶狗!王八蛋!” 陆景秀没敢前去找元顺帝土旦等人,急匆匆骑马直接回了土旦的院使府,路上想起赵敏温腻柔软的足踝,心中不禁一荡。面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回到院使府,找到正在练武的拥忠降措,便与二人喝起酒来。三人边喝边聊,降措道:“小上师,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开心,从回来就开始笑。莫不是皇帝老爷封你大官了?” 陆景秀哈哈一笑:“却是有一件比被皇帝封官更开心的事呢!” “什么事?”拥忠降措异口同声道。 陆景秀面露猥琐:“我的一个仇人今日被我狠狠惩罚了一番,对我开口求饶,你们说值不值的高兴?” 二人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拥忠道:“那为啥不直接把那仇人杀了呢?” 陆景秀撇撇嘴,换了话题道:“明后天咱三就走吧!离开大都,往西域那边走走!” 降措讶然道:“咱们是返回藏区吗?” 陆景秀摇头:“是安西方向!我前年在那边有些仇怨,去解决掉!” 拥忠降措二人点头。 到了傍晚,土旦拉布等人才打猎返回。陆景秀凑上前道:“拉布法师,你今天看没看出汝阳王有什么异样?” 拉布愕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贫僧光顾着陪着陛下身边了,却是没有注意其他,怎么了陆副使?” 土旦插话道:“你小子怎么提前跑回来了?亏我在陛下面前夸你半响打猎厉害呢!” 陆景秀嘿嘿一笑:“师叔,你有没有发现汝阳王有什么异样?” 土旦道:“恩?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陆景秀若无其事的摇头道:“我怕我扫了他府中‘神箭八雄’的颜面,令他不开心,要找我麻烦!” 土旦冷笑:“他没你想的那些气窄啊!再说了就算他心中有气,他敢找你麻烦?哼哼!” 陆景秀察言观色,猜测赵敏应该没有像汝阳王告状,放心不少,却还是道:“恩!不错,他是堂堂王爷,没那么小气,但他女儿绍敏郡主却是…………唉!郡主有没有露出什么要找我麻烦的意思?” 土旦哈哈大笑:“你竟怕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哈哈!景秀啊景秀,哈哈!” 陆景秀见此,心中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打算出去避避风头,道:“师叔,明后天我和拥忠我们出去游玩一番!” 土旦惊讶:“景秀,你真的怕了那小丫头?你不用如此,她就是个小孩子,最多就是戏弄戏弄你,与你玩闹,不伤大雅的!” 陆景秀心里想着:“你却是不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嘴上却道:“跟郡主没关系,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土旦哦了一声:“那正好!明天你得去见陛下一面,陛下好像有任务要给你呢!”土旦脸上露出得色。 陆景秀暗叫糟糕,以为顺帝看重他的武功,想让他出去掳掠妇女,连忙道:“任务?什么任务?” 土旦得意道:“你今天却是给我长脸呐,嘿嘿,你走了后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陛下好像想让你去奉元路那边去寻什么鸟兽吧?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就是你立功的时机到了便是!” 陆景秀的脸苦了下来,刚想拒绝,但见土旦脸上开心的笑容,把话咽了回去。 “等以后在找机会开口吧。” 次日,陆景秀前去面见顺帝,一番礼仪过后顺帝道:“陆副使,你昨天怎么走啦,朕还想看看你有多少战果呐!” 陆景秀歉意的笑道:“陛下,小臣昨天身子不舒服,便提前回来了,让陛下失望了!” 顺帝笑道:“无妨!朕听说奉元秦岭那边出现了食铁兽的踪迹,昨天见你箭术惊人,你师叔说你从小就能独自猎狮猎虎,朕想让你前去秦岭,为宫里添个食铁兽!”说罢,笑意吟吟的看着陆景秀。 陆景秀却是一愣,他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年,早已了解了这时代的一些事物,他知道食铁兽又称貔貅,形貌黑白相间、体型肥硕似熊丰腴富态,头圆尾短。分明说的就是后世的国宝大熊猫。 元顺帝见陆景秀发呆的模样道:“怎么?莫非陆副使知道这食铁兽就是貔貅。不敢捕捉吗?” 陆景秀回过神来,道:“陛下放心,小臣定竭尽全力!貔貅也好,食铁兽也罢,小臣都会陛下为殊死一搏!” 元顺帝看着陆景秀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暗骂一句小滑头:“哈哈!好啦陆副使,你且去吧,如是无功而返……朕也不会怪你的!” 陆景秀等的就是这句话,对着元顺帝说出一连串的感激话语。 元顺帝见陆景秀的马屁没完没了,不耐道:“给你这个,明日出发不用前来禀告了,直接走吧!”说着话,扔给陆景秀一个小圆符,转身就走,不给陆景秀感谢的机会。 陆景秀看着比土旦的金字圆符小一圈的圆符,心情莫名,返回了院使府。 陆景秀带着元顺帝赐的金字圆符及一卷圣旨回到院使府,收拾了行囊等一应事务,当天便带着拥忠降措二人出了城,直奔秦岭山脉所去。他怕赵敏带人打上门来。 他却是丝毫不担心土旦的安危,土旦贵为副国师乃是元顺帝面前的红人,莫说是赵敏,便是他父王汝阳王也不敢随意招惹土旦。 第九十章,食铁兽 陆景秀带着拥忠降错离开大都,却不知赵敏在他走后将院使府闹了个天翻地覆。 赵敏对土旦说陆景秀对她作了一首下流不便启齿的荡诗,要让陆景秀出来磕头认罪。土旦不信一向稳重的陆景秀能做出这么孟浪的事,但回想起陆景秀打猎那天晚上的问题,却又是有些半信半疑。 土旦本想向拉布等人问询拿计,但考虑赵敏的话为其名声及陆景秀的名誉着想,便没有把此事对外人提及。 就这样,赵敏三五天便去一次院使府寻找陆景秀,简直把院使府当成第二个家了。 陆景秀对此一无所知,带着拥忠降措一路慢行,沿途观看风景,为拥忠降措二人介绍中土的一些习俗及风土人情。 陆景秀看着把络腮胡子刮掉,面孔间有七分相似,都是中原人士打扮的拥忠降措,笑道:“你二人汉语再说的熟练些,别人都看不出你们是乌斯藏的人了!” 降措笑道:“现在还不够熟练吗?” 陆景秀道:“还是有些怪腔怪调!” “哈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 三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太原路,进了城中找了家客栈,一如既往的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拥忠降措对此习以为常,他二人本身都是大肚汉,又修习“龙象般若功”,更是吃相惊人。 陆景秀此时虽是不用向以前那样海量吃食了,但却是养成了习惯,总是喜欢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感觉心中有底。 三人吃喝间正在闲聊。 拥忠低声道:“小上师,咱们抓了那什么食铁兽之后直接去西域啊?还是回大都后在去西域啊?” 陆景秀回道:“那食铁兽娇贵得很,可不能跟着咱们乱跑,得先送回大都再说!去西域的事……唉,有机会再说吧。” 三人正说话间,听到不远处一桌传来吵闹嬉笑之声,让客栈中不少人都是皱眉相看。 陆景秀看了一眼,见那桌上围有三人,各个都是年轻公子哥的模样,这三人谈笑间声音极大,根本不理会旁人感触。 其中一位蓝衫公子故意大声道:“哎!张兄,听说开封府神枪震八方谭老英雄前来拜会云前辈啦?” 那张兄是位白衣飘飘相貌儒雅的的俊朗公子,他得意的回道:“呵呵!不错,数日前谭老英雄确实来了!” 听了这两句话,客栈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姓张的白衣公子见此,脸上笑容更深。 另一位面带媚笑、身着褐衣的公子哥开口道:“江湖上恐怕没几人能令谭老英雄主动拜门啦!云前辈真是………………”这公子哥突然停下了话语,目光呆滞看着楼梯处。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只见三名少女缓缓走了进来。为首的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身在烟中雾里,除了黑发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她身后的两名黑衣少女怀抱短琴长萧,二人相貌本也是娇美清丽,但在这白衣少女的身后,却是暗淡不少普通了许多。 陆景秀也看见了这白衣女子,暗道一声:“好美!”却是比他见过最美的女子麦朵还要胜出一筹,恐怕只有还是孩子的赵敏长大后才能与之一拼。 陆景秀观其三人神态、衣着,猜测三人应是一主二仆。 三人走到角落坐下,神色呆滞的店小二上前结巴问候,三人见店小二神魂颠倒手无足措的模样似习以为常,不见讶然。 一黑衣少女嘻嘻道:“小二哥,先来一壶水再来几个肉包。再上两碟素炒,快去,快去!” 店小二迷迷糊糊:“哦,哦。”说罢转身欲走,那黑衣少女娇笑道:“小二哥,把水为我们添上啊?” 店小二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提着的水壶,脸色涨红,羞愧的转身为三位少女一一倒水。边倒水边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我忘了,我…………”说话时,一个不小心竟没有拿捏住茶碗,茶碗向地上摔去,另一名黑衣少女离的近,蓦地弯腰伸手一抄,便稳稳的接住茶碗。 这一动作迅捷无比且姿势优美,令陆景秀眼睛一亮。 “对不起,我……” 店小二的话被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好!好俊的功夫!” 说话的正是刚刚被这三位少女惊艳住的褐衣公子,他继续道:“好俊的功夫!不知芳驾这一记叫什么名字?”他对着黑衣少女说话,眼睛却是直直盯着白衣女子。 白衣少女置若罔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手拿茶碗轻轻抿着清水。店小二看了褐衣公子一眼,低声为黑衣女子道谢。 接住茶碗的黑衣少女看了眼褐衣公子,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店小二的道谢颔首示意,望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 就在褐衣公子有些难堪之时,另一名黑衣少女笑道:“这一招叫做‘绿珠坠楼’,习武之人都会使得!” 褐衣公子一愣:“这,在下自幼习武,却是没有学过这一招啊?姑娘莫要骗我!” 那黑衣少女笑嘻嘻的道:“那定是你师傅是个骗子,根本不会武功!” “姑娘说笑了,我师傅乃是西同镖局的‘铁臂神剑’!怎能不会武功?” 褐衣公子说话时面带得色,目光紧紧盯住白衣女子,希望在其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他却是失望了,白衣女子对他师傅的名号无动于衷。 那黑衣少女惊声道:“哇!没想到你竟是‘西同镖局’严大侠的高徒?失敬失敬呀!” 那褐衣公子听少女知道自己的师傅名号跟脚,本有些得意,但见黑衣少女脸色略带浮夸的惊讶模样,他心中恼怒,心中恍悟后,面露难堪,强笑道:“姑娘听过我师傅的名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啦,听说你师傅‘铁臂神剑’严大侠为人极有信誉,言出即行!说弄丢货物双倍赔偿,便是双倍赔偿,毫不马虎推诿!听说这些年赔过数十份无一毁约呢,上个月被人抢走价值数百两的货物,也是毫不犹豫的双倍赔偿了呢!真是大丈夫一言即…………” “好了小翠!”从进到客栈未出一语的白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如同清泉过石,又似空谷幽兰。 那叫小翠的黑衣少女吐了吐舌头,对着褐衣公子做了个鬼脸,便不再说话。 褐衣公子哥气急败坏,却又不想露出不堪,道:“哼!上个月我师傅乃是被那是那吴一氓用暗器偷袭,若不然怎会…………”他的话被三位公子哥中隐隐为首的白衣公子打断:“这位姑娘,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姑娘言语太过犀利不留情面了啊!”虽是呵斥言语,却是面带笑意说出,隐隐带有谆谆教诲之意。 小翠道:“你又是什么人啊?” “在下张远杰!不知几位姑娘尊姓大名?可得见示否?”张远杰言语间文质彬彬,颇有教养。 小翠道:“呀!原来是张少侠当面,久仰久仰!” “姑娘听过在下薄名?”张远杰颇带喜意。 “没听过!”小翠接过店小二手中菜碟,浑不在意的道。 “噗……”却是店小二被小翠的话所逗,忍不住发出低笑。 张远杰心中暗恼,对着褐衣公子使了个眼色,褐衣公子喝道:“大胆!你可知道张兄是什么人?竟敢戏弄嘲笑?张兄的师尊乃是‘晋阳镖局’的云镖头,你是哪家哪户的?你家大人是谁?” 九十一章,路见不平 听了褐衣公子的话,一直盯着茶碗不理其他的白衣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张远杰。 这一眼让张远杰心中振奋,勉力露出最有风度的笑容。 小翠也惊讶的看了眼张远杰,便低下头吃饭,不理会褐衣公子的连连问题。 张远杰又对着褐衣公子使了个眼色。褐衣公子便起身向白衣女子一桌走去,同时道:“哼!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哪家哪派的,如此无礼!” 张远杰开口道:“韩兄不可如此,快回来!”说罢,起身作势欲拦下韩姓的褐衣公子。 陆景秀把一切看得分明,心中好笑。 那韩公子躲开张远杰的一拦,直奔刚刚接住茶碗的那黑衣少女而去,一把抓向其手中的筷子。 黑衣少女正要反制,却见那韩公子哎呀一声,“咚”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捂住腿窝,见地上多出一根筷子。 众人连忙看向射来筷子的方向,那面只有陆景秀拥忠降措一桌。 陆景秀神色讶然的看着降措,见降措脸色微微发红,他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降措竟然能做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喜的是降措的变化。 因拥忠降措二人自幼环境所故,二人向来不分善恶。若是换成以前,哪怕有人在他俩面前屠杀一个可爱幼童,二人也会视若无睹。他二人只对陆景秀关心、及关心陆景秀所关心的人,对其他的一切则是浑不在意。 陆景秀知道两兄弟对自己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但他却不希望如此,他希望两兄弟做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不是自己的附庸、思自己所思想自己所想的傀儡死士般的人物。在他第一次离开藏区的时候就曾告诉过次旦,让次旦多教导拥忠降措一些做人道理,想不到成果斐然,如今降措竟然不经过自己的意见自作主张!此举实在令陆景秀开心不已! 降措见陆景秀盯着自己,怕陆景秀怪自己招惹麻烦,低声解释:“住持说;‘善生,彼止非有四事,多所饶益,为人救护。云何为四?者见人为恶则能遮止,二者示人正直,三者慈心愍念,四者示人天路。’我,我,是住持告诉我这么做的!”说罢,怕陆景秀听不懂,又问道:“小上师你懂吗?” 陆景秀开心道:“‘长阿含经’我十一岁就会背了!好样的降措,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今天这样!”他虽看出白衣女子三人武功不低,不是那张远杰三人能比得了的,但他此时不想和降措说这些打消降措的积极性。 “谁用暗器偷袭我?”韩姓公子起身叫道,说话时目光紧紧盯住了手拿着一根筷子的降措。 那韩姓公子目光恶狠狠的盯住了降措。 降措不想为陆景秀招惹麻烦,眼珠一转,便露出故作不知的表情,东张西望一番,好似在找是谁扔的筷子一般。 找了片刻,没有找到,便道:“谁扔的啊?不管了,吃饭吧!”说着话,伸出筷子去夹菜,才发件自己手中只有一根筷子,顿时面露尴尬,知道露了馅。 “哈哈哈哈哈!”却是那小翠见降措一副计谋败露、被人识破的尴尬表情,挠头憨憨呆呆的模样大笑出声。 韩姓公子听见笑声更是怒不可遏,但见陆景秀三人皆是衣着不凡,神态轻松,不是易于之辈,便强压愤怒道:“几位是什么意思?” 此时拥忠一旁立有长弓,黝黑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一看便知是强弓宝弓。降措一旁也是立着一把古皮绿鞘的长剑,一看也不是凡品。这剑不是武烈那把,武烈那把被陆景秀留在藏区送给了方东白,这是土旦府上的宝剑,虽没有武烈那把锋利,但也称得上是把宝剑了! 陆景秀三人的衣着气势把韩公子吓住三分。 陆景秀看了眼韩姓公子,笑道:“等我们把饭吃完在告诉你什么意思!”说罢,不理面色发青的韩姓公子,低头吃起了饭菜。 韩姓公子见陆景秀三人满满一大桌子菜,一碟压一碟码了三层,不知何时才能吃完,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给脸不要!”吼罢,对着陆景秀衣襟抓去。 一旁的拥忠一把就抓住了韩姓公子的手,起身一拳向韩姓公子的面门轰去。 韩姓公子只觉拥忠的手掌如同钢勾,抓得自己手腕生疼,挣脱不开之下便连忙低头躲避。却不想拥忠出手速度极快,一拳正中他的额头。他只觉脑袋一震眼睛一黑便没了知觉。 拥忠惊讶的看着昏迷过去的韩姓公子,想不到此人这样草包,他呆立原地。 张远杰和那蓝衣公子反应过来,冲过来扶起韩姓公子,连忙呼唤。 忙活片刻,韩姓公子才悠悠转醒。 看着双眼迷离的韩姓公子,那蓝衣公子冷笑道:“阁下好本领!报个万吧,我赵敬雨正要讨教!” 拥忠看了眼陆景秀。 陆景秀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就快点,别耽误我们吃饭!” 赵敬雨大叫一声好,便向拥忠一掌打去。拥忠闪身躲开,与赵敬雨交起手来。 陆景秀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觉得与自己在皇宫中吃的鱼肉各有春秋,不分上下。 他看出赵敬雨招式虽比拥忠熟练精妙,但却脚步虚浮,无论内功外功皆与拥忠相差甚远。见施展精妙掌法连连打中拥忠数掌,拥忠丝毫无恙,便也不在担心拥忠的安危。 二人打了十数回合,赵敬雨被拥忠一掌打飞,摔在地上后立即起身,奔到自己座位便拿出一把长剑,奔着拥忠而来。 陆景秀见此,将一旁的长弓扔向拥忠。拥忠接过长弓便使出达娃所教的一套“伏魔杖法”,与赵敬雨又斗到一处。 这是,那韩姓公子已经彻底转醒,明白怎么回事后立即大吼一声,向拥忠冲去,一掌向拥忠后心打去。 陆景秀一惊,连忙以昆仑派施展暗器的手法打出手中的筷子,直奔韩姓公子脸颊射去。 拥忠却不知道陆景秀已经对他救援,为了躲避这一掌,不顾能划开自己胳膊的一剑,向韩姓公子手臂抓去。 陆景秀见此暗叫不妙,因他看出那赵敬雨划向拥忠胳膊的一剑乃是虚招,实处却是在拥忠的喉咙上。 就在赵敬雨一剑即将划开拥忠的手臂时,忽地剑锋一转直奔拥忠喉咙。拥忠发现此招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便大吼一声,抓向韩姓公子的手加了全部力气,只想着死前把韩姓公子打成重伤。 赵敬雨见拥忠不躲自己的毙命一剑,不想因口角而伤其性命,堪堪收了力道,在拥忠喉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细痕,渗出丝丝血迹。 也就在此时,陆景秀的筷子也射在了韩姓公子脸上的“颊车穴”上。 筷子入肉三分,射进韩姓公子的嘴里。 九十二章,香象追伴 韩姓公子只觉面颊一疼,打向拥忠的一掌的力道便弱了三分。 这时,拥忠的一记“狂象拔树”已经卷到了韩姓公子的手臂,却没想到韩姓公子被陆景秀的筷子打的已经是浑身无力,不能反抗,他瞬间把韩姓公子的手臂卷断成三四节! 说来话长实只是一瞬间的事,赵敬雨的手下留情及拥忠的“狂象拔树”几乎同时发生。 拥忠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韩姓公子,有些发愣,又看了眼惊呆了的赵敬雨,开口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杀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拥忠愧疚的说不出话。 陆景秀身上冷汗涌出,见拥忠无事才长长出了口气。 赵敬雨喝道:“你好狠的心,只因一点口角你就把韩兄打成了这样?” 拥忠低头诺诺不语。 陆景秀见此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上前把赵敬雨打杀掉,但他却知道,这赵敬雨心肠不坏,只是不明白刚才生死间搏斗玄妙而已,强压怒气起身道:“我朋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出了重手!不想赵兄能在紧急关头手下留情!”对着赵敬雨施了一礼又继续道:“要怪也怪他自己,招呼也不打便出手,这不就是背后偷袭吗?”说着话指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韩姓公子。 赵敬雨也有些回过味来,对着张远杰道:“张大哥,咱快去把韩兄送到云前辈那里去吧?”说话时,指着韩姓公子角度扭曲的怪异的手臂。 张远杰看了眼韩姓公子脸上入肉三分的筷子,又深深看了眼陆景秀,道:“几位可否告知大名?令我对韩兄的家长也有个交代?” 若是只有陆景秀一人,那他便会回答说自己是昆仑派抑或青松山庄的人,但此时正在受到“启蒙”的拥忠降措在身边,他便不想说谎,道:“我们此行前往秦岭,沿途只走官路!”说罢,便不理会张远杰,又拿了双新筷子吃喝起来。 张远杰见此便不再问询,与赵敬雨抬起韩姓公子匆匆走出客栈。 陆景秀对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拥忠道:“想什么呢?快吃饭啊,一会好跑路!”拥忠坐下道:“我没想到那小子这么草包,一下就被我…………” “好了好了!没事啊!他是活该!来,吃饭吧!”陆景秀打断拥忠愧疚的话语。 “小虹,你还不谢过人家!”这时,那白衣女开口道。 叫小虹的黑衣少女听了此话,端了一碗茶水来到陆景秀三人一桌旁,开口道:“多谢三位出手相助,我…………” 陆景秀打断道:“我俩可没救你,是他救的你!”说话时指着降措,又道:“要谢,你就谢他吧!” 小虹一愣,点了点头对着降措道:“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小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罢,举起手中茶碗示意。 降措连忙看向陆景秀,却见陆景秀只是低头吃菜,根本不理会自己,他便慌忙起身,也拿起桌上的酒碗,诺诺道:“没,没事啊,我…………” 小虹笑道:“大哥,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把碗中茶水喝的干净。降措便也干了碗中酒。 小虹道:“还不知大哥怎么称呼呢,我听大哥口音,好似不是中土人士呢。” 降措又看向陆景秀,可陆景秀还是不理他,他便道:“恩,你叫我降措就行啦,我是西域人士。” 小虹哦了一声道:“降措大哥原来是西域人士,呵呵,我叫小虹。” “哦!” 小虹本想在说些什么,见降措手无足措的模样便不再多说,对着降措一笑:“降措大哥,你吃饭吧,我也吃饭去啦。” 降措点头坐下,小虹也回到了自己座位。 陆景秀终于抬头,道:“好了,你俩也出尽了风头,快吃饭吧,一会说不上有多少人要追杀咱三呢,都多吃点!” 拥忠降措点头不语。三人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开始狼吞虎咽。 三人吃饱喝足,留下银两便走出客栈。陆景秀见降措临走时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小虹点头的模样,心中暗笑。想着:“现在降措就知道与人交往的一些礼貌了,以后定能变成正常人。” 三人出了客栈,牵了三匹骏马,直奔城外,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后面有人追来,陆景秀放心不少。 拥忠道:“小上师,你为什么告诉那人咱们走官路啊?” 陆景秀想了想道:“因为那个叫赵敬雨的手下留情,咱们也不能太过…………若是没有赵敬雨手下留情这码事,那我刚才就不告诉他们了。” 拥忠降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陆景秀面露苦笑,道:“看,有人来找咱们麻烦了!” 片刻后,一群人奔到近前,将陆景秀三人团团围住。其中一老者出列道:“是谁把我徒儿打伤的?” 张远杰立即指着拥忠道:“严前辈,就是他!” 姓严的老者对着拥忠道:“朋友和我那徒弟有什么过节?竟下这么狠的毒手?” 拥忠见陆景秀并不说话,便开口道:“是他先偷袭我的!” 张远杰指着降措喝道:“那也是他先偷袭韩兄在先!” 拥忠不知怎么应对,便看着陆景秀,不在说话。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貌相清瞿,骑在马上像是个病夫,甚是干枯的独臂老者开口道:“是谁发的暗器?打在了韩小子的‘颊车穴’上的?” 张远杰又指着陆景秀道:“师傅,就是他!” 陆景秀腻歪无比,这么大会的功夫这张远杰把自己三人挨个指了个便。真想把他手指掰下来,陆景秀心中想着。 这独臂老者惊道:“小子,你师傅是谁?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内力修为!” 陆景秀见他言语间甚是无礼,便道:“我师傅是谁干你什么事?想怎样划出个道来吧!我们哥三接下就是了!” 那独臂老者哈哈笑道:“好,你们留话说在官路走,果真便在官路走,是个磊落的汉子,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让他自断一臂,我们仇怨一笔勾销!”说罢,又对着姓严的老者道:“严老弟,此事我替你做主行不行?” 姓严的老者道:“但凭云大哥做主!” 陆景秀怒极发笑,暗自提气发出长啸,瞬间直奔那独臂老者扑去,速度奇快无比。 陆景秀打算擒贼先擒王,暗自运起“云龙九折”轻身秘术,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枯瘦的独臂老者冲去。 独臂老者一掌击出与陆景秀对了一掌。老者只觉一股怪异无比却又狂暴汹涌的力量在手臂上传来,他在马身上一个不稳,便翻身落马。 陆景秀得理不饶人,三步并两步又绕到老者身旁,又是一掌打出。 独臂老者心中发怒,觉得自己在徒弟面前被一个青年追着打太过狼狈,便运起功力,全力一掌打出,又是与陆景秀对击了一掌。 老者身子一晃便向后退去,陆景秀则是毫无停顿,一记“香象追伴”,一拳向独臂老者打去。 独臂老者不敢在与陆景秀比拼掌力,便打算先避其锋芒,脚步用力便斜掠数尺,刚要在欺身上前,却发现陆景秀如影随形般竟顺着他的轨迹跟了过来,还是刚刚那一拳。独臂老者又是一躲,陆景秀又是古怪的跟了过来。 独臂老者暗道不妙,不知陆景秀用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上架感言 兄弟们,明天上架了! 千言万语待在心头,恍然竟不知该在何处开口。 那就说说我的心酸与欣喜吧。 前些日子,编辑给了推荐,收藏一天竟涨了五百!!! 这对一天数千甚至上万的大神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对我每天只涨个位数的小丝而言,令我欣喜若狂,一度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 可是,我的激动、欣喜等情绪,很快就被扑灭。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的我心灰意冷。 可能是看的人多了,所以,骂的人也就多了。很多的毒蛇点评,让我接受不了。产生一种;自己根本不适合写小说、的感觉。 巨多的骂声令我心懒,连着四五天没有码字,全用存稿在对付,只想着存稿更光,和大家道个歉,就此退出。 但有一天,一个叫河洛星的书友无意中鼓励了我一句。 他是我最早一批读者,从第一天至今。他的一句话,令我想到了很多事情。真不应该对不起很多支持我的人。 当时我在想;既然有了开头,就应该有个结尾。 当我垂垂老矣时,把这本书印出来一本,闲暇时翻两页,是否会引起一番感慨?如果这本书太监了,我还怎么和别的老头子吹牛?说我当年写过小说、有很多人看、等等,那时的我可能会暗恨现在的我吧?为什么当时就不写完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再次动笔,并毫无敷衍、很认真的码字。有了这样的心态,我也就不怎么在乎那一片骂声了。 无意的一句话,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在这里,也希望大家在看别的书时(新人写的书),尽量口上留德吧。可能无意的一句话,会扼杀一个未来的作家。老人写的书就无所谓了,他们的心态已经水火不侵了。 还有位叫红尘剑心的书友,对我鼓励也很大,可惜,好久没有看见他的讯息了,应该已经走了吧。很难过,但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也有位牛泽宇兄弟也很给力,让我重拾信心。真有不少书友,给我信心,鼓舞了我。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没头没脑写了这么多,感觉意犹未尽,感想太多,但实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到这里,就老生常谈,套路的求订阅吧。 一角钱的首订,你们的一点支持,就是我坚持的动力,让我走的更远,让我感激不尽。 如果四千多收藏全都订阅,应该入精品了。哈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咸鱼也应该有梦想。 上架第一天四更,以后每天两更。首订300加一更,每天均订300就加更,打赏一万加一更。 这些应该都不可能的,但目标总要有的。 说了这么多,就不说了。最后对自己说一句;好好写,加油。 九十三章,瞬间擒敌 陆景秀所用乃是“因陀罗乘驭黑白拳”中黑象拳的一招“香象追伴”。本来他还理解不了这一招,但和阿加闲聊时说起过这招,阿加坏笑着问他亲过嘴没有。 陆景秀数日后才悟透阿加的话。香象是指发情的象,求偶时鼻子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对方的鼻子,时时刻刻缠绕对方。同打人如亲嘴,你躲我便追。 独臂老者没见过这么怪的招式,继续闪身躲避,陆景秀把打人如亲嘴这句话发挥的淋漓尽致,丝毫不落的跟着独臂老者。 独臂老者三躲两躲,一个恍惚,便被陆景秀追上。 陆景秀一拳向独臂老者的胸口打去。老者来不及躲避,正硬起头皮打算硬接这一拳时,斜地里插进一拳,“砰”的一声,与陆景秀对轰一拳。 这插手者也是个老者,比独臂老者年纪还大,满头白发,身材高大威猛。 陆景秀早就看出这威猛老者的不凡,心中早有留神。对此也是毫不犹豫,毫不停顿,直接一掌向着威猛老者打去。 这威猛老者想不到陆景秀竟瞬间向自己打来,心中虽愣,手上功夫却是不停,也是一拳打出,想要硬碰硬。 就在二人拳掌就要相交之际,陆景秀蓦地转身,竟一掌向独臂老者打去。而此时独臂老者正待上前,没料到陆景秀竟会南辕北辙指东打西。 这下不用陆景秀追他,他自己就用胸膛奔着陆景秀的手掌撞来。 威猛老者也是来不及救援,他想不到陆景秀竟然这样迅敏快捷神机百变。只能看着陆景秀一掌打向独臂老者的胸膛。 陆景秀却是不想一掌将独臂老者打死,正打算化掌为爪时,忽听一声娇喝:“住手!” 陆景秀化掌为爪,一把捏住独臂老者的脖子,内力外力齐至,瞬间控制了独臂老者的全身筋脉骨骼,独臂老者丝毫动弹不得,生死被陆景秀掌控在手中。 陆景秀顺着声音望去,见正是在客栈相遇的小翠小虹及白衣美女。威猛老者见陆景秀分神欲上前营救,陆景秀眼观六路先发制人,捏着独臂老者的脖子一步便来到威猛老者面前,一掌劈出,与威猛老者对了一掌。陆景秀退了一步。 威猛老者也是退了一步,他不敢在胡乱营救。 陆景秀的突然发发难,与独臂老者威猛老者交手只在电光石火兔起鹘落之间,稍纵则逝,姓严老者及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待他们醒悟过来,纷纷拔刀举剑,这时,三位女子来到近前,打散不少众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衣美女朱唇轻启:“这位少……”她本想叫陆景秀一声少侠,但见陆景秀的灰袍皮靴华贵锦绣好似富贵人家的子弟,便改口道:“这位公子,你与云镖头的的恩怨皆是因我的婢女而起,可否听我一言?” 陆景秀心中腹诽:“你知道就好。”口中却说道:“行!你说吧!” 白衣女子道:“可否先把云镖头放开再说?”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你说放就放啊?我放开他、他不要命的找我麻烦怎么办?” 白衣女对着独臂老者道:“云镖头可否听我一言在找这位公子报仇?” 独臂老者云镖头不想一直被陆景秀这么掐着脖子,便艰难点头。 陆景秀见此,一把推开云镖头,暗自提起心神防备云镖头及威猛老者二人。 云镖头看出陆景秀的防备,冷哼一声。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白衣女道:“诸位今日的恩怨皆是因我的婢女而起,且是误会,我…………”她的话被一愤怒的声音打断:“什么误会!他们给我徒弟胳膊打断三节就是你一句轻飘飘的误会?”说话的的姓严的老者。 白衣女脸色淡然,继续道:“‘铁臂神剑’严镖头,你且听我把话说完在发雷霆之怒不迟!” 严镖头见白衣女竟认识自己,稍熄怒火,冷哼一声:“你说!” 白衣女道:“刚刚在客栈之时,我的婢女出言不逊轻视了云镖头,贵徒便想找我们主仆三人的麻烦,这位大爷出手相助………………” 白衣女气定神闲,把客栈之事缓缓道来,说道韩姓公子偷袭时正是拥忠殒命之时,说道拥忠不知陆景秀已经射中了韩姓公子的穴道,便把韩姓公子打成重伤。其中比武时生死间的玄妙之处丝毫不差的全部说出。 独臂的云镖头听后瞪向张远杰,道:“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张远杰咽了咽口水道:“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在韩兄旁边,没看出来啊!”云镖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对着赵敬雨道:“赵小子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云镖头声色俱厉。 赵敬雨看了眼张远杰,艰难道:“应该,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云镖头严镖头见此,顿明了白衣女所言非虚,一切皆是巧合造成。 严镖头望向云镖头,示意云镖头拿主意,说出章程。 云镖头道:“此事确实皆是巧合误会。”顿了顿,突然指着拥忠厉声道:“不过,他若是当场死了,那便一切好说,可他却丝毫无损,韩小子确实变成了残废,难道这巧合之事便这么算了?” 白衣女道:“云镖头打算怎么办?” 云镖头道:“打断他的手臂!此事就此作罢!”说罢,又补充道:“不用断成三节,也不用砍下了。严老弟你说如何?” 严镖头点头不语。 陆景秀面露冷笑。 白衣女道:“我却是有一个化解仇怨的法子,让大家化敌为友!” “什么法子?”云镖头严镖头齐声道。陆景秀也是面带好奇的望向白衣女。 白衣女道:“听说前些时日严镖头与凉州的吴一氓起了仇怨,约好过几日比武是不是?” 严镖头道:“不错!” 白衣女淡淡一笑:“凉州吴一氓成名多年,断魂蜈蚣镖在江湖上的名头也颇为响亮,身边更是有不少帮手,严镖头也寻了云镖头助拳是不是?” 严镖头不耐:“不错,那又怎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衣女道:“这位公子武功高强,何不请他助拳?不仅解开仇怨,更是化敌为友!” “这…………”严镖头一愣,望向云镖头,云镖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望向威猛老者。 一直不曾开口的威猛老者道:“姑娘好像太过一厢情愿了!”说罢,睨视一眼面带冷笑的陆景秀。 陆景秀不想帮这群人去和什么吴一氓对峙,只想着尽快脱身。他和云镖头及威猛老者略微交手,已经知道二人功夫高低,云镖头逊他两筹,威猛老者倒是勉强能和他保持平手之局,所以他也不怕拒绝的后果。 白衣女对陆景秀道:“这位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陆景秀点头示意。 看白衣女走向一旁,陆景秀为难一下,对着拥忠降措使了个眼神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一旁不远,二人站定。陆景秀嗅得在白衣女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心中恍惚一下。 白衣女开口道:“公子可是西域昆仑派中人?” 陆景秀一愣:“何以见得?” “看你不仅用昆仑丧门钉的手法打出筷子,刚刚化掌为爪见隐隐有昆仑迅雷剑法的姿态,故有一猜!”白衣女说罢,面带笃定。 陆景秀暗道此女好敏锐的眼力,却摇头不语。 白衣女一愣,只道是陆景秀不想承认,她道:“今日之事皆因我们而起,若是换成旁人,我便替公子三人接下这梁子了!不过,这云镖头不是凡人,是位英雄,我才想化解这场恩怨!” 陆景秀一愣,他见白衣女开口间一句不呼几位老者为前辈,便知她与自己一般,是个自重自傲之人,没想竟用颇为尊崇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白衣女道:“天下镖局无数,江南众镖局之首的是虎蟠镖局,冀鲁一带以燕云镖局马首是瞻,西北各省则推晋阳镖局为尊,云镖头便是晋阳镖局的主事人!他对人言谈向来无礼,但人品却是没的说,他当年………………” 随着白衣女的讲述,陆景秀得知了这云镖头的来历。 九十四章,云鹤 原来,云镖头全名叫做云鹤,在晋陕一带,名望甚高。 当年龙门镖局被殷素素杀的一干二净,此事被推到了武当张翠山身上。他不惧武当势大,为了与他毫无干系的龙门镖局数十条人命,他前去武当,要为龙门镖局讨回公道。 那时他正欲起义,已暗中联络了山西、西的豪杰,歃血为盟,要举起义旗,反抗蒙古鞑子。可正欲举义的前三天,却是出了叛徒盗了加盟众人的名单,以及云鹤亲手缮就的举义策划书,要去向蒙古鞑子告密,事情败露不但义举不成,而且单上有名之人,家家有灭门的大祸! 当时云鹤急得犹似热锅上蚂蚁一般,心想这一番自己满门抄斩不打紧,而晋陕二省,不知将有多少仁人义士被害,他正无措间,却不知太原城知府当晚已被武当四侠张松溪所杀,并取回加盟名单的筹划书。 他上了武当山后才得知此事,因感激张松溪,便下了武当山。想请开封府的神枪震八方谭瑞继续为龙门镖局一事主持公道。 却不想途中碰见了天鹰教的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这三人气恼云鹤找人寻自家姑爷张翠山麻烦,便约云鹤到襄阳南门较量,言明他若是输了,便留下镖旗,自断一臂,终身不许踏进湖北省境。云鹤败北,便留下镖旗,自己砍断了右臂,说自己终身不踏进湖北省境一步。 听到这里,陆景秀惊讶的看了一眼那边似乎正在发怒的云鹤,想不到这干枯的独臂老者竟有颇大的侠名,这等胸襟! 白衣女看出陆景秀的惊讶,淡淡一笑道:“我敬他是位英雄,才想化解此事!” 陆景秀道:“那什么凉州吴一氓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吴一氓与西同镖局的严德越起了纷争,便抢了西同镖局一单价值数百两的货物。”白衣女轻动下颐,指向姓严的的镖头。 “严德越便寻到云镖头主持公道,云镖头自知不敌吴一氓,便又寻了‘神枪震八方’谭瑞来前来助拳!”白衣女又对陆景秀示意那边的威猛老者。 陆景秀惊讶白衣女的见多识广无人不识,又听白衣女道:“可我却是得知,那吴一氓身边有两个华山派的好手,严德越和云镖头及谭瑞来不是对手,便想请你出手相助,化解恩怨!” 陆景秀没好气的道:“那你呢?你自己也说了好几遍事情因你们而起,就出了个这狗屁…………这馊主意便想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啊?” 白衣女露出笑容,这还是陆景秀第一次见白衣女露出除了淡笑以外的笑容,见其绝美的容颜配上这笑容,心中起了些许波澜。 白衣女笑道:“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也会随你们一起去会会那吴一氓及华山派的人!” 陆景秀心中踌躇,不知是否该听从白衣女的话,正在他犹豫时,听那边的云鹤怒喝一声:“遮三掩四岂是大丈夫所为?”随着他的怒喝,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张远杰的脸上。 陆景秀见此,也对这独臂的云鹤起了些许好感,便道:“好吧!我就随你去会会那吴一氓!” 白衣女微笑点头,带着陆景秀回到众人身边,道:“云镖头,这位公子和我想要与你们去会会那吴一氓及两位华山派的人,不知这样可否把那韩公子的仇怨化解开来?” 严德越哼道:“哼!你们出工不出力我…………”他的话被云鹤打断。 “严老弟,这小子看样子也是个磊落的汉子,应该不会做出口心非表不一的事情!” 陆景秀见云鹤虽然言谈无礼,但却是个耿直的人,心中好感又提升不少。 严德越道:“这……那就一切听从云大哥的安排了!” 云鹤哈哈一笑:“好!那咱就算不打不相识啦,走!去我镖局咱们喝上一杯,再与你们说说那吴一氓的事!” 众人返向城里,赶路时分成三伙,拥忠降措与小翠小虹一伙,四人中小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用伶牙俐齿欺负口拙舌笨的拥忠降措两兄弟。 张远杰和赵敬雨及数个年轻人一伙,张远杰捂着印有指印的脸颊默不作声,其余人便也是不敢言语。 谭瑞来及云鹤严德越和陆景秀白衣女一伙,云鹤和陆景秀聊的颇为热切。 “陆老弟,你用的好像不是中土的武学啊,听你那两个随从的口音也不是中土人士吧?” 陆景秀笑道:“他俩是我的兄弟,我…………”他的话被云鹤打断:“唉!陆老弟年轻轻轻武功就这么高,我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啦!” 陆景秀不知怎么安慰,默然无语。 众人一路闲聊,到了晋阳镖局,合计了对付吴一氓等人的办法后便各自散去,回了自己房间,等待晚上开饭席间再谈。 回到房间,拥忠道:“小……公子,咱们真要帮他们吗?” 陆景秀一愣,却是不知道拥忠为何变了称呼,拥忠看出陆景秀的疑惑,嘿嘿一笑却也不解释。 原来小翠在路上对他旁推侧击,打探他们三人来历,对他道:“傻大个,你为什么叫你家公子为萧上师啊?他到底是姓萧啊还是姓陆啊?” “姓陆!” “那你为什么叫他萧上师?你肯定骗我!嘿嘿,你和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不对别人说啦!” 拥忠降措两个憨厚粗直的人哪里是小翠对手?除了在大都出来时、得到过陆景秀的提点不让说出自己三人是朝廷中人的话、其余的全被小翠套了个干净。经此,拥忠二人也随弯就弯,不像在藏区时称呼陆景秀为小上师,而是入乡随俗叫陆景秀为公子。 陆景秀见嘿嘿笑不说话的拥忠,也没详细追问,道:“那个独臂的老头是个人物,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人品却是挺好的,咱们能帮就帮,帮不了嘛……反正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拥忠降措点头不语。 陆景秀见此,又是详细对二人嘱咐一番,却是怕二人死心眼,到时和吴一氓那伙人拼命厮杀。 晚间酒宴开了两桌,由陆景秀、白衣女、谭瑞来、云鹤、严德越、张远杰等人一桌,另一桌是拥忠小翠等人。 开席时有人把韩姓公子扶了出来,与拥忠喝了一杯,算是杯酒泯恩仇。 云鹤又令张远杰和赵敬雨敬陆景秀一杯,算是化敌为友。 陆景秀敬重云鹤为人,也是说了几句自己不对的话语,一口干了杯中酒。 有了这两杯酒后,气氛慢慢活跃起来,就连严德越也放下了徒弟手臂折断之事,对陆景秀白衣女出言感谢,感谢其助拳之恩,陆景秀白衣女连称不敢。 席间张远杰对白衣女颇为殷勤,问东问西,大家也承他的情才知道白衣美女乃是姓杨。 云鹤曾问过白衣女的姓名,可白衣女却说自己名字自幼便没人叫过,早已忘了。 云鹤见此,便不再细问只是以姑娘相称。却不想,在张远杰的热情招待忙东忙西之下,竟问出了白衣美女的姓,乃是姓杨。大家知其姓杨后,便称她为杨姑娘。 在晋阳镖局呆了两日,两日间陆景秀了解了云鹤等人,如同那杨姑娘所说,云鹤及谭瑞来几人整日间除了运镖就是为这个主持公道、为那个打抱不平,都是推赤心入你腹的磊落汉子。 陆景秀对其欢喜,竟与之成了忘年之交。 陆景秀也和那杨姑娘谈过片刻,他见杨姑娘能在他施展暗器手法及迅雷剑法的一式身法中而认定自己是昆仑派的人,觉其见多识广,便与之深谈武学,谈论过后更是觉的这杨姑娘博闻多识,对各门各派的人物、武学了如指掌,无有不知。 转眼间到了第三日,也就是与吴一氓约定会面的日子。众人来到城外数十里的红木山之上,等待吴一氓。 等了近一个时辰,在云鹤不耐发怒之时,见山下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约有十数人,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身旁伴有两名面带傲然的青年。 九十五章,五局三胜 这伙人来到近前,彪形大汉开口道:“严德越,我来了!你有什么章程就道出来吧!” 严德越喝道:“吴一氓,那日你我因口角动起手,我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可你为何踩我镖旗劫我镖货?亏你也是成名多年的豪杰,与土匪贼寇何异?今日,我请了云鹤大哥及谭瑞来老英雄为我助拳,你帮手都找好了么?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吴一氓大笑道:“哈哈!晋阳镖局的云大侠若是手臂没断之前我还忌惮三分,现在嘛…………哼!谭老爷子,你不在开封府享你的清福,也要趟这趟浑水吗?” 云鹤喝道:“吴一氓,我虽不是你的对手可也不怕你!你把严老弟的镖货还回,咱们便各回各家,仇怨全消!如若不然…………” 吴一氓右首的一个青年插话道:“如若不然会怎样?” 云鹤道:“如若不然咱们就比划比划!” 吴一氓嘿嘿笑道:“那就比划比划吧!不知咱们是并肩子齐上一团乱战啊?还是一个斗一个啊?” 云鹤与严德越谭瑞来陆景秀杨姑娘几人对视一眼,对此几人早有定计,云鹤数道:“一二三…………你们来了十三个人,我们却是来了十六个人,一团乱战你们吃亏,咱们就各出五人,五局三胜如何?我们输了便不在提镖货的事,你们输了就把镖货还回来,如何?” 吴一氓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见两人都是点头应允他便道:“行!那就五局三胜!你们谁先来?” 严德越道:“我们不欺负你们人少,吃亏这么多,应当是你们先派人才是!” 吴一氓左首的那青年道:“群战我们也不怕,可没有承你们的情。五局三胜是你们提出来的,现在当然是你们先派人啦!” 云鹤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有人哼了一声。 见谭瑞来走了出去,他道:“我先来,你们谁来?” 吴一氓与两名青年低声合计。 “这伙人就这老家伙不好对付,其余的不足为虑,我的弟子中恐是没人能是这老家伙的对手啊!”吴一氓看着二人叹道。 二人立解其意,其中一人道:“我为吴兄解决这老头子!” 吴一氓喜道:“多谢李兄弟啦!” 这人出列施礼道:“华山李一凡,请指教!” 谭瑞来还礼:“开封谭瑞来!” 二人施礼过后,同时向对方扑去,谭瑞来以拳当枪,出手间拿、拦、扎、劈、崩、盖、点、封把枪法要义发挥的淋漓尽致,且招式老辣毫不以老而松懈。 李一凡施展出一套连环掌法,其中蕴含勾、撇、捺,劈、撕、打、崩、吐,掌法变化多端,运用愈出愈奇。一时之间二人难分伯仲。 一旁观战的陆景秀问道:“杨姑娘,这李一凡使的是什么掌法你知道吗?” 杨姑娘道:“他使的乃是华山派的‘混元掌’,此掌法七七四九之招,每招各有变化,奇正相生相克,共九十八变,不过这李一凡似乎并不能全部演练出来!” 杨姑娘的见多识广令陆景秀钦佩不已,他不在说话,认真观看二人打斗。 二人酣战近百回合,谭瑞来终究年纪太大,体力不支,渐渐落在了下风。李一凡见此,心中振奋,掌法变的更加凌厉。 又过了数十回合,陆景秀看的分明,不出三五招间二人便会分出胜负。 此时,李一凡一掌正向谭瑞来胸口打去,谭瑞来能躲开这一掌,却没有躲,他想:“就算躲开这一掌也未必能多开下一掌了,就算躲开下一掌也定是不能躲开大下掌了,何不趁着现在力气未消跟他来个两败俱伤,弄个平手?” 谭瑞来想到便做,故意做出一番闪躲不及的慌张神态,却偷偷运功于腿上。 李一凡武功虽与谭瑞来不相上下,但江湖经验厮杀经验却是远远不如谭瑞来。他见谭瑞来露出败相,不管不顾手上加力一掌向谭瑞来胸口打去,就在他一掌打在谭瑞来胸口之时,却忽觉腹部一痛,随即便是与谭瑞来一同吐血倒退。 众人连忙上前各自扶住谭瑞来李一凡,都是一阵惊讶,见二人都没了再战的能力,竟然打成平手! 吴一氓与另一个青年对视一眼,那青年上前道:“刚刚我师弟和谭老爷子算是平手吧!接下来有我领教各位高招!”说罢便走上前来。 云鹤松开谭瑞来,欲接下这青年的邀战。 陆景秀见这青年步履轻盈,似比那李一凡还要高明些,担心云鹤不敌,便拉住云鹤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云老哥看我手段!”说罢,便上前与这青年对上。 云鹤知道陆景秀武功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便也没有阻拦。 那青年见陆景秀年纪轻轻,有些轻视,道:“华山张如风!” “陆景秀!”陆景秀说罢便对着张如风扑去,掌势离的老远便锁定了张如风。 张如风见陆景秀动作迅猛,掌势刚猛,再不敢小觑,连忙提起精神迎向陆景秀。 二人过招十数回合,张如风便觉得双掌发麻胀痛,觉得陆景秀掌力怪异刚猛如同铁掌,不敢在与陆景秀拳掌相碰,用了一套玄妙的步法游斗起来。 陆景秀见自己数掌皆被张如风躲了过去,便使出了“降服众魔王佛掌”。 这套掌法共九组八十一式,施展到最后漫天都是掌影,陆景秀虽施展不出最后三组,可前六组便不是张如风能敌的过的,数十招后张如风被陆景秀一掌打在胸口,吐血倒飞。 陆景秀微笑道:“承让了!” 张如风狠狠盯着陆景秀不语。 吴一氓脸色阴沉,阴声道:“年轻人你是何门何派啊?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低呀!” 陆景秀并不答话,退了回去。 吴一氓见此,冷笑着深深看了眼陆景秀,道:“接下来你们谁出战!” 云鹤就要出列,被严德越拉住:“云大哥,你得大将压后啊!”说罢,出列朗声道:“你们谁来与我过招!” 吴一氓对其身边的一个青年道:“何虎,你去!”说罢,又在其耳旁低语片刻。 严德越与何虎施礼过后便打在一起,数十招后何虎不敌,连退七八步,严德越得理不让人,正要急追,忽听风声不善,知其对方发了暗器,连忙一个驴打滚勉强躲开两枚毒镖。 何虎手掌飞扬,毒镖接连不断,一枚接着一枚。 严德越躲开数镖,却再也来不及躲避,马上就要中镖之时,蓦地身旁出现一道白影,伸出纤纤玉手,接住两枚乌幽幽的蜈蚣镖。此人正是杨姑娘。 杨姑娘道:“严镖头,此局便算我们输了吧?” 严德越默然点头。 吴一氓脸色露出凝重,他被杨姑娘刚刚快若闪电般的身法,及精妙无比空手接暗器的手法镇住了。他出列道:“现在三局打成平手,接下来的一局由我出战,你们谁来接我的断魂蜈蚣镖?” 云鹤望了眼谭瑞来,又对着严德越低声道:“接下来由我出战,不过我不是那吴一氓的对手,下一场就应该是他的大弟子孙小福出战了,不知今天能不能得一个平局收场?” 陆景秀见杨姑娘置若未闻的模样心中来气,他知道这杨姑娘武功不再自己之下,却是不出头不作声。见云鹤向前走去,他连忙拉住道:“云老哥可知田忌赛马?下驷对上驷之说?” 九十六章,胜出 云鹤一愣,有些明白,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让咱们随便一个人对战吴一氓,然后由我对付孙小福?” 他见陆景秀微笑不语,又道:“那吴一氓的蜈蚣镖皆是喂过剧毒,谁若是中上一镖,恐怕……我却是不想让他人上去送死啊!” 陆景秀信口胡捏道:“非也非也!杨姑娘据说有一门祖传的接暗器手法,能接天下暗器,何不让她出战?” 陆景秀的信口胡捏却是让杨姑娘心中一动,深深看了眼陆景秀,轻声道:“云镖头,那就下来就由我出战吧!” 云鹤立即摇头拒绝,看着杨姑娘秀美绝伦的模样,身上衣衫又是皓如白雪、一尘不染,实不想让她与腰粗臂膀人高马大的吴一氓比武。他道:“不行,还是…………” 他的话被吴一氓厉喝声打断:“凭地磨蹭!你们到底打不打了!” 杨姑娘上前道:“当然比,你放你的蜈蚣镖吧!” 吴一氓武功比云鹤高出不少,看出杨姑娘的不凡,二话不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便一镖射来。杨姑娘玉手一翻、掌心向下擒扑,便捉住了黝黑发乌的断魂蜈蚣镖。 吴一氓心中吃惊,想不到杨姑娘竟能如此轻松写意的接下自己全力发出的暗器,心中虽惊,手上却是毫不迟疑“嗖嗖嗖……” 接连七八枚蜈蚣镖射来,杨姑娘不避不躲,站在原地手掌翻飞,竟用一只手把九枚暗器全部接住。 这一技艺不仅惊住了吴一氓,更是把云鹤等人惊的张目结舌。 陆景秀也是暗自敬佩:“恐怕土旦师叔都没有这本事!” 吴一氓看着严德越冷笑道:“好啊!竟能寻来这么两个少年高手!哼,你的镖货早被我卖了,待半个月后我把同价银两给你送去!走!”说罢,带着李一凡张如风及众弟子向山下走去。他自知绝不是杨姑娘的对手便不再纠缠,果断离开。 张远杰连忙道:“师傅就这么让他们走啦?咱们……” 云鹤喝道:“闭嘴!吴一氓虽不是善类,但至少不会食言而肥!”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杨姑娘走去,道:“杨姑娘,你的手……你没事吧?” 杨姑娘知他所想,扔掉手中毒镖,让其观看一下手掌道:“没事!” 陆景秀贼眼敏锐,一眼就看清了那杨姑娘的手掌,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如同柔荑,肤如凝脂,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禁不住说了一声:“好手!” 杨姑娘目光一转,犹似两道冷电盯住陆景秀。 小翠唾弃的道:“陆公子,非礼勿视呀!” 陆景秀面不改色,故作不懂的道:“我见杨姑娘的手掌连接接住九枚毒镖,连一丝划伤痕迹都没有,赞一声好怎么就非礼勿视啦?” 小翠撇撇嘴,嘀咕自语。 杨姑娘道:“云镖头,此间事了,我也告辞了!”说罢,不待云鹤回话,便转身离去。 云鹤和严德越及张远杰连连呼唤几声,可杨姑娘丝毫不理,片刻便带着小翠小虹不见了身影。 张远杰怒视陆景秀,低声哼道:“下流之徒!” 云鹤瞪了一眼张远杰,苦笑道:“这杨姑娘不仅武功奇高,性格也真是古怪,陆老弟你…………不要在意!” 陆景秀张目结舌,对着云鹤道:“我,云老哥,我看就算我不夸她,以她的性子也得走吧?好像和我没关系吧?” 云鹤支吾道:“也,也许吧,那个,那个陆老弟,咱们走吧,回去痛饮他三百杯,哈哈!” 气质冷艳动人,如同不食烟火如仙女下凡的杨姑娘离去,让陆景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没心情与云鹤等人喝酒,便道:“云老哥,我有急事要去秦岭,下次吧,定找你喝个痛快!”说罢,也想学那杨姑娘一般潇洒离去,可待他与拥忠降措走出数丈,实不忍听云鹤在后面连连呼唤,便回首朗声道:“云大哥,你放心,我回来时定会来找你喝个痛快的!” 陆景秀三人愈行愈远,很快消失在云鹤等人视线中。 拥忠可惜的道:“可惜咱们那三匹黑马了!” 陆景秀道:“就当送给云镖头了!” 拥忠点头不语。陆景秀也沉默下来。 三人接下来几天不在走走停停沿途观看风景,而是急行赶路,不一日,便来到了平阳府地界。 正在三人沉默赶路时,忽地,陆景秀隐隐听见呼喊怒骂以及刀枪碰撞之声,心中好奇,便带着拥忠降措顺着声音方向走去。 急走片刻,就见数十蒙古官兵正在追杀两人,这两人身后护有一群仓皇逃窜的百姓。这些百姓衣衫破旧不堪,各个带有鞭痕,应是蒙古大户家的佃农。 这二位侠士护着一众百姓,与蒙古武士边打边退,身上伤口血迹斑斑、似有不敌。 蓦地,众百姓中一个老汉不慎摔倒,半响没爬起身来,挡住了二位侠士的路,二位侠士中一人回身便是一脚,把老汉一脚踢飞。 陆景秀凝神一望,见这二位侠士竟是华山派的李一凡张如风二人。一脚把老汉踢的吐血飞出的是张如风。 陆景秀喝道:“救那群百姓!” 拥忠降措听了此话,放下手中行囊、长弓、箭矢,对着那群蒙古武士杀了过去。 而此时,斜刺里也有两人冲向那群蒙古武士,陆景秀一见竟是小翠小虹二人。向二人身后看去,看见了一身白衣,如同仙女般的杨姑娘。 陆景秀压下心中莫名的喜悦,站在原地开弓射箭无的放矢,瞬间就射死了几名百夫长打扮的的蒙古官兵。 这时,拥忠降措及小翠小虹也杀进了人群,截住了蒙古官兵的去路。陆景秀见众多陆景秀百姓没了性命之危,渐渐逃远,也就放下手中长弓,走上近前观看小虹小翠李一凡等几人的武功路数。 见小翠夺了把长刀,当剑使出,招式间颇有轻柔灵动之感。小虹手持长萧为兵器,身型动作清雅飘逸。李一帆张如风皆是手持长剑,剑招刚劲轻灵、兼而有之,如松之劲,如风之轻。 这时李一凡张如风也认出了拥忠小翠等人,只道这两伙人是联翩而来、是为一伙。 片刻后,拥忠杀掉数名对手后,见张如风与一蒙古武士交手僵持,便上前帮忙。 那蒙古武士颇为了得,会一些借力打力的功夫,数次把拥忠手里的长刀带飞,撞在张如风的剑上。 拥忠内功虽然一日千里,但技巧方便却是增长缓慢,他没见过这种借力打力的功夫,心中惊奇的同时也加大了出刀力度。 “叮”一声脆响,拥忠手中长刀狠狠撞在了张如风的剑上,张如风被撞数次,早已发怒,见此再也按耐不住大吼道:“滚!”说话时,竟一剑向拥忠划去,拥忠想不到张如风忽地对他下手,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拥忠连忙退后,惊怒的望着张如风。 陆景秀见此心中怒极,扣箭上弦,三星连珠箭射出。 “叮”第一箭被张如风挡下。“噗”第二箭射进那蒙古武士心口。“噗”第三箭射进张如风肩膀,长箭透肩而出。 张如风扭头看向陆景秀,目光充满杀机。 陆景秀冷笑,作出举弓射箭瞄准的姿势,张如风见此拔足狂奔,同时身子左躲右闪飘忽不定。 陆景秀撒手松弦,“嘭”的一声,放了空箭。 张如风听见弦声响动猛的向前一扑,片刻感觉无恙便回头一望,见陆景秀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醒悟,捂着肩膀起身继续向远处跑去。 李一帆见自己师兄奔走,也随之而去。 九十七章,华山二老 蒙古武士被小翠降措等人杀伤大半,余下的十几人四散奔逃作鸟兽散。 陆景秀先是看了看拥忠的剑伤,又对着小翠笑道:“小翠姑娘,真是好巧啊!” 小翠撇嘴道:“不会你们一直在偷偷跟着我们吧?” 这时,姓杨的白衣女走了过来,对陆景秀微微颔首,又对小虹小翠道:“咱们走吧!” 小翠对陆景秀做了个鬼脸,便跟在了白衣女后面向远处走去。 陆景秀看了看遍地尸体及血迹,对着拥忠降措道:“咱们也走!”说罢,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了白衣女杨姑娘小翠小虹三人后面。 小翠见此,对着杨姑娘道:“小姐,你看!他们又跟上来啦!跟屁虫!”她声音清脆,正当微风吹过,此话被陆景秀三人听的一清二楚。 陆景秀站住脚步,哼道:“哼!咱们把箭收了再走!”说罢,在一旁的蒙古武士身上拔出箭矢,在其衣服上擦拭血迹,拥忠降措二人有学有样。 杨姑娘回望一眼,笑道:“人家本来是在咱们前面的!他们要去秦岭,这是唯一道路,你怎如此娇蛮?” 小翠嘻嘻笑道:“那个陆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敢偷看小姐的手,下次我非把他眼珠子拿出来踩扁在放回去!” 杨姑娘淡然一笑并未回话。 小虹道:“小姐,华山派那两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怎么说也是为了救助百姓,那姓陆的实在不应该趁人之危,把那个张如风射伤!” 杨姑娘摇头道:“那二人并不是全心全意救助百姓,是在与那群蒙古武士淬炼剑法!” “啊!我说那张如风怎么打伤好几个百姓呢,我还寻思他是情况危急迫不得已呢,哼,也不是什么好人!”小翠哼道。 小翠小虹有说有笑,杨姑娘偶尔插嘴,主仆三人很快就消失在陆景秀三人视线中。 “师兄,你怎么样?” “那小子的箭真狠,我骨头都断了,快到前面帮我把箭弄出来!” 华山派的李一凡与张如风在密林中边奔跑边说道。 片刻后二人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停下脚步,李一凡把张如风肩膀上的箭折断拔出,草草为其治疗一番,两人正在思量如何找陆景秀杨姑娘等人报仇时,听得一阵谈话声。 一个言语间带有献媚的声音道:“师叔祖神功无敌,那几个小毛贼怎么是两位师叔祖的对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得意道:“哈哈,不错,不错!” 张如风李一凡对视一眼,同声惊道:“胡小西!” 二人听出献媚声音的主人乃是是本门一位叫做胡小西的人。 二人连忙向声音处奔去,没跑几步,就见两老两少说笑走来。 二人认出这四人皆是华山本门的人,两位老者是他们师叔祖,两位年轻的皆是他们的师弟。二人惊喜奔上前去,张如风悲道:“师叔祖,为我报仇啊!” 两老两少也发现血迹斑斑的张李二人,两少中一人惊讶道:“张师兄?李师兄?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啦?”正是之前言语间献媚无比的胡小西。 张如风没理会胡小西的问话,跪在两位老者面前,悲呛道:“师叔祖,我,我们被人打伤了!” 两位老者皆是年近五旬,一高一矮,皆是华山派宿老,是华山掌门鲜于通的师叔。 二人听闻附近数百里外有一个绑人勒赎戕害良民的剧盗。便下山除恶,那剧盗武功既强,人又阴毒,一听到风声,立时隐伏不出。二人费了两个多月时光,才找到他的巢穴,上门将其打杀,此时正欲返回华山,不想在这离华山派不足三百里的地方,竟有人敢把华山派弟子打伤,二人都是惊怒不已。 其中身材高大老者叫道:“狗胆包天呐!谁敢在这把你打伤啊?莫不是不把咱华山派放在眼里?” 身矮老者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高老者道:“对!到底怎么回事?说!” 张如风在李一凡手中拿过陆景秀已被折断的箭矢,委屈道:“刚刚我和李师弟见一群鞑子在虐杀百姓,我和师弟立即上前解救,却不想被一伙人偷袭暗算,用箭把我射伤,,他们反倒是把那群百姓救了,他们…………” 张如风一番添油加醋,委屈无比。 高老者听后大呼小叫,气愤不已:“好啊!把咱们门人弟子打伤,又抢了咱们的侠名,真是气死老子,凭地无耻凭地无耻啊!” 矮老者寒声道:“他们现在在哪?” 高老者附和道:“对!他们现在在哪?” 张如风心中大喜,却悲道:“离此地不远,就在后面呢!” 矮老者怒喝:“前面带路!” 华山派六人掉转方向,直奔陆景秀白衣女方向急驰,生怕陆景秀等人逃走。 华山六人仅仅奔走片刻,便遇到了杨姑娘小翠小虹三人。 张如风厉声喝道:“师叔祖,就是她们,她们把我打伤,她们还有三个男伴!” 华山几人为白衣女的容貌惊讶片刻,高老者反应过来,叫道:“张如风,你俩怎如此废物?竟被几个小女娃子打伤?” 矮老者却是听出三女还有同伴,喝问:“你们的同伙…………”他的话被小翠打断:“哎呀!原来是做好事不做好人的华山侠客呀!怎么,找家长报仇来啦?” 张如风知道不能与其细细分辨,得先动手再说,便对李一凡道:“师弟,拿下她,问问那小子去哪了!” 李一凡避开白衣女杨姑娘,直奔小翠扑去,小翠怡然不惧也是迎了上去,二人便交起手来。 高老者叫道:“李一凡,你要是当着我的面被这个小丫头打败,那你以后就别说是我华山弟子啦!” 矮老者看出小翠年纪虽小,但所用的招式却皆是高深武学,便喝道:“师弟你闭嘴!” 高老者道:“好!不过我还得警告李一凡一句,他要是败在这女娃子手上…………” 小虹听这高老者左一句女娃子右一句小丫头心中起火,她知道自己的主人向来心高自重,很少自称小女晚辈,更很少称人为前辈,她知其主人此时必然生气,便娇喝一声,打断了高老者的话:“老匹夫闭嘴!” 华山的胡小西见讨好师叔祖的机会来临,果断抓住,大骂道:“贱婢狗胆!胆敢悔辱我师叔祖,死来!”说和话便向小虹扑去。 杨姑娘拦住正欲上前的小虹,开口道:“住手!”她虽不怕华山派,却也不想与其争执。 白衣女杨姑娘清冷的声音及冷艳的气质镇住了胡小西,但却没有镇住此时心中急躁暴怒的李一凡。 李一凡听了高老者的话,心中又惊又急,怕高老者说到做到,将自己逐出华山,便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小翠击倒。 小翠学的虽都是高乘武学,但她此时年龄幼小,搏杀经验也不足,被李一凡状若疯虎的打法镇住,一时间十成本领只能施展出七成来。 本就不是李一凡的对手,更何况心中生怯?一个疏忽,便被李一凡一掌劈在肩膀,吐血萎靡倒地。 李一凡身子不停,用了一记擒拿手,想要去擒住小翠。 九十八章,骤然而至 杨姑娘见自己呼喝出声,李一凡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打伤小翠,心中暗怒。 身子一晃便来到李一凡身后,一把抓住其胳膊施展出分筋错骨的手法,瞬间就把李一凡的胳膊卸下,弄成脱臼失去了再发威的能力。 高矮老者见了杨姑娘的身法先是一惊,待听见李一凡发出惨叫又都是一怒。 矮老者闷哼一声向杨姑娘扑去,同时大声喝道:“看手!” 杨姑娘卸了李一凡的手臂刚要说话,听见矮老者的招呼,一瞥,就见矮老者一掌向自己后心打来,掌法虚实不定,竟笼罩了自己半个身子。知其自己仓促间不能破解这一掌,便身子一闪,又用出了刚刚如同鬼魅的身法,躲开了这一掌。 正待说话,却被一旁高老者的叫声压下,高老者大叫道:“哎呀师兄你怎么能和这小姑娘交手啊?” 矮老者不理师弟的话,闷不作声又向杨姑娘扑去,杨姑娘也是也有些破了多年修习的内功心法规条,发出怒火。 娇喝一声也冲矮老者冲去,两人交起手来。 张如风看见嘴角带血的小翠,对其身旁师弟道:“去把她抓过来!” 这师弟立即向小翠走去,却不想一旁的小虹长萧一捅,就把没有防备的他捅到在地,吐出血沫,应是伤及了内脏。 胡小西见此大骂一句贱婢,拔刀便向小虹砍去,小虹持萧格挡,二人打成一团。 小翠正待起身相助小虹,却不防被一旁张如风突然出手擒住,被张如风狠狠掰过手臂,牢牢的擒拿住,丝毫不让其有回旋的余地。 且说另一旁,陆景秀与拥忠降措收回射出去的箭矢,笑道:“这箭每根都是价值不菲呢,都是皇帝老爷亲用之物可不能浪费了!” 降措看了看杨姑娘小翠小虹三人消失的方向,长叹道:“是啊,可不能浪费!” 陆景秀见降措怅然若失的模样心中惊讶,暗道:“莫不是降措看上那小虹啦?”想此便隐晦的探问道:“恩,咱们是慢点走避开那三个高傲小娘皮呢?还是快点走抓紧去抓到食铁兽回去交差?” 拥忠降措二人异口同声道:“快点走!” 陆景秀惊愕的看着神色欢喜的二人,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二人此时正值青春年少,二十三岁。都说少女怀春,可少男也是如此,二人虽然性子耿直憨呆,但心往异性乃是人之本性,不分明慧愚鲁。二人跟在自己身边,在金刚宗接触不到女子,来了中土在院使府更是一个婢女都没有,皆是男仆。和女性接触,二人除了麦朵外,恐怕就属与白衣女杨姑娘及小翠小虹接触交流的最多了,产生少男情怀也不足为怪。 陆景秀隐隐想通,却是心中一叹,觉得白衣女一伙人都太过冷傲孤高,未必能看上拥忠降措啊!心里忧虑,口中却道:“好!那咱们就快点走,追上那几个小娘子,现在世道兵荒马乱,三个女孩子可实在危险呀!” “对!对!” “是啊!” 拥忠降措连连点头。 当下三人不再说话,加快步伐,奔着杨姑娘等人方向追去! 三人急行一阵,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娇斥喝骂,听其声音,竟是那小翠的声音,三人对望一眼,急走两步奔到近前,便看见杨姑娘正与一个老者交手,二人在伯仲之间。 又见小翠被那华山张如风拿住手臂,看其手臂扭曲角度,不是断了就是脱臼了,小翠额头汗水流淌脸色苍白,却还在发威怒骂。 还有一伙战团便是小虹与一青年在搏斗,且大占上风,手中长萧堪堪就要攻破那青年的长刀。 陆景秀顿时明白应是张如风带人要找自己报仇,却撞见了杨姑娘三人,误以为其与自己是一伙人,才会发生打斗。 陆景秀见杨姑娘主仆三人为自己所累,与人打斗,急忙道:“弓箭!” 拥忠立即摘弓,降措也迅速递上箭囊,陆景秀抽出三箭,连珠齐发,射向张如风一箭,又射向胡小西一箭,最后一箭便是射向矮老者。 陆景秀射出三箭后发出一声长啸,如同离弦的箭,迅速冲了上去,拥忠降措紧随其后。 正在与杨姑娘交手的矮老者、及擒住小翠在观战的张如风听见极为响亮的破空之声,皆是勉强躲开陆景秀射来的箭矢。 可正与小虹交手且落在下风的胡小西就没有躲开箭矢的本事了,被陆景秀一箭正中胸部,身子一顿,便没有躲开小虹的一萧,被小虹一萧捅中喉咙,顿时倒地身亡。 一旁的高老者见此大叫一声:“小丫头好狠毒的心啊!”说话时便拔刀出鞘,一刀向小虹头顶削去。 小虹此时看着手中长萧正在发愣,她没想到自己能把胡小西杀死,外加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杀人,一时间竟在此时此地发呆发愣。 高老者本想一刀先将小虹砍杀,再去砍了陆景秀,但见小虹呆呆傻傻的模样,心生不忍,不想这样一个花季少女被自己削掉脑袋,便刀锋一转,砍向小虹手中长萧,将小虹手中长萧崩落在地。长刀又逼住了小虹的脖子。 陆景秀的身子紧随箭矢其后,冲向张如风。 张如风刚刚勉力躲开箭矢,就听衣衫破空之声,扭头一看,就见陆景秀一掌向自己劈来,连忙把手下的小翠举起,去挡陆景秀声势凌厉的一掌。 就在陆景秀一掌即将打在小翠身上时,他化掌为指,手臂堪堪在小翠腋下穿过,一指向张如风胸口点去。张如风连忙松开小翠后退躲避,却还是被陆景秀的手指弹中,虽没击中正穴,可指力入体后经横移一寸,勉强撞上“乳根穴”。 张如风感觉自己半个身子有些发软,又是连退几步,却不想陆景秀根本没有趁机追杀他。 陆景秀击退张如风后顺势揽住小翠的腰,身子一转便把小翠轻柔的抛向拥忠。身子一转之间也顺势把小翠脱臼的胳膊接上。 他自幼随次旦看过无数病人,接骨换节等简单医术闭着眼睛就可以做好。扔出小翠时,他眼角一瞥看见高老者将小虹手中长萧震落,同时又像其脖子逼去,他便毫不停留呆滞,又向高老者冲去! 高老者刚刚把小虹制住,刚想开口喝问小虹为何下这么狠毒的辣手,就见人影晃动,一个身穿灰袍的年轻人向自己冲来。 陆景秀奔到近前,一掌直劈而下,凌厉迅猛,杀机十足,欲将人毙于掌下! 陆景秀的这一掌竟是对着小虹额头而去!直劈其天灵盖! 高老者心中一愣,本能用刀削向陆景秀的手掌,阻止陆景秀杀人。 高老者长刀离开小虹的脖子,正中陆景秀之计,他转掌为指,躲开高老者长刀又向高老者的胸口点去。 高老者见此连忙一刀划向陆景秀的腰肋,却见陆景秀不躲自己的一刀,反而化指为爪,向自己面门抓来。 高老者心中闪过电光石火的念头:“我这一刀就算能把这小子的腰砍开,可这小子也能把我的俩眼珠子抓出来啊!这买卖做不得!”心中急转时身上动作却是毫无停顿,他微退一步,避开陆景秀的一抓。 九十九章,酣战 高老者避开陆景秀的一爪。 陆景秀却是爪势一收身子一扭,便揽住小虹向降措方向一掷。 小虹还在发呆。她无意间杀了胡小西,心中发愣时感觉手上一空,长萧便被人打落,刚要有所动作却被人用刀逼住脖子,心中正无措时,就见人影晃动身前多出一人,认出这人正是陆景秀。刚要说什么却见陆景秀狠狠一掌向自己天灵盖打来,还没等生出恐惧之心,便见一阵眼花缭乱,随即感觉身子腾空,飘飘荡荡便撞在一人怀中。 只觉抱住自己的人胸膛宽阔温暖,手臂结实有力,抬头一望,便认出抱住自己的人乃是几日前曾出手帮过自己的降措。 见降措那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心安无比,刚刚杀人后的惊慌、被人用刀逼住的无措等情绪消散的一干二净! 高老者见陆景秀抢走小虹,心中又惊又怒又是佩服,想不到年轻轻轻的陆景秀只在三招之间便能在自己手上把人完好无损的夺走。他与人厮杀过无数次,却从没见过陆景秀这样神鬼莫测的打法。 心中复杂,口上语无伦次的叫道:“好功夫!你使诈,臭小子!”嘴上叫喊时,动作也没停,提刀便向陆景秀劈来。 陆景秀左躲右闪,想要还击,但高老者的刀法细腻严谨,丝毫无漏,他便只能闪躲。 过了十数招后,陆景秀突然看见脚下不远处的长萧,正是小虹那根长萧。 高老者也看见了长萧,同时也知道陆景秀也看见了长萧,他手上暗做准备,心中生出期待。 片刻后见陆景秀弯腰去捡长萧,心中一喜,早已蓄势待发的一招“青山隐隐”立即使出,直劈陆景秀后背。 就在这一刀即将劈中之时,忽见陆景秀并指成剑,用了一个神妙俊逸招数,躲开自己的一刀,并且直直刺向自己的下鄂,心中大惊,连忙急退数步才稳住身子。 原来陆景秀看见长萧之时也窥见了高老者奸诈的眼神,立即醒悟,同时将计就计,假意去捡长萧,却暗地使了一招“落英剑法”中的第一招“含苞待放”,差点将高老者的下鄂刺中。 二人心中都有诡计,所用的招式也都属于暗招隐招,用来突然施展偷袭最为恰当不过,高老者虽输了一筹,却不是输在招式上,而是输在计谋上。 陆景秀见这绝妙一击没有伤到高老者,心中暗道可惜却并不失望,他做了两手准备,就在使出“含苞待放”一招时,他脚尖一动,便把长萧踢向小虹。 这时小虹已经在降措怀中出来,见长萧飞来,立明其意,伸手一接立即又是一掷,陆景秀扬手便把长萧接在手中。 高老者刚刚站稳就见陆景秀持萧冲了上来,只觉的自己连连被其戏耍,心中发怒,提刀迎上,与陆景秀杀成一团。 陆景秀握着长萧,只觉其非铁非玉,坚硬无比,但他也不敢用其与高老者长刀互撞,便使出“迅雷剑法”“落英剑法”“明王泼水剑”几种剑法中避重就轻的招式,偶地也用出“大圣棍法”中轻盈的招式。他以萧当剑当棍,避实就虚,短时间不落刀法玄妙的高老者之下。 二人又斗了数十回合,陆景秀因怕损坏长萧,不能肆无忌惮施展剑招棍法,便有些不敌刀法玄妙连绵不绝的高老者。 见自己要落在下风,陆景秀蓦地近身用了一记“兰花拂穴手”,拂向高老者肩头,高老者怪叫一声连忙出掌还击,陆景秀闪身退开又迅速欺身上前,一萧向高老者胸口捅去,高老者闪身躲过。 就这样,陆景秀施展剑法之际,不时近身施展精巧功夫,如“一阳指”、“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等功夫,抑或抽冷子使出看家本领“龙象般若掌”,凭借机智多变的临场发挥,到也是和高老者打个平分秋色。 陆景秀姿态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偶的出掌时五指形如兰花,掌来落英缤纷,指拂处若春兰葳蕤,招招凌厉攻向高老者要害。 相比之下高老者就逊色很多,虽也是迅捷简练,刀式掌法环环相扣。但却大呼小叫胡言乱语,拉低不少形象。 小虹见陆景秀姿势优雅美观,潇洒如意的模样心中高兴,娇声道:“陆公子打趴下那老头子!” 小虹一声娇喝没改变陆景秀与高老者的胶着局面,却是改变了另一处战团的局面。 杨姑娘此时与矮老者已经交手数百招,她因怒而与矮老者动手,动手十数招后见小翠小虹相续被擒,便想停手出言,道出因果,化解一场争斗。 但她刚想停手之际,听见陆景秀长啸之声,随即就见陆景秀身随音至、骤然而落。 随即兔起鹘落间便连连救下了小翠小虹二人,又见陆景秀与高老者交起手来,她便收了罢战之心,想要见识一下华山派的武学路数。 而矮老者听了小虹的娇喝,见高老者与陆景秀胶着的局面,却是急躁起来。他与高老者皆是华山派的耆宿,就连掌门也得叫二人一声师叔,今日若是不拿下这两个毛头小子丫头,反而打成平手,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师兄弟二人一世威名不保,就连华山派的脸面也会丢尽! 想到此处,没了比武较技的心思,突地拔出腰间的青钢刀,向杨姑娘劈去。 杨姑娘赤手空拳,再不能与矮老者持平,被刀锋逼的连连后退。 在一旁与高老者交手的陆景秀眼观六路,看见杨姑娘左躲右闪不能抵抗,想起自己的长剑在降措手中,一瞥下见降措也在望着杨姑娘与矮老者的打斗,便出声提醒:“降措,剑!” 降措本来一直在关注陆景秀与高老者,但听“沧浪”一声,矮老者拔出了青钢刀,他便把目光放在了矮老者身上,此时忽听陆景秀的声音,他想也不想就直接把手中宝剑扔向陆景秀,只以为陆景秀用不惯长萧想换剑用。 小翠小虹见此同时哎呀一声。小翠更是气的狠狠踩了降措脚面一脚。 陆景秀没想到降措会把剑扔给自己,没有抢过离剑更近的高老者。 高老者抢过宝剑,嘿嘿一笑:“臭小子,我看你剑招不错,却不能施展,给你剑!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领!”说话时,把手中长剑丢向陆景秀。 陆景秀接过长剑,惊讶的望着面前的高老者,点点头道:“好!我承你的情了!”随即,把手中长剑扔向杨姑娘,同时提醒:“杨姑娘!” 白衣女杨姑娘眼观六路,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闪身立即接过长剑,顺势拔出,不在躲避,与矮老者斗成了一团。 高老者见此立即大叫:“好你个臭小子,这时候还敢怜香惜玉,看我不砍掉你的脑袋!”话音未落时便向陆景秀冲了过来,陆景秀持萧应敌。 密林中成了两伙战团,已经接上手臂的李一凡,身子不再麻软的张如风,及拥忠小翠等人认真观战。 四人两伙斗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都是相持不小。 陆景秀心中渐渐浮躁,他知道此地离华山派不远,若是华山派再有人来,那自己等人真是凶多吉少了。 第一百章,反两仪刀法 陆景秀正颇有急躁,忽地瞥见正在凝神与杨姑娘交手的矮老者,心中一动,冒险避开高老者的一刀,对着矮老者直扑了过去,一萧捅向其肋部。 矮老者没想到与自己师弟交手的陆景秀突然袭向自己,连忙后退躲避。 杨姑娘明白了陆景秀的用意,手上也是抢招急攻,打算先击伤一个,在合力击败另一个。 矮老者立即险象环生,频临险境,这时高老者也对这陆景秀冲了过来,对这背后就是一刀,同时大叫:“奸贼小子,看刀啊!” 陆景秀闪身躲开,却不理会高老者,还是猛攻矮老者。眼见矮老者就要坚持不住,他忽地大喝一声:“师弟,‘混沌一破’!” 高老者立即一刀从背后反划了个弧形,弯弯曲曲的斩向陆景秀,同时接口道:“太乙生萌,两仪合德……” 矮老者接道:“日月晦明。” 两人一面呼喝,刀招源源不绝的递出,陆景秀杨姑娘立时觉得压力大增,宛如自己一敌二。 陆景秀凝神一看,立即明了,原来这高矮两老者合在一起竟施展了一套合计之术,他苦笑不已,想不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偷袭矮老者不成反而让自己及杨姑娘陷入了困境。 片刻功夫,陆景秀身上就多出三条细小伤口,鲜血慢慢渗出。他向杨姑娘望去,却是丝毫无伤,看起来招式间竟隐隐能提前预知二老的刀招脉路,能勉力化解。 杨姑娘见陆景秀似乎抵挡间颇显狼狈,便开口提点:“这是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他们招数虽多,却终究不脱于太极化为阴阳两仪的道理。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少阳、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干兑,少阴为离震,少阳为巽坎,太阴为艮坤。厉害之处是在脚下步法的方位!” 陆景秀听后一头雾水,一句也是没有听懂。他自幼在藏区长大,武功方面得过土旦、方东白、阿加等人传授讲解,其他的医学及各种杂学皆由次旦传授,若说佛理,他能张口便来,可是这中土的易理,他却是丝毫不通了。 他却是不知,这反两仪刀法那是以中国固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有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 天下武功变化之繁,可说无出其右了。只是易理深邃,这高矮二老也不过是学了个皮毛,才能让陆杨二人有挣扎抗衡的能力。可即是如此,陆杨二人也陷入危境,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陆景秀见那高矮二老手中长刀闪耀,使开两仪刀法,招招狠辣,招招沉雄,片刻间自己身上又多了十数道伤口,虽都是小伤,但架不住慢慢流血啊。 他身上虽然血迹斑斑,可杨姑娘身上却是无一伤痕,一是因杨姑娘懂得易理,趋吉避凶。二是二老见胜局稳稳,便不想砍伤砍死一个清丽脱俗不食烟火的小女娃子! 陆景秀数次想要分开二人,回到刚刚一对一的局面,可高矮二老刀法又配合得宛似天衣无缝,丝毫不给他机会。 他见二老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招数上反覆变化,层出不穷,此攻彼援,你消我长,所生出的压力越来越是沉重,看来再斗二三百招,自己要不免命丧当场。便有了退意。与杨姑娘对视一眼,且看出对方心意,两人同时出声,陆景秀叫道:“跑!”杨姑娘轻喝一声:“走!” 小翠小虹听后立即拉着拥忠降措抬腿便跑。 陆杨二人也瞬间退出战团向其追去。张如风拦住二人去路,杨姑娘到近前时刺出一剑,张如风狼狈躲开。刚刚躲开,陆景秀便到了他的身前。 陆景秀一掌劈出向他的天灵盖时,忽地心中一动,换掌为抓,抓住张如风便向后面紧追而来的高老者身上扔去,同时嘴里道:“你赠我一剑,我还你一人,平啦!” 高老者接住张如风叫道:“我要他作甚?不干不干!” 陆景秀没理会高老者的话,抓住脚程略慢的拥忠降措,便开始狂奔。 众人跑了近一顿饭的时间,在最后面追逐的张如风李一凡已经不见了身影,陆景秀见二老越来越近,心中着急,忽见前面有一条岔路,便冒险道:“你俩往那边跑!” 拥忠降措知道自己二人拖累陆景秀,便毫不犹豫向一旁跑去。 二老见此一愣,却没有理会拥忠降错二人,还是对着陆景秀杨姑娘小翠小虹四人紧追不舍。 陆景秀见此心中放松,暗道:“这二老脑袋不甚灵光,急切间不知攻敌必救之说!”若是二老前去追逐拥忠降措,那陆景秀必回转身回援。 众人又跑了近半个时辰,杨姑娘见二老虽然没有绝世轻功身法,但却胜在内力绵长,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便效仿陆景秀:“你俩往一边跑!” 小虹小翠依言向一旁跑去,二老还是不去理会,似乎只认准陆杨二人。 没了小翠小虹,陆景秀长啸一声,“云龙九折”全力并发,速度快了一截,杨姑娘也是一声低喝,竟不落陆景秀丝毫。 陆景秀见此心中惊讶,却不知其用的是什么轻功。后面二老见此,也是大叫一声紧紧咬着。 四人追逃间又是跑了近一个时辰,竟跑到了黄河边上,正沿着黄河逆行而上。杨姑娘渐渐不耐,忽地心中一动,开口道:“咱俩分开跑!” 陆景秀心里大骂不够义气,他知道若是分开跑,二老要么也是分开追逐,要么就是合力追逐自己!后者可能性更大!绝不会合力去追杨姑娘。 陆景秀环顾四望,见此时天色一片阴暗,阴风怒吼,似乎大雨马上就要来到。 忽地,见黄河之中离岸十丈左右有一叶扁舟,正缓缓向岸边靠近,而小舟近十丈外有艘正在行驶的大船,他心中有了主意,口中发出长啸如同龙吟,竟踏水而行,向小舟奔去。 到了小舟处时他力气已泄,在不能再踏水而奔,单脚在小舟上用力一蹬,来了新力,又向大船奔去。待离大船两丈远时,劲力已消,就在他要落入河水之中时,身子一折,竟凭空拔高了一丈,随即又是一折,又升起一丈,伸出长臂,抓住船身,一个筋斗便稳稳落在了大船甲板上。 后面二老见此,都是一身惊呼,高老者大叫道:“师兄这小子用的是什么轻功,好像是武当的‘梯云纵’啊!” 矮老者道:“先抓住那女的再说!” 二人没有陆景秀的轻功,便只能追向杨姑娘。 杨姑娘见此,暗骂一声狡猾的同时,也罕见的生出了争胜之心。口中发出一声清喝,竟也想向小舟奔去,如同陆景秀般借力又向大船奔来,待到了离船近两丈时,身上气力消去,就要落入水中。不过,她虽没有陆景秀那样凭空拔高的本领,却也有其他神通。 忽地,她在宽大的袖中甩出一道银索,银索缠住船身上横木之上,手臂一用力,便荡上了甲板! 一零一章,才仁才让 高老者见陆杨二人纷纷上船,叫道:“师兄怎么办?” 矮老者对着小舟上发呆发愣的老汉叫道:“艄公,渡我们去追上那大船,这个给你!”说罢,在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挥舞着。 艄公终于在陆杨二人的轻功中回过神来,见着一锭银子,眼馋不已,却说道:“你俩再加一锭,我把船给你俩!你俩自己去追!” 二老同时一愣,片刻后回过味来,知道大雨将至,黄河水流激涌,艄公不敢在雨中行船,怕船翻沉。 矮老者对着师弟道:“咱俩就在岸边追,我就不信大船不靠岸!” 高老者道:“师兄啊,这大雨马上就来了!不如咱们先回去…………”矮老者厉声打断:“不能回去,多大的雨也得追!咱们华山的脸面都被咱俩丢光了!” 高老者道:“对!不能回去,多大的雨也得追!”敢情他身材虽然高大,却是唯那矮老者马首是瞻,矮老者说什么,他便跟什么。 两人顺着岸边跟着大船急跑,那艄公在后面呼唤:“一锭也行啊,别跑啊!” 船上,陆景秀闻得一阵清香,就见杨姑娘落在了自己身旁,笑道:“杨姑娘好轻功!” 杨姑娘瞥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你也不差!” 陆景秀讪讪一笑。忽地,发现一众船工舵手都在呆呆望着自己二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全都在望着白衣美女杨姑娘。 一众船工确实都在发呆,众人见她牵引荡漾、飘飘而落,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恍如非尘世中人。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这杨姑娘,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 船老大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率先反应了过来,上前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个,二位,你们……” 陆景秀笑着打断道:“这位大哥,我俩受到恶人追杀,上船来躲避一会,一会便下船,绝不会给各位添麻烦!” 船老大不敢看向杨姑娘,便对着陆景秀道:“哦,哦,没事,不麻烦,不麻烦!哦。对了这位公子,这船现在已经被人包出去了,我现在说的不算,得去通知雇主一声,不过你,你二位放心,雇主是慈悲之人,定不会拒绝的!” 陆景秀笑着点头,刚要回话,豆大的雨滴骤然落下,噼噼啪啪砸在甲板上四处飞溅。见此,船老大道:“二位,先进船舱避避雨吧!”说着话,便引领二人走向船舱。 陆景秀在后面朗声道谢,又瞥了一眼杨姑娘,低声嘟囔道:“真没礼貌!” 杨姑娘也瞥了他一眼,也脆声道:“谢谢这位大哥了!” 二人进了船舱,船老大看了眼陆景秀破破烂烂的衣服及渗出的血迹,道:“那个,这位公子,你身上的伤……”陆景秀笑着打断:“无妨的,都不是我的血!” 船老大点点头,道:“看样这雨应该不小,我们应该得靠岸,我出去忙活忙活,桌上有水,你们自己倒,我先出去了。”说罢,偷偷看了眼杨姑娘,起身走出船舱。 陆景秀倒了两碗水,一碗推向杨姑娘面前,随即自己就干了一碗。 杨姑娘道:“谢谢!”却是不动那水。 陆景秀猜测应该是这杨姑娘嫌弃水碗,暗暗撇嘴,自己连喝了四五碗。 船老大来到船尾部厨房一旁的船舱,敲了敲舱门,听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船舱里坐着两人,两人竟是西域番僧打扮。陆景秀若是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人赫然就是宁玛派的才仁才让师兄弟。 原来,顺帝给宁玛派住持书信来往讨论佛法时,隐隐露出对二人不满的意思。宁玛派住持立即写信给才仁才让二人,让二人回寺复命。二人在送信僧人口中得知住持要对自己二人施以惩戒,二人在中土作威作福已久,怎甘心回去受罚、做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僧人? 二人在中土呆了近十年,不似土旦一般一个朋友也没有,二人有几个出任高官的友人,便打算投靠友人,潜伏两年,在寻找机会回到汝阳王身边效力、抑或前往元顺帝身边。 二人先来到山西行省平章政事刘正恒处,对其道出打算,刘正恒向来喜欢佛学,对其二人也是欢喜,可惜他自己因贪污一事正在风头浪尖上,无力顾及二人,便拒绝了二人。 二人在刘正恒处滞留了数月,希望刘正恒能度过难关。可惜数日前刘正恒别押入大都,等候问审。 二人便打算前往河南江北行省的左丞李环德处,二人在冀宁路黄河口上船,打算顺流之下前往开封,投靠左丞李环德。 船老大进了船舱,对二人道:“两位大师,现在外面下了暴雨,咱们得靠岸避避雨,现在这浪又大什么也看不清,走不了啊!” 才让不耐道:“行了,知道了,那就靠岸吧!” 船老大继续道:“对了二位大师,刚刚上船两人,一对年轻男女,他们被贼寇追杀便躲上船来啦!” 才让一皱眉,没想到二人是在陆上踏水而来,只道是被水贼追杀,在小舟上登的船,不喜道:“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什么人都收留,万一…………”他正说着话,突然船舱一阵巨晃,茶桌上的茶壶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船老大也摔倒在地,惊叫道:“这得是多大的浪啊!不好,诡杆!”说着话,东倒西歪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才让咒骂一句:“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才仁想起了忽必烈时期东征的十多万士兵全部葬身海底的事,心中紧张,道:“师弟,在这滚滚江水中发生意外可不是一般!快出去看看!” 才让点头,两人也是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在客舱中,猛烈晃动之下差点把正在放松运功的陆杨二人摔倒。二人对视一眼,陆景秀道:“杨姑娘,你先收拾收拾,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杨姑娘淡然点头,在晃动中捡起水壶碎片。 陆景秀看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杨姑娘低身收拾东西,心中暗爽,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船舱口,见外面天色昏昏沉沉暴雨侵盆而落,一众水手舵工在甲板上奔来跑去大呼小叫着落帆收杆,可是不仅雨大风大,天色也是昏沉阴暗,冒雨做活的众人似乎效率不高。 陆景秀知道这种天气在这江中行船,一个不好就会全船覆没,非同小可,便打算出去帮忙。他刚要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望,与才仁才让二人看了个正着。 三人六目相对,陆景秀心中大吃一惊,却不动声色没有说话。 才仁才仁皆觉得陆景秀眼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陆景秀两年前还是少年模样,如今已是青年模样了。 才让见陆景秀身上血迹斑斑,知道陆景秀便是船老大口中登船避难的人,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才仁惊叫:“你是陆副使!” 陆景秀心中苦笑,再也不报以侥幸,微笑开口道:“两位法师,好久不见!” 一零二章,滚滚江水 才让也认出了陆景秀,咬牙道:“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陆景秀见才让愤恨的眼神,不想再与之发生口角冲突。如今他的武功比两年前不知厉害多少倍,虽不怕才让,却也不想在这狂风巨浪的江中与之争斗。便和善出言:“是啊两位法师,能在这江中与两位法师相遇,我也是颇有故人相见之喜啊!” 才让听后怒气勃发,只以为陆景秀是在嘲笑自己二人。怒道:“小子,要不是你师叔三番五次的向陛下说我和师兄的坏话,我们怎会流落此地?在这和你相遇?” 正在陆景秀想着怎么回话时,船身发出“咔嚓”一声巨响,随即猛地一晃。 才仁没有陆景秀及才让的功力深厚,不能保持站定。他随着船身摇晃竞向陆景秀撞去,才让大吃一惊,怕陆景秀对才仁不利,便也是对着陆景秀冲了过去。 陆景秀见此,怕二人到了自己身边突下毒手,迫于无奈下,便与二人交起手来。 交手几个回合,陆景秀便知了二人武学修为的高低,才仁的武功稀松平常不值一提,才让的功夫却是颇为高深,与刚刚交过手的高矮老者相仿。 三人在船身摇晃中斗了起来,十几个回合后陆景秀找准机会,一把将才仁抓住,没有下杀手,反而将其向战团外扔去,同时开口道:“先住手!船翻了谁也活不了!” 才让毫不停留,杀招连连往陆景秀身上招呼。 翻船一说,他只当陆景秀是在危言耸听,他已经感觉出陆景秀内力虽然深厚,但却隐隐有些后力不济的感觉,知道是其刚被人追杀,消耗过多的原因。 陆景秀的变化让他心中吃惊,两年前的陆景秀勉力才能胜了他的库塔师侄,可如今功力不知强了库塔多少倍。陆景秀的进步速度令他不安,想着今日非要杀死陆景秀不可。 没有才仁在一旁,才让手脚不在受束,拳打脚踢间更为肆无忌惮。 陆景秀与高老者一番搏斗,又是一阵狂奔,此时内力有些不济,但也能堪堪抵挡住才让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这时,杨姑娘在船舱内感觉船身摇晃越来越大,心中不安,便也出来观看情况。 正在一旁观战的才仁看杨姑娘走了出来,惊讶其美貌的同时也想着将其擒下,用来威胁陆景秀,他想到便做,直奔杨姑娘而去。 杨姑娘刚刚走出船舱就见陆景秀与一番僧正在交手,且招招都有搏命的狠毒。又见一番僧面带狞笑,向自己扑来。她想着不想便用出毒手,一爪将才仁肩膀抓出五个血洞,又是抬腿一脚,将才仁踢到了甲板上,才仁吐血不止、半响起不来身。 她与人动手向来很少出这样的重手,但她对残暴无道的蒙古人素来厌恶,更不用提助纣为虐为蒙古人鹰犬爪牙的西域番僧了。她不知陆景秀与西域番僧厮杀的原因,只道是正义与邪恶的斗争。 见陆景秀落在下风,险象环生,她便立即上前帮助。陆景秀有了她的相助,渐渐稳住气息,赢得了上风。 陆景秀几人的厮杀令船老大及船工等人惊愕,但也没时间顾及,因为狂风巨浪越来越大,船的帆杆又出了毛病,落不下风帆,在过个半响恐有翻船之危。 才仁摔倒在甲板上正好压住了一根帆绳,船老大便想去把才仁扶起来。他往才仁方向奔跑,待到了近前时,一个大浪打来,他立身不稳,一下跪坐在了才仁身上,膝盖正跪在了才仁肩膀的爪伤处。 才仁尖叫一声,起身一掌打在了船老大的天灵盖上,船老大立即毙命。 一旁一个正在奋力拽着帆绳的青年见此,睚眦欲裂。 “爹!”这青年大吼一声便一脚向才仁踹去。 才仁武功虽然不高,但对付普通人却是不在话下。躲开青年的一脚,一掌又将青年打死。 一众水手舵工都停下了手中活计,怒视才仁。 一旁的陆景秀见收留自己二人的船老大躺在地上生气不知,心中怒极,弃了才让,向才仁扑去。到了近前十几回合便被把才仁打进滚滚的江水之中。 才让数次想要前去救援才仁,却被杨姑娘死死缠住脱身不得,见才仁在这种天气环境落水,绝无活命之理,悲吼一声,用起了同归于尽的招式与杨姑娘拼杀起来。 他与才仁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仅是师兄弟的关系,也是一个曾祖父的堂兄弟关系,见多年形影不离的师兄哥哥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已经丧失了理智。 陆景秀把才仁打落江中后,见风浪凶猛形势严峻,本想先去帮水手们落帆稳船,但见杨姑娘险象环生,便转身回援。 二人与疯狂的才让厮杀开来。三人搏杀数十回合,陆景秀突然瞥见杨姑娘身后的一根帆杆缓缓倒下,帆杆倒落速度不快,破空之声极小,又被狂风暴雨的声音遮盖,故杨姑娘没有听见。 陆景秀见此,情急之力伸出长臂,揽住杨姑娘的纤柔软腰,身子一转避开长杆落下的方向。 杨姑娘忽地被陆景秀搂住,她的腰身除了幼时被父亲拥过外,就没被其他男人碰触过,本能反应之下,一掌就打在了陆景秀胸口,将陆景秀击飞。她是仓促提力,掌力不大,可陆景秀还是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喉咙发甜。 才让见二人突然起了内斗,心中大喜,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一掌打向头脑昏沉的陆景秀。 这时,杨姑娘身旁一声巨响,长杆摔在她的脚下。她立即明白了刚刚陆景秀的用意,知道自己出错,见陆景秀无力躲避才让的一掌,形势危急,她也没有解救的办法,情急中身子一撞,自己硬生生用后背挡下了才让的一掌。 口中鲜血吐出,吐到了陆景秀的脸上,无力的伏在了陆景秀的身上。 才让见自己含恨的一掌打在了白衣女的后心上,知其对方再无活命的可能,正打算上前把陆景秀也一并打杀,忽地巨力在脚上传来。 是船翻了,将才让、陆景秀等人全都被甩了出去,落在了汹涌的河水之中。 陆景秀一手紧紧抱着杨姑娘,一手抓着临落水之际抓到的一块巨大船板。 陆景秀把杨姑娘背在身后,在河水之中随浪飘荡。 杨姑娘见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又见陆景秀水性娴熟,费力的低声道:“陆公子,你放了我独自逃命去吧,你独自一人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陆景秀扭头看着杨姑娘那近在咫尺的清雅绝俗的秀脸,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现在更是隐隐透出一股青气,心疼的道:“你为我挡下一掌,我岂能弃你而去?” 杨姑娘苦笑:“我不打你一掌,也不会…………” 陆景秀打断道:“杨姑娘别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要死就死在一起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杨姑娘正要说话,忽地看见一旁一根巨大的枯树撞来,正闭目等死,却感陆景秀身子一扭,硬生生用胸膛挡下了这枯树的一撞。 杨姑娘身子猛然被陆景秀转动,感到五脏一阵痛疼,脑袋一阵昏沉,在陆景秀背上昏了过去。 一零三章,绝人之路 陆景秀被巨木撞在胸口,嘴角溢血,瞬间又被河水冲净。他把心神放在急流的河水之中,躲避各种大石巨木,他数次想要靠近河岸,可几个浪头下来就会将他二人卷回。 也不知飘荡了多久,杨姑娘醒了过来,见陆景秀勉力挡住各种杂物,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模样,露出苦笑,轻声道:“陆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陆景秀见杨姑娘醒了过来,却也没有什么喜意,因他感觉到自己再也没了力气,坚持不住,毙命死亡就在刹那之间! 心中悲凉,想着死在河中自己的尸体被水泡的浮肿的模样,没心思回杨姑娘的话。 正在他心头悲凉绝望之际,忽见前方数十丈外的岸边有一个参天古树斜斜而立,古树底部离河水很近,已经挂满堵满了各种树木石块,他想起杨姑娘用银索飘荡的时候,喜出望外,连忙道:“杨姑娘,你那绳索还在吗?” 杨姑娘一愣,也看见了那颗斜树,立明其意,在袖子摸索片刻拿出了银索,递给陆景秀。 陆景秀接过银索道:“杨姑娘,我没多少力气了,你抱住我的脖子!” 杨姑娘依言抱紧了陆景秀的脖子。 待二人飘到斜树之下时,陆景秀手臂一挥,长索掷出,缠绕在斜树之上,陆景秀双臂瞬间发力,拽着长索便缓缓向上。 刚爬了几下,便觉得呼吸困难,杨姑娘双臂越来越紧的勒着他的脖子,他知道是杨姑娘坚持不住,手臂无力才会如此。 眼见着杨姑娘双手就要错开,他右手手腕用力转了几转,便让长索缠绕在手腕上。左手回转,拖住了马上就要掉落的杨姑娘。 形势危急,他顾不得男女之分,拖住了杨姑娘浑圆的臀部。杨姑娘苍白的脸浮出一丝红晕,却没有说话。 二人在空中悬了片刻,陆景秀趁机恢复一丝力气。 杨姑娘见陆景秀右手被二人身体重量勒的发青,担心勒坏骨骼筋络,便轻声道:“陆公子,你放下我吧!” 陆景秀摇摇头。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龙象般若功已经小成,不说赶上大象,也能和蛮牛一拼了,莫说杨姑娘纤细的身材,就是拥忠那样的大汉来了也勒不坏手臂。 他道:“杨姑娘,你用我的腰带把咱俩绑一起!” 杨姑娘立明其意,略带羞涩的伸手去解陆景秀的腰带,半响,才解了下来,用腰带缠在自己与陆景秀的腰身,把二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陆景秀松开托住杨姑娘臀部的手,把杨姑娘交错在自己胸前双臂的袖子卷在一起,有用嘴紧紧咬住。然后双手抓着绳索缓缓向上爬去。就在二人离斜树只有数尺的时候,“滋拉”一声,陆景秀的腰带断开,缓缓落进了河水之中。 对此陆景秀心里却有准备,在与华山派高老者交手时,他腰肋被划了一刀,腰带裂开一个小口子。他担心腰带承认不住断裂,才会把杨姑娘的双袖咬住。 杨姑娘双臂用力抱住陆景秀的脖子,加上陆景秀咬着她的双袖、使其双臂不能错开,她勉力的挂在陆景秀的身上。 陆景秀手上加力,没几下便爬上了斜树,见斜树摇晃,似乎随时都要栽倒入河,二人连忙顺树而下走上了岸。 此时雨已停下,陆景秀环视周围,见此地是一片密林,见地面泥泞不堪坑坑包包,水及脚面。 他搀扶杨姑娘向密林深处走去。直走了十几丈,走到了尽头,一片石壁挡住二人去路,二人猜测上面应是悬崖,此地则是谷底。 陆景秀扫视地面,见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是淤泥水泡,便苦笑道:“咱们歇一会吧!” 杨姑娘点头,便坐在了淤泥当中,陆景秀也坐了下来,抓过杨姑娘的手腕为其诊脉,一丝内力探入,只觉得杨姑娘的身体糟糕无比,除非次旦在此,如若不然,似乎无救。 杨姑娘见陆景秀脸色突然一白、默然下来,知其所想,便开口道:“陆公子,我会一门治疗内伤的功夫,需要你的帮忙才行!” 陆景秀听后大喜:“什么?好,好!我帮你,我要怎么做?” 杨姑娘见他开心的模样,也露出微笑,道:“我教你一套运气法门,咱们同时运气用功。两人各出一掌相抵,以你的功力,助我治伤。” 陆景秀立即道:“好!怎样运气?你说吧!” 杨姑娘喘了几口气,道:“这疗伤的法门颇有些难处,需要咱俩在七日七夜之间、手掌不可有片刻离开,你我气息相通,虽可说话,但决不可与第三人说一句话,更不可起立行走半步。若是有人前来打扰,那可……在功行圆满之前,只要有片时半刻受到外来侵袭,或是内心魔障干扰,稍有把持不定,就会走火入魔,不但全功尽弃,而且小则受伤,大则丧身。” 陆景秀道:“这里是荒山野岭人迹不到之处,正好在此疗伤!” 杨姑娘见陆景秀急迫的模样,笑道:“这里阳光照不到,淤水不散,咱俩在水坑里泡上七日七夜,都泡臭啦!” 绝处逢生的喜悦乃是人之本能,这股喜悦冲散了不少她修习功法带来的少思少欲无喜无乐的境界。 陆景秀第一次见到杨姑娘露出这样似嗔非嗔的表情,配上她那明艳无伦的美貌,不由得有些痴了。 杨姑娘见此,立即又变成以往清清冷冷平平淡淡的样子,朱唇微启:“你看!”说罢,手指指向绝壁。 陆景秀顺指望去,见绝壁八九丈处有一缓台,他立即明白其意,扶着杨姑娘走到绝壁下,他道:“我背你吧?” 杨姑娘点头,伏在了他的背上。他感应背后柔软的娇躯,心中升起涟漪,杂念丛生。 但忽见杨姑娘平淡的神色、清澈的眼神,他羞愧不已。收起了胡思乱想,单手护住杨姑娘,用一只手扒着杂草蔓藤,双腿用力,片刻便上了缓台。 上了缓台,见地面也是湿漉漉,但却没有淤水,且干净光滑。 二人坐定,杨姑娘开始教陆景秀疗伤运气的法门。 “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真气旋转贯其中,气行任督小周天,快慢合乎三十六…………” 陆景秀凝神倾听,忽地听见远处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是有人在水中走动! 杨姑娘也听见声响,立即噤声,二人向声音处望去,朦朦胧胧的见一人正奔跑而来,这人脸上、衣衫上全是污泥,已看不出面目、及衣衫的本来颜色,但在水光反射中,二人却一眼认出这人便是才让! 二人相视,皆生出“天有绝人之路”的念头! 二人悄悄向缓台深处挪动一些,让下面的才让看不见自己二人。 二人静静观看才让,见才让走至二人刚刚休息不远的地方止住脚步,发出呜咽:“师兄,师兄啊!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那陆副使,那对狗男女,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你报仇啊!” 才让悲嚎三声,便坐下运功调息。 一零四章,绝境授艺 陆景秀把嘴附在杨姑娘耳边,用息声道:“杨姑娘,你的身子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 杨姑娘也把嘴贴在了陆景秀的耳边,息声道:“一日半日间应是无事!” 陆景秀回道:“那我运功调息,那番僧若是发现了咱们,我就下去杀了他!” 杨姑娘点头不语。 陆景秀见此,便不再说话,运起内功心法,恢复内力真气。 杨姑娘看着陆景秀棱角分明的面庞,想起他指使自己收拾茶碗时的得意坏笑,又想起在激涌的河水中为自己阻挡石块巨木时的坚毅刚强,又想起在河中时的肌肤相亲,她心中一阵恍惚,眼神复杂。 过了一个时辰,谷底的才让发出呼喝,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想要离去,走了几步发现了陆杨二人在淤泥中的脚印,他立即仔细观察,顺着痕迹慢慢走到绝壁下。 陆杨二人对视一眼,杨姑娘露出苦笑,陆景秀做作禁声的动作,悄悄往前挪动一些。听着才让顺着蔓藤爬上来的声音,他暗自蓄积内力。 才让顺着抓着蔓藤、顺着石壁上泥印向上爬去,忽地感觉心中一冷,连忙运用秘技,真气遍布全身,动作也慢了下来。就在此时,他听见一阵衣衫破空的声音,抬头一看,便见眼前影子晃动,随即胸口一痛,在绝壁上掉了下去。 陆景秀落在地上,看着摔倒在地的才让,不想给其反应机会,立即又扑了过去,却不想才让立即起身,出手反击。 二人交手数个回合,陆景秀闪身退后,心中惊讶,想不到自己偷袭了才让一掌,才让竟还能发出这么雄厚的内力。 才让又了喘息机会,开口怒骂:“小贼种,看你往哪里跑!”说着话,便向陆景秀打来。 陆景秀不避不躲,也扑了上去,二人厮杀起来。 数十回合后陆景秀落在下风,勉力抵抗。 这数十回合,他已经知道了才让所用的是什么武功,乃是宁玛派绝技之一的“摩诃萨大秘八法”! 他曾与阿加谈论过这门神功,其中精要包括刚、柔、诚、信、定、静、秘、灵八法!是修炼此功成就大道的根基,发挥习武之人的刚强不屈、五偏无倚、端正平直、不动不摇为极限,便能俾倪群雄、技高一筹。 此功正定无比,若是想胜过运用此功的敌人,那就必须拥有比敌人深厚一倍的内功修为,以正取胜。再者便是习有绝顶的身法,其奇取胜。 陆景秀自知身法与才让相当,功力还有略逊才让一筹,若是不使诡计,绝无取胜的可能。 心中想着各种诡计。 但不仅没有想到妥当之计,却因分神被才让一掌扫到肩头,棋差一招便是立即险象环生。 他想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先避避才让,回到绝壁与杨姑娘讨论一番,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心中有了回到石壁上的想法,却不能向绝壁方向而去,两人距离不远,他若是贸然转身,背后空门大开,不仅上不去石壁,可能还会被才让打伤。眼睛一转,叫道:“杨姑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寻找帮手!”叫罢,转身便向密林外跑去。才让立即追了上去。 石壁上的杨姑娘见越跑越远的二人,露出苦笑,想起与陆景秀在汹涌的黄河中种种场景,发出一叹,随即便收起杂念,运转内功,想着多活一时是一时。 她调息了半响,便听脚步奔跑的声音,睁眼一瞧,便看见陆景秀才让二人奔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约有六七丈的距离。 二人一前一后,陆景秀率先到了绝壁之下。他到了绝壁下脚步不停,发出轻啸手脚并用便上了缓台,落在了杨姑娘身边。 才让停在了石壁下,他不敢上去。石壁光滑,若是想上石壁必须用手抓着蔓藤,这样的形势他若上去、绝不是由上而下处在上方陆景秀的对手。便在下面叫道:“小贼种,你下来!” 陆景秀回道:“老秃……老狗贼,你上来!” 才让气的哇哇大叫,却不中陆景秀的激将之计。 陆景秀见此,便不再理会。 杨姑娘颇为惊讶,想不到陆景秀竟会回来,开口道:“陆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陆景秀嘿嘿一笑:“我没找到帮手,就回来啦!” 杨姑娘一愣,随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露出了笑容,道:“你应该作假成真,直接离去,你把那喇嘛带走了,没准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呢。” 陆景秀知道这只是杨姑娘的托词,她身受重伤,若不治疗则命不久矣,没有理会她的托词,道:“那喇嘛用的乃是佛门玄功,这门功夫讲究的是…………” 陆景秀把“摩诃萨大秘八法”的精要及破绽讲给杨姑娘,又道:“打是打不过他了,得想其他的办法,杀了他!杨姑娘,你有什么主意么?” 杨姑娘想了半响,觉得在这没有人迹的密林,实在是什么办法能骗杀了才仁,便摇了摇头。 陆景秀暗中叹气,难道真要等杨姑娘不治身亡后,他再离开?杨姑娘见陆景秀暗淡的脸色,开口道:“你刚刚说出了比那喇嘛功力深厚取胜外,也可以用身法取胜?” 陆景秀点头不语。 杨姑娘见此道:“我有一门玄妙无比的身法,我现在教给你,你在下去与那喇嘛交手试试,如若还是打不过,那你便走吧!” 陆景秀愕然半响,他对临场学艺与人拼斗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他对自己的资质悟性十分了解,不说特别差,只能说普普通通。他实在没有信心,便诺诺开口道:“这个,这个,杨姑娘,我很笨的,这能行么?” 杨姑娘一愣,她见陆景秀年轻轻轻,武功不再自己之下,自己虽有武功盖世的父亲教导,可也是靠自己的天赋才有今日的光景。 本以为陆景秀也是天赋绝顶并以此为傲呢,想不到陆景秀竟露出这种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向来胸有成竹的陆景秀露出这种表情呢。她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景秀咬牙道:“好吧,试试就试试,不过你可不能笑我!” 杨姑娘笑了笑,念起口诀,并指点陆景秀起身按照她的指示转动。 “左转一,左转半。右转一,右转半。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 陆景秀在她的指点下来回转动,接连出错,羞愧不已。 杨姑娘也是惊奇不已,她当年与她父亲学这套步法时可没有像陆景秀这般愚鲁,真不知道陆景秀这样的天资悟性是怎么练成现在这样的武功的。 她却是不知,陆景秀冥冥做到了顺其自然却又习武为痴的古怪境界。这些年陆景秀自知天赋不高,便想着勤能补拙,不分日夜的习武练功,若是旁人有陆景秀这样的天赋,又有着如同疯魔般的求武之心,那定会落入魔障。可陆景秀身边有着佛法高深无比的次旦高僧,并时常听其清心驱杂的经文,无意中竟做到了心灵无尘无垢,念头通达,如同骄阳当空万里无云,在这样的心境下却又对武功苦练不辍,才能不知不觉间有了这样的修为,内功方面又有着与班淑娴的孽缘为奇遇。 一零五章,金刚逆轮大法 陆景秀练了足足两个时辰,见杨姑娘脸色越发苍白,知道不能在耽搁下去了,便道:“我向来在和人交手时武功学的快,我下去和他一边交手一边练习!”说罢,便跳下缓台。 此时谷底的才让骂累了,正在打坐休息,见陆景秀跳了下来,心中大喜,起身便扑了过去,与之交手。 见陆景秀身法鬼魅,却又些生疏,他立即明白这是陆景秀在这两个时辰刚学的本领,心中恼怒,出手越发凌厉。 陆景秀运用刚学的身法,几次因为生疏差点被才让毙与掌下,身上冷汗直流,身法却也变的熟练起来,与才让交手近百回合,几次险死还生,身法虽越发熟练,可也是在下风勉强抢回了平手之局,不说将才让击毙,就是上风也难以占得。 又是斗了百多回合,陆景秀对这套身法越发熟练,但也有几处不明之地,想着回到缓台,让杨姑娘在指点指点,便急攻几招抽身退出战团,叫道:“杨姑娘,我真是打不过他啦,我先走啦!”叫罢,抬腿便跑,才让又是紧追不舍。 在缓台上的杨姑娘见此,摇头苦笑。这次不出她所料,半响后就见二人一前一后又跑了回来。 才让追了片刻,见陆景秀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石壁处,他恍然大悟,明白陆景秀绝不忍舍弃那美貌无比的姑娘,知道自己两度上当,怒吼连连。 陆景秀奔到石壁下三窜两跳,上了缓台,独留在下面怒吼连连的才让。 杨姑娘道:“陆公子,你用起这套步法却是比我转动之间迅捷了许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景秀没时间对杨姑娘解释,他转动之时、步法的运气法门还未等运转开来,便已用筋骨肌肉的力量运起步伐,故比单单靠运气转动的杨姑娘快速不少。 筋骨肌肉的力量是心念一动随即便到,却是比真气运转的速度快了许多。 他对着杨姑娘道:“杨姑娘,一看!”他说着话,便运起步法,把不明白的地方一一展示。 杨姑娘一一指明其中玄妙,陆景秀恍然大悟。 二人一教一学,又过了一个时辰,陆景秀觉得差不多了,便跳下缓台,又与才让交手。 两人都是各自熟悉了对方的手段,打的颇为娴熟。见陆景秀身法如同鬼魅,比刚刚还要飘忽,才让心惊不已的同时,也越来越难以保持平手之局,慢慢落在了下风。 陆景秀用尽全力,可也只能取得上风,并不能将才让击毙,心中着急,便想着在回到缓台,让杨姑娘在指点指点,又叫道:“杨姑娘,对不起啦,我真得走啦,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的啊!”一边叫一边向密林外跑去,跑了两步,见才让不仅没有追来,反而走到了石壁下,冷笑的看着自己,立即知道才让不会再上当了,但还是不甘心的道:“才让,我走了,你等我来找你报仇吧!” 才让冷笑道:“你走啊,你走了我这就上去把你那美貌小娘子打死!” “才让法师,你我谁也奈何不得谁,你何苦在这里与我为难呢?你今天放我一马,我让我师叔去和陛下说情,让陛下重新启用与你,你…………” 才让听了他的话知觉受了奇耻大辱,嚎叫一声便扑了过来,二人又是斗在了一起。 斗了数十回合,才让发现自己用尽了全力不仅取不了上风,反而被陆景秀鬼魅的身法压着打,又恼又怒,便欲乱了陆景秀的心,出言道:“我用的乃是佛门密技,气力无尽,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到时我会饶了那姑娘一命!” 陆景秀听后冷笑不语。 才让又道:“我会一种快速恢复气力的法门,待你力竭之时,我不仅要把你碎尸万段,还要把那漂亮的姑娘四肢打断,然后再把她的眼睛挖出来,我还要…………” 才让为了迷乱陆景秀的心志,言语恶毒无比,全无佛门僧人的模样。 陆景秀心志坚定,并不为所动,但听了才让说的秘技法门几字,心中却是一动,想起了烂陀寺众多秘籍当中一项秘技。 他想起的是“金刚逆轮大法”,此法使用时需先逆转丹田轮脉,忍受体内真元膨胀的痛苦,以折寿的代价激发体内潜能,自身功力可在瞬间陡增数倍甚至数十倍,使用此法后,使用者必定全身轮脉尽损、元气大伤,是一种被逼到万分紧要的关头时才会使用的邪门武功。 陆景秀咬咬牙,急攻几招退了战团。 随即伸手在自己的“百会穴”重重点了一下,又点“璇玑穴”“涌泉穴”,将天地人三才穴点了个遍,他手指不停,又连点了自己二十八处大穴,最后,又重重点了一下“百会穴”! 才让见此迷惑不解,他见陆景秀连点自己的死穴,不知在做些什么。只以为是得了失心疯,便有些期待的看着陆景秀施展。 陆景秀感应体内真气的变化,只觉全身疼痛无比,随即全身筋骨纠结,气血翻腾,如同水落油锅,不可控制。 才让见陆景秀脸色忽地变的通红,身体肌肉膨胀而起,立即明悟过来陆景秀是用了一门以摧残自身短时间提高内力的法门。 知道这种法门不能持久,他转身就跑,却是想等上片刻再回来与陆景秀分出生死。 陆景秀学自杨姑娘的无名身法立即发动,瞬间便纵了出去,随即玉龙九折的的运气法门跟上,与无名身法衔接的天衣无缝、毫不停顿,片刻便追上了才让,一掌直奔才让后心。 才让转身一掌相接,立即吐血横飞。陆景秀如影随形跟了过去,又是一掌拍下,才让使了个古怪的身形,躲过了陆景秀势大力沉的一掌。 二人交手数十回合后,才让双臂胀痛,已抵挡不住陆景秀狂暴的攻势。 这时,陆景秀一记“狂象拔树”向才让头部卷去,才让伸手抵挡,却感觉胳膊根部一凉,便看见了自己的整只胳膊被陆景秀卷了下来,还没等痛觉传来,便见陆景秀卷掉胳膊的手臂不停,已经到了自己的天灵盖,感觉脑袋一震,眼睛一黑,便没了知觉。 陆景秀见独臂摔倒的才让,见其脑袋天灵盖已经凹了进去,死的不能在死了,心中彻底放松,身子软了下去。 杨姑娘见陆景秀突然大发神威,功力多出才让数倍,一掌就将才让打的吐血飞出,猜到了陆景秀应是用了摧残自身提高内力的功夫,心中感动同时也有些担心,开口道:“陆公子,你怎么样了?” 陆景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刚刚一片血红的脸现在苍白无比,抓着蔓藤爬了半响才爬上缓台,苦笑道:“杨姑娘,给你治疗好后,能不能也用你那门疗伤神功帮我也疗疗伤?” 杨姑娘道:“你帮我疗伤时你的伤势也会治愈。陆公子,你用的是什么功夫?对自己伤害大么?” 一零六章,疗伤 “我若是对你说我用折寿的代价催动秘技来救你,你会不会感动的以身相许呢?” 陆景秀心中胡思乱想,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机,便道:“杨姑娘,咱们还是快疗伤吧!” 杨姑娘点了点头,便把疗伤运气的法门教给陆景秀。 片刻后陆景秀已经明白这法门的运气道理,调整坐姿便伸出左掌,与杨姑娘右掌掌心相低,各自用功。 “噗”“噗” 两人刚刚运功,随即两人同时摔倒在地,陆景秀费力开口道:“杨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姑娘嘴角不断溢出血沫,苦笑道:“你学的内功运转方式与我相差太大,风马牛不相及,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实在是我今日有此一劫,命中注定,陆公子,你走吧!” 陆景秀一呆,呢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他心中一片慌乱痛苦,只觉得要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这种悲痛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 他不知,他与杨姑娘数次生死与共,又绝处逢生,又有水中肌肤相亲的情景,他情不自禁已暗生情愫,心已许在了杨姑娘身上。他却浑然不知,见自己不能救回杨姑娘的性命,只觉的心痛无比,想着这世界若是没了杨姑娘,便没了乐趣色彩。 杨姑娘见他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触动,开口道:“陆公子,我可以再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学会后咱们在疗伤。” 其实这只是她的托词,她不想见陆景秀悲痛的模样才出此言欺许,她知道以陆景秀的天资悟性,现学内功,是决不可能在短时间练出内力的。 不说陆景秀,就是她自己、悟性过人天资绝顶,也没有信心做到现学内功,在用其内力为他人疗伤。 陆景秀却是如同在黑夜中见到一盏明灯,双眼为之一亮,喜悦之情,莫可名状,急声道:“对啊,对,杨姑娘,你快说!快教我!” 杨姑娘微微一笑:“静心绝虑,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气行两掌。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穴,右手掌心对准命门穴,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穴。汇于丹田内。启动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开气海、命门两穴,分别成螺旋状入寒气………” 陆景秀运转转瑜伽密乘凝聚精神的法门,调起全部心神,集中在杨姑娘所念的经文上,按经文运气调息。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可却是毫无效果,不知何时才能产生真气。 他暗自发狠,又把瑜伽密乘运到极限,放在了这篇运气法门上。过了半个时辰,他只觉得心神憔悴枯萎、精神涣散,再也不能调动瑜伽乘密控神之法。 他心中正仿徨之际,忽觉丹田中生出一丝极阴极寒的的真气,他心中大喜,只觉得枯萎的精神又重新焕发,抖擞了起来。忍不住开口告诉杨姑娘这一消息,想要分享喜悦,道:“杨姑娘,我练出真气啦!” 杨姑娘颇为惊讶:“哦?没想到陆公子悟性时好时坏呢!”随即,又露出苦笑。近两个时辰练出真气,虽然不俗,但气息成团才能运其疗伤,实乃远水救近火! 陆景秀傻笑不语,但见了杨姑娘的苦笑顿时明悟,近两个时辰才练出一丝丝内力,不知何时才能练气成团?才能为杨姑娘疗伤? 笑容凝固,闭目又开始运转内功,半响后他就明悟,没有个月余时间,绝不能练气成团。心念一动,感应着在自己轮脉因“金刚逆轮大法”而四处乱窜的真气。这股真气是他多年修炼“龙象吐纳坐忘法”及与班淑娴双修产生的真气,这股真气属中性,不阴不阳,又可阴可阳,乃是藏区佛门最为正宗的真气。 他心念一动,便把这股真气运进阴脉,运进沉,细,微,弱等杨姑娘所传的内功心法的经脉当中,慢慢把这股正宗佛门真气转为无名心法内功的极阴极寒属性,他抽丝剥茧,一点一滴的抽取起来。 他的佛门真气颇为不俗,似感觉到了自己的主人在杀鸡取卵、消灭自己,便疯狂的在陆景秀体内游走起来,所到之处他的奇经八脉皆尽受损。 本就因“金刚逆轮大法”而受伤的奇经八脉更是雪上加霜,可他不管不顾,一意孤行,在真气疯狂的冲撞下,他的眼、鼻、耳、都溢出鲜血,吓的杨姑娘连连呼唤,可他丝毫听不见。 他直直把佛门真气抽取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真气似乎感觉到自己不能扭转主人的意志,便不受控制的窜进了丹田的轮脉。常人身体里本没有轮脉这一经脉,轮脉只有常年修炼藏区佛门内功的人才会产生,与人体天生的奇经八脉大为不同。 这股佛门真气回到轮脉,便自主成轮自行运转了起来,陆景秀见此,便不再继续抽取。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了杨姑娘苍白清雅的玉面,似有忧愁,他道:“杨姑娘,这次在试试吧!” 杨姑娘与他手掌相接,陆景秀运起新修炼出来的极阴真气,没有像刚刚那样的冲撞冲突,而是与杨姑娘的真气交接,在二人体内来回往返,同时治疗这二人体内的创伤。 二人各自运功,却同时发现了自己与对方真气的不同之处。二人的真气虽都是极阴极寒,可却还是有些不同,杨姑娘的真气阴柔中带有绵和温顺,陆景秀的真气阴柔中却带有一丝桀骜狂暴,这是他抽取佛门真气强行转换而来的因故。 杨姑娘感觉到陆景秀浓郁的真气,知道若没有个数年光景是决计不能修炼到如此程度的。她的真气运转到陆景秀的奇经八脉时又感觉其空空荡荡,她便以为是陆景秀废除了本身数十年才能练出来的功力,把本身的真气转换成这股阴柔真气。 数十年的功力一夕之间变成了数年的功力,她心情复杂,出言道:“陆公子,真是……你何苦呢!唉!” 二人疗伤运气的法门走不到陆景秀体内的轮脉,故她不知道陆景秀的真气只是隐藏了起来,并没有废除。 陆景秀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吟道:“杨,杨,姑娘,我,我好快活,啊!” 他感觉胸口的闷塞微有松动,从杨姑娘掌心中传过来的真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奇经八脉,感觉清凉痛快,舒坦无比,情不自禁发出呻吟。 杨姑娘也有了陆景秀的感觉,便不再说话,暗自运功。 两个时辰后,陆景秀体内的伤好转了很多,他率先睁开双眼。便看见了那张清雅绝俗的容貌,虽然此时的杨姑娘白衣变成了黑灰色,上面挂满了泥浆,可映上那绝美的容颜,更是显现出一丝异样的美丽。 他目光直直,舍不得眨眼。 心魔,悄然到来。 一零七章,心魔欲念 杨姑娘似乎感觉到了陆景秀炙热的目光,也睁开了双眼。 陆景秀连忙目光低垂,开口道:“杨姑娘,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杨姑娘微笑道:“好了一些,我伤势太重,恐怕得有个三四日间才能稳住伤势。” 陆景秀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杨姑娘也不再说话,一时间缓台上寂静下来。 半响,陆景秀没话找话道:“咱俩同生共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说罢,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连年老德高的云鹤问其姓名、杨姑娘都没有说,自己问岂不是自找尴尬? 却不想杨姑娘朱唇轻启:“我叫杨韫璇。” 陆景秀肚中学识才华有限,不知韫璇其意,只能干巴巴的道:“好名字,好名字!” 杨韫璇一笑:“你呢?” 陆景秀想不到疏淡清致、淡然宁静宛如天仙的杨韫璇竟能问自己名字,连忙道:“我叫陆景秀!”说罢,又得寸进尺的道:“咱来一起出生入死数次,杨姑娘杨姑娘的叫着显得太过生疏,我就叫你韫璇吧?”他试探的问道,紧紧观察着杨韫璇的神色。 杨韫璇淡然点头:“那我就叫你陆大哥。” 陆景秀心花怒放,不知再说些什么才能让这美好气氛继续保持下去。胡乱开口道:“韫璇你多大?”在此年代时节,男子无故问女子年纪是件无礼的事。 杨韫璇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今年十八!你呢陆大哥?” 陆景秀暗自惭愧,他这幅身体不过才十七岁而已,还得叫杨韫璇一声姐姐才对呢。他喜欢听杨韫璇叫自己为哥,便道:“哦。反正比你大就是了。”他自幼心事便重,又加上修炼“龙象般若功”,身体早熟,就是说自己二十三四杨韫璇也会相信。 杨韫璇点点头没有细问,眉头突然微皱,道:“陆大哥,你和那喇嘛认识?你也是朝廷中人?”她听见陆景秀与才让的对话,说到了当今皇帝,似乎二人官职皆是不低,陆景秀甚至能与皇帝说的上话。 陆景秀连忙道:“我是汉人,小时候父母双亡,眼看就要饿死,被一个西域喇嘛所救,给我带回了西域,到了西域那喇嘛就死了,由那喇嘛的师弟、也就是我师叔将我养大,我师叔是位真正的高僧,心地善良,常年免费为人看病………………” 陆景秀见杨韫璇眉头微皱,莫名的便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自己是在一个慈祥的高僧身旁长大,又说自己不愿为朝廷效力,可另一个师叔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了官职等等。 杨韫璇听后露出怅然,似乎为陆景秀的童年感到同情。 就这样,两人每练两个时辰,便休息片刻,这片刻时间二人谈天说地,多数是陆景秀再说杨韫璇在听。 陆景秀把自幼的高兴事伤心事一一诉说,似有说不完的话题。相比起来,杨韫璇的童年就枯燥平凡了许多,似乎只有与父母在一起的平淡日子,生动的就是短暂离开父母时、与小翠小虹闯荡江湖的事,教训了几个打劫的毛贼、救了几个被绑匪绑走的善民等事。 这些事情对江湖中人来说本是在为平凡不过,可陆景秀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转眼便过四日四夜,二人运功了两个时辰,正当日出时分。 陆景秀睁开双眼,见一缕日光正照射到杨韫璇脸上,照得杨韫璇白中泛红的玉面美若朝霞,陆景秀突觉她的手掌温软异常,胸中微微一荡,杂念四起,真气便有些絮乱。 二人气息相通,杨韫璇立即有所察觉,睁眼望向陆景秀,道:“你怎么了陆大哥?” 陆景秀身受重伤之后,又极限运转瑜伽乘密法门,伤了精神,定力大减,见了杨韫璇明艳无伦、美玉生晕的模样,脑中竟然浮现指明和尚教他的双修经文,他欲念四起、把持不定,只觉全身情热如沸。 杨韫璇见陆景秀满面通红呼吸急促,手掌火烫,她暗暗心惊,忙道:“陆大哥,静心沉气。” 陆景秀心旌摇动,急道:“我,我,韫璇,我得下去,我……”说着要站起身来。 杨韫璇立即道:“千万别动!” 陆景秀强行坐下,呼吸了几下,心中烦燥之极,胸口如要爆裂,咬牙道:“韫璇,我坚持不住了!”又要长身站起。 杨韫璇见此,连忙伸手点向陆景秀的穴道。 陆景秀手腕翻转,便把杨韫璇的手腕捉住。 杨韫璇见陆景秀眼中血红如欲喷火,心中更惊,见他拉着自己手腕,口中发出模糊不清言语,神智颇见失常,情急之下,抬腿一脚踢中陆景秀的下颚。 陆景秀猝不及防咬到了舌尖,一阵疼痛,怔了一怔,脑海中犹如电光一闪,心中登时雪亮,恢复清明,缓缓松开杨韫璇的手腕,无地自容。 杨韫璇见他额上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神情委顿,但危急关头显已渡过,松口气道:“陆大哥,你怎么样?” “啪”的一声。陆景秀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好险!”欲待伸手再打,杨韫璇拦住,道:“我看你好像练过移魂大法般的运转精神的法门,你运用过猛,心神劳累过度,产生心魔也是平常。” 陆景秀想起刚刚的欲念及自己的举动,羞愧不已。讪讪的道:“我,这,我,韫璇,你好些了么?” 杨韫璇点头:“好多了。你呢?” 陆景秀也点头:“我已经痊愈了!” “陆大哥,你练的是什么武功,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我练的是藏区佛门的‘龙象般若功’,虽然令体质变的强横,但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是你的这门疗伤法门太过神妙,不知叫什么名字?”陆景秀道。 杨韫璇摇头:“我也不知,这法门没有名字。因为你体质强横,用这疗伤的法门受益也是比我大,伤好的也比我快。” “哦。韫璇,那你教我的内功心法和步法叫什么名字啊?” 杨韫璇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教你的心法怎么样?比你那‘龙象般若功’如何?” 陆景秀沉吟片刻:“各有千秋吧,你教我的心法比我的神功要玄妙许多,却也是费力艰难了许多。但练到高深处应是没有高下之分!” 杨韫璇点头不语。 陆景秀忽地想起了方东白,方东白曾在烂陀寺众多武功秘籍中翻看内功的秘籍,陆景秀知道他所修的内功心法似乎并不是上乘内功,便想将自己的“龙象吐纳坐忘法”教给他,可发现与其修炼多年的心法犹如风马牛般,无一丝相似之处,不能弃了多年的内功来修炼龙象吐纳坐忘法,此事便作罢不提。 想到方东白没有绝顶内功心法的苦恼,他便开口道:“韫璇,我可以把你教我的武功教给别人么?” 杨韫璇道:“你要教给谁?” “我的一个朋友。” 杨韫璇点头:“这内功心法不说天下第一,也能在天下排得上前三了,你可以教给别人,但要慎重,若是流落到奸人恶徒的手中,那就是咱俩造孽了。” 陆景秀心中颇为不以为然,但还是郑重点头。 一零八章,护法解围 杨韫璇看出他的神态,便道:“你不怕坏人学会这门神功,用来为祸武林么?” “若是我自己的武功,我看着顺眼的人来向我虚心请教,我就毫无保留的教给他,哪怕与他素不相识呢!” 杨韫璇奇道:“你那‘龙象般若功’也教么?” 陆景秀哈哈一笑:“教啊,为什么不教,天底下武功高强的人越来越多我才高兴呢,你想啊,若是天下没有一个高手,就我自己一个是高手,那多无趣?哪里还有继续求武悟道的心思了?” 见杨韫璇似懂非懂,陆景秀叹道:“唉!我要是天下无敌,那时就算是有生死敌人来向我请教武功,那我也会毫无保留的教给他的。” 杨韫璇若有所思。 二人又闲聊片刻,便继续运功疗伤。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三夜,这七日七夜之中,二人不但将内伤逐步解去,也使陆景秀的外伤创口愈合,而且与杨韫璇两人的内功,也均大大进了一层。 这时,二人到了功行圆满的重大关键,陆景秀双目内视,将体内极阴的真气运至尾闾,然后从尾闾升至臀关,从夹脊、双关升至天柱、玉枕,最后升到顶心的泥丸宫,稍停片刻,舌抵上颚,真气从正面下降,自神庭下降鹊桥、重楼,再落至降宫、黄庭、气穴,缓缓降至丹田。 二人同时缩手收功。 杨韫璇见陆景秀脸上红润,神色如龙行虎奔,对陆景秀为了自己丢掉多年的内功、产生的愧疚之心轻了些许,道:“劳累陆大哥七日七夜,心有歉然,甚是不安!陆大哥,谢谢你!” 陆景秀感应到无名心法的极阴真气壮大不少,勉强与被抽取掉三分之一的佛门真气相当,心中喜悦,冲淡了不少想与杨韫璇无止尽去疗伤的想法。正待说话,忽听咕咕两声,随即就见杨韫璇苍白的脸浮现两团红晕。 陆景秀立即化解杨韫璇的尴尬,道:“哎呀韫璇,我都快饿死啦!你呢?” 杨韫璇点头不语。 陆景秀道:“咱们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二人跳下缓台,先把才让的独臂尸体扔进一处土坑,草草添了几把土,又在密林中转了片刻,走到一处小水泊,在水泊旁生火烤了捉到的鸟鹰,吃了个小半饱。 杨韫璇忽道:“陆大哥,你,你可否避开一会?为我守护周围?” 陆景秀一愣,不解其意,随即想起人有三急,只道是自己可以的龙象体质可以数日一餐、或一餐数日,体内容量极大,很少解手方便,旁人没有这个本事,便道:“好!”说罢,便离开了水泊、 杨韫璇以为陆景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多想,缓缓脱下变成了黑灰色的衣衫,进入水泊清洗自己雪白的身躯。半响后上岸又清洗起衣衫。 陆景秀等了半响,却还不见杨韫璇出来,心中有些着急,担心发生变故,便大喊起来:“韫璇!韫璇!” 杨韫璇正在赤身搓弄着衣服,听了陆景秀的大喊大吃一惊,只以为陆景秀要闯了过来,连忙出声娇喝:“不要过来!” 陆景秀听见了杨韫璇的声音,松了口气,暗思:“自己想来稳重,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不行,我以后得注意注意!”他知拥忠降措的情况及心思变化,却不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与拥忠降措何其相似呢?他两辈子也没有与年纪相仿的异性有过接触,却是不知,情不知所起,竟一往而深。 情之一字,纵是圣人也勘之不破,何况是他,患得患失在情字之下实属平常至极。 杨韫璇担心陆景秀鲁莽闯过来,只洗了内衣,便匆忙穿在了身上,皱着眉也将黑灰色挂满泥浆的外套穿在了身上,叫道:“陆大哥,你过来吧!” 陆景秀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见杨韫璇及腰长发湿漉漉,便知自己想错了,喃喃自语。 杨韫璇道:“陆大哥,你也洗洗吧。” 陆景秀望向水泊,想着杨韫璇刚刚在里面洗过澡,里面的水接触过杨韫璇的极密之处,自己进了水泊岂不是相当于与杨韫璇间接的亲密接触,脑中升起杂念,见了杨韫璇清雅绝俗的容貌及疏淡清致的气质,脸色微红。 杨韫璇本没有多想,正想转身离去,但见陆景秀呆呆望着水泊,又望向自己,脸色红润有异,聪慧灵敏的她立即明了陆景秀心中所想,脸上浮出两团红晕,瞪了陆景秀一眼,匆匆离去。 陆景秀正运转“控猿拴马心魔引”中的定心法门,渐渐压下下种杂念,但见了杨韫璇这轻颦薄怒的一眼,只觉如同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无伦,什么各种杂念、定心法统统不知所踪,一时间不由得呆了、痴了。 陆景秀呆了片刻,脱掉衣服跳进水中,先是洗了身子,又洗了内衣,直洗了数遍,还是感觉细沙无数,暗呼跳进黄河洗不清真是至理名言。 外套让他丢掉了,他腰带落入黄河,宽宽松松的外套与才让交手时早已被打的破破烂烂,勉强能挂在身上,干脆扔掉不穿。 待陆景秀清洗过后,二人走出密林,发现此地竟已属河南江北行省,若是想要回到太原路要绕远百里,才有渡口让二人过河返回。 杨韫璇眉头轻皱,陆景秀却是想着绕远千里万里才最好不过。 二人沿着黄河走了半日,找到户农家,由杨韫璇出钱,二人各自换了身衣服。 走了两个时辰,杨韫璇突叹了口气,陆景秀连忙问道:“韫璇怎么了?” 杨韫璇叹道:“我担心小翠小虹,她们这么多天找不到我,定会在此停留,此地离华山派不远,我担心她俩出意外。” 杨韫璇这一说,陆景秀也想起了拥忠降措,再没了与杨韫璇一直走下去的想法,想要尽快返回太原路。 二人加快了脚步,走了半个时辰后,天空传来一阵呼啸风声,陆景秀大喜,抬头望去,见金顶在天空直冲而下。“砰”的一声重重落在了地上,煽动的翅膀令地面沙土飞扬。 陆景秀欢呼一声,上前搂住了金顶。 金顶目力极佳,远在天空数百里外望向地面、犹如观掌纹路,清晰可见。它若知道陆景秀所在的百里范围,在天空极远处盘旋顿饭时间便能将其找到,前提是陆景秀不在房屋洞穴中隐藏起来。它已找了陆景秀数日,把方圆数百里扫视个遍,终于找到。 杨韫璇见巨大无比且神俊异常的金顶,心中惊叹不已。 陆景秀与金顶亲昵片刻,回过神来,道:“韫璇,咱们不用在绕远啦!” 杨韫璇一愣,陆景秀继续道:“让金顶带咱俩飞过黄河,不就直接进了太原路吗?” 杨韫璇看着巨大无比的金顶,惊奇道:“这,这能行么?” 陆景秀哈哈一笑,对着金顶道:“小子,有人不相信你呐,哈哈,快,带韫璇飞过去!” 它指了指杨韫璇又指着黄河对面,金顶隐隐听的明白,就要起身去抓杨韫璇。 陆景秀连忙将其按住,低声道:“你小子有点礼貌,驮着!”此时金顶的身子比它妈妈的还要大上一圈,经常抓着陆景秀飞翔玩耍,不过离地面不高。它带着陆景秀飞翔几刻钟便会无力,不敢离地太高。 一零九章,飞越黄河 金顶听陆景秀让自己背着杨韫璇起飞,顿时不喜,生气的把头颅一仰。它连陆景秀都没有背负过,向来是用爪子抓着陆景秀飞翔玩耍。 陆景秀不理金顶的小性子,把杨韫璇带到金顶身旁,按下金顶的身子,让杨韫璇伏在金顶的背上。 杨韫璇有些心惊,她刚见过金顶在天空直冲而下、及翅膀煽动间的威势,实在是怕金顶将她带到天空在把她扔下来。 “这,陆大哥,这,我看咱们还是稳妥些绕远步行吧,我看这…………” 陆景秀打断道:“没事的韫璇,它力气大着呢,你这么瘦,不要说是带你飞过黄河,就是带着拥忠那样的大汉也不是问题!” 把颇为不愿的杨韫璇推攘到金顶的背上,金顶不满的瞪了一眼陆景秀,双腿用力一蹬,翅膀瞬间舞动,地面尘土四起,片刻金顶就已经飞到十丈开外,陆景秀远远望着金顶消失的背影,开心不已。 杨韫璇伏在金顶背上,只觉狂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费力才能睁开双眼,向下一望,见其自己已处在黄河中心,汹涌的河水在下面转瞬即过,速度奇快无比。她心中升起紧张,紧紧的抓住了金顶的脖子,金顶恼怒的甩了甩头。 杨韫璇在金顶背上翱翔片刻,已经慢慢适应,见自己处在高空,遨游越过黄河,心中升起一丝激动,一丝豪气,升起一种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情绪。 金顶飞到黄河对岸,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盘旋而落,杨韫璇立即在它背上跳了下来,道:“你叫金顶是么?你…………” 金顶睥睨的看了眼杨韫璇,展翅打断其话语,片刻就飞出了数十丈。 杨韫璇望着金顶越来越小的身影,想自己刚刚还在黄河对岸,这么大一会便越过了黄河,恍若梦幻,低声呢喃:“天下真是无奇不有,竟有这么大的雕,这么大竟还能飞行,真是神奇,恐怕比我…………” 陆景秀见金顶落了下来,连忙扑过去,为金顶打理羽毛,同时夸奖着:“好小子,好样的!回头老爹给你抓鱼吃!” 金顶头颅高高一仰,似有不屑,孤高绝傲神气非凡。 陆景秀打理片刻,指着对岸开口道:“你还行不行啦?用不用在歇一会啊?” 金顶用翅膀拍打一下陆景秀,表达对自己看轻的不满情绪,随即身子立即一伏,示意陆景秀上来。陆景秀却是舍不得让金顶背着自己,打个呼哨,让金顶起飞。 见金顶飞起盘旋半圈时,他奋力一跃,金顶熟练的一伸双爪,便牢牢地抓住了陆景秀的手腕,带着陆景秀向黄河对岸飞去。 自打金顶身子长成,没少带着陆景秀飞翔玩耍,而且陆景秀在前世数十层的高楼上也是向下俯瞰过,所以陆景秀倒是没有像杨韫璇那样激动,只觉平常。 片刻,便见了一身农妇衣着打扮的杨韫璇站在地上看着自己及金顶,亭亭玉立的身影令陆景秀欢喜不已,他真怕杨韫璇不等自己独自离去。 陆景秀落在地上开心道:“韫璇,咱们走吧!” 杨韫璇点头不语。 陆景秀见金顶呼吸有些急促,知道它是太过劳累,便出言道:“金顶,你也别飞了,这么多天没有看见你,我都想你啦,你跟着走吧。”金顶收动翅膀,示意听懂。 二人一禽一同赶路,杨韫璇担心小翠小虹,步履极快,见金顶双腿转换毫不费力便能跟上,她颇为惊奇,道:“陆大哥,金顶是什么雕?这样神异?” 陆景秀得意道:“金顶可不是雕,它是天空霸主大鹏鸟,乃是护法大鹏鸟!” 杨韫璇惊讶:“没想到世间真有大鹏鸟这种禽类,我因为只是神话杜撰呢。它为什么叫护法大鹏鸟呢?” 陆景秀卖弄的把在次旦那里听来的天龙八部一事说了一遍,又说大鹏鸟分五种,有智慧大鹏鸟、世间大鹏鸟。护法大鹏鸟等等,他一番卖弄,果然得了杨韫璇的夸赞:“陆大哥你懂的真多!没想到金顶竟如此神奇,以剧毒之蛇为食。” 陆景秀最喜欢听别人夸赞金顶,何况是令他暗生情愫的杨韫璇?他故作平常,暗中炫耀的道:“吃蛇有什么的,唉!这么多天没看见这小子,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偷懒,把我新教的那套剑法练没练熟,有时间的检查检查它!” 不出他所料,杨韫璇闻言果然更是惊讶:“金顶还会练剑?” 陆景秀故作不在意的道:“恩,它用嘴当剑,也能胡乱的耍上几招。我打算把你教我的那套步法交给它呢!” 杨韫璇啧啧称奇,一改往日的淡然。 二人一禽飞奔了数个时辰,金顶与陆景秀亲昵过后便起身飞走,只剩下二人赶路。 二人数日后来到平阳府的一座小城之外,陆景秀道:“韫璇,小翠她俩还能在客栈等你吗?” “她俩若是没出意外,一定会在客栈等我返回。” 陆景秀点头不语。 二人向城中走去,刚在到城门附近,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之中听见一娇脆的声音在喝斥:“你怎么这么笨,告诉你我吃素包了,你非得买两个肉包回来,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呀?恩?”这娇脆声音的主人随着话语,伸手掐向一旁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大汉的腰肋,大汉疼的龇牙咧嘴,却不动不躲,生生的挺着。 陆景秀杨韫璇避过人群一看,看这二人虽然换了行头化了妆,可还是被陆杨二人一眼认出,不是小翠和拥忠还是谁? 陆杨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心喜悦的奔了上去。 “小翠!” “拥忠!” 小翠拥忠见了杨韫璇陆景秀,也是惊喜不已,迎了过来,四人两两成团,各自问询经历。 原来那日拥忠降措跑向岔路,见华山二老并没有追来,他二人便悄悄的跟在了众人身后,但跟了一会,便没了众人身影,二人在路旁的林子里继续向前追逐,追了片刻便碰到了小翠小虹,四人集合,拥忠降措本打算继续追逐陆景秀,但却听小翠道:“你俩别追啦,你俩根本追不上,跟我和小虹回客栈吧!小姐甩开那两个老贼,就会返回客栈找我俩的,到时陆公子也会跟着的,你俩不就看见陆公子了嘛。” 拥忠降措觉得有理,便跟着小翠小虹来到了客栈,等了两日,四人便开始惊慌起来,担心陆景秀杨韫璇发生意外,四人便易装出门,出门寻找陆景秀杨韫璇二人,可是找了数日毫无音讯,倒是遇见了几波华山派的弟子,幸好小翠机灵,没有被华山派发现,四人不敢在居住客栈,便买下一户小院,藏匿其中。 这日小翠拥忠正打算前往黄河渡口打探消息,却不想在城门口与陆景秀杨韫璇碰了个正着。 四人返回所买的小院,路上小翠叽叽喳喳,片刻就把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对着杨韫璇道:“小姐,你怎么这副打扮啊?丑死……也挺好看呢!你这些天都去哪啦?” 一一十章,女大不中留 “我和陆大哥那日被高矮老者追到了河边,我俩上船躲开了二老,可在船上又遇到了两个西域番僧,我俩与之交手,受了些伤,这些时日养伤来着。” 杨韫璇三言两语,其中凶险危机毫无提及。 小翠听后惊奇的看了眼陆景秀,想不到自家小姐竟能与陆景秀这么亲密,称呼陆大哥,她没时间细想,连忙道:“小姐,你受伤啦?伤在哪里啦?重不重啊?” “受了一些内伤,现在已近好了,并且内力增长许多呢!”杨韫璇也有丝开心。练武之人功力进步就是最大的快乐。 “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姐,这就是因祸得福吧?嘿嘿!”小翠轻拍胸口,笑嘻嘻的道。 杨韫璇微微一笑:“小虹呢?出去找我了么?” “她和降措二哥去城西的菩萨庙啦,去那里打听你和陆公子的消息去啦!” 杨韫璇道:“去叫他们回来吧。” 小翠点头,却对着拥忠开口道:“你快去,去菩萨庙个小虹和二哥找回来!” 拥忠哦了一声,刚要转身,忽地想起了什么,偷偷看着陆景秀,似乎在等着陆景秀的指示。 陆景秀见小翠对拥忠颐指气使,心中有些气恼,拥忠降错虽以他的随从仆人自居,可他从没把拥忠降措当成仆人,向来把二人当成兄弟,他都没有指使喝令过二人。他心中正暗之恼怒时,却看见了拥忠对小翠和喝令指使习以为常,并且乐在其中的模样,他心中恼怒消失,生出一股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陆景秀惆怅道:“唉!你看我干嘛?没听见小翠姑娘的话吗?还不快去,非得让小翠姑娘再掐你吗?” 拥忠低下了头,连忙转身向城西走去。小翠听了陆景秀的话也是低下了头,两团脸蛋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陆杨小翠三人到了院子,等了半响,小虹降拥忠三人便匆匆返回,见面后又是一番寒暄。 陆景秀偷偷打量半响降措与小虹的神态,没有发现什么亲昵的举动,却发现小虹手持长萧腰悬宝剑,正是自己那把长剑。那日逃跑时,陆景秀把手中长萧递给了降措,为了空出手来抓着降措狂奔。小虹也把杨韫璇手中的无鞘长剑接了过去。 看见小虹为自己的宝剑重新换了剑鞘挂在腰间,他眼珠一转道:“降措,你怎么如此无礼啊?劳累小虹姑娘拿着我的剑啊?” 小虹听了此话脸色一红,连忙解下长剑,要交给陆景秀,却被小翠一把接了过去,她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家小姐给小虹的,得听小姐的!”说着话,便把长剑递给杨韫璇。 杨韫璇笑着接过长剑,递给了陆景秀,对着小翠道:“不要胡闹了,去弄些温水,在备些吃食。”说罢,对着陆景秀点头示意,施施然的返回了房间。 陆景秀看着拥忠降措,阴阳怪气的道:“哎呀!看小虹小翠两位姑娘这几天都瘦了呢!你俩却是胖了一圈,这几天过的挺舒坦吧?” 拥忠羞愧低头,降措却是嘿嘿一笑。 小翠小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都是脸色一红,小翠道:“陆公子也胖了呢,心宽体广,这几天过的应该也是不错吧?” 陆景秀老脸一红,连忙转身,走向房间,同时模仿小翠的语气道:“拥忠,你去弄点温水!”又恢复自己的声音道:“两份啊,我也要洗啊。” 小翠低低唾了一声,对着拥忠道:“拥忠,你去弄点温水来!”说罢,反应过来,红着脸道:“我得出去买衣服。” 陆景秀洗过了澡,只觉得神清气爽,穿上小翠买回来一身上下都是雪白的衣服,暗自嘀咕:“这衣服我能穿出样来么?我可得注意注意,弄脏可就丢人了!” 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院子里正在闲聊的拥忠小翠四人见了陆景秀,都是眼前一亮。 陆景秀向来懒得打扮,在藏区整日便是一身俗家僧袍,来到中原后,土旦为他准备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衣服,从来不挑剔。 土旦向来都是为他准备一身质地高贵的灰袍,陆景秀穿在身上,虽显得成熟老道,却也是把眉清目秀的脸庞遮掩起来。 此时他穿了一身小翠为其准备的一身白袍,一改四人对其心中的印象,见他头发随意的用麻绳绑起,带有几分疏狂的味道,加上散漫笑吟吟的表情,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让人心生好感。 四人惊讶的目光令陆景秀有些得意,笑道:“怎么样?我换上一身白衣有没有翩翩公子读书人的味道?” 小翠笑道:“陆公子本来不就是读书人么?” 陆景秀干笑两声没有回话,坐下与四人闲聊片刻,就见杨韫璇在房间走了出来,也是一身白衣,却与陆景秀的有些不同,是如同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 秀美绝俗的面容,肌肤间虽少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但正因如此,在加上及腰青丝的衬托下,犹如身在烟中雾里,如若被罚的谪仙。 看着陆景秀有些发呆的模样,小翠心中得意,故意咳漱一声,道:“陆公子,我为你和小姐买的衣服怎么样呀?你满意嘛?” 陆景秀连忙收回目光,故作平静道:“恩,不错。我很喜欢呢,我从小到大还没穿过白衣呢!哈哈!” 杨韫璇施施然落座。小翠眼珠一转:“那陆公子打算怎么感谢我呀?” 陆景秀偷偷看了眼背着负责背负金银的拥忠,暗自腹诽:“你买院子买衣服的钱还不都是花我的。”口中却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感谢呀?” 小翠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啦,你把那天你和高个子老头打斗时用的武功教我就行啦!就是如同捏花的那个。”说着话,她作了一个兰花拂穴手的招式。 小翠虽不知道陆景秀用的乃是百年前驰名江湖的“兰花拂穴手”,但也看出这门武功的不凡。她不会不知进退的让陆景秀教给自己,她却是等着陆景秀面露难色、便开口说出真正目的,她会说:“哎呀,那我不勉强陆公子啦,那就把那把宝剑给我吧。”这样一说,陆景秀定不会拒绝,她便用一件衣服换来一把宝剑。 却不想,陆景秀开口说道:“行!等咱们吃过饭我就教你!” 不仅小翠愕然,小虹也是惊讶的看着陆景秀。 杨韫璇道:“小翠,你不得胡闹。陆大哥,你那日用的是百年前桃花岛的绝技吧?我所料不错的话应是‘兰花拂穴手’和‘落英神剑掌’吧?” 陆景秀讶然看了眼杨韫璇,不想她竟能认识这两门武功。开口道:“不错,韫璇没有看错,正是那两门武功。不过小翠姑娘想学,我就教她。” 小翠听了心中震惊,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没有啦,我就是开玩笑的,这个,恩,陆公子请我吃‘橙酿蟹’就行啦!” 在陆景秀的豪爽之下,她反而不好意思了,连宝剑也羞于开口讨要了。 一一一章,神仙眷侣 陆景秀哈哈一笑:“橙酿蟹得吃,武功也得学,等吃过饭我就教你!”他见小翠给自己买了套与杨韫璇相似的白衣,自己与杨韫璇坐在一起互相映衬,心中高兴,便想圆了小翠的想法。 六人吃过了饭,陆景秀起身缓缓打起兰花拂穴手,又把落英神剑掌使了出来,他招式缓慢,一边演练一边把其中精要说出。 杨韫璇小翠小虹三人目不转睛,仔细观看认真聆听。 练了近一个时辰,陆景秀落座,道:“这两门武功都不简单,不是几天就能学成的,我晚上给你把其中的精义写出来,你慢慢研究,早晚能练成。” 小翠欢呼一声:“陆公子我很笨的,你得多教我几天。我听拥忠说啦,你们要去秦岭,我们要去长安,正好顺路呢,我们一起走吧!”说罢,可怜兮兮的望向杨韫璇。 杨韫璇微微一笑:“不错,陆大哥,我们就一起走吧,路上有个照应。我也借着小翠的光,学学这门‘兰花拂穴手’!” 陆景秀欣喜点头。 六人又休息了一日,备好路上干粮等一应事务,便动身赶路,向东而行。 路上众人说笑不停,同时陆景秀也把兰花拂穴手及落英神剑掌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三女。 走了数日,六人来到一处山谷,闻得阵阵花香,小翠叽叽喳喳的道:“哇,好香啊。这附近一定有大片花丛,咱们去找找看呀?” 陆景秀笑道:“花香也没你香呀,小翠妹子。” 小翠撇撇嘴没有说话,若是换成以往,她就算不还嘴也会轻唾一口。可此时却是没有,因经过与陆景秀几天的相处,她对陆景秀越来越是欢喜,只觉陆景秀是为世间奇男子。 她和小虹与杨韫璇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虽然情同姐妹,但还是有着尊卑之分。陆景秀与杨韫璇是朋友,那便与小虹小翠二女有着尊卑之别,可陆景秀对这些礼法浑然不理,对二女的称呼开口间姑娘闭口时妹子,与二女同等论交,丝毫没有把二女当成下人来看。甚至在吃饭之时顺手为二女盛饭倒水,让二女手足无措的同时也对陆景秀起了疑心,只道陆景秀是打算讨好自己二人以接近小姐。 杨韫璇受起年代思维感染,就算与二女再为亲近,也不会为其做出这等下人才会做的事。 可相处几天,二女见陆景秀不仅对自己二人不理礼法约束,就算是对拥忠降措甚至是客栈的店小二、陆景秀也没有高人一等的神态,以平等对之。 二女见拥忠降措坦然接受陆景秀的倒酒,并习以为常的模样,便不再怀疑,只觉的陆景秀与以往所见的世家公子有着大大的不同,乃是至情至性的奇男子,皆对陆景秀欢喜不已,觉得只有陆景秀这样的奇男子才能配的上自家小姐。 陆景秀见小翠没有搭理自己,便也不再出言调笑。片刻后小虹突然开口:“陆公子,你看。”说罢,忽地使了一招落英神剑掌,却使了一半,便不再继续,似不知如何继续。 陆景秀见此立即明悟,解释道:“我刚学这套掌法时只道是五虚一实,七虚一实。但临阵对敌时,这五虚七虚也均可变实招。”说罢,比划了几招,每招都能连上小虹刚刚所使的一招。 小虹豁然开朗,露齿微笑。刚要说话,却听小翠道:“哎呀快看,好漂亮啊!” 几人顺着小翠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前方转角一片斜坡处生长这一片桂花树,此时正当正当仲秋时节,丛桂怒放,花团锦簇,显得奇艳无比。且陈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 众人想不到在这山谷中竟有这样美景,啧啧称奇。 小虹开口道:“我本来有不少不懂的地方,看陆公子你比划了几下,我豁然贯通呢!” 陆景秀微微一笑:“兰花手不仅仅可以用来与敌搏斗,也可以用来做饭炒菜。落英掌却是艰难不少,不过你与人多打架切磋,到时就会无师自通,虚招自然而就会变成实招。你与小翠妹子都会此功,你俩用此功切磋,进步就会很快。” 小翠道:“陆公子,我俩武功低微,要么你与小姐切磋切磋?这样我和小虹不就全都明白啦!” 陆景秀一愣,望向了杨韫璇。 杨韫璇露出笑容:“我也有不少不明白的地方,就让陆大哥指点指点。”说罢,便拉开架势,要动手。 “去那里呀,在桂花树林里面切磋,正好与兰花手相得益彰啊!”小翠指着桂花树丛叫道。 杨韫璇听后脚尖一点,如同仙子飞升,翩若惊鸿,向桂花树丛中掠去。 陆景秀运起杨韫璇所授的无名步法,筋骨肌肉发力、身子骤然射出,再发出轻啸、以“玉龙九折”相接,踩踏花草树枝婉若游龙,紧随杨韫璇其后。 自陆景秀学会了无名步法,便再也没有急迅间的尴尬了,他的“玉龙九折”虽是绝顶轻功,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使用前要经过一套繁琐运气。这弊端与人相搏的电光石火时至为重要,他为此苦恼不已。可他学了这套无名身法之后,先是施展这套身法,然后在空中衔接“云龙九折”,期间毫不停顿,宛如重箭出弦,弥补了他的破绽。 陆景秀刚刚落地,杨韫璇回手便向他胸口拂来,手势变换不定,让陆景秀摸不清她到底要点自己哪出穴道,身子一转,运起落英掌中的一记“桃花英落”,扭身反手,一记兰花手向杨韫璇的手臂拂去。 二人都只用兰花手、落英掌相斗,没有运用内力,单凭招式取胜。 陆景秀苦练这两门功夫数年,要比杨韫璇熟练得多,本是可以轻松取得上风,但男女有别,陆景秀不敢向杨韫璇胸腹上的穴道拂去,便只能拂向其肩膀手臂上等穴道。 杨韫璇就没有陆景秀的顾忌,拂动拍抓之间不离陆景秀胸口要穴,所以一时间二人竟斗了个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杨韫璇动作见五指形如兰花、气度优雅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姿态妙曼难言,指拂处若春葳蕤,不但招招凌厉,且瑰姿艳逸,宛如天仙。 陆景秀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姿态却闲雅清隽,潇洒如意,掌势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意境如同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正当此时微风拂过,桂花四落,真是应了掌落处落英缤纷四字。 二人运用百年前桃花岛绝技,在这桂花林中你点我拂、切磋间直如舞蹈,优雅美观。恰逢微风吹拂,桂花纷纷掉落,二人在花中除长瀑般的黑发外、皆是全身雪白,此情此景,如同一双花间精灵飘逸出尘,宛若一对谪仙落入凡尘淡雅超群! “好!好!好!好啊!真是一对神仙眷侣!莫不是我喝醉了,一对神仙竟来到了我的梦中?” 突地,花丛中后面传出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随着话语站出一人,这人四旬左右,身材矮小,左手拿着一个大酒葫芦,右手端着一个酒杯,脸色红扑扑,醉眼迷离。 一一二章,传授武艺 陆杨二人正在互相切磋技艺,却被人出声打断。 这时拥忠小翠四人已经走到近前,小翠见这人在偷窥自家小姐与陆公子练武,立即喝道:“呔!哪里来的毛贼,竟然在这里偷学武功!” 拿着酒葫芦酒杯的这人看向小翠,本来带有恭谨的表情立即一收,立即回道:“呔!哪里来的丫头,竟然来这里扰我清梦!”说罢,又摇头晃脑的道:“微风轻拂,把酒赏桂,何等惬意呀,全被你这丫头弄没啦!” 小翠气结:“这里是你家吗?你有地契吗?若不是你家,谁都能来这里!你偷窥别人习武,还这么堂而皇之,真是不要脸!” 这人不假思索:“这里是你家吗?你有地契吗?若不是你家,我在这里谁也管不到我!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看这对神仙伴侣练武你管不着!” 小翠正欲还嘴,被陆景秀打断:“呵呵,是我们打扰这位先生清梦了,我们这就离去,先生继续。” 陆景秀听这人叫自己与杨韫璇为神仙伴侣,心中高兴,不想与之起了冲突,便说出善言,期以化解。 这人望向陆景秀,对着小翠时嬉皮怪笑的表情顿时一收,肃然道:“虽是我先来,这位公子小姐后到,扰了我的美梦,但不管怎么说,我却是窥视了二位练武,公子小姐请放心,我定会把刚刚看见的招式忘个一干二净!”说罢,他紧闭双眼,低下头摇晃着,嘴里嘟囔着:“我忘了我忘了吃饭喝酒美酒桂花酒………………” 陆景秀等人相顾愕然,不知这人神神叨叨搞什么名堂。 片刻后这人抬起头,苦着脸道:“我想把刚刚看见的招式全忘了,可公子小姐宛若神仙的场景我却是怎么也忘不掉,连带着让我记住的那三招两式都清晰可见、越来越深刻啦!” 陆景秀看着这人苦恼的模样心中好笑,便笑道:“忘不了就不要忘了,留在心中吧!” 这人摇头晃脑道:“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让公子吃凭地大亏?”说着话,在怀中摸索出一本书,看着手的的书,他露出肉痛的神色,走到陆景秀近前,双手送上,道:“用我这本书也能换你那三招两式啦!” 若是熟悉此人的人见了这场景,定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生性狂妄、喜欢口舌招尤的此人竟会对一个年轻人这样恭敬。 此人一生曾因言语无状及狂妄的性子吃了无数苦头,但却始终不改脾气,想不到竟会用恭敬的神态与陆景秀对话。 他对陆景秀如此恭敬,只因他睡意朦胧时见到陆杨二人交手的场景,只觉二人是谪仙临凡,心中第一印象对其羡仰不已,才会对陆景秀如此恭敬。 陆景秀双手接过这书,见封面写有几字;“奇花异果谱”,他随意翻看几页,见上面写着各种鲜花果子的来历及用处,甚至有些果子能增长内力。 陆景秀把书递向那人,道:“我扰你清梦,你学了我三招,咱们是扯平,书我们就不要了!” 小翠却是伸手把书接了过去,嚷道:“我看看什么破书,值不值这三招两式!”她一看见书名,脸色顿时一变,随即便恢复正常,避开那人目光对陆景秀挤眉弄眼,示意陆景秀同意与那人交换。 陆景秀见此,知道这书不同寻常,让傲娇的小翠都动了心,想了想,便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我这妹子对你这书颇为看重,这书我就收下了!不过,也不能让你吃亏,你看仔细了!”说罢,他缓缓把兰花手使了一遍,速度缓慢,同时说其精要,此情对于武功造诣不低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手把手相教了。 这人双眼紧紧盯着陆景秀的动作,同时嘴里低声嘀咕:“停下啊快停下啊,不要让我占这么大的便宜啊,我以后可怎么还啊!” 半响,陆景秀站定,与杨韫璇对视一眼,自打这人出现一句话没说的杨韫璇开口道:“陆大哥,我们走吧。” 陆景秀点头,对那人一笑示意,便与杨韫璇向远处走去,拥忠小翠紧忙跟上。 那人呆呆的望着陆景秀等人,口中呢喃自语:“莫不是老天爷见我武功实在太过糟糕,派下来一对神仙传我武功?”片刻他回过神来,大叫道:“不知公子小姐尊姓大名,好让我司徒有个报恩的念想!” 陆景秀本想叫出自己的姓名,但见杨韫璇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他便随着杨韫璇的性子,没有回话,渐渐走远。 小翠抱怨道:“哎呀陆公子,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兰花手这绝技交给那人了呢,那人都说用这书就换三招啦,你竟全教给他了。真是……唉!” 陆景秀笑道:“我看你好像挺看重那书的,我们家小翠都看重的东西、那定不是俗物,换了也无妨!其实,是我们占了便宜呢。”他对那人口中说的神仙伴侣一词颇为欣喜,又见那人对小翠阴阳怪气,但对自己却是毕恭毕敬,心中高兴,才把兰花手教给了那人。 小翠连忙反驳:“占什么便宜啊,亏大啦!这‘奇花异果谱’虽然不俗,但绝比不上兰花手这绝技啊!” 陆景秀微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我就站在那里比划比划,什么也没付出,就换回来一本书,这还不是占了大便宜吗?” 小翠愕然不已,实在不懂陆景秀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杨韫璇却是有些明悟,想起自己与陆景秀疗伤时、陆景秀所说的话,又想到陆景秀把绝技教给自己小翠小虹,刚刚又毫无保留的教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对陆景秀的性子有了些模糊的了解。 小虹突然道:“小姐,刚刚那人说他叫司徒?莫不是号称‘醉不死’的司徒千种?” 杨韫璇点头:“观其言行打扮应该就是了。” 陆景秀奇道:“那人叫什么‘醉不死’司徒千钟么?在江湖上很有名么?” 小翠嘴快,接话道:“司徒千钟,据说此人好酒如命千钟不醉,性子玩世不恭,听说不拜师,不收徒,不属任何门派帮会,生平极少与人动手,谁也不知他的武功底细,听说他生性狂妄,出口便是伤人,因此麻烦不断、吃过不少苦头。陆公子,你没听过他的名号吗?” 杨韫璇道:“陆大哥自幼在西域长大,刚来中原不久,怎会知道他的名号。” 小翠随即想起拥忠说过的来历,恍然道:“哦对,我都忘了陆公子是在西域来的了。” 几人闲聊几句,便说起了那本“奇花异果谱”,小翠为陆景秀详细介绍了此书,这书乃是记载各种异果奇花的功效,其中有各种治病的花果、剧毒的花果,有可以令人增长功力的果子,也有令人丧失功力的毒花,又记载各种可以用来酿酒的花果,对世间奇异少见的花果都有描述。陆景秀听了啧啧称奇。 众人一路笑语连连,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分别的日子。 望着眼前的岔路,陆景秀心情低落,实在不想与杨韫璇分开。 杨韫璇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心中情绪,她道:“陆大哥,咱们就此别过吧。” 一一三章,邋遢道人 陆景秀点点头,故作平静的道:“韫璇,我要是想你…………”他本想说;“我要是想你了”这句话,但话到嘴边,连忙改口道:“我们要是想你们了,去哪里找你们?” 杨韫璇神色平静:“若是有缘,自会再见。陆大哥,保重。”说罢,对拥忠降措点头示意,转身便走。 小虹走到降措面前,塞进降措手中一个香囊,转身便向杨韫璇追去。小翠见此,跺脚哼了一声,走到拥忠面前,低声道:“我忘啦,忘给你准备礼物啦,我会想你的啊。”说罢,脸色通红转身跑走。 独留陆景秀三人痴痴呆呆的望着三女的背影。 直到三女背影消失不见,陆景秀长叹一声,坐在了路旁的石头上。这几日他行住坐卧间小心翼翼,唯恐弄脏了一身雪白的衣服,此时却是没了顾忌,坐在了布满灰尘的石头上。拥忠降措也坐在了一旁。 三人沉默许久,降措道:“咱们走吧!” 陆景秀道:“你不觉得在这里会离小虹更近么?” 降措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快点离开。” 陆景秀一愣,随即有些明悟,苦笑起身,失魂落魄的道:“走吧,抓食铁兽去。” 另一方向的小翠低声嘟囔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陆公子咱们的住处呢,陆公子伤心的模样我都能看的出来。” 杨韫璇没有回话,嘴角露出的一丝苦涩转瞬即逝,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清冷。 陆景秀三人数日后走进了秦岭山脉,三人眼中皆是没有神采,恍如失了魂一般。痴痴呆呆的在秦岭寻找月余,终于得到了食铁兽的消息,听闻秦岭山脉猎户居民说在秦岭北部金州地界有食铁兽出没,三人便动身前往。 这些日子,陆景秀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自己渐渐明悟,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陷入情网,并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心中明悟之后,便开始胡思乱想:“莫不是韫璇嫌弃我跟朝廷有牵连?” “莫不是韫璇不喜欢我这样的,喜欢才华横溢的读书人?” “莫不是韫璇出身名门大派,我却是没有势力根基?” 他一通乱想,却毫无头绪,心中痛苦迷茫,连多年来一天不落的武功都放弃了,月余间不仅没有演练招式,就连内功也没有修炼,只觉生活没了乐趣色彩,什么事都提不起心气。 少年初尝情愁滋味。 就这样昏昏沉沉,三人来到了金州地界的秦岭山脉。 这日正午,三人走至一片树荫之下,见树荫下有数人正在歇脚乘凉,陆景秀道:“咱们也去歇一会吧。” 拥忠降措点头。 三人走到树下,拿出水袋,各自痛饮一番。 陆景秀忽地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顺着感觉望去,看见一个老道和一个小女孩。 看着自己的是那老道,那老道虽然在坐着,也能看出他身形高大异常,且大耳圆目,须髯如银似戟,颇有仙姿。他仔细打量这老道一番,见这老道脸上红润光滑,笑眯眯的样子甚是可亲,一件青布道袍却是污秽不堪,拉低不少陆景秀对其的印象。 老道身旁的那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虽衣衫敝旧,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 陆景秀对着老道开口:“道长为何频频观看于我?” 老道笑道:“却是老道失礼了。”说罢,对着陆景秀抱拳,又道:“我看小兄弟年纪不大,功力却非同小可,但仔细一看,看小兄弟的坐卧举止,竟看不出一丝门道,实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武学啊,便有些好奇,哈哈。” 老道的话令陆景秀大吃一惊,连忙又仔细打量这老道一番,见这老道端坐虽稳,但身形却是松松垮垮,没有一丝练武之人的精密紧凑。 见这老道年纪不小眼睛虽没有浑浊,但也没有内功有成、眨眼间精光莹芒闪动的样子。 陆景秀心中暗猜:“莫不是江湖上招摇撞骗的算命道士?”心中怀有疑虑,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笑道:“道长好眼力!道长道号如何?在何处道观出家?” 那老道微笑道:“老道张三丰。” “啊!” 不仅陆景秀惊讶不已,就连拥忠降措也是惊呼出声。 张三丰的名头实在太响亮,近百年前便已成名,享有盛名数十年,习武之人无有不识。 陆景秀连忙道:“可是武当张真人?” 张三丰微笑点头。 陆景秀实不相信,隐隐有天下第一之称的张三丰竟穿着如此污秽,没有一丝宗师风度。想那方东白虽然也是穿的破破烂烂,但却还是很干净的,哪像这老道般;浑浊污秽! 他却是不知,张三丰任性自在,不修边幅,壮年之时,江湖上背地里称他为“邋遢道人”,也有人称之为“张邋遢”的,直到后来武功日高,威名日盛,才无人敢如此称呼。 “久闻张真人神功盖世,今天我有幸得见,不知能否向真人求教一番?”陆景秀试探的问道。 张三丰颇为惊奇,他见陆景秀言谈间对自己不自称后辈小子,好似无礼,但观其神态,却没有一丝傲然跋扈。他知陆景秀不信自己,便道:“正好老道也想看看小兄弟的功夫呢。” 陆景秀听到此话,一掌便对张三丰拂去,掌势忽快忽慢捉摸不定,竟笼罩了张三丰的半个身子。 他没有用内力,怕这老道是冒牌货,一下被自己打死,便轻飘飘的只使出招式。虽然招式上并没有蓄积内力,可也是颇为不俗,他已经把上下左右全部封死,想要避开这一招,要么硬碰硬的对撞,可硬碰的方式来破解这一招,那边没有切磋的含义了,那已经是生死相搏了。 可若是不想硬碰硬、便只能后退,这老道若是一退,陆景秀就会变本加厉,立即抢得上风。 陆景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抢上风,他与人交手,向来如此。 陆景秀信心满满,想要看看这看似不会武功的老道有何反应。 却不想,老道脚步微微一动,身子莫名其妙竟走出了陆景秀的掌势范围。 陆景秀惊愕不已,立即停手道:“你,莫非真的是张真人当面?” 张三丰笑道:“货真价实,不敢假冒。” 陆景秀想不到能在这里碰上名满天下的张三丰,想着张三丰隐隐有着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声,及刚刚躲开自己一拂的身法,他颓废枯萎了一个月的心灵涌现无穷无尽的豪气!欲和各路豪杰交手、想与天下英雄过招!求武之心瞬间返回,又变回了原来的陆景秀。 他立即开口问道:“真人刚刚是怎么躲开我那一拂的?我已经把四周全部封死,看真人刚刚的身法很是普通,并没有玄妙之处,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一四章,豁达张三丰 张三丰一愣,想不到陆景秀竟真的求教起来。 江湖中人说的求教不过是比武较技的借口而已,他以为陆景秀向自己求教不过是试探自己是不是冒牌货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求教了起来。虽然有些发愣,还是如实道:“你踏东方乙木之位来攻,却是先天便又破绽,老道轻挪一下便是亥水之位,正破解你的招式。” “这…………” 陆景秀不明觉厉,他对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八卦易理丝毫不懂,但听后却隐隐明白一些刚刚张三丰为何能轻易躲开了自己的一招。 他暗想:“这张老道不仅武功高,学识也更高,他就算真心对我讲武学道理我也是云烟雾饶,十分只能听懂一分,还不如真刀真枪和他干上一场,他成名多年,定不会对我这年轻人下毒手!”他想到便做,对着张三丰叫道:“张真人,招又来了。”叫罢,便又是一掌向张三丰打去。 张三丰见陆景秀鲁莽的便向自己打来,暗自皱眉,对陆景秀起了厌恶之心。他以为陆景秀是喜出风头、爱慕虚名之人,以为陆景秀强行和自己交过手后便要出去吹嘘,对别人吹嘘道:“我和张真人交过手,不是张真人对手。”或是:“我和张三丰交过手,那老道功夫也没有多高,就是大家捧的。” 张三丰想到这里,心中厌恶,不想与陆景秀拳脚相碰,便身子微动,躲避陆景秀的招式。 陆景秀见此,心中一动,使了个“香象追伴”。香象是指发情的象,求偶时鼻子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对方的鼻子,时时刻刻缠绕对方。同打人如亲嘴,你躲我便追。他曾经用这招一招间便让云鹤险险落败,现在想看看张三丰怎么破解。 张三丰何等人物,云鹤怎能与之相比,他见了这招,立即便明了这招的精髓。他往后一闪,陆景秀便不由自主便跟了过去。就在陆景秀脚步一动之际,他又忽地又往前一撞。 陆景秀见自己马上便要打中张三丰之时,立即改拳为爪,向张三丰胸口拂去。却不想张三丰前撞之时只是身子过来,脚步却是原地没动,此时忽地往后一闪,轻轻松松躲开了陆景秀的一拂。 陆景秀保持着出手前拂的姿势,一动不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啊呀,意断形连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哈嘿嘿。”他看出张三丰破解自己“香象追伴”这一招的精要所在,从中受到启发,恍然悟通了困扰他已久的问题,心中升起喜悦,情不自禁便露出傻笑。 张三丰见陆景秀癫狂的模样又是一愣,还没等细想,就听陆景秀叫道:“张真人我又来啦!”他见陆景秀双眼清澈透亮,毫无阴郁油滑,却又带有执着狂热。知其只有时时擦拭心中杂念的人才能有着清明与狂热的结合。见此,他恍然大悟,知道陆景秀并不是像他刚刚所想的那么不堪,只是一个求武心切的赤子而已。 他知道了陆景秀的为人,便不在只是闪躲,而是与陆景秀对招破解起来。 陆景秀打几个回合、一有所悟,就连忙停手问询,问询张三丰其意。张三丰毫无保留,对其知无不言。陆景秀想通了便立即再向张三丰打去。 这一老一少,打打停停,毫不顾忌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交手近百回合,张三丰对陆景秀的驳杂武功很是惊讶,见陆景秀出手间毫无套路可研,乃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上乘打法。他知道这种打法一般的一流高手都不敢轻易使用,因为太过凶险,一个衔接不顺,便会露出破绽,高手搏斗,刹那间便会立分强弱判定生死,怎敢疏忽耍大?以陆景秀现在的武学境界本是使不出来的,勉强使出来也是也是破绽百出,冒险搏命而已。但他见陆景秀刚猛过后便是轻灵,衔接之中毫无缝隙,浑然天成,宛如羚羊挂角鬼斧神工,他惊奇不已,只道是遇着了武学天才。 小二百个回合后陆景秀又停下了狂风暴雨的猛攻,皱眉站着原地,嘴里嘟囔不清,挥舞手臂击打空气,不知比划着什么招式。 张三丰静静观望。 片刻,陆景秀情不自禁的开始哈哈大笑,畅快无比。张三丰见此,也是露出微笑。 陆景秀笑过后反应过来,见竟有一大群百姓正在围观自己二人,他脸色微红,颇为不自在,对着张三丰深深行了一礼道:“这个,张真人,我一时情不自禁,让真人难堪啦,对不起啦!” 张三丰哈哈一笑,明白陆景秀的心思,道:“让人多看老道几眼,老道也不会丢肉少血,有什么的。” 陆景秀对豁达诙谐的张三丰欢喜不已,升起敬仰之情,低声道:“真人指点之恩,不知怎么才能报答。无以为报,只能做一回白眼狼了。” 张三丰立即道:“那可不行,老道我站在这里毫不藏私的指点你这么久,不回些礼老道我可不依啊!”张三丰动了爱才之心,见陆景秀不仅武学有奇才,且性格赤诚坦荡,虽言语间虽百无禁忌、却更显其真性情。便想打听打听其来历,若是可以,便想让自己大弟子宋远桥将其收为弟子,自己则代师授艺。 陆景秀一愣,连忙道:“真人敬请吩咐,刀山火海我也敢走上一遭!” 张三丰哈哈大笑:“哈哈,刀山火海倒是不必,不远处有一家客店,老道路过那里时见鸡肉做的一绝,可惜老道和囊中羞涩,只能过过眼福啊!”说罢,便笑眯眯的看着陆景秀。 陆景秀心中苦涩,暗想:“这张真人倒是和我一般,不想让人对自己欠有情义怀有不安。可是,这一番指点怎么是一顿鸡肉能报答的了的?唉!人家武功现在天下第一,背后的武当更是大势力,相较之下,自己除了给其金银珠宝、就只能讨些官职来报答了,不过,若是给张真人送其金银、或封以官职,恐怕这真人立即就要拂袖而去吧?自己没有帮忙报恩的机会啊!”心中苦涩,口中却道:“好!那我就请真人吃个痛快!” 几人向不远处的客店走去,见张三丰望着拥忠降措,陆景秀便开口介绍道:“他俩是我的好兄弟,他叫拥忠!”拥忠立即上前对张三丰施礼。张三丰回礼。 陆景秀又道:“这是降措!”降措也连忙施礼,张三丰回之。 ”小子姓陆双名景秀。” 张三丰点点头,便也为陆景秀介绍道:“这是我在路上遇见的周姑娘,无父无母,没了去处,老道便给她找了个去处。叫周芷若。” 周芷若立即上前施礼,脆生生的道:“见过陆大爷,拥大爷,降大爷。” 陆景秀张三丰等四人哈哈大笑。 张三丰笑道:“芷若,这两位大爷不是中原之人,拥忠降措应是他们的名字。” 一一五章,拒绝张真人 “没想到今天不仅看到了张三丰张真人,更是看到倚天的女主之一,现在的周芷若虽然年纪尚小、模样颇为楚楚可怜,但却也显了秀丽容颜,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不过却是要比赵敏逊了一丝,不知长大后会不会追上?” 一路想着事情,被张三丰引领到一处小店。陆景秀示意拥忠前去点菜,他自己便与张三丰交谈起来。 “我见景秀你的武功大部分皆是西域那边的路数,你可是汉人?” 陆景秀连忙回答:“回真人,我是汉人,在西域的寺庙学了不少武功,刚来到中原不久。” 张三丰沉吟道:“哦,不知景秀是哪里人士,怎会万里迢迢前去西域习武求艺?”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哪里人,我自幼父母双亡,家中没有一个长辈,那年正赶上大旱,眼见我小命就要不保,却被一个西域喇嘛所救,我便跟他去了西域,因缘巧合学了不少功夫。” “哦,提到了景秀伤心处,却是老道唐突了。”张三丰歉然道。 “无妨,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张三丰听后沉吟半响,突然道:“西域番僧向来是朝廷鹰犬,景秀一身功夫不低,不知和朝廷有没有牵连?” “这……” 陆景秀沉默片刻,决定还是不欺骗张三丰,便道:“不敢隐瞒真人,我确实在朝廷中挂有虚职,不过也是恰逢其会而已!我在西域寺院长大,返回中原没有去处,便去投奔寺院的师叔,我师叔在朝廷任职,便不经我的同意,给我也安排了个虚职。我………………”他简略交代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张三丰皱眉道:“鞑子暴虐无道,任施暴政,对咱们汉人宛如牛羊猪狗,景秀,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初到中原没有去处,只是暂在朝廷落脚而已。莫说元廷也没有多少年寿命,就算还能主宰中原千年,我也不会为夷狄效力啊。” 张三丰一愣,道:“景秀说朝廷时日无多?这是什么意思?”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些年不是南边旱就是西边涝,刚刚缓和一点,便又是蝗灾地震,如此情景、朝廷竟还一味施以苛政,实乃自取灭亡之道。若是风调雨顺施以苛政,那便是霸道。可惜,元廷毫不自知,唯有丞相脱脱明白其中关节,可惜,受各各奸臣权相打压,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心思、时间来治理天下呢!”陆景秀感慨道。 张三丰惊讶的看着陆景秀,想不到陆景秀竟能说出这样运筹天下帷幄风云的话。其时汉家宋室沦亡将近百年,张三丰自己虽将蒙古官兵视成夷狄,不肯服其管束,但他也不会认为元廷时日无多。心中以为就是自己到寿尽终了,也不会看到炎黄子孙崛起呢。 他听了陆景秀的话,有些惊疑不定,觉得陆景秀说的有理,但对于存在百年的元廷近期就会灭亡一说,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他道:“想不到景秀竟有如此见识,老道却是不敢拿捏其中真假啊!既然景秀不看好朝廷,那为何还在朝廷栖身啊?何不脱离其中,做一个汉家儿郎?” 陆景秀却是在发愣,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说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句话才想起了说这句话的主人。 这话本应是罗贯中在几十年之后所说。他前世看过罗贯中的生平简介,对其有些了解,暗思:“张士诚起兵造反后罗贯中去给他当了谋士,现在张士诚还没起兵,老罗还没出山,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见这号称‘中国古代小说之王’的老罗?” 张三丰见陆景秀发愣,道:“景秀是舍不得在朝廷的荣华富贵吗?” 陆景秀回过神来,笑道:“荣华富贵于我如过眼云烟,我却是没放在心上的!” 张三丰颇喜,道:“好!那我劝你即日洗心革面,弃了朝廷。你的武功乃是自学,没有背师一说,你若不嫌武当派本领低微,老道便命我大徒儿宋远桥收你为徒。日后你行走江湖,扬眉吐气,谁也不敢轻视于你。如何?” 宋远桥是七侠之首,名震天下,寻常武林中人要见他一面亦是不易。武当诸侠直到近年方始收徒,但拣选甚严,若非根骨资质、品行性情无一不佳,决不能投入武当门下。 陆景秀出自西域番僧门下,又为朝廷效力,寻常武林中人一听早已皱起眉头,不想张三丰竟对他如此垂青,要他投入宋远桥门下,于寻常的学武之人而言,实是难得之极的莫大福缘。 陆景秀愣住了,他没想到张三丰竟如此看重自己,他为难道:“蒙张真人瞧得起,实是感激之极,但我自幼无拘无束懒散习惯了,却是,却是……” 张三丰打断道:“你去了武当也没人对你拘束,你不做出违背侠义之事,谁也不能为难与你。” 陆景秀沉默良。 “让真人失望了,我,我,实在是散漫惯了,性子古怪,若去了武当,恐令旁人为难。真人好意,小子心领了!” 若是换成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张三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会乐的找不到北,可他现在武功小成,且有各种秘籍在手,实不想去了武当山,受到各种侠义道德的约束。 他在中原呆了不少时间,已经知道了那些名门正派的观念,视除魔卫道为己任,各种规矩繁多,他实在不想受到这样的各种约束。他现在自己一人,想怎样就怎样,洒脱的很。故狠下心拒绝了张三丰。 张三丰想到陆景秀言行无忌的模样,点点头不再相劝,心中暗叹:“老道自以为声名赫赫,却不想下山两番开口收徒,都没有成全。”想到前不久也拒绝了他的常遇春,他叹气出声。 陆景秀见此,避开话题,道:“不知是什么事情令真人亲自下山?若有能效劳之处,真人尽管开口!” 张三丰又是一叹:“唉!我有一徒孙身患重病,却是下山求医来了!徒孙的事有了些许眉目,正打算去将周姑娘送到个故人处呢。却是没什么能让你效劳的了。”此时张三丰刚与张无忌、常遇春分别不久。张无忌已跟着常遇春去了蝴蝶谷。 陆景秀恍然,知道张三丰说的应是张无忌,故人处说的应就是郭襄的峨眉派了。 陆景秀点点头,气氛有些沉默。 正当店家送上饭菜,几人便不再说话,吃喝起来。 正吃着饭,陆景秀忽然想起龙象般若功中己处不明之地,心中一动,想着有这大宗师张真人在一旁,我何不借此机会好好问询一番,他想到此处便说:“张真人,小子还有一些对武学的不明之处,可否向你老请教请教?” 这是陆景秀生平第一次对人自称小子。 张三丰笑道:“你这小子,莫不是还想和我动手不成?” 陆景秀连连摆手:“不是,是武学奥义上的一些问题!” “你问吧!不过你的功夫也颇为高深,问的问题我也未必全知。” “‘入出定相智,唯在无学位,常处无相心。正念而入正念而出,欲断除邪见,及为圆满正见,发勤精进。若由精进,能断所治,集能治法,令其圆满。’这是何意呢?”陆景秀说出龙象般若功的运功经文时,也一一指向其对应的身体窍穴经脉。 一一六章,龙象精进 张三丰沉吟道:“你这是佛家精深的禅定法,说的应是精进之意,我对佛法也不怎么知其所以。不过,万法相同,我可以用道家的法门为你讲解讲解。” 陆景秀听后连连点头。 张三丰措辞片刻,道:“求神意气、混元一体,内外五行合一,故才振奋精气神,周身齐到。只有精神意气力、筋骨皮毛肌,全身一体混元,才能勇猛精进。 陆景秀似懂非懂,只觉马上就要勘破,却总有一层薄纸阻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悟通。心中着急,连忙又问其不明之处。 张三丰以道家的学问法门一一措辞相答。 一问一答间,陆景秀不知不觉就运起“龙象般若功”,鬼使神差,如同猪油蒙心,自觉自己境界已到,竟运功冲向龙象般若功的第七层、龙象精进境界。冲破玄关一刹那,陆景秀豁然惊醒,暗叫不好。随即,他双眼变的一片血红,筋骨肌肉高高蓬起。脖子上的青筋裸露,如同一条条黑青色的小蛇,让周芷若看了心惊不已。 张三丰见了陆景秀的模样,便知应是在自己一番指点之下急功近利入了魔障,陷入心魔。可却也是没有解救办法,只能看着陆景秀自己度过难关,旁人插手不得。 陆景秀只觉浑身气血翻腾、胸口似裂与爆,有种要爆体而亡的感觉,本能下便长啸出声,想泄去劲力气血。 他刚刚突破到龙象般若功第六成没多久,月余时间情伤心神之下,又听了张三丰的一番指点,陷入了心魔之中,竟强行突破到第七层龙象精进境界,他境界不稳之下强行突破,便会如同那北宋时期强行把“龙象般若功”突破到第十层的高僧一般,就要狂舞七日七夜力竭而死。当然,以他现在的功力,恐只能狂舞两日两夜便会力竭身亡。 听了陆景秀长啸,客店其余的客人本来还在骂骂咧咧,想要让陆景秀闭嘴,可随着陆景秀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只觉头脑疼痛欲裂,再也坚持不住,连忙跑出客店,跑的远远之处。 张三丰抓住脸色痛苦的周芷若,真气源源不断的渡了过去,周芷若顿感浑身顺坦,耳中的声音似乎也变的小了,可以忍受了。 拥忠降措功力日渐深厚,却是没有大碍,只是紧张的望着陆景秀。 陆景秀长啸片刻,有种供不应求的感觉,感觉单单是长啸消耗不掉翻腾的越来越剧烈气血,便挥舞手臂。 陆景秀狂舞近半个时辰,心中明悟,知道在这样下去只有力竭身死一途,可却是没有什么解救办法,只能狂舞不断。 张三丰突然喝道:“我可以帮你压住气血!不妙时你便像我示意!”他的声音在陆景秀的啸声中清洗可问,如同利剑破空。 陆景秀知道此时此刻若是让张三丰压制住自己翻腾狂涌的气血,纵是自己捡回一条性命,那一身功夫便是全部废除了,且终身不能再练,今后体质薄弱,也没有多少年的寿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形式危急万分,他也终于在情网中走出,心中恢复了往日清明驱除了浑浊暗淡,心中急转,便想运起内力压制翻腾的气血。他调动内力,却发现他多年苦修的佛门内力竟与这翻腾的气血相互呼应,不仅不能帮上帮,反而有风助火势之意,他连忙将将佛门内力引回轮脉。心中一动,便运起了杨韫璇所授的无名内功,一股极阴极寒的真气便在奇经八脉涌出,压制气血。 这股阴寒真气与气血相撞后,他口中不仅狂喷鲜血,眼耳鼻中更是不断溢出鲜血,配上扭曲露出青筋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怖。周芷若见他宛如厉鬼的模样,惊呼出声,惧怕不已。 张三丰武功造诣高深无比,看见陆景秀耳鼻流血的模样,便明其困境,发出喝声指点道:“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不要压制对抗,要顺从引导!”陆景秀也知道张三丰说的道理,可却是做不到。他翻腾的气血四处乱窜毫无迹象可寻,他运用阴寒真气实在找不到引导的门路,只能用强压对撞的方式以稳气血。 对撞了数次,他知在继续下去不用等他力竭身亡,便会五脏被翻涌的气血一一震破,立即毙命。 他正无措间,忽地视到极阴极寒真气的运转方式,乃是圆润至柔的运转方式,是以旋转方式游走、成螺旋状贯入经脉窍穴其中,他心中一动:“气血横冲直撞,何不用这圆润极柔的方法将其打散?”他想到便做,运起阴寒真气不再与气血相撞,反而跟在乱窜的气血之后,令真气旋转开来,转散成团的气血。 他试了片刻,发现有效,心中大喜,便继续用这方法打散气血,令其回归本地。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不在挥舞手臂,盘膝坐下长啸。有过了两刻钟,他口中也不再发出长啸,调息片刻,他睁开了双眼,露出笑容。走火入魔不仅捡回一条命,更是把“龙象般若功”突破到了第七层!他在藏区回中原的路上才到的第六成,仅仅数月的时间竟因为为情失神、张三丰的道家指点、诸多巧合下竟突破到了第七层,可谓是在修炼此功的人中前无此例了。 见陆景秀清醒过来,周芷若连忙递过一条手帕,他接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对着张三丰深深一鞠。 张三丰误会陆景秀是在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说道:“若不是我胡乱指点,你也不会走火入魔,唉!功过相抵了。” 陆景秀笑笑没有解释,虚弱的道:“张真人,小子现在实在困顿疲倦,恐不能陪你喝茶聊天了。” 张三丰笑道:“那快去休息吧,养好精神咱们在聊。” 陆景秀点头,让拥忠降措搀扶自己,给店主人一些银两,在店主人的房间便呼呼大睡起来。 他这一睡便是两日两夜,待他醒来,只觉浑身蕴含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仿似能一拳打死一头大象。 感应半响身体中被气血冲撞出来的伤势,发现已经痊愈,又观看体内真气,发现佛门真气在轮脉内竟自行远转,无时无刻都在缓缓增加着内功修为,不知比他有意修炼要快速多少倍。他知道自己若是运起这股真气对敌,便会打破这种自行运转的境界,便打定主意不到生死关头就不用这股真气,让其自行运转增加功力,只运用阴寒真气对敌。他又熟悉半响第七层龙象精进境界的力量,才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便看见降措,问道:“张真人呢?” “那天你刚睡着没一会张真人就走了!” “那天?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两宿呢。公子,你的伤好了吗?” 陆景秀后怕道:“那天我精神错乱,境界不稳竟勇猛精进到了第七层,差点走火入魔而死!你也修炼‘龙象般若功’,切记不能勇猛精进啊,要循序渐进才行!张真人走时说了什么没有?” 一一七章,一年之约 降措也露出后怕的表情:“我就算想精进也找不到门路呢,那天你和张真人的对话我是一句不懂啊!他走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将来你要是没有了去处,可以去武当。” 陆景秀点头不语。想起张三丰的诙谐豁达,怅然道:“走吧!咱们找食铁兽去,对师叔有个交代。回到大都把官便辞了,在做打算。”心中却是打算带着拥忠降措出去寻找杨韫璇小翠等人,下定决心便是走遍大江南北也要将其找到。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吃过饭,便动身前往深山。 三人在深山老林转了足足两个月,终于抓到一只为未成年的食铁兽,将其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大口袋,由拥忠背负,三人便出山向大都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日,便来到长安,望着眼前雄伟的大城,打算进城买几匹马,在买个马车,拉着食铁兽。 这食铁兽不管怎么说都是后世的国宝,陆景秀实在不想将其天天放在口袋呢,听着它的惨叫声。 降措突然道:“你说怎么能不能碰见杨姑娘他们?我听小虹说过,她们的家好像就在长安。” 陆景秀点头,:“我知道,就算在长安城中咱们也先不找了,先回大都,把官辞了再来!” 拥忠降措点头不语,三人向城中走去。 这时,在城中正走出一伙人,与陆景秀等人碰了个照面。 这伙人全是女子,有两名身穿白衣,手中都抱着一具瑶琴,比寻常的七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具体而微,也是七弦齐备。还有两名身穿黑衣,每人手中各执一枝黑色长箫,这箫却比常见的洞箫长了一半。 为首的身披淡黄色的轻纱,风姿绰约,容貌极美,脸色十分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这不是令陆景秀魂牵梦绕的杨韫璇还能是谁? 陆景秀苦苦思忆数月,竟渐渐的忘记了杨韫璇的模样,丝毫想不起来,只有在梦中照见片刻的时候清晰记起,醒来便又忘记。所以不修内功不修瑜伽乘密,只是睡觉,想要记起杨韫璇的模样,可却是越细想就越是想不清。自打与杨韫璇分开,他便忘记了杨韫璇的模样,此时骤然相遇,陆景秀呆住了,只以为是在梦中! 杨韫璇也看见了陆景秀三人,便停下了脚步,身旁一身黑衣的小虹欢呼一声,便跑到了三人身前,眼睛看着降措,说道:“陆公子拥忠大哥,又见面啦!” 拥忠急忙道:“小翠呢?怎么没看见她呢?” 小虹盯着傻笑的降措,回道:“小翠在家呢,她有别的事,没跟我们出来。” 杨韫璇走到陆景秀面前。陆景秀终于回过了神,知道不是做梦,眼睛深深望着杨韫璇的面貌。 杨韫璇笑道:“陆大哥,你看什么呢。” 陆景秀低声道:“我要把你深深记在心里,再也不能忘记你的模样。” 杨韫璇不再说话,面无表情。 半响,陆景秀开口道:“韫璇,你这是要去哪?” “奉家父之命,出门办些事情。” “我跟你去!”陆景秀想也不想的道。 杨韫璇微微一笑,道:“陆大哥,我要去的地方可是很远的,你还是快回大都吧。” 陆景秀再也不想掩饰,深情的道:“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跟随着你,永远的跟着你!” 杨韫璇露出复杂的神色,半响无语,就在陆景秀要忍不住开口说话时,她道:“陆大哥你,你何必呢?你有你的事要忙,跟着我也很不方便。” 陆景秀不知在说些什么才好,心中迟疑不定,犹豫不决。不知是直白的对杨韫璇表明自己的心意,还以先以朋友身份相处、慢慢表达爱意。 正在他为难之际,忽地想到:“自己和人动手时向来喜欢以势压人取得上风,电光石火间都毫不犹豫,现在怎么了?怎么婆婆妈妈的?若是这样和人比武,且不是早被人打死了?好!我就把这当成是一场厮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应该就失去和韫璇相处的机会了吧?” 他心意一决,鼓足了勇气,就要对杨韫璇说出“生生世世都要随着你”的话时,忽地又想到:“不对,比武过招还有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呢,我这么直白、鲁莽,就算占了上风,且不是也会让韫璇为难?”他心中实在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办才好。但却绝不会就这么看着杨韫璇走掉。 杨韫璇见陆景秀脸色变幻,显然是在天人交战,隐隐知其所想,怕陆景秀将话说出口,连忙道:“陆大哥,你,你,陆大哥,我此次出门、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就会回来。一年后你来这里,我在城西的杨府,到时咱们在……探讨武学比武切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一年之后再见!”说罢,不给陆景秀回话的机会,起步便走,与陆景秀擦肩而过。 小虹对降措低语几句,便跟着杨韫璇走远。 陆景秀看着杨韫璇渐渐走远,心中悲喜交加,情绪复杂。 拥忠道:“公子,咱们不跟上去么?” 陆景秀深吸口气:“走,去城西,若是有杨府……咱们就半年之后再来,若是没有杨府,咱们就追!追到天涯海角,好不好?” 拥忠降错同声道:“好!” 三人急匆匆进了城,直奔城西,一路打听,找到了杨府。陆景秀看着眼前高门长匾破旧不堪的杨府,对着拥忠道:“拥忠,你进去就说是乡下送菜的!没准你还能看见小翠呢。” 拥忠上前敲门,陆景秀和降措躲在一旁。半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把门打开,疑惑的望着拥忠,拥忠向里面四处张望,道:“老婆婆,我是乡下送菜的,你家还要不要了?” 老嬷嬷狐疑道:“大爷走错了吧,这是城西,你是不是要去北城的那个杨府啊?”拥忠哦了一声,不知该怎么继续回话,眼见这老嬷嬷就要关门,陆景秀忍耐不住,窜了过来,道:“老婆婆等等,这个,这个,其实他是小翠的远方亲戚,想来看小翠一眼,不知小翠在么?” 老嬷嬷露出微笑,松口气对着陆景秀道:“我见这大爷…………还以为是来踩点的贼人呢,呵呵,你们来的不巧,小翠姑娘走四五天了。” 陆景秀三人听了这话,心中同时松了口气,陆景秀道:“哦,这样啊,那不知现在府上都有谁在啊?小虹她们呢?” 老嬷嬷笑道:“你们还真是不巧,小虹她们刚刚跟着主人出门了。” “哦!老婆婆,我这兄弟一路没喝水了,能不能让他进去喝碗水啊?” 老嬷嬷对着陆景秀摇头道:“不行,主人不喜欢旁人进来,我可不敢请你们进来。你们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们把水拿来。” 陆景秀连忙道:“那不麻烦婆婆了,我们这就去客栈了。”说罢,对着拥忠降措使了个眼色,三人急步离开。 那老嬷嬷狐疑的看着三人的背影,心中起了怀疑,转身关上大门进了院子。 一一八章,故人重逢 三人走出十几丈,拥忠忍不住开口道:“公子,看样子这真是杨姑娘的家啊!那咱们还去不去追杨姑娘了?” 陆景秀想到与杨韫璇的一年之约,知道杨韫璇并不讨厌自己,若是讨厌自己就不会与自己约定。心中振奋激动:“不追了,咱们先回大都,半年后再来!” 陆景秀三人在客栈吃了便饭,便雇了马车,将食铁兽撞进封的牢牢的马车,向大都方向匆匆急行,没几日,便到了潞州。 这日天色已暗,三人见在路旁有家客店,便停下步伐,进店打尖休息。 三人叫了饭菜,便闲聊起来。 降措笑着道:“公子,你可是答应那云鹤了啊,说回来要找人家喝酒,你可食言了啊。嘿嘿。” 三人心中有了盼想,在不似之前那样昏昏沉沉行尸走肉一般了,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更尤胜从前几分。 陆景秀哈哈一笑:“不食言不食言,半年后定要到云老哥的镖局跟他喝上一杯,云老哥人挺好的。”在大都前往长安,必然要路过云鹤的晋阳镖局。 降措点头。 拥忠接话道:“云镖头武功不怎么样,人确实不错,不过他那徒弟嘛,哼,反正我看见就烦。” 陆景秀微笑:“咱们也不是找那什么张远杰,咱们是找云鹤的,你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咱们就把云鹤约出来,找家大点的客栈,也一样喝个痛快。” 拥忠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就是…………” 拥忠止住了话语,见陆景秀神情错愕,便顺着陆景秀的视线望去。 见一约二十三四模样的女子带着一幼童走进客店,这女子身体高挑皮肤白皙,面貌甚美。虽然带着孩子却是散着头发,未盘起头发做出妇人发式。 拥忠道:“公子?” 陆景秀没理会拥忠,起身直奔那女子幼童二人而去,那女子也望见了陆景秀,露出迟疑的表情。 这女子幼童不是金梅母女还能是谁。 陆景秀喜道:“金姐姐,我是陆景秀啊,你不记得了吗?宝儿,还记的陆叔叔吗?”说罢,便想去抱宝儿,宝儿连忙躲在金梅身后,偷偷打量陆景秀。 金梅听了陆景秀的称呼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啊!是你,景秀,你怎么变化这么大?那年还是少年模样呢,现在都变成男子汉啦。呵呵。”金梅见了陆景秀,也是颇为高兴。 “呵呵,金姐姐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嘿嘿。” 金梅白了一眼陆景秀,对着身后躲躲藏藏的宝儿道:“宝儿,这是陆叔叔,你还记得么?你脖子上的珠子不就是陆叔叔送的吗?”宝儿眼中迷茫,看着陆景秀不说话。 陆景秀见宝儿不记得自己,心中一动,拿两绺长发,放在嘴唇上,做出胡子的样子,望着宝儿。 宝儿小脑袋中想起了曾经陆景秀手掌搓动间就长出胡子、再一搓动胡子就没了的神奇场景,虽然记不起了陆景秀,但这神奇的场景却是被她深深印在了脑海。 她迟疑片刻,怯生生叫道:“陆叔叔。” 陆景秀听了大喜,上前一把就将宝儿抱起,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宝儿,想吃什么,陆叔叔请你吃,好不好?” 宝儿本还有些惧怕,听了此话,小眼珠一转:“我想吃鸡腿肉!还想吃猪肉!” 陆景秀一愣,见宝儿衣衫朴素,毫无富贵的样子,便望向金梅。金梅躲开他的眼光,没有说话。 陆景秀对着店家喝道:“把你家所有的肉都做出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样不能少!快去!”说罢,便带着宝儿坐在了一边的空桌上。 见店家露出为难神色,另一旁的降措并掌成刀,向桌角一砍,松木做的桌子桌角齐刷刷被砍了下来,宛如被真刀砍落一般。 拥忠紧随降措其后,在包裹中拿出一锭金元宝,扔向店主人,开口道:“这是定金,快去,少一样就拆了你这铺子!”店主人识别金元宝真伪后,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并向客店小厮叫道:“今天不接其他客人啦,就说没肉啦!” 金梅坐在陆景秀对面,道:“景秀你的毒伤好了么?” 陆景秀低头逗着宝儿,回道:“好了!” 看着逗弄宝儿的陆景秀,笑道:“景秀你还是那么能挥霍。景秀,你既然这么富有钱财,为何不换身好衣服啊?” 陆景秀三人在深山寻找食铁兽,再好的衣服几日间就会变得破破烂烂,三人便在猎户手上买了几套破烂的皮衣套在身上。不与杨韫璇在一起,陆景秀便恢复了以往不修边幅的模样,再不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陆景秀笑道:“穿什么还不一样。是吧,宝儿?” 陆景秀逗了宝儿片刻,才发觉金梅的脸色颇为苍白,似缺血过多的神态,他眉头一皱:“金姐姐,你受伤了?” 金梅垂下眼帘,低声道:“没有,就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宝儿打断。 宝儿脆生生的道:“妈妈受伤啦,那天妈妈的身上全是血,我都认不出来啦!” 陆景秀一惊,连忙道:“怎么回事啊金姐姐?我懂些医术,你的伤…………” 金梅打断道:“不碍事的,就是一些外伤,已经好了。”宝儿叫道:“妈妈胳膊受伤啦。好大的伤,衣服全是血。” 陆景秀道:“金姐姐,小弟现在自觉武功略有小成,正愁没人交手,你有什么仇家告诉我,我去找他练练拳脚。” 金梅上下打量一番陆景秀,笑道:“第一次见你这样自吹自擂的人。”她见陆景秀还要发问,便道:“是和同门切磋时无意受些伤,不碍事的。” 宝儿爱母心切,又对着陆景秀道:“妈妈都不抱我啦,说手臂的伤口会裂开。” 陆景秀见金梅遮遮掩掩,眼光闪烁,他心中不喜,对着宝儿道:“那陆叔叔抱你,好不好?” “恩,好。”宝儿娇憨点头。 陆景秀望着金梅道:“金姐姐要和宝儿去哪?” 金梅听后沉默下来,心中凄苦:“天大地大,我们母女又能去哪里呢?” 陆景秀见金梅闭口不语,只以为是不愿对自己说出实话,心中更是气愤,淡然道:“既然金姐姐不愿意说就算了!” 金梅看出陆景秀的气愤,便道:“我也不知我要去哪,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陆景秀一愣,看着金梅,疑惑道:“金姐姐,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带着宝儿四处飘荡?” 金梅摇头不语。 陆景秀眼睛一转,对着宝儿道:“宝儿,妈妈都带你去过哪里呀?” 宝儿立即憨声道:“我就在杨奶奶家啦,妈妈刚给我接出来,妈妈说以后都不和我分开啦!”陆景秀一愣,望着金梅:“金姐姐,你,你一直将宝儿借宿在别人家?” 金梅忽地留下泪水,哭道:“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会天天陪着她的。我以后…………” 她的话没店主人喜悦的声音打断:“酱猪手来喽!”这店主人见到了金梅脸色的泪水,连忙收了笑脸,不敢言语,放下猪手便匆匆离去。 宝儿见妈妈流泪,也是哭嚎起来。 金梅连忙擦点泪水将宝儿抱在怀中,道:“宝儿不哭,看,猪肉。”说着话,拿起一块肉在宝儿面前晃动,宝儿止住哭声,盯着肉块。 金梅心酸的将肉喂给宝儿。 一一九章,木斧头 店主人及小厮二人来回往返,不一会的功夫就端上来七八个才,有鸡有鱼有鸟有肉,让宝儿指东指西,不知吃哪个才好,每上一菜便欢呼一声。 吃饭间,金梅问向陆景秀:“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大都来的,还是在别处返回大都啊?” “我是返回大都,你呢?没有去处么?” 金梅幽幽一叹:“我想找个没有厮杀没有纷争的村庄,和宝儿隐居起来。” “现在世道兵荒马乱,遍地战火,哪里有净土呢?金姐姐,你跟着我回大都吧!不管怎样说,大都至少在二十年内还是安稳的。” 金梅迟疑片刻,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找个偏僻的小山村吧。”她知道陆景秀的叔叔抑或是师叔是个朝廷官员,他有些不愿和元廷的人产生瓜葛,便有些抗拒。 陆景秀看出金梅的迟疑,道:“宝儿正是长大接触外界的年纪,现在若是带着她隐居起来,那她长大岂不是不会与人打交道?见了生人岂不是怕生?” 金梅沉默片刻,脸色为难。 陆景秀恍然,连忙道:“到了大都,我给你和宝儿买下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我想宝儿了,就去找宝儿,带她出去大吃大喝,岂不比什么山村要好的多?” 金梅听了此话,露出微笑,她对前往大都还是颇为动心的,她躲避师门,若是藏匿在大都,师门是绝计不会找到她的。她开始以为陆景秀要带她回家,会见到他的师叔,心中不愿,才会为难拒绝,现在听了此话却是不用拒绝了,她笑道:“那岂不是又要让你破费许多?” 陆景秀见此,也是颇为开心,哈哈大笑道:“哈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金梅听了暗暗称奇。 几人吃过饭后,陆景秀为金梅介绍了拥忠降错,又闲聊一阵,约定好结伴而行后,便在客店投宿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吃过饭后几人便要出发,这时,经过一夜的沉淀,宝儿已经记起了陆景秀。同时,便叫嚷着要让大鸟带着飞,金梅哄了半响却没有效果。 陆景秀抱过宝儿,笑道:“现在大鸟没在这里,但却有个比大鸟更好玩的东西!” 宝儿泪眼朦胧,望着陆景秀。 陆景秀将宝儿带进关着食铁兽的马车,宝儿见了黑白相间、与自己身高相仿的食铁兽,立即止住了眼泪,对着小食铁兽扑了过去。 小食铁兽这些日子过得颇为舒坦,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以为陆景秀又是来给送吃的,将宝儿拨开,直奔陆景秀扑来,扑到陆景秀脚下,大眼萌萌的望着。 没几日间,宝儿便与食铁兽成了朋友,经常进马车找食铁兽玩耍。当然,手中若是不拿着竹叶进马车的话便不是朋友。 陆景秀准备足足一马车的竹叶按超乎预算的速度在减少着。 这一日,众人来到镇定路,在路旁遇到家客店,五人进去分两桌落座。待饭菜上来,众人即将吃完之时,忽地宝儿想起马蹄脆酥糕,客店并没有这样的零食糕点,宝儿便闹将起来。 这时客店已经进来不少客人,已将坐位坐满,宝儿的叫叫闹引起不少人的皱眉,陆景秀金梅二人连骗带哄,好不容易将宝儿哄好,金梅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不远处一桌的一个彪形大汉突然喝道:“吵什么吵什么,想吃马蹄糕来这地方干嘛,这不是你家讲排场摆架子的地方!再吵就给我出去!打扰老子吃饭。” 陆景秀与金梅母女相遇后便带着宝儿一齐换了身衣服,此时宝儿一身精美红裙子,陆景秀金梅也是锦衣华服,宛如富贵人家的夫妻同子出游般。让这大汉看的十分不顺眼,便出言呵斥。 这大汉一嗓子吼了出来,声音如同破锣。 宝儿知道这大汉是在对自己发吼,偷偷看了这大汉一眼,再不敢耍闹,乖乖躲进了金梅怀里不敢抬头。 陆景秀等人望向这大汉,见这大汉肤色黝黑,腰间别着一把斧头,拳骨磨得全是老茧,便知这是个江湖中人。 陆景秀对着另一桌的拥忠使了个眼色。拥忠冷哼一声,刚要起身,就听有人叫道:“他码的,小孩子不哭那还是小孩子嘛?你要嫌吵就别在这里吃!” 陆景秀等人望向出言相助的人,见这人三十挂零,形貌古怪;大脸蛋子,大块头儿,古怪之处是在额头上,他额头上长有一瘤子,这瘤子竟有幼儿拳头般大小,令人看了心惊。 这人身旁还坐有二人,也是形貌古怪凶恶,一个浓眉大眼,阔口咧腮,长得是膀大腰圆,眼睛闪动间竟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宛如饿狼。另一个是连鬓的胡须,后头是小辫儿,身上穿着黑色色长衫,面色紫的发青,是个紫面大汉。这三人坐在一起真是凶神聚恶煞、妖魔会小丑,令平常人看了心里发怵,胆寒不已。 腰间带有利斧的大汉望向这三人的同时嘴中大骂:“他码的谁接老子话茬………………” 大汉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额头长瘤的大汉呆了片刻,反应过来道:“原来是‘河北三义’的赵二哥,兄弟是‘木斧头’的马彪,今日…………” 额头长瘤的赵二哥打断他的话,喝道:“木斧头怎么了?你要是嫌吵出门再走个七八里,进镇定城,城里有个天元客栈,里面天字包间安静得很!” 马彪脸色一阵变幻,却没敢反讥,对着同桌的两个伙伴使了个眼色,起身说出场面话道:“既然赵二哥不想我留在这里,那兄弟就避开赵二哥,咱们山不转水转,走!”说罢,与两个同伴便要离去。 那赵二哥冷哼一声,没有阻拦,只是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陆景秀看着在金梅怀中不敢露头的宝儿,却是不想让这马彪就这么离开,出声道:“谁的腰带没系紧啊?给这什么彪货放出来了,吓我家宝儿一跳。” 马彪听了此话大怒,他不敢招惹河北三义,却没把一身世家公子哥打扮的陆景秀放在眼里。他站定脚步,刚要说话,却听“砰”的一声,是那赵二哥一桌的紫面大汉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同时大声道:“大哥二哥,你们说我这手咋这么痒呢?” 赵二哥阴阳怪气的道:“手痒那就找人解解痒啊!” 紫面大汉道:“找谁解痒啊?” 赵二哥怪笑道:“谁打扰你吃饭你就找谁呀。” 紫面大汉道:“那谁能打扰我吃饭呢?”说话时,便皮笑肉不笑的盯住了马彪。 马彪见这二人一唱一和,露出一副等着找自己麻烦的样子,不敢造次,目光狠狠瞪了眼陆景秀,便带着两个伙伴走出客店。 一二零章,河北三义 陆景秀向赵二哥那桌点头微笑,却不想那赵二哥和紫面大汉根本没有望着这边没有理会自己,反倒是一直没出声、眼中带有绿光的汉子对陆景秀微笑示意。 金梅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招惹那马彪干什么,你少点惹麻烦。” 陆景秀奇道:“那马彪很有名?那什么‘木斧头’是什么意思?” 金梅笑道:“你都不知道人家来历,就敢胡乱起刺,这样早晚出大亏!马彪我没听说过,不过‘木斧头’我却是知道,木斧头是个帮派,帮主的武器就是一把木斧头,据说功力深不可测,心狠手辣,门下的有数十名弟子,在河间一带很有名气。” 陆景秀听后想了半响,无论前世今生都没听过有用木斧头当武器的这号人物,没有放在心上,道:“管他木斧头铁斧头,我也正好手痒呢,咱们走吧金姐姐。” 金梅抱起宝儿,起身便要离去。 这时,那脑袋长瘤的赵二哥对着陆景秀开口道:“这位小相公,刚刚那马彪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你和你娘子此时若是出门,怕是…………你们还是等一会吧,等我们哥三吃过了饭,陪你们走一程。” 没等陆景秀回话,金梅就道:“赵二爷误会了,他是我弟弟,至于那个马彪……便不劳三位相助了,三位好意,我们心领了!” 赵二哥见金梅脸色微红,嘿嘿怪笑两声,也不道歉,道:“事情是因我而起,当然不能让你们平白受过啦,你们还是乖乖等一会吧!” 这时拥忠降措也挎好宝弓带上长剑,来到了陆景秀一旁。 陆景秀开口道:“你说那马彪欺软怕硬,但我们也不是软的,谢谢三位兄弟好意了!咱们走!”说罢,便走出客店。 赵二哥等人看着拥忠降措魁梧的身材,及双腿转换间的沉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碧眼的汉子开口道:“怪不得人家敢开口撩拨那马彪呢,人家是有护卫在旁的,亏咱们还想护送一段路程呢,呵呵。” 紫面大汉也开口道:“恩,那两个汉子看样子功夫还不错,外功练得极强。” 这三人讨论一会拥忠降措,便露出忧容,吃饭不语。 陆景秀等人出了客店,陆景秀问道:“金姐姐那三个人你认识吗?是叫什么‘河北三义’?” 金梅道:“河北三义我听说过,老大外号‘碧睛阎罗’,叫做高柏云,老二是‘双头魔蛟’赵宝,老三是‘紫面太岁’段登,听说这三人武功高强,为人亦正亦邪,刚刚那脑袋带角出言相助的应该就是老二赵宝了。” 陆景秀笑道:“这三人看着相貌凶恶,人还是不错的,看咱们的打扮不像江湖中人,便路见不平,呵呵,不错。” 金梅皱眉道:“还是不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好,听说那三人都是手上没少沾无辜的鲜血。虽然今天承了他们的情,但有机会能还就还、还不上也别交往。” 陆景秀听后没有说话。 第二日正午,陆景秀几人正在赶路闲聊,陆景秀听着马车里的宝儿与食铁兽玩耍发出的笑声,道:“金姐姐,你还没给宝儿起名字吗?也不能总叫这乳名啊!” 金梅幽幽一叹:“起了,已经有名字了。” “哦?叫什么?” 金梅正要答话,忽听后面一阵轰隆的脚步声,几人扭头一看,便见近二十位手持刀枪棍棒的大汉向一旁跑去,同时嘴里呼喝不停:“兄弟们都快点啊!” “快点,码的我看这回那河北三义往哪里跑!” “今天就叫他们变成河北三死!” “快,快啊!” 陆景秀听了这群人吵杂的话语,心中一动,道:“金姐姐,你们先走,我去看看热闹,马上就会回来!” 金梅皱眉道:“景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赶路吧!” 陆景秀嘿嘿一笑:“金姐姐昨天不还是说有机会就还给那三人人情吗?这不就来机会了吗?我就是去看看,若是能帮就帮,帮不了我就悄悄回来了,哈哈。” 金梅无奈道:“那好吧,咱们就一起去吧。” 陆景秀摇头道:“看刚刚那群人都不是善类,再吓到宝儿,你们继续赶路,我就去看看,马上就回来,我走了!”说罢,一声轻啸便纵了出去,向刚刚那群人追去,速度奇快无比。 金梅来不及开口就见陆景秀奔远,震惊陆景秀轻功的同时,也无奈苦笑。 陆景秀仅仅跑了片刻便追上了那伙人,在后面悄悄跟了片刻,便得知河北三义正在正北方数十里外的山谷里,正在与这群人的同门交手。 陆景秀知道这消息,便在一旁超过这群人,直奔正北方而去。 陆景秀施展轻功,仅仅半个时辰就到了河北三义所在的山谷。来到谷口见里面尸横遍野,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还有一些受伤未死的在哀嚎呻吟。 而河北三义正被十几人围攻,陆景秀一眼看出,河北三义身上布满鲜血,有自己的,有敌人的。 三人脸色惨白,似乎都受了重伤。岂自厮拼不止,呼喝连连。 陆景秀观看半响,便看出河北三义的武功着实不低,都与华山高矮二老相仿。 那群围攻他们的十数人也各个都是好手,尤其是攻势最猛的两位老者,不比河北三义任何一人要差。 这时,情况突变,河北三义中的老三“紫面太岁”段登拼着性命不要连杀了四人,因此也是背后空门大开,眼看就要被人一剑穿心之时,却被老大“碧眼阎罗”高柏云一肩撞开,生生受了这一剑,长剑入胸一半之时便被高柏云用手紧紧抓住,鲜血顺着手指缝溢出。 老二“双头魔蛟”赵宝拼着挨一刀的同时,也也把那持剑的汉子杀掉。 老三段登见自己大哥为救自己胸口中了一剑,口中发出桀桀怪笑,:“大哥二哥,咱们今天也不用争了,就都死这里得了!” 高柏云叫道:“放屁,咱们必须得活下一个,老二我俩掩护你,你跑,以后我那老叔就归你照顾了!” 赵宝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风,口中叫道:“让老三跑,我最不愿意伺候人了。老三,别忘了去我家看看我那老母。” 段登怪笑不止:“那大哥你跑吧,我俩掩护你。要我说啊,咱们就一起死了得啦!谁也别跑啦。” 赵宝道:“不错,反正我那老母还有我妹夫照顾,咱们哥三就一起死吧,哈哈哈哈,阿耶。”他在狂笑之际后背被人砍中一刀啊,惨呼出声。 高柏云悲呼一声:“老叔,老侄不孝啦,今天和兄弟走了,你就好自为之吧!”说话时被一老者一掌打在胸口,狂喷鲜血。 陆景秀见这三人面对生死危机还在嬉笑怒骂,视生死如儿戏的模样,对其敬佩,不忍看着这三个好汉子就此死在这里,发出长啸,向战团扑了过去。 进入战团,恍如鬼魅的身影连连打倒四五人,瞬间引起一阵混乱。 两方人马各自停手望着陆景秀惊疑不定。被陆景秀打倒的人有的起身有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被点住了穴道。他并没有下杀手,倒地的几人都是没有大碍。 一位面带阴戾的老者喝道:“什么人,敢拦我烈火门办事!” 陆景秀没有理会,反而搀扶住了伤势最重的高柏云,对其低声道:“我拦住他们,你们快走。” 一二四章,置办院落 高柏云见陆景秀进场时快若鬼魅的身影有些惊疑不定,本以为陆景秀是个世家公子,不曾想功夫竟如此了得。他道:“这,小相公,你恐怕不是这两人对手,他们乃是烈火门太上长老,一身武功比他们门主还要强上不少呢。” 陆景秀听了眼睛绿油油的高柏云在此情此景下还劝说自己离去,心中好感又是增加不少。正要回话,听那一脸阴戾的烈火门长老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烈火门的事!”这老者见陆景秀年纪不大武功却是不俗,以为是高人之徒,心中存着三分顾忌,便抑住上前动手的想法。 陆景秀又没理会阴戾老者的问话,对着高柏云低声道:“就算打不过跑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先走,我拦他们片刻也走!” 阴戾老者身旁的青袍老者见陆景秀两次没有理会自己的师兄问话,心中发怒,不打招呼便一掌向陆景秀打来。 陆景秀闪身躲过,运起无名身法便与青袍老者斗了起来,同时大喝:“走!” 河北三义互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动。 陆景秀与青袍老者斗了数个回合,发现青袍老者内力虽不高深,但也不低,自己若是不运用佛门内力、单单以阴寒内力与之相搏,只能保持平手之局。但他实在不想动用佛门内力,现在他的佛门内力在他的轮脉内无时无刻自行运转,是一种玄妙的境界,若是一动用,便会打破这种玄妙的境界。 现在的他每日修炼阴寒内力的同时,佛门内力也是自行运转时时增加,若是打破了这玄妙境界,他的两种内力便只能修炼一种放弃一种,实在是无暇两种内力一同修炼。 此情景下他便想用阴寒内力缠住烈火门几人片刻,让河北三义先走再说,却不想这三人皆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心中大急,又叫道:“走啊,我有办法脱身!”他话音刚落便听背后风声不善,似有暗器射到。同时也听见河北三义同时大吼:“小心!” “有暗器!” “暗器!” 想也不想便向一旁躲去,却不想射出暗器的阴戾老者早料到了他躲避的位置,就在射出三枚烈火钉的同时也扑了出来,正是陆景秀即将躲避的方位。 陆景秀眼观六路,立即瞥见阴戾老者的封锁住了自己的退路。他一与人交手,就胆气十足、脑子清明无比,各种平常想象不到的打法便会出现在脑海之中。此时,他心中便出现一个能击毙青袍老者的计划。 计划就是不躲避阴戾老者的背后一掌,而是运用张三丰破掉他“香象追伴”的招数,以后背却迎接阴戾老者的一掌,就在中掌之时向前窜动,同时运佛门内力集于后背,借助这股掌力向前扑杀此时定然是心中大喜、毫无防备的青袍老者。 但他心中却是犹豫一下,倒不是对自己的计划不放心,而是他实在舍不得打破佛门真气的玄妙境界。 就在他犹豫之间,河北三义却是以为他躲不开这一掌了,离陆景秀阴戾老者最近的“紫面太岁”段登猛地向前一扑,替陆景秀当下了这一掌。 段登口中喷出的鲜血的吐在了陆景秀的后衣襟里、脖子里,虽然受了重伤,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散,在摔倒之际将手中的断刀狠狠甩向阴戾老者。阴戾老者想不到段登竟如此刚烈,没有防备之心,竟被断刀插进腹部,发出一声惨叫。 这时,烈火门剩下的几人也纷纷向高柏云赵宝扑去,厮杀开来。 高柏云伤势太重,已无力抵抗,只能由赵宝将其紧紧护在身后,勉强抵挡奔向要害的刀剑。 陆景秀与青袍老者已经交手数十回合,两人是平手之局。他与青袍老者无冤无仇,故他没有用出狠辣的招式。他的龙象般若功到了第七层,若是配合多年苦修的佛门内力,有信心百回合内将青袍老者毙与拳下。 见到三义形势危急,他正犹豫要不要运转佛门真气时,蓦地,脚踩到了一把长刀,他心中一动便趁机捡起,以刀当剑,使出昆仑派的“迅雷剑法”,瞬间刺出十一剑。这十一剑虽分先后,却是不差太多,那青袍老者没见过有人竟能用出这么迅猛的刀法,怪叫一声便闪身躲开。 陆景秀运转杨韫璇所授的鬼魅身法瞬间跟了上去,本可以一刀削掉青袍老者的脑袋,但他却是手下留情,用刀背打中老者后背,青袍老者吐血摔倒。 陆景秀见高柏云赵宝形势危急,持刀上前,三刀两刀便将烈火门的数人击退。 阴戾老者腹部插着断刀,捂着伤口低声道:“小子,你师傅是谁,留个名号吧!”腹部的伤实在令他不敢大声说话。 陆景秀笑道:“我师傅早死了。我叫陆景秀。” 阴戾老者咬牙点了点头,对着青袍老者道:“师弟,咱们走!” 青袍老者擦擦嘴角的血迹,面部狰狞道:“我要杀了这小子啊!”说罢,眼睛在地上扫视,似乎在找着兵器。 阴戾老者阴声道:“走!” 青袍老者一愣,看见阴戾老者腹部的断刀回过神来,知道师兄恐怕是坚持不住了,不再坚持,看了一眼陆景秀,过去扶着阴戾老者便向远处走去,其余几个没有受伤的扶起收拾不能动的,也连忙向两位老者追了过去。 看着烈火门的人渐渐走远,段登狂笑出声。 高柏云行礼,虚弱的道:“多谢陆相公相救,我们兄弟三人感激不尽!” 陆景秀微微一笑:“一饮一啄必有天定,你们之前若不是在客店出言相助,我也不会跑过来救你们了,咱们各自帮忙一次,不用感谢,算是扯平了!” 趴着地上的段登费力的道:“你亏大了,其实我…………”他的话被人打断。 “在那呢!” “快走!” 陆景秀等人连忙扭头,就见四个脑袋油光锃亮的人向自己四人跑来。 赵宝嘿嘿笑道:“嘿嘿,他码的,看来今天是贼老天想让咱们兄弟三死在这啊!” 高柏云露出苦笑:“都说少林僧人以慈悲为怀,咱们先说点好话,你俩别插嘴!没准死不了呢,呵呵。” 陆景秀定睛一瞧,来人宽袍大袖,竟是四个僧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中原的僧人,颇感稀奇,道:“你们仨和少林寺也有仇?”没等三人回话,四个和尚便已经跑到了近前。 四人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为首的僧人怒喝道:“河北三魔,竟然杀害这么多人,今天贫僧就要替天行道了!”这僧人年近四旬,宽眉大眼,脸上正气凛然。 高柏云坐在地上对这僧人行了一礼,道:“法明大师,我们兄弟今日可不是乱杀无辜,他们都是烈火门的人,来找我们兄弟麻烦的,我们只是自保而已。” 法明一愣:“哦?他们是烈火门的?” 还没等高柏云回话,法明身旁的一僧人道:“哼!烈火门不是好东西,你们也不是善类,你们将我慧通师叔打伤之仇不可不报!” 一二二章,艺高胆大 高柏云道:“法心大师,那日确实是我们不对了,我们以为慧通大师乃是少林寺慧字辈的高僧,以为他必定武功高强,却不想……唉,都是误会…………” 他的话被法心打断:“休得狡辩!慧通师叔天天精研佛法,哪有时间练武!少说废话,说还有什么后事未了,能做的我们便去为你们做得,说!” 法明接口道:“师弟,他们三人现在身受重伤,我们未免趁人之危了。” 法心一愣:“那,那师兄你想怎地?” 法明略一沉吟:“他们虽然打伤慧通师叔,但听慧通师叔的意思应该是他们无意的!” 法心惊讶道:“师兄那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法明摇头:“他们虽不是善人,但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恶人,罪不至死,我想治好他们的伤,再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今后不能为非作歹,你看可好?” 还不等法心说话,法明身后的两僧便齐声开口:“善!” 法心见此,也收回杀意,哼道:“哼!那就算是便宜他们了!哼。” 陆景秀在一旁看了半响,终于接口道:“几位大师,不知是怎么回事?让几位大师要废掉他们兄弟的武功?咱们都是练武之人,对咱们来说,武功比性命还重要!依我看,你要是废了他们的武功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段登赵宝立即开口叫嚷:“陆相公说的不错!” “假慈悲,快来杀了我!” 法心怒视陆景秀,喝道:“施主是什么人,你要帮他们吗?” 法明听了道了声佛号,道:“这位施主有所不知,那日他们与一伙镖局的人因口角起了冲突,我寺慧通师叔上前劝阻,却不想他们仗着武功不仅将镖局的人杀掉,更是将上前劝架的慧通师叔及几个师弟打伤,施主你说,这仇我们该不该报?” 陆景秀沉吟半响,道:“确实该报!唉!几位大师,他们对我有恩,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将他们的武功废去。” 法心冷笑:“那也是简单的很,咱们做过一场,你要是赢了我们立刻就走,若是你输了,哼哼!” 陆景秀立即接口:“好!法心大师快人快语,咱们就做过一场!” 陆景秀话音刚落,法心就冲了过来,一拳直捣其面门。 陆景秀心中一动,想着自己学的大部分都是藏区佛门武功,却不知与中土佛门的有何区别,有印证一番的想法,他便没有仗着身法游斗,扔掉手中长刀,也是一拳打去,以拳对拳。 法心施展出中土佛门的“罗汉拳”、“伏魔拳”、“韦陀掌”、“如影随形腿”几门功夫。 陆景秀也是用藏区佛门的功夫来应对,用出“大手印”、“伏魔掌”、“嗔怒金刚拳”等一些基础武学。 法心打了片刻,便发现了其中奥妙,发觉陆景秀所用的武功招式竟隐隐之间与自己相似,他心中一动,便没有使出高深绝技,也学陆景秀一般,只是使用佛门入门武学,与陆景秀互相印证。 二人片刻就过了数百招,虽都是使用简单拳法掌法,但在二人手中使出来却是别有一番风采,宛如金刚与罗汉较技、揭谛同比丘斗法。 数百招已过,陆景秀知道了法心的武功高低,法心却是懵懵懂懂摸不着陆景秀的深浅。 二人停手罢战,法明在一旁与两个师弟对视一眼,三人都看出了陆景秀的功夫要比法心要高出很多。法明暗思:“今日若是想为慧通师叔报仇,说不得我和三位师弟就得交代一个两个了!”上前一步,脸色肃然:“阿弥陀佛,施主武功高超,若是执意要保下这三人、贫僧只有与师弟们以多欺少了。今日施主若是有个伤残亡命,可怪不得我们!”说罢,对着身后的两位师弟使了个眼色,就要一起动手。 法心也围了上来,四个僧人都是露出杀机,一时间场上气氛凝固,就看陆景秀怎么回答了。 陆景秀也是心中为难,他已大概看出四僧的武功高低,动用佛门真气全力以赴、或许能有自保能力,却绝对保不下河北三义。若是放弃三人,一场生死恶斗立时便会消于无形。 这时,赵宝突然开口道:“陆相公,和你说实话吧!我们兄弟三人和那‘木斧头’的帮主的有些仇怨,今日找那马彪的麻烦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没有你,我也会开口找那马彪的麻烦的,陆相公,你走吧!你今日相助之恩,大恩大义,我们兄弟三人没齿难忘,若有来世,定会报其牛马之劳!” 陆景秀听后愣了半响,随即露出苦笑,道:“你可真是害死我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要不想管了。但你这么一说,我却是要管到底了!”说到最后时,他已坚定了内心,打算动用佛门真气全力以赴,能保下一人是一人。 陆景秀话音落下便要先下手为强,打四僧个措手不及。 忽地看见法明脸上的正气及耿直,心中一动开口道:“不知他们是把慧通高僧及贵寺一众弟子哪里打伤的?伤势如何?” 法明法心四僧同时一愣,法心喝道:“我慧通师叔伤在腹部,被刀子刺了进去。” 陆景秀连忙继续追问:“那不知伤势如何?重不重?” 法心法明对望一眼,法明哼道::“哼,刀刺进腹部你说重不重?我三个师弟每人还都被砍了一刀呢!” 陆景秀一听此话,便知慧通等人伤的不重。看着纯厚敦笃的法明,陆景秀心中闪过一个计谋。在地上扫视片刻,就看见一截一尺长的剑尖。将剑尖捡起,检查一番喂没喂毒后,便对着自己的大腿用力扎去,剑尖深入及骨。 法明法心等四僧愕然不已的看着,河北三义也是目瞪口呆。 陆景秀道:“法明大师,这一下能不能抵消你们其中一位师弟的刀伤了?” 法明点头,刚要开口说话,陆景秀便又是“噗次”“噗次”两下,又狠狠刺了大腿两刀。 高柏云大叫:“陆相公不要!糊涂啊!糊涂他们……”他的话被赵宝打断:“法明,陆相公已经受伤,你们再向他动手就妄为出家人!要报仇只管对我使来,慧通是我打伤的!” 法心大喝:“我慧通师叔的仇不能不报,你……” 陆景秀用动作打断他的话,手中短剑在腿上拔出,直直刺进腹部。剑尖直没根部,只余出一半寸捏在手里! 陆景秀的举动震惊了众人。 河北三义齐声惊呼叫嚷,四僧木然无语。 陆景秀开口道:“四位大师,我这伤势可抵得上贵寺慧通大师等几位师傅的伤势?” 此时,众人皆明白了陆景秀举动的含义。 河北三义只觉陆景秀太过鲁莽冲动,若是自残了自己、四僧仍是不依不饶,岂不是吐丝自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景秀却是自有一番打算,他深明医理,自知身体要害,一剑虽深,却只算是皮肉伤。他自十四岁下了金刚宗到现在,受到的皮肉伤不计其数,皮糙肉厚的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伤。 他是在赌,赌看似耿直忠厚的法明表里如一、不会得寸进尺毫无仁义约束。他若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输了,那他就要与四僧做过一番,若不是对手,便会遁走远去。 这样,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保持住通明的念头。心中无愧、念头通达,不会让此事留在心上成为障碍。 一二三章,心魔渐起 法明开口道:“阿弥陀佛!陆施主高义,贫僧佩服!这时贫僧几人若是还要动手,恐怕……未免,未免……”他抻着话头,望向法心。 法心脾气虽然暴躁易怒,但也是仁义之人,不想太过逼人于绝地,见师兄望着自己,便把头扭开,示意全凭法明做主。 法明见此,继续道:“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我慧通师叔的仇,就此作罢!以后两不相干!” 法心接口,对着三义道:“虽然慧通师叔的事过去了,但我们还会盯着你们的,你们若是为非作歹,那小僧几人就要除暴安良了!” 段登望着双目瞪圆的法心,笑道:“法心大师,我们三兄弟伤若是好了,恐怕你们除不了暴啊!” 法心冷哼一声:“哼!为慧通师叔报仇之事乃是由慧可师叔主持,他就在附近,一会我们就会将此事禀告给他。你若是想试试我慧可师叔的‘大韦陀杖’,那不妨就…………哼哼!” 段登听后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法明对陆景秀合十施礼,便与法心三人离去。 四僧渐渐走远,法心低声道:“真是憋气。” 法明微笑道:“难道师弟后悔了?” 法心道:“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恨自己武功太低,要是我武功高强,定阻止那陆施主自残,好把河北三义的武功废掉!” 法明点头:“我看那陆施主颇为仁义,也颇为坚定,刚刚若是我们强行动手……哎,若是不用尽全力,也没信心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制服他啊!实在不想伤到那陆施主。此事咱们还是快点告之慧可师叔吧,看他怎么说!” 法心点头。四僧加快了脚步。 见四僧走远,赵宝说道:“陆相公,你这,哎,你的恩情,如何才能让我们兄弟还清啊?” 陆景秀微微一笑:“我粗通医理,对身体构造十分清楚,你们看。”说罢,他手上一动,便把断剑在体内拔了出来。他继续道:“并没有伤到要害,只能算是皮肉伤,还没大腿的伤严重呢!” 高柏云叹道:“幸好法明几人还算讲些道理,若是换成旁人……陆相公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这是授人以柄让人拿刀屠己啊!” 陆景秀正欲回话,忽听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声音极其微弱,似有十几丈的距离。他立即想起在自己后面还有着十几个烈火门的人,立即对着还没听到脚步的三人道:“来人了,咱们快走!”说罢,便扶起无力起身的高柏云,赵宝也背上伤势更重的段登,四人向远处跑去。 跑了半响,见高柏云在自己的搀扶下渐渐无力走动,便将其背在身后,说到:“你们伤势太重,得找个地方静养才行!你们有什么去处?” 三人互相望了望,高柏云道:“我们仇家不少,若是我们三个在此地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这附近方圆百里都不安全。” 陆景秀听懂了赵宝话中深意,沉默片刻回道:“若是换成以往,就算千里之外我也能送你们一程,可现在我有朋友在等着我呢,我得回去知会他们一声。” 赵宝道:“无妨,陆相公,咱们在前面路口便分开吧,你去找你的朋友去,不要让他们担心。我们兄弟三自有办法!” 陆景秀问道:“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养伤?” 赵宝支吾道:“我们,这,再说吧!” 陆景秀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这三人的心思呢?这三人是不想连累自己才要与自己分开,他三人也没有什么好去处。想此,他便道:“你们三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一起走吧?路上有个照应,我要去大都!” 高柏云道:“怎敢嫌弃?我们三个仇人不少,不想连累到陆相公啊!” 陆景秀微微一笑:“雇一架大马车,赶路时你们三就躲在车里,谁也发现不了!” 高柏云正为难时,看见在赵宝背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段登,当机立断道:“好!一切就听陆相公的了,我们哥三个的命就是陆相公的了,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要,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就算在万里之外也会赶来!” 陆景秀失笑道:“我要你们命干嘛?” 几人交谈几句,便不再说话,跟着陆景秀向金梅几人的方向跑去。 跑了半响,便见到前方路旁停有两架马车。一架装满了竹枝竹叶,另一架四周被木头封的死死的,连窗口都没有。 这正是陆景秀买的两架马车,用来装小食铁兽及它的食物的。没等四人跑到近前,马车旁的拥忠降措便发现了一身是血的陆景秀,连忙迎了上来。 简略交代几句后,将高柏云三人安置在装竹子的马车上,便继续赶路。 “诺,给你!”抱着宝儿的金梅在怀中扔给陆景秀一瓶金创药。 陆景秀接过,随意的给腿上及腹部伤口撒上。 金梅撇嘴笑道:“你可真是义薄云天呀,啧啧!”她听了陆景秀说的事情经过,觉得陆景秀愚蠢至极,令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陆景秀嘿嘿一笑,看着金梅撇嘴似有不屑的表情、配上白皙娇美的容貌,真是别有一番风情。他心中一动,竟升起几分杂念,连忙甩甩头驱除胡思乱想,对着一旁的拥忠道:“一会路过前面的城镇,进去再买一架马车,再买点各种疗伤的草药。” 拥忠点头。 接下来的路程并没有陆景秀想象中那样,反而十分安稳。十几天的时间,大都城便出现了众人的视线中。 金梅颇为担忧的道:“不知拥忠买没买到院落?” 就要五天前,陆景秀让拥忠驾马先行,让拥忠先行返回,在城南或者城北买两套院落,一套是给金梅母女的,一套是留下来自己住的,也顺便安置高柏云三兄弟。 他已经不想待在院使府了,想着若是以后有一天杨韫璇跟他回了大都,一定不会喜欢院使府。隐隐有着这样的想法,才会买让拥忠买两套院落。 陆景秀回答金梅的话道:“就算买不到也没关系,可以先找个客栈住些时日,总会买到的!” 赵宝接话道:“买不买到都没关系,反正我是跟着陆相公喽!哈哈!”说罢,满含深意的看了眼金梅。 金梅面无表情。若是几天前,她定会脸色羞红,可经过赵宝几天颇有深意的话,她已经慢慢习惯适应了,觉得赵宝邪恶无耻的同时,她也不去理会。 却是金梅错怪赵宝了,赵宝虽然邪气,但却绝不是无耻之人,只因他窥见好几次陆景秀望着金梅发呆,便误会陆景秀对其有意,有心成全陆景秀的心意,便常常说这暧昧、颇有深意的话。 陆景秀对自己的表现毫不自知,他这些时日天天修炼阴寒真气,没有修炼看家本领;“龙象吐纳坐忘法”,没有佛门真气压制,又没有次旦在一旁诵读佛法清心,他修炼双修密法时产生的心魔已渐渐开始复苏作祟,可他自己却是毫不自知。 一二四章,章置办院落 陆景秀与这河北三义经过十几天的相处,都觉得对方很合自己脾性,性格甚是相投。 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古板教条,都是想怎样就怎样、肆无忌惮的性子。 陆景秀高柏云三人颇为欢喜的同时,金梅也为陆景秀担忧不已,她实是不想让自己这小弟与河北三义这样邪气十足的人交朋友。与她相反,她的女儿宝儿却是常常凑到河北三义一旁。 宝儿听赵宝说要跟着陆景秀的话,也叫道:“我也要跟着陆叔叔!” 赵宝怪笑道:“小宝儿,若是你娘不跟着你陆叔叔你怎么办啊?” 宝儿哼了一声,道:“大头鬼赖皮精,我不理你,哼!” 赵宝摸了摸头上的肉瘤,毫不在意的嘿嘿怪笑。 几日前宝儿显摆的说有大鸟能带着自己飞,赵宝只道是金梅哄骗孩子的话语,便表示不信。 宝儿见此,心中急切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便央求陆景秀招金顶落下。可金顶什么时候落陆景秀说了可不算,便对宝儿敷衍了事。 赵宝见此,便与宝儿打赌,谁输谁学小狗叫。却不想,第二天金顶便落了下来,带宝儿在低空飞行片刻。赵宝惊讶金顶的神俊同时,也食言而肥了。 对于宝儿经常叫他大头鬼癞皮狗什么的,他也不反驳。 宝儿骂过赵宝,便跑到了高柏云身旁,她对膀大腰圆,阔嘴咧腮、一双碧眼的高柏云毫不惧怕,只因数日前高柏云用草丝给她扎了一个大蟋蟀。 高柏云低身将宝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肩头。宝儿抓着高柏云的头发竟然要缓缓站起,发出咯咯脆笑。淘气的像个男孩子。 金梅偷偷看着,心中暗思,到了大都定要让宝儿离这三个邪魔外道远一点。 半响,几人走进大都城,发现拥忠竟在城门处。 拥忠见了众人,走上前来,笑道:“我估么你们这两天也快到了,就在这里守了两天。” 陆景秀笑道:“买到院子了么?” “都弄好了,不过咱们的院子一个佣人也没留,给金女侠的院子留了两个老婆子。” 陆景秀心中欣慰,拥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让干什么才会干什么的木头人了。笑道:“好!走,咱们先去金姐姐的院子!” 拥忠在前面带路,带众人来到城东一处小院,小院不大,但众人走进去才发现,院子虽小却别有洞天。 在两位老婆婆的带领介绍下,众人走遍整个小院。整个院落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到了后院便见满架花藤,旁有水池,水池的水在这里汇合成溪、流出前院,数块石板路跨在溪水上可通对岸。 陆景秀见金梅笑靥如虎,自打进了院子笑容就没停过,暗咽口水的同时也是来开心不已。说道:“金姐姐,你和宝儿熟悉熟悉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探望你和宝儿。” 金梅微笑点头,送众人出了院子。 众人便向另一处院子走去,路上陆景秀问拥忠道:“给金女侠留钱财了么?” 拥忠点头:“全放在金女侠的房间了,够花个三二年了!” 陆景秀放心点头。 众人又来到另一处院子,发现虽没有金梅母女的精致华贵,但胜在简单大气,宽阔了许多。 众人各种选了一个房间,便在后院集合。陆景秀开口道:“各位,我要去我师叔那里交代一番,有没有想和我去院使府逛逛的?” 高柏云三人已经知道陆景秀任朝廷宣政院副使一职,也知道他的师叔也是朝廷的高官。 陆景秀见他们并没有像正派中人那样露出在意反感。便有此一问。 重伤未愈,脸色紫中发白的段登道:“陆相公,你师叔的官多大啊?院使是什么官啊?” “属于正一品职位吧!” 赵宝接话笑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呢,我和陆相公去…………” 他正说着话,被高柏云捅了捅后腰,高柏云道:“陆相公,我们就不去了,我们都是江湖草莽,不知礼数规矩,再给你丢了颜面,就不去了!” 陆景秀哈哈一笑:“无妨的,你们去了也不用对我师叔行礼,我师叔也是莽汉一个,哪里会在乎什么礼节。” 高柏云摇头:“你是我们哥三个的恩公,你的长辈就是我们的长辈,跪下磕头也是没有什么,就是我们三人形貌太过古怪,若是被你师叔的同僚看见,难免多些口舌,就不去了,我们对院使府也不感兴趣。” 陆景秀连说无妨,劝阻半响,可三人都是咬定了不去,陆景秀也就不在强求。 带着拥忠,二人赶着马车拉着食铁兽便来到院使府。 见了土旦,寒暄一番,与土旦简略说了下路上经历,其中几次危险都是略过没提。 土旦看见懒懒散散憨呆浑圆的小食铁兽,大喜不已,连连对着陆景秀说办事得力、定能获得陛下重用等话语。 陆景秀本想言明自己就要离开朝廷,但见土旦开心的样子,便忍住了话头,想着过几日再说。师叔侄二人聊了片刻,便由土旦带路,前往皇宫,向顺帝交差。 进了皇宫,被太监引领到一处花园内,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顺帝才姗姗而来。 一番礼节过后,土旦就迫不及待的说自己师侄费尽千辛万苦捕捉到了貔貅,此事一说,顺帝听后大喜,立即喝问:“貔貅在哪?” 土旦陆景秀便带着顺帝走出花园,在花园外的马车里看见了食铁兽。 顺帝惊喜不已,对陆景秀大加封赏。忙活了数个时辰,告诉太监食铁兽不吃铁而吃竹子及生活习惯等事宜,陆景秀土旦二人才离开皇宫。 回了院使府师叔侄二人又是一番长谈。陆景秀在土旦口中知道了拉布等人现在很是风光,皇帝对拉布十分看重,早就在院使府搬了出去。 对此,陆景秀毫不意外。拉布一伙人之中文武兼备,有精通顺帝的爱好、佛法的,也有武功高强的,也有擅长谋略政治的,各种人才应有尽有,再加上有土旦的帮衬,若是这样还混不出个名堂,那这伙人的带头人拉布可以找块豆腐撞上自尽了。 师叔侄二人聊到深夜,当土旦问及为何拥忠提前回来买了两处院落,陆景秀便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些许,隐晦说出自己不想在为朝廷做事了。 土旦听后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下来。 半响后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夜深了,休息对了……” 土旦好似想起了什么,皱眉问向陆景秀:“你怎么招惹那绍敏郡主了,对她做了什么?” 陆景秀一愣,想起了赵敏那柔软细嫩的玉足,心虚道:“没招惹她啊,怎么了?” 见向来百无禁忌的陆景秀竟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土旦便知其中有事,哼道:“哼!你刚走的第二天她便来带人上门,来找麻烦,给院使府闹了个鸡犬不宁,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说!” 一二五章,上门报仇的赵敏 陆景秀撒谎,道:“也没什么,就是打猎那天她拿鞭子打我,我一生气就轻轻的教训了她一顿!” 土旦眉毛一竖:“你乃是陛下亲封的朝廷二品官员、宣政院副使,她虽贵为郡主也不能这样欺辱于你,哼!明天跟我去找汝阳王,和他分说一二!” 陆景秀连忙道:“哎不用,算了师叔,我,我,我那天也教训那小丫头片子了,就算了吧。” 土旦听了这话本想发怒,但见陆景秀期期艾艾的表情,便知其中有些猫腻,想起了赵敏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说陆景秀写过下流诗词一事,男女小辈之间的事情他不想掺合,便哼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让她以后来府里捣乱!” 陆景秀松了口气,道:“她总来咱们院使府吗?” “你刚走头一个月三五天一来,现在来的少了,十天半月来一次,我猜这几天也快来了!”土旦撇了陆景秀一眼,转身回房。 陆景秀暗道:“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得出去避避风头啊!” 第二日,陆景秀与拥忠早早便返回了新买的院子,进了院子便见高柏云三兄弟和降措正在吃饭。 赵宝叫道:“陆相公拥忠,快来吃烧鸡!” 陆景秀笑道:“大清晨的吃这么油腻的可不好!”虽如此说着,可还是在高柏云手上接过鸡腿。 段登道:“不错,确实太过油腻了,喝点酒解解油吧!” 陆景秀哈哈大笑。 几人吃着饭,嘻嘻哈哈笑闹不断。 陆景秀心中放松惬意,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自己喜欢的生活。他虽然把金刚宗当家,也不没有不自在,可在金刚宗时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时才恍然发现,自己骨子里是个放浪形骸无拘无束的性子。 吃过了饭,六人便谈天说地嬉皮笑闹,一聊便是一整天,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拥忠降措话也变多了起来。 轻松自在的生活、时间便会过的飞快,一晃,五六天便过去了。 这日正午,六人在院子里刚吃完饭,在饭桌上便斗了起来。 赵宝拥忠降措三人各手持一根筷子。 赵宝以一敌二,用筷子当枪,其中扎、劈、崩、盖、点、等枪法要义皆使了出来。拥忠降措相比之下就逊色不少,二人把筷子当刀当杖,很多精妙之处皆是施展不开,但二人合力,也勉强抵挡住了赵宝。 赵宝身上外伤未愈,也不敢动作过大,以免崩裂伤口,便用小巧招式与二人拼斗。看三人在饭桌上斗的你来我往精彩缤纷,陆景秀大声叫好,刚要大喝一口酒助兴,便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惨叫,随即院门被人踹开,一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陆景秀瞧清这人面貌,心中惊讶。 这人是院使府护卫,名叫小三子,刚刚在此离去不久。 陆景秀自幼跟随次旦读研经书,时间久了不看心中竟有些怀念,便回去与这小三子拉来一箱的经书,没想到离去不久的小三子这又回来了。 陆景秀刚要发问,便见在院子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翩翩少年郎,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陆景秀仔细一看,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不知为何,陆景秀看着却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见这少年郎身后跟着六七个人,各个奇形异状,看着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忽地,陆景秀竟在这群人中看见了熟人,竟是曾经交过手、西域金刚门的刚相。他心中一动,连忙又看向为首的公子哥。 见那公子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仔细一看,不是赵敏又是谁来?数月不见,赵敏个子长高些许,又是一副男装打扮,陆景秀竟险些没认出来。 这时,小三子哭丧着道:“小主人,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郡主娘娘说,说,我要是不带她来找到你,就,就把我,把我送去宫里当太监啊!小主人啊……” 赵敏闲暇无事时,便会去院使府大闹一番,院使府护卫奴仆,没有一个幸免,都受到过她的刁难教训,对她畏之如虎。这日赵敏去院使府查看陆景秀归来与否,见护卫们神情有异,她精明聪慧,立即就对几个护卫威逼利诱,几个护卫都挨不过她的逼压,便把陆景秀归来、又在外面买了院子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边刚审问完,小三子就哼着小曲进了院使府,被赵敏一番恐吓,吓的小三子豪无骨气就出卖了陆景秀,说出陆景秀的地址。 陆景秀听了小三子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小三子,又连忙对赵敏笑道:“哎呀,我说今天大清早时好几只喜鹊在房顶叫唤呢,原来是预感到中午娘娘要来呀,娘娘,快请坐!” 赵敏冷笑的哼一声,就要过来坐下,但见到一桌子的残羹剩饭狼藉不堪的模样,嫌弃的挑了挑眉毛,止住了脚步。开口道:“好久不见啊,我对陆副使可是‘想念’的很呐,时时刻刻不敢相忘啊!”话声清脆,又娇又嫩,说“想念”二字时咬音极重。 陆景秀望着日渐长开的赵敏,见其面莹如玉,眼澄似水,似笑非笑的模样,配上一身男装竟别有一番风情。鬼使神差的竟说了句:“我对郡主娘娘也很想念啊!”语气颇为暧昧。话音刚落,陆景秀暗叫糟糕,自己怎能用这么孟浪的话撩拨赵敏? 果然,赵敏听了此话便想到自己曾经受到的“屈辱”,及在陆景秀面前发过的毒誓。心中又羞又怒,一脚便向陆景秀大腿踢去。陆景秀本能要躲,却硬生生压下本能,让赵敏狠狠踢了一脚。 想着若不赵敏泄了心中怒火,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敏见陆景秀不躲不闪,脸上也没有什么痛苦表情,好似自己在给他挠痒痒般,心中更是恨极,又向陆景秀踢去。陆景秀隐隐感觉出赵敏的心思,便略微转身,让赵敏踢在自己的屁股蛋上,又配合的露出痛苦表情。 赵敏全力下足足踢了陆景秀屁股三脚,见陆景秀龇牙咧嘴的模样,才停下动作,心中解了不少气。 赵敏带来的一群人都是瞠目结舌,想不到御下手段高超,心机城府深沉的郡主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踢一个男人的屁股! 赵敏感应到手下错愕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举动实在是太过有违身份。脸色红润起来,哼声道:“哼!陆景秀,你我的仇怨该怎么解决,你说吧!” 这还是陆景秀第一次被人连名带姓的称呼,刚刚又挨了四脚,心中也有些恼怒,冷淡的道:“郡主说笑了,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怨?” 一二六章,克星 赵敏气结,不知怎么回话,气恼之下胡乱发令:“来人啊!把这无耻小贼给我拿下!” 她带来的手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挪动脚步。他们都知道陆景秀不仅贵为宣政院副使,且好像与赵敏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好似男女之间玩笑打闹,此情景他们怎敢贸然动手? 若是真对陆景秀动手了,弄不好还不等陆景秀的师叔来找他们报仇,就会被赵敏先收拾一顿。 赵敏见手下的表现更是大怒,点名道:“刚心刚智刚相,你们要抗命么?” 刚心刚智刚相三人苦笑,为难片刻还是走了出来,对着陆景秀露出歉然表情,就要动手。 高柏云等人也在一连窜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看出刚心、刚智、刚相各个功夫不低,连忙起身,来到了陆景秀身后,各自盯住了自己对手。 高柏云、段登虽然重伤未愈,但也愿为陆景秀一战! 赵敏回过了神,知道自己怒火冲头,出了昏招。她与陆景秀之间乃是私人恩怨,若是今日把陆景秀拿下了,或是伤到了陆景秀,那可就不是小事了,弄不好土旦要找汝阳王打擂,追根结底,把二人之间的隐秘恩怨都得翻出来。 回过了神,连忙对着刚心三人道:“你们干什么,陆副使乃是朝廷命官,我让你们拿下他们!本郡主怀疑他们是魔教奸细!”说罢,纤纤玉指指向高柏云赵宝等人。 刚心三人一愣,便立即向高柏云三人走去。他们不敢和陆景秀交手,但对高柏云等人则是没什么顾及。刚心来到近前,道:“主人有命,不得不从,得罪了!”说罢,便一掌向赵宝打去。他武功高强,看出高柏云段登脸色病白,应是受了内伤,便对赵宝出手。 陆景秀脚步一动,替赵宝接过这一掌,随即毫不停留的向赵敏冲去,到了近前一把向其胳膊抓去。 赵敏来不及反应,离她最近的一个虬髯碧眼,乃西域胡人的大汉却是反应了过来,这大汉伸出手掌,向陆景秀手臂抓去。 陆景秀眉毛一竖,喝道:“你敢拦我?” 陆景秀一声威喝,镇住了这大汉,大汉的动作便为之一缓。就在这一缓之间,陆景秀绕过他的手掌,一把将赵敏的肩膀抓住,发出轻啸,脚下用力,便跃了出去。 抓着赵敏出了院子,陆景秀毫不停留,直奔城南而去。 陆景秀的动作虽然快速绝伦,但赵敏身后有一人却是有能力拦下陆景秀,但这人却是没有动手,这人便是苦头陀。见陆景秀跑远,苦头陀才随着大流追了出去。 刚心刚智刚相三人见这变故,连忙稳住欲要动手身子,刚心道对着赵宝道:“刚刚得罪了!”说罢,便带着两位师弟出了院子,向苦头陀等人的方向追去。 高柏云连忙道:“走!”说罢,便也要追出去。却被拥忠拦住,拥忠嘿嘿一笑:“咱们去了也是添乱,公子自己能摆平!”他隐隐知道些陆景秀与赵敏的恩怨,知道不会有事,便出此言。 陆景秀带着赵敏一通狂奔,被扛在肩上的赵敏挣扎不休。 “放开我,小贼,你放开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厮打着陆景秀。 陆景秀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赵敏的厮打,他隐隐感到后面有人跟了上来,回头望了两眼却是没有看到人影,心中疑惑不已。 赵敏厮打片刻,见陆景秀毫不理会,心里一动,便对着陆景秀的肋下一口咬去。 陆景秀感觉腰肋一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险险压下了自行运转护体的真气。他知道,若是任由真气运转护体,没准一下便要把赵敏的一口牙齿崩坏。怒喝道:“松口!”他叫了两声,赵敏不仅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 陆景秀心中一横,对着赵敏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赵敏羞愤欲绝,嘴上加力,饶是陆景秀横练功夫精深无比也是疼痛难耐。疼痛之下对着赵敏的屁股啪啪啪的便打了起来。 二人厮打间在闹市一闪而过,赵敏见周围人来人往,虽然二人速度奇快无比,可赵敏在这种环境还是怕陆景秀继续打下去,便先松了口。 陆景秀见此,也停手上动作,但心中却是升起一些暧昧旖旎。他的心魔悄然而起。 跑了片刻,跑到一处无人的小树林,陆景秀把赵敏往地上一扔。 摔的赵敏闷哼一声,随即双目赤红,起身便向陆景秀扑来。 陆景秀双手将她的双手牢牢抓住,让她动弹不得。喝道:“郡主,你干什么!” 赵敏留下眼泪,叫道:“我要杀你!”挣扎不休。 陆景秀看着楚楚可怜挂有泪痕的赵敏,竟然起了几分邪念,刚要说话,忽听一声极为细小的声音,知道这是有轻功高手落在枝头发出的声音,他便咽下即将说出的话,收了邪念,道:“郡主,那日不过是个误会,我…………” 赵敏尖声打断:“闭嘴!你个贼子,混蛋!” 陆景秀喝道:“刚刚那几人可不是我的仆人,那都是我的朋友,还都受了重伤!” 赵敏听了此话,身子顿了一顿,便又挣扎起来。 见赵敏不休的挣扎,陆景秀恐吓道:“好!那日传你的‘只履西归’神功今日就继续传你,先来第一关!”说罢,便松开了赵敏,眼睛盯住了赵敏的双脚。作势要去抓。 赵敏见此,吓的不敢在厮打陆景秀,连忙退后几步,喝道:“你敢!你若是……你若是,在,在,我就自尽!”说罢,在怀中找了片刻,没有找到利器,便怒视陆景秀。 陆景秀见赵敏冷静下来,松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那日不过是个误会,你乃是成吉思汗子孙,怎能如此记仇小气?” 赵敏冷笑:“你问我想怎么样?你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叫我一百声姑奶奶,我便把那日的事当成误会!” 陆景秀无语半响,道:“我乃是堂堂七尺男儿,膝下是有黄金的!” “那好,我到时候就看看你膝下有多少黄金!” 赵敏说罢,转身就走。她见自己的手下半响没来,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陆景秀,便想着回去召集人手,非得强行拿下陆景秀不可。 陆景秀见赵敏要走,知道此事她不会善罢甘休,连忙将其拉住,心中一动,道:“为了弥补我那日的鲁莽,我传你一门真正的绝艺如何?” 赵敏听了此话,便想起那日陆景秀以练神功为由,诱骗自己脱了鞋子,听到又要传自己神功,心中羞怒,愤恨的盯着陆景秀。 陆景秀见她的眼神便知道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这次是真的,乃是百年前桃花岛的绝技,‘兰花拂穴手’,百年前驰名江湖的绝技,怎么样?” 赵敏听了心中一动:“哦?什么破神功,没听说过!” 陆景秀连忙朗声道:“树上的朋友请下来相见!” 片刻,没有动静。 陆景秀又道:“树上的朋友请下来一见!”随着他的话音,在不远处的树上跃下一人。正是赵敏手下满面刀疤的头陀。 陆景秀看着头陀,心中暗道:“应该就是他暗暗跟了我一路了!”想罢开口道:“这位大师功夫高明,应该听过‘兰花拂穴手’这门绝技吧?” 一二七章,以武抵债 头陀没有做声,双眼如同深渊,让人看不出想法。 赵敏道:“苦大师,真有这门功夫么?” 苦大师微微点头。 陆景秀微微一笑,道:“苦大师,得罪了!”说罢,便一掌向苦大师拂去,没有动用内力。 苦大师心中一动,没有躲避还击,只是不停的招架隔档陆景秀的招式,仿佛要看看陆景秀的武功路数。 二人瞬间就交手数十回合,陆景秀心中暗惊,觉得这苦大师恐是自己遇到过除了张三丰外最武功厉害的人了,自己用尽全力,可这头陀却是风轻云淡,毫不费力。 暗思:“他莫不是就是明教的范遥?” 二人动手间苦大师的动作简练迅捷,毫无花哨。而陆景秀有意在赵敏面前卖弄,把兰花手这门武功的潇洒飘然发挥的淋漓尽致。 数十招后陆景秀退了两步,收了攻势,对着赵敏道:“郡主,我这门功夫如何?” 赵敏只能看懂陆景秀动作间恍若舞蹈姿势优美,其余的哪里能看的出来,她便望向苦大师。 苦大师对着赵敏点头,又用手语比划几下。 赵敏看的明白,知道苦大师在说陆景秀这门神功很厉害,很不一般。她见这门功夫既美观好看,又不是花架子摆设、是真正的厉害武学,立即对其动心不已。她眼珠一转,道:“那日我受的屈…………那个,却不是一门武功就能抵消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 赵敏笑道:“你教会我这‘兰花拂穴手’,再答应我一件事,那日的事就一笔勾销!” “什么事?” “以后你要到我父王麾下效力,时间为……五年吧!” 陆景秀连连摇头,撒谎道:“现在是不行啊,前几天陛下刚刚给我下了命令,让我出去办事呢!” 赵敏一哼:“什么事啊?是不是又……又……哼!” 陆景秀知道赵敏在想什么,解释道:“不是跟女人有关,陛下让我出去再找食铁兽!” 赵敏一愣:“你说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刚找到食铁兽回来的!” 陆景秀早有准备,张口就来,道:“是啊,我前几天是抓到一个,可不够宫里的娘娘们分啊!陛下就让我再抓一个去!” 赵敏听后点头,她信了。想了想道:“那好吧,等你回来在到我父王麾下也不迟,你…………”她的话被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打断,扭头一望,是刚心的众手下到了。她收住话头,想了想道:“过几日你就去我家,教我那武功!”说罢,也不等着刚心等人,带着苦大师便走。 走了几步,赵敏感应臀部传来的一阵麻胀,她便问向苦大师:“苦大师,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没看见他欺负吗?你怎么不帮我?” 苦大师咿咿啊啊的同时用手语回话,示意自己到了之后并没有看见他欺负你。 赵敏见此,暗暗松了口气。她却没看见苦大师飞快的瞥了她的臀部一眼。 陆景秀见赵敏一伙人渐渐走远,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返回了院子,高柏云见他回来立即上前,道:“陆相公,刚刚那个郡主娘娘是什么人啊?好嚣张啊,她和你有仇啊?” 陆景秀一叹:“她是汝阳王的女儿!她看我不顺眼,总是三番五次奚落调戏我,有次陪皇帝老爷打猎,我实在忍耐不住,便……便……便在一处无人之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高柏云三人听了暗暗咂舌,他们可是都听过汝阳王的名号的,数年前,魔教即是明教中“弥勒宗”的大弟子周子旺在江西袁州起事,自立为帝,国号称“周”,声势滔天、闹的天下震惊,但不久却为元军扑灭。带兵者正是朝廷掌管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汝阳王,周子旺被其擒获斩首,汝阳王也因此威震天下! 看出高柏云等人脸上的忧色,陆景秀笑道:“不过也没什么事了,我答应教她一套武功,事情一笔勾销了!” 高柏云等人错愕。 陆景秀本以为赵敏过几天会让人叫自己过去,去汝阳王府教她兰花手,却不想,第二日赵敏就前来小院学武。 清晨陆景秀等人刚刚吃过早饭,正在闲聊笑闹,院门在外面被人打开,一身男装的赵敏带着苦大师施施然走了进来。 陆景秀看着一身男装下赵敏婀娜的身姿,想起昨日臀间的柔软,心中一荡,连忙起身寒暄陪着笑脸。 赵敏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陆景秀见此连忙道:“降措,还不给郡主娘娘倒茶。” 赵敏冷笑没有说话。 降措拿出一个新杯子,拿起茶壶就要给赵敏倒茶,赵敏突然开口打断:“陆副使,这不都是你的朋友嘛,你怎能让你的朋友干伺候人的活啊?” 陆景秀一愣,懂了赵敏的意思,陪着笑脸接过降措手中的茶壶,亲自给赵敏到了一杯茶。赵敏伸出两个手指,捏住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把茶杯向桌子上一扔,怒视陆景秀:“这么冷的茶你也让我喝?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陆景秀摸着温热的茶壶,愣愣的看着赵敏。 赵敏喝道:“还不快给我沏壶新茶!” 陆景秀咬牙直勾勾的盯着赵敏,赵敏毫不畏惧的冷笑视之。 半响后。 “看在昨天过了手瘾的面上不和你计较!”想罢,勉强露出笑脸道:“好!郡主请稍等,我这就去沏茶。” 赵敏冷笑不语。 忙活了半响,当陆景秀端上来新沏出的茶时,赵敏开口道:“好了,别磨蹭了,我来又不是喝茶的,快教我昨天那武功吧。” 陆景秀鼻子差点气歪,道:“好!我先打一遍,然后在给郡主写下精要之处,郡主回去后慢慢研究即可!” 赵敏撇撇嘴,不置可否。 两个时辰后赵敏离去,陆景秀等人望着赵敏离去的背影都是松了一口气。 赵宝怪笑道:“嘿嘿,陆相公,我看你日后有得苦吃了。” 陆景秀苦笑不语。这两个时辰陆景秀在教赵敏兰花手期间,赵敏对其百般刁难,让陆景秀几次差点压不住怒火,却都是生生忍了下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去了两个月。这期间元顺帝曾想让陆景秀前去辽阳行省为其带回一名女子,陆景秀以身体不适拒绝,元顺帝心中不喜,本想罢免陆景秀副使一职,但看着对他忠心耿耿的土旦面上保留了陆景秀的职位。 这两个月陆景秀在小院与高柏云拥忠等人惬意休闲的同时,也经常前去金梅母女的院落,带宝儿在城中玩耍,要么就是教赵敏兰花手,当然,教授期间受到的刁难屈辱也是不堪陆景秀回首。 这日傍晚小院内,陆景秀、高柏云、赵宝、段登、拥忠、降措六人在桌子旁围成一圈,看着锅中由各种珍贵调料熬成的汤水,在其中翻滚的薄羊肉片,嗅闻这空气中肉香,赵宝道:“这是朝廷开国皇帝发明的菜,他给赐名为‘涮羊肉’真是贴切啊!” 段登听后感慨道:“没想到俺老段竟能吃到这种美味,真是不枉白来这世上一遭啊!” 陆景秀笑道:“这有什么,段三哥若是喜欢吃,以后咱们就天天吃这涮羊肉!” 一二八章,相伴共聚 还不等段登说话,赵宝就接口道:“陆相公此言当真?我们哥三跟着你吃一辈子也行?” “莫说一辈子,就是十辈子咱们也吃的起!”陆景秀此言不假,土旦为元顺帝效力多年,得到的赏赐无数,金银财宝慢慢堆积了三间房子,他平日里没有什么花销用度,也不重视钱财之物,几乎原封不动的全攒了下来。 陆景秀来到中原后,这三房子的金银任由其挥霍。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俺哥三今后就跟着陆相公了!”赵宝叫道。 陆景秀心中喜悦,道:“求之不得啊,哈哈,以后咱们兄弟就在一起过活了,哈哈!” 段登微笑道:“漂泊了半生,终于有一处落脚地了,喝!”随即高举酒杯。 众人举杯相撞,皆尽一口喝净。 赵宝眼睛扫视着院子,嘴里嘀咕道:“那这里以后就是我家了啊,不行,这院子太空了,这里明天得栽颗大树,夏天时能乘凉,这门也太旧,得重新涂漆,这…………” 赵宝觉得有了归宿,只觉自己新家颇有不足之处,四处指点。 “咱们这院子好像小了点!”在规模宏大巍然的金刚宗呆久了,又在院落宽广、几进几出的院使府待过不少时日的拥忠说道。 “那无妨,没事时咱们出去转转,看看哪里有大院子,咱们再买一个就是了!” 陆景秀话音一落,大家齐声叫好,一时间气氛热烈,大家又是举杯畅饮。 “哈哈!吃肉,吃肉。”赵宝叫道。 众人正在热烈间,忽地听高柏云微微一叹。 陆景秀耳灵,听见立即问道:“高大哥怎么了?” 高柏云笑道:“没事,没事…………” 赵宝打断道:“定是我大哥又想他那老叔啦!” 陆景秀立即恍然,相处这么这么久,他已经知道高柏云赵宝段登三人的情况。高柏云自幼父母双亡,由他老叔将他抚养长大,他老叔只比他大十几岁,天生右腿残疾,是个坡子,独居在大同府马邑县。 赵宝家中有老母亲,在他妹妹家居住,赵宝经常说老母喜欢他妹夫更甚于他,让他苦恼不已。 而段登自打懂事便没见过父母双亲,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只有两个结义兄长算是亲人。 高柏云赵宝皆是山西行省之人却是在河北成名。 明白了高柏云是惦记他老叔,陆景秀道:“高大哥,你的伤也好了,想老叔了就回去看看吧!” 高柏云的伤已经痊愈,段登的内伤却比较严重,得百日才能痊愈,还得一个月。 高柏云笑道:“我倒是不惦记我老叔,这些年我和二弟三弟打家劫舍的也弄了不少钱财,给了老叔不少,他衣食无忧不用我惦记。我就是感觉这羊肉这么好吃,可我老叔却没有吃过,才叹口气,哈哈。” 陆景秀道:“那也简单,老叔孤家寡人也是寂寞,直接接来不就行了?有你在的地方不就是他家么?” 高柏云心中一动,他以前居无定所,偶有落脚之地时不是没想过把老叔接来团聚,可想到自己三兄弟这些年得罪过不少仇家,接来老叔也是让其受己连累而已,便熄了心中想法。可在这元廷首都,什么武林中人敢来这里撒野?何况还有着陆景秀的高官师叔照应。他听了陆景秀此话,心中立即动心。又有些迟疑,道:“我怕我老叔难离故乡啊!” 陆景秀笑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劝人还是有一套的,没准老叔就跟来了呢?” 高柏云一听,欣喜中带有感动,道:“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择日不如撞日,咱俩……今天不行,今天太晚。明天,咱俩明天就动身,如何?”陆景秀干脆道。 “我也去!正好回去看看我老娘!”赵宝道。 “我也去!” “我也去!”拥忠降措立即接口。 陆景秀微微一笑:“拥忠降措,你俩就别去了,你俩也走了谁陪段三哥?段三哥身子未愈,不适合赶路折腾,要不然咱们六个就一起去了!呵呵!” 拥忠降措听了此话不再言语。 众人有了行程目标,便没有向以往那样喝到后半夜,喝了几杯便各自回房休息,打算明天赶路。 翌日清晨,陆景秀让拥忠去告知土旦自己出门一事,又令其知会金梅一声,一切安排妥当,便与高柏云赵二人动身上路。 三人欲先前往陕州下辖的一个镇子,赵宝探望老母,再转道前往大同府马邑县,把高柏云老叔接去大都。 三人皆骑着骏马,由于高柏云骑术并不精通,便没有纵马狂奔,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跑着,赶路时天南地北的闲聊。 没几日,便来到了赵宝妹妹家中,与赵宝妹夫妹妹老娘三人一起吃了顿饭,留下数百两散碎金银,没有留宿,反而摸黑起身赶路。 路上见赵宝闷闷不乐,陆景秀调笑道:“这么快便又想伯母了?” 赵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高柏云笑道:“陆相公,他向来喜欢惹是生非,既然婶子把他交给你了,那你以后可得严加看管才是啊!哈哈!” 在赵宝妹妹家吃饭时,赵母见陆景秀谈吐不俗,又见自己向来桀骜的儿子对陆景秀毕恭毕敬,认为是自己的儿子遇到了贵人,便对陆景秀一番嘱托,求其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陆景秀一一应允,令其赵母安心。 陆景秀微微一笑:“赵二哥,你总说伯母喜欢你那妹夫比你还多,我看却是不尽然!” 赵宝精神一震连忙道:“怎么说?” “你可知临走时伯母悄悄对我说什么了么?” 赵宝低声道:“还能说什么,她看我拿出那么多金子,以为你是我的大雇主,让你多多照顾我呗。” “哈哈!不对,伯母对我说:‘大宝打小长得和旁人有异,谁要是多瞧他脑袋两眼,他就要和人家打架,脾气一点不好,陆相公以后多多严管于他,让他收敛性子,少做些杀头的买卖,攒些余财,在找个婆娘,一切安稳了我也有个去处。我这姑爷虽然没爹没娘不用赡养,可我也不能在人家过一辈子呀!’呵呵,这是伯母的原话,你以后要是令她放心,他就要和你一起过活呢!” “此言当真?陆相公莫要骗俺!”赵宝激动道。 “我骗你干嘛!” 赵宝知道陆景秀不会拿这事骗自己,脸色乐开了花,突地,停下了脚步,道:“不行,陆相公大哥,你们陪我再回去一趟吧,我也给老娘接大都享福去!” 高柏云笑道:“五年之内你是接不走婶子的!” 赵宝立即叫道:“为什么啊!” “赵二姐刚刚有孕在身,伯母马上就能看见自己的外孙了,怎么能跟你走?五年后孩子长大些她才能放心跟你走!”陆景秀接话。 赵宝立即醒悟,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埋怨妹妹为什么不早几年生孩子。 陆景秀微微一笑:“你若是想让伯母心甘情愿跟咱们回大都,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高柏云哈哈大笑,抢先道:“你现在给我找个弟妹,让婶子明年能抱上孙子,孙子却是比外孙要强上不少啊!哈哈!” “这……这,净胡扯!” 一二九章,崆峒五老 “哈哈!”陆景秀看着赵宝害臊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三人路上笑语不断,没一会,便来到陕州城中。本来天色以晚,守门的兵丁不让三人入城,但陆景秀拿出顺帝所赐的圆符,兵丁又见三人价值千金的宝马,连检查圆符真假的勇气都没有,便放三人入城。 三人找了家客栈休息一晚。翌日三人起身上路,一路驾马奔驰,刚刚过了正午时分,正在赶路的三人听见一阵呵斥叫骂及打斗之声,三人忽视一眼,陆景秀道:“走,悄悄热闹!” 三人顺着声音出奔去,片刻后,便见四人正在悬崖边上围攻一人。 陆景秀三人皆是眼力不俗,一眼看出打斗的五人各个武功不低,尤其是被围攻之人。 围攻的四人皆是老者,高矮胖瘦各自不一。 被这四个老者围攻、逼到悬崖边上的人头顶高冠、穿着一身道袍,身形高瘦,手足颀长,四五十岁的模样,是个道士打扮。 五人打成一团,那道人以陷入绝境,口中鲜血不断溢出。围攻的四位老者看见了陆景秀三人,其中一个精干枯瘦的老者不想让人认为己方以多欺少,便出声喝道:“厌世道人!休要怪我们以多欺少,只是你这种魔头人人得诛之!” 被围攻的那厌世道人桀桀怪笑:“你们要是一个一个的送死,我还真就舍不得对这样的呆瓜下杀手呢。”说话之时,嘴角不多溢出血沫。 一个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喝道:“临死还敢逞口舌之快,孙大善人平日乐善好施,一生行善从未做过一丝恶行,却被你这魔头折磨致死,今日不给你剥皮抽筋,难解我心头之恨!” 刚刚说过话的矮小枯瘦老者厉声接话:“不错,不诛此獠,人神共愤!” 厌世道人哈哈大笑:“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哪怕他无恶不作!得罪我的就是就是坏人,哪怕他行善十辈子人人都说他好!道爷我生平最恨的是仁义礼法,最恶的是圣贤节烈,你们就说我是邪魔,哈哈!我这邪魔只怕比庙堂之上的圣贤心地还好得多呢!” 听到这里赵宝低声道:“这老道说的好,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说不明白说不出来!” 陆景秀听了厌世道人的话也是颇为欢畅快活,道:“这叫善我者即善,恶我者既恶!这老道说的话让我很是欢喜,不过……去折磨一个一生行善的人,这……” 高柏云接话:“我虽然手上人命无数,但真正的大善人我却是下不了手的,若是得罪了我,我最多就是教训一番!” “魔头大胆!孙大善人哪里曾得罪过你?你竟敢自比庙堂圣人,败类逆道乱常、逆天违理!”一个大头瘦身的老者突然吼道。 厌世道人虽陷入绝境、频临生死,却是冷笑不断:“他也敢称善人?他女儿被山贼掠走受了奸污,能怪的了谁?那狗屁善人因此竟将自己亲生女儿扼杀,这样的人不杀,道爷我恨不得立即去死!狗屁圣人就会欺骗愚夫愚妇,天下人世世代代入其彀中,还是朦然不觉,真是可怜亦复可笑!道爷我偏不信害人的礼教!” “说的好!”陆景秀按奈不住,大喝一声!引的厮杀成团的五人一同看来。 厌世道人抓住四人被陆景秀声音吸引的一瞬间急攻几招,跳出了战团,站到了崖边。 围攻厌世道人的四位老者中一直未曾开口年龄最大的老者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帮这邪魔说话!” 赵宝大怒,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家相公出言不逊。” 矮小枯瘦老者尖声道:“大哥,看来咱们崆峒派的名头到了河北地界便不好使了,什么妖魔小丑都敢出言不逊!” “你们是崆峒五老?”赵宝惊呼一声。 矮小枯瘦老者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就被厌世道人的笑声打住。 厌世道人仰天长笑的同时向悬崖边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宗维侠,你要将我扒皮抽筋,我却偏偏不如你愿!” 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便是宗维侠,他刚要出言怒骂,但看见厌世道人言语之时没有歇斯底里的怨恨,也没有乖张疯狂,反而用着认真郑重的表情。众人都知道他即将跃下深渊自杀,配上他此时的神情,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勇,令人不敢轻侮。 宗维侠咽下即将脱口的怒骂。 厌世道人向空中一跃,在空中盘膝停顿了刹那,便保持着盘膝的姿势向崖底落去。 悬崖近百丈,就算功力通天的高手掉下去也是变成一团肉泥。 就在厌世道人即将落下之时,一道恍若鬼魅的人影一把将他抓住,此人正是陆景秀! 就在厌世道人说话之时,陆景秀看出厌世道人即将跳崖自尽,他便发出轻啸,施展身法向厌世道人奔去,同时,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他是见厌世道人言语间颇为脱俗,很是合乎自己心意,便想救下厌世道人,不想让其就这么摔成肉泥。 对于能不能在悬崖上空救下厌世道人,他有信心。他自己练习“云龙九折”这门绝世轻功时,用尽全力之下,能折四下,折出四丈的距离。他想着就算抓着厌世道人折不出四丈,那也能折出两丈了,就算折不出两丈再不济也能折出一丈了,就这一丈距离的时机,他便能解下腰带,扔向高柏云赵宝二人,带回厌世道人。 可惜,他失算了,帐不是向他那样算的。他扛着千斤之物能奔走一百米,不代表他能扛着万斤之物奔走十米。他自己时可以在空中四折,但带着手长脚长的厌世道人却是一折也折不出来。他用尽全力,但仅是在空中打了个顿,便向崖底落去,他的腰带还差一点才能解开。 陆景秀极速下落,同时心中冰凉,知道自己太过冒险托大了。 厌世道人在空中之时便看见陆景秀向自己奔来,是在想不到这年轻人竟会抓着自己的手陪着自己一同赴死,但此时没心思想那么多,只能暗运真气硬着头皮等待死亡。 崖边的高柏云赵宝也是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出为何陆相公为何要陪着那道人一同赴死,就算再欣赏敬佩也不至于如此吧? 赵宝颤声道:“这,大,大哥,怎么办啊?” 高柏云还未答话,崆峒五老的四人便在崖底收回目光,齐齐盯向二人。 看着虎视眈眈的四人,高柏云苦笑一声:“与其被这四个老贼打死,还不如追上陆相公一起闯闯阴曹地府呢!”说罢,便向崖底爬去,想看看能不能顺着崖壁爬到崖底,去找到陆景秀的尸体。若是爬不到,那就摔死陪着陆景秀一同闯荡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