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 第一章 问亲 第一章问亲 身着虽然宽松却怎么也缓和不了那绝对横向发展的身材的锦缎裙袄,头戴绝对鲜嫩的红色牡丹花,眉目细细描绘,重重着色――我就这么稍显呆滞地看着形象非常经典的媒婆直直地朝着我这个方向而来! 一方布料虽不是顶级却绣工了得的牡丹锦帕在我的面前一个轻轻的摇曳,我这才回神,恢复正常的淡然,静候来人来意。(.无弹窗广告) “哟,这不是张大媒么?!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往我这个破落小店?!您看,这天都黑了,您这是要住店还是安排人打尖呀?”我的肩上被轻轻一搭,然后再被轻轻一拉,我和来人,也就是和张媒婆之间就隔了另外一个人。这是我的雇主,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老板娘赶在张媒婆开口之前先用话堵了个满满当当。 张媒婆本来笑意盎然的脸一瞬间细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七分是笑,三分是讨好的开口了:“我们都是一条街的老邻居了,哪会好端端的家里不住住店呢?我……” “哟……”老板娘非常直接地再次打断了来人的话,“什么叫好端端的家里不住住店?!我知道,就我们这破落小店当然入不了您张大媒的眼,可是也不带您这么说的啊!” 当老板娘第二次开口,我就知道,她今天是成心不想让张媒婆好好说话了,至少不想让她很顺利地说出来意。因为她平常做生意秉承的原则是哪怕灭族的仇人在面前,都能毫不受影响的笑得异常灿烂,好听的话能整打整打地往外溜,当然,如果真是仇人的话,她转身也会毫不犹豫、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一堆的毒药在吃食里,还给您笑盈盈的端上来,哄得你心甘情愿的吃下去! 但是,我不明白,虽然平常老板娘和张媒婆确实不可能两看两相喜,但怎么也保持了表面上的和谐,以老板娘的睿智以及张媒婆的八面玲珑,今天这出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的心底很自然的疑惑,但是表面仍旧保持了惯常的淡然,静静地听着,等待下文! 老板娘的话让张媒婆的表情更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是也更快地恢复,又是一个最是经典的笑容:“老板娘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这青木镇谁不知道您这‘有间客栈’是最好的呢!您看我这破嘴……”张媒婆顺势又陪了个笑脸,而且还作势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已经很是迫不及待地转入她真正的来意了,“我今天来是找一一姑娘的,有人让我来跟她提亲!”眼神已经很自然地射向了我! 提亲?!――这真是一个惊悚的答案!老板娘也愕然了! “谁家的谁?!”老板娘不愧是青木镇排得上号的女中豪杰,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而且是直接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不就是镇东李园李先生家的李小先生!”张媒婆貌似很轻描淡写地回答,但是她的话音里是弥漫着一抹止不住的得意,而老板娘的反应也很给面子,不枉她的得意。 “李园的小公子?!”老板娘一声绝对不符合她平时睿智麻辣的形象,轻轻一声惊呼,眼睛很不优雅地凸了一下。不过老板娘不愧是老板娘,惊愕只有一瞬间,她的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也再次直接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李小公子的病加重了?!是让一一去冲喜?!” 张媒婆的脸非常干脆的抽搐了一下,声音和表情都变得非常怪异:“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谁说小公子得病了!还有什么冲喜……呸呸呸呸……”连着呸了n声,张媒婆用那方锦帕很技巧地掩了掩嘴,状似神秘地开口,“实话跟你说吧,李小公子根本就没得什么大毛病,只是身体老有点虚,当然,这对李家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毛病。只是李家都疼这个小儿子,哪容得半点不妥,所以上个月李大公子特意去了趟金州问了神庙,神意说要让小公子改个姓氏,所以……”神神秘秘开头,一个不言而喻的眼神结尾,朦朦胧胧似乎大家都已意会,其实都不甚明白。 “你是说,这次提亲,是让小公子入赘给一一?!”老板娘的反应很直接,语气里简直就是一种绝对的匪夷所思! 但是张媒婆却给了个“就是如此”的眼神!这一下,屋里是真的死寂了…… 我的思维也有一点停滞,真的,主要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悚了! 原国有五州,金、紫、青、橙、赤。金州为国都,神庙与皇帝都在那里。五州各有特产,分别是这个国家货币流通的基础保障物质――金石、能解百毒的紫云果、最好的家具建筑材料青木、最好的绸缎原料橙锦棉以及最珍贵的玉石赤玉。青木镇是青州最靠近青木林的一个小型城镇,虽然小,但是因为靠近唯一能出产青木的青木林而出名。 在这个既淳朴又不是闭塞的青木镇,李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因为青木镇十之八九的读书人都是师从李园,从很久很久以前,很多辈以前开始,而且有很多外地的读书人也会慕李园之名而来,因此,李园所受的敬重与关注已然是可想而知。 我一年前的冬天从紫州来到了青木镇,在来时的路上,我用自己迥于常人的力气帮现在的老板娘拖回了本来已经困于巨石之中的货物,最后应老板娘的定居在了青木镇,替老板娘以及镇上很多家客栈饭店砍柴谋生,而我也住在老板娘的有间客栈。老板娘虽然有时候为人泼辣了一点,不过心还是很好的,比如说总觉得我太老实会不由自主地护着我,就像现在! 李园的小公子在青木镇的影响绝对不小!关于他的传说,青木镇上可是一箩筐摞一箩筐,能摞好几十丈高的!那绝对是男女老少,一箩筐的通杀!可惜传说两年前,李小公子生了不明原因的病,就一直在李园中休养,其后连去李园读书的人都没见过他! 而现在,张媒婆突然之间跑到我这个说白了是外乡人的面前告诉我“李园向我提亲”,这实在是太惊悚了!而更惊悚的还不是让我嫁进去,而是让李小公子“嫁”出来!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现在不是客栈准备关门的时候,除了我这个固定守夜的人和老板一家子就没其他客人的话,肯定不消一刻钟整个青木镇都知道了消息,而下一刻,只要每人一口唾沫,我就甭想完整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这是肯定的!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实话,作为一个女子,我真的长得与漂亮没有什么瓜葛,稍微大点的眼睛我还老眯着!这一年多以来,在青木镇,我绝对混了个感觉熟!什么叫感觉熟呢,就是大家的概念中都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具体长什么样又说不出来!而这可怜的“感觉熟”还是拜我的大力气的功劳,因为作为一个女子,我的力气真的很大,比男子都要高出好多倍,不过就因为这个,想来就更少有男子会看上我!而现在…… “不行!”老板娘突然很直接的反对。 “呃……”张媒婆被这一声突然的反对严重的滞了滞,不过她的反应也不慢,她先看了看我,然后才问,“为什么?” 我面无表情,我也想听听老板娘的理由!虽然我自己觉得嫁人其实挺麻烦的,更何况是“娶”人,而且还要娶个很明显的祸水回家,以我这几个可怜的工钱,或许光吃包子能喂饱两个人!我是没关系,可惜那个传说中的李小公子就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了…… 思维一阵涣散,有关他的传说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然后反应过来着自嘲: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的原因!瞎想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虽然我不认为一一差,但是别人,我相信你肯定也会觉得一一配不上李小公子。”说到这里,老板娘稍微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平静的示意没关系,因为这真的是有目共睹的。老板娘继续说:“青木镇那么多的人家,好的人家更是比比皆是,甚至整个原国都有很多慕李园之名的家族也很多,我相信他们都愿意攀上这门亲事!可是李园没有选他们而是选一一,这其中的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张媒婆的表情又滞了滞,然后又给了个经典笑容:“瞧您说的这是哪的话,以李园的信誉,您还怕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打算么?!不瞒您说,李园就是看上了一一老实而且还没有家族拖累!您也知道,李园最是注重声誉,如果到时候有人拿李小公子的入赘做文章,像一一姑娘这样的李园也能护着,可其他人家李园就真的很难插手了,毕竟按照神意,李小公子是要入赘,而一旦入赘李园想要插手就难了,所以,像一一姑娘这样老实又孤身一人的外乡人反而最适合!” 张媒婆这么似是而非的一解释,轮到老板娘沉默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入赘”的真实性,因为这是神庙给予的答复,而老板娘唯一担心的是李园选择我的原因。我知道,老板娘真的很为我好,而李园这也几乎是青木镇所有人默认的一门好亲,而张媒婆这个解释去掉了老板娘心头唯一的那一点点疙瘩。所以,老板娘也默认着看向了我,而张媒婆一见老板娘的表情也很热切地看向了我…… 如果能促成李园的一门亲事,那绝对是能炫耀一辈子的事情!――这是张媒婆很明显的写在脸上的激动! 我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也确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因为我除了自己,还真没什么好损失的!而我这个人除了一身力气,也真的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所以,我平淡地抬头,平静地提出我的要求:“我想先见见李园的小公子再做决定!”这也就是所谓的相亲! 我心里的想法是,如果能找个真的需要我的人过日子,或许生活能稍微有点盼头!虽然这个人可能是个祸水!不过,谁能一定呢?虽然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是不见就更不实在了! 第二章 相亲 第二章相亲 对于我提出来要见一见的要求,张媒婆明显脸带菜色的走了,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老板娘的表情也很奇妙。[.超多好看小说] 我知道她们肯定有点不能理解我的思维,肯定在疑惑:既然可能会出现的障碍已经不存在了,为什么我还是没有非常痛快的答应……而张媒婆肯定在纠结她要怎样跟李园的主人提出我这个貌似合理实则非常驳李园面子的请求。 没有多做任何解释……我麻利的关门上闩,然后利落地回柴房睡觉。睡前例行公事:数一遍自己的工钱。 我已经算过了―― 我一天能挣三个大钱,一个月就能挣九十个大钱,一年就能挣一千零八十个大钱……一个大钱能买两个包子,我如果不干活的话一天就只要两个包子就可以了,也就是说我一年的工钱可以不工作的活三年。撑死了算,我能活到一百岁的话,我顶多只要干活到四十五岁就能开始过只吃饭睡觉的幸福生活了……如果我能活得少一点,比如我顶多活到七十岁,那么我只要工作到三十五岁就可以开始过米虫的生涯了……住的房子不用担心,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自己盖一个木头房子肯定是既结实又耐用…… 这样算着,我就会觉得我的人生很有奔头,然后就会睡得特别香,当然,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今天的算术出了一点点的小插曲,因为我总是潜意识的觉得有人要抢我的包子,虽然我真的觉得我跟那李园有瓜葛的机会很渺小,而且就算真的成了,包子显然是不行的! 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仍旧正常地按照惯例去青木林里砍柴,然后给各家送柴,回客栈吃饭、劈柴…… 如此往复,十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生活继续平静。老板显然已经从老板娘那里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老板娘精明,但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所以除了每天有点期待地看着我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四五天过去之后都没见着张媒婆的身影,他们显然已经有点放弃,十多天一过,就真的没有了特别的表情……而我则第二天就当这是个虽然震撼却没人当真的小玩笑,小插曲……生活继续。[] 然而整整半个月后,张媒婆再一次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仍旧是客栈快要关门的时候,仍旧是那身非常经典的打扮。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明显比上一次要高兴多了,而且她一来就直接表明了来意:“一一姑娘,李园同意了您的要求,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 张媒婆的用词非常谦逊,不知道是她自己这样说的还是李园的主人本来就这么说的,如果是李园的主人,那么,这个李园还真的是让人非常期待。 这一次,老板娘和老板都在场,他们却都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而我略微思索一下之后回答:“李园就在青木林的边上,我明天早上仍旧是要去青木林砍柴的,要不就在砍柴前见一下?”这样很方便。 “呃……”张媒婆很不明显地被我滞了一下,大概她很不能明白我的思维方式,老板和老板娘显然也是。不过,张媒婆很快地反应过来,仍旧笑着答应:“那我就这么回复李园了,不打扰你们了!”事情简单完毕,张媒婆也就准备撤了。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补充了一句:“我一般日出时分去青木林!”非常明显的时间点。 张媒婆一个踉跄,满嘴都是“好的好的”地走了出去。我驾轻就熟麻利地关门,转身就见着老板和老板娘也有点僵硬地直视着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疑惑:“怎么了?” “一一,那可是李园啊?!”老板娘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了这一句似是而非的感慨中,老板点头附和。 “所以?!”我紧接着表示我的疑惑。 “一一!”老板娘一声感慨,“这青木镇或许还真只有你能配得上李园的人了,因为只有你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对待他们!” 说完这句话,老板娘和老板一起无限感慨着回房间睡觉了…… 我在原地愣了愣,挺奇怪地考虑这话前后有什么联系么?李园怎么了?李园存在你们的真实感觉中,对于我来说却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感觉的传说。 摇,我也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如往常一样,腰上别着一把斧子,肩上背着一串粗麻绳,左手提着一个昨天才用柳枝编好的小笼子站到了老板娘的面前,准备从她的手中接过我的早饭。 老板娘看着我的表情是真的有点呆滞,不过长久以来的习宫她还是将两个喷香的大肉包递给了我,我幸福的咬了一口,朝她挥了挥手,往外走去……直到我踏出大门,消失在老板娘的视线中时,她还是有点呆滞的僵硬。 小镇本就不大,而我走路的速度向来都有点快,所以没有多久我就站到了李园的门口,这里很好找,那大门只是两扇普通的朱漆大门,两只做工精细却不花哨的灯笼有一点摇曳的感觉。青瓦白墙,从门外看,这里除了占地方圆稍微有点大外,并没有暴发户或者是盛气凌人的感觉,有着一种很含蓄的风骨,那是一种历史和文化沉淀的感觉…… 我再一次仔细地抹了抹嘴,以确定嘴上没有残留包子屑或者是油……然后轻轻地叩响了李园的大门。 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很整洁约莫三四十岁的做仆人状打扮的人从门的后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稍微一愣,因为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却没有想到单单是李园的一个仆人都能有如此气质与风度。我不自觉地稍微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应门的人在见到我的一刹那几乎也是一愣神,然后才素养良好地开口:“早上好,请问您是一一吧?”带着肯定的疑问。 “是的,早上好!”虽然不能适应“”这个称呼,但我还是稍微欠了欠身,镇定着回答。 “请跟我来,老爷和少爷已经在等您了。”应门的人从这一刻起变得非常淡定,微微弯腰,右手朝着门里虚引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有劳了”,就在他错开半步的虚引中走进了李园的大门。 李园里面的风格仍旧秉承了浓厚的文化传统,精致的院落格局不自觉地散发着一股书香味,精致而不显眼,所有的一切都有着淡淡的痕迹……在进门过第一个院落的时候经过了一个亭子,挺精致,领路的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并不让人感觉他是在特意停顿,但是你却很容易的在他细微的动作中注意到了亭上的匾额――解剑亭。 我愣了愣,然后利索的将身上的斧子、绳子以及笼子解了下来,态度绝对诚恳地问:“请问,这些应该放在哪里?” “失礼了!”领路人一个微微的弯腰,边上出现了另种穿着的仆人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他的手顿了一下,在拿过我的斧子的时候。 “抱歉,这个有点重!”我很有诚意地这么补充了一句,却发现来人突然有点涨红了脸,急急地退了下去。 我在心里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领路的人再穿过一重庭院之后,他终于伸出右手虚引眼前的院门:“一一,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老爷和少爷在里面等你,请!” “谢谢!”我这么说着,抬头就见着院门上刻着两个自然隽秀的字――子曰。 《子曰》是原国最着名的一本书,是为各家读书人读尽一生的经典着作,曾有先贤批注“半部子曰治天下”的赞誉。但是,这直接用“子曰”之名命名院落的还真有点少见。 思绪只在一瞬间的盘桓,我抬脚走进了院落…… 一院的樱树,错落着冲击我的视线。现在已经是早春时节,樱树的也已经生成,满园长着的樱树非常的有感觉,只是因为这单一的樱树,总感觉在这即将怒放的灿烂背后就是一夜凋零的凄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 在最靠近院中建筑的那棵樱树下,一堆亮眼的生物正或站或坐着。 好吧,其实并不是一堆,坐着的两个,在下棋:一个背对着我,年轻一点,看不到长相;一个正对着我,年长一点,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这些从发型服饰以及胡子判断。 站着的三个,在看棋:一青年男子,温文儒雅,符合读书人的最高外型气质标准,只是面部表情不甚柔和,显然平时应该笑得不多;一美貌妇人,只从发型判断年龄,因为从身材和脸型看不出“妇人”的意思,给人很温婉舒适的感觉;还有一少女,从外貌上判断倒是绝对的淑女,只是从她的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狡黠可以看出她与淑女倒底沾上多少还真有点悬……这是很明显的一家子,因为长相或多或少都有相似的地方。 鉴定完毕!似乎下棋的和看棋的都很投入,不知道是没注意到我的进来还是不乐意搭理我,我抬头看了看天时,估摸着时间还宽裕,所以,我倚着靠近院门的那棵樱树停了下来! “啪!”一声清脆的落子声,整个院子除了偶尔几片树叶的翻飞声,一片寂静…… “爹爹,你又输了……”少女活泼的声音跳脱着响起。 紧接着的就是那年长者投子认输的声音:“呵呵,真的又输了!” “父亲,弟弟,客人来了!”似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那温文儒雅的男子开口说话了,声音疏离有礼。 我顺势站正了身体,坦然地面对上了一堆帅哥美女的注视……而我的眼神非常自然地聚焦在了那个背对着我坐在摇椅上的男子,因为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很容易能猜到这才是我今天要见的主角――李园的小公子。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转向我的方向……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我感觉整个院子的空气都随着他动作而变了味道,似乎弥漫着这一院子樱花的味道,所有的空气以及生命都在受到他的牵引。说实在的,在这一堆帅哥美女的笼罩下,单说他的容貌并不是非常突出的那种,但是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从那双眼睛中你感觉到了整个世界的温暖,根本是直接忽视了容貌这样的外因,虽然他的容貌同样出众! “你来了,一一!”似乎很平常的一声招呼,有如多年不见的老友,有如久别重逢的爱人……非常温暖,非常温暖。他朝着我笑了一下,这一院子的樱花似乎一瞬间绚烂绽放,层层叠叠的又在一瞬间地飘落,落在了你心脏最的地方,而那笑容就这么非常自然地直直地撞进了你的心里……只一瞬间的凝视。 传说,果然也有靠谱的么?我稍微呆滞了一下,然后醒神顺着他的话回答:“是的,我来了!” 第三章 聘礼 第三章聘礼 “含搞得好像很熟似的~”少女有着细长睫毛的漂亮眼睛很不淑女地向我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对我的不满也就很不明显的弥漫了一下。 “雨儿!”美妇轻轻地拉了一把少女,呵斥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睛里却也是止不住的好奇,稍微好点的是负面情绪明显少了很多。 我保持着淡然地笑容,挺直了脊梁淡定地看着这一家四口。 “雨儿!”李先生发话了,声音不是太重,可是比大声嚷嚷要管用多了,所有能噤声的人都没了声音,只有李小公子还是保持着暖暖的笑容。 “一一!”李先生长得仙风道骨,声音也很有长者风范,唤我的时候让人觉得是你最亲的长辈在说话,只是这个长辈说话的时候也带着长辈所应该有的威严,不难受,可也不太轻松。 “不敢当,我是一一。”我微微示意了一下我身上的粗布衣裳,如此尊重事实回答。 李先生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回复了平常,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小公子,眼神没有看清楚,但是小公子的笑容却稍微深邃了一点。男主人突然之间就也保持了微微的笑容,开始介绍:“很高兴见到你,一一。我是李文轩,这是我夫人李周黎,这是我的大儿子李安云,小女儿李安雨,以及我的小儿子李暖阳。” 我保持着笑容淡定着听他详细地介绍这一家子帅哥美女,但是最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很明显,安云安雨,那么也应该是安阳,可现实却是暖阳。不过,我也很快的缓了过来,这似乎并不是一定的必要。 我尽量保持着我所懂得的最标准的礼仪,顺着他的介绍而自我介绍:“也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一一。” 几乎在我这么自我介绍完毕的一刹那开始,似乎这里的空气都不一样了,变得让人舒服了一点,而我们所有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一点。 “一一是哪两个字?”少女从刚开始带了点不满不屑到强压性地平常,终于回复了这个年纪所带有的正常好奇,只是她的问题还是不怎么淑女。 我保持着表面性的淡然,但是心里却非常迅速地小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清晰着回答:“唯一的一,第一的一。”李家所有的人对我的回答表示了正常性的愣怔,我的心底浅浅的笑了一下。 “你就姓一么?”少女的问题没有间断,而好奇反而更加加深了。 姓氏?这一次我却真的愣了。一阵微微的轻风拂过整个院落,樱花的香味淡淡地萦绕在了周身。李暖阳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温润如水的眼睛温暖如旧。我给了个笑容,诚心的笑着回答:“不,我姓风,我的全名是风一一。” 微微一个点头,似乎李家的人对我的回答都很满意。李先生仙风道骨的表情突然之间转变,变得……非常奇妙。而他的问题则是:“一一,你也见到暖阳了,你觉得他怎么样?”他眼睛中的神采很像老板,很像老板听到张媒婆来找我的目的之后看着我的表情,非常的……反正比好奇要严重多了。 “父亲~”李暖阳温暖的声音添加了一点点的无奈。李夫人以及李安雨的表情与李先生如出一辙,甚至有更胜一筹的趋势,李安云很干脆地偏过了头,绝对表示不认识这三个人。 我的嘴角稍微抽了抽,回答地非常干脆:“很好!”李家的人都有一种理所当然,与有荣焉的奇妙感觉。但是我却接着陈述貌似的事实:“所以,现实也很明显,我配不上小公子。” “一一……”李暖阳又这么着唤了我一声,温暖的声音却带了点小小受伤的感觉。我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这传说中的李小公子果然是魅力难挡啊,就这么两个字就能带动人的情绪波动。 “这差不多应该诗认的事实,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这么问一下。”我尽量淡定着陈述,我的性格让我喜欢把所有不好的可能提前,而不是事后不停的遮掩磨合,当然,我也不否认我也是一直这么着疑惑的,“虽然张大媒已经解释了一下,但是我还是喜欢当面问清楚。你们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而你又看上了我哪一点?”说到最后,我的视线已经直接对上了那双温润的眼睛。 李园的人沉默了一下,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凝聚在了李暖阳的身上…… “一一!”李暖阳再次唤了我一声,而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暖,温润的眼睛已经如水氤氲,满是暖暖的情愫,他的手轻轻指了指这个院落偏西北的角落,那里有着一张舒适的躺椅,紧靠着围墙…… 我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而李园的人也一样,李先生、李夫人以及李安雨眼睛中的好奇越发地浓烈了,李安云也好奇了…… “围墙的那一面就已经是青木林了。”李暖阳再次示意了围墙外冒出来的高大树木,他的眼中一种笑意变得很浓郁,我突然之间感觉不是太好了…… 青木林?!! “休养的日子很无聊的,父亲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陪着我。”李暖阳的话题突然之间转移了一下,而我的感觉越发的不好了,他的笑意猛然扩大,“可是从某一天开始,有一个人总在青木林离这边不远的地方砍柴,还有……” “你是说……”我想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傻,可是我却不得不傻……我明明记得进李园的大门之后并没有穿过多少个院落啊,怎么就会不知不觉的靠近了青木林的边上,而且,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是的!”李暖阳笑得愈发温暖,他的声音也愈发温暖,“一一,缘分是很奇妙的。” 我的脸突然有一点点发烧的迹象,因为我在砍柴的时候喜欢……先跟要砍柴的那棵树沟通一下,而沟通的话么,一般是……“不疼啊,一点都不疼,我只要你这根不需要了的枝桠,一下下就好……” 不行了……我的脸肯定直接红到了脚脖子!而李园的人已经将好奇的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我非常快速地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回复淡定…… “一一,我嫁给你好么?”李暖阳用一种冬日暖阳的声音细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李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 我的心里似乎有一束温暖的阳光弥漫了进来,在这诡异的有悖常理的问话之下,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回答:“好啊!”更鬼使神差的是,我还补充了一句,“可是我挣钱很少的,大概只能吃得起包子。” ……一阵死寂的静默!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而起的笑声毫无顾忌的震响……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样走出李园,又是怎样去砍柴、送柴,然后回客栈的。反正从那一阵笑声开始我就觉得我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尤其是李暖阳的笑容仍旧不变的时候,我就觉得更丢脸了…… “一一,你怎么了?”老板娘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我。而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柴在我的斧子下已经碎得可以当书简了。抬头,老板娘很是安慰性地开口:“李园的事没成?!没有关系,一一,那是他们没眼光,老板娘我肯定会帮你找更好的的!” 再一次地在心里尴尬了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不是,已经成了,我刚刚只是在思考要下什么聘礼,所以有点走神!” “成了~”老板娘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的感觉一样,喃喃着重复了这两个字之后,突然之间两眼放光,一把抱住了我,“一一,你太棒了!不愧是我有间客栈的人!李园诶,那可是李园诶!!” 我的脸又有点黑了……感觉。 “不过,一一!”老板娘又一下子松开了我,她的表情变得比我还纠结,“聘礼还真是个问题诶!贵的东西咱买不起,便宜的东西也肯定配不上李园的身份,而且就算有钱买东西还不能太那个,否则也配不上李园的气质……” 每说一条,老板娘的声音就小一分,然后再小一分……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惯性的摸索了一根木柴,放好,然后一个挥劈,木柴就应声成了两半,而我的思维又再一次地涣散了,脑袋里全是那温暖的声音以及温暖的眼神,然后我就不由自主地带了点笑容。 “一一?”老板娘稍显迟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的手在我眼前一个轻晃,晃回了我的思维,“你没事吧?想到没?” “嗯……想到了!”我回答,“老板娘,我想请七天假,去准备聘礼,可以么?” “当然可以!”老板娘答应地非常迅速,不过她也好奇,“一一准备下什么聘,你要去干什么,居然要七天?” “青木林!”我回答地一字一顿,非常清晰。 “一一!”老板娘一声惊呼,“你不会想下的聘礼是青木吧?!” 我给了个我能表现地最灿烂的笑容…… 第四章 青木 第四章青木 青木宅质坚,叶尖细,似燕尾,少枝杈,主干挺直,常与普通直木无异,且与之伴生,若欲寻之,月圆之夜,月上中天之时,顶叶泛青者即是。[.超多好看小说]十年青木可造房;半百青木可造殿;百年青木非普通利器能损,且此时所结青果剧毒,或仅有紫云果方能解,未有人试之;千年青木宅极罕,予未尝得见,私揣,其非人力所能得,若得之造物,则成剑必为神兵,成屋据崖则必为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之万世奇宅,然千年青木比之百年必更险,予实不能揣测其究竟险至何处,欲得者必望慎、望慎。 ――摘自《原物志?奇物篇?青木》。 《原物志》此书分人物事各等十二篇,每篇介绍了各自科目中所包涵的各人事物。《原物志》的作者不详,只知道这本书是从神庙流传而出,虽没有《子曰》一般多受追捧,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本基础,是必读之物。 这《原物志?奇物篇?青木》是其中一篇,算是对青木最早也比较全的介绍,但我总觉得他介绍地并不详尽,因为其语焉不详、不尽之处似乎很多,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解释似乎也足够用了。因为就算是集合整个原国之力对青木林的探索,迄今也就发现了不足百棵的百年青木,千年青木绝对是传说中的传说,而百年以下的青木并没有任何危险,也就不足而虑。 青木林很大,青木林非常大,它比之紫州的紫云林绝对毫不逊色,而两片森林同样是越往中间越是常年笼罩迷雾,如果说紫云林中的紫云雾能迷惑人,让人不自觉地从中绕出紫云林的话,那么青木林中越来越浓的迷雾则含有越来越厚重的剧毒,这样的常识在青木镇资深地猎户樵夫口中代代相传,且不时被证实。 如今的青木林,外围的青木有五成已经是经过州府发力重新改良种植繁衍后的成果了,保持了青木的特性却没有传说中的剧毒,这一点,让深入青木林的人就更少了,因为似乎并没有那个必要。不过陆续还是会有人会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百年甚至千年青木而深入林中,为了那些富贵达人的奢侈嗜好,成功率有多低,看这每年进出青木林的人数比例就知道了。青木林的外围非常的安全,但是越往里面,不尽青雾越来越厚重,各种林中原生的各种危险生物也越来越多,大型的食肉动物自然凶猛异常,而小型的动物则不尽身形灵活更甚者十之八九身有剧毒。而传说中百年以上的青木总有青兽保护,所谓青兽,似貂似鼠,动如闪电,身上的剧毒更甚青果。一句话,深入青木林宅十进九死。 老板娘爽快放假的第一天,我在她绝对诚挚担心的眼神中带上了我惯常砍柴的斧子,背着一个竹篓,带足干粮就出门了。我先去了一趟镇上的书店,买了一本《子曰》,薄薄的一本书,然后我就用我最快的速度毫不犹豫地转向了青木林,并不断的深入…… 我绝对不是找死,相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清楚青木林的危险,但是,我不怕……或者说并不需要害怕。我几乎是凭着直觉在青木林中用我最快的速度行进着,在普通青木与五十年以上青木交界的地方,我停了下来,然后不意外的两道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我的两个肩膀上就各自停歇着一只青兽,那是一对夫妻,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毛绒绒地更加可爱。 “大青,小青,这一次我要进去找百年以上的青木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仍旧只会取那些多余的枝桠,不会伤害到青木的本体。”我拉拉杂杂地解释了一下,虽然他们并不会说话,但是他们肯定听得懂,因为他们点头了。我第一次进青木林的时候,并没有非常弄清有关青木林的一切,而我的速度让我对具体的距离产生了不小的误差,那一次深入青木林是绝对的误闯,不过也是如此才误打误撞地碰到了突然提前分娩的小青,在我绝对人神共愤的动物缘的气场作用下,不仅有效地减轻了小青对我的防备,而我也顺利地帮助她生下了他家的那个小淘气鬼。 后来详细了解有关青木的一切之后,我对我的运气非常地庆幸,同时也绝对地捏了一把汗。再后来砍柴的日子,不定时的我会在特定的交界点看望一下他们一家,通过他们,我算是跟靠近青木镇这一边青木林中大多数的小型动物结下了比较不错的关系,而我也常常会给他们用柳条或竹篾等做各种窝带给他们,算是表达友好的实际表示,所有的动物似乎也很欢迎我这样的友好方式,最终的结果也就是越来越友好。不过除非必要,我也不会擅自深入青木林,擅自侵入他们生活的领地,而这一次…… 再一道稍微慢了点的青光闪过,我的脸上就趴上了一只巴掌大的青兽,我有点无奈地扒拉下了正在给我的脸洗口水澡的小淘气鬼,正对着那双绝对没有反省意图的大眼睛开口:“小淘,跟你说过无数遍了,那是我的脸,不是野果,不用流口水的……”回应我的是陡然伸出来的舌头,然后是再一遍的免费口水澡。郁闷…… 片刻之后,我在大青和小青的带领下真正地了青木林的深处,小淘在我的头发上跳来跳去,甚至揪着我的一缕头发荡秋千玩,那是绝对地不亦乐乎。青兽的速度非常快,而我的速度也素来不慢,所以,仅仅半天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大青他们的家,一棵看似非常普通的青木笔直地,而他们的窝则在高高的树顶的一枝比较粗一点的枝桠上,而整棵青木上的枝桠并不多,但分布的非常规律,每个枝桠的梢头上都结着一个小小的很漂亮的果实,这自然就是传说中含有剧毒的青果,整棵青木被一线青雾轻轻围绕。 大青和小青朝着我微微点头,然后闪电般地上树,一阵清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不消片刻,我的眼前就落下了一根枝桠,在刚落地的一刹那,青果就直接消融在了地上,我知道,明年,或者是再一年,在整片青木林的某个地方就会有一棵绝对正宗的野生青木成长。世人皆知青果有毒,却不知青果也是生成正宗青木的唯一方式。 一炷香的时间,我的面前就有了三根枝桠,大青和小青也就落在了我的面前,眼睛看向了我,我从背后的竹篓里拿出了那本《子曰》,略微比划一下之后,我有点无奈地开口:“大青,小青,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百年青木,大概还要三根枝桠,当然,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用五十年的青木凑合一下了。”但是,当然还是百年的好,这是我未尽的意思。 大青和小青一个眼神交流,小青就朝着我比划了一下,并伸出了她的一只前爪,三根脚趾分得开开的。我笑了一下,非常爽快地点头:“知道了,三个窝,大点的,精致的,你放心,我会用最漂亮的紫竹做的,绝对能满足你朋友的要求,等我出了青木林就做,下次进来的时候带给你们。可好?” 更加爽快的点头,大青和小青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两柱香的时间之后,他们各自抓着两根青木的树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需要任何废话,我就席地而坐着忙开了,我用我的斧子甚是费力的开始修整青木,如果不是我异于常人的力气,还有这比平常厚实多了的斧子,这样的活计是没有任何可行性的,就这么着,父子上的豁口却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我将青木休整成了一根根薄薄细细的书简,虽不能每根分毫不差,但绝对看起来整齐漂亮。月上中天的时候,我终于凑得了足够的青木书简,我很满意,而此时的青木林的上空一片青幽幽的光芒,那是所有真正的青木顶叶在发光。我稍微伸了个懒腰,胡乱塞了两口干粮,摸了摸一直拉着一堆萤光虫在给我照明的小淘,很郑重地谢了谢他们。 青木还剩下一小节,已经不够书简的长度,但扔了也绝对可惜。我稍微愣了愣神,抬头瞄了一眼空中的月亮,李暖阳温暖的笑容似乎就从月光中扑面而来。我甩了甩恍神的脑袋,抄起已经废了一半的斧子毫不犹豫的动手,在困至极致的时候,一根不算精致却绝对别致的发簪就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我抱着小淘,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六天,直到第六天的下午我才照着《子曰》将所有的文字刻在了青木书简上,如果不是发现青木发簪能甚是轻松地刻划书简,我肯定要超过假期的时间才能完成了。我将青木书简串好,从竹篓里拿出了七天前连夜赶制的普通青木盒,将书放了进去,用发簪在盒子上面端正着写上了“子曰”二字。最后,将发簪也放了进去,盒上盒子,整个效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趁着天色,我作别了大青一家,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出了青木林…… 再次站在李园门口的时候,夕阳只余下最后一缕余晖在天际,回首能望见整个青木林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中,而整个李园自然也是。这一次李园比上一次还要顺利,只是李园里的仆人看我的眼神非常奇妙,我还没有傻到那是绝对友善的目光,除了那位门房。 李园的主人李文轩以礼节为由,我并没有见到李暖阳,我承认,失望不是一点点。不过,没成过亲的我自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理解是否属实,反正我此来最大的目的只是下聘而已。当我将我的聘礼递给李文轩,当他打开的一刹那,从他那绝对震惊的表情中,我突然肯定:这桩亲事似乎不知不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真的定了。 李文轩最后的笑容肯定了我的肯定……我再一次稀里糊涂地走出了李园,只记得答应了李园的主人,会先在李园的边上尽快造一所房子,然后成亲。而李园的边上,毫无疑问,真的是靠近青木林了…… 第五章 回聘 第五章回聘 我没有告诉老板娘我的聘礼究竟是什么,只是告诉她我已经下聘成功,这也就是说我与李园小公子李暖阳的亲事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我现在还差一所房子。 假如有个冤大头愣是认为客栈正堂那张八仙桌是千年青木制成,愣是一定要用十万金石买下它,而且还一付不卖就是看不起他的样子(注:1金石=1000紫石,1紫石=1000大钱),而实际上的实际,那桌子绝对只是正宗的普通杉木制成,可是客人愣是像扔石头一样扔了十万金石在店里,就把那破桌子抬走了,甚至为了怕老板娘反悔,还签字画押扔了给她,一溜烟的跑了。老板娘现在的表情就跟那假设当中,一手捏着那文书,一手摸着那一堆堆的金石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绝对也跟被雷劈了也有得一拼。 “一一,真的成了!居然真的成了!一一,你要跟李园的小公子成亲了,而且还不是你嫁,是你娶?!”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直到我回房睡觉前,老板娘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念得我耳中一阵耳鸣。 我非常利索地关上了柴房的门,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紧张,我没有忘了李园主人最后的条件,我还需要一幢房子,用来“迎娶”李暖阳。虽然我有很大的力气,而且砍伐青木林外围的普通树木在一定的数量范围之内是不需要付钱的,可是,土地是要钱的,就算镇府承认了你是青木镇上的人,成家盖房有着很大的优惠,可是优惠之后那一幢房子的土地钱还是很可观的,虽然我还没有具体问过。 重新数了一遍我所有的财产,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吃住都在客栈,除了今天早上买《子曰》花掉一个大钱,曾经为了给大青家弄一个最漂亮的窝,花了五个大钱买过紫竹之外,就没再用过什么钱了。就这样,连带上这一个月的工钱,我的手上还有一千二百四十四个大钱。再加上来青州以前所存下的十个紫石,也就是说,我现在所有的财产总计也就十一个紫石零二百四十四个大钱。 怎么感觉,我都觉得这钱……真的太少了!不知道买地够不够,而且就算够了,到时候自己盖房子没要钱,就算那些个家具也自己打也不要钱,可总要有锅碗瓢盆之类的吧,那也要不少的钱的,而我的工资只有那么多……到时候两个人,我估计吃包子都有问题。 不知道李暖阳会不会赚钱?我这样想着,又想到他那一付绝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心里不住地叹息,怎么都想象不出他赚钱的样子!!而我却根本没有往依靠李园的方向上想,因为按照我的原则,既然是李暖阳“嫁”给我,那么他就属于我的责任范围,而我们和李园除了基本的礼节来往,这种依赖性质的事情还是能少则少的好! “砰――”我的可怜的房门,也就是柴房的门被猛烈的撞击开,我反射性地将所有的钱币胡乱收拢往身后一藏,戒备着看向门外,却发现老板娘有点气急地站在门口,当发现我的戒备之后,她又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一一,我刚刚想起来,你刚才好像说过你要盖房子的,然后就想你似乎要去买地,而你的钱可能不够……” 随着老板娘未尽的话,我一瞬间地放松,将所有的钱重新摊在了烛光下:“我有十一个紫石零二百四十四个大钱,一个最最普通的房子的土地能买到么?” 老板娘的表情更尴尬了:“好像不行,就按照最低要求一个房间一个厨房加一个正堂,不要院子的话也需要二十个紫石的。(.)” 我严重愣了,一片透心凉,脑袋里飞速计算着所有的误差,却发现一时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一一~”老板娘唤得有点小心翼翼,“要不然我先给你垫上?” “不用了!”我一如以前几次类似的情况回答她,“我自己会想到办法的,老板娘,晚安!” 送走表情忒是复杂的老板娘,我再一次利落地锁门,清冷的月光透过柴房门窗的缝隙映进了屋里,斑驳而零星,我辗转反侧,一夜睡得甚是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却如平时一样的时间醒来,几乎是遵循着一种本能洗漱,拎斧子准备去砍柴……然而却想起斧子已经毁在了七根百年青木枝桠下,必须让铁匠重新回炉打过才能用,而且为了那百年青木,我还答应大青和小青要给他们的朋友用最漂亮的紫竹做三个窝,然后又想起昨晚的纠结……又是一片透心凉。 再次用冷水洗了个脸,醒醒神,我准备跟老板娘再请一天假,出去修斧子、买紫竹顺便想捞钱的方法,虽然希望甚是渺茫。 然而,刚跨进客栈的前院,我就看见老板娘一脸春风得意地从外面正堂往内院赚而声声爆竹此时而起,客栈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已是好不热闹。我稍微皱了皱眉,我并不喜欢嘈杂地环境。 老板娘一见我,笑得更是有如一朵花一样,声音有如吃了蜂王浆一般地润泽:“一一,李园的人来回聘了,现在整个青木镇的人可都知道李园的小公子要入赘你家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一种得意的感觉,怎么都止不住地朝我扑来,而我却直觉地觉得麻烦扑面而来,我没有说话。 “一一姑娘~”张媒婆经典的嗓门比平时高亢了起码八度以上,在客栈的门口隔着两道门就开始跟我打招呼:“我奉李园之命给您回聘了,请您接聘。” 隔着门框,透过张媒婆的经典身形的缝隙,我看到了客栈门口已经是水泄不通的状况,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欲往我这儿瞧,只是出于对李园的尊重,并没有往里挤的趋势。而我也同时看见了那一溜不下九抬的所谓回聘。 成亲有回门,下聘有回聘,这基本的常识我倒也明白,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与李园应该在某些程度上达成了某种共识:低调。出于这一原则,所以我下的聘礼也仅仅是一本亲自誊刻的书简,这很明显地表达了我的意思,情重即可。而现在…… 我暗自再次皱了皱眉头,却也保持着平静跨入了客栈地正堂,端坐。 张媒婆为我的平静非常直观地愣了一下,然后回复了正常,开始唱喏:“李园回聘,一方赤砚,一生平顺;两对龙凤佩,龙凤呈祥;三支判官笔,情定三生;四方金石印,情比金坚;五谷各一盅,年年丰登;六套原书,书香门第;七尺新画,玲珑七窍;八对相思扣,相亲相爱;九匹橙锦棉,长长久久,十套喜褥帐,十全十美。风一一、李暖阳,百年好合,风李两家起誓神庙,永结秦晋之好。” 张媒婆每说一句话,我的面前就呈现一抬回聘,而我心底的眉头就皱深一分,而外面本来的窃窃私语就平静一分。我的心里不住地:李文轩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也是李暖阳的意思?!原国五大特产,除了紫州的紫云果其他都有了!! 唱喏完毕,我表面甚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屋子的回聘,这还只是回聘啊!!真不知道他李园到时候的“嫁妆”准备给什么!!我的心里又一阵地皱眉。 “一一姑娘~”张媒婆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的谄媚在边上响起,我才回神,绝对平静地看着她。 边上的老板娘似乎早有准备,一方红包看起来忒是厚实地往我的手里一塞,提醒我:“一一,给喜钱,这舒矩。”我也很上道地转手给了张媒婆。 张媒婆笑得非常灿烂,她的笑容映着她衣服上的牡丹花甚是耀眼,她再次拔高声音:“成聘!” 外面的寂静一瞬间被打破,热闹的感觉又回笼了。而麻烦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张媒婆笑着将一封大红的信给了我:“一一姑娘,这是李先生给您的,张氏告退~” 于是张媒婆带着一帮子的人吹吹打打着潇洒离去,而老板娘则很果断地关门,将一切纷乱的人群就这么关在了门外面。我顺势打开了李文轩的信,里面一张文书,盖着青木镇府衙的大印,那是李园边上三亩地准予拨划建房的文书;一张礼单,所有的回聘全都详细写在了上面。其余再无其他。我有点自嘲:李园的主人想得可真是周到…… 老板娘已经对着所有的回聘开始兴奋了,而老板已经有流口水的趋势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动手翻动。 我突然直觉地拿起那副七尺新画,上面一幅场景,右面是郁郁葱葱的青木林,砍柴地人一脸快乐,左面精致的院落重叠,围墙边的人温暖地躺在躺椅上笑得更加温暖,不用说都知道这是画着什么了。最终落款:七尺新画,廖复子曰,心神所系,愿为卿衣――风暖阳。 最后这三个字震得我一阵发晕,而心里却有一种止不住的味道上涌,似乎周围不再是空落落的,甚是温暖…… 第六章 准备 第六章准备 我对着这幅画愣神了半柱香的时间,只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我站起身…… 卷起手中的画,我很诚恳地跟老板娘开口:“老板、老板娘,看来我还要多请几天假了,不过你们放心,我等下会砍够柴给你们的。[.超多好看小说]” “去吧去吧~”老板回答的甚是爽快,眼睛却没有朝向我,而是仍旧对着这一堆东西流口水。 老板娘不着痕迹地扯了老板一把,笑着开口:“一一,不用担心我们这边的,你给砍的柴还有好多的,所以忙你的就是,不用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我们能帮一定会帮!”老板被老板娘这一扯也回神,跟着不住的点头,当然也有点讪讪地看了看我。 轻轻一笑,我状似困扰的开口:“老板娘,在我盖好房子之前能不能麻烦你一下,这些东西先由你保管,毕竟柴房不是太安全。” “太好了,没问题!”老板的回答绝对地迅速干脆,惹得老板娘又一阵白眼,一阵隐蔽性地死拧,老板的脸立刻红中带紫、紫中带绿、绿中泛青了…… 不等老板娘反驳,我就微微弯腰行礼,然后甚是迟疑地将画也放了下来,带上我那已经毁了的斧子步出了店门,准备完成今天既定的行程:修斧子、买紫竹,另外去找能砍的树木准备盖房子。 步出店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充足的准备,然而,现世与想象总是背道而驰的亲兄弟。走在大街上,并没有任何人上来跟我说话,更没有任何哪怕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果不是朝着我飘过来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一倍,我都会认为今天其实与平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当然,只要没有人直接对着我“攻击”,这点眼神我可以绝对忽略。 青木镇的铁匠铺不少,我去的那一家是最老的,不大生意也不好,只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守着这家残破的店。但整个青木镇,就只有这家店最便宜,而我对斧子的要求只要分量够锋利度够就好,至于店主的态度好不好,做出来的东西漂不漂亮都不重要。基于以上种种,这家店仍旧是我光顾的首选。 我推开半掩着的木门,却再一次地力量计算失误,本应该轻轻开启的门却猛然之间撞上了墙壁,那残破的木门跟整个狭小的店面有如他那行将就木的店主一样发出了严重的,外面墙上那本就残破的招牌应声倾斜了一下,“铁匠铺”的铺字立刻从缺了一角变成了缺了一半。我的手甚是尴尬地停在了空中,有点默然地看了看自己所造成的效果…… “死小鬼,每次来都那么粗鲁,你不知道这房子重修要钱,门要钱,招牌也是要钱的啊?!!”铺子的主人以与他的年龄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性的速度从里面飞奔到了我的面前。 乱糟糟的头发,乱蓬蓬的胡子,烂的就快挂不住的衣服起码三年没有洗过,而那枯瘦的手指脏兮兮地直指向我,就快要戳到我的鼻子了,面对这样的状况,非常自然的,我轻轻皱了皱眉头。 “死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店铺的老头子,那个貌似就快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个绝对敏捷的蹦跳,手指真地戳到了我的鼻子,“居然敢嫌我,我还没嫌你粗鲁呢,每次来我这里就要很多东西更破一分,你这个样子看谁还敢娶你!!” 我放弃正面对抗,轻轻地避开他的手指,施施然地走进了店里,熟门熟路地往锻造炉子那里走去,边走边开口:“铁爷爷,首先,我并没有嫌你,顶多就是在揣测你多久没洗澡了。其次,我的动作在正常用力范围,只是这房子本来就已经是非常明显的危房了,它更破肯定不是我的原因。第三,你肯定有超过一个礼拜没有出去了,非常荣幸地告诉你,我这辈子是嫁不了人了,但是不用多久我就会娶一个回家。” “娶?谁那么傻?”一如往常,铁老头的思维跟着我走了,并顺着我的话而提问了,谈话立刻我的节奏状态。(.好看的小说) “李园,李暖阳。”我简洁地回答,然后迅速地掩上耳朵。 “李园?!李暖阳?!”意料之中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震响,铁老头的表情有如大白天见鬼了,但下一刻又猥琐得像见到了怡红院的老相好,他掩藏在乱糟糟的眉毛下的小眼睛熠熠生辉,“小鬼,你怎么会把他骗到手的?那小鬼可不好骗,还有,李文轩怎么也会同意的?而且还是入赘。难道他被鬼摸了头,还是撞墙撞坏了脑子?” 我无视他的表情与问题,迅速地将残破的斧子放在了锻造台上,更简单地表明我的要求:“铁爷爷,两个时辰,这把斧子能修好么,我急着用的。” 铁老头撇了撇嘴,有点不满地捞起了我的斧子,然后又是一脸的见鬼表情:“死小鬼,你用它做什么了?怎么会毁得那么彻底,这里面可融入了一点精金的,怎么都不会毁成这样的吧。” “哦~”我回答都非常避重就轻,“没干什么,只是做了一份聘礼。” “聘礼?!”铁老头再一个重复,然后眼睛猛然睁大,“你用它砍青木了,而且砍的是百年以上的青木?!”绝对肯定的疑惑,然后是流口水的状态。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再次提醒他:“铁爷爷,你已经有一把青木剑了。”那是我第一次找他打斧子的时候给的报酬,他立刻没有声音了。 “两个时辰哦~”我强调了一声,然后往外赚出门前继续强调,“铁爷爷,我马上就回来。”所以不要偷懒。回应我的又是一声绝对暴躁的“死小鬼”! 而我则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残破的门,从里面飞奔出来的半截木头就这么撞上了大门,然后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招牌、门、房子,都更破了…… 镇上唯二木材店,一家贩卖的是青木林所没有的材料,而另外一家则是由镇府控制着专门做青木的交易。紫竹买得非常顺利,老板十分反常地叫了我一声“一一姑娘”,而且本来十五个大钱的紫竹只收了我十三个大钱,不管原因是什么,能省钱就是最好的结果。我毫不犹豫地忽视其他任何事物,当然也忽视老板的表情,拎着一捆紫竹头也不回地回了铁匠铺。 轻车熟路地走进里面院子的时候,铁老头已经将我的斧子融化准备开始重新锻造了。我随意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放下紫竹,然后抄起了墙上那柄已经被铁老头奉为镇店之宝的青木剑……开始修整紫竹。 “死小鬼!”铁老头本来挺关注着火候的身形就很愤怒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以一种我正在做一件绝对令人发指的坏事的表情谴责着我,“你居然用我的青木剑砍这破竹子?!” 根本无视他的反应,我一边熟练地将紫竹片成竹篾,一边回答他:“首先,这不是破竹子,而是最漂亮的紫竹,只这么几根就花掉了我十三个大钱,那可是二十六个包子的钱的。其次,我是用了你的青木剑,但没有你认为的亵渎的意思,要知道不用来使用的兵器,哪怕它是千年青木同样会生锈,所以我也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剑好。最后,你再不回身,锻造炉就要炸了!” “啊……”一声人神退避的尖叫,铁老头已经完全顾不上青木剑地回身锻造炉的边上了…… 两个时辰,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三个绝对漂亮的紫竹窝在我的手中生成了,真是感谢青木剑的锋利,否则肯定不会这么顺利这么完美的。而锻造炉边最后一声打击声传来,我的斧子也重生了。 不用多说,我拎起我的斧子就准备去青木林了。当然,走前我留下了二十个大钱,以及一个刚刚用紫竹编成的小酒盅,绝对不会漏水。再一次步出铁匠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铁老头惯常的大呼小叫:“死小鬼,你就不能多给几个钱啊,少吃几个包子就有了的啊,真小气!还有,要弄也要弄个酒壶才够的嘛,这么小的一个酒盅能喝到什么啊!死小鬼,一定要找我喝喜酒的啊。” 出门清风吹,声音随风散……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接下来的行程就简单了,去青木林深处,将三个窝交给大青他们,然后告诉他们我就要成亲了,以后会就住在青木林的边上。大青一家都挺高兴,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我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向小淘解释清楚了何谓“成亲”,然后他就撅了个屁股给我看,在我再三保证李暖阳是个好人之后,我又赢得了一脸的口水…… 挥别大青一家,我退回了青木林的外围。在进青木林前,我已经约略地看过了已经属于我的三亩地,紧邻着李园的围墙而划,而北面紧靠着青木林,这样的地理位置虽然很符合我的喜好,但是实际上的感觉却很奇怪,不过,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将房子造好。 三亩地的建房文书能让我免费拥有十五棵森林最外围的青木,这是定居青木镇的权利,而平常的时候砍伐青木的主干是需要通过镇府同意的,当然,侧枝与走私除外。除却这十五棵青木,其他的普通树木没有太多的限制,当然也不能随意浪费,否则也会遭到镇府的干涉与罚款。 我细细地盘算了一下,三亩地的范围并不需要全建上房子,顶多一亩地的房子,其他地方可以直接围合成院子就好,那样的话,十五棵青木就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多多少的树木了,只是…… 我的眼神飘向了李园的方向,心里不住思索,就是不知道李暖阳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样的方案,可惜……李文轩不放行,见不到他。 “铮~”一声清雅的琴音从李园围墙的那一边响起,没有任何为什么,我直觉地反应就是李暖阳在弹琴。从无到有,琴音如水银泻地,非常流畅地从围墙的那一头清晰地飘了出来,非常温和,非常温暖……却也非常果断。 第七章 成亲(上) 第七章成亲(上) 李暖阳的琴声响起地突然,结束得也迅猛,这是一首非常短暂的曲子,我甚至可以这样揣测,这只是李暖阳为了诠释他现在的某种心情或某种想法而突然即兴发挥的。 我随手摘下边上某种植物的纤长叶子,轻轻缀于唇爆踩着琴声最后的韵点,叶子在我的控制下轻轻颤动,轻渺而清脆的树叶声缓然响起,却也只有这一声,附和着琴声的最后一个音符。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李暖阳有无听到,但是我总感觉现在的他肯定又是一脸温暖的笑意。 不用考虑征求李暖阳的意思了,我几乎立刻决定了按照我所认为的最好的样子建造我们未来的家;也不用找人帮忙了,因为寥寥几间房的工程,我一个人就能够胜任。 七天之后,房子初具雏形,并没有什么繁复花哨的设计,就是老老实实的一正堂、一卧室、一书房、一厨房还有一间柴房,四间房呈微微围合之势,正堂门口预留出一块空地以及一条直通向大门的小径。我将三亩地的范围全都用剩余的木料并种上藤蔓围了起来,大门只是一扇非常简单的木门,带了一个简陋的门檐,按照这里的习宫我也预留了两个灯笼的挂口,仅此而已。 半个月之后,在老板娘等人的帮助下,那几间简单的房子铺上了瓦片……这花去了我一百个大钱,也就是200个包子。本来我是想用茅草铺一下就算了的,可惜,终究觉得如果那样的话,跟李园的房子并排在一起实在是压力,而且茅草挡风遮雨的效果要差了很多。 再七天之后,余下没盖房子的地方除却预留的门口空地以及从大门通往正堂的小路之外全都被我细细地翻整了一遍。乘着正当春天的时景,我种上了我能够想到或者说我能够搞到的便宜的蔬菜瓜果的种子。当然,我也没有忘了李暖阳的喜好,没有忘记他那一院子的樱树,不过那太贵了,所以我很干脆地问李园的主人要了一株樱树的树苗。直到很久以后我还能记得,当李文轩听到我这个要求的时候的表情,忒是复杂,非常的复杂。 整整一个月,我终于将我未来的新家整理妥当,我自己会打的家具自然就近(青木林)取材打造完毕,而没办法打造的必须用品以及锅碗瓢盆之类则又花去了我200个大钱,即400个包子的代价。再加上老板娘为我计算的成亲最低限度所需要花费的请客酒水等钱财,我再一次地觉得,成亲真是件奢侈的事情,怪不得正常的人一生只成亲一次,而成亲多次的人明显都是富贵人家的人。 新居落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按照原国的风俗――暖房,即,在大门口挂上了亲手编的灯笼亮了一夜,也守了一夜正堂的烛火。有点遗憾的是李暖阳的琴音从那天的惊鸿一瞥之后再没有出现过,不过,月上中天之时,大青一家非常意外地来陪我了,他们甚至带来了一枚青果。小淘非常兴奋地将它种在了正堂门前的空地上,我甚是无奈地告诉他,就算以后青木真的长成了,他也不能住那上面,因为这里是人类的世界。回应我的是一轮毫无所觉的兴奋口水,没有任何的失望,只有满满的期待…… 似乎所有的一切准备就绪。李文轩的消息十分灵通,几乎就在我暖房之后的第二天,李园的门房恭恭敬敬地告诉我他家主人有请。 李文轩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商定成亲的具体日期了,这在那位门房去请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能猜到了。但是! 我不是非常明白的是,李文轩的表情带了一点不自觉的焦急。这样的焦急出现在谁的脸上都可以,独独不能出现在李文轩的脸上,因为他是李园的主人,作为李园的主人,虽不一定要喜怒不行于色,但是最起码的淡定、淡然还是应该的……不过我不会傻到当着面说出来。 我静静地微微低着头,态度绝对良好地应承着李文轩的话,可是当他最后说到“三天之后是良辰吉日,如果错过了就要在等三个月了,要不然就三天之后成亲吧!”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懵了,这也有点太快了,怎么就感觉他像是在火烧眉毛着将李暖阳给拎出去的意思。想起一个月前的琴音,我猛然之间发问:“李暖阳在哪里?我想见他!” 一瞬间的尴尬与愕然非常明显地出现在了李文轩的脸上,但是更快的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调笑的表情,声音也变成了淡定的状态:“怎么?迫不及待想见暖阳了么?不要急,三天后就能见到了啊~”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坚持要见李暖阳,因为李文轩虽然是一付调笑的表情,但是他语气中一丝不容反驳的坚持也隐藏得很深,我知道就算我坚持也肯定见不到人,而如果我再坚持反而会有可能出现尴尬的局面。所以,我回答地很干脆:“好,三天之后,我会来接他!” 李文轩的表情滞了一滞,很明显,他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容易的放弃与同意。不过,他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声音又回复了那种李园主人的状态,淡定着回应:“三天之后,恭候~” 略一欠身行礼,离开了李园,意料之外的是在跨出大门之前,那位门房居然很郑重地拜托我:“一一姑娘,以后小少爷就拜托你了。”非常郑重。 我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很显然,我的回答让这位门房很满意,因为他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心。 老板和老板娘对我宣布的“三天后要成亲”这样的消息表示了绝对的震惊,然后是绝对的惊喜。 我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其他的亲人在世了,所以成亲的时候我需要请的客人也就只有老板娘、老板以及铁匠铺的铁老头了。一般成亲都是需要长辈主持的,所以我顺带问了老板娘一句,他们是不是愿意充当我的长辈喝一杯茶。 老板和老板娘本已经够丰富了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绝对的凝滞状态,我微微皱眉,想想突然要做别人的长辈也确实挺奇怪的,换成我自己也肯定不怎么乐意,所以我再次补充了一句:“如果不乐意也没关系,敬天地也一样的,只是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就是。” “一一!”老板娘一声绝对惊喜的狂叫,震得我的耳膜一阵生疼,她的表情已经激动得难以形容,而说话已经成了绝对地语无伦次了,“我们当然乐意了,一一,要不然你今天就先认我们当干爹干娘吧!啊,怎么办?我们都没有为你准备嫁妆,也不对,是李园的小公子入赘给你,可是……天神在上,这么说,我们以后就跟李园的主人是平辈的了……”老板比老板娘还不如,他已经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了。 “仪式什么其实不重要!”我淡定地开口阻止老板娘明显已经某种幻想中的神思,“我平常都叫你老板娘,不也带了个娘字么?” 这句话一说,老板和老板娘倒是冷静了下来,略有所思着同意我的观点,不过对于我成亲的热情已经不可抑制地更加高涨了起来。老板娘甚至满口承诺着要帮我做成亲时候的礼服,保证在三天内完成,而且绝对是最漂亮的喜服,下一个瞬间已经火急火燎地去找李园回聘过来的橙锦棉。 三天之后,天还没亮,老板娘就将两套非常华丽的喜服递到了我面前,我看着她虽然兴奋但明显睡眠不足的表情,我突然有了一点点惭愧的感觉,因为我发现,这成亲,似乎我才是最闲的……因为老板娘帮我连夜赶制喜服,老板也帮我张罗着喜堂的布置以及到时候流水席的菜单等,就连似乎行将就木的铁爷爷也赶在昨天晚上拎过来了一套非常实用的农耕用具当贺礼。好像就只有我,从盖好房子之后就又成了砍柴过日子的标准状态。 “一一,你不喜欢么?”老板娘本来挺兴奋的表情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点点的小心翼翼。 “不,我当然喜欢,非常漂亮,老板娘的手艺绝对没话说!”我几乎立刻反驳着肯定,然后立刻转移,“还要麻烦老板娘现在就将喜服送给李园,似乎到仪式之前我不能去李园了。” 老板娘立刻非常欣喜的揽下了这个差事,不过临出门前她还是对着我强调了一下:“一一,今天可千万不要去砍柴了啊,新人动刀总是不好的,而且待会要给你梳妆的。” 我有点默然的点头,在老板娘出门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青木林,不过我还是听了老板娘的话,并没有带上我的斧子,只是拎了一些喜糖以及喜饼,那是给大青一家以及他们的朋友的,因为他们也算是我的亲人之一了。 小淘对我的到来表示了一如既往的兴奋,对吃的更是表达了十分高涨的热情,但是他也对我以及他的父母不让他参加我的婚礼表示了极大的愤慨。直到我离开的时候,小淘都是用他那湿漉漉的大眼睛绝对可怜的看着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着离开了青木林…… 一回到家,老板娘已经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因为再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要到吉时,门外准备看戏的镇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了,老板正在发着喜糖,李园的门口也差不多这样。而且,李园门口还有一点更突出的是那穿着一色服装的学生,那都是现在正在李园求学的学生,也很大概率上他们将是原国下一代的栋梁,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着,所以他们的出现非常瞩目。似乎今天的李园有给他们放假或是什么,一帮正当少年的学子起哄起来也非常可观,庆幸的是他们都是有学文化的,所以,虽然热闹倒也不胡闹。 半个时辰,老板娘发挥了她所有的功力,愣是将我从头到脚完美地拾掇了一遍,再次照铜镜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自己,因为这样的打扮跟我平时真的是绝对的迥然,不过,我平时为了砍柴的方便差不多是接近于男生的打扮…… “真可惜,不能戴凤冠,否则肯定更加漂亮~”老板娘对着拾掇完毕的我这么感慨。按照正常的成亲,新娘应该是凤冠霞帔,不过今天的成亲是入赘,新娘的身上似乎也扮演着三成新郎的角色的意思,所以,就免掉了最是女性感觉的凤冠。我倒是觉得幸亏不用戴凤冠,否则我肯定要重的头都抬不起了。 “砰――啪――啪啦啦啦……”一连串鞭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老板娘的感慨,而铁爷爷洪亮的声音也在门外跳跃着响起:“小鬼,搞定了没有,就要到吉时了,我们开始迎亲了啊!” “好了!”我淡定着回答,并打开了门。 非常难得的,铁爷爷换掉了他那身行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也明显地稍微打理了一下,只不过整个人也只是从行将就木的状态变成了顽童的样子,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串的鞭炮。他稍微愣了下神,开口:“小鬼,今天才发现你还真是个丫头,果然李园的人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板娘一手叉腰着跟了出来。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铁爷爷连连改口,然后手脚麻利地再次点上了一串鞭炮,然后扯着喉咙开吼:“新人出来了,奏乐~” 鼓乐声真的响了起来,而这司仪的位置立刻由穿得尤为花枝招展的张大媒给顶上了。我顺着张媒婆的身形缓缓移动,直觉地忽略她那满嘴开始不停歇的吉祥话。 从我家门口到李园的门口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丈的距离,但是鞭炮声、唱喏声、镇上居民的讨论声,李园学子的起哄声……让我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进了李园的大门,我却又被李安雨挡在了子曰院的门口。 李安雨笑得非常灿烂,也非常狡黠,带了一点点心爱的东西即将被抢走时的不甘,她那漂亮的嘴唇轻轻吐字:“要想接走小哥,需先过我这关!” 第八章 成亲(下) 第八章成亲(下) 面对李安雨这样的条件,我有一点点的愣怔,因为从来听说新郎会受到考验,从没听说这新娘也需要受到考验,难道这就是所谓“入赘”的代价? “怎么?后悔了?想退却了?”李安雨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捞回了我稍微有点打结的神思,她的表情夹杂着一种高兴然而又似乎受到了某种侮辱的复杂感觉。(.无弹窗广告) 此时,在门外看热闹的李园学子已经从门口挪到了子曰院的门口,看着我们这样的互动,免不了地起哄声就热闹了起来。很明显的,李安雨在这帮学子当中的人缘还是非常不错的,其实也不难理解,一帮正当翩翩的少年与一位正当含苞待放的绝代佳人,怎能处得不好呢? “可以。”我淡定着开口,按照我一贯的处事方式。 我的话让李安雨一愣,但是很快的她就变得兴高采烈,傲然着开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过分为难你的,一炷香时间之内,你只要能卸掉我手中的木剑,或者制住我就算你过关了。”她的表情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我也才发现她的装束已经不是初次见面时标准的大家闺秀的装束,倒是有点类似学子的骑射装。 “如果你觉得这对于你来说太难的话,我可以退一步,算是我避开你力大的长处的妥协,你只要碰到我就可以了!”李安雨见我并没有立刻回答,又这么着补充了一下,这倒是让我看高了她一些。 “不用了~”我淡然着回答,肯定着答应,“就按照你先前说的就好。” 李安雨对我这样的回答表示了高兴的意味,一个轻轻的拍手,就有人抬上了一个香案,一炷上好的檀香袅袅点燃。 “开始!”李安雨一个狡黠的微笑,漂亮的嘴唇就轻轻地吐字,同时,她的身形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和速度向我飘过来,而她手中的木剑理所当然地朝着我挥来。 她有轻功或者武功?是她李安雨一人有轻功还是整个李园的人都有武功?如果是后宅那么这个李园果然很有看头。——我的脑海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是手脚的动作却也不慢。或许李安雨的轻功确实不错,速度也应该是快的,因为从边上那一帮子少年欣赏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但是,我的速度从来都是不慢的,除非我有意。所以,一个轻轻的避让,我的左手抓住了李安雨的木剑,而我的右手则轻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结果已经非常明显。 “啊~”周围一波三折的低呼声非常配合得响起。而李安雨非常明显地处于震惊中没有回神。 “我过关了。”我这样陈述着事实,轻轻地放开她,并准备抬脚往院内走去。 “你骗人?!”李安雨的表情一脸被欺骗了的恼羞成怒。 “我怎么骗你了?”我非常的冤枉,自然也非常的疑惑。 “你从没有说过你有轻功~”李安雨的表情非常激动。 我默然。然后耐心着回答:“我并没有轻功。但是,我的速度很快,就有如我的力气很大一样,这都是天生的,你从没有问过我,而我似乎也没必要满大街宣扬。” 李安雨非常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开口:“你进去吧~”然后似是不甘地补充一句,“绝对要对我小哥好的啊,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你!”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非常好笑或者是奇怪的感觉,已经有两个人似是嘱咐地让我对李暖阳好了。可是他们似乎有点弄错了,虽然是李暖阳入赘于我,但这并不表示我肯定就是强势的那一个,因为毕竟李暖阳才是男的,而这所谓的入赘只是保证他并不能随便把我给休了而已,他们从哪个方面觉得我必然是强势的那一个,而又从哪个方面看出将来如有问题李暖阳又必定是受到伤害的那一方呢?不过,虽然心里这样奇怪地想着,但是我倒也非常爽快地回答:“当然!”李安雨又愣了。 “噢~”周围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们一阵起哄,却被李安雨一阵懊恼的娇嗔给弄得没有了声音,不过她倒也没有忘了拦住他们,一声娇呵:“子曰院内,闲人莫入。”连着张大媒都被拦在了院门外面。 我微微晌了一下,然后举步踏入了子曰院内。这是我第二次踏入这里,而这一次,满园的樱树已经处于凋零的状态,地上层层叠叠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樱花,偶尔轻风坲过,总能卷起一些,但是更多的是又从树下带下。 “乱花渐欲迷人眼”,或许说得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吧。 而这乱花纷飞的院中央正站着李暖阳那符合读书人最高外型气质标准的大哥——李安云。非常明显的状态,他绝对是在等我。而这院中少了起哄看热闹的人,显得格外的冷清,也显得李安云更加的高大……与温文儒雅。 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 “李园规矩,过我这关吧~”李安云的意思非常简单明了,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种麻烦的意味。而我也顺着这样的思维问了出来:“要见到李暖阳是不是还不止你这一关。” “可能~”李安云回答地不置可否,但是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我不着痕迹地轻轻皱眉,然后认命地开口:“那么开始吧~” “题目很简单,《子曰》一文全文背诵,可以开始了。”李安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是我却一瞬间不能确认他的题目。这可真是痛苦而又庆幸的题目啊~ 如果是一个多月前,我肯定背不出来,而现在……但是可能李安云并不知道我下的聘礼是什么,或许他明显知道而特意放水?不过,能庆幸着通过我又何必奇怪于为什么没有痛苦呢?所以,我静静着开口:“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脯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左右而不为老。子曰,学者当……(纯属瞎抄瞎编,请无视)……此是为书生。” 《子曰》全文确实不长,相对于经史子集那些厚厚的书来说真的不长,所以,我背得还算流利,结束得也就算迅速了。 “请善待暖阳。”李安云这么说着,让开了道路。 “当然~”我非常肯定地回答,这是我第三次这样回答着同样的问题,我微微皱眉着补充肯定,“我风一一所做的承诺绝对一诺万金,所以,请不要再提这样的要求了,而我也不会再回答第四遍了。” 李安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我再次欠身越过了他。我离李暖阳真的已经很近了,但是我的面前出现了笑眯眯的温婉妇人,她算是笑得最温暖的一个。 我再次欠身,态度也绝对良好地开口:“母亲。” “唉~”李周黎回答得非常温婉,但是她的眼神已经温柔地有点吓人了。 所以,我顺着我心里的感觉再次开口:“母亲,要见到李暖阳,我是不是也要经过你这一关?” “还称呼李暖阳?”李周黎笑得有点……奸诈?!着开口,“你应该叫相公了。” 相公?!我为这绝对陌生的称呼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神,虽然已经做好了与李暖阳共度一生的准备,但是这样的称呼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心悸了一下,但是紧接着是一种微微的温暖微微地弥漫,所以,非常理所当然地,我微笑了一下,回答:“是的,母亲,应该是相公。那么,请问母亲大人,我现在是否能见到我的相公了,我来接他回家。” “呵呵~”李周黎优雅地掩嘴笑了一下,但同时她也很尽责地表明了她在这里的原意,“抱歉一一,李园规矩,我这第三关你是必须要过的,不过你刚刚的回答让我很满意,所以你也就不用动手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拿手菜是什么?我总不能让暖阳以后衣食无着落哦~” “拿手菜?”我重复了一下,然后难得稍显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开口,“包子算不算?” “噗……呵呵~”一声温暖的笑意慢慢地弥散,从房子里弥漫出来的,不用仔细辨认就能很清晰地知道那是李暖阳的笑声,而后半段的笑声中也加入了李文轩的声音。 “娘子,你来了么?!”笑声停止的时候,李暖阳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长得非常出众,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他达到了传说中祸水的级别,但是这一刻我却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穿着红色喜服的他如此地自然耀眼,再配上他那永远温暖的笑容,整个感觉就是那冰冷黑夜中的温暖烛火,而我们这些看着的人不由自主地就成了那扑火的飞蛾,死而微笑。 “我来了,相公。”我如此轻轻的开口。 “暖阳,你确定你以后就要吃包子度日了么?”李文轩非常蔫坏地这样问了一句,但最终是他自己首先没忍住着再次笑了,“噗……哈哈哈~包子!” 虽然稍微波折了一下,但是我总算接到了李暖阳,我牵着他的手,在一众笑闹声、鼓乐声以及张媒婆的唱喏声中,我们双双拜别李文轩和李周黎,然后按照成亲的必备程序慢慢地移向我们未来的家。这一次李暖阳的“嫁妆”并没有回聘那么恐怖了,不过也不容忽视,那是一把古琴以及一堆又一堆的很多很多的书册,我有点庆幸书房造的很大,不比正堂小。 李暖阳的手非常有力,紧紧地拉着我,他可能有点紧张,因为他的手微微地冒汗,而我也跟着有点微微的紧张,为着我家门口那些前来观礼的镇民的眼神,非常复杂、非常复杂。 从我步出李园地界之后,铁爷爷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着一串炮仗,边燃放边围着我转,嘴里还不停地砸吧着:“真的是这个小子,丫头,你真是有前途,果然很有前途。” 我跟李暖阳拜过天地,拜过老板和老板娘,我是这样介绍的:“这是老板爹、这是老板娘,这是铁匠爷爷。”不伦不类的介绍,李暖阳却非常从善如流着敬茶。 张大媒整个过程非常镇定,整个成亲仪式也主持地非常完美,我和李暖阳敬了一桌又一桌的酒水,挡过了一波又一波的闹腾的人。当我们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在最后一波客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调笑中,我有点不可抑制的紧张了,但更多的倒也是尴尬。然而…… 略微喝完合卺酒,李暖阳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娘子……”就倒了下去,不是醉倒,而是真的倒了,这一点我还是分辨地出来的,而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个时候老板娘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有生病?!——我的手有一点点,轻轻地搭上了李暖阳的脉搏…… 第九章 病了 第九章病了 脉搏很正常――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是太正常了――这是我紧接着的反应。 我绝对不会相信李暖阳会真的醉倒,或者有意这么着“装睡”,因为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太不合逻辑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立刻轻轻抱起了李暖阳……我皱了皱眉头,他是在是太轻了,感觉都没有一捆柴重,但是从外表上看起来却决计不应该轻成这样的。 我略微晃了晃脑袋,赶走了所有的胡思乱想,将他放在了躺好,并掖好被子。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隔壁李园,因为他们才是最熟悉情况的。 给我开门的仍旧是那个门房,当听到我的来意的时候,他的眼神陡然间凝缩,一种名为气势的东西淡淡地萦绕在我的面前。 “我的相公现在还在躺着,你觉得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什么?”我这样提醒他。 下一个瞬间,他就已经飞速地往内院跑去,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踉跄。我再一次地肯定,李园会武功的人真的不少,连一个门房的轻功都能到如此造诣。 不消片刻,李园的里面就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李文轩打头,李家的人一个不少地出来了,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不用寒暄,我们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我家。 李文轩第一时间给李暖阳把脉了,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半晌没有说话…… 我态度绝对淡定地等着最后的结果,我知道,看李文轩的表现,李暖阳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但是有可能这一次要比以前的情况来得糟糕的多了。不过,我不排除,李文轩有做戏的成分在里面,而我也第一次开始正视,李园跟我结亲的原因。 然而,就在我怀疑的一瞬间,李暖阳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了我的面前,与他此时沉静的睡颜重叠,我就这么鄙视了一下自己,不应该怀疑的,虽然可能真的有什么隐情,但是我不应该怀疑李暖阳的情意。 “怎么会这个样子的?!”这里最沉不住气的、脾气最冲动的显然是李安雨,而她也显然已经受不了现场的气氛,责难就这么朝着我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小哥头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你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雨儿~”李周黎几乎立刻出声打断了李安雨的责难,只是她的表情也是纯粹的着急,自然也不好到哪里。 “母亲,我们现在就带小哥回家,绝对不要在她家了。”李安雨的声音一瞬间的拔高。 “李安雨!”李安云一声轻喝。室内又变成了一瞬间的静默。 我保持了最淡定的状态,静静地等待着李文轩的结果,而心里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丝丝的烦躁,我的手紧紧地握拳,一阵的腹诽也不由自主地诞生:朝我吼干什么,我还没有问你李园寻事呢!! 这样想着,却见着李文轩有了实质性的动静,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并从里面倒出了一枚小药丸,然后淡淡着跟我说:“一一,倒杯水。” 我递过水,李文轩将药丸混于水中,然后搀着李文轩给灌了进去。李文轩还是那么平静的睡着,只是脸色从刚刚有点病态的艳红转成了平常状态的淡红。是正常人都看得出来,至少暂时李暖阳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的心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只要能有办法控制,什么后续都好商量,可是对于李暖阳真的病了这一事实我还是非常介意,为了李园的人的隐瞒,所以我的脸色也并不是太好看。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跟一一说两句话。”李文轩如是说着,所有的人很听话,尽管李安雨嘟着嘴一脸的不甘愿,但到底也出去了。 我朝着出去的人微微欠身,礼数绝对周到地告别:“母亲大人,大哥,小妹,走好。”换回李安云的微微点头,李周黎的微微一笑,以及李安雨的狠狠一瞪。 我和李文轩在书房坐定,我斟上了茶,静静的等待着结果。此时的书房已经没有了刚造好时的空旷,所有的书架上都堆满了书,那把古琴静静地待在了琴案上,在烛火的映衬下微有流光。 李文轩很是优雅地喝了口茶,然后就任凭茶水袅袅着升腾着水汽。他的耐心很好,我的耐心也不差,我静静地坐着,不先开口,也不急躁,我在等着他思索完毕的回答。 “一一。”李文轩这么唤了我一声。 “在的,父亲大人。”我这么回了一声,非常普通的唤答,但是一种莫名的互动在我们的之间涌动了一下。 李文轩的眼皮稍微跳了一下,但最终仍旧是叹了口气:“隐瞒了暖阳的情况,我很抱歉。” “不用这么说,父亲。”我反应非常地迅速,但是也非常平静,我尽量用最真挚的表情与语气问出我最关心的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或者说我最想知道的是,相公的情况到底如何,而我又能够做些什么?” 李文轩又迟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瓶药丸,递给我:“这是请金州最好的医官所配的药丸,能够控制暖阳的病情。但是要想根治他的病情……我们还没有找到方法。”他说的话中间停顿了一下,似是有非常的难言之隐。 我有点默然地接过了药,然后问出了实际的问题:“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这药难配么?吃完该怎么办?” “这药某些材料有点稀罕,但是暖阳并不会常发,只要他能控制好他的情绪,想来应该够用的。”李文轩前面的回答很迅速,但是更快地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补充,“可能会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医官了。” 他并没有说实话。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是我更加知道,他也不会说实话了。而我关注的是:“父亲,什么叫控制好情绪?” “不能激动,不能失落,必须如冬日暖阳般始终温和而循序。”李文轩的回答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复杂。而我的心一紧。 “我懂了,父亲。”我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没有太多需要注意的,只是,暖阳需要修养。”李文轩的用词很斟酌,意思很明显。 我了然的点头…… 谈话到这里结束,我送李文轩出门,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终是不忍的回头:“一一,不要怪我,也不要怪暖阳的隐瞒,他是真的喜欢你,而以后,他就真的托付给你了。” “父亲大人,请放心。”我回答的淡定而诚恳,“既然相公已经是我的相公了,那么我会对他负责,会对他好的,风一一一诺如千年青木。” 李文轩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但是也夹杂着止不住的担心。我看着他回了李园,这才返回卧室…… 我再一次忍不住地摸了摸李暖阳的额头,再一次搭脉,然而,脉息几乎跟刚刚一模一样,非常的正常,很正常。而我的心却也不由自主的一沉,因为这表示,他所谓的病应该很棘手很棘手。 我拿过刚刚融药的杯子,轻轻嗅了一下,我的心里一片复杂,虽然气息很淡,但是药里面确实有紫云果的味道,而且起码是百年以上的紫云果,如果要用到这样的药,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李暖阳睡得很安稳,嘴角有一缕似有若无的笑容隐现,一种名为温暖的情绪将我塞得满满的。我微微,保持着嘴淡定的淡然,就在床边打地铺躺下了……边上多了一缕稳定的呼吸,我的睡眠意外的好,我似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 第二天醒来开始,我们的生活正式开始,我跟李暖阳之间非常默契地回避了某些事情,而我则更加卖力地砍柴赚钱,虽然仍旧不是很多,但总也过得还好,只是某些对话不断重复地出现,而我们之间的某种沟通总是以失败告终。 “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娘子,而你就是我的相公了!”看着他静静地坐着看书,状态表现得神仙地一塌糊涂,我总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出现,非常的不真实,而我总想抓住什么。 “是!”很自然的回答,李暖阳温暖的眼睛就凝聚到了我的身上。 “那你就是我的了!”小小的高兴变得真实,涌上心头,我的脸又一点点的变红。 “是!”毫不扭捏的回答,他保持着平和的笑容。 “当然,我也是你的!”本能的补充,我再次承诺,快得我的思维都没有跟上。 “是!”稍愣的回答,然后他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了。 “你能不能换个回答?”我小皱眉,我们的沟通不能总是是吧。 “好!”从善如流的回答,他又笑了。 “你身体不好,每次看书不能超过连续一个时辰!”我嘱咐。 “娘子说的对!”他果然换了回答,可是笑容有一点奇怪的意味。 “厨房炭炉上热着茶水点心,不能饿着,不能喝冷水!”我叮咛。 “娘子说的甚是。”本能的回答,笑意已然弥漫。 “出去要穿披风,不能冷着!”我叮嘱。 “娘子说的有理。”没有迟疑的回答,眼睛如水氤氲。 “……你还是换回是的回答吧!”我迟疑,这么这似乎更奇怪。 “娘子说的是!呵呵……”李暖阳已经完全忍不住地笑出声了。 算了,我还是出去砍柴了,下次再沟通……心里温暖的意味非常明显。 第十章 墨玉 第十章墨玉 生活在温暖的情绪中慢慢展开,时间在稍有丝丝担忧的情况下慢慢流逝,我的日子几乎跟以前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或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我的家里不在是只有我一个人,而是有着一个给我的生活带来温暖的人。(.) 李暖阳从来都是这么温温暖暖,不紧不慢的神仙状态,大多数时候我都不是太分得清楚,他究竟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必须保持这种淡然温暖的状态,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现在他这种性格表现的更加明显。 而最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不曾想象得出李暖阳赚钱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他赚钱赚得比我要多的多了。当一连吃了三顿包子之后,李暖阳并无任何不豫的表情,只是拿了一份《子曰》的手抄本递给我让我送到镇上的书局。结果,我换回了是我十年工钱的钱,这让我的心里有一丝丝小小的不平衡,甚至也有了抄书换钱的冲动,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一手只能算胜整的字以及刻画那本聘礼时所费的劲,我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冲动…… 新婚三天回门,我们遭到了李园所有人的隐秘围观,最能压得住场面的李文轩对那假山后面、树林后面隐隐的人群只是保持了最高标准的微笑,非常明显的纵容状态,当然,前提是不能太过分。按照平常的习宫对于这样的反应我面无表情的无视了,倒是李暖阳非常自然地执起我的手,施施然地弯腰:“父亲,母亲,儿回来看你们了。” 温暖的声音,温暖的容颜,没有一丝瑕疵的礼仪,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周围很多压抑的抽气声。暗自稍微皱了皱眉,我也顺着李暖阳微微弯腰行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一带暖阳回来看你们了。” 看起来,李文轩对我们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一家人和乐融融地一起吃了顿饭,并在李园住了一晚上,期间除了李安雨对我仍旧是气哼哼的表现之外,其他人都对我一如平常,而李周黎对我就更是热情了,只是这热情暧昧地让人有一种想逃窜的念头。 好不容易完满了回门的礼仪,回家的时候我们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李文轩是这么说的:“暖阳,你的书童还是要跟着你的。” 李暖阳稍微愣怔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疑义,于是,这位名叫墨玉的书童就成了我们家的新成员。墨玉的性子很沉稳,如李安云一般甚少言语,容貌倒是秉承了李园的风格,甚是漂亮,只不知是否好相处。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又在书房的边上辟了一个房间,作为墨玉的卧室,对这简陋的条件,墨玉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但是,对于我们,也就是我和李暖阳,或者说就是李暖阳的卧室条件表示了轻微的皱眉,于是,我见识到了一个全能书童的完美演绎。同样的道粳仅仅是不同样的摆动,我们居住的环境几乎立刻从一个普通的农舍变成了一个隐士高人的隐居地。果真书童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的~ 接着,从卧室慢慢往外蔓延,我们的家越来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慢慢弥散,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从墨玉严重的皱眉中将我的宝贝蔬菜给救了回来,于是,退而求其次,在蔬菜和房子的中间地带,种了密密一圈的花树。极度庆幸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也本就没想养那些家禽,否则指不定立刻就被墨玉解决着下酒了…… 再接着,墨玉理所当然地接手了家里的一切事务之后,我除了出门砍柴和照看院子里的蔬菜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而我们的饭桌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包子这种主食了,往往它仅仅成为我偶尔的零食而出现。 日子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继续,平淡而真实,温暖的氛围总是轻轻萦绕,但是当李暖阳第三次毫无征兆地倒在我们的面前,当墨玉不自觉频繁皱眉的时候,我本来平静的心也开始不自觉地阵阵,尤其当我每次给李暖阳搭脉得到的结果都是非常正常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恐惧。 那天早上,其实是很正常也很平常的一个早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照常起床,墨玉照常已经做好了早餐,简单的材料一如往常愣是做得美味异常。三个人很正常的开始吃早饭,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可是饭将将吃完,李暖阳又倒下了,我赶在墨玉之前搀扶住了他,而墨玉已经熟练地研药喂药,最终李暖阳安稳地睡着之后,墨玉不自觉地对着药瓶死死地皱眉了,我知道,那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药了。 我微微皱眉着发问:“刚刚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暖阳的情绪又怎么会波动?”没有情绪的波动自然也就不会倒下。 墨玉的表情非常神奇,那是一种无言的复杂,而他保持着一如既往貌似尊敬的言语动作,微微低头:“少夫人,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出现,那么少爷的情绪也就永远不会波动了。” 我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肃容开口:“墨玉,你可以随便叫我的名字,但不能称呼我为少夫人。” 这一次轮墨玉轻微愣怔,然后弯腰简单回答:“是的,一一。” 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我再次发问:“这药还够么?” “李院长会想办法的。”李文轩?! 我不喜欢这样的回答,所以我的表情更加没有表情了:“我相公的生命不应该是靠别人延续的,哪怕那是他的父亲。你确定整个原国再没有比配这个药更厉害的医官了么?!” “……可能没有。”墨玉的回答不甚迟疑,而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李暖阳的方向瞟着。 好吧,又是一个能说却不该说的话题。这一段时间的生活接触,我算是看明白李园的人刻意或非刻意表现出来的一种特质了,那就是话分很多种,该说的、能说的、真实的……林林总总甚是繁多,但终归一处就是对我只能是拣能说的说。我就非常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对我说呢? 不过,人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 所以,我还是照常拿上一应工竞“墨玉,我出去了,午时不回来吃饭。” 虽然是反射性的点头回答,但是墨玉的神色中仍旧有一丝不满,而我则更加是无所谓的转身出去了…… 其实,今天本没有事,就连往常的砍柴任务都因最近一段时间太勤奋而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反正砍柴赚钱看的是数量而不是天时。但我仍旧出来了,原因很简单,。我要找寻解决的办法。我可以忍受被人隐瞒,但不能忍受被没有把握的人瞒着。 而就知道医官一事,我的心底有一个最有可能知道真实答案的人选…… 站在熟悉的破落门口,我深呼吸一口气,真的轻轻地打开门的,真的轻轻的,可是,再次估计失误,那扇门一如往常地狠狠撞上了墙壁,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而凭借我的反应,只是堪堪抓住了它的一角,防止它的轰然倒塌,但是…… “死小鬼!!”铁老头一声无与伦比的暴喝,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而我处于反射性的动作,一时用力,结果被抓住的门立刻缺了小小的一角,而剩下的一扇则轰然倒塌,我敏捷地退步,烟尘回落时就见着铁老头更加灰头土脸地怒瞪着我了。 本来很有诚意的拜访到这一刻已经变得没有太大意义,所以我立刻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施施然地走进去,并打招呼开口:“铁爷爷早上好,经过我的实际证实,你的门确定要修理了。” “你……”铁老头的一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住了,只听得他呼哧呼哧地喘气却不见他能发出任何声音。 为了我的目的着想,我没有继续刺激,而是立刻补充:“下次来时,我会给你带一扇结实一点的门的。” 铁老头的眼睛立刻放光了,稍微扑棱一下,身上的灰尘也消失地一干二净:“青木的!” 这样的表现让我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或许这扇破的要死的门和招牌就是用来讹人,所以才一直没换的,我冷静地点头,然后补充:“一年生!” 这一下,铁老头是真的气息不匀了,我再次补充:“爱要不要,过期作废。” “要,当然要!”铁老头的脸色硬生生转换,然后立刻给了我一个干脆的背影――直接不理我了。 我撇了撇嘴,轻声开口:“就这样子还自称是最好的铁匠呢~”待得眼前的背影一僵,我继续开口:“最好这个词还真廉价!” 前面的身形陡然回转,于是,理智这种东西直接销毁在了熔炼炉里,我的耳边只剩下最震撼地连续怒吼:“死小鬼,我是最好的铁匠师,最好的,整个青木镇、整个青州、整个原国、整个世界……最好的,最好的……” “最好的医者在哪里?!”我用嘴果决的声音一瞬间插入这疯狂的声音中,就趁他喘息的一瞬间,趁他脑袋中思维本能的一瞬间,当然,我没有提医官,因为这寿方的定义。 “青木峰,圣……”疯狂的声音中本能的回话,接着是立刻反应过来的瞪眼,“小鬼,你在套我的话。” 我不否认这一点,所以我耸了耸肩膀很随意地回答:“谢谢铁爷爷,下次来我会记得木门的。”然后挥手离开。 “死小鬼!”咬牙切齿的声音,铁老头不甘的声音突然一松,坏笑着了然开口:“小鬼,你是在给你家里的那个小鬼找医者吧,嘿嘿,没用的哦,就算你从我这里套到了能救他的人在青木峰也是没用的。先不说,你该怎样登上青木峰,也不说人家是否会见你,就算你真的见到了找到了也是没用的,因为那小鬼是李园的人。” 我回身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铁老头,而铁老头在一连串失败的打击下终于找回了一点得意的感觉,但可能他也从没有理智的愤怒与得意中稍稍回神了,所以他又为这件事如果真的失败那么李暖阳的情形可能会堪忧这个现实而表示了应有的神情……蹙眉。 我很清晰地淡定开口:“他现在不是李园的人,是我风家的人。”我的声音很肯定,可是我的心底却又觉得这肯定的事实突然之间让我有点不舒服,因为这一个现实实现的过程有点虚幻…… 甩了甩头,不理铁老头复杂的表情,我直接去往下一站,也就是铁老头所说的那个地点――青木峰。 十一章 观山 十一章观山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青木峰应该叫青木山,但是所有的人称呼这座山的时候都直接称呼其为青木峰,仅仅从一字差别可以看出这座山的独特之处。而在见到这座山之前,我更觉得这座山的位置非常独特,因为他在青木林的深处……那是真正的深处。 从青木林的外围,你甚至看不到青木峰的样子,顶多觉得那里有一种比周围更加浓郁的烟雾缭绕的感觉。由大青一家带路,我还算顺利地来到了青木峰下,而此时我已经错估了我的速度,也就错估了时间,望着因为茂密的林木以及雾气而更显昏暗的青木林,我不无无力地想今天可能不能回家过夜了,想来墨玉会高兴……终于没人去污染他家公子周围的空气了。 我静了静心,甩去奇怪的思想,却发现大青和小青各自非常紧张地占据我的左右肩头,就连一贯没心没肺的小淘也是安静地坐在我的头顶,并没有惯常的调皮动作。 “我很快就会看完的,不用太久,不用太久……”这么说着,我的声音却随着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而自动消音了。 头前只顾着赶路,也因为众多的青木阻挡了视犀并没有青木峰这个大体的意识,刻现在认真看着,我却已经能稍微体会到铁老头刚刚如此定论的表情…… 青木峰,果然只能是以峰定论!因为它没有山所应该有的形态,从所谓的山脚只能揣测它的应该还有着山的定论……简单言之,这青木山就是一根柱子,一根光秃秃的柱子。 没有绿草,没有绿树,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在视线范围内你看不到任何其他与山密不可分的存在。与普通柱子所稍有不同的是,它非常,却稍显粗糙,但整体演示不了它光秃秃的柱子的本质。 我不是很喜欢这一点,我相信所有希望登上青木峰的人肯定也不喜欢。因为光秃秃就意味着没有登山的着力点,也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登上山顶,除非……会飞。 我朝着青木山似乎与峰顶等粗的山脚靠近,想摸一摸那岩石的材质,以判定我能登上青木峰的机率究竟有多少,然而,大青和小青一瞬间毛发乍起,神情紧张的很,而我的头顶一痛,却是小淘一时紧张地紧抓了一下我的头发。我只能先缩回手,很有诚意地摸了他们:“不用紧张,我不会爬山的,嗯……至少今天不爬,现在只是看看这山的材质而已。” 我的手轻轻地摸上了山体,大青他们也终于缓和了下来,而我的眉头却很自然地皱了起来。我解下腰间的斧子,轻轻朝着岩石一个挥砍,一阵金石相交的火花溅起,斧子的尖端出现了一个预料中的豁口,而我则不喜欢这样的预料,因为这意味着,要想登上青木峰,难度大大的增加了,除非……用比这岩石更加坚硬的登山工粳比如精金铁爪? 可是……我又随即想到了精金的价钱,就我这把斧子里那微末的含量,就耗掉了我一把百年青木剑,这还是铁老头嘴硬心软下的友情价格。 我的脑袋中一直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得到工粳或者得到精金,或者得到……钱。[.超多好看小说]而我是真的没钱,又实在不怎么想动用李暖阳的钱,包括那一堆的聘礼。 循原路迅速掠回,我的思维一直处于有关钱的纠结中,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大青他们的失常…… 当我们回到大青他们家的时,已经月上中天,今晚赶回去确实已经没有可能了,那还不如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天亮顺便砍柴然后一起回去,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做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小淘的兴奋口水澡唤醒,虽然睡得不甚安稳,但对于晚上有关钱的纠结却稍微有了可行的定论,所以,我还是挺高兴的。 蹭了蹭小淘,挥别大青一家,我迅速回返青木镇,沿途则顺手砍下一些废树枝作为柴禾一起带回去。当距离森林外面不足一射之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棵颇为粗壮,但却对周围树木产生压力的五年生人工青木。非常自然地,我想起了还答应着铁老头一扇木门的,眼前这棵树真是不错的选择。 我利索地解下肩头已经成捆的树枝,随意一扔,掂了掂手中的斧头,大约目测了一下树围判定自己所需要的力气,然后我摸了摸它:“如果有可能的话,来年你能成为真正的青木,如果天意如此,那么何必如此挣扎着痛苦。我会尽快的,绝对不会疼的。” 说完,挥斧砍树,我对力量的估计很精准,虽然斧子稍有损伤,但是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整棵树还是跟我预估的那样应声而断,而它倒下来的方向也在我的估计之中,堪堪在树与树的缝隙之中,我对我的专业非常满意…… 然而,人往往是不能自满的,因为意外无处不在。 “啊!”一声惊叫,在我本能地断定“这树是不会讲话”的定论中,我就见这棵树还算茂密的树冠中掉落了一个人,就在他以非常凄惨的姿态准备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整棵树的数根以非常快的速度枯萎了――这也是青木的一个特性,虽然人工培育的青木丧失了很多野生青木的特性,这一点却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不过,我没时间细细观察了,出于本能,我用最快地速度掠向了那个身影,但是也仅仅是抓住了他胡乱挥舞的手,而他本人还是以非常凄惨的姿势趴在了地上,出于本能的紧张,我的手一个用力,一声更凄惨的叫声响了起来…… 于是我立刻放开了他,而那个人则已经倚着被砍倒得树冠哼哼唧唧地不能动弹了。 我有点僵硬地扔掉了手中的斧子,绝对自然地摊了摊手,本能地开口:“不关我的事,我不适意的。” 地上的人除了哼哼唧唧,并没有回应我的话,哪怕是破口大骂。 于是我稍微愧疚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靠拢并搭脉……嗯……这个动作我似乎变得越来越熟悉了。 非常庆幸这里是青木林,更是感谢这地上不知道多少年月所累积的落叶以及野草,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除了右腿直骨因为撞到了边上的树木而稍微裂开之外,全身只有细微的擦伤……而他的手,因为我那一瞬间的用力,手骨有点裂开……真的是有一点点。 我再次问了一声:“你……没事吧?!”声音不由自主地和缓了一下。 “你来试试,怎么可能没事?!”倒霉的人用词很不客气,还好的是声音并没有恶狠狠的感觉,而接下来他已经很自然地微微坐好,捧着他受伤的手一边不住地倒抽冷气一边碎碎念着唠叨,“睡个好觉怎么这么难呢,怎么这么难呢?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安静的睡觉场所,睡的好好的呢,怎么就也不打声招呼就给这一下呢?!……” 似乎没有断头的念叨……而我觉得,虽然腿骨有点轻微的裂开应该也不影响他的行动,所以,我直接站起来转身准备处理刚刚砍倒得那棵树…… “喂,你去哪儿,你不能弄伤了我就把我一个人扔这里的。”身后一声炸响,我的衣角就被人紧紧地拽住了。 反射性回头就发现那个人拽着我的衣角一脸委屈加控诉地看着我,而我也才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应该还是一个孩子吧,身形看起来不是,但脸很像,本应该是干净高兴的,可现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变成了脏兮兮乱糟糟的状态。非常本能的,我很平静地回答他:“我去处理那棵树,一会带你一起去镇上的医馆。” 我觉得我应该很明确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会对因我的疏忽而造成的后果负责,可是眼前的人却呆滞了,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我立刻转身,用最快地速度将整棵青木的主干和侧枝分开,侧枝与柴禾困在了一起,而主干则单独放一边。微微想了想,我又顺手在那主干上面绑了一个简易的座位,然后我示意已经完全呆滞的那个人…… “你让我坐这上面?!”非常不可思议的反问,表达了说话的人的极度惊讶。 而我则完全没有所觉的点头肯定:“当然,你的腿骨裂了,而从这儿到最近的医馆起码有一炷香以上的路程。” “不行,太丢人了,我不坐这上面。”眼前的人一脸的嫌恶,满腔的不情不愿。 我继续平静地陈述:“那么你就准备自己走去医馆,然后腿骨从骨裂变成骨折,我没有意见。” 眼前的人脸色滞了一滞,一连串并不清楚地咕哝,最终大概是因为手上的伤所引起的一声大声地抽冷气,他一脸倔强地抬头,没受伤的手轻轻一抬:“我要坐那柴上面,绝对不坐这棵树上面。” 我无所谓,稍微整理一下,将柴禾重新绑一下,就变成了能坐的样子,而那人也终于脸色稍缓地坐上了那捆柴,而我则在确认他坐稳之后,稳稳地背起了柴禾,也拎起了地上那棵树,稳稳地拖着往青木镇而去。背上有个包袱,我也就打消了先回家打声招呼的念头,反正已经晚回了。 “你的力气真大,这么重的柴还加一个我,还有这一棵树,那么重,你还是走得很稳当,真厉害。”背上的声音带着一种惊喜的惊讶。 “嗯~”我回了一声视作回答。 “你每天都来青木林砍柴么?我是第一次来。” “嗯~” “这里真安静,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嗯~” “我很喜欢睡觉的,你也喜欢睡觉么?” “不。” “嘻嘻,我还以为你只会回答嗯了呢?!我叫林宁玉,妹妹你叫什么?”一声轻笑,带着迫不及待地搭讪。 我皱了皱眉,倒也没太在意地回答并纠正:“我叫风一一,你应该叫我姐姐。” “怎么会,我今年十六了,我看你明明比我小很多的,虽然我的力气没有你的大。”身后一声惊呼,带着因为大动作而带来地抽冷气声。 嗯,再次确定,确实是个孩子……这么想着,我继续平静地回答:“我比你大一岁,所以我肯定是姐姐。” “骗人!”身后一阵猛烈地动摇,我的头微微一偏躲过了身后伸出的手,紧接着身后就平静了,也传来了林宁玉平静下来的沮丧声音,“本来以为总算可以骗个妹妹的,结果怎么还是个姐姐?明明看起来比我年纪小的啊。” 嗯,再次皱眉,我不是很喜欢“骗”那个字…… “算了算了……”林宁玉的一阵算了,然后立刻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发问,“一一,青木镇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一一的家在哪里,我可以去玩么?一一会做好吃的么?一一的父亲和母亲好么……” 这一次我并没有回话,因为我发现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显然林宁玉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发问,然后一个劲地自言自语,似乎这样可以有效地减轻他的伤痛,或许这也是他的爱好…… 在林宁玉再三确认我不会将他稀里糊涂地扔下之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了医馆里面让已经满头大汗的医官给他固定骨头治疗。 在走出医馆大门的一刹那,我也有了小松一口气的感觉,而在后面突然传来的大声强调声中,我晃了晃脑袋迅速地先将树干扔在了铁匠铺的院子里,并与铁老头说好过后有时间会帮他将门做好。紧接着我将柴禾分给了我所受雇的店铺,然后才回转医馆,而此时,林宁玉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处理,除了那吊在脖子上的手比较滑稽了一点,整个人倒还是回复了本来就应该有干净整洁,而他的表情似乎很高兴,看起来就更加的精神了。 “一一,你来了?!”非常热络地称呼,我有点不太适应。 但我还是淡定地付医药费,并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家?”林宁玉困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很正经地回答我,“我家不在这里,很远的,我不是跟一一回家么?!” 撒谎!!我不是很喜欢那种笃定的,貌似讹上了我的样子,但毕竟是我错在前面,所以我还是很淡定地转身:“那么去有间客栈吧,你先住在那里。” “啊,不要,我不要住客栈,我要跟一一回家,我住一一家。”一连串没有停顿的声音,我发现边上的老医官的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我的声音更加淡定了:“要么去住客栈,我给你付房钱,要么住大街上,选吧!” 这个世界立刻安静了,林宁玉一脸郁闷地跟着我着去了老板娘的客栈,老板娘倒是很喜欢林宁玉,在预付了十天的房钱,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我的口袋了里已经真的一个大钱都没有了,而从刚刚问铁老头得来的有关精铁的精确估价,我肯定我是真的没有钱了…… 脑海中浮现李暖阳的笑容,我握了握拳头终究转身去了一射之外的当铺,硕大的“当”字在晨曦的照射下有点晃眼,既然有了决定,我倒也干脆地走了进去,在老朝奉的注视下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简单开口:“当玉,活当。” 老朝奉眯着的眼睛一瞬间地精光毕露,他的手稳稳地接过了我手中的玉佩,像模像样地细细观察了一下之后开口:“十个金石。”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他立刻改口:“二十金石。” 我还是看着,直到他稍微冒汗着说:“一百金石,不能再多。”的时候,我很干脆地开口:“一万金石,或者一斤精金,一年之后我来赎当,如果两年没有赎当,那就自动成为死当,如果你不能确定的话,问你们掌柜,现在,先把玉还给我。”整个当铺一瞬间变得静悄悄…… 老朝奉最终颤颤巍巍地将玉佩还给了我,却很利索地去了里间,片刻之后,老朝奉满脸笑容地捧着一袋子的精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掂量一下,一斤足称,没有多废话,我爽快地签了协议。 出得当铺,再入铁匠铺,在铁老头绝对惊诧的表情中我稳步步出,轻呼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而我也终于真的身无分文了。但是,钱可以想办法,医者问题的解决才是最紧要的。这么想着,朝天看了看太阳,我迅速往家回转。 虽只有一天没见,但那简单的院门,以及整齐的篱笆还是让我由衷地有一种亲切感,我心稍暖的推开了大门,却发现院中轻拥着的两个人――李暖阳和……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自然关门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人,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警觉性降低,身后的人已经出声了:“一一,这就是你家么,好神奇!”林宁玉的声音满是兴致勃勃的响起。 而这突然打岔,我倒是变回了平常的平静,于是我无视林宁玉重新推开了院门…… “一一,这些都是你种的么?一一,这些都是什么菜?什么时候能吃?一一,他是你相公么?那这女的又是谁?还有那个人是谁?一一,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林宁玉的声音毫无间断的响起。 而我则无视他的声音,淡定地朝着院中稍显僵硬的两个人开口:“请无视,你们继续。” 这么说着,我很自然地按照惯例先去往柴房放工具。而本来叨咕地厉害的林宁玉突然之间声音直接拔脯貌似没有受伤地飞扑向李暖阳,声音是极度的兴奋激动:“冬日暖阳,你居然中了冬日暖阳的毒,真是太好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冬日暖阳存在。你什么时候中毒的?感觉怎么样?……算了,我直接看就是了。”说着,他那完好的右手就自然地搭向了李暖阳的脖颈。 微风轻卷,一瞬间,我觉得我所向往的平静而温暖的生活糟乱如麻…… 十二章 中毒 十二章中毒 中毒?! 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只是,这冬日暖阳…… “不能激动,不能失落,必须如冬日暖阳般始终温和而循序。(.无弹窗广告)”――我的脑海中自动呈现李暖阳第一次在我面前病发的时候,李文轩所说的话。他能说出冬日暖阳这样的形容词,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其实他早就知道李暖阳是中毒了,而且也知道他中的就是“冬日暖阳”,可是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这些要瞒着我?!仅仅是怕我不“娶”李暖阳么?!这似乎真的很说不通。 “一一,这是你带回的客人么?少爷不喜欢那样。”墨玉的声音从边上低调着着重响起,我立刻回神。 “喂,你别躲啊,我的手和脚都受伤了赶不上你的,让我搭一下脉就好,就一下下~”林宁玉大呼小叫的声音随着他乱扑棱的手而变得焦急而……谄媚。 而李暖阳则很适意地轻轻避过了林宁玉的手,也躲向了另一边。而另一个外人,那个女子则稍显焦急地在一边看着,她手中的锦帕在手中已经绞在了一起,我轻轻皱眉。 “一一,那是表,是少爷的表妹,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李园做客月余。”许是见我的目光在那位女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所以,墨玉接着开口解释了一下,也接着焦急了一下,“一一,少爷身体不好,你快叫那人住手。” 我没有理会墨玉明显偏向性的介绍,脑海中直接浮现师姐一脸杀气一脸认真的叮嘱:“一一,如果你找到了你认为对的那个人,那么你要记着,从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表’字开头的姐妹都是非常危险地,尤其越是冷静的那种越危险,而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更冷静地阴死她。”当时师姐叮嘱的时候,师兄在边上那是不住的冒汗,嗯……可能师兄从来都是冒汗着的。 现在,我开始严重考虑怎么样冷静地阴死眼前这明显很危险的“表妹”!! 在墨玉就快接着出声的时候,我绝对冷静也绝对淡定地开口了:“如果不想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大街上的话,那么就先站好。” 我的声音真的很平静,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但是效果很好,林宁玉第一时间乖乖地站好了,除了他受伤的手是弯着的,其他都一瞬间站得笔直,只是他的眼神非常地飘向了李暖阳,或者说是飘向了李暖阳的颈动脉。 我把身上砍柴地工具顺势放在了靠近房檐的角落,朝着那位表妹开口:“这位……” “素素,金素素,一一可以随表哥喊我表妹。”女子非常自然地开口,并没有打断别人说话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的心底一阵默然,连名字都是师姐所说那种非常危险的级别,好吧,金素素,我从善如流地开口:“金远到而来,是一一招呼不周了,现在我们有一点家事需要先解决,所以,请金大堂稍坐。”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我继续平静地开口,“墨玉,看茶。” 说完这些,我这才转向李暖阳,迎向他的目光开口:“相公,我们是不是先去书房?” “一切听从娘子吩咐。”李暖阳非常地从善如流,声音如旧,并潇洒作了个书生惯常的揖。 不管其他,稍刻,我、李暖阳、林宁玉在书房坐定…… “一一!”李暖阳首先开口,声音如旧温暖,“刚刚……” “不用解释,我明白。”我轻轻挥手,开口打断李暖阳的话,然后介绍,“相公,这是林宁玉,今天在青木林砍柴的时候因为没注意他在树上睡觉,把他摔伤了。”紧接着,我的声音就更加平静地转向林宁玉,“林大公子,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详细解释一下我相公中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什么又是冬日暖阳,看你似乎很明白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怎么解它,对吧?!” “一一,你偏心。(.无弹窗广告)”林宁玉表情一脸沮丧,“他刚刚跟那个表妹这样你都不说他,却对我那么凶,严重偏心。” ……死寂。 我很平静地看了林宁玉一眼。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一一不要生气。”林宁玉几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跃而起。我心底默然,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生气。 “冬日暖阳这种毒药的起源没人知道,我一直以为它是一种传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的。”林宁玉以这个开头。我再次瞧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真的。”林宁玉的声音更加急促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刚刚我还以为看错了的,走近了才确定,而且他都不让我把脉确认的。”又是一脸的委屈,李暖阳朝着他笑了一下。 “好吧好吧,我投降,你们两个都好恐怖。”林宁玉一脸郁卒,嗯……他的表情真丰富,他再次转向李暖阳,“你先让我把一下脉,我先看看你的症状已经到什么程度,嗯……其实最好能看看你发病的样子,不过……算了,你们都那么恐怖的。” “林公子,我能问一下您家住何方,医承何人么?”李暖阳温暖地开口了,不带一丝烟火气。 而林宁玉立刻转向了我,而我一脸平静,这个问题,他如果回答我也想知道,如果不回答我也谓,因为据他所说似乎能知道这种毒药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还是有记载?! “不能说,不能说。”林宁玉连连摆手,然后一脸哭丧,“你们要相信我的,我也是真的不能说。一一~” “一切听凭相公决定。” “一切听凭娘子决定。”我和李暖阳同一时间开口,然后相视一笑。 李暖阳稍微动了动,坐的更加舒适了,而林宁玉终于一脸高兴地伸手搭脉。搭上脉搏的一刹那,林宁玉的表情就变了,包括他周身的气息,很有一种医者的风范。 医湛!我想起林宁玉出现的地点,以及铁老头当初有关医者的论述,以及刚刚林宁玉的表现,我突然很荒谬的觉得:我不会运气那么好,砍树也能砍到传说中的医者吧?!……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几率绝对不亚于金沙滩上长青木――绝无可能。 用时并不长久,林宁玉松手的一刹那,他也就恢复成了孩子的状态,而他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很兴奋,眉头却紧锁着:“好神奇,真的好神奇,居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毒药,好神奇。” 我们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只等着他神奇完毕,只等着最后的答案。 “冬日暖阳是一种很奇妙的毒药。”林宁玉最终开口了,“如果你能保持情绪的平稳那么它就不是毒药,反而有延年益寿的作用,从你的反应来看,你保持情绪保持的很好。” “能解么?”李暖阳轻轻一句话,直指核心。 “呃……”林宁玉的表情有点尴尬,“我能想到几种办法,刚刚那医馆里倒有几种药材用得上,但最主要的几种药材比较难寻,我可以勉力一试。至于是否有效果,嗯……因为冬日暖阳的奇妙特性,我得看看你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才能断定。” 又一瞬间的寂静…… 我朝着李暖阳看了一眼,他温暖地笑了一下开口:“但凭娘子决定。” 我静默了一下……最终决定:好吧! 我站了起来,而李暖阳也随着我的动作而站了起来,我转向林宁玉,也算是说给李暖阳听的:“你不是刚刚说我偏心么,说我相公跟金这样我都不生气,而偏偏对你严肃么?” 林宁玉眨了眨眼,更加迷糊了,而李暖阳的表情也稍微肃然了一点…… 我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了李暖阳,并轻轻开口回答:“这就是答案。” 李暖阳应我的拥抱而倒,我平静地抱着他,对林宁玉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金会有刚刚的表现,但是我知道,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也就没有任何情愫。” “这样也行?!”林宁玉一声茫然地怪叫。他倒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手立刻再次给李暖阳搭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抱着李暖阳和林宁玉走出了书房,要将李暖阳抱回卧室就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大堂,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一连串的惊呼…… “公子头前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一,你又把公子怎样了?!”墨玉一脸惊诧地开口。 “表哥……表哥……”金素素已经泪流不止,一脸悲痛莫名,锦帕顷刻间就已沾湿,嘴里却只有喃喃着这两个字。 我却无暇顾及他们,脑海中只有刚刚林宁玉开的初始药方,其他几位药略去不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味药却让我的脑袋一阵发晕……千年…… “小哥!”一声更大声的惊呼,我的面前立刻出现了李安雨惊怒交加的脸,“你又对我小哥干了什么,他怎么又病倒了?!” “表哥刚刚还好好的,可能一一对我和表哥刚刚有一点误会,他们去了书房,然后然后……表哥……”金素素在边上不住拭泪,并弱弱地开口了。 李安雨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动手,只墅断开口,“墨玉,抱上小哥,素素,我们回李园。” 我望着这烦乱异常的场面,突然间,心情变得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安雨,不准胡闹!”一声暴喝,李文轩就出现在了大堂的门口,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看来李安云他们也在后面跟来了。 这一瞬间,我又突然想笑:这都什么事啊?! “李园?小哥?!”边上林宁玉轻声咀嚼了这两个字,然后突然之间指着李暖阳开口问我,“他是李园的人?!他姓李?!不姓风?!” 一室静默,已经跟过来的李安云与李周黎亦一起沉默,我的声音很平静,非常平静,一字一顿的开口:“他叫风暖阳,他姓风,是我风一一的丈夫,是我风家的人。” 十三章 约定 十三章约定 “你,你们……”李安雨一瞬间的语无伦次,也可能是一瞬间的情绪高涨……俗称,气愤。她的手直指我们,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下,手微微一晃,就往我这个方向而来。 我轻踹了后面的林宁玉一脚,然后抱着李暖阳轻轻往侧边移动,我们一起避开了李安雨的袭过来的手。 “李安雨!”李文轩应该是真的怒了,因为他在怒喝的同时也出手了,下一个瞬间,李安雨已经被他钳制在了手里,“是谁教你这样处事的,是谁让你对人动手的?!” “可是,父亲,小哥他……”李安雨的脸色一阵红白,然后忍不住开口辩解。 “闭嘴!”李文轩的表情与声音都一瞬间恢复了平静,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比刚刚的暴怒还要有效了,“从现在起,你给我回听雨小筑待着,什么时候你将《子曰》以及《女戒》各抄满一千遍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李安雨的脸色一瞬间煞白一脸哀怨地朝着李周黎看了一眼,但是李周黎仅仅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微微,这一下,李安雨是真的安静了……只剩下身后林宁玉隐隐跺脚的小小呼痛声。 我微微转头偏向墨玉开口:“墨玉,你为了你家公子如何看我,我无所谓,因为那仅仅是我和相公之间的事情,但是今天,你的表现我不是很喜欢,不,是很不喜欢。”我顿了顿,接着开口,“现在有你可以考虑你当相公究竟诗子还是少爷,如果诗子,那么你可以帮我送客了,如果是少爷,那么你也可以离开了。” 整个大堂变得非常安静,李安云的眉头很明显地皱了起来,我心底平静:怎么,你们这样还想让我“请上座、上香茶”么?! “一一,公子就由我先扶进去休息吧。”墨玉的脸色微微转变了一下之后,终于挺直了脊梁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轻轻点头,将李暖阳靠向了墨玉…… “等等。”林宁玉突然出声,打断了我们的动作,就见着他走前一步,整个人的气势又从孩子变成了刚刚的……医者……状态,他的表情很严肃,声音很震惊,他是这样问的,再一次着重强调,“你们是李园的人?” 李园的人没有回答,那我这个不是李园的人似乎也不用回答了,倒是边上的金素素柔声开口了:“这位公子,你在找李园的人?谁?” “真的是?!这么近?!”林宁玉轻声嘀咕了一下,然后正色开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宁玉,字宁也,谓甘草。” 林宁玉的自我介绍稍显郑重了一点,但是也属于正常意义的范围内,但是整个大堂内的气氛就变了,尤其是李文轩以及李安云的表情,一瞬间严重惊讶之后的镇静,然后李文轩踏前一步开口:“我是李文轩,字文之。” 一瞬间静默……不明所以与若有所思的人都保持了安静…… “然后呢?!”林宁玉一瞬间地不解,似乎对李文轩这样的自我介绍并不是很满意,于是他呃眼神很自然地转向了李园另一位男性――李安云的身上,但是李安云终究没有开口,我听见李文轩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他的眼神就飘向了李暖阳的方向。 “他?!”林宁玉着实惊讶,然后是严重的不解,“他不是姓风么?”然后皱眉着继续,“算了,我还是问他自己好了。” 这么说着,林宁玉的手迅速从挂着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然后,一个眨眼,李暖阳已经在他的手里了,李园的人没有动作,我也没有,因为很显然,他不会对李暖阳不利。 林宁玉一手虚扶李暖阳,另一只手很有节奏地朝着他的身上拍过去,不多不少,不轻不重,正好十八下…… 我的瞳孔几不可闻地微微凝拢,而李文轩则轻轻叹息着说出了我心中的答案:“胡笳十八拍。”他怎么会这个?! 轻轻一声响动,李暖阳已经缓缓醒来,在他眼神聚焦的一刹那,整个人的表情又变成了温暖的闲适,缓缓坐下,轻轻开口:“父亲、母亲、大哥、小妹,你们来了啊~我和一一过的很好,不用担心。”那说话的语气犹如很普通地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咱们吃包子吧”。 李园的人一瞬间的静默加尴尬…… 而林宁玉则不顾额头微微的细汗,再一次确认性地朝着李暖阳开口:“我是林宁玉,字宁也,谓甘草。” 李暖阳的表情微微愣怔,然后淡淡开口:“我是风暖阳,很高兴认识你,宁也。” 我的心中一暖,有点清晰的高兴。而这正常的回答却让林宁玉很不高兴,他的眉头理所当然地皱起,再一次朝向李文轩,我能感觉地出来,李文轩内心的叹息更加严重了…… “安阳……”李周黎似是不忍这样的场面,声音稍显孱弱着开口这么唤了一声,李暖阳稳坐着的身形颤了一下。 然后,他就转向了我,温暖的笑意,眼神中却尽是复杂,我默默地开口:“一切但凭相公做主,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是我的父母。” 李暖阳的眼神一瞬间的放松,这才转向林宁玉开口:“重新认识一下,成亲前,我名唤李安阳,字安之,谓子曰。” “这不合规矩。”林宁玉这么说了,眉头仍旧皱的死紧,“那你以后还会唤回以前的名字谓么?” 名、字、谓……果然是很复杂的称呼,一个人要那么多的名字干什么?!唤的时候还要想一下才知道唤的是自己,我的思绪偷偷拐了个弯,再回来时,李文轩有了反应:“李园只承认他,如果他不愿意唤回这个名字,那么李园不再!” 李文轩的声音铿锵有力,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可是我觉得他的话里怎么听怎么都有一点威胁的意思,而李暖阳终究很是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再次正色开口:“是,我是李安阳,字安之,谓子曰。”我的心有点失落,不过还好,反正如果不是刚刚他们的表现太逼人太甚,名字谓的,我并不是太在乎,都已经拽在我手里的人,我没放手前是绝对跑不掉的。况且师姐也曾叮嘱:“那人的父母虽然无关紧要,但不太损失地讨好一下就更加无关紧要。”,这么想着,我又比较高兴地淡定了…… “你要想清楚。”林宁玉的眉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松开,“你一旦承认,那么你身上的毒我就不会出手了。” 我的心中一凛,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暖阳姓李?! “中毒?!”金素素在边上轻呼出声,脸上的表情惊诧万分,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在这样的时刻非常不妥,所以她立刻又安静了下来……而边上同样惊诧的李安雨则被李周黎很及时地拉了一下,否则这一声惊呼起码是双重奏。 “呵呵~”李暖阳轻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区别么?就算你出手,你能动得了千年紫云果?” “世上无不可救之人,动不了紫云果我一样能解你的毒,在我解完你毒之前,我和你还是都当你就是风暖阳吧,是么?书生。” “我很荣幸。”李暖阳的笑更加温暖了,可是我却很自然地嗅出了一丝奸诈的味道,而边上李文轩的眼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到这里为止,所有的一切算是阶段性会晤成功,李园的人很适时的告辞了,而我则礼数完整着将他们送出了大门,绝对淡定着回应了金素素临别很有“诚意”的道歉。在终于转身关门的一刹那,我很淡定地转身吩咐:“墨玉,将林公子安排去柴房,从今天起我们得节衣缩食吃包子了,因为我们变得很穷了。” “一一,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很高明的医者。”林宁玉满脸沮丧地牵着我的衣袖晃荡。 我冷静地瞟了他一眼:“要么就去住客栈,墨玉,开门,不送。” “柴房就柴房吧~”林宁玉立刻表态,消声…… 而墨玉则顶着莫名地压力开口:“一一,我们还有很多存粮的,似乎不用吃包子。” “卖掉,换钱,我很穷!”我毫不犹豫地开口,立刻,墨玉也没有声音了,只有李暖阳自始至终的保持了微笑的沉默。 我扶着唯一冷静的他回了卧室,非常冷静地喂他吃药,虽然“胡笳十八拍”能够唤醒他,终究还是需要吃药对他身体的缓和比较好,待得真正淡定下来之后我开口:“相公,我们似乎应该来谈谈你和林宁玉之间的某种约定,或者说是李园和林宁玉家的某种约定。”我顿了顿强调:“我对这种约定的来源以及你们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约定究竟会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 李暖阳静了静开口:“一一,以后,你也叫我暖阳吧。” 我从善如流的点头,而李暖阳则简单介绍,非常简单的介绍:自有李园与林宁玉的师门以来,两家就有一个约定,每百年的继承人之间有一个比试,究竟谁能救原国于危难之中。而这危难,原国每百年必会有大动乱,究竟是救人救身还是救人以理,十年之内,十年动乱之中见分晓。 李暖阳最后强调:“一一,不用担心,此十年并不是千年动乱,并不会有危险,想来顶多只是皇室内部争斗,而李园学子何止千万,此局又并不是非赢不可,固不会有危险的。” 但我的脑海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没听到他最后的强调安慰,心中只剩下一个判断:圣手书生之争。林宁玉是药王殿的人,而胡笳十八拍又怎会被他或者说是被药王殿的人学去?! 十四章 金玉 十四章金玉 圣手书生,其实原本只是一个人的名号,师傅曾经说过,那个人可称得上惊才绝艳,一手医术与一身学识当得出神入化之赞。但从他以后,圣手书生就不再是一个人的名号,而是两个人的名号,他的两个弟子各占其一。圣手书生让已然专精一项的弟子下山造福民众,只是他当时送他们下山时说的话很有问题:“百年之后,却不知医者留名抑或是书生治世。” 师傅说,圣手书生的本意其实是想让两个弟子能从入世之中看到,不管是医救天下,或者是书平天下都不是很完美的,只有身体与精神两者的升华,这个世界才能达到一定程度的长治久安。但是他的弟子并没有明白准这意思,两人下山之后,本就小有攀比意思的心变成了实质意义的比攀。于是,书生出仕辅佐皇帝,圣手医治关键重要的将军王宅一场本就持久的混乱一瞬间变得更加杳渺无期,最终落得两败俱伤,五州分封而治,军政分化,原国以一种崭新的体系开始了“长治久安”,然而,整个国家已是哀鸿遍野、奄奄一息。两人心有戚戚,回山等待圣手书生的评判,然只见得枯骨相待,一时间所有复杂的情愫融合成了偏激的愤怒,葬得亡宅两人相约百年后将遣后人再比,直到一方心服为止。 百年之后,青木林爆谁是谁非,再见分晓――这就是那一场约定的由来。师傅诉说的时候语气中始终充满了叹息的意味。 而师姐最终定论:一个白痴的师傅以及俩吃饱了撑着的徒弟。 师兄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感叹:可惜了这一众生灵…… 当时,这件事情只是当故事听来,而如今,故事变成了身边的现实,感觉有一瞬间的虚无飘渺,不过也无所谓,我不惹事也不怕事,只要护得暖阳周全,能带得人回去见师傅,其他与我无关,或许,这吃饱了撑着的混乱本就是我避无可避的?! 现在稍有疑惑的就是这冬日暖阳与胡笳十八拍,怎会出现…… ***** 这一次墨玉很听话,中午我们的饭桌上就上了一色的包子,无视墨玉微黑的脸色,我吃的淡定而高兴,并嘱咐:“再接再厉。”这一下,暖阳的表情也参杂了一丝黑色,倒是林宁玉吃的毫无所觉以及心不在焉。 林宁玉的效率很脯用来试验的解药下午就在院子里炖开了,而这浓厚的药味配上这白嫩嫩的包子,墨玉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惨绿…… 然而,这包子宴我们仅仅吃了两顿,仅从第二天的早餐开始,我们就吃的很丰盛,各色精致小点,各种粥品浓汤,将我们大堂那绝对不小的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送餐来的是金玉满堂的掌柜,而这金玉满堂是青木镇最大也最奢华的酒楼,据说原国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必有金玉满堂的招牌,从酒楼到粮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金玉满堂挂不到的。从那掌柜满脸堆笑的“慢用”声以及非常迅速地消失后,我很淡定地坐下开吃。 成名必有理由,金玉满堂的吃食确实不错,嗯……是很不错。 林宁玉仍旧是魂不附体地开吃,并不住的抬头研究暖阳的脸色,不时地搭脉,然后接着闷头……牛嚼牡丹。 墨玉的表情很小心翼翼:“一一,这些事您买……” “不是。”我回答的很断然,再一次严重强调,“我很穷,没钱。”说到钱,我觉得我应该去跟铁老头商量一下是把那精金以一万一千金石的价格直接卖给他,或者等他将精金手套做好后以一万五千金石的价格卖给其他人,然后去赎当,接着剩下来的我们五五分成,这好像是个赚钱的好办法~ “那这些……”墨玉的表情更惨绿了。而此时,暖阳已经也很优雅地开吃了。 “那掌柜又没问我要钱,而且也没毒。”我朝着墨玉瞟了一眼,“或者你喜欢包子,我不介意。” 墨玉立刻噤声吃饭,这一顿,我们吃得都有点饱……紧接着我们就都开始忙碌了:暖阳回了书房,墨玉收拾桌子并跟去给他磨墨,林宁玉出去找药材,而我则去砍柴然后直奔铁匠铺商量我刚刚所说的赚钱大计。 到铁匠铺的时候,铁老头正准备将那块精金放入熔炉之中,我很及时地出声说明了我的来意,我见到铁老头那邋遢但从不虚浮的手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紧接着转身去了内屋,再出来的时候,直接扔给了我一万五千金,直有一种“要用钱把我这穷鬼砸死”的气概。(.) 我稍微愣了愣,然后憋了一句话:“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有钱的人都低调。”回应我话的是铁匠铺本就残破的墙上一块朽木直接掉落,发出了清脆的“吧唧”声。 然后是铁老头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死小鬼!” 我很识时务地迅速离开,并立时转往当铺。当铺还是那老样子,零星的伙计,似乎永远不变的老朝奉。 我将整整一袋子的金石放在了当铺的桌面上,那一阵清脆的金石交击声让我有一种一掷千金的荒谬感,然而我的话倒也简洁:“赎当。” 时隔一天再见着我,老朝奉的表情变成了从始至终的呆滞,能感觉的出他的脸色在他那蜡黄的脸皮下转变了不知道多少道,我将当票很正常地放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瞬间,我觉得他的脸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赎当。” “等……等一下。”老朝奉的声音立时口吃,然后转身了内堂,我能感觉得出他有一种仓皇的意味,我抿了抿嘴,淡定坐在了当铺的大堂。边上的小伙计战战兢兢地给我端了一杯茶,我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云雾茶,果然不愧是青木镇最悠久的当铺,真是财大气粗,这样的茶居然就这么用来待客。 一盏茶的时间,老朝奉堪堪回到了大堂,而他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物什,我轻轻蹙眉,倒也没想过他们会赖账,而那老朝奉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容,但是脸上已经不见汗了,他这样对我说:“姑娘,因为当品贵重,昨日已经送往贵重物品收藏处,能否请姑娘稍等片刻。”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老朝奉的表情,在确认他的脸上即将流汗之前,我很适然地点头同意了他这个要求,并比较高兴地继续品尝这难得的好茶。 一声鹰啸,我轻轻地放下了茶杯,我抬头看了看当铺那稍显阴暗的房梁,有什么从空中过来了,很快的速度,比我要快,或者比我现在要快很多…… 但是紧接着的是一阵马蹄声,非常急促,却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雅感觉,马蹄声就在当铺的门口消失,当铺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背着阳光,来人一步一步优雅走了进来,一瞬间,这因古老而稍显晦暗的当铺变得光芒四射,只见得来人面如冠玉,白衣玉冠,一身贵气非凡,却又优雅内敛,一句话形容:这样的人哪怕扔在再庞大的人海中,也能一眼看见,绝不含糊。 心里这么判断着,我接着喝了一口茶,心底接着感叹:果然是好茶啊,今天绝对要喝个够本。 “玉,这是你的当品,请拿好,这不能乱当哦~”来人轻轻一笑,整个当铺一瞬间有一种金光万丈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了挡,这才接过玉佩,看来玉佩被保护的很好,因为它已经被放在了百年青木制成的盒子中。我伸手拿出了我的玉佩,顺手将盒子还给了来人,并指着那一堆金石开口:“那是赎当的赎金,本金一万金石以及一天的利率,想来一万一千金石已经够了。” 这么说着,我就将玉佩重新戴回脖子上,并拿回多余的四千金石准备离开,颠了颠四千金石的重量,我还是有点高兴,毕竟一天时间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反而多了四千金石,在我第一次觉得钱有时候也比较重要的时候突然就有了钱,这感觉果然非常不错。 “玉……”来人挡在了我的眼前,并再次开口唤我,而我也才第一次发现他唤我的称呼很奇怪。 “我叫风一一,不姓玉。”我淡定地回答他的称呼,然后此时发现整个当铺的大堂就剩下了我和眼前的人,而更接着让人惊奇的是,整个大堂的布置,起码刚刚坐的那张桌子就在这短短瞬间被铺上了精美的台布,而刚刚还是原木的板凳上也被铺上了华丽的坐垫,而桌子上的茶杯变成了一整套精致的赤玉组合,其中所倒着的茶却是云顶青针,那是一种整个原国每年也就产出几斤的茶叶,仅那么一点点已经让整个当铺香气弥漫了…… “现在姓风么?”来人轻声这么说了一下,然后接着朝我开口,“那么,风……” “我姓风,从来都是,我是风一一。”我再次打断他,“借过,我要回家了。” “风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眼前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生气,仍旧保持着优雅而开口,而且一个玉佩被拎在了我的面前。 “金凤佩?!”我一声小小的惊呼,难得失态了,而我的手则自然摸向了刚刚赎回的玉佩,心底一阵感叹: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非常荣幸玉……嗯,是风能一眼认出。”来人彬彬有礼地微微点头,“自我介绍一下,风,我是金辞言,字默然。”稍微顿了一顿之后,“今日能见得风真颜实乃某之荣幸,风既已执玉凰佩进了金玉满堂,那么,这金玉良缘……” “停!”我直接粗鲁打断了来人,也就是金辞言,也就是金默然的话,我的心底一瞬间不住感叹“运气来了,真的是怎么挡也挡不住”,但是嘴里却毫不犹豫地开口,“再说一遍,我姓风,是真的姓风,从来都姓风,不是因为任何原因才改成姓风的。而这玉凰佩我也是受人所托,现在遇到了你,那么就可以还给你了,按照托我的人的嘱咐,我会帮你完成一件事情,只有一件。” 金默然优雅一笑,似是默认我的说法,但又似早知道了我在掩饰一样的了然,我很不喜欢,所以,我直接将脖子上的玉佩拽了下来直接扔给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家当铺,嘴里稍显气愤的开口:“这见鬼的破当铺怎么也是金玉满堂的,而且也不标识一下,否则我绝对不进来。” “呵呵,风,我还会去找你的,而且……”身后金默然一声感觉很有趣的轻笑,然后是一种华丽的坚持,还有最后那让我几欲跌倒的解释,“而且当铺的招牌上有写着金玉满堂的标识哦,只是在那牌匾的背后。” 这一次我跑的真的是比什么都快了……虽然还是比不上金默然刚刚来时乘的那嚣张的青云隼,想想又不甘心,于是我又转头重复强调:“我是风一一,而且我已经娶了个相公,所以这金玉良缘之约你还是趁早想想该让我干什么事情吧。” 身后那华丽优雅的身形一瞬间凝滞,感觉果然好多了…… 十五章 纠结 十五章纠结 金凤佩、玉凰佩――这两块玉佩乍一看是很普通的两块玉佩,但其实,它们却是用万中无一的金石之灵以及赤玉之心雕琢而成,所以一块冰冷如凌,一块却温暖如炎,只要经手,它们的特别就很明显。而它们那上面貌似普通的花纹却出自百年前原国最有名的匠师之手,那是传说中的匠师,据传说,那人有着一双神灵的手。 原国五州,王权虽有分散,但所有的人只信任一位神灵,这个仅仅奉行神庙,奉行唯一的神灵――月神。从所有人对神庙的尊敬可以看出,原国上下对月神的尊崇已经到了一种很恐怖的程度,而现在能将一个匠师的手称为神之手,这是一种非常高的赞誉,让我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违和感。 而现在,这烫手的玉凰佩被我给扔了出去,一阵空泛的凉意却袭上了心头……思维回转间,我已经站在了家门口,手才碰上大门,里面就一瞬间的忙乱嘈杂…… “噗……咳咳咳”一声似是被水呛着的奇怪声音,应该是暖阳的声音。 “公子!”墨玉一声惊叫。 “表哥!”金素素一声惊呼,我皱眉,这危险的人怎么又在我家。但也不及细想,我立刻迅速推门。 进得大门却发现暖阳、墨玉、金素素以及林宁玉都在院子里。而唯有暖阳坐在凳子上,此时的他已是面如白纸,雪白的衣衫上血印点点,看起来甚是危险,而边上墨玉和金素素俱是一脸焦急,倒是林宁玉毫无着急之意,反而微微皱眉着嘟囔着什么。 “你到底给公子喝的是什么?”墨玉一手扶着暖阳,转脸照着林宁玉就是一声恼怒的发问,“如若放不下圣手书生之争,又何必假惺惺地来解毒!” “林公子,我表哥没有事吧?”金素素轻声细语地问了这么一声,手却不自觉地拿着锦帕拭了拭眼泪。 “闭嘴!”林宁玉从刚刚的思索中立刻回神,直接对这墨玉吼了一声,“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还有你!”转而向金素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哪凉快哪待着去!” 一瞬间,墨玉脸色铁青地扶着暖阳,而金素素则脸色黯然,边垂泪边依言稍微退开了一些,林宁玉的手一时就搭上了暖阳的脖颈,眉头皱得更紧了……于是我更迅速地靠了过去,我的手搭上了暖阳的手,我的眉头也轻轻地皱了起来,我的声音很平静:“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林宁玉的手一僵,墨玉和金素素都没有了动作和声音――又是这样的反应,每次我这么说话,周围的人都这样的反应,以前师傅他们是,现在他们也是,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很平静地在想解决的方法。(.) 我轻呼了一口气,接着问:“你给我的尝试药方并不可能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状况,我再问一遍,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一一,不要生气。”林宁玉的脸一皱,孩子气微微显露立刻又变得老成,“我还是采用了昨天决定的药方,但是我忽略了一点,这个时候,这里没有七心莲,所以我用云雾藤代替了它,在药效上七心莲和云雾藤的药效是一样的。” 我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手上还拎着的金石被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以我的力道,地上立刻被砸出了一坑,整个院子变成了真正的静悄悄,这一次我竭力平静着声音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冬日暖阳么?你知道冬日暖阳最主要的药引是什么么?千年青果,那是千年青果,你居然用云雾藤代替了七心莲,你怎么能?!圣手,这就是医中圣手的药方!” “千年青果……”林宁玉的脸色一阵躁红,紧接着却是煞白,“冬日暖阳居然还有药引,居然是青果,我在解药中却用了与之相生的云雾藤,圣手,我果然枉为圣手!哈哈,一人皆医不得,妄想医这天下,何德!何能!留之何用!” 我紧紧皱了一下眉,林宁玉这样的反应太过了…… “一一,你回来了~”暖阳的声音突兀而又清晰地响起,我和林宁玉的手反射性回缩,却见得暖阳仍旧一如既往的表情,但是他的脸色和衣服上的血迹太刺目了。 “公子~”“表哥~”两声焦急的呼唤。 我微微点头,给了个笑容开口:“嗯,我回来了,我今天挣了很多钱,从这顿开始可以不用吃包子了。” “呵呵~咳咳……”暖阳轻轻一笑,但也急促着咳了两声,他笑着朝林宁玉开口了,“不愧为圣手,我能感觉我的情绪起伏可以比以前稍微剧烈一点了。” 林宁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迅速转头向我,我们从对方的眼睛中都明确地读到了惊讶的意味,而我们的手也是迅速搭脉…… 我的心底一沉,抬头看林宁玉时,也见得他脸色一阵挣扎着朝我看来:麻烦了!!――这是我貌同透露的信息。我们尚没有开口…… “风一一!”门外一声轻喊,却让这方圆十里之内的人皆听到了那一声的华丽。 紧接着这一声华丽轻喊的是一阵细微的破空声,我迅速起身,伸手抓住了破空而来的事物,却是那非常眼熟的百年青木盒,打开来,里面却不是玉凰佩,而是金凤佩。而此时,门外才有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清昂的马鸣声,金默然就这么骑着骏马一身白衣地出现在了门口,一时间,我家虽简陋但从不感觉残破的大门在他的映衬下变得老旧异常,却也显得金默然的贵气华丽,站在阳光之下,他理所当然的开口:“我说过我还会再来!这一次,你要收好它,只能等我来取。” 微微一个偏头,金默然一脸傲气地朝着暖阳冰冷开口:“李安之,我的人你可守得却不能碰得,日后,某必将以国礼待之迎之!”在转向我时,他的眼中除了我,将院内其他人直接视作尘埃,他又非常优雅的继续:“你只娶得相公,并未嫁得,所以,我还有机会!一一,金玉良缘之约我必然不会放弃。” 说完这些,金默然微微一拉缰绳,那匹白马一个脆亮的响鼻,他似乎就这样想走人了,我的心中突然一阵火气上涌,一种莫名地火气从胸中升腾而上,直冲脑门,我随手将手中的青木盒扔了出去,直接打在了门外的一棵树上,立时听见一声树木折断的清脆声,我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金默然,那毁约的一件事也作废了,你直接去找玉佩的主人履行你们的金玉良缘之约吧!” “呵呵,一一不要生气,这青木盒不喜欢,那我再给你送来赤玉盒就是。只要那金凤佩牢牢抓住,一一,我有事需即刻赶回,不出旬月某必当回来,一定要等我!”说完这话,金默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他消失在我们视线中的一刹那,我就再一次听到了青云隼的啸声。 我的手直指着前方,气息稍有不稳,而左手则紧紧地拽着金凤佩,我是很想连着它一起这么砸过去,但是我不敢,因为我怕师姐发飙……谁知道那金玉良缘之约会不会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万一毁了信物,再朝我发飙的话,这样的冤大头我才不会去当。 所以,我一边回缓着气息,一边不住地告诉自己:无视他,无视他,淡定淡定……呼。 待得心情终于平复,我转身时,却发现身后的人面色各异:金素素一脸受惊,墨玉蹙眉,林宁玉一脸愕然,暖阳的情绪虽然掩藏在惯常的笑容中,但我仍旧看了出来,那是一种很本能的疑惑,我随意甩了甩手中的玉佩,无聊地开口:“轻风吹过,小鬼退去,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不要理那个白痴。” 金素素脸上惊悚的感觉更甚了,她的声音有一种瑟瑟发抖的意味,而且这一次不似做戏:“一一,你怎么会认识……认识……”认识了几遍,后面的话都没有出来。 我皱了皱眉,打断她开口:“谁?金默然!”我一念这名字,金素素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那是极度恐惧的表现,我更皱眉了,“我当了件东西,去赎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当铺的主人。他很有名?”金素素的眼瞳一瞬间收缩。 “一一可是当得这金凤佩?”暖阳温温地插言问了这么一声。 “不是,是他手中那块,一个转手,我赚了四千金石,地上的就是。”我指了指地上被遗忘良久的金石。 暖阳沉默了一下之后开口:“一一,我们还是吃包子吧~” 我愣了一下,在场的人也愣了一下,然后我反应过来着开口:“不用理那白痴,都跟他说了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毁约了,真是倒霉,早知道那家当铺也是金玉满堂的打死我也不进去!!” “呵呵~”暖阳轻笑了一下,这一笑,刚刚整个诡异的气氛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风~”一声谦卑的呼唤从大门外响起,我几乎本能地恶狠狠瞪向这第二个不速之客。 却见得金玉满堂酒楼的掌柜一脸和煦笑容着站在门口:“这是您的午膳,少主说了以后您的一日三餐以及茶点夜宵均有我们专门制作。” 不用想也知道金玉满堂今天的反常为何而来,而再听的他对金默然的称呼,我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墨玉,去大门上贴张纸,写上姓金者禁入这五个字,写大点!” “噗嗤――”林宁玉轻声一笑,边上金素素的脸色却刷白了,我这才想起她也姓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她,一起拦着吧。 “既然不喜欢老仆进去,老仆自当门外守候,只我这伙计皆不姓金,把这午膳给您端进去,您看可好?”门外那掌柜仍旧满脸堆笑着开口了。 墨玉看了看我,我没有说话,而那掌柜笑的更加浓厚着示意伙计将餐点送了进来,我嘟囔着开口:“吃就吃,不吃白不吃,那家黑店不到一天一个转手就坑了我一千金石,不吃个够本,我就不姓风。” 这一下,林宁玉直接笑开了,而墨玉的神色也缓了过来,倒是金素素仍旧处于受惊状态地匆匆告辞而去,我们没有人拦她…… 吃罢饭,暖阳睡午觉之后,我示意林宁玉去书房,他也知道我的问题,所以他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干脆地开口说出了我心目中的答案:“要解书生身上的毒,现如今必须有千年紫云果入药了。” 我沉默…… 而林宁玉也总算不在压着开口:“一一似乎懂医理,你又怎知冬日暖阳的药引必是千年青果?” 十六章 论药 十六章论药 紫云树,质绵,叶若半月,状若普通乔木,无特殊性状。然,若紫云树成片同生,则必慎之。此时,紫云树周遭将云雾缭绕,成天然迷宫,且更甚者将会有幻境产生。然,紫云树生成地点甚为苛刻,现今发现成林者唯有紫州紫云林,幸之者甚,入之者慎。紫云树十年成果,谓之紫云果,有延年之效,如若成之百年,入药可解虎狼之毒,成之千年,则与千年青木般为鬼神之灵物,能解天下奇毒,予尝揣测其许能医死人肉白骨。然千年紫云树难寻,千年紫云果更罕。千年紫云树非紫云林不生,有则仅一,余下者成千年前必枯,有缘者若见之得千年紫云果必望珍之重之。 ――摘自《原物志?奇物篇?紫云树》。 ***** 我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又怎会得胡笳十八拍的?” 林宁玉的眼睛一瞬间圆睁,惊讶之意非常明显地反问:“一一又怎知胡笳十八拍?!”然后反应过来似的平静,“对了,李文之有曾说过这个名词。”紧接着的是继续疑惑,“但是也不对,一一这样的问题很奇怪。”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继续问:“好吧,那我这样问,这胡笳十八拍你是从何学得,是出自你师门还是向旁人学得?” “当然是师傅所教!”林宁玉的回答很干脆,而我却更疑惑了,他的师门怎能学得这胡笳十八拍?! “一一还没有回答我,你又怎知冬日暖阳的药引必是千年青果?”林宁玉的脸皱在了一起,有一点反应过来的气鼓鼓在里面。 我笑了一下,很适然地回答:“很简单啊,我见过冬日暖阳的药方。” “什么?!”林宁玉从椅子上一蹦而起,眼睛睁得非常大,声音已经是激动的语无伦次,“你见过冬日暖阳的药方?!那岂不是见过青囊书,一一,你怎么会见得,能不能让我也见一见?!” “不能!”我很平静地直接回答,林宁玉亮晶晶的眼神一瞬间黯然,我赶在他再次开口前解释,“我只见过冬日暖阳的药方,仅一次巧合,因为药引比较特别所以我才会记得,而青囊书我并没有见。”因为我嫌烦,不想背书,这后面的话我自然不会傻到说出来。 林宁玉一瞬间的丧气,我将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了他:“虽然没有青囊书,但这冬日暖阳的配方,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林宁玉以闪电的速度将纸夺了过去,声音超级兴奋,“一一,太好了,你对我真好!要不你嫁给我吧,我把你带回去,师傅肯定很高兴!” 前半段听着还很正常,后面那句我就有点郁卒了,我直接淡定出声:“可是我很不高兴!” “啊……哈哈~”林宁玉自知说错话地打了个哈哈,“一一不要生气,我这不是一高兴就胡说么?一一,一一~” 话至最后,我的袖子又成了他良好的道粳我无所谓地撇了他一眼,问到正题:“那么现在呢?千年紫云果,你能有么?” 林宁玉一下子静默,然后眼睛微微晶亮着问:“一一,要不你把书生休了,我养你吧,要吃多少包子都行!” 我连说话的都没有了,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看到他一瞬间的灵魂…… “好吧好吧,一一,不要这样看着我!”林宁玉一瞬间很明显的沮丧,嘴里开始嘟囔式地陈述,“就我所知,整个原国还有三枚千年紫云果,一枚在神庙,一枚在紫州紫云林沈园,还有一枚本来在我师傅那里,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与人打赌输了一局棋,紫云果被来人带去了橙州给人解‘黄粱一梦’的毒,真是浪费,黄粱一梦而已,居然为了保险愣是设计了师傅。”林宁玉最后的口气中包含了深重的可惜、嫉妒以及很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是没有心情管他具体的想法,我只是出声提醒他我要这最后的答案:“那么现在呢?!” “啊~”林宁玉一声三起伏的长叹,眉宇间也尽是纠结,“神庙的那一枚是不用想了,而我师傅那一枚现在想来已经被橙州那人给消化掉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剩下,而最可能的是沈园那一枚,据说沈园主人为人非常豪爽正直诚信,结交生灵不论人类还是其他,都是诚信热心,得到了所有人的公认。而他家那一枚紫云果也是他家先祖帮助紫云林中的紫云兽免去了一场灭族之灾才获得的,而沈园也因此立足于紫云林中,虽然只是在紫云林外围,但这也足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想,如果最有可能的话那就只能是沈园那一枚了,就算不能拿到一整枚,能够拿到一点点入药也是很有希望的,而我们需要的也并不是太多。” “所以……”我的眼神很淡定地看向了林宁玉,提醒他不要废话,我要的是结果,最终的结果。 “我去沈园求药,我现在就去沈园求药,我相信肯定能求到的。”林宁玉豁然,眼神甚是炯炯,“十日,一一,十日之后我必取得紫云果而回,而书生的状况不出意外必还能撑得半月,届时我一定救得他,医者留名还是书生治世必须在我们这里见个分晓,否则这事实在是没完没了地太废了!” 呃……我承认林宁玉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就很有问题,感觉……非常的不搭,但我倒也没有任何反驳,也没有时间让我反驳了,除了微微点下头,就见得林宁玉以非常快的速度奔出了门外,直往青木林的方向。我听得一声尖细的口哨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苍翼鹄(一种可载人的巨型鸟类,比青云隼稍低几个档次)扑棱翅膀的声音……嗯……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有钱的人都低调……我再次这么定论着。 午后的阳光很好,因为季节的原因也并不毒辣,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阳光从书房的窗户中透了进来,浅浅地照在了古琴上,然后一路从地板延伸至我的脚爆我的眼神稍微弥散着定在了那架古琴上,但是并没有聚焦,我的脑海中不住回响着刚刚林宁玉的介绍:紫云果、神庙、沈园……沈园么~ 那一树的云雾缭绕,那一瞬的矮身微笑,那一句的无意承诺,那一时的惊心动魄,那一眼的绯红喜笑,那一转身的干净与愕然……人生,就生的如此可笑,命运,就生的如此无聊…… 我豁然起身,坚定地觉得:东西还是包子好吃,而事情还是砍柴比较简单~ 所以,烦心的事情见多不见少的时候,去砍柴才是王道。――这么想着,我的心情一瞬间再次恢复平静,情绪随着柴房那满满一堆的柴而变得非常高兴。我将还没有劈细的柴禾一股脑全搬到了院子中央,摆开架势准备劈柴,但又总觉得这静悄悄地院子少了点什么,环顾一周,我突然觉得我可能似乎也许应该养一只家禽或者是一只宠物,比如……狗狗? 思维才到这里,手中的斧子还没来得及高举,一抹闪电式的青光闪过,我的脸上立刻趴上了一只貌似刚刚想象当中的宠物,然后我坚决地认为我的想法绝对是我的错觉,而此时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脸上已经是一脸的口水,一脸青兽的口水。 右手的斧子轻轻垂地,我无奈地伸出左手将仍旧处在极度兴奋当中的小淘拉入我的正常视线范围,冷静地再次重申:“小淘,再说一遍,不能乱给人的脸洗口水澡……”重申坚决无效,因为他的舌头还在不住地伸着,口水在舌尖打转,很有要掉落的趋势,我的眼角一瞬间耷拉,沟通严重有问题啊,大青和小青就不会这样,真是。 嗯……我略带疑惑地再次看向小淘:“小淘你怎么会在这里,大青和小青没有跟来?他们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我这么一说话,小淘的舌头立刻缩了回去,眼神超级纯洁无辜地定神望向我,在我无力叹息的刹那,他一瞬间摆脱我的手,又给我的脸洗了个口水澡,紧接着兴致勃勃地朝着他埋青果的地方而去,我无奈地接着开口:“小淘,不用再看了,青果不可能这么快长出……来的。”我的声音随着我的转身无意识的消失,因为我发现那埋着青果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颗小芽,虽然细小但绝对不容忽略,而小淘此时朝着我一咧嘴,眼神满是得意的味道,我稍显纠结地看了看他然后再看了看那绝对的青木芽,最终断定:奇怪的青兽种得奇怪的青木,绝对无视。 我再次举起斧子,无视在边上兴致勃勃乱窜的小淘,开始劈柴,屏气凝神,一斧子下去,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娇呼:“哎呀~” 我的右手很本能地颤了一下,很本能地诡异觉得手中的木头可能成精了,这一斧子下去才会有这么惊悚的叫声,但是随即我又本能地回复冷静,因为这是天大的笑话。所以,我立刻抬头,就见得靠近李园,或者说是跟李园共用的那一堵墙脚下,李安雨正半倚着墙壁,抱着自己的右脚不住地跳动并倒抽着冷气,看来真的很疼,因为李园那堵墙确实很脯就算有轻功,一个掌握不好,扭到脚那也实属正常……而李安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拜访,我除了平静的注视还真想不到什么比较好的应对方法。 而李安雨终于在脚痛过后,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我,在她一刹那眼神聚焦的时刻,我秉承着礼节必须完整的原则开口:“下午好,小妹,你这个时候似乎应该在听雨小筑~”似乎李文轩是这么说的。 “不要跟我提那件事!”李安雨一瞬间地严重跳脚,结果刚刚的脚伤似乎更加痛了,于是跳脚又变成了雪雪呼痛,半晌,她似乎才想起自己用这种方式来访的主要目的,所以她开口了,非常理直气壮:“我问你,你究竟对素素做了什么?!还有,那个没有礼貌的嚣张男你是从哪边勾引来的?!” 我很自然地皱眉,深呼吸一下勉强压制住今天再一次火气上涌的心绪,非常平静地开口:“你可以走了,看在你是暖阳妹妹的份上,你可以从大门离开。”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李安雨的脸色一瞬间通红,手稍微了因为爬墙而稍显凌乱的头发,激动得开口,“我从来就认为你肯定配不上小哥,事实果然如此,长得这么难看,没有教养而且还到处招蜂引蝶,小哥本来要娶的是素素表姐,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是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天赐良缘,才不是你这样的丑八怪狐狸精能比的……”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再次平静地开口:“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李安雨,你可以离开了,看在暖阳的面子上,你还可以从大门离开,立刻,马上!” “我偏不!这块地还是我李园花钱买的!”李安雨犟的脸更加通红,语速变得非常地快而激烈,“别以为小哥喜欢你,他只是为了解他身上的毒,才不得不嫁给一个不姓李而又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你只是在恰好的时间出现的恰好的人。换一个时机,如果没有圣手书生之约的限制,我小哥肯定连看都不屑看你一眼。而现在就算是跟你成亲了,我小哥是不是还是没有碰过你,那不仅因为冬日暖阳的原因,而且还因为你这个丑八怪谁看到你都会想吐,我……” 一瞬间的青光闪过,李安雨很惊恐地直接闭嘴,而我则更加迅速地上前伸手,堪堪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小淘的尾巴,而此时他的舌尖离开李安雨那张精致却惊恐的小脸仅仅一线之隔,小淘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我非常、非常、非常平静地开口:“李大,你如果以后还想看到这温暖的阳光的话,现在你就可以滚了!” “青……青……青兽。”李安雨的声音急剧,一瞬间的声线拔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尖细而惊恐的声音迅速蔓延方圆三里…… 十七章 冲突 十七章冲突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这一声貌似惨绝人寰的惊恐尖叫,而是因为,此时,我跟李安雨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刚刚她那一声尖叫让我闻到了一种气息…… 曼陀罗?!我皱了皱眉头。 无视李安雨惊恐而稍显歇斯底里的表情,我一手拽回了还在龇牙咧嘴的小淘,另一只手从衣袖中顺出了一根银针,我的手还没有任何动作,李园的墙头上就迅速地出现了李安云的身形,只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的手碰到李安雨的一刹那,李安雨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乍然而起,但在发现是李安云的时候又立刻回复镇定地开始控撕“大哥,是她,就是她害得小哥现在变成了那样,而且她还想让青兽来咬我,她……” “安雨,你需要安静~”李安云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李安雨的反驳很迅速,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开展,李安云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声音变得有点冷:“安雨,你需要安静!” 李安雨真的安静了下来,而我手中的银针也就顺了回去,那一瞬间,李安云的眼神从我的手边闪过,我默然以对…… “安雨~”一声焦急的呼唤,李周黎从门外优雅而迅速地走了进来,她的手很焦急地捉住了李安雨,是的,我可以用“捉”这个词来形容,而她一边也没有忘记对着我道歉,“一一,非常抱歉,安雨并不是有心的,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娘,为什么道歉?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李安雨的脸色极其差,一种非常偏执的意味很明显的显现,“而且,这个恶毒的丑八怪还养着青兽,刚刚我差一点被咬的……你看,你看,娘~” 李安雨话到最后,小淘再一次忍不住地冲前冲她开始龇牙,而我稳稳地抓住了小淘的尾巴,冷眼看着这眼前的一家三口,眼角的余光瞟到李文轩也适时从门外静静地走了进来,于是,我平静地下逐客令:“不用道歉,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想了想,我迅速拿来了今早得到的那四千金石,我留了一块,将剩下的全部直接扔给了他们,想想,又还是算保持礼貌地递给了唯一空着手的李文轩:“这是3999金石,用来买现在我的家这块地,想来应该够了。” “一一,刚刚安雨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不是这个意思。”李周黎的脸色很是尴尬地开口。 我的手突然一松,李文轩几乎本能地接住了那整整一袋子地金石,我突然有点肉疼,但终究只是冷静清晰地下逐客令:“现在,这里,我这个家真正地属于我了,所以,下一次有事,我希望我能听到声。” 一阵静默…… 李文轩终究带着人转身了,而他从进来开始就凝固的视线终于从小淘的身上移开了一点点,很郑重地对我建议:“一一,青兽全身都有剧毒,非常非常厉害的剧毒,不会亚于青果,所以,青兽最好还是生活在青木林中。” 小淘很严重地挣扎了一下,对着李文轩挥了挥他的右前爪,喉咙间发出了一声算是很有力的威慑性低吠,我一边紧紧抓住了小淘,一边用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他,以安抚他的怒气,待得他稍微有所安静,我抬头看向眼前的四个用刚刚李文轩的口气同样冷淡着建议:“父亲,庄周梦蝶虽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是时间久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所以,中毒的病人还守在房间里乖乖看医生比较好,比如关在……听雨小筑。” 我的话应该很明确了,眼前的人应该也很明确的听懂了,所以李周黎激动了,她立刻从头到脚地仔细看了一下李安雨,而李安雨的表情非常迷惑加无辜。李周黎挺焦急地看向我:“一一,你说安雨中毒了?中的是那什么……庄周梦蝶?那是什么?” 李文轩和李安云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我,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以及……很多复杂的情绪。 于是,我无所谓了,变得很无所谓,我甚至耸了耸肩膀表示我现在的情绪:“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医官,说不定还是我下的毒,怎么?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么?!” 眼前的人的脸色迥然一变,我更淡定了,所以我笑了:“怎么,不适应我说话的方式了?!难道你们对着三番几次上门对你破口大骂,那眼中从来都带着隐晦或明显的鄙视意味的人还要笑得很真诚地告诉她,你不小心中毒了哦,我帮你解毒吧?我这个丑八怪似乎并不蠢~” “你这个丑八怪说什么哪!!”李安雨一瞬间的情绪上来,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 李安云非常冷静地抓住了她,而李周黎声音更加温柔但也加着焦虑地开口:“一一,安雨真的不适意的,你也说她中毒了。” “母亲!”我再次笑着打断了她,“你似乎并不明白庄周梦蝶这种毒的特性,它会让中毒者很大概率最大限度地挖掘她心中最深层次地想法,并无限放大。我知道,小妹现在的表现肯定与她平时的家教修养完全违背,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心中从来都有这种想法,你们也是,区别只在于明显不明显,激烈不激烈而已。你们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在理呢?父亲、母亲、大哥以及小妹?” 一阵稍显长久而标准的静默…… “一一……”一声带着严重叹息的呼唤从我的身后响起,转回头就看见暖阳站在堂屋的门口,脸上稍显愁绪。 我又笑了,或许今天这一天将我这一年的笑都笑完了,我将小淘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很乖巧地窜到我头顶他最满意地头发上不动了。我轻微抖动了一下右手,银针再次出现在了我的手上,在他们目光微凝的刹那,我迅速往前。以我的速度,当我想的时候,我就完全在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将手中的银针很准确地点在了李安雨的睡上,李安雨很给面子地倒下,而我则再次迅速地回到了我刚刚站立的地方。 我迎着曾经李安云疑惑现在却是大家疑惑的目光笑着开口:“除了给小妹下毒以外,刚刚我在众目睽睽下有杀了她的证据,你们该有什么反应呢?!”我的心里却在想:庄周梦蝶,含端的是好算计,一觉醒来就解的毒,果然是不知不觉、无影无踪…… “哦对了!”在他们有人开口前我很干脆地再次,“林宁玉去取千年紫云果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后暖阳身上的毒也可以解了,你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说辞或者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我给一张休书以了结我们这本就是一段笑话的联系?!或许,你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意外消失在青木林中?!抑或是你们可以将我刚刚给的那3999金石还给我这个丑八怪,让我这狐狸精从哪来回哪去,然后你们可以有更完美的选择?!”丑八怪、狐狸精,当这两个词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的时候,多么的有意思啊~ “一一……”暖阳的叹息更甚,声音中有着一种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觉。 不过,我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只是微微摊手:“我很抱歉各位,我的表达方式太粗鲁了,而现在我这个粗鲁的人要去一个宁静的地方寻找一种名为修养的东西,少陪了。”我微微欠身,直接忽略大门,朝着青木林的方向而去。 “一一!”暖阳的唤声稍微焦急了一点。 而李安云却问了这么一句:“是谁给小妹下毒的?”在我豁然转头的刹那,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说你。” 我咧了咧嘴:“谁知道呢?每个接近她的人都有可能,尤其我这个刚刚还准备谋杀她的人就更加有可能了,如果你们出手的话,我不会太介意的,而现在,如果你们没有动作的话,我就要离开了,真是抱歉。”这一次,我只是微微点头就算是礼节完整地退场了。 “一一~”暖阳一瞬间地跨步,拦在了我的面前,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而我的心情立刻从刚刚的自嘲变成了一片灰暗,于是我刚刚还笑着的表情立刻又变成了面无表情,说话的消失殆尽…… 头上一点轻微的碰触感,在李园的人猛然睁大的眼睛中,小淘朝着暖阳飞速靠近,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而且一早他的牙就龇在了外面,湿漉漉的眼睛中有着很严重的愤怒情绪,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的右脚轻轻点地,我也用了我现在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往前……下一个瞬间,尘埃落定,暖阳还是那样的看着我,而我的手就伸在了他的面前,小淘就这么咬着我的手挂在了半空中……整个场面顿时有一点点凝固的意味…… 轻风吹过,似是吹散了这一院的静默,我很平静地缩回了手,自然也就带回了貌似磕了牙齿的小淘,我一边将他从我的手上扒拉下来,一边平静地重复很多次的话:“小淘,说过很多次了,人的脸不是野果,不能流口水,也不能试着尝味道……” 我以前都这么说话的,我以前也一直这么跟小淘嘱咐的,每次小淘也都是用他那湿漉漉的大眼睛非常无辜地看着我的,而我每次也顶多轻拍他两下作为最后结尾的,但是今天这一天不顺的事情太多了,于是再出点意外似乎反而是顺应天意的存在,于是我看着小淘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谁让他们欺负一一,妈妈说了,自家人不能让外人欺负,谁欺负就咬谁~” 我从来镇定的心神微微了一下,拽着小淘的右手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我的声音也就戛然而止了。暖阳一步窜向了我,从来温暖的声音带了点阴冷的焦急:“一一,你有没有怎样?” 出于本能,我微微避开了一下,然后淡定着伸手回答:“没有怎样,根本没破皮。”我的手也确实完好无损。 可是暖阳的焦急仍旧不减:“青兽的涎也是有剧毒的,让我看看。” “没沾到口水,小淘有数的。”我这么说着,暖阳的眼睛也就看向了小淘,小淘给了个标准的白眼,而我又听到了那稚嫩的声音:“现在知道急了,刚刚一一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急,看你这样也不是什么好鸟,真想再咬一口。” 于是,我看着小淘接着呲牙的表情呆滞了一下,然后拽着他迅速地转身:“你们自便,我先走一步。” 我用一种正常快速的速度走向了青木林,又在消失在他们眼神中的一刹那折转身形去往镇上,我需要找一个人问一下刚刚的情况,而此时我能想到的人选只有铁老头那貌似邋遢却似乎知道所有的无为表现,所以,没有多久我出现在了铁匠铺的门口,而我此时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形很诡异,李园的人气氛良好、修养良好的吵了一场架,结果…… 铁匠铺的门已是焕然一新,铁老头终究是嘴硬心软,虽然说的那么恶狠狠,但终究没有让我动手,而这一次我轻轻推门,门也是轻轻退开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撞击事情。进得后院,铁老头正在摆弄那一斤的精金,两眼放光。 我还没有开口,他就警觉地抬头了,在发现我之后又无所谓地低头,但又再次悚然抬头,嘴里很顺畅地开口了:“小东西,你娘没告诉你没成年不能乱窜到人类世界么?” 而那稚嫩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了:“老妖怪,没见着我是跟着人出来的么?!” 我刚想开口询问的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一瞬间我淡定了,我真的很淡定,非常淡定,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就一只会说话的青兽,一个会听懂青兽说话的老头而已,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才怪!才怪!! 十八章 精怪 十八章精怪 我随意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儿,就直接席地而坐了,我表情很正常地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和老妖怪,根本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我用我的实际动作表示我的意思: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我就听着。 而他们也确实在继续聊着…… “小东西,你娘没告诉你,喊一个正宗的妖精为妖怪那是的侮辱,尤其是我这样老的妖精。”铁老头这么说。 “老妖怪,你难道不知道越是小的妖怪越精贵么?我能叫你一声老妖怪绝对是对你的抬举!”小淘这么说。 “你个小东西,我拍不死你~”铁老头拿起手中的精铁就准备砸,但似乎反应过来精铁的价值,于是又随手捞了块边上的木头废料飞速地砸了过去。 小淘躲闪的非常轻松,湿漉漉的眼睛中一瞬间狡黠的光芒闪过。 铁老头一瞬间郁闷地直接抄起俩木头围攻,小淘仍旧闪得轻松地一塌糊涂:“老妖怪,你不知道,这世上跑的最快的是我们青兽一族么?!” 这话音刚落,地上散落着的木头废料一瞬间发芽、抽茎,然后飞速成长,整个院落除了我坐着的地方就都长满了藤蔓,好像是……云雾藤?! 小淘一瞬间的惊叫,几下飞窜之后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控撕“老妖怪,你违反了《未成年精怪保护条例》,我要去神庙告你!!” 这一句话一出来,我这才真正的郁闷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轻咳了一下,眼见着周围的云雾藤恢复成普通的木头废材,我才开口:“叙旧叙完了?那现在谁来告诉我,这老妖怪、小东西是什么?你们难道不觉得应该跟我这个貌似正常的生灵解释一下么?” “啊,小鬼,你也在的,忘了~”铁老头第一反应就是这话。 “啊,一一,听到我说话了,一一也变态了。”这是小淘的反应,我静静地给了个眼白,于是小淘又给了我一脸的口水澡,非常高兴地开口:“一一,真好,你也变妖怪了,也能听到我说话了呢~” 我继续沉默,我也只能沉默…… 半晌之后,待得铁老头终于回复正常之后,我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精怪――非人类有创造性智慧生灵的总称。(.) 妖精――有创造性智慧的植物。 妖怪――有创造性智慧的动物。 《未成年精怪保护条例》――未成年精怪享有无偿被保护权利的法则,由月神颁布。 神庙――崇拜月神的人所集中信仰的地方,他不仅给人类带来神的指示,也处理精怪在人间走动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 …… 我认为我仍旧不相信所谓月神的存在,但是我却不能不相信精怪的存在,因为眼前就有俩,我不知道小淘会不会也变成像铁老头这样的状态,但是我好奇铁老头的原型,所以,在听完一摞的解释之后我很平静地问了一句:“铁爷爷,那你是什么?” “死小鬼,你这样问是很不礼貌的~”铁老头拉碴的胡子一瞬间的抖动,眼睛朝着我瞪得滚圆。 小淘却很高兴地笑翻在了我的肩膀上,小爪子指着铁老头不住地嘲笑:“他不是什么,就是一株云雾藤,稍微特别的是与他伴生的青木是一株千年青木,不过现在肯定枯萎了,否则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他现在肯定在等着那棵青木的重生,哈哈~”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但是从铁老头的脸色上来看我知道小淘明显说对了。于是我接着问了一个问题:“小淘能变成铁爷爷那样么?” 小淘毛茸茸的尾巴立刻把自己的脑袋完全遮住了,明显郁闷了。于是,铁爷爷又得意了,轮他嘲笑了:“变成我这样?就他?!哈哈,小鬼,你要是想见的话就慢慢等吧,不过我估计就算再快,等他能变成人形,你肯定已经投胎过好几次了,除非你成仙。” 我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个断定,我站起身,示意这个话题我已经听明白了,而我现在要回去了…… “小鬼,你就这么回去了?”铁老头的问题带着严重的神奇与惊讶。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很是疑惑的反问:“那还要怎样?你留我吃饭?” “不是,当然不是。”铁老头的表情更神奇了,“你难道不觉得惊讶,不觉得害怕或者其他什么情绪?” “哦~”我点头表示明白,再重重点头肯定,“我很惊讶,非常惊讶,你难道没看出来么?” “没!”铁老头有点目瞪口呆地本能回答,然后似是反应过来的问,“小鬼,你是不是真的变态了,比如从人变态成精怪,或者从精怪变成了人?” 我和小淘很有默契地将眼白完美地展示给了铁老头,然后一起走出了铁匠铺,而铁老头在后面补充:“小鬼,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神庙的人会来找你谈话的,相信我,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摇了摇手,表示知道,想来他也知道我并不是个嘴碎的人,否则,只要给我的脑袋来那么一藤鞭,我就会对今天的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我以比来时慢的多的速度回到了家,看到大门的一刹那,我觉得我似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那么不喜欢迈进去,我严重地反省到底是因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李园的态度?还是因为暖阳的态度? 而我最终发现,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比如究竟是谁给李安雨下的毒,目的仅仅是来嘲笑我一顿?比如,李安雨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情,李园的人或者说暖阳究竟是不是为了能够解毒而跟我成亲?…… “一一,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别人是怎么想怎么说又是怎么做的。”师傅的嘱咐难得认真地在脑海中想起。 我晃了晃脑袋,这后一种假设应该不会,李园的人我不知道,暖阳应该不会,因为不管人怎样做事,心理反应是不会作假的,而我还是比较相信我的感觉,暖阳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作假。这么想着,我的心情又稍微好点了,所以,我推门了。 “你怎么才回来?!”迎接我的是墨玉绝对焦急的问话,然后似是反应过来的平静,他微微欠身,再次说话,“一一,公子去青木林找你了。”很简单的话,焦急之情非常明显。 我一愣,才想起我似乎说过我要去青木林的,然后紧接着反应过来青木林的危险,所以我立刻朝着青木林的方向飞速而去…… 青木林中很安静,以前进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高声说话过,而现在我突然觉得就是正常的说话都是一种亵渎,因为我总觉得里面住着很多的生灵,那种能说话能沟通能交流的生灵,而不仅仅是活着的东西。所以,我虽然进去的很快,但的很慢,因为我突然发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怎么找?我连鸟鸣虫叫声都听不到。 “一一,那个人类对你很重要吗?”小淘稚嫩的声音满是疑惑。 而我边往青木林里面赚边注意人类走动的痕迹,边无谓地回答:“或许吧,还在考察阶段,等什么时候确认了再告诉你。” “真的吗?!”小淘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居然有一丝高兴的意思,然后就自告奋勇地头前带路了,“一一,我带你去找,我认识这里所有有思想的生灵。” 于是,我们沿着一条诡异的路线前进了,我们的速度非常快……而我觉得当我们如风一般掠过那些动物的时候,他们此次看向我的眼神包含了很多信息,很多以往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信息。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去了那里?”小淘的声音充满了惊讶,而我也发现我们的目的地似乎朝着青木峰而去。 两道青光闪过,这一次我听到了大青的声音,非常冷静:“一一,青木林中生人不能久留,如果有可能的话千万不要让李园的人在青木林中过夜,否则你们只能从空中离开了。”话音落,小淘极度郁闷地被大青和小青带走了。 而我在些微的愣怔之后,果断地双脚点地,我直接窜上了树梢,青木峰在视线中变得很清晰,而我也笔直地朝着它而去,我在青木峰边看到了暖阳,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边上,安静地似乎能听到那悠远绵长的叹息,我轻轻落地,轻轻开口:“暖阳~” 猛然间的抬头,暖阳的的眼睛一瞬间灿若星辰,紧接着的是明显压抑着回复温暖,他似乎送了口气的开口:“一一,你来了啊~” 这一声响起,我突然间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么说的,而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是的,我来了~”于是他又笑了,笑的如此温暖,让我的心一阵酸涩,我几乎下意识的开口:“暖阳,等解了毒,我带你回家吧,我想师傅他们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好~”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他甚至没有问师傅是谁,我的家里还有谁。我觉得我的心接着有点难以抑制地跳动。 我转身背对他矮身:“回家吧,青木林不能过夜,我背你。” 我能感觉他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背上就附上了几乎可以忽略的重量,我微微皱眉着开口:“暖阳,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点,否则抱起来肯定不舒服。” 如果我此时回头的话,肯定能见到他那红得似是滴血的耳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发亮,而我没有回头,所以我只听到他略带笑意的回答:“好,一定把那一千金石吃回来。”略微顿了顿,他继续开口,“等毒解了,一一,我背你好不好?” “好!”我干脆的答应,同时点地飞身而起,我们从青木的顶端轻轻掠过,静静回家……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或者说是赶上金玉满堂送来的第三份晚饭,所以吃的很是热乎。 从那时起,我觉得某些东西在悄悄的改变,当然,我的生活规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墨玉的态度明朗了许多,再不会有任何习惯性的偏移。李园的人学会了,虽然上门的机会并不是太多。一觉醒来,李安雨忘记了她做过什么,但当从别人转述中听说之后,她很乖巧地来跟我道歉,我平静的接受了。三天之后,金素素离开了李园,返回金州。而我们学会了点菜,每次看着金掌柜额头悄然冒汗的状态,我对点菜这一行径爆发了极大的热情……而我们其实都在等,等林宁玉的消息,而暖阳那貌似边正常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不好了,虽然他不说,但他那越来越精瘦的身形也表明了一切,好在等待的时间只有十天。 十天之后,林宁玉准时回来了,然而他一脸颓丧的表情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他没有拿到千年紫云果,而更糟糕的是,他开口这样问我:“一一,你去过沈园?” 我的眼神微凝,反问:“你是因为这个而没拿到紫云果?” 答案似乎很明显。 十九章 来客 十九章来客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一年以前,我曾经在沈园当了一年的丫鳜嗯……应该也不算,只能算是仆役,因为我的工作就是沈园的柴禾,所有的柴禾,有时还包括担水。” 我觉得我的说明应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整个大堂里仍旧是静悄悄的…… “一一,我不知道……”暖阳的声音有点低缓着开口。 我很奇怪地看向他:“你当然不知道,我又没有说过,如果你知道我才会觉得奇怪。” 于是,暖阳也没有声音了,墨玉的脸色又有点变黑的趋势,我转身面对已经有点呆滞的林宁玉开口:“我还是不是很明白,又是什么让他们因为我而不给紫云果?!” “我不知道!”林宁玉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然后似乎是回神了,神色也就变得更加疑惑了,“本来很顺利的,我们本来需要的也只是一点点的千年紫云果,我师门跟沈园有过来往,凭借这一点,本就没有问题,沈煜本来已经遣人去取了,可是沈老夫人以及沈夫人一起进来了,于是本来谈妥的事情立刻变卦了。我没能问到原因,但临走时隐约听见他们的争吵,其中有提到你,一一,似乎你欠着他们什么,至少沈夫人对你的怒气很甚。” “欠?!”我严重皱眉,很不喜欢这个词,“引路之恩我用了一年的工作以及他沈园偿还了,我根本不欠他任何东西。” 林宁玉的表情又是一瞬间的茫然,我沉吟一下,断然开口:“既然这样,那千年紫云果不要也罢。” “可是,公子他……”墨玉一瞬间急了。 “墨玉!”暖阳一瞬间不重不轻的开口,墨玉立刻住嘴了,但是脸上的焦急之情不减。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宁玉,静静地开口陈述一个事实:“沈园不可靠,圣手不可靠,任何事情还是自己可靠。” “一一~”林宁玉的表情一瞬间沮丧,声音更是沮丧。 而我却坚决地瞟了他一眼,更坚定地反问:“难道不是?!” 不管他的后续反应,我转身看向暖阳,迎着他淡淡的笑容开口:“暖阳,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熬药。” “好~”暖阳笑着回答,并起身转向卧室,而墨玉微微踟蹰了一下之后,也立刻跟了过去。 我转身走往厨房,林宁玉一瞬间焦虑:“一一,那我干什么?!” “去柴房待着!”我果断的建议与命令。 “不要了,一一~”林宁玉沮丧的声音着响起,而我则利索地走人关门以代回答。 ***** 除了千年紫云果,其他的药材厨房里都还有剩,而林宁玉所配置的药方已经在我的脑海中非常清晰地呈现,除了云雾藤的些微失误,其实这张药方绝对不辱没林宁玉的圣手之名,只是圣手也需要运气一说。 我按照一定的比例一定的顺序将药材投入了药罐之中开始煎制,我有一些些的迟疑,虽然刚刚说的那么肯定,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犹豫我这样做是不是值得,因为毕竟这是师傅强烈叮嘱必须保守的秘密,连师姐他们都不知道,或者他们就算知道也从来不会提起确认。 “一一,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要遗忘你这个特质,而我们也都会尽力遗忘。”师傅的叮嘱言犹在耳。 所以,我迟疑了…… “一一,我来了~”恍然间,小淘稚嫩的声音飞速间由远及近。 再没有任何迟疑的瞬间,我右手拇指的指甲轻轻蹭过右手的食指,鲜血随着我的动作蜂拥而出滴入了药罐之中,但蹭开的伤口却又瞬间开始愈合,当伤口完全愈合我缩回手的刹那,小淘从窗户的缝隙中溜了进来,一进来,他的声音就非常兴奋地不断响起:“一一,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你高不高兴,爹跟娘同意我出青木林了,我可以跟你一起玩了,高不高兴,一一……” 我愣了一下,很想说不高兴的,但是看着那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我还是很本能地回答:“嗯,高兴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淘不准备回青木林了么?” “一一去砍柴的时候我就回去。”小淘说的很理直气壮,我微微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这个肯定会让我皱眉的问题,我稍微晃了晃药罐,将熬好的药倒入了药碗当中。 “一一……”小淘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那一瞬间的眼神突然就胶着在了我手中的药碗上,我很明智地立刻伸手盖住了药碗,小淘很明显地吸了口口水问,“一一,这是什么?好香的,我能不能喝?” “这是药,给暖阳的。”我边走动边回答。 我的脸上立刻赢得了满面的口水,小淘的声音非常讨好,有着严重的撒娇意味:“药是什么吃的,闻起来真好喝,一一,我也要喝药,我也要~” 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脸也如墨玉一样有变黑的趋势,我觉得以后说话应该婉转一点,墨玉这样黑脸其实也很可怜。而此刻,我除了把小淘扒拉在肩膀上,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防止他的口水滴入药碗…… 我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暖阳并没有睡着过的意思,而是半倚在窗边在看书,墨玉则在旁边静静地待着,见我进来就又悄悄地往外退去,但是一瞬间房门被猛烈推开的声响,林宁玉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撞上了墨玉。林宁玉没有顾得上躲得有点狼狈的墨玉,他一瞬间扑向了我,而我端着药碗很迅速地闪避了,我的眉头很严重的皱了一下…… 而这一次,林宁玉完全没有了察言观色的机灵劲,他的眼神也是直接盯着我手里的药碗一个劲的放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能听到他偷偷咽口水的声音,他的声音充满了神奇的惊喜:“一一,你找到千年紫云果入药了,不,不仅是千年紫云果,而且是最好的那种,一一,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静静地端着药碗递给暖阳,示意他喝下,待得确定他已经喝完之后,我扶着他软软倒下的身形静静地回答:“大路上捡的。” “怎么可能……”林宁玉一瞬间呆滞地尖叫,不住地发问,“一一,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一一,一一……” 我将暖阳安置在,嘱咐墨玉:“墨玉,你先照看一下,暖阳大概要睡一天才会醒的。我先把这个烦人得丢出去,马上回来。” 墨玉很明显没有从这的转变中回神,但是还是很本能的点头,然后才是反应过来的笑了。我拖着不断挣扎的林宁玉出了房门、出了大堂、出了院子,然后将他直接扔在了门外…… 转身我就准备关门,林宁玉快手快脚地将他的左脚卡在了门缝里,我也如他所愿的没有将门关死,但是我也没有松开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林宁玉一瞬间哭丧着脸,非常沮丧地开口了:“一一,不要这样啊,我发誓我真的有认真跟沈煜谈紫云果的事情,我甚至违反规则抬出了师傅,但是,但是……” “是你跟他们提到我了。”我静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一一,我真的不适意的!”林宁玉的表情更加沮丧了,“我也不知道不能提你的名字啊,你都没有跟我说的,而且就算说了你的名字本来也没有问题啊~一一……” 无视他的表情,我开口陈述:“要么回药王殿,要么你可以现在就开始为履行圣手书生之争的约定而物色合适的人选了。好走不送。” “一一……”林宁玉再接着一声,然后一脸正色地开始,“那我就选你了。风一一阁下,你愿意接受药王殿第六代圣手的辅佐么?” 我觉得我的表情一点点在僵硬,也一点点在崩溃,面对那张一脸正经的娃娃脸,我突然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万幸的是我最终止住了我这个很疯狂的想法,而最主要的是我有新的来客,这一点有效地转移了我的情绪波动,而显然林宁玉也发现了,我们都抬头仰望,我们的客人从空中而来…… “风一一!”一声清晰而带着骄傲的女声从空中响起,声音由远及近,非常迅速的靠近。片刻间,我们的头顶就盘旋着一只青云隼,而隼背上则站立着一个衣着火红的女子,从底下远远看去,犹如看着一团肆意跳动的火焰,我静静地问了林宁玉一声:“我记得原国有律法规定,飞行类骑兽是不能如此张扬地在城镇上空出现的,以防止出现平民的恐慌。” “嗯……可是,这里在青木林爆而且律法相对于特权阶级的约束能力从来都是很微弱的。”林宁玉斟酌着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的脸色难得正经了起来。 我抬头静静地出声:“我就是风一一,你是谁?找我何事?”我的声音想来天上的人能够听到。 几乎在我说完我名字的刹那,青云隼朝着我们俯冲下来,风尘随之而来,我扯着林宁玉一闪瞬间关上了大门。待得门外尘埃落定之时,那骄傲的女声再次响起了:“风一一,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她这么一说话,我已经准备开门的手倒是停顿了下来,于是外面的女声除了骄傲还有点气急了:“风一一,我是东方绯衣,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我皱了皱眉头,真的不认识这人,但她的衣服有点眼熟。 “一一,那是沈夫人,东方绯衣,紫州州侯东方啸天的女儿,也就是绯衣郡主。”林宁玉在边上解释。 我这才恍然,怪不得眼熟,她穿着红衣嫁于沈园时,我远远见过一次,但是我还是不认识她,所以,我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砰――”才走出去一步,大门就被人踹开了,我很不高兴,因为这大门是我亲手做的,而且还挺费事的。所以,我皱着眉头再次转向了来人,也就是沈绯衣。 “风一一,有胆子做事却没胆子面对么?!”沈绯衣很漂亮,不同于李安雨的灵动,迥然于金素素的柔弱婉约,那是一种张扬的华贵,是一种从来处于优渥状态中所累积的一种气质,不过我不是太喜欢,因为这锋芒太露,所以我又皱眉了。 “做得如此之事居然还有脸回沈园求药,果然是无耻之极。”沈绯衣的语气真的很气愤。 而我也终究开口了,能不开口么,她这么张扬的出现与喊话,隔壁李园肯定听得一清二楚,而最主要的是,她踹了我大门,就堵在我家门口的。所以,我只能开口:“首先,我在刚刚以前并不认识你。其次,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沈园的事情,而且沈园的人情我已经还清了,所以并不欠沈园任何事情,就算有,也与你毫无瓜葛,因为我在时你还没有进沈园的大门。最后,求药的是林宁玉而不是我风一一,而且你们也没有给药,所以更谈不上任何恩情。”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接着陈述:“而现在,沈夫人你站的是我风一一的地方,刚刚踹的是我风家的大门,我一草民无权评论东方府的教育成败,但是我知道原国的律法,哪怕你鼠族,私闯民宅也不是件能说得过去的事情。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沈夫人,请回吧。” 东方绯衣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但紧接着神情更加地高傲,她以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冷然着开口:“风一一,沈煜于紫云林救你并收留你,而你却在沈园危难之时避赚这算是你还清沈园人情的方式么?” 我冷眼瞟了她一下,声音更冷的开口:“你从哪得到这样的事实。”我很不高兴,我非常不高兴~ “怎么?心虚了~”沈绯衣妖艳一笑,一声红衣更是火焰般刺眼,“巫马岭围兵沈园之时,你在哪里,你逃跑了,你离开了沈园,甚至离开了紫州,若不是我父亲出手,沈园就已经消失了,而你的小人行径也将没有任何人追究,天网恢恢,终于让我找到了你,我……” 我冷冷地打断了她:“而你也因为你父亲的出手而顺利地嫁进了沈园。” 沈绯衣的笑容一凝,我接着开口:“我与沈园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开口,而我风家庙小,容不下沈大夫人。”我干脆转身,示意因为听到动静而出来的墨玉,“墨玉,关门送客。” “风一一,别以为沈煜会帮你,他那是瞎了眼!!他总会看清你丑恶的嘴脸的,风一一……”沈绯衣的声音有一瞬间凄厉的感觉,而我则觉得甚是无聊的回屋,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是不是应该搬家。 密集而规整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绯衣~”一声轻喝,沈绯衣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我顺势转身看往新的来客,雪白的独角兽上脸色因为愤怒而稍微僵硬的面容,一年不见,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御之……”沈绯衣绯红的脸色一瞬间煞白,或又变得铁青。 因为沈煜身后一色的身形利索落地,轻轻矮身:“一一姑娘。”我侧身跳开了。 我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看向沈煜,沈园的主人――沈煜,沈御之,非常冷静地对那一众侍卫开口:“我一普通杂役平民当不得沈园紫云卫如此大礼。我家相公身体不好,需要安静的休息,风家陋室狭小,玷污了沈园主沈夫人的贵气实难敢当。”这一次我的声音已经是冰冷至极也果断至极,“墨玉,关门送客。” “砰!”墨玉第一次很利索地执行了我的命令,门□脆的关上了。 二十章 梦回(上) 二十章梦回(上) 我能感觉到门外的气息一瞬间的凝滞,但是紧接着就变得悄无声息,他们走了,走得非常安静……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我站在卧室门口,偏头看向一直想说话却又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宁玉:“我现在要进去陪暖阳,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回避?” “好……好吧~”林宁玉的表情仍旧沮丧,还算比较利索的转身走人了。 我轻轻地走进卧室,暖阳正安静地躺在,气息非常平稳,我轻轻搭脉,很好,一觉醒来之后他应该就会跟普通人一样了……我和衣在暖阳的边上躺下,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气息,能让我感觉温暖的气息,温暖到这个时候我同样能睡得着…… 当紫云雾充满在我的视线中的时候,我知道我开始做梦了,而且是带有记忆性质的梦,或许可以说是回忆。 “啪——擦——”一道惊雷从头顶闪过,紧接着的是隆隆的雷声,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四次惊雷了,伴随着的是似乎永无止尽的暴雨。 边上有如毛球一样毛茸茸圆滚滚的紫云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在各个树丛草丛之间来回蹦跶,而紫云雾随着他们的不停蹦跶而不停地散逸,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伸进了雨帘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起身去找师傅。我在他惯常所待的山洞中,在一堆杂乱的药草以及瓶瓶罐罐中找到了师傅,在他惯常乱糟糟地招呼声中我开口:“师傅,我要出去一趟。” “哦,那当心点,不要离开方圆十里,否则那些小东西很可能会高兴地让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师傅一边还在碾着草药一边挥手回答。 “师傅,我是说,我要出去,去外面的世界,而不仅仅是出门。”我再次回答。 “嗯~”师傅似乎反应过来,照常漆黑的脸对准了我,眼睛也亮晶晶了,“出去?!一一不喜欢师傅了?!风儿,风儿,一一要离家出走了~” 阻止不及,隔壁山洞中一声“轰隆”的爆炸声,紧接着师姐就一脸爆炸头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后面跟着的是一脸憨厚的师兄。我心微微无奈,但也赶在师姐出声前开口:“我没有要离家出赚我只是要出去一趟,我会回来的,我要出去找一个人。” “找谁?”师傅和师姐重复相叠的询问。 我淡淡的点头:“我要出去找一个人,找一个能让我心动的人,或许只是能一起生活的人也行,我不是太知道。” 师姐的表情有点呆滞,声音有点幽远的飘忽:“一一是想去找男人,嗯……或者正式的说法是相公?!” “嗯……”我迟疑了一下,“应该是的,我不是太清楚,等找到才知道。” 于是师傅、师姐以及师兄都呆滞了。 一天以后,我赶在另一拨雷阵雨之前离开,师傅没有来送行,当他知道我还会回来时就又继续捣鼓他的草药了,来送行的只有师姐和师兄。师姐说:“一一,出去之后你会见到一个人,那个人是喜欢你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或许你可以试试。” 我点了点头,相信师姐的判断,然后就往外走去,身后轻轻的劈空声,我抬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玉佩…… “这是玉凰佩,它的另一半是金凤佩,如果你有可能见到的话,就帮我把这一半还给那个人,你可以代替我帮他一个不是太过分的小忙。如果两年之内你没见到那一半的话,就可以随便了。当然,如果在外面钱不够用时可以把它当了,江湖救急,这玩意少说应该也值个万把金石的。”师姐非常随意地这么说了,然后立刻转身轻轻挥手,“一一,找到人早点回来,当然,太差的也不行。” 我拿着玉佩,一瞬间看向师兄,师兄憨直的脸一瞬间冒汗,声音小小地开口:“一一,好好保管玉凰佩,不到不得已千万不要当,就算当也千万看好了,凡是有‘金玉满堂’四个字出现的地方都不能去,因为……”师兄微微转头看师姐是真的走了才继续,“你师姐她家跟金家有金玉良缘之约,而你也知道,你师姐家就剩她了,这约定……” 我了然的点头,将玉佩挂好之后挥别师兄就走了。 我觉得我的方向感应该很好,但是紫云林中紫云兽的热情却更是不容忽视,我的周围越来越多的紫云兽,也就越来越多的紫云雾,这样的后果就是我绕了很久才堪堪绕出中心位置,而此时我已经走了有一个月了,虽然不用饿着肚子,但天天吃素的感觉不是太好,尤其在我的鞋子都磨破了,衣服也有点划丝之后,这感觉就真的不是太好了,我在一棵紫云树下休息,无奈地看着边上不停蹦跶的紫云兽,很想吓走他们,手才拎起,上面就缀满了毛球……唉…… 突然之间,边上的紫云兽一哄而散,而我听到了马蹄声,有人来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这么深入紫云林?!我一瞬间的疑惑,但并没有起身。没一会会,我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匹雪白的独角兽,而它的身上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人,嗯……似乎应该用帅气,不过反正比师兄好看,但是他灵动的眼睛却没有师兄憨直的样子有安全感,但这是一个人,我鉴定完毕,也突然想起师姐所说的话,于是我就看着他骑着独角兽这么直直地朝着我走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迷路了么?”来人停在了我的面前,轻声发问。 我直直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我叫沈煜,字御之,我是沈园的主人,就住在离这里百里不到的沈园,别害怕,我带你回去。”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我的害怕,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而他能带我出去,这一点让我高兴,尤其他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睛让我看到了某些真诚的情绪,所以,就这他伸出来的手,我也伸出了手。 我朝着后面躲在紫云树上成堆的紫云兽挥了挥手,我跟着沈煜出了紫云林……在路上我们碰到了一行衣着同样也都骑着独角兽的人,沈煜的介绍下,我知道他们是紫云卫,沈园的护卫队,他们的队长是紫云,一个看起来非常沉默且沉稳的人,而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平静,这让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错。 我就这么自然地在沈园住了下来,我成了厨房最普通的一名仆役,专司劈材,有时也顺带担水。沈煜经常来找我说话,在他空的时候,而他一般都很忙,因为他有很多学业要学习,每次他来时,总带着紫云,而一般都是我在劈材,他在不住的说话,而我也适时地回应一下,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很舒服,所以未曾想到要离开。至于出来时,师姐说的话,我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下,因为我不能判定沈煜是不是就是她说的那个人,而我也不清楚喜欢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反正我不是很急,所以,能舒服的过日子我绝对不思改变……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跟沈煜渐渐熟络,连带着与紫云以及一众紫云卫渐渐熟络,倒不是那种热闹的熟络,而是某种默契的生成,紫云他们有空的时候甚至也会来帮我劈材,而我一般都是随他们愿意。直到有一天,沈园的老夫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沈煜的父亲早逝,他并没有任何兄弟姊妹,所以整个沈园的主人除了他就只有沈老夫人。看得出来,沈老夫人很爱护沈煜,但她同样爱惜整个沈园,爱惜整个沈园的名声,而她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御之曾经救过你,而沈园也收留了你一年,待你并未有任何偏倚,而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似是不该。” 她说话的语气还算柔和,但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她的下文。 她微微呼吸,声音有一点咬牙,但她克制的很好:“今天上午御之来找我,他想让你成为他的侍女,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要求,我的儿子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了特别的意思。” 她在等我的反应,而我十分疑惑,然后呢?我没有回答,心底倒是觉得师姐的话又一次得到了印证,只是我还是不知道沈煜是不是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继续沉默。 “一一。”老夫人这么唤我,声音已经稍微缓和了一下,“沈家不亏欠你任何东西,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沈园,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离开紫州,我会给你补偿的。” 我不是很喜欢她说话的内容,沈园没有欠我的,那我就欠了沈园的么?也许……或者沈煜带我出紫云林,沈园收留了我一年,这样我似乎确实欠了沈园的。这么想着我又不是太高兴了,欠总不是件好事情。 或许我的表情让沈老夫人误会了,所以她保养得很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因为皱眉而起的皱纹,但在她开口之前,有人进来了,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我隐约听到了“巫马岭”这个词,结果她立刻起身离开了,走前她还算温和地说了一句:“一一,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我点了点头,她还算满意的走了…… 那天晚上开始,整个沈园就忙碌了起来,一种紧张的气氛渐渐弥漫,且慢慢浓厚,而我知道,三里之外,巫马岭的军队围住了沈园……巫马岭是一个地势非常独特的山岭,不是太脯但非常险要,巫马岭与深远的关系从来不甚亲厚但也不曾如此明目张胆的兵戎相向,而似乎因为这里在紫云林边上,州府也是鞭长莫及,大战似乎一触即发的状态。 我在第二天清晨见到了沈煜以及紫云,一夜不见,他们似乎也是一夜未睡,沈煜的表情有点焦急的状态:“一一,你离开沈园吧,乘现在,以后我会去找你。” 我不知事态一夜之间居然变得如此紧急,但我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认真问:“你喜欢我?” 沈煜的脸色一瞬间绯红,紫云很适时地悄悄退却了几步,我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沈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因为他走时连再见都说的颠倒了。我看了看周围无人的状态,轻轻跃上围墙,三里之外,巫马岭的围兵密密匝匝,看起来是挺渗人。 三天之后,沈园的气氛更加紧张,因为与巫马岭的谈判似乎破裂了,沈园的存亡似乎只在呼吸之间,我再次看了看远处的军队,转身出去了,我去找了紫云,在他周围无人的时候,在他开口前我问他:“我去巫马岭,你去不去?” 紫云从来沉稳的表情出现了惊异,然后在对上我眼神的一刹那重重点头:“一一姑娘稍等,我再去找几个人。” 我点了点头,确实,两个人似乎少了点,但我也说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不要多惊动其他人。” 午夜时分,我与紫云以及十名当夜轮班得空的紫云卫徒步离开了沈园…… 二一章 梦回(下) 二一章梦回(下) 三里的距离其实真的很近,几乎是几个起落,我们就掠到了军营的边上,我示意他们停顿,掠上那边上最高的一棵树,轻轻抖了点药粉在空中,下来之时我这么跟他们解释:“我们是要去巫马岭,不短的时间不能出意外,让这些人稍微无力一点比较安全,而且我们也要借几匹快马赶路,你们的独角兽都太显眼了。” 紫云点了头,其他的人也就没有意见了,我们从军营偏僻的马厩中光明正大的拉走了几匹快马,有一个年少的紫云卫不是很能理解地问紫云:“队长,既然能放倒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紫云没有说话,在他的眼神中,那个发问的紫云卫立刻闭嘴了,我在边上补了一句:“杀人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而且我身上没有杀人的药。” 我是这么解释了,但是紫云在上马赶路之前回头看了一下寂静的军营,我相信,以他的敏锐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军队一半以上不应该是巫马岭这样的地方能训练成的,他们虽然衣着统一,但从体型和惯用的兵器上来看,他们应该是正规的军队,有州军,也有王军,如果我们的判断没有失误,那么这一次兵围沈园的幕后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紫青江起于紫青峡谷,是分隔紫云林与青木林,也是分隔紫州与青州的天然屏障,它的流向一般很平缓,但是在出紫云林与青木林边缘的这一点上,它突然很诡异地拐了个突兀而尖锐的弯,而巫马岭就恰好在这弯的上面。因此,这三面环崖环水,一面也为嶙峋山石的特殊构造造就了如今的巫马岭。巫马岭做的是走镖营生,这在整个原国还是很有口碑的,但是也据说他们是最大的土匪,这些都是紫云跟我介绍描述的,而我则更觉得不管是哪种,拥有武装才有着最正当的借口。 当巫马岭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我对它的认知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整个巫马岭上飘着淡淡的紫云雾,让人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我相信这也是巫马岭的一道天然屏障,进岭者肯定也会迷失在里面。怎么进去呢? 我们止步在紫云林爆将马栓在了紫云林里,我让紫云稍待,我进紫云林里去去就来,再次出来之时,我跟紫云他们沿着紫云林的边线慢慢靠近了巫马岭,在最靠近而不被发现的时候,我抖了抖衣袖,抖落了一地的紫云兽,我无视紫云他们的目光,右手直指巫马岭开口:“我们去那边玩吧~” 所有的紫云兽立刻高兴地向着巫马岭涌去,同时带过去的还有一身浓厚的紫云雾,不消片刻,整个巫马岭的紫云雾就浓厚了不止一层,我这才和紫云他们一起靠近了巫马岭,而那本来严整的山门边躺了一地的人,皆睡的非常熟。(.)我迎着紫云他们的目光开口:“我只是在紫云兽的身上下了一点,这些随着紫云雾弥散,效果就是眼前这样了……你们找人穿上他们的衣服在山门站岗放哨吧,我去找能主事的人谈判。” 在人事方面,紫云显然要比我熟悉许多,很快以两人为一组,从山下到山岭上就安排了五组紫云卫以拦截可能的突发状况,而当然,我也给他们佩戴上了带解药的锦囊。紫云执意要跟着我,而我也没有任何坚持。 我们上山的很顺利,虽然道路非常崎岖,而且还有很多陷阱,但是有蹦跶着的紫云兽为指引,我们走的还算顺利,然而在快到山顶的时候,紫云兽就不再蹦跶,有些甚至躲在我的袖子中使劲地拽我,我挥了挥手,指着不远处的紫云林:“回家吧,我以后也会回去的。” 紫云兽散了,而我们也看清了巫马岭的山顶,一个掩藏在树丛下的平台,平台的那头,靠近悬崖的地方是一座精巧细致的宫殿,它的概念与正统庞大的宫殿仅有一线之隔。我眉头微皱了一下,紫云的脸色也沉重了,因为这空旷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任何护卫,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都站住了…… 我转身对紫云说:“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觉得那里面有人在等我。”也就意味着我们上山完全在别人的意料之中,就算是意料之外那也是短时间就有了对策的局面。 “不,一一姑娘,我陪你进去。”这一路以来,紫云第一次在沉默之后发表了自己不同的意见,他的表情仍旧沉稳,而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佩剑。 一瞬间很奇妙的感觉,我感觉到了一种真诚,那一瞬间觉得天上的太阳都更加的灿烂,而我则平静地点头同意了他的判断。我给了他一份药粉,叮嘱他如果事出有异,那么可以捏散它直接回沈园,想来不会有人能拦得住的。 我们一步步走向大殿的大门,静静地推开了大门,只有一个人貌似很随和的站着,他的身上自有一股出尘的气息,而在大殿的里面或者说是内室有着很多整齐的气息,我们都知道那只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或者是……军队。 “没有想到我在等着的居然是个小女孩。”那人很超然的笑了一下,也对着紫云开口了,“当然,能见到沈园紫云卫队长紫云,鄙人也很荣幸。”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紫云,紫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有如一个真正的侍卫一样只是站在我的边上,除了他仍旧处于随时可以动手的状态。 “鄙人能知道您的芳名么?”那人没有介意紫云的沉默,仍旧笑得淡然地问我。 我也收回了对紫云的注视,只是静静地开口回答:“你不觉得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要介绍一下自己么?” 大殿的气氛沉寂了一下,我能感觉到殿后有很多人的气息紊乱了,而其中一个气息甚至带了点很明显的笑意。那人稍微愣怔了一下仍旧好脾气的开口:“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名宣散。” “天机辩~”紫云在边上喃喃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了一点变化。天机辩?那是什么东西? “那都是世人给的缪称,紫云队长,鄙人还是希望能唤一声我的名字。”那人微微偏头,有一种很困扰的感觉,但我怎么都觉得他倒是有点骄傲。 于是我就这么开口了:“天机辩,那是什么东西?” 整个大殿里的气息直接凝滞,殿后很多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冲动感觉,而有人却是真的无声的笑了。天机辩的表情稍微垮了一下,紫云在我的边上轻声耳语了一下:“姑娘,天机辩先生是原国最好的算师,能看得过去预见未来,帝以国师之礼待之。” 我算是了然地点头,开口自我介绍:“我名辩天机。” 紫云的眼睛微凝看了我一眼,而我则静静地站着并没有任何变化。天机辩的表情还算正常,虽然脸部有一点点的抽动,他缓了缓开口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沈园而来,姑娘就不怕你的话会让我们的谈话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么?” “你自称天机辩,既已窥得天机,自然见得未来,我们的谈话效果怎样也就成既定事实,我的话怎样都在天机之中。而且……”我淡淡陈述,“杀了这大殿里所有的人我们或许办不到,但是从这大殿里找一个能换得沈园的人却是易如反掌,你觉得天机中是不是包含这一个可能呢?” 话音落得那一刹那,我晃前一下,手在天机辩的身上轻拍了一下,立刻退回原来的位置,整个过程我相信绝对是一眨眼的过程,而我跟他的距离起码有半射之地。天机辩的脸色变了一下,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后殿瞟了一下,然后才回复那超然状态一笑:“好吧,既然自称辩天机,而鄙人蒙世人谬赞忝为天机辩,那我们就辩一辩这天机吧。” 看来那殿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要找人换回沈园似乎那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这么判断,迅速盘算了一下之后,我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却听得他这么问:“你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我皱了皱眉头,这怎么论起了禅理?不过,他既问得,我自答得,说话而已,人能说得我也说得。所以我开口回答了:“我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辩天机,我问的是你从何处来?去往何处?”天机辩再次问。 “天机辩,我答的是我从何处来,去往何处。”我再次回答。 我觉得我答得很正常,这种问题也从来没有对与不对之说,只看人悟得几分而已,但天机辩却是真的愣住了,只是反复地念叨“从何处来,去往何处”,两种语气不停反复,终究最后抬头说话:“我从来处来,去往去处。” “来处是何处?去处是何处?来处是何处。去处是何处。”我几乎反射性的回答,而天机辩的神情一瞬间清明,朝着我微微弯腰,我闪身跳开了。 “从今后,世上只有宣散,无天机辩,只有辩天机,无宣散。”天机辩愈发认真地说了这一句话,大殿身后的气息一片沉静。 我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一下:“有无,无有,有有,有无,有是有,无是有,是有是无,全在你见得是有是无。” “辩天机,我是天机辩,我也必是天机辩。”天机辩这样回应。 我撇了撇嘴,不再扯皮,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沈园如何?” “天机不可说,说得自是天机。”天机辩回复了开始的笑容。 “沈园之围已经解了。”我肯定的说。 “辩天机既已如此说得天机,此自然是真。”天机辩的笑容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我瞧了瞧他的身后,感受了一下大殿之中那些整齐而宁静的气息,突然之间想到,这沈园之围根本就是一笑话,如果所料不错,这大殿身后隐藏的必是王军,而围着沈园的巫马岭护卫中有着紫州守备军,紫州侯的做法必不在皇帝的意料之中,而现在皇帝与紫州侯必已达成了一定的协议,他们的最终目的其实都是沈园,或者是沈园与紫云林的关系。只是不知这殿后的主事者究竟是谁,而且…… “退兵沈园的借口是什么?”我直接问。 天机辩的笑容愈发让人皱眉,他不想回答那我也不会求问。我与紫云迅速地撤出了巫马岭,我们一行十二人快马加鞭赶回了沈园,回到沈园之时,沈园已是一片热闹繁华,整片整片的红色绸缎将整个沈园装饰的喜气非常,而那围着沈园的军队已经有序撤离。 我们先回到了我待的柴房,那里相对安静一些,紫云入得院内片刻后回,我们这才知道,今天沈园与紫州侯府联姻,而这外围的围兵亦是紫州侯出兵逼退的。紫云卫一瞬间面面相觑,我遣散了他们,独留紫云:“我本有意于此事之后离开沈园。”挥手阻止他欲出口的挽留,我继续,“我要去寻人,早些时候,我已与沈老夫人说过,过两天府内空下来你再帮我与沈煜说一声吧。日后如果相见,请忘记这两天之事,其他人也请帮忙叮嘱,风一一在此谢过。” 来时的衣物鞋袜我都已经补好,换上之后,将我这一年应得的十一个紫石的工钱离开了沈园,离开之时我知道只有紫云于围墙之后送我,而远远回头就见着新娘子下轿的一瞬间,一身红衣,虽不见得容貌,但身形也甚是风流妖娆,而沈煜…… 既已成亲必不是我所要找的人,师姐当时并不确定的“试试”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出得沈园,我一路往南,过得紫青江就自然出了紫州入得青州,沿途还算平静,心情也还不错,只是刚开始不知物价,入青州地界没几天就已经花掉了一个紫石,待得分清货币的价值甚是心疼,发誓挣不到大钱绝对天天吃包子。而就在那一天,我碰到了老板娘,也帮了她,最终跟着她回了青木镇…… 再一年之后,张媒婆上门提亲,我抱着或许就是要找的人的思想并没有拒绝提议,但是也并不如老板娘般心喜,甚是平静。然而在那一树樱花之下,当暖阳优雅而缓慢地转向我,轻轻开口:“你来了,一一!” 我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是他该多好。 待得真正成亲之后,我突然明白:原来并不是我成不了亲,而是因为我嫁不得,只能娶得。一瞬间的心,非常的充实,暖洋洋的。 我懒惰的心沉浸在温暖之中,也终究忽略了,如果真的是他,那于我终究是劫……这一瞬间的明悟,我的心一紧,如被针扎,我就从梦中醒了过来,而眼前的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开口:“娘子,早上好~” 心紧如挠,心暖如阳,个中滋味,实难形容,有如天机。 二二章 变故 二二章变故 我下意识伸手搭脉,然后我笑着轻轻开口了:“早上好,相公~” 我轻轻地挪了挪,靠向了暖阳,而暖阳在些微的愣怔之后轻轻回手拥住了我,一阵温暖的感觉瞬间萦绕心头…… “相公,我们赖下床吧~”我满足地如此提议。[.超多好看小说]而不意外地得到了一声“好”的回答。 我的心底一声喟叹:果然如我想象中的一般温暖…… “一一~”一声尖锐而高兴地叫唤,一道闪电般的光影从眼前掠过,我很顺手地将来物捞住,有点不高兴的开口:“小淘,进人房门要。” “?人类真麻烦~青兽串门时不用的,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用~”小淘满眼高兴地这么说,他的舌头不住地外伸想人,“而且,也有人类不的。” “砰!”小淘的话才结束,房门就被很大声地撞开了,林宁玉的声音很大也很高兴:“一一!时间到了,书生有没有醒?” 小淘湿漉漉的眼睛很无辜的看了我一眼,而我的眼睛没有温度地看了林宁玉一眼,不知道暖阳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们都没有动,而暖阳在林宁玉呆滞的表情中静静地说了一声:“药王殿没教过你什么叫非礼勿视么?” 林宁玉犹如乍毛了的猫一样,脸一瞬间通红着乍然起身退去,慌乱地将门关地乒乓作响,一边不住地道歉:“我不适意的,我真的不适意的~” 我再抬头看暖阳时,他的表情颇多无奈,边上小淘不住地扭动着发问:“一一,什么叫非礼勿视?” 而此时,墨玉又在外面温温叩门着发问:“公子,老爷他们来了,您现在是否能起身?” 好吧,我的表情也无奈了,边起身边无奈地开口:“暖阳,看来这赖床是不可能了,我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应该搬家~” “呵呵~”暖阳轻笑了一声,但稍微动作之后脸色又僵硬了下来,我了然着安抚:“冬日暖阳解除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无力,你慢慢起身,不要着急。” 如我之言,暖阳果然也慢慢地坐了起来,表情也就回复了正常状态,我轻轻开口:“我先去招呼父亲他们,暖阳你慢起,我让墨玉进来帮你。” 这么说着我拎着兀自扭动的小淘出了房门,而墨玉难掩兴奋地进去了,我稍微整了整衣服,简单洗漱一下就进了大堂,大堂里李家人一个不少的都在,而这一次都态度良好的等着。 我静静走了进去行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哥哥、小妹,早上安。” “一一不用多礼。”李文轩代表回了我的话。边上李周黎与李安雨一个慈母一个年幼,此时的涵养功夫显然不够,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暖阳(小哥)怎样?” 想起刚刚搭脉时心绪的一瞬间浮动,我颇能理解地开口回答:“母亲大人放心,暖阳身上的毒已解,稍待片刻之后,暖阳自会出来相见。” 这一下,堂内四人的表情皆是欢喜,李安雨甚至一瞬间笑出了声音:“娘,小哥真的好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李安雨转身正向我低眉郑重行礼:“以前小妹做事鲁莽,再次向嫂子深表歉意。” 我略略回礼,只说:“小妹客气。” 我听到脚步声知到暖阳就要过来,正待说话时,李文轩接着开口了:“一一,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谈谈,能去书房一趟么?” 李文轩说的很客气,而我自然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淡淡开口:“母亲大人小坐,暖阳就到,我与父亲去去就来~” 我走出大堂的时候正是暖阳走进大堂之时,待得我与李文轩在书房坐定,想来大堂那边已经是嘘寒问暖不已了,只是此时书房的气氛有点奇怪…… 李文轩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再次瞟了一眼我肩头的小淘,而小淘嘟囔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帅哥么?!” 我隐隐想发笑,但忍住了,而李文轩开口了:“一一,自你与暖阳成亲以来,所历之事颇多,有些事情是我李园亏欠于你,望你见谅。” 稍微愣了愣,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说话,或者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李园的人说话就都不怎么好理解,除了知道他们素质良好,如果何时破口大骂肯定是非本能因素作怪,比如李安雨那一次中毒。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貌似直白其实隐藏了很多信息的说话方式,所以,我只是微微皱眉着回答:“父亲大人言重了。(.)” 我说的确实是真话,他确实严重了,只要我与暖阳之间只要没出任何问题,那他的家人于我自然只是家人,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到仇视的地步。但是,似乎我说的不够诚恳,李文轩轻轻叹了口气,跟我再次细说:“你与暖阳之事,当初我确实不同意,但暖阳坚持,而你也说要先看一看,所以,我们才一起同意看一看的。” “不知暖阳有没有跟你提过李园与药王殿的圣手书生之约。”李文轩突然提及这个。 我虽然疑惑,但仍旧点头:“有过提及,我大致知晓基本。” 李文轩又是一声叹息:“看一一神色似乎对这约定不甚兴趣,李园与药王殿为这圣手书生之争已经争过两次,第一次圣手胜,第二次为我李园书生赢,到暖阳这儿是第三次,我们与药王殿都有意在这一次定出个结论,所以,这一次不能有任何闪失。” “暖阳从小早慧,十岁时学识便已高过我一大截。安云虽学识不错,但天资上终究差了一筹,于是我决定将‘子曰院’传于暖阳。其实暖阳并无争斗之心,但一旦接手,他也是毫无怨言,我知李园亏欠他实是良多。” “十四之时,暖阳就开始为这约定而寻找物色人选,然一夕之间却又莫名中毒。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其实心底反而是高兴的,因为这样可以无需卷入这一趟浑水之中。” “我们找了很多的医官,但终究没有办法,我们最终知道这必须药王殿的人出手才行,然而药王殿有‘医死不医李’的规定,虽然李园也有‘教人不教林’的原则。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最终问了神庙,是真的问了神庙,神庙的行者说有缘人终相见。” “我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未与暖阳言明。直到有一天暖阳说他要与一女子成亲,不是娶而是入赘,我们坚决反对。但是他说,他想与这女子成亲,而且,这样他能够不姓李,以药王殿救世人的理念,药王殿必然出手。我知道,他这样的话只是在讲一个说服我们的理由,我想起了神庙的批语,决心先见一见你。” “初见你时,你看起来真的很平凡,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太平凡普通,我本不欲同意,但你却先说了你的平凡,这一点让我看到了一些不同,紧接着管家说了你进门的表现,让我更感兴趣了,直到你送来了聘礼,那一份《子曰》,我突然知道,你就是神庙所说的有缘人,因为李园书生传承就这一本《子曰》。”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波折,但最终的结果总是好的,暖阳的毒终究解了,而他也在我们的厚颜重托下重新承认了书生的身份。如果没有那一份约定,我们的日子也就一如美好了,但是不行,圣手已经下山,药王殿在世间的布置已然启动,而暖阳必须履行他的职责。” “父亲大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静静地开口。李文轩说了那么多,总不会只是一段剖心挖肺的陈述,言必有因,言必有果。 “一一,做任何事都必须要有基础,而为了更扎实的基础,付出是必须的。”李文轩的声音显得很艰难,但最终仍旧开口了,“一一,你能不能再嫁一次暖阳,这次是嫁。” 我微微沉了沉眼帘,静静地开口:“然后呢?” 李文轩沉默了一下,终究开口:“暖阳与你成亲之前,阿黎曾与她妹妹有约结成儿女亲家……” “金素素?”我直言打断。 “是,暖阳与她也是青梅竹马,我们曾经以为素素才是他的终身。”或许讲开了就比较好说话,所以,李文轩这一次说的比较遛。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和金素素同时嫁于暖阳?”我淡淡地确认,而李文轩则静静点头,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金素素是金家的人,她的后台有多硬,能硬到以天下为约定的李园也动容的地步。” 李文轩的眼瞳微凝,终究带着三分叹息开口:“她的父亲掌管金州近卫,将来不管暖阳意欲协助何人,这一点或许就将是决定胜负的筹码,而她已知圣手书生之约,这一点对暖阳来说很危险。”略一停顿,李文轩带着七分叹息接着开口,“而这样,我们就已经得罪了金玉满堂。”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一纸休书就打发了我?”我微微偏头,静静开口,似是恍然,“哦,对了,暖阳于我是入赘,所以这休书还得我签字才生效,忘了。” 我在他皱眉的注视中静静开口:“这天下有这么好?这天下有这么难?” 李文轩一声长叹:“师命难违,祖训难背~” “你又怎知我比不得那金州近卫,你又怎知我帮不得暖阳赢这约定?”我两声平静地反问,“昨天,林宁玉还说如果我愿意他愿将赌注下在我的身上的~” 李文轩的脸色微微变了,突然睁眼开口:“你真的是……” 我皱了皱眉头:“父亲大人,我与暖阳的事外人无需插口,而他是否履约在他不在任何人。” 李文轩尚未继续,我却听得大堂方向传来李安雨的一声惊叫,然后紧接着就听到了青云隼的鸣叫,我豁然起身,下一个瞬间,我出现在了大堂,整个堂屋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人都歪在了地上,而屋顶上硕大的窟窿好比一张严重嘲讽的嘴脸…… “风一一,午时之前,青木峰顶!”沈绯衣的声音很嚣张,一如既往的高傲与嚣张。 我一掌拍在了兀自的桌腿上,一瞬间木屑飞舞,我冷冷地向着跟来的李文轩开口:“李园之人皆有武,关键时刻就如此不堪一击么?!” “一一,来人不是用武,用的是术~噗……”墨玉稍显艰难的开口,“是很高明的术士。” “妖怪!小哥他……”李安雨的脸色很惊恐。 我直接拎起了倒在一边的林宁玉:“青木峰顶,你必然知道如何登峰,带我过去。” “圣手下山,没有履行约定之前不得回山。而且青木峰顶如此辽阔,去了也不知哪里,午时之前时间太短……”林宁玉神色很萎靡,艰难地说话,并顺势给自己吃了一枚药丸。 “一一,去找老妖怪,他肯定有办法上青木峰,而且那个人可能真的是被妖怪带走的,我能闻到妖怪的味道。”小淘在边上眨巴着眼睛回答。 撇下一地的人,我迅速往铁匠铺去,并在铁老头来不及开口之前就扛着他往青木峰而去,青云隼快,我的速度绝对不慢,午时之前…… 二三章 伤逝 二三章伤逝 我第一次知道青木峰是一棵青木,一棵的青木,一棵有着近万年树龄的青木,而紧接着我第一次知道铁老头不仅是一棵云雾藤,一棵千年云雾藤,而且他还是青木峰伴生的云雾藤。只不过,此时的青木峰在沉睡,铁老头还在等他醒来而已。 这样的内情让我很惊讶,而小淘根本就是尖锐的惊讶,他实是不敢相信,因为青木峰是整个青木林的灵魂青木,没想到灵魂的伴生居然是个长得那么丑的妖精……这形容词…… 我最终堵住了小淘的嘴,因为铁老头要生气了。当看着青木峰边一根看似脆弱的云雾藤无中生有、拔空而起之后,我们也随着那云雾藤渐渐攀上了青木峰没有任何支点的“崖壁”,铁老头并没有跟着我们上山,他就这么在我的面前堂而皇之地变成了一棵黝黑长须的云雾藤,偎在青木峰脚下静静地悄无声息,他只说,既然回来了,那就要睡一觉……我们回来时,他会醒来的,只让我不要忘了将他带回青木镇。 我倒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登山,嗯……抑或是爬树?小淘从我的肩膀这头跳到那头,非常兴奋,以他的话来说,就是他的父母也不敢过于靠近这青木峰,因为它于之整个青木林中所有的生灵有着非常不一般的意义。 青木峰很,但是当穿过第一层云层见到第一根枝杈的时候,我就知道林宁玉所说的“青木峰如此辽阔,去了也不知道哪”的意思了。青木峰作为一棵青木,当他的主干成山时,那他的枝杈也不会如传统概念当中那般,那根本是一个平台接着另一个平台,错落有致,直上云霄……不知道药王殿的范围在哪里,但自随着云雾藤上山之后,就见过好几个平台上住着青木林中曾经见过的各色生灵对着我们露出了严重戒备的目光,小淘很自然地乖觉,而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这青木峰,或者说这万年青木上,那是一树的精怪,只不知药王殿的人究竟是精怪还是人类,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我该怎么找到沈绯衣…… 在这的青木上找一个沈绯衣或者不好找,但要找一只并不多见的青云隼却不算太难,尤其当那青云隼的鸣叫声被我们记住之后。我们在一棵比较瘦小的枝杈上找到了沈绯衣的青云隼,这瘦小只是相对于其他枝杈而言,而此时距离正午差不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我站在那根树杈的边缘,静静地开口:“沈绯衣,出来。” 那只青云隼首先转身,那一转身之间也就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一个非常正常的青衣中年人的模样,他的眼神很平静但也有着青云隼所特有的凌厉,他轻轻往边上一让,我就看见了沈绯衣那一身刺眼的鲜红纱衣,而她的边上则是一脸平静的暖阳。 “来的可真快,风一一,果然不能小看你。”沈绯衣的表情稍微带了点意外,但紧接着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我们不说废话,风一一,今天要么你用那把刀自我了断,要么就是他消失,二选其一,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么说着,沈绯衣轻轻将一把看着非常华丽的陌刀踹向了我的脚爆而沈绯衣的手指轻轻地搭上了暖阳的脖子,她的手指不断吞吐着看似华丽的华光,暖阳的脸色愈发的平静,而我则默然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陌刀。我掂量了一下手中刀的重量,略微估算,心底倒是有一丝丝的后悔,当初应该跟师傅和师姐他们学点武功之类的,起码应该再学点轻功,这样我应该能在沈绯衣反应过来之前救下暖阳,当然,如果这个时候冬日暖阳的解药药效能过他能稍微自救一下也应该比较好,但是…… 我朝着沈绯衣冷冷地开口:“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你,或许我该感谢你,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情绪。” “青羽,给我杀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沈绯衣一瞬间的脸红暴怒,她手上的光华也一瞬间的暴涨,暖阳的脖子上一瞬间多了道浅浅的伤口,血也就这么流了出来…… 那个变成了中年人模样的青云隼应声开口:“我欠你东方家的人情已经还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命令我的权力。” “你!”沈绯衣的情绪一滞,怒气更甚,而我则担心她手的。 “呵呵~”暖阳笑出了声音,脸上的表情愈发平静。 “你笑什么!”沈绯衣狠狠地拍了暖阳一下。 “咳咳~”暖阳很本能地咳嗽了一下,但却接着笑着开口了,“东方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么一个重要的人情就被你用在了这么一件无聊的小事上,我能预见,东方家也就差不多只能这样了。” “你给我闭嘴!”沈绯衣更是恼怒。 而她边上的青羽突然之间开口,声音甚是低沉:“青木峰上外人不能久待,你还是尽快解决吧!”非常明显的逐客令。 沈绯衣却在这无限叠加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她的眼神对着我充满了仇恨,声音也就更冷:“风一一,废话也就不用那么多了,你快点抉择吧!” 我静静地瞟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暖阳,在小淘不住激烈地建议“咬死她”的吵闹声中,刀头迅速掉转,直接送入了我的心脏……果然不是太好受的感觉。 “一一!”“一一!”暖阳和小淘几乎同时出声。 我微微摆手,顺势萎地,我的声音稍显艰难地开口:“我还是不是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死。死亡并不是游戏~” “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沈绯衣的表情一瞬间妖艳,那是一种得偿所愿的妖艳……“因为你并不喜欢御之,但是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他,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更爱他,我东方绯衣爱的人必须爱我,也只能爱我一个,所有的外因必须彻底消灭,而死亡是最干净的方法。” 我静静地看着沈绯衣的疯狂,眼角的余光却看着暖阳静静地待着,然后在那一瞬间挣脱晃开……于是我就在沈绯衣持续的疯狂中静静地站了起来,并拔掉了陌刀,上面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小淘哭了,哭的超级伤心:“一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千万不能死,我还没有成年呢~我还要玩很久的~哇……” 暖阳回到了我这爆我再一次地后悔,我真的该学点轻功之类的的,否则就不用受刚刚那一刀了,很不好受。 “你……”沈绯衣的表情从极度的愤怒、极度的高兴转变成了极度的震惊,所以有一点点的扭曲。 我轻轻的掩了掩胸口被划开的衣服,淡淡地开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选择用这把刀自我了断,这场闹剧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告诉沈煜,从这一刻起,沈园与我之间就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不要来惹我,否则,我不介意让沈园消失,这消失的选择非常多,我相信你并不想选择的。” “你不是人!”沈绯衣的声音一瞬间拔脯她的手直接指向了我,而我也才发现,她手上吞吐的华光是从她手上那个手镯上传来的,而很明显那华光比之地上那把华丽地陌刀要危险多了。我下意识地想将暖阳带往身后,但是暖阳却先我一步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轻声开口:“一一,我们说过,等毒解了,我背你。” 我稍微有点愣怔,但也顺从着没有继续动作,暖阳轻轻耸了耸肩膀,低声喃喃:“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舒服了,不用压制情绪,不用压制力量,什么都不用……”紧接着,他笑得非常灿烂地抬头,向着东方绯衣灿然开口:“东方家果然不值得花费丝毫气力,而沈园也没落了,竟然真会娶你这样的人进门。” “呵呵~”沈绯衣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又一瞬间笑得非常渗人,眼睛里的疯狂显而易见,或者说还有着严重的幸灾乐祸,她朝着我开口的,“你以为你的这个相公就真的是你的良人,就真的值得你用生命来交换,整个原国没有背景的女子何止千万,为何偏偏选上了你,你就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是风一一,不是那个能让天机辩变色的辩天机,不是能对他赢得圣手书生之约有帮助的话,你以为你们能成亲?!缘分这种东西比紫云雾还要虚幻。” 话到这里,沈绯衣突然之间抬手,声音一度拔负“光阴似箭,去!” 那一瞬间吞吐的华光变成了精致的短剑带着绝对危险地气息朝着我们而来,我不由自主地想拉暖阳,但他一手抓住了我手,另一只手却在胸前画圆前推:“绿树成荫,御~” 危险地气息一瞬间消失在充满生机的绿意中,我下意识抬头朝着暖阳开口:“太好了,以后真的可以让你背了。”很明显的么。 “娘子所言极是~”暖阳回头一笑回答。 “骸”沈绯衣一声冷含然后我就感觉到了更危险地气息,沈绯衣的手上出现了一枝实体的短箭。 那边一直袖手旁观的青云隼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一丝怒气:“东方绯衣,这里是青木林!”似是强调。 “破魔箭~”暖阳跟着玩味地开口,“东方啸天是真的傻了,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你,这里可是青木林,你知道这破魔箭一旦在这里发射会有什么效果么?”暖阳这么说着,将我藏得更加严实,而小淘则非常乖巧地藏在了我的衣服里面。 暖阳的手轻轻一指空中,不知何时,我们的周围已经悬停着很多精怪,是那些住在青木峰上的精怪,他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沈绯衣手中的箭,目光可不仅仅是刚刚所见的那种防备,而是真正的敌视。很明显,沈绯衣的手稍微迟疑了一下…… 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怒喝,由远及近:“绯衣!” 紧接着,沈煜和紫云就这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沈煜的脸色有点变黑的趋势,朝着沈绯衣就是一声怒喝:“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青木林青木峰,还不快把破魔箭放下!”这么说着,他又一个回头转向我们,声音微微压制着开口:“一一,你们没事吧?” 这本是挺普通的一声问候此时却犹如荒原上的那一点火星,沈绯衣的怒火立刻熊熊升腾,她朝着我开口:“风一一,有去无回,去!” 那一支精致的小箭立刻犹如有了生命一般朝着我飞来,躲开了沈煜的阻拦,避开了暖阳的防御……它上面所带的气息让周围的精怪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们压制了各自身上的气息,但他们的表情就更加愤怒了。 青云隼咬牙支开了一个笼罩着的光幕罩住了我们所站立的枝桠,边上所有的精怪一齐动作,加固了这个光幕。 我在小淘的抗议中一瞬间扔远,我的手直直地朝向了飞来的箭矢,它上面的气息果然恐怖,因为我的手在离它那么远的地方就已经开始开裂……在这样的时候,我居然还在考虑:是该让开让箭与这光幕相撞看看效果,还是自己就这么撞上去? 一瞬间决定后者的时候,有一个身形挡在了我的面前,比暖阳回神回转得还要快,那一声的沉稳与坚决我将铭记于心。 “水幕光华,凝!”紫云在我的面前稳稳的开口了。 精怪不愿直面,暖阳没能挡住的破魔箭就这么与紫云面前那一团碧透的水镜撞了上去,然后水镜碎裂,而小箭仍旧朝着我而来,但箭矢上的光华已经没有了,我直接伸手抓住了它,微微用力,箭就断成了两截…… 沈绯衣吐血了……而紫云紧接着也吐血了……我上前一步接住了紫云滑落的身形,而此时的沈煜似乎非常茫然,似是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 我迅速地给紫云搭脉,却发现我什么都帮不了,因为他不是人类…… 紫云的表情没有任何痛苦,反而有一种卸下责任的轻松,他第一次笑了,我相信沈煜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他朝着沈煜开口,一如既往的沉稳:“少爷,沈园与我族约定,一旦我死于沈园之手,那就算我完成了约定。少爷,以后你要多保重,紫云就不能陪你了。” 这么说着,他微微转头向我:“一一姑娘,这一箭是我的解脱,也是为报答当初姑娘救沈园之恩。如果姑娘愿意的话,能否将我的魂珠带回我的故乡,我已经一百年没有回去了,我很想念那……” “好!”我坚定地打断他承诺,但更快地抱起他,“我们就上青木峰顶,药王殿的人肯定能救你。” “不用了……”他扯住了我,身形一瞬间变得虚幻,他勉力抬头凑近我低声开口:“橙锦湖……冰鱼……” 一瞬间的刺眼光华……我的手中一轻……手中就徒留一颗碧透的珠子迎着午时的阳光闪耀着干净而内敛的光华。 二四章 离去 二四章离去 我的手下意识地紧握,并缩回了还算宽大的衣袖中,刚刚因为破魔箭而开裂的手已经渐渐愈合,没有鲜血滴落,但有鲜血溢出,此时被我这么死劲一握,手上的鲜血应该都涂在了紫云的魂珠之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作用,但这也算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安慰。 下意识地这么做了之后,我冷冷地抬头…… “啪嚓——”天上一道晴空惊雷非常突兀的响起,在场所有生灵都不由自主地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精怪更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慌乱的程度与他们的年龄成反比,这也是一种几乎本能的反应,因为雷总是让人最本能恐惧的自然现象。 刚刚还万里晴空的艳阳天随着这惊雷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的状态,密密的细雨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慢慢落了下来,这样的雨对于周围的精怪来说自然是没有任何障碍性可言,而我们这唯几的几个则受益于青云隼所支开的光幕屏障,也并没有淋到雨。 我深呼吸了三次,然后抬头,竭力镇定地开口:“沈煜,紫云的魂珠我带走了,以前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不想再有任何追究,而以后,我希望凡是跟沈园有关的一切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尤其是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肯定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有这次这么好的自制力了。”我的眼睛冰冷地扫过一脸痛苦地看向沈煜的沈绯衣,情绪又一瞬间地有沸腾的趋势。 我再次深呼吸侧头平静跟暖阳开口:“暖阳,快下雨了,不知道林宁玉那伪圣手会不会帮忙收衣服,我们回家吧,说不定还要修房子的。” 暖阳的表情很复杂,但在一瞬间的凝固之后轻笑着开口:“不用紧张,那外面晒着的都是圣手的衣服,而房子,想来墨玉应该能够做好他的本职工作。” 这么说着,他于我面前停下转身,再次轻轻开口:“娘子,我背你回家。” 此时小淘也已经飞速地回到了我的身上,这一刻他并没有任何聒噪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待在了我的头发上,我稍微踟蹰了一下,但终究趴了上去…… 能感觉的出来,暖阳与我一样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才是放缓,紧接着他就稳稳地起身了,而我自然也随之腾空而起,一种浮空的虚无感和被支撑的真实感非常矛盾地同时出现,这让人的感觉有一点虚无……我的手似是扶劳,但终究隐隐地搭上了暖阳的脖颈上的脉搏。 “一一……”沈煜的唤声就在身后很复杂的响起,他的声音一如初见时一样的干净,但是里面所蕴含的意思却不如当初那般干脆。 我漠然回头,静静开口:“再见不见,但愿永别~”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断然转头,身后沈煜复杂的表情、沈绯衣幽怨与愤恨的表情、青衣隼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及这漫天精怪的表情就都被抛在了我们的身后。暖阳的手轻轻挥却,我们直接穿过了光幕并迅速地沿着来时的青雾藤下山……或者是下树。 堪堪落地之时,铁老头打了个哈欠等着我们了,他只是这么似是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声:“完事了!回去了~” 他似乎没有任何留恋地头前领路回青木镇,而我们也只是默默地跟随……我们似乎都没有任何罣碍,但内心的想法除却自己又有谁能精确知晓呢? 铁老头对青木林很熟悉,暖阳的速度跟着铁老头游刃有余,虽然没有来时的速度,但我们也按照一般快速的定义在青木林中穿梭。青木林中的情景清晰地在眼前闪过,与平时一样,那些生灵一般都或近或远地躲在青木的后面,眼神或好奇或防备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一次,防备的数量要比好奇的数量多的多…… 在经过小淘他们家的范围的时候,我直接捞过了他,不管他无辜眼神的抗爽只是不容置疑地开口:“你回去吧,人类的社会只适合人类,尤其不适合拥有你这种眼神的生灵。” 我的力气很大,哪怕是轻柔地一甩,甩一个小淘还是非常游刃有余的事情,而小淘则毫无反抗能力地瞪着我却离我越来越远,虽然在被我甩出去之前,他很努力地想咬住我的手以期能留在我身边…… 夕阳西落的时候,我们出了青木林,铁老头似是洒脱地与我们告别,他的装束仍旧邋遢,但是他的言语却缺少了平时惯常让人翻白眼的意味,倒是有一种千年历练之后的了悟感:“隐瞒是对沟通良性发展的最大滞碍。” 说完,他就溜了,溜的非常快。身下的暖阳身形一僵,我的心也就跟着一紧。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墨玉已经在门口焦急地转了很多个圈,在看到我们的一刹那,他立刻“眼观鼻”地很平稳施礼:“公子,一一,欢迎回家。” 待我们走进去了时候,整个大堂确实已经恢复原样,不变的还有那一群访客,除了个别脸色仍旧有点苍白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小哥~”李安雨一个飞扑,将暖阳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在确定并没有任何受伤之后,她仍旧心有余悸地开口,“小哥,还好大家都没事。这沈园的人也太张狂了点,这么明目张胆地支使妖怪伤人,就不怕神庙的人找上来么?!” 说完这些,她略略转身向我:“谢谢嫂子,不过,嫂子你是怎么从那疯女人的手中救回小哥的,你好厉害?!” 明知道这个时候李安雨是不可能说反话的,但是很本能地想起那一箭穿透时的沉闷,我的脸色也就不怎么高兴地起来,只是静静地回答:“没什么,是一个朋友帮忙的~” “啊……”李安雨一个无意识的出声,也就没有接着讲话,只是疑惑地面向了暖阳。 暖阳轻笑了一下,轻轻抬手,顺势朝着墙角挥却,很清晰的一声“噗——”,墙角不显眼的地方就出现了一道很隐蔽的细小裂痕,李园的人很给面子地转移了聚焦重点,而暖阳轻轻开口:“我的毒解了,是真正的解了。” “真的!娘,小哥真的好了,连武艺也恢复了,太好了……”李安雨很高兴,李园的人也都很高兴,李周黎甚至一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个时候,我也应该高兴的,但是我的心却高兴不起来,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下意识地再次紧握紫云的魂珠,我的手很自然地隐蔽在了宽大的衣袖中。 “一一,金玉满堂的金掌柜送晚餐过来了……”墨玉的声音在大堂外温温地响起。 我的心绪稍微平复,转身看出去时就见着胖嘟嘟的金掌柜在大门口笑眯眯地杵着,而他的身后照例跟着一溜拿着食盒的小厮,夕阳照耀下,这样的场景甚是壮观,而这也提醒着我,金玉满堂的麻烦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头绪……于是,我的心底更加不爽了。 我慢慢地走向大门处,死死地盯着金掌柜胖嘟嘟软乎乎,貌似在冒油的笑脸,直看得他额头冒冷汗的时候,我也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我平静地开口:“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这些东西我也就突然没胃口了。” “可……”金掌柜额头的冷汗就更加多了。 “除了九品琉璃宴,我其他什么都不想吃。”我静静地打断他,“这些,谁拿的给谁吃吧~” 我直接干脆关门。 这一顿的晚饭,我们吃的还是墨玉的手艺,李园的人也沉默地参加了,好几次李安雨想开口询问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声,而其他的人自然也没有发问。这顿晚饭吃的并不是太愉快,直到李园的人告辞而去,我与暖阳在书房独处的时候,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沉淀了……书房里静的可怕,我与暖阳随意分开而坐,微妙的是,就在今儿早上,我与李文轩也曾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讨论某些问题,区别的是,这一次我先开口。 我拿出了紫云的魂珠,在如豆的灯光以及罅隙而进的月光下,魂珠闪着流韵的华光,只可惜,那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其实,今天紫云本可以不死的,是不是?” 我静静地开口,轻轻地发问,却也如预期中没有得到答案,而暖阳的身形再次一僵。 “其实,在那之前你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是不是?” 我再次说话,疑问的语气,伴随着不用回答的答案,暖阳的身形反而柔缓了下来。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沈园待过,是不是?” 第三个问题,更紧接着的是第四个早知道答案的第四个问题。 “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就是那个所谓的辩天机,是不是?” 暖阳的脸色从温文的笑意变成了平静的沉默,犹如白天时的李文轩。他的反应告诉我,这四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是”。 “呵呵~”我轻笑出声,表情却没有任何笑的意思,我再次开口,“你知道早上你父亲与我在这里讨论了什么话题么?” 暖阳一阵沉默,我等着他的回答,而他也最终出声:“不知。” “呵呵~”我再次轻笑,转身在边上的书桌上抽出一张现成的宣纸,笔墨也是现成的,我在纸上左下角的角落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它递给暖阳:“这就是他要的东西,我现在觉得我自己可能也需要这一份东西,不过,我可以将这大片空白的地方留给你们自由发挥。我怎样来得自将怎样离去~” “一一~”暖阳的脸色终究变了,那是一种突然之间的惊悸,他开口,“你要去哪里?” “放心,自不会在你们面前出现,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情。”我肯定地说话,心里又一阵的翻腾。 “一一,我知你是辩天机没和你讲是我不对,但我并不是因为你是辩天机或者说仅仅是辩天机的身份而和你成亲的,我也不会因为解毒而和你成亲。是,在我挣脱前,我就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我并没有算计任何事情的意思,而最后那破魔箭的事情我……”一连串的解释,平稳有序而又快速地响起。 我微微扬手打断暖阳:“其实,你隐瞒着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每个生灵总有自己的秘密。”顿了顿,我接着开口,“但是,我不喜欢因为隐瞒而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尤其当那后果是死亡的时候。” 再次顿了顿,在这死寂的静默中我再次轻轻地开口:“其实是我强求了,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顾着我喜欢你的,我觉得你应该是的,并没有考虑如果真的是代表着什么,也没有考虑是不是我喜欢的就是真的。” “我讨厌死亡,因为我很怕死……”最终我这么开口,并转身出门。 暖阳并没有追出来,我的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希望他追出来的,但他终究没有,而步出院门的一刹那心底的滋味倒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因为如果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话,现在分开总比以后分开要好……这么想着,刚刚稍微好受点的感觉又一瞬间的难受了,心底一阵气血翻涌,脑海中不住地怒问: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终究没有答案。 “小鬼,你要走了?”铁老头的声音凭空出现,他的身形也就这么显现。 我瞟了他一眼,掏出那仅剩的一块金石掰成两半递给他:“我要走了,这一半给你喝酒,另一半给老板娘买柴,镇上其他店铺的柴禾,也请老板娘代为解释了。” 我这么干脆,铁老头倒是有点愣怔,本能地接过金石后才问:“你真的要赚李园的小鬼虽然危险了一点,但待你却是真的好的。” 我看了他一眼,将魂珠浮于他眼前开口:“好的结果却是有生命的代价。”铁老头的脸色严肃了,我接着开口,“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为止,这青木镇多数人并不看好我们,他的妹妹、母亲、父亲以及哥哥都不看好我们,以前不在意那是不想,如今想来,哪怕是我无所谓,但终究暖阳与他父母亲人以及整个原国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怕死,我不希望当出现‘不得不’的原因之时,我也如紫云一样不明不白地死亡,我很怕死……” “其实那小鬼……”铁老头斟酌着开口,在我的注视下终究叹气,“算了,你们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如果有缘,你们终究还会再见。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有些事情,也是求也求不来的。” 我睨了他一眼,漠然开口:“铁爷爷,相比有心,我更恨有缘二字。”因为那代表着上天有心的安排,让人渗得慌。 圆月初升,我如来时一般离开……不同的是,来时有老板娘热情的招呼,走时只有铁爷爷沉默地目送。我心底死都不能平静,只能一遍一遍地低喃:是是好,不是其实更好…… 番外冬日暖阳一 “我讨厌死亡,因为我很怕死……”最终这么一句话,一一就走了,走的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决绝,就有如那一声“再见不见,但愿永别”,我想起身,很想拉住一一,很想将她追回来……但也仅仅只能是想而已,因为我没有理由更没有勇气……自嘲一笑,什么时候我居然也会如此没有自信。 “书生,你不去追一一?你不追我可追了,相信想追的人肯定一大把。”林宁玉那个伪圣手一脸嫌弃的站在我的面前。 这一声让我本能地站了起来,我睨了他一眼,追了出去,未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一的话:“……相比有心,我更恨有缘二字。”平静的声音却带着莫名的愤恨。 我的脚步又停止了,而这一次,一一是真的走了,走得飞速而彻底,一瞬间的无力,我觉得我这毒还不如不解的好,真的不如不解的好。 “小鬼~”眼前有手影晃动,回神间就见着铁爷爷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表情就犹如不久前那难得的正经一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一句:“人生苦短,好自为之。” 一一走了,铁爷爷也走了,随后而走的是林宁玉,他留了一句话:“圣手书生之约开始了~” 空空荡荡的院子,回旋着一股萧瑟地意味,但一一种下的蔬菜仍旧冒着新芽,那鲜嫩的绿色哪怕在这月色下仍旧耀眼,就如那时候窗外的紫云树一般,冒着新绿,那一年我十四…… 圣手书生之约,多无聊的一个约定,我能肯定我那祖师绝对是个腹黑,再不济也是个闷骚,否则怎会说话说得如此模棱两可,歧义丛生。而我那师祖与师叔祖也肯定是一根筋的棒槌,否则怎么如此无聊地想争一个高低,学识与医术,根本是两种毫不相干却又可以互为承辅的存在,纯粹这两者想争一个高低根本就是个笑话。但是,现如今,这个无聊的笑话却成为现实落在了我的头上,就这么让我毫无选择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父亲不能,因为他不是这一辈的书生,哥哥不行,只因为他的学识不如我,妹妹不可,因为她不仅是女子也因为她的学识,而母亲,自然更不可能。我笑着接受了这一个无聊的争夺任务,并为之积极地准备,因为我没有选择,甚至我都不明白,就算我真的赢了这无聊的赌约又能有什么实质意义地回报……什么都没有,历史已经很残酷地给出了答案,除了归隐,除了担心当权者“狡兔死走狗烹”的“报答”,除了这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大地……什么都没有,书生仍旧是书生,圣手仍旧是圣手,百年之后只能仍旧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斗争,除非祖师能够复活亲自跟后人说,这是个无意义的争夺,圣手与书生其实同样重要,只有相互配合才能有无限空间的发展与提脯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所有的假设毕竟是假设,现实是我笑着接受了书生的义务,只能接受,也必将笑着。 那一年,我十四,我积极地为将来的争夺约定而物色可能的人选,第一次,我的眼神自然地瞄向了紫州,这个临近青州而又是整个原国地域最广的地方,而那里,最显眼的就是紫州侯府以及沈园。 我先去了一趟沈园,遗憾的是沈园园主以及园主夫人在我去之前已然英年早逝,沈园名义上的主人沈煜还是一个孩子,不仅仅是指他的年龄,还指他的思维,我远远地看到他很认真地在给一棵新生的紫云树培土,那一脸的认真与细致让人心叹,但他的眼神太纯粹,也太干净,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并不适合当掌权宅或许我可以等两年再来看。而我也见到了沈园当时实际的掌权者——沈老夫人,她以一个长者应有的态势接待了我,也以沈园经年沉淀的风度与我交谈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这样,因为当时我是以一个普通于李园完成学业的学子身份拜访沈园的,于是,这仅仅一日的会面让我将沈园大半数地排除在了我选择的可能之外……也只有这个,才是我能选择的。 拜访紫州侯东方啸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借助了天机辩宣散的名头,跟着他进了东方侯府。宣散是以制作宣纸而闻名天下的宣家人,同时也是“玉卜宣算”的宣家算学的唯一继承人,他曾在李园求学,我们的友情也从那时的同窗开始,虽然我们之间相差十岁有余。 有宣散“天机辩”的名头撑着,我们……或者说宣散得到了东方啸天的热烈欢迎。东方啸天身上有着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所应该拥有的所有表象:礼贤下士、气势浑然、威严适时……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宴会的结束时,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东方啸天的女儿——东方绯衣。 当时东方绯衣有如她那一身红衣一般张扬着奔了进来,随着她的身形还有她更快一步的声音:“父王,我要嫁沈御之。”非常肯定的语气,有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宣散和我很适时地告退了,因为这样的状况,这样的话题似乎……是肯定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外人在场的。东方绯衣根本视我们如无物,而东方啸天虽然有点恼于他女儿不适的言辞,但最终只是似是无奈的无语,我略略回头的时候,就见到了东方啸天那一无奈地表情,我的心中轻轻叹息。 “这一个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出得东方侯府,宣散这么肯定,而我自然点头,他笑着可惜,“可惜了东方啸天一身的上位者气息,就因他的女儿就损失了一代书生的辅佐。”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我调笑了一句。 “不,是看出来的。”宣散也笑着回答,“而我算出来,这东方家必将败在东方绯衣之手。”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而宣散也接着笑了笑,并没有再有任何议论…… 我们在整个紫州走访了很多家族,也走访了很多名士名流,甚至精怪……凭借着宣散的名头,我们的拜访也还比较顺利,这样半游历半走访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也粗略地认定,整个紫州将不会有我要找的人,宣散建议其实以我的抉择条件,现成的皇室人员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这么想其实也对,反正金州我终究也是要去的,去看一看皇室的人也总是一种选择……但是,接下来的事情阻止了我们的计划。 巫马岭兵围沈园! 于普通人来说,巫马岭或许是个能看的势力,但对于有点沉淀的家族来说,巫马岭就是一十几年内崛起的暴发户。而巫马岭的主人或许暴力粗鲁了一点,但绝对不会蠢到干出兵围沈园这样的事情,沈园可绝对不是一个巫马岭能围的。但现实发生了,也就表示其后面隐藏的事情肯定够匪夷所思。 沈园作为唯一一个能存在于紫云林中的人类家族自然更加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紫云林中盛产各种药材,尤其特殊的紫云果,现世仅存三颗千年紫云果全部出自沈园。整个原国受过沈园恩惠的人类精怪不知凡几,虽然最近几年,因为沈园的主人非老即小而势微,但会给沈园面子,帮助沈园的人仍旧不少。所以,没有一定背景的人是绝对不会灭沈园,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灭掉沈园之后所可能承受的后果。 东方侯府插手了兵围沈园……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难道,东方啸天也有意于染指原国大权? 但进一步的调查之后,我得到了一个附加的匪夷所思的原因:东方绯衣要嫁进沈园,而沈煜不喜欢,于是东方啸天就想了这个办法……真驶……无语的办法。 沈老夫人就真能这么相信?!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里面插一手,肯定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宣散突然之间这么说。 我更加无语地看着他,这里面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而且,我又该怎么在里面插一手,我是绝对不可能动用李园的力量的。 “你可以去金州找你姨父借金州近卫,想来皇家的人也不希望看到紫州侯用这样的方法获得沈园的支持,总有人想会分杯羹的,说不定你能找到理想的人选。”宣散似乎很热心我插手这件事情。 不用进一步思考,我就觉得宣散的意图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但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问他也得不到答案,那么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顺着他的建议,总能得到最终的答案。 传书姨父,借来的近卫却夹杂着王军的气息,我知道,有皇家的人插手了,而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是我想要找的人……不过这不急。 王军的带队者很知机地与紫州侯接触,这个时候,紫州侯绝对不会与皇室闹翻,于是,在“友好协商”下,沈园的既定利益就被紫州侯与皇室瓜分了,兵围沈园继续,而最终紫州侯就成了救沈园的人,在“知恩图报”下,沈老夫人决定与紫州侯府联姻。 一切既定,我与宣散带着另一队王军在巫马岭解除可能的后患,似乎所有的事情已经完结的时候,宣散笑了,一如他惯常“天机不可泄露”的超然状态的笑了。我知道他热心背后地真正原因就要显露了,于是我也跟着笑了。 “我们的有缘人就要来了~”宣散的声音很天机,半迷糊的话有让圣人冷睨的天分,他补充了一下,“于我是辩天机的有缘,于你却是……”后面的话没说,宣散笑得很渗人。 我睨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腔,我在他的示意下带着所有的王军隐藏于巫马岭演武殿之后的内室,独留他一人在大殿里等那所谓的有缘人。 “没有想到我在等着的居然是个小女孩。”宣散对着进殿的人开口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等的是一个小女孩,尤其……还是看起来如此的平凡,平凡到没有人会注意到。 “你不觉得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要介绍一下自己么?” “天机辩,那是什么东西?” “我名辩天机。” “我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天机辩,我答的是我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来处是何处?去处是何处?来处是何处。去处是何处。” ——我听着那个女孩子一直平静地说着让宣散抓狂的话,无声的轻笑,旁听天机辩吃瘪真是个不错的娱乐方式。 “从今后,世上只有宣散,无天机辩,只有辩天机,无宣散。” “辩天机,我是天机辩,我也必是天机辩。” ——这两句话一出,我惊异了,宣散自有他宣家的傲气,尤其在天机算术上,能让他放弃引以为傲的“天机辩”之名,又能用一句话让他重新正视“天机辩”之名,这个女孩子果然有“辩天机”之才气与气势。透过墙上预留的孔洞我见到了那个女孩的眼神,心底一阵悸动,觉得,拥有这种眼神的女子是有让宣散吃瘪的灵气,是女子,不是女孩。如果能与这样的女子相伴,或许是个不错的人生选择……瞬间惊异自己的思维,自嘲一笑,什么时候,书生也会如此感性?! “沈园之围已经解了。” “退兵沈园的借口是什么?” ——短短两句话,我开始惊异于那女子的敏锐,仅凭刚刚的几句模糊地辩言,来人能这么快下得定论,又最终抓住问题的重点,这样的女子果然是辩天机! 来人走了,与来时一般迅速而悄无声息……独留那一瞬间扫过的眼神以及那似乎从没起伏的声音在心中烙下了浅浅的烙印。 “安之,我要回去闭关,等你真正出山之时,我会来助你。”宣散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这般超然,也从来没有这般肯定。 宣散离开了,沈煜大婚之后,王军也自然退回了金州,而我也踏上了回家了路程……我需要再次考虑一下然后再确定目标,也需要回青木林等待赴约的人……圣手么?似乎也是个值得期待的等待。 出来时一个人,回去时仍旧一个人,我选择了不同的路线自然指望遇见不同的人,然而回去的路平淡无奇,并没有碰到特别出色的人。除了一次因错过宿头而淋到暴雨,最终导致脸上的易容退却,直接导致了接下来那一天受到的追堵,在那一次被人追逐的时刻,我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人,我为他起名墨玉,而出手帮他也只是因为他当时帮助我摆脱了一群追逐我容貌而来的人。除了这一件事,真的没有任何特别……但是,回到李园之时,我却病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 父亲他们非常着急,但是我却没来由的一阵放松,因为这世上可以有书生,但必不需要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书生。这样放松之后,病发倒并不是如此频繁了……最终,父亲请了金州最好的医官,那老医官一阵把脉之后几不可闻地摇了,他虽然最终开了药方,但也言明他没有救我的本事,只能暂缓,想要救我必须要有千年紫云果,但是是人都知道用千年紫云果的可能有多微小。 父亲沉默了,因为圣手书生之约迫在眉睫。 “父亲,从今天起,我名李暖阳。”我轻笑着温温开口,情绪被我保持地平稳而宁静,我希望我能拥有如冬日暖阳一般平静温实的生活。 父亲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安之这个字给哥哥吧……”我继续表明我的意思。 父亲一瞬间的恼怒,声音充满了咬牙的意味:“安之,你在子曰院好好休养,父亲一定能找到医好你病的医官的。” 我没有反驳,因为这病不让我有反驳的情绪,而我也知道纯粹的反驳没有丝毫的意义。 从懂事开始,我的生活就充满了忙碌,不管是学东西还是后来接手圣手书生之约的忙碌,而现在充分静止下来之后,我突然之间有一种放松后的空虚,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受不了这样的静止而一个激动,导致直接病发而再不会醒来……这个时候,非常奇妙的是我总能想起那个平静而毫无做作的声音,实在无聊的时候总有可能会想,如果是那个女子又会怎样面对这样的状况?!是否还能平静。 一个多月之后,在我微笑着重复几遍之后,父亲已经算是默认我改名李暖阳,但是哥哥仍旧不承认“安之”这个字,我突然之间觉得哥哥才是这李园之中最聪明的人,因为他懂得藏拙,懂得避开那种注定无聊的争夺。而我,却没有选择地撞进那注定无聊的一切中,于是,我还是待在了子曰院中,慢慢休养,慢慢等待…… 那一天,一如既往的平静,天气、环境以及心情,我轻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白云忽聚忽散,暖暖的阳光或全然或间隙地洒向所有的角落,如果能融化在这样的阳光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人生终结。 “不疼啊,一点都不疼,我只要你这根不需要了的枝桠,一下下就好……”围墙的外面传来了似是飘忽的声音。 而我却猛然坐正,因为这声音虽然微细而飘忽,但我却几乎立刻认出来了,是那个女子的声音,那个拥有着平凡的一切却独独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眼睛的女子,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一刻我却听到了一种莫名的情愫,比如对生命的尊重与怜惜。 我想见见她!我下意识这么想站起来,但是我又本能地平复了我的情绪,再次慢慢躺了下来,我慢慢告诉自己: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见她,没有任何结果,不管好坏~ 父亲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子轻易进的李园,这不是鄙视不鄙视,而是不应该,还是为了那该死的圣手书生之约。 每天太阳升起之时,青木林中总能传来那女子喃喃着的飘忽但平静的声音,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的情绪总是处于平静之中,有时候我甚至会戏谑的想不知道她一旦不平静又会是怎样的声音……后来,我慢慢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一一,真是简单的名字,有如她的为人一般简单明了。不像我,姓氏、名、字、谓……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要多累赘有多累赘…… 一年之后,父亲他们已经习惯也正视了我一病不起的最大可能,哥哥仍旧执意不承认“安之”这字,但口气已不如当初那般坚决,虽然仍旧充满抗拒。而此时,我觉得时候到了,是该见见她了。 可是我突然又觉得,见了她又能怎样呢?就好比大街上相遇的陌生人,哪怕相视一笑,轻松交谈,最终仍旧是各走天涯路,永无交集,于是我接着沉默了,只听墙外那喃喃的细语……当日,我再一次病发,于晚上才醒来。 醒来时,入目的是父亲的沉默以及母亲悄悄的抹泪,在看见我醒来的一刹那,母亲朝着我勉力笑了一下,然后开口:“暖阳,你姨母来信,希望讨论一下你与素素的婚事,娘觉得成亲或许能……” 母亲后面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到,因为我直接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成亲这样的办法呢?成亲似乎是人类从陌生变为永远联系的一种特殊的方式,如果我能与一一成亲,也就意味着我能永远听到那平静的声音。但是,让她进李园已然困难,与她成亲就更加困难了,该怎么办? “暖阳,你觉得怎样?”母亲最终问我。 我笑了笑抬头,轻轻回答:“母亲,我与表妹并没有婚约,现在我这副模样又怎能耽误表妹的幸福?” “素素是个好孩子,她一心一意待你,不会因你的病而嫌弃的。”母亲柔柔的开口。 我照例一笑,心底却是微嘲:从没有想过,我也能被人冠以“不嫌弃”这个定语。我温温开口:“母亲,我一直当表妹是亲人,是表妹,也仅仅是表妹。” 我的意思很明显,母亲的表情又一瞬间的哀伤,我平静地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母亲出去了,室内独留我与父亲。我组织了一下说服的思路开口:“父亲,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救我。” 父亲果然顺着我的思路抬头了,他的眼神直接闪亮,而我则静静开口:“圣手,圣手定能救我。” 父亲的眼神又一瞬间的黯淡,黯然开口:“暖阳,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但你要知道,圣手是不可能出手的。” “就因为我姓李。”我肯定地接茬,“但如果我不姓李,按照祖训,圣手就必然出手。” “但是,你怎么会不姓李?就算你自己说不姓李,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父亲更加沉默。 我再次笑了笑,说到了我的重点:“父亲,我想要成亲了。”在父亲开口前继续,“不是表妹,而是别人,而且这一次成亲,不是娶,而是入赘,我一旦入赘给别家,我就顺理成章地不再姓李,圣手也挑不出任何不出手的理。” 父亲没有声音,半晌似是醒悟地开口:“那女子是谁?暖阳已经盘算了多久?” 我稍微愣了愣,但也直接回答:“那女子名叫一一,就在这青木镇上以砍柴为生,具体就需要父亲去查了。嗯……我大概盘算了一年多。” 父亲很没有风度地白了我一眼,我无辜回应。 父亲真的去查了,而他也同意了我的要求,他想的比我还多,因为他觉得一一后面并没有任何势力,将来比较好控制,而且,一一还有“辩天机”之名,这名声虽没铺开,但里面所蕴含的帮助可能也让父亲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为免旁生枝节,我明智的默认了。只是母亲有一瞬间的不高兴,紧接着蔬常的温婉笑容,这一瞬间的迥然变化让我心悸,而偷听到我们谈论的安雨却明确地表示了不高兴,非常严重的不高兴…… 其实我知道,父亲能够同意我这个提议,还有一个微妙的原因,哥哥去往金州神庙,带回了神庙行者给予的回答,我的未来,行者只给了个答案“有缘人终相见”。有缘这个词很微妙,那意味着你的盘算,自然地偶遇,所有的一切不管怎样发生也就都在这有缘二字之中。 张媒婆带着我突如其然忐忑的心情出了李园,我在等着她的回答,也随时听着墙外那细微声音的变化。忐忑的一上午,我们等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一一姑娘说想先见见小公子才决定。”张媒婆的表情很尴尬。 待张媒婆退去之后,整个大厅沉默的气氛也就达到了临界点,小妹的涵养最差,她也就最容易情绪外露,于是她怒了:“什么叫见一见再决定,当我李园是什么?这么随便的语气,这么平淡,当我小哥在求她么?!” 我很想开口,确实是我在求她,但我明智地没有开口。 这一天,我们不欢而散……母亲再次提起了与表妹结亲的提议,而我的回答却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我病发了三次。 最终父亲妥协了,我能感觉的出来是哥哥说服了他,我再一次地觉得哥哥的智慧绝对不像他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而在那第二天的凌晨,我见到了一一。 子曰院内外人不能乱入,我坚持在这里见一一,这让父亲他们有很大的反弹,最终结果是他们明着找我下棋,隐着准备将一一晾一晾再说,这一点我不能再坚持,否则反而会更麻烦。 一一一进子曰院我就知道了,虽然我背对着她,但她身上那平静的气息在哪里都不可能让人忽视。父亲下了一手臭棋,我无声地笑了一下,看来他也感觉到了。 下棋完毕,我轻轻转身,轻轻开口:“你来了,一一!” “是的,我来了!”一一回答了,而在她回答之前,她愣怔了一下。 心底无声笑意,她对我也有感觉的,这样的认知让我更加高兴,心绪一瞬间的波动,我勉力才将情绪稳住,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倒下去。 父亲母亲以及哥哥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小妹不行,对于小妹的无礼,一一很平静地化解了,让人觉得小妹的无礼是真的幼稚,这样的表现让我稍微安心,但又怕她只是因为不在乎而如此。于是…… 迎着一一貌似“现实不配”的疑问,我开口了,我指了指那围墙开口:“围墙的那一面就已经是青木林了。”…… 一一的表情了严重不好意思与纠结的状态,这让我接着确认了她对我是有感觉的,这真是让人高兴的答案,趁着这一刻,我直接挑明着问:“一一,我嫁给你好么?” “好啊!”她回答的非常快,我能感觉到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难以言明。但她紧接着说“可是我挣钱很少的,大概只能吃得起包子。” 这一句貌似不相干的话,缓和了整个院子的气氛……这一件貌似天方夜谭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一半。 七天之后的黄昏,父亲来子曰院告诉我,他彻底同意我与一一的亲事,我表示了很正常的疑惑,父亲拿出了那一份青木制成的子曰,语气中也有一种不可思议:“这是一一刚刚送来的聘礼,我收下了。” 《子曰》?!真是一份不错的聘礼。 父亲淡淡开口:“书生以《子曰》传世,她能以此为聘礼,或许她真的是你的有缘人。” 轻轻摩挲那一支青木发簪,我的一瞬间起身铺纸,胸有成图,一挥而就,略略思考,我细细题字:七尺新画,廖复子曰,心神所系,愿为卿衣——风暖阳。 这算是我的承诺,不知一一能否感受,但既然我承诺已出,必然如万年青木。 **** 我成亲了,如我所愿。 成亲后的日子如我所想一样平静而温暖,心里从未再有空虚的感觉,从来都是充实的。而一一,在知道我所隐瞒的生病之后并没有发怒的表现,反而是平静地面对,只是她太平静,平静地让我摸不到低,于是也就会有一丝不安。 看看书,晒晒太阳,偶尔“平静”地逗逗一一,看着她吃瘪,总让我有开怀一笑的想法,这可比让宣散那小子吃瘪要有趣多了,只是我不能开怀大笑,只能使劲地憋着……挺苦恼。 而更苦恼的,如果能够不吃包子就好了。回门的时候,墨玉请求跟着我出了李园,我也就告别了顿顿包子的日子,当我用《子曰》的手抄稿换回足够不用吃包子的钱粮时,一一的表情真驶……可爱。如果我能开怀一笑就好了,不过不用急,圣手也差不多要下山了。 ***** 那一日,表妹来找我,她对我一直有男女之情,我第一次察觉到的时候就刻意减少了与她独处的机会。但是那一日她就这样来找我,我避无可避,因为毕竟她从金州远道而来,而除了我,这风宅内就不再有其他主人,更甚的是墨玉也有意让我与她相处。我隐藏下对墨玉的怒意,在院中就这么接待了表妹。 表妹是一个很标准的淑女,她有着一个女子传统意义上所该有的一切品质,端的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但是,她所成长的环境太复杂,这让人不得不注意她话语背后所隐藏的真实情绪,这样的累人方式我不是很喜欢,还是一一比较好。 但我没有想到,这一次地见面,表妹会如此做法,尚未开口,就直接朝我而来。姨父统领金州近卫自然武艺不俗,表妹家学渊源自然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武艺,她的轻功是颇有几分造诣的,当她一门心思朝着我扑来的时候,以我现在的身体是绝对避不开的,尤其她朝我扑来的时候还是那一脸憔悴欲哭的表情,理由似乎充足地让我连出声反驳的可能都没有。我直接僵硬着站直,心底却在想这样的方式究竟是谁教表妹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打开了,一一稍显愕然的表情在门口一闪而逝,门又被关上了,我一瞬间的心悸,一丝丝的怒意怎么压都压不住,真想问一声表妹,这一招究竟是谁教她的。我根本不相信以她的武艺能没听到外面有人来的声音。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一还是进来了,随着她进来的是一个男子,一一的表现太平静,仅仅说了一声“请无视,你们继续。” 我的心更紧了,勉力压制都没有效果的紧张,看着一一平静地惯常作为,我的心又有一瞬间没底的飘忽感,没等我有任何言辞反应。 那个男子出声了,非常高兴地朝着我扑过来,我躲得很费力,我无比痛恨我自身的病症。但那个男子的话转移了我的思维:“冬日暖阳,你居然中了冬日暖阳的毒,真是太好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冬日暖阳存在。你什么时候中毒的?感觉怎么样?……算了,我直接看就是了。” 中毒?!我居然是中毒?! 我有一丝的愕然,而且,冬日暖阳?!这毒药的名称与我这名字不谋而合的够可以,但我很讨厌这样的缘分。因为我看到一一那一瞬间的皱眉,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我一直是有意的隐瞒?!但是随之,我也没能忽视一一的眼神中一瞬间的恍然,我的心又开始飘忽:恍然什么,什么让她恍然,是她知道我中毒,还是她认为我知道自己中毒还瞒着她……抑或是她知道“冬日暖阳”这种毒?! 我被这最后一种假设吓了一跳,如果一一真的是知道冬日暖阳,那她肯定也在隐瞒着什么,她是否也对我隐瞒了什么?! 但是,让我更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这眼前的男子是林宁玉,这么明显的名字就出现在这青木林爆我直觉地反应很自然就是……这个人是圣手?!如果真的是,那么我身上的毒也就能够解了,摒弃一切杂念,能解毒,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一一是相信我的,虽然她相信的理由让我哭笑不得,但我却在她抱住我的一刹那本能地激动,于是,我又陷入了熟悉的黑暗。 这一次我沉睡的时间很短暂,醒来的时候满眼都是人,略一看清的时候,所有的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着表妹泫然欲泣的状态,我就知道,刚刚肯定发生了我不希望发生的冲突,在没弄清楚状态之前我只能平静招呼。但是…… “我是林宁玉,字宁也,谓甘草。”林宁玉开口了,那是履行圣手之约之前的认识约定。 我想逃避,本能的逃避,但是父亲不高兴,母亲不乐意,哥哥没有出声,一瞬间的压力倍增,我最终只能开口承认:“是,我是李安阳,字安之,谓子曰。”我的心一瞬间冰凉,最终还是我承受了这无谓的名谓,父亲他们就不怕圣手不出手给我解毒么?!虽然我觉得眼前的圣手应该会出手。 最终我的感觉是对的,父亲也为事情能“圆满”的解决而高兴了。但我却没来由的不高兴,一一也是。 我对她粗略解释了一下李园与药王殿之间圣手书生之间的约定,在得到我的解释之后,一一就又恢复了平静,我不能肯定她是无所谓我的身份,还是根本不在意我。这后一种可能又让我难受。 ***** 我没有想到,意外紧接着发生了。 圣手的药我是喝下了,但是反应却是我吐血了,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我还是本能地看向圣手,而他也是一脸的疑惑,我微微叹息,圣手是不可能害我的。但这药喝下去怎么比毒药更像毒药,整个心脏如被千针刺过,其感觉真是难以言语。 “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一一推门而进,声音如此平静地发问。 “你知道什么是冬日暖阳么?你知道冬日暖阳最主要的药引是什么么?千年青果,那是千年青果,你居然用云雾藤代替了七心莲,你怎么能?!圣手,这就是医中圣手的药方!”一一的声音竭力平静,但那平静后面的愤怒却述滚而来。 我为她的紧张而高兴,但也无可避免的疑惑一一为什么知道冬日暖阳的配方,而且她似乎懂医。 ***** “风一一!”那一声华丽而响彻方圆十里的声音让我的心绪第一次真正的乱了。 金辞言,这个金玉满堂唯一的嫡系继承人居然会追着一一而来,而这所谓的“金玉良缘”更是让我心情一团糟。他冲着一一而来,如此志在必得,尤其一一的情绪产生了波动,不再是一味的平静。 “李安之,我的人你可守得却不能碰得,日后,某必将以国礼待之迎之!” “你只娶得相公,并未嫁得,所以,我还有机会!一一,金玉良缘之约我必然不会放弃。” 金辞言说的如此张扬,但他却有着张扬的资本,以国礼迎之么? 一一的反应让我微微安心,一声“白痴”有让人发笑的意味,而那一声恶狠狠的“不吃个够本,我就不姓风”算是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定下了整个的基调。 可是我身上的毒……终究还是需要千年紫云果的了。这从一一与圣手不容掩饰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那一一会怎么办?是去沈园求药么?但结果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去求药的是圣手…… 我能感觉地出来,从圣手走后,或者从千年紫云果提到前台而让沈园成为不能避免的话题之后,一一的情绪有点起伏,比金辞言出现的时候还要长久的起伏,我的心也开始跟着漂忽。 ***** 安雨的突然出现,突然发飙严重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知道她对于一一一直存在于某种不满,但那仅仅是因为她一直认为哥哥是不应该被抢走的,至少在她转移目标之前。因此我不能出去,以我现在的身体,既不能阻止的她的行动,反而会激起她更加莫名的怒意,那样冲突将会更加明显。而且,我知道肯定会有人来阻止她的。 我算到了前头,却没算到结果。是有人来阻止安雨了,哥哥,紧接着是父亲和母亲,但他们并没有将安雨请赚反而似是阻拦却实则放纵她在那边胡言乱语。母亲可能适意的,因为表妹来了,她对一一的不满也就更多了,只是她隐藏的很好。父亲也适意的,因为他想逼出一一的气势,如果能逼得一一身后究竟站着谁那是更好,比如她与金辞言之间的关系。至于,哥哥,我不是太明白,他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当一一说:“父亲,庄周梦蝶虽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是时间久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所以,中毒的病人还守在房间里乖乖看医生比较好,比如关在……听雨小筑。” 我就知道,哥哥放纵安雨的原因是,他要让父亲和母亲正视安雨身上的毒,也就应该正视下毒的人,而很显然,下毒的人是在李园之内,也就是——金素素…… 但是,不管理由是什么,安雨终究说了伤人的话,而一一……她是否会相信安雨的话?! 一一不断地自嘲之中,我终于没能忍住出声了,但是迎来的却是一一那明明笑着,但眼里根本没有笑意的笑容,还有就是那只未成年的青兽闪着寒光的牙齿。 我再一次地见识到了一一的与众不同,她的速度竟然比之青兽更快,我明明见着那只小青兽咬到了她,可是却没有伤痕,一一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一一的脸色变了,她几乎下意识地带着那只青兽忙乱离开,并没有任何的解释……整个院子一片沉寂。 ***** 我沉下了脸,圣手所配的药虽然没有解毒,但是已经能容许我的情绪起伏了,我的心几乎在暴怒地撕磨,但是习惯性地仍旧稍稍控制,我冷冷地开口:“父亲、母亲、哥哥,我不管你们有任何的理由,有多大的原因,你们这样待一一总也是如此待我。下一次,请进来。” “暖阳~”母亲哀怨着唤我。 但我却一瞬间仿佛见着了表妹的表情,我的声音更冷了:“母亲,表妹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回金州了,姨母会担心。” “暖阳……”哥哥沉默着开口。 “哥哥,不要有下一次。让母亲伤心是不孝,但让一一难堪也并不是一个书生所应该做的。”顿了顿,我开口,“我并不介意搬家,反正我的家本就不在这里。” “暖阳,你……”父亲一脸的惊愕。 我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记得,父亲,我还称你一声父亲,书生之责我拦下了,但怎么做在我,如果你不放心,我直接将其让给哥哥,绝无二话。不要再有下一次。” 说完直接无视眼前的人,我去了青木林,看一一刚才的反应应该是去青木林了…… ***** 精怪一直是存在的,区别只在于普通人不知道谁是精怪而已,因为有着神庙的制约维护,精怪在人类世界就与人类一样的生存。而精怪是精怪的地方,整个原国只有两个地方,那就是青木林和紫云林,在这里,有着天然的结界以保护精怪的繁衍。未成年精怪不能沟通,但成年的精怪却能与人类交流。进得青木林,我在一个白额虎的帮助下迅速穿梭在了青木林中,但并没有找到一一,最终了青木林的中心,我停在了青木峰脚下,我的心情一阵沮丧,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具体的原因,只是一阵阵的沮丧袭上心头,很久很久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沮丧的,也从来都是高兴的,可是为什么…… “暖阳~”就在我几乎沉沦于记忆,沉湎于沮丧的情绪中时,一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清晰。 我本能抬头,本能开口:“一一,你来了啊~” “是的,我来了~”一一这么回答了我,一如当初在子曰院中相见之时,沮丧的心情一瞬间回复,我觉得其实只要有人在你需要的时候说一声“是的,我来了~”,那比任何事情都让人高兴的。 我们之间貌似存在的纠结就随着这短短的话而消失殆尽,一一带着我回家,一如很久以前娘亲带着我回家一样,让人非常的安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总有一丝隐隐的害怕,不知道一一是不是能忍受得了我以前对她的隐瞒,也不知道我于她是不是不会后悔的选择,不知道,她会不会终有一天因为怒气而将我从开始的隐瞒一起算账,还有……我突然之间发现,我似乎欠了她很多,虽然她也有隐瞒,但她隐瞒地如此理直气壮,是我自己不敢问而已。 ***** 十天后,圣手回来了,却没有带回千年紫云果,我的心底一股凉气直接升腾。而他还带回了沈园那另一拨的纠葛,以前是不想揣测,但我现在不得不揣测一一与沈园或者说是与沈煜有瓜葛,因为不是如此,一一也不用独闯巫马岭为沈园解围了,不过也因此我第一次见到了她……这么算,我难道还要感谢沈煜?! 我没有想到,一一在沈园却是做了一年的杂役,而她为了沈园解围时因为“引路之恩”,引的是什么路?但是杂役……我不知道她曾为仆役。 “你当然不知道,我又没有说过,如果你知道我才会觉得奇怪。”一一的话让我欲出口的话直接吞了回去,我可以肯定,如果她知道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她,甚至见证了她与宣散那一场看似平淡地天机辩论,她会生气,她会很严重的生气。 一一去了厨房,她说:“沈园不可靠,圣手不可靠,任何事情还是自己可靠。”我很想问她,她是否觉得我可靠?终究不敢问。 半晌之后,那一份解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圣手的反应来看,这解药是真的,里面有着千年紫云果的成分,直到现在这解药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前一刻想问的问题这一刻意外的得到了答案:我其实也不可靠的,或者我也让一一不想依靠~ 所以,直到这所有的退路都没有了,一一才出手了么? 将手中的解药一饮而尽,我又一次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不知道又要睡多久…… 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过了多久,让人欣喜的是,一一就在眼前,我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她微锁的眉头,心底一喜,并没有因为情绪波动而沉睡,也没有心如针扎,这毒果然是解了。很自然的笑容,一一的眼睛却睁开了,在她眼神聚焦的一刹那,我由衷地笑着开口:“娘子,早上好~” ***** 出得房门的时候,就见着母亲他们在大堂焦急的等我,他们的焦急是真心的,所以我也真心地笑了,只是父亲不在,墨玉说他与一一有事要谈。我直觉地感觉不妙,但又想父亲应该不会对一一不利…… 青云隼破空而入得那一刹那,我的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当那个青云隼在我的眼前一瞬间变成人类的模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大堂的人根本挡不住,没有特殊的武器,人类与成年精怪之间没有多大的可比性,而哥哥的术也还不行。事实如预料中一般,只一个,我就被那青云隼带走了,令人惊异的是在空中,我见到了东方绯衣,虽然她已挽发,容貌稍有变化,但那一身红衣如当初一般张扬,包括她的声音:“风一一,午时之前,青木峰顶!” 她冲一一而来!这个认知更惊异,随之而来的是本能的为什么? 我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一切而慌乱,默默闭眼感受周身的气息,还好,解药的药性就快过去…… 在落到青木峰上的一刹那,我在东方绯衣转身的间隙,反手制住了她。边上的青云隼并没有插手,而东方绯衣也在一瞬间的恼然之后回复倪常的张扬。 “你是风一一的相公~”只这一句话,我就知道她根本没认出我来,不过,以她这般眼高于顶的张扬,断是不可能记得我的。 我想下这青木峰,但边上有那青云隼看着,我不能冒险,所以,我只能制着东方绯衣让她仍旧送我回去。但她突然之间的一句话却让我微微动摇了:“你想不想知道风一一是不是真的爱你?” 东方绯衣显然看出了我的动摇,她再接再厉:“我想看看御之是不是爱我,我也能顺便帮你试试风一一是不是爱你。”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一个放松,我就被东方绯衣重新制住了,虽然恼于自己的大意,但我并不着急,对上那青云隼可能不行,东方绯衣我还是有把握制住的。 东方绯衣笑得很张狂,也带着迁怒的恨意:“你是李园的人,士子间如此闻名的人怎会看上风一一那个狐狸精。御之也是,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都一年多了仍旧念念不忘,一听是她风一一求药,根本就不管不顾。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我眉头微皱,东方绯衣是真的不可理喻,我能想象当初宣散所说的东方家必败于东方绯衣之手的可能性。但我更在意的是沈煜也对一一有好感,这究竟是东方绯衣的臆测,还是真实的,一一当初真的只是在沈园当了一年杂役么? 午时不到,一一出现在了这青木峰上,她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居然默认了东方绯衣的行为,当看着那把陌刀被踹到一一面前的时候。我除了一瞬间的紧张之外,还有一瞬间忐忑的期待……一一是否会为了救我而…… 当刀锋回转刺入一一胸膛的一刹那,我的心一瞬间碎裂,人整个如坠冰窖,不住地鄙视自己:你怎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怎会?怎会?! 尤其东方绯衣的那一连串疯狂的声音,一一并不喜欢沈煜,东方绯衣早就知道,可是现在就因为我一瞬间的迟疑,那把刀就这么…… 一一的眼神平静地看向了我,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心底那一瞬间的万念俱灰立刻变成了狂喜,一一没有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确实没有事!下意识的反应,我微微一晃,就轻而易举地晃开了东方绯衣的控制。 而一一,则轻描淡写地拔出了那把让人惊心的刀,没有任何伤口,连一丝血迹也没有,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又回复了跳动。所有的事情到这里似乎可以圆满结束了,但是沈煜出现了,他看向一一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那眼睛的深处隐藏着满满的不舍…… 那一支破魔箭终于随着直接疯狂的东方绯衣射向了一一,破魔箭根本是不允许在青木林与紫云林使用的武器,因为它的威力太大,甚至是它的余威都对精怪有着很深的影响力,东方绯衣疯了,神庙的人会跟他沈园或者东方侯府好好交涉的。可是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我根本挡不住它,而这破魔箭不达目标是不会停止的,怎么办?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迟疑,早应该走人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水幕光华,凝!”那一声沉稳的身形与声音,我认识他,那个沈园紫云卫的队长,已经存在沈园很久的人物,很可能是精怪的人,他挡住了破魔箭,用他的生命。 当紫云的魂珠在一一的手中隐有流光的时候,我的心丝丝冰冷,因为一一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冰冷,很深厚的怒气与杀意非常明显的弥漫,所有的精怪都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点点,就在我以为一一会怎样的时候,天上的那一道晴空惊雷如此的及时与恐怖,直震得人的心灵一阵,我开始了严重的心慌,勉力压制都不能…… “再见不见,但愿永别~”一一并没有如她身上的气息一般暴怒,她似是平静地决绝,最后,给了沈煜这八个字的告别,我能感觉到沈煜身上的绝望与哀伤,与东方绯衣身上的一模一样。我的心慌更甚…… 这种心慌直到快到家时,铁爷爷与我们告别时突然正经开口“隐瞒是对沟通良性发展的最大滞碍”达到巅峰,再一瞬间的回落,我决定,等会事情平静下来,我要跟一一说说所有的事情……所有。 但是事情是平静下来了,这说话的机会却没有给我。 “其实,今天紫云本可以不死的,是不是?”当一一这样根本不需要答案的发问时,那满满的哀伤让我直接缄默,我的心慌乱地根本不能平静,也根本丧失了基本的应对能力。 “其实,在那之前你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是不是?”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沈园待过,是不是?” “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就是那个所谓的辩天机,是不是?” 接连四个是不是,让我惊悸慌乱得一塌糊涂,早知道一一的聪明,早见识过她的敏锐,与宣散几句辩言,她就能知道兵围沈园的整个前因后果,今天的事她又怎会猜不到内情呢?!我想辩解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因为毕竟是我错在前,而且,紫云确实已经死了。 “你知道早上你父亲与我在这里讨论了什么话题么?”一一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父亲……他该不会…… 那一张白纸上一一的签名如此触目惊心,我能想到父亲跟她讲了什么,我却怎么都没想到父亲居然真的这么做了,他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敢?! 我本能的解释,却真的晚了,一一根本不在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讨厌死亡,因为我很怕死……”最终这么一句话,一一就走了,走的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决绝,就有如那一声“再见不见,但愿永别”。 二五章 见死 二五章见死 离开青木镇,我很自然地去往橙州方向,带着紫云的魂珠……因为我猜想橙锦湖与橙州有关。(.) 但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果。 橙锦湖确实在橙州,但橙州的湖泊无数,叫橙锦湖的湖泊更是以千为单位计算。当我走访至第一百个橙锦湖却终究无果的时候,忍不住详细询问,而指路的老人似是很无辜地回答我:“姑娘,你没听过么?金州看花、紫州看草、青州看树、赤州看沙,在我们橙州自然石看水了。橙州大大小小湖泊无数,而这橙锦棉只能存活于一种湖泊周围,所以橙州凡是能生长橙锦棉的湖泊都叫橙锦湖,我指给你的是最近的橙锦湖啊。” 于是,我明智闭嘴,只是换了一种寻找目的,继续踏上了寻找的路途。 就这样,我从春天出发,走过了夏天,直到很累、直到直觉想休息的时候,我在一个树林里暂时结庐而居。说是树林,其实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森林,只是当见过紫云林与青木林之后,这样普通的森林在概念里就变成了树林。 橙州也在青州的北面,它与紫州不同的是一个在青州的西北,一个在青州的东北,而它与紫州的中间隔着一个原国地域面积最小却最重要的金州。原国五州,除却赤州常年炎热外,其余四周皆一年四季气候分明,但橙州与其他州不同的是,因为湖泊的众多,水网地密布,整个橙州的空气也有点湿漉漉的味道,自然,这里的夏天也不会那么难过,只是下雨更加的频繁而已。 我在树林里待的地方是在一棵稍显粗壮的普通乔木,因为这种树最靠近地面的枝桠比较密集,层层叠叠的一圈,只要在上面稍微盖一些茅草,简单的茅屋也就生成了,虽四面通风无碍,但反正不是太冷也就无所谓。而树的正前面有一条看似小溪的河流经过,清澈却不见底的溪水告诉我这其实是条小河,只是它太瘦小而看起来像溪,就比如这片树林,只因为有着概念中森林的比较而委屈成了树林。 这片树林里很少看见有走兽,在感觉上也很少有走兽的存在。但是,这片树林中有着很多的鸟,大的小的、彩色的纯色的、艳丽的灰暗的、能飞的不能飞的,以及……聒噪的与不聒噪的。 清晨总是在一整片毫无章法的鸟叫声中清醒,然后就着溪水洗漱,接着直钩钓鱼……这一整天是吃荤还是吃素就看一根小小的鱼竿起伏了,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吃野果或者菌菇汤。直钩钓鱼倒不是任何仙风道骨的矫情,而是因为这样钓上来的鱼都没有任何灵性,也就不怕杀错生灵。虽然少了包子有点遗憾,但这样的日子也还惬意,如果这天上的鸟白天也能不叫的话就更好了……不过,事无十全,不能强求。 三两月弹指而过,时间直接走到了深秋的尽头,周围该落的树叶已然尽数掉落。 深秋的雷阵雨总是来的这么诡异以及迅猛,小溪中的水已经涨到最危险的边缘,而水中的鱼却再不浮出水面,我已经吃了十天的野果,嘴里已经甜到发苦。就坐在茅檐底下,我甩着加长的鱼竿与这天气奋斗与这食物奋斗,无视这雨无视这雷无视这天。 枯坐了一个上午,鱼没有任何上钩的动静,小溪的上游却飘来了这这短短半月之中的第六片稍显肥大的枫叶,那枫叶红的如此惊心,怎么都忽视不得,但我却一如前五片一般坚决忽视。而也与前五片一样,那枫叶从溪流的上游悠悠飘来,在我垂钓的鱼线处不住地打旋,却不像前几次一般飘赚反而从小溪的上游又飘来了第七片枫叶,两片枫叶就这么在我的鱼线处随着雨水略略翻动打旋…… 良久,我默然甩钩,两片枫叶轻落手中,枫叶上有着细小而工整隽秀的字迹: 梦回 昨夜入梦回故都, 阡陌海棠 蜂飞彩蝶舞 庭前海棠庭后湖 美景依旧人何处 登高遥望天涯路 曾经沧海 巫山无处诉 天涯咫尺远心途 人已忘情托无处 (这是蝶恋花的填词*^__^*) 我轻轻皱眉,本以为这些天的枫叶是上游哪里的枫树偶尔散落而来,就算是人为也可能是某些文士于这深秋做这“枫叶题诗”的风雅之事。(.好看的小说)如今看来,这题字之人似是女子,且心情不是太好,有着一股严重的绝望意味弥漫,感觉有点糟糕。 我默然翻开另一片稍小的枫叶,上面仍旧是膜整隽秀的字迹,但内容却是一封非常简短的信。 楚衍: 楚原一别已近三年,今等待已成习宫却乍闻尔将大婚,吾心无望,今生不见,来生永别。 冰心 我再次本能的皱眉,直觉地想扔掉手中的枫叶,但是天上那一道响彻天际的惊雷让我的手本能地了一下,而就这一下让我摩挲到了这枫叶的不同之处。我抬起头,将枫叶置于眼前,伴随着惊雷的闪电充满着震慑力的光芒,而我则透着拟看到了枫叶上似是用绣花针戳成的字眼: 橙锦湖畔 冰鱼祠中 月神犹聆 人心不在 四行十六字,我心中默默念完。 “橙锦湖,冰鱼祠~”我出声反复咀嚼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找的,但总算有了个比较明显的关联。 “啪嚓――”又是一道惊雷,似是绵绵不绝的轰隆声震得人脑袋发晕。 我不再踟蹰,将鱼竿折断掷入溪水之中,略略扫过自己待过的痕迹,看着那茅草底下形形□大大小小在避雨的鸟类,我终究放弃了拆掉这简易茅屋的打算,然后在一众嘈杂的鸟叫声中冒雨离开了这片树林。 沿着小溪一路往上游而去,深秋繁华落尽的萧瑟在森林中尤为明显,尤其再在这秋雨过后,更是狼藉一片。我一路轻轻点地急奔,脚尖所触皆有点点沾染了污泥的水花溅起,伴随着的是那“噗嗤”的落叶。 一路而来,小溪的溪面渐渐变宽,渐渐也就有了河的概念,直至小溪从河变成湖泊的时候,入目的除了那一池不算少的湖水还有那满山坡的红枫,红得鲜艳,红得摄人,红得滴血…… 小溪的尽头是湖,小溪尽头,森林也就戛然而止,而森林的尽头是低缓的山坡,坡上红枫妖娆,一座看似精巧的别院其中,白墙青瓦在这一片红枫的掩映下比之红枫更加醒目。那别院的大门隔着三丈长的红枫小径直冲着平静的湖面,它在湖的那面,而我在湖的这头。 湖中央建有一座简易的凉亭,虽然此时雨已停歇,但这深秋时节临湖吹风的感觉应该仍旧不是太好。但此时亭中有一白衣女子正凭栏凝望……我不太能确定眼前的人是否就是题诗之人。 就在我微微迟疑之间,那白色的身形带着这深秋的细雨以决绝的气势扑向了看似平静的湖面…… 几乎是最本能的反应,我疾走几步,在湖岸边轻轻点地,我以我最快的速度飞向了那急速落下的身形。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以及最大的力量,但仍旧没能抓住她,没有着力点,我也就跟着她落入了这冰冷的湖水之中。 似是无边无际的湖水从这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包围住了我,我有一瞬间非常正常的难受,勉力让自己适应的时候就发现那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她的容颜有一种烟雨空蒙的灵动感,而她的眼神干净到没有任何牵绊的意味,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都在水中…… 我微微一愣,一瞬间很正常的呼吸困难,手就先思维一步地拉着那女子蹿出了水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本能地呼了一声,然后轻轻一扒拉凉亭的边沿,我就带着那人一起翻进了凉亭里面。 “砰――”“~”甫一落地,我还没来得及因为这秋风而本能,却因为这一声尖锐的女声而直觉地皱眉了。 默然起身,看着这一地的杯盏碎片,直觉地可惜,看这碎片就知道肯定值很多钱,也就能换回很多包子……非常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你怎么能这么傻呢?”那个尖锐的女声继续尖锐,那是一个从穿着看来明显是婢女的小女孩,她一边抱着那个落水的女子,不住地帮她整理潮湿的衣服以及头发,一边表情严重哀怨地抱怨,“,以后再不能用让我去端茶这样的借口把我支开了,我以后绝对会跟着你寸步不离的。”话至最后已经是很明显的哭音。 那个女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亦然,她轻轻地开口,声音一如她的容貌一般空灵:“小鱼,我只是看这湖水既清澈又可爱,想下水感受一下而已。” 她说得认真,那个名为小鱼的婢女脸上的眼泪流到一半就稍微愣怔了一下,然后稍微抽噎着看着她家:“真的么?,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湖水很冷的,要是那么想游水的话,庄子里就有温泉的,你可以……” 她居然相信了?!我撇了撇嘴,微微振了振已然湿透的衣袖。 那个女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或许也受不了她那小婢女的毫无停歇的聒噪了,所以,她转移了话题:“小鱼,你太失礼了,这位姑娘刚刚有救我。”小婢女果然闭嘴了,眼神愣愣地看着她家主人,而那女子也补充了一句:“这位姑娘可能以为我投水了。” 这么一补充,那个小婢女立刻相信着转向了我,她的笑容太过灿烂单纯,让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但她却毫无所觉地朝我福身道谢:“这位姑娘,谢谢你把我家拖上来,这个时候的水很冷的,下去久了肯定会生病,生病总是不好的……” 我又皱眉了,这也太聒噪了,比之树林里最聒噪的鸟也不遑多让。幸亏那女子似乎很了解地继续开口了:“小鱼,我要去沐浴更衣,这位姑娘也是。” “哦哦,对对!”小婢女立刻反应过来,扶着她家,一手也对着我虚引了一下。 我微微深呼吸了一下,勉力适应一下之后拿出了那两片枫叶开口:“这个是你的吗?” “你怎么会拿到?”那个女子的声音从刚刚的空灵平静一瞬间变成了冰冷地平静。 有反应看来就真的是她的了。 二六章 不就 二六章不就 略略思索了一下之后我静静地指着那条小溪的方向开口:“我在那里钓鱼,它们一直绕着我的鱼线不赚然后我就沿着这水流找到这里并看到了你。” 那女子不说话了,只是用她那双似是生无可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倒是她那小婢女脸上一瞬间的愤慨:“,你又在想那负心汉了,他都要成亲了,早就忘了当初的情义,这样忘情忘义的负心汉都应该天打雷劈,还想他干嘛!……” “小鱼!”那女子一瞬间的出声打断。 “……”小鱼的表情一瞬间就哀怨了,但也听话得并没有再继续她的愤慨。 “顺手乱写而已,让姑娘见笑了。”那女子的声音又恢复了空灵的平静,略略敛衣开口,“姑娘,我是此间主人冰心,今日能得姑娘来访,实是蓬荜生辉。” 她果然是冰心。但她如此说得,自也是不想多说,我便顺着她的话开口:“客气,我是风一一,今日出手也是巧合而已。” “哎呀,您看你们再这么客气下去就要都着凉了,还是赶快先回去沐浴更衣为上。”小鱼这个时候倒变得聪明了起来,立刻如此深合人心地建议。 我跟着冰心走过了那红叶妖娆的小径,了那红叶别院。别院其实还挺大,只是房舍与布置皆比较精致,而别院内的人设更是精致,除了那小婢女小鱼之外,只有一看门护院的哑伯,还有一做饭的水大娘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小鱼虽聒噪,但做事却很利索,不仅非常迅速地帮我打了温泉水沐浴,而且还给我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最让我满意的还是那满满一桌的饭菜,是真正的饭菜,不是野果也不是菌菇汤……不过我没有跟冰心一起吃饭,因为小鱼说她家不是太舒服,先行休息了,我无所谓。 当我沐浴更衣、吃饱喝足,并在安排给我的那个小院落中晒着好不容易才露面的太阳之时,我觉得我又重新回到了人间。[.超多好看小说]略微眯了眯眼,却发现这别院周围的枫树很奇怪,按照这个时节来算,正常的状况应该是枫叶尽落了,但是这别院周围的枫树却没有一片枫叶落下,除了冰心有写字的枫叶。 见过了精怪的存在,我就不得不很正常地怀疑这里是不是也有精怪,只是我感觉不出来,反正到现在为止,除了小淘这个未成年妖怪说话我能听得懂听得见之外,其余皆只能听见成年精怪的说话,但一旦是人形,谁是精怪我也分辨不出来。 说到小淘……我朝着天上的太阳微微眯了眯眼。 “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给我滚!”小鱼那丫头尖锐的声音很突兀地压低着在前头响起,应该是在大门处。她居然会压低声音?! “哑伯,关门!”“砰!”非常果断的命令,非常果断的关门声。 整个别院又静悄悄了。 “小鱼,谁?”冰心的声音空灵着响起。 “没……没没!”小鱼很明显地紧张加撒谎,“什么都没有。”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得出小鱼肯定在一边慌乱一边不住地藏着什么东西。 “你的身后是什么?”果然冰心再次发问了。 “没,什么都没有,,你不是在休息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鱼更明显地转移话题焦点。 冰心并没有立刻回答,整个别院又变得静悄悄,然后,冰心只是空灵平静地给了两字:“拿来!” 又一片死寂的静默! 小鱼应该是将东西拿了出来,而她也恢复了聒噪:“,不要理那些无耻的人,忘情忘义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送请柬来,,我现在就去把那人追回来打死他们,他们……” “小鱼~”冰心的声音不再空灵,而是空洞的感觉,“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小鱼的声音又变成了担心的迟疑。 “如果……”冰心突然又补充了一下,“如果风姑娘有任何需要,尽量满足她,如果她要离开也请随意,我要去休息了~” “是,……”小鱼迟疑着答应了。 冰心应该离开了,我听到了她似是虚无的脚步声…… 我拉开了我所待小院的大门,开口打断了冰心的离开:“冰心,橙锦湖在哪里?” 冰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光彩,但是更快地又恢复正常的空灵乃至空洞。 而边上的小鱼似是反应过来地回答了我:“风姑娘要找哪里的橙锦湖,这别院门口的也是橙锦湖,就在山坡那一面有着一大片的橙锦棉。” 我再次拿出了那两片枫叶,虽没有开口,但我想,我的暗示应该很明显。但这似乎严重地刺激了眼前主仆俩的神经,冰心的气息一瞬间冰冷,小鱼的脸色一瞬间难看,眼神甚是谴责。我平静以待…… “小鱼,你先去厨房帮忙吧,我有话跟风姑娘说。”冰心说的平静肯定。 小鱼虽心有不甘,但也平静告退了…… 我于小院的枫树随意坐好,冰心就站在我的面前侧对着我,她的眼神似是朝向天边虚无的云彩,又似是朝向别院外面那层层叠叠的红枫,声音更是空无:“一个月前有神庙的行者游历经过此间,他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愿望不能实现的话可以题诗这红叶之上,这样或许能够实现。” 略微停顿,冰心的脸转向了我,她的眼神稍微有一点点的神采,声音也恢复了空灵的状态,但皆只有一点点:“我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辩天机。更想不到的是辩天机居然是看起来如此平凡却又特别的一个女子。” 我的脸色想当然地不好看了一下,我离开人群太久,也逃避了那些过往良久,乍听得一声“辩天机”,我的心情自然不好。我没有搭话,只是继续静静地靠坐着。 冰心对我的沉默也不以为意,只是仍旧接着开口:“你想找那橙锦湖么?它就在楚原,你只要出去随便找人问一下就能知道。” 她这么爽快地告诉了我,我倒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不过,那一个橙锦湖属于私人拥有,你若只想远远看一眼还好,若想靠近必是困难的。”冰心的话没有任何起伏,但我还是听到了那一瞬间微妙的情绪波动。 微微沉默一下,我静静开口:“那橙锦湖是属于楚衍这个人的么?” 冰心的眼神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深邃,也就看起来更加地空无。我微微皱眉一下,直接问:“你既然在意他,为何不去找他?就算他真的负心,你似乎也该去证实一下,毕竟你们已三年未见。” “是两年十个月零三天。”冰心的声音要多空无有多空无,她的眼神再一次地望向了天际,这么说了之后,良久良久她都没有继续说话……久到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枯坐一天的时候…… “呵呵~”她居然轻笑了一声,这样烟雨空蒙的人物笑起来却居然如此妖娆风华,那一身白衣似是随着她的笑声而轻轻燃烧,她的手轻轻一指,随手示意了一下这周围,声音中的灵动感很明显,但我总觉得那空无感更加的严重:“我不能离开这方圆十里的范围,问不能,看不得,活无意,死……也不行。”话到最后,她的眼神看向了我。 “下一次我会记得见死不救。”我很郑重地回应。 “你不会!”冰心眼神了然地盯着我,然后才似是叹息的继续,“其实今天,你本想见死不救的,但事到临头的那一刹那,你还是本能地出手了。” 我默认了,那一瞬间确实动作快于思维…… 冰心拿出了那份鲜红的描金请柬,神色已是竭力平静地递给我:“带着这个,你应该能够楚原,你可以代我恭贺一声新人新禧。” “没有真正的主人,这请柬想来也是无用。”我微微,不是矫情,而是指出了事实。再一瞬间思索之后,我静静开口,“如果我能让你走出这十里范围,你是否愿意带我楚原,去那一个橙锦湖。” “此话当真!” “自然不虚!” “辩天机不愧是辩天机,行者没有诓我。”冰心的眼神悚然就这么亮了。 我欲开口反驳,但想想只一个称呼而已…… 三日之后,我与冰心以及她那异常聒噪却绝对勤快忠心的小婢女――小鱼乘着马车离开了这红叶别院,随着冰心的渐行去远,那满山坡的枫叶开始片片零落,当我们走出这方圆十里的范围之时,红叶别院周遭所有的枫树红叶落尽。 我能感觉的出冰心心中一丝丝的凌乱,而她投向我的眼神是止不住的疑惑,我淡然以待。她不知在我短暂待过的小院中,那一棵枫树仍旧拥有着满树妖娆的红叶,而那树根上有着我咬牙滴入的三滴鲜血……她不知我们头顶上那并没有炸响的雷声正沉闷着“隆隆”响动,而这雨却是毫无顾忌地下着。我撇了撇嘴,并没有解释任何。 我们三人很快到达了离开红叶别院最近的一个城镇――建安镇。 从橙州开始,我并未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行赚与人的交集也就只有偶尔地问路,再加上在那树林中半出世地住了三月有余,再次回到人群之中的时候,我陡然发现: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因为,连包子都涨价了…… 二七章 必然 二七章必然 从建安镇到永安镇有十几日的路程,过了永安镇再往西五的行程便到了楚原的地界。(.好看的小说)从这请柬上看,楚衍十一月十一大婚,而此时已是十月下旬,因此,我们只是在建安镇稍事休息就踏上了前行的旅程。 沿途走来,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不甚紧张的气氛,我在行客偶尔私语地交流中知道了整个原国几乎人人皆知的秘密――皇帝病重! 似是简单的一件事让整个原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愁雾。 看这路上零星偶能见到衣衫褴褛的乞丐频频向坐于车架上赶车的小鱼伸手讨食,看那比之以前增加了一倍有余的进城费用,观这往来的商户比往时更加匆忙,除了对收获的喜悦还有对时局担忧的神色……几乎再笨的人也感觉到了不同,而我也知道:这天下是真的要乱了……这是没有任何转圜可能的定论。 一路上,小鱼一边非常勤快妥善地照顾着她家,一边顺带满足我对包子的要求,一边还要不住地模糊抱怨着那楚原上某个人的坏话……旅途似乎也不是太寂寞与萧瑟。 冰心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她总是不适时地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这路上的乞丐也好,那不自觉露出惊艳目光的行人也罢,她终究是直接忽视的,包括小鱼的唠叨。 我们这般似是紧凑实则也算悠闲的行程差不多走了近半月,终于来到了整个行程的最后一个城镇――永安镇。 一进永安镇,我们就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与沿途严重迥然的气氛,这里很安逸,也很平静……不是说它不热闹,相反,它很热闹,但这热闹中并没有浮躁的感觉,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宁静,而在这里的人也很安详,能很明显地感觉地出他们对生活的满意。 马车微微一下之后就停住了,小鱼那张总藏不住情绪的脸就这么干脆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灿烂:“,风姑娘,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打尖吧,补充一点干粮以及包子,反正才初三。” 我真是很喜欢她总将包子剔除在干粮之外的强调,更是满意她对各种包子铺老板得心应手的砍价,所以我笑了一下,而冰心也似是了然地开口:“好吧……” 小鱼走前,冰心走中,我断后,我们很有默契地按照惯常方式了那家客栈,进去之前,我也按照一般的习惯看了看客栈上头的招牌,很简单――永安客栈。没有落款,这牌匾背后也看不出任何标记,于是我也就平静地跟着走了进去。 “,下午安,您几位是吃饭还是打尖?!”伶俐的伙计一甩手中的白色手巾,笑得一脸和气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按照习宫小鱼开口了:“既吃饭也打尖,有没有雅间和上房?要两间。” “姑娘,这对不住了,上房只有这天字三号一间了,而这雅间楼上倒是有,还临街的,吃饭看风景可是方便了。您看?”那伙计一脸对不住地笑容,说得挺溜。 “我住普通客房就好,于我并无差别。”我在小鱼开口之前开口。 那伙计非常上道,直接顺着我的话开口:“这位姑娘您放心,我们这里的普通客房也是整个永安镇有名的干净,绝对让您住着也舒坦。” “那我们一起住普通客房就是。”冰心静静开口。 我微微示意周围:“您还是去上房吧,清净。” 此时还没有到饭点,整个永安客栈之中吃饭的只是零星少数,但这少数的几个人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冰心的身上飘,尤其那些年纪可定位为公子的人。小鱼顺着我的话朝着四周狠狠瞪了一圈,并配合着很有声势的“哼”声。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那间上房就让给两位了。”从二层走下以为标准意义的公子这么开口了。 冰心的脸色很细微地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非常明显,她认识眼前的人,而且似是不想有过多交集,但眼前的人却似乎不认识冰心,只是纯粹地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概念在献殷勤。 于是,我开口了:“我嫌弃。” 眼前的人,包括那伙计以及整个大堂在吃饭的人似乎一瞬间脸都绿了,甚至有些压抑着的轻笑声弥漫了出来。 小鱼似乎也与眼前的人互不相识,在我这么说话之后就在她家的平静地眼神下直接无视来人对着伙计开口了:“我们就要那一间上房以及一间靠着最近的普通客房。把你们店拿手的菜先每样来一份吧~”这么说着她再次扶着她家开口,“,风姑娘,我们先去吃饭吧~” 在我们经过那已经完全呆滞的公子面前时,那人才仿佛回过神来,勉力压制着这尴尬保持风度地开口:“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楚原楚辞。”我们没有人回应他的自我介绍,冰心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而因着楚原二字,我和小鱼皆是多看了他一眼,只是小鱼愤恨,而我平静。楚辞见冰心停步,稍有一丝欣喜地接着开口:“既然姑娘嫌弃,在下也不好意思硬给,在下……” 这一次冰心直接走人了,根本没有任何转身的意思,这一下,楚辞是真的尴尬了,神情间还有着疑惑,可能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招致冷遇。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整个客栈的人因为那一声“楚原”而退却了刚刚的轻笑表情,换之一付隐晦的热情表现。 我们在雅间坐定,气氛因为刚刚那楚辞而变得有点凝滞,我无所谓的看向窗外繁华的街道,看着形形□的人群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弥漫。边上的冰心也在沉默,而小鱼则不意外地开始模糊嘀咕,绝对是诅咒那楚原之人的坏话…… 不是太长的一会儿就开始陆续地上菜了,不需要客套,持筷开吃,在上到第五道菜的时候我却感觉不对了,应着这不对感觉的是小鱼称赞的话:“,风姑娘,想不到这小小的客栈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色。风姑娘多吃点,绝对比包子好吃,也是,这两天赶路你都瘦了……” “我宁愿吃包子……”我几乎下意识地轻声。 “什么?!”小鱼有点愕然地发问。 我抿了抿嘴唇,想开口,但是接下来的一晃功夫,剩下的四道菜被一股脑地端上了桌,而金掌柜那胖乎乎的身形也就出现在了雅间的门口,他没有进来,脸上仍旧是熟悉的讨好表情,而他的额头仍旧冒着虚无的汗,他笑着开口了,似乎时间并没有任何奇妙地流逝:“,九品琉璃宴老仆给您端上来了,您慢用。” 门被很小心的关上了,面对这一整桌地精致饭食,尤其那迎着落日余晖而袅袅氲光的各式精致琉璃餐粳我突然之间没有了胃口。 “风姑娘,你怎么了?”小鱼小心地问了我一句,然后很正常的疑惑,“刚刚那人是谁?似是这里的掌柜。” “我想吃包子!”我这么开口。 “可是,这些很好……”小鱼的声音更加小心翼翼了,她的后半截话在冰心的眼神示意下消失了。 “我想吃包子!”我再次开口,这么强调。 冰心地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声音很是空灵:“风姑娘,包子虽简单,是一吃,这九品琉璃宴虽复杂,然也是一吃。” 我再次抿嘴,这样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因为这顿饭背后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开始认真考虑如果把师姐卖了,那后果到底能有几分严重。 这一顿九品琉璃宴吃的非常无味,饭至最后我仍旧止不住一瞬间地焦躁冷声开口:“我要吃包子!”心中一瞬间严重地腹诽:师姐肯定是卖不了,那金默然也不能直接整死,前者没有可行性,后者指不定师姐会怎样?!没有任何选择的可能,只能烦躁。 “唰――”门应声而开,接待我们的伙计脸上笑容更是灿烂地端着一堆的包子走了进来,声音很是谄媚,“,这是永安城里所能找到的所有包子,您看看您是喜欢哪种?” 我冷然看着这一堆大大小小或荤或素的包子平静开口:“小鱼,这些包子打包,我们今天露宿城外吧~” “啊~”小鱼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的惊愕,而冰心却露出了一丝奇妙的微笑。 我朝着那脸色发青的伙计开口:“这些包子打包,你那些上房中房和下房我们都不要了,你没听见么?!” 那伙计的脸色直接变成了灰黑,声音甚是凄惨地抖索开口:“小……,这些这些……” “一一,不喜欢这客栈某拆了它重建一个就是,不要生气!”金默然那华丽的声音从楼梯转角那边飞快地出现在了面前。 我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金凤佩直接扔给了他:“都跟你说了我不是那人,只是受人所托将东西还给你。你爱要不要!” 金默然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他紧紧地抓着金凤佩,声音沉了下来:“我知道你还是在怪我家族,但是……” 二八章 通灵 二八章通灵 “但是……”金默然重复了那一声但是。(.) 冰心却在这一刻站了起来,她轻轻地开口:“风姑娘,我跟小鱼楼下等你,等你谈完之后我们再决定是住店还是露宿~” 我点了点头,金默然也很适然地让开了路,素来华丽高傲的他居然微微欠身了一下,虽没有明说谢谢,但那意味也很明显,冰心也略略点头示意着离开了。 金掌柜仍旧没有走进这间雅间,似是记得当初我所说的“姓金者禁入”的条规,但是随着他的那一溜的伙计却手脚很麻利地了雅间,一个转身他们出去之时,整个雅间又变成了标准的华丽,桌子上上好的云顶青针已经开始香气袅袅…… “我再说一遍。”我赶在金默然开口之前静静强调,“我真的不姓玉,这玉凰佩只是受人所托,如果巧合碰到金凤佩我就将玉还给那人并帮那人完成一件不违背原则的小事,如果过了时限而没碰到,那么我就可以把它当了江湖救急。” 金默然的脸色更加差了,张了张嘴再想开口却又最终没有了声音。 我接着开口:“你可以大略说一下金玉两家的前情,我会考虑一下是否跟托我还玉之人说一下现在的情况。”顿了顿,我紧接着强调,“是大略一说,我不想听详细。”一旦详细那就意味着麻烦。 “你难道真不是她?……”金默然的语气甚是萧瑟,声音中也就有了一丝回忆的韵味,“金玉两家百年至交,百年前两家曾祖曾经约定子女亲家,并制作了金凤佩与玉凰佩为信物,然三代皆同为嫡子或嫡女,这约定就一拖百年。二十年前,我两岁,玉姨怀有身孕,药王殿圣手判断定是女子,我们的婚约就这么定下。却不想,玉姨堪堪分娩之时,玉家遭到灭门之祸,待母亲带着我赶到玉家之时就只剩废墟一片……母亲认定了玉家,我也就认定了那尚未谋面的未婚妻,我这一等就等了十八年,我从不相信她就会这么死了,不仅是因为并没有找到她的尸身,还因为她是玉家传人,能卜得未来的玉家人是不可能就这么消失的,十八年后我等来了消失已久的玉凰佩。(.)” 话至最后,金默然的眼神贼亮贼亮,也就很自然地看向了我。 我只问了一句:“玉家灭门,你金家何安?” “呵呵~”金默然一声极具自嘲的笑声,回答地尽是满满苦涩与无奈的沉淀,“我母安葬了玉家主仆五十八口,于玉姨灵前让我发下必将找到玉家的重誓之后含笑而亡,我金家本家六十四口于当夜也遭到突然袭击尽数身亡。而我则因我父亲而活了下来,我父姓原。” 最后那四个字很有效地让我沉默了下来,原姓是原国皇族的姓氏。前情后续不清楚,但是金默然所言当时状况应当不假,我略略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口:“我帮你传话。把两块玉佩都给我吧……”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当日离开的时候师傅虽没有出来送我,但却提前给了我这一张纸,让我有事的时候可以写信,信自然会回师傅那里。我接过金默然递过来的两块玉佩,手沾桌上的茶液涂抹于玉佩之上,然后微微用力,纸上就留下了两块玉佩浅浅的痕迹。 我的动作完结了,可是那纸却似乎没有任何动静,我默然开口:“我一切安好,但运气不好,我遇上了金家的人,现在怎么办?” 话音落,那纸就自动折叠成一小鸟,然后就悠悠拍打着翅膀出了窗户,却在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了踪影。金默然不知是涵养很好抑或是见惯不怪,反正他仍旧优雅地坐着品茶,反倒是我有点不能适应这纸这样的用处,不过也只是在心底疑惑,我也坐了下来,端起了那一杯云顶青针……好茶叶不能浪费的。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当我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水的时候,窗户外面飞进来了同样一只纸鸟,静静地落在了我的面前并自然打开,上面只有很清晰的四个字:“管他去死。” 非常正常,绝对不由自主地,我僵硬了一下,看着对面金默然极力镇定却实则非常紧张的神情,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就在这时,窗外又飞来了一只小鸟,是一只真正的小鸟,它扑棱着翅膀也停在了我的面前,然后一张嘴……师傅的声音就这么溜了出来。(.好看的小说) “一一,不想玩的时候早点回家。你师姐的事太麻烦,让她自己去整。”师傅的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而声音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瓶瓶罐罐的撞击声音,我仿佛能看见他又在摆弄那些药材的样子许久没变。 “一一。”这一次是师兄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憨厚沉稳,“你师姐正在生气,她……” “一一!”师姐的声音插了进来,绝对的气势,“告诉那金家人,我就要成亲了,和你师兄,喜酒就不请他了,既然他没提什么要求,那那个帮忙的约定也作废了。” “小风……”师兄的声音明显在冒虚汗了,非常虚的虚汗,我能想象他现在的脸色肯定是白里透红红里透白。 我伸手带了点严重好奇地摸了摸那鸟,然后随意地说了一声:“师姐,那人就在边上。” 小鸟的嘴直接闭合,金默然的脸色仍旧奇差。良久,小鸟接着张开了嘴,师姐的声音很哀怨地响起:“一一,你都没提醒我。”紧接着正色开口:“金家人?” “金默然!”金默然回答的很快。 我能想象地出师姐肯定撇了撇嘴,淡淡地回答:“我是玉如风。玉凰佩已经让一一还给了你,以后各走各路,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金默然很自然地焦急。 “没有任何可是。”师姐的反应非常迅速且坚定,“就算我想履约,你能放得下这天下?!” 金默然一瞬间没有了声音。我似是反应过来地问他:“你的父亲是皇帝?!”姓原的皇族很多,拥有天下的姓原的却只有一个,我还真没想过这样似是微小的几率。 “不。”金默然更意外地反驳了,但紧接着他说,“我的祖父是现在的皇帝,那个就快要病死的老头。”语气中是很严重的痛恨,我又很自然的疑惑了。 “金玉两家皆是被皇家灭门的。”金默然解释了我的疑惑,“因为金家的财富以及玉家的预言术。我的父亲用他的生命保住了我,我们双方立誓,皇帝不能杀我,但我也不能杀皇帝。” “所以,你想成为皇帝,间接夺这天下以报金玉两家的仇。”我有点了然了。 金默然还没有回答,师姐的声音就插了上来:“你虽姓金,可是你的身一半上仍旧留着姓原的血,夺这天下与姓原的人坐这天下有何区别?!” “如果我夺这皇位,那么这世间就不再有原国这个国家,谁要给谁~”金默然答得甚是爽快。 我沉默,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听师姐的,但师姐也沉默。最终师傅定论了:“天下的事自有天下的定数,你要娶风儿那就放弃你的天下与金玉满堂,否则就带着我们承诺的那个帮忙去要你的天下。” 金默然沉默了……他的手指几乎无意识地在杯沿上画圈,而我却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心底默默无聊:又是这天下…… “你不用那么快下定论。”师姐突然又开口了,“十天之后我等你的答复,而这十天你要保护好一一,如果她出了差错,那么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不介意我们这金玉两家最后的血脉直接自相残杀。” 金默然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上好的茶水如此可惜地撒了一点出来……我微微肉疼了一下,但也立刻想到十天之后,楚衍也就大婚完毕了,师姐以这个时间为断点究竟是何意义?! “不!”金默然居然反驳了,我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接下来的话更加肯定,“我放弃这天下,我会保护一一直到她回去之时。”他的答案更让我愕然。 “呵呵~”他居然又笑了,“以我金玉满堂的财富,如果给另一个意欲这天下却不是姓原之人,肯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疯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默然……这是我最正常的表现。 “哈哈,好!”师姐笑了,笑的一如既往,“我怎么没有想到!要不然我也出去吧,谁要这天下我就帮谁。” 金玉良缘……就是这个表象么?!我接着默然。却不想桌子上那两块玉佩突然之间通体流光显现,在这室内显得晶莹而耀眼,我直接静默了。 还好,最终师傅阻止了师姐这甚是疯狂的提议,虽然理由是他们又在研制某种药材,而且正在关键时刻,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轻松了口气。 通话结束,通话完之后的小鸟似乎就恢复了正常的灵性,直接飞走了,而金默然又回复到了他那华丽尊贵的耀眼。我看着他笑得那渗人的灿烂一瞬间皱眉…… “呵呵~”金默然居然又没忍住地笑出了声音,如玉的手指轻拎茶壶给我续了一杯茶之后开口,“一一,以前失礼之处某就在这里以茶道歉了,我还一直奇怪为何玉凰佩已然出现,他们却没有通灵表现,原来是找错了人。”顿了顿,金默然更加喜不自禁,“呵呵,真是期待玉的风范。” 我微微撇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心里有一瞬间的幸灾乐祸:等你与师姐相处之后,不知是你如师兄那般虚汗直流还是师姐如一般婉约了。 喝干了茶水,我们也就出了这雅间,冰心在楼下见得我们出现之后甚是了然地开口:“风姑娘,今日我们是住这里了。” 我干脆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整个大堂似乎有人满为患趋势的上座率开口:“小鱼,伺候你家赶快回房吧,明早还要继续赶路的。”想想我又叮嘱了一句,“小鱼,干粮什么的都不用准备了。” “可……”小鱼想开口,但冰心打断了她,微微欠身之后,冰心就随着伙计伶俐的身形消失在了内堂拐角处,而此时整个大厅才似是恢复了人间的热闹。 可是,金默然又皱眉了,于是金掌柜又冒汗了,他几乎下意识地开口:“少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金默然似是横了他一眼,我却无所谓的开口了:“我要去睡觉了,你自便吧,反正是你的地盘了。”想来以金掌柜的布置,我的房间应该也不会比那上房差,金掌柜却为我这句不是解围的解围话感激地朝着我笑了一下。 “哈哈,我就说今天会有故人相逢之喜,却不想在这里又见到了辩……风姑娘你。”一声甚是爽朗的笑声传来,宣散那似是仙风道骨实是神棍一个的样子就出现在了客栈的门口。 我一瞬间觉得阳光都灰暗了下来,于是顺着心意直接甩手走人了……转身的一刹那,我不住疑惑自问:我为何会如此明显的情绪化,难道?! 二九章 强盗 二九章强盗 我转身了,所以没有看到金默然以及天机辩一瞬间脸色的精彩变化,我只是凭着感觉第一反应李暖阳没有和天机辩在一起,然后心里就从刚刚那一瞬间地灰暗变成了更难以言语的晦暗。然后紧接着反应:我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我不自觉地抬头,却只看到了客栈的天花板…… 还算伶俐的伙计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呆滞太久,他很机灵地带着我去往我的房间,而我却在冰心的门前看见了正在盘桓辗转的楚辞,他时而微笑时而烦恼,表现甚手异。 “你在干什么?”我看了他一会儿,心情突然之间就回复了,然后我就静静地开口了。 “啊,风……风……风姑娘。”楚辞一瞬间地手足无措,他使劲地想往身后藏着什么,我觉得此刻他的状态跟小鱼实是一般。 于是,我又接着问:“你身后藏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我再一次地确定他与小鱼的状态反应还真是一般无二。 于是,我就直接静静地看着他,很简单地给了两个字:“拿来~” 楚辞居然还真的抖抖索索地将东西给我了,而很显然是一张请柬,还是非常眼熟的请柬,我有点默然地问:“你进去找过冰心了?”再紧接着补充发问,“然后被扔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楚辞的反应总算恢复了正常,说话也就恢复了利索,“我本来想冰心去楚原做客,可是……小鱼姑娘却……” 好吧,是小鱼把他扔了出来,可真是扔的理所应当,扔的绝妙异常。 “你不要在这里盘桓了。”我将那请柬还给了他,在他反驳前继续,“我们本来就是去往楚原的。” “真的吗!”楚辞的欢喜溢于言,我却似是看到了他灰暗的未来。可是我看不到我灰暗的未来,如果能看到的话,我将不会告诉他我们的目的地,但是此时我并不知道,所以……一夜无梦。 第二天行程继续的时候,我们三人的队伍多了金默然,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他若是想见师姐,那么必然会紧跟着我,但是我没有料想到他那庞大的服务队伍,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似乎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有着专门打理的人。 我皱了皱眉,开口:“你残废?!” “呃……”金默然脸色抽搐地看了我一眼,金掌柜的脸色又绿了。(.无弹窗广告) “不残废要那么多人跟着干嘛,既浪费又麻烦。”我的脸色恢复平静。 “噗——”小鱼在边上喷笑了出来。 金默然的脸色黑了黑之后又恢复了华丽,他指着金掌柜说:“你留下,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我对这样的精简很满意,至少从表现上看起来已经很凑合了,至少我们找到了赶马车的车夫,而且是买一送一。但是后面跟上来的一群人我却不喜欢了…… “冰心,好巧啊,你们也是去往楚原么?”此其一,楚辞楚大公子的“巧合”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他就这么凑了上来。 而天机辩是其二,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很久以前见到他时那种自持身份的仙气超然,直接退化成了超级厚脸皮的凡人。而且,他还对此颇为无觉,直接朝着我们而来:“哈哈,我就说我们的缘分肯定很长久,居然连这样也能同路,真是巧妙的天机啊~” 一声缘分,一抹天机,我们这四路本不搭尬的人就这么走在了一起去往楚原的路,不管你愿是不愿。到达楚原的路程还有五天,大路朝天,你能走得别人也能走得。 我们这一群人的成分虽然复杂,但却还精简,而就因为这队伍的精简,我们遇到了一些奇妙的客人。那是在上路三天之后的傍晚,我已经听过了天机辩很多很多的话,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不管是带着天机的还是不带天机的,而楚辞已经是第三次被小鱼的白眼吓退,金默然在无事可做之下第不知道多少次把金掌柜吓得一头冷汗……这个时候,我们遇到了……那一群强盗。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真是押韵的打劫词,如果那领头的五大三粗的强盗能够穿戴更整齐一点的话,这句话可能更有说服了,而现在,他那一身感觉都快挂不住的衣服只能让我们所有的人毫无反应,只是继续赶路。 “诶……我说你们,我们打劫的!”那老大似乎以为我们没听清楚,又高声说了一遍。 楚辞冷着一张脸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们一下,那老大手下的一个喽啰就第一个扛不住地倒退了一步,声音也就更抖索了:“老……老……老大,他们好像很不好惹~” “你个死废材,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还有一半是女的,能怎么不好惹,给我滚后边去。(.无弹窗广告)”那老大拍了喽啰一下,然后再对着我们开口,“听到没有,打劫,不会是一堆聋子吧!”后面那句是轻声自言自语,但以他的嗓门,这也就不是轻声的状态了。 小鱼从刚刚有点害怕的畏缩直接也瞪了那老大一眼,于她来说,只要诋毁到她的一切都是勇于面对,没有害怕……这真好~ “呵呵……”金默然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金掌柜的额头直接冒汗了,而楚辞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虽然这里没到楚原地界,但很明显,从出永安城开始的这一片地域也属于楚原的脸面,楚原的人回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地方在客人的面前被人打劫,这绝对是一个笑话,让人不能承受的笑话,尤其在金默然这么笑了之后。 但楚辞的怒气也就一瞬间,然后就似是发现什么地疑惑开口:“你们是流民?!哪里来的。” “你怎么知道?!”那老大一声惊呼,然后就不耐烦了,“打劫,打劫!我看你手里的玉扇就应该很值钱,留下它你们就可以走了!” 一阵静默……“哈哈!”天机辩的笑声那叫一个毫不遮掩。楚辞刚刚还在平静疑惑的脸色直接黑了,他那拿着玉扇的手一瞬间抬起,我见到了那扇尖上的灵光,一抹似是看不见的烟花就在我们的头顶散开,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那是一色的独角兽晃花了人眼,而那独角兽上一色白色的盔甲也将阳光晃得更加亮了。 “是楚卫!老大,是楚卫!”那最先滚到后面的喽啰一瞬间又屁滚尿流地滚到了前面,因为后面反而是距离独角兽最近的地方。那老大也顾不上什么抢劫不抢劫了,直接拽着那已经软脚的喽啰狂吼:“快跑,快跑啊!” 说着,就往边上不远处的山林里奔去,但是,两只脚的总赶不过四只脚,尤其是一群明显没吃饱的两只脚……所以,理所当然的,那群强盗就被那些骑着独角兽的人给围住了,有点奇怪的是,那些独角兽并没有过分靠近那些人,而是远远地围着,不让跑也不会靠近。 “果然威风啊~”天机辩不明意义地轻声了一下,紧接着地却是,“不愧是原国最大的牧场,随便拉出来一队独角兽都是一水的清色。” 楚辞的脸色微微抽搐了一下,而此时那明显是领头人的骑士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勒缰、下马、单膝跪地……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开口了:“三少爷,属下迎接来迟,请责罚。” “真是威风啊!”天机辩又是这么一声,倒没紧接着说话。 楚辞的脸色却更加抽搐的紧了,他抿了抿嘴才开口:“辛未,你不知这几天前往楚原的宾客会有很多么?怎么还会出现这些人?!”楚辞的手直指那群强盗。 “是属下等失职!”那个名叫辛未的人并没有任何辩解,但也没有说明任何前因。 边上天机辩与金默然一起无声的笑了,于是楚辞继续问:“这些是哪里的流民?!”很直接的问题,辛未没有办法躲避,但是却也面露难色了。 楚辞皱了皱眉,继续开口:“大哥肯定有安置流民的措施,怎么会让他们像这样不伦不类地变为强盗?!” “瘟疫……”辛未正在明显纠结于是否该开口之前,天机辩突然说话了,只两个字,辛未的脸色陡然变化,他朝着天机辩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杀意。 “这是天机辩阁下,不得无礼。”楚辞紧接着开口,有效地制止了辛未可能的动作,但也问,“这些都是楚原的客人,辛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辛未略略沉默了一下之后终究开口:“三少爷,三月前,橙州侯卫与紫州侯卫因为一些误会产生了,这些人是从紫橙边境‘迁徙’过来的流民,大约一百多人,大少爷提供了最基本的米粮田地之后将他们安置在了小安村那边。但是一个月前,小安村大半的人皆染上了同一种怪病,医官诊治可能为瘟疫。大少爷下令封锁了整个小安村的地界,并努力寻找应对措施,却不想有些人误听谗言,逃出了小安村零散在了附近的山林中,这些是最后的漏网之人。” 因为误会的……真驶官方的定论。 “天将乱矣……”天机辩一声微微轻叹。 “那个小安村还有多少人活着?”冰心突然之间开口了,空灵的声音让辛未明显一愣。 楚辞的脸色微微一红之后,也带着这样的疑问看向了辛未,辛未极其细微地晃动了一下,那是明显的不安,但终究他还是回答了:“不算眼前的以及还未找到的,还有一十三口。” 楚辞的眼睛一瞬间放大,声音也就不由自主地拔负“这一百多的流民再加上本来就有的村民,少说要两三百人,就剩下这些人?!” “是的。”辛未答的略有苦意。 “大哥怎么说?”楚辞的反应直接。 “大少爷有请神庙行者以及药王殿圣手前来探究根本原因。”辛未的回答利落。 我轻声问金默然:“此次成亲的楚衍排行第几,是楚辞的兄弟么?” “楚衍排行第二,是楚辞的哥哥,老大楚凡。”我本不欲问冰心,却不想冰心却回答了我,而且她继续抬头静静地问了辛未一句,“那眼前这些人你们又将作何处理。” 辛未沉默了,楚辞也沉默了。 “他们身上并无瘟疫。”我开口。可是楚辞与辛未仍旧沉默…… “你们想杀了他们还是圈禁他们?”冰心问的冷静,语气也没有任何异常,但辛未与楚辞都略微低头了。 气氛一瞬间就静止了下来…… “我们不能冒险!”楚辞的语气突然之间就变得强硬了起来,这一个定论也就意味着那一帮所谓的“强盗”就会被圈禁起来了,所以,那边的楚卫也就动了起来。 “老……老……老大……”远远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形急急地跑了过来,他的眼中很明显只看到了那五大三粗的“强盗头子”,直接忽略了周围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那个……那个人跑了,头前我们打……打……打劫的那个人跑……了。” 直说到最后,走到近前,他似乎才发现现场的状况,最后一个字也就变成了无意识的呢喃,然后那人也就成了被围的其中一个。 “还有其他人!”辛未几乎下意识地判断。 但是楚辞的重点却不在还有几个强盗上,而是:“这两天还有谁经过这片地方?” 辛未思索了一下,然后脸色就微微变了,声音也变得虚无:“行者与圣手很可能就这两天过来,只不知具体时间……” 辛未的话将落,老远的一声就从那边的山林就传来:“一一,原来你真的会去楚原啊,一一,真高兴再见到你!” 非常明显,林宁玉的声音。 我直接退回了车厢内,并顺手落下了车厢上的帘幕,我的声音很冷静,只对着冰心与金默然开口:“我不认识他!” 三十章 灵魂 三十章灵魂 我人是退回了车厢,帘幕也放了下来,但仍旧感觉不怎么心安,于是我隔着帘子对冰心轻声:“冰心,你与金默然他们先去往楚原吧,两天之后我们在楚原门口见。” 这么说着,我从马车厢的后门掠了出去,直接奔向了边上不远处的山林,而此时,林宁玉正好奔到了马车的前面,我在山林中都能听到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一一!一一呢?怎么没有?刚刚明明看到的,怎么没有?哪呢?谁藏了?!你?你?还是你?……” 直到听不到林宁玉的声音,我才有空庆幸,幸亏跑得快!此时的我只是一门心思地远离,并没有在庆幸之后想到为什么自己也突然会庆幸,起码以前我是不会跑,也不会庆幸,顶多嫌烦地把烦人的人直接挥出去。 我跑了并不是太久,但是已经远离了冰心他们,当我略微停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穿过了那片挺小的山林。不过,在眼前也不算大的平地那头又是一片挺小的山林……似乎,这里的地形就是这么一小片一小片的山坡林地连接,当然,其中不乏橙州那无处不在的密布水系偶尔串联。 当我真正停下来不想再接着跑的时候,我却感觉眼前的水变成了红色,再定神又是澄清见底,再一晃神又变成了绝对鲜艳的红色,倒映着天边的夕阳与晚霞,就红得更加妖异了…… 我微微皱眉,重新开始飞速地掠过,逆着那水的流向,然后我在绕过了好几个山坡之后就见到了一个乍看起来依山傍水的宁静村落,而此时,比那村落更明显的是松松围着的队队楚卫,那白色的独角兽配合着银白色的盔甲弥散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我们要出去,或者你们就直接杀了我们吧!”那一声愤怒的声音夹杂着严重的悲凉,说话的人是个中年人,在他的边上有老有小,总共不多不少正好一十三人。 小安村?很明显!而更明显的是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瘟疫的征兆。 那些楚卫仍旧是不远不近地围着那个村落,没有生气也没有放行的打算,如果那些被围着的村民有靠近的打算,那么那长长地泛着森冷寒光的剑尖就会更快地将他们逼退。(.好看的小说) “大人,就算你们不放我们赚也该让我们将人好好安葬吧!大人!”那一十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老人一瞬间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回答他的是楚卫手中剑尖的寒气,那一十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 “你们就没有父母妻儿,你们就没有亲戚朋友,你们就没有左邻右舍,你们就没有生死别离!活着的我们理当遭受这无端的罪孽,可是让死去的人安息也不行么?!不行么?!”一个少年发出了一连串愤怒地质问,他的眼神明显直指那领头的楚卫,然后在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的前提下,那个少年拔出了袖中的短剑,楚卫手中的剑尖一下子就都指向了他。 “哈哈!”那个少年却直接无视周遭的状况,一声状似疯癫的大笑,然后是疯狂的呼喊,“死了的如此简单,活着的如此痛苦,不若死去,不若死去!”一瞬间的剑尖倒转直指自己的胸膛…… “啪!”那个领头楚卫的剑尖一瞬间灵光闪过,那少年手中的短剑也就清脆地落在地上。 “孩子,你还那么小,怎能有如此轻生的想法……”那个头前说话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摸着那少年的肩膀痛声开口。 “人不能直接下葬,必须火化之后。”那个领头的楚卫突然之间开口了,声音冰冷却不似没有温度。 所有的人一阵静默,然后,那活着的一十三口同时笑了,但可能因为许久没有笑过,所以脸上的笑容比哭不会好多少……我刚刚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围着的楚卫慢慢散开,包围的圈子从整个村落有序地扩展到了包括村后的那一片树林。 事情似乎已了,我本欲转身离开,但是那村中不消片刻升腾起的火焰让我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那火就跟刚刚晃神间水中的红色一模一样,红的如此让人惊心……更让人惊心的是那火中的喊叫声…… 我几乎下意识的右脚点地,人就飘了出去,在那些楚卫完成包围圈的时候,我窜进了小安村后面小山坡的树林里,这里应该是小安村坟场,那些或繁或简的种种墓碑告诉我的。[]而我则窜身上树,为的是接下来要葬过来的那些人…… 不是太长的时间,真的不是太长的时间,小安村那仅余的一十三口缓缓行来,那死去的所有人似乎火化在了一起,因为我只见到了一口棺材。 没有非常明显的哀伤表情,但你就能感觉到那弥散的浓浓哀伤,甚至是绝望…… 他们默默而来,默默下葬,除却那少年烧了一份祭文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但是那似乎早就准备好的墓碑上深深地刻上了每一个亡者的姓名以及族群关系。 待所有的人离开之后,待整个山林安静下来之后,我轻轻落地,静静地看向那新起的坟头,听着那痛苦的惊叫直觉地皱眉,但迟迟没有伸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然后月亮就跃上了天空,然后月光就隐隐约约地落在了墓碑上。我再次想伸手,但是更快地我却窜回了刚刚的树上,因为我听到有人来了。 来人那一身看似普通的灰色衣衫却因为领口那一抹银亮的新月而变得非常不能忽视,那是神庙的标识,眼前的人也就理所当然的是神庙的行宅这是不可能有人仿冒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想到不久前那个名叫辛未的楚卫所说过楚原有神庙的行者与圣手的话……我并无太多意外的慢慢控制我的呼吸,尽量轻缓柔和…… 那行者直直地朝着新坟而来,直接无视那新坟上空一堆肆意扭动着的灵魂的哀嚎,只是开始平静地在新坟的四周有序摆放着一颗又一颗的璀璨的明珠,不多不少整好五颗,吸引人的不仅是那明珠的光华,还有那摄人的灵气……那新坟上空的灵魂扭动地更加厉害,哀嚎也就更加凄厉。 那行者摆放完明珠之后就在那坟头盘膝坐下,他所有的动作无比自然流畅,不见任何烟火气息,也不见任何肃杀气息,只是平静,非常的平静。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卷轴,黑色的卷轴上有着金色丝带地绑缚,这两种极具反差的颜色在这月光下更是摄人,他的手轻轻地解开了那卷轴,我离着那么远都能立刻感觉到那一瞬间磅礴的灵力涌动…… “你怎敢!”一声尖锐而愤怒的指责从那一堆扭动着的灵魂中传来,然后我就看见那堆根本分不出本来状态的灵魂堆慢慢分开,一个看着比较正常的灵魂出现在了眼前,他身后的背景仍旧是那些只知道无意义哀嚎着死去刹那不甘的灵魂。那是一个中年人,长得极其普通,但是他的灵魂颜色很是干净,非常的纯净,而也因为这样,他脸上的愤怒更加显得反差。 “你不应该还在这里。”那个行者的动作静静地停止,但是灵力的涌动却没有停止,他并没有皱眉,只是平静地陈述着某种事实,“你应该往生,去往轮回,而不是留在这里与他们为伍。”他指了指那个灵魂身后颜色浓郁的扭曲灵体,他似乎看见了那个灵魂手中紧紧拽着的一个孩子的灵魂,那个孩子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声音也是无意义的歇斯底里,于是,那行者接着补充了,“这是你的孩子吧,无意义的留恋与不舍只能让神一起抛弃。” “月神大人是不会抛弃我们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神的子民,都将感受神恩!”那个灵魂在说到神的一刹那与行者是一般虔诚的表情,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但是他的手也就更紧紧地拽着那孩子,“行者于世自当普度众生,你不将这些痛苦而亡的灵魂送往往生,反而想彻底湮灭,你这样的人还能以行者自称,还能表达神意么?!”绝对尖锐的指责。 行者生气了,很平静的生气了,因为那个灵魂质疑了他对神的虔诚,所以,灵力的涌动也就更加厉害,那新坟上所有的灵魂也就翻滚地更加厉害。行者继续说话:“月神的荣耀不可玷污,你不去往轮回反而留恋世间已是违背了神的法则。而他们……”他指了指其他的灵魂,“都是神所不允许的存在,湮灭才是还世间清净的最好选择。” “放屁!”那灵魂直接给了两个字,愤怒得更加厉害,“每一个生灵存在于世自然就是神的子民,怎么可能你说要湮灭就必须湮灭?!” “这是月神通过圣女亲自转达的神意!”行者再这么说了一句,他的手又抚上了卷轴,“你是去往轮回还是让我送你一起上路,为了月神的荣耀,这一刻,我是不会心软的。” “你不能这么做!”那个灵魂在愤怒之余明显地急了,他将那个孩子紧紧地拽在自己的身后,试图辩解说服,“月神不会抛弃我们的,我们是月神最虔诚的子民,我们……” “是你抛弃了月神!”那个行者这么干脆的一声之后,轻轻展开手中的卷轴,新坟上的灵魂一瞬间高亢的尖叫,扭曲的频率更加的高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记着你的脸你的灵魂的!”那个灵魂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我紧紧握了握拳头,却终究没有动作。 但是,那个灵魂紧接着说了一句貌似诅咒的话:“我冰鱼一族将永远记着你的灵魂,我们将生生世世诅咒你的存在,你才是违背神的旨意的人,你……” 后面的听不到了,我只听到了那一声“冰鱼一族”,我的手紧紧握了握袖子中紫云的魂珠,然后就直接窜了出去……但有一个声音比我更加的快…… “沉木击水,疾!”那一声被刻意回避却永远熟悉的声音,那个行者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倒地,昏了过去。 而此时,我的手堪堪碰到那行宅却被他身上的一阵灵光击地倒退了开去。我怔怔地望了望我的手…… “一一,放倒术士光靠力量是不够的。”李暖阳在那一击之后轻飘飘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月光漾过来,他轻轻抬头,容颜依旧,“一一,很久不见。” “嗯……”我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无意义地给了个音节,然后直接转向了那些仍旧在扭曲的灵魂。因为行者的倒地,那份卷轴就重新卷拢,而卷轴的外面很清晰的两个字:神恩。 我直接略过了它,抬头问那空中干净的灵魂:“你是冰鱼一族的妖怪?冰鱼一族所居住的橙锦湖在哪里?是不是在楚原?” 想一想,我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起码在活人的身上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瘟疫的征兆,而这些死人…… “一一,他们是半妖。”李暖阳开口回答了我,简单而干脆的理由。 我很正常的愣怔,所谓半妖,就是人类与精怪结合的后代…… 三一章 往生 三一章往生 “你们不是死于瘟铱!”我几乎下意识地皱眉问那空中的灵魂。 那空中的灵魂却在我这一声皱眉的发问之后平静了下来,脸上反而没有了戒备的神色,他平静地回答我:“不,我们确实死于瘟疫。” 这样的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从刚刚行者的表现,这些灵魂痛苦的表现来看,这些人倒很像是死于神庙的击杀,只是这击杀地隐秘了一点,表象更合理了一点而已。所以,我很正常地继续皱眉…… “区别只是用了防护措施,人类和精怪不会死,但是半妖却不管怎样一定会死。”那个灵魂这么解释了一下,神色似乎更平静了,“我也是刚刚从这个行者的表现想到的。” 我有点了然…… 这个问题再追究已然没有任何意思,于是,我重新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是冰鱼一族的妖怪?冰鱼一族所居住的橙锦湖在哪里?是不是在楚原?” “是的,冰鱼一族就住在楚原橙锦湖,而且……”很意外,那个灵魂回答得如此干脆。 “啊!!”一声尖叫,来自他手中的那个孩子灵魂,他后面的话也就停止了,直接非常焦急地抱着那个孩子,他身上纯净的颜色似乎微微渡了一些给那个孩子,孩子是平静了,但是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灵魂也在凄惨的尖叫…… 略微低头,我看见那新坟周围的明珠的光芒愈发浓郁,而那个写着“神恩”二字的卷轴也有再次展开的趋势。我微微偏头看向李暖阳:“你能不能先带着这个人离开一会儿~” 李暖阳的表情微微愣怔,然后略带萧瑟地捞起了地上的行宅离开前没有说话,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的心中突然一阵突兀地酸涩。 待得周围没有人之后,我对眼前的灵魂开口:“我送你们往生。” “真的?!”那个灵魂很高兴,虽然刚刚的动作似乎让他有点虚弱,但高兴的意味却是溢于言表。 但看到我捞起了地上那个卷轴之时,他又恨自然惊惧地开口了:“你骗我!这个术法只会让我们永远消失于轮回之中。” “你放心,我虽然学东西学得不好,但是最基本的‘往生咒’我还记得。”我平静地安抚了他一下,然后喃喃着开口,“反正你们轮回之后就会忘记今生所有的一切,而这卷轴倒是最好的承载物。” 这么想着,我左手拿着那卷卷轴,右手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乘着伤口尚新的那一霎那,我将血涂在了那卷轴地封印之处,一刹那的光华,那卷轴一瞬间就从一份术法卷轴变成了一张质量上乘的普通纸张。我翻开卷轴,再次加重了伤口的裂痕,循着记忆中那个啰嗦地要死的声音在纸上写下了往生咒,边轻轻念诵……一遍又一遍,眼前的灵魂一个又一个恢复正常,并于瞬间而起的光华中消失无踪,直至最后,就剩下那个灵魂的时候,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问到:“冰鱼一族现在谁在管事?我是否能够顺利去到你们住的地方。” “净化,是传说中的神术净化,你是谁?你究竟是谁?”那个灵魂似乎迷茫之后的一瞬间眼睛圆睁。 “我是风一一,虽然我不喜欢那个称呼,但你仍旧可以称我为辩天机。”我静静地回答,“你如果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而现在,这份东西烧毁之后,你就将轮回,不用担心,什么都不记得想来应该不会太痛苦。虽然恨那二字,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与你的孩子终究有缘,那么来生你们肯定能够再次相见。” 我点燃了手中的卷轴,而那空中的灵魂却似是反应过来,在他的灵魂变成光华地一刹那开口:“楚原冰鱼祠,如果有缘,你会去往冰鱼一族的。” “有缘么?”我看着光幕中消失殆尽的所有灵魂,一瞬间的喃喃,最终定论:我真的很讨厌有缘二字,这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不归你掌控,不过…… 我紧紧握了握紫云的魂珠:我的承诺必将兑现。 似乎也感觉到我这边完事了,李暖阳拎着行者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没有对那干净的新坟表示任何疑问,只是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行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只是给那行者灌了一点药粉,然后准备转身走人之时跟李暖阳解释了一下:“这药名为庄周梦蝶,等他醒来他会为这眼前所有的一切寻到合理的解释,比如他会以为那些灵魂已经被他自己消灭。” 我转身走了,李暖阳似乎也一瞬间释然,然后也离开了……我们就这么默默地避开外面的楚卫,离开了小安村。 很久以后我才偶然知道,那一瞬间,李暖阳有曾很正经地想过将行者杀了的可能性,为了我的安全。而行宅在原国,圣女代表着月神的替身,而行者则代表着神的使宅杀神使者不是异端也是异端,这在普通人看来哪怕弑父逆祖也不可能弑神的。 我朝着楚原呃大致方向慢慢掠去,而李暖阳也就在我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也是向着楚原而去。我没有问话,他也没有开口,我们之间除了那月光的连接似乎并无其他直接联系,但是很明显,这里有我也还有他,他也应该明白。 我们离开小安村离开得太快,我并不知道那行者是何时醒来,以我当时的判断也根本不知道那看似并不大的山林里是否还存在着精怪。 当我们重新回到去往楚原的那条官道之时,晨曦已经从天边透了出来,而我在确定李暖阳也是去往楚原之后,我终于问话了:“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李暖阳似乎没有料想到我会开口,所以,他又愣了一下,淡淡开口:“从你出现在建安镇开始。” 我对这个答案表示默然……一瞬间发现,他脸上那似是招牌式的笑容没有出现。 在得到这个让人心情复杂的答案之后,我继续赶路,但是李暖阳却似乎从我这句话中找到了说话的起头,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我身后响起,似乎没有参杂任何个人意见地陈述,说的是楚原的情况。 楚原是原国最大的一个牧场,以培育各种飞禽走兽而出名。独角兽以及苍翼鹄是战场上最普遍的两种坐骑,而楚原培育的虽不一定全是最精品的,但胜在数量以及平均质量。楚原的独角兽我已经见过两班,从那人员纵得心应手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假。 楚原的人事很简单,上无老,下无小,只有三个兄弟:楚凡、楚衍以及楚辞。 楚凡以及楚衍同为楚原主事,皆是人中龙凤。而楚辞则自幼在外拜师学艺,常年不在楚原。长子楚凡并未婚配,此次成亲的是次子楚衍,而楚衍婚配的对象…… 在这里的时候,李暖阳很明显地顿了顿,我能感觉地出这应该就是他要我注意的地方。 楚衍婚配的对象是皇室的公主,而且是现在皇帝最最宠爱的广平公主。(潜台词:强强联合,政治因素为重,情感因素顶多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 原国的四个州侯都将派遣使者道贺,而公主的同胞哥哥将亲自到达楚原祝贺,神庙的行者已经来了。楚原以前与各方势力都没有任何非生意性质的来往,所出售的骑兽也是只看价钱不看身份,但是现在楚衍与公主成婚,其结果……(潜台词:觊觎楚原这块肥肉的人不少,到时会发生什么幺蛾子还真不好说。) 李暖阳没有任何药劝谏我的意思,而我也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因为我们都知道,此次楚原之行势在必行。而那冰鱼祠听着就像个禁地,我又必须去,届时会发生什么,那真是天才知道。 不管想法如何,不管结果如何,楚原到了…… *****小剧场之尊老爱幼***** 人物:师傅、师兄、师姐、一一 地点:师门 时间:一一来到师门一年之后 一日午后,一一应师傅的推荐看了一本启蒙书籍,但有些不甚明了之处,于是去问师姐。 【一一】:师姐,这个尊老爱幼是什么意思? (当时师姐正在边看着纸上的药方,边摆弄着药材,然后还要在药方上增减修改,于空隙处瞟了一眼一一手中的书……) 【师姐】:这个光字面意思不好解释,师姐做给你看啊~乖。 (于是一一看着师姐,却不知边上师兄已经在冒汗。) 【师姐】:师兄,师傅似乎说过运动有助于身体健康对不对? 【师兄】:是的,师妹。 【师姐】:那砍柴也是运动么? 【师兄】:当然。 【师姐】:师兄,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去林子里砍点柴吧。 (师兄正在挑拣药材的手僵硬了一下,终究出去了。) 【师姐】:一一,看见没,这种锻炼身体的机会我们应该让给师兄,这就是尊老。(一一点头)。 (半小时后,师兄带着一大捆柴回来了,还有一些汁甜可口的野果。师姐一把捞过,分了一半给一一,一半留给了自己,边吃边说话。) 【师姐】:一一,看见没,师兄把好吃的留给我们这就是“爱幼”的表现,现在懂了没有? 【一一】:嗯! (师姐和一一吃的很高兴,师兄在边上僵硬着石化。从此以后,秉承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所有砍柴挑水的锻炼全归师兄,所有吃好吃的之类全归师姐与一一。) 三二章 楚原 三二章楚原 我以为我跟李暖阳的速度应该是快的,但当我们到的时候,冰心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略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或许是在“被迫”等我们的,因为他们被楚原的守门人挡在了界碑边。 “对不起阁下,这位的请柬真的不是楚原发出的。”不同于楚卫那一身雪白的森然,楚原的守门人穿着看起来与普通宅院的门房一般无二,只是可能更加镇定了一点,他正在对着宣散说话。 从我的视线看过去冰心他们是背对着我的,但是不用看表情我都能知道冰心那肯定是面无表情而小鱼肯定已经是气愤莫名,宣散应该有点呆滞,这从他有点僵硬的动作中可以看的出来,倒是金默然笑得非常之欢,而金掌柜的冷汗让头发都看起来是湿漉漉的。非常奇怪的是,最应该成为护花使者的楚辞不在,连同最让人退避的林宁玉……也不在。 “一一~”最先发现我的是时刻保持着神经紧张的金掌柜,他很坚决地无视了我身边的暖阳。 “一一,散步回来了?景色好看么?”金默然紧接着回头了,他也直接忽略了我身边的人,而他的话与语气让我不自觉想皱眉。顺着他的声音,所有的人看向了我。 我们快走了两步,也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终究是没能忍住……”宣散似是叹息的一声,很明显直指暖阳,但是更快地他又是一脸戏谑地看向我,“风姑娘,这一路良辰美景岂有辜负之理?!”不待我皱眉,他仍是一脸戏谑地看向暖阳,“一路行来是这花好还是这护花的感觉好?!” “皆好,却也不若撕纸之妙~”暖阳一声状似平和的轻语,外加一无声的轻笑,宣散的脸色立刻发苦,我却连皱眉也省了。 我直接忽略他回答金默然:“景色确实无爆只是这人与事就烦了点~” 我本来倒没有任何特指的意味,只是纯粹就这么一说,但是金默然似乎却将这句话看的很重,或者他本来就只是借话说话而已,他的反应很直接,几乎是毫不遮掩自己的防备,他的眼神边斜向暖阳边继续说话:“确实,有些烦人的人和事真是怎么躲都躲不掉。” 从最开始,金默然和暖阳之间就不怎么对付,我无意追究也更无意贸然说和,于我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楚原,以后的事情不管,而现在,似乎楚原这貌似简单的事情也变得枝节横生…… 我直接忽略周遭,定定地看向冰心,静静发问:“怎么回事?” “这门子好生无礼,是他楚原的人发出的请柬,到了他门前却说这是假的,这不是摆明了羞辱我家么?他楚原真真欺人太甚!”一听我问,小鱼首先忍不住地爆发,她很自然地微微护着冰心狠狠地瞪向了那个守门人。可惜守门人的涵养很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假的?!”我的眼神很自然地落在冰心手中的请柬上,心中思索:不可能啊,楚辞本想送给冰心的请柬我也有见过,绝对一模一样的。 但是,既然人家说这是假的,也不必纠结于此…… 我直接转向金默然开口:“你能带我们进去么?随便是侍从或者其他身份~” 很意外,金默然并没有直接说好,而是略一错愕之后皱眉回答:“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进去。楚原比不得其他地方,进去须有来自楚原的凭证,一张凭证至多只能两个人,这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楚原地域的特殊性。” 我顺着他的话再次看向楚原的方向,矮坡连矮坡,树木草地间或,其间流水偶淌,这明显是与周围地貌毫无二致的地貌,有何特殊性?就连那守门人所站的地方,显示楚原地界的界碑也仅仅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石头,上书“楚原”二字,就连字体也是极其普通的。我用眼神示意很明显的问题:到底特殊在哪里? “这要进去之后才会明白~”宣散插嘴了,而他似乎很无奈地示意了一下暖阳,“我这张请柬已经满额了。” “你李园没收到请柬?”金默然的眉头皱的更加明显,死都不能相信的状态。 宣散沉默,暖阳也沉默……于是我们一片死寂。 “哧――”突然之间,冰心轻笑了一声,她扬了扬手中的请柬,很随意地递给了那个守门人。她这一声笑与动作很自然地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她笑着对那守门人开口:“这请柬是真是假都还给你们楚原了,反正它是由你们楚原的人给我的。”不待那守门人反驳,冰心接着说话,“楚原规矩,能进者也为尊客。”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小鱼和我,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冰心再没有说话,而是在那守门人愣怔的神色中直接抬脚越过了那界碑,我的眼神一凝,因为冰心的身影随即消失了,但一眨眼的功夫,冰心又退了回来,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她再次平静地说话了:“怎样?现在我们可以进否?” 那守门人深深一礼:“尊客,请~” 冰心一手拉着小鱼,一手拉向我,并开口:“一一,你带我出来,我带你进去。”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不相信冰心,而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我总觉得她那看似平和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诀别意味,非常的……不吉利?应该是这么形容的吧。但是最终我还是伸手了,走前一刹那我对着金默然开口:“这样你就可以带上金掌柜了~” 一瞬间金掌柜又冒汗了,于是我就突然又有点高兴了。 冰心走前,她是真正地拉着我们走过了楚原的界碑。而那一刹那之后我就明白了宣散所说“进去之后才会明白”的意思。 那一刹那之后,我觉得天上的阳光都变得更加灿烂,而那一瞬间的灿烂过后,我眼前的视线就变得非常宽阔,因为我的眼前是一整片的草原,连绵不绝似与天接。微风拂过青草低的壮阔让人有深呼吸的本能反应…… 这才是真正的楚原,真正不负楚原之名的楚原! 心头突然而然的想法,我却再次本能回头看向我们来时的地方,却什么都不曾见得,我们的身后仍旧是连绵不绝的草原,只是边上那个界碑很突兀地伫立,仍旧普通。 阵法?我不能太确定。 “这是神阵,原国已知仅留的三处神阵之一,是由月神殿下亲自布下的。”冰心在边上突然解释了一下。 神阵么?我无意识地摸了摸边上的界碑…… 三三章 迎客 三三章迎客 下一个瞬间,金默然他们也在这界碑边上凭空出现了,倒没有太突兀的感觉。在出现的一刹那,金默然就很优雅地松开了抓着金掌柜的手,他倒是没有说任何话,但是金掌柜却几乎下意识地一个抖发,汗就冒了出来…… 很显然,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到楚原,因为他们没有如我这般环顾四周,手上轻微的重量增加,抬手就发现手腕上套上了一根丝犀线上有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熠熠生辉,眼神微扫就发现其他人的手上也有着同样的东西,除了冰心,她如玉的手腕上仍旧干净,一如现在她身上的气息。 “这是定魂珠,能让人在这神阵之中自由活动的器。”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冰心开口解释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为什么她的手上没有。 “,接下来我们去哪?”小鱼的声音毫无所觉,她应该也是第一次来楚原,因为她也在四处寻找。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想问问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这空旷的四周还真没有明确的目标地。 “尊客凭空现,迎客也当空。”冰心轻轻说了一句,她的目光直接看向了遥远的空中。 没有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没有顺着冰心的目光,反而斜着看到了宣散他们仨见鬼的表情,看来不管是谁都感觉到冰心的问题了。 一声缓和的破空声传来,楚原迎客之“人”就从那空中傲然而来。 在进这楚原之前我已见过不算少的独角兽,但是当那独角兽马车从空中缓缓而来,当那舒展而绵长的翅膀遮蔽了一瞬间的阳光的时候,震撼还是不少。独角兽,有翅膀与无翅膀的分别直接导致了能飞与不能飞的区别,而我则更关注的是其中究竟是哪种违反了自然规则…… 独角兽在我们的面前优雅降落,收拢翅膀的一刹那,那独角兽微微低头开口:“尊敬的客人,欢迎来到楚原。” 妖怪?!用妖怪来迎客……我很自然的一瞬间静默。 冰心首先很自然地坐上了那宽大的马车,我们自然相随。 待我们坐定之后,独角兽宽厚的翅膀再次优雅舒展,我们就自然轻松地凌空而起,独角兽带着我们朝着太阳的方向直接掠去。刚刚感觉这整片草原平整而辽阔地与天相接,在这空中却清晰地发现,这片草原并不平整,而是有着一个明显的起伏,只是统一的绿色让视线产生了错觉。 飞过“天边”,楚园就很清晰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传统的宅院除了占地更广之外并没有太让人意外的表现…… “,快看,好多骑兽啊!”小鱼一声非常自然地惊叫,随即是反应过来地喃喃,“对不起。” 冰心仅仅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小鱼叫的是在那宅院边上不远处整群整群或奔跑或散步着的各种骑兽,它们中间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一片雪白耀眼的独角兽。 “好少~”暖阳突然开口了,他的话与小鱼的惊叫截然不同。而奇妙的是,边上的宣散看着地上那整片的骑兽点头附和,“是啊,好少~” 我无心关注是“好多”或“好少”的评论,除了在小鱼惊叫之时给予的轻轻一瞥,我的视线几乎就胶着在了楚园的那一爆那一片再一次连接天际的碧水,几乎在我看到那一片水域的刹那,袖子中紫云的魂珠频繁而温和地了起来…… 我微微笑了笑,是这个橙锦湖了! 找了许久之后终于得到正确答案,这让我的心情一瞬间清明,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就在这空中直直而起,我只对着边上稍显愕然的金默然说了一声:“帮我照看一下冰心,我有事先离开,回头再找你们!” 这么说着,我轻轻一跳,直接踩在了马车的车架上,人就直接冲着那一团碧水而去…… “一一,危险!”冰心的一声惊叫。[.超多好看小说] “一一,不能去!”金默然也是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我的身形一顿,就这么停在了空中。我转头,顺着抓着我右脚的那只手往上看去,暖阳微微蹙眉的神情在马车的车沿边静静闪现,又一瞬间转成温温的微笑状态:“一一,这在空中很危险,橙锦湖就在这里不会跑。” 我愣了一下,觉着脚上压力微微增加,人就一瞬间再次回到了马车里面,没来得及任何抗议,马车开始平稳下降,而那独角兽的声音轻轻响起:“尊客,楚园到了。” 这一声似是让刚刚愕然的金默然回神了,而他回神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紧紧地抓住了我,似是抹去一层虚汗地开口:“一一,下次别这么突然,我还指望你带我回去的。” 他说得非常含糊,而这一拉就将我带离了暖阳的范围,我微微撇嘴很肯定地开口:“放心,此间事了,我自会带你回去。” “你们……”宣散一声不可思议地轻声,他的表情犹如真的见鬼。我直接无视他,随着已然脚步有点飘忽的冰心下了马车……却没见边上暖阳的表情也是僵硬异常,更不知在我转身之时金默然极其恶劣地朝着暖阳灿烂一笑。 楚园的中门大开,门前庭内都能见着大红色的绸缎密布,一派喜气洋洋的状态,而在门外半射之地就能听得里面人声涌动的忙碌繁华…… “欢迎尊客光临楚原,只因刚刚迎得新人,此间主人一时抽不开身,委屈尊客先随小人进客厅稍事歇息,主人马上就来。”迎接我们的是一身橙锦制衣的人,衣着和言语的截然让我不能确认他具体的身份位置,只知道他说话的对象是冰心,因为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微微撇像冰心的手腕,而他貌似恭敬的语气与他的表情也不是太相称。 “这就是楚原的待客之道?!领教了。”宣散不疾不徐冷声。 那个人很自然地看向了宣散,他的眼神从一瞬间的傲慢变成了愕然随后是意外的恭敬:“不知天机辩阁下一同光临,有失远迎,实是恕罪,请稍待,我即刻去请主人。” “是请哪个主人?!是他楚凡还抒平公主?!”金默然的语气甚是傲慢也甚是不留情面。 但那个人的表情一瞬间就从刚刚的恭敬变成了惊惧,嘴唇一个哆嗦,竟愣是没能顺利接话…… “主人问话,还不回答!”金掌柜一声轻喝。 那人直接一个激灵,然后本能回答:“我家公主刚刚进门,还未停歇,因同时有尊客临门,我家公主命小人代为迎接。” “好大的面子!”金默然一声冷含那人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疑惑地看了看金默然,却也没见着任何恐怖的表象,他何以恐惧如斯?! 金默然在他那高傲的表情空隙朝着我微微一笑,随即回复华丽的高傲:“看来某少不得要做一回仗势欺人之徒了。” 金默然话音刚落,金掌柜就很迅速地从袖袋中拿出了一顶赤玉王冠,熟练地帮着金默然戴上并打理完毕。金掌柜在尿着的人面前轻轻一个跺脚示意:“还不通报?!” 那人犹如乍毛了的猴子一般悚然起身,并朝着楚园之内高声:“赤州侯到~天机辩阁下到~尊客到~!!” 一声高甚一声,悠远激昂……楚园之内一瞬间声音的静止,紧接着是一瞬间的繁杂,脚步声就很明显地由远及近,朝着门外而来。 我定定地看了看金默然,在他似是得意地昂首之间默然开口:“你这样的都是一州王侯?!怪不得原国会倒。” 金默然脸色一跨,冰心却是抿嘴一笑……我似是大逆不道地反言让那传声之人的头上虚汗直冒,脸色铁青。我心却有一阵爽快:含给冰心的下马威下得爽吧!! 三四章 情礼 三四章情礼 “不知贵客临门,楚原失礼了,楚某先在这里赔罪了!怠慢之处,还望各位海涵!”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中的爽朗意味让刚刚还似乎挺紧张的氛围立刻很有效地变得轻松了起来。 几个起落之间的脚步声,我就见到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笑得如他声音一般爽朗的男子,身上有着上位者长久累积的霸气,但又被他掩饰得甚是平和,乍一看的感觉还算可以。我微微侧退了一步,悄悄隐在了金默然的身后,边上暖阳的眉头几不可闻地一皱,却又悄悄地平移,恰恰在另一边挡住了我。我一瞬间的默然。 “侯爷有礼,阁下有礼,在下楚凡,忝为此间主人。”楚凡的表现没有任何迎接来迟的拘谨,没有刻意地奉承也没有刻意地傲慢,只是爽朗地介绍着自己,并很自然地右手虚引一下边上温文而立的男子,“这是舍弟楚衍,感谢贵客光临参加舍弟大喜之礼。”顺着他的话,边上温文的男子微笑着轻轻弯腰行礼,那传说中的楚衍表现得很是温文,浑身洋溢着一股和煦的气息。 很自然的反应,我微微偏头看向冰心……冰心的头微微偏低着,长长的睫毛和密密的刘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所有的情愫,如果不是她那发白的手指骨节泄露了她的情绪,我甚至会以为我看错了。倒是她边上的小鱼,自从楚凡这么介绍了楚衍之后就微张着小嘴非常惊讶地看着,她脸上的情绪甚是复杂,就有如吃了变质的食物却不能吐出来一样…… 不管楚凡的表现如何,金默然虽没有责难但也高傲着略略回应了一下:“楚原主有礼,某打扰了。”顺着他简洁话语的是金掌柜送上贺礼的闲适。 我愣了愣,似乎才想起……贺喜似乎是要礼物的。 顺着金掌柜的动作,边上宣散也送上了一套文房四宝作为贺礼,随之的还有他那在我看来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些微戏谑地贺词:“天赐良缘,天作之合。”这一句,边上冰心的骨节更是泛白。 更快的速度,李暖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楚凡:“恭喜。”他递锦盒的时候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抿了抿嘴并没有辩驳着往他身后微微移了一下,楚凡微微一愣之后倒也笑着接过了贺礼,并没有任何不合礼节的反应。 而边上的冰心,在一直地沉默之后终于似是放松着有了动作,她那紧拽着节节发白的手骨微微放松,几乎就在那放松的一瞬间,她那干净如玉的手腕上似乎就有了什么,没看清楚呢,就见她另外一只手轻轻地了上去,再看清时,她的右手心里就有了一串看似很眼熟的东西,我自然而然看向金默然他们手腕上的……定魂珠……似乎刚刚是这么说的吧…… 冰心静静地站在那里,右手轻轻地递往小鱼面前示意,小鱼复杂的神情一瞬间停滞着默默接过,长期以来地习惯让她虽很不情愿但也神色并不非常失礼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楚凡,冰心在边上静静地适时说话:“小女子来得匆忙,并未备得厚礼,聊以此物恭贺楚二爷新婚之禧,愿楚二爷与公主魂穿一犀缘定一生。(.无弹窗广告)” 冰心的话音毫无起伏,但我仍觉得最后那八个字字字珠玑,字字铭心。 楚凡的表现非常正常,一如刚刚,他接过冰心的“礼物”,脸色毫无二至地递给边上的侍宅更是很自然地点头施礼道谢。 楚凡的表现不管是不是刻意,不管楚衍与冰心的前情他是否清楚,但他的表现还算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楚衍的表现就很有问题了,如果冰心的存在是真实的,那么从始至终楚衍那始终如一的温文表现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皱眉了。而他毫无二致的变化终究让冰心发白的骨节都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或者是无奈放松…… 我严重皱眉。金默然几不可闻地冷哼。 我们终究走进了楚原的大门,在楚凡亲自地带领下,在楚衍微微躬身的施礼中……我们终究走进了楚原的大门。我在最后,冰心就在我的前面,而李暖阳就在我的边上。 在经过楚衍的那一瞬间,我再次本能皱眉,我轻声发问:“林宁玉在哪里?”我再次看了楚衍一眼,林宁玉应该也来了楚原,他若来了那么是否又见过楚衍?! 我问话的声音不小也不大,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李暖阳微微皱眉,而冰心的身形飘移着没有任何停滞,宣散微微回头笑着回答我:“圣手与楚三少先我们一步进了楚原,当时报信的人神色甚是匆忙,应该有急事去忙了。” 宣散的回答没有任何顾忌,所以,这一次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最后跟上的楚衍温言补充:“林公子与三弟有事先行一步,姑娘若想找林公子,待得晚间事了便能见得。” 顺着这温文的声音,眼角瞄着冰心一瞬间微微僵硬的身形,我心底叹息着深深地看了楚衍一眼,并没有再说话。 我们进了楚原,楚原的庞大在以我们为参照物的情况下变得异常明显,似是很奢侈的是我们每组人或大或小都分到了一个院子,我看着一院子的青棘草,再越过墙头看向冰心与小鱼所住的院子头上所探出的鲜艳红枫,我不是太能相信这所谓的巧合,但是我仍旧在皱眉之余很本能地深深深呼吸了一下…… 紧接着,我果断握拳,结下来的目标――橙锦湖。 这么想着,我的心绪有点起伏,而袖中的魂珠也有一瞬间微微的悸动,这让我突然就变得有点急于见到橙锦湖,急于完成这不算任务的承诺。其实我明白,除了这承诺,我还有着突然之间的心绪…… 我很适时地出了院门,并不想惊动任何人的想独自去往橙锦湖。但是隔壁冰心院门处传来的声音却让我迫切的迈步停顿了下来。 “冰心姑娘,我家公主有请。”很平和的女声,带着似是天生的骄傲。 “我家累了,需要休息。”小鱼的声音,刻意压制尖锐之后的平静,此刻的冷然似乎并不比冰心差之分毫。 “冰心姑娘,我家公主有请。”还是那女声,仍旧平和,但重点指出了“姑娘”与“公主”之间的身份差异。算是比较高明的手段。 我脚跟微转,直接跨步,掠在了冰心的院门口,那一院子的红枫如血一般刺眼,我不是很喜欢再次在这样的状况下看到这样的场景,而冰心倒似乎很是平静地靠在枫树下并没有对眼前所有的状况表示任何的情绪。我轻轻推了推院门,略微的响动如愿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之后,我静静地开口:“冰心,我们去趟湖边吧。” 冰心微微抬眼,素手微转着折下了手边的一枝红枫,轻笑着开口:“好啊!” 很平静地回答,但应和着红枫折断时那轻微的“咔嚓”声,甚是惊心。 冰心视院中如无物般走到了我的面前,而我也自然转身走往外爆小鱼在终究憋不住地一声轻哼之后,也快步跟上了我们。那个传话的女子并没有再次出声威胁或者其他,但终究表情并不是太好。 小鱼的声音很欢快:“风姑娘,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就是太好说话了,真想将那张脸给拍散了。”接着的失落,“,我们要不回家吧……” 一瞬间理所当然地沉默……而就在这瞬间中,冰心随着我很不淑女地翻墙而出,橙锦湖就在我的面前,似近还远,似远却近,我的心绪一宽也就顺着小鱼的话开口:“冰心,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楚衍,我可以帮你。” 在两种或重或淡的疑惑表情中,我盯着橙锦湖,边迅速靠近边开口:“楚衍中了黄粱一梦的毒。” 最是简单的理由,让冰心跟着我迅速飞掠的脚步一瞬间的停滞踉跄。 橙锦湖就在眼前! 我的表情尚未舒展,却听得有人一声轻喝:“楚原禁地,请尊客慢步。” 三五章 闯湖 三五章闯湖 “楚原禁地,请尊客慢步。”那一声轻喝成功地阻止了我们的脚步。 声音并不算失礼,相反还带着让人有丝丝好感的认真与负责,但我仍旧不是很高兴,很不高兴…… 我轻轻转身望向来人,来人那一身多次见过的侍卫服饰让我第一时间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我仍旧皱眉,也仍旧不高兴,而且我还微微疑惑了一下,因为眼前之人隐藏在那一身侍卫服饰下的奇妙身份。 轻轻抿了抿嘴,我静静开口:“我就想在湖边散步一下,不会深入湖中,这也不行么?” “对不起,从这开始的沿岸皆为楚原禁地。若想看这风景,尽可去得观澜阁,那里定已备得茶点。”那侍卫仍旧有礼着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撇了撇嘴,没有强行靠近,只是微微点头之后转身离开,边上冰心与小鱼根本未曾开口着直接跟着我转身,她们转身的速度甚至有比我快的错觉,非常迫切。我看了冰心一眼,看到了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又看了那侍卫一眼,仍旧是有礼的认真……最终我在小鱼脸上看到了我要的表情,那一瞬间的悚然。 待得我们离开那侍者出现的地方老远之后,我还在沿着这硕大的橙锦湖掠步,而冰心似是平静着问我:“风姑娘,我们现在这是去哪?” “找另一个没人的地方靠近橙锦湖。(.)”我头也不回的回答,非常的理所当然,“这湖这么大,总不可能每一点上都有人看守吧。” 冰心的声音一滞,小鱼却喊了出来:“风姑娘,这橙锦湖每一处皆有守卫,你是寻不到空隙之处的。” 我的脚下一个踉跄,果断停顿,悚然转身问到:“那我该怎么靠近它?!” 小鱼沉默,冰心一直沉默…… 我再次果断转身:“不管了,实在找不到那就只有找个远离主宅的地方硬闯了。” “不行!”小鱼尖锐的声音与冰心平静而急促的声音完美重叠。意外的是,还另带着一声焦急不少的声音。 我顺声偏头就见着李暖阳在飞速的靠近我们……或者我……他脸上的焦急一闪而过。 冰心对于李暖阳的到来轻呼了口气,但也很自然地跟着疑惑了一下下。 在我们的面前站定,无视我们的表情之后,暖阳略微平静着开口:“一一,这橙锦湖不能硬闯的。” 我很自然地默然了一下之后,暖阳似是心底轻叹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大钱,很普通的一枚大钱,并没有任何烟火气地轻轻甩向了橙锦湖。没有任何凝滞,那枚大钱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向了平静的湖面,但在就要碰到却没碰到湖面的一刹那迅速地划着直线飞了回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捞住了那枚大钱,一阵绝对不弱地反作用力让我的手一瞬间地酸麻……我稍显愕然地看向橙锦湖上一闪而过的光华,非常自然地皱眉:这也有结界?!真是麻烦。 而麻烦似乎不止这表象上的一点点。 手上的余劲还没有结束,刚刚阻拦我们的侍卫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非常突兀的出现,他的神色仍旧平静而认真:“楚原禁地,请尊客慎行。” 这一次我看到了他完整而突兀的出现方式,他从橙锦湖中而来,就从那平静地水面下静悄悄地冒了出来,那水面上甚至没有任何水纹涟漪的生成。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我几乎本能皱起来的眉心,并没有说话……我清晰地感觉到暖阳的戒备、小鱼的惊悚以及冰心的紧张……情绪只有一瞬间的闪现,紧接着的是平静,事无发生时的平静。 我们就这么僵持在了这远离主宅的橙锦湖岸…… “风姑娘,你真的一定要去得橙锦湖么?”最终居然是冰心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非常平静,但我却从那平静的问句中嗅到了一丝让人不好的感觉。 但我仍旧微微点头,并没有掩饰我的目的:“我来橙州就是为了这橙锦湖。” “那么……”冰心的手不自觉地轻抚衣服纹理,眉角微敛着继续平静。 “,不行!”冰心的话并没有说全,甚至话意未明,小鱼张开双臂阻在了冰心的面前,并惊惧地尖锐出声,而我注意到几乎与冰心那一声“那么”同时有动作的是那侍卫,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甚明了的戒备。 “小鱼,退下。”冰心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沉如墨,见不到一丝光亮,小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往一爆冰心静静地往前…… “冰心。”暖阳开口了,他的声音虽仍旧温和,但也带着不赞同。 我严重皱了皱眉头,再次强调:“我似乎说过,我来橙州来这楚原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橙锦湖。”但紧接着重声,“但我并没有要求任何人帮我靠近这橙锦湖,更没有要求任何人允许我靠近这橙锦湖。这所有的主动权似乎在我,而不在任何人!” 我用这样的方式打断了冰心接下来似乎该有的动作,似乎所有人都在反对的动作,而我的话让她平静了下来,却让那侍者戒备得更深。 迎着在场各色的目光,我微微垂手,紫云的魂珠就顺势落在了我的右手中,我再次轻轻抬手,魂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产生了慑人的光华,我能感觉得到在场所有的人的僵硬。我就这么轻轻地托着魂珠,静静地往橙锦湖走去……一步……一步……手上的魂珠随着我的脚步光华颤动……那侍者僵硬着身体并没有拦我,于是我就很顺利地站定在了橙锦湖的边上…… “一一……”冰心和小鱼也是僵硬,首先找到自己声音的却是李暖阳,他的声音犹如秋风刮过枯叶般地苍凉。 橙锦湖一望无际,橙锦湖水平静无波,临岸而立,却不见水中倒影。我略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轻抬左脚,静静迈步…… 橙锦湖上一片平静,我能听到身后小鱼本能恐惧地咽着口水的声音。我略略挑眉,右脚也随之迈步……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了湖面上。我紧了紧握着魂珠的手,不能确定接下来该怎样。不过,紧接着橙锦湖给了我答案―― 我脚下的湖水涟漪频生,光华频闪,在悄无声息地涌动之下,湖面在我的脚下顺势而分。我的面前就出现一道阶梯,长不见尽头,顺势往下,通往湖底,通往湖底那一簇耀眼的光华,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本能深呼吸,感受着手中魂珠的悸动,勉力克制自己的心绪翻腾,我再次抬脚,一步一步去往水下……往拟华而去。 “一一!”“风姑娘!”“冰心!”“风公子!”身后一连串嘈杂的声音,最终只余下小鱼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的眼前光华闪耀,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黑暗弥漫…… 三六章 幻境 三六章幻境 绝对的光明=黑暗。(.好看的小说)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弥漫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光明。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这绝对的光明中渗入黑暗……然后就变成了视线正常的光明,那种最是让人舒服的阳光明媚。适应光线的那一刹那,眼中就满满地充斥着青棘草,应和着明媚的阳光鲜嫩欲滴,似是那上面的晨露才刚刚散去。 望着眼前的一切,我轻轻地抿了抿嘴,不无想笑地思索,如果这时候有桌有椅,那就一切完美了吧……只一个瞬间,在不远处的青棘草中央,几套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将那中间明显高出一截的讲台轻轻围和。 稍微愣了一下之后,我轻轻地笑了,算是熟门熟路地漫步过去,走向那最远离讲台的桌椅边上,静静地坐了下来,几乎是很本能地,我打了个哈欠,顺势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而此时耳边似乎也传来了重复千万遍的声音……继续重复啰嗦着……“茕茕魂兮,灵游林兮;守我族兮,扬我名兮。朝露蒙兮,不懈怠兮;子欲腾兮,必先知兮……” 我虽睡着,但思维却几乎本能地在跟着那熟悉的啰嗦声重复唠叨:“汝皆需记得,汝等为我族之本,扬我族威,必得用心用力,不得懈怠,可知否?!” 我撇了撇嘴,嘴里出声:“谨遵上命!”附和着周围一众稚嫩却热情洋溢地回答声。(.无弹窗广告) 几乎是本能的紧接着,我微微偏头,躲过了一股没有任何伤害力的劲风,下意识想捂耳地承受着意料之中的咆哮:“你又给我睡觉!!你究竟还准不准备结业,就准备这么一直睡死下去?!” “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我咕哝了一声,含糊着翻身,继续睡…… “你居然又睡着了,气煞我也!!!我不教了!!”那声咆哮更是恨铁不成钢地摔桌而去……这个世界立刻清净了。 …… “风儿,你又调皮了,惹得上师如此生气。”一声温和的声音穿透而来。 我从趴着睡着的状态瞬间清醒,明媚的阳光俨然已经退却,鲜嫩的青棘草仍旧密布,却已是深沉的暗绿。十米之遥的崖壁上,一个小小的山洞赫然在立,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里面,脸上熟稔而温柔的笑容仿佛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却不知我们只是初见。他有如记忆中那唯一的初见一般身形仍旧风华绝代,就连那长而沉重并泛着黝黑光芒的锁链也犹如点缀一般静静地默立在他周围。 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 在看到那满眼的青棘草时我就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而在眼前的场景如此转换之后,我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仍是幻境。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了,忍不住那一瞬间本能地心血翻腾,忍不住那一瞬间的…… “风儿,不可!”那一声的温和瞬间变成了焦急,然后勉力心平气和的劝说,“风儿,你过不了这结界,打不开这锁神链,而且这神卫……”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禁地,速速退去!”四十九道声音,从那悬崖至我面前的各个方位丝毫不差的统一响起,神卫已然出现。肃穆的盔甲将人的身形容貌密密遮盖,也使得这四十九人连身形都变得相差无几。 本就翻腾的心血更加剧烈地,我的手慢慢前伸,风一瞬间地轻轻刮过…… “意欲擅救宅死!”那四十九道声音同一时间再次响起,他们手中的长整齐划一的指向了我。 “孤风,不得胡来!”记忆中刚刚还啰嗦摔桌的上师匆匆而来,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却是稍显凌乱,她急急地奔向我,一瞬间抓住了我的手,眼神中从来恨铁不成钢的恼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关心,“你还没有那个能力,这样做不仅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会连累他~” 说到“他”时,上师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山洞的方向,眼神中的倾慕一闪而逝。 我看了看上师,感受着沸腾的心绪,然后轻轻挣脱她的手。明知幻境却仍旧本能地开口:“上师,感谢你这一百来的教导。这一百年来,有九十九年你在恨铁不成钢,与我同时进学的族人都已成为我族顶梁,只有我仍旧在与不知矮我几辈之后进一起进学,你虽偶有失望却也从未放弃,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教导之恩的。” 顿了顿,我慢慢伸手:“上师,你就看看这一百年来我是否还有些许成绩,看看我这百年所学是否有辱上师之名吧。” 看了看山洞的结界以及这漫天的神卫,我断然冷声:“这人我是救定了!” 四十九把长皆向我袭来,而比它们更快的却是这天上的惊雷——“啪嚓”!!!干脆而震撼的一声,紧接着的无数声,让这从不下雨的地方下起了漫天的瓢泼大雨。 我无视着所有的一切,就指着这天心血翻涌着开口:“上天,就看我是在这天机之内还是之外。你就看着吧,好好的看着,我,是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只这第一句,天上一直在响的惊雷就狠狠地劈向了我边上的青棘草,上师一脸愕然地闪开了老远,那漫天的长仓促回旋,所有的神卫也急剧退到了一边。就在这空旷的悬崖前爆我孤身孑立,从那一道雷落下,我感觉身体中的血液翻腾的更加厉害,似是控制不住一般。 但我仍然无视着继续开口:“我,也是……” …… 袖子中一瞬间的颤动,紫云的魂珠就在这一刻突然飞了出来,我刚刚还在翻腾着的心血以及思绪立刻被泼了一盆凉水般冷静了下来,眼前的一切皆在退却,明知是幻觉却仍旧让我陷了进去的幻境一瞬间碎裂,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就这么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着魂珠的跳动而变成了肃穆却并不幽暗的大厅。 我就站在大厅的中央,大厅的正堂上一排排的魂珠整齐而列,静静地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而我的四周错落站着冰心、暖阳、楚衍以及小鱼,他们的眼睛皆然紧闭,神色都不怎么好…… 他们也都在幻境之中,我才这么认定,紫云的魂珠又一次颤动着飞过,在他们面前各自盘旋了一圈,所有人的神色为之一松,眼睛也就慢慢地睁开,只是神色仍旧有所迷茫。 我紧了紧拳头,平静了一下心绪。 “欢迎来到冰鱼一族圣地,冰鱼祠。”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着响起。 所有人的脸色悚然而变,小鱼却是已经跪了下去…… 三七章 意外 三七章意外 “大长老……”小鱼的声音充满了敬畏以及……一丝丝未知的恐惧。[.超多好看小说] 随着这一声喃喃的称呼,那个“欢迎”我们的大长老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须发皆白,再配上那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这不算明亮的大厅之中似乎随之亮了起来。传说中很经典的长老样貌与状态,但我却直觉的想挥手,脑海中的记忆又是一阵严重的翻腾。 “老夫何德何能,怎当得起姑娘如此大礼。”那个大长老仍是平稳的开口,他的眼神和蔼,在他双手轻轻虚托下,小鱼不由自主地保持双膝微微弯曲的状态僵在了那里。 “冰心。”大长老似乎并没有需要小鱼的回应,紧接着甚是平和地转向了冰心,声音仍是平稳而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一别三年,不知过得可好?”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我却很容易的感觉到了那一丝的诡异,且不论冰心怎么会与这所谓的大长老认识,单就那平静的声音,我总感觉在这个大长老的身上看到了冰心的气质,或许还看到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藏在袖中的魂珠。 冰心也没有回答大长老的寒暄,只是轻轻伸手,拉着小鱼站正,然后,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大长老,冰心身上的气息更加清冷,也更加孤寂,这明显的变化让边上的人似是不忍,其中楚衍的不忍最为明显,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似乎想有动作却终究没能,因为大长老紧接着讲话了。 “三年后的今天,似乎不若当初那般自信。”大长老的声音中不食烟火的感觉更甚,“不过这都不在我所需要思考的范围之内,我想知道的是,三年后又在这里见到你,我应该表示惊讶还是惊吓?不知你有无考慢你重新站在这里所可能产生的所有结果,或者说……后果?” 当“后果”两字最终慢悠悠地溢出之时,大长老的眼睛微微瞟了一眼边上有些不忍却又没能有动作的楚衍。 “月神作证,承诺犹在,冰心既已在这,自是无怨无悔。”冰心随着大长老的眼神也微微地扫过楚衍,然后静静地说出了来这后的第一句话,话中所带着的决绝与无望犹如冰山一般坚硬冰冷,让人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与惧意。 我微微蹙眉,不是太明白他们之间的互动,但现场的气氛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不会是很好的事情,余光微动,就见着暖阳在边上几不可闻地微微,我的手再次缩了缩。 “那么……”大长老的手轻轻抬起。 “不,大长老,这不关的事,我们并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她……不,诗主,公主她只是因为……”在大长老有实质性动作之前,小鱼惊惧着插在了他和冰心的中间,语速甚快地出言辩解,声音因为害怕焦急而变得尖锐。 公主?!这个关键词让人本能地关注,有些事情变得清晰但也因此有些事情变得更加迷糊。 “小鱼!”冰心一声轻喝打断了小鱼的辩解。 “公主!”小鱼却是愈发焦急地喊了一声,喊的自然是冰心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楚衍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所以,他微微移前一步,开口了:“大长老,且不论你和冰心之前有何渊源,但今天擅闯冰鱼祠确实并非我们有心,所有的一切实属巧合。” 楚衍这么解释了,但我有点皱眉的是他对着我扫过来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谴责。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么明显的暗示,但为了眼前似乎僵持的局面,为了这确实是我一时考虑不周而造成的局面,我仍旧意欲抬脚以解决眼前的僵局。然而,暖阳轻轻的拉了我一下,我很自然的偏头,看向他那似乎微笑不变的神色,然后,看着他准备抬脚……我的心一瞬间,没来得及说话,那位大长老却是更加迅速的有了反应。 “二公子,冰鱼一族的内务与你楚园并无瓜葛。”大长老只一句话就堵住了楚衍,他们的神色都不是非常好,尤其大长老,他甚至低沉地说了一句不甚清楚地话,“忘记所有的人并无资格……” 楚衍本能地看向冰心,脸上尽是本能的疑惑以及……深深地思索……而冰心的脸色却是一沉如水…… 大长老的手一个轻轻地示意,刚刚阻拦我们的侍卫就出现在了这里,大长老的声音很是平稳的响起:“带冰心去望月坛。” 小鱼的脸一瞬间煞白,几乎本能地拦在了冰心的面前,却被冰心轻轻一拍定在了原地,冰心微微侧脸看向了我,眼神中尽是平静的拜托……似是交代后事的感觉。 “等等!”本能的出声,却发现暖阳与我同时发出了声音。 大长老似乎这才从对我们完全无视的状态回过神来,而他的视线在微微扫过我之后就定格在了暖阳的身上或者是说定格在了暖阳的脸上,然后他平静的表情稍微出现了一丝困惑的涟漪…… 或许天下的长老都长一个德行吧――仅仅一瞬间正眼的对视,我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到。 “孤风,你也想背叛我族,步他后尘么?!”那记忆中眼里的斥责声与那白袍一样耀眼,让人恨不得直接撕碎,而我当时这么想着也确实这么做了,虽然并没有非常成功。 回忆里那一瞬间的声音与画面让我的心绪直接翻腾,再看着眼前的大长老,我的心头很自然的躁动…… 再一次被轻扯,暖阳已经走到了我的前头,我的心回到现实并勉力着平静。 “大长老阁下,在下风暖阳。”暖阳略略施礼,静静地这么自我介绍了一下,在大长老回复平静的表情中温温开口,“擅自拜访冰鱼一族确实是我们的失礼,不管冰心与冰鱼一族有何渊源或者过节,今天她是因为我们才误入此地,忘大长老阁下网开一面。” 场面一瞬间的寂静,大长老就这么看着暖阳,暖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半晌之后。 “我能见见你的样子么?”大长老突然这么开口。 我愣了,所有的人都愣了,我的眼神就这么胶着在了暖阳的身上:真面目? 轻轻一声叹息,暖阳的手上蒙蒙紫光微微闪动,他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当他的手离开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抽气声…… 我见过很多漂亮的生物,很多很多,但我仍旧没能控制地住我本能的情绪,因为这张脸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凡尘。一瞬间更加陌生的感觉弥漫,心头一阵空无,我都不能肯定我这许久以来的坚持究竟是否还有哪怕一丝丝的意义。 “风暖阳么?你终究还是离开李园了,你有去见过你父亲么?”大长老在一瞬间的意外之后说了一句很让所有人更意外的话。 三八章 践诺 三八章践诺 沉默有时候是一种很完美的回答方式,而暖阳很完美的运用了它。(.无弹窗广告) 半晌死寂的沉默,大长老并没有得到可能的答案,但他也并没有任何不虞的表现,而是很自然地开口,将整个话题重新拉了回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既然冰心已经重新站在了冰鱼祠中,那么她的结局在月神的见证下已然成为定数。” 暖阳从沉默中张口欲辩。 “这就是天机。”大长老紧接着这么补充了一下,于是整个场面又变得沉默了。 我看着眼前层层叠加的未知,有如层层迷雾将所有的人纠结在了一起,我意欲一问明白,却又本能地紧紧握住了魂珠,保持沉默。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需知道的也不用执着。我再次这么提醒自己。 到这里,有关冰心的话题似乎已有定论,除了定住不能动作的小鱼在用眼神表达着她严重的抗议,我们却都是或多或少用沉默妥协着现实,或许也在进一步本能的观望。那侍卫恪守职责而又恭谨有礼地靠近了冰心…… “二公子,大公子已在湖边等候多时,你就先上岸回楚园吧。今天冰鱼一族有事,就恕不远送了。”大长老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注意力本全在冰心身上的楚衍就愣神了一下,而大长老却是一个挥手,楚衍就毫无反抗地在我们的面前慢慢退去,他脸上的神情尽是纠结,在他消失的一刹那,他脸上浓重的疑惑与思索也未曾退却分毫。 “冰心,到如今你还坚持么?这样的坚持你如今还相信么?”大长老又这么问了一声,似乎没指望一直淡淡着的冰心能够回答,所以,他也紧接着轻轻叹息低声,“答案如何也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冰鱼一族……唉……” 随着那一声叹息,大长老率先转身,冰心带着小鱼静静跟上,那侍卫则紧紧跟随。暖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平静以待之中,他也是一声轻叹跟着转身,只是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我并没有挣扎,只是随之挪步,离开前再看了一眼这个安放着冰鱼一族很多魂珠的祠堂,这一祠堂的魂珠幽幽静立在了各自方寸之地,从低到脯环绕四周…… ***** 望月坛还在冰鱼祠中,只是刚刚我们所站立的存放魂珠的地方犹如普通的祠堂一般有墙有梁,而这望月坛就好比祠堂院子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祭坛,与普通定义有着本质区别的是这个院子实在宽广,而且这院子上头的天并不是蓝天白云,而是透着光亮的湖水,瓦蓝瓦蓝的,有如与真的天空一般无二。 除了我,似乎所有的人都并没有感到奇怪,哦,不对,小鱼也对环境有着惊讶,只是更快的是对她家的担心,再接着她看着那望月坛的神色非常惊异以及……虔诚。[.超多好看小说]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那祭坛边上栩栩如生的塑像,衣袂飘飞间的神采,俯瞰人间时的温柔纤毫毕现……一个很标准的女神像,我几乎在一瞬间鉴定完毕,而大长老的动作在下一个瞬间证明了我的鉴定:他跪了下去,就对着那神像,而其他的人也随之跪了下去,包括一只淡淡着神情的冰心也是一脸虔诚地跪了下去。 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我也随之跪了下去,却没能结结实实跪到底,因为总有一种力量在阻止我,于是,我的膝盖与那地面之间就隔了薄薄的一层空气。我再次愣了一下,不经意抬头时却觉得那神像眉眼之间微微动了一下,就那似是眼花的一下微动,我陡然觉得那神像身上的仙意尽褪,唯余狡黠与妩媚……或者说是妖娆?! “月神冕下在上,冰鱼一族流人冰心重回冰鱼祠,践行当初誓约。”大长老的声音沉稳响起,而我也似是自嘲着甩去刚刚奇怪的感觉。 “月神冕下在上,冰鱼一族罪人冰心三年前因私情而抛弃了身为冰鱼王族的责任,三年后冰心心死,谨以此魂敬献月神冕下以践行当初誓约。不求冕下宽恕,但求不祸及冰鱼一族。”冰心的声音几乎紧接着大长老的声音而起,她声音虔诚恭谨而又毫无生机。话音刚落,冰心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把微微放着寒光的匕首,迅速轻划之下,她右手的手腕就流出了近乎透明的血液,血滴在了地上,那神像在瞬间停滞之后散出了缓缓的柔光,冰心随之轻轻地再次拜倒,她的声音带着微微激动地哽咽:“谢冕下成全!” “唉……”大长老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的神情似是一瞬间的苍老,也带着一丝……心痛?! 月神像持续散发着柔光,冰心手中的匕首消失无踪,但她的身上却与神像一般散出了柔和的光芒,一股冰寒之气也就这么慢慢散逸。我再一次产生了错觉,因为我觉得那神像的眉间又动了一下,感觉似乎也如大长老一般的一声叹息…… 只这么一会,冰心的身形在持续柔光下变得有一丝的模糊,但那模糊的中心却是愈来愈灿烂的光亮,拟亮似是凝结所有光华之后的璀璨,就犹如那……魂珠。魂珠?! 手中的魂珠一瞬间剧烈地跳动,而我也终于明白冰心的意图了:她在找死。 “等等!”我猛然站起出声,就在这个他们都跪着的时候,我这站起的动作让所有的一切产生了本能的停顿,包括冰心那渐趋模糊的身形。 大长老悚然回头,缓缓起身,他的眼神严厉地扫过了我,却又停顿在了暖阳的身上,似是疑问也是明显的责备。而暖阳应着他的眼神轻轻地看向了我,他的眉眼之间俱是焦急的示意。我望着眼前这张犹如神祗的真颜,却貌似更怀念以前那张虽然美丽却尚属“人间”范畴的容颜,但是有时候真实的虚幻与虚幻的真实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于是,从这虚幻的真实中醒神,我慢慢开口:“冰心,你没问,我也从未告诉你,我来这橙锦湖,来这冰鱼一族是为了……”我伸出了右手,缓缓摊开,“将他带回故里。” 紫云的魂珠在我的右手心微微晃动,隐隐发光…… 冰心的脸色一瞬间刷白,一直沉稳有加的大长老亦是不遑多让,他的表情微微凝滞,连意欲谴责我冒然出声的话语也消失无踪,在有人给我任何反应前,那个刚刚才站起来的侍卫又跪了下去,只这一次他朝着我,或者说他朝着我手中紫云的魂珠,以一种与面对月神截然不同的恭谨…… “恭迎殿下魂归故里,愿神恩与殿下同在!”那个侍卫如此出声。 “王兄!”冰心如此紧接着轻呼。 魂珠微微,我的心中一紧,却紧接着听到大长老已然不加掩饰的悲怆低呼:“月神冕下在上,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冰鱼一族么?!” 顺着这一声低呼,月神像上本来柔和的光芒一瞬间变得耀眼,神像下的祭坛微微裂开…… 三九章 非人 三九章非人 殿下、王兄、亡族。(.无弹窗广告) 当大长老说出“亡族”一词的时候,不管前情如何,我知道――冰心是冰鱼一族的公主、紫云是冰鱼一族的王子,而冰鱼一族的王族只有他们两个,且现在他们一个丧失了生命一个放弃了王族的资格――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因为不管怎样,“亡族”二字不是可能作假的玩笑。 而现在,眼前的祭坛在我们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裂开,似乎在回应着大长老那一声悲呼。 祭坛中有一簇光团缓缓升出,勉力凝神望去,只觉得拟团中包裹着什么事物,却看不分明,还没有来得及发问,祭坛已经缓缓合拢回复原状,只余那团光静静地悬在了空中。在场所有的人再一次朝着祭坛,朝着神像的方向跪了下去,因为那神像再次有了动静,这一次再不是仅仅发光而已,而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光影从神像上慢慢透出并朝着我们缓缓走了过来,最后就站在了那簇光团边上。两相辉映之下,拟影显得更加模糊,而拟团却愈发的璀璨,但似是很理所当然的是,拟影才更让人注目。 眼前跪着的人头埋的更底了,那个年轻的侍卫甚至因为激动而有点微微的趋势。 这里只有我站着,倒不是我故意为之,只是他抿得太突然,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跪下去似乎就有点更奇怪的意味,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跪着,且现在他们也没有人有空呵斥我,所以我仍旧是站着。 “冰心~”拟影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另有一般别样的威势,“你还认识这是什么么?”随着这声音,祭坛上那簇光团慢慢减弱,光团中的事物也就显现了出来――一根鱼刺以及一片于鱼鳞。 冰心跪得愈发身矮而虔诚,声音极力平复着回答:“回冕下,这是罪民的,自然认得。” 冕下?眼前这模糊的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光影就是月神?我凝神细望,却觉得拟影似乎又朝着我看了一眼,而且似乎笑得……狐媚至极。我自然微皱眉头,眼神转向了那仍旧微微泛光的鱼刺以及鱼鳞。 “认得就好!”月神似是没有那一眼地继续说话,手势微动之间,那鱼刺以及鱼鳞就缓缓飘前定格在了冰心他们的面前,“冰心,三年前你带着那个男人来此求我赐予你离开并能与之可以一生一世的条件,我同意了,而你也自愿剥去鱼鳞剔去鱼骨成为了一个从传统意义上来说的正常人类。” 月神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冰心的身形也微微了一下,我亦然,我能想象得出剥鳞剔骨的疼痛,更能想象得出当三年后的今天,楚衍当冰心为路人并要娶其他人时冰心的心情。 “三年的时间对于冰鱼一族来说与瞬间无异,于人类来说却可长可短。三年来你可看清你所付出的意义,三年后的今天你可还能有当初的坚持?”月神的疑问比那鱼刺更加尖锐,直刺冰心本心。 冰心的头伏得更加地低,声音也愈发地沉稳坚定:“是冰心看错了,但冰心不悔。冰心只是有愧于冕下厚爱,更愧于冰鱼一族。” “好一个不悔!”月神的声音一瞬间的干脆,然后才回复刚开始的温和而威势,“可是冰心,你当初付出了那么多才换得一个机会,现在却因为那虚无飘渺的‘一梦黄粱’而轻易死心,这实在是有辱你冰鱼一族的名声,更是丢我的脸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眼前这月神说话越来越恢复“人性化”,也就越来越脱离“神”的范畴。 不过眼前模糊的月神倒没有这种自觉,仍旧继续说着话:“那个男人就要另娶了,不管他是不是因为中毒而这样,你都应该先试着把他拉回来,如果他真的因为中毒而如此,或者他不中毒也是如此,你都应该先尝试了解清楚他的心意究竟如何,如果他果然负心,以你冰鱼一族的骄傲,以你冰心的骄傲,都应该杀了他!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在这里结束你本应漫长本应灿烂的生命!”一口气,很多话,实在不像是神的级别。 冰心微微着伏身,声音也微微地:“罪民有负冕下厚望!” “你是有负我的厚望!包括你那傻乎乎的王兄。”这一句话,月神的声音几乎是有一种“暴跳如雷”的意味,虽然现实是声音仍旧平静,但是我就这么觉得。而月神仍旧在平静地暴跳如雷:“你为了一个人类要死要活,你王兄为了一个承诺说死就死了。现在,你冰鱼一族的王族尽灭,你们都这么不管不顾,那你冰鱼一族到底还要不要延续了,如果你冰鱼一族都灭了,那我还设这仙阵保护你们干嘛!” 恨铁不成钢……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眼前月神的表现? 没有人回答月神的疑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也给你族一个延续的机会,这一次不要再随便放弃与辜负。”月神说的很轻松,也带着某种决绝。 这一次,眼前冰鱼一族的人都给了明确的回应:“谢冕下厚爱。” 我也觉得眼前的月神确实对冰鱼一族很厚爱,从她那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从她那虽是暴跳如雷但终究会给机会的行为,但是我却更加注意的是她那个用词……仙阵…… 月神这一次不再废话,那模糊的光影轻轻一个手抖,那鱼刺以及鱼鳞就缓缓地朝着冰心飞去,当它们靠近冰心的时候,冰心的身上也开始慢慢泛光,似是应和着它们,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们要融合的时候…… “噗!”冰心吐了口血,鱼刺与鱼鳞就这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两下“叮当”声。 “!”“冕下!”不同的声音一时间同时响起。 “咦?!”月神发出了一声不容忽视地疑惑声,然后一道光从她的手上轻轻漫出,缓缓掠过冰心。然后…… 那种感觉又来了,我觉得那个月神又看了我一眼,这一次她笑得如此奸诈,奸诈地有如……狐狸。虽然并不讨厌,但也不可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我总觉得我就要被算计。 “冰心,你用了隐神,究竟是为了什么?”月神继续发问,声音中的疑惑很明显。 而冰心却只是苍白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又是为了那个男人。”月神的声音再次弥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也有着一丝丝萧瑟的感觉,“你难道没有想过,一旦隐神,你就失去了再次长生的可能,也就只能是存活一世的非妖。而且,一旦隐神,你就与神隐之物不能分开……不对!”月神的声音弥漫着一丝思索,“既然隐神,你又怎能回到这里?” 冰心的回答很简单,只是勉力望向了我,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就都望向了我,他们也就发现了我这严重不敬神的“站着”的行为,所有人对我此时的表现表示了严重的不赞同以及……担忧。 “是因为你?很好。”前四个字月神问的很温柔,后两个字月神说的很干脆,而我只是在中间微微点了点头。 月神的光芒非常迅速地掠过我的手,而这一次我的手比我的脑子先一步本能动作,我紧紧地拽住了手中紫云的魂珠,那一道光芒自然无功而返。 “一一。”暖阳在边上轻轻唤了我一声。 但我却只是朝着眼前模糊的光影开口:“紫云为了救我而死,我既然答应送他回冰鱼一族就不会食言,而我也不会随意另他的魂珠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不管是人是妖还是神。”我说的很清楚,手握的也很紧。 那个月神又一次模糊的笑了,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却再一次本能的这么觉得。而她并没有因为我这话生气,反而声音愈发的温柔了:“这傻小子救的是你?非常好。我并没有恶意,既然冰心不能融合这鳞骨,紫云却还是有可能。或者你可以自己试试,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我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松开了手。 紫云的魂珠在月神的帮助下飞扑向了地上的鳞骨,两者相遇之时,耀眼的光芒爆起,待得平静之时,祭坛上就悬浮着一个微微泛光的水泡,水泡的中央一条透明的小鱼静静待立。 “四十九天之后,紫云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这一次不要再轻易出事。”月神的告诫很明显。 “谢冕下厚爱成全!”大长老几乎是热泪盈眶着再次拜倒。 “冰心!”月神再次转向冰心开口,“事情到现在这样,有因有果,三年前在此立誓,三年后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必须应誓。”微顿一下,月神继续,“我不要你的命,但惩罚也必须。从今往后,月圆之时,你都将承受万箭穿心之苦,冰心,前尘尽忘,后事努力。” “谢冕下!”冰心也是着伏地,声音却已然平静。 没有任何征兆,眼前模糊的光影微微定格之下直接朝着冰心奔去,然后就直接消散于无形,我再次产生错觉,总觉得月神的光影在消失之前又朝着我很诡异的笑了一下,笑得奸诈无比,我甚至一瞬间幻觉着看见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那绝美的容颜上总有着让人抓狂的笑容,我只能深呼吸险以平静…… ***** 月神走了,如她来时一般干脆,或许是模糊。 我们离开了冰鱼祠,大长老他们虽不至于笑脸相送,但倒也比我们来时和气了太多。我、暖阳、冰心、小鱼再次踩着来时出现的水梯离开了橙锦湖底,这一次我走在了最后,回头时仍能见到大长老小心地守护着紫云,他对着月神像所流露的虔诚绝对的毋庸置疑。 从头至尾,我并没有看到其他冰鱼一族的人,整个冰鱼祠的祭坛显得尤为空荡,这样一来月神的神像也就显得更为突出,看着她,我有一个疑问也就很自然地浮上了心头,我也并未掩饰地问出了声:“月神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么?” 前面人的脚步俱是一顿,小鱼最直接,惊惧回头,脸上满是严重的不可思议:“一一姑娘,你怎么能如此直呼月神冕下,这实在是太逆天了。月神冕下在上,一一姑娘是个好人,她只是一时失言,请原谅她,莫怪莫怪……!”话到最后已经是语无伦次的祈祷与喃喃。 我很明智地没有反驳,只是将眼神转向了暖阳他们,面对上了他们也是一瞬间不可思议的神情。我稍微反省了一下之后重新发问:“呃,我是说月神冕下她经常就这么出现么?我是说她出现的次数会很频繁么?” 他们又愣了,不知道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们的反应很奇妙,居然在愣怔之后有志一同地集体转身继续走路,这下换我愣怔了。我本能跟上他们的步伐,良久之后,当我重新感受到阳光的时候,冰心才轻轻开口:“不,算上今天,冰鱼一族有记载以来,月神冕下总共出现过两次。上一次出现在千年以前,那一次冰鱼一族殒命者过半,月神冕下为我族亡者举行了安魂仪式,并为这楚原设下了神阵。” “就是冰鱼祠中那些魂珠?”我陡然想起那颇为震慑人心的场景,然后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又说的太直接了,我是想问是不是冰鱼祠中的那些……”还是魂珠啊…… “对,呵呵。”冰心轻笑了一下,倒没有指责我无礼的意思。 “整个原国历史虽对月神冕下的事迹多有记载,但是月神冕下的神谕一般都通过圣女殿下传达。唯一一次直面冕下的记录也是在千年以前,那一次原国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整个大陆死伤无数。那一次月圆之夜,所有人都听到了月神的声音,所有受伤的生灵都在月光的抚照下恢复了健康,那一夜所有活着的人都似乎听到了亡者得到超度的叹息,神庙史载‘月神的叹息’。” 我瞪大了眼睛,很自然地想到所谓的“圣手书生”之约,不会那战争也是? “不!”暖阳似乎知道我所想,紧接着开口,“那时候师祖还没有出世呢。” 哦,对哦,我反应过来着微微点头,但是“月神的叹息”与冰鱼一族的安魂出现的时间都在千年以前,这太巧了。而更巧的是,千年之后的今天,月神又出现了,而且出现的不仅仅是神谕与所谓的声音,而是月神的身影,多重的巧合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这么想着,刚刚月神那看似清晰其实模糊的笑容又一次从我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如此的…… “啊(二声)……”我轻轻烦闷了一声之后,重重地踏上了河岸坚实的土地。 “一一。”暖阳在边上轻轻唤了我一声。边上小鱼更是稍显惊惧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心情不是太好。”我竭力平复着开口,“对了,冰心,有关楚衍身上的毒我还是这句话,如果你需要帮他解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先回院子了。” 冰心只是点头示意,但是暖阳却再次出声叫了我一下:“一一。”很复杂的情愫很无奈地压抑,我却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冰心带着小鱼微微示意之后先一步离开,偌大的橙锦湖边就只剩下了我和暖阳,一瞬间,我又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焦躁。 “一一。”暖阳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焦躁,所以他的声音尽量平和缓慢,“紫云已经重生,我不想为我的行为做无谓的解释,但是一一,我们之间,我很希望也能有重生的机会。我想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还有一件事情能够做,那就是坦白,坦白所有的事情。” 从他第一句话开始,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暖阳,看着他未加掩饰的容颜在重复着无比纠结的表情,意欲显示自己的诚恳,但又夹杂着不能懊悔的懊悔,然而所有的一切又勉力压制。我的心情从焦躁就随着他的表情变成了纠结,愈发焦躁的纠结…… 见我没有说话,暖阳的手轻轻挥动,我们的周围就架起了一层薄薄的结界,然后暖阳接着开口了,我一瞬间设想过他会说什么的很多种可能,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其实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我陡然一惊,本能地愣愣看向他,而他却迎着我的眼神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之后:“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其实……” “对,我是吓了一跳!”我直觉开口,然后我的手本能地搭向了他的脉搏。 暖阳并没有躲避,只是声音更加的低:“对不起,我没有早跟你说明,现在说吓着你了……” “不!”我一边迟疑着搭脉一边本能着开口,“这倒不会吓着我,只是……”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你不是人类,而且,为什么我还是能够救你。后面的话我不能说出来,而我的手只能再次迟疑地缩了回来,因为我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就有如当初他中毒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一样。 暖阳再次稍显苍白地笑了一下,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现在的父母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而是我的舅舅、舅母,我的母亲是我舅舅唯一的妹妹,而我的父亲则是一个妖精,他的原型是一棵紫云树,十六年前,我的母亲为了救我而放弃了她的生命,我的父亲随之沉睡,母亲临死之前将我托付于舅舅。当时我一岁未满,他们以为我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或许我的身上有着一半妖精的血统,我清楚地记得这些,当我母亲的血流向我的时候,这种感觉我永远不会忘记,还有她那似乎永远温柔的笑容。” 我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再插话,但是我的心底却一直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不对,他是一个人类,绝对是一个人类,否则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为什么? 我再次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我的手,然后…… “母亲将我托付给了舅舅,也就是托付给了李园,但她未尝没有把李园托付给我的意思,所以对李园,我有着不能放弃的责任。”暖阳的声音再一次回复平和,话说的似乎也顺畅了,“圣手书生之约虽然无聊,但首先放弃的绝对不能是李园,尤其当我是书生的时候。三年以前我去过紫州,与宣散一起,机缘巧合下经历了沈园之围。” “当时在殿后无声轻笑的人是你?!”我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对!”暖阳承认的很干脆,但他的眼神盯着我有一丝紧张,紧接着却是又一声的轻笑,“说实话,从那时候开始我可能就对你有了企图,只是当时的时机不对。紧接着就是我回青州,途中救了墨玉,然后发现中毒,在子曰院休养,接着听到你在青木林中砍柴的动静,再接着就是真正在子曰院见到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你任何事情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你对我一直如初见那般明确的好,明确的让我感觉那是一种朝着既定任务目标行事的可能,虽然我不该这么想,但是这种想法却老是冒出来。青木峰上,东方绯衣一个问题问住了我,我迟疑了,而最主要的是当时我没有想到她的手中有破魔箭,而且她的破魔箭能用的那么毫不犹豫,在青木林青木峰上用的如此毫不犹豫……” “啊,抱歉!”暖阳似乎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又解释了一下。” “我已经知道了。”我很干脆地回应,更干脆的补充,“我知道了所有大致的经过,但是,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一一……”暖阳的声音愈加迟疑。 “就算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可能也回不去了,至少现在不行了。”我慢慢斟酌着开口,“因为我的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是吗……”暖阳的笑变得有些无力与无奈,然后似是重拾心情的一笑,“一一,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这是我第一次说,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对吧?” “我也是喜欢你的。”我的回答更加的毫不犹豫,暖阳一瞬间的脸红以及惊愕,我微微镇静一下着继续开口,“但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们可能不能再在一起了,起码现在不行。”因为我见到了月神,我突然想到师姐对金默然的嘱咐,于是不确定地补充,“或许十天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如果那个时候你我心意依然,我会带你去见师父,或者我们能一起回去见……”脑海中风华绝代的身形一闪而逝。 “一一……”暖阳的声音这一次带着疑惑以及心悸,但不管怎样仍旧纠结,可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一一!”一声尖锐而稚嫩的声音响起。 边上的结界一瞬间晃动消失,我的脸上就趴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形,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形,然后很熟悉的是,脸上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我有点无语地将其拎着,无奈开口:“小淘,说过很多遍了,不能随便给人洗口水澡。” 接着,我稍显无力加无奈地面对暖阳开口:“其实我瞒着你的事情更多,而其中一件是,可能、大概、也许,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人……” “一一!”林宁玉更加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也打断了暖阳脸上的惊愕。 四十章 再遇 四十章再遇 “一一,我终于找到你了!”林宁玉的声音兴奋得不加任何掩饰,兴奋地让人直觉地想逃跑。 跑是跑不了了,于是我很干脆地提溜着小淘,让他横亘在了我的面前,于是林宁玉奔来的步伐终究因为小淘而减弱,不过他兴奋的言语却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一一,我在路上明明有看见你的,怎么一个眨眼就没有了,是不是他们把你藏起来了……你怎么也在这里?!”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朝着暖阳而问,惊讶的很纯粹。 在小淘撞破结界,林宁玉出声的一刹那,暖阳的手就已经再次抹过自己的脸,回复了原先稍微平常一些的精致容貌。此时,他微微颔首示意,静静反问:“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啊~啊~随便了随便了~”林宁玉打了个哈哈,然后继续朝着我大呼小叫,“一一,你在这里就好了,有个麻烦的病症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原因,你帮我看看可好?” “不要!”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回房睡觉了,这世上连你圣手都看不明白的症状,我又怎么知道呢?!”这么说着,我很快转身,眼神微微示意暖阳我们的话题以后继续。 “啊,不行了,一一,帮帮忙了,一一。”林宁玉一边出声一边伸手欲捞,我反射性将小淘堵在了他的面前,却不知,他居然嘟囔着嘴朝着龇牙的小淘开口,“小东西,我千里迢迢带你出来找一一,现在一一找到了你就不能帮我说说好话的啊~” “切~”小淘的反应那叫一个鄙视加无视,“什么叫你带我找一一,就你那路痴加白痴的个性,要没有我,你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里转悠呢~” “死小鬼,你居然还敢朝着我龇牙,看我下次还带不带你到处溜达,让你一个人闷死在青木林,哼~”林宁玉应该并没有听懂小淘的话,但他对小淘龇牙的动作表示了很强的怨念,甚至有一拉小淘牙齿的,但似乎摄于青兽的威胁,并没有将这个动作落到实处。 “林宁玉~”我几乎咬牙着开口,“是你将小淘带出青木林的?!你难道不知道他还没有成年,你难道不知道他很容易遭人毒手的啊!”青兽的毒让很多人望而生畏,也让更多的人欲除之而后快。 “不会不会,他很机灵的,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出现过。”林宁玉的回答非常大意,而小淘对他的回答很得意,但是林宁玉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他见到了你,会不会还躲着不见人就是个问题了,比如现在……” 林宁玉一指周围,我这才发现跟着他与小淘而来的还有楚凡,以及看装束应该是楚园下人的人。我直接将小淘塞到了衣袖之中,恶狠狠地瞪了林宁玉一眼。 楚凡的表现一如初见,只是这一次他不着痕迹地很细致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才笑着开口:“一一,听得林小先生介绍才知一一真人不露相,初见之时是我楚原怠慢了,楚原之难还请不吝伸出援手,楚凡在此先谢过了!”楚凡一番话说的客气恭谨异常,尤其最后一下深深失礼,我躲得要多快有多快,看着林宁玉的眼神要多咬牙切齿有多咬牙切齿。 我深深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才慢慢开口:“小女子无德无能,当不得楚原主如此大礼,楚原千年望族,月神冕下庇佑,自然遇难成祥,无需烦恼。” “借吉言。”楚凡并不因为我的态度而有任何不满,只是仍旧施礼,如此回复,这让我真是无从接口,更无从逃遁,而且,边上林宁玉完全没有自觉的开口补充着。 “一一,那边有很奇妙的症状,你肯定也会有兴趣的,一起看看可好?”他眨巴着他的眼睛竭力单纯着。 我再次深呼吸以压住把他拍到橙锦湖里的,半晌才开口:“那就先看看吧,我并不保证知道什么或者能解决什么。” “那就有劳一一了。”楚凡的表现很谦恭,但他这样的表现却让我更烦躁。 “一一,你肯定会知道什么的,我就这么觉得。”林宁玉在边上毫无所觉地高兴。我终于忍耐不住,直接伸手使劲扯了扯他的发带,恨不能将他扯成疯子状态才解气,结果他居然很高兴地开口:“一一也喜欢这个发带么?我的行李里还有的,待会回园子给你拿,这个却是不行,我要用的,否则头发就散掉了。” 这么说话,倒显得我颇为无理取闹了,我一瞬间气闷加无力,直接闷头跟着走路。林宁玉却仍旧毫无所觉地跟我炫耀着他的发带如何的新颖,那是他的小师妹用了青木峰上独有的植物茎秆经过多么繁复的工艺运用了如何复杂的刺绣方式才制成的……如此云云,我却是一个头三个大。 暖阳稳稳跟上我们,悄悄拉住了我的手,温温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我的心一瞬间就从这麻烦缠身的无力变得微微平静,但又想到头前的纠结,心绪又是另一种烦躁,我觉得我快要在这种无力的纠结中爆发了,不用太久的时间。 楚凡应该确实很焦急,这从他看似平稳实则快速地领路可以看得出来,我们虽然跟得上,但也不是很悠闲,期间,他转头看过一次暖阳,意欲支开的话却因为我们拉着的手而并没有说出口。盏茶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事情发生的地点,迎接我们的是楚辞,以及很多很多的“病人”…… 那是一地躺着的独角兽!满满当当一地的独角兽!银白一片,蔚为壮观! “一一。”我还没来得及发问,林宁玉就已经拉着我走进了这躺着的独角兽群中,他迫不及待地向我介绍现在的状况,“一一,它们的状态看起来像生病,又看不出病理,说是中毒,也同样看不出毒理。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这个状况再不加处理的话,它们肯定活不过今晚月上中天之时,而现在……” 我顺着林宁玉的手看了看天边意欲西落的太阳,一阵无言…… 我一瞬间沉默,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地奄奄一息地独角兽,喃喃着开口:“不是太多,也不是太少,而是因为都生病了啊。” 手上微动,转头就见着暖阳示意的神情,我微微表示无事,然后才默默矮身,伸手向最靠前的独角兽。 “#……”在我的手碰到那独角兽之时,他极度虚弱地嘶鸣了一声,然后脑袋仍旧无力地垂在地上,眼睛却大大地睁着,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阵。 我看向了暖阳,看向了他稍显严肃的眼神,然后我们同时微微点头……我的手更加无力了,然后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独角兽,良久良久…… 我站起身,看向楚凡,他很聪明,几乎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于是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这里就只剩下了我、暖阳、他以及林宁玉。我斟酌着开口发问:“刚进楚原之时,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很漂亮的有翅膀的独角兽,而且,他还能说话……”深呼吸一下,“我想问的是,眼前没有翅膀的独角兽与他哪个不是先天的……或宅哪个是违背了自然的。” 楚凡愣了一下,然后瞳孔微微凝缩,最终却又缓缓放松着看了看眼前的独角兽,答案很明显:眼前这病倒的一片都是违背了自然存在的。 我再次斟酌了一下,尽量斟酌着语言开口:“我不知道眼前的独角兽最初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他们的体质很奇妙,就跟半妖是类似的。”暖阳拉着我的手一瞬间地收缩以及放松,我的话语自然微微顿了一下,却接着开口,“他们确实是病了,或者可以说他们得了瘟椰一种专属于半妖的瘟疫。” 话尽于此,我想楚凡肯定想到了什么,因为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非常不好看,我有很充足地理由相信,对于小安村的“瘟疫”,楚凡做为下命令围困之人,多多少少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接下来也就不需要我的解释了。 但是,林宁玉却不是很明白,所以他仍旧开口:“一一,专属于半妖的瘟椰有这样的瘟疫么?瘟疫也是一种病,也有解决的办法,眼前的瘟疫难道就没有解决之法了么?” “有!”我回答的很肯定,然后在他单纯的期盼中缓缓开口,“你可以祈祷月神冕下的怜悯,祈祷她能在今晚月光普照的时候广施恩泽,否则的话,你们可以为他们做好超渡的准备了。” 林宁玉直接瞠目,而楚凡确实神色严峻,我暗自撇嘴,突然想到小安村所遭遇的一切,不由自主地补充:“如果有人准许你们超渡的话。” 整个现场一片死寂,地上躺着的独角兽不知是否听懂了我说的话,也是一瞬间的静默,连低低地哀鸣声都不再听闻。微风轻轻拂过的时候,只听到遍地青草微微弯腰的声音…… “禀原主,神庙行者已过界碑。”远远的声音传来,却是楚卫的禀告。 楚凡的神色更加的严峻,却转瞬间又回复如初,他笑容依旧地转向我们:“此间之事劳烦林小先生与一一奔波,楚原新禧,希望三位能够暂且保守此间秘密,楚凡再次谢过。”又是深深一礼。 我和林宁玉以及暖阳赶紧回礼,林宁玉口中连声:“不敢,不敢,惭愧,惭愧!” “楚原主先去招呼客人,我与宁玉想留下来再看看是否有所疏漏。”我轻轻补充。 楚凡微微一愣之后微微失礼:“那就不打扰三位,我让舍弟楚辞相陪,如有需要尽管吩咐,楚凡再次拜谢。” 我们再次弯腰施礼之后,楚凡终于快速离开此间远去,他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于行走之间所带起的劲风让草地上的小草都服帖在地。 “楚凡生气了啊~”暖阳忽然轻叹一声。 “是啊~”出乎意料,林宁玉居然附和了一下。 紧接着林宁玉似是对自己符合暖阳的观点而自我唾弃了一下,转身又尽顾着地上的独角兽了。 我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问到:“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让李园与药王殿同时放弃圣手书生之约,重归于好?” “不可能!”他们俩又一次意见相同。然后林宁玉撇着嘴补充:“除非师祖重生,或者月神冕下发令。” “哦~”我轻轻一叹,亦是转身看向了独角兽们。 专属于半妖的瘟疫啊…… 四一章 神说 四一章神说 我轻轻矮身,慢慢地摸了摸靠我最近的独角兽,一阵很自然的无言,林宁玉亦然…… 楚辞静静地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颇为沉重,看着这一地的独角兽满是浓厚的情愫,他似乎从楚凡的神色上看到了最终的答案,但他仍旧忍不住跟我们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们么?” 我们用沉默回答了他,他的脸色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哀伤,他也轻轻矮身,抚摸独角兽的动作带着些微的,而他手下的那个独角兽勉力动了动脑袋,轻轻嘶鸣了一下。那个独角兽甚至意欲伸出舌头轻轻舐一下楚辞,但终究因为无力而没有成功,楚辞的眼泪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流了下来,落在了独角兽睁得大大的眼睛中,然后独角兽也流泪了,他们的眼泪融合着慢慢溢出眼眶,再轻轻融入身下的草丛中……我的眼神微凝,看着这一幕慢慢在夕阳西落前的最后一抹残光中。 “#……”所有的独角兽在这一刻同时轻轻哀鸣,似乎是为着这阳光的离去,为着这即将升起的月亮,为着这即将宣判他们命运的月光。 我的手无意识地抚摸,脑海中更是无意识地在思索:不会这么巧的,巧合这种事情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小安村的瘟疫与这里的瘟疫肯定有着什么联系之处,而且,小安村时神庙行者出现地太及时了,从他的言行来看,我有很充足地理由相信,小安村的事与神庙也有着很大的联系,或者……根本就是神庙安排的。 思维到这里,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了一下,然后本能地衍生联想,如果这真的是神庙安排的,那么神庙也就意味着月神,难道这“瘟疫”也是月神安排的?! 不可能! 我直觉地看向天边那才刚刚露头的圆月,看着月光慢慢笼照上大地,我本能地觉得我刚刚的推论并不可能,因为月神应该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但是,如果这个是正确的,那么就与前面神庙的反应就产生了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能救他们的……”林宁玉一声轻轻地呢喃将我从思索中拉回现实,我无意识地看向了他,而他却是盯着从哀伤中恍惚回神的楚辞。 林宁玉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大哥曾经从我药王殿拿去一整枚千年紫云果,用以解你二哥身上的毒。前日随你来楚原之时,我观楚衍便知紫云果并未用尽,如果你大哥愿意以紫云果入药,定能救得眼前一众生灵。”林宁玉的手从眼前一晃而过。 “我去问大哥要!”楚辞的反应直接而热烈,话才出声,人就已经朝着楚园而去。 “一一,你说我救他们是对还是错?”林宁玉看着楚辞的身形消失在眼前之后,满脸困惑地看向我,他的神色难得如此正经,问的问题如此奇妙。 我的手顿了顿,便继续重复着无意识的动作,而后轻轻回答:“如果你能救得了,那就说明他们命不该绝,如果救不了,那就真的是月神冕下在收他们。(.无弹窗广告)”我示意了天边的圆月,提醒他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楚凡还有没有紫云果,抑或他就算有会不会愿意拿出来,因为那毕竟是千年紫云果,这世上除了神庙可就只有这儿可能有这么一点点了。” 林宁玉微微沉默着回复本性:“应该不至于吧……” 我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心里却很正常地腹诽:真的很难说,如果楚凡肯的话,那楚衍的毒早就解了,又何必如现在这样解得不伦不类,只是难为了冰心…… 冰心! 我陡然一惊,再次瞪了瞪天边的圆月,想到月神最后的惩罚,这痛苦来的也太快了吧~意欲起身,却又再次坐下,就算现在去见冰心,也顶多多一个看着她痛苦的人,因为既然契约成立,那么就谁都帮不上忙。 我们之间又恢复了刚刚死寂的沉默……然而沉默却并没有持续太久,楚辞带着楚凡已然回转,与之同来的还有神庙的行者。 楚辞的脸上尽是纯粹的笑容,他的声音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欢快:“林小先生,一一姑娘,刚刚我说与大哥听时,行者正好在边上,他听了我的话说他有办法救他们。” 林宁玉也是莫名地一高兴,很自然地反应:“真的吗?太好了。” 只有我与暖阳默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不能相信。小安村的经历让我相信行者可能渡世救人,但对这似是“半妖”之体却有着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莫名坚持,而且他的身后代表着神庙的支持。 面对两相高兴的神情,行者只是微笑示意:“待功成之时才当得两位如此谢意。” “阁下的意思是说也可能会有功未成之时的可能?”暖阳的发问正是我心中所想,然而他这么一问,现场气氛又是一滞。暖阳又在行者的注视下微微弯腰着开口:“失礼了,在下风暖阳,刚刚所问只是在下的一丝担心,并无任何其他意思。” 行者的涵养很好,仍旧只是微微一笑着回答:“风公子多礼,这救人之法我刚刚已与楚原主说过,事无绝对,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如果不成功,月神冕下在上~”最后那句祷告,行者显得非常虔诚,他看向天边圆月的神情显示着某种坚定,但他的回答却不能让我很满意。 行者不待我们继续问话,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卷轴,一份银色的卷轴,应和着新生的月光让人看着非常舒服,脚边的独角兽似乎也缓和了痛苦,本显得无力的身躯也在月光的笼罩下回复了本来应该有的银色活力。 “月神的祝福~”林宁玉几乎是用一种咏叹的方式说出了这个词,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行者手中的那份卷轴,很有一种虔诚的羡慕。 楚凡从这一声咏叹中反应过来,他朝着行者深深失礼:“不管结果如何,楚原都将感谢阁下的大恩。” “神爱世间生灵,楚原主不必客气,卷轴是死物,没有了可以重新制,但生命却容不得迟疑。”行者的回答非常大义,但我却本能的皱眉。 然而,楚原之事,楚原主人都不在意了,更何况我们一介外人,所以,我们只是应行者示意而退开丈许,待得我们站定之后,行者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卷轴。 “月神的祝福是一种非常高阶的术法,几近于接近传说中的神术。它是三百年前神庙圣女根据史载中对‘月神的叹息’的描述,穷尽一生之力所创造的术法,这个术法能够最大程度地恢复伤者的生命力。而每一份这个术法卷轴的形成必将集结近百位高阶术士之力,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是这个术法要成功,必须由神庙的圣女借助月神冕下的神力,而此一次借助会使得圣女殿下一年之内再不能动用任何术法,甚至不能聆听神谕。”暖阳在我耳边轻而快速地解释了一下那卷轴上所谓“月神的祝福”的有关情况。我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但更加密切地注视着眼前行者的动作。 卷轴打开的一刹那,光华闪耀,天上的月光隐隐相和,场景显得神圣异常,边上楚凡他们几乎立刻做了一个虔诚祈祷的动作,我在暖阳地示意下也依样抬手。 “茕茕魂兮,灵游林兮,……¥#……”行者慢慢开口吟诵。 在他出声的刹那,我不能地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后面的诵词没有听懂,但是开头的两句我却听得异常明白,更明白,这不应该是他会的,或者这不应该是他们会知道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 不管我有多惊异,行者的吟诵仍旧继续,而天上的月光终究给了答案,笼罩在我们眼前的月光变得愈发凝实而闪耀,独角兽轻轻地嘶鸣也变得愈发地低沉,直至最后的悄无声息……当月光回复平静之时,头前的那个独角兽在轻轻挣扎之后就站了起来,迎着月光,他长长的一声嘶鸣,地上躺着的其他独角兽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楚原主,幸不辱命。”行者手中的卷轴在月光恢复正常的一刹那俨然消失无踪,他转身地闲适而自然。 楚凡长揖一礼。楚辞却是快走几步靠近了独角兽,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头前的那个,然后才知道兴奋似的开口:“大哥,真的好了。月神冕下在上,感谢阁下的大恩。”然后也是深深长揖。 “一一,果然是很神奇的术,与药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林宁玉的眼神中光芒闪动,有一种纯粹的激动。 “是啊,真是神奇的术。”我顺着他的意思重复了一声,眼睛却是看着天上的圆月,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月神……神庙……真是神奇的存在……不过都没有这术神奇。 “如果这个时候我逮着这行者严刑逼供会不会有什么效果?”我喃喃着轻声。 “不知道,但肯定有后果。”暖阳在我耳边轻声回答,我默然。 独角兽回复了健康,自然是宾主尽欢的时候,我们跟着行者随着楚凡返回楚园,而楚辞却留下来想再跟独角兽们待一会儿,楚凡大概知道楚衍的习宫所以并没有表示异议。 ***** 几时不见,楚园装饰地愈发富丽堂皇,随意走动的下人们偶有不同服饰的出现,这表示更多的宾客来到了楚园,人来人往间使得楚园看起来颇为热闹却不喧哗。 进的楚园大门,我们就与楚凡以及行者分开了,暖阳和林宁玉送我回我的院子。才转到通往院子的那条小径,就见着院门前金默然静静待立,而他的身后,金掌柜胖胖的身形也是纹丝不动地站着,他额前细密的汗珠我老远就能看得出来……看来他们已经这么站着很久了。 我们再往前几步,金默然就发现了我们,或者说是发现了我。这一次他不如前几次那般,不管对别人如何,对着我都会笑,虽然笑得有豪爽有自信有其他各种各样不同的笑法,但是这一次,他却是满脸阴云密布,他盯着我的状态那是一种蕴含着严重焦急的愤怒,但是当他看到我身边的林宁玉以及李暖阳的时候脸色就又变成了那种平常的高傲。我抿了抿嘴,金掌柜很隐蔽地用他的眼神示意我金默然的状态正处于爆发前的状态。 “一一,你回来啦~”金默然开口了,很正常的招呼方式,然后紧接着的就是一脸正常笑容下的说话,“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打一声招呼,你不知道现在的世道并不稳定,尤其是骗子,那可是多得很,而且最厉害的骗子头上可都没写字,那可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 这么说着,金默然微微偏向金掌柜的方向:“你还站着等什么,还不给一一准备晚膳。” 金掌柜立刻躬身虚引,那一刻,我甚至恍惚听到他轻吁一口气的心声。 “不用麻烦了,我不饿。”我静静开口,于是金掌柜又僵在那儿,有点想冒虚汗了。 并不管他的状态,我接着下逐客令:“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想休息了,对了,那楚衍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亲?” “回的话,吉时是明天午时。”金掌柜回答了我的话。 明天午时么?我点头表示知道,并转身向暖阳与林宁玉告别,暖阳倒也是微微点头,但林宁玉就有点不高兴着想赖进去,但终究在双重压力下并没有成功,于是最终我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进了院子。 院中那满满的青棘草没有任何变化,与头前不同的只是现在的青棘草是在月光的笼罩下。虽然阳光下的青棘草更能让我沉入回忆,但是月光下的青棘草却是愈发地能让我思考很多的事情,于是,在关好院门之后,我就坐在这一地的青棘草中思考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良久却没有任何成果,因为最关键的几个因素并没有人给我明确的解释,所以,打结的仍旧打结着。 月光清冷,院中寂静,恍神间抬头,眼前却出现了不久前才见到的凝实光影。月神?我保持着心中的疑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仍旧看不清面貌,但比之橙锦湖底见到时已经算是“清晰”很多。 “呵呵,你似乎并不好奇我的出现。”月神开口了,只是说话前那一笑很实在地破坏了她身上飘渺的仙意,倒是让她变得有如邻家喜欢恶作剧的狡黠。 “不,我很好奇,所以,我在等待你说明来意。”我保持着坐姿,静静地表达我心中所思所想。 “可是,你的样子并不好奇。”她应该轻轻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意味更加明显。 我心底轻叹,眼皮都不抬着回答:“很久很久以前,我周围很多很多的人都跟你相似,我是说性格,狡黠、奸诈,以寻找乐趣而制造乐趣,不管做好事还是坏事,头前都看不出任何征兆。面对这样性格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到你觉得说实话是有趣的为止,否则无异于找虐。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么?” “确实不傻。”月神偏了偏头,下了这个定论。然后仍旧轻笑着回答:“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她这么说了一句,在等到我并无二致的表情之后不以为意地继续:“虽然看不清楚你的未来,但是我知道我肯定能帮到你,而我更知道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当然你可以拒绝,或者等你有用到我帮忙之后愿意再听听我的话。而今天我最主要想告诉你的事情是,我是这个世界的月神,不管如何,在这个世界,只要我还没有死,只要我还顶着月神这个头衔,有些事情的发生就还是需要顾忌到我的存在的。你可明白?” 我愣了愣,并僵硬了一下,然后发问:“神庙中的月神与冰鱼祠中的月神都是你么?那一地的独角兽、那一村的人以及冰鱼祠中那一屋子的魂珠……” “再说一遍哟~”眼前的月神伸了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声音和表情更加的奸诈,“我是这个世界的月神,月神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但是,人类精怪却有很多,性格目的也都各有不同。” 再次愣了愣,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种说法,再想开口,隔壁院落中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小鱼稍显压抑的焦急声音:“,……” 我抬头看向月神,月神的身形却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模糊,在她再次离开之前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既然立誓就必须应誓,这样的公平是必须的,对谁都好。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我非常不希望你轻易的死掉,好好活着,我等着你。” 院子中回复寂静,而隔壁院中小鱼的声音却越来越焦急,冰心痛苦的声音强自压抑着变成断断续续地闷含我抬头看着已然高挂中天的满月默默默默呆坐…… 四二章 解药 四二章解药 “小鱼……”冰心一声极是忍耐的轻声之后,隔壁的院子就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是偶尔传来冰心实在压制不住的闷哼声,这更显得隔壁的沉寂以及这月色的苍凉…… “冰心,你怎么了?!”一声不加掩饰的惊叫,楚衍的声音就这么打破了隔壁的沉寂。(.) 小鱼一直被压制的紧张也就找到了宣泄口,于是一连串无间断的声音就用她独特的方式尖锐响起:“你来干什么?!谁准你不就进来的,你给我出去。别在这里给我假惺惺的猫哭耗子,你给我滚,这楚园里就没一个好人,都是人前人后,你给我滚,滚哪……滚!!!” 最后那一个“滚”字夹杂着小鱼所有的情绪,于是很自然的就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效果,我微微裂了裂嘴角,为此时隔壁的状态。 “小鱼姑娘,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冰心的情况,她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宅圣手就在楚原,我去叫他!”楚衍的声音尽量压制着平静,但是脚步声却明显有点杂乱。 “不用了……楚二公子。”冰心的声音很是忍耐,也夹杂着满满的苦涩。 “对,我们不求你们!”小鱼的声音又一瞬间的尖锐,“求谁都没有用的,圣手或许能救人能救妖,但是他斗不过神。而且,这都怪你,三年前说的那么好听,三年后的今天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 “啪――”“小鱼!”冰心一瞬间的大声,伴随着杯子被摔碎的声音,隔壁一瞬间的死寂。 “楚二公子,这里不便留客,您请吧。”冰心的声音再次勉力平静。 隔壁很安静,就在我以为就这么安静下去的时候,隔壁院子里一个很明显的脚步踉跄声,然后就是楚衍从低喃到疯狂的声音:“三年前,三年后,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识你们么?我真的认识你们么?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究竟是怎样的?谁来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啊!!” “你想知道么?!我来告诉你!”小鱼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的意味,而冰心应该扯了她一下,似乎刚刚那一瞬间的大声呵斥已经用尽了她的精神,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效果仍旧不错,小鱼又静声了。 不过,吵闹这种事情总不会因为某一些原因而停止,就比如现在,总有意外的加入,让这样本是平静的吵闹变成真正的嘈杂。 “叩叩……”很清晰地叩门声在隔壁响起,然后是那似曾相识的平和女声,“驸马,公主殿下有请。” 死寂的静默……我能想象得出隔壁所有人现在的表情,肯定非常的精彩。 或许是良久没有听到回应,所以那个侍女接着补充了一句:“殿下觉得喜服上可以坠上几颗夜明珠,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不过具体的还希望驸马能够去看一下。” 呵呵……我轻轻采了边上一片青棘草的叶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心底却是甚是无聊的嘲笑,真驶烂却也够有效地理由,不过想来某人不会让他们如此顺利的将这么烂的理由达到最好的效果,预料中的声音更加尖锐的响起。 “要讨论是吧,要看是吧!都给我滚出去!”小鱼的声音果真中气十足,还包括着很有力的“挥手”,只是被挥的人闪得很迅捷。 然而意料之外的声音却是紧接着响起来了:“这些事情一直都由你们决定的,我想这个时候也不需要我的意见。”是楚衍,他的语气也并不是很好。 更绝的是,紧接着他还补充了一句:“你已经听到我的回答了,还不回去复命?” 哈哈……我吐掉了口中的青棘草,有点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我站起身,直接搭手翻过围墙坐在了冰心院中最近的一棵枫树上,慢慢开口:“晚上好各位,长夜漫漫,圆月高挂,各位是否在享受重逢团圆之乐?!冰心,万箭穿心之苦似乎并不好受?” “风~”我后面这句话很自然引来了小鱼的瞪视。 我摊了摊手:“不要瞪我,小鱼,我只是实话实说。” 冰心勉力朝着我笑了一下,轻轻开口:“习惯了也还好。” “一炷香的时间就习宫以后会有更多更多的一炷香。”我也笑了一下,继续开口,“再来说一遍哦,冰心,我能解楚衍身上的毒,你现在需不需要呢?或宅楚二少爷,我能让你想起那些忘却的记忆,你又需不需要呢?” “真的吗?!”楚衍的反应很积极,但是同时,那个侍女微微弯腰,默默退场了。 我不会回答楚衍这样的废问题,所以,只是再次看着他,而他也似是反应过来地不住点头。 我从袖袋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在拿出袖袋之前轻轻划伤自己的手指将血沾了上去,然后我直接丢了过去。楚衍很干脆的接住,并塞进了嘴里,他皱了皱眉,不是很确定地疑问:“风,怎么会有血腥味?” “不奇怪啊~里面还有某些生物的尸体,只要有用就行了。”我微微撇嘴,郑重提醒,“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的疼痛你受不受得了?不过想来冰心能受得住万箭穿心,这点小痛苦你也没有问题的。” “呃……”我的话音刚落,楚衍已经抱着头顺势坐在了地上,他的脸痛苦地皱在了一起,不住地闷哼出声。 我摘了片枫叶轻轻,笑着开口:“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才有点相配的感觉。呵呵~” “风!”小鱼又是一声更大声的怒声,以及怒瞪。 “殿下,你不能去见驸马,这样有失身份,也于理不合。” “闭嘴,这里是楚原,不是皇城。” 极其细微的声音顺着风飘过耳爆我站在树上,就看见围墙外面远远地有着一堆人往这里快速移动。 很快的,门就被轻而强硬地打开了,那个侍女静静开口:“广平公主驾到。”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迎驾”的动静,但广平公主还是站在了院子中央,她身着金缕织就的华服,头上的饰品倒也简洁,不过可能是因为刚刚那侍女所说的“于理不合”的原因,她的脸上遮了一层也由金缕织就的面纱。面对我们的无礼,那个侍女似乎想说什么,但抒平公主的手微动了一下,然后她就轻轻开口了:“吾来的突然,失礼了……” “哼……”冰心和楚衍两声同时而出的闷哼声打断了广平接下来的客套话,而广平也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异状,理所当然的,她的注意力首先在楚衍的身上,而侍女则轻声跟广平开口:“殿下,刚离开时,那位有说要给驸马解毒。” 广平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然后她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我,但是我却对她身边的人更有兴趣――金素素?真是更有趣的再遇。 金素素避开我的眼神轻轻在广平的耳边解释了一下,而广平就微微抬头着跟我打招呼:“幸会,辩天机阁下。” 我就这么看着她,然后也微微点头:“幸会。” “吾从来不知阁下除了对天机的深刻了解,对医术也有涉猎。”广平的疑问与陈述都很平静,只是她的侍女们已经在她的示意下将楚衍轻轻地扶了起来,并立刻端来椅子将其安置好,而楚衍的疼痛仍在持续当中,所以他并没有反抗,而是在努力忍受。 “你不知道的多了,而你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她可能忘了告诉你,仅此而已。”我示意了一下金素素,也平静的回答。 “可是阁下。”广平的声音变得有一点点严厉,“医术也有高低之分,所谓毒也有各种说法,阁下你确定知道驸马真的是中毒,而且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更知道怎么解么?” 一个比一个更加严厉的反问,话落之时楚衍一瞬间大叫一声晕在了椅子上。 我微微一愣,扔掉了手中已经粉碎的枫叶,迅速下树并掠向楚衍的方向,顺手搭脉…… “不可能的!”我几乎下意识地出声,心底却在一直重复: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下了双重保险,怎么会这样?!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广平的声音甚是严厉地接话,“阁下,下一次出手之前请考虑清楚。七月,带上驸马,我们回院子。” “是,殿下。”那个侍女微微弯腰轻声之后,就往我这边而来。 “呵~”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轻笑,极其细微的讽笑,但我就是听到了。 于是我直接闪开眼前这位名叫七月地的侍女,站在了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前,然后我就一字一顿地开口了:“沈-绯-衣-!” 眼前的人本还是使劲低头,但听到我说话且并没有其他动静地站着之后,终于抬起了头,虽然稍有变化,但眼前地确实是沈绯衣无疑。 没有了那一身绯红的行头,沈绯衣的气势明显没有那么张扬,但当她抬头并开始笑的时候,那种张扬的气息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不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惊讶?是不是很想不通?” “你动了手脚?!”本就不虞的心情一瞬间僵硬。 “我可没有说哦,但是我知道他身上的毒非常奇妙,其中有一味主药就是千年紫云果,你也知道这东西沈园就有的,只要一点点我还是拿得到地。”沈绯衣的表情甚是张扬,而且她还接着补充了,“楚凡给求的千年紫云果是解了楚衍的毒,但也可以说是让他的毒变化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千年紫云果,但是我只知道你这一次添加可就让他身上的毒彻底没解了。从今往后,他就会彻底地忘了那个跟你一样故作清高的女人,故作矫情的狐狸精,哈哈!” 我冷冷地开口:“我说过跟沈园有关的一切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尤其是人,否则,我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制止力了,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啊~”沈绯衣轻轻耸肩,声音很是随意,然后是那一贯的张扬,“但是你也别忘了这里是楚原,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诗主大婚,几乎原国所有有头脸的势力都在这里,你能怎么样呢?打我?还是杀了我?” “绯衣!”广平甚是严厉地呵斥了一下,沈绯衣倒是有点知趣的意味,虽没有恭谨着赞同,但也没有唱反调。广平朝着我意欲解释:“阁下……” 心火一瞬间地沸腾,脑海中某一根神经抽得我生疼,我冷冷地开口:“楚衍我一定会救,而你东方绯衣……” “轰隆隆――”沉闷的惊雷响起。 我几乎眉眼未抬着讲完我的话:“我一定会亲手送你轮回,如有必要,我会直接让你完全消失!” “啪嚓――轰隆隆――啪嚓――”闪电步着雷声地后尘无间断地开始响起。 小鱼几乎在雷声响起地瞬间本能地缩在了冰心的边上,而我则看着那闪电从空中直直下落,却在半空炸开,整个楚原都似乎在颤动――神阵,神下的结界啊…… 我的手轻轻抬起直指向沈绯衣那骄傲依旧,嚣张依旧的脸! 四三章 不值 四三章不值 伸出手的一刹那,我的脑海中一片清明。(.好看的小说) 虽然自从很久很久以前那唯一一次的伤人之后,我再没有动手,更别论杀人了。但如今我的手直指眼前却并没有任何迟疑,而我心底更清楚,这一击下去,我真正的麻烦就会再次出现。但是非常明确的是,我并没有任何后悔或者迟疑的意思。 所以,我的脚轻轻蹬地,并几乎就在这一瞬间袭上了东方绯衣,但是更快的是一抹青影,于是我本来欲抓向东方绯衣的手转瞬间就变成了抓向比我更快接近她的小淘,小淘的嘴张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它的牙齿全部在月光之中闪耀着森冷的寒光,它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不住地回旋:“这么讨厌的人咬一口不就解决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人类真是奇怪。” 我抓住了小淘,于是它的牙齿就这么停在了东方绯衣的鼻尖前,而它的口水就这么挂在嘴角摇摇欲坠,我再一个微微用力,小淘就飞向了我的方向,而它嘴角的口水就这么掉在了东方绯衣身前的地上。而直到此时,东方绯衣的身形都没有变化,只是那永远骄傲永远锋芒毕露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僵硬。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小淘讨好的表情开口:“妖不能无故伤人,大青和小青没有告诉过你么?” 小淘很无辜地看着我:“没有,我还没成年。” 我略显无语地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再没有说教的兴致,而是直接将它塞进了袖子里,并在它抗议挣扎地时候轻轻拍了一下袖子,这个世界总算安静了…… “青兽……”东方绯衣并没有开口,广平公主却轻轻呢喃了一下,她僵硬的表情与动作很明显地显示了她竭力控制的恐惧,而她的侍女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她团团围住,再看着我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有了戒意。 东方绯衣慢慢后退了一步,主动了那些侍女的保护范围,她骄傲的声音带了点耐人寻味的意思:“我原以为我已经够胆大包天了,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我还大,居然将未成年的青兽带出了青木林,而且还教会他咬人……” 我不是非常肯定东方绯衣这句话是不是在有意陷害我,而此时我也没有弄明白的兴致,我只是沉默着再次伸手…… “一一,人也不能无辜伤人!”冰心的声音少了一分惯常的清冷,语速是如此之快,“除非你把这些人全杀了,否则原国会有很多很多官方的人烦也会把你烦死。然而,杀了所有人会有更心烦的事情随之而来,想来你会明白。” 我的手再一次停顿,慢慢收了回来,我看了看冰心没有表情的表情,然后再瞅了瞅天上仍在闷响的惊雷,最终衡量了一下之后点头:“是的,杀了她确实比较心烦。”我才说完,东方绯衣那刚刚不见的骄傲笑容又一次满满地扬起,于是我就接着说话,“但这讨人厌的笑容仍旧是讨厌。” 最后一个“厌”字才出声,我手中的银针就这么袭上了东方绯衣的喉咙,她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消失,就已经僵硬在了那里,她的眼神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慢一拍地弥漫上了恐惧。 我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杀你,因为杀了你之后的事情确实非常麻烦。但是你这张扬的笑容我不想再看见,所以,以后你将哭不出笑不了,疯狂就更不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就是如那冬日暖阳一般和煦宁静。” “你给我下了冬日暖阳的毒……”东方绯衣的声音轻而难以置信。 “你放心,你于楚衍身上所做的防范措施也提醒了我,所以这‘冬日暖阳’的配方我也做了些微的改动,这整个原国将不会有能为你解毒之人,月神冕下也不能!”我回答得算是详尽。 “你……”东方绯衣终于克制不住地激动,于是她就在我的眼前这么倒了下去,金素素走先一步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 “阁下,她终究是沈园半个主人,也是我原国的贵族,阁下就这么下手是不是……”广平的声音甚是平和的响起。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那你是想让我杀了她还是把你们全部杀了。” “大胆!”广平的侍女几乎异口同声地呵斥。 那一瞬间我严重地皱眉,这一声异口同声的“大胆”应和着天上滚滚惊雷声,这些都让我本就不好勉力压制才堪堪平静的心情又一瞬间无限地翻腾,我的手几乎不听我控制着想抬起。 “你们才大胆!”一声暴喝非常迅速地由远及近,将我从翻腾地记忆中拉了回来。 我的手不着痕迹地垂于身侧,头也略略低下隐去了我的表情,我瞬间地反省:孤风,就一个东方绯衣就让你如此激动么?为了她一个而不冷静如斯,值得么?! 尚未得到自己的答案,刚刚那一声暴喝的主人――金默然就这么挡在了我的前面,而我则被人轻轻一拉,我的身前于是接着挡了另一个人――暖阳。他们略微参差着挡在了我的前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的心情却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参见赤州侯殿下。”刚刚整齐的声音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响起,她们几乎同时矮身,然后尽数平伏于地,能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地面的支撑,她们连跪着地姿势都不能维持。 “你们想干什么?!杀了她?!抑或是杀了我!”金默然的声音有够低沉,满满地蕴含着暴怒且即将爆发的意味。 “奴婢不敢!”几乎是下意识的同声,她们伏得更加低了,声音中掺杂了很明显的。 “不敢?!你们还有何不敢!”金默然几乎用鼻子在发音。 整个院落一片寂寥,整院鲜红的红枫都快飘落,我从眼前挡着的身形缝隙中看到本已满头大汗的冰心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的如此意味深长…… 尚未明了其中含义,暖阳却是微微朝我看来,满是严肃的表情一瞬间也是微微一笑,犹如冬日暖阳,直指本心,我能很明显得感觉到自己那一瞬间的心动,那一瞬间连这天上隆隆的雷声都无视了。 “广平见过皇兄,皇兄安好?”广平公主微微欠身,很标准地施礼。 “素素见过殿下,殿下安康。”金素素深深施礼,隐隐着开口。 金默然默默开口:“我不安好,也不安康。”接着冷冷补充,“我一介商贾,蒙圣上一时兴起敕封为侯,不知何时再次兴起就会灭我满门,就这么一过的提心吊胆的侯位,怎当得公主殿下如此大礼,更当不得金大这殿下之称。” 金默然如此咄咄逼人,整个院子再一次地陷入无法回环的沉寂…… “噗!”打破这沉寂的不是任何说话,却是楚衍吐了一口血,声音本不大,却在这沉寂的衬托下变得异常显眼,而我的心一凛,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广平的嘴角极其细微地朝上勾了一下。 我用我最快地速度晃过眼前挡着的所有人,直接掠到了楚衍的面前,千年紫云果制成的毒药,要想解毒,想来我的血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但此时若是不想办法,那么当楚衍醒来之时,冰心就真的不在他的记忆之中了。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积极思考,当看到暖阳之时我想到了当时林宁玉为救他而用的一种办法,想来他当时有效,我用来应该效果会更好。于是,我双手凝力,深呼吸了一下,对着嘴角仍在溢血的楚衍拍了过去…… 或轻或重,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不多不少,整整十八下拍击,结束之时,我几乎力竭着呼了口气,而楚衍的呼吸也总算平稳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一,你怎么也会胡笳十八拍?!”广平与林宁玉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四四章 不救 四四章不救 这几乎同一时间的疑问又几乎在同一时间落下,然后广平就沉默了,而我则对着不知何时赶到的林宁玉表示了不想与之言的明显意思。 暖阳很迅速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虽然并不赞同地望着我,但他的手上却是绿意蒙蒙着轻轻拍了我一下,我立刻感觉到了力气回笼时的一丝舒爽。我微微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走向了最近的一棵枫树,轻轻倚靠着休息……我们的表现很明显,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是没力气掺和了,但这个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的,也并不是看得懂的人都愿意随我意的,比如…… “一一,你怎么也会胡笳十八拍?!”林宁玉重新问了凑到了我的跟前重新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抬头就见他的表情甚是严肃,在我的注视下,他的严肃又一瞬间变成了惯常的嬉皮笑脸,问题也就带了点耍赖的意味:“一一,告诉我嘛,告诉我,你怎么会的?” “就兴你会,不兴一一能么?”暖阳略一挥手间衣袖甩动,很有效地阻碍了林宁玉的继续靠近。 这边林宁玉还想继续发问,那边广平已经恢复平静朝着金默然略略欠身,然后转向了楚衍的方向,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广平在转向楚衍之时的一丝丝僵硬……她很意外吧,也很不甘吧…… “二哥,二哥!圣手是不是在不在这里?!”突然之间,一声绝对严重焦急的声音横插了进来,院子的门再次被重重地推了一下,楚辞就这么毫无所觉地闯了进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院子当中诡异的状态,而是第一时间找楚衍,却又在先看到林宁玉的状况下直接忽略了楚衍的存在,他几乎在以瞬移地速度掠到了林宁玉的面前,他拉着林宁玉的手,焦急的声音因为找到了寄托而变得更加急促:“阁下,能不能随我去一趟西北草场,它们它们又出事了!” “它们?谁?”其他人很安静地没有插话,林宁玉却也本能地发问,再在楚辞焦急的注视下又一瞬间地反映过来,“你是说独角兽!” 楚辞不住的点头,而我与暖阳一瞬间对视之后感觉到了某一种的不妥,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林宁玉霍然而起,扯着我就往外跑,楚辞绝对不慢地跟上,在出去之时他看到了满脸似是阴郁的金默然,才后知后觉地边撤边行礼:“见过赤州侯殿下,见过公主殿下,草民告退。(.无弹窗广告)” 林宁玉拽着我出来了,楚辞跟着飞奔,连锁反应,暖阳也在稍慢一步之后紧挨着我出来了,金默然几乎周身席卷着暴风雨紧跟而来…… 片刻之后,我们一行五人先一步抵达了草场,那一地的独角兽比之前更加让人心悸地躺着,连微弱的嘶鸣都没有了,只有挨近之后还有极其细微的起伏显示着它们一息尚存。 林宁玉伸手搭脉,然后就僵硬在了那里,我趁机轻轻挣脱了他的抓握,默默站在了那里。 “这些怎么回事?!楚原已经危急如斯了!”金默然眉头微蹙,声音甚是低沉地说了这话。 “阁下,请你救救它们吧!它们头前还好好的,但是,突然之间,突然之间月光划过,惊雷响起,它们就……它们就……阁下,你救救它们吧!”楚辞在边上已经因为焦急而有点语无伦次的状态。 “我只能救活,不能救死,它们的生命已经严重透支,生死只在这一线之间。”林宁玉的声音显得如此僵硬。 “我去问大哥要千年紫云果,肯定还有救的!”楚辞的声音带着稍显尖锐的慌乱。 “没有用的。且不说你大哥身上已经没有了紫云果,就算有,紫云果虽神妙但终究不是神药,救不了这一地的必死之身。”林宁玉轻轻开口,然后霍然起身着发问,“行者不是用过‘月神的祝福’,怎么还会这样?”回答他的是楚辞一脸的茫然。 “因为它们是不容于世的存在,冕下收回了她的祝福。”行者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而他的身形以一种很奇妙地状态掠往这边。 “不会的!它们怎么会不容于世,它们那么听话,那么善良!”楚辞从茫然中瞬间清醒,言行进一步的激烈。 “月神冕下在上,神的意志不容世人亵渎。”行者的声音一瞬间的坚定,楚辞欲张嘴辩驳却是只能慢慢闭嘴。 我和暖阳再一次地对视,我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行者故意为之的。 然而,能动用“月神的祝福”来布局,想来不可能是行者一个人的意思,而是神庙都有插手其中……或宅从小安村开始,神庙就已经插手,再或宅从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开始,再再或宅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神庙就已经在布置这个局……这一切似乎只为了让那些“半**”消失。 是因为什么而这样做? 只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生命,还是因为某些人类的需要?不可能是月神的意思,因为头前没多久才见过她,而她如果想让他们消失,根本不用做得如此隐晦。 那么,这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不过我知道还有一个人能救他们。”回神间就听得行者声音飘忽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有人的眼神很自然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而我也在本能抬头看到他略显灼灼的眼神之后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果不其然,行者朝着我轻轻开口了:“阁下既然能让他们安全地往生,自然也能救得这一地的生命。” 他知道当时在小安村我所做的一切……他怎么会知道?我记得当时已近给他喂了“庄周梦蝶”,他怎么还会记得?难道…… 我愣愣地朝着他看了一下,直到暖阳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之后才再次回神,然后我凉凉地开口了,声音止不住地带了点讥诮与略显神奇的意味:“你是说生命?你在跟我讨论生命?凭你也配?!” 我的叙述应该算是平静,而行者的脸色也从头至尾的平静,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再次冷静地接过我的话头:“想来阁下只乐意救死,更乐意见死不救了。” “并没有多久前还有人觉得我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哪怕不想救也会出手呢……”我微微感慨了一下,然后凉凉地接口:“生死有命,它们能活自然活着,它们要死,神也拦不住。” “阁下果然洒脱。”行者略略弯腰施了一礼,然后声音低微得似乎只有我一人能够听见,“就不知,阁下是否能够真正洒脱。” 行者那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才在耳边消失,边上紧握着我手的暖阳就这么更是用力地握着我的手,然后靠着我慢慢坐到了地上,他的脸色与平时别无二致,但我知道他也生病了,犹如小安村那些人也犹如这一地的独角兽。 四五章 留下 四五章留下 以我现在这样子,究竟怎么才能彻底治好这样的病,我并不是太清楚,但是我很明确的是,在这一开始用我的血会有一定的作用,于是,我的动作比思想更快一步地这么做了。[]手指轻轻划开手腕,我的血就这么在暖阳已经所有人的注视下流了出来,我直接将手腕凑到了暖阳跟前,而他并没有任何选择地吃了进去,然后他似乎缓了口气,愣愣地看着我,无意识地问了一句:“冬日暖阳也是这样解的么?” 我没有回答,但答案是人都已经知道了,林宁玉看着我的表情要多惊讶有多惊讶,要多僵硬有多僵硬,而金默然的眉头到现在为止就没有舒展开过,楚辞的表情一瞬间,倒是暖阳问完之后就恢复了温温的状态。 “果然如此,阁下真是蒙神厚赐。”行者了然。 “风,你能救他自然也能救它们,对不对,对不对?!”楚辞的眼神无比晶亮。 暖阳站了起来,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行者的了然,也挡住了楚辞的,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挡着,我也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站着,这种时候能说什么?说什么又能有用呢?我就算告诉楚辞我救不了,他又能相信多少呢?! 天上的雷声一直没有断过,只是从头前那一道劈下来的闪电之后,就一直在头顶闷响滚滚,并没再有突出地变化,只是就这么响着…… 风由微弱变得略微激烈,然后就在我们的边上不住的盘旋,翅膀扑棱的声音,让我们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天上,然后再顺着变成了仍旧的平视,我望着眼前明显冲着我而来的独角兽,那个楚原用以迎接尊客的独角兽,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我再次无言,而他的前腿弯曲伏地,眼神就没离开过我:“阁下,请救救它们吧~” 我静静回答:“如果我说,我实在是救不了,你们相信与否?” “阁下,请救我族人!”那独角兽的后腿也俱是弯曲趴伏于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既然没人相信,那么我也就不再开口。 翅膀扑棱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变得多了起来,周围的风盘旋地更加激烈。天空中更多的独角兽以及还要多的苍翼鹄出现了,零星还有几个青云隼,还有其他一些精怪……这么大的动静,楚原的人自然不可能不会没有反应,于是片刻之间,楚原的主人包括楚原的客人也出现在了这不算小的草场之上,刚刚还显得空旷孤寂的草场一瞬间让人有了一种人满为患的错觉。 或许妖怪和妖精之间有着特殊的交流方式,只是隐隐感觉边上有着灵力回转的波动,似乎所有的精怪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精怪也就都看向了我,而他们之中有些保持着人形,也是楚原的客人……我的眼神从刚刚的清冷变成了真正的冰冷,因为我本能的觉得,现在这个状况必定是有人刻意引导之后的状态,只是我不能太肯定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应该只是为了让我救人而已。 我冷冷地再次开口:“我救不了。” 天上地下一阵的骚动,精怪之中脾气直而暴的比比皆是,于是有声音就粗犷而嘈杂地响起来了:“费那么多话干什么,直接弄她的血不就好了!”“就是,就是!”…… 如此不一而足,倒是所有的人类都沉默着并没有出声。 我的眼神突然转向,抓住了行者那从来平静的眼神中的一抹笑意,我的声音更是冷了几分:“这就是你要的效果!” 行者微微低头,很好地掩饰了他的表情,声音按照惯常的状态开口:“阁下,既然您能救他们,那就说明月神冕下并没有放弃他们,阁下又是为何而不救呢,神爱世人,世人皆需有一颗博爱的心。” “放屁!”我几乎是本能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能说不大,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之中破口而出。 “#”边上一个奄奄一息的独角兽就在此时奋力嘶鸣了一声,然后停止了最后挣扎着的呼吸。 这一下,所有的人与精怪都有点心绪极其躁动的状态,尤其是精怪,各种嘈杂地声音一瞬间响起,统统表达着一个意思:“不要废话,拿她的血救人,要快要快!”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精怪,再冷冷地看了看眼前也欲有动作的人类,拉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谁敢动一一一根毫毛,就别怪我!”金默然死皱着眉头,冰冷地给了这么一句话,所有的人类没有了动作,但是精怪却只是动作一僵之后就继续激愤之中,尤其是天上盘旋的精怪,可能因为他们与那些独角兽熟识的缘故。 “阁下,请救救它们吧,我代表我族求你了!”那趴伏在地上的独角兽头更低了一分,声音因为刚刚有独角兽的死亡而带了一丝明显的哀泣。 “我是真的救不了。”本不想回答,但我仍旧还是回答了,因为他真诚的哀伤。 “那么,请阁下与殿下原谅我的无理了!”那个独角兽深深施礼之后慢慢地站了起来,我能感觉得出来,周遭的风变得更大了。 而天上的精怪似是受到了指挥一般,有序地散布在了空中,风变得越来越大…… 那独角兽一个猛然的挥翅,我就不受自己控制着飘向了空中,并凝滞在了那里。没有害怕的意味,我能感觉得到他的一丝善意,我严重地鄙视了自己一次,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感觉的到善意。 “呼――”那一瞬间的风细微着从周身刮过,我的身上裂开了很多道口子,但是血只流出来了几滴,伤口就已然愈合。 “楚凡!让他住手,否则我必定与你楚原没完!”金默然一声暴喝,手一瞬间抓向头上的赤玉王冠。 “皇兄,这明显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情,请皇兄三思!”广平公主带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地回了这么一句。 “很好!楚原如今也是由你说话主事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金默然的声音充满了阴霾,或许是积压已深的缘故,在这句话一出来之后,广平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了一下。 而她的边上,楚凡不着痕迹地瞟了她一眼,似是不满,然后才是对金默然回话:“殿下,作为神阵之内的生灵,我没有资格命令他什么,请殿下见谅!” “骸”金默然并没有反驳楚凡的解释,只是手中猛然用力,那赤玉王冠一瞬间就变得粉碎,一道光柱就这么立在了地上直达楚原上空的神阵,而我也就被笼罩在了其中,周围的精怪一瞬间再次散开。 一根紫色的藤蔓从这光柱之中凭空而生,见风而长,接住了我意欲滑落的身形,我不是太能确定地摸了摸藤蔓上很明显的紫云树叶子:“暖阳……” 藤蔓微微了一下之后,我被稳稳地带到了地上,我仍旧在光柱之中,暖阳恢复正常着站在了我的边上,他的脸偏向了一爆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应该在脸红。 “一一,你真是能吸引麻烦,这就是你师姐所说的保护十天的意思么?”金默然脸色微黑地问了我一声,很显然也没指望得到答案,他指着我周身的光芒开口,“看来我们要提前离开楚原,出了楚原我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你在这里的事情完结了没有?” “差不多了,除了楚衍没有完全救醒,我想这个时候他们也不需要我救了。”我默默开口。 “那就走吧!”金默然猛然抓住了我,而同一时间,暖阳抓住了我另一只手,金默然脖子上的玉凰佩闪过一阵温柔的光芒…… “阁下,得罪了!”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独角兽的声音非常尖锐的响起,它尖尖的独角上电光缠绕,一道不亚于小型闪电的银光就朝着我们直扑而来,环绕着我的光柱一瞬间晃动…… “枝繁叶茂,凝!”暖阳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们身前就挡满了密密匝匝的树藤,那银光撞上树藤之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树藤上立刻被缠绕上了很多细小的电芒。 “我们住”金默然一手紧紧握住玉凰佩,猛然用力。 “留下!”天上好几个声音重合。 我只看见满眼的银光冲着我们而来,如此的耀眼! 然后我就感觉我被人稳稳地抱住了,一声坚定的声音:“衔华佩实,护!”然后是一声温柔的低喃:“一一,紫云的事我很抱歉,原谅我……原谅我……” “噗――”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我安好,金默然吐了一口血,他手中的玉凰佩断成了两截。而我抱着的暖阳却是悄无声息…… 我们确实是留下了啊! 天上的惊雷一直在响,一直在响…… 四六章 情劫 四六章情劫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反了,反了……”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紧紧地抱着暖阳么,不断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一一,一一……”金默然连着唤了我两声,我却是充耳不闻。 整个楚原的草场一片寂静,各色的眼神就集中在我们的身上,或者就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恍若未闻……只是再次紧紧地抱了抱暖阳,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 我的手丝毫没有晃悠地抚上了他再没有任何掩饰的容颜,他一如既往毫无变化的微笑似乎还凝在嘴角,然因为最后的挂念,他的眉头仍旧有着些微的凝皱。我轻轻开口:“紫云出事时,我很难过,因为我又一次地看到了非自然的死亡,这意味着命运已经在我的身上再一次慢慢展开,我害怕死亡,不仅仅是别人的,更害怕我自己会死……我救了冰心,不由自主,冰心却又间接成就了紫云的复活,我明白,我,或者说,我们与紫云的因果就此圆和。这样,我就更害怕了,我不想死,然而我还是再见到了你。为了活着,我自我限制了很久,为了活着,我还是没有杀了东方绯衣……这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啊,我忍了太久太久了……因为我要活着,活的很好着去救我的父亲……” “一一!”金默然又是一声充满担忧地呼唤,我仍是充耳不闻,他的手就忍不住朝着我轻轻拍过来,我仍是全做不知,只是默默凝力,于是,金默然的手在离我尚有一尺之时被弹了开来。 “轰隆颅……轰隆颅……”天上沉闷的雷声又一瞬间变得响亮了一点,只是仍旧有着绵绵不绝的趋势。 “我嫁了有三次,却皆没有嫁成,每一次都死在成亲之时,死法各有不同,但终究是死了。(.)”我对着暖阳继续轻轻述说,“心脏被穿透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从淡然到消极地不合作,我一直躲避,然而,我必须救我父亲,所以当这天上的惊雷在催我的时候,我还是出了紫云林。我本来以为沈煜会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但是我怕死,于是我只是被动着等待,最终他要成亲了,不是与我。说真的,当时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要继续寻找着可能的死亡而心情并不是太好。就这么着,你就找了过来,当我们成亲真正礼成之时我突然发现,不是我嫁不出去,而是从开始就弄错了,或许我本该就应该是娶的。当我的心绪因你而频起波澜的时候,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那个属于我的真正的劫,情劫。我不知道这该死的天要怎样才算是让我通过这见鬼的情劫,于是我又开始逃避……” “#……”那一地的独角兽开始轻轻地最后痛苦嘶鸣。 “阁下,救救它们,救救它们……”天空中的独角兽盘旋着在哀求。 “呵呵……”我轻笑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样的笑包含着什么样的意味,这一刻就是想笑而已,而我也笑了,笑着再次抚了抚暖阳安静的华丽容颜,“看吧,我从来只会不说,但从不会说谎,我都说了我救不了,可它们就是不相信。它们在那行者的暗示下,皆以为我的血能有什么神奇的效用,却不知顶多也就千年紫云果的效用,那行者耗尽了它们的生命力,我能续生却续不了命。然而有些事情不去尝试,没有人会放弃,更没有人会死心。所以,我还是要解决某些事情。” “阁下,求求你了,阁下,我愿以我命换之……”天空中的独角兽仍旧在哀求。 “现在,我就算继续去死也无所谓了。”我轻轻喟叹一声,“所以我要再试一次,如果成功了,我就真的能救那一地的生命。如果我成功了,等救了我父亲,我就来陪你可好……如果成功了,你只要能有一线生机也好……呵呵,哪有那么多的如果……金默然将来肯定会是我姐夫,你与他在边上等我一下,可好……” 我静静地站了起来,然后将暖阳平静地交给金默然。 “一一,他……你……”金默然从来自信华丽的表情上居然出现了一丝不算华丽的迟疑。 “扑哧……”我再次毫无意义地轻笑,“姐夫,你以后要是以这样的表情去见我师姐可是肯定会吃亏的哦。”在金默然表情变恼然之前,我的手直指一射开外的地方,“姐夫,你带暖阳去那边等我可好?” 金默然再次认真看我,然后顺从着接过了暖阳,他的手触及我衣袖之时,我忽然想起着将袖中昏睡的小淘也交给了他,并嘱咐:“如果我走不出这楚原,请把它带回青木林。” “我答应了你师姐保护你自不会食言,如果你有事,那我就会让整个楚原甚至整个原国陪葬。”金默然的声音非常肯定,他的眼中郁积着浓浓的暴戾。 我只是轻轻一笑,在他退开之后,仰头望向天空,望向那盘旋着的独角兽再次开口:“我可以原谅你忧心族人的冲动,但如果我真的能救,请记住你刚刚所说的交换条件。而你们……”我的眼神转而直指行宅“是你的刻意引导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定会让你、圣女以及神庙给出答案。还有你,我尊贵的广平公主,今日事后,原国将不姓原,就算我真的死了,我师傅定会让你们都永远消失。” 没有任何命令,天空中的精怪就这么四散开来。我朝着天上再次看了一眼,听着那隆隆不断的雷声愈演愈烈,笑的如此灿烂,却也如此毫无疑义。 “上天,我已经忍你忍得太久了!”我用尽力气一声暴喝。 “啪嚓――”一道闪电随着我的暴喝而劈在了楚原结界之上,楚原为之一颤。 我笑的更加灿烂,脑海中不自觉地回荡着月神的强调,她是月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上天,三生之前,汝问吾情劫未过,何以成仙!只这一句汝就让吾挣扎了许久,如今,三生之后,吾再次回汝!”我厉声问天,惊雷不断,闪电欲落。 所有的人都在退开,看着我的状态皆是眼露悚然,我却浑然不觉,只是不断凝力,不断顶受着莫名的压力。 “这世间情为何物,吾不知!”只这一句话从我口中而出,天上一道硕大的闪电就毫不留情地朝着我扑来,这一次它穿过了结界,虽然稍有削弱,但终究是劈在了我的身侧。 “一一!”我听到了周围有些人的惊叫。 我凝神望天,接着开口:“然,情之于吾为何物,吾已自知,而吾更明了,汝必不知这情为何物,且,汝绝无明白的机会!” “啪!”又是一道闪电,仍旧落在了我的身爆我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冷眼看天。 “三生之前,我欲成仙未果,三生之后,上天,就看我是在这天机之内还是之外。你就看着吧,好好的看着!!”我厉声暴喝,不等天上的惊雷有反应,直指苍天开口。 “我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我是狐,来去如风之狐!” “我非人,狐身承之我父!” “我非狐,人身得之我母!” “我为灵,能思能言能创造!” “我为妖,名由众定身由我!” 每说一句,身后多一根狐尾,身上多一份轻飘之意,六声之后,我深深呼吸。三生之前,就败于最后一起呈现之尾,三生之后,我必须成功,为了父亲,为了要救之人,也为了暖阳。 “我有情,孺父慕母敬师!” “我有义,护我族人未伤无辜!” “我有爱,爱我之人无怨护我!” 九尾已然浮现,我从人身变成狐狸的形态,声音也变得略微尖细,我沉声问天:“我以我风狐一脉的骄傲再次问天,九尾一现,吾究竟成仙与否?!” 天上酝酿了很久很久的闪电再无顾忌地朝着楚原扑来,所有的精怪都落在了地上本能地在,我坚守原地,直问苍天。狐尾自然而动,直面惊雷闪电…… “啪嚓――”终有闪电落在了我的身上,一阵痛楚渗入四肢百骸,然痛苦却不及刀刃穿过心脏苦楚之分毫,更不及暖阳沉睡于我面前痛苦之毫厘,我只心问天:“情劫情劫,究竟是我未过情劫,还是你上天嫉妒我有情!” “啪――”似是回应我无礼的莫问,惊雷落地,整个楚原的结界显现于这惊雷之中,颤栗着几欲崩溃。 “呵呵,百年讲堂,百年沉睡,一着梦醒,立地成只知你为我狐族之人,却不知原是风狐一脉最后的传承,那样也好,小,我会尽我所能助你,但究竟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你!”就在这惊雷闪电不断之时,那一声戏谑的娇笑之声在耳边响起。 我默默承担者雷电炼神之苦,却也于此时苦笑着反应:月神…… 四七章 三生(一) 四七章三生(一) 随着月神这句话,整个楚原的结界为之一凝,然后绽放出了璀璨的光华,在这光华的掩映下,天上的惊雷闪电都似乎变得如此微不足道。(.好看的小说)或许是怕有鱼池之殃的危险,所以,在结界凝实的那一刻,另一道如沐春风的月光以我为中心慢慢往四周漾开,我周围所有的生灵随着这月光而不由自主地后退,包括地上躺着的独角兽,都在后退,直到远离我的地方。 雷电仍旧在落下,但明显被结界挡住了太多,于是,我于这空隙之中微微抬头,就见得天上乌云早已退散,而那圆月不知何时已再一次地高挂。然而,就因为这样,这天显得更加诡异,有如晴空惊雷,晴空闪电一般……略略环视,就见得那结界内,光圈外所有的生灵都在跪着,跪得如此虔诚,如此的诚惶诚恐…… 天上的闪电持续下落,打到我身上之时几乎已是强弩之末,尾巴轻摇之间,只觉得身上丝丝夹着酸麻的痛楚,不舒服但也不是承受不了,比之头前的落雷,这威力已经是太弱太弱。 难道我的仙劫就这样而过? 我再次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圆月,一瞬间的恍神:月神…… 她说她也为狐族,却不知究竟是哪一脉,狐族成仙之人也不少,但如她这般的我却想不到有谁……呵呵,或许我本来就没认识多少族人,而且,说是族人,其实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关系,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记得我是一个人:堂堂正正、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人,一个有着平凡而充实人生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那是多久以前了? 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吧,以那时候流行的话应该是“龙龙,阿够”,或者应该说是“那都是咸丰年间的酱菜”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活了有二十……二十几来着?反正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儿,接受了近二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在终将告别接受教育转而踏上教育他人岗位的那个夜晚,似乎了很久的心一瞬间放松着沉睡……那一觉睡得很舒服,非常的舒服而且还非常的满足……当我从那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已是物事人非,我不是从宿舍的醒来,而是从一个成型千年的蛋中破壳而出……你不能想象我那一瞬间震惊到麻木的感觉。 唯物主义的理论告诉我,鬼、仙、妖怪……等等非人类的词语所描述的生物都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人类为了某种目的而幻想的精神寄托,是一种绝对虚无的存在,我们哪怕相信那是无尽宇宙中存在着相类似的外星人,也不能相信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现实是,它就真的存在了。 我就从别人眼瞳的倒影中看到了我那覆着青色皮毛的身形,尖尖的嘴巴,碧绿的眼睛,不住以及晃动的尾巴,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若不想活着,那么,你可以安息了…… “终于睡醒了么?孤风。血统不纯的后果就是沉睡千年的孱弱以及蛋生么?还好,外型还是我狐族的模样,否则……”来人似是带着叹息的声音将我从欲往再次安息的黄泉之路上拉了回来。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上师,在那个世界听到的第一抹声音。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奇妙的事情,只是我再次麻木的意识到,我推翻了二十年唯物主义的理论,成了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妖怪。因为来人有说“我狐族”,那就是说眼前这个有着人类模样的人也是狐狸,也与她眼中我现在的模样一般,是一只“狐狸”。而我还知道,我不是一只纯粹的狐狸,虽不知其他血统为何,但这“蛋生的狐狸”就已经够能显出我的诡异,而且,我还在念异的蛋中沉睡……或者说是孵化了一千年之久……一千年啊~我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长久。 这么麻木着,我居然又打了个哈欠,再次想睡觉……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我再次用一种唯物主义的思想开始接受唯心主义的理论,接受一只狐狸应该接受的教育。 我和许多纯粹的小狐狸在一座名叫涂山的山上开始重新接受教育,接受那推翻二十年理论的教育。我觉得我一直秉承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淡定,犹如一直在做梦一般的生活着,每到上课之时除了不由自主地想睡觉之外……还是想睡觉。 二十年,似乎是一个分水岭,二十年之后,与我一同入学的小狐狸已经全部能够幻为人形,资质优越,潜力者已经开始了更深一步名为成仙的课程。没有一只狐狸能够明白我那麻木的神经所弹跳着的思维,成为一只狐狸,成为一只狐妖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居然还要成仙……我的神经反射弧在诸如此类消息的摧残下,变得越来越长。 而我仍旧喜欢睡觉,除了睡觉我几乎不觉得我能做什么,是修妖还是修仙?!比起这个,我觉得让我一觉睡过去,再次醒来又能看到宿舍上铺的床板可能会更实际也更容易一点。于是我继续在课堂上睡觉,讲课的仍旧是上师,同学换成了另一批小狐狸……日子一成不变的继续。 再二十年之后,换一批小狐狸,偶尔还有一两个笨的要死的小狐狸也留下来陪我了…… 再二十年,继续换…… 再二十年,接着换…… 再二十年……这二十年我过得并不是太安稳,因为上课睡觉之时总能被上师点名。然而,我的回答除了呼噜声仍旧是呼噜声,于是,上师总是气愤难耐着开始她的课程,那个已经听了四遍,终究开始听第五遍的课程。 基础的课程每天都在重复,每二十年轮回一次。而后面更高级的课程虽然是有其他年龄以及资历更深的狐狸教授,但上师这里还是会笼统地讲一些大方向的知识,其中就包括九尾显现所需要具备的条件。 所谓狐生九尾,并不是指或者说不包括每一只狐狸出生的时候所天生的那根尾巴,而是超级虚幻的那种。我见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小狐狸变成人形的时候所幻出的那根狐尾,挺漂亮,也挺奇妙。 除却拗口的文言文修饰,除却难以理解的专有名词,四遍的课程让我自己总结了所谓的条件,即你需要明白一些事情,就好比“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终究是山,山上有树山下有水”的哲理另现。 近百年藐视课堂的沉睡,间隙之间不断灌入耳中的课程知识中,还有一样让我总有一种要笑醒的冲动,因为上师每次讲历史时总要提狐族已成仙的最出名的狐狸。她在唤出六尾之后,人类社会历练,也就出现在了人类的历史中。她最开始成为了大禹的妻子,帮助他安定了天下,那时她名涂山氏;紧接着,她又成为了一个被敬献给夏朝桀的宠姬,名妹喜;再接着,她的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地出现在史书上,她成为了商朝纣的宠妃,妲己……再再接着,她成了那“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角,褒姒……这一次之后,她就直接成仙了,在那烽火台上直接成仙。 她成仙时,从九天而落的雷劫几乎只是增加了于她绝美容颜陪衬的光影效果,似乎只是衣袂飘飞之间她就飘然成仙。这样轻松的成仙方式固然前无古人,但她能让狐族如此推崇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于临上天之时,在某座连绵的山上下了结界,以助狐族的发展兴荣。 狐族为感谢她的厚恩,此山即被命名为涂山,而且专门为其写了一首言歌,每次上历史之时总会言之“茕茕魂兮,灵游林兮;守我族兮,扬我名兮……” 四八章 三生(二) 四八章三生(二) 狐族历史中从没有蛋生的先例,所以我的年龄仍旧从出生开始算起,也就是说,虽然我觉得过了漫长而虚幻的一百年,但其实我更漫长的拥有了已经有一千一百年的岁数了。[.超多好看小说]这样的年纪在狐族中虽比不上成精已久的前辈长老,但是在小狐狸中也算是绝对的前辈高龄了,所以,虽是跟着不知道矮我几辈的小狐狸一起上课,但并没有任何交集出现,因为它们总是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向我,在我回以注视的时候又会用一种稍显胆怯的状态转开,实在巧合之时总会朝我打一声招呼,而那一声招呼总让我有一种要直接睡死过去的意愿,因为它们不是唤我“婆婆”就是“祖婆婆”,难得会出现的也是喊我“姨”字辈的称呼,这让我总是哭笑不得。 所以,我也睡觉着避开与它们之间的交集。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将那一种看似遥遥无期又看似千篇一律的生活当做梦一样过着会是怎样的状态,而我就这么过着了一百年。 一百年之后,小狐狸又如常换了一批。 这一批小狐狸如常一般的可爱、稚嫩以及精力无限,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批小狐狸中出现了一只异常……嗯……是一个不同。那是狐族中的皇族,虽没有人这么规定,但出于某种特性的定论,狐族中承继于涂山氏的白狐一脉很自然地成为了特殊的一脉,等同于人族中对于皇族的定义。而这一批的小狐狸中就有这么一个白狐,不知道是不是得天独厚的原因,抑或是我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意识,总觉得那只小白狐的毛色都比我们鲜亮,而它不会如其他小狐狸一样避开我偶尔的目光,相反,睡梦之中总感觉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但我也选择无视。 然而,我平静而虚幻的生活就因为他而出现了根本的变化。 那一天的清晨,涂山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青棘草在阳光的照耀下仍旧是鲜嫩欲滴,我在去往课堂的路上遇到了明显刻意等我的小白狐。其实从第一次感觉到他老喜欢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我设想过他对我如此感兴趣的各种原因:比如对一个祖奶奶级别的人的兴致,比如对一个那么久都不会幻化成人形的狐狸的好奇,再比如……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为什么还能睡得如此安稳?难道是因为一半人类的血液让你变得如此冷血?”小白狐的眼神绽放着某种璀璨的光芒,声音稚嫩而清晰地这么说出。 我微微一愣,睡眼惺忪地耷拉着眼皮,总觉得他浑身的白毛在阳光的反射下非常刺眼。 “一千一百多年了,我不能想象你居然就这么过了那么多年,不提你那冷血的母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他的声音变得有一丝尖锐。 我微微打了个哈欠,很想告诉他,我只做了一百多年的梦,睡过去的那一千年于我来说只是弹指之间。但是,我明智地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之间对着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父亲”与“母亲”这样的词语表示了一点点的兴趣,然后那一点点的兴趣犹如一颗种子种在了脑海中最的地方,慢慢生根并缓缓发芽…… 小白狐满是白毛的额头很大意地皱了一下,默然着从尾巴上扯下了一小撮白毛递给我:“他在禁地,拿着它就能通过禁地的结界。每日午时守护禁地的神卫会有半刻钟的交接时间,想来就算是以你风狐一脉的本能,这时间也够了。” 说完之后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小白狐就溜走了,而我的爪子里就被塞了那一小撮的白毛。 那一上午的课,我过的有点恍惚,实在是上了很多遍的课程都失去了往日的催眠效果,但我仍旧是在上师忍无可忍的咆哮中度过的。 午时下课之时,我确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吃饭,但我也没有听小白狐所说去往涂山禁地,而是转向了涂山的藏书之处,没看别的书,只是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已经积满灰尘的“涂山族规”,不用细细翻看,那戒规头一条就是“人仙妖不得擅自相恋,违者天罚!” 上师与那小白狐都曾说过,我的身上有着一半人族的血,那也就是说我的父亲很明显地触犯了戒规,而现在父亲在禁地也就表示他在接受处罚,但是母亲在哪里?从小白狐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他对母亲的厌恶,那就是说母亲不在禁地……望着翻书的爪子,我一瞬间的愣神,一千多年,母亲怎么可能在禁地,她的骸骨都已经化成尘埃了吧。 我的爪子无意识地在书页上慢慢摩挲,思考着现实的问题:我究竟要不要去看父亲…… 半月之后,在小白狐不时的怒视终究变成失望然后变成无视之后,某一天的中午,我偷偷地去往了涂山禁地,我虽不明白风狐一脉的真正含义,但我的速度却是不必修炼也是颇为可观的。我几乎以一缕青烟的状态闪过了禁地的结界,然后惯常鲜嫩的青棘草一瞬间变得暗绿,这直接导致了同样阳光明媚的地方愣生生地变得有一丝丝的阴暗。 并不需要过多的寻找,抬头就能看到山崖上那个小小的山洞,有个人静静地坐在里面,长而沉重的锁链紧紧围绕,默默静立…… 长久长久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一种实实在在的心跳,我带着一种近乎茫然地忐忑,脑海中如擂鼓般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也是有父母的,上辈子没有,这辈子补偿给了我。 我不是在做梦,我只是换了个样貌,换了个地方延续着生命——我第一次这么觉得。 许是我的心跳声太大,那人慢慢回身面向我,他的容颜比之上师风华更甚更甚,我呆呆地看着他,思维与身体皆做不得任何反应。 “风儿,你又调皮了,惹得上师如此生气。”一句非常温和熟稔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的笑容温柔得我的心再一次猛烈地跳动。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刚刚懂事的时候,我也曾奢望过这种温和的问候,但是没有,除了有礼的关心尽是尽到责任的同情。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人际关系,但今天,当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从一个有着亲近的血缘关系之人的口中说出,我却听得如此温暖,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从心底慢慢弥散。 “父……亲……”这两个字我说得如此艰难,喉咙口的干涩隐藏了多少的紧张与激动。 他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着回答我:“是,我是。” “父亲,父亲,父亲~”再接着开口立刻顺溜了太多,我几乎下意识地多叫了几遍。 “是,我一直都在。”父亲更是温和着看着我,手指轻搓间,我居然能感觉到他的温和坚定的心跳,“风儿,风狐一脉之间的联系让我们其实一直都在一起。” “风儿,上师是一位很有学识的智宅你要好好跟她学习,不求成仙成神,但求生命长久,这样才会有希望……”后半句话,父亲说得有点模糊。 默默静立的锁链一瞬间收紧,父亲温和的表情上渗出了丝丝汗意,我刚刚还处于平静着激动的心情猛然一紧,几乎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而去:“父亲!” “别过来,有结界!”父亲的话带着焦急与忍耐。 而我却已然撞了上去,结界颤动地光华直冲上天,而我也被弹了回来,手中紧抓的那一撮白狐的尾毛一瞬间化成飞灰。 “风儿,你有没有怎样?”父亲一瞬间的焦急,然后是勉力平静之后的宽慰,“不用着急,我只是想到了你的母亲。” “母亲……”我咀嚼着这一个同样令我陌生的称谓,却没有放过父亲表情上一瞬间的别样温柔。 别人怎么说怎么认为都好,既然父亲觉得母亲是好的,那么她就也不是所谓的冷血的,只是,千年之后,母亲再也见不着了,但是父亲…… 我一瞬间地心血沸腾,周围的风开始变得猛烈…… “风儿,时间快到了,先离开吧……”父亲似是叹息着这么建议,但在抬头之时看见我的状态而变得异常激动,“风儿,不可!”然后是勉力平和的劝说,“风儿,你过不了这结界,打不开这锁神链,而且这神卫……” 父亲的话还未说完,四十九道声音从我的各个不同的方位几乎不差分毫地同时响起:“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禁地,速速退去!” 肃穆的盔甲将人的身形容貌密密遮盖,也使得这四十九人连身形都变得相差无几,我看着眼前重重人影,他们或许见我是一只小狐狸的状态,还算宽容,并没有直接兵戎相向。 然而,我本就翻腾的心血更加剧烈地,我将我的“手”慢慢抬起,风一瞬间地轻轻刮过…… “意欲擅救宅死!”那四十九道声音同一时间再次响起,他们手中的长整齐划一的指向了我。 “孤风,不得胡来!”刚刚还啰嗦摔桌的上师匆匆而来,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却是稍显凌乱,她急急地奔向我,一瞬间抓住了我的手,眼神中从来恨铁不成钢的恼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关心,“你还没有那个能力,这样做不仅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会连累他~” 说到父亲之时,我没有错过上师眼中一瞬间的倾慕之情。 顿了顿,我慢慢伸出前爪:“上师,你就看看这一百年来我是否还有些许成绩,看看我这百年所学是否有辱上师之名吧。” 看了看山洞的结界以及这漫天的神卫,我断然冷声:“这人我是救定了!” “风儿!”父亲一瞬间胆寒的惊叫! 四十九把长皆向我袭来,而比它们更快的却是这天上的惊雷——“啪嚓”!!!干脆而震撼的一声,紧接着的无数声,让这从不下雨的地方下起了漫天的瓢泼大雨。 我无视着所有的一切,就指着这天心血翻涌着开口:“上天,就看我是在这天机之内还是之外。你就看着吧,好好的看着,我,是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话音刚落,维持了一百多年狐狸状态的我瞬间变成了人形,身后那虚幻的尾巴随风慢慢摇曳,天上一直在响的惊雷就狠狠地劈向了我边上的青棘草。 上师一脸愕然地闪开了老远,那漫天的长仓促回旋,所有的神卫也急剧退到了一边。就在这空旷的悬崖前爆我孤身孑立,从那一道雷落下,我感觉身体中的血液翻腾的更加厉害,似是控制不住一般。 但我仍然无视着继续开口:“我,也是狐狸,涂山狐族!” “我不是人,我有我父一半的血!” “我也不是狐狸,因为我母给了我一半的生命!” “我是与一切生命相同的生灵!” “我也是妖怪,就只是妖怪!” 六句之后,我身后六根尾巴轻轻晃动,承接着天上的落雷,上师与父亲的惊诧已是实实在在,平时只是听闻从未见过的狐族长老们也是悄悄出现在了四周。我的心里一片平静,六根尾巴,我诠释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具体涵义,而这最后三根狐尾就必须解释“山上有树山下有水”的涵义,对于生灵这座山来说,有的只能是情。所以我紧接着开口: “我有情,遵循血缘之情!” “我有义,从未伤及无辜!” “我有爱,……” 这最后一句,我本能地迟疑,因为我从未有过恋爱…… 只这刹那间的迟疑,天上的惊雷毫无保留地朝着我劈了下来,在父亲惊惧的呼唤声中,我第一次听到了上天那冰冷的声音:“你真的有爱?前面的悟勉强算你合格,但你根本不知情为何物,还妄想成仙?!等过了情劫再来吧!” 只这一句,我就于那惊雷声中怅然倒地…… 四九章 三生(三) 四九章三生(三) 我无力抗拒着倒下,却又强自艰难地站起,脏腑间的压力让我刚想说话,却是先一步的吐了一口血。我随意地抹了抹嘴爆感觉身体有着一种不受控制地疲累,我勉力控制着要再次倒下去的,一步一步朝着父亲的方向踉跄而去。 “止步!”四十九道身形再次聚拢,四十九把长直指向我。 涂山的长老有几个我不是太清楚,眼前花糊的有点厉害,这来了几个我也数不清了,但是我很明白,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我灿烂一笑,默默凝力,手轻轻抬起着开口:“涂山族规第三条,现六尾者为长老,我现在已现六尾,我以此身来见我父,你们凭什么阻拦!”话音落,我的手轻轻挥了出去,带出去的还有我刚刚凝聚的灵力,四周的风一瞬间猛烈地回旋,四十九道身形如我刚刚一般无力抗拒着倒退,直到那些长老身形微动之后才停止。 “你们也要拦我?”我轻声继续,眼前模糊的厉害,只知前面一手的距离就是最后的结界,而父亲离我已是不远,我再次提气,我就算是倒也要倒在父亲的身边。 “孤风,你既已现六尾,即可出山历练。而你父触犯了涂山族规,必不能相救。”其中一个长老的声音沉稳的响起,我循声而望,只见得一片白色。 “涂山族规附条,如我这般情况,我若能成仙,我父就可被赦免。”我轻声回应了长老的话,然后再次举步。 “孤风!”上师一声短促的呼唤。 “上师,谢谢你的教导,你等着,我定会成仙。”这么说着,我直接跨过了眼前的结界,这一次并没有人再拦我,而我直立并没有多久的身形再一次缩水,仍旧变成了狐狸的状态。这样一来,我的样子可能更加凄惨,因为视野所及之处,原本柔顺的皮毛也是星星焦秃。 我再一次提气,顺利地爬上了那个小小的山洞,我轻轻地走到了父亲的面前,那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变得如此鲜明,让我的心跳猛烈提速,恨不能再一次地吐血。在父亲一直温和的注视下,我咧了咧嘴以示微笑:“父亲,风儿还是托大了,这一次并没有成功。” 父亲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一瞬间温暖的感觉溢满全身,我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父亲,我要出山去历情劫,不过你放心,我也会陪着你的,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我也不是。” 最后几个字我近乎呢喃着说出,我也终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过去。那一刹那,我的神识有如袅袅青烟,飘往远方……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床板,那是上铺的床板……是上铺的床板,床边凳子上的闹钟正在热情洋溢地唱着独特的闹铃声:“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 我就这么死死地瞪着上铺的床板,丝毫不曾眨眼,许久之后,我抬起了我的手,看到了一双真正属于人类的手,再是良久之后,久到闹钟已经唱了好几遍自动停顿之后,我才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我做了一场梦,一场比较详细的梦——这是我因为大笑而彻底清醒之后得出的结论。 我稍显轻快地起床洗漱,准备开始我留校任教的第一堂课,在踏出宿舍门的一刹那,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又有一点失落,因为好不容易才有的温暖原来是黄粱一梦,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梦一场…… 生活在继续,我从教育的被动角色变成了教育的主动角色,我的生活也从收支勉强平衡的状态变成了收总大于支的状态,我兢兢业业的工作,以回报社会对我的养育。我再没有重新梦回过那一片充满着青棘草的山头,就这样,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并没有多久。 周围的朋友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开始受到家人亲戚的压迫,而开始了相亲的漫漫征程,只这个时候我就会庆幸我并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群人,所以我仍旧能悠闲地过着日子,但是总也有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那梦中的父亲真的是我的父亲,他会不会也会为我的终身大事而着急……不过,如果真的着急,那是不是也会让我去相亲,而我相亲的对象又会是谁?也是一只狐狸?或是一只麻雀?一棵树……或者是一条龙……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思绪总会无限制地散发,当反应过来揪回思绪的时候我又会不由自主地嘲笑自己的无聊。 然而,当那天那个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年少所特有的气息的女孩子风风火火地跑到我面前并愤怒地将我拦在了教室门口,在我不明所以之时甩手给了我一个巴掌,然后是对着我愤怒的咆哮之时…… 当我仍旧稍显漫长的反射弧做出反应开始运作之时,我终于约略的明白眼前疑似我某个课程的学生的女孩子如此愤怒地原因,是因为她所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更糟的是喜欢我这个比他们大了有一个代沟(三年一代沟)距离的老师,她的不忿由此而来。我摸了摸隐隐有些发痛的脸颊,一阵想发笑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展现,我就听到了她嘴里骂出的最后那个词——狐狸精。 于是,我刚刚还摸向脸颊的手毫无犹豫的转向,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毁灭那张脸的冲动,但是就在那一刻,天上一道晴空惊雷,我本来袭向她脖子的手转而抽向了她的脸,算是回了她这无理取闹的一巴掌。 这一掌之后,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在她以及周围还未散去的学生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匆匆离开,此时的我心绪有一瞬间的忙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让我的心绪不能平静。匆匆离开之时我撞上了一个同样匆匆而来的学生,忘记了他的样子,只觉得在我说“对不起”就匆忙离开的时候,他的脸很红很红…… 我于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难以言明的慌乱更甚更甚……我抬头看天,仍旧是万里无云的晴好,可是我总能从那明媚的阳光之中感觉到风雨欲来的狂乱。 此时正是近午饭时分,放学下班的人流密密匝匝,周围或高或矮的建筑一如既往的线条简洁时尚,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些都变得异常虚幻,而似乎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青棘草反而变得越来越鲜明,似乎就在眼前…… “风老师~风老师!”就在我慌神的当口,身后传来似是唤我的声音。 我本能地转身,唤我的似乎是刚刚被撞的那个学生,他就站在这不算宽的马路那爆仍旧不记得他的样子,但我会这么快认出来是因为他同样红彤着脸,在看到我转身之后,他的脸更红了,颇为轻声地道歉:“风老师,辛琪她不适意的,她从来都那么冲动,她知道错了,老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隔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的轻声我也听得如此清晰…… “那她说的可是真的?”鬼使神差之间,我居然打断声音不小地问了这么一句。 只这一句,他的脸更红了,在阳光的映照下,他的耳朵有一种红得滴血的感觉,他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街上一瞬间的骚动…… “让开让开!刹车失灵了,快让开!”非常焦急粗暴的大声,伴随着不断摁响的汽车喇叭声,一辆车子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所有的行人一瞬间的四散…… 车子在不受控制带倒了几人之后,司机慌乱之中本能地轮转方向去往边角,而男孩就在那车子所直冲的方向,他的脸仍旧红红地站在那里,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没来得说话,只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这样的退却实在是于事无补。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直接抬脚跨步,不算宽也不算窄的马路,在我的跨步之间眨眼横穿,车子就在我的眼前,而那红着脸的男孩也在我的眼前,再一次动作快于思维,我抱住那个男孩,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车子撞上了我的后背,似乎久违了的疼痛一瞬间袭上全身,让我的脑袋短暂停顿,并不能思考我突然有这样的速度的原因,只是随着撞击后直直地冲向一爆车子在我身后咫尺之处撞上了街边的绿化停滞了下来,车子的司机满脸鲜血地踉跄着下来了,一边仍旧是焦急粗暴地朝着靠近车子的人大喊:“快退开,车子要爆了!” 街上本就慌乱的人群再一次地哄散…… “风老师,老师,老师……”男孩的脸在我的面前晃动,只这一次他的面色不再是通红,而是有着惨白的趋势,他意欲抱着我一起退开,但由于刚刚的惊吓或者他也有些碰伤,刚刚抱起之后又一个踉跄倒地,我又跌回了原地,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 “轰隆隆……”天上惊雷乍起,且连绵不断,却未有丝毫想要下雨的意思。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再看了看眼前的人,轻轻开口:“住”这么说着我也相应地动了,我一个甩手将他甩开了老远,另一只手却轻轻挥动间,一股清风轻托着他缓和了他的坠势…… “嘭——”一声爆炸声随后而起,一瞬间痛入骨髓的撕裂之后是松了口气的轻松,我的神识轻飘而起,随风而动……我没考虑今后的处境,却只记得思考:那一场长梦看来是真实的,只是我究竟是从人变成了狐,还是本来是狐,为了历练渡劫才会托生成人?庄周晓梦啊…… 不管怎样,我完成了人与狐之间的因果转换,我的心也是平静如水。 所以,再一次醒来之时,我并没有任何慌乱茫然,心情平淡地让自己都产生了一丝恍惚……这一次我借身于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之中,醒来身份是这家不慎落水的小女儿。在那一个地方,我生活了三年有余,三年之中,我学会了养蚕、织布、裁衣,我静等着属于我的情劫到来,然而,生活很是平静,周围所识之人并没有让我心动之人,三年之后,天下大旱,我家亦是如此,正是秋收好时节,我家却已是揭不开锅。 就在此时,有人托媒说于我家,或者是说于我,所带聘礼颇为可观,我的父母欣然同意却又在同意之后惴惴着询问我的意思,我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变化的天,点头同意。 父母惴惴的原因很是简单,我所嫁之人虽是富庶,但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娶我进门也就不过是希望借着红彤彤的喜气能让奇迹出现。我很明白,而我同意的原因也很简单,我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更不会放过这种自己找上门的机会,然而…… 当我被迎进门的那一刻,娶我之人正好撒手西去,你能想象那一户人家的愤怒之情。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究竟是谁执政,但是我从那一刻知道,像我这样的情况,我必须与娶我之人一同西去,否则将处以沉塘之行,且会累及家人。我未曾反抗,就在那几乎被红色淹没的喜糖,从毒药、白绫以及匕首之中选择了匕首,干脆地自我了断,我的血也是红色,滴落地上之时与这红色的布景煞是协调……直到这一刻,那一声雷才沉闷着响起,而我已是第二次死去。 第三次醒来之时,我成为了一国公主,且是被父母珍之重之的掌上明珠,陡然之间的身份落差除了让我产生了本能游离于现实的虚幻之感外,并没有任何波澜,这或许是死过两回并没有太多生的,也或许于那时看多了宫墙之内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虚幻。我过得衣食无忧的,整日里吃穿不用自己动手,所学皆是琴棋书画等风花雪月。于这高墙碧瓦之中,我静静生活,于各式诗会夜宴之中暗自观察着各色人群,我的心仍是平淡的麻木,只是偶尔想起父亲之时,才会有一丝温暖,也才会有一些急迫…… 待我婚嫁适龄之时,邻国名满天下之王子携城池为聘礼向我父王求亲,一向自诩视我为珍宝的父王眼中只有那两座城池,做作答应之时却也不忘嘴上夸耀:“我儿倾国倾城,王子天人之姿,天作之合,妙哉妙哉~” 我于珠帘后模糊见着那王子,身形欣长,华服衬托下却有一番天人之姿,我的心微微一动,而此时天上惊雷乍起。我本能地想:难道就是他?如果是我该怎样才算度过情劫,是待他好,还是无视于他…… 最终决定,我将待他好,待他极致之好。 婚期定于金秋十月,议婚之时才是初春之时。整整半年多的时间,我们鸿雁传书,字里行间总有一种更想待之于好的感觉。 然而,十月婚期,九月他就站在了皇宫大殿,不是心急娶我,而是破我边疆,夺我都城,我于大殿之上默默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宝剑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向我的心脏,心脏绞痛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他似是解释的声音:“不要怪我,怪就怪你父先有夺我城池之意。” 一切都是虚幻……我就是这么觉得。 三生死亡之后,我的心彻底平静,平静的麻木。所以,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是弥漫着浓雾的森林之时也不曾有任何慌乱或者是意欲探究之情,稍稍觉得讶异的是这一次我似乎不是从借身于人,而是于襁褓之中,我能于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支配,只是,襁褓之中的支配等同于不能动作。 如此过了许久之后,饥饿的现实摧残着我的每一个细胞,从边上参天的巨树我能想象的出这个森林有多大,从周围几乎静谧的声音可以听出这里是如何的人迹罕至,就在我以为我要饿死之时,一种毛茸茸的毛球状生物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尚未判定他们是否有恶意之时,他们又一次退却,但片刻之后,更多的他们出现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越来越靠近我,然后……一种入嘴即化的奇特水果被塞进了我的嘴里。已经饿得狠了的我不管是否有毒囫囵着吞了下去,见到我吃下之后,他们在我的周围不停地蹦跶,很多的雾从他们的身上散发,我这才明白这森林中的雾气是如何得来,而我也更明白,他们于我并没有恶意,因为我已经不饿了。 我犹如一颗长在大树根部的果实,天天动也不动地待着,周围有很多的毛球在蹦跶,不时有毛球在我饿了的时候喂我吃东西……日子一天过一天,我一天长似一天,大树底下淋不着雨却也见不着明确的阳光,就在这种不能动弹的吃睡日子持续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直到某一天我吃了一颗稍显袖珍,紫色愈发浓厚的果实之后,我听到了这一生的第一抹人生。 “小东西们,你们把紫云果都藏哪里了?其他的就算了,那枚近万年的紫云果必须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是一个黑发黑须的老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我的一刹那,他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是猛然间的圆睁,最后是一瞬间的哀号:“真是太暴殄天物了,你们要养她可以跟我说啊,怎么能把紫云果当粮食的,这近一年的时间你们喂了她多少百年千年的紫云果……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师父,虽然他哀号的很有力,看着我的眼神很吓人,但却没有冲着我下“毒手”,反而是把我抱了回去,于是我见到了如电师兄,如风师姐以及如…… 在师姐与师父三天三夜的争吵之后,在师兄抱着我不住冒冷汗之后,我被取名风一一。姓氏取自师姐,而名字则取自师父。我的人生再一次才刚刚开始…… 五十章 天劫(一) 五十章天劫(一)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生命从襁褓开始,所以,在不能够活动的幼儿状态下,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我那匆忙而没有任何成果的人生。 因为不信的匆忙,因为不曾抗拒的匆忙,因为错信的匆忙。 我的人生似乎在匆忙中总是走向失败,然后从匆忙的结束再次走向匆忙的开始……我再一次努力思考,最终只是觉得,或许从头开始认真的学,我的人生就不会如此匆忙,如此失败…… 但是,并没有太久,我觉得我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师父沉迷于炼药,教育我的时间那是从一堆堆的草药以及瓶瓶罐罐之中愣是挤出来的……而挤出来抬头的那一瞬间,往往是在我问完问题之后,师父总是愣挤出来一丝难看的微笑回答我:“一一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别去管你师姐(师兄)~乖~” 严重地无为而治,当然如果师兄师姐他们中有谁惹我的话,师父的无为而治就会变成法西斯风格。师姐,一般师父没有压倒性胜利的可能,于是最终师兄就倒霉了。 师姐沉迷于炼丹,但她的投入性没有师父那么严重,所以对我问的问题她一般会立刻给予详细的解答,甚至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予现实的模拟,于是,师兄在非常大多数的情况下借着倒霉了…… 至于师兄么……他除了练武,包揽了我们的生活必需,比如打柴、做饭、洗衣服等等,虽然以前他不用洗衣服但是并没有多久之后他就连洗衣服也得包办。而对于我的问题,他的回答算是最正常,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完全听不懂我的问题,于是他就会建议我去问师姐或师父,于是最后的结果循环了回来……师兄接着倒霉了…… 就这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想重新好好学习的效果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与进展,但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这种没有效果的效果、没有进展的进展似乎也不是太坏。 于是,我的人生就以这样的步调慢慢展开。 当那一声晴空惊雷提醒我的时候,当我在无线逃避与无限催促相纠结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我,“我”的人生会不会好点,如果没有“我”他们的人生又是不是会好点……但不管怎样,我终究是走出了紫云林,因为我要救我的父亲。 “啪擦――”这是一道突兀的惊雷,声音比之刚刚要凸显,但是意外的是身上的痛楚却是一轻。 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为止,天上这惊雷的声音强度,雷落在我身上的强度几乎相差无几,这让我从刚开始的痛楚一点点变成了习龚人都是习惯性的生物,再大的痛苦当习惯了之后也不会感觉非常痛苦),于是我才有空闲的思维开始考虑这些杂七杂八的…… 不对! 我的心中陡然一个激灵,但是更快的,天上一声沉闷的大声:“一一,你没事吧!” 我本能的抬头却发现师兄就这么挡在了我头顶上空并不是非常远的地方而那本应该落在我身上的雷电就这么落在了师兄的身上……而我也第一次知道师兄不是人,是一头雷鹰,不,是一个雷鹰,他雪白的翅膀舒展开来比之那独角兽更加壮观,他的身上雷电缠绕,如此的耀目。 “一一,你没事吧?!疼不疼?不要担心,师父和如风马上就到,坚持一下啊!”见着我没有回答,师兄沉闷的声音立刻掺杂了一丝丝的焦急以及很不擅长的安抚意味。 而我也从他这一声之中完全的回了神,然后是迫不及待地出声:“师兄,快离开,那雷不是你能挡的。” “呵呵~”师兄的笑声一如既往的憨厚,“不用担心的,一一,师兄本来就是雷鹰,雷电于我来说就跟呼吸空气一样自然的。” “不是,师兄,那不是普通的雷电……”我真的急了。 “啪嚓――”我的话未完,头顶上的惊雷从刚刚耀眼的莹白一瞬间变成了闪烁着紫光的诡异,而我的话也就直接戛然而止,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轻身而起。以我的速度,我能够赶在那雷落下之前接住,但是,那该死的结界挡住了我,不过,幸好的是,有一样东西挡住了那落雷,而师兄也于那一瞬间变成了人形立在了结界之外,我能很明显地看见他额头的冷汗,而他这熟悉的表情却让我笑了出来。 “一一,你没事吧?”两相重叠的声音从远及近的飞速靠近。而我也才看清挡住那道落雷的是一只纸鸟。 师父和师姐可以说是用极度粗鲁的动作直接把师兄扒拉在了一爆同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然仍旧是隔着结界。 然后,在看到我的状态之后,师姐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啊~一一,你跟师兄一样也不是人啊?!” 师父更是后知后觉:“不对啊,一一,那时候师父明明见你是个人啊?!” 我从刚刚的喜悦表情一瞬间很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是习惯性地平静回答:“师父,我是一一,风一一。” 于是这个话题被很自然地“明白”了过去。 似乎是嫌眼前的结界碍眼,师父再次伸手扒拉了一下,他和师姐以及师兄就一起正式了楚原。我想他们这样的方式肯定引起了很多的骚动,但是我的注意力却在于师父扒拉时,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月光在结界上悄无声息地晃了一下,我不是太能肯定,这一切的主要因素究竟是师父太厉害还是月神又给开了后门。 不过,下一刻我就知道了。 才结界,师父就直接“噗――”的一声吐了口血,由于他们是朝着我而来,所以,那一口鲜血就这么直接喷在了我的脸上。几乎是最本能的反应,我朝着师父看了一眼说出了最根本的事实:“师父,你早上又没有刷牙……” 师姐的反应就更加本能了,几乎拎着师父直接扔出了好远,脸上的表情要多嫌恶有多嫌恶:“师父,你曾经发过誓不会忘了刷牙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跟师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师姐看懂了,她与平时一般没有反对我的决定,但当她意欲拽着师兄飞出之时,天上那本就烧着的纸鸟终究承受不住而化成了灰烬,而念异的紫色雷电一瞬间再次变得耀目,颜色变成了金色的光华,它的速度比之刚刚要快得更多更多……而且,刚刚被师父扒拉开的结界并没有完全严丝合缝,所以那金色的雷电有一丝丝透过了缝隙…… 我的速度甚快,当我用心之时会更快,但当我窜前挡住那一丝金色雷电之时,还是慢了一些些,那电弧已经微微扫到了师姐,师兄眼疾手快挡了一把,他们二人比之刚刚师父更快地被扫向远方,而我则一瞬间痛楚万千,直接从空中坠向了地面……我觉得那痛楚犹如从四肢百骸深入至灵魂的深处。 “你可看清楚了,没有你,他们都不必遭这些!”那一声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时隔三生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我痛楚地躺在地上,承受着这似乎毫无止境的落雷,就这么看着这天,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一片,直至…… 五一章 天劫(二) 五一章天劫(二) 灿烂的金光耀目之后微微趋向于平和,我的眼前出现了很多的画面: 师父、师姐以及师兄都在地上勉力的挣扎,他们嘴角的鲜血预示着他们的情况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暖阳就那么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周围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以及精怪因为这惊雷的影响或多或少脸色都不是太好,能站着的几乎没有,能坐着挺直腰的也是寥寥无几…… “没有你,他们现在本来都应该是这样的。(.)”那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在我耳边响起。 而眼前的画面也变成了一个个场景: 紫云林里,熟悉的山谷中更是熟悉的轰鸣声传来,师父一边挠着他邋遢的头发一边从山洞中跑出来对着隔壁的山洞狂吼:“风儿,硝石放置的时间太早了,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样会爆炸的!” 师姐一脸乌黑,头发略略爆炸着从那轰鸣的山洞中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先吐了几口口水才开始说话:“呸呸呸,师父,我已经放晚了,但究竟要多晚,而且这样能成丹么?” 师父一脸郁闷,而因为听到声音而匆匆赶来的师兄表情立刻从焦急变成了冷汗直流,他的反应时直接后退,准备逃跑…… “如电!”师父突然之间这么叫住了师兄,“你去给如风展示一遍。” 师兄的汗就这么下来了…… “师父,吃饭了,师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紫云果炒蛋。”一抹很美丽的声音很轻柔的响起,我的心微微波动,如…… “玉如风,我是金辞言,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我一定会等到你的,我一定会见到你!金玉良缘之约我们谁都不可能逃得过!”突然之间,金默然那高傲嚣张如故的声音就这么在谷中回旋。(.) “呵呵,风师姐,他在外面可是转悠了有一月有余了,对你之情果然是苍天可鉴了,你倒是见还是不见?”那美丽的声音继续轻声说话,语调之中自然带了一丝戏谑。 师姐的脸上一抹可疑的在乌七抹黑的灰黑中一闪而过,于是师姐就是朝天一声暴喝:“滚!” 金默然不仅没有生气的意味,反而是迅速地循声而来,不一会人已出现在了谷中,月余于森林中的徘徊使得他华丽的衣裳退却了一点颜色,但配上他并不曾减弱的神色,风华依旧逼人,他虽未见过师姐,却于此时冲着师姐直接而去,根本不管师姐此时形状的狼狈,也未曾在边上美丽空灵的身形上有过一丝停顿,他直接执起师姐的手,只一句话出声:“如风,我是辞言,我来了。” 金默然拿出了金凤佩,几乎在他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师姐脖子上的玉凰佩就缓缓放光着飞起,两者缓缓靠拢,一瞬间温和的光芒慢慢弥散开来,整个山谷之中每个人都笑的很温暖,整个山谷充满了温暖的意味…… ***** 眼前的光线微微一暗,场景已然转换。 这一次的景象也是熟悉,青州李园子曰院,那一院子樱树繁花依旧,称托的里面的人也是风华异常。 暖阳于那樱树下温文而坐,手中书卷微展,边上小几上香茗袅袅……那一院子的气息温润如昔。 环佩轻轻响动,金素素一身素装袅袅而来,婷婷而立,手中托盘上的小点被轻轻放置于小几之上,金素素的声音温柔异常:“相公,吃点点心吧,都看了有两个时辰了,注意身体。” 我的心一瞬间冰冷,只看着暖阳从善如流着放下书卷,微微轻笑之后轻轻尝了一口那精致的点心…… “小哥,陛下来了~”李安雨活泼的声音从院子外边响起,话落之时人也已经到了院中,她已长发挽起。 暖阳的表情未变,仍是温温的状态,但他也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接着进院的人虽在李安雨介绍下是王的身份,但他的衣着装扮倒也没有过分张扬的装饰,反而是内敛的华丽,来人甚是年轻,却看不真切样貌,他疾走几步至暖阳面前之时深深施礼:“言师近来可好,弟子有礼了。” “陛下不用客气,我已非帝师,当不得陛下如此大礼。”暖阳拢手回礼。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之礼自不可废。”王的回答非常肯定,表情愈发恳切,“弟子今日来愿言师再教于我。” 暖阳看了王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接了一片飞落的温文而言:“今天的风很舒服……” 边上金素素轻轻开口:“陛下,不若与相公手谈一局?” “好。”王的回答简洁而没有任何纠缠。 一院子的场景也甚是淡雅…… ***** 接下来的场景转换的很快,但场景的气氛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别…… 沈园之中,沈煜与东方绯衣的互动虽然东方绯衣比较强势,但是她对沈煜的感情不用怀疑,所以,两者的气氛也甚是温暖。最主要的是紫云安好的活着,仍旧沉默,仍旧可靠。 再接着那十里红枫鲜艳如旧,不同的是那红叶别院之中琴瑟和鸣,虽没有张扬的笑声,但冰心与楚衍相视之间眉眼流转之间的情愫涌动,让这鲜艳的红枫更是有着甜蜜的意味……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没有小鱼的聒噪。 …… “你可看清,这就是你三生的答案?!”那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反问地冰冷无比。 我直接忽视了那一声冰冷的反问,只觉得心中如此的疼,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疼痛,从心中一直痛至灵魂,一种混合着尖锐的钝痛,痛得如此刻骨铭心。 “或许我本来就是错的。”我开始不由自主地这么想了,当初要救父亲之时我本就不该遵循涂山戒规之法,而是应该直接斥之武力,而不是妄想以成仙来解决。如果我当时就直接用武到底,大不了也能和父亲死在一起的吧,这样也就不用有紧接着三生的虚无和痛苦…… 我的心真的很痛,痛至我的思维有一丝丝的游离,我越来越觉得我错了,我更觉得我的三生过的没有意义,也觉得这一生没有我他们都不会痛苦,曾经有过的那一种虚幻的感觉再一次坚定的回到了脑海之中。我不由自主地再次用很久没有用过的唯物主义的思想思考我的人生:或许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一个复杂的梦,当梦醒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成仙不成仙,没有什么幸福不幸福,没有什么救人不救人……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生活,有的只是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却是微微一暖,非常短暂的一暖,如果不是痛的太极致,这细微地变化我根本感觉不出来,但就因为痛得太深,我感觉到了,虽然那极致的一瞬间我也有一瞬间虚幻的感觉,但我仍旧是感受到了,而我的脑海中居然想起了父亲说的那句话:“风狐一脉之间的联系让我其实一直都在一起。” 我涣散地思维不由自主地低语:“父亲,我可能坚持不了了……” “唉……”一声轻叹,似乎从九天之外响起,“痴儿,我狐族从来机敏,你怎么就看不开这一关之妙呢?!” 这一声轻叹之后,什么雷声,什么落雷,什么上天,什么楚原统统都是不见,我虽自觉浑身乏力,却也坐在了云椅之上,而有一人也于我对面云椅之上慵懒而坐,举手投足之间自由一股风流的意味慢慢流露。 我慢慢放松了身体半倚靠在云椅之上,轻轻开口:“不知月神冕下召唤有何事?”微顿之后我补充,“我应该还没死吧,虽然是已经见神灵了。 “呵呵,这时候倒是闲适放松了,度劫之时怎还会神思被扰,难道就因为那两声相公。”月神的声音很是娇媚,说话间从来模糊地身形变得凝实,似乎理所当然的绝美容颜虽让人震撼倒也不是非常意外,而她身后轻轻晃动的九根狐尾让人有一种放松之感。对于她的反问,我并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沉默。 “呵呵~”她又轻笑了一声,“你没听得那小鬼有说过‘今天的风很舒服’么,这么明显的话你都没发现那根本就是考验你的一个局么?”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仍旧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只是直接发问:“冕下于这天劫之时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五二章 条件 五二章条件 “不要说吩咐这么伤感情的话呀。(.无弹窗广告)”月神微微坐正了身体,笑容依旧比不笑要让人紧张,“只是有个小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我有点意外她说话的方式,有一点点请求的意味,但是狐族的骄傲还是让她用“拜托”这样比较委婉的请求语气,虽然不甚明白,但我也顺着她的话问:“就是你所说的需要我帮的那个忙么?” “是的。”月神点头点的很优雅,但是她的身体却坐得更加正了,这显示她开始有点紧张,也意味着这个忙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 或许是我略微的沉默让月神也微微反应了过来,于是,她略略放松着补充了一下:“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帮你渡过这无聊的天劫,一旦你成仙之后是要救那些独角兽还是救你父亲也就容易了。” 我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开口:“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有着必须要成仙的理由,而你能够帮我渡劫,那你刚刚应该这么说:‘如果你想成仙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样的说话顺序才是正理。” “呵呵,这样的话你现在就不在这里了哟。”月神又放松了下来,“狐族有狐族的骄傲,而风狐一脉的骄傲比之我白狐一脉丝毫不差,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你还不立刻转身走了。” “白狐一族……”她真是了解我,但是我更几乎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我再次看了看她身后的尾巴,轻轻点了点头,但更快地我有一丝愕然地发问,“你是涂山氏?” 月神的脸色一僵,但更快的又非常魅惑地笑了一声,绝对的红颜祸水:“我更喜欢你叫我妲己。” 我表示了很正常的疑惑,因为据我那二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成果来说,涂山氏远比妲己这个称呼起来要荣耀顺耳多了,因为涂山氏代表着一代英后,而妲己则代表着一代妖妃,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我的称呼没问题,而月神的强调很有问题。 “好吧,妲己。”疑惑之后我接着从善如流地继续,“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呵呵~”这一次,轮到月神……呃……是妲己很认真地看着我,然后开口,“我想让你接下我这个位置。” 她说的倒是平静,但我却有点更是愕然了:“月神?!” “对,就是这个位置。”妲己的头点得非常坚定。 “呵呵……”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冷然着开口:“神也是能随便交替的?仙也是能随便成的?这劫也是说帮就能帮的?” “本来是不能的,但当一切变得巧合的时候,一切也就有可能了。”妲己的回答比较正色,但她眼中已经不是太能控制流露的喜色让我有了一丝丝警惕,狐族的人都太聪明,聪明的让人不得不防范。 我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进一步的解释,或者说是进一步的“诱拐”。 “我从别人的手中接手了这个地方,如果想脱手就必须找一个跟我有缘的人接手。你我份属同族,而又因为某些巧合让我见到了你,所以,我们之间能算是有缘。我自然也就能脱手了……”月神说的很平静。 我却更是不明白了:“当月神很不好么?” “那倒不是。”妲己的反应很正常,“只是我想去做某些事情,自然顾不了这里,就这样我也等了很久了。” “你又怎么觉得我就一定乐意当这月神?”我再次反问,“听你的口气,自由于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确实,你可能也不乐意。”意料之外,妲己居然同意了我这样的说法,但更快,她开始了诱拐,“不过,你与我的情况不同,你想活着去救你的父亲,而我却是想死了去找我的爱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喷一口茶水,因为妲己的理由实在是太……但是表面上我还是冷然地坐着。 妲己继续说话解释:“你所关心挂念的人都还活在你知道的地方,所以,你可以成仙,哪怕背着五色大陆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五色大陆?”我再次抓词。 “就是原国。”妲己的解释非常精辟,但让我的疑惑更加深了。 或许也是看出我的疑惑,妲己继续解释:“原国整片大陆其实就是一整块五彩石,女娲补天之后留下来的最后一块五彩石幻化而成的。五彩石你应该有听过吧,涂山的历史课上应该有教过的,你不会连这些都一起睡过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误导了她,妲己最后不是很能肯定地补充了这么一句,而我则撇了撇嘴:“历史课上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事迹,非常详细。” “讨厌,那是瞎编的~”妲己那一声讨厌以及那表情让我不由自主地毫毛倒竖了一下。 我尽量镇定地问了一下:“你怎么会成为月神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妲己的解释更精辟了,“女娲渡我成仙,然后将这个空间托付给了我一直到现在,整个五色大陆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种族,算是一种根本,你可懂?” 我点了点头。 “那你可愿意帮我?”妲己的眼神很亮,充满了期待。 我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夏禹、夏桀、殷纣、周幽王……你究竟喜欢谁?” 随着我的话,妲己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然后她也沉默了一下,最后她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幽幽开口:“当年我也是在修成六尾之后下山历练的,我的运气不错,下山不久就得到了女娲的点化,她说狐后三尾皆为情关,情劫不过终难成仙。她指给了我一条明路,于是我开始了我‘有情’的历练。我倾尽我狐族的一切力量帮助夏禹度过了重重劫难,成就了历史上第一个皇朝,然后夏禹死了……我心空荡,晃眼百年之后,女娲再次出现,她说情劫为‘有情’,但要成仙却得要‘忘情’,她让我去往殷商加速商的灭亡以积累功德。我空落落地去了,在殷商我过了好久奢靡的生活,不用考虑任何事情的奢靡,因为我的任务就是让纣昏聩,让整个商崩溃。” “我的任务完成的很成功但是我仍旧不开心,心中仍旧空荡荡的,狐生九尾,这最后三尾已经隐隐成型,就只差这最后一步,我老觉得天上的劫雷隐隐在响。但是我仍旧没能成仙,那封神榜上也没有我的位置。于是我再次融入人族之中,寻找这最后的关键点。我再次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在那烽火台上,周幽王点燃了烽火,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有情无情,什么对错,那都是放屁!于是我成仙了!” “呵呵,狐族历史是不是把我的成仙渲染的五光十色?当然,那个时候也确实是五光十色,不过那不是劫雷的颜色,也不是仙灵之力的颜色,而是这五色大陆的颜色,成仙之时我就已经背负了它。” 说到这里,妲己的话似乎告一段落了,而我也似乎明了着开口:“你喜欢纣……” “对!”妲己承认的很干脆,“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会不会对你有帮助。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夏禹,他英雄气魄,胸怀天下,简直就是每一个人心目中崇拜喜欢的最佳典范。而纣则昏聩奢淫,独断专横,简直就是每一个人都该唾弃的典型,但是没有人知道纣就在我的面前死去的时候所说的话――妲己,我这样是不是他们所希望的,这样他们是不是就不会为难你?” “当时的我并没有弄清楚任何,直到周幽王的作为与表情让我从灵魂深处认清,我喜欢的是纣,不管无情有情,不论是与非,我就是喜欢他,哪怕不能成仙,转世轮回之后我也会找到他。但是讽刺的是,就这时候我成仙了,我知道是女娲再次帮了我一把,而且为了我好,她甚至把无色大陆绑在了我的灵魂上。” “你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忿与不满意!”我静静地陈述这个事实,但紧接着补充,“不过,你现在又有着要解脱的表情。” “你看出来了?”妲己又笑了,笑得倾国倾城,“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好就是真的好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再次沉默,算是默认了这句话,然后才开口:“离开这原国,也就是五色大陆,卸下这月神的担子,你就能去寻找纣么?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妲己的回答又开始光棍了,她的笑容又开始了狡黠,“但我能去寻找了。” “好吧,我同意你的提议。”我点头同意,但又理所当然的疑惑,“你准备怎么去找他?当然,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帮你成仙,我就能摆脱所有,这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双赢效果。”妲己再次狡黠的笑了一下。 我很自然地皱眉,直觉得感觉不好:“你将怎么帮我渡劫?” “很简单,狐生九尾即可成仙,你还差几尾我就给你几尾。”妲己说得很轻松。 但我却更加皱眉了:“这样你就不为仙了。” “这样我就能更加彻底地轮回去找纣,也就没有人会找到我。”妲己的眼神晶晶亮。 于是我再次沉默了…… 五三章 因果 五三章因果 我沉默了良久,妲己并没有催我,最后我几乎呢喃着开口:“碌碌凡人,皆想成仙,悠悠仙宅俱思凡尘。(.无弹窗广告)这成仙之路,每个人都走得,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帮得。最后的情劫,我一直都是清楚的,我知道谁是我的劫。只是几生的经历误导了我,让我开始逃避这情劫的生成,而这劫,越是逃避来得也就越是厉害,终究我自己种下的因只能自己咽下这果。” “你……”坐我对面的妲己脸上从平静地媚惑终究露出了惊容,我从她猛然睁大的眼睛中看到了我自己,看到了我身上慢慢溢出仙灵之力。我也看到了周围的云朵开始退却,身下的云椅开始消散,我重新退回了狐身之中,仍旧承接着从天而落的金雷。 但是我仍旧在接着呢喃,希望借助着说话思维能够不再混乱:“我有情,但这天却让我懂情之后需得忘情,可是这情若说忘就能忘得话我就不是人,不是狐,也不是仙,而应该是这天。我不想成天,这世界只需有一个天也就平衡了,何须再要一个。我只想成仙,其实仙也无趣,但我已种下因果,就必须成仙……” “孤风,你果真如此骄傲,竟不要帮忙?那也罢,你不愿与我多结这因,我倒要承你接手之情。”妲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但我混乱的思绪已然一片清明,倒也没有为她的话再起任何波澜。我只是慢腾腾站起,再一次直指这天:“上天,你究竟是要我成仙还是成天,或者你干脆一下子劈死我吧!” 我这最后一句话简直就像是捅破了最后一层天,天上的劫云一瞬间凝聚,金色的雷电在那劫云上丝丝缠绕,不消片刻,这似乎凝聚了所有力量的最后一击就朝着我直劈而来! “啪嚓!”我只听到了那的声响,却未感觉任何疼痛袭来。 但紧接着却又是一声“咔嚓”,细看之时,却是楚原整个结界在崩溃,地动人晃之际,温和的月光却是凝在了我的身上。我身上因劫雷而秃焦的皮毛瞬间回复本来的柔顺,再接着也就在此变成了人形,但身上衣物已然变成了无缝天衣。 妲己帮我承接了这最后一道劫雷,我还是承了她的情――我明悟。 “骸”我听到了上天冰冷的声音所凝聚的那一声轻含似是不满,但天上的劫云已然消散。 “孤风,我要走了,五色大陆就要请你多费心了,你在这里的因果颇多,尤其神庙的因果请你务必亲自走一趟。”妲己的声音略显虚弱,但是她声音中的雀跃之情却更显明显。(.无弹窗广告)她的声音消失之时,天边的圆月已经悄然不见,楚原的结界也完全崩溃。我觉得我的脑海中多了什么,我也觉得我手脚微动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牵引。 然后…… 我的手开始慢慢变成了虚影,然后是我的脚……我不用看周围惊异的目光就能知道我整个人都在变成虚影,就犹如妲己以月神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之时的状态。 “一一!”师姐一声中气十足的惊叫让我瞬间回神。 我的身体再一次凝实,我慢慢地转向师姐的方向,不用细心感觉就能感到在我转身的时候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转动,我不由自主地想:这就是月神的力量,这就是成仙的代价?!那我还将如何跟他们接触。但转念我又想:不用飞升仙界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思绪辗转间,我抬脚漫步向师姐方向,但也只是思绪微转之时我就已经站在了师姐的面前,这漫长的距离一步即到,让我有一种突然刹不住车的感觉。 “一一,你没事儿了?”师姐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只凝成了这一句话,但就只这一句却又抵过了千言万语。 “没事儿了!”我稳了稳情绪,轻轻回答,但就这一声回答,我能感觉到周围花草微微伏身的,于是我只能更是放缓了声音与情绪缓缓开口,“师姐,你与师傅师兄被劫雷所伤,就地先缓一下吧。”轻轻抬手,意随心动,仙灵之力就缓缓地拢上了师姐他们,我能听到他们乃至这边上的小草都舒服地轻轻喟叹了一声。 “月神……冕下……”那一声迟疑惊惧的声音打乱了我们这里的和谐。 我尽量控制着微微偏头,看向那已然跪着的行宅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意随心动,我笑出了声:“呵呵~头前你还一个劲儿的把我往死路上逼,现在却又惊惧地对着我下跪,你这究竟又是所为何?” 行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回复成那种的虔诚对着我伏下了身子,他并没有辩解,但我却感觉到了他的虔诚,再没有任何惊惧之意,我微微晌了一下,立刻明白所有的一切不在他的身上,而在神庙,在圣女的身上。 “一一!”又一声大声,这一次是楚辞,他直接向我这个地方掠来,想抓我的衣襟却终究抓了个空,但他的反应倒也干脆,“你救救它们吧!”他的眼神直接看向了那一地的独角兽。 楚原结界的崩溃,以及劫雷的微末影响,使得楚原看起来有些狼籍,而那一地似是悄无声息的独角兽看起来也就更加悲壮。我轻轻开口:“我会救它们,你为它们做了太多,因果已了。” 楚辞的高兴没有任何杂质,心思微动之时,那一地的独角兽也就慢慢地站了起来,楚辞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扑向了它们,我也随之微笑了一下。然后,我就转向了那长有翅膀的独角兽,轻轻开口:“我救了它们,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誓言不是那么好发的。” 那独角兽收拢翅膀微微伏地并没有任何反抗或是恐惧的意味,只是说了一句:“谢冕下大恩。” 我看了看楚原一地的狼籍,再看了看那独角兽,再次开口:“你生于楚原,现在楚原变成这样,如要重新布阵需要一个阵灵,你可愿意?这样虽然你不会失去意识,但是,你将永远不得离开楚原,更不能轮回。” “我的心愿就是守护这里,谢冕下成全。”他的反应很澄净。 在他心中同意我的建议之时,整个楚原就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恢复原样,而那独角兽如我刚刚一般慢慢变成了一个虚影,当楚原的结界再次成型之时,他也再次成型,从今往后他将与此结界共存。再次微微低头之后,他就慢慢消失退却。 “一一~”这片刻的时间,师父他们已然好转了很多,他们也就很自然地围向了我,师父代表着开口,从来邋遢的脸上一丝闪过,“许久没有出谷,大意了。” “呵呵,没有师父的及时赶来,我也不会撑那么久。”我笑了,虽不敢过分随意,但又感觉到了师父并没有任何改变的对待,我很高兴。 “风儿~”金默然第一次见到师姐,有如渡劫时幻境中的表情一般无二。 “谁是你风儿,风儿也是你叫的。”师姐的反应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我又想笑了,但是我看到了金默然手中一直扶着的暖阳,于是我的心再次冷了下来,但是更快地我又高兴了,因为既然已经成仙,想来我已经能够救他。 金默然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微笑着将暖阳还给了我,我能感觉到暖阳的体温未退,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灵魂未散,我还有很大的机会。 仙灵之力从我的手中毫无保留地往暖阳的体内拂过…… 没有任何效果! 我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我再一次使力,因为我过大的动作,靠近我的师傅他们不由自主地在后退,但是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不可能的!”我不由自主地出声,“明明灵魂并未散去。” “风儿!”师傅一声高声,唤回了我的注意之后轻声开口,“他是半妖,他的父亲是紫云林近万年的紫云树,他的母亲用自身的生命与血液愣生生把他从表面上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你可明白?” “我救不了他。”我喃喃着顺着师傅的话得出这个结论。 “不,你可以救他,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师傅的话让我再次回神,“他父亲最后所结的紫云果被你吃了,你的血能够让他重新变成紫云树然后从树开始修成妖精。但是,那需要你全部的血。” “师傅!”这最后一句话让本来还有点处于羞恼状态的师姐立刻回神着打断了他。 “没关系的,一一是神,这人身于她也没有多大作用了。”师傅的眼神很是清明。 师傅这一句话让我勉力压制,只能轻微动作才保持凝实的身体再一次虚幻,但更快地又被我压制。我看了看师傅,他也看着我很认真地开口:“我们回紫云林,在那里他父亲的身爆他才能复活。” “好!”我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师傅,等我一下下。” 我转向了四周,转向了所有还站在周围的所有生灵,然后看向了行者以及广平他们开口:“我说过我会让你、圣女以及神庙给出答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让你的圣女殿下等着我,我稍后就到。我尊贵的广平公主,我说过的话必会兑现,原国不再姓原,楚衍的毒这一次我真的会解,到时候他究竟是跟你成亲还是跟着冰心一起受苦,你做好承受因果的准备了么?” 再不看广平惨白的脸色,我转向了林宁玉:“圣手书生之约,你们似乎说过除非你们的师祖下命或者月神亲自调停才会终止,那我就第一次以月神的名义让你带话药王殿,你们的约定作废了。” “一一……”林宁玉的脸色有点迟疑,倒不是因为这约定作废的缘故。 “呵呵~”我再次笑了一下,心意所至地开口,“你愿不愿意成为这五色大陆的王,如果你愿意,金默然会帮你。” 所有的人都很聪明,林宁玉也一瞬间明白我所说的五色大陆是指什么,他的脸色直接一垮,明显苦哈哈地不乐意,但是我却突然很高兴,金默然也在旁帮腔:“好啊好啊~”真真的巴不得。 我没有继续拍板,但是想来金默然兴致一上来,这世界怎么也不会再姓原。 “师傅,此间事了,我们回家吧。”我保持着高兴的心情朝着师傅这么说,甩手间,我们一起返回紫云林,但没有带上金默然,我觉得我突然之间很坏心,于是我对他说,“我们住在紫云林,要想娶师姐自己来找吧。” 呵呵…… 下一个瞬间我们回到了谷中,我能够想象千里之遥,金默然肯定很郁闷。 谷中一切未变,师傅也片刻未曾耽搁着带我去往暖阳父亲那里。 近万年的紫云树,我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细小,犹如一株小草,而且悄无声息的感觉。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师傅说:“一一既然已经成仙,于这空中自然能够看出某些蹊跷之处。” 我依言而行,于那绝对的高空之中却发现整个紫云林犹如一尾小鱼,这并不奇妙,奇妙地是,遥远之处的青木林也为一尾小鱼静静待立,两者朝向不同,稳稳咬合,而青木林的“鱼眼”之处分明是那青木峰,而紫云林这里就是那一株小小的紫云树。这分明是太极阴阳鱼的态势,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问师傅:“师傅是什么?” “半仙。”师傅的回答很奇妙,“如果我愿意离开这里我就会成仙,但在这里我就是有着长久生命的人类。因为在这里只可能有一个神或者说有一个仙,那就是月神。” 师傅却紧接着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不喜欢成仙,月神走时跟我告别了,所以我才知道。不过反正也没什么,日子还是一样过的。” 我了然,只是依照师傅所说划开了暖阳的手,同时也划开了自己的,我用尽了我所有的血之后……暖阳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颗小树,就挨着他的父亲,我感觉不到他的思维,但当我的手抚上他的叶子时,他会轻轻地抖动,有一种名为温暖的情绪总能传达给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虽然我变成了虚影,一个看起来犹如实体的虚影。 这边事了,我去了这个世界我要去的最后一站――神庙。 当我看到神庙深处与冰鱼祠极其肖像的祭坛之时,微微惊愕了一下,不为相似之处,为那同样是月神的雕像,但这一尊明显是狐形,九尾雕琢得栩栩如生,似在晃动。 “你终于还是来了!”一声轻叹在我的身后响起,声音美丽而熟悉。 我再次惊愕地回头,就见着那同样熟悉的美丽容颜,她身上雪白的圣女服称得她更是美丽出尘。惊愕过后,我轻轻开口:“小师姐。” “当不起冕下的这一声称呼,而且我已不是紫云谷中人。”来人美丽的笑了一下,声音仍旧美丽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意味。 于是,我很自然地也清冷称呼:“如花……”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嘛,你要我说多少遍!!!”绝对激烈的语气,绝对痛恨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55 五四章 了却 《子曰》55 五四章 了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6 后记 一千五百年,匆匆而过…… 人世间沧海桑田,已经很难看出千年前的模样,但是涂山依旧,紫云谷依旧。 “今天的课到这里结束,明天交给我两尺长的论文,论尾数的含义,请注意,用最小号的笔,字体为小篆,下课!”我用平静的声音完成了今天的教课。 在我转身离开讲堂,离开课堂半射范围之后,我非常满意地听到课堂上哀号一遍,更满意他们哀号着喃喃:“上师,不用这么狠吧~” 是的,我接替了上师的位置,成了涂山新一任的“上师”已经一千五百年。 一千五百年前,我回到涂山,很顺利地救出了父亲,而上师则以她也需要历练为由辞去了上师之职,她选择了我接过她的教鞭,而我同意了。 如今,已经是一千五百年之后。 我回了后山住地,放下教案之后,跨越了眼前的光门,两只脚还没有完全跨过去,就听到了父亲温温的笑言:“风儿,你又逗那些孩子了~” 非常的肯定。 而我也是灿烂一笑,完全的承认,心情也是非常的好:“父亲,你与师傅研究的怎么样了?这青木真的能嫁接在紫云树上么?小淘可还等着在这里安家呢。” “完全不行~”父亲的表情与回答完全相反,笑容甚是温和,“不过你师傅刚刚似乎又想到了某种药剂能够起作用,这不又回洞中了。” “砰——”一声巨响,一阵浓烟。 “如风,如风,你怎样?有没有事?”金默然犹如一阵风般从我的眼前刮过,刮向师姐所在的山洞,刮过之时还不忘跟我招呼一声,“一一,下课了啊,饭马上就好。” 师姐又是满脸黑灰地出来了,表情绝对的郁卒,一声长叹:“师傅,这硝石到底什么时候放啊,我都掐了时间怎么还是不行!!” 金默然一边很熟练地帮师姐擦了擦脸,一边不住地安慰:“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弄一定成功的,反正咱有钱不在乎那点材料,炸多少份就买多一倍!” “默然,还是你好~”师姐很高兴。 我跟父亲相视无奈一笑,一千多年了,看到他们从不住地拌嘴到现在这状态,我这鸡皮疙瘩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外冒着。 我们没有说话,但是师傅却直接多了,声音从山洞中隆隆响起:“要亲亲我我去林中,别在这谷中,看着渗得慌。” “哼!”师姐不高兴了,“师傅,你是不是眼热,眼热的话就自己去找啊,你不是一向自诩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么,以你一两千的年龄出去也能骗个重重重孙女回来的~” 于是,师傅到毛了,而正巧此时师兄刚刚回来,于是师兄又要倒霉了…… 不过,今天有点例外,师兄居然带了一只雪白的雷鹰回来,从她娇小的体型就能看得出她明显是一母的……の,说错了,是女的,果不其然,她随着师兄飞落我们面前之时,幻化的人形就是一看起来挺羞涩可爱的少女,师兄憨憨地站在她边上,两人倒是意外的和谐。 我们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惯常折腾不了师姐想折腾师兄的师傅,那张老脸愣是从凶巴巴的状态转变成了和蔼可亲的状态,只是转的太快,有一点点扭曲的意味,于是人家小姑娘就不着痕迹地移步在了师兄身后。 师傅的心理活动实在太明显了,我不用刻意去听都能感觉到,他在不住地反复:“天哪,真是月神有眼,这小子居然也开窍了,居然懂得带女娃回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也对,月神就是咱家的,不罩着自家人罩谁?!” “师傅,这是……是……是……”师兄一时紧张,一句话愣是是了个半天没结果,急死了一帮子人。 还是师姐首先受不了,直接扒拉开了师兄朝着那小美女开口:“我是玉如风,这小子的师姐,如果他以后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他不会欺负我的~”那小美女很焦急地辩解了一句,脸已经红到脚脖子了,声音已经细如蚊蝇,“我,我叫兰如雪,师姐好,师傅好……” “噗——”我实在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师姐,你把她吓着了,你这样子比师傅还吓人!” 师姐的脸想当然地垮了……还是金默然上道,以吃饭为借口圆和了气氛。 一千五百年之后,连师兄都恋爱了…… 饭后,我惯常坐在了老地方,就这么靠着暖阳所变成的紫云树慢慢开口:“暖阳,今天师兄带了个小美女回来,相信不用多久我就该有嫂子了,嫂子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就是有点胆小害羞,真不知道雷鹰怎么也会这么胆小的,呵呵。 对了,我今天给那些小狐狸留了两尺长的论文作业,你都不知道他们那哀怨到绒毛倒竖的表情有多奇妙,啊,很久很久以前看过一电影,电影中的教授总喜欢布置多少多少英尺的作业,那时候感觉那些学生肯定很凄惨,但是那教授的感觉肯定很爽,今儿试了一把果然挺爽的,呵呵…… 啊,还有,今天我还收到了妲己,也就是以前月神的神念,那么多年,她终于在轮回中清醒着找到了纣,他们结婚了,她请我吃喜糖哟,可惜明显是馋我的,光思维感觉到那糖有个p用啊……啊,抱歉抱歉,又说脏话了…… 啊,今天,师傅……” 我絮絮叨叨地说话,身后紫云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偶有枝条轻轻拂过我的头发,那总是在我说到好玩的事情笑的很高兴地时候,就这么一直说着,说到月亮升起的时候自然睡着…… 月上中天之时,身后紫云树微微颤动,我自然醒来,那拂过头发很多次的枝条变得异常柔软,背靠的感觉亦然,我的心微微颤抖…… “一一,我回来了。” 温暖如旧的声音,一千五百年之后我终于再次听到了,眼泪很自然地流了下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