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靓夫》 楔子 “我坚决不同意!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残了?居然有胆子和这样一个女人成亲?你看不见那女的长什么摸样吗?那张脸……啊,还能叫人脸吗?那张猪肠嘴你亲得下去吗?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你想钱想疯了吧你?你要钱不要命啊?就算你真那么想钱,你说以你的条件,找个富家小姐还不容易啊?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当赫晓乐得知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模特界明日之星居然如此糟践自己,惊诧,不解,加愤怒,已经使得他完全失控。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商量都不跟我打一个,说结就结,哇你好有个性啊!不过也对,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对吧,你的事不一定非要知会我。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你就干脆这辈子都别让我知道,可是你现在这算什么?通知啊?我真的很怀疑,我在你心目中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简阳,这个婚礼我不会参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丢不起这人。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和这个女人结婚,以后别叫我师父,咱俩啊,缘尽于此,一刀两断,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以后走路上碰到,我也会绕道走……你呀,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简阳耐心的等待郝晓乐发泄完毕,依然把那张请柬恭敬的呈到了他的手里。 “师父,我的婚礼,请你一定要参加。” 面对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的徒弟,郝晓乐终于没忍住,一拳挥了上去。 简阳没做任何闪躲,老老实实的接住了这一拳。拳头虽然不是很重,但嘴角还是渗出了一点血渍。 “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郝晓乐被自己的冲动下了一跳,虽然他经常把简阳教训得很惨,但还从来没动过手。 “师父,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其实是我没资格做你的徒弟,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那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不管你来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也就是说,你是铁了心的要和那丑八怪结婚是吗?” “师父……” “简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工作机会,你现在的工作很有前途,以你的能力,今后你和孩子们衣食无忧绝对不是问题。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了,你不用怕她的!你不是想送他们出国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甚至……你如果不想干活,你想傍个富婆去享清福,我也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但是别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光长的丑,她的人品,心灵更丑,她是个变态你知道吗?这个女人真的很恐怖,你应付不来的。” “师父,我知道,在你心里面是怎么看我的。” “简阳,我不是……” “事实上你没有看错,一直以来,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断的让你失望。谢谢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说出来。让我,还能保留一点点虚幻的尊严。” “为什么呀?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这个女人结婚不可呀?” “如果我说我爱她,你一定不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 简阳无奈的笑了。 第一章 :婚礼进行曲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首先,本人代表两位新人及其家属诚挚的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你们黄金般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河圣月小姐和简阳先生的结婚典礼。”语毕,一个九十度鞠躬,继续道:“下面,让我们来共同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音乐起,简阳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手捧鲜花和戒指缓缓的走向河圣月。 因为长期的专业训练,简阳的形体没的说,他优雅的步伐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外形,看得在场观众包括男人们都两眼发直。 简阳走婚纱秀不是第一次了,今天为自己而秀,更是格外的认真。 这真是一场完美的秀!角落的郝晓乐也忍不住鼓掌。如果忽略掉新娘子的话。 华丽的礼服,昂贵的饰品,艳丽的妆容,这些配在河圣月的身上――依然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但是看得出来,化妆师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简阳行至河圣月跟前,音乐停。 主持人继续道:“简阳,请你用你的心,认真的凝视你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子……” 此刻下面爆发出一阵克制不住的笑声。 河圣月的脸色霎时铁青了下来。 简阳冒出一身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主持人倒是专业,丝毫不理会这些杂音,依旧深情款款,“她真的是你要相伴一生的女人吗?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定,并确定能够带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那么,请你放下一点点男人的尊严,单膝跪地,诚恳的请求她把她的一生交托给你。新娘子,如果你接受这个男人,请你接受他的鲜花并伸出你的右手,允许他为你戴上只属于你们的结婚戒指。” 简阳单膝跪地,奉上鲜花。 周围响起一阵尖叫,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新郎为新娘戴戒指。可是好几分钟过去了,河圣月却似乎没有接鲜花的意思。 这下主持人也傻眼了,这种情况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场面一直僵持着,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月,怎么了”简阳小声问河圣月道。 河圣月微微弯腰,亦小声回应道:“你说如果我现在宣布这婚不结了,会发生什么?” “别呀,阿月,求你这个时候别开玩笑。”简阳紧张道。他的预感真的应验了。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这个时候主持人实在憋不住,走下来想了解下什么情况。 河圣月一把夺过主持手中的话筒,清了清嗓子…… 简阳一句“不要”差点叫出声来。 只听河圣月趾高气扬的对半跪着的简阳道:“你这婚求得太没有诚意了,我不答应。” 主持人想把被抢走的话筒和主动权夺回来,但无奈河圣月实在抓得太紧,只好把自己的嘴贴近话筒边上,尴尬道:“那……您觉得要怎么样才够诚意?” 河圣月两眼往上一翻,分贝提高两倍道:“想求婚?就跪好了再求。” 瞬间,所有目光都投向的简阳,怀揣什么样心态的都有。 简阳骑虎难下,河圣月的性格他很清楚,只要她不高兴,什么邪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如果他不照做,这个婚,肯定是结不成了。一咬牙,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同时一个大白眼翻向了那个不懂事的主持人。 周围此起彼伏一阵阵饱含鄙视的唏嘘。 简阳双膝跪地,就像呈国书一样,双手将鲜花举过头顶,等待河圣月的接纳。 终于,河圣月气消,神气的抓起鲜花,顺手甩向了身后。周围又是一阵惊叹。花儿落到了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脚下,女孩兴奋地就像捡到花球一样,引得同事们很是不满。 主持人出于对同类自尊的本能保护,马上喊道:“请新郎官起立!” 简阳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主持人正要继续下面的流程,河圣月突然把右手伸了出来,他们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简阳马上打开戒指盒取出戒指,可是河圣月却及时的将手又收了回去。 简阳明白她的意思,只好又跪了下来。河圣月故意让他多跪了几分钟才勉勉强强把手伸给他。 戒指戴好后,主持人估摸着这下该没什么事了吧,就又宣布要简阳起立。 不想“立”字还未出口,河圣月就打断道:“不用,我觉得你还是不起来得好,咱们就这样过去吧。” 全场顿时惊讶得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简阳更是像被雷劈了一般。 河圣月凑道简阳耳边,轻声道:“我是觉得你海拔太高了,这样会衬得我很难看,所以,为了我,你不会不愿意吧?” 渐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观众,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主持人无限同情的看着简阳,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工作可以顺利完成,但另一方面,他又很鄙视如果他真的照做的话。 “怎么样?我在等你的答案呢。”河圣月的语气,冷得让简阳从头到脚每一个汗毛孔都渗透着寒气。 但最终,他还是扬起了他那张迷人的笑脸。 在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中,膝行而前的简阳挽着昂首挺胸的河圣月,好一幅奇异的风景。此刻郝晓乐,实在受不了,拍案而起,愤然离席。 终于来到了台上,河圣月没有下旨叫简阳平身,简阳这次也自觉了。 他们就这样,一站一跪的开始了宣誓。 主持人依旧专业的念道:“河圣月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啊,不是,娶简阳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河圣月漫不经心道:“愿意吧。” 主持人又对简阳道:“简阳,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嗯,河圣月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简阳答道:“我愿意。” 主持人宣布道:“好!本人,以及在座各位见证,从这刻起,你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请你们记住,并遵守你们刚才许下的承诺,礼成。” 主持人已经不需要做更多的引导,这场婚礼从一开始掌声,笑声,尖叫声就没有间断过,真是情节紧凑,高潮迭起。 第二章 新婚之夜 回到家里,河圣月第一件事就是把妆卸了。她本来就没什么耐性,而更窝火的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折腾一回吧,结果费了那么半天劲,只落得被人嘲笑这样一个下场,真是越想越气。那帮不靠谱的化妆师,技术不精,就知道满嘴跑火车,她发誓,哪天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失误付出代价。 河圣月从卫生间出来,简阳也已经卸下了拘束的西装,换上了宽松随意的睡衣。这人底子好就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包装,什么东西配到他身上都成了艺术品。河圣月仔细端详着这个已经成为她合法丈夫的漂亮男人,心想,如果披块抹布在他身上是什么效果。 简阳深情款款的走向河圣月,也以同样仔细的态度凝视这个刚刚成为他合法妻子的女人,突然,他笑了。 这一笑,笑得河圣月一阵无名火起,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简阳似乎已经习惯了河圣月喜怒无常的脾性,逐渐收敛着笑意解释道:“没什么,我看到你觉得很开心,所以就想笑咯。” “就是说,我长了一张让人忍俊不禁的脸咯?” 简阳知道又触碰到她的敏感神经了,慌忙辩解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瞧你刚才那样,像见了猴子似的。” “对不起。可能我的表达有问题,惹你不高兴了,我道歉。但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别生气了。”简阳上前搂住河圣月温柔道:“今天我们结婚,我是太开心了,才会忍不住笑的。” 河圣月丝毫不解风情的推开简阳,“你开心什么?我告你简阳,虽然我们是结婚了,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的,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简阳知道自己已经越描越黑,干脆不瞄了,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河圣月那犀利的双唇。这一招果然凑效,河圣月只是因为最初的突然而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很快便沉浸在了其中的快感中。被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这样拥抱着亲吻,是河圣月好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在曾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样的情景只能在梦里出现。 简阳感受到河圣月被他亲吻得越来越陶醉,便再接再厉,并开始准备过度到下一环节。可就在那关键的时刻,河圣月却突然推开了简阳。 她不可以顺着简阳的节奏来,不可以让他那么得意,更不可以让他洞察到自己真正的心思,不可以让他瞧不起自己。 “怎……怎么了?”简阳不解道。 “没什么,想起来还有一点事情没做。”说着,河圣月走到化妆台前,大臂一挥,将满桌子价值不菲的高档化妆品扫进垃圾桶。 简阳看着躺进垃圾桶的无辜的化妆品们,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你不问吗?还是你知道?”何圣月阴阳怪气的问。 简阳立刻摇头。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扔掉。”说着,河圣月一只手别有深意的搭在了简阳的肩膀上。 简阳干笑两声,搭话道:“我也觉得这种东西没什么用,我还是最喜欢你自然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想说我刚才的样子很不自然,你很不喜欢看?我这张脸用多贵的化妆品都是没用的,我是丑人多作怪是吧?” “阿月,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曲解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曲解你,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个样子,我们以后怎么沟通?” “怎么?已经不想跟我沟通了?” “不是……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很晚了,睡觉吧。” “睡什么觉。今晚是我们新婚之夜,你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河圣月猝不及防将简阳一掌推到床上,嘴角扬起一丝邪恶的笑。 第三章 新婚礼物(1) 1 翌日早晨六点多,简阳正睡得如梦似幻,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笑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顺着笑声的方向,简阳来到了餐厅。 此时餐桌上正围坐着河圣月,白果和五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这五个男子簇拥在河圣月的周围嘻嘻哈哈,白果则很淡定的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其中一个男子居然衔着一块面包就往河圣月嘴里送,而河圣月居然欣然接受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眼看着就要亲上了。 此情此景令简阳怒发冲冠,他冲上去拎起那个男子狠狠一拳击到了他的肚子上,男子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顿时一片尖叫响彻整个别墅。除了河圣月和白果依然淡定的吃着早餐。 “你起来了。”河圣月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月,你这什么意思?”简阳尽量克制住激动的情绪。 “你没事吧?”河圣月对还在地上打着滚**的男子说。 男子委屈的哭诉道:“月姐,你要给我做主呀!我……好疼啊。” 河圣月扫视了下其他几个满脸惊慌失措的美男子,对简阳道:“你看,你吓到我的朋友了,快道歉。” 简阳真的被气疯了,居然用史无前例的分贝冲河圣月大吼起来,“我道歉?阿月,今天是我们新婚后第一天,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你把我当什么?就算你要玩我,也该有个限度吧。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唯独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容忍。我不但不能忍,我还要……”说话间,简阳抄起餐桌上的碗碟以及各种食物向那几个男子砸去,美男子们吓得花容失色,在向河圣月呼救无果的情况下,作鸟兽散。 “哎呀,你干什么呀。”河圣月擦着嘴道,“不就是请几个朋友吃个早餐吗,你看你把这弄的,真是的,破坏心情。”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语气却充满着甜腻。 简阳默默的将那片狼藉收拾干净。 看着简阳落寞的样子,河圣月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白果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下你开心了。”白果道。 “你说什么?”河圣月明知故问道。 “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白果冷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河圣月继续死撑。 “如果他刚才没发脾气,而是坐下来和你们一起玩,你会怎么样?”白果道。 “可是他刚才发了很大的脾气呀!”河圣月理直气壮的用事实驳斥白果毫无根据的假设。 “是啊。可是那又说明了什么呢?他是一个模特,听说还拍过广告,演技应该不错。”白果对河圣月的结论不以为然。 “你是想说,我这幅德行不可能吸引他真心喜欢我是吗?”河圣月不悦道。 “难道你自己不是这么认为的吗?或许他不是在演戏,他真的很在乎,很紧张,不过他在乎紧张的是什么……” “白果,够了,别再说了!”河圣月微怒道。 “阿月,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不会撒谎,尤其是对你。简阳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昨天那种场合,你那么羞辱他他都能忍,他真的不是一般的下贱!一个人越是下贱,就越阴险,总有一天,他会把你对他的羞辱连本带利的讨回去。到时候,他对你会比你现在对他狠十倍。” “怎么我现在对他有那么狠吗?” “阿月,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你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对你没好处。” “可是我都已经和他结婚了。你不会让我现在去离吧?理由是……我怀疑他心术不正,接近我另有所图?” “我会尽快给你找出这个理由。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正确的。” “白果,我们现在有钱了,为什么你不试试放轻松一点,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别什么事都那么认真。” “阿月,你不会真的被他迷住了吧?” 河圣月沉默半晌,道:“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相信男人。” 简阳进了厨房半天都没出来,河圣月觉得奇怪,轻手轻脚的溜进去想一探究竟。 她看到简阳把头埋在水池里,身体微微抽搐着。 “你在干什么?”河圣月突然发声道。 简阳像触电一样“噌”的弹了起来,脑袋“哐”一下撞到了水龙头上,他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捂住眼睛把脸转向一边。 河圣月走近他,把他的脸掰向自己,“你哭了?” 简阳用力的揉搓着本来就已经红肿的眼睛使劲摇头。 河圣月冷笑道:“白果果然没说错,你真会演戏,不过我不吃这一套。” 此话一出,简阳觉得自己从心脏往下全都凉透了。 “阿月,你别那么对我行吗?”简阳可怜巴巴的像个祈求怜爱的弃婴。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 “我们能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样,我总觉得,自从我们开始筹备婚礼,你就把我当仇人似的,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你没听说过吗?今世的夫妻就是前世的仇人。所以我们现在很正常。” “那不是前世的事吗,今世就别延续了好吧?” “哈哈……”河圣月终于被他逗笑了。 看到河圣月笑了,简阳稍微有了一点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河圣月打开一看,是一块女士金表,“哟,这表不便宜吧。” 简阳嘿嘿笑道:“我存了很久才买到的。” 河圣月取出手表戴上道:“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呀?” “我逛街的时候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是吗?嗯……”河圣月扮思考道:“可是,表,和――钟的作用是一样的,你想给我送终啊?” 简阳顿时觉得头上五雷轰顶,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 河圣月大笑着拥抱住简阳道:“我开玩笑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面对如此玩笑,简阳实在是笑不出来。 河圣月取下手表放回盒里,对简阳道:“你还没吃早餐吧?” 河圣月突如其来的关心令简阳倍感温暖,他欣慰的摇摇头,等着听下面更加温暖人心的关怀。 河圣月充满怜惜的看着简阳,“饿了吗?” 简阳勇敢的点头。 谁知,河圣月的关怀到此戛然而止,冷冷道:“那就饿着吧,谁让你把一桌子早餐糟蹋掉的。跟我发脾气是吧,你翅膀硬了。” 河圣月转身欲出厨房,简阳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细语道:“其实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要不要看看?” 他们出来的时候白果已经自动消失了,河圣月微微埋怨道:“都怪你,白果都等的不耐烦走掉了,我还约了她逛街呢。我警告你啊,你那什么礼物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小心点。” 简阳委屈道:“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一天,你怎么不陪我要去陪别人啊!” 河圣月道:“白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呀,跟她没法比。” 第三章 新婚礼物(2) 4 河圣月看着电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简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那么多照片,还把它做成了短片,又配上了音乐,每一张照片看上去都很舒服,不是因为精心的修饰过,而完全是角度问题。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看着这么顺眼,是简阳发现了她最美的样子。 “怎么样?还满意吗?这首歌是我为你写的。”简阳道。 河圣月关掉电脑,强迫自己不露出任何表情。 “怎么了?不喜欢啊?”简阳真是搞不懂了,明明刚看的挺开心的么。 河圣月什么也没说,起身就换起了衣服。 简阳失落极了,在河圣月的心目中,自己终究是最不被重视的那个。 换好衣服后,河圣月用一种好像很意外的口吻对简阳道:“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要这样上街去吧?” 闻言,简阳欣喜道:“你要带我一起出去?” 河圣月好笑道:“是啊,你送了我两份礼物,我好意思不回一份吗?” “嗯!”简阳兴奋得像是要被妈妈带到公园去玩的小孩。 本来以为是两个人的约会,却无缘无故多了一个白果,真是扫兴。 “你不用觉得扫兴,你应该觉得庆幸,今天本来是我约了阿月逛街的,我们没准备带你出来,看来你把阿月哄得很开心啊!”白果光看他眉毛跳动的频率就能猜到他此刻心里是怎么诅咒自己的,所以深感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没搞清楚状况的家伙。 “我说,白果姐姐,掐着时钟算,我和阿月结婚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吧,一对蜜月中的夫妻逛逛街,其他人是不是应该……”简阳一脸厌弃的瞪视着面前的电灯泡道:“啊?你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现代女性,应该知道‘识趣’两个字怎么写哦?” 白果也以同样的凶狠怒视简阳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阿月把你赶回去。” 简阳一双犀利的眼神迫近白果道:“你从一开始就反对我和阿月结婚,我记得你以前对我不是这么敌视的,究竟你是对我有意思呢,还是对阿月有意思?” “你……”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白果一定扑上去咬死他。 河圣月刚从试衣间里出来,就看到这两个人又在大眼瞪小眼。 “你们俩干嘛呀,大庭广众的,丢不丢人?”只是去换了件衣服而已,分分钟就剑拔弩张了,再晚出来一会,这俩人搞不好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哎,看来以后真不能让这俩冤家单独相处了。 白果怒气冲冲至河圣月跟前,“阿月,我没法跟这人多呆一分钟了,如果你不赶他走,那么我走!我这个其他人不打扰二位新婚燕尔比翼双飞了。” 河圣月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呀。”同时埋怨的斜了简阳一眼,但并没有开口赶他走。 白果甩开河圣月,愤然离去。 河圣月也很诧异自己居然能为了简阳而得罪了白果,难倒自己真的被这个妖孽给迷惑了?更奇怪的是,尽管她现在非常烦躁,却没有办法发泄到简阳身上。 简阳就像是欣赏什么珍宝似的围着河圣月转了好几个圈连声道:“嗯……好看。” 河圣月盯着镜中的自己道:“你说衣服呀?” “嗯……是说衣服,还有……衣服架子。”简阳嬉皮笑脸道。 “你别得意。”河圣月道:“我是因为答应了要送你礼物才没赶你走的,为了你我得罪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很不值。” 简阳笑道:“亲爱的老婆大人,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只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明白而已。” “简阳,你越来越放肆了啊!”真是,稍微对他好一点就蹬鼻子上脸了。 “反正你最好的朋友已经被我气走了,你就让我放肆一回吧。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这样轻轻松松的跟你过一天。我们就像正常的新婚夫妻那样,逛街,吃饭,如果可以的话,再看场电影怎么样?”简阳心想,不趁你心情好的时候放肆一下,更待何时? “嗯。回去之后,你好好的去给白果道个歉。”河圣月命令道。 “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简阳不服道,“你都没问清楚,就断定我不对?” “那我让你去道歉,你道不道?”河圣月不耐道。 简阳垮着脸嘟起嘴,十分委屈道:“道。” “嗯,乖!服务员,这件衣服我要了。”河圣月掏出金卡给身边的服务员。服务员接过金卡,到前台刷好之后,把卡,签名单和一支圆珠笔装在一个小巧精致的盘子里呈到河圣月面前。 河圣月签着名道:“那件旧衣服我不要了,你们处理了吧。” 服务员脸上跃过一丝惊喜,道:“好的,小姐。” 简阳认真的对服务员道:“她是我太太,不是小姐。” 河圣月瞪了简阳一眼,起身,看了眼小盘子里的金卡道:“这卡赏给你了。”然后大步朝门口跨去。 简阳和服务员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到底是把卡赏给谁了。 还是简阳块了半拍,抓起卡追了出去。 “你干嘛呀,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乱扔。”简阳把卡递还河圣月。 河圣月推还给简阳,“我都说了赏给你的。这是你的新婚礼物。” “我都说了不要。”简阳道。 “其实你心里挺高兴的吧。你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简阳把卡硬塞进河圣月包里,坚定道:“我不要!” 河圣月不屑道:“哟,嫌少啊?这卡里有十万,另外还可以透支十万,的确不多,不过你只值这个价。” “十分钱我也不要。” “十分钱你当然不会要了,你想要十个亿么。” “阿月,你……” 河圣月突然一脸温柔对简阳笑道:“亲爱的,我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吧。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送个礼物给你,这卡你可以随便用,我绝对不加干涉。不过――如果你真要动了里面一分钱的话,我会即时和你离婚。” 简阳又从河圣月包里取出那张卡,道:“这卡我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 第四章 三朝回门 1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简阳拎着大包小包,不厌其烦的在郝晓乐门口一遍又一遍的高声喊叫。 许久之后,大门终于缓缓敞开了,可是来开门的却是左佑哲。 佑哲看着简阳,对屋里喊道:“师父,你爱徒三朝回门了!” 简阳没理他,径直朝屋里走去。正好碰到郝晓乐从楼上下来。简阳献宝似的凑到郝晓乐跟前道:“师父,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再看到你了吗?”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的郝晓乐打着哈欠道。 “嘿嘿,师父,你不是也说不参加我婚礼的吗?”简阳没脸没皮的嬉笑道。 提起这个,郝晓乐更来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脸全让你丢尽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个女人这么玩法,亏你还是个男人,这都能忍,你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她让你当众吃屎你是不是也吃啊?你眼睛下面这两块是什么东西啊?你……”郝晓乐突然看到简阳拎的这两大包东西,顿觉恶心,推开他道,“拿走拿走,我不稀罕那女人的脏东西!” “这包东西不关阿月的事,是我的钱买的。是你给我介绍的工作赚来的钱买的。”简阳特别认真的强调道。 “呵!”在一旁的左佑哲开始嘚瑟了,“怎么那女人这么防着你呀,一分钱都没给你呀!啧啧,真是,亏大发了吧?让你不听师父的话,活该!” 简阳斜眼瞪着左佑哲,讽刺道:“没你亏!” “什么?你说什么!你丫再说一次!”左佑哲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指着简阳怒道。 “你还想再听一次?哇你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经历过这么丢人的事都不愿意再被提及的。就冲你这份与众不同,我不介意多费点唇舌,再说一次,你耳朵洗好没有?我开始说咯——”简阳得理不让咄咄逼人道。 “你……”左佑哲气得脸都绿了。 简阳双手一背,说书一样道:“从前,有一个不自量力的模特……” “够了简阳,闭嘴!”郝晓乐发令道。 简阳极不服气,“师父,你总是那么偏心。” 郝晓乐正想辩解,左佑哲得意的插嘴道:“师父就偏心,就看你不顺眼,怎样?不服气呀,羡慕嫉妒恨呐?看到没有?”佑哲显摆着一串车钥匙道,“师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跟我比,我怕气死你呀大叔!” 简阳看着那串车钥匙,心里针扎似的难受,但嘴上却硬的很,“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师父对我那是严格要求,他希望我靠自己的能力买到这些东西,这才是最好的礼物,懂吗?你这个鼠目寸光的脑残!” “哇——”佑哲捏着鼻子阴阳怪气道:“好大一股酸味啊!” “那是你口水的味道。”简阳故作不在乎道,“一辆车而已,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我兴奋,是因为这是师父送给我的!”佑哲自豪道。 简阳冷笑道:“师父那是安慰你的,你吃了那么大的亏,不补偿点什么,怕你自杀……” 左佑哲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行了,一见面就吵架,你们俩还小啊?”郝晓乐对简阳道,“你究竟来干什么的?” 被郝晓乐第二次生硬的打断,简阳不敢再挑战权威。 “我当然是回来看您的啦!”简阳讨好道。 “新婚燕尔,你不用伺候你家富婆吗?”佑哲道。 简阳看都懒得看他,盯着自己的脚趾头道:“我说,那谁,我在跟师父说话,您没事别瞎叫唤行吗?” 郝晓乐对左佑哲道:“佑哲,我有点事要和简阳说,你回避一下吧。” 佑哲环顾四周,摸着脑袋道:“往哪回避呀?” 郝晓乐又好气又好笑,哄小孩似的道:“你随便上哪玩会吧。” “好,不打扰你们师徒俩叙旧。”佑哲边往门口走边对简阳道:“趁我不在,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快跟师父说吧——” “你滚——”简阳一个靠垫丢过去。 只剩下俩人的时候,郝晓乐恢复了往日的慈祥。“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师父您呢?” 郝晓乐叹息道:“简阳啊,你是伤透了我的心啊!” 简阳低下头,“对不起。” 郝晓乐自语道:“你说我怎么就收了你们这两个徒弟,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但是看到简阳一副好像犯下了很严重的罪行而自责得抬不起头来的样子,郝晓乐实不忍心再过多的责备。他抓住简阳的手握到自己手心,语重心长道:“简阳,你长大了,你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一定要是你真的想过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你为今天的选择后悔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虽然我平时对你是凶了点,但是,不管你做错什么,惹得我多生气都好,我一定会原谅你的。所以那天我说什么跟你一刀两断之类的话,你别当真了。” 简阳的眼泪已经稀里哗啦流得满脸都是,他紧紧的抱住郝晓乐,激动得不能言语。 郝晓乐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道:“好啦好啦,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难看。”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塞到简阳手里。 泪眼模糊的简阳摊开一看,是一张三十万的支票,立刻结巴了,“师父……这……” “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不行,我……不能要。” “我给佑哲的那辆车也是三十万。” “师父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认为你偏心吧。我不会吃佑哲的醋,我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在我的心中是一视同仁的。他今年二十岁,所以我才要送份大礼给他。而你结婚更是大事,我怎么能含糊呢。” “师父啊……” “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直接送你钱的。你和佑哲不同,你需要钱,我想那个女人不会允许你像从前那样出来工作的,更不会让你碰她的钱。你以后没有收入,你有没有想过简洁简易怎么办?” “师父,我也正想跟你商量这事呢。像你说的,我以后真的不方便出来走秀了,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些设计的活?我可以在家里做。” “她还不知道简洁简易的事?” 简阳摇头。 “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 “只是一段时间,前几天慧慧答应把他们接到法国去。” “你为了这个女人连他们都不要了?” “不是。慧慧只是帮我照顾他们,他们所有的生活费学费都由我出。这个计划,很早以前就有。不是因为和阿月结婚才这么做的。所以,我必须还要继续挣钱。” “她现在和你结了婚,他们俩她也有义务,你还是告诉她吧,就算经济上她不负责,至少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工作。” 简阳摇头道:“我就是不想让她以为我是为钱和她在一起的。再说,我之前隐瞒了她,现在再说出来,好像逼她负她不应该负的责任似的。” 郝晓乐无奈道:“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简阳出来的时候佑哲正蹲在门口跟一只全身金黄色的小狗很开心的“交谈”。简阳没想理他,径直走自己的路。 “跟师父聊了什么?”佑哲丢下小狗,上前拦住简阳问道。 简阳冲佑哲微微一笑,“跟你没关系。” “哎,那女人真的一分钱都不给你,这么——谨慎啊?” “为什么你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是不是上次仙人跳的后遗症啊?” 左佑哲这次意外的没有被激怒,反而很优雅的笑道:“我承认,上次是我自找倒霉自作自受,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被你笑。可是你不同啊!你真的傍了个富婆哦。虽然长的是恶心了点,不过胜在有钱啊!我不像师父那么死心眼,我真觉得值,我要是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结这个婚。你想啊,那人再难看,闭上眼睛不就看不到了么,最重要的是那红灿灿的人民币好看,看的人心那叫一个温暖啊——但是也不对哦,她有钱也要给你花才行。如果做出那么大牺牲,却一分钱也没捞着的话,啧啧,那你不是比我更惨?我是吃了大亏,不过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卖身给她了,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怎么样?听到这里,有没有觉得眼前一黑——” “你放完屁了吧?我没你那么贱!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阿月不是为了她的钱。好狗不挡道,滚开!”简阳一脚踹向挡在他前面的佑哲。 左佑哲从容闪过,“哟,发什么脾气呀!不是为了钱,难道真跟她有爱情啊?哥们,别开玩乐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别侮辱你自己的智商啊!我是真的同情你知道吧,我是过来人,这种希望落空还被人倒打一耙的感觉,我到现在还刻骨铭心着呢,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一张闪着金光的银行卡在佑哲眼前神气的晃荡起来。 左佑哲盯紧那张卡道:“什么东西?刷爆的废卡呀?” 第五章 衣锦还乡(1) 1 “你查过卡里的钱了?”简阳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河圣月冰冷的质问。 简阳支吾半天道:“是……查过,不过你听我解释――” “查过了,我有没有骗你呀?安心了吧?” “不是这样的。今天,我回师父家,刚好左佑哲也在,你知道我跟他不和的么。我们吵了几句,他说你不信任我,一定是像防贼一样着我,说我为了钱和你在一起,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的。” “所以你就向他证明你没蚀那把米是吗?” “我是想证明我们是互相信任的。” “你真觉得我信任你?” 简阳没有底气回答这个问题。 “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动了这张卡的话……” “我没动卡里的钱啊,你没说过不能查询。”简阳为自己辩解道。 “呵,你挺会抓漏洞的!” “阿月,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但是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用行动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为这么点事就跟你那什么,我不怕人说我有病啊。不过简阳,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哦?” “我知道,你想结婚了,我,幸运的被你选中了。” “但是你为什么答应呢?”河圣月认真的凝望着简阳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简阳坐到河圣月的身边,道:“你不是不在乎我的想法吗?” “怎么?不敢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呀?”河圣月逼近简阳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我现在很有兴趣知道。” “阿月,我很开心你已经开始在乎我的想法了。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我,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就是想跟你好好的过一辈子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全力做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好丈夫。”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请你正面,直接的回答。” 简阳憋了半天,就像是在被逼着说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实在逃避不过的情况下,最后腻腻歪歪的憋出三个字,“我爱你。” 河圣月当时差点没笑抽过去。 面对河圣月如此反应,简阳羞愧得无地自容,嘟囔道:“是你要我说的么。” 河圣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简阳道:“亲爱的,你无耻得太直接,太可爱了,哈哈哈……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你爱信不信,这是我心里话。”简阳没好气道,转身朝屋里走去。 “站住。”河圣月停止笑,直起身道:“陪我出去下。” 说是出去一下,可是简阳直觉已经跨越了好几个省了。 汽车一直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简阳这个不晕车的人,都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 “阿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简阳环顾车窗外有些紧张的问道。 “放心,不是去卖你。回我老家。”河圣月道。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好收几件衣服呀。”简阳道。 “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河圣月道。 “哦。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真是周到。可是不过亲爱的,你带我回娘家,为什么她也要跟着。”简阳指着副驾驶位上的白果道。 “那里也是白果的娘家。”河圣月道。 “她都没结婚,算什么娘家。”简阳带着些嘲笑的口吻道。 “我回我老家,你有什么意见吗?”白果不满道。 “我们回你也回,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简阳自语道,分贝正好控制在白果可以听清楚的大小。 “简阳,你有完没完。是我叫白果和我一起回去的,你有什么意见跟我提。我这段时间心情好点,稍微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再跟我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河圣月训斥道。 简阳委委屈屈的闭了嘴。 他这一不说话,车里就安静了。 行驶在这条阔别了十年的路上,河圣月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十年前她从这条路上狼狈逃窜时的胆颤心惊,惶惶不安,提心吊胆,心惊肉跳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上来了。现在怀着完全相反的心情重走这条路,河圣月感觉美妙极了。 是时候回去看看那些“父老乡亲”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厕所修起来了吗?村委会的大楼塌了吗?隔壁的王老头死了吗?刘艳艳嫁出去了吗?林英俊接他老爸的班了吗?江大民的铺子倒闭了吗?付春梅还在给人说媒吗?她自己的女儿有人要吗?还有那个人,现在也许当上村长了吧?不对,他那么本事,应该能爬得更高,大约已经不在村里了,这次回去不晓得能不能见到他,可是如果不能见到他的话,那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白果,你在想什么?”河圣月问。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白果道。 “哟,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简阳道。 “听说你妈妈结婚了。”河圣月道。 “是啊。”白果道,“结了好几年了。” “你打算去看看她吗?”河圣月问。 “再说吧。”白果道。 “白果,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在后悔,十年前没有跟你一起走。如果我当时跟你一起走了,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扭曲。” 咦?没听错吧?简阳掏掏自己的耳朵。河圣月自己说自己很扭曲?虽然她这个自我评价很准确,可是,作为不明真相且不受待见的老公,他是不是应该接点什么话,来表明立场呢?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老跟自己过不去。”白果道,“我能明白你为什么要回去,就按自己想的去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样你的心结才能解开。” “呵呵,也只有你才能这么理解我,认同我。”阿月感慨道。 “还有我还有我!”简阳连连表忠心道。 河圣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简阳无趣的闭嘴了。 “简阳,你有没有想象过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河圣月问。 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以河圣月看他的顺眼程度,怎么答都是要挨骂的。 “呃――我知道你以前吃了不少苦。”简阳绕弯道。 “是啊,我这次带你回去就是要介绍你认识认识那些曾经磨练过我的人,顺便好好的谢谢他们。”阿月咬牙切齿的怒笑道。 笑得全车人都心里发毛。 第五章 衣锦还乡(2) 3 次日中午十一时左右,河圣月一行人的车驶入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 凡车经过的地方就能引来一群小孩的围观尖叫,进村之后没走上一百米,车子就走不动了。村里的大人们也被小孩莫名的兴奋吸引了过来。 虽然这些年村里的生活有所改善,发财的也不少,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汽车,人们都纷纷猜测究竟谁家的亲戚呢。 有人说是谢书记的女婿,有人说是老王家外出打工的儿子媳妇,有人说是赵寡妇的姘头,有人说是林大夫大学毕业的儿子,有人说是小木头的彩票中奖了,有人说镇里领导来慰问了,还有人说是进来问路的…… 阿月等他们差不多猜的没得可猜了,对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对简阳和河圣月道:“少爷,少奶奶,到了,请下车。” 简阳对司机老戴突然的彬彬有礼很不适应,他是白果一个远房亲戚,和白果一样,平时很瞧不起简阳――哎呀,不对,他刚才叫他什么?少爷?他什么时候成他少爷了 没给简阳时间思考太多,他就被河圣月拽下了车,同时白果也下了车。 河圣月一出来,村里人几乎齐声惊呼出她的名字,纷纷上前像瞻仰稀有动物似的将他们围观起来。 “阿月,怎么是你呀!真是没想到啊!” “阿月,你这些年都上哪里去了呀,我们怪想你的呀!” “是啊是啊,你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害我们猜了好多年呢,” “阿月,你发财了哟?好漂亮的车哦!很贵吧?你的?能说说你是怎么发财的吗?” “是啊是啊,我们刚才还在说是不是林大夫的儿子回来了咧,林大夫的儿子大学毕业了,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在市里工作很了不起的咧!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是你哦!” “就是就是,哪里想得到这么漂亮的车里出来的居然是阿月咧,真是做梦也不敢这么梦啊!真是了不起呀!” “阿月啊!这人发了财就是不一样了咧!” “有啥不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阿月,还不是以前那个阿月。” “我是说这气质不一样了。你看阿月这身衣服,多洋气呀!” “啥气质呀,哦,穿上漂亮衣服,坐在漂亮车里她就不是阿月了?是吧,阿月,我看阿月还是我们村的阿月。” 淳朴的人说话就是那么直抒胸臆。 简阳注视着阿月那陌生的笑容心想,心想这些话要是从我嘴里出来,早被踢飞了。 “哎哟,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呀。这些呀,都是我老公的。”阿月突然挽着简阳娇羞道。 简阳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河圣月偷偷狠掐了他一下,聪明机灵的简阳马上就知道该怎么配合了。“呵呵,乡亲们,大家好,我叫简阳,是阿月的老公,我们前几天刚刚结婚,阿月经常提起你们,说你们从前很照顾她,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大家,我身为她的老公,当然责无旁贷的要帮她完成她的心愿,这不,就陪她回乡看望各位来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河圣月成功的引向了简阳。 淳朴的村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大姑娘还白净秀气的男孩子,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美人,居然是阿月的老公,纷纷忍不住伸手上去在简阳身上一阵乱摸。 “呀,这城里人皮肤真好,又白又滑,跟大姑娘似的。” “是哦是哦,真好看,比张英还好看。哎,你真是男哦?” “阿月的老公当然是男的啦,你真是的,怎么说话的。” “姑娘哪有这么高的,再说,你看他喉咙那里,有那包。” “是啊是啊,呵呵,瞧我这眼神!” “哎呦,这小蛮腰细的,你们看,我一双手就能掐过来。” “哎呀,你别在人家身上乱摸,来,让我试试……哟,真的哦,我们家二狗都比他壮实,小伙子,你平时不吃饭的?” “屁股倒是挺翘,就是小了点,还不如我一个巴掌大,不好生养。” “你说什么呢,人家是男的,要生养也是阿月生养。” “哎哟,呵呵,你看我,摸猪摸习惯了,哈哈哈……” “哈哈哈……” 简阳忍受着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群体侵犯的尴尬,很为难呐,他不知道该不该反抗。 一村妇边揉搓着简阳的脸,边惊叹道:“阿月,你上哪倒腾来这么一漂亮的小孩?他真是你男人?你们真结婚了。” 河圣月宠溺的注视着简阳,娇滴滴道:“你看吧,我就说你小么,人家都觉得我们不合适,你非要……” 简阳趁机从众“淫掌”中逃脱出来,避到河圣月身后,配合道:“谁说我们不合适了?只要我喜欢你,一切都不是问题,包括年龄,再说,也差不是很大。” “我大你五岁呀!还不大。”河圣月道。 “五岁算什么,只要我喜欢,五十岁也也不是问题!”简阳道。 淳朴的乡亲们不适应这种公开的打情骂俏,都替他们脸红起来。 河圣月带着简阳来到她原来的房子,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屋,不过居然还没倒,真是个奇迹啊! “阿月,你这房子,古董啊!要是搁在城市,这么多年没人住,要么非物质文化遗产,圈起来收门票。要么,早就被推平盖大楼了,乡下人就是淳朴善良。”简阳道。 河圣月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满屋子灰尘发呆。 “阿月――”门外一声沧桑的呼唤,俩人回头一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杨奶奶!”河圣月赶忙把老人家扶进屋,同时吩咐简阳道,“去搬张椅子出来。” 简阳转遍了整个屋子,才找到一把不知道积了几尺灰尘的破木椅子。 杨奶奶不晓得是没看见还是不在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从一进来,杨奶奶就紧紧的握着河圣月的手,像久别重逢了自己亲闺女一样一直不肯松开。河圣月就这样半弯着腰站在她身边,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快。 杨奶奶道:“阿月呀,我听说你嫁了个有钱人,”她的眼睛随即望向简阳,“这孩子是你丈夫的孩子吧?这么大了呀!不比你小多少吧?阿月呀,这别人后妈不好当啊!” 简阳连忙解释道:“杨奶奶,我就是阿月的丈夫。” 杨奶奶那双本来眯缝着的眼睛陡然睁圆盯着他看了半天,尔后惊奇的望向河圣月。 河圣月微笑着点头。 杨奶奶也马上同时拉上了简阳的手,抖抖擞擞的把两只手合到一起,眼睛里泛出惊喜的泪花,自语道:“好,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阿月呀,杨奶奶替你开心呀!” 之后杨奶奶和河圣月就开始前三十年后五十年的海聊。 杨奶奶道:“阿月呀,你奶奶怎么样了?” 河圣月道:“奶奶她,三年前去世了。” 杨奶奶失落道:“也走了?哎,知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能跟她叙叙旧呢。” 河圣月安慰道:“杨奶奶,我这不是回来跟您叙旧了吗。” 杨奶奶含着热泪道:“诶,诶,乖。阿月呀,你走了有十年了吧?” 河圣月道:“差不多。” 杨奶奶道:“你今年应该有三十了吧?” 河圣月道:“二十九。杨奶奶。” 杨奶奶道:“哦,哦,那你这刚结婚,还没生孩子吧?” 阿月点头。 杨奶奶继续道:“得赶紧生啊!年纪再大,生就危险了。” 河圣月笑而不语。 热心的奶奶便开始像交代孕妇一样,给她悉心的讲解生产前后以及过程中的种种注意事项。虽然毫无兴趣,但河圣月一直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 简阳闲着没事,就在这小土屋子里转悠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转的,两间房,一张床,几张破凳子,一个已经被老鼠咬成蜂窝煤的五屉柜,然后就是厚厚的灰尘跟蜘蛛网。看的出来,河圣月从出去之后,这次应该是第一次回来。真的很难想象,以河圣月现在的性格,她是怎么在这里熬过二十年的光景的。 “哎,你瞎转什么呢。”送走杨奶奶后,河圣月对无所事事的简阳不满道。 “我在想,我们今晚要睡哪里。”简阳道。这是他从进这间屋子就开始担忧的一个实际问题。 而河圣月的回答也应验了他这个担忧。“睡这里呀。” 简阳震惊得完全忘记了他在跟谁说话,“这里?这里怎么住人啊!” 此话一出,他知道坏菜了。 河圣月一双吃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没……我没说话,有人说话吗?刚才小狗叫的。” “你再说一遍!” “我……真没说什么……阿月,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河圣月抬手想给他一巴掌。 “阿月……”一大群人蜂拥而至,挤进了河圣月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子。 此刻,那些人个个手里捧着一推不值钱的烂货,笑得跟奴才见了主子似的。河圣月清楚的记得这些人,就是这些人,糟践了她足足二十年。 第二章 悄然而至的初恋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每天都有人来看我,说些假惺惺的废话,放下些没吃完的残羹剩饭。以为这样就叫关心?他们的虚情假意骗奶奶还可以,我才不会领情。我心里清楚得很,这慰问是假,他们只是惊讶为什么我这样的人还能被强奸而已。 不过,也不全是,在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一个人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就是端午,是村子里面长得最好看最有本事的男人,我们村的女孩个个都把他意淫成自己的白马王子,当然,除了我以外,我有自知之明,且不喜欢做梦。 我平时跟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当他走进我们家的时候,我真的很意外。 “阿月,怎么样,好些了吗?”端午笑眯眯的进来,把一袋子新鲜的桃子搁到我床前。也不知道他听谁说我喜欢吃桃子,每天一大袋送来,害得我对自己最喜欢的水果都生腻了。 “怎么?又是代表村委会来看我呀?”他每次进门总是强调这个,今天我先替他讲了。 他摸着脑袋一个劲嘿嘿傻笑,做贼一样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走到我跟前,小声说道:“那个,阿月,其实,只有第一次真是村委会派我来的,后面这些天,都是我自己来的。” 我的心,就像瞬间停止了跳动一样,顿觉头晕目眩,血气上涌,全身发热,呼吸困难。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尽管理智告诉我,我所想的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更让我心慌意乱的是,他居然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在看着――是的,暧昧,我确定这种眼神很暧昧,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我。 可是,他如果不是看我,那又在看谁呢?这屋子里除了我和他就没有别人了,而且他又离我那么近,他应该不是在跟我家墙角的蜘蛛眉目传情吧。 “阿月。”他突然很温柔的叫了声我的名字。 “啊!什么?”哎,真没用啊河圣月,你慌什么。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我跟前,道:“等你好了以后,来村委会上班吧。” “啊?我去村委会上班?”天哪,我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好事。 “村委会财务室缺一个办事员,我听说你上学那会数学不错。”好烂的借口呀! “你听谁说的?我离开学校都十年了。” “没关系,也不需要你做账什么的,有些重要的东西,你保管一下就可以了。” “这么好的事情应该很多人抢着做吧,为什么选中我呀?”这份送上门的工作对我来说真是雪中送炭,我可以坐上梦寐以求的办公室,不用再在田间干些肮脏的粗活,可是此刻,我更在乎的,是他的想法。 他沉默了很久,好像在思考一个很尖端的科技问题,但他最后的答案却令我很失望,他说:“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实诚,很值得人信任。” “哦,也就是,你觉得我很老实,很没用,耍不出什么花样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他被我呛得慌了神,一连好几个“不是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 “哈哈,我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阿月,你真是太调皮了!” 看他脸红彤彤的样子,真是逗人到极点。等等,他说我调皮,他居然对我用这么亲昵的字眼,就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是我想多了吗? “怎么样?答不答应?”端午急切的问道。 “嗯,让我考虑下。”我哪能立刻答应哟,那不是显得我好像多需要这工作似的。 “嘿――你还真吊起来卖哟!”端午道。 “呵呵,这么了?不行啊。”我神气道。 “行,你慢慢考虑,你考虑一周我等你一周,你考虑一年我等足你一年,只要你忍心看着你的救命恩人身兼数职,累得跟狗一样。”端午眼球上翻,吐着舌头,做出一个死狗的表情。 “哈哈哈,别闹!有那么夸张吗?你们坐办公室的,每天早十晚三,一张报纸一杯茶,日子一混一天,不知道多舒服。”谁不知道他们公务员的生活状态,九点上班十点到,一盏茶水一张报,这样也敢叫累?找死的吧? “你说的那是主任。”端午解释道。 “你不也是主任吗?”我反问。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你进去了就知道,叫主任的,不一定真是主任。” “那,还分真主任假主任啊?哎,对了,你刚才说,我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呀?”他刚才好像是这么说来着吧,什么意思呀? “哦,呵呵,你看我……”他难为情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倔强的瞪着他,那意思就是,你既然话已说出口,就必须解释清楚,不许吊我胃口。 他么办法,只好羞羞答答的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天就是他第一个冲到现场,赶走那些流氓,并把我抱送回家的人。“阿月,其实这事吧,我真的也没做什么,知道你出事了,大家都赶过去了,我就是跑得快了点,我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要邀功的意思,你别认真了。” “我一平头老百姓,你跟我邀功,也得不到什么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也谢谢大家。”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那双花痴的眼睛不去色眯眯的盯着他的脸看。 “嗨,别说这些了。来,吃桃。”端午把一个剥好的桃子送到我嘴边。 “谢谢。” 端午啊端午,我本来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跟你只能做个路人。可你为什么要突然闯进了我的生命里?为生病的人剥个桃子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你这种要命的温柔会害死我的你知道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是癞蛤蟆的天性。只有天鹅一直飞在天上,癞蛤蟆才能清醒的看见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管他多努力也不可能企及的。一样永远不可能的东西才能断掉人的念想,只有断了念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 这个念想我本来是断掉的,可这只肥美的天鹅,现在却偏偏不顾我死活的在我面前挤眉溜眼搔首弄姿。天呐!你是在考验我,还是在戏弄我? 第三章 新官上任了 1 端午果然没说错,叫主任的确实不一定真是主任。这村委会里,除了食堂做饭的和打扫卫生的,其他都叫主任。其中一半以上的“主任”是不干活的。 第一天上班的我也升格成了小河主任,真是不习惯。 端午带着我走马观花似的参观了下整个居委会大楼,这个主任办公室那个主任办公室,我一个也没记住。这是我们村最高的建筑物,有三层搂那么高,整面墙都贴着亮晃晃的瓷砖,可漂亮了,原来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眺望它,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走进来的一天。 村民们的日常生活其实跟这栋楼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今天我工作了一天之后才知道——它确实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一个人在那个什么财务室里像傻子一样发了一整天的呆,据说包括我在内,这间办公室里应该有三个人。 “嗨,怎么样?上班还习惯吗?”好像只有端午一个人是真的很忙,从他把我带进办公室以后,直到下班我才看见他。如果他不来,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下班。 “习惯。从来没想过发呆也是一种工作。” “呵呵,过段时间就忙起来了,那时候回顾起现在,你就知道什么是幸福。”端午道。 “我就是觉得现在挺幸福的呀。”这是真心话,如果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阿月,你会喝酒吗?”端午问。 我摇头。 端午想了想,说:“你下了班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有个台湾老板看中我们村一块地,想在这建厂,我得去谈谈。” “台湾人要在我们村盖工厂了?” “还不一定,有好几个地方都在竞争。阿月你知道吗?如果这个厂盖到了我们村,那我们村的前景将会完全不一样,据我估计,不出五年,我们村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敢保证,十年之内,我们村所有的村民都能住上两层楼的房子。像你们这种小姑娘,也能像城里的小女孩一样,穿漂亮的衣服。” “台湾人开厂子,为什么我们就会有楼房住?新衣服穿?” “你傻呀!”他戏谑的捏了捏我的鼻子道:“他把厂盖在这里,他不得请工人啊,我们给他谈的条件就是,我们把地便宜租给他,但是他必须优先雇佣我们村的人。到时候大家都有了稳定的收入,生活就有了保障。如果厂里的生意好,还能有分红,很快,大家就都能富裕起来了。” 我本来想说,如果他生意不好呢。可是看着他冲天似的热情,我实在不忍心泼冷水。 “只有我们俩去招待他吗?” “不是,村里的几个领导都会去,村长也会去。听说镇里也要来人。” “哇,那是高层会议呀。你干嘛叫上我呀,我不去。”我的天,一听这派头,我还是躲远点吧。 “为什么呀?”端午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拒绝。 “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能干嘛呀。” “你就当我秘书,给我帮把手呗。”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能帮你什么呀。” “我一会应该会喝很多酒,我醉趴下了,不省人事了,你帮个忙把我送回家总行了吧。”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没法拒绝了。 我总算见识了传说中的“应酬”。那应付起来可真是愁人。这票人,好家伙,从聚首到散席,没说一个跟工作有关的字,整个晚上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敬酒。一个个喝得眼珠子都绿了,就是白开水喝那么多也该撑了吧,这哪里是在喝酒呀,根本是在玩命。 别的人我不担心,但每看到端午被灌进去一杯,我就在心里捏一把汗,我知道他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很想替他挡几杯的,但是我真的不会喝酒,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必须把他安全的送回家。 那个台湾人很厉害,把一桌子人全灌趴下了,只剩下他还可以直立行走。于是,他发现了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我。他跳着难看的舞步蹦跶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半个身子就压了上来,他顺手抓起桌上一个空酒瓶,触到我的嘴边,“小妹妹,陪哥哥,喝……一杯。”他一张嘴,满嘴的酒气喷了我一脸,恶心极了,我想推开他,可是他像死猪一样压得我死死的。 就在我愁于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台湾人的时候,一只手及时的抓住了他抵在我嘴边的酒瓶,顺带也把他从我身上掀开。我还以为端午和其他人一样,已经彻底晕厥了,没想到还能力气救我。 端午夺过那个空酒瓶,醉醺醺道:“我……替她喝。”然后就要把瓶口往嘴里送,我看那酒瓶反正是空的,就随他。 可那台湾人不高兴了,抢回那酒瓶,一掌把端午推趴回桌上,“我……又不是请你喝,自……作多情。” 端午这一趴下,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台湾人把那空酒瓶递到我跟前,半命令的口气说:“小妹妹,你……要是把这瓶,干……了,我的厂就建在你们村了!” 这叫什么话,建不建厂就一瓶酒说了算?我要是能做主,恨不得把满桌子的酒瓶都砸他头上去,你丫那破厂爱建不建。可是我知道端午对这个厂抱有很大的期望,虽然我不确定这个台湾人此时说的话算数不算数,但是这事一定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搞砸了。 趁他还没发现这酒瓶是空的,我接了过来,顺便拿起桌上一瓶几乎还是满着的酒递给他,道:“要干,大家一起干。”哼,免得你再胡来。 对于我这一举动,台湾人似乎很惊诧,但随后,他接下了我递出的酒,一拍胸脯,豪气冲天道:“好!女中豪杰!我舍命陪君子,一起干!” “好,干!”我们齐声碰瓶道。 我假装一饮而尽,虽然是空的,但是满瓶浓浓的酒气倒灌进我的喉咙和气管里,也是非常难受的。 那台湾人看我真的一鼓作气了,他也不甘示弱,脑袋一仰,酒瓶一倒立,咕噜咕噜,三下五除二,他就——倒地上了。 第四章 登堂入室头一次 端午因为是村干部,所以村委会给他分了间单身宿舍,就在村委会边上,但因为他官最小,所以分的房子自然也是最差的,不过比起我们这些普通村民的房子,还是强得多。 端午早就预料到自己此刻的下场,所以提早预备的三轮车,还把他家的钥匙给了我。我是第一个除他本人之外,用这把钥匙打开他家门的人,连他父母都不曾享受这样的待遇,这是他把钥匙交给我的时候特别强调的。不管是真是假,当我这样站在他家门口,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的心情――紧张,不安,兴奋,想入非非,什么感觉都搅合在了一起。 我把钥匙推进锁孔里,门很顺利的打开了。这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可是我却好像是一个贼,偷盗得手了一样,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我很辛苦才把端午拖进屋里,没想到他个子不高,却那么重,可能是够结实吧。当我拖着他的时候,完全零距离的触摸到他的肌肉,我忽然觉得――全身着了火一样,滚烫滚烫的。我确定不是因为热或者用力过猛所致。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把他抬到床上去了,但又不忍心让他就这样在地上躺一夜,怎么办呢?聪明伶俐的我当然懂得什么叫随机应变,我发现他家一角的柜子上推着很多书报,于是我就把它们全搬下来,拼成和他人差不多长的一个长方形,,然后把床上用品全挪下来,这样一个干净舒适的地铺就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把端午安放了上去。看着他熟睡的脸,安详而宁静,因为酒劲未过还泛着浓郁的红光,饱满厚实的双唇随着均匀的呼吸一张一合,吐出清新的酒香。我忍不住伸手上去――拭去了他额上的汗珠。尽管我的心里很鄙视我此刻的猥琐行为,但是我的手却不知自爱的游走在这张沉睡的脸上,不愿离开。在一瞬间,我甚至迸发出一个很可耻的想法,当我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可耻与恐怖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的嘴――已经贴在了一个不该贴上的地方。 天呐,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我和我所鄙视的一切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更令我难堪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还睡得不亦乐乎的端午,突然睁开了眼睛。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睁开了,因为我闭上眼好一会了。 我惨叫着从他身上弹开,他不知道是被我亲呆了还是怎么着,躺着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无地自容的我只想马上离开,可当我一起身才发现,我的一只手正被他牢牢的拽着,根本挣脱不了。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他放开我,我俩就这样,保持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一直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夜里两点多,我腰也酸了,腿也麻了,心里是越来越慌了……端午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抓着我的手没有一丁点松懈。哥哥,您到底想干什么呀? “阿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端午终于肯给自己解穴了。 “我还以为你变化石了呢。”天呐!您快放我走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阿月,我……现在心里很乱,很……紧张,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端午结结巴巴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那番不知所云的话。 “那你就好好休息,清醒之后整理好了再说。”我把脸别过去,尽量不要他看到我通红的双颊。 “嗯!”端午应声都。 “那,我先回家了,太晚了,奶奶会担心的。” “嗯。” 得到他的首肯,我立刻起身。可是却发现他仍然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解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这什么意思。他也以同样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好半天才问:“怎么了?是不是害怕?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差点晕过去。 “不用,只要你放开我就行了。”早知道这话迟早要说,我刚才就说了。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呀――”惊叫一声,放开了我。 我没有去观察他后面的反应,在他松开我的同时,我冲了出去。 苍天啊!大地呀!如来佛祖!阎王爷呀!你们随便哪一位,拜托请把我收了吧。我以后怎么面对端午,怎么见人啊?河圣月呀河圣月,你不就是送个喝醉酒的上司回家吗,你怎么送成这个样子?你是个女孩子,不对,你不是女孩子,你只不过是个又穷又丑又笨又没文化的雌性怪胎,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人类世界,你除了尊严之外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打端午的主意,凭什么强吻人家?他现在一定是恶心的想吐吧,用肥皂水把自己的嘴巴狠狠的刷上一千遍,可能还要去看医生,把牙全拔了,舌头也换了,啊――他该不会想不开去自杀吧! 嗨,我在瞎想什么呢?亲了就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还从来没主动亲过人,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也是很矜贵的好不好,我哪里配不上他,干嘛瞧不起自己,他那张嘴,满口酒气,臭死了,我才应该消毒才对。再说,是他让我送他回家的,是他求我的,我稀罕进他家门呀?要不是我,他今晚被人拖沟里埋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个单身汉,要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的送他回家,这本身就存心不良,谁知道他真醉假醉呀? 哎――弄成这个样子,干脆别去上班了吧。以后再不见面,过段时间,尴尬的感觉自然就过去了,可能还能做朋友吧。做不成也没关系,就当我这只癞蛤蟆在天鹅的背上溜了一个圈,为自己枯燥的生命留下一点美好而刺激的回忆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逃避,这算什么呀?人家端午也没说什么呀,我干嘛瞎紧张,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不就亲个嘴吗,我喝醉了不行啊?酒后乱性不行啊?端午醉成那个样子,他做梦呢,我根本没亲他。对,一口咬定,那是他的幻觉。 第五章 相亲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和端午的关系突然就生疏了起来。在办公室里,除了正常的工作,我们几乎没有多余的交谈。我的工作倒是越来越顺手,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是保管一些在他们看来很重要而我却完全看不懂的文件,给它们编号,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给各个科室的秘书们。唯一觉得有点压力的是,在我上班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开始要我管钱。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超过两张百元大钞在一块的,现在每天经手的动辄就数十张,说实话,我不怕别人惦记,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正常的一天结束,我正常的下班回家,可是回到家里却看到了不不正常的一幕。 付春梅和一女一男在我家里高声谈笑,而我奶奶像佣人一样给他们斟茶递水,我一看火就上来了,进门把公事包重重的往他们中间的桌上一扔,没好气道:“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哎哟,阿月回来了?呵呵呵呵,我们正说着你呢。”付春梅浪笑着贴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搂住,假装亲近道:“我们的阿月呀,了不起呀,现在是村委会的干部啦!”他虽然是在夸我,但说话间,眼睛却一直对着我不认识的那一男一女。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付春梅把我推到那一男一女中间坐下,自己也把凳子拖了过来,同时也把我奶奶拉坐下,这样我们五个人就围成了一个圈。 “这是阿月,我们村刚刚上任的村干部。阿月,这是我七表姨妈,和他儿子,大力。” 当我和那个叫大力的男人对视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我猜不出这个男人的年纪,从面相上看,我觉得差不多该有五十岁,可是付春梅说是她七表姨妈的儿子,她那个七表姨妈看着倒是挺年轻的,不说我还以为他们俩是夫妻呢。 我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我本来第一时间就想把他们轰出去的。这个付春梅,上次给我介绍了个独眼弱智的,上上次给我介绍了个下身瘫痪的,再上次是个眼斜嘴歪,一讲话就流口水的,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阿月,今年多大了呀?”七表姨妈问。 “十九,明年下半年满二十。”付春梅代我回答道。 “哦。阿月真在村委会工作呀?”七表姨妈问。 “那还能有假?不信你上村委会问去。”付春梅似乎不满意她表姨妈质疑她的诚信。 “哦。好,好,挺好。”七表姨妈看着我,笑得很勉强。 “人家阿月现在可是前途无量咧!”付春梅好像献宝似的神气道。 “嘿嘿,是啊是啊。”七表姨妈傻笑着看向他儿子。 那个叫大力的,一副好像要吞枪自杀的表情。这么为难还呆在这干什么,如果他此刻拍案而起愤然离去,我想我会对他有一点点好感的。 “那,在村委会工作,一个月多少钱啊?”七表姨妈问。 嘿!居然问起钱来了,难不成要我养你儿子? “哎哟,阿月现在是国家干部,你们一家五口打着滚花都花不完,还愁什么钱呐真是的。”付春梅果然又替我抢话了,她最喜欢抢别人话了,不过有时候,也算是个好习惯,比如现在,我真不愿意亲自应付这两位。 等等,她说什么?一家五口打着滚花都花不完?谁一家五口呀! 我看了奶奶一眼,奶奶很为难的冲我摇摇头。 话说到这里,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他们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春梅姐,你刚才说一家五口什么意思?”我尽量用一种询问的语气。 付春梅果然以为我真的是想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大力他们家呢,一共有五口人,他们娘俩,大力是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小,两个男孩在上学,最小的妹妹上个月刚辍学,大力他爹年前过世了,原来呢都是大力他爹挣钱养家,自从他爹去世之后呢,现在就是他们娘俩打点零工挣钱养家。大力他妈很了不起呀,再苦再累,说什么也不让儿子放弃读书,这以后呀,读书才有出息,母爱了不起呀!”付春梅说得十分感性,把七表姨妈的眼眶都说湿了。 “阿月呀,大力他们家呢,现在是有点困难,不过呢,宁欺老来富莫欺少年穷。大力这孩子非常孝顺非常老实,勤劳扎实,吃苦耐劳,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安乐窝吗,再说,你们俩还那么年轻,你的前途又一片光明,还愁将来没好日子过呀。” “我不愁我将来没好日子过。不过……你叫大力是吧?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我盯着那个大力问。 “大力不像你那么命好,没有固定的工作,哪有事就上哪干活。”付春梅答道,语气充满不耐,好像我不该问似的。 可我偏要问:“那你一个月大概能挣多少钱?” “哎呀,阿月,看你问这话,你现在是村干部了,他赚的那点钱哪能跟你比呀!你回来前我还开玩笑呢,你们结婚以后呀,大力就干脆别给别人干活了,在家里相一心一意相妻教子得了,你挣的钱,管你们家这几口人吃饭和俩孩子上学绝对不是问题,说不定小丽还可以重新回学校去呢。”付春梅说的喜笑颜开,仿佛已经替我规划好了未来的美好蓝图。 “那他今年多大了?”付春梅不是喜欢抢话吗,得,我干脆直接问她。 付春梅嗯嗯半天才才支支吾吾的答道:“上个月刚满三十。不过阿月,男人年纪大点稳重,,而且知道疼人。” “那他是头婚吗?” “头婚,绝对头婚!”付春梅这个问题回答的理直气壮。 “可是,他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没结婚呢?”我问。 “嗨,那不是没找着合适的吗。” 哼,恐怕是又穷,又丑,又没本事,所以没人看的上眼吧。 “嘿,感觉怎么样啊?”付春梅焦急的拍了拍一言不发的大力道。 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那“哑巴”发声了,“我……一切听妈的。” 付春梅即刻将她渴望的眼神瞄准了她七表姨妈。 七表姨妈看看我,又看看他的儿子,叹息道:“这女人家,最重要会过日子,别的都不重要,所以,我没意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手就不自觉的将他儿子的手紧紧握住,仿佛是在安慰她儿子。 “就是么――”付春梅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顿时容颜大悦,“那就是没问题啦!多好的一件事啊!哈哈……” “可是,怎么办呢?我有问题。” “啊?”好像所有人都没料到我居然会有问题似的。 我对他们的反应装作没看见,继续道:“春梅姐,我很谢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事那么上心,我心领了。可是我觉得结婚这种事不能勉强。我不想勉强大力,更不想勉强我自己。再说,我还年轻,不着急。” “哎呀,阿月,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力他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是吧大力?再说了,也不是要你们明天就结婚,相处看看么……” “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对他没兴趣。一个男人,穷没关系,但是不能穷得连骨气也没有,其实没骨气也没关系,想靠女人吃饭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搞清楚自己有没有吃软饭的资质。”其实我不想把话说这么绝,如果在我上一段话之后付春梅就住嘴的话,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所有的人,包括奶奶在内,都被我说傻了。 在他们缓过劲来之前,我进了屋,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 过了没多久,我就听见付春梅尖酸刻薄的埋怨声和奶奶低声下气的道歉声。 第六章 离别 1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白果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她遭遇了什么,这将近一个月,我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她也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她爷爷的葬礼上。 她妈妈也难得的回来了,这母女俩都极其冷静,好似在完成一件简单的工作,将老人匆匆掩埋之后,白果妈妈当天夜里就回镇上去了。 我想陪着她守夜的,她说不用,我以为是不用我陪她,但原来她的意思是不用守夜。 也对,都守了这么多年了,本就不该她守的。 “阿月,我想尽快走了,你和我一起吗?”白果问我。 如果她提前一个月问我,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不愿意离开的理由。 “白果,我和你不一样,你长得漂亮,出去以后可以很容易就找到工作,但是我不行,如果我和你一起出去,我找不到事做那怎么办?” 白果看着我,给了我一个表示理解的微笑:“我明白阿月,难得你现在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应该好好珍惜的。” “谢谢你理解我白果,可是,你要一个人出去吗?要去哪里呢?” “我有个叔叔在北京,我想去投靠他。” “你要去北京哦!”当听到“北京”两个字,我是真心动摇了,那种甩开一切逃离这里的想法又在我脑中震荡了起来。 “阿月,既然你不走,我打算三天之内就出发了。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这几天,陪陪我好吗?” 我将她紧紧的拥抱住。 我跟村委会请了三天假,专门用来陪白果。 我们在镇上一家最便宜的旅馆租了间房,因为白果说她要直接从镇上坐车到省城,然后再从省城转火车去北京。听得我头都晕了,生怕她会丢了。可她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脸上写满了兴奋,一个劲的憧憬着到了北京之后怎么样怎么样的。也对,能够离开这个村子,是幸运的。这是我和她从小的梦想,今天她实现了,而我却放弃了。我不敢预测这样做值不值得,我只是很想留下来试一试。 “阿月,我想过了,到了北京之后,我先认认真真的干几年活,然后我要存钱,去学一门专业,我想学外语。听说北京有很多外国人,哪个国家的都有,如果不学外语,很难跟人交流。学了外语之后,可以做很多工作,可以当翻译呀,可以当老师呀,可以……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出国呢。如果真的能出国的话,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可以呀,你学了外语之后可以嫁个外国人。”我说。我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白果这么开心了,我都快记不起来她笑的样子。 我的提议让白果异常兴奋,“阿月,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好意思说。” “但外国人都是蓝眼睛黄头发哟,你是黑头发黑眼睛,那生的小孩是什么样子哦?” “嗯――我想想,大概会是――蓝眼睛,黑头发,或者,黑眼睛,黄头发,挺好看的呀!比头发眼睛全黑的好看。” “哈哈,我想也是。” “阿月,我认真考虑过了,你这次不跟我出去是对的。我现在也是去寄人篱下,带上你确实不方便,万一工作找得不顺利,会很麻烦。等我在那边站稳脚跟了,你再出来,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工作,我也可以养着你。” 这番话听得我感动到不行,也惭愧到不行,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计算我自己的得失利弊,最后还将我们曾经共同许下的诺言背弃。而她,不但没有怪我让她孤身上路,还为我考虑出了一条最有利的路。 在这一刻,我觉得我已经放下了所有恶毒的私念,我要真心的祝福这个朋友。 晚上,我和白果在一家很大的四川菜馆吃饭。 这是我第二次下馆子。上次陪端午应酬那顿,真是难受极了,满满一桌子菜,几乎没动,就知道拼酒,都不吃么,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害得我胃都饿痛了。今天终于可以敞开肚子好好的吃一顿了! 我们点了,水煮肉片,红烧鱼,椒盐玉米和鱼香茄子。 白果刚点水煮肉片的时候我还说呢,用水煮的肉有什么好吃的,这也能叫道菜?结果得了服务员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一边吃就一边在想,如果可以天天吃着这样的美味,天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把茶水食物端到嘴边,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境界呀! “你在想什么呢。看你笑得那贼样,有那么好吃吗?”白果估计被我走神的样子弄懵了。 “白果,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握住白果的手,坚定的说。 “什么呀?莫名其妙的,你吃傻了?”白果那只没被我握住的手摸上了我的额头。 “白果,我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不用自己动手,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住在漂亮的房子里,有佣人伺候着,还有大汽车,可以带我们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我们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顾忌任何人,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越说越激动,声音大得旁边几张桌子的人都看向了我们。 这时,白果笑了,虽然声音很轻,但却一样坚定的说:“对,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二天,白果带着我在镇上遛了个大弯。 我们村到镇上骑自行车要大半天的时间,我不会骑车,所以每次都是白果带我出来,她拿生活费的时候偶尔会带上我,但每次都是到她妈那里拿了钱之后就直接回去了。我还没有真正的逛过呢。 逛街的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妙,那天我忍不住买了很多东西,本是带着打算给白果买点东西在路上吃的钱,一条街逛下来就给我挥霍光了。此时我才深深的感受到,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好就好在,它总是不够。 第三天一大早,白果就乘上了开往省城的汽车。 我也回到了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村。 第七章 表白 1 自从和白果分别回来之后,我看这村子哪哪都不顺眼,我真的很后悔,我干嘛不跟她一起走。 “哎呀――真是大吉大利,一大清早就见鬼!真是倒霉。” 我才倒霉呢,一出门就碰到林英俊这个瘟神。以往这个时候,如果白果在,早就把他骂得无地自容了。白果比我胆子大,就算面对明知打不过的敌人,她也敢动手。白果常常跟我说,如果有人想欺负你,一定不能让他得逞,一次也不行,因为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后患无穷,如果有人已经对你动手了,不论他看上去多么强大,你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他打赢了。所以只要白果在,就没有人敢欺负我。 但是现在,白果已经远离我千里之外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绕开林英俊,继续向我的工作单位――村委会,前行。 可林英俊并没有避开我这个让他倒霉的“鬼”,反而兴致勃勃的缠上了我,“哎,听说你相亲了?什么时候结婚呐?记得给我发喜帖哟!话说,那男的见到你什么感觉呀?你没有把人吓得怎么样吧?上次付春梅不是给你讲了个独眼的吗,我听说呀,那人回去以后两只眼睛都瞎了,哈哈哈……真的,你挺厉害的!以后打仗了,把你派到前线去,准保比任何武器都厉害,敌人一看你全口吐白沫,一命呜呼,哈哈哈……” “怎么你相亲了吗?”端午突然出现在我的正前方,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到我们说话的。 “你……怎么知道的?” “全村人都知道啦。”林英俊解答了我的疑惑,“付春梅说的,听说你还拒绝了,你呀,难得找到个不嫌弃你的,趁别人还没后悔还不赶紧抓住了,不然后悔死你。我可是为你好,要不是因为你现在有了份不错的工作,人也不愿意来受这份委屈呀。所以呀,趁工作还在,人也缺钱,赶紧把婚结了吧。” “林英俊,你今天不用上学吗?”端午板着脸对林英俊不满道。 “迟到几分钟没……我先走了。”林英俊看到端午脸色不对,很识趣的走了。 “阿月。” “啊?” “没事。上班了。” 在去往村委会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是那天晚上的事吗?可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他在生气呀,只是有点不知所措而已。退一步说,如果真生气的话,他应该早就把我开除了啊。难道是因为我相亲?可是这又关他什么事? 在临近财务室门口的时候,端午丢下一句话,“晚上下班了到我家里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听话,他要我下了班到他家,我就真的一下班就来他家了。 “进来把门关上吧。”端午吩咐道。 我照做。 今天他家里比那天我送他回来时干净整洁多了。 “先吃饭吧。”他揭开桌上的罩子,两菜一汤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自己做的饭?”我惊讶道。 “是啊,我一个人住,自己不做,我吃什么。” 还别说,这个大男人做的饭还真不难吃,越吃越觉得这顿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我知道这是心理作用,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也就这么回事吧。 吃完以后,端午坚持没有让我替他收拾,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阿月,来,咱们好好谈谈吧。”端午牵着我坐到他床上。“听说你相亲了?” “是啊,那天我一回家,付春梅就带着人在我家里了,我,事先也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么。难道这就是他要对我说的话? “那么,见面觉得怎么样?”端午问。 什么怎么样?什么意思呀?我莫名的看着他。 “见面的结果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端午进一步问道。 “付春梅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没精打采的回道。 “她只说你在考虑。” “我没答应。” “为什么?” 嘿――这语气怎么跟林英俊一样啊! 我没好气道:“没为什么,我看不上眼不想答应不行啊?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只要别人不嫌弃我,我就没有资格挑肥拣瘦啊?” 端午被我莫名其妙的怒火怔呆了。 我起身想走,他抓住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和你有关系吗?” 然后他就愣住了,或者他也有着跟我一样的疑问?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居然也莫名其妙擅自跑出来凑热闹了…… 天呐!这是什么景象啊,我活脱脱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如此形象置于他面前,以后可以不用做人了。 我这一哭,他就更慌了,两只手在我面前伸出来有缩回去,嘴里不断交叉重复的念叨着:对不起,别哭,我不好。 我真的觉得太丢人了,掉头就往门口跑,他却忽然疾风一样挡在了我前面,不由分说的抱住了我。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了,就好像被人打散了三魂七魄,整个人都是空白一片。 “阿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犹豫的,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的,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你了,阿月,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和你在一起吗?”在放开我的同时,他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一切虽然是我梦寐以求,但是它来得太突然,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了。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眼睛,盯得我站都站不稳了。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可是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我非常乐意接受他的表白?不行,这样会显得我好像早就对他意图不轨了似的,我本就什么都没有,不能连尊严都没有。拒绝他吗?那我放弃和白果一起去北京的机会,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的是什么?我最想要的现在就在眼前,如果我不抓紧,也许就永远失去了,那我的牺牲就真的白费了。 “阿月,我……知道,我是急了点,可能太突然你一下子没办法接受。我不是要你马上答复我,你可以慢慢想清楚,只要别拒绝我就行。”端午的眼神相当诚恳,这样的眼神,我怎么忍心拒绝。 我不能为了虚荣而错过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其实,不是他着急,我比他更急。 “端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除了这张世界上最丑的脸,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吸引你?” “阿月,别那么说自己。什么是美?什么是丑?我不觉得一个人的外表有那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放松,情不自禁的我就想抱你,想牵你的手,甚至想……想亲你,就这样。” 我被他说得脸火辣辣的,我看他也好不了多少,脸皮红得都快冒烟了。 “你……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他眼睛斜向窗外道:“不是大白天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呢,都是你,浪费我时间。” “哈哈,是的,都是我不好!”端午轻抚我的脑袋爽朗的笑道。 “端午。” “啊。” “你真的觉得外表不重要。” “是的。” “那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嗯……感觉。” “你真奇怪,别人都对漂亮的东西有感觉,你却对丑的有感觉,这是不是叫犯贱啊?” “嗯……你这么一说呢,我也觉得好像是。” “喂!你什么意思呀!难道喜欢我就是犯贱呐!”我那软弱无力的拳头狠狠的锤向他。 他躲避着求饶道:“是你说的么,我只是附和你而已,好啦,别打了,我认错啦……” 第八章 甜蜜的地下情 端午说,因为我进村委会是他力荐的,所以,为了不影响我们俩的前程,最好暂时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所以说我们俩心有灵犀呢,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不想他被人说是以权谋私。毕竟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在村委会里是最弱势的一个,什么折腾人的活都是他干了,可功劳却没他的份。 每每看到其他领导们个个九点上班十点到,一盏茶水一张报,不是听戏就是睡觉,只有我的端午,累死累活晕头转向,我就……真没办法。只恨自己一无所长,帮不了他。 可是他却笑着说,就算他再累,也不许我干那种累死人不偿命的活。 走进了端午的世界我才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端午的花痴追求者远比我预想的要多。就连人事部的寡妇主任也敢打他的主意,每天提溜着一壶咸死人的猪排汤逼我们家端午喝,看得我恨不得直接把她塞锅里煮了。更别提那些大龄待嫁女,一有机会就披头散发袒胸露乳的粘在我的端午身上,满脸欲求不满的**样,恨不得全家总动员的把端午当压寨夫人绑回家去。偏偏这个办公室里,除了扫地的和食堂做饭的,谁的级别都比我们高,所以端午不敢得罪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的面对那群色中饿女的性骚扰。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不公开我们恋情的另一个目的了,那就是保护我,他不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把他这只肥美的天鹅置于那样一群流着哈喇子的饿狼之中,我怎会没有危机感。毕竟,我不具备任何可以把握住他的条件。 “谁说你不具备可以把握住我的条件?你对我的吸引力可你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哦,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我有信心,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每次我妄自菲薄的时候,端午都会很耐心的给我打气。 虽然他没有发过一次脾气,但我知道他其实是烦我这样的,我也知道如果我再继续没完没了的疑神疑鬼的话,很可能会失去他,但是我就是没有自信,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虚幻,直觉告诉我,端午他是不属于我的。 “那你要怎样才觉得真实?”端午问。 我摇头,“我不知道。” 端午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到我手里,“我家的钥匙,以后你可以随时来,不需要知会我,放心了没有?” 我紧握住那串钥匙,确认道:“以后我真的可以随时去你家?” 端午点头,“随时欢迎。” “端午,你现在把钥匙收回去还来得及,如果以后哪一天,我开门看见你家里住着别的女人,我会杀了你们的。”我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配活着。”端午认真道。 从此之后,几乎每天一下班,我第一时间就是去端午的小窝,有时候是他做饭,有时候是我做饭,他说我做的饭好吃,我说他做的好吃,可是我们谁也不允许对方偷学到自己的手艺,这是我们能彼此吸引的方法之一,要保持下去。 因为我俩谁都不喜欢收拾,所以每次吃完饭都要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洗碗,几乎次次都是我赢,因为他的第一次恒古不变的都是拳头。我偶尔心疼他,让他赢一回,他还得意得不得了,好像终于战胜了什么强大的敌人似的。 基本上一过八点,他就会送我回家,他绝不允许我留在他家过夜,他说要等到关系公开的那一天,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虽然我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是,也由此看清楚了他不是一个乱来的人,那么这样的等待就是值得的。 我们拉着手,踏着比蚂蚁还慢的步伐走在这条已经被我们走得烂掉的小路上。虽然乡下的夜晚一过八点就基本伸手不见五指,一般人都不会出来,但是,偶尔也会窜出几个讨人厌的夜猫子,这简直成了我们的一块心病,本来这路就短,打情骂俏还嫌不够呢,还要腾出精力来防备这些不速之客。幸好不是每晚如此,每次撞上的也不是同一批家伙,再加上我们随机应变及时,也就没有被发现。当然,不被怀疑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谁也不会荒唐的认为他会和我在一起。 我在想,等到时机成熟,我们的地下恋情大白于天下的那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搂着我的肩膀,大声告诉全世界的人,我们是情侣的时候,那些人是什么反应?我还记得刘艳艳曾经疯狂的追求过端午,但是被无情的拒绝了,她还闹到了端午的单位,搞得全村人都知道她求爱不成,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阴险。”端午道。 哎,我这走神的毛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旁人看来,我就想个神经病吧。 “我在想,等我们重见天日的那天,很多人一定会跌破眼镜,嘿嘿嘿嘿。”我发花痴道。 “阿月,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我们的事业有了起色,我一定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爱人。”端午饱含深情的凝视我道。 “不啊,我不觉得委屈。我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一段不错的经历,真的,以后一定会让我们回味无穷的。”想想就觉得人生好丰满的样子。 “也对,你想啊,等我们老了,没牙了,背靠着背坐在夕阳下,再回忆起这段偷情的岁月,是多么的浪漫……”端午也跟着我满脸陶醉的意淫起来。 “去,谁没牙了还跟你靠在一起呀!”我轻打他道。 “那你不和我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呀?”端午自信满满道。 “嘿,你是说除了你我就没人要了是吧?”真是的,现在一点不知道避忌我的忌讳了。 “嗯……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你……”我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和他追逐打闹起来。 “阿月。” 啊――真的被人发现了? 我回过头一看,是奶奶,天,原来我到家了。 “嗯,奶奶好,那个,阿月加班了,我,送她回来,奶奶再见。”端午对奶奶鞠了个躬,狼狈的逃走了。 该死的,你就顾自己逃,我怎么办呐! 可奶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叫我进屋,早点休息。 第九章 生日快乐 我和端午的甜蜜地下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马上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他说会给我一个大的惊喜,不知道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们村子也迎来了一件好事,国家针对农村搞什么补贴,要给每户农家装上能自动冲水的厕所,我们村拨下来三万块。对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最折磨人的是,他们把这笔钱交给我保管。每天对着那叠勾人魂魄的老人头,我的那个心啊―― 我只能每天上班后和下班前把那打钱拿起来数一数以缓解我饥渴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端午能够存到那么多钱。 这天,我照例数完钱,深深的亲吻一下,后将其锁进保险箱里。再过两天就要动工了,真是舍不得把它们就这样送出去呀。 钞票告别仪式完成之后,我就直接回去端午家里,做好饭菜等他回来。最近因为要商讨工程的事情,所以端午每天都要加班,有时候我走的时候他都还没回来。我本来是想等他回来再走的,可是他坚持要我八点之前必须离开,一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另外,对我的影响也不好。真是,这人太有原则了,也挺无趣的。 哎,看来又是一天要孤独的离开了。 再过五天就是我二十岁生日了,那应该是工期正忙的时候吧,不知道他会不会陪我过呢,估计是没时间了。难道要一个人过那么凄凉?原来还有白果陪我,现在……畅想一下,如果白果没走,而这个该死的工程又不赶在这个时间开工,我想,今年的生日应该是我最开心最热闹的一个生日了。 看看时间,八点过十五了,果然又要一个人离开。 我人刚走出来,正准备关门,端午就抱着一大盒不知道什么东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的出现让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我,瞬间大力反弹,我不顾形象的抱住他欢呼尖叫。 “呀,呀,呀,小心,蛋糕。”他护住那个大盒子喊道。 “什么东西?”我问。 端午微微一笑,把我拉进了屋里。 是生日蛋糕!我见过――见别人吃过,还是白果带我去看的,我们每年都约定明年生日一定要亲口吃上生日蛋糕,可总是明年之后再明年。 “生日快乐。”端午说。 “可是,还没到我生日呢。” “我知道,真对不起,那天,我应该很忙,可能没时间给你庆祝,所以,我想今天给你提前庆祝,你,不反对吧。” “嗯。”我重重的摇头,我开心都来不及,哪里会反对呀! 端午插了二十根蜡烛在蛋糕上,点燃,然后关上了电灯,唱了一首很难听的生日歌,接着叫我许愿,最后吹蜡烛,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这蛋糕虽然很漂亮,但真心不怎么好吃,太腻了,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真是好看的东西不好吃啊。可是我又不忍心浪费,怎么办呢…… “怎么了?是不是吃不惯呢?”端午果然细心,这都看出来了,“其实,这生日蛋糕除了吃以外,还有另一个用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头,并认真的听着端午的话。 他端起整盘蛋糕,很认真看着,说,“那就是――” 啪――整块蛋糕扑到了我的脸上,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了端午放肆的大笑。 啊――我快被气疯了,揉开两只眼睛,能勉强看到东西,就追着端午逼他把剩下的蛋糕全吃进去。 哼,他必须为他这一幼稚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们玩累了,就手拉着手直接躺在了地上。 “哎,端午,好累呀,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吧。”我央求道。 “不行!”端午断然拒绝,“你奶奶会担心的。” “哼!”我不高兴的嘟起嘴吧。 端午哄我道:“最多晚点送你回去。” “多晚?”我追问道。 端午看看手表,“十点吧。你回去就说,加班了。” 我一扬头,不屑道:“哼,这还用你教,我早就跟奶奶说了,我的工作很忙,经常要加班,还可能要通宵。” 端午坏笑道:“好啊你,早有预谋啊!” 被表扬的我,神气道:“晴带雨伞,饱带饥粮知道吗你,凡事都要未雨绸缪。” “你刚才许的什么愿啊?”端午问。 “白果说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能告诉你我求菩萨保佑你永远别离开我吗? “阿月,能不能说说你对未来的想法。”端午道。 “聊天啊?” “是啊,聊聊呗!” “未来啊,这个话题我以前经常和白果聊。我们曾经有一个冲出村子闯荡天下的宏伟蓝图!”语毕,我举起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是吗?那是怎么样?”端午饶有兴致的笑问道。 “那个时候我们一直说,等白果外公死了,我们长大一些了,就先到镇上去打工,存够路费之后我们就去更大的城市,然后再找一份工作,再存一笔钱,我们就去找个学校学点东西,我们半工半读,存钱学业两不误,等我们学业有成,有了真本事,就可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赚更多的钱。等有了足够的钱,我们就可以做自己的生意,我们可以先从摆地摊做起,赚了钱之后就租个店面,然后办工厂,开公司,等有了很多钱很多钱之后,我们就可以请别人来帮我们打理,我和白果,我们两个人就可以拿着钱去享受人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切实际?” “不会呀,听着很有想法。” “可我们这个共同的理想,现在却只有白果一个人去身体力行了,我啊,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走出去,大概会老死在这个穷山勾勾里吧。”我忍不住哀叹道。 “听说白果去北京了?”端午问。 我点头。 “那你还想实现你们那个蓝图吗?” “想啊,可是,我跟白果不同,她走出去有本事站住脚,我不行。而且我现在……”我转头看着端午,下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端午也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复杂,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说。十点一到,他准时送我回了家。 第十章 狼狈的逃亡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走错房间了吗?一定是我刚才走神走得太厉害,多爬了一层或者少爬了一层楼自己都不知道,一定是这样的,这里每层都一样,很容易搞错的,我得赶紧回我自己的办公室去,被人知道上了几个月的班还进错门,一定会很丢人的…… 可是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门口挂着的“财务室”的牌子的时候,我绝望了。佛祖,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无论你们是谁,请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好吗?会出人命的。 “阿月,阿月,你冷静一点。”端午摇晃着已经魂魄不齐的我,迅速关上了那个空荡荡的保险箱,然后跑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顺手锁上了门。“阿月,你冷静的想清楚,你有没有把钥匙交给别人?是不是你上厕所或者因为什么事走开的时候忘记锁保险柜了?你昨天下班的时候,有没有锁好?有没有检查清楚?你想清楚。” 我哭着摇头,“我检查得很清楚,我锁的好好的,我每天至少数两遍,昨天下班前我数得清清楚楚,三万块,一张不差,我数好之后就放进这柜子里面,我还拉了好几次,拉不开我才走的。” “那你钥匙有没有带上?是不是掉桌子上了忘记带走了?”端午问。 “没有,这个钥匙和你家的钥匙是串在一起的,我每天都随身携带的。不信你看。”我把那串挂着端午家和保险箱的钥匙拿给端午看,“端午,怎么办?你说会是谁干的呢?还有谁有这个保险柜的钥匙啊?” 端午无奈的摇头,“柜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是你手里的那把。” “那……开锁也不一定要用钥匙的么,现在的小偷那么厉害。” 端午即刻蹲到保险箱前摸索了半天,真希望他能发现点什么。 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更加绝望的答案,“保险箱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应该是用钥匙打开的。” “不一定要破坏的,不是有那种****吗?” “阿月,保险箱的锁和一般的锁不一样,不是随便就能打的开的,再说,你这么跟人说,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是我!”没等他说完,我就失控的大吼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呀?是不是连你也怀疑我监守自盗啊?” “我没有这么想过阿月。” 这个时候门外走廊上,脚步声开始密集起来,端午看看手表,道:“阿月,你镇定一点,你先上班,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今天别开柜子,千万别让人发现知道吗?我来想想办法。” 我木然的点头,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我不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幸好今天办公室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然铁定露陷。 晚上我照常到端午家去等他,但我今天没有心思给他做好吃的。等到大概九点多钟,他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一辆车停在门口。 我跑出去一看,傻了,我奶奶居然在车里。 “你……干什么呢。” “奶奶,您在这等一会,我帮阿月拿点东西。”端午对奶奶说完,就把我拉到一边,“阿月,我想过了,这事真的不好办,钱明天就要交出来了,这么短时间我们没办法查清楚,他们一定会认定这钱是你拿的,你说不清楚的。这样吧,你和奶奶先出去避一避,我在这里帮你继续调查,等事情清楚了,再接你回来。” “那不是畏罪潜逃?” “阿月,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不想你出事。我会在这里继续帮你调查,你相信我,最后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我要去哪里呀?” 端午塞了一坨钱给我,“你拿着,到北京去找白果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吗?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吧?” 我点头。 端午继续道:“好。我现在送你们去镇上,到了那里我会把你交给我的一个朋友,他会送你们去省城,送你们上火车,我已经帮你们买好了卧铺票,奶奶这么大年纪,硬座坐不来,你记得提前跟白果联系,让她到车站接你们知道吗?” 我点头。 “好,那走吧。”端午把我拉上车。 在车上的时候奶奶一直要求回去,说要我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她年纪大了不想拖累我,我脑子当时乱得很,根本没办法应付她,一直都是端午在帮我悉心周旋,才不至于让奶奶发现什么破绽。端午真的很本事,一天之内就办成这么多事,还想得那么周到,他知道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到时候所有的矛头就会指向奶奶,我一定不会答应。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和端午的朋友会和了,被安排住在一个小旅馆里,他交给他朋友一些钱,嘱咐几句之后就匆匆回去了。 这一晚我彻夜未眠,每当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就会吓得躲到床底下,就算睁着眼睛,也梦到好几回被人抓回去时那狼狈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觉得夜晚那么漫长,我真的好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见到白果。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我们坐上了第一班开往省城的汽车。一路上,我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九点以后,我掰着指头不停的运算,他们发现钱不见,到报案,到警察出动来围追堵截这段时间我能不能顺利上火车。可是偏偏这破车,走一路停一路,像逛街一样,在中途,上来了几个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不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突然一个急刹车―― “哎呀!”有个乘客杀猪一样叫了一声。 车内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 然后就听到一个怯弱的声音连续好几声,“对不起,对不起……” 在我的角度看去,那个叫唤男好像被道歉男刚打开的饮料泼了一身。叫唤男不依不饶逮着道歉男要求赔偿。那个道歉男看上去就算把他卖了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而叫唤男西装笔挺,人模狗样。周围一些热心的人开始劝架, “哎呀,这不是一等奖吗!”又一个石破天惊的叫声响彻整个车厢,“一等奖啊!”一个男人举着一个饮料瓶盖惊呼道。 “什么什么我看看。”那个男人周围顿时乱成一团。 那个据说中奖的饮料瓶盖就开始在全车传阅。 我看了一下,瓶盖底部的中间写着:一等奖,十五万。我当时一阵怦然心动。 瓶盖传回那个惊叫的男人手里,男人将瓶盖递还给瓶盖的主人也就是道歉男。 “哥们,你好运气呀!发财了。”周围的人开始恭喜道歉男。 “啥奖啊?我就口渴了喝瓶饮料。”道歉男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很多人开始拿着饮料瓶上的说明给他讲解该怎么领奖,要拿着身份证和瓶盖到什么什么地方去兑奖等等。 道歉男听得一头雾水,又说自己没有身份证,又说不知道怎么去,最后居然说要五千块把那价值十五万的瓶盖给卖了,说只要够买头牛就行。哇,五千换十五万,他脑子让牛给踩了吧,我正心动呢,旁边端午的朋友笑着对我说:“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戏吧?继续欣赏。” 那个刚才还吵着要赔偿的叫唤男当即就表示,“我买。”他在口袋里掏啊掏,还真掏出一打红灿灿的钞票,数了数,道:“只有两千块呀!哎,两千块卖不?” 一个人打抱不平道:“你也忒狠了吧,人家那可是十五万呐!” 叫唤男道:“那怎么办?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钱啊。”然后他环顾四周,提议道:“不然这样,谁还有钱,咱给他凑齐了五千块,领到钱后咱按比例分好吧。” 他的提议得到了车内一部分人的响应,有几个纷纷掏钱,可是他们凑来凑去,还差一千块,于是,叫唤男开始动议其他没有响应的人也参与进来,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恨恨作罢。 过了一段时间,道歉男开始松口,说四千块也卖。可奇怪的是,刚才那几个对领奖表现出积极态度的人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都以不同的理由拒绝。 道歉男非常郁闷,嘴里不停嘟囔着没有身份证不能领奖之类的话。过了会,就开始游说身边的人,以更低的价格购买他的瓶盖,从三千一路降到一千,五百,一百,甚至五十。根本没有人搭理。 这个时候,叫唤男骂道:“你丫怎么这么没出息!领个奖都不会领。那可是十五万,你丫五十块送给人你傻不傻。没身份证是吧?我的借给你,不过你得分我五万,行吗?” 道歉男表示同意。 叫唤男大喊一声停车,拉着道歉男就下车。刚才那几个积极分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下车了,说是好奇,想去看看。 一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 晚上九点,开往北京的火车准时发车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静下心来思考,究竟是谁,拿走了那三万块钱。 第十一章 悲喜交加的重逢 1 在北京西客站,我抱着白果放声痛哭,忍耐多时的委屈愤怒一泻而出。如果不是白果提醒我身后还有奶奶,我无法估量我能哭多久。 北京就是北京,我好像坐着时空穿梭机来到了二十年后的世界,不是,可能还不止,我们那个小破村子,二百年都不带改变的。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国家吗? 我坐在白果专程开来接我们的车里,又惊,又喜,“白果,你挺有本事的呀,你才出来多久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车呀!你发财了?” 白果笑笑,“阿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车子在一处很漂亮的私人洋楼面前停了下来,白果领着我们下车进屋。 客厅的中央,一个带着些许病态,却不失高贵气质的中年女人坐在轮椅上,痴痴的望着门口,仿佛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妈――” “姗姗――” 一声肝肠寸断的呼唤,中年女人和奶奶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哭声夹着笑声,比我和白果刚才的重逢还要惊天动地。 没想到白果和她叔叔是在为我小姨打工。 小姨当年离开村子的时候我还很小,印象中,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因为漂亮,经常会有上门送礼要求交往的人,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可是小姨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奶奶很少提及小姨,我对小姨的了解完全出于村里人口相传的谣言,什么她嫁了个八十岁的富翁,给香港老板当二奶,在妓院卖身等等等等。有一段时间,我和奶奶都因为她的“不检点”而遭受过不少无妄之灾。 今天得见她住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我开始怀疑那些谣言可能是真的。因为小姨没读过书,也没有任何技术上的特长,凭她的本事,根本不肯能有这样才成就。 白果对小姨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她确实嫁了个有钱人,但那个男人不是七老八十,而只比小姨大了十五岁。几年前那个男人死了,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小姨。所以才会有她的今天。再多的事,白果的叔叔就不愿意多说了。 可是为什么小姨会坐在轮椅上? 白果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小姨得了血癌,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小姨和奶奶刚刚久别重逢,岂不是很快又要分离?还是人鬼殊途那种?这个世界真是太悲剧了。 晚上小姨为我和奶奶接风洗尘,做了一大桌子我见都没见过的菜。 尽管我真的好饿,但却一点也吃不下去,小姨旁边老泪纵横的奶奶也是,虽然我们谁也没告诉她小姨的身体状况,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能感觉不到自己亲生女儿的虚弱。她只是不愿意问罢了。 “阿月。”小姨看着我笑眯眯道,“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我尴尬的笑着不置可否。 小姨也笑,“十几年没见了吧,我都完全认不出你了。我走了之后,你们过得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农村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答道。 “所以你出来是对的。在这里,你才能知道,什么才是人过的生活。”小姨说。 这话我严重同意,在我刚踏进北京的时候就明白了,进了她家之后,我的体会更是越来越深刻了。 小姨看了一眼白果叔叔,白果叔叔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拿来一个很精美的手提包递给小姨,小姨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我,说:“明天和白果到街上转转去,买几身漂亮衣服,然后到发廊做个头发,给自己换个全新的形象,北京不是乡下,形象很重要。” 奶奶估计完全没听懂小姨在说什么,只是始终关怀的注释着她这多年不见的女儿。我虽然听懂了小姨说的话,但还是不明白她给我的这张卡片有什么用。 晚饭后,白果教我用淋浴洗澡。水刚喷出来的时候,全无防备的我,吓得在浴室里摔了个狗吃屎。该死的坏白果,不但不扶我,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也不怕我摔坏了。 “如果用不惯的话,我给你找个盆接着洗吧。”白果略带嘲笑道。 我爬起来,不服道:“少得意,不就是比我多进城几天吗。我刚才一时大意,才会着了你的道,看着吧,我适应好东西的能力可是超强的。” 我屏住呼吸走到哗哗流着的喷头下面,强劲有力的水流从我头上奔流而下,很快模糊了我的眼睛,虽然屏住呼吸,但还是有少量的水冲进了我的气管,难受极了。在我快受不了的时候,头上的水流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背上一阵温热酥麻的感觉,原来白果取下了那个喷头,在为我冲洗身体,她的手很温柔,软软的,滑滑的。 “要你洗澡,又没让你淋雨。”白果温柔的埋怨道。 “那,你又没教我,我怎么知道。”我为自己打圆场道。 白果在我身上摸了一些滑溜溜的液体,反复揉搓,液体就变成了肥皂泡一样的东西,不过比肥皂泡要温和得多,还有一股很清香的味道。 “这是什么呀?”我“不耻下问”道。 “沐浴露。城里人都用这个洗澡,洗的干净,而且,不伤害皮肤。”白果道。 “嗯。是挺舒服的。” “废话。” “喂――”什么态度呀!我正想教训她几句,她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水流开到最大,像给庄家浇水一样对着我一个劲猛喷,我几乎无处躲避。就在我觉得,诶,好像挺舒服的,想正式享受一下,她却突然关掉了水流。哎,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我俩因为分开太久,越来越没有默契了。 白果指着靠墙的一个一人长的大池子,说,进去吧。我走进去一看,里面满满一池子足以淹死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我不敢进去。 “怎么了?”白果道,“别害怕,里面都是些珍贵的专业泡澡药材,舒筋活血,缓解疲劳,帮助睡眠,很有用的,珊姨经常用的。不是毒药。” “我知道,我大老远的过来,你们不可能一见面就弄死我。但是,这水也太多了,毒不死我,但淹的死我。” “我的大小姐,您就放心进去吧,里面有台阶,你可以坐下来,那边有搁头的地方,再说,旁边不是还有我吗,不会让你就这么溺毙池中的。” 白果还真不是唬我,泡在里面真的舒服极了,这才能叫享受啊! 泡了没多会,白果就开始为我按摩了,她的手法很熟练,按得我全身的骨头都软了,很快就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阿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果道。 白果的声音虽然十分轻柔,但这个问题却像一个重锤,将本来席卷全身的睡意即刻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这么强烈的反应也吓坏了白果,“怎么了?没关系,没关系,不想说就别说了,咱们在这里重新开始,一切不开心的事全部忘掉。” “白果,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呀。”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白果游走在我背上的手,也开始越来越剧烈的颤抖,最后,她握住我的双肩,将头靠在我的背上,她哭了,哭得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凄惨。 第十二章 改变,从头开始 第二天,白果就解答了我的疑惑。原来现在城里人买东西都不用花钱的,只要这卡在机器上一插,就搞定了,但是只有在很高级很高级的店里才能用。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看价钱牌,也顾不上看价钱,那么多款式奇特的服饰看得我不止眼睛,连脑子都花了,一心一意认认真真的投入到了为自己甄选“包装纸”的伟大事业中,而只要试穿上看得过去白果就帮我做主要了,我当然是乐得接受,只是后来一总账,哇,真是吓了一跳。我在心里偷偷计算了下,如果是给现金的话,那得是多大一包,我和白果俩人背不背得动估计都成问题,我有点觉得对不起小姨。 白果:几万块很重吗?你是以多大票面为单位计算的? 我:呃…… 换上新衣服之后,那身旧衣服白果强迫我直接就丢弃在了试衣间里。然后我们就来到了小姨所说的发廊。站在这装潢如宫殿般豪华的美发沙龙门外,我不禁感叹,同样是理发,差别咋就这么大呢!相对寒酸的我,自卑感油然而生,以至于没有勇气踏进去。 我正想转身逃跑,突然玻璃大门被拉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对着我们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用响亮的声音喊道:“欢迎光临。” 白果已经能够很自然的适应这一切了,而我怯生生的跟在她后面,像个小丫鬟。 进去之后,一个小姑娘马上迎了上来,“两位好,请问是洗头还是设计?” 白果指着我对她说:“找最好的设计师,给她设计一个全新的形象。” 女孩看着我,眼神非常友善,“好的,您两位这边请。”她把我们带到里面一个单独的房间,“请坐,我去请我们设计总监过来为您服务。”走之前还递给我们几本书,怕我们无聊。她人还没走出去,茶水,饮料和一些零嘴小吃就陆续端了上来,我在确定不要钱之后,正要大开吃戒,可是白果却阻止了我,莫名其妙的只允许我喝水。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进门就不停的道歉说让我们久等了。 在确定是我要做造型后,他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知道我自己的样子,哪里有自信被人这样观摩。于是我尽量的避开他,可是我躲到哪里,他的眼神就追到哪里,就像一只野兽在追寻它的猎物,丝毫都不松懈。 “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你看的我心里发毛。”我实在受不了了。 “小妹妹,我不看清楚了,怎么给你设计出最美的形象?”他说。 “你就随便弄弄吧,反正我怎么样都不会好看的。”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出了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气得白果在下面狠狠踢了我一脚。 那设计总监将我的脸扶,很认真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你花一点点时间来维护自己,谁都可以是美女。” “真的吗?”我还从未听人这么说过,我听得最多的是:“贱人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贵人身着补丁都全身贵气。” “不信的话,试试吧。”总监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 我也很有兴趣想看看,经他雕琢之后,我是否可以真的脱胎换骨。 这理发和发型设计的区别,还真不只是表现在字面上那么肤浅,它有一整套系统而复杂的程序,这里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循规蹈矩,光看那些古怪的仪器,就让人心生敬畏。 总监对着一群人,在我脑袋上比划一翻,接着几个人上来揪起我的头发就给它们上夹子,因为人多手杂,没轻没重,扯得我几次差点掉下眼泪来。很快,我的脑袋上夹满了奇怪的夹子,几乎看不见头发了,就像是上刑一样,头顶上方还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锅盖,冒着让人几乎承受不了的热气。真是太难受了,整个一出钱找罪受啊,不过我看其他人好像没觉得难受啊,难道是受虐受出习惯来了? 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刑具终于撤下去了,这个时候总监上来咔咔几刀,再一吹干,我的头上就顶起了一朵花。 很难形容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不过和之前相比,看上去确实洋气了些。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像他说的,做了个头发就变成了非丑女。 但他对自己的作品却是相当满意,叫了一大圈人来围观,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一个劲的附和叫好。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么。”出来之后我对白果抱怨道,真为那两个小时受的罪不值。 “没有变化?”白果拿出一面镜子和一张照片,让我举着镜子同时照着我现在的脸和照片里改造之前的我,这一对比吧,确实…… “你这照片什么时候照的?”我问。 “知道你今天要改头换面,昨天**的,留作纪念。”白果晃着照片神气道。 “这有什么好留纪念的。” “当然要了,这标志着你旧生命的结束,虽然那段日子非常不堪,但也不能因此而否认它曾经存在过,还是给它保留一个位置吧。”白果凝视着照片感慨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这就是我最好看的样子了吗?” “阿月,也许一个人的美丑并不能靠剪个头发,换身衣服来改变,这只是一个开始,城市的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你穿一身很贵的名牌出来,你就算长得再难看,人家也会尊重你的。不信吗?带你见识一下。” 白果带着我逛了好几家奢侈品店,之前我就像白果的小跟班,没人搭理我,白果让他们帮我选衣服,他们才来招呼我。但是我换了个造型再来逛,那待遇完全不一样了,店员们热情的就像一团火一样,包围着我,都快把我融化了,也没有人把我当成是陪她来逛街的乡下穷亲戚了。 “知道为什么吗?”白果问。 “因为我这身衣服吗?还有头发?” “因为你看起来像个城里人了,并且是有钱的城里人。”白果道,“这一点很重要很重要,你以后慢慢会明白的。” 第十三章 涨价前后的空气 小姨对我的新形象也很满意,说年轻人就该这样,奶奶倒是差点认不出我了。 当天晚上,我穿着新衣服,顶着新发型,小姨带我去了一个叫做舞会的地方。为了这个舞会,小姨还让白果教了我几个小时什么四步,三步的,原来白果已经会跳舞了,变化真大啊,怪不得我们这次重逢我总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舞会在小姨的另一个别墅举行。 我这个妻凭夫贵的小姨,现在到底是多有钱啊! 我和小姨到达别墅的时候,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佣人们正在紧罗密布的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偏厅有几个西装笔挺,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像是已经等了小姨好长时间了。小姨只是交代我自己招呼自己,就和那几个男人上楼去了,直到晚会开始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来。 要我自己招呼自己?我哪里知道怎么招呼自己,这个小姨真是,明知道我刚从乡下出来,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的聚会,没她照着我肯定出糗的么,关键时候居然丢下我自生自灭…… 小姨上楼没多久,参加舞会的人就陆续到达了别墅,他们倒是非常懂得怎么招呼自己,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我仔细观察着进来的每一个人,虽然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但个个都很有修养。看着他们端着酒杯,面带微笑,互相敬酒的儒雅风范,我就想起那一次端午一干人等被灌趴下的情景,照理说台湾人也应该是来自文明的大城市,怎么一到了我们村就变得那么粗俗。 这时灯光逐渐暗下,一首舒缓的音乐响起,男人女人们都开始寻觅自己的舞伴。这就开始了吗?我心里一阵紧张,反复默念着刚刚临时抱佛学来的舞步。可我似乎多虑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来请我跳舞,偶有几个把目光投向我的,也是一扫而过,未曾停留。 一曲接一曲,舞池中央的人们互相交换舞伴,跳得即开心又和谐,而我,置于这个舞会,就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此刻的我是什么心情呢?因为不用跳舞,就不会出糗,但是那种被人忽略,轻视的感觉,却让我无比的难堪。虽然他们没有像村里人那样用最直接最野蛮的语言和肢体来攻击我,但相比之下,他们视我如无物的神态,比任何武器的杀伤力都要大。 我真不该来的。 突然音乐停止,灯光亮起。小姨被一个佣人推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那几个刚和她一起进去的男人。 小姨的出现,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小姨微微一个手势,掌声停止,全场鸦雀无声。真有几分领导人的风范。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大家,”因为生病的原因,小姨的声音十分虚弱,“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相信我的身体状况大家都听说了,我也不想隐瞒大家,情况确实不是很乐观,所以以后的日子,我会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治疗上。幸好在这个时候,我重遇了我家乡的亲侄女,我先生留给我的财富总算后继有人,刚才我已经在罗律师,张律师,谢医生,林会计的见证下,签署了财产赠与的文件,我会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无条件赠与我的这个亲侄女。以后大家有什么投资计划,就直接找她吧,她可以全权做主。下面我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阿月,到前面来。” 一道灯突然打倒我的身上,刚才还是空气的我,一下成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我完全不能进入状态,愣愣的矗在原地,像被雷打痴了一样。旁边一个帅哥提醒我道:“嗨,你阿姨叫你呢,快过去呀。”我也知道我现在该过去,大家都等着我呢,可是那没出息的双脚就是抬不起来,帅哥干脆牵起我的手,把我硬拉到了小姨面前。 小姨温柔的牵着的的手,继续道:“她就是我的侄女,阿月。”全场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次,居然是为我。“她前几天刚从乡下出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小丫头,不过你们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负她哟。” 全场笑声一片,我也勉强的跟着笑了几声。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把我的财产明细一一告诉啊月,可能还会带她到你们公司去转转,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下面几乎异口同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所以,在她弄清楚这些事之前,暂时不会做任何投资,以后她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就让她自己决定去做。至于她什么时候有这个自信,就要靠你们大家了。好了,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先进去休息一下,大家继续玩吧。阿月,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结束以后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小姨又一次把我丢下了。 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空气”的重要,当音乐再次响起,我的面前第一时间就伸展出了六只手,甚至还有女人的。作为回报,我毫不犹豫的将这第一支舞的机会给了刚才把我牵到小姨面前的帅哥。 “嗨,你好,我叫李昂。”帅哥说。 “你好,我叫河圣月,哎呀――”因为帅哥打岔,我数错了舞步,一脚踩中了他。 他吃痛的咬了一下嘴唇,但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对不起呀。”我连忙道歉。 “没关系。”帅哥颇有风度道,“我光顾着说话,跳错了步都不知道。” 哇,不是吧,这样也行?小姨真有威力。 “其实我们公司离这里并不远,什么时候过去玩玩,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我这个专职司机,二十四小时候命。”李昂道。 “你是司机吗?”北京的司机都长这么好看? “只是你一个人的司机。”李昂道。 虽然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也知道他是冲着什么而拍,但是他成功了,他真的哄得我很开心。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只有奸佞才可以当道,那些痛恨马屁的人,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被人拍过。 在我光顾着开心的时候,我的天呐!他居然……把他的名片从我的胸口插了进去。我的脸一下子就像火烧一样,此情此景我该怎么办?该扇他一个耳光吗?可是我做不出来呀。 “不好意思,因为我看你全身上下只有这个地方有空,所以只好冒犯了,而且,只有放在这个地方,你才不会当场丢掉。” 哈哈,多么天衣无缝的借口呀!我都没法反驳了。这家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居然这么下流无耻,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更无耻的是,我在被他这样侵犯之后,居然羞答答的说,“没关系。”我发誓我的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阿月呀阿月,你真没出息呀! 李昂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接下来再有人把手伸向我的同时,我也把手伸向了他――跟他要名片。 感谢小姨出来晃了这么一圈,下半场舞会里我便成了最忙碌的一个。从李昂之后,一支舞都要换好几个舞伴,一直持续到舞会结束。多长时间我没概念,反正我的脚从微痛,到痛,到很痛,到非常痛,到下半身完全麻木失去知觉,我已经不用默背舞步,凭着惯性就能不出一点差错的将一支舞完整的跳完。 结束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因为没能和我跳成舞而愤愤不满。 我只觉得好笑,我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有,上半场都干什么去了。 第十四章 为理想而死去的人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我以为小姨已经睡了,但原来她一直在等我。 “小姨,你身体不好应该早点休息。”我说。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白天睡,晚上根本睡不着。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聊聊吧。”小姨的精神看上去确实比我强多了。 “阿月,先说说你今晚的感想吧。”小姨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问。 “小姨,你是故意的吧?没有在舞会一开始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我在角落里被冷落了几个小时。” 小姨会心的笑道:“阿月你真聪明。”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我能理解他们。只是这前后变化太大,有点接受不了。”其实我对小姨撒了谎,事实上我能够适应这种反差,但是不能容忍他们那副见风使舵的变色龙嘴脸。 “阿月,舞会前半截的遭遇,你不会再重演,但是这期间的差距,你必须记住,这辈子都不可以忘记。”说话间,小姨郑重的握住了我的手。 “小姨,你刚才在舞会上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 “阿月,你是怎么看我这个小姨的?”但小姨并没有给我回答问题的机会,继续道:“虽然我现在表面上很受尊敬,但是我知道很多人根本就瞧不起我,他们觉得我是为了钱才会嫁给我老公的,觉得我靠出卖自己的肉体向上爬,很下贱很不要脸,这些我都认。可是他们自己呢?瞧不起我还对我卑躬屈膝巴结奉承,他们就比我好吗?就像刚才,他们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对你不理不睬视若无物,可是当我宣布我要把所有的财产全部交给你掌管之后,他们马上就对你换了副嘴脸,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阿月,这就是人啊。所以答应小姨,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月了,可能你现在还感受不到,但是你很快就会明白。因为你的变化,你周围的人也会跟着改变,千万不要凭过去的经历去看待现在甚至将来人,不管是谁。” “可是小姨,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呢?”我问。 小姨慈爱的笑道:“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我们之间可供维系的不止是信任,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信不信任谁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我死之后哪管得了身后洪水滔天。” “小姨,别那么说,你不是将死之人,你那么有钱,可以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不会有事的。”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安慰很无力,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其实我的生命,已经被延续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了,我知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况且,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我越来越有兴趣想知道,人死之后会是一种什么状态。”面临生死攸关的严峻考验,小姨说得好像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旅游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接她。“阿月,想听听小姨的故事吗?” “嗯,想。”我坐到小姨身边,开始认真聆听她的故事,这个对我来说,既亲切,又神秘的女人,她正在并已经改变着我的一生,我对她,确实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阿月,你还记得小姨多少事?” “嗯……我记得你在家的那段日子,我们家每天都很热闹,有很多叔叔提着很多好吃的东西来给我和奶奶,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就是来看我和奶奶的,可是你走了之后,人都不见了,好吃的也没有了,我才知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哈哈。”小姨开心的笑道,“这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印象?” “嘿嘿。”我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我还小么。” “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村子,至于离开之后去哪里,去干什么,根本就没想过。你奶奶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所以你可以想象,我并不得你奶奶喜欢,讽刺的是,这也是我日后可以顺利出走的重要原因。相比之下,你妈妈就听话多了,她本来和镇上的一个个体户相爱,就因为你奶奶没有儿子,但又想抱孙子,而那个个体户又是独生子,不愿意入赘,这事最后就吹了。在你奶奶的安排下,你妈妈就和你爸爸结了婚。她也想这样安排我,就在相亲的前一天,我跑了,我半夜爬上了一列火车,第二天醒来,就在北京了。” “那么到了北京以后呢?”我焦急的追问道。 小姨的眼神突然灰暗了下去,出神的看向一个不确定的地方,许久,道:“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我刚来北京的那年,就赶上了这个世界上最热闹的事情。我在北京的街头流浪了几天几夜,找不到工作,钱也没有,就在我以为我会饿死的时候,让我遇到了一个大学生,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还借钱给我在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让我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接着还介绍我到他们学校做清洁,收入也稳定了下来。后来我认识了他的同学和朋友们,他们真的是一群很有理想的人,连我这个压根就不知道理想是什么的乡下佬也深受感染。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扭转了我整个人生的方向。在一分钱也没有的情况下,全凭着一股热忱,我们和当时的很多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不过很可惜,他的理想最终没有实现,他死了,我的人生方向也因此又被扭了回来。我的亡夫,在当时,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他的儿子,也是因为那个理想而丧生了,同一天,我们都失去了最爱的人,可以说同病相怜,后来互相安慰,就这样在一起了。他本来只是一个中学老师,儿子死了之后,他就下海经商了,发了疯一样拼命赚钱,最后真的赚了很多钱,可惜身体也跨了,有钱没命花。” 小姨的故事,我似是而非的听懂了一半,虽然我不知道小姨说的那个理想是什么,但是一个能让人失去生命的理想,它不是邪恶的,就一定是伟大的。 第十五章 后小姨时代的享乐人生 1 小姨去世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里,小姨的财产差不多被我败掉了一半。经历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欺骗,终于使我看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块赚钱的材料,虽然代价是大了点,不过幸好抽身还来得及。我卖掉了所有乱七八糟的股票,基金,债券,叫停了所有投资项目,除了我自己住的房子,和小姨交代绝对不能卖的几个店铺,其他的房产亦全部套现。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我只打算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花钱。 小姨说得一点也没错,从她把她的财产赠与我的那刻起,我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我正在感受,并享受着这种变化。有些没钱的人老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宣扬什么金钱不是万能的。我承认金钱不是万能的,小姨的命就没被钱保住,但是一个人要死,好像和有钱没钱没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人认为钱不能保命就不想发财了。 我只知道,活人所需要的一切,基本都可以用钱搞定。比如,他们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 如今我身边,每天都围绕着n个我连名字都未曾记住的帅哥,他们个个都说爱我,爱到可以为我去死。只是花一点点钱,我让他们干嘛就干嘛,想他们怎样就怎样,比狗都听话。谁说花天酒地是男人的专利?花天酒地是钱的专利! 话说这么多人美声甜的小宠物,我要不要给他们建个后宫好好安置一下呢?毕竟我精力有限,有时候难免厚此薄彼,虽然他们不敢有意见,但是身为主人的我,还是得尽量一碗水端平了。 哎呀,真是烦恼! “这还不简单,给他们登个记,然后你翻牌子呗。”白果冷不丁道。 “好主意啊!”哈哈,还是白果聪明。 “你说真的?” “咦?难道你不是说真的吗?” 白果揪着头发抓狂道:“我被你打败了!” 我们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当天我就让白果给我整理了一份宠物名单。 “女王陛下,目前还没有被您除名的宠物,还有三十二个。”白果把整理好的花名册给我呈了上来,照片,基本资料,被我宠幸的年限以及频率,一应俱全。她办事,我就是放心。 “三十二个?可是一个月最长的才三十一天,那怎么安排呢?”我苦恼,十分苦恼! “简单啊,你找一天3p呀。” “你要我我死啊!”我抓起名册朝白果扔过去,“我一个月还得休息几天呢! 白果也笑得前仰后翻,“陛下不是要一碗水端平吗。不然这样,干脆让郝晓乐再给你多找几个,找足三百六十五个,每天一个,过完三百六十五天咱再换一批,皇帝选秀不是才三年一次吗,咱一年一次怎么样?够劲吧?” “行,你不帮我是吧?我……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了,我还处置不了这三十二只宠物?”讨厌的白果,就知道幸灾乐祸,我还不信没她就不行了? 哎呀,好像真的不行啊!想了一夜都想不出来,怎么排列组合都不对。统筹规划是我的弱项啊。 “那什么是您的强项呢?” “嗯——”这个,貌似也想不出来。 咦?谁在说话? 嗨,还能有谁,敢跟我叫板的,从来都只有白果一个。 白果抱着一个鞋盒送到我面前,打开一看,是三十二个刻着名字和照片的大理石牌。这玩意再放大几寸就是块墓碑呀,想想就瘆的慌。我赶紧把它们关进鞋盒里。 “干嘛呀?这不是你要的牌子吗?” 我这时才注意到,白果还喘着气呢,这盒东西是够重的哈。 “白果,这玩意,怎么弄得跟墓碑似的呀。”我弱弱的问。 “是啊,这就是在做墓碑的地方做的呀!”白骨答得理所当然。 “啊?” “不是你说要有分量的吗。我想过了,你这人喜新厌旧的更新速度又快,弄金的银的太浪费,再说,那些家伙也不值得。” 白果说得好像有道理,可是,总不能让我每天翻墓碑吧。我现在看着他们印在石碑上的脸,再看他们的真人时,我都觉得自己是在玩鬼。 这事到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我为什么要一碗水端平呀?他们是什么东西,值得为他们费这个脑筋?我端不平又能怎么地呢?我才是主宰一切的那个,我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想宠谁宠谁,谁敢多说半个“不”字,我一脚把他踹出地球表面! 想通之后,我整个人舒服多了。为了弥补的损失的脑细胞,我把那三十二只宠物全部传召了过来。我要让他们自己竞争上岗。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果然,这三十二个家伙都疯了,当时就打成了一片。喜欢斗鸡斗蛐蛐的朋友,一定非常能够体会我现在的心情,怎一个“爽”字了得! 等他们差不多都趴下之后,我开始正式给他们出题了。 第一题,请说一句能让我开心的话。 宠物一号马上迫不及待的发言:“阿月,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才一天见不到你,我的魂都差点没了。” 宠物二号也不甘示弱,“月,能够一直这样静静的守护在你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我一辈子的心愿。” 宠物三号接续接龙,“一个人的美丽是不能透过外表看出来的,要用心。” 嗯?这是什么话?就是说我外表不美了? 我一个眼神,宠物四号就很有眼力劲的帮我扇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三号和四号就扭打了起来。 宠物五号趁虚而入,“阿月,你这样就很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死都愿意,我是真心的。” 嗯,尽管很恶心,但听起来顺耳多了。这个小宠物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宠物六号吸取三号教训,总结五号经验,还加了抛媚眼的表情,“月姐,我怎么会遇到你呢,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是我从未见过的,老天对我真是太好了,如果能一辈子这样那该多好!” 哼,这小子倒是说了句实话,“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多好!”恐怕在这里的,不只他一个人想一辈子这样吧。 宠物六七**十……三十二的表演陆续登场,一个赛这一个无耻,一个赛着一个欢乐,让我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个问题,既然他们都说爱我,那么用一个动作证明自己有多爱我。 然后,又是一台群魔乱舞的好戏。 有挥着刀子说可以为我掏心挖肺,但刀尖始终是冲着别人的;有表情丰富的对我做着一套套我看不懂的手语的;有提来一桶水,然后把头扎进水里的;有唱歌的;有画画的;有跳舞的;有诗朗诵的;有做饭的;有喝酒的;有跑到院子里给我摘了一捧野花的;居然还有倒立的。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能终止比赛。 根据他们的表现,我随心所欲的选出了前七名,作为我随后一个星期宠幸的对象。并给那些落选者留了一个作业:下次朝见,给我一个惊喜。 同时,为了奖励今天胜出的这七个人,他们可以在失败者中随便剥夺一个人下次比赛的资格。但是是匿名的。且一个人,不能连续两次被剥脱资格。累计有三次以上被剥夺资格的(自己落选的不算),可以保送一次。 也就是说,一个人再走狗屎运,次次都进前七,他也不能总是整蛊同一个人。而如果被剥夺参赛资格的人中,有一个某次比赛能跻身前七,他想要报复那个之前把他踢出局的人,只能凭第六感去猜。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a看不顺眼b,碰巧某次a和b同时挺近前七,那么a在踢人的时候,就会很阴险的选择和b关系一直不太好的c,c想当然的就会认为是b踢走他的,这样一旦c有机会出头,他首当其冲报复的就是b。可是当a这么想的时候,b可能也是这么想的,而他针对的目标不一定是a,也许是e。这样就造成了一连串错位的报复。非常有趣。 在今后的若干年里,我都是用这种方法来“翻牌子”的。 一开始真的是乐趣无穷,可是玩得久了,也觉得腻。 第十六章 亮丽风景线 1 我二十七岁生日那天,在白果的带领下,突袭了郝晓乐的住所。我认识这家伙快八年了,他依靠我,从一个三流模特蜕变成一家知名模特公司的首席经理人,可以说是从我这里获益最大的人,虽然他也送了不少“开心果”给我,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对我很不满意似的,总是爱答不理,最近更是经常玩失踪,所以我们才策划了这次突然袭击,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翅膀硬了,想从我的五指山上飞走。 我们用****撬开了他家的门,这家伙受了我这么大的恩惠,第一次光临他家居然要我用这种方法,真是太不应该了。郝晓乐貌似不在家,但我和白果好不容易进来,不甘心这样空手而回。于是,白果提议拿他点东西,可是拿什么东西呢?那自然是越隐私越见不得人的东西越好。这样的东西一般只能是在卧室。可是,面对这一整排大小一样的门,哪间才是他的卧室呢?这个郝晓乐真是的,那么好的房子给他整得像个集体宿舍。 于是我和白果不厌其烦的开始一间一间找,每个房间都是标准的单身宿舍,看来他这里还真可能是个集体宿舍。 当我撬开第四间还是第五间房的时候,一道亮丽的风景顿使我眼前一亮,我不由自主的走近观赏,真是个极品,即便这样近的距离也几乎看不到什么瑕疵。该死的郝晓乐,居然藏着这么好的货色不让我知道! “啊――”我正赏到兴头上,白果在门外一声大惊小怪的鬼叫,惊醒了我的睡美人。 “啊――”又是一声鬼叫,被惊醒的睡美人顺手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瞧他吓得那样,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你挡什么呀,我都看好半天了,什么都看清楚了。”我干脆坐到了床上,调戏他道。 睡美人裹着床单跳下床,惊慌道:“你……们,什么人?怎么私闯民宅?” 呵,还挺懂法的么。 “谁说我们私闯民宅了?我们是来找郝晓乐的,对了,你是他什么人?怎么会在他家里?”我反客为主,理直气壮质问道。 白果见他裹住了身子,也就进来了。 美人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们,认识,我……师父?” “是啊,我是你师父的老板。”我说。 “师父没有提起过,而且,他出国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好孩子,我当年要是有他这份精明,也不至于被骗得那么惨。 “不信,你给你师父打电话呀。”我以示清白的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他看着我递来的手机,又看看自己被裹成木乃伊的身体,微声道:“能麻烦两位出去下吗?我穿好了衣服再来招呼你们。” 我本来想让他就这样招待我们的,可是不懂事的白果却很不知趣的硬拉着我出去了,还多手帮他关上了门。 穿好衣服后的美人为我和白果冲来了两杯咖啡,大概是已经打过电话了。郝晓乐还知道要他招待我们,说明翅膀还没硬透,我要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要了这个可人儿。 “月姐,白姐,两位好,咖啡是按两位的口味冲的,多糖多奶,还有,黑咖啡,请慢用。”小美人还真是挺可怜的,明明被吓坏了,还得被迫招呼我们。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叫简阳。” “多大了?” “二十二。” 我在心里小小惊喜了下,还以为他未成年呢。“郝晓乐是你师父?你住在他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跟着他干嘛呢。 “是,我一直住在师父家,我从小就认识他,有二十多年了,师父也是我的经理人,我是他手下的其中一个模特。” 什么?二十年了?这个郝晓乐,真是不可原谅! “你知道吗?”我故意板起脸道,“你师父现在吃饭喝粥都得看我的脸色,所以只要我一句话,你今后别想在模特圈立足。” 简阳忽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疑惑而略带恐惧的问道:“为……什么呀。月姐,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有啊,就刚才。”我很有兴趣想看看他被逼到绝境会是一副怎样的状态。 “月姐,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我才会安心睡大觉的,你们刚才突然进来,我又那样,我是吓坏了才……那都是人在自然反应。” “你是说我们吓到你了是吧?” “不是不是,是我没用,大惊小怪,有什么得罪您二位的地方,请原谅。” “你为什么那么想当模特?” “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干这个。” “什么都不会?你可以进工厂做工啊,可以到工地搬砖啊,这些女人都能干的活,你一大小伙子再弱不禁风,不会连女人都不如吧?” “我……喜欢做模特。” “为什么喜欢?因为贪慕虚荣?好吃懒做?” “月姐,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哼哼,他终于求饶了。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你?让我想想啊!”我戏谑的在他身上扫视一圈道,“我看你这身衣服很不顺眼,脱了。” “那……我马上去换一套。”简阳转身就想往房间跑。 “站住!”想溜?没那么容易。“就在这里,脱光了。” “什么?”简阳终于被我逼到了极限,“你要我……你有没有搞错呀!哪有女人这样的?你们是不是变态的?” “你说我变态?你敢再说一遍?”我怒道,“看来你还不清楚我的实力啊?”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师父交代,叫我好好招待你们,我才忍气吞声到现在。但是我想,如果师父在这里,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样侮辱我!” “哈哈,你以为你师父是什么东西呀?” “你这个变态的丑八怪没资格侮辱我师父!” 简阳此话一出,我还没来得及发火,白果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更加没有资格侮辱阿月。” 我当时还真怕简阳和白果会打起来,虽然我软实力是比较强,但是目前,我两个弱质女流要同这个海拔一八五年轻力壮的男子搞身体对抗的话,铁定是要吃亏的。 还好,简阳不至于那么没有风度,他只是很生气的下了逐客令。 出来之后,我很有信心的对白果说,三天之内,这个叫简阳的男生,一定会爬到我面前给我道歉。 然而,当天晚上,我接到了郝晓乐兴师问罪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毫无保留的吼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只能在心里说说的话,隔着一个太平洋,我都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他怒火的温度。为了那个叫简阳的男孩子,他是真的决心要跟我决裂了,明知道还不是时候。 是我低估了郝晓乐,还是低估了简阳?无论怎样都好,虽然他们的师徒情深令我多少有点感动,但是我发过誓,绝不会让人再侮辱我。 我不惜代价,动用一切手段封杀郝晓乐和简阳,通过近两个月的努力,终于实现了那天在郝晓乐门外,我对白果下的结论,只是迟了一点点。 简阳主动找上门来,完成了那天我要他做,他坚持没有做的事情。他不是说我变态吗?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变态。伤害我的人,我会让他承受比他施与的我痛苦更甚十倍的惩罚。就是我喜欢的人也不能例外。 我本来以为是郝晓乐服软了,出完气之后,还想让简阳给他带句话,宽宽他的心。可是简阳却再三请求要对郝晓乐隐瞒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姑且不论这场患难见真情的苦情戏是真是假,我不懂得,也不屑于去分。无论是为了徒弟,不惜得罪我,自毁前程的郝晓乐,还是为了师父忍辱负重,甘愿牺牲一切的简阳,在我眼里,他们通通都是小丑。 而小丑的唯一作用,就是哄我开心。 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第十七章 独宠简阳 简阳的出现,迅速取代了其他所有宠物,几乎占据我娱乐生活的全部。如果不是白果提醒,我还不能意识到我已经连续专宠了他一个月了。 是什么样的魔力让我保持一个月的兴趣不减?他说什么我都爱听,他做什么我看着都赏心悦目,他和其他宠物排排站时,我无法将注意力从他身上分拨半分给其他人。 我对简阳如此明显的偏爱,毫无意外的招致了众宠物的嫉妒,和白果的忧心。也不知道简阳哪里得罪了白果,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无论简阳做什么,白果都觉得他在耍阴谋诡计。简阳给我洗个苹果,白果都恨不得拿去验毒。其实很多时候,都是白果在无理取闹,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这么做也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在这两个人的冲突之间,我只能向着白果。 其他那些狡猾的小宠们,利用两人的不合,唆使白果在我面前黑简阳。 白果看穿了他们,但是权衡之后认为,他们所有人的杀伤力加起来都不如简阳,所以果断的选择了与他们连成一线。 简阳腹背受敌,日子并不好过。但他很识时务,知道我和白果的关系牢不可破,故人前人后,他都尽量保持对白果的尊重。 可他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对于其他那些不需要顾忌的人,他向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要是捅他一刀,他必定返还一箭。他这种性格,我非常喜欢。 那段时间,除了简阳之外,我还宠着一个叫许宁远的三流小歌星,他原来是跟郝晓乐混的,从了我之后,在我的大力支持下,去参加了一个选秀比赛,并很争气的依靠耍宝,摘得冠军,红极一时。可因为他只会耍宝,待观众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他这朵昙花,也就谢了。 这小家伙长得讨人喜欢,人也很聪明,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在众宠物中,他总是以老大的身份自居,常常以我的名义,趾高气扬的发各种好司令。因为他确实最得宠,那些家伙也都不敢得罪他。 如此一来,他的气焰,也就越发嚣张了。 所以简阳的到来,让他不胜其怒。 为了拔掉眼中钉,他疯狂的造谣毁谤栽赃嫁祸。今天说简阳在小区门口勾搭妹子;明天又拿着一段被剪得乱七八糟逻辑不通的录音来证明简阳在背地里说了我很多坏话;甚至还说简阳在我的食物里下药;有事没事就挑衅简阳,被打趴下之后又跑到我面前哭诉简阳打击报复。 本来宠物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把戏,我一直是喜闻乐见的。可是很奇怪,所有针对简阳的恶意诋毁,我都非常反感。 事情闹得最大的,是有一次,许宁远一行人,拿着一张古董的买卖合约,来质问简阳没有偷我家的古董出去卖。 简阳当场否认,“当然没有!” “不承认是吧?哼哼!”许宁远阴冷的笑着,从身后拉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跟我介绍,“这位就是寻宝斋的老板,唐老板,请问您认不认识这个人。”他指简阳道。 老头扶着眼睛装模作样的审视了简阳好久,点头道:“认识,认识,这个人两个月前到我们铺子里来卖了一个清朝乾隆年间的端砚,呐,就是这个。” “阿月,你看这个是你家的吗?”许宁远从老头手里接过一个砚台呈给我看。 说实话,我真的不记得我家还有这么个玩意。我对古董收藏一点兴趣没有,这些东西是小姨留下来的,并交代我要好好保存,否则我早把这堆破铜烂铁当垃圾卖了。 但是我不稀罕是一回事,有人顺手牵羊拿我凯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宁远示意老头继续说下去。 老头继续道:“我还记得当时是以五万块成交的,成交之后,过了几天,这个小伙子又跑到我店里来说卖便宜了,要我补他一万块,我当然不肯了,我就跟他说,我们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有法律效应的,不能反悔。他根本不听,还动手打我,后来我报警了,他才跑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许宁远又拿起那份买卖合同,“阿月,你看,这里有他签名,买卖价格,日期,还有手印。你不信,把他的手拿过来,按个手印就知道了。” 说着,许宁远抓住简阳的手,逼迫他在空白的纸上按下了一个手印,两厢以对比,果然**不离十。 许宁远志得意满的对简阳道:“怎么样?还有什么好说吗?不服气的话,要不要再做个专业的指纹鉴定呢?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吧,这样才能争取阿月的宽大处理。” 虽然我觉得事有蹊跷,但现在所有的表面证据都指向简阳,我也不好太昏庸了,我该怎么办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白果到哪里去了?也不过来帮我一下――好啊!她还有心情喝果汁?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气死我了! “阿月,阿月,你说句话呀?你要怎么处置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许宁远逼着我下判决。 “呃……” “阿月,你相信我,我发誓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简阳坚决否认。他的样子看上去很诚恳。 “没有?那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许宁远一手砚台,一手合同,两个证明简阳吃里扒外的“铁证”神气道。 简阳怒视许宁远,“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伪造的东西,反正我就是没有偷过阿月的东西!” “要是所有罪犯说自己没犯罪,警察局就放人的话,那世界成什么样子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什么都讲证据的,这里有你的签名,手印,还有寻宝斋的唐老板,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抵赖。如果你还是不服气,可以去做笔记和指纹的鉴定啊。”这一刻,许宁远的举手投足如同神探附体。 “你要冤枉我,当然只做足了功课的,我们整天在阿月这里进进出出,你要偷我的签名和指纹一点都不难。” 我觉得简阳说得有道理。 “哈!那也就是说你承认这个签名和指纹都是你的是吧?阿月,还等什么,报警吧。还有,你要好好检查一下你家里的其他古董,是不是也被他偷梁换柱了。” “别吵了!”真是烦死我了,“我想起来了,这砚台是我送给简阳的!” “啊!” 所有人,包括简阳都惊了。 白果更是被果汁呛得咳嗽不止。活该,谁叫你不帮我。 “阿月!你……”许宁远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简阳,我送你的东西,以后不许卖,知道吗?” “哦――” “嗯,乖。” 经过这件事,从此便奠定了简阳“后宫之主”的地位。许宁远因为被白果查出多次偷龙转凤我家古董,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第十八章 结婚的冲动 1 简阳很喜欢把头枕在我肚子上,拿我粗糙的手往他脸上蹭。我真怕把他那细皮嫩肉的脸给刮破了,可是他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还打趣说我的手可以起到磨砂膏的作用,会把他的脸越磨越嫩。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一定用我的磨砂掌把他毁容了。 “阿月,你明天去看我的秀吗?”简阳在我肚子上滚着脑袋问。 “什么秀?”我其实很不喜欢那种一群人在台上像机器似的走来走去的无聊把戏,可自从和简阳在一起,但凡有他参与的,我基本都会去瞄上一眼。 “婚礼秀。”简阳答。 “嗯?”我心里突然一阵不爽。 “去吗?” “到时候看吧。”这不爽来得非常莫名其妙,我自己都无法解释。 “那我给你留一个最好的位置。”简阳喜滋滋的掏出手机打给主办方要票。没有被我否决,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情。 在那场婚纱秀上,我找到了我不爽的原因――是嫉妒,**裸的嫉妒。 当我看到那个像妖精一样的女人穿着袒胸露乳的婚纱与简阳携手于众目睽睽之下时,我就感觉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 我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这么彷徨不安过,我甚至不想去探寻导致这种心态的深层原因和潜在危险,在那一刻,我只想穿上婚纱,与他并肩。 工作结束后,简阳第一时间回到我身边。 “阿月阿月,肚子好饿,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换下西装的简阳,嫩得像个中学生。而被他挽着的我,简直就是他的保姆。 “简阳,收工了,一会去哪嗨呀?”一群浑身散发着失足妇女气息的狐媚子围上我们,她们的视线完全将我屏蔽掉,肆无忌惮的用眼神对简阳进行性骚扰。 简阳断然拒绝,“不行啊,我要陪我女朋友去吃饭。” “女朋友?”狐媚子们环顾四周,“谁呀?哪个天仙这么大能耐把我们简帅给锁住了?”“快叫出来给我们瞧瞧,看她配得上你不?” “是啊是啊,叫上她一起去吃饭呗,人多热闹。” “哎呀,你有女朋友了?真是伤心死了呢。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玩腻呀?分手了记得第一时间找我哟!” “做小三我也不介意的。” 这些贱货,真不要脸! “小三我想我是不需要了,分手呢,大概要等到一万年以后吧。我那个天仙女朋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要约她吃饭,得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简阳说着,把目光转向我。 那些女人顺着简阳目光的指引,终于把我纳入视野之中。个个当场惊得说不出话。 这就是简阳区别于其他所有宠物,最使我另眼相看的特点。 我之前也和其他宠物逛过街,如果在公众场合遇上熟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会选择躲。实在没办法硬是碰上了,他们只会介绍说我是他们的老板。 而简阳,从来都是上赶着宣告全世界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丝毫不介意每次回馈他的都是各种鄙夷的目光。他好像从认知上就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有人,在言语或者其他方面对我表达了直接的不敬,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予以还击。有几次跟人大打出手,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白果说他是在演戏,可是我觉得一个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最本能的神态是演不出来的。如果那真的是在演,也是用心在演。 对付这种“戏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也出不了戏。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我对简阳的宠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呈现越来越过分的趋势。如果一开始,我对他这种与众不同的喜欢只是出于新鲜感的话,那么这个保鲜期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其实我也有点恐慌,我很想找白果商讨一下,让她帮我分析分析。可是白果太排斥简阳了,我不可能从她那里得到理性客观的结论。 算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依赖白果,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把握。再说,我什么渣男没见过?小小一个简阳,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就算与他结婚又如何? 等等,我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想到要跟他结婚呢?一定是最近总看他走婚礼秀,看得自己都有了代入感,别再去看他走秀,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然而,这种妄念在我脑子里一旦形成,就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我知道这有多可怕,为了避免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继续恶化下去,我开始玩命的折磨他。肉体上,精神上,甚至是物质上,实行开口骂,动手打,且不给任何好处的原则,几乎就是不给他人类的待遇。 我本以为他一定会逃跑,出乎意料的是,他全都挺了过来。 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我不知道,也不愿去猜。 我想通了,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不管他是神是鬼,我都有本事可以掌控他,因为我对他的喜欢,是拿的起,放的下的。 以我今时今日的资本,实在没有必要硬逼着自己放弃明明很喜欢的东西。这就像强迫自己不去买一件十分中意且买得起的衣服一样荒唐。 如果简阳居心叵测,无非就是图我的钱财么。这方面我多的是对策,他要钱,要好处,我通通不给他不就完了吗。 他想透过结婚再离婚来分我财产?我可以去做婚前财产公正,离了婚他别想从我这里捞走一分钱。 他想谋财害命得我的遗产?我就立个遗嘱,死后把财产全捐了。我死了,他就一无所有。这样,既能保我周全,也断了他的歪心邪念,他想过好日子,就得盼着我长命百岁。一举数得。 结婚不过是场新的游戏,如果不好玩,我一脚踢开他,就像脱掉袜子一样简单。在这场游戏中,我处于绝对有利的位置,那我还怕什么呢? 不过,虽说简单,但是这个计划在我脑子里被翻来覆去的筹划了长达一年之久最终落实。 第十九章 游戏选夫 1 白果得知我打算结婚,果然震惊了。 “你要跟谁结婚?”白果问。 “呃――没想到。”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明说。 “想跟简阳结婚吧?” 知我者,白果也。 “嗯!好提议!你也觉得他不错吧。呵呵!” “阿月,你疯了?你要和他结婚?这小子不是好人,你原来和他玩玩也就算了,你还真的引狼入室呀?别被我说中,他死守在你身边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两点告诉他要结婚,他两点半就开始谋划着什么时候离婚,分你多少财产了,不过也可能早就在谋划了。” “他不会得逞的。”我信心满满道,“我会去做婚前财产公证,如果离婚,他一分钱也不会分到。并且,我会立下遗嘱,如果我死了,遗产全部捐给慈善组织。” 看白果的表情就知道她被我的英明睿智折服了。 “你要把遗嘱全捐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公益了?” “我只是不想给他机会使坏而已,再说,我死之前肯定把钱全花完了。”捐款?我有病啊!公益?关我屁事! “既然你那么不信任他,为什么还……” “我只是突然很想在三十岁之前结一次婚,和谁都行,就选简阳吧。”这个理由真是牵强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真的和谁都行?张晓舟,李龙翔怎么样?” 白果什么都好,就是得理不饶人! “张晓舟,李龙翔谁呀?”我装傻道:“哎呀,这结婚怎么也不能找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吧。” “你别告诉我,你就只知道简阳的名字。” “我也没说一定要跟简阳结婚啦。这不是还没定的吗。” “那你想怎么定?” “竞争上岗。” “你这也竞争上岗?”白果又一次被我的英明睿智折服到目瞪口呆。 “为什么不行?游戏么。” 既然是游戏,那么自然就是越好玩越好。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让简阳获胜。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因为我不能让他知道是我想跟他结婚的。 怎么办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当然难不倒我啦。 我选几个简阳擅长的技能作为比赛的题目不就行了吗。简阳会游泳,第一局就游泳比赛吧,不会的直接淘汰,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当然有必要找一个游泳健将保护我了,多么正当到无可挑剔的理由。 这个门槛一抬,立刻淘汰得只剩下五个,即简阳,菏泽,莫维奇,房亚东,吴浩。事实上,除了简阳,其他四个我名字和人根本对不上号。 可是光比游泳似乎太单调了点,白果建议加大难度,既然选个游泳健将是为了保护我,那就不能让他们光顾着自己游。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办法,把不会游泳的那十几个丢到泳池里,他们三人谁救得多,谁获胜。 我真心忍不住要为想出如此绝世好点子的我,点上十七八个赞。太好玩了。 被扔下去的那些就像是丢进油锅的小活鱼,扑腾得那叫一个欢腾,我在岸上观赏得都有点舍不得要他们下去救了。好吧,我承认我邪恶了。 十分欣慰的是,简阳没有让我失望,他救出的人最多,毫无悬念的获胜。 第二局,我想比厨艺。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把家里的厨房弄得脏脏的,平常多数是出去吃,偶尔叫外卖。但是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小情趣,而且,男人上穿围裙非常性感。 我首先让他们自由发挥,各种做一盘拿手的菜。当第一份作业上来的时候,直接又刷下来两个。说实话,简阳做的也真不怎么样,我是昧着良心让他过关的。这方面,结婚以后得好好培训才行。 本来准备了很多新花样,但为了保住简阳,也只有降低难度了。 每人给我冲一杯咖啡算了吧。 实事求是的讲,简阳的咖啡冲得还是不错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给我冲的那杯咖啡,就是我喜欢的味道。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呢。 这一局,简阳满分。 看来真是不选他都不行了,哈哈! 然后,我看到白果鄙视的斜了我一眼。 第三局,比勇气,我不喜欢懦弱的男人。 第一回合,吃虫子。小姨家原来的厨子老喜欢炸这种东西,他说有营养,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生理反应。 看他们三人面色凝重,欲哭无泪的表情,我好开心哟!这不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灾乐祸,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心底的开怀。 眼前这些男人,为了和我结婚,过五关斩六将,不要脸,不要命,曾几何时我敢有过这样的奢望? 这一回合,三人都没弃权,平手。 好吧,太恶心了,赶快进入下一环节。 第二回合,蹦极。 简单的说就是从我家楼顶跳下来,不是很高,包括阁楼六层。 而且底下是有安全气垫的,和消防队用的是一个级别。如果他们能准确着落的话,是绝对不会死的。 一个有恐高症的弃权了。 我真想对另外那个还在坚持和简阳死磕的家伙说,你陪跑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勇气篇本来还有一轮火中取栗,但是我决定取消了。突然觉得比这种东西很没意思。 直接进入最后一局。 最终局,我。 每个女人选择男人的上线标准都不一样,但底线却是一样的。 不管是高富帅,还是矮穷戳,不管是力能举鼎,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管他会不会游泳,敢不敢吃虫子,敢不敢跳楼……在做这些比较之前,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他对这个女人本人的重视。 最后我要测试的,就是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我身上。 题目很简单,如果我明天要出去爬山,为我准备我需要的东西。 陪跑的那个花了一个小时,为我准备了登山包,登山鞋,水壶,药箱,雨伞,手电筒,卫生纸,卫生巾,湿纸巾,毛巾,手机,呼救器等一大包乱七八糟的必备品。我看了看,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简阳呢?干嘛去了? 白果拿嘴往厨房处撅了撅,只见简阳拿着一瓶红酒,悠哉悠哉的晃了过来。“亲爱的,你别耍我了,你怎么可能去爬山。我看你刚才不停的在抿嘴,渴了吧?喝杯酒吧。” 我接过简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淡定的宣布:就是你了! 第二十章 尘埃落定 1 选定的对象,接下来就要筹备婚礼了。 简阳似乎很开心,忙前忙后,上蹿下跳的选场地,选婚纱,选礼服,选婚庆,选司仪……好像我是真要跟他结婚过日子一样。 “我告诉你呀,咱们这个婚跟一般人结婚可不一样,我不是真的想结婚,我就是没结过,想结一个玩玩,你可别想多了,要是不好玩,我随时离。” “哎,阿月,你看这个婚纱怎么样?我觉得剪裁和款式都很适合你,你穿起来肯定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还有啊,我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的,你别想跟我离婚后能分我的财产!还有还有,我还立了遗嘱,我死了之后,财产要全部捐给慈善组织的,所以你也休想谋财害命!我还准备到警局备个案,如果有一天我非正常死亡了,那就一定是你害的!” 简阳取下那件他认为我穿起来会很好看的婚纱,把我推到试衣间,“试试吧。” 坏蛋,敢无视我的话?我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哎哟――”简阳杀猪般的叫唤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哼,我才不心疼了,活该! “听到了,你说了好多遍了。快去试衣服吧。”简阳把我推进试衣间,快速关上门。“你慢慢试,穿不好的话,就叫人帮忙,我也要去试衣服了!” 哼,听到了?听到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无所谓吗?那么和我结婚,到底图什么呢?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诡计?我真想把他绑在十字架上,满清十大酷刑的伺候着,审他个三天三夜。 可是,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显得我好想很在乎他的想法。我是主,他是副,应该他花心思来猜度我,讨好我才对。 这什么破衣服,怎么那么难穿! “喂!来个人帮帮忙!都死了?”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我把这婚纱穿上,待穿好之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嗯,阿月,真好看!不错不错!”简阳凝视我,频频点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和他,贱男人,又在忽悠我! 好看?只有他好看才对。那件燕尾服穿在他身上,很有一种欧洲贵族的范儿。店里的姑娘们看着他,一个劲的发花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有几个不要脸的居然大着胆子来跟他要电话号码,当我不存在呀! 再看看我,还不错?简直全错!衣服又长又窄,勒得我喘气都困难,身材被捆得跟香肠似的,露出来的地方全是一块一块难看的印记,给人一种没洗澡的感觉,光秃秃的死人白,衬得我像是刚从煤矿里爬出来。 我俩一并肩,真是名符其实的王子和灰姑娘。 不行,我不能给他当陪衬啊! “你去试试那件。”我随手指了一件小西装。 “怎么了?这件不好看吗?我选了很久的。”简阳有点舍不得。 “是啊,不好看,很难看,像夜总会里做鸭的!”我没好气道。要你换你就换,哪那么多废话,气死老娘了。 “啊?”简阳对着镜子左三圈右三圈的观察了很久,然后乖乖的换了我指定的那件。 “怎么样?这下高端很多了吧?”简阳换好衣服到我面前讨好道。 凭良心说,确实好看。很普通的西装,但是穿在他身上,就是格外明朗。都说人靠衣装,原来反过来,衣服也是要靠人来衬的。我就不信了,把你弄丑点就这么难吗?于是,我一头扎进衣堆里,仔细的找找找。 终于,让我发现一件极品。 “就这件,去试试。” “呃……河小姐。”店里的经理为难的对我说,“这件是为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设计的,您的先生还那么年轻,不适合的。” “那你是不是不卖呀?”真多事,再这么不识趣,烧了你家铺子。 看我面色不好,此经理马上变脸,谄媚道:“卖卖卖,只要您喜欢,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简阳接过衣服,微笑道:“好,我去换。” 我觉得他可能知道我的想法,虽然他总是装傻,但其实他心思细密,观人于微,精明得很,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有今天,一个真傻的人是不可能让我保持这么久兴趣的。 这件老人西装总算给他嚣张的美貌减了几分,我心里平衡了一点。 简阳嘟着嘴,垮着脸,满满的不乐意。“这件好吗?” “好!稳重多了。” “你说好就好吧。”简阳还是不死心的偷瞄了好几眼他自己选的那件。那样子,可怜得就像一个小孩,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可是妈妈就是不给买。 我在做什么呢?自己难看,就要把身边的人扮丑吗?他要是难看了,我又有面子吗?面子和形象,好像怎么选都是错,我该如何去平衡呢? 想得好烦啊――我扯下婚纱,换了自己的衣服,走人。 “阿……月,怎么了?”不明真相的简阳慌张的追着我出来,紧张的问。 “没怎么,不喜欢那破婚纱,不行啊?”我不耐道。 “哦!那再上别家看看呗!”简阳弱弱道。 “不看了,累,我要休息。” 我们想找一家咖啡馆休息,可是整条街上唯一的一家咖啡馆居然客满了,还要排队!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还真为了一口咖啡,跟那些下等人一起,像乞丐似的在人店门口蹲着。 结婚这件事,我真是自己跟自己找不痛快。我都想把我自己的脑袋送去解剖一下,看是不是简阳这家伙给我植入了什么病毒,搞得我完全分裂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是我最鄙视,最嫌弃,最害怕成为的那种人。 “啊――” 我正自我检讨呢,简阳这家伙突然莫名其妙的嚎起来。 我们身边瞬间围上了一睹人墙,大家都跟我一样,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简阳的爪子正被一个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的陌生男子抓着。男子一用力,简阳立刻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我刚才看到这个男人把手伸进你的包里,被我当场抓到了!”该男子对我说道。 “你干嘛把手伸我包里?”我问简阳道。 “我……我想拿餐巾纸。哎呀,疼,你放手!” “拿餐巾纸?你可真敢扯,你问问大伙信吗?你明明就是想偷东西!” 围观者纷纷点头,表示认同男子所言。 “小姐,你看看你包里有不见什么东西吗?” 这是我多日来,遇到的唯一一件能让我开怀的事,所以我不打算马上揭底。 我假装很认真的在包里扒拉扒拉,然后抬头问简阳,“我的手机呢?” 男子一听我真丢了东西,抓着简阳的手激动得又加了一把劲―― “啊――”简阳疼得当场跪倒。 “拿出来!”男子吼道。 此刻的简阳无力辩驳,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口袋。 男子从简阳的口袋里搜出“罪证”问我道:“小姐,你看,这是你的吗?” 我接过手机,点头道:“嗯。是的。” 男子怒视简阳道:“看你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学,居然学偷盗?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以后还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男子拿起电话,按下110。 我一看不妙,慌忙阻止,“这位大哥,别报警!” “为什么?”男子看着我,疑惑道。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她老公。”简阳忍着剧痛,说出了整场闹剧中,最富戏剧性的一句话。 几番折腾之后,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种亦真亦假的幸福能持续多久,我更加琢磨不透简阳的心思。尤其和他相处的越久,就越觉得白果可能是对的。 但这个婚,我还是决定要结。 虽然我不相信简阳,但我相信我能掌控全局。 我坚定的这样认为着。 第一章 树与森林 1 河圣月把十摞捆绑扎实的百元大钞往村长桌子上一扔,村长抬起头时,把河圣月吓了一跳,江大民!居然是江大民!这货居然当上村长了? 江大民明显比河圣月更吃惊,“阿月,你这是干嘛呀?” “还钱,当年我保管的为村民们修厕所的钱丢了,我因为太害怕,所以连夜逃跑了,我一直很内疚,谢谢你们没报警,现在是时候本息归还了。”河圣月话虽然是道歉,但语气神态却趾高气扬,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江大民收起那十捆钱,双手奉还给河圣月,道:“不用了,其实在你走了没多久,端午就全招了,他早就觊觎那三万块钱,所以他有计划的接近了你,安排你进村委会,让你做保管财物的工作,他偷了钱之后,再把你和你奶奶送走,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他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未婚妻生了重病,需要钱治疗。” “那他未婚妻治好了吗?” 江大民摇头,“你走的那年年末就过世了,端午办完身后事,就回来坦白了。” “在他招供之前,你们有怀疑他吗?” 江大民坦言道:“没有。” “那他为什么还要招供?因为未婚妻死了他觉得生无可恋?”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他本人吧。” 在江大民的指点下,河圣月带着简阳来到了端午的新家,据说他出来以后,和邻村的一个瘸脚姑娘结了婚,把父母的老房子卖掉,买了村里新盖起来的平房。 “有人在吗?”简阳把头探进端午他们家里。 “谁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面黄肌瘦胡子邋遢驼背弯腰的老男人。 端午饱含沧桑的颓废眼神对上了简阳那双清澈明媚的眸子,“你谁呀?” “我是……”简阳还真不好怎么介绍自己。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后面这个人一出现,简阳就不用介绍自己了。 “阿……月。”端午虽然也听说河圣月回来了,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却觉得好像是上了火星一样。 “哎呀,兔崽子,别乱跑――”端午的老婆追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内堂出来,有幸撞上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景象。 “这,谁呀?”女人问端午道。 “啊――妖怪!”小男孩冲河圣月喊道,“还不给俺老孙现出原形!”说着,抓起一根棍子就朝河圣月冲了上去,动作之迅猛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当河圣月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简阳挺身而出徒手抓住了小男孩――的“金箍棒”。 小男孩被简阳破坏了斩妖除魔的计划,愤怒的冲他吼道:“你也是妖怪,你是白骨精!” “兔崽子,说什么呢!”端午妻子上前轻摸着儿子的脑袋,温柔在指责道:“小孩子不能那么没礼貌。” “没关系,”河圣月友好的笑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响当当的回答道:“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位母亲宠溺的拍着儿子的小脸蛋,咯咯直笑。 “他娘,你带儿子出去玩玩吧,我遇到了老朋友,有些话要说。”端午对妻子道。 小男孩一听说端午允许他出去玩,兴奋的拉着他并不想被支走却还来不及反对的老妈就往外跑。 河圣月赶忙塞给简阳几百块钱推他出去道:“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啊?”简阳没想到河圣月会安排自己去跟进村姑和儿童。 “啊什么呀,叫你去就去。”不容简阳不应,河圣月就把他推了出去。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端午几次欲言又止,明明支走妻子是为了跟她说一些话,可是当有足够方便的时间和空间的时候,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他真的想不出来还应该说点什么,然而他欠这个女人的,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掉的。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河圣月真的就像是和老朋友叙旧一样的口吻。 端午苦笑道:“还活着。” “活着好呀,好死不如赖活么。不是每一个人想活就能活的。” “那么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端午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啊,有个成语用在我身上正好合适,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转了一个大圈,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村子,虽然过程是惊心动魄了点,不过还好结局还算完美。正如你看到的,我过得很好。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还是常常忍不住假设,如果没有离开这里,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结婚,生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伺候身边所有的人,直到我死的那天,或者,没有人愿意和我结婚,孤独终老,孑然一身。你猜我会是哪一种呢?” 端午不敢正视河圣月,几乎用腹语,战战兢兢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河圣月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聋作哑,继续自说自话,“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当你很用心的栽一颗树时,树却死了,当你因为这棵树的死而伤心欲绝,发誓永远不再栽树的时候,却意外的得到了整片森林。这叫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命运这玩意真不由得你不信,就拿我来说,我以为我这么难看一个人,这辈子注定要被人唾弃,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找到了一个不仅很爱我,还很有钱,很帅气的男人,我到这一刻都还想不通他看上我什么,可他就是那么爱我,一刻也离不开我。他为了我,甚至和家里人闹翻了,为了和我在一起,他连他的亲爹亲妈都不要了。虽然他家里很有钱,但是他从来都不靠父母,我每天吃的喝的身上穿的戴的全都是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还说,老婆娶回来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用来疼爱,要老婆吃苦的男人,不配做男人。所以,他从来不允许我用一千块钱以下的东西,说是会丢他的面子,真拿他没办法。” 端午听着河圣月的天方夜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很好啊。恭喜你,有了新的生活。” “你知道吗?我跟他说起过你,说我曾经喜欢过你,他马上就吃醋了,跟个小孩子一样死缠烂打的非要我带他来看你,我不答应,就不吃饭不睡觉,我被他闹得头都大了,只好顺了他的意。你不会介意吧。” “哦,不……不介意。你们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其实我这种人怎么跟他比,见过我之后,他应该安心了吧,不会跟你再闹了。” “嗨,你都不知道他这个人醋劲有多大,有一次,我就跟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多聊了几句,对他的态度冷淡了点,他居然哭了一个晚上。哎――有时候跟一个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也挺麻烦的。” 第二章 血与水(1) 1 端午的儿子虽说不到五岁,可是精得很,他知道简阳跟出来是要为他花钱的,平时一般只会牵着妈妈的小手今天却紧紧的抓住简阳,生怕他跑了。差不多为这小家伙盘下半个小卖铺之后,简阳也终于由“白骨精”晋身成了“亲亲大哥哥”。 简阳的有求必应让小家伙得寸进尺,觉得在村里的小卖部扫货不过瘾了,提出要去镇上继续血拼。简阳有点做不了主,以交通不便为由企图敷衍过去,可他哪里知道,在“迎接”他们进村的小孩子中就有这小家伙一个,而且对简阳的印象尤其深刻,想不承认都不行。 简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孩子的母亲,希望她可以以母亲的威严来控制一下儿子的任性,可是这位母亲一听说有机会去镇上,表现得比儿子还兴奋。 简阳的为难还不止是因为他本人没有获得河圣月的出村批准,老戴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没有阿月的授权,老戴不可能载着简阳到处转悠。果然,老戴并不买简阳的账,大概他已经完全忘却了,在刚进村时,他称呼简阳为“少爷”的那个恭敬样,简阳又不好意思当面提醒,极为尴尬的杵在这进退两难的境遇中,恨不得叫这位牛x哄哄的司机一声老爷。幸好这个时候白果要到镇上看她妈,自己侄女有需求,老戴也不得不松口了。 有专车进城购物的消息不知以何种方式传遍全村,十多个个中年妇女拖家带口的一下子涌上来二三十个人,幸好他们开来的是七人车,即便如此,像塞货物那么塞也只能勉强装下来人的一半。就连司机老戴也被挤了下去,由简阳载着这个妇女儿童团浩浩荡荡的出了村。 虽然过上一回车瘾是简阳一直以来的夙愿,因为买车的钱尚未存够,河圣月有车,可惜不给他开。但这回这车开的可不轻松,更别提过瘾了,难怪一向视车如老婆的老戴会突然那么好把“老婆”让给简阳过瘾,真是太阴险了。 “哎,我说有钱少爷,你真的是阿月的老公啊?” “是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会看上阿月呢?” “就是啊就是啊,你条件那么好,你看上阿月什么呀?” “阿月真是好服气呀,没样子没身材没文化居然能够勾搭上这么一个水灵灵金龟婿,真是老天爷糊涂了吧?月老弄错了姻缘线?” “哎呀,你也别这么说,阿月苦了几十年,也不容易,如今苦尽甘来,咱别给人捣乱。” “什么捣乱呀,咱这不是就事论事吗,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优秀一小伙子,有钱,长的也俊,你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和阿月结婚?” “哎,是啊是啊,你到底怎么看上阿月的?她怎么勾引你……啊不是,吸引你的?说说么,说说么……” “对呀,对呀,把你和啊月的浪漫爱情故事说来听听么,阿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现在有个这么美满婚姻,我们也想替她乐呵乐呵。” “说么,说么,快说么……” 简阳被这群八婆问得哑口无言,因为事前完全没跟河圣月对过口供,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人说的,如果他多嘴说错了什么,跟河圣月的说法接不上,害她丢了面子,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此时他最想求助的就是他老婆最好的朋友白果,这个计划她应该有份,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他,也应该不会坐视他丢了自己好朋友的面子。 可惜他估计错误,一向都勇于为河圣月打圆场的白果,这个时候却傻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是啊是啊,乡里乡亲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出来让咱们村的姑娘也学学。” “哎哟,什么咱们村的姑娘,你是想你家姑娘也给你钓个这样的金龟婿吧。” “是又怎么样?难道不行啊?我们家梅子不管怎么样也比阿月强多了吧。” “这跟强不强没关系,都是命。” “你咋知道我们家梅子的命就不如阿月咧?” “好好好,你们家梅子福大命大,不如要阿月男人给你们家梅子介绍介绍呗,他是有钱人,认识的人肯定和他差不多。” “对呀,对呀,行不行啊有钱少爷?” “肯定行,是吧阿月她男人?” “呵呵,那就好,哎,有钱少爷,我回家把我家闺女的照片给你啊,贼漂亮了,比你们家阿月强多了!” “说什么呢,你激动糊涂了吧,在阿月男人面前说这种话。” “哎哟,看我这张臭嘴,真是……那个,有钱少爷,不好意思啊,别往心里去。” “嗯。”简阳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觉得吧,人的外表就是一副皮囊,这美与丑,都是见仁见智。我真是不觉得阿月哪里比别人差,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有时候看多了庸脂俗粉,也会审美疲劳的。相反阿月就不同了,她坚强,乐观,勇敢,个性,跟那些空有一副皮囊的平庸之辈比起来,她好得可不止一点半点。再美丽的脸蛋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可是人骨子里的魅力,是岁月夺不去的。阿月就是具有这样魅力的人,一般的凡夫俗子当然发现不了她的好,可我简阳不是一般人。不管别人怎么说,能娶到阿月,我觉得很幸运。” 他这番话一出来,让刚刚说闲话的那帮人有些尴尬了。 “嘿嘿,你们看你们看,瞎说什么呢,人家男人生气了。” “你不也说了吗。” “那个,阿月男人,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就是说呀,你太优秀了,你和阿月在一起吧,看着有点,那什么,不是很协调。” “哎呀,你还说。” “不是不是,就是,阿月其实也挺好,挺好的。这些年很不容易,她也该找个好男人,呵呵,呵呵。” 简阳道:“我知道她很不容易,所以我以后会加倍的对她好。”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呵呵。” 第二章 血与水(2) 2 把这群赶集的妇女儿童在镇上最繁华的街道放下之后,简阳就驱车把白果送到她母亲那里。 白果的母亲在四年前改嫁给了镇高中一个退休的语文老师,现在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当然,教的是别人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她的挂名孙子。白果已经十年没见过这个母亲了,这十年来,只有在有重大事情发生,比如她结婚,搬家的时候才会打个电话通知一下白果,而白果,只是在第一次配上手机的时候联系过一次母亲,之后一次也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给她妈妈。 此次回乡,她本没打算再见这个已经是别人奶奶的女人的,可是不知不觉,她还是这样做了。 汽车在镇高中职工宿舍楼前停下,一个顶着张老年脸的中年女人已在楼下恭候多时,女人以立定的姿势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白果和简阳。白果目不斜视的走向那女人,这个过程中很顺便的挽住了简阳的胳膊,以朗诵家用电器的说明书的语气对眼前的这个女人道:“妈,好久不见了,我今天是来履行我对你最后的承诺,带我的未婚夫来见你。简阳,跟我妈打声招呼。” 简阳对白果的母亲微笑道:“阿姨您好,我是白果我未婚夫,我叫简阳。” 白果的母亲盯着简阳看了很久,然后转身上楼的同时冷淡的丢下一句“进屋里再说吧。” 简阳看着白果,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在如今的白果看来,母亲住的这套两房一厅实在是太不入流,可当年,她还在土瓦砖房里度日如年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已经在这样的房子里独自享受舒适干净的生活,丢下她和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麻烦老人,每个月打发一点仅够吃喝的施舍就当是尽了责任。作为一个母亲,她凭什么这样对待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犯下了滔天大罪,即便全世界都可以唾弃她,而唯独受益者,是最没有资格对她摆脸色的。 白果后父和其家人们估计是知道他们今天要来,所以特地都没露面。 桌上摆放的不怎么整齐的饭菜已经没有了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他们准备的,有几盘菜明显被动过。白果的母亲从厨房泡来两杯叫不上名字的低档茶,端给他俩,道:“你叫简阳是吗?是小果的未婚夫?” 简阳接着茶杯,站了起来,礼貌道:“是的,阿姨。” 白果母亲对简阳挥挥手道:“坐下坐下,不用那么拘束。” 简阳服从的坐下。 白果母亲继续道:“你和小果认识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们是真的打算结婚吗?” 简阳对答道:“回阿姨话,我和果儿认识三年多了,我们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里认识的,我是模特,当时我是接了任务去表演的,果儿是被邀请的嘉宾之一,我因为一时粗心,出了点状况,差点搞砸了整个聚会,情急之下就找到果儿帮了点忙,这样才避免了一场灾难。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慢慢的彼此了解,就在一起了。我是真心喜欢果儿,所以,我们一定会结婚的,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果儿负责的。” 听着简阳这番下保证书似的表白,白果母亲苦笑道:“对这个女儿,已经由不得我放不放心了,只要你们在一起觉得开心,其他人放不放心,也就无关紧要了。小果,谢谢你带他来见我,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以前的事情,过去就算了,最重要以后好好的,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声,就算我不能亲自去参加,我也会在这里给你们祈福的。” “妈你放心,以后的我,一定会过的很好。”白果的语气,完全不是要她妈放心,而是洋溢着一种“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的得意。 本就不怎么和谐的谈话氛围,更是降至凝固的冰点。 三个人都没了言语,但似乎又还没到要走人的时候。 简阳努力的想着要说点什么来救场,就算这母女俩再没话说,至少也应该有他这个第一次上门的未来女婿这个话题。这么想着,简阳很自信的开口道:“阿姨,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您别看我外表好像不那么成熟稳重,其实我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从小我就已经很独立了,大概是几岁啊,我想想,应该是六七岁的时候我就能自己挣钱花了,虽然是小打小闹,但是我从那时候起就没问家里要过零花钱。我呢,家庭是有一点特殊,爸爸长期不在身边,妈妈为了挣钱也经常几天几夜不着家,所以锻炼了我现在能做得一手好菜,果儿跟了我,我一定会把她养得肥肥胖胖的,呵呵……” 母女俩对简阳的成长经历似乎没什么兴趣,简阳的自信开始瓦解,但已经开了头,只能厚着脸皮继续下去,“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父母都因为意外相继去世了……” 他这句话引起了白果母亲一点反应,问道:“你十三岁父母就不在了?那你怎么生活呀?” 简阳恢复了一点信心道:“说起来我运气真好,有个邻居大哥哥收养了我,他是个模特,看我底子不错,就收了我当徒弟,经过他几年精心栽培,我很顺利的入了行,现在他是我的经理人。” “什么人?”白果母亲应该没听说过“经理人”这个词。 难得她有兴趣追问,简阳耐心解释道:“经理人就跟老板差不多,我所有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然后我们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酬劳。” 白果的母亲表示明白的“哦”了一声,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客套的问道:“你们吃饭了没有呀?” “吃了。” “没有。” 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同时从白果和简阳的嘴里不假思索的蹦出来。 白果狠狠的瞪了简阳一眼,简阳表示歉意的吐了吐舌头。 白果母亲一脸尴尬的愣在一边。 突然―― “奶奶――我饿了!”大门被很用力的撞开,两个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个比白果想象中要稍微年轻点的小老头。 两个小孩进来之后直奔餐桌,用他们那双黑乎乎的爪子抓起盘里的食物就往嘴里送。 “老伴,嘿嘿,俩小家伙饿了,吵着要吃东西,我拦都拦不住,怎么样,没打扰你们吧?小老头弱弱的看着白果和简阳,不好意思道。 原来他们真是在躲避她。白果心想,但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白果母亲本就没有多少放在他们二人身上的心思,因为两个小孩子的突然闯入,已经完全移开――“哎呀,手这么脏,快点洗了手再吃,不然肚子痛痛啊!” 俩小家伙好像生怕吃不到灰尘了,死活不肯去洗手,围着桌子和奶奶玩起了躲猫猫,白果母亲被这两个小东西三两下就搞的晕头转向,可她意志坚强,走路都打晃了,仍不放弃,小老头在一旁看戏似的咯咯直乐。 白果起身,告别道:“我还有事,走了。”没有给他们回应的时间,抓着简阳冲了出去。 跨出大门之后,白果放慢了脚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算是她追出来说声再见,又能怎么样呢。也许白果母亲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吧,所以,直到汽车发动,白果内心对于母亲仅存的一点温情,最终灰飞烟灭。 第三章 扬眉吐气(1) 1 简阳拖着购物团满载而归的时候,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灯结彩的摆出了节日的气场,老远就看到一条鲜红的横幅与地平线呈四十五度角在微风中神气的飘扬着。横幅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热烈欢迎河圣月同志衣锦还乡。 河圣月?衣锦还乡?不知道他们欢迎的重点在哪里。 “你笑什么?”简阳耳边突然吹起一阵阴风。他只在心里觉得这事很搞,却不知不觉的把这心思显到了脸上,还那么不巧的被白果捕捉到。 幸好这个时候车里其他人因为知道一会肯定有免费的大餐吃而欢呼雀跃了起来,简阳就坡下驴道:“笑还有什么,高兴啊。你看大家都高兴。” 白果阴冷的笑道:“他们是高兴。可你不是,我很清楚的看到,你那个笑容,分明就是嘲笑。虽然不知道你是在嘲笑阿月,还是那张挂歪的横幅,但不管是什么,如果让阿月看到,你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她看不到也没关系,我看到也一样。” 简阳被白果的话惊出一身冷汗,“白果姐姐,在这种比鸡毛还轻一万倍的小事上大做文章挑拨离间就那么有意思吗?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希望我和阿月连蜜月期也过不了?到底是我这个人面目可憎呢,还是你觉得我知道了你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导致你一定要杀人灭口?” “你觉得这是小事吗?”白果道:“一个不经意的表情往往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的体现,如果能及时的抓住这样的表情,说不定就能避免一场惊天大阴谋。” 简阳都被气乐了,“我亲爱的白果姐姐,fbi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你以为是我居心不良,故意找你麻烦,挑拨离间呀?我不相信你,阿月也一样。你别怪我们吹毛求疵,你最该检讨的是你自己。当然了,检讨的内容,是由你的目的而决定的,比如,为什么自己那么不被信任?是不是演技不到家?” “够了!”简阳一声呵斥,没喝住白果,反而怔住了车里正在放声谈笑的妇女儿童。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委屈。 简阳还没来及解释,白果抢先道:“大家安静一下吧,我们这位简少爷,在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太吵。” 简阳确实不喜欢太过闹腾,而且不止是在开车的时候,可是自从跟河圣月在一起,实在有太多的“不喜欢”不得不被迫适应了。 拜白果所赐,他这个义务司机最终只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在一片不和谐的安静中,汽车到达了终点站。 从车上嘟嘟囔囔下来的人,一看到场子里摆出的那十几桌酒席,马上就开怀了。 一个声音高喊道:“回来了,回来了,人齐了,开席了。” 简阳寻那声望去,河圣月和一帮看上去像村干部的人已经入席,而端午,居然跟河圣月坐在同一席。 河圣月似乎不太满意简阳回来得太晚,明显压抑着没有爆发。 端午在这个席上,端午的老婆儿子自然也在这个席上。端午的儿子并不是个安分的小家伙,他知道这顿饭是河圣月他们请客,而他们之前到过自己家,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自己才是被邀的主角,其他的人都是沾光的。于是便毫无顾忌的摆起了主人的架子,餐桌上,当着那么多大人还是“大人物”的面指点江山――“把那个拿我这边来”、“这个拿走”、“那个是什么?给我夹块尝尝”、“那盘别吃完了,给我留点”……当看到触手不及的地方有人正往嘴里输送自己想吃的东西时,小家伙甚至能直接从桌上跨过去跟人抢过来。这样一来,满桌子人都只能看着他吃。孩他娘对此采取完全放任的态度,端午想管,但是被河圣月拦住了。 光糟蹋一张桌子的人小孩觉得不过瘾了,不够威风了,于是将他的小魔爪伸向了邻桌。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抱着瓶橙汁咕噜咕噜喝得得劲,他冲上去就给人抢了过来,还洒了小女孩和自己一身,小女孩当时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女孩的父母本能的骂了他两句,他居然跳上了人家的桌子,跳踢踏舞一样把那满桌子菜踩得稀烂。 他娘这下才紧张,冲上去一把把他抱了下来,连声道:“哎呀,小心点,爬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 那一桌子人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回应她。 小家伙一溜烟从她娘怀里滑下来,又到别的桌捣乱去了。 江大民举起一杯酒道:“来,我们大家敬阿月两口子一杯!” 众人举杯碰饮。 “来,来,来,大家安静一下,听江某人讲几句话。”江大民接过助手递上来的话筒,轻咳两声,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和听不见的老人,都安静的把目光投向了村长一桌。 江大民开始发表演讲:“今天,我真的很高兴,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村的阿月,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她是我们村可以追溯的,到现在为止的,历史上最幸福的一个,我希望这是一个开始,从此以后,我们村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幸福……” 有姑娘的家人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但有儿子的家庭却非常不满,什么意思么,姑娘们都榜上大款了,那我儿子娶谁呀! “所以,我提议,让我们为阿月夫妇献出最真诚的祝福!” 全场热烈鼓掌。 “各位,阿月是在我们村子里出生,成长起来的,她的成长轨迹,我们大家都很清楚,在这里阿月曾经吃了不少苦,我们当中有不少人曾经伤害过她,包括我。” 在座的很多人都垂下了脑袋,其中最无地自容的便是端午。 “不过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这是阿月说的,虽然阿月在我们村的那段日子说不上快乐,但是她好起来之后依然没有忘记我们,这真的让我很感动,也很惭愧,阿月,我在这里,代表全村,为从前的不愉快,向你道歉。”江大民恭恭敬敬的呈上一杯早已最备好的茶。 河圣月撇了简阳一眼,机灵的简阳起身双手接过那杯茶,转呈给河圣月,河圣月单手端过那杯茶放在一边,笑吟吟道:“都说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村长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其实我在村里的那段日子并没有白活,对我也不全是负面的影响,相反,是我人生中一段很重要的经历,也是这段经历,让我在离开后的这十年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至于说对我的伤害,大家千万不要介怀,十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什么伤口都磨平了,再说,其实有很多人对我还是不错的,没有村长你说的那么严重。” “好!”江大民激动道:“让我们大家为阿月的不计前嫌鼓掌!以后,大家只记得开心的事情,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人,要相亲相爱!”在他的带动下,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个时候,有人在下面叫了声:“阿月,说说你们的爱情故事吧!” 全场人对此表示了热烈的回应。 第三章 扬眉吐气(2) 2 河圣月和简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众人簇拥到了全场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人搬来几张凳子,拼成一个小舞台,把两人顶了上去。 这场未经彩排的戏简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只能跟着河圣月的路线走一步算一步。 明显河圣月是早有准备,拿起话筒就侃侃而谈,“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我刚到北京那会,是投靠白果的,她通过朋友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在一个模特公司打扫卫生的工作。简阳呢,是我们公司的红牌模特,不知道有多威风,连公司的老板都得看他的脸色,因为有很多客户都是冲着他来的,他的工作多得接都接不过来,想说分点给别人都不行,所以他在公司是最遭人羡慕嫉妒恨的那个,还都不敢得罪他。而我和他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我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在他身边实在围绕了太多的倾慕者,一个赛着一个美若天仙,因为不美的人都不敢靠近他身边。可是这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突然对我说,他爱我。我当时真的吓坏,我以为他耍我开心呢,当时就没太当回事,可是他却真的认真起来,顶着老板的反对,冒着丢工作的危险,公开追求我。说实话,他长的是好看,可是我当时对他真的没什么感觉,因为他对我的公开追求,我在公司遭受了排挤,不得不辞职,当时我真的挺恨他的,多好一份工作就丢了。当我以为可以摆脱他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的,三天两头上门又求又拜,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因为我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伤害,所以不敢轻易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说道这里,所有人包括简阳的目光头投向已经把脑袋埋进大腿里面的端午, “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谁知道,这个傻瓜,居然玩自杀。看到这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我终于心软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我也丢了工作。再后来,他带我回家见他父母,他父母预料之中的不喜欢我。他想也不想,为我和他父母翻了脸。就在一个月前,他向我求婚,一个礼拜前,我们结了婚。这就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全部的过程,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普通平凡其貌不扬的女人,你们问他。” 台下一阵唏嘘,河圣月把话筒递给简阳。 简阳大概了解了河圣月是思路,接戏道:“我见到阿月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吸引我,阿月不知道,我其实留意她很久了。是,阿月的外形的确不符合大众的审美。可我偏偏是个不随大流的人,我觉得阿月很美。一开始的时候,我很自负,我觉得以我的条件,如果跟阿月表白,她一定会高兴地扑到我怀里,可是谁知道她屌都不屌我。真的让我很受打击,但是和迫切希望跟阿月在一起的心情相比,这点打击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我什么都不顾不管,一心只想追求阿月,我送花,送礼物,死缠烂打的守在她楼下,但这些都没有感动她,现在我想起来都觉得她真的太狠心了,明知道我在大雨中站了一个晚上,她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定要我自杀才心软。” 下面的观众多半就像听天书一样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少数几个面过世面的女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啊,对了,送给大家一点小小的礼物。”河圣月对白果挥挥手,白果就像变魔术一样从桌子下面拖出来一箱子书,和老戴一起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个人,简阳认出那是前年公司为宣传给他出的个人写真,当然,同时出写真的不止他一个。 河圣月继续道:“这是简阳刚刚出的写真集,送给大家,以后大家出去买什么,如果看到贴有他的照片的请支持一下。还有一张他刚刚表演过的录像,给大家欣赏一下。”说着,前台的电视机亮起,里面播放着简阳历次走台的合成拼盘。 通过剪辑,简阳这个只能算是配角的绿叶变成了红花中的牡丹。在座的观赏者无一不惊叹,原来阿月找了个电影明星,难怪长的那么好看,他们想都不敢想电视里面的人有一天会零距离的出现在他们身边,还成了他们村里有史以来最丑的女人的老公,不少人眼睛红得都快流血了。 毫无疑问,河圣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合辑里明显故意剔除了所有的婚纱秀,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简阳并不觉不妥。 在光碟播放的过程中,简阳一直小心留意河圣月的表情,自认为已经适应了河圣月的喜怒无常,可却还是被她脸上掠过的一个又一个诡异的表情激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喊声,一群小孩追赶着就朝河圣月这边奔腾了过来,此时河圣月和简阳还没从台子上下来,等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 啊——河圣月和简阳双双摔了下来,直到并未感觉到疼痛,河圣月才发现她整个身体都压在了简阳身上,简阳紧紧环抱在她腰间的双臂表明,他是有心护住她的。幸好,这台并不是太高,简阳只是摔疼了。 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知道闯了祸,都乖乖的回到了大人身边,只有始作俑者,端午的儿子依然气焰嚣张。因为他跑在最前面,是他撞翻了河圣月和简阳,所以,他们摔下来的时候也顺便撞倒了他。小孩可能是被撞疼了,爬起来就高声叫骂,一个小孩子居然能脱口而出那么多污言秽语,让简阳很是惊讶。 突然,简阳看到地上躺着河圣月不经常佩戴的金链子,他以为是刚才摔下时他老婆掉下的,正打算去捡,谁知小家伙先一步抢了起来,就像自己的东西一样很顺手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对简阳做了个表示鄙视的鬼脸。简阳本能的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却被河圣月不知何原由的制止了。 “各位乡亲。”河圣月高声道:“其实,我老公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大家。” 简阳心里一个咯噔,但有已经习惯了受刺激的他,并没将这突如其来惊讶表现出来。 河圣月一个响指,白果又变出来一打捆得严严实实的人民币。 “这钱本来是我老公打算捐给村里面的,可是江村长执意不肯要,而送出去的东西,我老公又不喜欢收回来,所以我就替他做个主,干脆分给大家,也不枉大家乡亲一场,我过上了好日子,也希望大家能过得一样好,钱不多,只是一点心意,请大家务必接受。”然后转脸对简阳温柔道:“我这样处理可以吗老公?” “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他只能这样回答,还要面带微笑毫不迟疑充满宠溺的回答,他做到了。这场戏他配合的很成功,让河圣月面子十足,立下如此功劳,他应该满心欢喜的等待老婆大人的奖赏。 可那打红灿灿的钞票仿佛十二块砖头堵进了简阳的心里,河圣月的性情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她可以那样轻易的把这么大一笔钱送给这些曾经给她留下屈辱回忆的山野村民,而自己的待遇却截然相反。 “江村长,给大伙分钱吧。”河圣月轻轻一句话,全场顿时沸腾起来。此刻他们脸上所呈现出来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高昂的脖子上因为屏住呼吸而憋得红润的脸蛋,瞪圆的眼睛完全被钞票移动的轨迹牵引着,舌头不时的舔舐嘴唇,仿佛即将品尝到什么不得了的珍馐美味,体现着贪婪的口水流出来又咽下去。当货真价实的票子发到自己手上时,嘴里说不要不要不好意思,诚实的爪子早就迫不及待的高高举起。 河圣月就像一个导演,会心的欣赏着她亲自编排的这出闹剧。 钱分发完毕之后,河圣月对白果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走向端午,两人会和在端午身边,白果递给河圣月三困没有拆封的钞票,河圣月把他轻轻的放到端午面前。 端午被她这一不知所谓的举动怔得瞳孔放大,没等他发问,河圣月解释道:“你当年为了三万块钱,付出得太多,到头来,还是人财两空,得不偿失,相反,我就要感谢那三万块钱,不是它,我就不会下定决心去北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一来,我觉得你家里确实需要钱,再者,当年那段经历,直到现在,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我想用这种方法来结束它,所以不管你的心态是怎样,难受也好,尴尬也好,甚至屈辱也好,如果你真的对我内疚,想补偿我,就接受它。” 端午的老婆完全没听进去河圣月在说什么,她只知道那钱是给他们,抓过来就往兜里揣。 “阿月,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端午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下,直直的跪了下来。 “呀!他爹,你干嘛呀?”端午老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男人身上,但一只手还在把钱往兜的深处压。 端午中了降头似的,疯狂的磕着头,任谁都拉不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呀?”过了很久,河圣月才假装惊讶的去扶端午,“别这样,起来起来,干嘛呀,都说过去的事过去算了。” 第四章 原谅即报复 1 “猴戏”结束后,河圣月他们没有再回她原来的破屋子,也拒绝了江大民为他们安排的招待所,而是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选择了到端午家里借宿,没人能猜到她葫芦里卖的**还是毒药。 端午把主人房让给了河圣月夫妇,他们一家三口挤到了儿子房间,弄得母子俩很不满意。 “陪白果去见她妈了?”河圣月问。 “是啊。”简阳道。 “她们母女交谈愉快吗?没又吵架吧?她的后爸对她态度怎么样?”河圣月问。 “我没跟她进屋,不知道。”简阳搂住河圣月,亲昵起来。 河圣月不耐的推开他,“正事还没说完呢,别净想些不正经的。” 简阳不满道:“跟自己老婆亲热怎么不正经了?” 河圣月眼睛里闪烁这令人心悸的寒光,简阳收敛住吊儿郎当,坐正道:“好吧,我今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老婆大人教训吧。” “第一,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开车拖那帮乡巴佬去购物的?再说,就算是不得不去,司机是老戴,你凑什么热闹?” 这事果然没那么容易过关。 简阳不打算扯些不疼不痒借口,重要的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有不满,于是干脆把心一横,反守为攻,“你把我支走不就是想和你的旧情人单独谈心吗,那我索性就走远一点,免得无所事事,转啊转,转回来听到些不该听到的,打扰你们就不好了。” 河圣月被气得够呛,“简阳,你还恶人先告状是吧?你是在怪我?故意跟我作对是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把你自个当我丈夫,想管我?你只不过是我买回来的一个玩具,和一件衣服,一双鞋子没有分别,我要是不喜欢了,可以随时丢弃。别说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我就是和他上床你也管不着!” “阿月!” “你吼什么!”河圣月凶狠的瞪着激动起来的简阳,警告道:“给我小声点。” 委屈的泪水在简阳大大的眼眶里呼之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河圣月真有点心疼了。 “阿月,不说这个了好吗。其实我不想去的,是老戴不肯去,我不想得罪他们,让你丢面子,才勉强载他们到镇上的,再说,白果不是也要去看她妈妈吗。不信你可以问老戴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真的不是我自己要抢这趟差的。我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做主了,我不知道你会生气,对不起。” “早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吗?非要把我惹火再道歉,你是不是犯贱呀?”河圣月的心情好转,但是紧接着,“第二。” “还有第二?呃……不好意思,继续,我听着。” “第二,你看到村里为我开欢迎会很好笑吗?” 简阳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恨恨道:“白果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 “我再说一次,别在我面前说白果的坏话。” “阿月,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笑那些人,原来他们对你那么不好,现在你衣锦还乡了,就完全变了副嘴脸,如果你不是那么风光的回来,他们还会这样欢迎你吗?” “你觉得他们的嘴脸很丑陋是吧?” 简阳点头。 “那么你呢?你觉得你比他们好多少?如果我不是那么有钱,你会不会和我这样一个丑八怪结婚?他们充其量只是势力了一点,想巴着发了财的我讨点便宜,给他们点好吃好喝的,外加一千几百块钱就很满足了。你比他们贪心多了,你才是真丑陋,要钱不要脸。” “阿月……” “有什么可笑的?”河圣月突然沉下她那张本来就足够阴森的脸,如果在脑门上画上一个月亮湾,就和包公别无二致。 “这个世界就这样,你有钱了人人都会奉承你,就算讨不到便宜他还是会奉承,相反,如果你没有钱,不管你付出多少,在别人眼里,你依然没有价值。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刚才问,如果我不是这么风光的回来,他们会不会欢迎我?你这是一句废话。我告诉你呀,就算我这么风光的回来,他们也没打算这样迎接我,是我出钱出力请他们吃饭喝酒,他们觉得不好意思,才去弄了这么一条破横幅来的。他们从头到尾所做的,都只是嘴上功夫,当然了,如果我一无所有的回来,他们恐怕连这些嘴上功夫都不会做,甚至还会像从前那样羞辱我一番。所以你笑的不是他们,是我。” 河圣月越说越激动,“我砸下那么多钱,假装大方,假装不计前嫌,我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逞威风,我要扬眉吐气!我要让他们看清楚,原来他们最看不起的河圣月今天有多风光;我要他们看清楚,他们现在的生活和我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堪,而这辈子无论他们多努力,都不可能达到我这个高度;我要他们,在嫉妒,自卑,怨天尤人中度过下半辈子。你要是觉得好笑,尽管笑,笑完以后,给我滚。” “阿……月,对不起,我……我是混蛋!我没知识,没文化,我头发短,见识更短,你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别跟我一般见识,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你的认错态度那么好,我哪里气得起来呀。”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雷电交加的大暴雨,谁知道突然转晴,简阳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怎么了?瞧你吓成那个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河圣月把简阳拉入怀里,给了他一个浅吻当是安抚。“对了,端午的儿子,好像收获很丰富呀,买东西的钱都是你给的吗?” “是啊,你吩咐的么。” “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要的?” “是啊,这小东西,看着有人出钱,恨不得把镇子都抬回来。” 此时河圣月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阿月,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呀?”简阳小心的问道。 “哦?你觉得我在打什么主意呢?”河圣月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端午儿子拿走的那条金链子,是你送给他的?” “不是,我放在包里,拉链没拉紧,他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拿走的。” “啊!那你还阻止我?” “简阳啊,你觉得,我对端午怎么样?” “表面上,你好像原谅了他。” “表面上?” “本来我也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所以就算他对你做过再过分的事也好,你也会原谅他,说真的,我还挺吃醋的。但是,你逼他收下了三万块钱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 “我给他钱也有问题呀?” “关键就在于,不多不少,正好三万。他收了那三万块钱,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我是一个那么恶毒的人吗?” “是他恶毒在先的,应有此报。” “是吗?” “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要他难堪,那为什么阻止我揭穿他儿子偷东西的事实。” “你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什么吗?” 简阳想了想,摇头。 “就是不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纵容他一错再错,这样才能保证他将来捅出来的是一个大到他根本收拾不了的篓子。三岁看八十,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恶习,他父母真是好教养啊。” 简阳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河圣月短小而肥厚的手掌戏谑的抚上简阳白嫩细腻的脸蛋,“被我吓到了?放心吧,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因为我对你没有这个耐性。我会――” 简阳用嘴堵住了河圣月后面要说的话。 只有在这个时候,河圣月的脑子才是混乱的,无论前一刻她是多么的理智冷酷,每当和他亲热,她就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多么虚情假意心怀不轨的男人。如果这个时候简阳掏出一把刀,河圣月一定会眼巴巴的看着这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 “不能这样下去。”这是河圣月每次清醒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被这样一个外貌近乎完美的男子温柔的拥抱着亲吻,河圣月又怎会不动心,只是人类的常识告诉她,一个如此出众的男子,面对她这个在自己看来都觉恶心的样子,居然还能激情得起来,这得克服多大的心里障碍。人付出都是为了回报,牺牲越大,想要得到的回馈就越多。但不管他的野心有多大,都不会得逞,因为他永远只能是一只捏在她手里的蚊子。 河圣月抓住简阳已经伸入她衣襟的不安分的小魔爪,一把推开他。 关灯。 睡觉。 深夜。 一间小小的卧房里漆黑一片,门窗紧闭。月光企图穿透那层厚厚的窗帘送进一点光明来,却只是印上了一个不成形的影子。 白果蜷缩在房间的正中央,双臂紧紧的环抱着弯曲的膝盖,头深深的埋入大腿与胸部之间。体内像是被植入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在这深深的黑暗里,剧烈的颤抖着。 “果儿。” 突然,一双纤细却温暖的臂膀从后面将她紧紧的搂住,那单薄的胸膛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但却是她唯一的依靠。 第五章 贱人得贱报 翌日一大早,厨房里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了端午两口子。两人揉着眼睛骂着娘起来了,到厨房一看,傻眼了,简阳居然穿着围裙在做早餐。 一个财貌双全的男人,居然为一个一穷二白还丑陋无比的女人下厨?这完全颠覆的端午媳妇的三观。因为她昨天晚上还跟端午信誓旦旦的下结论说,以阿月的条件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肯定是个受气包,洗衣煮饭这些平常家务不在话下,踢打咒骂也可能是家常便饭,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碰过阿月,他娶她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要掩人耳目,在外面一定有不少情况。 而端午的惊讶,则完全是因为这个看上去的纨绔子弟居然会下厨。 简阳端着做好的早餐一转身,和端午夫妇打了个照面,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简阳左脸一个鲜红的掌印清晰可见。 “你……怎么了?”端午夫妻几乎异口同声。 简阳气呼呼的斜了他俩一眼,好像那巴掌是他们打的。然后很不礼貌的与他们擦身而过,在门口撞到了刚刚出来的河圣月,他马上变出了一张迷死人的笑脸,“阿月,我做了你嘴喜欢吃的通心粉,不过这里没有通心粉,我只能用方便面代替,趁热吃吧。” “谁允许你随便用人家厨房的?”河圣月厉声呵斥简阳道,撞上端午夫妻惊得变形的脸之后,马上笑着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自作主张乱来的,没弄脏你们地方吧,我让他收拾。” “切,用一下厨房有什么大不了,大不了给钱。”简阳一副财大气粗的屌样激怒了河圣月,“你说什么?你乱动人家东西不但不道歉还出口伤人?” “哎,哎,哎,两口子好好说话,别吵架呀。”端午劝道。 “我怎么跟他好好说?”河圣月气道,“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总耍小孩子脾气,你在家里耍性子也就算了,你出来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就不该带你回来。” “哎呀,算了算了,两口子,别吵架,吵架伤感情。”端午的劝架毫无新意。 “可是,吵架,也不用打人吧。”端午媳妇弱弱道。 “你们问问他,我为什么打他。”河圣月道。 “我没有错!”简阳理直气壮道:“想跟自己老婆**有什么没错!” 他这话一出口,屋里好半天没人说话。 除说话者本人,其他三个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你说什么呢!”河圣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简阳吞进肚子里,“你知不知道羞耻。” “有什么好羞耻的,我光明正大!”简阳道:“你昨晚上为什么不肯跟我上床?是不是重遇旧情人了,不想跟我做,想跟他做?”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到了简阳的右脸上。紧接着,砰嘭——简阳端着的刚做好的通心粉连碗带盘摔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污秽。 “你为了他——”简阳指着端午激动道。“打我?第二次了!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炽了?” “什么旧情复炽啊?谁和谁旧情人啊?怎么回事啊?”端午媳妇总算听明白这事跟她老公有关了,揪着端午开始了发飙的前奏。 “哎呀——”端午没想到自己竟是河圣月夫妻矛盾的焦点,他百口莫辩,不知道怎么回应妻子。 看他一副心虚到无言以对的样子,从河圣月昨天到他们家,两个人神神秘秘的独处了几个小时,到晚宴的时候河圣月给大家发钱,其他每家都只拿到一千多一点,唯独端午,一口气给了三万,还有当时端午莫名其妙的反应,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以她的智商虽然还缕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肯定有鬼。 前奏之后很快进入高潮,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哎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呀,老天爷呀,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呀!我一辈子辛辛苦苦就是为了这个家,自从嫁了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没有啊?我每天起早贪黑的伺候你们爷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穿的比叫花子还寒碜,到头来我落得这么个下场,你这个不要脸的,养家糊口的本事都没有,还学人家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你……就那么欺负我呀!啊……气死我了,我不活啦……” 此时河圣月和简阳早已跑得远远的幸灾乐祸去了。 “哎呀,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自从嫁给了你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我三年没看电影,五年没买衣服,八年没添首饰,十年没**了,你……知道自己不行就别出去拈花惹草,残害无辜么……”简阳表情夸张,添油加醋的学着端午媳妇的撒泼。 河圣月被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喂喂喂,人家哪里说什么,三年没买衣服,十年没**呀,还什么不行,你嘴怎么那么恶毒呀!” “有你恶毒吗?看来以后他们家很难安宁了,你开心了。”简阳半靠在河圣月肩上,痞痞的样子,可爱极了。 “本来我也不想做那么无聊的事的,谁让那村妇嘴贱,说什么我只是你的老妈子,只负责给你砍柴挑水煮饭洗衣服,被你呼来喝去踢打咒骂,还说你绝对不会碰我这种长的这么恶心的人。你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理由才会娶我当挡箭牌,其实暗地里金屋藏娇,左拥右抱。”说到“你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理由……”往后的时候,河圣月犀利的眼神逼近简阳。 简阳怯弱的避开道:“嘿嘿,那女人的嘴的确是很贱,说人是非也不知道小点声。” “那女人的嘴确实很贱,不过她的分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一点道理都没有!”简阳就像是在据理力争一个真理般坚毅。 河圣月轻笑,“才怪,嗯——” 简阳的嘴又豪无预兆的贴了上去,河圣月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狡猾的家伙,每次都来这招。 “咳咳……” “谁那么不识相啊!”不满好事被打断,简阳心有不甘,骂骂咧咧的转身道。 “喂,你们大白天的在公众场合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阿月,十年不见,你开放这么多,真不愧是混了北京的。” “林英俊?”河圣月惊叫道。 第六章 完美的交易 1 想不到十年前那个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居然出落得这般英挺了,他和简阳不同,虽然他五官不如简阳般精致清秀,但拼在一起却相当协调,并且更有男子汉的气概。 “喂,听说你工作很忙,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河圣月打趣道。 “是啊。”林英俊认真且老实的答道。 他的回答让简阳突然心头一紧。 “哈哈,你真会哄我开心。” “十年没见了,你难得回来一趟,不知道赏不赏脸给我个机会请你们两口子吃顿饭呢?”林英俊道。 “请我吃饭?”河圣月轻蔑道:“你这顿饭,我不知道吃不吃得起哟!” “看你说的,我都说了我请你吃饭,你不会以为我连请朋友吃顿饭的本事都没有吧?”林英俊道。 “无事献殷勤……你还是事前说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我吃了你的饭却办不到你要我做的事……我这个人,不喜欢占别人便宜。”河圣月道。 “看你说的什么话呀!请你吃顿饭被你讲得好像有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我林英俊在你眼里就是那么阴险狡诈呀?”林英俊道。 “你是哪种人我真的不知道,我连我身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河圣月阴冷的眼神瞟向简阳,“何况我们十年没见了。” “阿月……”林英俊挠头道。 “你不说清楚,这顿饭我不会吃的。”河圣月道,“既然你都来找我了,要说的话,迟说早说都一样,我只是不想大家十年之后再重逢,还做不成朋友。” “阿月。”林英俊深呼吸道:“可能你会觉得我脸皮厚,我听说你在北京很有办法,我不想在这种三线的小城市混一辈子,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嗯。”河圣月沉默半晌道:“你的脸皮确实有点厚。” 林英俊脸刷一下红了。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以前你也经常拿我开玩笑啊。” “阿月,你不会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不帮我吧?”林英俊紧张道。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只是奇怪,不是说你读书很棒的吗?你怎么不自己到北京去闯闯?” 林英俊叹了口长气道:“其实我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比很多人优秀,只不过,很多事没那么简单,机遇这种东西,跟实力没什么关系,跟爸爸比较有关系。你也知道我……阿月,我是有实力的,你帮我,我会回报你的。” “以我们从前的交情,你跟我提这种要求,不怕我反感吗?”河圣月道。 林英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满面通红的耷拉下脑袋。 河圣月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林英俊的满面彩光,“怎么了?你很急呀?” 林英俊无奈道:“是比较棘手,我的实习期上礼拜过了,后天就要正式签约了,在这之前我必须有一个决定。”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去跟你的医院说――”河圣月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林英俊和简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不会签约的。” 关子揭晓,有人欢喜有人愁。 “谢谢你阿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我混出名堂来,一定好好报答你。”林英俊激动的握住河圣月的手久久忘记松开。 “嘿,摸够了没有。”简阳不满的提醒道。 林英俊尴尬的松开手,“呵呵,你老公,挺爱吃醋的吧。” 河圣月轻视简阳一眼道:“他呀,比女人还小气。” “那我回医院办手续了,明天请你们吃饭。” “好的。” “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你们可以继续了。”兴奋地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的林英俊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你这招够绝的。”简阳道。 “你说什么?” “嗯?”简阳不认为河圣月会听不懂他这句话。 “你以为我在耍他?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会不遗余力帮他在北京站稳脚跟。” “为什么呀?” “我高兴。不需要跟你交代。”简简单单几个字,简阳无言以对,他还没有来得及掩饰的失落之情,让河圣月顿觉十分之兴奋。 “还疼吗?”河圣月突然柔声细语道。 简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点火辣辣的,嘴里却说,“不疼。” 河圣月毫无歉意的道:“让你受委屈了,真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习惯了。”简阳脱口而出道。 “习惯什么?” “呃――” “原来我真的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以至于你都习惯了?” “诶――” “亲爱的。” “嗯?” “别说我不相信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哈哈哈哈,阿月,你不是那么小气吧,记我的仇记了十年?我当年有那么可恶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就算记得,这个时候也一定要装失忆。没想到真被简阳猜中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阿月,人有钱了,说起话来确实犀利多了,一点都不给人留情面,简阳一定常常受你的气吧?” “为什么这么说?” “他脸上一边一个铁砂掌印,是你的杰作吧。” “哈哈哈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河圣月破瓦屋上方的天空。 在酒精的作用下,河圣月和林英俊的脸上都微微泛起了红晕。 “阿月,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忘记我原来有多可恶,我不想为自己开辩解什么,”林英俊举杯道:“为以前,我对你所做的,种种恶行,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河圣月没有和他碰杯,而是把他的酒杯接了过来,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放回了他面前。“林英俊,你知道我回村这几天,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就是对不起。你们每个人都跟我说对不起。是真心的吗?我相信是真心的。可是如果,我依然还是以前那个阿月,我不能帮你,你还会不会给我道歉?” “阿月,你说话真的越来越伤人了。” “我伤人?你这样就受伤了?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可句句都比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过分十倍不止哦。” “你是回来报仇的吗?” “哈哈哈哈……是啊,我回来报仇来了,不过我的复仇好像很失败,对于压根就不知道尊严是什么的人来说,以本伤人这种手段并不适用,可是你不同,你念过书,你要面子,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报复的。” 林英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个大铁锤拖着以每秒三千米的速度沉向无底的深渊,“阿月,你什么意思?你在报复我?那么你说会带我去北京是骗我的?阿月,我知道我以前欺负过你,但你也不用做那么绝吧?我把工作都已经辞了……” “怎么,很恨我?是不是要收回给我道歉的话?”河圣月冷冷道。 “阿月,别这样好吗,为以前对你的伤害,我真诚的像你道歉。但是,我昨天去辞职的时候,院长和所有的领导都不想我走,拼命的挽留我,我已经跟他们闹翻了,我回不去了。你也知道,如今这种只看出生不看能力的社会,像我这种背景,找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爸的身体,已经不能工作了,如果连我也失业了,我们一家人的日子……” “哈哈哈……”河圣月突然狰狞的狂笑起来,“装,你接着装。林英俊,你真的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傻瓜阿月呀?你的实习期三天前刚刚满,不过那家医院根本就没打算跟你正式签约。一是你根本就学艺不精,在实习期间曾经犯下严重的错误,还差点被扫地出门。你以为你拍几句马屁,送钱送礼顶了别人的位置,一定十拿九稳安寝无忧?不过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的人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一样能把你顶下去,怪只怪你不会投胎。就像你说的,机遇这种事,和爸爸比较有关系。” “阿月,这些谁告诉你的?” “我老公。他一定要去查你,我也拦不住。” “他胡说!” “简阳这家伙心眼是小,受不了我和别的男人多说几句话,所以他确实不喜欢你,也不希望我把你带到北京,我也料到他一定会添油加醋。那么,你是不是要我亲自去你们医院走一趟?林英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说实话,也许我会改变心意,履行承诺。” 林英俊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棉质的白色体恤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在昏黄微弱的日光灯下,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语的性感。 “不愿意说算了,你回去吧。” “我说。”林英俊就像是一个受够了酷刑的犯人,终于忍不住要画押了,“我认罪,我的确欺骗了你。但事情不全是你老公说的那样,我没有学艺不精,实习期间也没有犯什么严重的错误,更没有要被扫地出门。医院的领导,同事都很欣赏我,这是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调查。本来医院合同都跟我准备好了,打算一过实习期就正式签约。可是大概一个月前,我得到消息,说市里一个大人物的亲戚,可能会被安排进来顶我的位置,我太想留在那家医院了,就想争取一下,给院长送了点礼,当时他拍着胸脯像我保证一定能留我在医院。可是我高兴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接到正式的通知,医院不会跟我签约。就在你回来之前,我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回来了你怎么就不挣扎了呢?” “因为我想要更好的前途,以前不敢想,但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所以我……” “如果我帮了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一切。” “成交。” 第七章 物是人非 1 在林英俊的带领下,河圣月驾着简阳,拜访了几个已经移居村外的“老朋友”。 首先,他们造访的是比较近的那位,镇上的刘艳艳。据说她的前任村长老爸,以把女儿送给镇长的侄子勾搭为代价,得以在退休前一年被平调到镇上。现在他们一家人就是镇上一霸。 “嗨!阿月,好久不见啊!”刘艳艳迎上来与河圣月热情的握手。她的穿着,是与这个偏远小镇质朴风格极不协调的时尚。 “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河圣月皮笑肉不笑的与其客气道。 “哪里,还不是老样子,倒是你,洋气得让我眼前一亮呢。来来来,都别站着,进屋里坐。”刘艳艳把河圣月一行人引进她宫殿般奢华的别墅。 河圣月把她那房子一看,当时就蔫气了,她哪里想到,一个土镇公务员的小日子居然能这么夸张。刘艳艳的高端大气把他们称得仿佛来投奔的乡下穷亲戚。 “咱到花园去坐坐吧,刚修建好的,你们北京人见过大世面,给我这个小门小户指点一下呗。”刘艳艳的语气哪里是在求指点,分明就是在指点江山,呼之欲出的话就是――小样,让爷给你们丫的开开眼。 “对了,你们喝什么?” “随――” “刘妈,上壶大红袍到花园去。” 来到刘艳艳家的后花园,亭台楼阁,粉砖黛瓦,假山流水,梅兰竹菊,曲径通幽,清凉藤椅,精致木雕,尽收眼底。 看的河圣月恨不得――马上上纪委把他们举报了。 刘艳艳带着他们显摆完一圈之后,大红袍,精致糕点,水果拼盘都已经备好了。 “阿月,听说你嫁了一个有钱老公,是这位吗?”刘艳艳明知故问道。 “是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老公,简阳。简阳,这位是――”河圣月还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们的关系,“我们村的村花,刘艳艳。” “嗨,什么村花菊花桃花的,小时候不懂事的孩子瞎叫的。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刘艳艳瞅着简阳问河圣月道。 “模特。”河圣月答。 “模特?”刘艳艳立刻眼睛放光,“我说怎么这么帅呢。阿月你好福气呀,找了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不像我家那位,除了钱和权,什么都没有。” “呵呵,呵呵。” “对了,阿月,你北京的房子多大呀?” “嗯,和你家差不多大。 “是吗?听我老公说,北京的房价可贵了,在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不少钱吧?” “还好,一两千万吧。” “那确实不贵,我老公投资的煤矿一年也能赚个一两千万,这样的话,我和我老公将来退休了,可以去北京养老的哦。” “哈哈哈,那敢情好,你可以搬来跟我当邻居。” “好的呀,好的呀,你们家隔壁还有房子卖吗?” “有是有,可是恐怕到你们退休,就不止一两千万了,你也知道北京不像你们这种小城镇,房价几十年都不带变的。” “哈哈哈,那倒是,你提醒我了,我得从现在开始存钱了,一年存个一两千万,二十年以后买你们那的房子,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 简阳和林英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这两个沉浸在炫富竞赛中的女人,完全插不上话。 河圣月本来想像对付那些村民那样,好好的埋汰刘艳艳一番,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 出来之后,简阳立刻把他的劳动成果展现给河圣月看。原来他从进刘艳艳的豪宅,就偷偷录了像,刘艳艳房子里的一切,那个御花园般的庭院,还有她们刚刚说的话,全都录了下来,有图有声有真相。 河圣月看得喜笑颜开,大赞简阳不愧是她肚子里的小爬虫。 这另外一位,就是曾经为阿月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付春梅。阿月觉得,如今她终于觅得如意郎君,虽然这事没那女人半点功劳,但是既然她千里迢迢的回来了,礼节上,她怎么也要去跟人家交代一声。 付春梅的女儿n年前嫁给了邻镇的一个货车司机,次年付春梅卖掉村里的房子搬到了女儿女婿家,之后就一直音讯全无。林英俊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听到她现在的住处。 “不过阿月,你最好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要去踩她一脚。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凄惨。”林英俊道。 “怎么回事?”河圣月问。 “她女儿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三岁的时候,查出来患了脑癌,她女儿女婿都不想管这个孩子,就把他丢给了付春梅,两口子偷偷卖掉房子,卷款失踪了。付春梅为了给这个孩子治病,拉钱负债,后来这个孩子死了,她也病了。她得了尿毒症,没钱换肾,现在暂时只能靠透析维持,不过也已经山穷水尽了。” “她女儿把房子卖了,她一直住哪里呢?” “哪便宜住哪呗,听说她目前住的地方,好像是她女婿朋友的一个废弃车库,不过前两天做饭的时候晕了,现在人在医院。” 河圣月沉默良久,“到了再说吧。” 在简陋的镇医院里,全身插满管子的付春梅如同丧尸般挺在病床上。 “春梅阿姨,春梅阿姨!”河圣月呼唤了n声才把付春梅叫醒。 付春梅目光涣散的眼睛盯着河圣月看了很久,才认出她来。 “阿月?你是阿月?”付春梅激动道。 “是的,春梅阿姨,我回来了,我来看您了。”河圣月道。 付春梅看着河圣月,默默的留下泪来。 河圣月转身对简阳道:“去,取十万块钱来。 简阳即刻领命。 “阿月,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好吗?”付春梅虚弱道。 “我过得很好。” “结婚了吗?” “结了。” “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啊?” “是我喜欢的人。” “哦,那太好了。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对你好就好,这女人啊,就是要找个对自己好的。” “我知道。” “我听说你发财了?” “谈不上发财,日子过得去。” “你过得好,我就开心,不像我……” “春梅阿姨,您也别想太多,好好养病。” “养什么病啊,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吧。” “您休息一下,我去上个厕所。”河圣月拉着林英俊出了病房。 “林英俊,付春梅的消息,谁告诉你的?”河圣月问。 “江大民啊。”林英俊道。 “他们一直有联系吗?她怎么知道我发了财了?你告诉她的?”河圣月问。 “没有啊,我就跟刘艳艳说了一点你的情况。付春梅搬出村子之后,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她。”林英俊道。 河圣月恍然大悟。 林英俊弱弱道:“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些年,江大民一直在照顾付春梅,他好像和付春梅的女儿好过,所以对她,也是念旧情吧。可能你这次发了财回来,对大家又那么大方,江大民大概想你也能帮帮她吧。” 这时简阳拎着取好的钱回来,气喘吁吁道:“是给那个阿姨,还是直接交医院里?” 河圣月举手叫停。“我们走。” 出了医院,河圣月对简阳说,“把你在刘艳艳家录的删掉。” “哦。” “那个,阿月,还有几个人那,你还去吗?”林英俊问。 河圣月叹息道:“不去了。我们明天回北京。” 第一章 很不高兴认识你 “嗨,果儿,你跟阿月的友情还真是令人羡慕呢,出了村十年都对她不离不弃,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只有你站在她那边,处处为她出头,现在阿月发财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不知道该说你好心有好报呢还是眼光独到。”开往北京的高档家庭车里,每一个人都很安静,只有林英俊不知趣的发表着他的感慨。 “哎,果儿,真是世事难料,我一直以为阿月是靠你养活,没想到原来是你靠她养活……” “果儿,你在北京那么多年,就没傍上一个两个大款吗?” “果儿……” “别果儿果儿的乱叫,你恶心不恶心?”白果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 “干嘛呀,乡里乡亲的,十年不见,一见面就吼我,你还跟以前一样。”林英俊嘟囔道。 “阿月,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以前怎么欺负你的难道你忘了吗?这次回来,你明知道他是有目的故意接近你,这种人,没脸没皮,满嘴谎言,居心叵测,人品根本就有问题,你干什么还帮他?”白果丝毫不顾及她数落的对象就在她身边。 “诶――白果姐姐,你这次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一个可以在自己曾经欺负过的对象面前摇尾乞怜的人,本身脸皮就够厚了。本来是个没人要的甩手货,却偏偏要把自己包装成人人争先恐后抢购的畅销货,一个这么无耻又这么愚蠢的人,不是人品有没有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品。”对着这个林英俊,简阳早就想开骂了,只是他知道如果他首先发难,河圣月肯定不高兴,所以一直憋着,白果和林英俊的对掐,正好送给了他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知道一个因为争风吃醋就乱编故事往人身上泼脏水的人,他的品有多高呢哦?”林英俊毫不示弱。 “哼,死鸭子嘴硬。”简阳不屑道。 “哎,听说你是娱乐圈的人,你除了演戏之外,是不是也经常自己写剧本呐?”林英俊突然转移话题道。 “你说什么?”简阳道。 “我在夸你,你故事编得不错。”林英俊脸上表现出与赞扬完全相反的轻蔑的笑。 “谁编故事?阿月,您别相信他,这家伙的底我查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对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简阳坚定道。 “是吗?反正上高速要经过我们医院,要不要顺便停下去问问,我什么时候差点治死病人?那个病人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得的什么病?”林英俊脸上逐渐显出渗人的怒气。 “是……你同事跟我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你这个人太贱,得罪人多。”简阳的腔调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正气凛然了。 “听你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就要弄清楚我到底得罪了谁,谁要那么污蔑我不可了,戴叔,麻烦你到了市一医停一下。”林英俊一副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奸佞小人揪出来的架势。 “阿月,我真的没骗你。”简阳气势低了不止一点点,俨然一副求饶的德行。 “我知道。”河圣月轻声道。 “阿月!”林英俊愤怒的辩白道:“欺骗你的那部分,我已经向你坦白了,我发誓,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隐瞒了。” “我知道。”又是轻轻松松的三个字。 接上来的,是简阳和林英俊异口同声的:“什么?” “想不到你们俩还挺默契的。”河圣月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老实,我也不打算花精力去调查这种无聊的事情,其实说谎没什么,但至少要有点技术含量,太容易拆穿的谎言最好考虑清楚了再说。” 简阳和林英俊都闭了嘴。 汽车驶入高速公路,林英俊一脸狡猾的贴到简阳耳边,“哎,你不会真的以为,会经过我的前工作单位吧?” “你……”简阳的脸色一阵青红皂白,简直比被人当众扣了屎盆子还难看。 第二章 与狼共处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北京。 “哇――阿月,我不是做梦吧,你的家这――么大呀!哇――你太了不起了――”一踏进河圣月的家,林英俊就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呼小叫。 “哼,乡巴佬。”简阳本是想鄙视一下林英俊,谁知道林英俊没反应,反而招来了河圣月和白果的怒眼相向。 简阳被这两道寒光射得两腿发软,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估计已经跪下来了。 “阿月,这么大的房子得多少钱呐?你怎么会那么有钱呢?这些年你在北京干什么呢?哇――太帅了!这电视机也太大了吧,跟电影屏幕似的,哎,我们市里也有,我在商场里看见过,要好几万呢。这沙发能赶上我宿舍两张床大,真软,皮子摸起来好舒服呀。唉,那些是古董吧,一看就好贵,我们院长家里就摆了一个清朝的花瓶,就那一个瓶子就比得上他三套房子的价值,你这里这么多,那得值多少钱啊!你这样摆着不怕人偷啊?你们这保安行不行的?买了保险没有啊?这种贵重的东西最好还是买个保险好点,转嫁风险么……”林英俊的花痴举动与他成熟冷峻的面容极不协调。 此时简阳多想啐他两句,可是刚才说错话遭到了河圣月的警告,便不敢再随便开口。 河圣月道:“坐了两天一夜的车都累了。小果,你去休息吧。简阳,你带英俊去客房,给他安排一下,有自动按摩浴池的那间。如果他不会用的话,你帮帮他。呼――我也要休息了,大家休息好之后,晚上我们去吃顿好的。” 说完,河圣月挽着白果向楼上去了。 简阳和林英俊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林英俊突然走过来挽住简阳,简阳大惊失色,像甩臭虫一样甩开他。 “干嘛呀,真小气。”林英俊不满道,“你气什么,是你冤枉我的,害我差点来不了北京。古人曰,心善故貌美,心恶故貌丑。可你的心肠和脸蛋怎么成反比呀。” “我对着好人的时候心肠不知道多好,但对着那些存心不良的人……” “好啦。”不等简阳发表完毕,林英俊再次挽住简阳,甚至对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撒娇的笑容,“好人,我好累,好想洗个澡,你带我去房间好不好。”并强调道:“有自动按摩浴池的那间哦!” 简阳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出简阳所料,带这个土包子到房间后,又是一阵大惊小怪。简阳本想扔下他就走,可是那土包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硬拉着他,在一些低级问题上刨根问底,很是不识趣。趁着河圣月不在,简阳真的很想很想揍他一顿,可是看着体型比他魁梧得多的多的多的土包子,估计――打不过。 “嘿,想什么呢,帮我放水洗澡,教我怎么用这个,什么自动按摩浴池。”一个声音从浴室传来。林英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光光的站在了浴室门口,没有了衣服的遮挡,他那可令女人尖叫,男人敬畏的强壮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令简阳非常庆幸刚才没有真的动手。 简阳按了几个键,温热的水立刻从浴池的四面八方奔涌了出来,很快就灌满了池子。 “躺进去。”简阳说。 “这么深,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淹死我?”林英俊警惕的扫视着简阳和和那满池子快溢出来的水。 简阳不耐道:“你没看见里面有台阶吗?你要觉得淹了就坐上来一格,坐到外面来都没问题,放心吧,只要具备三岁以上智力就绝对不会淹死。” 林英俊走到水池边,伸脚进去探了探,然后转身对简阳说了一句足以令他晕倒的话,“你先躺进去我看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简阳反应过来之前,上去就扒他的衣服。林英俊的力气很大,且动作敏捷,简阳毫无招架之力,眨眼功夫就被人像拨土豆一样拨了个精光。 “喂!你有毛病啊!”简阳又急又气,满面通红。 此时整个浴室里已经弥漫了一层朦胧的水汽,林英俊直愣愣的看着仿佛矗立于云端的简阳,情不自禁道:“哇啊――” “变态!”简阳愤怒的拉开浴室门想冲出去―― 啪――林英俊单掌迅猛一拍,门又被紧紧的关上,全无准备的简阳被惯性拉着一头撞到了门上。 林英俊得意的摇曳着简阳的衣服,戏谑道:“你不是想这样光光的走出去吧,家里可不止阿月哦,还是……你一直都那么豪放?” 简阳一只手伸向林英俊,露出一脸完全唬不住人的怒相,“还给我。” 林英俊朝浴池方向撅着嘴道:“先躺进去,确定没问题了,我就还给你。” 简阳这下是真的要晕了,这是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生理反应而不止是形容词。这家伙不要紧吧,搞的跟个变态似的原来就为了这个? 简阳无奈的走向浴池,“看好了……就这样。” 林英俊看着浴池中只露出一个红扑扑满面水汽的娇小脑袋,莫名其妙的好一阵傻乐。心不在焉的讲解着周身大小不一的各个按钮作用的简阳,丝毫没有意识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 “啊――”简阳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惊恐的瞪着眼前这个肯定是变态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我只听到你讲话,你手在那指啊指,我都不知道你指的哪是哪,就想进来看清楚点。”明明心怀不轨,还装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简阳真恨不得一把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淹死算了。 “你看到了,没问题,可以安心洗澡了,你慢慢享受,我先走了。”简阳还未完全起身,就被林英俊使一股猛劲拉回水中,本就不稳的身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溺入了池中。 “咳咳咳……”简阳艰难的挣扎着爬起,却看到罪魁祸首像被雷打痴了一样呆呆的矗在一旁,胸前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估计是刚刚挣扎的时候到处抓被殃及到的。不过简阳没打算道歉,迅捷的跳出浴池,顾不得擦干湿淋淋的身子,穿上衣服就逃了出去。 第三章 徐刚 回到卧房的时候河圣月已经安然入睡了,简阳由着还在滴水的身子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刚才的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不安表现在肢体上,像煎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 “喂,你要睡不着一边呆着去。”河圣月闭着眼睛,轻声发出疲倦却不失威严的警告。 简阳停止了翻滚,几秒钟之后,突然坐了起来。 河圣月嗅到一股有趣的气息,霎时间睡意全无,她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简阳,道:“你怎么这幅德行?” 简阳这才注意到半边床已经被他弄湿了一大片。 “阿月,这事,是你安排的吧?”简阳怯懦的语气里包含着不能抑制的愤怒。 河圣月翻个身,一手将头撑起,装无辜道:“什么事啊?” “林英俊对我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简阳道。 “哦――他这么快就行动了!” 一句话,印证了简阳原本认为荒唐的猜测。 “阿月,你有没有搞错?你找个男人来试探我?你怎么这么……”对上河圣月一贯阴冷的眼神,简阳及时把“变态”两个字吞了回去。 “我这么怎么?”虽然简阳及时打住了,但敏感如河圣月者,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简阳没说出口的内容是什么。 “没什么。”简阳的愤怒此时已经被恐惧消减了一半,明明是受害者,却表现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没什么怎么不说了?”河圣月也坐起身来,温柔的抚摸上简阳依旧湿透着的后背,缓慢的靠近,柔声道:“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要不要找徐刚来给你活动活动筋骨?” 简阳全身肌肉一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徐刚不是一个人名,而是河圣月身边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就简阳所知道的成员有三个,个个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他们不经常在河圣月身边,但是只要河圣月一个电话,无论什么地方,他们总能在五分钟之内赶到。 他不清楚“徐刚”究竟负责为她做些什么事,但其中一项最经常的任务就是帮她教训惹火了她的人,主要是情人。 河圣月是个极端暴力份子,但她从来不亲自动手,最多就是扇人一两个耳光。简阳在情人阶段的时候曾经“有幸”体验过一回徐刚的手段,虽然只有一次,但足以让他铭记终身。 大多数情人们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之后都会选择逃之夭夭,少数胆大的会选择报警,但这部分人的下场往往会比较悲惨。简阳是唯一一个几乎是爬着回来求她原谅并坚定的表示愿意继续留在她身边的人。 河圣月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她常常告诫自己的一句话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美貌与下贱并重的简阳却诱使她破了例。 河圣月依旧温柔的抚摸着简阳,如坐针毡的简阳完全无心感受这份柔情,河圣月手摸到哪里,他的汗毛就竖到哪里。 这样坚持了一分多种,简阳实在撑不住了,他转过身,以跪姿面对河圣月,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恐慌,“阿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河圣月一反常态,笑容可掬道:“玩笑?你知道我很少开玩笑。” 闻言,简阳恐惧即刻升级,说话都开始结巴,“阿……月,你,别这……样,我做错了什么,要打要罚,你自己动手,我……绝对不还手。” 河圣月摇头道:“不好,这样太危险了,你那么大个,万一被逼急了,杀了我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呀。” “不会,不会。”简阳可爱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河圣月毫不理会简阳的保证,拿起手机开始拨号,简阳本能的扑上去抢过河圣月的手机,藏到身后。河圣月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厉声命令道:“还给我。” 简阳跳下床,河圣月以为他要逃走,他却到河圣月床边正式的跪了下来,“阿月,饶了我好不好……”握着手机的手仍然死死的背在身后。 “不好。”河圣月干脆利落的回绝道,心里则严重鄙视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她这种心理其实挺诡异的,简阳不就是因为没骨气才得以留在她身边吗,还登堂入室,有了名分。 “阿月,我再被那些家伙折腾一次我会死的。”简阳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那是你活该。” “我怎么活该了?”简阳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我怎么活该了?我做错什么了?明明是你没事找事,莫名其妙找个男人来捉弄我,我只不过问问,我怎么就不能问问了?就算不该问也罪不至死吧?你就那么讨厌我啊?我知道,你根本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你从头到尾都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为了钱和你结婚的,你早就后悔和我结婚了,你想甩了我去找别人,你又看上林英俊了是不是?你把他带到北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好啊,你叫徐刚来呀,他们打不死我我这这辈子都会缠着你,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简阳虽然说得慷慨激昂,但是藏在身后的手机并未交出来。 “呵!你这怨气够大的呀?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这么多不满了?”河圣月被这小家伙激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还有什么不满的接着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遗言吗?”简阳把头扭到一边,很有骨气道:“我不说了。” “还以为你多有志气呢,软骨头你充什么硬朗。好吧,让我来告诉你,要你死得明明白白。我之所以要林英俊试探你,是因为我怀疑你和郝晓乐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嗯?”简阳被河圣月雷懵了。 河圣月接着说:“你少跟我这装惊讶。我早就怀疑你和郝晓乐的非正常关系了,郝晓乐的为人我很清楚,就凭他为了你三番四次的不惜得罪我,就很不寻常了。你们两个经常单独进出酒店,他每年一次出国旅游,也只带上你,他这么大个人了,却从来没找过女人,任劳任怨的守了你十年,不惜血本的培养你,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没什么。本来以前的事,我不想计较的,但是,我们结婚才几天呐?你三天两头的跟他私会!” 说着,河圣月甩出一打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他和郝晓乐在各个地点会面的照片。他俩勾肩搭背很是亲密,如果非要往那方面想,也不是没有依据,但是时间绝对不可能是结婚之后,因为他确定结婚之后他只回去过郝晓乐那一次,回来之后就被河圣月拉回老家了,今天才回来。 简阳知道自己又被人陷害了,而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不是这样的阿月。”简阳立刻解释道,这天大的冤屈不辩白哪行啊,“我们结婚后我只去看过师父一次,那次我跟你说了,你知道的,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在场,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如果你不相信师父,你可以打去他们公司问,佑哲那几天有活动,师父每天都很忙,不可能有时间出来见我,我也是打了几次电话,确定那天他们休息我才回去的。” 看着简阳从未有过的诚恳,河圣月相信他没撒谎,白果突然搞出那么多照片给她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因为很明显,这是长时间的跟踪拍摄的结果,不太可能是短短几天发生的事。但是她不怪白果,她理解白果为什么这么做。 “啊,对了。”简阳突然开窍似的的乐呵起来,“对了,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阿月,我们结婚才几天呐,我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吗?虽然偶尔也有短暂的分开,我也通报行程了呀,再说时间那么短,常理上根本不可能去到那么多地方。嘿嘿,看,谎言不攻自破了吧。快把徐刚叫来,修理一下白果。”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河圣月就莫名的气恼,“问题不在于什么时间拍的,而在于这些照片是不是真的,这些照片证明你和郝晓乐有不正常关系!” “你不是说不追究以前的事吗?”简阳弱弱的提醒河圣月道。 “那就是说,你承认你们以前确实是有不正常关系了?”河圣月道。 “没有。师父有没有这个倾向我没留意,但是我很肯定我不喜欢男人。阿月,你好偏心。白果三番四次的害我,你装作没看见,她说一句话,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开炮,太不公平了。” “你少转移话题。” “我和师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清白吗?”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不清白呢?就凭这些照片吗?我现在说你和白果不清白,你能给我你们清白的证据吗?我一天就能拍出几十张你俩比这些照片上要亲密得多得多的照片你信吗?清白的就是清白的,我拿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据,你非要拿这种事来冤枉我,我不服气。”该据理力争的时候简阳也不示弱,虽然他是没骨气,但是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就不同了。 “好,我不跟你在这些问题上纠缠,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别再见郝晓乐那帮人,就算街上碰到也不能打招呼。” “为什么呀?” “你说为什么?” “不是,我……” “不答应就离婚。你就可以永远和你师父在一起了。” “我答应。” “那把电话还我。” “阿月,问题不是解决了吗,你真要叫徐刚来呀?” “你看看我拨的什么号码。” 简阳拿过电话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这着一串熟悉的号码,除了河圣月的手机号之外他唯一记得的一个完整的电话号码,是属于龙跃大酒店的。 河圣月夺回电话,道:“我打电话订饭呢,真是的,要是没位置了,我就真的叫徐刚来狠狠的抽你一顿。” “嘿嘿……”简阳又无赖的重新爬回床上。 第四章 好一出滑稽剧 龙跃酒店的豪华包厢内,正上演着令人喷饭的滑稽剧。 林英俊不知道他跟河圣月密谋的事已经被简阳戳破了,还在尽心竭力的帮河圣月试探。 “小阳阳,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小阳阳,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肥肉,五花肉最适合你,来,多吃点。” “小阳阳,说了你该多吃点肥肉了,你怎么还把肥的咬出来呀,还有,这是什么?你洋葱也不吃哦?难怪你瘦成那样了,这么挑食!” “小阳阳,别喝酒,我给你倒牛奶好不好?酒精刺激性大,对身体和皮肤都不好,虽然你底子好,但是还是注意点的好。” “小阳阳,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没睡好啊?是不是刚才帮我洗澡耽误了你休息的时间呀?早知道晚一点出来吃饭了。不过都已经来这里了,那就多吃点吧,吃饱了晚上才能休息好。” “小阳阳,你以前做模特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吃呀?不过你现在已经不做这行了,不需要那么顾忌了,其实那样对身体不好的,多吃,多运动其实是一样的。” “小阳阳……” “咳咳,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白果在差一点吐出来之前,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简阳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不知道吗?白果姐姐,英俊哥哥在勾引我。” “诶――”林英俊手里的筷子一个没拿住,啪,掉到了桌上。他眼角偷偷的瞄向河圣月,河圣月没事人一样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佳肴美酒。 白果也看了河圣月一眼,但她比林英俊镇定得多了,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简阳把一个微型dv重重的放到白果面前,“你不是喜欢拍照吗?送给你,不光能拍照,还能录影,有声音,有画面,冤枉起人来才更彻底,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款高级的合成软件?还能做特效。啊,忘了你不会用。不如我直接给你介绍个专业的团队,他们做3d很棒,动画能做出真人的效果,一般人绝对分辨不出来。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很精彩?不过不好意思,因为我事前不知道在这里会上演这样一出好戏,所以没开机,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重新再为你表演一次。”说着,简阳突然恶意的抓住林英俊的胳膊,用力往一逮。因为事出突然,林英俊毫无准备的倒在了简阳的脚下。 “喂,你这混蛋,发什么神经!”林英俊摸着摔疼的部位,愤怒的起身,对简阳大吼道。 简阳故作无辜的看着林英俊,“我不是小阳阳了吗?” “你……阿月,我……”计划完败,尴尬的林英俊第一时间跳到河圣月身边,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桌饭,此时也只有河圣月能吃得下去。 白果放下碗筷,“不好意思阿月,我想这顿饭我吃不下去了。”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白果姐姐――”简阳挡在白果面前,阴阳怪气道:“以白果姐姐在我心目中神圣的地位,有什么事需要我简阳配合的,说一声就行了,更何况拍照是我的老本行,你想我摆什么姿势,我一秒钟之内就能给你摆出来,要我脱光了给你拍都行,何必要**那么辛苦呢?” “请,你,滚,开。”白果一字一顿道。 简阳非但没有滚开还进一步逼近白果道:“白果姐姐没话跟我说吗?” 白果被逼得退后两步,但依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我应该有什么话跟你说呢?” “白果姐姐你长得一副知识分子的德行,想不到这么没教养啊?” 白果不打算跟他废话,决定冲开这堵单薄的肉墙,简阳被她撞得一个踉跄,不过机敏的简阳还是先一步抢占了出口。 “你,让开!” “不让,你先道歉,道歉了我就原谅你,我原谅你了,那就,一起坐下来吃东西。” “你让不让开,你不让开我叫非礼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冤枉人,被人拆穿了,象征性的悔意都没有,你这样的罪犯在法庭上是要被判重刑的!” “懒得跟你废话,滚开!” 简阳和白果,两个衣冠楚楚的成年人,居然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扭打起来。 “住手!”吃饱喝足的河圣月,终于有闲心来管管这个混乱的状况了。她一手一个把白果和简阳拉回座位。“白果,抱歉,这么不愉快的状况我应该早点制止的。但是,简阳他受了委屈,你大人大量,让他发泄一下吧。还有英俊,不好意思,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谢谢你。简阳,你心里舒服点了吗?坐下来吃饭吧。” “哦!”简阳阳光般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和刚才的怨妇形象判若两人。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听从了河圣月的命令,第一个乖乖的坐了下来。他很清楚,河圣月放任他到这一步已经是天大的“恩宠”,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跟在这个女人身边这么久,他懂得怎样见好就收。 白果似乎还不是很乐意和简阳同桌,坚持要走。 “白果姐姐,你不要走,真的,你不用道歉了,我原谅你了。”简阳大度道。 “谁要你原谅啊!”白果毫不领情的怒道。 “可是如果你坚持要走的话,我会以为你是没脸面对我。”简阳再接再厉刺激白果。 “谁没脸面对你呀?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我用得着没脸面对你?笑话!”简阳装腔作势的样子,简直让白果恨不能给他一拳。 “就是啊,那就不要走呗。”简阳对白果挂出他的招牌微笑。 “不对呀,不对不对。”林英俊自言自语道。 “什么不对?”三人齐声问。 “不对,真的不对,村里人说,阿月你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是少奶奶,吃喝拉撒都有人养,可是我怎么瞅着他――”林英俊指了指简阳,“更像小媳妇?阿月,他不是你包的二奶吧?” 轰隆一声巨响,顷刻间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第五章 林英俊的明星梦 1 林英俊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在河圣月家里安顿了下来。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当阿月的人肉监视器帮她盯着简阳。这种状态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虽然顿顿山珍海味,夜夜高床软枕,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毕竟好不容易争取来到北京,不是为了整一个不相干人的黑材料的。 可是找工作这件事,谈何容易,他并非毕业名牌大学,也无任何知名大医院就职的经验。数日来,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掐指一算,被伤害的自尊还剩下多少?似乎已经不能用正数计算。 他本来以为,河圣月很罩得住,只要她一句话,北京所有大医院便排排站任他挑。 然而… 河圣月确实很罩得住,再养活十个林英俊都不是问题,但问题是,除了钱以外,她似乎再无任何可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种坐吃山空的生活状态,本是林英俊无限向往的。可是坐在别人的山上,等待别人的施舍,而施舍分量往往伴随着主人的喜怒无常,毫无规律可言。 这滋味,让林英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流浪狗,可怜巴巴的等待着不定时不定量的骨头从天而降。太没安全感了。 他真佩服简阳,河圣月对他是最苛刻的,不知道他靠什么支撑着,居然能熬这么多年。 河圣月又和白果神神秘秘才出去了,老戴上个月退休回去养老了,钟点工人刚刚打扫完下班了,空荡荡的房子,打个哈欠都有回音,好无聊啊! 林英俊如同一只有多动症的猴子,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简阳,你的创意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没想到你除了是个很帅很专业的模特之外,还是个设计天才呢。” “呵呵,欧小姐您过奖了,其实我曾经念过两年的广告,不是什么天才。” “哦?那你为什么没做设计,做了模特呢?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长得太帅了,在找工作之前就被星探挖掘了?” “您别笑话我了,其实,是我没用,成绩太差,毕不了业。” “怎么会呢?一个能做出这么有创意作品的设计师怎么会没用呢,看来你们学校的人眼睛都瞎了。” “谢谢您,您是第一个这么肯定我作品的人。” “是吗?那可真是太荣幸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参与这个广告的拍摄呢?” “啊?这个么……” “简阳,我说过,你的创意我真的很喜欢,当我看到脚本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确信你是男主角的不二人选。” “欧小姐,我很谢谢您这么,这么的看得起我。可是很抱歉,我想我不能参与广告的拍摄工作。其实在开始这个创意的时候,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到时候我通知他去试镜。” “哦?谁呀?” “这个人,您应该认识。您上一季在上海的婚纱展,他是其中一个模特,表演结束后您还把他留了下来,拍了一组……很特别的照片,后来拿到欧洲去参赛,还得领奖。” “啊!我知道你说谁了,佑哲!” “呵呵,是啊。” “这个小孩子真的很有意思,第一次见过这么害羞的模特,你是没看到,在摄影棚里我让他脱衣服,他死活不肯脱,好像我要把他怎么样似的,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哈哈……话说回来,虽然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候补,但是始终你才是主力,我还是希望由你上场。” “欧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做幕前的事情了,请您谅解。” “简阳,你也说这是你的第一个创作作品,我看的出来你真是非常用心的在做,你也不希望你这么用心完成的一件作品有瑕疵吧?” “这个……” “简阳,我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下,凭我这么多年做时尚的经验,这个广告由你来演是最合适的,至于价钱,你放心,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说话的不是银幕前的欧燕琳,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林英俊。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忘了这个天煞的还在家里闲着呢,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会不会跟阿月胡说八道,怎么就忘记关门了呢,简阳在心里检讨道。 林英俊不理会简阳,对电脑前的欧燕琳打招呼道:“哈喽,美女,你好,我是简阳的朋友,我叫林英俊,英文名handsome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美女似乎很淡定,完全不似简阳那般大惊小怪。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广告啊?要拍广告吗?是不是会在电视上播的那种?是什么产品?服装?家电?化妆品?手机?奶粉?奶茶?”林英俊顺手举起简阳桌上一个茶杯,搞怪道:“你是我的优乐美!” 简阳做呕吐状,屏幕那头的欧燕琳倒是并不讨厌这个冒失的家伙,还好像很欣赏的夸赞道:“简阳,你朋友很有趣哦!” “是啊是啊,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风趣。”听出欧燕琳言语中的好感,林英俊越发不客气起来,推开简阳,自己坐正到电脑前,“不过我并不是对谁都风趣,只有在面对美女的时候我的幽默细胞才会被激发出来。说真的,刚看到您的那一刻,我真的被惊到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一下。”简阳边对欧燕琳微笑着边利索的提起正在发着花痴的林英俊,将其推到房门口。 “你干什么?” “我要看你拍广告。”林英俊卡住简阳企图关上的房门口,坚定道。 “我不拍广告,你不是看着我拒绝了吗。”简阳道。 “不管,反正你要带我去看拍广告。”林英俊道。 “我都不去拍,怎么带你去看?”简阳道。 “不管,我就是要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阿月,说你趁她不在,红杏出墙。”林英俊气宇轩的威胁道。 “你……胡说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威胁完毕,林英俊重新回到电脑旁,“哈喽!美女,我又回来了。我刚才还没自我介绍完呢,其实我跟简阳是特别要好的哥们,我就跟他亲大哥似的,他打小就什么都听我的,他没跟您说起过我吗?” 银幕那边的欧燕琳就像看小品一样很欢乐的看着林英俊跟她耍宝。 “没关系,咱们这不就认识了吗。这小子没文化不懂事,美女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您别听他的,我替他做主,拍广告的时候我们一定去!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呢?” “哦,当然可以。”欧燕琳很爽快的回应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的条件也不错的,我从小就多才多艺,简阳好多才艺还是跟我学的呢。我一米七二,虽然个子不算太高,但是我体型不错的,肌肉匀称,没有赘肉,现在不都是讲究健康美吗,我还有腹肌呢,不信我给你看看。”说着林英俊就开始脱衣服。 简阳赶忙阻止,“你干嘛呢?” “我给美女秀秀我的身材,怎么了?”林英俊一本正经道。 简阳无奈,“隔着屏幕看不清楚,我和欧小姐还有事情要商量,这样,你如果真想去看拍广告,你给我到门口看着,阿月她们回来了,通知我一声。” “哼哼哼哼!”凌英俊奸笑道:“成交!” 第六章 闹剧的意义 1 白果陪着河圣月在男装部里一圈一圈的瞎转。 “喂,你到底把林英俊留在身边干什么的?你不是打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养他一辈子吧?阿月,你虽然有钱,但也不必要这么浪费吧?” “你觉得这两套衣服简阳穿怎么样?”河圣月把自己精挑细选的两套男士时装举给白果看。 白果那又闲情给她鉴赏衣服,随口敷衍道:“呀,行行行,他穿什么不是穿。阿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个款,拿大号。”阿月对导购小姐道。 “嗯?大号简阳能穿吗?”白果感觉有点不对劲。 “买给林英俊的。”河圣月道。 “啊?” “你不是问我,把他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吗?”这时导购小姐把打包好的衣服送过来,河圣月接手道:“这就是作用。” 白果摇头,表示不解。 河圣月解释道:“林英俊存在的作用,就是要让简阳有危机感。” “只是这样吗?”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看上林英俊了?” “不是吗?” “嗯,我在重遇他的瞬间,确实眼前一亮,不过这家伙不耐看,对着时间久了,觉得就那样,没感觉。”河圣月撇嘴道。 “现在除了简阳,还有谁能让你有感觉呀?”白果讽刺道。 河圣月瞪眼道:“白果,你还别激我,信不信我今晚就把林英俊睡了?” “喂,喂,喂,回来了,回来了!”哨兵林英俊一发现目标,马上通风报信。 简阳及时结束了与殴燕琳的会谈,和林英俊一起下楼迎接。 “阿月,回来了?玩得开心吗?买那么多东西,重不重?快给我拿,你怎么不叫我去接你们呢。老戴走了,我可以给你们暂代司机呀,反正我也闲着。”林英俊冲在简阳前面对河圣月大献殷勤。 河圣月,白果,简阳三个人心里同时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嗯。是该你拿,都是买给你的。”河圣月把东西递给林英俊,眼睛却看着简阳。 “买给我的?” “买给他的?” 惊喜,惊愕,两种表情几乎同一时间挂到林英俊和简阳的脸上,看在河圣月眼里,有趣极了。 林英俊迫不及待的翻腾出所有的东西,一脸没出息的财迷样,“谢谢你呀阿月,这,多不好意思呀!呵呵,呵呵呵!” “谢什么,给你买东西,我乐意!”河圣月突然一个媚笑震惊全场。 呃――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吗?” “喜,喜欢,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林英俊偷瞄了一眼简阳,心里暗暗打鼓,她这唱的是哪出啊。 “你们聊,我回房了。”白果觉得这出四不像的闹剧实在无聊,所以果断弃追。 “你喜欢就好,不枉我一个下午费心费神的为你挑选。”河圣月从一进门就不断的刺激简阳,看着他的脸刷墨汁似的一层层的黑下去,顿觉心花怒放。可是到这一步,她还不能满足,“英俊,这些衣服的尺寸不知道合不合你身,到我房间去试给我看看吧。” “啊?” “走吧。” “阿月!” “对了,你今天晚上到客房去睡吧。” 不等简阳和林英俊反应过来,河圣月就拉着林英俊进房,关门。 进屋之后,河圣月所有的表情一秒收回,把林英俊凉在一边,打开电脑看电影。 搞得林英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河圣月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果河圣月真的要跟他滚床单,他该怎么办呢?从生理上,他是不愿意的。可是扪心自问,他求着这个女人带他来北京的时候,难道真没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吗? 倘若河圣月真有这个意思,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简阳能做到的事,他林英俊又有何不可呢? 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将来他出人头地,人们只会记得他成功后的样子。 “你打算今晚就一直这样站着吗?”河圣月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道。 “啊?”要脱衣服吗? “那边床头柜里有个ipad,你无聊就拿出来玩吧。” “嗯?”什么意思?不明白。 河圣月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手边的事,转身面相林英俊,“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啊?歪了吗?”林英俊正脱着衣服的动作被定格住。 “哈哈哈哈!林英俊,你……”河圣月笑得气都接不上来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想法吧?哈哈哈……哎哟,妈呀!” “感情你只是在激简阳呀?”自作多情的的林英俊总算搞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一种被始乱终弃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仿佛被点燃的火油,烧得他心焦火辣。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么取简阳而代之,搞定阿月。要么尽快自力更生,摆脱这个心理扭曲的丑八婆。 “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有点失落而已。”林英俊穿好衣服,从床头柜里取出ipad开始摆弄。 “林英俊,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该想的。” “我明白。”可是不试试,谁又敢说一句绝对呢。 “我们出去后,简阳干什么了?” “没做什么,玩电脑而已。” “还有呢?” “还有睡觉啊,睡醒了就玩电脑,玩得饭都不吃。” “他没吃饭?他玩什么呢玩得饭都不吃?” “游戏吧。” “这个欠抽的小王八蛋!”河圣月嘴里虽然骂得凶,其实心里满满都是心疼,真是少管他一会都不行。 “林英俊,你还是继续帮我好好看着简阳,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好。”看着吧,不把你们挑拨离婚了,爷爷我不姓林。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做的,你看上什么喜欢的,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林英俊冷笑,我想要你的财产,你给我吗? 简阳在门外掐着手表惶惶不安的走来走去,挨到九点钟,实在忍不了,破门而入。 当他看到河圣月和林英俊的衣衫都完好时,心情舒畅了许多,但还是不爽。 “不是让你今晚睡客房吗。”河圣月极力表现出不悦,但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这是我的房间,我就要睡这里。”简阳径直上床,顺便没收了林英俊手里的ipad。 河圣月眼神示意林英俊可以出去了。 “呵呵,那个,我就先回了。阿月,我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好好逛过这北京城,你看能不能麻烦你的简阳,耽误他几天时间,给我当个导游啊。” “行啊,这还能有什么问题,你选个时间,想去哪玩,让简阳带你去。” “哎,好的,谢谢你们。”临走时,林英俊特地与简阳眼神交汇,自以为互通了默契。但那个时候简阳根本就没里他。 河圣月走过来想安抚一下简阳,可简阳却一头扎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好家伙,脾气见长啊! 河圣月也不理他,熄灯,睡觉。 这一夜,简阳没有像从前那样,没脸没皮的蹭过来跟她耍无赖。他安静得连身都没翻过。反而河圣月,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一大早,林英俊就守在简阳房门口,他一出来,就把他拽进自己房间。 “你干嘛呀?”简阳莫名其妙道。 “你看看,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时不时尚?”林英俊边说边臭美的转了个圈。 看着他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简阳想说,丑人多作怪。 “什么怎么样?” “去看拍广告怎么样啊。” “看什么拍广告。” “嘿,你怎么回事,玩我是吧?耍赖是吧?过河拆桥啊是吧?你信不信我马上跟阿月说,你趁她不在家,红杏出墙搞网恋。” “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林英俊理直气壮道:“你这可不能怪我,阿月授权给我监督你,我要是不给她交代点什么,好像显得我白吃白住似的。可是我这人光明正大惯了,哪干得了这种地下工作呀,为了不辜负阿月的重托,可不就只能看图说话,虚实结合,编编故事吗。你与其骂我无耻,不如好好检讨一下阿月为什么那么不信任你。” “你……”简阳气到无语。 “我这人吧,有一毛病,我要是不高兴,看什么都是负面的,那如果因为我心情不好,在阿月那里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连累到你了,你可别怪我啊。” 简阳怒视林英俊,切齿道:“你胡说得还少吗?” 林英俊为了梦想,也豁出去了,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那就该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 林英俊拍拍简阳的肩膀道:“好了,你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今天不拍。”简阳没好气道。 “什么时候拍啊?” “你以为拍片子跟画画似的?笔墨纸砚一只手就能开工了?前期的各种筹备很复杂,需要时间。” “那到底什么时候?你可别敷衍我告诉你。” “至少两个礼拜后,到时候我带你去。”简阳说完夺门而去。 林英俊追在后边幸灾乐祸的喊:“哎,早餐给我多做一份。” 简阳回应他一只高高竖起的中指。 第七章 和好不易 1 虽然简阳每天还是把河圣月伺候得妥妥当当,舒舒服服,但是却没有了昔日的灵气,傻气和孩子气。终日循规蹈矩,不苟言笑。这样的简阳让河圣月非常不适应。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吗?原来也没少刺激他呀,怎么这次气劲这么大呢?看来真是给惯的。尽管明白蹬鼻子上脸不是什么好事,但河圣月还是想做点什么来安抚一下这个被惯坏的小东西。 为此,河圣月特地包下简阳最喜欢的餐厅,安排的一顿烛光晚餐。 可是整顿饭吃下来,简阳依然没有开怀。做到这份上,河圣月的耐性也到头了,她何曾这么好脾气的去哄过一个男人,就算从前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这样。 “喂,你适可而止啊!我已经够给你脸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又怎么惹到您了?”简阳明摆着还在赌气。 噼哩啪啦―― 河圣月把餐具重重的扔到桌上,服务员闻声立刻赶来了解情况,河圣月一个手势一声“滚”将其呵退。 “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反过来涂在脸上给我看是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心情好才在这跟你客客气气的,你别给脸不要,得寸进尺,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很清楚我的身份,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我们是合法夫妻。”简阳义正言辞道。 简阳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反而让河圣月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可是她又无法完全相信他是真心在为自己吃醋,她玩味的问简阳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简阳激动道:“阿月,我跟你说过,你不相信我,你要试探我,这我都可以理解,我可以忍受你对我的一切挑剔和所谓的考验,但我绝对不能忍受你有别的男人。” “你不能忍受?你算老几呀?” “我算你老公!你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你和除你老公我以外的人乱搞你就是搞破鞋,就是不要脸,就该浸猪笼!” 简阳此话一出,河圣月都懵了,她做梦也没想过,简阳竟敢对她开骂。“你说谁搞破鞋?谁不要脸?要把谁浸猪笼?我没听清楚,来,你再说一遍。” 其实话一出口,简阳就后悔了,可刚刚涌上来的一点男子气概又迫使他不愿认怂,把心一横,嘴硬道:“反正不是我,说谁谁知道。” 事实上河圣月并不很生气,否则早掀桌子砍人了。只是从长远的战略规划考虑,宠物逆袭的苗头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主人的威严是不可动摇的,务必要让这家伙牢记,她河圣月永远是对的,错了也是对的。 于是,河圣月洋装发怒,愤然离席。 简阳一看事态严重,立马追了出去。 “阿月,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河圣月假装听不见,加快步伐往前冲。 简阳都快急哭了,“阿月,阿月,你原谅我吧,我是气糊涂了,阿月――” 不理,步伐继续加快。 简阳无计可施,只能可怜巴巴的跟在她后面,不停的点头哈腰猛道歉。其实他如果能保持刚才骂河圣月的那份气魄,有胆冲到她前面将其拦截,就能看到,这个貌似凶狠的女人脸上是挂着笑意的。 正好这个时候,离河圣月他们几步之遥的距离,有一个遛狗的大叔,他后面那只小金毛,紧跟在主人后面摇头摆尾的样子,简直和简阳一模一样。河圣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简阳也发现了这点,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河圣月蓦然板起面孔,“你想我原谅你吗?” 简阳收起笑脸,严肃认真的点头。 河圣月指着川流不息的马路说:“你闭着眼睛穿过这条路我就原谅你。” 简阳没有半刻犹豫,背对着马路大步流星的倒退过去。 顷刻间,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划破了方圆百里的夜空。 急速的汽车与简阳擦身而过,呼啸的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河圣月吓得闭上眼睛,一通乱叫。 停下车来的司机纷纷探出头来谩骂。 可就在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个横穿马路的疯子身上时,河圣月身后那条小路上突然杀出来一辆超速狂飙的兰博基尼,眼看就要与河圣月亲密接触,幸亏旁边一过路车,司机眼疾手快外加救人心切,撞停了那辆兰博基尼。 缓过神来的简阳飞速冲过去,把河圣月从头到脚摸了个遍,“没事吧,没事吧,阿月?你没事吧?” 河圣月木然的点头。 几分钟后,从兰博基尼里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男的首先把撞他的那个司机拖出来踹了n脚,骂道:“你他妈的有病啊?干嘛撞爷爷?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你他妈赔得起吗?你他么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把你送进监狱?” 这时候陆续围上来一批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被揍的司机指着河圣月道:“你……差点撞到人了。” 嚣张的名车男一回头,才注意到始作俑者。 名车男指指点点的冲着河圣月张狂而来,“这,这谁家的猴子?怎么不栓好了?撞坏了老爷的车,赔得起吗?” 惊魂未定的河圣月惊恐的抓紧简阳,简阳挺身而出挡住了张狂男子的进攻,他没有直接跟这个一看就没人教养的渣男交流,而是对他身边的女友说,“姑娘,你胆儿挺大的,敢让你家猴儿开车。” 简阳没料到的是,这个渣男的跋扈程度根本不在人类理性水平线上,直接一拳就上了简阳的脸。 简阳本来就一肚子气不顺,这个渣男正好撞到枪口上,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字――打。 多年体能训练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就发挥出来了,简阳三两下就把渣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围观者纷纷拍手叫好,赞其“好功夫”。可是一转脸就报警了。 警察到达之后,渣男居然恶人先告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简阳如何撞车打人。而围观者无一自愿为其正名。 “警察叔叔,他打我。” “警察叔叔,他差点撞到我老婆,还出口伤人,而且是他先打我的。” “警察叔叔,他骂我是猴我才打他的。” “警察叔叔,他先骂我老婆是猴的。” “警察叔叔,我只是个做好事的,我看他快撞到那个女人我才撞停他的,我是见义勇为呀!” “警察叔叔,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年轻的警察愤怒的拍桌道:“都闭嘴,谁是你们叔叔!” “你!”警察小哥对渣男道:“小路出大路,不鸣笛不减速,那还是条单行道。看样子,喝了不少吧?” 渣男连连摇头否认,可打嗝喷出的浓浓酒精味出卖了他。 警察总结道:“超速,逆行,酒后驾驶,还行凶打人,你的问题大了!” 渣男崩溃的哭丧:“不要啊――我的车是借的!” “还有你!”警察转向简阳道:“打人也不对。还有,干嘛横穿马路?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有几辆车追尾了?幸亏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否则你麻烦也大了!你这是妨碍交通知道吗?是不是自由日子过腻了,想监狱半月游啊?” 简阳连连摇头,并诚恳道歉:“警察叔――噢,不对,警察哥哥,我知道错了,给次机会从轻发落吧。” “马路上因为你追尾的那些车主,愿意赔偿吗?” 简阳点头如鼓槌。 “好吧,去办手续吧。” “你――”警察指着可怜兮兮的救人英雄道,“去医院看看吧。” “那我呢?”渣男巴巴的望着警察做可怜状。 “你呀,等着吧。” 从警察局交完罚款挨完训出来已是后半夜。 “现在回去吗?”简阳问。 “不想回。”河圣月没好气道,“都怪你,给我惹出这么大个麻烦,还差点害死我!” 简阳粘着河圣月撒娇道:“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我累了。” 河圣月举目四望,“这哪有地方?” 简阳的嘴撅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 “什么破地方,脏死了!”河圣月不满的抱怨道。 “哎呀,小旅馆是这样的,不过床单和被套干净的,我看着他们换的。”简阳道。 “哼!” “亲爱的,这样也别有一番情趣么,你说是吧?”简阳**的贴到河圣月身上开始耍流氓。 “滚开――” “我不!” “啊――” 正当河圣月和简阳滚床单滚到激烈之时,哐啷―― 一声巨响,房门被暴力撞开。 瞬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扫黄了,扫黄了,起来,起来!” 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从被窝里拉出来,简单套了件衣服,拖到了大厅。 此时小小的宾馆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几十号衣衫不整的男女。 一个貌似领头的指挥着,“嫖的这边,卖的这边。” 办事的看着河圣月和简阳,分析了几秒,把简阳推到卖的那边,河圣月推到嫖的那边。 “哎,什么卖的嫖的,我们是夫妻,合法夫妻!你们搞错了,喂――” 只可惜当时太乱,没人理会他们的呼喊,而且,他们也没有随身携带结婚证。 当他们二次“光临”同一警察局时,刚刚处理了他们事故的警察小哥,居然成了在白果送来结婚证之前,第一个证明他们关系的人。 第八章 林英俊的算盘 林英俊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掰着指头倒数去看拍广告的日子。 他是这么想的,首先,那天得穿得大方得体,时尚霸气,让人一见难忘并印象深刻。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好的形象就是成功的一半。 然后,这头发得去理一理。理个什么发型呢?简阳那样的行吗?套在他头上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不管了,大不了多花点钱,找最贵的店子,最好的理发师给设计一下,反正形象这东西,什么时候都需要。 林英俊光着上半身在镜子前面摆弄他最引以为豪的肌肉,自我感觉甚好。 “这么好的身材,怎么把他装扮一下呢?本来这方面应该要请教一下简阳的,可惜这家伙太坏,靠不住!” 可是靠自己吗? 好像也不太靠谱。 找白果呢? 算了,事成之前还是别太张扬,免得被她笑话。 林英俊也做了一些功课的,知道以他的身高,做模特大概不太够格,但是他坚信,他的体型那是没的说的。如果拍拍平面的话,绝对绰绰有余。他目前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伯乐。 那天在网上聊过的欧燕琳,人似乎不错,应该是个有品味,有眼光的人,对他的印象好像也还行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得到她的赏识呢? 如果她对自己还能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就更好了。虽然她年纪比他大点,但是没所谓呀,女大三,抱金砖么。将来他们俩,一个在幕前,一个在幕后,一个做衣服,一个穿衣服,两人一起卖衣服,妇唱夫随,琴瑟和鸣,多么写意的人生啊! 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要求人家给自己工作,该怎么开口呢? 林英俊面对镜子,一人分饰两角,分别扮演自己和欧燕琳。 “嗨!欧小姐,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你就是那个很有意思的林英俊吗。” “是的是的,真是荣幸,您还记得我啊!” “你那么有趣,我当然记得啦!” “谢谢谢谢,欧小姐真人比在电脑里看着漂亮多了!” “哈哈,你真会说话。你今天特地来给我的广告捧场的吗?” “哎哟,捧场我哪够格呀,我是来学习的。” “学习?你也对拍广告有兴趣?” “呵呵,”做娇羞状,“不瞒您说,我还真是有点兴趣。虽然我是学医的,但是我从小就对表演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可是我成长的环境不具备培养我这方面才能的土壤,所以也就不得不暂时放下了。但是这份理想,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这样:虽然我是学医的,但是我从小就对表演艺术有这非常浓厚的兴趣,我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学校的文艺标杆,学校所有的文艺演出我都参与过,虽然后来遵从父命,大学选读了医科,但是这份理想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林英俊在心里意淫:不知道殴燕琳听到他是学医的,会不会有点小小的崇拜呢? 继续进入角色。 “嗯!坚持理想,你做得对!” “可是,我现在这个年纪才入行,不知道迟不迟呢?” “不迟!怎么会迟呢?为理想而奋斗,与年纪何干呢?八十岁还有考大学的呢。” “真的?谢谢您的鼓励。可问题是,估计没有哪个公司会要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毕竟,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培训。” “那还不简单,你来我公司呗,我培养你。” “真的?谢谢!谢谢您!您真是我的伯乐,我的再生父母呀!” “干嘛叫父母这么严重,我有那么老吗?我这个人眼光很高的,如果你没有实力的话,我是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的。” “总之,谢谢您的赏识,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林英俊把自己的手假扮欧燕琳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上次隔着屏幕,没有看清楚,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让我好好的,仔细的看看呢?” “当然,模特的身材就是给设计师看的么。” “我设计了几款新衣服,很适合你,找个地方,我给你量量尺寸吧。” “好啊!我的身体从现在开始,完全属于你,你想怎么量,怎么量。” “死样,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哎――”自娱自乐完毕,林英俊给了镜中的自己一记大白眼,“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幻想那些实现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去想。 如果得老天眷顾,真的有幸能够进入这个圈子的话,他一定要尝试多栖发展,唱歌,跳舞,演戏,一个不落。虽然他这个年纪才从头开始,会比较辛苦,但是想当年医科都能念下来,这点小儿科的东西应该难不倒他。而且,他将来一定会是演艺圈里医术最好的艺人。 在起步阶段,不知道可不可以让阿月多帮衬着点呢?她会支持他吗?如果阿月不支持,那又怎么办呢?她不就没有支持简阳吗。如果到时候温饱和梦想要二选一,该如何抉择呢?真是件伤脑筋的事。 做完美梦,该考虑现实了。 林英俊想起河圣月对自己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态度,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真是难以捉摸。 一个如此难捉摸,有这么有钱的女人,还真是得用心去伺候才行。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取代简阳呢?如果有可能,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 废话!干嘛不做? 如果演艺之路不通的话,河圣月是他唯一的希望。就算不能取代简阳,至少要从她手里弄些钱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以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稀里糊涂在她身边长久的呆下去,这个样子太玄乎了。 如果哪天河圣月不高兴,一脚就能把他踹到大马路上去。到时候他就真一无所有了,可能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其实他也不是很贪心的,他不是要河圣月的全部,他只需要一点点能够在北京立足的资本,他甚至可以是跟河圣月借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开个小店什么的,和真心喜欢的那个人,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简单,快乐,安定的生活。 他所有的思绪,都被白果一阵如救火般慌张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什么事啊?”林英俊跑出来问。 只见白果在河圣月房里一阵翻箱倒柜。 “找什么呢?要帮忙吗?” 白果毫不领情,“滚,别碍手碍脚。” 打仗般大战二十分钟之后,白果总算找到她想要的――河圣月和简阳的结婚证。 白果简直如获至宝,抓起来就往外跑。 “干嘛呀?发生什么事了?” 多嘴的下场,就是又自讨没趣的得了白果一个“滚”字。 第九章 简白大战 早上六点多,河圣月一行人黑着脸回来了,林英俊不识趣的迎上去八卦,“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河圣月大步上楼,简阳紧随其后,白果回了自己房间。 没有一个人理他。 好奇心不死的林英俊一路贴着白果追问,被她一记冷眼瞪回之后,才灰溜溜的安静了。 到房门口时,河圣月把简阳挡在门外,“我很累,想安静的睡个觉,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嘭――房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 林英俊见此情景,求知欲马上重新点燃,一脸幸灾乐祸的抓着简阳刨根探底,“哎哎哎,怎么了这是?昨晚你们上哪去了?怎么弄到现在才回来?白果昨晚在你们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你们的结婚证,是你们要的吗?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尽管开口。” “还想去看拍广告吗?”简阳答非所问道。 林英俊毫不含糊,“废话,当然想了,” 简阳道:“那你就他么给爷闭嘴!” 丢下愣在当场的林八公,简阳进了一间客房。 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去,白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冲到了他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这莫名其妙的一掌同时打懵了简阳和林英俊。 “你干嘛呀?”简阳炸毛道。 林英俊赶紧凑上来看热闹。 只见白果眼眶通红,还噙着泪水。“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居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什么不好玩,拿命来玩?你是不是觉得你特牛逼,特威风,特帅,特酷,特有型,特爷们儿,特深情是吧?” “关你什么事啊?”简阳烦躁道。他现在只想睡觉,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懂事呢。 林英俊用眼神询问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啊这是? 可惜还是无人回应,幸亏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无视的状态。 白果看了眼林英俊,抹干净眼里的泪水,哽咽道:“你的死活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是因为你乱来,差点害死阿月,就关我事!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二十四岁,不是二十四个月,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考虑一下后果?” 简阳有点惭愧的垂下眼帘,“昨晚的事,是我鲁莽任性,差点害了阿月,我也很后悔。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你运气好,否则的话,你以后确实没有机会再做这种事了。阿月没那么幼稚,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证明对她的感情和忠诚。” “我知道。我不会再做这种让她担心的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林英俊还是用眼神给简阳的认错态度点了个赞。 然而,简阳却没有把这种好态度保持下去,一秒变了脸,“不过,白果,我希望你以后尽量少插手我个阿月之间的事。” “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你总这样在我和阿月之间搞破坏,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白果没准备简阳会反击,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单纯的讨厌我,还是你根本就见不得别人好。你快三十了吧?如果你嫉妒阿月有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就去找个男人嫁了,你现在这种状态很不正常知道吗?万一实在找不到,这家伙也凑合。”说着,简阳指向林英俊。 躺枪的林英俊尚未能领悟简阳对他到底是褒还是贬,只见白果愤然转身,大步离去。 本来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简阳安心的准备去睡他的大头觉。谁料到,半分钟后,白果拎着一个湿哒哒的拖把凶神恶煞的杀回来。 林英俊想提醒的,可是在他张嘴之前,白果已经在给简阳“洗脸”了。 白果的动作快准狠,一下就把简阳撂倒了。然后,在他反扑之前,拿拖把压在其脸上砖木取火似的狠劲的搓。 简阳被那坨又湿又脏又臭的东西闷得差点窒息。可他毕竟是男人,在力量上白果是没法跟他比的。刚才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被她偷袭得逞。 度过了最初的慌乱,简阳抓着拖头一起身,就把白果连人带拖把甩得好远。脱身之后,他顾不上报仇,首先冲到厕所一阵呕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水,好像喝进去不少,贱人白果,有种别溜,否则你死定了。 林英俊精明的靠过来劝白果在简阳出来之前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被白果非常不屑的断然拒绝。她才不怕他呢,要真动武最好,她还没打够呢。 简阳洗完脸出来,白果还杵着拖把在等他。她的嚣张气焰把简阳本来用冷水已经差不多浇灭的怒火又引爆了。 “白果!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你说对了,我就是疯子,疯子杀人不犯法!”白果狂吼着,抄起拖把又向简阳袭来。 简阳这次有了准备,没被她击倒,两人抓着拖把杆扭打起来。 “臭男人,小白脸,软饭精,你去死――” “你这个没人要的老姑婆,你这是患了缺乏男人躁狂症,你应该去看医生!” “我呸――我才不要你们这些臭男人呢,全都是无耻至极的下半身低级动物,让我觉得恶心!” “你还恶心别人?最恶心那个就是你!自己欲求不满就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简直就是女人的耻辱!” “你张嘴就是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果然是只有下半身的低级动物。” “死女人,我忍你很久了!你算老几呀?我和阿月才是一家人,你这个吃闲饭的寄生虫,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好歹,胡作非为,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滚出去?笑话,要不要试试,最后到底是谁要滚出去。” “好啊,试试就试试,到时候你可别哭!” “啊――” 白果手脚并用,上下齐攻。简阳因为始终有所顾忌,基本上还是让着白果的。虽然拖把没能再伤到他,但大腿以下还是吃了不少亏。 “喂,别打了,再闹就把阿月吵醒了,有话好好说……”林英俊虚弱的劝架就像一声屁,被淹没在简白血雨腥风的激战中。 第十章 梦回前世(1) 1 河圣月一进房,倒头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巷子里,河圣月疯狂而绝望的跑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亮起,河圣月脚下一空,栽向了一片无敌深渊。 啊―― 本来以为一定会粉身碎骨,不想却着陆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是哪里呀?好像不是自己家。 六人宽的大木床上铺着丝质顺滑洁白无瑕的床单,精美柔软的枕头散发出凝神静气的淡淡清香。床边悬挂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真丝蚊帐。一抬头,檀木梁,水晶灯,珍珠帘。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 河圣月瞧着这古色古香的味道,心中不禁暗暗打鼓,难道自己穿越了吗? 突然,在斜对角的一面铜镜上,河圣月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她立刻翻身下床,抱着铜镜,目不斜视的注视良久。 这一刻,她呆若木鸡。 这是谁呀?为什么她照镜子居然照出了别人的脸?鬼上身吗?鬼遮眼吗? 河圣月放下镜子,使劲的揉捏自己的脸,皮肤滑如鸡蛋,脸型小巧精致,原来脸上那些硌手的坑坑洼洼也不见了。 天哪!怎么回事?莫非,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咯吱―― 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丫头搁下一盆水道:“小姐,老爷吩咐请您梳洗完毕后到大堂去见他。” 老爷?谁呀?河圣月心想,我爹吗? 不管是真是梦,河圣月决定暂时先假装自己真是这个丫头口中的“小姐”。 “那个,有什么事吗?”河圣月问。 “小姐,您不会忘了吧?今天六王爷来府上提亲啊!”丫鬟道。 “六王爷?谁呀?” “小姐?”丫鬟赶紧上前用手抚上河圣月的额头,“小姐您别吓雪儿,您没事吧?” 哦!原来她叫雪儿。 “嗯嗯,那个雪儿,本小姐昨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头,今天起来后发现好多事不记得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啊?小姐您摔到了头?那雪儿赶紧告诉老爷请大夫去。”这雪儿丫头转身就要去喊人。 被河圣月一把拉住,“不用找大夫那么严重,就是忘了点不重要的事,你跟我说说,提醒一下我就行了。” “您把六王爷都忘了还说不严重?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这小丫头真能一针见血。 “呃……” “天呐!老爷,夫人,不好了!快来人啊!小姐撞坏了脑子,连自己都不记得了――”雪儿惊恐的呼喊着奔跑出去。 几分钟后,河圣月被人像残疾人一样抬上床,床边两个慈祥的老人满脸担心的抚摸着她,“月儿,你没事吧?你还记得娘吗?” “月儿,月儿,我是爹爹,是爹爹呀!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叫月儿?”名字里还是有个“月”?河圣月心想,怎么会这么巧呢。 河圣月神游的痴呆的状态吓坏了两位老人,“哎呀老爷,你看,月儿好像真的撞傻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快点,快,快把京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我找来,快呀!” 一群仆人领命散去。 经京城最好的大夫“会诊”,河圣月由于撞伤头部,导致局部失忆,身体并无大碍。治疗方法,无。只能静养加调理,循序渐进,慢慢恢复。 所有人退去之后,河圣月把雪儿留了下来。如果以后要留在这里生活,总得知道自己是谁吧。 “小姐,您的名字叫秦舒月,您的爹爹秦臻,是当朝宰相,您母亲是太后的表姐。” “哇!我们家后台够硬的啊!”河圣月感叹道。 “啊?小姐您说什么?” “哦,我说我们家原来这么显赫呀!”忘记古代人说话要文雅一点。 “是啊小姐,我们秦府在当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不然能跟六王爷联姻?”雪儿自豪道。 “哦!我和那个六王爷认识很久了吗?”河圣月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即将成为她老公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啊,您和六王爷是同一天出生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帝和老爷就给你们定下了娃娃亲。”雪儿道。 河圣月被打败了,同一天生就要定亲?这古代人也太儿戏了吧? “那我们感情好吗?” “嗯,怎么说呢?”雪儿犹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河圣月的急脾气也上来了,“直说。” 雪儿不敢抗命,只能和盘托出,“小姐,有些话雪儿说了,您可别告诉老爷和六王爷。” “哪儿那么多废话,说!” 雪儿在心里默默低估,撞伤头的小姐好粗暴哦,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是这样的小姐,虽然您和六王爷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六王爷这个人比较冷漠,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疏远,你们就算见面,也没什么交谈。” “那跟这种人怎么结婚过日子?不能退吗?” “嘘――”河圣月此话一出,雪儿马上捂住她的嘴,“小姐,这话您了别乱说。你们的亲事是先帝御赐的,悔婚是要操家灭族的!” 这么严重?河圣月心想,这皇帝小儿比我还野蛮。 “其实……”雪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所有事都说出来。 “其实什么?” “这个……” “哎呀急死我了,你快说呀。” “其实,相比之下,您和九王爷的关系比较好。” “九王爷?” “嗯。九王爷比您小几岁,他出生的时候您还抱过他,他小时候很喜欢缠着您玩,您也非常疼爱他,你们只要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可是,六王爷好像很不喜欢九王爷缠着您。前不久,九王爷居然大胆的跑去求皇上解除您和六王爷的婚约,被六王爷知道了,狠狠的打了他一顿板子,把他软禁了,也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了?”说完,雪儿别有意味的一声叹息。 河圣月听明白了,敢情她和那九王爷才是一对呀! 第十章 梦回前世(2) 2 “月儿,你看谁来看你了?”河圣月刚认识的老爹眉开眼笑的领着一个黑面神到她跟前。府上所有人见到这个黑面神都要点头哈腰,一副奴才像。 但河圣月可不怕他,“谁呀?” “放肆!他是六王爷。” 河圣月白了那个黑面神一眼,猜到了。 她的态度让这个新爹很为难,“对不住啊六王爷,小女前夜摔伤了头,失去了记忆,她连老臣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对您无礼,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本王听说了,所以今日特来看望月儿,月儿即将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只会关心她,岂会计较她这等小事。” “是是是,王爷海量汪涵,得王爷厚爱,是小女的福气。” “行了,你俩这么说话累不累呀?”河圣月实在看不下去她“爹”对这个比他小几十岁的男人奴颜献媚的样子。 “月儿!不得胡言!” “唉,秦大人息怒,本王就是喜欢月儿的真性情。不知大人可否恩准本王和月儿单独聊聊?” “当然,当然,那下官就不打扰了。”秦老爷连连领着下人一起撤退了。 一间小小的厢房里,就只剩下河圣月和这个黑面神。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无需再装。”黑面神道。 “谁装了?”河圣月不满道。 “是九弟教你的吧?想用这招来逃避婚约?你们太幼稚了。”黑面神冷冷的瞪着河圣月道。 “你爱信不信,不过像你这种人,我失不失忆都不想嫁。” “这恐怕由不得你。” “我知道,操家灭族么。你依靠特权来横行霸道算什么本事?真正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他一无所有,也有女人上赶着嫁给他。” “你想说,九弟就是那样的男人吗?” 黑面神提到他九弟,河圣月才想起来雪儿对她说过,那个九王爷似乎为了她,被这个黑面神给打了。 “听说你把九王爷打了?他现在怎么样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他毕竟是你弟弟呀!” 啪――黑面神一掌把桌上的水杯都拍倒了,“秦舒月!你太大胆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黑面神起身,临走时回头对河圣月道:“三日之后拜堂,你好好准备一下。” 三日后,河圣月被一顶大红花轿抬进了黑面神的府邸。 拜完堂之后,黑面神被大家按着灌酒,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新房里。 难道真的要跟这个家伙过一辈子吗?面对他超过三分钟就已经想自杀了,这今后几十年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不知道那个九王爷长什么样子呢?看这个黑面神的态度,他们应该很相爱吧。幸好她不是真的秦舒月,不然更难受。 哎――怎么穿越到了这么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 河圣月扯下盖头,丢到地上一顿猛踩,她想简阳了。 “月儿!”一声细微的呼唤传到河圣月的耳朵里。 寻着声音望去,河圣月惊呆了――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的美男子,不就是简阳吗。 “你……” “月儿,什么也别说了,跟我走!”古装简阳拉着河圣月跳窗而逃。 他们一路奔跑在一片丛林里,河圣月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没过多久,他们就被举着火把的人群团团围住。 黑面神从马上跳下来,拔出佩剑指向二人。简阳把河圣月拉到身后,给黑面神跪下,“六哥,你知道月儿她不喜欢你,求你放过我们吧。” 黑面神提起一剑刺向简阳。 啊―― 河圣月吓的晕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和简阳被五花大绑的吊在半空中,正对着他们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火盆。熊熊的火焰旺盛的燃烧着,把这一小方黑夜照得如白昼一般。 下面有个道士,在装神弄鬼的跳大神。 而那个狠毒的黑面神,正一脸阴沉的瞪着他们。 简阳的身体一直在流血,喊了好多声都没反应,不知道是死是活。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我们下来!”河圣月挣扎着喊话道。可是她一动,绳子一松,她人就奔着火盆直线降落。 “啊――” 黑面神一个手势,河圣月的绳子被重新拉紧。“小心点,别乱动,否则你会死得更快。” “你丫的神经病!是不是疯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你想干什么?”河圣月也顾不了那许多,冲黑面神咆哮道,“老娘就是逃个婚,你他妈至于吗?你知道老娘为什么不想嫁给你吗?就是你这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的死德行!你脸上是不是肉毒杆菌打多了?你能换个表情吗?你去大街上问问,那个女的愿意跟僵尸结婚?” 河圣月脏话连篇的咒骂,黑面神虽然基本听不懂,但那意思他是估明白了,就是她之所以红杏出墙,全是他的责任。 水性杨花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举国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 “我本来还想留你父母一条狗命,可是现在看来……” 看来怎么样? 黑面神用眼神回答了她。 “你……不能这样,杀人是犯法的!”河圣月说完才想起来这话对一个古代权倾朝野的王爷说有多无知。 “犯法?哈哈哈哈!”果然被黑面神嘲笑了,“犯什么法?本王就是法!” “可是,我们也不是普通人,我爹是当朝宰相,岂能你说杀就杀?再者,他是你弟弟,也是皇上的兄弟,你要杀他,皇上同意吗?”河圣月觉得,她也是有后台的好吧。 “你爹只不过是个奴才,他所有的风光都是受我皇家的恩惠,我要他生就生,死就死。至于这个人,他曾经是我的弟弟,可是从他背叛我的那刻起,就不再是我兄弟,皇上,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你知道这位道长在做什么吗?”黑面神指着那个跳螃蟹舞的神棍道,“他在给你下一个诅咒,诅咒你从下一世开始,生生世世都变成一个人见人恶丑八怪!并且被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欺骗,利用,背叛,伤害到体无完肤。” 好恶毒的诅咒。 黑面神那只捏着他们生杀大权的胳膊抬了起来,河圣月绝望了,手臂挥下,河圣月和简阳朝向火盆,自由落体。 啊―― 在即将堕入火盆的瞬间,河圣月惊醒了。她一睁眼,就被简阳的脸部特写,充斥了全部的视线。 河圣月本能的一个动作就是,啪――一个巴掌打过去。 第十一章 并非监军 左佑哲一身侠客装扮的红色长衫,披肩的银色长发如旗帜般高高飘扬,怀抱着一个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柔弱女子。一段凄美动人的音乐徐徐响起,彩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被吊在半空中的两人眼含热泪凝视对方。一对蝴蝶在他们眼前翩翩起舞,音乐达到高潮,两人在蝴蝶的指引下深情的拥吻。 如此美轮美奂的情景,虽然是假的,但没见过世面的林英俊依然看得是如痴如醉…… “停!过。” 终于盼来这两个字,刚才还难分难舍的拥抱着的两个人,一下子从对方身上弹开,都露出一副遭受侵犯的嫌恶嘴脸。 钢丝被缓缓下放的过程中,两个人就开始掐架。 “臭流氓!”女孩瞪着左佑哲怒道。 “你说谁呢?”佑哲不服道。 “说臭流氓!”女孩抓狂道:“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如果不是被吊着,女孩那镶满水晶的利爪早已爪上了佑哲的身。 “怎么了怎么了?刚才合作不挺好的吗?”简阳看着不对,抢在他们落地之前挡在了气势汹汹的二人中间。 “简阳哥。”女孩一脸委屈的抓着简阳撒娇道,“人家以为是你才来接这个活的,怎么又换成这个臭流氓了!你都不知道,刚才他——拼命的把他那张恶心的烂舌头往我嘴巴里挤,我都快守不住了!” “你要不要脸啦?谁往你的烂嘴里挤舌头?我是被你满嘴的臭味熏得受不了了,想分开点透口气,你一个劲的把嘴巴往我嘴上贴,才会碰到我的舌头的,也不知道是吃了大蒜呢还是天生就有嘴臭病,搞不好还是个传染病,我要马上去刷个牙才行。” “我才要刷牙呢,我还要找牙科医院做彻底消毒!简阳哥,你看他——” “哎呀。”简阳为难的看着佑哲道:“佑哲,你少说两句,乐敏是女孩子。” “简阳,我说你怎么那么好给我介绍活呢。”左佑哲仿佛被暗算般气愤道,“原来对手是这种货色,你才不干的吧?” “简阳一开始向我推荐的就是你。乐敏是我选的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向我投诉好了。”欧燕琳优雅的走过来。 “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让给我?”左佑哲丝毫不感谢的质问简阳道,但是没有等他回答,便下结论道:“你不是真那么听你那个丑恶老婆的话,她不让你干的事你就真不敢干了吧。” 此话一出,简阳即刻满脸通红。 “佑哲,表现的不错!”郝晓乐竖着大拇指上来给了佑哲一个表示鼓励的拥抱。 “那是当然,虎师无犬徒么!”左佑哲保持着他一贯的不谦虚的风格。 “哎,那谁,别乱动,机器很贵的,坏了你赔得起么?”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碰到的。” “别挡着我调机位呀,走远一点,踩着线了喂——” “是是是是,不踩,不踩。” “那人谁呀?你老婆派来监视你的?”左佑哲指着在片场如猴子般上串下跳的林英俊道。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林英俊敏捷的蹦跶到那人面前并友好的伸出一只手,道;“你好,我叫林英俊,是简阳的朋友,虽然和他老婆是同乡,但是,身为一个男人,我永远站在同类的一边,所以,我不是她老婆的奸细。” “是吗?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没兴趣。”左佑哲骄傲的把头扭到一边。 这个时候,导演喊道:“演员就位,准备下一组镜头。” 左佑哲和乐敏互相骂骂咧咧的就上阵了。 灯光一打,导演一喊“开始”,一对被命运作弄爱得死去活来的凄美恋人被几秒之前还恨不得把对方搓圆捏扁永远踩在脚底下的两个人完美的演绎了出来。看得外行人林英俊简直佩服到毛骨悚然。 “佑哲和乐敏挺般配的么。”欧燕林满是欣赏的感叹道。 “我就说了,佑哲一定行的。”简阳亦饱含欣赏之情道。 “欧小姐,您好,我是林英俊,上次和简阳一起在网上跟您聊过天,您还记得吗?您真人比在电脑方格里漂亮多了!”林英俊自以为熟的和欧燕琳靠近乎道。 可欧燕琳只是用余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嗯,你好。” 欧燕琳对他和简阳截然不同态度,狠狠的刺伤了林英俊的自尊心。他识趣的不再骚扰她。 “简阳,我代佑哲给你道个歉,他刚才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别往心里去,你给他介绍这么好的活,虽然表面上他好像不领情,但其实他挺感激你的,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表演过。”郝晓乐道。 “我知道的师父,佑哲还是小孩子,我怎么会跟他计较。”虽然简阳嘴上这么说,但如果不是要防着林英俊这个奸细,他早就和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杠上了。但最让他伤心的是,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说,全忍了下来,师父还要说出那种话。 “简阳,找个地方,我想单独跟你聊聊。”对于欧燕林突然提出的寓意不明要求,三个男人不同程度的惊讶了。 “正好,欧小姐,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跟简阳商量一下,找个地方大家一起谈谈吧。”郝晓乐道。 欧燕林微笑道:“不好意思郝先生,我和简阳要谈的事情,你不方便参与,我们合作的若干细节,我已经全权交给我的助理,你找她谈吧,不过今天不行了,明天我叫她亲自联络你。至于你和简阳之间的问题,你们师徒俩再约吧好吗?” “我想大家要谈的不都是关于这个广告的事吗?有什么方不方便参与的。今天既然大家都碰头了,又都有时间,也不是不认识,一起坐下来聊聊,省时省力,不是更好吗?何必我约你,你约他,搞那么麻烦?”郝晓乐道。 “也不止是这个广告,我很欣赏简阳的创作才华,我想和他探讨一下未来的合作。”欧燕林道。 “那更好,我还是简阳的经纪人,也是他的师父,他的事情一向都是我在安排,难得欧小姐看得起他,我们更该好好谈谈。”郝晓乐道。 “郝晓乐,我现在想和简阳单独说句话,是不是要你批准呢?你是不是不批准呢?”虽然在仪态上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但语气已是相当不耐烦。 郝晓乐无奈的瞥了林英俊一眼,林英俊马上表明立场道:“我真不是来监视他的!” 第十二章 破灭的妄想 “喂,你是不是跟那些导演啊,明星啊很熟啊?” “你认不认识张艺谋,王家卫?你有没哪个大明星,大碗的联系方式呀?有时间找他们出来吃顿饭,我请客!” “你是不是会经常出来拍广告电视剧什么的?你需不需要助手啊?” “我呢,上学那会朗诵得过奖的,每年儿童节,教师节,植树节也会登台表演个小品或者唱个歌啥的,反响都不错,要不,我给你来一段?” “其实我的条件不差的,不管才艺或者外表,我也是走到哪里都有姑娘喜欢的。虽然没你那么惊艳,那也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打扮,毕竟我生长的那个环境,也不可能让我接受系统的培训。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至少我摆个姿势不动,让人拍几张照片还是可以的。” “不如,你做我的老师吧,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的,如果你能让我进这个圈子,我可以把我一半的薪水付给你怎么样?” 真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简阳掏出耳机,企图让耳根清净。 林英俊一把抓下,“跟你说话呢。” “你不是医生吗?”简阳道。 “我不喜欢做医生,我学医也是实在没有出路了!”林英俊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简阳道。 “嘿――感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见是不是?好,你不仁,我不义,一会回去阿月问什么我可就答什么了,刚才你去跟那女人私会的时候,阿月打电话给我了,她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以及在干什么。我当时随便应付了几句,说你在陪我逛街。现在想想,身为他的老乡,真不该帮着外人欺骗她,你说是不是?”林英俊道。 “喂,今天是你非要看拍广告,我才勉为其难陪你来的。” “可我没让你跟美女私会呀。” “什么私会呀,我们只是谈工作的事,你别乱嚼舌根!”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去跟阿月解释吧。” 简阳无奈道:“你想的事我没办法帮你,我以后只会接一些设计的活在家里做,不会再去现场,今天是特殊情况。而且这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杵着不动让人拍几张照片了事的。你本来就先天不足,恕我实在看不出你身上有任何潜质和天分。这碗饭真不适合你吃,你不如实际点,去找家诊所上班好吧?这方面我倒是可以帮你,我有个朋友是开整容医院的,就算你医生做不了,护士的工作总能胜任吧?” 简阳自顾自的说得痛快淋漓,却完全忽略了听者的情绪。 “你们回来了?到哪逛去了?” 简阳觉得脊梁处突然扫过一阵寒风,如果这个时候才想挽回,会不会……迟了点。 “去故宫走了圈。” 简阳即刻向林英俊投去不解以及感激的目光。 “赶巧的是,还让我们碰上明星拍戏呢,看了半天,挺过瘾的。更巧的是,明星还都是简阳认识的人,好多美女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有个挺高贵的阔太太,还拉着简阳密谈了很久呢!” “哦?” 简阳无暇兼顾林英俊的反复无常叵测居心,以及河圣月向他射来的足以穿透他肉体的犀利之光,慌得像个上课睡觉被逮住的小学生,“我……们,只是碰到了以前公司的同事,在,拍片子,那个,他们,说有个广告很适合我,问我要不要接,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是――吗――?” “是。”截断河圣月饱含不信任的尖锐尾音的不是简阳,而是此刻一肚子坏水的林英俊。“是这样的,简阳呢,真是人缘好得没话说呀,随便逛个街都能有一堆人上赶着给他送工作,不过他呢,坚决贯彻执行你的政策方针,全都回绝了。哎,不过我也不差啊,我跟个导演聊了两句,没想到我俩真是投缘得不得了,他还邀请我做他的助理呢,还说他下部戏里有个角色很适合我,要我去试试……”说着一只手肘狠狠的撞了简阳一下。 满怀心事,全无防备的简阳被他撞得向前几步猛窜,扑到了白果怀里,两人拥抱倒地,差点就亲个正着。白果嫌恶的踹开简阳,怒道:“干嘛呀你?” 简阳诚实的指向林英俊道:“他推我的。” 林英俊装无辜道:“哈哈,不好意思,做伸展运动,不小心撞到你了,你们没事吧?”说着假惺惺的上前扶起两人。 “滚开,别碰我!”白果甩开林英俊的脏手道。 “哎呀,有什么关系么,我又不会占你便宜。”林英俊道。 “行了行了,我自己能起来!”简阳被林英俊拽得生疼,企图挣脱。 “扶都扶了,扶人哪有只扶一半的。”林英俊语带双关咬牙切齿同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哎呀,疼!你干什么呀?”林英俊没把握好方向,本该在一只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就传到了另一只手上。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林英俊赶紧松开简阳,过了一会,发现自己放错了对象,扯着白果还想再去抓简阳…… “不行!” “啊?”正拉扯不清的三个人同时莫名惊诧的将目光投向说话的那个人。 “我说不行!”河圣月道:“林英俊,你很急着找工作吗?” 三人这才回忆起刚才正谈着的话题。 “是啊!”林英俊道:“来这这么久了,还没能赚一分钱,确实有点着急,本来,我想继续做医生的,可以,大城市,要求太高,我……不过,这次正好碰到这个机会,所以……” “不行!”河圣月坚定否决道。 “为什么呀?”林英俊不解道。 在一旁的简阳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真那么想工作,给我工作吧,做我的私人助理,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块!”河圣月道。 “啊!”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一声惊呼。 “阿月,你疯了?这个人哪里值那么多钱呐!”简阳激动道。 “你闭嘴,我爱怎么花钱不需要向你交代。”河圣月冷冷道。 “不是,阿月,可是,你这是……为什么呀?我知道我自己,我其实不能帮你做什么,你要是可怜我,真的没必要,我已经找到事情做了,我觉得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林英俊觉得河圣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英俊,别自不量力了,娱乐圈不是你能混的,我不管你和简阳在玩什么鬼把戏,总之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沾染那个鬼圈子的歪风邪气,当然了,你可以走,如果你认为离开我,你可以在这个城市混得下去的话。”河圣月轻描淡语说得林英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不为难你,你好好考虑一下,顺便问一下那个导演,他能不能保证以后每个月,你都有超过两万的收入。很多事情,只要有了比较,就容易选择了。”河圣月拍了拍林英俊的肩膀,虽然很轻很轻,但却有着仿佛能把接受者压垮的力量。 第十三章 成熟的表白 深夜,河圣月别墅某个小阳台。 “哎――”林英俊这一撕心裂肺的呼喊可谓惊动天地吓死鬼神。 “你瞎吼什么呢,吓死人了!”白果吸着可乐穿着睡衣如幽灵般飘到了林英俊身旁。 “你才吓死人呢,大半夜的飘来飘去!”林英俊倒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很为难吗?看不出来呀,你也有明星梦?”白果道。 “你说,阿月她在想什么呢?她限制简阳的人生自由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我和你都……” “唉,你别搞错了,阿月没有限制任何人的人生自由,包括简阳,你可以继续你的明星梦,随便你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你,但同时,阿月也有权利,把不得她喜欢的人赶出她的房子。” “哼哼哈!”林英俊冷笑道。 “你鬼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你天资不足,还想一步登天,爱慕虚荣,却不肯脚踏实地,你之所以在这里唉声叹气,是因为你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你清楚明白靠你自己根本无法在北京立足。所以你想借助阿月的能力帮你实现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可惜呀,阿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瓜了!”白果不带换气的慷慨陈词完毕,不想不但没有起到威吓的作用,反而招来了林英俊更加放肆的嘲笑:“哇――哈哈哈……白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唯阿月马首是瞻了?” “你说什么?” “我真的很佩服你呀,装了几十年的姐妹情深,不觉得恶心吗?” “姓林的,别胡说八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阿月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表面上你是次次都为她出头,但是背地里不知道偷笑了几千次。呐,你别不承认,我看到好多次了!其实你和很多人一样,从头到尾压根就瞧不起阿月,你之所以会把她拉到你身边,只不过你当时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心理学上说,当一个人身处逆境,只有看到有人比他更惨的时候,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一点。所以你明知道阿月走出来会被人嘲笑,你故意把她往人多的地方带。你还总是和阿月穿同样的衣服,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但实际上,你是在利用你自己,让阿月更难堪,反过来,也是在利用阿月,表现你自己。总之阿月越是受尽欺凌,你心里就越舒服。” “真是心理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扭曲的。” “是啊,我承认的林英俊不是个阳光灿烂的人,不过我敢提着脑袋保证,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没一个心理是不阴暗的。” “你放完屁了吧?”白果转身欲离去。 “被戳中软肋了想逃啊?”林英俊拦住白果道:“白果姐,你现在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估计,今天晚上应该是睡不着了是吧?不如,让我开解一下你吧。” “哈?”白果愣了几秒,然后拖了张椅子正儿八经的坐了下来,“愿闻其详!” 林英俊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演讲的架势,“正如我刚才所说,只有当阿月被欺负得越惨,你的心里才会越舒服,从前,都是你在主导她,她只不过是一个躲在你身后的可怜虫。曾几何时,没有你在她身边,她连出门买包盐都不敢,那段时间你应该很满足吧?在你长时间,名为壮胆实为羞辱的魔鬼式训练之后,没想到阿月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说话声音大了,底气足了,甚至还敢损人了,她这样的变化,我想,应该不在你预计之内吧?坏心办好事,还得到了一个忠实的追随者,这种心情,很纠结很矛盾吧?可谁知道,这个比狗还忠诚的跟班突然有一天,横空而降一笔庞大遗产,你们之间的主次关系也因为这样而完全颠倒了。现在所有人,只会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溜须拍马,而你,已经彻彻底底的沦为一片绿叶,就连你这次回村,大家也只会记得阿月,还有她的漂亮老公简阳,而你这个可有可无的跟班,招呼都没人跟你打……” “你这是在开解我吗?” “耐心点,我还没说完呢。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有这样的变化,不是人的问题,而是――”林英俊打了个响指道:“钱。为什么继承遗产的人不是我呢?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定无数次的指着老天这么问吧?这就是命运,不服都不行。所以,如果你想重新找回自信,我觉得你就不应该再停留在阿月的阴影之下,除非,你在等她破产,一无所有,再上去踩两脚。”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摆脱阿月的阴影?” “阿月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应该给了你不少好处了,自力更生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怎么听着好像觉得你想把我从阿月身边支走?” “嘿嘿,你想多了,我纯粹是为你考虑。” “林英俊。” “在!” “一个男人,有野心是好事,傍富婆的确是一个发财致富的捷径,不过很可惜,你没有这个资本。”白果起身,把已经喝完的空可乐瓶塞给林英俊,再次转身。 “如果我想傍的人不是阿月,而是你呢?”林英俊道。 白果立定,但没转身。 林英俊绕到白果正面,继续道:“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知道的。我还记得我跟你表白的时候,还未成年。那时候你说我不管生理还是心理都还没发育,你对我没有信心,要我再过十年,如果我心里还有你,再来向你表白。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你拒绝其中一个对你纠缠不清的男人的借口。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很重要的约定,现在过去了不止十年了,我很确定我的心里一直有你,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跟阿月来北京的原因。” “你别再说了!” “我不想你再跟一个你明明很厌恶的人装亲热!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不正常的,如果你是舍不得阿月给你的好处,那这个罪,就我来受吧!” “你神经病!”白果撞开林英俊,愤然离去。 第十四章 养狗的心态 激情进行中,河圣月毫无预兆的亮起起床头灯,简阳被突然射来的强光刺得立刻闭上眼睛,好半天没能睁开。 河圣月用她那双无论擦多少滋润霜都无法使其变得光滑的肥厚手掌极不温柔的捧住简阳如孩童般嫩滑的脸蛋,将其托举到彼此正好能看清楚对方的最近距离。 简阳一睁开眼果然就对上了河圣月那张其丑无比的脸。 可是河圣月不知道该说意外,还是惊喜的,并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半点嫌恶,反而,居然,还有一点点色迷迷的。 简阳睁开眼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热情的亲了一口还在发呆的河圣月,“亲爱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开着灯做。”河圣月道。 “哦――老婆你好坏呀!果然有这种爱好!不过――我喜欢!”简阳似乎并不受何圣月这一“变态”举动的影响,大大方方的继续“不规矩”的动作。 果然?是啊,河圣月这才想起来,她最近确实老爱干这种事。她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次行房,她总是很刻意的想要观察简阳的表情。从前那些床伴,无论多会演戏,在这种时候,她总能不经意的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捕捉到对她的厌恶情绪,但她从来都没在乎过,甚至还觉得观赏那些人强忍住恶心卖力的服侍自己的狼狈模样简直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一开始,她对简阳也是如此,即便是刚结婚的时候,心态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简阳眼神里的厌恶已经慢慢退去,而她,居然也开始在乎他是否心甘情愿。 意识到这种变化,令河圣月深感不安,像是要求证什么,河圣月再次像对焦一样把自己与简阳面对面定格好,她不仅要看清楚简阳,同时也要简阳看清楚自己。 简阳眨巴着因为情欲而布满了水汽的大眼睛,发骚似的柔声道:“亲爱的,又怎么了?” “别动!”这真的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好似有魔法一般能让人着迷。 河圣月把简阳的脸转了一个方向,嗯,鼻子也很漂亮,又挺又小,很多做出来的也没这个效果;再转一个方向,红红的小嘴鲜嫩欲滴,直让人有一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又转一个方向,耳朵的线条也还不错;还转,嗯,手感不错,皮肤很滑,抬头纹也没有,虽然下巴因为上火长了颗小豆豆,但却丝毫不影响美观,反倒还增添了几分俏皮,难道这家伙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河圣月不相信,左转右转上转下转顺时针转逆时针转,就快把简阳给转吐了――突然,河圣月从简阳的眼球里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张多么扭曲,惊险,后现代,吓哭了多少心智不健全的小孩子的面具呀!尤其是在这样一面如画般美丽的“镜子”的反衬下。客观的讲,无论从哪个角度,眼前的简阳和他眼睛里的那副恐怖面皮实在是很不般配。 顿时,河圣月审美的兴致全无,一巴掌把那张刚才还迷得自己如痴如醉的脸蛋抽偏到一边。 简阳本就被那双严肃的眼睛瞪得无所适从,好好的又无缘无故的挨了一巴掌,真是万分委屈,“亲爱的,究竟怎么了么?我今天脸很难看么?你怎么一对上我就没情绪了呢?真那么不想对着我,那咱还是把灯关了吧。”说着就要去拧按钮。 啪――河圣月把他那只细皮白肉的爪子一掌拍下,“干嘛关灯?做这事干嘛非就关着灯?坦诚相见不好吗?” 此话一出口,河圣月自己都被雷倒了,咬舌自尽的心都有。 简阳呆呆的盯着河圣月好半天,盯得她火冒三丈,正要发飙(她就没想过刚才自己是怎么样看人家的)。突然,简阳坏坏的一笑,猛的掀开被子。 “啊!你干什么?”两具nakde着且毫无美感的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倏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河圣月始料未及。 “亲爱的,你不是说要坦诚相见吗?现在够坦诚了吧?”简阳紧盯着河圣月的眼神依旧色迷迷之外还平添的几分兴奋。 “你……”已经很久没有脸红过的河圣月觉得双颊如火烧一般。这一定是气的,绝不是害羞! 此刻,简阳的小脸也是红粉菲菲,一双妖孽眼眯成一对月牙儿冲她勾魂似的眨啊眨,那张不知羞耻的tongue,绕着嘴唇一圈一圈的添,四肢极不安分的在何圣月身上蹭来蹭去,还假装羞答答的,“亲爱的,别这样看着人家么,害羞!” 如此良辰美景,河圣月再也压抑不住,她要将自己完全释放,就在这个她依然不能信任的男人怀抱里。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只此一次,再疯狂,再堕落,再危险,也就在今晚而已。明天一觉醒来,一切归位,绝不给他任何越矩的机会。 人都是有情绪的,有些情绪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控制。所以就算她此刻的表现,会让这个美丽的坏男人想入非非,但到了明天,她自然有办法让他清醒。 不可思议的事情往往都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就算不解释,那又如何。她做任何事情本就不需要向他解释,他唯一该做的,就是乖乖听话。 就如养了一只并不喜欢狗,主人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对它很温柔,给它好吃的,为它穿上漂亮的衣服,带它去做个美容,给它所有它想要的,就算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比如打碎了主人最心爱的水晶饰品也没有受罚,甚至在有严重洁癖的情况下抱着没洗澡的它上床睡觉。 但这些都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极有可能是这个主人遇到了别的什么开心得不得了的事情导致好心情无处发泄,或者是有必要在某些重要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爱心,亦或者他流年不利,算命的要他多做好事…… 总之,偶尔做的这些反常举动并不表示主人喜欢上了这只狗,而这只狗更加没有资格认为主人已经离不开它。 河圣月这样想着,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她心里其实很纠结,真的是这样吗? 第十五章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1) 1 翌日。 河圣月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戳醒,睁眼一看,只见简阳缩成了一个球,拱在她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这个小东西!河圣月撑起脑袋,细细的欣赏起她身边的这个可爱的睡美人。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观赏过他睡着的样子了。打从在一起之后,每天河圣月醒来,如果简阳还赖在床上,她基本上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脚把他踹下床。久而久之,简阳便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如果没记漏的话,应该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他也是这样光光的躺在自己眼前,不过睡得笔直,还抱着一个枕头。听说人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睡觉才会蜷缩起来,难道是自己让他感觉不安全了吗?也是,同床共枕这些年,从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各种难听的话,各种无理取闹的刁难,动不动把他扫地出门,他怎么会有安全感?明明不讨厌他的,为什么非得让他过得这么不痛快?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河圣月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该被这个小妖孽迷惑,同时一只手却已不自觉的抚上了那张即便是睡着了也能散发出妖气的脸,力道之温柔,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与她温柔的动作极不协调的是她那双犀利阴冷的眼神,这得要何等的精神分裂,两者才能在同一时间集于同一个人身上。 感觉到有外力侵扰,简阳抖动着睫毛懒懒的撑开了眼睛。 这么轻,还是搁到他了吗?河圣月知道自己手掌上的这堆老茧也许无论再花多少钱用多贵的保养品都除不干净了。虽然她生长在农村,但她并不怎么干农活,认认真真拿起农具在田间劳作的时间也只不过短短一年,可这磨出的茧子就永远也磨不回去了。其实不光是这一手的老茧,任何丑陋的印记,斑点,疤痕,痘痘,甚至晒伤,一旦上了她的身,那简直就比烙铁烙上去的还要深刻。 同人不同命,此刻床上的这两个人就是一对最真实的对照。 在跟随何圣月的这些年里,因为意外或者人为,简阳身上也曾经留下过不少丑陋的伤疤,可是他的自身修复时间就跟化个妆一样短暂。这些最直观的差距,一度让河圣月萌生一股要毁他容的冲动。 “亲爱的,你醒啦?”还不怎么清醒的简阳吧唧着嘴巴往何圣月身上粘去。 河圣月搂他入怀,在他额头上轻啄了一下。却不想她这一难得温柔的举动吓坏了简阳,他“噌”的一下子弹坐起来,接着狠狠的掐了自己好几下,直到把自己掐得连声尖叫,然后,痴呆了好一会,接着,就开始咯咯的傻笑。 河圣月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干嘛呢?有病吧你?” “亲爱的!”简阳楼主何圣月亲吻道:“我太高兴了,你对我这么温柔,我居然不是在做梦,呵呵呵……” 河圣月被他这副傻呵呵的样子气乐了,“傻瓜,我今天吃错药了。” “哈哈,什么药这么神奇呀?我马上去把它全买下来。”简阳过分欢喜的表情真是傻得可爱――极了。 “滚!”河圣月轻轻的推开简阳,并无责怪的口吻道:“你看现在几点了?我醒半天了你还睡得挺香,胆儿真是越来越大了,要是把我饿坏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对哦!”简阳卖萌的冲河圣月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呀亲爱的老婆大人,可能是昨天晚上太兴奋了,导致今天起不来――”在河圣月即将发火之际,简阳迅速溜下床,“亲爱的,你先休息会,刷牙洗脸,我马上去给你做早餐,做好了给你端上来,拜拜――啵――”临走还跳上床亲了何圣月一口。 看着简阳蹦蹦跳跳的跑开,河圣月笑了,笑得阴冷,笑得凄凉,她终究还是爱上了这个男人。 简阳哼着黄梅小调在厨房里乐呵呵的为他的老婆大人煎鸡蛋打豆浆。 “哟,开心呢?” “right――哇!你吸毒了?”简阳被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那对熊猫眼小小的惊吓了一下。 林英俊顶着张死气沉沉的脸,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喂,那事怎么样啊?” “什么事怎么样?”简阳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林英俊莫名其妙的问题,继续用心经营他的爱心早餐。他是真心完全忘记了林英俊所指的的“那事”。 “少装,没听说过运动过度会导致失忆的。” 简阳愣住回忆了一会,这个时候鸡蛋已经煎好,他指着林英俊身后道:“那边,盘子递给我一下。” 林英俊心手分离,居然乖乖的从了他的命令。 简阳把两盘煎鸡蛋,两份三明治和两杯豆浆及餐具精心的归纳到一个大盘子里,中间还很有情调的摆了几朵鲜花。自我欣赏了一会,十分满意的端起盘子就要走。 林英俊很没眼力劲的堵住其去路。 简阳无奈,“哥们,打击你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着也不像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呢,也确实不是没有办法把你带进这个圈子,但也仅此而已,小弟能力有限,包结婚也不能包你生儿子不是。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这事我就去跟阿月商量下。” “干嘛还要跟阿月商量啊?你会不会太听话了点?”林英俊微怒道。 “你是阿月带出来的人,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要辞别了,礼貌上是不是应该跟她说一声?而我身为她老公,要把她的朋友从家里送出去,理论上是不是应该跟她商量下呢?” 林英俊被简阳埋汰的彻底泄了气。 简阳看着他那没出息的为难样儿,不屑道:“看来,你还没想好,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告我一声,我不着急。” 难怪怎么觉着这么累呢,原来他一直是端着盘子在跟这家伙扯呢。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歇会,可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阿月会不会饿得不耐烦了呢?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欢快的响起,得,不用为难了。 可是,当简阳掏出电话,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却更为难了。 当他做贼一样抱着电话奔向某个自以为隐秘的角落时,因为太惊慌失措,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默默的跟上了一个间谍。 第十五章 爱情,是个什么玩意(2) 3 白果推门进来的这刻,河圣月已经坐在镜子前面五六个小时了。从决定和简阳结婚开始,每每要遇到与简阳有关的事想不开,她就会像这样,对着镜子发呆。这已经成为她身边的人都发现了,而她自己却没察觉的习惯。 白果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傍边。“怎么一整天都不下去?哪里不舒服吗?” 河圣月摇头。 “林英俊说,简阳鬼鬼祟祟的出去了。”白果道。 河圣月道:“他跟我说了,去郝晓乐那里处理合同的事。” “哦,差点忘了,他跟郝晓乐的合同还没到期,现在你不让他工作了,他应该要赔偿那笔违约金吧。”白果道。“跟你要钱了?” 河圣月摇头,“只字未提。” “那你在烦恼什么呢?”白果问。 “你也看得出来我很烦恼吗?” “哈?拜托,你照着镜子还看不见你现在的样子吗?”白果道。 “我真的看不见啊!白果。”河圣月的语气和表情是白果从未见过的伤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觉得我跟一个瞎子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不知道我眼睛里看到的这一切,和本来的样子是不是一致的。” 她指着镜子道,“那张脸,就是我的脸吗?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吗?” 白果握住河圣月的手,“你不是早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吗?” 河圣月反握紧白果,“我不是纠结这个,我只是打个比方。白果,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就是一直说不出口。我怕你知道我有这种想法,会瞧不起我。” “什么?你说吧。” “我小姨在世的时候一直跟我说,不要相信身边的人,只能相信自己。这一点,我做到了。这些年来除了你,我没有真正相信过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任何人任何事,我都拿得起,放得下,我只要轻轻吹一口气,那些甲乙丙丁就会像灰尘一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不留一点痕迹。那种可以蔑视一切忽视一切的感觉,让我活得很轻松,很舒服。” “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不相信的人,我都可以不在乎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去相信一个人。我今天想起了很多名字,苏铭,罗东东,徐向北,李昂,赵翔,郭越,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有一两个,还有点印象。” “可是我一个也记不清了。好不容易拼出一张完整的脸,又和名字对不上号。我一直以为,简阳也只不过是这些甲乙丙中的一个,可是,我现在发觉,他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好像又回到了我被端午利用陷害之前的那个状态。不是,比那个时候还要糟糕,那个时候我还很单纯,还不知道人心险恶,现在我明知道摆在我面前的是会要我命的毒品,可是我已经上瘾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白果安抚河圣月道:“你冷静一点,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 “白果,你可不可以,不带任何偏见的,帮我分析分析,我和他,究竟有没有可能,做一对正常的夫妻?”河圣月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紧张兮兮的盯着白果给她答案。 白果似乎比河圣月更早就了解她的心思,对她这段剖白,其实并不惊讶,她只是觉得无奈,不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阿月,其实你何必这么烦恼呢,就像现在这样,把他控制在身边,不就好了吗?” 听到此处,河圣月甩开白果,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白果,你就别再给我打哑谜了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我猜不透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资本,可以控制他多久?我坐吃山空了这么多年,小姨留给我的钱,早晚是要花完的。如果有一天,我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不会,会不会……” 白果拥抱住涕泪交流颤抖不止的河圣月,轻抚其后背,柔声道:“原来你已经那么爱他了,对不起,我没有留意。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忽略了,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种煎熬,是我的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河圣月含泪苦笑道:“如果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会骂我吗?” “啊?” “呵呵……”河圣月破涕为笑。 “你呀!”白果取来纸巾为她擦拭被泪水洗得脏兮兮的脸蛋。 河圣月夺过纸巾,擤了一把鼻涕,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分析了很久了,虽然未必是一见钟情吧,但是我觉得,应该比我擦觉到的时候要更早一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白果道。 “我怕你瞧不起我。”河圣月小声道。 “傻瓜,咱俩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啦好啦,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我现在已经这个德行了,你说怎么办吧?” “阿月啊,其实,也有可能,简阳跟你在一起,真的,未必,只是为了钱。你想想看,在这个城市,比你有钱的女人太多了,他原来工作的那个圈子里的人,全都非富则贵,他想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机会太多了,可是他却独独选择留在你身边受气。” “啊!是吗?”河圣月欣喜道:“你的意思是,他对我也许多少还是有点真情实感的?因为我除了钱,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的!他跟我在一起如果不为钱,那应该是……” “人的心思我们没有办法猜测,不过,如果你真的打算把心交给他,就要做好被他欺骗还有背叛的准备。你确定你可以承受最坏的结果吗?”白果道。 河圣月沉默了,因为她接受不了。 “阿月,我们换个方式来做选择吧。如果你注定要失去这个男人,你是宁愿在一无所有之后再失去,还是,现在就把他踢走?” “你什么意思?” “我们来试探他一次吧。如果他过得了这关,你就可以试着,把自己交给他,信任他,给他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自由和尊严,这样才像一个正常的家庭。但是,如果他过不了这关。阿月,这个男人你必须放弃。” 第十六章 浮出水面(1) 1 简阳急匆匆赶到郝晓乐家里的时候,简洁跟简易正骑在左佑哲身上打成一片互相撕咬。 “爸爸!”俩小孩一看到简阳立马手牵手的从左佑哲身上跳下来,屁颠屁颠的奔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大腿撒娇装乖。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呀!” “爸爸爸爸,我才想你呢!” “爸爸,我最想你!” “爸爸,我最最最想你了!” “我最想!” “我最想!” “我比你想!” “我比你更想!” “啊――” “呀――” 两个小家伙差点又打起来,简阳及时把他俩分开,慈爱的抚摸着俩淘气鬼的小脑袋,然后把女儿抱了起来。 儿子见状不高兴了,嘟嘟起小嘴巴,简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才开怀。正要依惯例,也亲亲他的宝贝乖女儿的时候,小姑娘却反常的迅速捂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半张脸。 左佑哲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简阳虚弱的怒道:“姓简的,你管好你家这俩动物好不好?自己闹矛盾,拿我的身体当战场!我是瓷器,很脆弱的好不好。伤着我了,卖了你们父子仨也赔不起!哎哟――” 这时,在简阳怀里的简洁突然弱弱的开口道:“爸爸,你不可以再亲我了哦,我长大了,我是大女孩子了,我的脸蛋只能给我的老公亲!” “哈?” 简洁从简阳怀里溜下来,跑到左佑哲身边,在佑哲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对她老爸交代道:“爸爸,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佑哲哥哥,请你祝福我们吧!” 气氛僵持数秒,简阳飞冲过去,揽女儿入怀,像所有动物保护自己幼子的本能反应一样,凶狠的瞪着眼前的“危险物”道:“人渣,我女儿才7岁!” 佑哲被这智商加起来不足7岁的父女俩逗得前仰后翻,一肚子奚落的话,想说都没法说出来。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打破了此刻的轻松气氛,只见郝晓乐黑着脸从楼上下来。 两大两小四个家伙自觉的停止了嬉闹。 “佑哲,带他们出去玩。”郝晓乐冷冰冰吩咐道。 “哦!”佑哲牵起两个小家伙往外走,转头对简阳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色。 “去适合小孩玩的地方!”临出门口时,郝晓乐补充交代道。 左佑哲一出门,就看到个猥琐的家伙在他们家门口明目张胆的偷窥。 “干嘛呢?”左佑哲吼道。 “啊!” 偷窥者被被这声吼吓得――感觉自己的魂魄都伴随的那声惊叫从嘴里被喷了出来。 “呵呵,师父,简洁简易怎么在您这啊?学校今天放假吗?”简阳怯生生的问。 郝晓乐斜睨了简阳一眼,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不知道吗?” 简阳摇头。 郝晓乐问:“那你知道什么呀?” 简阳惭愧的低下头。 郝晓乐无奈,道:“简洁简易学校的土地被规划了出去,可是校方跟开发商的价钱还没谈拢,后来,还谈崩了。今天早上来了一群人到学校强拆,闹得实在太混乱了。为保学生的安全,学校只好紧急通知家长把孩子们都接回去。学校打不通你的电话,幸好他俩聪明,记得我的手机号。” “那他们没事吧?没受伤吧?”简阳紧张的问。 “你还知道关心他们?你多久没去学校看过他们了?你还记得你上次跟他们吃饭是什么时候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结了婚,他们就是你的负担了?”郝晓乐责问道。 简阳垂首立正于一旁,他确实找不到话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辩解。 “你不是说,他们的妈妈会接他们去法国照顾吗?我还以为已经走了呢。”郝晓乐道。 “是的,可是,现在出了点意外,慧慧前不久出了一场车祸,还挺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正在康复。”简阳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郝晓乐问。 “我,在想办法了。”简阳道。 “你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丢在寄宿学校里不闻不问?”郝晓乐道。 “不是的,其实慧慧那边已经给他们联系好学校了,等手续办下来就……” “你明知道慧慧不能照顾他们了,你还要把他们送过去?”郝晓乐气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吼道:“他们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你就那么放心把他们扔到异国他乡去?你就不担心他们面对不了?他们吃不惯那里的东西怎么办?他们水土不服怎么办?他们生病了怎么办?他们跟那边的人相处不来怎么办?简阳,你是他们的爸爸!你对他们的责任是一生一世的,你现在为了那个丑八怪,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你别逼我用脏话骂你!” “我打听得很清楚了,那个学校各方面设施都很齐全,工作人员也非常专业,那里面的小孩子来自全世界各国各地,基本也都是没有父母陪伴的,他们会被照顾得很好的。再说慧慧只是暂时不方便,等她好了,她就会把他们接到身边……” 啪――话还没说完,简阳脸上就印上了一个掌印。 “畜生!”郝晓乐切齿的骂道。“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干的,这事,如果你不跟河圣月说,我来说!他们出不出国读书是一回事,但是我不能允许你让他们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活着,至于那个女人会不会因此一脚踢开你,我顾不了,就算会,我只会觉得这是好事!”说着郝晓乐就拿起了手机。 “别呀!师父!”简阳急得要去抢郝晓乐的手机,才一靠近,就被他坚定得冒火的眼神震慑住。“师父,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可以暂时不把他们送出国,我保证,会在一周之内跟阿月说这个事情,请您相信我,不过这一周,您能帮我先照顾他们吗?” 郝晓乐叹息道:“你觉得我还能再相信不吗?” 简阳含泪祈求道:“求您了,最后一次,我不想和阿月之间无法挽回。” 郝晓乐摇着脑袋重重的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最后一次!” 第十六章 浮出水面(2) 3 林英俊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他花费了巨大的体力精力独立调查来的惊天爆炸大秘密献宝一样的献给了白果。 他实在太自豪了,来大城市这么久,他总算是做出了一件不会被人忽视的事情,美滋滋的坐等观赏河圣月怎么处置简阳,凳子都摆好方位了,就差来包瓜子了。 可一向最希望简阳死的的白果却果断的放弃了这个落井下石的天赐良机,“这事,阿月那边先瞒着。” “为什么呀?”林英俊不解,非常的不解,疑惑,十分之疑惑。 按他的思路,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白果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马上拉着他飞奔到河圣月面前说明一切,然后即刻展开大规模的调查取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将人证物证聚齐,接下来就可以提审犯人了。 “这个消息确实够劲爆,可是没什么价值。”白果道。 没价值?林英俊觉得白果这个结论下得简直匪夷所思,“不能吧!这么大的事他欺骗了阿月,阿月能饶他?” “阿月当然不会轻易让他过关,但是到最后,也不会怎么样。除了能引起一个很大的风波之外,唯一的作用只能是增进他们的感情。最终的得益者只会是简阳,阿月很可能会连他的孩子一起接受。而我们这两个打小报告的,到头来,也只是枉做小人。”白果道。 “不可能!”林英俊坚定道。 “这不是可不可能,而是绝对。”白果道:“你知道阿月今天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简阳,而且还爱的很深。所以这两个孩子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只要简阳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一番,阿月一定会原谅他。所以如果你想利用这件事,踢走简阳,自己上位,我想你的算盘打错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阿月怎么样,我踢走简阳,完全是因为你想踢走简阳。你一直看他不顺眼,坚定的认为他接近阿月是有目的的,好了,现在印证了他确实是个骗子。我不明白你怎么好像觉得我不该发现这件事似的!”林英俊迷惑道。 “林英俊,一个人如果没脑子就不要轻易去猜测别人的想法!”白果怒目道。 “我的确猜不透你的想法,但是,如果你是真的担心阿月被骗,这时候,你就不会只顾着盘算你是不是在枉做小人。”林英俊反唇相讥道。 “你说什么?”白果暴跳如雷道。 “说你呀!虚伪!”林英俊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回敬道。 “我哪里虚伪?”白果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你明明很讨厌阿月,在村里的时候是,现在也是,其实你从来都不担心她会不会被谁骗,你三番四次的挑拨她和简阳纯粹是不想他们快活。你现在知道阿月对他动了真感情,足以证明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枉做小人,所以你很失落。你害怕你再弄巧成拙,挑拨不成,反而进一步增进他们的感情。或者,你确定了简阳是个骗子,你干脆将计就计,让他骗阿月,骗到她一无所有!” 白果一巴掌抽到林英俊脸上,“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林英俊揉着被打的脸,再看白果那双气得放光的眼,顿觉一股寒意窜遍全身,语气不禁软了下来,“白果,只是让阿月不幸你并不会得到好处的不是吗,有些事,与其让别人去做,不如我们来做,你要摆脱阿月之后还能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你不能一无所有!” “你别再说了!我不是那样的人!”白果捂住双耳痛哭着喊道。 “果儿你听我说,你这么多年陪在阿月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你拿一点你应得的有什么问题?她并不信任你,否则的话,这么多年,她不会像栓只狗一样把你圈在身边,她就是要你看着她今天的风光心理不痛快!她没把你当朋友!” “哈哈哈哈……”白果突然狰狞的冷笑起来,“林英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为你好。”林英俊语重心长道。 “为我好?林英俊,你一来到这里,先是要我帮你亲近阿月,知道没戏之后又教唆我害阿月,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哪一点是在为我好?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爱了我十年吧?到了现在,我可能没本事剔走简阳,但是你这个可有可无的废物,我在阿月面前说句话,还是有作用的。”白果发狠道。 “你何必要做得这么绝?”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情意,但是那又怎样?我的主意对你没用吗?你需要人帮你,我们就算做不成情人,合作伙伴还不行吗?”林英俊期求道。 白果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呀?你连人都杀过,难道还怕谋财吗?”情急之下,林英俊脱口而出道。 “你说什么?”白果脸色霎时铁青。 林英俊看不该说的也说了,干脆不装了,“我在你家窗外,亲眼看见你往你外公脸上一张张的盖湿纸。” 白果此时瞪向林英俊的眼神,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杀气。 林英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数步。“白果,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当年没去揭发你,足以证明我对你的情意,到了今天,我不是想要威胁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同类人,我知道你不会甘心一辈子耗在阿月身边只为了讨口安稳饭吃,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你帮我,踢走简阳,我一定有办法让阿月对我更死心塌地。阿月反正是被骗定了,由我们出手,对她的伤害只会是最低的。因为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资本,和更多的自由空间,等我们成功之后,如果你愿意,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照顾阿月。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出手,等到阿月的一切被简阳夺走了,我们三个就一起完蛋了。” 第十七章 爱的代价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火热的风。 简阳划着小船,载着媳妇,游荡在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好不惬意。只是烈日当空,船儿还是手动划桨的,虽然船中央支起了一只足够大的遮掩伞,能够挡住一部分毒辣的紫外线,不至于中暑。但简阳的体力还是有一点点吃不消。 阿月剥开一颗葡萄喂到简阳口中,顺便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珠。 “谢谢老婆!”简阳撅着嘴巴想亲阿月一口,阿月坏笑着往后倾倒,故意不给他亲,简阳就撅着嘴巴一路追追追,终于导致船身重心不稳―― “啊――” “呀――” 船身剧烈摇晃,大有一定要翻的架势,就在这样危机的时刻,简阳还惦记着调戏自己家老婆,仿佛不给亲一口就等着同归于尽。 面对这只能置生死于度外的色狼,阿月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为了保命,她只能从了他。 得偿所愿的简阳,终于心满意足,开始全力抢救他们的小命。 经过一番奋战,他们成功脱险,此时两人已是大汗淋漓,跟掉进湖里再爬起来没有什么分别。 两人对看彼此的狼狈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此情此景…… 远看真美。 湖边的某棵大树之下,穿着泳衣的白果正抱着一个救身圈,密切关注着湖中的动静,随时待命。 船儿划到差不多正中间的时候,阿月说,停下来吧。 “这么隐秘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简阳环视这片荒凉的杀人灭口之良地道。 “这是我小姨的地,本来打算盖别墅区的,还挺有情调的弄了个湖,可是因为很多原因,最后没盖成,我小姨死了之后这块地就荒了,价钱不好,我也就没出手。”阿月道。 “那这船,也是你小姨的?”简阳问。 “不是,我弄的,和你结婚之前,我经常和白果来这里。” “哎,那你和白果来,你们俩谁划船哪?” “呵呵,我俩都不划,我们就在边上坐坐。看你是男人,有力气,我才想划着感觉感觉。没想到你这么没用,这才划了多远点啊,看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那个,上气不接下气,那不是因为刚才,那么危险吗。”简阳磕磕巴巴的为自己辩解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胡闹,咱能遇那危险吗?差点把我掉湖里去,你不知道我不会游泳啊?想谋杀啊?我死了你好再找个漂亮媳妇去是吧?”河圣月连珠带炮的砸向简阳。 简阳招架不住,连连告饶,“好好好,我错了,我不对,你别越说越离谱了,我回家一定加强锻炼,以后咱再来这里,就绕着这湖转圈圈,一圈又一圈,直到你说够了为止。” “这还差不多。”河圣月笑脸微露,算是绕过他了。 “哎,这里,你除了跟白果来,还跟谁来过?”简阳十分感兴趣的问。 “没有了,你是第二个。”河圣月道。 “这么说,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从前你只跟白果来,我知道她是你唯一重视和信任的人,那你今天带我来,是什么意思啊?”简阳窃喜之情跃然脸上。 “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啊?”河圣月反问。 “我猜,你是不是被我的真情打动,真正开始接受我了?”简阳大胆假设,急切求证。 “美得你!”阿月一掌拍在简阳的脑门上。 简阳一把抓住阿月粗糙的大胖手,捏在手里搓啊搓,一边搓一边嘿嘿的傻笑。 阿月看着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 “简阳,有些事,我想认真的问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河圣月慢慢收起笑脸,认真道。 简阳立刻指天发誓,道:“本人谨以挚诚宣誓,所作之供词乃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如有虚言,葬身湖底!” “别闹。” “没闹,我认真的,你问吧。” 河圣月沉吟沉吟片刻,道:“简阳,对你来说,我们这段婚姻算什么?” 简阳没有犹豫,十分确定的答道:“就是婚姻。我们一起吃饭,睡觉,做家务,偶尔逛街,看电影,旅游,一起享受甜蜜,分担痛苦。简单的来说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河圣月听着,脑子里都有画面了,虽然他们从来都是一起吃饭睡觉,也逛过街看过电影,但是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简阳,我们在一起这些年,从来都是我说了算,我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你,也拒绝你走进我。就连结婚,也是我心血来潮,说结就结。而你,就像个听话的小孩子,无条件的顺从我的一切。从前我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不在乎,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变了。我现在很想了解你,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从认识我,到跟我在一起,然后我们结婚,直到现在,你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 这回轮到简阳沉吟了。 对于他的沉默,河圣月并不催促,也没生气,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态度。 “阿月,就算你换了一个问法,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题你曾经问过我很多次,我也回答过很多次,但是你不相信。可能是当时的气氛不对,我没有机会表达清楚。如果你今天愿意听,我还愿意再说一次。我对你的感情的的确确是爱情,是,我们初相识的那段日子,我确实没有想过和你之间会有这种可能,不管你信不信,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具备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他就是发生了。” 河圣月强忍住飙泪的欲望,“很动听。” 简阳失落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阿月,如果到了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我确实无法证明我不是,如果这么认为不会让你特别难受的话,你就继续这么认为吧,我能做的,只是用一辈子的诚意,来得到你的信任。” 河圣月突然站了起来,小船一阵晃荡。 “阿月你干嘛呀?”简阳问。 “诶,你看那边是什么?”河圣月手指向一个不确定的远方。 “什么呀?”简阳顺着河圣月手指的方位看去―― 扑通――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简阳差点没稳住也跟着栽进湖里。 扑通――阿月所指的那个方向似乎什么也没有,树和杂草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扑通――突然,一群不知名的小鸟扑腾而起,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几分钟之后,湖面归于平静。 第一章 就从这里开始 我最好的朋友昨天死了。 我没想到完全不懂水性的阿月会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真的跳下去。 她给我的最后一个,那个绝望中又有一点点得意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坚定的信任。这种被信任感差点把我也推到了湖里。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湖水将她完全淹没,她最后都没有叫一声救命。 我全身突然刺骨的寒冷,这真的是我目的吗? 我的出生地是一个穷得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山村,这里的人绝大多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我爸爸算是第一个冲出村子,到镇上工作的人,虽然促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我们家没有土地。 头些年,爸爸还是很勤快的往家里寄钱的,因为这些钱,我们成了村里最富裕的家庭。我们家第一个盖起了私家楼房,虽然只是加盖了一层小阁楼,但在当年来说可是洋气得不得了的楼房;第一个把室内的墙壁全部刷白;第一个挂起了窗帘;第一个从城里拖回家具;第一个买上了电视机,虽然那时候基本上只能看雪花点。 这个村里几乎所有最风光的第一次都是由我们家创造的。我看着那些人,每一次我们家有新变化时他们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油然而生的一股自豪感甚至比自己家的变化本身更让我兴奋。 在妈妈为爸爸越来越少回家而郁闷不已时,在我心里,他人回不回来根本无所谓,只要他在外面能赚更多的钱,能够让我们风光,他一辈子不回来都没问题。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其实没有认真算过一笔账,那就是,钱的数量与他回来的次数是成正比的。 直到有一年,他整年音讯全无。大年三十那天妈妈一大清早出去找他,结果半夜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来,抱着我哭完了后半夜。 接下来的数年间,风水轮流转,转到了别人家。 因为受我们家的刺激,村里很多青壮年都放下锄头,外出打工。 一座座新房拔地而起,而我们家就再也没有变化。 出于不忍让我们母女饿死的“良善之心”,他在彻底抛弃我们之前,把妈妈介绍到镇上打工,我们家名存实亡。 那一年,我九岁,离我生日还差五天的时候,妈妈把瘫痪在床的外公交到我手上。 从此便开启了我的,一段长达十年的黑暗人生。 妈妈走出村子之后,一如当年的爸爸,基本上一去不回头。假日,从周休到月休到年休,最后,生活费都是我跑到镇上问她拿。 妈妈的工作是在一家桑拿浴室给人搓澡,我不知道镇上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在自己家洗澡,以至于她全年无休。不过无所谓了,我并不排斥像这样定期到镇上跑一跑。 爸爸搬去省城之前,我还能经常在镇上碰到他。印象中,每次看见他,他都是卑躬屈膝的尾随在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屁股后面摇尾乞怜。不对,也不是一个,因为我每次看到的几乎都是不同的人。 他们经常搂搂抱抱有说有笑的进出一些我只敢站在门口做贼一样窥视的建筑物里,有吃饭的地儿,有卖衣服鞋袜的地儿,有卖各种看上去很贵的东西的地儿,有在我年幼时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地儿。 我问过妈妈,爸爸这是在做什么?那些阿姨是什么人?妈妈只是告诉我,这是他的工作。虽然他曾经施舍的那点家用和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完全不成比例,但是比起村里某些逼着老婆卖身赚钱来养活自己的男人,他还不算最贱。 因为他不是最贱的,所以妈妈还要坚持维持和这个男人之间除了一纸证书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关系?这个理由似乎很荒谬。 我试着去猜测这种心理,因为情感?显然不可能。因为想给我守住一个完整的家?我们的家早已支离破碎。因为面子?一个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的跟若干个女人发生以及保持不正当关系,那这个妻子有什么尊严可言?面子,又归放于何处? 想破脑瓜之后,我终于明白,事实往往就是这么荒谬。有那么一批夫妻,明明感情已经破裂,甚至连经济牵绊也已断裂,可他们就死守着那一纸婚书。在他们的天平上,离婚跟喝农药是一边重的。 我不去评判这种价值观的正确与否。在我们村子里,就有很多这样的“柏拉图”式的家庭,他们看上去不痛苦,也不幸福,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流,争执,都是围绕着柴米油盐,好像人生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算事。因为他们的灵魂是空的。 我原来以为爸爸是赚了钱之后才变坏的,出去搞三搞四,听那些野女人吹枕头风,把我和妈妈抛弃了。当我再大一点,知道了他所谓的工作究竟是做什么的,从那个时候起,男人这个物种在我眼里已经和人类区分开来,我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群体。 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一切非我族类扯上任何关系,虽然若干年后的那个意外冲破了我的防线。但自此之前,我的坚定毋庸置疑。 镇上村里两头跑,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我越来越迫切的想离开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月亮都格外暗淡的破穷山沟。 我原来之所以能够忍受贫穷,那是因为那时候在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穷与富的概念,我以为全人类都是这么生活的。但是现在,我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我的脑电波可以正常的接收讯息,我见过镇上人的生活,听过镇之外的城市是如何的繁华,也能想象在更大的城市人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多姿多彩纸醉金迷。 当我的脑子里塞满这样的信息,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谁能拿尺子帮我量一下,我眼前所见和我脑中所想,有多少米的落差?我还要说服自己我将在这里度过余生?这个难度,我只能说,比让我立刻去死还大。 这事我跟妈妈提过无数次,可她总说,我太小,她没钱。其实这都不是问题,我见过她的同事,人家的女儿才5岁,就跟着妈妈在澡堂子里帮忙了,每天都有小费拿,有时候比她妈挣的还多。 我知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家床上躺着的那个老不死。 我常常对着这具只会吞吐空气进食排泄的“尸体”,感叹生命真是很奇妙。 说它顽强吧,我总能听到类似某个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人第二天就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没了的消息。 说它脆弱吧,看看我们家这具,我每天都以为他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可是太阳照常升起之后,他依然正常吞吐空气进食排泄,眼看着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那口虚弱的气息就是不断。 我想过很多办法帮他结束这种半死不活的痛苦,不需要太复杂,只要用一个枕头,蒙住他的脸,使一点劲按下去,不用一分钟,就可以让他和我都解脱了。也可以停掉或者加重他药的分量。或者停止喂食,这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一种方法,我们村里很多弥留之人到最后都是不能进食而活活饿死的。 这些方法在我脑子里演练过无数次,只有一次,差点成功。我仔细思考过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不忍?不敢?可能都有吧,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还没一个足够动力推动我。 第二章 第一次见义勇为 “啊——鬼呀!外星人来消灭地球啦——小伙伴们!我们要团结起来,保卫地球!” “哦——打怪兽打怪兽……” “打死他打死他……” “何方妖孽,快快滚出地球!本王饶你不死!” “滚出地球,滚出地球……” 昨天老不死的咿咿呀呀鬼叫了一夜,我头都炸了,那声儿到现在还萦绕在我耳边,可真是绕梁三日。好不容易伺候他安睡下,想出来透口气,出门又听到一片鬼嚎,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被老不死折腾得得了幻听。 寻着那些嚎声探去,以林英俊为首的一帮倒霉孩子又在欺负本村最丑的那个姑娘。说起这个河圣月吧,长得还真是鬼斧神工,挺有特点的。长得丑的我见得多了,放眼望去,咱村全是,但是集麻脸,龅牙,歪嘴,朝天鼻,大小眼,颧骨凸凸得像座山坟,个矮,体肥,**下垂于一身的,估计在全世界范围都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品。 我对她倒是没什么特别厌恶的感觉,我和她都是属于不经常出门的,一年也碰不上几次面。每次看到她总是低着头走得很快,她应该很害怕和人接触,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家都对她不友好的缘故。 我见她被人欺负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从来都没有理会过。为什么?那给我一个非帮助她不可的理由先。可是今天的我有一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的后遗症,一种叫做同情心的病毒勾结另一种叫正义感的超级细菌,向我健康的身心发起了猖狂的进攻。 眼见着林英俊团队的一个小破孩抓起一块砖头就要朝河圣月脑袋上砸去,我病毒冲冠,大喝一声:“住手!” 小伙伴们受惊过度,四散而逃。只有林英俊还呆呆的杵在原地。 “你们太过分了!”我上前扶起河圣月,对林英俊怒道:“你们怎么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砖头下去会出大事的!你爸妈呢?我要跟他们谈谈!” 刚才可能是被我突然的一声大叫给震懵了,现在缓过神来的林英俊豪无惧色铿锵有力的反驳我道:“你一黄毛小丫头算老几呀?找我爸妈谈?你跟我谈……谈恋爱还差不多。” 呃……这小屁孩是在调戏老娘吗? 我打—— 林英俊大概没想到我这个“黄毛小丫头”真敢跟他这个“男子汉”动手,还凶悍得把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只能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屁股,边逃命边叫唤:“哎呀,救命啊!反了天啦!白果谋杀亲夫呀!红颜祸水呀!造反呐!快来人护驾啊——” 这小混蛋,人话还没说顺溜呢,哪学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看来他老爸不止医术差,家教更差。 “谢谢你。” 突然,我耳边飘来一声细不可闻的道谢。哎,光顾着和林英俊打架了,差点忘了我俩为什么打起来。 “哦,你没事吧?”我问。 她摇头。 “以后别由着那些小屁孩欺负你,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的,他们心智不全,又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什么缺心少肺的事都敢做,杀了你,连责任都不用付。”我嘚吧完一长串儿,才注意到河圣月抬着脑袋盯我好半天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抬头直视人,对象居然是我。估计是我那番话说的吧,让她有了生理反应,因为当我与她目光交汇时,她马上又低下了头。 如果是阁以前,我不可能跟她费那么多话,但是姐今天很压抑,就想教训人。 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把她脸托起来面对我,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挣扎,看来她不反感我。 我继续道:“你听着,我不管你内心有多自卑,你也不能把自己白白送给别人去欺负,就算想死,也要自己动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击。不能让被欺负成为一种常态,更不能给人留下好欺负的印象。有些人天生喜欢挑衅,但又欺软怕硬,面对这种东西,就算他的力量比你强大很多,你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打败了,你知道吗?” 河圣月头点得跟招财猫似的,估计呀,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去小卖部吗?”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河圣月第二次自己仰起脸,满脸佩服的望着我。 我在心里嘲笑,真是个白痴。“咱们见面虽然不多,但是我每次见你,你都是去买东西,我猜,不是万不得已,你平常是不会出门的吧?” “你……原来你,一直有留意我啊?” 拜托,您那么——特别,我想不留意都难。没想到,一句在我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闲话,会让她激动得差点飙泪。 不错哟,我想我找到了,有她在,我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趣。 “那个江大民不是好东西,他卖给你的所有东西都比别人贵。”说起那个江大民,基本上一样的东西,他能卖出一百种价格,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全村的物价,就凭他大爷的心情随机涨跌。大家伙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垄断市场独家经营呢。 河圣月又自卑的低下头。 “今天我也买东西,一起吧。” 我跟河圣月手拉手去了小卖铺。 我故意跟河圣月买了一样的东西,虽然我并不需要,但不知怎么的,就那样做了。 只顾着跟本村某个妖艳女调情的江大民不知道我跟河圣月是一起的,完全相同的一堆的东西,明着面的要收我们两个价钱。说心里话,那一刻,我内心的优越感是要多于为河圣月打抱不平的正义感的。 没用的河圣月正要乖乖给钱,被我一把拦住,“喂,江大民,我们买的是一样的东西,你怎么收她贵那么多?” 江大民这才把注意力从妖艳女转移到我俩身上,“你个小丫头片子,江大民是你叫的吗?有没有家教的?小心我告你爸妈!” 我不甘示弱,“你才没家教呢,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干嘛收河圣月贵那么多?你一个大男人,净欺负小孩子,河圣月还是女生呢!不怕羞!” “哎,你——”江大民说着就要动手打我。 还好那个妖艳女有点大人风度,知道劝他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看在她的面子上,江大民最终没有为难我们。 没出息的河圣月抱着一堆正常价格的生活用品,又是好一阵激动。 第三章 朋友识于微时 1 前几天我去镇上拿生活费,路过一家超豪华的饭店,里面张灯结彩,人声鼎沸,饭店大门口竖了块牌子,红纸黑字写着十二个大字:“祝杨乐小朋友十岁生日快乐”。 我往里瞅了瞅,饭店最显眼的一个高台上,有个穿着衬衫打着领结裤腰带勒到胸前的小男孩,正拿着话筒,用背书的语气感谢来宾全家上下十八代。 他结结巴巴满脸通红,明显很紧张,而席上的人,正忙着吃吃喝喝,根本就没听他说话。也不知道他爹妈怎么想的,这孩子明明不是块演讲的材料,非要把他推到台上去讲一堆没人听的废话。 等他磕磕巴巴念叨完了,大概就只剩下残渣剩饭了。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十岁生日就在罚站,背书和看别人吃大餐中度过,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要是他―― 我怎么可能是他。 今天,同样十岁生日的我,在做什么?被父亲抛弃,被母亲嫌弃,为了吃口饭,还要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不死清理他屎尿混合的床单。这样的我,居然还去可怜一个高朋满座,为他庆生的同龄人?我有病吧? 我一脚踢翻那盆让我无比恶心的东西,跳上去一顿猛踩,那一刻的我,绝对是真疯了。残忍的是,可供我疯狂的时间居然也是有限的,发泄过后,我还是得把那坨东西重新放回盆里,加水,再洗干净。 这个时候,屋里又传来了老不死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说来也真是奇怪,他瘫在床上这么多年,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叫唤起来却中气十足。我是真听不清他在哼哼什么,只能靠猜,要吃?要喝?还是要拉? 要吃要喝我一般不理会,这个我能掌握,饿不死他。我最怕的就是要拉,那个年代在我们这种地方还没有尿不湿,那些破布拼剪成的尿片往往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我一般的做法是,把他半个身子拖出来悬空,下面用个盆接着,看上去很滑稽吧?我的人生就是一出滑稽剧。 最最悲哀的,不是我每天无数次的滑稽表演,而是,我来不及让这滑稽秀上演。往往我这边床单刚刚晾好,那边让我吐血的气味就已经弥漫开来。 我想,如果我在屋里再多呆一分钟的话,明年今天,就该是他的周年祭了。 我不能让我的生日与排泄物一起度过,可是我又能找谁呢?在这个村子里,我没有朋友,村外更没有,总的来说,在我的世界里就没有朋友。 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也许她可以陪我过这个生日。 生活圈小的好处就是,要找一个人太容易了,而且还是全村的名人。 原来河圣月家离我家并不远,只是我的视线从来都不曾往这边扫过,这只能证明,我不是个合格的村民。 我的到来让河圣月很惊讶,非常惊讶,惊讶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幻觉。 “怎么了?不欢迎我?”我问道。 “哦,欢迎欢迎,非常欢迎,请进来。”河圣月连连拉着我进屋。 “谁呀?”一个面目慈祥气质俱佳的老太太从里屋出来,这位应该就是河圣月的奶奶吧,还真是不像。 “奶奶您好,我是白果,阿月的朋友。”我礼貌道。 河圣月听我唤她阿月,愣住了。 其实我也是脱口而出。 “哦?你是我们家月儿的朋友啊?好好好。”大概是听说她孙女居然有朋友了,老人家高兴坏了,乐得跟花似的,欢喜的拉着我左看看右摸摸。 “奶奶,您干吗呢?”河圣月拨开她奶奶,“我们出去玩了。”拉着我往外跑。 跑了挺远的,还听到她奶奶喊着,“唉――好好跟朋友玩啊,带朋友回我们家吃晚饭!” 我们在江大民那里买了点零食,找了处清净的地方。 “你怎么来找我了?”河圣月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能找你玩吗?”我打趣的问。 河圣月以为她说错话让我不高兴,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说你不能找我,我……就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能来我家,我挺高兴的,真的。” “哈哈哈,别紧张,我开玩笑的。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我问道。 河圣月一听,眉开眼笑,“好,当然好啦!” 我打开零食给河圣月吃,她一开始还有点拘谨,没多久就聊开了,其实她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自闭的。 我告诉她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很激动的告诉我三天之后也是她的生日。我俩就为了这相隔三天的生日傻乎乎的兴奋了好半天。 也是从这天起,我和阿月没事就凑到一起,有时是在她家里,有时是村里村外随便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 阿月告诉我,她从来都没有过过生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死了,是在她生日这天一起死的,所以她奶奶每年这一天情绪都非常低落,她根本就不敢提过生日这件事。 我听得出来,在她的胸腔里积攒着一股足以冲天的怨气,一旦爆发,其杀伤力,可能会使我们村子血流成河。我佩服她,压抑到这份上,居然还没有提着菜刀出来砍人。 顺着这种气氛,我做了一件很煽情的事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着刚学来的生日歌,我把一颗剥好的水果糖喂到河圣月嘴巴里。 她愣愣的看着我,一副不知道该给我什么反应的表情。 “阿月,祝你生日快乐。”我说,“这首歌我跟镇上的人学的,他们都是用这首歌庆祝生日的,还有,一定要吃生日蛋糕,只是现在我们没有生日蛋糕,就吃块糖将就一下吧。等明年了,我一定想办法为我们过个隆重的生日,到时候,不止有生日蛋糕,还有生日礼物,好不好?” “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河圣月弱弱道。 “那就,祝我们生日快乐!”我们举着饼干和水果糖碰杯。 多年以后,每当我们回忆起这一幕,就觉得当时好傻好寒酸。 第四章 阿月的坚强培训计划 1 认识阿月没几天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但因为那段时间我自己都焦头烂额,这个计划就搁置了,这一搁置就是一年多。并不是一年以后我就不焦头烂额了,而是,我已经习惯了。我不能被一个会喘气的尸体牵绊我所有的情绪,否则,我会比这具尸体更不幸。 我不再带着阿月去无人区,而是强迫她在村里的三八聚集地长时间的停留。果然,每次她一出现,必定成为焦点。无数没有底线的挖苦,讽刺,人身攻击,像子弹一样射过来。 开始几天我只是冷眼旁观,如果她是一个懦弱的人,她就会痛哭流涕;如果她是一个强悍的人,她就会大嘴巴扇那帮欠抽的;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人,至少也会吵架。可是她什么动作也没有,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想找一个机会,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把一个人在遭受恶意攻击时,应该有的态度告诉她,而不是单纯的说教。 正想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来了,第一个撞上枪口的倒霉蛋就是林英俊。 那天我和阿月正常在村里最热闹的几个地界闲逛,林英俊放学回来,看到我们,就直奔了过来。他拦住我们的去路,冲阿月嚎道:“丑八怪,你又出来吓人啊?”他这一嚎,又围上来几个好事的,跟着起哄。 阿月想避开他饶过去,可是这小子不依不饶,缠得那叫一个紧,“丑八怪,外星人,人兽杂交变异种,被驴踢过的猪头,你爸你妈就是被你吓死的,你奶奶也快被你吓死了,扫把星――” “啪――”我一巴掌干干脆脆的甩在了林英俊脸上。 众人惊诧。 “河圣月,你就这么好脾气吗?你就任他们这么欺负你吗?你就真的受得了吗?就算被诅咒的对象是你唯一的奶奶,过世的父母,你也可以无所谓吗?你看好了,以后再有人无缘无故的说些你不爱听的话,你就像这样大嘴巴抽他!”我手指林英俊,眼瞪各路人。 林英俊抓狂一样朝我扑来―― “小心!”河圣月冲上来,代替我被林英俊揪住了头发。 林英俊抓起狂来还真够狠的,那么一瞬,我做好准备的,还是被吓住了,如果这下被揪住的真是我,今天的演习可能就失败了。 我不假思索的扑向林英俊,手脚并用,毫无章节的招呼上他的身体,没一会,他的惨叫就超过了河圣月。得以解脱的河圣月与我双剑合璧,把林英俊一顿瞎揍。 周围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是吓傻了?还是看热闹?反正一个都没动,连劝架的话都没说一句。 我们呢,一是怕林英俊还有反抗能力,这帮人,我们打人的时候不说话,要是反过来被打,他们也一样会无动于衷的。二么,这没人劝阻,我们还真不好停下来,不显得狠一点,不足以立威。 幸好林英俊这小子没什么骨气,没等我们精疲力尽就哭爷爷告奶奶的求饶了,我们又打了一会,才假装大度的停手。这小赤老爬起来的时候感激涕零,一跑出我们的势力范围就立刻变了嘴脸,还威胁我们等着瞧。 能这样做就料到必定后患无穷,谁怕谁呀?只要看到周围人那异样的眼光,目的就已经达到。不管在他们看来我们今天是如何的不堪,只要让他们明白兔子急了也能咬人这个道理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以后就只要专心对付林英俊一个就足够了。 河圣月的心情过了很久都不能平复,其实看她为了我,和人干架的那个气势,证明她也是有火气的,我更加肯定我没有帮错人,她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阿月,其实你心里也不是没有火的人,为什么要一直忍着。”我问。 河圣月想了很久,道:“我一个人,能怎么办?我今天跟你***林英俊,可是,我们打得了全村的人吗?算了吧。我能忍。” “那你刚才为什么出手?”我问。 “你是为了我,我不能看着你挨打。”河圣月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打林英俊,没有一个上来帮忙。这打架啊,十个身强力壮的,也比不过一个不要命的。阿月,你记住,想不被人欺负,就一定要比欺负你的人狠,你不需要跟全村的人打架,只要抓住一个带头的往死里打就行,打输了也没关系,只要让其他人看见,你是可以不要命的,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河圣月自卑道。 “没关系一步一步来,我来帮你把勇气找回来。”我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第一步,我要逼阿月勇敢的走出去。不要一见了人就跟个乌龟似的恨不得头缩进壳里,谁的脑袋也没有千斤重,抬起来并不是一个特别困难的动作。 不管对方投来的是什么样的目光,就以同样的目光给他直视回去。 长得不一般怎么了?能让人过目不忘的,那是个性。 嫌弃别人长相的人,他自己的模样又如何?说句不好听的,把他们丢进人堆里,他自己都未必认得出自己来。比起平庸,个性未必是件坏事。 虽然这样的理论有点阿q,但是阿月需要这种自信。 第二步,我要教阿月开口说话。 如果你真心觉得自己难看,ok。但你的声音并没有可怖到吓哭孩子吓死老人的地步吧?既然最不自信的脸都给人看到了,那何惧再多说几句话。 第三步,要保护自己的尊严。 像林英俊那样污言秽语的辱骂固然是践踏了她的尊严,如江大民那样,一样的东西卖给她更贵的价钱也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其他的指手画脚可以暂不理会,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一毛钱一包的盐,决不能出两毛钱买。 第四步,就是要自我提升。 尊严不能只靠跟林英俊这种人打架来维护,你打赢了一个流氓,只能证明你是个更厉害的流氓。人家也许一时三刻不会再欺负你,甚至会怕了你,但是绝对不会因此而尊重你。 想要永远都不被人欺负,光可怕不行,还要可敬。在这个村里,最受尊敬的有三类人,一是心高气傲长得漂亮的女人,二是有钱人,三是村干部。 阿月可以倚仗的不可能是外表,尽管我们很想赚钱但是目前也不可能,第三种人与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我想的还不是这些,我最希望成为的,是那些出口成章有内涵有修养的人,我觉得只要我们成为了这种人,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村子。 但是那个时候,上学对我们来说还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们村原来有一个学校,后来因为学生太少,就并到邻村去了。学校撤走之后,村里的孩子基本都辍学了。我只念到二年级,阿月好像比我多念一级,但是我印象中,她不怎么来学校。本村目前只有林英俊一个读书郎,就连村长女儿都没去上学,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不去的。 怎么办呢?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了个主意。其实要学习未必一定要去学校,林英俊倒是去了学校,可他那德行?镇上不是有书店吗,我可以趁拿生活费的时候,到书店去看看书,然后回来把看的内容讲给阿月听。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妈妈给我买了一套少儿习字手册,帮我学会了用拼音认汉字。这对我日后的帮助很大。这本宝贵的习字手册我没有给阿月分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那种心情很复杂很纠结,说不清楚。 在进行以上四点的过程中,逐步帮她建立自信。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极具挑战性的工程,我既渴望成功,又对成功之后的成果,有一点点的不安。 这种不安,随着阿月一点点的朝着我预期的发展而越感强烈,到最后,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改造出一个强大的阿月,但彼时一切的进展,已不在我的控制之内。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是后话。 第五章 爸爸回来了 1 一转眼,我们已经过了可以随便打人的年纪了。虽然村里人对阿月的歧视依然存在,但是很少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了。 只有那个不知趣的林英俊,一张贱嘴不减当年。但是只要有我在,他就不敢对阿月哪怕做出一个鬼脸。吃了几年的傻饭,这小子已经长得比我高大了许多,可他还是那么怕我,看来这童年阴影不可小觑呀。 这些年,阿月的进步也挺大,训练的初期,她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敢抬头挺胸。后来慢慢的,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可以正常的在村里行走,跟人说话也自然了许多。只是在面对非善意的言行时,还是那么鸵鸟。 这几年,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 前几天,我妈被我爸打得进了医院,原因是,他问我妈要钱,我妈不给。他终于还是变成了那种伸手向女人要钱花的男人,我妈唯一觉得能挂上颜面的一点光彩,也没有了。 他还挺理直气壮,说我妈的工作是他给介绍的,所以要收回这几年的中介费。他这个时候已经搬去省城好多年了,突然间凶神恶煞的回来要钱,真让我和我妈措手不及。 我妈哭着告诉我说,他在省城跟个妓女生了个儿子,只比我小四岁。也就是说,在他还往家里寄钱的时候就有儿子了。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儿子,他才会抛弃我和妈的。 野女人生的儿子也比我这个“正宫娘娘”生的女儿强。我对这个同父异母素未蒙面的弟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我再次跟妈妈提出让她考虑一下离婚的事,妈妈只是噙着眼泪苦笑。 看着我妈的表情,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是太傻了,那个男人今天之所以能光明正大的来跟我妈要钱,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纸婚约,钱没要到手,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婚。 但是要用我妈辛苦挣的钱来为他养野儿子,这事别说是我妈,就是我也万万不能接受。 而且让我最担心的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先河,以后一定陆续有来。我们母女的日子已经够糟糕了,家里有个要死不活的老不死,外面再来个红口白牙的白眼狼?我原来以为阿月总有一天会屠村,现在我有可能比她更早行动。 再三斟酌之后,我决定去会一会那个身为我父亲的男人。 对于我的突然邀约,那个男人显然很意外。 我们约在那个男人落脚的那家招待所见面。 这家招待所的历史还挺悠久的,我会记住它,是因为在我年幼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个男人和不同的女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原来它在我的眼里还是挺雄伟的,别说是进去,就是驻足观赏也不敢离得太近,那种渴望探索但又不敢靠近的感觉折磨着我整个童年。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里面一定很神秘,很奢华,很高贵,甚至为我有一个能在这样一栋建筑物里进出自如的爸爸而感到自豪。而现在,这栋小楼已经破败不堪,一如我眼前这个胡子邋遢满身异味的老男人。 我不应该感到失望的,一个能千里迢迢从大城市跑回山沟沟跟已经被他抛弃的糟糠之妻讨要生活费的男人,他能是个什么德行? 可是当我面对他,我的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我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男人的种?我为我曾经幻想过在成年之后到省城去投靠他而感到羞耻。 “我的果儿都这么亭亭玉立了?呵呵,真好。”他给了我一杯水,杯子脏兮兮的,我没敢喝。 “是啊,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该亭亭玉立了。”我说。 “你是怪爸爸吗?”这是质问的语气。 “该怪你的人始终还轮不到我。”我说。 “是你妈让你来找我的吗?”他问。 “我妈现在躲你还来不及,还哪敢惹你。”我说,“做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不能不承认你对我们没有尽到最基本的责任,我们懒得埋怨你什么,我们这段孽缘,最好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男人的志气,请你和妈妈离婚吧。” 我的这番话把他气跳了起来,在我面前像发狂的猩猩一样挥舞着拳脚,骂了一大通污言秽语。大意就是白生了我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不孝女,早知道我生下来就该把我掐死,或者直接冲到下水道里去,结论就是,还是儿子好。 我冷冷的看着他表演完毕,多么“痛心疾首”的一个父亲啊!如果我是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一个人,听他说完那番话,善良的我说不定会忍不住给他几毛钱。 这次会面,果然没有达成任何共识。 我妈因为心疼钱,能下床之后就不顾医生反对坚持出院了。 我送妈妈回到她住处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住到了我妈的隔壁。每天敲锣打鼓的大吵大闹,把我们家那点家丑嚷嚷得街知巷闻。 一开始,我妈还坚持不理他。他看光是撕破脸这种小儿科似乎作用不大,就开始刷新他无耻的下限,骚扰我妈的同事,邻居等。 他先是堵在楼道里不让人上下出入,被人打了一顿之后就缩了。 然后就大半夜里敞开门窗拉二胡;敲独居女性和孤寡老人的门,在人开门的一瞬间跑掉;他还一路尾随我妈上下班,一旦发现我妈跟某个男同事,男邻居甚至是男路人稍有接触,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把人一通乱骂。 他这些行为,直接导致他被人送进了警察局,在警察局里,他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以博取同情,并满口保证绝不再犯,但一出来,又一切照旧。 我妈不堪重负,动了妥协的念头。 不得不说,无耻的人是无敌的。他拿走了我妈所有的积蓄,临走前,还很有“责任”的请我吃了一顿饭。 他得意洋洋给我看他从我妈那搜刮来的钱,并当着我的面一张一张的数。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是的,我的确不知道原来我妈存了那么多钱,但是那又怎么样? 最后,他给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欢迎我到省城去玩,到时候他会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好好的招待我几天。 我觉得就算我面对家里床上那个老不死的时候也没这么沮丧过,至于那个男人走了我为什么会沮丧,我也很纳闷,姑且就认定为,是他敲了我妈一笔吧。 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林英俊出现了。 “果儿你去哪了?我等你一晚上了。嗨,嗨跟你说话呢,别走啊,我等你一晚上了,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果儿果儿别不理我呀……” 烦死了,本来心情就糟透了,刚一进村就碰到这破林英俊缠着我不停的叨逼叨叨逼叨,真恨不得一脚踹爆他舌头。 “果儿果儿果儿果儿果儿” “叫姐,白果姐!” “呵呵,一个称呼而已,何必那么较真。”林英俊嬉皮笑脸道。 “什么事,说吧,不过要是我不爱听的话,就别说了。”我说。 林英俊犹疑一会道:“本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的,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请你去镇上玩怎么样?” “明天再说吧。”我进屋,关门。 “那说定了,我明天来接你。”林英俊扒开我家窗户,又强调了一声才离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知道,也懒得去猜林英俊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太累了,实在没闲工夫跟这小破孩纠缠。 可最残酷的是,我今天的霉运居然还没走完,床上那尊,拉得屎尿满屋,正趴在地上哀嚎。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这一整天在纠结些什么,不是那个男人要走,而是那个男人可以走。 是的,我必须离开这里,如果妈妈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离开。 第六章 被小破孩表白 林英俊果然是个遵守约定的“好孩子”,不过可惜我已把昨晚见过他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翌日一大早,他就来敲我的门,“白果白果出发了!” “出发什么呀?你有病吧?”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骂道。 “我们昨天说好的呀,今天我请你去镇上玩。”林英俊兴奋道。 “不去了。”我干脆的回绝道。 “不行啊,你都答应我了,不能反悔的,我都准备好了!”林英俊把他胸前的一个大包打开给我看,有两个水壶,两条毛巾,一卷卫生纸,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没看清楚。小子还挺周到的。 看他那么高的热情,我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不该没理由的毁约,于是,就指着床上的一片狼藉说,“你看,我还得给我外公洗床上呢。” 林英俊盯着老头看了一会,放下包,说:“我来帮你洗,我们俩一起干,很快就完了,这样我们就能去玩了。” “你洗?你知不知道这脏的是什么?”我问。 “我知道啊!”林英俊很爽快的答道:“果儿,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以后我还要多多帮你分担呢,你实在太辛苦了!”说着,他真要动手。 “等会,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破小孩说什么呢? 林英俊狡猾的一笑,“等一会到镇上了再告诉你。” 一直以来,林英俊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自命不凡娇身惯养玩劣到极点的小白痴,万万没想到他干起活来手脚还挺麻利的,尤其还是这样的脏活。 没多大会,我们就干完了。其实我一个人做也做不多久,毕竟熟能生巧么。本来这只是推卸他的一个借口,没想到他为了让我赴约,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我反而很有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要紧得不得了的事要跟我说。 到了镇上,我跟着林英俊九曲十三弯的转了很多我从前没有逛到过的地儿。我们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电影,在服装市场里他还给我买了条围巾,最后他带我来到了一个小公园。 我心里想,林英俊这小子,还挺有计划的么,该不会是交了女朋友,借我演习的吧,我跟他有那么熟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我在镇上来来回回也无数趟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地方没踏足过。可是这些地方,林英俊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知道他小学毕业后就到镇上来念中学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学校应该是全封闭式的吧。平时是不许出校门的,放假的时候他爸爸总是第一时间守在校门口接他回家,生怕他“人见人爱”的儿子被人拐了去。 “果儿――姐,你今天开心吗?”林英俊轻声问道。咦――他的脸好像红了。 “很开心。”我答。 “那,以后我们经常来逛逛好不好?”林英俊很羞涩的央求道。 “干嘛呀?你有什么事直说吧。”林英俊突然这幅德行让我很不适应。 “直说就是,以后我们经常来逛逛行吗?”林英俊道。 “我没事干嘛和你经常来逛?我俩又不是很熟。”我没好气的说,最讨厌故弄玄虚了。 “我……”林英俊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我看着他,心里突升一股很别扭的预感,他该不是,该不是,该不是…… “我喜欢你,白果,做我女朋友吧。” 果然是…… 我听完之后,扭头就走。这青春期的破小孩,要满足你的叛逆幻想,别来找我呀。 不明就里的林英俊赶上我,拦住去路,“果儿,你没听到我刚才跟你表白吗?” “我听到了。” “那你,跑什么呀?你……还没答复我呢。” “林英俊,你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过,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再欺负阿月,我是不会再打你的。” “唉唉唉唉唉,这跟阿月有什么关系呀?” “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啦。你以为,我怕你打我呀?你现在打得过我吗?我好早以前就是让着你的。我那是配合你在阿月面前逞威风。”林英俊道。 “什么逞威风了?谁要借你逞威风?明明是你欺负阿月,我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的。你欺负人你还有理了是吧?”我激动道。 “好好好,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真的喜欢你,而且喜欢很久了。千真万确天地良心,我要有一个字撒谎,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林英俊表明立场道。 “你干嘛喜欢我?被我打傻了吧?” “可能吧。”林英俊嬉皮笑脸道。 看他那个贱样,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毕竟他不是我儿子,我教育不着,于是我跟他说:“你省省吧,我没闲功夫陪孩子玩。” “可是我会长大的呀!”林英俊不甘道。 我本来想说,你再长大也不可能从小弟弟变成大哥哥,不过算了,以他的智商…… “那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吧。” “那你说的长大,是多久以后?”小样儿还挺能寻根究底的。 我随口说道:“十年以后。” “啊!那太久了吧?” “你现在还太小,心智发育还不全,我不能相信你,十年以后,如果那个时候你心里还喜欢我,再来找我,我肯定做你女朋友。”看他一脸似懂非懂,我想我是说太多了。 “你说真的?十年以后,我可以做你男朋友?”他问。 “是啊。”我觉得我就像家长在哄孩子,只要拿到双百分就带他出去玩。 “那好,我接受这个约定。我知道我现在还太小,等我长大了,自己能挣钱了,能照顾你了,才有资格做你男朋友。” 我第一次觉得林英俊这么可爱,好吧,暂时不伤他自尊了。 “林英俊,这个约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回去之后,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只要有第三个人知道,约定就作废,我就马上找人结婚,就不等你了知道吗?”开玩笑,我们家这些年已经为村里贡献了不少八卦谈资,我可不想做这丑闻女主角。 林英俊冲我神秘一笑,“知道了,以后我们在村里还是像从前那样,假装敌人,掩人耳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呵呵,好吧,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结束这次“约会”之后,回到村里,我和林英俊的关系,人前人后基本上没么什么改变,他依然欺负阿月,我依然会为她出头,我们俩打打闹闹亦真亦假。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偶尔没人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给我送点很有心思的小礼物。我知道这是他省出来的零花钱给我买的,所以并不是很经常。 不得不说在遵守诺言这点上,林英俊做得还是不错的,不过也得亏我有先见之明,把那话说在了前头。 第七章 不后悔 1 一年以后,那个男人又回来了,为了要钱,故技重施。 我妈经过去年的教训,总算有了一点点对付流氓的经验,她把钱存进银行里,任他闹得天翻地覆,就是不为所动。他明白到撒泼打诨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再耗下去只会得不偿失,于是便打起了我的主意。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去省城,他神采飞扬的给我描述那边的花花世界如何的繁花似锦,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彻夜不眠…… 我那时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居心叵测这一点是确定的。如果我当时理智一点,不搭理他,后面事情的发展就会完全不一样,但是我们母女的灾难也不会结束。 不过我当时肯跟他走,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看他的宝贝儿子究竟长什么样。至于看到之后又能怎么样,我没想过,我就是想看看。 我瞒着妈妈,把外公交给了阿月托管,反正我只去几天,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那个男人对于这个城市的描述真的一点都不过分,我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花花世界,怪不得那么多人流连忘返,就算睡在肮脏的桥洞里,也要坚持留下来。 那男人混得比我想象的要好,至少他还有间能住人的屋子。 第一天,他借了辆车,栽着我在城里兜了一圈,给我买了套新衣服,还请我吃了顿肯德基。晚上,他亲自下厨,给我做了四菜一汤。他说明天会介绍他儿子给我认识,他说的是“他儿子”而不是“我弟弟”。 虽然这一声简单的称呼或许他不是有心的,但也正因如此,说明在他的认知里,我早已不是他的家人。 他说起这个儿子的时候,就像所有父母聊起自己的儿女那样,眉开眼笑没完没了。原来他和这个儿子并不是一开始就父慈子孝的在一起的,而是儿子几岁之后他们才相认的。他和孩子他妈因为没做好安全措施,意外的怀上了他,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几年之后,那个女人才通知他,他有个儿子。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确定,这就是他的种。孩他妈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跟他一样,也把这个孩子当宝贝,因此这孩子在他妈那里过得并不好。为了把儿子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身为父亲的男人,需要筹一大笔钱,把这个孩子从他妈手里“买”回来。 我的疑惑终于解开了,这就是为什么将近十年没露面的“陈世美”会突然疯狗一样的跳出来,甘愿受尽万千唾骂,没脸没皮的向被他抛弃的人要钱。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数次哽咽,非常激动,俨然一个为子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光辉伟大的父亲形象。 可是他没有考虑过,此刻正听他诉着这番衷肠的,他的女儿我,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不管怎么样,明天就能见到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那男人在跟人通电话,好像说到了钱。该不会吧,他不是想利用我要挟我妈给钱吧?我的睡意瞬间烟硝,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偷听。 好像不是,他叫那边“老张”,我松了一口气。但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明天见完那个人就马上回家,回家之前要给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免得他利用空挡敲我妈竹杠。可是听着听着又不对了,他好像真是在说我。 我听清楚了这么几段话:老张,我这里有一个姑娘。对,在我屋里,你明天来看看。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从农村来,没亲人,绝对没开光。一次,xxx钱,买断xxx钱。不行,你给的太少了。老陈也想要,你不多给点,我就先给他了。 挂断之后,他又紧接着打给了另一个人,几乎说了同一番话。 我猜这样的电话,在我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通,而且他还在继续打。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在干什么。为了赎回自己的儿子,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吗?对这样一个父亲,我已经没有多少心痛,只剩下恐惧。 我不能被他这样卖掉,他没有资格卖我。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打不过他,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绑起来,卖给任何人,而买走我的任何人,也可以对我为所欲为的做出任何事。我能想到的:我会被强奸,被虐待,被挖去器官,最后被**。还有我想不到的…… 求他吗?他为了儿子,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我走? 天呐!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他妈的,都是些装逼的!”然后重重挂掉电话。 在那一刻,我几乎想都没想的随手抄起床边的一个硬物连续数下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他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下了。然后,我又砸了很多下,确定他不可能存活,才停止。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满身是血的出去,于是洗了个澡,把凶器和血衣打包,学着电视里那样,把我碰过的东西的指纹都擦掉,最后从他包里拿了些钱,就直奔火车站。 我在路上找了好几个机会,把那些东西分批丢弃。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长舒一口气。我总算为我和我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谁会突然歇斯底里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跟我们要钱了。 我总算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杀人这件事,不论人和动物,第一本能都是保护自己。同时,我也修正了一个在人类认知领域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那就是,未必所有的血都浓于水。 杀了那个男人,我不害怕,也不后悔,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该死。杀一个罪该万死的人我怕什么?悔什么?我甚至觉得这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我去为民除害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能见到那个人。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还在痴痴的等待着他的超人父亲去解救他,我俩拥有同一个父亲,虽说受到了他不同的对待,但也同样遭受着不幸。现在,给我带来不幸的人已经死了,给他不幸的那个却还活着。 第八章 通风吧,心房! 1 我回来的第三天我妈也回来了,从我开始到镇上拿家用,她这是第一次非过年的时间回来,而且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我想她应该是收到那个人的死讯了。 “你爸爸死了。”她说。 “哦。” “他是怎么死的?”她问我。 “他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 “他死之前你应该跟他在一起吧。” “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你爸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你跟他去了省城,要我拿一万块钱给他,否则就卖了你。” “然后呢?” “我钱还没凑齐,就接到了他的死讯。” “你会去认尸吗?” “会,毕竟还没离。”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 “果儿,你跟妈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我就是好奇,一时心血来潮跟着去玩了,可是玩了一天之后,觉得不好玩,就回来了。” “果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求求你,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你觉得我有什么没告诉你?非要我说他的死跟我有关,是我杀了他是吗?那你就去跟警察说,他死之前跟我在一起,让他们来调查我。”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就行了。” 第二天,我和妈就马不停蹄的赶到省城去给那个男人收尸,却被告知,因为案件还在侦讯过程中,所以尸体暂时不能领走。 我妈多嘴问了句案情的进展如何,那个可爱的小警察说看在我们是家属的份上就透露给我们吧,已经抓到嫌疑犯了,八成就是他没错。 我没忍住好奇,张嘴就问那人谁呀? 小警察很有原则的说案子还在侦查过程中不便透露太多,凶手是一个长期跟死者保持不正常性关系的女人,怀疑是因为金钱纠葛,双方意见不和发生口角继而动武最终良成悲剧。虽然目前疑凶死不承认,但是他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她这次是跳进黄河也别想脱罪。 因为这案子没那么快完,我和妈只能先回去了。我妈放了点钱在那男人的一个朋友手里,他的尸体就全权交给他处理。 那朋友跟我们说,现在抓的嫌疑犯就是那男人儿子的亲妈,那个女人可真够狠的,把人脑袋都砸成泥了,那得多大仇恨呐!她为了脱罪,硬把自己儿子给抬了出来,说人死的那天她和儿子在一起,幸亏小朋友够单纯不知道撒谎,才戳破她伪造的不在场证明,为案件的顺利侦破立下了头等大功。 在回程的火车上,我妈一路泪流满面,几乎没有中断过。我猜不出她是为什么而伤心,是为那个男人的死?是因为他和别人生的那个儿子?还是……她依然认为那个人是我杀的?不管怎么样吧,这个人在我们母女的人生里算是彻底落幕了。 下了火车之后,我妈直接回了她镇上的住处,我也回了村里。 这次一别,我和我妈的母女情分,也裂开了一个无法修复的裂缝,这个裂缝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早在我妈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变质之初,我们母女的感情也开始渐渐的扭曲了。 我知道,我妈觉得她的人生是被那个男人玩弄和摧毁的,而我的身体里就躺着那个人渣的血,所以很自然的,她一看到我就会想起这些年她所遭受的委屈与不幸。 但是,又因为我身体里同样流躺着的,还有她的血,因此,她又无法把她心里所有的怨恨都转嫁到我身上。 她没有能力处理和控制这种多重矛盾纵横交错纠结在一起的复杂情感,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我回来不到二十四小时,隔壁村都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还编排出各种版本,有说他搞别人老婆被寻仇的,有说他嫖妓不给钱被老鸨乱棍打死的,有说他欠了赌债不还被黑社会枪杀的,还有说他吸毒吸high了自己撞墙把自己给撞死的…… 他们瞎编乱造自娱自乐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真有求知欲的跑来我这跟我求证。虽然这男人死了我是不伤心,但是他们作为一帮不明真相的外人,把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女儿团团围住求八卦,这合适吗? “……太不合适了吧?”阿月替我解围道:“她爸爸刚过世,她已经很伤心了,你们就让她休息一会吧。” 阿月的提醒让那些人的人性稍微有所苏醒,不痛不痒的安慰了我几句,就悻悻然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阿月又安抚劝慰了我很久。和那些有人命没人性的生物不同,她是真诚的。难得还有人真心认为那个男人死了我会伤心,幸亏我让她帮我照看外公的时候说的是去我妈那里住几天。 其实我当时没有必要骗她的,现在想想,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毕竟那个时候我不是计划着要去杀那个男人的。 那个男人的头七,正好是我十七岁生日,这意味着以后每年,在我人生相对重要的这一天,他的阴魂就会准时飘到我的脑海中占据一席之地,也许这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吧。 这一天,阿月请我到她家去吃饭,她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她们大概是怕我忌讳,没有明说是为我庆生。 可我知道阿月家经济状况不好,平常吃的都很简单,今天这一顿,对她们来说,应该很不容易了。相比我那个冷漠的亲生母亲,她们为我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所做的一切,真的把我感动到了。 我很努力的忍,可是没忍住,在饭桌上就直接泪飚了。几年来累积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起涌上泪腺,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阿月和她奶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我紧紧的抱入怀中。我知道他们其实误解了我的伤心,但是这不重要,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哭得最痛快的一次。 是的,我需要发泄,光哭一次远远不够,我直觉阿月应该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我要试着把我心里面一些无法为外人道也的话,摘出一部分来跟她分享。 因为我的左右心房也需要流通的空气,长期关在真空里我迟早会闷死的。 第九章 阿月的锐变(1)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百六十五天,弹指一挥间。 应该说这一年是我和阿月整个建交史上的蜜月期,我们彼此的信任达到了顶点。每天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闭上眼,这段时间我们基本上都腻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算不清楚究竟是谁影响谁更多一点,我俩的默契好得就像一个人。 阿月被我那个冲出村子闯荡天下的宏伟蓝图给深深的打动了,还陪着我造了无数个计划。比如,我们计划时机成熟之后就到镇上去打工,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学历,但也不算完全没有文化,教七八岁的孩子读书识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份家教的工作。这样即体面,又能挣到钱。 当然,这是最顺利的情况。万一不行,我们可以先随便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刷完洗盘子甚至保姆佣人都行,起码挣到一笔能租得起房子的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骑驴找马,再去找家教或者别的什么更好的工作。 我们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在镇上捞足我们的第一桶金,然后就可以进军更大的城市。 考虑到还是应该稳着稳打一点,我们决定先落脚省城,虽然那里给我留下了一段恐怖的回忆,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相信自己能够克服。 我也知道大城市不比小乡镇,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工作的,尤其是大城市的人对学历都比较看中,所以在省城,我们不能只想着赚钱,我们还要自我增值。所以,我们要找一份哪怕很辛苦也要能挣到钱的工作,比如推销,买保险等。当然,也不能两个人都干这个,因为毕竟没有保障,必须要有一个人能有稳定的收入,以保证两人的基本生活。 这个时候,赚到的钱就要拿那一部分出来去学点东西,我们这个年龄再去考大学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就去学点专业的技能,比如美容化妆,手工工艺,糕点制作等。我相信只要有一技之长且能做到出类拔萃,到任何地方必能能够找到一席容身之地。 然后,我们就可以朝着我梦想的城市――上海,迈进了。 到了那里,我就要使出浑身解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自己在那里落地生根。首先,我要找一份稳定且有发展前途的工作,如果能够将我之前所学,学以致用那就最好。工作的过程中,我还要继续学习,不断进步。丰富内涵的同时,我还要建立一定的人际关系,为将来的创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是的,我要创业,我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就算那个“王国”再小,小得只有小猫两三只,那也无所谓,只要它是属于我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够学点外语,然后到国外去国外见识一下。我并不贪心,只要以后赚的钱能让我每年去一个地方就够了。 这些计划被贴在我房间的墙上,整整一面。虽然我们很清楚,实现它们的日子可能遥遥无期,但是每天只要看看它们,我就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我这一年倒还算平静。 可怜阿月,她好不容易在我近十年每天疲劳轰炸式的洗脑之下,接受了自己的容貌。现在却要隔三差五的送到人眼跟前被嫌弃,还是被那些斜眼歪嘴,下肢瘫痪,独眼弱智,老态龙钟的男人嫌弃。 幸亏她的内心已经被我训练得足够强大,才懂得转负能量为正能量,在打击中越挫越勇,同时更加清楚自己内心所求,当遭受侮辱的时候,也越来越会自保甚至还击。 付春梅是我们村出了名的以插手别人家事为乐趣的头号八婆,最近几年尤其热衷于给阿月找婆家。 拜托,阿月才十**岁好不好,需要那么着急找男人吗?人家请她帮忙了吗?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人家的婚姻大事关她屁事?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热情,非要死乞白赖的给人搞介绍。 你搞介绍就搞介绍吧,至少也提溜个正常的人来吧,每次都是些五官不正,四肢不全的歪瓜裂枣,真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她从残疾人中心请来存心让阿月难堪的。 我有幸撞上过一次阿月的相亲,之所以说“撞上”是因为,付春梅每次为阿月安排的相亲都是突击性,就是不经阿月和她奶奶的同意,直接把人领家里。不然我也不可能让阿月一个人面对这种侮辱。 那次,对方是个眼斜嘴歪,满下巴流着哈喇子,要用棉布才能兜得住的这么一个人。一见他,我们还没怎么着呢,他倒先坐不住了,指着付春梅的鼻子破口大骂她缺德,不得好死,全家遭报应等等。付春梅被他骂得灰头土脸,好像把阿月介绍给他真的是件该遭天谴的大逆不道之事。 我当时就到阿月屋里,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拿了面镜子出来摆到那个哈喇子喷得自己半截裤子都湿了的男人面前。 他不明所以,暂停了他的滔滔不绝。“你干……干什么呀?” 近距离看他特清楚,他的嘴部稍微一做运动,那哈喇子就汩汩的往外冒。这谁要是跟他结了婚,洞房花烛的时候…… 咦――想想就恶心。 “这位大哥,我要是你,就找块胶布把嘴巴封严实了才出来见人。还有,我劝您最好少说话,您看您这‘口若悬河’的,自己又控制不住,就算不在乎弄脏别人的地方,也要顾着它别流到不该流的地方,不然被不明真相的人误会了,那就不太好了,您说是吧?”说着,我用眼神引导他注意自己的裤子。 他当即明白了,跳起来就要打我,阿月眼疾手快,一杯水泼上那哈喇子男的脸,拉着我就逃了。 后面的情况,据阿月奶奶说,付春梅和那哈喇子男在他们家大吵大闹了好一阵子,奶奶只能装聋作哑,他们实在觉得无趣,才自个颠了。 哎,我们真是对不起奶奶了。 第九章 阿月的锐变(2) 本来以为这次之后付春梅应给会消停会儿,可是仅仅过了三天,阿月就来跟我诉苦,说昨儿付春梅又给领她家一个,是一个九十度驼背的侏儒,有严重口吃。阿月很兴奋的告诉我,这次她也演了一出好戏,把付春梅气得直跳脚。 下面就由我和阿月角色扮演来重现当时震撼的场面。 首先,阿月(由本人本色出演)还没进门,就听得屋里一阵诡异又熟悉的笑声传来,当时阿月心里就咯噔一下,想她们家是残障人士接待中心还是怎么的,这还有完没完?她本来想扭头走开避一避,但是突然间她又很好奇这次付春梅给她领回来个什么品种。(哎,犯贱了不是?) 结果,果然没让她失望,进屋第一眼就看见个异形(此角色由我毁形象出演),呈7字形黏在椅子上(这个姿势难度太大,但我会尽力)。紧接着,我们的绝对主角付春梅(这个角色太富挑战性,我们任何一个都难单独驾驭,只能互相协作,共同完成)闪亮登场…… 付春梅(招牌大笑):哈哈哈……阿月,快来快来!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 异形(整个上半身斜侧,眼球上翻,才能勉强看到阿月半张脸):…… 付春梅(拉了把椅子在异形旁边,将阿月按坐下):哈哈哈哈,瞧这俩人,还害羞呢。 阿月(心声):害羞你个死人头! 付春梅:阿月呀,你的事啊,春梅姐可是一直记在心上呢!呵呵呵…… 阿月(咬牙切齿嘀咕):我谢谢你大姨妈! 付春梅:啊?你说什么? 异形(惊叫):啊! 付春梅(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怎么了这是? 异形(指着阿月结结巴巴):春……梅,这……也……太…… 异形“太”了半天没“太”出来。 阿月:你想说我太丑了是吗? 异形(点头):我…… 阿月:您还嫌弃我丑呢,您也不看看您自个这直角身形,但凡长得比春梅姐稍微强点的也不可能跟你过呀。 付春梅:阿月,你这话…… 阿月(抢台词):这做人呐,最重要有自知之明,这野花就要插在牛粪上看着才和谐。我看我俩就挺配的,反正你大多数时候眼睛只能看着地上。对我来说呢,(戏谑的打量异形)你这个弯度正好,以后我们出门啊,我可以直接坐你背上,你驼着我走,一来呢,我省力气,二来也可以掩盖你――的缺陷。 异形(气):你…… 阿月:啊,不过呢。你弯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影响你其他方面的功能啊?嗯(摇头)还是不要了,春梅姐(对付春梅一脸无邪的笑)你说得对,有比较才会有鉴别,这么看起来(藐视异形)还是你前两天给我介绍的那个脸斜嘴歪的强点,虽然他哈喇子流的满下巴都是,有点恶心,但只要拿布堵着就没事了。我还是决定跟他谈吧。或者上次那个,一条腿残了的,虽然他年纪是大了点,走路难看了点,但是,至少还能站直了。还有还有,上上次那个独眼龙,现在看起来(再次藐视异形),他长得还真是不错的,虽然智商有点问题,但是,也能凑合吧。 付春梅被阿月这番句句都能听懂的莫名其妙的话,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异形气得――噌一下――就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他如同鞠躬式的造型,基本没什么杀伤力,连付春梅都忽视了。 异形(指着阿月):你……(又指付春梅)你……(与地面基本平行的上半身随着他手指的指向左右左右的摆动) 付春梅(连忙安抚异形):您消消气消消气,别挺她胡说,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不正常,那几个已经讲明了看不上她,您放心,放心。 异形听她这么一说,更激动了。急怒攻心的异形,卯足了劲,终于憋出了句完整的话。 异形:你……都……不,不要,给……我?我……你……把……钱,还,还,我! 我和阿月演完,都已经笑得和那个异形一样,直不起腰来了。 “哈哈哈,阿月,行啊你,有我的风采!”我对她竖起大拇指道。 “这也要谢谢你这位老师教导有功啊!”阿月对我鞠躬道。 “对了阿月,其实,我们也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有想过,找个对象吗?”我问。 谈到这里,我们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 “想过啊!”阿月道。 “想找个什么样的?”我问。 阿月摇头,“具体不知道,但一定要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 我看着她好像很陶醉的样子,没说话。 “怎么了?也觉得天方夜谭是吧?自己这个德行,还去要求别人的长相,很没有自知之明,很可笑吧?”阿月苦笑道。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可以有自己的追求。不管这个追求在旁人看来多么荒诞,只要你自己乐在其中就行。那么,现在来说说,你认为什么样的算好看?” “嗯――”阿月闭上眼睛,遐想道:“瓜子脸,小小的,皮肤又白又滑,手感要好,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小巧挺拔的鼻子,殷桃小嘴,整齐洁白的牙齿,头发么,像你一样,带点黄色,我不喜欢黑头发。身材要清瘦些,不能有小肚子,不能有赘肉,不能太虎背熊腰,腿要长,个子不能太矮,一米八以上吧。怎么样?够具体吧?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阿月,你知道吗?你刚才描述你梦中情人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干嘛呀?说什么呢你。”阿月被我说得脸红了。 我拍着阿月的肩膀道:“阿月,以后,咱就照着这个方向去找,不是你喜欢的,坚决不能要,好吗?” “可是,找得到吗?” “如果你不能接受像咱们村里所有的中老年怨妇一样的生活,就不要把自己随便处理掉,知道吗?” 阿月表示认同的点头。 “白果,那你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阿月问。 “我不想找男人。”我果断道。 “为什么呀?因为你爸爸吗?”阿月道。 我点头,“看着我妈,还有那些和她一样命运的女人,我很清楚,我的未来,不可能寄托在男人身上,我看透了他们,我鄙视他们。” “白果,你好有个性啊!”阿月有点崇拜的看着我。 我笑道:“别这样,你想你的,梦想能让你开心的话,先别管它能不能实现。” 第十章 迟到的动力(1) 1 今天是阿月十九岁生日,我白天到镇上拿生活费的时候,在商场买了对瓷娃娃,打算送给她作生日礼物,可是现在却到处找不到她。往年的这一天,我都会一整天陪着阿月的,都怪我贪小便宜,知道今天有便车坐,昨天就没去。结果今天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回到村里天都黑了。 她会去哪呢?家里没在,村里到处也找不到,她除了我也没别的朋友啊! “果儿!送给我的?”该死的林英俊突然出现抢走了我手里的礼物。 “你干嘛?还我!”我对他凶道。 “不还不还,你抢到就给你!”他对我做鬼脸道。 “一!二!”三字还没出口,他果然乖乖的双手给我奉上。真是犯贱! “你找阿月吧?”林英俊道:“她一个多小时前被我骂得跑出了村子。” “你有病吧?”我骂道。 林英俊无所谓的吐吐舌头,“没劲,走咯!” 阿月跑出村子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天都黑了,她怎么也不知道回来!不行,我得去找找她,我们在村外有几个秘密小基地,找她应该不难。 她果然在这里。 “阿月!阿月!”发现她后,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她跟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同时把礼物递给她,“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阿月接过这个礼物之后非常激动,抱着我哭了很久,我知道她又受刺激了,本来每年这天她的心情就不好。谁每年过生日家里头纸钱烧得满天飞心情会好?阿月对她父母其实没什么感情,因为她周岁生日那天她双亲意外死掉了,一个刚断奶的孩子,能对自己素未蒙面的爹妈有多深厚的情感?可她奶奶不一样,死的人里有一个可是她亲生女儿。所以每年这个日子,前后半个多月,满脑子都是她女儿的音容笑貌,终日洗泪洗面,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最可怜的是,阿月还不得不表现得同样伤心欲绝,不然就禽兽不如。 我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好啦,过生日么,应该开开心心的,别被些无谓的人扰了兴致。不值当。” “我爸爸妈妈不应该是无谓的人吧?” “我说的是林英俊。” “别提这个小混蛋,你一不在我身边他就可劲的欺负我。” “他欺负你,你不会打呀!” “我哪里打得过他!” “好啦好啦,别伤心了,咱不跟那没教养的一般见识,跌份!来,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 阿月打开之后,立刻笑逐颜开,愁容尽去,我知道只要是我送的,不管是什么,阿月一定喜欢。 我和阿月一聊起天来总是没完,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我俩正打算回转,突然从旁边的林子里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还带着**的笑。我们都没来得及害怕,就不由分说的被拉开。我被几个男人拖进一片林子里,我本能的反应当然是拼命的呼救,挣扎,可他们的力气太大了,我感觉他们都没怎么使劲,我的四肢就不能动了,再加上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呼救根本就没用,反而还引得他们更兴奋了。 那帮禽兽制伏我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乒乓五四就把我基本上剥了个一丝不挂,同时好几只魔爪肆无忌惮的摸上了我的身体,我当时的恐惧可以说是达到了顶点,直到那一阵剧痛的来临,我才深刻体会到灵魂被抽空的感觉。如果可以一分为二,我一定一把火烧了这具在关键时刻只能带给我疼痛,屈辱和绝望的行尸走肉。 不知道阿月那边出了什么事,在我身上为所欲为的畜生们突然就丢掉我全都跑了过去,我逮住这个机会,抓起散落在身边的衣服,玩命的逃跑,我跑了很长一段路才敢停下来把衣服穿上。我不带喘气的跑回村里,这个时间村里早已黑灯瞎火,小强都睡着了。一进村口,我就发狂似的乱喊乱叫,基本把全村人都吵醒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阿月倒是衣衫完好,就是被打得很惨,算是面目全非了。 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家床上,旁边守着林英俊。 “你醒了?”小子很有眼力劲的递上来一杯水。 可惜这会我一看到男人就恶心,对他的殷勤自然就没多少感动。林英俊告诉我,昨天全村青壮年男子集体出动,救下了阿月,但凶手一个没抓着。我能想象二三十个所谓的“青壮年”是如何自动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眼巴巴的目送不到十个凶徒的背影扬长而去的。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见义勇为的冲动谁都会有,但真要玩命的话,没有人会傻得去为别人拼命。 事件发生之后,我把家里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所有探视一律谢绝,包括林英俊,这小子头几天每天往我这跑,我不给他开门,他像只蛤蟆一样在我屋门口呱呱瞎叫,时间一长,他也就没那么勤了。 闭关后的我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上厕所和洗澡,其他时间基本全部用来睡觉。我以为只有像死亡一样的沉睡过去,才能截断我脑子里单曲重复式的回忆。可是我何曾睡得着,每次都是在噩梦中惊恐的醒来,全身大汗淋漓,不能自已的颤抖,仿佛又被扔回了那片荒郊野外,原来睡梦中的回忆远比醒着的时候清醒。每次梦醒,我都要强迫自己去洗一次澡,几天下来,我全身的皮肤都被搓得通红,轻轻碰一下就会很痛很痛,但这种疼痛却让我觉得很安心,我想,这么个搓法,我都受不了,那些细菌应该早死掉了吧。可下一次梦醒,我依然会第一时间跑去洗澡,当我意识到只不过做了个梦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泡在澡盆子里了,而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形下,我又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仅仅做了个梦。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家里的最后一粒米被吃完,如果我还不想死的话,就得出门扫点货了。林英俊这个贱男人,总在我需要安静的时候,死缠烂打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到我真的需要他帮点忙的时候,他却像只被鸟枪打撒了的蚊子,鬼影子都找不着。 颓废了那么多天,我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而我们家另一具卧床多年的“半条命”依然顽强的支撑着。 看着他形同被抽去水分的干树枝搬的身子骨,失去弹性的肚皮艰难的一起一伏,还在奋力的吞吐赖以维系他继续苟延残喘的气流。 我想,是时候了。 第十章 迟到的动力(2) 5 看到江大民铺子墙上的挂历,我才知道我已经与世隔绝快一个月了。江大民见到我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满脸我怎么还活着的惊诧表情。假惺惺的抓着我嘘寒问暖了半天,净是些弱智的问题。我随便敷衍了几句,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赶紧的逃离了这个八卦长舌男。 我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阿月,想想还是算了。那天晚上的事,具体情况我没跟任何人说,再加上大批人赶到的时候,据说阿月衣衫完好,只是受了点伤。单纯的人可能会真的相信我和阿月只是被抢劫,至于那些脑子一向都不干净的,顶上天他们也只能没有根据的瞎意淫而已。可是阿月不同,她可能是唯一一个清楚我发生了什么的人,而我,也能大概猜出她的遭遇。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俩的屋虽然只隔了三户人家,距离不到五百米,出事后本应互相扶持共挺时艰的两个人,却将近一个月没有往来的原因。我们害怕面对的不是捕风捉影,也不是人言可畏,而是真正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就算遭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我们依然那么有默契,是不是该叹一句难得呢? 回到家里,我认认真真做了一顿丰富的大餐,三菜一汤,有鱼有肉。 “老爷子,这段时间怠慢您了,今天咱吃顿丰富的补偿一下。”我边说话,边给外公盛了一碗汤。“好喝吗?”我小心的喂到他嘴里,大部分流了出来,吃进去的那部分,过了很长时间才听到“咕噜”一声,喉结动了一下。“老爷子,您这样已经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不止,爸爸还往家里寄钱的时候您就躺下了,我还记得我们翻修房子的时候,还把您抬到隔壁郑叔叔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您在我手里又多少年了?您自己算过吗?现在我也要走了,我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可是我走了之后您怎么办呢?已经没有可托付的人了。其实好死未必就不如赖活,活着的人,又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许很美呢?您看您,一口汤只能吞下一点点,连呼口气都那么费劲,何必呢?既然活得那么辛苦,我们把痛苦结束吧好不好?抛弃这具已经没用的躯体,就可以早点开始您下一段真正值得享受的人生。” 外公的葬礼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寒酸,咽气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下葬了,连夜都不用守,因为我妈说她第二天还要赶回去上班。村里绝大多数人对我妈这种做法表现出了非常鄙视的态度,道貌岸然的教训我妈说怎么可以对老人这样真是不孝。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我妈为了埋个死人把唯一可以养活她的工作丢了就孝顺了?难道死人的仪式比活人的生存更重要?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嫉妒我妈可以在镇上工作,所以希望她被炒鱿鱼? 外公入土之后,已是深夜,我陪着妈妈把外公的最后一件衣物烧完,仪式便正式宣告结束。这晚,是我和妈妈十年之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也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 “果儿,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现在你外公走了,趁年轻,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妈妈说。 我点头。 妈妈继续道:“你爸爸,有个远方表亲,在北京很多年了,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你爸爸过世之后,他曾经来我们镇找过我,表示想把你带出去,我当时因为顾及你外公,就没立刻答应。但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回去之后我给他打个电话,他应该很愿意接纳你的。果儿,别怪妈自私,我也是没有办法,好在你外公也没拖太久。这个担子,你是替妈担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北京吗?你是想把我支得远远的吧?也好,那种只在课本里见识过的城市,我居然有机会去到那里,想起来就兴奋。 “果儿,到了外面要心平气和一点,大城市里花花世界,诱惑实在太多,做任何事之前,要考虑清楚后果,走错一步,就很难回头了,有时候运气好只是偶然的,透支好运,是要还的。”妈妈边擦着外公的遗像边说。 “您看您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去干嘛呢。”我赌气的坐到离妈妈比较远的一个位置。 “我是担心你,果儿,外面的世界很广阔,但也很复杂,遇到不顺心的事,千万要忍,别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人对事,要懂得宽容,不要去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钻牛角尖最难受的是你。”妈妈把外公的遗像收进她的包里。 “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起身走近她道。 妈妈从包里拿出一个土黄色的大信封给我,“这是我这些年存的一点钱,虽然你戴叔叔说他都给你安排好了,只要你人过去就行,但是你去那么远,人生地不熟,还是带点钱傍身得好,也尽量少给别人添麻烦。” 我接过钱,“谢谢。”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叹了口气,“睡吧。” 我知道她对我杀死那个男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在她的心里,我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更羞于有我这样一个双手沾着鲜血的女儿。但是她就没想过如果无缘无故的话我为什么要杀他?她就没想过,如果我不杀他,我现在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躺在她身边听她教训。她明知道那个男人打算卖掉我,难道在我出事和自卫杀人之间,她宁愿选择前者?难道那个男人死了她就没有得到实惠?难道我的“不择手段”只是为了我自己吗? 算了,反应我在她心目中早已被定性,越解释越会让她觉得我死性不改,还好我们即将分别万里,可能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这样她就再不用烦恼如何面对我了。 第十一章 城市初体验 1 临走之前,阿月陪着我在镇上疯了两天两夜,一个多月不见她,想不到她都成了村干部了,世间变幻莫测,真是无奇不有啊!也好,我这次出去都是寄人篱下,总不好再背一个累赘,可是如果丢下她,又有违我们当初的誓言。现在她有了一个稳定的好前途,自己不愿意走,就与我无尤了。 戴叔是一个憨态可掬,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其实他年纪不大,就是长得有点着急。我出火车站的时候,他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叫得最大声。 “戴叔您好,我就是白果。” 戴叔看着我,眼泛泪光,激动道:“好好来了就好。” 然后戴叔就亲自开着车载我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饭店吃了一顿大餐。我当时想,这个戴叔一定很有钱,肯定是个大老板。 酒足饭饱之后,戴叔把我带到了一栋很气派的小洋房里,这是他的家吗?好大啊!好漂亮啊!好多灯啊!全都打开的话,那得亮到什么程度啊!好大的沙发呀,比我的床还大,看上去就很软,好想上去躺一躺啊!还有那些瓷器,字画,我猜一定是古董,肯定值不少钱。天呐!这人做了什么怎么就能那么有钱呢?相比之下,我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正流着口水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楼上被推下来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此女子仪态不凡,气质高雅,全身散发出一种女王的气场。她是谁呀?戴叔的老婆吗?呃,看着有点不配。 “夫人。”戴叔对着那个女人一个九十度鞠躬,恭敬道。 夫人?城里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老婆的吗?太文艺范了吧。 “老戴,人接回来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我,“介绍一下吧。” 戴叔回道:“是。夫人,这是我的侄女,白果。白果,这位是我的老板,以后也是你的老板,河姗女士。” 老板?原来是老板,难怪呢,这样还比较配一点。哎,现实就是残酷啊。 “白果,跟人打招呼呀!”戴叔碰了碰发呆的我。 “哦!老板您好!我……是白果。” 河姗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别叫老板那么见外,叫我姗姨吧。” “哦,姗――姨”叫一个不认识的人“姨”,挺别扭的。 “乖。”姗姨表扬我道,“老戴,先带小果去看看她的房间吧,顺便帮她把东西在送上去。小果,你去换件衣服洗个澡,晚上姗姨为你在酒店设宴接风。” 啊?不用了吧,佣人的跟班也有这种排场?我真挺不好意思的。 “走吧。”戴叔拉着我和行李上楼了。 一楼,二楼,三楼。不是吧,私人楼房,要不要这么奢华呀?跟它比起来,我们村的办公大楼简直就是个杂物间么! “进去吧。”戴叔打开三楼楼梯口左转第一间房道。 哇――很大很干净哦!床也好软好舒服!有个一整面墙的衣柜,能放多少衣服呀!还有电视机呢!可是,这是我一个人住的吗?怎么只有一张床? 戴叔把我的破箱子放下,“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可以随便用,柜子里四季厚薄的铺盖都有,是夫人亲自帮你选的。衣服用衣架挂起来,不过你这些衣服估计以后穿不着了。夫人是个很讲究的人,不止她自己,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很严格,包括形象。所以,夫人准备了点钱,让我明天带着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其他的事,一会吃饭的时候,夫人会给你交代。你先洗澡吧。”说着,戴叔推开房间里的一扇门,我还没留意到呢,“洗手间在这里。” 我脑袋伸过去一看,洗手间这词我在电视剧里听过,我们那人文明点的管它叫厕所,一般人没那么高素质,直呼其茅房。我原本以为,都是拉屎的地方,除了称呼不同,应该没实质的区别吧。可是今儿一见识,区别还真大了。 “会用吗?”戴叔问。 “什么?” “洗澡啊,东西会用吗?” 我摇头。 “得,跟我进来。”戴叔领着我进去仔细的跟我说明了一番这个洗手间里各种高科技的使用方法,还好我天资聪颖,一教就会。话说这城里人真会享受,洗个澡么,那么多花样,不过,真的很舒服。 我这个未来老板说话算话,真的在大酒店为我摆了一桌接风酒。 “来,小果,别客气。”姗姨道。 “哦,不客气不客气。”我真恨我自己啊,吃个饭紧张什么。 “别紧张。”姗姨看着我那不自在的样,微笑道:“当是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随便吃,要是不够,或者还有什么想吃的,别跟姗姨客气。” “哟,您别,这些够了,我们仨,哪吃得完这么多啊!”还点?有没搞错!有钱人啊! “小果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呢?”席间姗姨问。 “啊?”特别想做的事情啊?我就想花钱享受来着,但我没那么二真说。“我就想踏踏实实的挣钱。” “嗯,挣钱也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医生啊,老师啊,售货员,做生意什么的,你有什么特别想从事的职业吗?”姗姨追问道。 “呃,我不知道,我刚从乡下出来,我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老师,医生什么的我肯定是做不了,至于做生意,那就更不行了,我什么都不会,还没钱。姗姨,我就想跟戴叔一样,给您打工,您看我成吗?”开玩笑,我刚来,当然是先站稳脚跟再说啦。 “姗姨当然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但又怕耽误你的理想,既然你这么说,姗姨很开心。小果,你戴叔叔跟了我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亲人,他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所以在我心目中,绝对没有把你当佣人,我一定会好好的培养你的。” 我举杯敬姗姨道:“谢谢姗姨!” 姗姨无奈的摆摆手道:“我不能喝,你随意吧。” 我原来以为姗姨只是身体残疾,后来才知道她是身患重病。病都病得这么体面的人,即便是我融入这个城市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接触过n多个所谓上流人士之后,也极少见的。 第十二章 融入 1 姗姨真的很重视我,她让我去学了很多东西,美容,化妆,形体,舞蹈,养生,烹饪,驾驶,甚至还有英文和古玩。我大部分都是囫囵吐枣,一知半解。 不过姗姨说没关系,学习这些东西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奔着行业精英去的,她主要是让我多去了解和融入这个城市。 我在姗姨身边其实也没做什么正经的事情。她经常都会去参加一些很高端的聚会,我一开始就是跟在她身边,帮她推推轮椅,拿拿酒水食物,还有收名片。珊姨和一般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从来不给别人名片。 我还记得第一次她领我去出席一个舞会,那时候我刚刚学会穿高跟鞋,走路还不是很稳。表面上是我推着珊姨,实际是我扶着轮椅才对。 我们刚入会场不久,就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过来跟珊姨打招呼,点头哈腰赔笑脸的讲了一通废话,大意就是要钱。珊姨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唱了一会独角戏,该中年男子也觉得有点无趣了,正打算告别时,一转头,看到了我。 他一只手伸向我,“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赏脸跳支舞呢?”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珊姨。 珊姨轻轻的抓住我的手,对那个男人说:“不好意思,我行动不便,需要她在我身边。” 胖胖男尴尬的收回了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好意思才对,我就不打扰您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跟您合作,再见!”转身落荒而逃。 胖男子刚走开,马上又过来一个年纪稍轻的瘦高男人,也是跟珊姨一阵寒暄,除了没跟珊姨要投资,其他的话都跟刚才那个男人差不多。珊姨对他的态度比上一个男人略微亲切一点,跟他多说了几句话,还亲手接了他的名片。 临别的时候,这个男人也邀请我跳舞。 珊姨也是轻轻抓着我的手,我以为她一样会替我推掉,因为那个时间,我是真心以为珊姨行动不便,需要我一直守在身边的。可是她却把我的手交到那个男人手里,“我这个小侄女刚刚才学会跳舞,今天是她的处女秀,你不要欺负她哦!” 瘦高男立刻表现得受宠若惊,“哎哟!那可是我的无限荣光啊!” 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跳舞,我还真是有点紧张,这个瘦高男舞技不错,很懂得带我。 “其实你舞步不错,放轻松点。”瘦高男道。 “哦。” “我叫张斌峰,你呢?” “我叫白果。” “白果?好特别的名字。” “呵呵,呵呵。” “你是珊姐什么人啊?从前没见过你。” 对呀,我是珊姨什么人呢?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又不想说我是她司机的远房亲戚。于是,我这样回答他,“我是珊姨什么人,重要吗?“ 没想到这个人马上兴致高涨,“呵,还挺神秘的。” 我给了他一个能引他无限遐想的笑容。 “以后有时间,可以约你出来喝杯茶吗?”张斌峰道。 “有时间再说吧。” “能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对不起,我的手机昨天掉进水里,刚刚拿去修了,我不是已经有了你的名片了吗?” 一曲结束。 我与他利落的分开,“手机修好以后,我打给你。”不给他纠缠的机会,转身迅速回到珊姨身边。 “怎么样?聊得开心吗?”珊姨问。 我摇头。 “不开心?”珊姨疑惑道。 “不知道。” “哦?”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打交道。” “是吗,他都说什么了?” “他问我和您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 “我反问他,这重要吗?” 珊姨对我竖起大拇指,“聪明,以后再有人问你这种问题,你就这么回答。” “他还问我要电话,说以后请我出去喝茶。” “你怎么做的?” “我没告诉他,我说我有时间找他。” “行啊你,小果儿,挺会应酬的么。” “呵呵,珊姨教得好。” 珊姨拿出张斌峰的名片,一撕两半,递给我,“扔了,这个人,以后不用理会。” 珊姨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把我惊呆了。 “不理解吗?” 我点头。 “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以后慢慢会理解的。” 因为在珊姨身边的缘故,整场舞会请我跳舞的人不断,可是珊姨一共只让我和五个人跳了舞。我留了个心眼,记住了这五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舞会结束后,珊姨果然就这个问题考验了我,我对答如流,珊姨十分满意。 在以后的若干次类似聚会上,珊姨都会有意的让我记住一些人,有时候她会从中挑出一些人,让我打电话约他们单独吃饭。偶尔还会准备一些贵重的礼物,命我在三更半夜送到指定的地点给指定的人。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基本摸清楚了全北京城最豪华以及最隐秘的高档餐厅,以后再定位置吃饭,就不用姗姨再操心了。 三个月之后,我就会擦言观色,姗姨一个简单的微表情,我就明白什么人该准备什么级别的礼物,以及什么级别的人来送礼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半年之后,姗姨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是姗姨最得力的助手。 在这期间,我成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竞相讨好和收买的对象,一时间,风光无限。 由此看来,姗姨似乎远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她应该在经营着一堆很大的生意。其实我对她的那些神秘的生意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听她吩咐办事,帮她传个话而已。 可那些人坚持认为我一定不简单,每次要求见姗姨之前和之后总要拼命的给我塞礼物。我收过的最夸张的礼物,是一个被打包的帅哥,那一次可把我吓得不轻。 一开始我还不敢收,每次都严词拒绝,实在拒绝不了的,事后也必然原封退回。后来送礼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面对如洪水猛兽般涌来的“贿赂”,简直愁死我了。 姗姨知道后,只微微一笑,说:“拿着吧,有傻瓜送东西上门干嘛不要,反正你又不是决策人,收了东西不需要负责任,他们知道这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既然姗姨为我撑腰,我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来者不拒了。不过为表忠心,我每次收了礼,都会去跟姗姨汇报。姗姨嘴上虽然说不需要这样,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很满意我的表现。 第十四章 丑小鸭完美逆袭 阿月到来的当年圣诞节,姗姨就过世了。她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姗姨所有的财产,正式以她河圣的名义月加入到这个城市的金字塔顶端一族。 锦衣玉食,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挥金如土,骄奢淫逸的生活把阿月彻底的脱胎换骨了。金钱为她堆积起了前所未有的自信,我似乎很难再把曾经那个总是躲在我身后,见到人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的阿月,和如今的“月女王”认作为同一个人。 世易时移,物是人非,今时今日,很多人见到她都要低下头,包括我。 当物质和虚荣达到顶峰,她便开始追求精神刺激,集邮帅哥,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为了满足这种乐趣,她入股了一家模特公司。 其实她最初入股这家公司是为了捧当时还是个小模特的郝晓乐上位。这个小模特果然也争气,公司在他手里不足三年,就在业内打响了名气。 事实上业内人都知道,阿月这家模特公司,对外,承接一切与模特有关的业务,对内,它就是阿月的私人宠物商店。公司的所有男模差不多都做过她的宠物,包括该公司金牌经纪人郝晓乐。 郝晓乐除了要负责给模特找工作,维持公司正常的运转之外,还要负责为阿月拉皮条。 阿月的控制欲在近些年变得极其强烈,她不在乎这些模特在外面能接到多少工作,赚多少钱,甚至能不能赚到钱都无所谓。但是她一定会利用一切资源让那些不听她话的宠物至少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因为对她来说,这个模特公司就是她的后宫,她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背叛。 所以郝晓乐另外一个更重要任务,就是帮阿月处理善后那些得罪了她的宠物们,确保他们生活悲惨的同时还不会骚扰闹事破坏公司的形象和阿月的正常生活。阿月曾经半开玩笑的封给了郝晓乐一个“大内总管”头衔。 而今围绕在阿月身边的美男俊男猛男气质男可爱男清秀男成熟男文艺男体育男魔术男总结起来都是贱男,他们中绝大多数阿月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但是却不妨碍她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折磨美男,成为阿月茶余饭后最大的消遣。 为了更方便的消遣,她把她的别墅几乎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土皇宫,而她,就是这座皇宫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曾经有一度,她真的把这些美男编号排序刻在牌子上,然后学着那些古代的皇帝,每天翻牌子。 可是没玩多久,她就感觉不过瘾了,她想要寻找更刺激的玩法。还真让她想到了,她以杀死n万只脑细胞为代价,制定出了一套游戏规则,把争宠变成一项竞赛。让那些美男自由竞争,互相残杀。 从此以后,阿月的“皇宫”每天都会上演无数场狗咬狗的争宠滑稽戏,阿月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她每天唯一的烦恼,就是想新点子折腾她“后宫”的美男宠物们。 有时候,她想不出来,就会问我的意见。 “白果,你说我明天给他们出个什么题目呢?” 很惭愧,这方面我实在给不了她任何建议,所以基本上,她都是在自说自话。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一个外国的挑战极限的节目,该节目组弄了一堆恶心的东西要参赛者吃。 阿月一看来劲了,“我们来举办一个吃屎大赛怎么样?谁吃得最多,我就送他一个大奖。”可紧接着,她又否掉了,“嗯,还是不好,没劲。或者,干脆以抽奖的形式,把奖品埋在屎堆里,奖品可以有,钻石,金饰,钞票,一个愿望,还有再来一坨,怎么样?哈哈哈,有意思吧?” 我感觉我要吐了。 “哎呀不行,太恶心了。”她终于也把自己说恶心了,“吃过屎的嘴以后怎么亲得下去啊。不行,再想想。” 阿月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几分钟后又爆出一个奇思妙想,“裸奔呢?让他们两两一对裸奔到民政局去领结婚证怎么样?好玩吧?” “阿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实在受不了了。 阿月也答得爽快,“有意思啊!” 好吧,我表示无语了。 “白果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做一个伟大的科学测试!”阿月突然神经兮兮的对我道。 “什么测试?” “测试一下男人下贱的底线在哪里。” 哈?这也叫科学测试? “那测试结果如何?”我问。 阿月笑着说,“还在刷新下限中。” 既然阿月说到这个严肃的话题,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她深入的探讨一下。 “阿月,有很多事情是相对的,那些男人虽然够贱,但是他们不傻。可能你觉得你把他们耍得很惨,很好玩。可是在他们眼里,你又何尝不是个冤大头?” 阿月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他们尽管把我当冤大头,我只管看猴戏就好。看戏总要花钱的,这很正常。”并劝我道,“白果啊,我们现在有钱了,你就不能轻松一点享受生活吗。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认真你就输了。” 我在心里苦笑,我们有钱了?有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你而已,我只是你养的一个食客,一个随时能被你扫地出门的寄生虫。 我很清楚,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阿月给我的,如果哪一天没有了她,我的下场会比打回原形更加悲惨。从这点上说,我和她身边的那些男人没有分别。甚至在价值上,我还不如他们。 可是人的贪恋不会因为接受别人的施舍而满足。 因为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把阿月对我的照顾理解为施舍,所以在享受她赐予我丰富的物质生活的同时深深的憎恨着这个女人。 我开始感受到自己的可怕,也开始明白到从前我对她的种种照顾其实不是因为我心地好,而是只有在她的面前我才能呈现出一个强者的姿态。 可是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她无论任何方面都比我要强,包括她那张奇丑无比的脸。 第十五章 意外收获 1 论享受生活,阿月绝对是博士后级别的。但是在生意场上,她无疑还是那个没能飞出山窝窝里的土鳖。 大当小当各种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当,她是见坑就往里跳,骗她都不用费脑子。短短几年光景,姗姨留下的产业就被她败去了大半。 她坐着直升机从金字塔顶端向中层直线坠落,眼看就要坠到底层机毁人亡了,阿月及时的清醒了过来,明白赚钱真没有花钱容易。 于是,她结束了能结束的全部生意,套现了几乎所有的股票,基金,债券,开始全心全意的享受人生。 唯独她与郝晓乐的那家模特公司被保留了下来。 这些年,郝晓乐依靠阿月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成为了多加公司争相挖角的金牌经纪人。 我本来还担心他会过河拆桥,可没想到他还挺饮水思源的,在那么多利诱面前,愣是坐怀不乱,没有背叛阿月。至少直到现在,表面上,他对阿月依然言听计从,根本找不出他任何破绽。 阿月笑我幼稚,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饮水思源这回事,他一个为了向上爬能出卖身体的人,现在看着敞开大门往上升的电梯会不跳上去?除非,他又更大的阴谋。明明是一只老虎,却装得比猫还乖,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于是,我成为阿月的特派员,开始了调查郝晓乐的任务。 我花重金收买了郝晓乐的一个助理,从他那里得知郝晓乐近几年一直在暗中培养他自己的新人,其中有几个相当不错,在行内已经小有名气。 好你个郝晓乐,居然利用阿月的资源为自己另立门户开疆拓土,让我找到证据的话,你就死定了! 某天,我收到风,有个富豪搞私人party,请了不少模特和小明星助兴,其中就有郝晓乐的人。赶巧的是,那位富豪本人我也认识,虽然他这次没邀请我,但是我主动要张邀请卡的面子还是有的。 party在他家里举行,露天自助餐,满桌子红酒鹅肝寿司水果沙拉,都是些吃不饱的东西。 每一个人都穿着自以为高档的礼服,满脸假到不行的微笑,举着半杯酒到处找人碰杯装熟递名片。 一个华而不实的舞台上,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模晃来晃去搔首弄姿,引得底下一群色狼血脉膨胀。 这party办得――还真有它主人的风格。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突然,一个很小的力道在我背后戳了两下。 我转头一看,瞬间呆住,这不就是阿月的梦想美男吗,巴掌大的瓜子小脸,大眼睛,翘睫毛,高鼻梁小鼻孔,樱桃小嘴鲜嫩欲滴,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亚麻色的头发,洋气可爱的发型,个高,清瘦,腿长…… “呃――那个,求您帮个忙行吗?”小美男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嗯!”我调整态度道:“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今天来表演的模特,一会就要上台了,可是我……”他指着自己领子上的一团污渍道:“刚才不小心把衣服弄成这样了,今天这个秀对我来说很重要,要是弄砸了,我就死定了。所以,能不能请您把您脖子上这条围巾借给我一会儿啊?” “借我的围巾?我这围巾配你的衣服吗?” “配配,全场就您的围巾最配我的衣服。” “可是你的设计师知道吗?你随便改别人的设计不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身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可以做主。” “你?”看着他一脸虚有其表的样儿,我不敢相信,“你不是模特吗?这衣服架子还会搞设计?挺不简单啊!” “呵呵,因为我很喜欢设计,所以学了一些,其实我还设计了很多呢,就是一直没机会展示,这不趁着今天,我想试一下反响,可谁知道又弄成这样了。”他有些沮丧的摇摇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恶趣味的升起一股调戏之意,“可是,我是这家主人邀请来的嘉宾,你是收钱来表演的模特,跟我借东西,这不合适吧。” 听了我的话,他失望极了,但是又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咬着嘴唇红着脸站在我面前,真够楚楚可怜的。 算了,不欺负他了,我取下围巾套在他脖子上。 他抬眼惊喜的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逗你的,去表演吧。” 他拉着我的手,激动得连声道谢:“谢谢您谢谢您,聚会结束之后我请您吃饭,您……等着我,我先去表演了,我叫简阳,您一定要等着我!” 对了,我今天是来干嘛的?哎,被这小家伙搞得差点忘了正事。 郝晓乐,郝晓乐,你在哪呢?我找我找我找找找。 终于,让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只披着猫皮的老虎。 “郝晓乐!你果然在这里!”我大步奔向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大义凛然。 他看到我确实惊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住,这见过大世面的就是沉得住气。“白果,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真好笑。难得你还没事人一样,看你能挺多久。“我是特地来抓贼的。” “抓贼?白果小姐什么时候考上警察了?” 还跟我这逗乐子是吧?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抓家贼,不需要警察。” “白果,这件事,等聚会结束之后,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呵呵,终于扛不住了吧。 “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你用阿月的钱,培植你的私人势力,你不止损害了公司利益,你更背叛了阿月,你自己去跟阿月解释吧。” “白果,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你要不要我把你的私人助理叫出来对质?敢不敢要他把你自己培养的那几个人的详细资料和你接私活的账单统统拿出来让阿月去查,看看到底是不是误会?郝晓乐你够可以的呀,吃里扒外,忘恩负义!” “哎呀,你怎么在这啊,我到处找您呢。” 我正跟郝晓乐拉拉扯扯呢,刚才那个小可爱捧着我的围巾,朝我飞奔过来。“你们……您和我师父认识啊?” “师父?郝晓乐?” 简阳点头。 第十六章 初次心动 我是怎么了?居然被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小模特几句软话一忽悠,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帮他在阿月面前隐瞒郝晓乐的背叛行为?那不是阿月喜欢的类型吗?为什么我的感觉会那么奇怪?我到底该不该告诉阿月啊?帮着外人欺骗她,应该不对吧。可是我答应了简阳的,我不想失信于他。我该怎么办啊…… 正纠结的时候,我电话响了,来电者是简阳。 我故意拖了一会才接,“喂――” “喂,果儿姐吗,我是简阳,您还记得我吗?” 正想你呢,怎么会不记得。“简阳?哪个简阳啊?” “就是就是那个前两天我们在刘先生的私人聚会上见过的,我就是那个借了您围巾的模特,你还记得吗?” “哦,好像有点儿印象,有事吗?” “嗯,那天我不是说,聚会结束了请您吃饭吗,因为您当时和我师父有点不愉快,咱就没吃成,您今天有空吗?我请您吃饭怎么样?” 哈哈,太好了!“啊!这样啊,没必要了吧。” “有必要有必要,太有必要了。就是,您是有身份的人,不知道跟我这种小人物吃饭会不会拉低您的身份,如果是那样的话,就……” “好吧,你说地方。” “真的啊!太好了,谢谢您赏脸!” 简阳选了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 “虽然这里不是很豪华,但是菜不错的。”简阳看我面无表情,生怕我不乐意屈尊这种小菜馆。其实他哪里知道,几年前,在这种级别的建筑物前,我是连停留的勇气都没有的。 “是不错,挺好的。”我说。 得到我的肯定,小家伙笑得特灿烂,他为我满上一杯酒,道:“果儿姐,我敬您!” 我们俩碰杯,一饮而尽。 “果儿姐,我师父和河老板的事,我知道了。其实,我师父是有他的难处,他不是故意要背叛河老板的,请您谅解。而且,他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损害公司的事,真的。” “你了解?你师父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了解我师父是好人啊!”小家伙笃信道。 “是吗,原来今天这顿饭的东家,是另有其人啊!”我放下碗筷,“郝晓乐有什么话,让他自己来说清楚,把你推出来当传话筒算怎么回事?”我起身打算走人。 简阳慌忙拉住我,“不是,您是不是误会了?今天这顿饭是我请您的,跟我师父没关系,他没让我传什么话。” “小孩儿,你师父和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少搀和。” “果儿姐,您真的是误会了,我不是要插手师父和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就是看你们那天闹的挺不愉快的,我就想替师父解释一下。要是惹您不高兴了,我道歉,我们不说这个事了行吗?我今天真是特别诚心的要请您吃饭,没别的目的。” 好吧,本小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看他可怜巴巴的,饶了他吧。 “呵呵,谢谢果儿姐,我错了,我自罚。”他拿起酒瓶,连灌自己三杯,小脸瞬间粉红粉红的,真想狠狠的捏一把。 “行了,不能喝别喝,我可没力气抬你回去。”我阻止他继续自虐道。 “呵呵,果儿姐您真好,不过没关系,如果我真喝趴下了,您把我直接丢这里就行了,老板会给我收尸的。当然了,今天是诚心请您吃饭的,我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这么说,你经常来这里咯?” “倒也不是很经常,就是打小就在这里混。以前啊,只有训练得好,师父才会带我来这打牙祭的。老板夫妻看我可爱,每天到学校给儿子送饭的时候都会顺便也给我准备一份。我跟他们儿子是同班同学。不过,因为我从小就要做形体训练,我的饮食都是师父设计好的,不能乱吃,可是美食当前,我哪里忍得住,所以过完嘴瘾,都会被师父罚得很惨。” “是吗,那郝晓乐会怎么罚你?会打你吗?” “那倒不会,师父是很保护我的身体的。”简阳伸出两根手指,“不过,两个小时的有氧运动,我倒宁愿被打一顿,起码不用我费力气。” “哎,不对,你说你从小就跟着郝晓乐受训,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就这样把你交给他?不管你吗?”我问。 “我十三岁那年,他们就去over了,是师父收养了我,我才没去孤儿院的。”简阳道。 十三岁,说大不大,但也是能懂事的年纪了,父母双亡对他来说该是一段多么悲惨的经历啊!虽然他极力装出一副事过境迁的样子,但我仍然能感受到一丝丝没包住而泄露出来的悲伤。 “你十三岁就跟着郝晓乐了?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一。” “二十一?八年了!这个郝晓乐,隐藏得够深的啊!” 我这话一出口,小家伙就紧张了,“不是的,果儿姐,因为我那时候还小,一直都在训练阶段,所以师父才觉得这事没必要麻烦到你们。” 郝晓乐把这徒弟训得够忠心的啊,这么维护他,我都有点嫉妒了。“你现在二十一了吧?不算小了吧?工作几年了?他连风都没透一丝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不是另有所图啊?你不觉得你的解释不仅牵强而且前后矛盾吗?” 小家伙被我抵得哑口无言,支吾半天,急得脖子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那副欠虐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突然,他举着一杯酒在我面前跪下,“果儿姐,师父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我,他不是真的要背叛你们,公司也有他的心血,他不会害公司的,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别把这事跟河老板说,师父的事业正在上升期,他经不起打击的,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做什么都行?” “嗯。”他想也没想的点头道。 我是恶魔吗?不是吧。在“阿拉神灯”面前许下那么善良纯洁兼弱智的愿望的家伙会是恶魔吗? 那我一定是精神病咯。欺瞒阿月,助郝晓乐为虐,要挟简阳,连干三件损友不利己的事,仅仅是要他无条件的陪我――说说话。 我就真有那么多话找不到人说吗?我明明认识很多人啊,他们个个都说是我朋友,能为我刀山火海,两肋插刀。 对了,我还有个最好的朋友――阿月。 白果啊白果,你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真是不争气呀! 第十七章 不该发生的事 1 其实在我心里,简阳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对象,所以每次跟他聊完天,我都会后悔说多了,然后告诫自己,下次千万别这样。可是每个下一次,我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和聪明的人聊天,既舒心又危险。简阳非常能洞察我的心思,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善解人意呢,还是唯独跟我心有灵犀?他能用巧妙的语言说中我所有的心思,而又不会让我觉得难堪。跟这样一个心思细密巧舌如簧的人推心置腹,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而我就像吸毒上瘾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我内心深处最自私最卑鄙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那一面,都被他掌握着。只要他录下某一次我们的谈话,送到阿月手里,我想我就得卷铺盖回老家了。而更悲催的是,我还有老家吗? “为什么我们每次的话题,都是那个阿月呢?”简阳吸着可乐问。 “怎么,你烦了吗?” “不是。”简阳蹭到我跟前装可爱道:“我就是觉得,我们租这么贵的酒店,老聊一个让你心烦的人,是不是太浪费了?” “那依着你,要怎么着才不浪费呢?”我饶有兴致的问。 简阳的一只色爪子弹啊弹就弹到了我身上,“我觉得吧,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是时候该升华一下了啊?” “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嗅到一股诡异的味道。 “果儿――” 简阳一声发嗲的呼唤激得我汗毛乍起。 “叫姐!”我板起脸严肃道。 “我不,你见过有男人管自己女朋友叫姐的吗?”简阳撅着嘴巴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谁是你女朋友?” “你呀!” “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现在不就让你知道了吗。” “你说的?” “我说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别质疑我,我现在比你还了解你呢。” “你少来这一套,我不会上你当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现在寄人篱下,特没安全感,觉得爱情是个奢侈品,不实在,还危险,所以不敢玩是吧?” “别以为听我吐了几回苦水就很了解我了。” “不自夸的说,我现在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不知道?只不过有些话,说出来怕伤你自尊。” 我一脚把他踹开十米远,“你说啊!什么让我伤自尊的话?给我说清楚了,不说清楚别想从这屋里走出去!” 简阳拍拍屁股,又蹦到我跟前,“别真让我说中,你不就是怕你那个什么阿月看上我吗,因为你说过我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不敢把我带到她的跟前,你一是怕我会为了钱跟她跑了,同时也怕如果我拒绝她,会惹恼你的阿月,你就会被她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行啊你,说话不拐弯抹角了?装得够累的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轻松,特舒服,特痛快啊?早就想这么说话了是吧?”被他这么直白的揭穿,我还真有点受不了。 “我那不是装,我是顾及你的感受,再说,我也真心没觉得你错,现在也一样。” “那你现在不顾我感受了?” “我不是着急了么。” “你急什么呀?” “就是急你谈个恋爱还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 “简阳我告诉你,我离开了阿月我就什么都不是,我没钱,没工作,连自己都养不活,你知道吗?” “我有钱啊,我有工作,我可以养你!” “就你?你自己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呢。” “说到底,你就还是舍不得那什么阿月给你的优越生活是吧?诶,白果,你是她养的宠物吗?打算被她圈养一辈子。” 我一巴掌抽到他脸上,“关你屁事!” 简阳被我打得目露凶光,我开始害怕的时候,已经被他扑倒床上。 然后…… 就然后了。 “嘿嘿,嘿嘿嘿。” “笑,笑屁呀!流氓!”我怒视身边这个无耻的混蛋。 “哎呀,今天可是我们的重要日子,干嘛对我这么凶么么么么――” “你干嘛呀,还闹?找死的吧?” 男人果然都是臭流氓,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当初怎么会觉得他与众不同呢? 简阳看我真生气,很识相的离我远了一点点。“你后悔了?” 我脱口而出,“有点。” “我会对你负责任的。”简阳一本正经道。 “你怎么对我负责任啊?你拿什么对我负责任?”最讨厌这种自己还没断奶的家伙随口就说要对别人负责任。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嫌我没钱吗。我都说了我会赚的,我师父都说我很有潜力,将来一定能成为世界级的名模!”简阳自信心爆棚道。 “你算了吧,你就脸蛋还行,身高足够,没见过排骨精能当世界名模的。你也就能套着衣服走走t台,拍拍平面什么的,你敢穿泳装吗?” “你……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简阳立刻裹住自己骨感美十足的身子。 我没跟他说的是,其实我就喜欢这样的他。 “还有,你现在吃饭喝粥全靠郝晓乐,而郝晓乐暂时还要靠阿月。阿月我是了解的,只要你们惹她不高兴,她一定使尽浑身解数让你们在这行没办法混下去,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知道干过多少。” “可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只要你跟她说清楚,她不至于横刀夺爱吧。”简阳道。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冒这个险。怎么了?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了?” 简阳摇头。 我继续道:“仰人鼻息的日子是不好过,但是穷苦的日子更不好过。你是没有经历过那种穷到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再跌回起点。” “但是你这样压抑着也是很痛苦的。”简阳道。 “是啊,可是怎么办呢?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我心胸太狭隘了。”我说。 “心胸这东西,还在娘胎里的时候,那容量就是定好了的,强行拓宽,也是会受伤的。”简阳嬉笑道。 “那你就是同意我心胸狭隘了?”我掐住他的脖子问。 “跟一个人相处得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管他什么原因,干嘛非要挑自己的错。多跟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不就行了,比如我。” 我冲他冷笑道:“不要脸。” 简阳嬉皮笑脸的拉我入怀,“别愁了,我们来想个办法,把那个阿月的钱偷点过来。” “你说什么?” “呵呵,我开玩笑的。” 第十八章 因为恐惧 “想个办法,把阿月的钱偷点过来。” 简阳这句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这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他这句“玩笑话”根本就是在试探我,他想利用我对阿月的不满,从中捞好处,亏我还差点被他的虚情假意骗到了。 不过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还很一点心动呢?难道是他看穿了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天哪!我不是真那么混蛋吧?阿月才是我的朋友啊,无论我多嫉妒她,嫉妒到憎恨的地步,我也不能帮着外人来害她吧?不行,绝对不行! 我在想,我到底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还是本性如此?一方面,我真的非常不耻自己低劣的人品,但与此同时,我又无法控制的继续盘算一些让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事情。我快被这两种极端病态的情绪弄得精神分裂了。 “啊――呀――” 我正检讨我的人品呢,楼下突然杀猪似的惨叫,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又惹到阿月了。 哦――原来是李昂,一个保险经纪,跟了阿月四年,此刻正把他踩在脚底下痛揍的,是徐刚。 说起这个徐刚,还有点传奇色彩。很多年前,一个叫徐刚的人被冤入狱,出来之后白手起家成立了一个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保镖兼打手组织。所以通常我们打电话到徐刚的公司找徐刚,来的可能是一群人,而这一群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徐刚。 徐刚成立之初是隶属于姗姨一个人的神秘武装团队,帮姗姨处理一些生意往来中正常程序处理不了的事情。后来姗姨死了,大部分生意被阿月败掉,徐刚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从长工变成了临时工,主要业务是帮阿月收拾她不安分的小宠物们。 不过因为徐刚收费太高,近两年阿月已经很少使用他们了,觉得不值当。借着前些年被徐刚教训过的倒霉蛋们人口相传,现在徐刚这两个字更多的是起到一个威吓作用。 因为外人不清楚这层关系,都疯狂的传说阿月身边有一个类似于克格勃的神秘杀手组织,专帮她清理那些与她作对的人。阿月对这些谣言听之任之,甚至还积极配合,引诱那帮贪得无厌又缺心少肺的宠物们对此坚信不疑。 而我现在好奇的是,这个李昂犯了多大的事啊,值得阿月费这么大价钱。 李昂被三四个徐刚的员工像踢皮球一样,一个传着一个,任他嚎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只增不减。 阿月看我下来,对我招招手,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徐刚们麻溜的把李昂提起来三两下就把他倒绑在客厅的一根柱子上,这技术也太娴熟了吧。 “干嘛呢这是?”我问道。 “这个贱人骗我的保险金。”阿月道。 “他不一直都在骗你的保险金么。”我脱口而出道。 阿月摆摆手,表示我理解错误,“不是这样,他哄我买的那些保险我认了,之前他不是给我的那个皮大衣,就是一百多万那件,上了个保险吗,你知道这家伙多坏吗,他把我那件衣服偷了,然后拿着我的证件什么的去报案,回来后说什么当时投保的程序有问题,不能理赔。我心想不能赔就不能赔呗,算我倒霉。可是你知道吗,事实是,他不但吞了我理赔的那笔钱,还拿着那笔钱打算跟个骚货结婚,这件衣服――” 阿月拎出那件正让李昂倒着大霉的衣服,“是从他新房子里的女人身上扒下来的。”说的激动了,阿月一脚踢到李昂脸上,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李昂脸上所有的洞都在冒血,他已经没有力气哀嚎了,只能用抖音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声音。 “他不会死吧?”我担心的问道。 “死了就死了,找个洞埋掉就行,又不是什么难事。”阿月装的很无所谓道。 柱子上的人被这话刺激得一个机灵,如触电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求生的欲望使他冲破了身理的极限,愣是挣脱了拇指粗的麻绳,从柱子上脱落了下来,四个徐刚一起上才镇压住企图破釜沉舟突围而出的他。 我想这个曾经意气风的保险经纪,当初处心积虑的亲近阿月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狼狈不堪的跪趴这个他忍辱负重伺候了四年的人面前为活命而求饶。 “哟,怕了?怕我真杀了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阿月托起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慢条丝语道。 李昂因为恐惧而含糊不清的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的三字经。 阿月觉得无趣了,让徐刚把他扔了出去。 “你就这样把他丢出去,不怕他报警吗?”我问。 阿月笑道:“你傻呀,他敢报警?他偷窃,还私吞客户理赔金,犯的都是要坐牢的重罪,不然我也不能打得这么痛快。” “那你和他就这么,结束了?” “不然怎么办?我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再去找他会吓死他的,到时候就真要出人命了。”阿月打趣道。 “四年了,不觉得可惜吗?” “有四年这么久了吗?不记得了,其实我对他没什么印象的。” “那这么多个里,就没一个有点感觉的吗?” 阿月揪着头发想了半天,摇头。 “说真的,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心目中的那个,不一定存在的王子呢?” 阿月苦笑道:“也许吧。” 这时,我电话响了,来电的是简阳。 我慌张的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简阳欢快的声音,“果儿,果儿,我收工了,出来看电影吧。” 我想避开阿月,但又不好做得太明显,“我很忙,没空。” “你有什么可忙的呀,出来吧出来吧出来么――” “我真的很忙,你别再打来了,有需要我找你!”然后我就挂断了。 “谁呀?”阿月问。 “一个理财经理,非缠着我买股票,烦死了。”我心虚的答道。 “白果,你最近总是出去,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想要让你去给他工作呀?”阿月试探道。 “没有。我没文化,没学历,没专长,谁要啊?我就是觉得每天就闲在家里,挺无聊的,就到处去转转。” 阿月抓着我的手,“白果,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我真的非常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现在我们有钱了,你完全不需要出去看别人眼色,辛辛苦苦的就为挣那么一点点钱。你说工作是为了什么么?不就是为了赚钱过好的生活吗?现在我们已经什么都有了,你干嘛还要去受那个罪呢,你说对吗?” “对。” “白果,就这样陪着我快快活活的享受人生不好吗?”阿月的声音非常温柔,但语气却十分强硬。 我原本以为阿月变态的控制欲只针对那些男人,没想到我也是对象之一。而最悲哀的是,我和那些男人一样,不敢挑战她。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想过自力更生。我在帮姗姨做事的时候结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老板级人物,姗姨过世之后,有好几个都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可是每次我跟阿月提出我想出出去工作的想法之后,第二天,那些人就会纷纷以不同的理由收回对我的邀请。 阿月以为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阿月的强大,确实让我很害怕。虽然她一直对我非常好,我也不认为那种好是装出来的,因为没有必要。 她给我好吃好住好多钱花,她的一切好东西都可以毫不吝啬的跟我分享,她总是说,她的就是我的,让我什么也别做,尽情的跟她一起享受人生。 可问题是,一切支配权都在她手里。 所以,从她身上得到越多,我就越没有安全感。 因为一个强大到能够给你一切的人,也一样强大到可以夺走你的一切。 第十九章 恋爱两三事(1) 1 自从我和简阳的关系“升华”之后,他就真的把他自己当成了我的正牌男朋友。 “白果果儿,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信息也回得那么慢?你在干什么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果儿果儿,你想我吗?我好想你呀!” “果儿,我今天又被师父骂了,我偷吃蛋糕的时候被师父发现了,要罚一百个俯卧撑,还要站墙两个小时,我好可怜啊!” “果儿,那个该死的左佑哲又以下犯上,抢走了赞助商送给我的帽子,草绿色的,可好看了,我戴上简直帅呆了,可是连张照片都没来得及拍就被他抢走了,气死我了!真想大嘴巴抽丫的。” “果儿果儿,帽子我又抢回来了?我马上拍照片发给你呀!” “果儿,你看,我帅吧?” 我在心中好笑,戴绿帽子都戴得那么开心,真是个小白痴。 像以上那些琐碎的毫无含金量的无聊信息我每天都会收到上百条,他吃个饭,喝杯水,甚至上个厕所便秘了都要给我发信息通报,我基本上每十条统一回复一个“呵呵”或者“哈哈”。然后他就会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是不是在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简直比小媳妇还烦。 但是,如果偶尔有一天,不被他这样烦了,我反而会更烦躁。 这种病态,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吧。 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悲哀的承认,我终于还是沦陷了。 和简阳交往的事,我隐瞒了阿月,所以,我们每次约会,都是趁着阿月去和她的小宠物们玩游戏的时机,偷偷进行的。 简阳经常自嘲,说我们是自由的偷情者。 我和他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一个篮球场,我到的时候,他正和一票男生在激战。看台上,十几个小女生,磕了药似的疯狂的欢呼尖叫,好像很懂谱的样子。说实话,我对这种球类运动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把球投进篮筐里。 但是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对方一个投篮失败之后,简阳机敏的把球抢了过来,然后抱着球迅速的往对方的球篮跑去,当他来到篮球架下,正要往上投的时候,突然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往上一扑,把他给罩住了,球到了对方手里。简阳转身紧咬住他,很快便找个机会把球抢了过来,随即反身向后一扔,扔给了自己的队友。可该队友没跑几步,就被对方队员团团围住,然后他又把球扔回给简阳。简阳跳起来接住了球,此时他的位置距离篮球架并不是很远,于是他三大步跨到篮球架下,纵身一跃的同时双手轻轻一翻,篮球从他手里飞身而出,进了篮筐。 “好――”场上,看台,一片欢腾。 我原本以为看台上那些小妹妹是那帮球友带来的朋友,没想到竟然全是来给简阳捧场的。中场休息的时候,察汗,送水加按摩,简直把他当老爷那么伺候着。而他,当着我的面,居然全部欣然接受。 哼,这心术不正的臭小子,跟我玩这种心眼是吧?姐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就白长了你四岁。 果然,他看我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当时那小嘴就翘起来了,随即烦躁的驱散为他服务的小姑娘们,“好了好了,别弄了,我要上场了。” 直到比赛结束,他那脸还是臭的。 “白果,你刚才没看到那些小姑娘对我多好呀?”简阳“质问”我道。 “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我答。 “看到了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简阳怄气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我饶有兴趣的问。 “就是一个女朋友该有的态度。”简阳义正言辞道。 “呵?这有趣啊,你当着我的面跟一大群小女孩打情骂俏,你还恶人先告状反过来指责我?你会不会太搞笑了点。”我道。 “反正你就是不在乎我。”简阳愤愤道。 “以后别再用这种方法来试探我,如果我认真了,我们就完了。”我认真道。 “嗯?”简阳愣愣的看着我,我态度的莫名转变似乎让他很茫然。 然后我俩谁也不理谁的默默走了一路,来到一个小菜馆门前,简阳拉住我,“白果,我饿了,吃饭吧。” 我一看到他那副欠抽的样子,心就化了,开始检讨自己不该对他那么冷漠。为了表示补偿,我点的四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 臭小子吃得很开心,把肚子吃得滚滚圆了才想起来,今天的运动白做了。于是,幼稚得马上冲进厕所,企图把多吃的食物排出来。 “怎么样啊?”我好笑着问。 简阳揉着依然圆咕噜的小肚子,愁眉苦脸道:“完蛋了。” “要不要喝杯减肥茶呀?”我问。 “还喝?再喝我肚子成桶了!会被师父骂死的。”简阳丧气道。 “呵,你还知道你是饭桶呀!”我恶趣味的挖苦道。 “哎,我们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做吧。”简阳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对我道。 “你想干嘛?”我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吃过霸王餐吗?”简阳问。 我摇头。 “我们现在就吃好不好?”简阳道。 啊?他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服务员过来给旁边桌子结账。 简阳斜视着那个服务员,做贼似的跟我嘀咕道:“一会我喊一二三,我们就跑!” 哈?这样不好吧。 该服务员收完钱转身走向柜台,简阳趁此机会,抓着我就跑。 我当时吓得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生怕人家撵上来把我俩一顿臭揍。 跑了很长一段路,简阳确定人已经追不上来了,才停下。 我俩在路边哮喘似的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喂,你……要死啦!搞什么鬼呀?”我跺着脚骂道。 “怎么样?吃霸王餐够刺激吧?”简阳洋洋得意道。 “刺激你个大头鬼……”唉?我一想不对劲,“你是不是结过账了?” 简阳呆愣了一会,而后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好哇!耍老娘是吧? 我揪着这二货一顿暴打,打得他叽哇乱叫,跪地求饶。 第十九章 恋爱两三事(2) 3 在以后的若干次约会中,类似“吃霸王餐”这种缺心眼的所谓惊喜,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我的小心脏就是被他一点一点的磨练得强大起来的。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庆幸我没得心脏病死掉。 我记得有一次,路过一家金饰店,他说想送一份礼物给我,我们进去之后,选好了一条项链。可是到结账的时候,他告诉我钱没带够,我说我给了算了,他又不让,我们只好在店员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的滚粗了。 出来之后,简阳赌气似的说,今天怎么也要给我买下这条项链。他四下张望,然后一拍大腿,拉着我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 “你干嘛呀?”我茫然失措的问。 “找一家没人的,偷点钱出来。”简阳道。 啊?这……不行吧? 不容我反对,就被他拉进了电梯。电梯里当时很多人,我也没机会开口劝他回头是岸。 我们随着大流出了电梯,我都没留意是几楼。等大家都进了自己家,简阳点算了一下,随手一指,“就这家吧,这家没人进去。”于是就要去撬门。 我慌忙拦住,“要是里面有人呢?” 简阳恍然大悟,“对哦。”然后按门铃。 按了很久都没人开。 简阳兴奋道:“看,没人。” 然后掏出一大串钥匙,一个一个的试开。 我当时都惊呆了,这家伙敢情兼职扒手啊? 我惶恐无措的左顾右盼,唯恐有人突然出现。 砰――大门居然真让这小子给打开了。 他拽着我进屋,直奔卧室,在人家衣柜,床头柜里一阵乱翻,我在旁边紧张得基本已经做好了投案自首的准备。 终于,他在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主人的身份证和一家大小的合影,还有五千多块人民币。 “好了。”简阳拿出钱,把钱包随手扔地上,“走吧,买项链去。” 我本来想劝说他把钱放下的,可是又心存他可能又是在耍我的侥幸,迟疑了一会。谁知,遁逃的时候,在门口与这家的男主人了撞个正着。我对他身份证的照片印象太深刻了,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啊!你们是什么人?”男主人惊呼。 我这下彻底绝望了。 男主人向我们疯狂的扑过来,简阳推开我,和男主人抱作一团,滚到地上。 我急得六神无主,心如火焚。眼看简阳已处下风,我暮然发现玄关处有一鱼竿,我想也没想,抄起家伙就往男主人身上一顿猛抽。 “啊呀――”男主人被我打得满地打滚,“住手,住手,简阳,快叫你媳妇住手!” 我是急火攻心打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喂,喂,别打,别打了。”简阳把我抱着拖到一边。 我停手之后,男主人还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我说简阳,你媳妇够狠的呀。” 嗯?什么情况?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男主人扔过来一个首饰盒,“给你,借你这一万块我可是还够利息了啊!” 简阳捡起首饰盒,打开,呈到我面前,居然就是刚才我看中的那条项链,“嘿嘿,嘿嘿,想给你个惊喜,对不起,吓到你了。” “简阳!”我咆哮着一脚狠踹到他腿肚子上,奔跑了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这还不算最荒唐的。更离谱的是有一次他晚上约我,说带我去盗墓。我以为他说的只是一种游戏。谁知道他真的把我带到一处荒地,拿着铁楸挖起了人家的坟,边挖还边说,“这家人特有钱,埋了很多陪葬品,都是好东西,我们发财了!” 我的天呐!我严重怀疑我找了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当男朋友。 “干嘛呀?别闹了啊,你再玩我真生气了!”我严重警告他道。 “没玩,真的有好东西,一会挖出来你就知道,到时候你可别感动到哭哦!”简阳信心满满道。 “我现在就想哭了!”我抓住简阳,不让他继续挖,“我们走吧。” “走什么呀,都开挖了!”简阳安慰我道,“没关系,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根本就不是会不会有人发现的问题好不好,这里阴风阵阵,吹得我双腿发软,毛骨悚然,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这片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若干里只有我和简阳两个大活人,他不肯走,我怎么离开呀? 救命啊!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简阳那边刨坟刨得汗流浃背,我这边冷得发抖。 时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多久。 “啊!挖出来了!”简阳兴奋的高呼。他的声音划破这静谧的夜空,格外的清澈响亮,我觉得可能睡在下面的那些兄弟也能听得见。 “果儿,快来,快来,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 不由分说,简阳扔下铁楸,拉着我就跳进了坑里。 “啊――”我吓得闭上眼睛,尖叫不止。 “嘘嘘嘘,别叫,别叫,你一会把里面那位叫醒了就惨了!”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叫得厉害。 简阳抱紧我安抚道:“乖,别怕,别怕!” 坏蛋,不怕才怪? “反正都下来了,我们***开看看好不好?”简阳提议道。 “嗯――”我依然紧闭双眼,坚定的摇头,同时更使劲的往他怀里钻,虽然他的怀抱并不宽厚,但此时此刻,聊胜于无。 简阳像哄小孩睡觉似的温柔轻拍我的后背,待我情绪有所好转,他贴在我耳边轻声道:“如果你怕的话,让我来打开它,我先看,如果不可怕的话,你再睁开眼睛好不好?” 怎么可能不可怕?我不作表态,紧贴着他不肯放松。 “果儿,就差最后一步了。” 好吧,我知道如果我不让他去撬开那口棺材,他今晚是不打算让我从这坟坑里出去了。死就死吧,谁让我倒霉,摊上这么个货! 我极其不情愿的,迟缓的,放开他,但眼睛仍旧死闭着。 我感觉简阳弯下了要,他应该正在撬棺材盖,他“嘿哟”了一声,那玩意貌似还挺重。 紧接着,咯吱――砰! oh,mygod!他打开了。 我猛然感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体温顿时上升了好几度,我吓得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数十秒寂静之后…… 唉?不对哟!这温暖的感觉让人很舒服,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是也感应到周围好似亮起了一片光明。 我屏住呼吸,给自己壮了壮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天呐!眼前的一切把我惊呆了! 这棺材里“睡”着的,居然是一片火红的玫瑰。玫瑰的中间穿插大小不一五光十色的射灯,两者交相辉映,巧妙的摆设出了我和简阳的名字,中间还有一个色彩斑斓的心。 我回头看着简阳,激动得直磕巴。 简阳什么也没说,只是揽我入怀,用他并不健硕的臂膀将我紧紧的包裹住。 第二十章 小伤怡情 1 “亲爱的,我住院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简阳正举着手机兴奋的玩自拍,一条打着石膏的腿被高高吊起。真佩服他,都这样了,居然还能摆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耍帅造型,不愧是模特。 他一看到我进来,马上藏起手机,哎呦哎哟的叫唤,他以为我没看见呢。 不过看他那么可怜,还是个伤员,算了,不拆穿他了,假装紧张一下吧。 “哇――好可怜啦!怎么了这是?疼不疼啊?”好吧,我承认我不会演戏,造作得我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简阳这家伙比我还夸张,居然顺杆上爬,假哭起来,“呜呜呜――我吊威亚摔下来了,差点死掉,你好可怜啊,差点就成寡妇了!” 嘿!他还来劲是吧? 我一掌拍到他打着石膏的伤退上,因为心疼他,只用了五分力。 “哇啊――”他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把旁边床睡觉的病人都吓醒了。 “干什么呀?”该病友怒视着我们,叱道:“要闹回家闹去!”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不闹了不闹了!”我俩连声道歉。 幸得病友宽宏大度,没跟我们这两个没公德心的神经病计较。 “你怎么回事呀?吊威亚怎么会摔下来呢?吊那么高,下面就没做点安全措施吗?”胡闹过后,还是得认真关心他一下才是,毕竟他是真的受伤了。 简阳小嘴一撇,满腹委屈道:“都是那个操弄威压的新手,谁知道他怎么搞的,突然把我急速下降,我是摔在安全垫上再滚下去的,要是直接摔地上,你就真要守寡了!” “去你的,打着石膏还封不住你的嘴!”这个没正经的,我差点又一掌拍下去。 “你这什么逻辑,石膏又没打我嘴上。”简阳鄙视我道。 呃……确实,他对。 “我告诉你呀,我要是真死了,你至少得给我守孝三年,知道吗?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简阳挥舞着拳头装厉害道。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爹!”我抗议道。 “是吗?你为你爹守过孝?”简阳接口反问道。我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很奇怪,我感觉有一瞬间从他眼里射出了一道让我很不舒服的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医生有没有说你这玩意要戴多久?”我轻敲着他腿上的石膏问。 简阳无所谓道:“不知道啊,我没问。戴得越久才越好呢,什么都不用做,舒舒服服的有人伺候,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状态。” “既然这样,那戴一辈子好不好?” “你要是愿意伺候我的话我无所谓呀!” 我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白果,我现在受伤了,你会给我煲汤吗?”简阳巴巴的望着我装可怜道。 煲汤?他这不是成心难为我吗。我都多久没进过厨房了,估计现在连鸡蛋汤都未必做得出来。不过在这种时候,我还真是不舍得让他失望呢。 “好啊,你想喝什么汤?” “你会煲很多种汤吗?”简阳坏坏的戏弄我道。 好啊,瞧不起我是吗?你在这睡多少天,姐就一天一种的喂给你喝,绝不重样。不会熬,我还不会买吗。 于是,我一拍胸脯,自信满满道:“说吧,你要喝什么?” 简阳摸着脑袋想了半天,道:“我骨头伤了,就先以形补形,给我来盅骨头汤吧。” 我回去的时候特地到超市买了一根大骨头,然后百度了一下熬汤的方法。要感谢数字时代带给我们的便捷,否则我现在去拜师都找不到门路。 网络上各路厨神纷纷献计,大显神通,说法千万种,但核心就这么几条:首先,把骨头洗干净,剁开。幸亏我聪明,已经叫超市的师傅帮我剁好了,洗洗就行了。 然后,放入沸水中煮个几分钟去除血水和杂质,再捞起来用清水冲净。这也简单。 接下来就可以开炖了,把整理好的骨头放入足量的清水中……足量是多少?不管了,大半锅应该差不多了。 先以大火煮沸后改成小火慢熬两到三个小时。在这中间,就可以放入佐料了。 一直到这里,我自我感觉完成得还是不错的。 只是在佐料的加配上,出问题了。因为所有对量词的解说都说得很模糊,什么葱段,红枣,生姜片,八角茴香少许,盐适量,一大匙白醋和米酒等。少许是多少?多少算适量?多大的匙算大匙?既然没人能说清楚,我就只能跟着感觉走。 其实最后出来的效果还不错,虽说算不上极品美味吧,但至少不咸不淡,喝得下去。而且我亲自熬的,这份心意,可不是光用舌头能尝得出来的。 不过,简阳到底是病人,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可偏偏这家伙嘴又刁得很。现在这种时候,他应该非常想吃上一口合口味的食物吧。 我深深的陷入了“到底是应该给他一盅美味呢,还是一份心意?”的两难选择中。 “哇!好香啊!我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干嘛呢白果?你抽什么风啊?”阿月看到我进厨房简直比发现ufo还稀奇。 不过她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真不是时候。 “我突然心血来潮,弄着玩玩。”我敷衍阿月道。 阿月揭开锅盖闻了闻,很给面子的做出了一个十分享受的表情,“真香!” 我给阿月盛了一碗,阿月尝了一口之后连夸好喝,不过却没有再喝第二口。 最后这锅汤被我一滴不剩的倒进了下水道里。 第二天,我一大清早出门,找了一家高档餐馆,花一千块钱请那家最好的厨师手把手的教我熬了一盅海带骨头汤。 我在那个又热又闷油烟满天的厨房里泡了一整天,把自己都泡腻了,总算能够赶在吃晚饭的时间给他送到。 当我捧着辛苦了一整天饱含着满满爱心的劳动果实往医院奔去的路上,无比满足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好贱。 可简阳这个没良心的,把我的心血喝得一滴不剩之后不但没有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居然还审了我一个多小时。因为他严重怀疑我是直接在饭店买的。真是气死老娘了! 简阳这次受伤入院,可以说是间接帮助我们的关系转入正常化。不管是心态上,还是情感上,我们变得越来越像一对正常的恋人。 第二十一章 告别友谊 1 与简阳的关系每走近一步,我那颗始终悬着的小心脏就又往上提了一截。我很清楚我和简阳的事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到时候东窗事发,我不知道怎么跟阿月交代。 但是我又非常讨厌这种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却非要跟阿月交代不可的心态。难道我谈个恋爱还要得到她的允许吗? 就因为她有钱,所以我看上的男人还得先送去给她筛选,她不要的我才能接收吗?这也太让人窝火了吧。 我和简阳这段疑似情侣的关系偷偷摸摸的维系了一年了,这一年我俩就像活在谍战剧里,我要瞒着阿月,他也要背着郝晓乐。我们约个会,简直比通敌卖国还要荆棘载途,艰难曲折。我受够了。 可我们两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既没有谍战剧主角们斗智斗勇足智多谋的超高智商,也没有抛弃一切爱情至上的匹夫之勇。我们既贪婪又懦弱,既卑鄙又还想保留一个好名声,既冷血无情又要装得有情有义,我们是最不堪的存在。 “想什么呢?”简阳亲吻着我,柔声道。 我有些烦躁的推开他,“没什么。” 简阳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变出来两张餐券,傻呵呵的兴奋道:“亲爱的,你看这是什么?” 我懒得理他,以背相对。 他青蛙跳跳到我正面,“我们去吃牛排吧。我是这家店的vip,今天他们店店庆,我们两个人去,点他们的活动套餐,有一份可以免单哦!” 我不屑的白了一眼这个尽想着贪小便宜的小小男人,然后跟他一起去占便宜了。 当我们满心欢喜的走进那家门口挂着“只招待会员”字样的牛逼哄哄的西餐厅,准备享受半顿免费晚餐的时候,却差一点撞到了枪口上。 真是见鬼了,阿月怎么会在这里?幸亏我眼疾手快,反应敏捷,及时拉着简阳逃奔出去,才避过了这场祸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简阳被我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很是茫然。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在此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阿月的五指山下“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刚才的奇耻大辱彻底点醒了我。 我不能再这样窝囊下去,我不是阿月的附庸,不是她的扯线木偶,更不是她的奴才,我不能被她控制一辈子。为了守护我爱一个人的权利,我要反击,我要夺回我命运的掌控权。 不过我暂时还不想跟简阳摊牌,因为我还有没有确认的事。 “我肚子饿了,但是突然不想吃西餐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啊?” “走吧。”我挽着被我弄得云里雾里的简阳,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处很远的地方。 “阿月,仔细看,你的指甲盖还真美呢。” “哇!阿月,你的头皮好白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头皮呢!” “阿月,其实你鼻型挺好看的,我在一个整容广告上就看到了你这种鼻型,整一个好像还挺贵的呢。” “阿月,你脖子上的皮肤好滑嫩啦!” “你们都没说到重点,阿月在嘴唇才性感呢,我觉得啊,跟我的嘴型正合,不信你们看你们看!” “去你的,不要脸!” “什么呀,你们这帮肤浅低俗的家伙,阿月的掌纹才最美呢,你们看看这线条,这纹理,可不是一般的贵气!” “哟,你还会看相呢?” “那是,我可不是瞎说,你们看,阿月这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每一条都又长又直,一点分岔都没有,你们谁有呀?这可是千万分之一的贵人相,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阿月前世一定是个格格!” “看掌纹能看出前世?你可真厉害!要我说呀,阿月最让我着迷的还是她身上那股自然的谈谈的体香,太销魂了!” “噗嗤――”阿月身上有体香?这帮小白脸,也太没节操了吧? “回来了?” “嗯。” 我在门口十米开外,就听到了屋里“噼里啪啦”的马屁声。 看阿月一脸陶醉的表情,就表示,她虽然明知道那些谄媚的话有多假多恶心,但她还是喜欢听。这没什么稀奇,爱听好话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古往今来,各行各业中,走得最远,站得最稳的,从来都不是最能干的,而是那群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的马屁精们。他们前仆后继,殚精极虑的愉悦他人,恶心自己,用节操为自身铺就了一层层直达天庭的阶梯。 谁都知道他们卑劣狡诈厚颜无耻,可就连历代高高在上,见多识广,英明睿智的君主伟人们都无法抵抗力他们的魔力,更何阿月这样的个凡夫俗子。 “去哪了?”阿月问。 “去看了场电影。”我答。 “什么电影?”阿月和她的小宠物们调着情,顺嘴问道。 “一部冷门的外国电影,讲的是一个已婚女人在现实生活中突然邂逅了她以为并不存在的梦中情人的故事。” 我的话,让阿月嘎然停止了调情,“然后呢?” 她果然有反应。 我继续瞎编道:“他们巧遇在一辆公交车上,女人从后门下车的时候,她的梦中情人正好从前门上车,女人转身去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人回家后就离了婚,然后倾尽所有去找寻那个男人。” “结果呢?”阿月追问。 “十年之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然后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阿月一个手势,摒退了围绕在她身边的小宠们。面对我,几次欲言又止,“白果――” “阿月,我当时一看,就想到你了。”既然阿月难于启齿,我就来帮她承上启下吧。 阿月苦笑,“是吗?不过我可没那么傻。” 我不置可否,“阿月,你心里面的那个人还在吗?” 阿月无奈,“在又如何,电影始终只是电影,我没指望过自己能那么幸运,真的可以在现实生活中遇到那个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概念人。” “如果真的能遇到呢?你怎么办?” 阿月仰望天花板,长叹一口气,道:“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 “如果他已经结婚,或者有相爱的人了呢?” “我不是说了吗,不惜一切代价。”阿月无比坚定道。 我当时真的很想问一句,如果那个人的爱人是我,你还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貌似没有必要,因为答案显而易见。无论如何,我已经确认了最后的底牌。那么接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周详的计划,和一个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第二十二章 拉开序幕 这个亲密无间的伙伴,非简阳莫属。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提起那句“想办法把阿月的钱偷点过来”的“玩笑话”。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我们都在等对方先挑这个话题。 如果真是那样,简阳这个家伙就太可怕了,他是看透了我,所以一直在等我下决心。不过无所谓,既然背叛阿月势在必行,那么由我来主导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把简阳约在之前我经常跟他讲阿月坏话的那家酒店,点了一瓶红酒和几样他爱吃的甜点。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与简阳碰杯时问。 “帅哥呗!”简阳不假思索的答道。 我白了这个肤浅的自大狂一眼,“我指的是人品。” “这个么,实事求是的说,离伟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距离的。”他在强调“一丢丢”的时候特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个大约一毫米的长度。 我好笑道:“你可真够实事求是的。” “那是,我的高尚人品,你不是最了解的吗!”简阳放下酒杯,粘到我身上我撒娇道。 “那你怎么看待上床这件事?”我继续问。 简阳踌躇了一会,道:“如果我说第一原则是彼此解决需要,你会不会抽我?” 很好,这正是我要的答案,这样一来,我和他就不会有任何负担了。 “你爱钱吗?”我接着问 “废话,有人不爱吗?”简阳果断的反问道。 确实够废话的,但是我需要进一步确认他的决心,“有多爱?” “性命排第一,它排第二。”简阳干脆坦直道。 如此直白的答案,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不爽。 简阳看我的反应,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马上改口道:“现在,你排第一。” 哼,猪脑子才信他!不过目前这不是重点,所以不加追究。“你愿意为了钱牺牲你除了命以外的一切吗?” 简阳从我身边跳开,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他貌似现在才发觉我在跟他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亲爱的,你到底要干嘛呀?”他战战兢兢道。 我叉了一块蛋糕喂给简阳,“你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简阳用舌尖蘸取了一点点,推开,“不吃,热量太高。将来啊,我想过啊!我要赚很多钱,带你离开北京,我们先满世界的游一圈,然后选一个让你觉得舒服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再开间小店,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你觉得好不好?” 这张小嘴真是甜死人不偿命。 “你觉得你这个计划我们有生之年能实现吗?”我泼冷水道。 简阳那张阳光五彩的脸马上暗淡下去。“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但是我就是想么。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跟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我们是正当情侣,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都怪你那个变态的丑朋友,要是能摆脱她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摆脱她就好了。”我觉得简阳说这话看似抱怨,但也可能是有心的,于是故意试探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简阳立刻正经危坐道:“师父一直在谋划另起炉灶,这几年也累积了不少资源,我对他很有信心!应该不用多久,我们就不用看那丑女人的脸色了。” 我忍俊不禁,真是个傻帽乐观派! “笑什么呀,我是说真的!”简阳一本正经道。 “也就是说,你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郝晓乐身上?”我问。 简阳显出无计可施的无奈,“不然呢?” “如果有办法在更短的时间内让我们重见光明,你愿不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我切入正题道。 “一点点代价,是多大?”简阳小心的问道。 这个贼精的家伙果然会抓重点。 “其实所谓的代价,要看你怎么看了,人身上有很多可再生的资本,比如力气,今天付出再多,明天一觉醒来,又生龙活虎了。还比如你们这种人的形象,可以不断的重复出售,就算偶尔上当受骗,你们也没有实质的损失,而且你们拥有的资本是别人夺不走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就是用自己可再生的资源,去换取别人不可再生的财富。” 简阳被我饶晕了,“你可以说得简单点吗?” 好吧,其实我自己也晕了。之前我的重心一直放在阿月身上,认为只要看穿她的底牌,一切便尽在掌握中,我几乎就没考虑过简阳。 此时此刻,要我亲口说出让他去给别的女人暖床,真有点难以启齿。 “你刚才说,你认为上床是为了解决需要是吧?” “是啊!”但是他马上接着强调道,“不过我不是随便的人。” “如果,有人出很多人让你陪她上床你干吗?” “呃――这个么,如果你允许,而且钱够多的话,可以考虑。当然,前提是你允许。” 好狡猾的回答,我肯定他绝对知道我想要他做什么,而且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你不是说要我把阿月的钱偷点过来吗,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现在跟你商量办法。” 简阳装失忆道:“我说过这话吗?” “那这事你做不做?”我没耐性跟他七弯八拐的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 “你想让我怎么做?”简阳问。 “我要你去做她的人。”我开门见山道。 “我明白了,我的身体就是我的可再生资本,你想我用它去换取你朋友的财富?白果,你要我出卖身体没问题,但我想弄明白的是,你到底选择的是我还是你的朋友?” 他的思维似乎跳出了我的频道,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啊?” “我想知道你把我送给你的丑朋友,是因为你不想再背叛她,还是你真的要跟我连成一线?” 天呐!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简阳,你何必这么试探我,你是那种会任由我摆布的人吗?如果你那么不信任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被拆穿的简阳不好意思道:“嘿嘿,别生气么,我不也是怕你抛弃我么。只要你和我是一边的,我愿意配合你做任何事。” 我翻了他一个大白眼,顺手从包里拿出几张阿月的照片扔给他,“这是阿月,给你打个预防针,提前适应一下。” 第二十三章 请君入瓮 1 阿月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我领着她偷偷潜入了郝晓乐的家。 当她看到简阳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可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简阳一丝不挂的身体被阿月色眯眯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荡,我就觉得头上被套了好大一顶绿帽子。我想起了我们村里卖老婆的男人们,那群我曾经最不耻的人,而现在,我在跟他们做着同样的事。 最终,比他们多了那么一点点火气的我,还是没忍住,搞了点小破坏。 “干杯!” “亲爱的,我表现得怎样样?” “还行吧。” “不止还行吧,她看着我眼睛都直了。” “为什么不穿衣服?” “为了一击即中,所以必须让她一见难忘。” “我都说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还有必要这样吗?” “吃醋了?” “没有。” “你把我送到她的床上去,我以后每天都得这样面对她,如果受不了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少在这假心假意的试探我,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阿月说了,她会动用一切资源封杀你和郝晓乐,逼你主动去找她。” “我说怎么这两天的活全被人给退了呢。这个女人挺恐怖的。” “我跟你也不差。”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别着急,再等等,等郝晓乐感觉到压力的时候。” “为师卖身,会感动她吗?” “不会。” 满头黑线,乌鸦飞过…… “再见她,我该怎么办?” “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阿月不喜欢欲拒还迎的把戏,所以,你只能先利用身体,留在她身边。跟她相处,你要比狗都听话,把你那些无谓的尊严,人格统统给我冲进下水道里,从你答应加入这个计划,这些东西应该早就已经没有了吧?总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要能忍受她随时随地随性而发作的莫名其妙的脾气,只要她不高兴,有错没错都是你的错,你就要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如果你不小心做了什么让她非常不高兴的事情,就算跪下来给她tian脚底板,也不能被她赶出去。明白吗?” “你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 “那么,我们是拍档么,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呢?” “不行,我不但不会帮你,我还会处处针对你,找你麻烦,甚至挑拨离间,在阿月面前,我只会说你坏话,绝不会说半个好字。” “为什么?” “一方面,我要试探你在阿月心目中到底有没有分量,如果她对你的兴趣只是一时的,就算你再得他欢心,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成功,那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会更有利于推进计划的发展。” “我看不止吧,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你没说,如果我栽了的话,你还可以全身而退。” “哼哼哼,我没那么天真,你又不是善男信女,如果你要死的话,会不拉我垫背?” “你的话说对了一半,我确实不是善男信女,但是我不会拉你垫背。” “少说这些没用的。” “好,那就说些有用的,你要多长时间才能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 “放心,以我对阿月的了解,不用很久。等你彻底抓住了阿月的心,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走。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们的关系暂时到此为止。以后人前人后,我们就是针锋相对的敌人,我们闹得越僵,对我们越有利。”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敌人!” “干杯!” 两个月之后,简阳按照约定,正式闯进了我和阿月的生活。我还记得那天阿月让简阳在客厅里跪了四个多小时,他眼睛都哭红了,演得真像,不过后来据他自己说,那眼泪真不是假的,他是疼哭的,哎,还是个男人呢,真没用。(简阳:有本事你光着膝盖在硬地板上跪四个小时试试,早知道就穿长裤了。) 总的来说,简阳把那场为师献身的苦情戏演得还是挺逼真的,阿月虽然没被这种三流剧情感动,但是她相信了,这样就够了。 我编排这场戏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想阿月为简阳的自我牺牲感动,因为她压根就不是那种稀罕“真善美”的人。一切的铺垫,只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突破口让简阳顺利的登场。 而意外的收获是,阿月虽然不被他和郝晓乐的师徒情感动,但经过这番折腾,总算让阿月觉得简阳跟其他的宠物比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特别。 “怎么样,白果,我没说错吧,他来了。”阿月心满意足的看着老老实实跪在下边的简阳对我显摆道。 “你打算让他跪多久?”我问。 “如果他三天之内来找我,我只会让他跪半个小时,可是他迟到了两个月哦!”阿月道。 “那,怎么样?” “走吧,下去看看他,我忍不了了。” 我和阿月下楼。 “哟,你还在呢。”阿月故作惊讶道。 简阳见着阿月再次出现,终于松了口气,忍着膝盖的剧痛爬到阿月跟前,带着哭腔哀求道:“月姐,那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还有,这事跟我师父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迁怒他。” 阿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只脚抵着简阳的下巴,把他的脸顶了起来,“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别人求情呢。” 此刻简阳已经泪流满面,十分之楚楚可怜,阿月的眼神告诉我,她心疼了。 “说,你哪错了?” “我,那天没伺候好您,我还对您不敬,我是真心知道错了,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 “我不是大人,也没大量,我非常的小气,从来不会轻易原谅得罪了我的人。” “那,您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有诚意的道歉才会被接受不是吗,既然你也清楚你主要的错误就是没伺候好我,那我就给你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如果你今天有本事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考虑一下原谅你,还有你师父的事。” 沉默片刻,简阳红着脸,小声道:“是,我明白了,只要月姐您消气,我任凭您处置。” 第二十四章 独占鳌头 1 简阳的横空出世果然秒杀了一切阿猫阿狗,把阿月的人,阿月的心,阿月所有的精力牢牢的栓住。没想到阿月还真是如此长情以及痴情的人呢。 同时,他的锋芒毕露也引来了一众小宠的嫉妒与排挤。因为我表面上对简阳也是处处挑剔找茬,所以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宠们自然视我为拉拢收买的对象,经常编造一些一戳就破低级谣言来抹黑中伤简阳,而我,亦全部传达给了阿月。 我这么做的目的有二。 其一,让阿月坚信,我非常讨厌简阳。这样一来,如果在日后的朝夕相处中,我和简阳万一把持不住,露出什么破绽,也好自圆其说,不惹阿月怀疑。 其二,我要把阿月训练得只要听到简阳的坏话,在生理上就反感和排斥。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简阳是要吃一点苦头的。阿月因为顾及到我,不得不相应的给简阳一点小鞋穿。在这个时候,简阳再表现出一个宽仁大度的男子胸襟,就更能博得阿月的好感。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许宁远的卑鄙小人,带领着一众跳梁小丑,拿着张一看就是伪造的古董买卖合同来给我,说是简阳盗卖阿月家古董的铁证。赶巧的是,合同上签署的买卖日期,那天简阳正好和我在一起。其时,我灵机一动,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正好把你们这些碍眼的绊脚石给一锅端了。 我假装中计,兴奋道:“好个贱人简阳,居然做出这种事!许宁远,做得好,这事必须得告诉马上阿月。” 许宁远以为奸计得逞,一脸的阳光灿烂,“白果姐,有你支持我,我就有信心帮阿月清君侧,除奸佞了。你也知道,阿月现在被这个小贱人迷的五迷三道的,我们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我是真的担心阿月会被简阳骗了。毕竟,我们跟阿月这么久了,有感情的么。虽然她现在一时被妖人所惑,但是我对她的心意从来都没变过。” 这个许宁远,他把实话说得还真够创意的,他对阿月的心意的确没变过,从来都是连蒙带骗能捞就捞。 我“鼓励”他道:“你帮阿月捉住了这么大一个叛徒,我当然会站在你这边。你尽管放心去做,这为阿月清君侧的头号大功臣,非你莫属。” 许宁远信心十足道:“白果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看着吧,这次我一定为阿月演一场好戏!” 好!我就瞪着眼睛看他怎么剪断自己的后路。 其实第二天我就去许宁远所提供的那份合同上的古董店查探了一番,发现居然真的有不少阿月家里的玩意。然后我只花了一点点钱,那家店的人就把所有那些东西的买卖记录卖给了我,原来长期以来,偷盗阿月家古董的不是别人,正是贼喊捉贼的许宁远。 几天之后,许宁远真的端着赃物与合同去跟阿月献宝,还有模有样的找来了一个自称是与简阳交易过的古董店老板做人证,交易过程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一直冷眼旁观阿月的反应,她的面部表情显示,她从从心底里,很明显是向着简阳的,所以她似乎并不相信这个“滴水不漏”的版本,可是又找不出理由来驳倒它。我真的很有兴趣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自认为占尽了上风的许宁远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嚷嚷着要报警。 以我对阿月的了解,如果他信任简阳,她会附议,那么许宁远就死定了。 如果她不信简阳…… “别吵了!烦死了,我想起来了,这东西不是简阳偷的,是我送给他的!”阿月这句睁眼瞎话震惊了所有人。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简阳的影响力。这对我的计划无疑是大大的利好,但我却莫名觉得害怕,害怕简阳真的会被她夺走。 这场闹剧落幕之后,阿月把我单独叫进了房里。 “白果,这事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你不用事事问我的意见。” “别闹,我认真的,简阳不会做这种事吧?” 阿月的立场,摆明是坚定的信任着简阳的,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我也表态支持,难道她怕我就这件事咬着简阳不放?能让阿月为她考虑至此,简阳真是具有魔鬼的潜质。 “你不是说,那东西是你送给他的吗。”我阴阳怪气道。 “白果!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好好好,我开个玩笑,你别激动。事情究竟怎么样,也要调查了才知道啊。” “那你去帮我调查一下吧。”阿月用命令的口气交代道。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她是唤起我来越来越顺溜了。 “好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不是你说事情要调查之后才知道的吗。”阿月逃避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要调查?为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东西是你送给他的?你现在要我偷偷帮你去查,你到底想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白果,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这事是简阳做的?不然的话,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我说过,事实怎么样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但是你的态度让我很疑惑,阿月,你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这么进退失据过,你自己也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简阳比许宁远那帮虾兵蟹将加起来都要危险,我是怕你长此下去会弥足深陷不能自拔。”我说的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清楚阿月对简阳的喜欢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只是在故意给她制造一种好像身边的人都看出她已经为这个男人迷失自我的假象,从而让她失去对自己的判断。心理学上叫做反向洗脑,我是跟一部宫斗剧学来的。以后的日子,我就要用这种方法一点一点的让她把“已经疯狂的爱上简阳”这个观念植入心里,并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你就跟那些虾兵蟹将连成一线对付简阳?白果,你还说我弥足深陷?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一点?你觉得我还会重蹈以前的覆辙吗?你放心吧,我已经身经百战百毒不侵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再伤害我,就算是简阳也一样。我再喜欢的玩具,也只是玩具。” “好,我就当你没有自欺欺人。那如果左后查出来真的是简阳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阿月沉默良久,“你查到结果再说吧。” 几天之后,我把早就已经调查到的真相交到阿月手里,阿月看到之后喜上眉梢,当天就把许宁远给办了。 第二十五章 渐入佳境 1 在我和简阳精心安排不断努力和巧妙配合之下,阿月对简阳那份潜藏心底微弱好感迅速升温。 终于在两年之后的某一天,阿月突然宣布她要结婚了。 对象是谁?在我的激将下,她搞了一个所谓公开公平的招亲大赛,最后很不公正的宣布简阳夺冠。 “阿月,你疯了?你要和他结婚?这小子不是好人,你原来和他玩玩也就算了,你还真的引狼入室呀?别被我说中,他死守在你身边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两点告诉他要结婚,他两点半就开始谋划什么时候离婚,计算能分你多少财产了,不过他也可能早就在谋划了。”我依然尽心尽力的扮演者简黑的角色。 对此,简阳曾多次提出抗议,他觉得我这么做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就像这次,阿月摆明了是想和简阳结婚,如果我不捣乱的话,这事就是顺理成章的,简阳也不至于多糟那些冤枉罪。 可我觉得,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不然更容易鸡飞蛋打,功败垂成。而且这些看似节外生枝的事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至少简阳出色的表演,让阿月对他的心意更加坚定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朝着我们最如意的方向发展。 “他不会得逞的。”阿月信心满满道,“我会去做婚前财产公证,如果离婚,他一分钱也分不到。并且,我还会立下遗嘱,如果我死了,遗产全部捐给慈善组织。” 阿月这一记晴天霹雳首先劈晕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这意味着,我们的计划要全部从长计议。 “你要把钱全捐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公益了?”我苦笑着问。 “我只是不想给他机会使坏而已。”阿月道,“再说,我死之前肯定把钱全花光了呀,怎么可能还有遗产留下。” 这作风,的确是阿月的性格。 “既然你那么不信任他,为什么还……” “我想在三十岁之前结一次婚,和谁都行,就选简阳吧。”阿月这话明显口不对心。 看来阿月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简阳费尽心机,的确是得到了她的心,可是始终还是未能得到她的信任。 阿月对一个人的防备果然不会因为喜欢而松懈。 可是既然你这么谨小慎微,为什么你的防备只针对男人? 阿月,我本来不想走到那一步,我本来只是想从你身上拿走一点点我和简阳未来的保障,我本来一直在思考怎样把对你的伤害减到最低。现在,是你给我机会把你送上绝路的,我要让你疯狂的爱上这个男人,疯狂到可以为他赌命。 阿月在本市收费最高的酒店,举办了一场超级奢华的婚礼。 简阳不愧是我和阿月同时看上的男人,穿上礼服的他太迷人了,他的光彩亮瞎了全场男女老少的眼睛,也更加凸显出他旁边这位即使精心雕琢过也依然只能用丑陋来形容的新娘子与他在视觉上的巨大差距,他们实在不配,我知道在场很多人差点喊出这句话。 在这一刻,我对阿月的嫉妒又多了一条,我甚至冲动的想,如果可以以新娘的身份穿着婚纱与他共同完成这个仪式,我宁愿代替阿月被他欺骗,钱也好,感情也好,都可以让他骗得光光的。 大概阿月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会明知道简阳虚情假意心怀不轨,还愿意冒险跟他结婚。 悲催的是,我连被欺骗的待遇也输给了阿月。 是的,我知道,我和简阳在算计阿月,而简阳同时也在算计我。虽然他的演技非常精湛,但就是因为太精湛了,才让我更加心寒。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不是爱情,而是**裸的利用。 这一天应该是他早就策划好的,早到大概可以追溯到我们相识之初。 他完整的计划大约是这样:利用我,接近阿月,夺走阿月的全部财产之后,把我们两个傻女人一脚踢开,然后带着他真爱的人远走高飞…… 到了那一天―― 我就祝福他吧。 当阿月还在算计着怎样把他永远留在身边时候,我却愿意尽全力协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并且不要回报。 我终于有一样是赢过阿月的,那就是,我比她更爱简阳。 天呐!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不是疯了? 音乐起,在一段冗长乏味的开场白之后,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简阳手捧鲜花和戒指,缓缓的走向阿月。模特出生的他,走起台步来其风采丝毫不输那些明星大腕。引得一票花痴女追着他一路疯狂的跟拍,有一两个甚至还跳上台求合影。 行至阿月跟前,简阳单膝跪地,为阿月献花带戒指。如此画面,本该是美轮美奂羡煞旁人的幸福时刻,可却让人看着着实不协调。 就在这个时候,阿月突然中止了婚礼,提出要简阳双膝跪下陪她完成婚礼的全部流程。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人欢马叫。 在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简阳极度尴尬难堪的脸色,我差一点就冲过去拉着简阳逃婚了,简阳一个眼色拦住了我。随后,他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欣然从命。 我对阿月所有的负罪感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荡然无存,虽然站在她的立场我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依然不能原谅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践踏我的男人,尤其还是在他最在乎的师父面前。 不过话分两头,如此也好,阿月今天对简阳做得越过分,日后我们对付起她来也不必心慈手软。也只有让阿月对简阳更狠更绝更恶毒,简阳才会从心底里更加憎恨她,立场才会更坚定。我就不信面对一个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的人,他还能生出恻隐之心或者别的不该有的情愫。 这场婚礼,让简阳在全体亲朋好友的面前,尊严扫地。但是他忍住了,他微笑着接受了所有的刁难和侮辱,我们向着胜利又迈进了一步。 第二十六章 别人的新郎 今天是简阳和阿月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他们早有夫妻之实,但是今夜,我却格外的落寞。 我为自己满上一杯红酒,酒精入口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爱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的矫情之悲凉涌上心头。在我还来不及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戏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泪流满面了。 突然,我被人打横抱起。 “啊――”我本能的尖叫。 “嘘――”简阳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呀?”今天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呀,他扔下新娘来抱我?这要是让阿月看到了那还得了。 “放心,阿月睡得死死的,一时半会醒不了。”简阳好似看穿我,宽慰道。 “那……那也不行,万一她醒了怎么办?多危险啦。”我哆哆嗦嗦道。其实内心惶恐的同时,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兴奋的。 简阳无比自信的坏笑道:“我说她醒不了就是醒不了。” “你……”此时,我感觉自己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烧得都能炒菜了。好吧,我承认我对他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简阳温柔的吻了一下我湿润的眼睛道:“哭过了?” 我坚定的否认,“没有。” 可是残留在脸颊上,还未完全干却的泪水出卖了我。 简阳大笑着把我抱进了房。 然后,就像我们曾经度过的无数个荒唐的夜晚那样…… 从前我们还能以“男未婚女未嫁”为借口,强词夺理的霸占一点点伦理上的优越感,但是从今夜开始,我们正式被法律画上了狗男女的标签。 一番温存之后,简阳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如果今天的新娘子是你就好了。” 虽然知道从他嘴里出来的十之ba九不是真心话,但我听在心里还是如灌了蜜一般甜蜜。 “果儿。” “嗯?” “我和阿月结婚,你是不是特难受啊?” “没有,这不是我们早就设计好的吗。” 简阳拖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扬起,“别口是心非,你心里想什么,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我立马闭上眼睛。 简阳窃笑着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别难受了,我和阿月只是在演戏而已。” 我在心中苦笑,恐怕你跟我也只是在演戏而已吧。 “简阳,你有女朋友吗?”今夜,我有一股格外强烈的想要深入了解他的冲动。其实也不是今夜,我早就想查问他祖宗十八代了,只是到此刻终于憋不住了而已。 “有啊,不就是你咯!”简阳嬉笑道。 “除了我呢?”我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我缄默的看着他,不置可否,简阳急了,“白果!我们都到这份上了,你不是真的那么不信任我吧?我什么都给了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噗嗤――”他什么都给了我了?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错位呢。 “你笑什么呀!”简阳板起脸严肃道:“为了你,我整天被那个恶心的丑八怪践踏折磨,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要不是想到我们的将来,我早就一头撞死了!你居然还怀疑我?你太过分了!” “好啦,好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女朋友,看你急得,至于吗?我要是不信任你,能跟你到这份上吗。”都到这份上了,信不信任,我又能怎么办呢?起码此刻我还能享受他的温柔,那就够了。 “这个么……哈哈!”我这么一解释,他马上就释怀了,然后就开始不要脸的显摆,“那可就多了去,你也知道,我是多受欢迎的啦,从小到大,追我的女孩,从长安街能排到八达岭去。” “去你的,臭美!” “是你给我机会臭美的么!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问问不行啊?” “行!谁说不行?那要不要我给你细数一下我从幼儿园到你前任,大概二三十段恋情的详细流程啊?”简阳耍痞道。 “好啊,你有兴趣说,我就有兴趣听。”我是真有兴趣,他所有的事情我都有兴趣,包括他的童年,他的家人,不过对于一个从小父母双亡的孩子来说,那段经历应该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我也不忍心让他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撕开。 “嗯!好吧,咳咳――”简阳清清嗓子道:“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在我出生第三天的时候,我俩在一个病房里……” “滚!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从我前任开始说。” “倒叙呀?” “对,倒叙!” “好,也行。你前面那位,是我的高中同学。”简阳做回忆状,“她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人长得挺漂亮。那个时候学校经常都要办一些大大小小的文艺晚会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多才多艺么,那我们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了,所谓日久生情,我们就因为艺术,而相恋了。” 我刚进入状态,简阳的讲述戛然而止。 “然后呢?” “我俩在一起一年多,故事么,和一般的校园早恋剧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一起放下学,一起到食堂去吃饭,上课的时候,传个纸条,偶尔也逛个街什么的。只是好景不长,我们早恋的事被学校知道了,正好那个时候严抓早恋,然后我们就作为榜样,被学校开除了,之后就分开了。” 哎,一对悲催的青梅竹马,就这样被无情的棒打鸳鸯了。 “她之后你就一直没交女朋友?” 简阳点头。 我有点吃醋了,“你就那么爱她?” “哪啊!”简阳嗤鼻道:“我被开除之后就被师父严加看管起来了,每天都在卧薪尝胆的训练训练训练,哪敢再奢望那些谈情说爱的靡靡之音呐。”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哎,别光说我呀,你呢?在我之前有多少个前任啦?从实招来!”简阳反客为主道。 “没有。”我答。 “不可能!”简阳果断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你看你,说起前任来眉飞色舞的自豪样儿,我要真有,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没道理呀!你又不是阿月!”简阳不可思议道。 我无奈的笑,“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夜色深沉,窗外如浓墨般重重的涂抹到我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远方。 当我一觉醒来,简阳已然不在身边。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他应该回归的位置,他是阿月的新郎。 第二十七章 今是昨非 1 婚后没过几天,阿月就迫不及待的要带着简阳回老家耀武扬威了。在我看来,这种生怕锦衣夜行的暴发户心态实在无聊透顶幼稚至极俗不可耐,but,sowhat?这就是阿月的风格,谁叫她有这个资本呢。 我本来没打算陪他们去疯,我都不用去就能想象那帮见钱眼开的乡巴佬会是什么嘴脸,所以我不愿意去做阿月的陪衬,况且那个地方,有我不想再见的人。都怪简阳这个神经病要死要活的说舍不得离开我这么久,非要拉上我,没办法,谁让我这么贱,喜欢他呢。 阿月是衣锦还乡了,她的逆袭毁了全村人的三观,大家看待她的眼光从蔑视直接升级成嫉妒。阿月很享受这种被人刮目相看的感觉,得意忘形起来,满村子撒钱,她以为她可以以本伤人,用钱来践踏那些人的自尊,她太高看那帮有奶便是娘的东西了。只是可怜我们简阳,为了配合她,吃了不少苦,我有点心疼了。 百无聊赖的晃荡在这片我曾经做梦都想离开的土地上,抬眼就装上了一个瘟神。 “呵呵,白果儿,好久不见。” 林英俊?这小子还活着呢。 不过我故意装作认不出来,“你谁呀?” 他果然大受打击,“不是吧!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你太让我伤心了!呜呜我……” “你到底是谁呀?” “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林英俊啊!” “哦――” “想起来了吧?” “没印象。” “噗――”林英俊卒,吐血而亡,享年…… 好了,好了,不逗他了。我其实打心眼里还真不想认出他来,这小子从小就讨人嫌,如今越长越不像好东西。 “白果,我们有十年不见了吧?”林英俊靠近乎道。 “不记得。”我漠然道。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高傲啊。”林英俊讨好道。 “你是想说我自高自大吧?你也是听到阿月回来的消息,赶回来讨好处吧?”我拆穿他道。 “我赶回来第一个来见的人可是你呀!”林英俊对我表忠心道。 “那谢了。”我懒得再跟在这浪费口水,欲抬腿走人。 林英俊拉住我,“好久没见了,咱聊聊呗。” 我甩开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林英俊继续死缠道:“别这样么,大家好歹是一个村里长大发小,我不至于面目可憎到你连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吧。我听说,阿月在北京找了个特有钱的老公,是真的吗?她现在在北京是不是特别罩得住啊?” 就知道他的目标是阿月,三句话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烦躁的一脚踹开这个挡在我面前的癞皮狗,“滚!” 我把这几天积蓄的所有怨气都集中到这一脚上爆发出来,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是最极致的发挥,所以我走到很远后还能听到林英俊龇着牙怪叫的声音。 要说这趟回来,也不是一点正事没办,我带着简阳去见我妈了。这是我对她承诺过的,如果有了结婚的对象,一定要带给她看看,也不枉我们母女一场。 十年了,再见到她,感觉陌生得好像我们是母女这件事发生在上辈子。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别人孙子的挂名奶奶,跟个花甲老头窝在一个两居室里,日子过得尚算安逸。 来之前阿月和简阳都问过我要不要把她接到北京去享福,我本来还犹豫来着,但现在看来,她宁愿伺候着人家爷孙三代的吃喝拉撒,也不愿再面对我这个杀了她前夫的女儿。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今天来,也就是想让她看看,我过得比她好,请她彻底的放心,那么她以后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去伺候她认为值得她伺候的人。 简阳今天的表现非常不错,他不露声色,不失大体的表达了我希望传递给我妈的一切讯息。虽然我妈表面上对他并不热情,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出现就已经让我妈眼前一亮。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我能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既养眼又对我好还事业有成。我前面的路,一片光明,未来的幸福生活,是她这个级别的人不能想象的。身为我的亲生母亲,她应该祝福我,可是面对一个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心存正义”的她又似乎觉得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这个即将和她永别的亲女儿。 “开车吧。” 简阳看我对着车窗外发呆的样子,明白我在期待什么,所以迟迟没有发动,很感谢他什么也没问。 “阿月在这里可能还要呆几天,如果你想的话,我再陪你过来。”简阳道。 “没必要了。”我说,“今天谢谢你。还有回去之后,如果阿月问起,你就说你只把我送到门口,没有进去,免得节外生枝。” 简阳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晚上,我回了一趟我们的老房子,听说我走之后,我妈经常回来打扫,确实挺干净的。看来她不是没时间回来,也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不想面对我而已。十年了,她都没有把这里卖掉,应该是还有所留恋吧。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房间居然是全屋子最干净的,好像还做了粉刷,挂上了新的窗帘,窗帘是我从前喜欢的粉色。床上的套件也是全新的,被褥软乎乎的,很舒服。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适合我尺寸,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村镇少女系的衣服。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些又是为谁而做的? 我拉起窗帘,以打坐的姿势盘踞在房间的正中央,想好好欣赏一下那新挂的窗帘。刹那间一片漆黑。哎,老少边穷就是老少边穷,和大城市的距离不止隔着经纬度,还隔着时空,如果要我再回到这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月光透过那层厚厚的窗帘企图送进一点光明来,却只是印上了一个不成形的影子。 我乍然觉得好冷,仿佛体内被植入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在这深深的黑暗里,我全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我蜷缩起来,双臂紧紧的环抱住弯曲的膝盖,把头深深的埋入大腿与胸部之间,希望这样可以好一点。 “果儿。” 突然,一双纤细却温暖的臂膀从后面将我紧紧的搂住,是简阳啊,他那单薄的胸膛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但却是我唯一的依靠。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胡闹,阿月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我偷偷给她吃了安眠药,这会睡得正香呢。” “那端午他们呢?” “我听到他们打呼才出来的,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一会就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就是知道。” “你呀……” “果儿,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就这样抱着我。” 第二十八章 节外生枝 1 本来一切进展得相当顺利,谁知道阿月就为了争口气,硬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回了那个穷山恶水刁民聚居的地方。她回就回吧,还带回来个我最不愿再见的人——林英俊。 这家伙来了之后,在我和阿月还有简阳之间上蹿下跳来回捣乱,没有一天消停,幸好受到智商的限制,其破坏力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道阿月怎么想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就数这小子欺负她欺负得最得劲。现在被他几句好话一说居然就把他带回北京了,还好吃好喝的养在身边。一开始我还真有点担心阿月是不是真的看上这小子了,观察了几天之后我就释然了,阿月只是在利用他刺激简阳而已。 阿月对简阳陷得越深,就越不信任他,同时又越想信任他。和所有女人一样,当她疯狂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渴望从他身上获得更多,更多。 她已经不能满足只控制他的躯体,她还想控制他的灵魂,所以她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去试探他。 即便最后什么也没试出来,她还是不能安心,又特派我去调查他,我就给了她一堆简阳和郝晓乐的亲密照随口说他俩可能有搞同性恋的嫌疑。没想到她还真信了,竟然找林英俊扮同性恋去勾引简阳。连这烂招都用上了,看来她最引以为豪的理智已经开始退化了。 可怜林英俊,居然认为自己取代简阳的机会来了。所以我一直都说,智商才是他的硬伤。为了捉简阳的短,他整天像蚂蝗粘在简阳身后跟进跟出。 虽然他那些捕风捉影的所谓发现,基本没什么营养。但我跟简阳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因为他这只小爬虫阴沟里翻船。 幸好他对我和简阳的伪敌对关系深信不疑,以为可以跟我连成一线,每次“有所发现”,都是第一时间先向我汇报,我才能暂时稳住他。 阿月不知道抽什么风,拉着我去给简阳买衣服,却买了一堆适合简阳风格,林英俊尺码的四不像。她这是要把林英俊打扮成简阳的节奏吗?反正我是无法想象林英俊穿上简阳的衣服是个什么怪胎。 回家之后,阿月以试衣服为由,把林英俊抓进了她的闺房,然后孤男寡女的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嘛呢?”简阳嚼着qq糖问。 “你猜。” 简阳靠过来,以极其危险的眼神凝视着我,“我不猜。” “你干什么呀?”我躲开他,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小心阿月出来。” “怕什么。”简阳把我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压上来,“阿月现在八成正在跟她的旧相好覆雨翻云呢,哪有闲工夫管我们,我们今晚可以放心的大战三百回合,哇哈哈——” 这个作死的小色鬼!我拼尽全力撑开他,并提醒道:“你就由着他们覆雨翻云?” “嗯?”简阳貌似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狠狠的敲了他的笨驴脑袋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那事,要是今晚阿月真的把林英俊给办了,你就完蛋了,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啊?不能吧?阿月真的看上那个草包了?”简阳大受打击的摸出镜子自照,然后跟我求证道:“我跟他没有可比性吧?” 这个肤浅的家伙,我该说他什么好呢? “我可提醒你呀,你现在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林英俊这个家伙本身是不足为惧,但是难保阿月不会心血来潮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多没谱的啦。” “那怎么办?他们都进去这么久了,该办的事也都办了。”简阳苦着脸道。 “那可不一定,你进去看看。” “现在?我就这么冲进去?” “当然。而且还要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按常理想想,你才是这个屋里的男主人,你的老婆大半夜的跟另一个男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是什么心情?” 简阳拖着下巴认真的想象了一会,然后说出了一句我想一棍子敲开他脑瓜的话:“我觉得这样正好,以后我和你的机会就更多了。” 我狠掐了他一把,切齿道:“你是真傻还是成心气我?” “哎哟——开个玩笑么。”简阳摸着被我掐疼的部位嘟嘴道:“好啦好啦,我这就去很生气的捉奸。”说着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前往,几步后又回头问我,“如果我撞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嘿咻那怎么办?” 我指教道:“你说一个男人捉奸在床的时候会怎么办?当然是怒发冲冠的把那个奸夫暴打一顿再赶出来,基于咱们情况特殊,暴打就免了。但是你要让阿月看到你为她吃醋的样子。以我的估计,目前阿月应该只是在利用林英俊刺激你,今天可能只是个开始,为了减少不必要麻烦,你最好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怎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怎么知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简阳进房几分钟后,林英俊屁颠颠的出来了。 “嘿嘿,白果,还没睡呢?” 我戴上耳机假装听着歌,无视他。 “哎,你不想知道我和阿月在里边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不用想,也知道。再看他那硬憋出来的得意样儿,就更加确定,什么也没发生。 “白果白果白果!”嘚瑟了半天没回应,林英俊捉急的扯下我的耳机。 “哇啊——”被他这么一拉扯,我胃里突然一阵翻腾。我立刻捂住嘴巴冲进厕所,好一阵狂吐。 今天第三次了,从一个礼拜前开始,几乎每天都要这样闹几次,一开始我没在意,觉得可能只是吃错了东西,但这种状况如果一直持续的话,似乎,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此时边上的林英俊也吓坏了,“白果,你……怎么了?我……就是拉了一下你的耳机吧?” 我呕吐完毕,在原地趴了一会,这时林英俊还挺有眼力劲的扶我起来去漱口。 “白果,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含着漱口水对他摆摆手,表示不用。 “不行啊白果,这总是呕吐也不是小事,我是医生,你相信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耐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你烦不烦?” “不是啊,你这样都好几天了,还是去看看吧。看看保险一点。”林英俊继续没完没了的叨叨。 嗯?什么好几天了?他怎么知道我这样好几天了?连简阳都没发觉。难道他一直在注意我?他想干嘛?监视我我吗? “多事!”我撞开他,愤然离去。 第二十九章 怀孕 验什么孕呀,一验就中奖,买彩票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我该怎么办啊,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出这种事呢?都怪简阳这个挨千刀的,都说了要他忍一忍,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弄出这么大个麻烦,我看他怎么收场。 不行,这事不能告诉简阳,这个青瓜蛋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让他知道了只会添乱,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可是我该怎么处理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妈妈,一想到十月怀胎和婉娩时的痛不欲生我就直哆嗦,再想想带孩子的各种繁琐,喂奶,洗澡,把屎把尿等,我就抓狂。我是那种看着别人带孩子都会头疼的人,如果自己也来这么一东西,我实在没有信心可以应付得了。 打掉吗?可他毕竟是我和简阳的结晶啊!我傻傻的想,如果有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能够把简阳永远保在身边?他会喜欢孩子吗?如果他不喜欢怎么办?会不会反而把他吓跑?关键这玩意又不是买件衣服,买双鞋什么的,就算不能退至少还能扔,这家伙要是砸手里,我只能抱着他去哭长城了。 可是万一他不排斥呢?这可是我跟他之间最紧密的联系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剪断?而且一想到我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我就莫名其妙的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外加一点小小的幸福。如果不去想那些琐碎的零零种种,我还是很期待与他见面的。 打也不是,生也不是,真是愁死我了! “白果白果!我们走吧!”林英俊蹦跶过来没头没脑的拉着我往门口去。 我甩开他,“干嘛呀?去哪啊?” “去医院啊!你都吐了好几天了,去医院检查一下,咱不是说好的吗。”林英俊道。 “谁跟你说好了?不去!”开玩笑,要去也不能跟他一起去呀! “不行啊,果儿别犟,你得听我的,你这有可能真不是小事儿……” “我大事小事关你屁事啊?你是我谁呀?”我暴躁的打断他的刺刺不休,然后夺门而出。真是个瘟神,姐想安静会都不行。 “白果白果,你慢点,等等我!”不识趣的林英俊还在一路尾随。 “别跟着我!”我转身大喝一声。 林英俊踉跄止步。 “滚回去!”我瞪圆了眼睛命令道。 林英俊最终被我威严的目光呵退。 百无聊赖的在小区里游荡,放眼望去,不是孕妇,就是拖着孩子的老弱妇孺,她们的现状,让我不忍直视。 “嗨,白果!”此时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鼻涕虫向我走来的,是一年前才嫁到阿月隔壁家的小媳妇,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小区的人都叫她小敏。我本来跟她也没什么交集,就是三个月前有一次她在小区门口摔倒了,当时她大着肚子,貌似情况很危急,我帮她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之后她就一直把我当救命恩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都生了吗? “白果,你看,我们家姗妮。”她把她怀里那个哭得满脸鼻涕的邋遢小鬼举给我看,“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我象征性的拿手戳了戳小鬼的下巴,“挺可爱的么。男孩女孩?” “丫头片子。”小敏有些嫌弃道。 “什么时候生的?”我问。 “半个月了。”小敏道。 “生孩子疼吗?”我问。 “疼!怎么不疼?”说起那段惨痛的经历,小敏满脸纠结。“虽说是剖腹产,生的时候还好,但是你不知道打麻药的时候疼得我要死哟!你知道麻药打哪吗?”小敏戳着我后腰的中间道,“这里。” 我被她戳得整个腰椎都麻痹了,仿佛真的有根针从这个缝隙里扎进去,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腰到现在还一抽一抽的疼呢。”小敏抱怨道,“这还算好点的,我肚子上开的那个口子,才疼死我了呢,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没下地,疼得吃不下睡不着,你都不知道多难受,这生孩子可真不是人受的罪。我本来还想这胎如果是个女娃,就在给他们家生个儿子,现在啊,打死我都不生了!” 对!打死我都不生!我在心中暗下决心道。 “哟!这是谁呀?”简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从小敏手里很顺手的接过姗妮。他什么时候跟她们这么熟的? 小丫片子一到他怀里,立马破涕为笑,把她那脏兮兮的脸往简阳脸上蹭。简阳倒也不嫌弃,让她亲够之后拿出纸巾把自己和小丫头擦干净。 “这丫头,也就你能哄得了她!”小敏乐呵呵道。 简阳逗着姗妮道:“姗妮喜欢我是我的荣幸啊!对不对呀,姗妮?” 小丫头虽然什么也没听懂,但是很配合的拼命点头。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里又没有了方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想象简阳居然还有这么慈爱的一面,看来我得对他另眼相看,重新评估了。 小敏把姗妮从简阳手里接过来费了好一番功夫,丫头从简阳怀里脱离的瞬间,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你什么时候跟她们这么熟的?”我问。 “不记得了。大概就是我在小区晃悠的时候碰到过几次,可能是我长得帅吧,姗妮很喜欢我抱她,每次见到我,连她妈都不要了。”简阳没脸没皮的显摆道。 “少不要脸了,小孩子哪里知道帅不帅。” “谁说的?小孩可认人了,她妈说她就从来都不肯让她爷爷抱,因为嫌她爷爷又老又丑。”简阳力争道。 好吧,我不跟他争论这种低级问题。“你喜欢小孩子吗?”我试探着问。 “还可以吧,挺好玩的。”简阳道。 我勒个去!好玩?这叫什么回答?原来他当小孩是玩具呀?好玩就玩,那不好玩了呢?这家伙果然还是不靠谱,亏我还差点以为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呢。不过,既然他觉得好玩,那至少说明他不会反感。对别人的孩子都能那么好,自己的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大半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事总得想个解决得办法,于是,我跑到厨房抓了一把米,双数就打掉,单数就生下来。 第三十章 双龙戏猪 简阳胜利了,阿月居然向他低头了。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特地把简阳约到他最喜欢的餐厅去吃饭,还包下了整间餐厅,这么大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我要他见好就收算了,可他却偏要再吊起来卖一会,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已经后半夜了,他们吃饭还没回来,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我洗完澡刚准备上床睡觉,就接到阿月的电话,说他们在宾馆被扫黄的抓了,要我赶紧给送结婚证去。阿月那边情绪激愤,一句话里十个字有八个字是在骂简阳,再加上“背景音乐”蜩螗羹沸,我都听晕了,这叫什么事啊! 来不及细问缘由,先找东西吧。翻箱倒柜的一番捯饬,总算把他们的结婚证给找到了,藏得这么严实,还说没把这婚姻当回事,口是心非的臭丫头。 我赶到警局的时候,貌似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阿月和一个小警察聊得还挺开心。言谈间,得知他们今晚已经是二进宫了。 办完手续出来,已经差不多天亮了。阿月气急败坏的给我讲述了她在几小时内被简阳连累两次进出派出所的糟心“奇遇”。讲到激动之处,又是上百个连串的脏字问候简阳祖上几十代。 简阳一直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 而当我听到简阳居然为了阿月一句荒唐的戏言真的闭上眼睛横穿马路时,我气得咬死他的心都有。 作为对简阳的惩罚,回到家后,阿月没让简阳进房,简阳只好灰溜溜的找了间客房暂作休息。 等阿月关门进屋,我掉转头来狠狠的抽了简阳一个大嘴巴。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居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特牛逼,特威风,特帅,特酷,特有型,特爷们儿,特深情是吧?”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个坏蛋,什么不好玩居然拿自己的命来玩?他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关你什么事啊?”说着斗气的话,简阳用眼神提醒我旁边还有个是非精。 只见一脸兴奋的林英俊,正用他那双贼眉鼠眼在我和简阳之间来回扫荡。是我太激动了,差点坏了大事。 我擦干因为过分揪心而情不自禁冒出的眼泪,尽量自然的把这个残局圆过去,“你的死活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是因为你乱来,差点害死阿月,就关我事!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二十四岁,不是二十四个月,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考虑一下后果?” “昨晚的事,是我鲁莽任性,差点害了阿月,我也很后悔。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在表达后悔和保证以后不再乱来时,简阳诚恳以及饱含愧疚的眼神表明,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好吧,只要他能体谅我对他的关心,我就原谅他一次吧。 “你运气好,否则的话,你以后确实没有机会再做这种事了。阿月没那么幼稚,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证明对她的感情和忠诚。”我只要他好好的在我身边,就是爱我的最好方式。 “我知道。我不会再做这种让她担心的事。” 我和简阳一语双关,暗传眉目,当着林英俊的面玩了一把暗渡成仓。 几秒之后,简阳却突然变了脸,“不过,白果,我希望你以后尽量少插手我个阿月之间的事。” “什么?”我一时之间未能领会。 简阳斜了一眼还在盯着我俩仔细研究的林英俊,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你总这样在我和阿月之间搞破坏,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接收到讯息,我立刻明白他的用意。这个该死的林英俊,还真是麻烦!考验我们临场默契的时候到了。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单纯的讨厌我,还是你根本就见不得别人好。你快三十了吧?如果你嫉妒阿月有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就去找个男人嫁了,你现在这种状态很不正常知道吗?万一实在找不到,这家伙也凑合。”说着,简阳指向林英俊。 什么?好你个王八蛋简阳!演戏而已,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好啊,既然开演了,那就索性来场大戏,我正好新旧老账跟他一起算! 我转身走进厕所,扛了一个半湿的拖把出来,在他们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简阳撂倒,然后,给他好好的“洗个脸”。坏家伙,让你说我三十岁了还找不到男人,让你说我不正常,让你把我和林英俊这无赖相提并论!姐我今天义务劳动,好好的给你洗洗这张臭嘴! 我也知道我的偷袭维持不了多久,毕竟他是个男人,在力量上我是没法跟他硬拼的。 最初的慌乱过后,简阳开始反击了,他抓着拖头一起身,连人带拖把把我甩出好远。 脱身之后,他并没有急于报仇,而首先冲去了厕所,随即,传来了一阵呕吐的动静。我这才想起来这个湿哒哒的拖把貌似洗厕所用的吧?想到这儿,我也有点想吐了。 这时,林英俊靠过来劝我在简阳出来之前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被我断然拒绝。我哪能就这么走啊,也不知道简阳怎么样了。 简阳洗完脸出来,张嘴就骂:“白果!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感觉他这个时候大概是真的生气了,想想我确实做得有点过了,我想道歉来着,只是观众还没散场,这场戏还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你说对了,我就是疯子,疯子杀人不犯法!”我吼着,抄起拖把又向简阳杀去。 简阳这次有了准备,没被我击倒,我俩抓着拖把杆很没节操的扭打起来。 边打边开骂: “臭男人,小白脸,软饭精,你去死——” 我“死”字的尾音还没拖完,简阳就把我连人带拖把的提了起来。 “你这个没人要的老姑婆,你这是患了缺乏男人躁狂症,你应该去看医生!” “我呸——我才稀罕不要你们这些臭男人呢,全都是无耻至极的下半身低级动物,让我觉得恶心!” 正如我所料,在直接的力量博弈上,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接下来的数场交锋中,我一直被他像包裹似的从这边提到那边。 “你还恶心别人?最恶心那个就是你!自己欲求不满就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简直就是女人的耻辱!” “你张嘴就是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果然是只有下半身的低级动物。” 不过我也不差,手脚并用,上下齐攻,他也没讨到便宜。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因为简阳始终还是让着我的。 “死女人,我忍你很久了!你算老几呀?我和阿月才是一家人,你这个吃闲饭的寄生虫,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好歹,胡作非为,从我家里滚出去!” “我滚出去?笑话,要不要试试,最后到底是谁要滚出去。” “好啊,试试就试试,到时候你可别哭!” “啊——” “喂,别打了,再闹就把阿月吵醒了,有话好好说……”最后,居然连林英俊也看不下去,开始劝架了。 我和简阳精彩绝伦的演出到此完美落幕。 第三十一章 跳骚现形记 1 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林英俊这家伙居然很没自知之明的要求简阳带他入娱乐圈。喂,阿月家到处都是镜子,他不会随便找一块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且不说阿月这种绝不给身边人自立机会的扭曲霸道的性格不可能做他的踏脚石,就他自己那毫无特色的形象,丢进农民工堆里找得出来吗,还做明星梦?我和简阳为这事狂笑了一个下午。 “哈哈哈哈……” “你还笑?你都笑了一个下午了,还没笑够呢?”简阳嫌弃的对我撇嘴道。 可是真的好好笑么,我一想到林英俊这等货色居然也敢有此妄念,我就笑得停不下来。 “你还笑是吧?我让你笑……”简阳突然整个人压了上来。 “啊――你干什么?” 简阳手脚并用,“你说我要干什么?” 呃――好吧,我又说废话了。 不过,我现在的身体,现在不可以啊! “不行不行!”我死命的推开他。 “不行也得行!我忍不住了!”简阳不顾我反对,继续耍流氓。 哎,我果然低估了男人的兽性。 不过无论如何,这回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咚咚咚…… 正在我和简阳纠缠之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我们奔踏而来,我吓得一头扎进简阳怀里,大气都不敢出。简阳也吓坏了,抱着我钻进被窝里。 “啊――”几分钟后,隔壁传来了一声哭丧似的鬼叫。 “林英俊?大晚上的,他干嘛呢?”简阳问。 “我怎么知道。”问错对象了吧。 简阳戳戳我道:“你过去看看。” “那你呢?” “你过去跟他聊聊天,拖住他,我才好溜啊,不然让他撞到这个时间我跟你在一起怎么解释啊?”简阳道。 他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是吗?你不偷听吧?” “我偷什么听?你俩说活有什么好听的,再说,我也该回阿月身边去了。”简阳道。 看他的样子尚算诚恳,想想可能是我多虑了,“行吧,你走之前记得把房间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尤其是床。” “嗯,知道了。” “那我过去了,你自己看准时机溜人。” “等等。” 我一回头,简阳扔给我一听可乐。 “你鬼叫什么呢,吓死人了!” “哇!你才吓死人呢,大半夜的飘来飘去!” 不想我的突然出现反而把林英俊吓得脸都变色了。 “很为难吗?看不出来呀,你也有明星梦?”我讽刺道。 “你说,阿月她在想什么呢?她限制简阳的人生自由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我和你都限制。”林英俊抓耳挠腮道。 “你别搞错了,阿月没有限制任何人的人生自由,包括简阳,你可以继续你的明星梦,随便你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你,但同时,阿月也有权利,把不得她喜欢的人赶出她的房子。”我提醒他道。 “哼哼哈!”林英俊突然几声莫名冷笑,笑得我火冒三丈,“你鬼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你天资不足,还想一步登天,爱慕虚荣,却不肯脚踏实地,你之所以在这里唉声叹气,是因为你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你清楚明白靠你自己根本无法在北京立足。所以你想借助阿月的能力帮你实现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可惜呀,阿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傻瓜了!” 我话还没说完,林英俊就更加放肆狂笑起来,“哇――哈哈哈……白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唯阿月马首是瞻了?” 他轻蔑的表情让我十分难堪,“你说什么?” “我真的很佩服你呀,装了几十年的姐妹情深,不觉得恶心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阿月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表面上你是次次都为她出头,但其实你和很多人一样,从头到尾压根就瞧不起她,你之所以会把她拉到你身边,只不过你当时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心理学上说,当一个人身处逆境,只有看到有人比他更惨的时候,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一点。所以你明知道阿月走出来会被人嘲笑,你故意把她往人多的地方带。你还总是和阿月穿同样的衣服,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但实际上,你是在利用你自己,让阿月更难堪,反过来,也是在利用阿月,凸显你的优越性。总之阿月越是受尽欺凌,你心里就越舒服,我说的没错吧?” 真是心理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扭曲的。我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欲离去。 “被戳中软肋了想逃啊?”林英俊拦住我,“白果姐,你现在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估计,今天晚上应该是睡不着了是吧?不如,让我开解一下你吧。” “噢?”我突然间有了兴致,想听听这个瘪三又要给我发表什么歪理邪说,于是,拖了张椅子正儿八经的坐了下来,“愿闻其详!” 我估得没错,林英俊这个阴险的蠢货知道自己当明星没戏了,就打定主意要取简阳而代之,还找我帮忙。为了拖我下水,还特地又跟我表白了一次。情话部分跟十年前差不多,一点进步都没有。 不过他说的另外一些话,却真的让我有点害怕了。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并且十分确定的样子。 他直接了当的提出让我帮他亲近阿月,踢走简阳,然后我们携手合作二一添作五把阿月的钱瓜分掉。他以爱情为幌子,为我画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企图让我相信,跟着他,我将过上王子与公主般的生活。 高估自己智商和低估别人智商的行为,都是智障的症状之一。他也不想想,我十年前没有接受那个简单幼稚尚算真诚的少年郎,难道会轻信十年之后这个口蜜腹剑一肚子阴谋诡计的成年猥琐男?在成长的不止他一个,在成人世界里饱受熏陶的也不止他一个,如果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那就只能惋惜他白长了一颗黑心。 我承认,他猜得没错,我是心术不正,不过就算没有简阳,我也不可能跟这种一看就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合作任何坏事,风险太高了,我还没有缺心眼到给自己找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去对付一个神一样的对手。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他起了这个心,我就不能太忽视他,这种人虽然帮我忙不可能,但是捣个乱的本事还是有的,况且他知道我过去太多的事。 第三十二章 逼上梁山 翌日,林英俊又喜色匆匆的跑过来跟我说他有重大发现!我听他的“重大发现”四个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无非就是又看到简阳和哪个漂亮姑娘交头接耳勾肩搭背了,或者他又神神秘秘的去见了什么人,总之说来说去就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但是当他跟我说,简阳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差一点承受不住晕过去。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我问。 “今天早上简阳接了个电话就神神秘秘的出去了,我就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他进了一栋别墅,里面我进不去,我就在外面等,没过多久,屋里出来一个人,就是那个和简阳认识的,叫什么左佑哲的人,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我就跟他聊了一会,才知道,这个简阳,在高中的时候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一开始吧,两个好得还私奔了,可孩子生下来之后姑娘就后悔了,把孩子丢给他之后,就找了个老外嫁掉了,然后就一直在外国生活。孩子就简阳带着,他把孩子一直放在全托的学校寄养,偶尔才会去看看他们,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他有孩子。我就说这家伙不简单吧,竟然对阿月撒了个这么大的谎,白果,我们马上去告诉阿月,这次一定能彻底铲除他!”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告诉我?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们的关系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互相谅解? “走吧!”林英俊拉着我就要往阿月房里去。 “这事,阿月那边先瞒着。”我甩开他说。 “为什么呀?”林英俊不解,非常的不解。按他的思路,正常的情况应该是,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马上拉着他飞奔到阿月面前说明一切,然后展开大规模的调查取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将人证物证聚齐,接下来就可以提审简阳了。 “这个消息确实够劲爆,可是没什么价值。”我说。 “不能吧!这么大的事他欺骗了阿月,阿月能饶他?”林英俊道。 “阿月当然不会轻易让他过关,但是到最后,也不会怎么样。除了能引起一个很大的风波之外,唯一的作用只能是增进他们的感情。最终的得益者只会是简阳,而我们这两个打小报告的,到头来,也只是枉做小人。”我说。 “不可能!”林英俊道。 “不是可不可能,是绝对。”我说:“你知道阿月今天跟我说什么吗?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简阳,而且还爱的很深。所以这两个孩子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只要简阳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一番,阿月一定会原谅他。所以如果你想利用这件事,踢走简阳,自己上位,我想你的算盘打错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阿月怎么样,我踢走简阳,完全是因为你想踢走简阳。你一直看他不顺眼,坚定的认为他接近阿月是有目的的,好了,现在印证了他确实是个骗子。我不明白你怎么好像觉得我不该发现这件事似的!” “林英俊,一个人如果没脑子就不要轻易去猜测别人的想法!”由不得我不信,有时候,苍蝇也是能叮死人的,我现在只想阻止林英俊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我的确猜不透你的想法,但是,如果你是真的担心阿月被骗,这时候,你就不会只顾着盘算你是不是枉做小人。” “你说什么?” “说你呀!虚伪!” “我哪里虚伪?” “你明明很讨厌阿月,在村里的时候是,现在也是,其实你从来都不担心她会不会被谁骗,你三番四次的挑拨她和简阳纯粹是不想他们快活。你现在知道阿月对他动了真感情,足以证明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枉做小人,所以你很失落。你害怕你再弄巧成拙,挑拨不成,反而进一步增进他们的感情。或者,你确定了简阳是个骗子,你干脆将计就计,让他骗阿月,骗到她一无所有!” 我一巴掌抽到林英俊脸上,“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白果,只是让阿月不幸你并不会得到好处的,有些事,与其让别人去做,不如我们来做,你要摆脱阿月之后还能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你不能一无所有!” “你别再说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捂住双耳痛哭着叫喊起来。我该真么办?简阳有了孩子不告诉我,他可能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林英俊掌握了一个足以破坏我们全盘计划的秘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真要竹篮打水? “果儿你听我说,你这么多年陪在阿月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你拿一点你应得的有什么问题?她并不信任你,否则的话,这么多年,她不会像栓只狗一样把你圈在身边,她就是要你看着她今天的风光心理不痛快!她没把你当朋友!” “哈哈哈哈……林英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林英俊,你一来到这里,先是要我帮你亲近阿月,知道没戏之后又教唆我害阿月,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哪一点是在为我好?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相信你爱了我十年吧?到了现在,我可能没本事剔走简阳,但是你这个可有可无的废物,我在阿月面前说句话,还是有作用的。”是该剪掉他狐狸尾巴的时候了。 “你何必要做得这么绝。” “因为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情意,但是那又怎样?我的主意对你没用吗?你需要人帮你,我们就算做不成情人,合作伙伴还不行吗?” 我斩钉截铁回绝他,“不需要!”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呀?你连人都杀过,难道还怕谋财吗?”情急之下,林英俊又脱口而出了一句让我更震恐的话。 “你说什么?” 林英俊被我逼的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的说:“我……在你家窗外,亲,亲眼看见你往你外公脸上一张张的盖湿纸。白果,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当年没去揭发你,足以证明我对你的情意,到了今天,我不是想要威胁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同类人,我知道你不会甘心一辈子耗在阿月身边只为了讨口安稳饭吃,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你帮我,踢走简阳,我一定有办法让阿月对我更死心塌地。阿月反正是被骗定了,由我们出手,对她的伤害只会是最低的。因为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资本,和更多的自由空间,等我们成功之后,如果你愿意,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照顾阿月。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出手,等到阿月的一切被简阳夺走了,我们三个就一起完蛋了。” 我想也没想,一刀捅了下去,放倒之后,第二刀直接刺向了心脏。 这次杀人,我很害怕,当年我杀我爸和外公的时候都没这么恐惧过。我想找简阳来帮我处理尸体,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看到我杀人的样子。 阿月家的储藏室有个很大的烤箱,姗姨的老公原来开过烤鸭店,结束之后,为了纪念那段打拼的日子,就把烤箱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林英俊,你别怪我,帮你火化,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第三十三章 掉入圈套 1 “咖啡。” “谢谢。哎,怎么你也喝黑咖啡,你不是最怕苦――的么。” 我话还没说完,简阳刚入口的一口咖啡就差点吐了出来。 “我,看你喝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我就想试试。”简阳邹着眉头道。 “算了吧,你还是加点糖吧。” “嗯。”像是在弥补自己吃的“苦”,简阳加了五块糖。 “你昨天到哪去了?”我问。 “去师父那里处理合同的事啊。嗯,还是甜的好喝。” “哦。”还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没关系,我等你。“阿月昨天跟我说,她爱上你了。但是她又不敢相信你,问我怎么办。” “那你怎么说。” “我建议她试探试探你。我让她立了一份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由你继承,然后还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伤亡保险,受益人是你。我想再过几天,你就会看到这两份合同。接着,她就会找个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让自己遇险,看你会不会救她。” “那我该怎么办?” “都说是遗嘱了,你说该怎么办?” “不是。她这不是在考验我吗,那她一定还有后招啊。” “放心,我就是她的后招,她以为我会救她。” “这么危险的计划,徐刚不会参加?” “徐刚?哈哈哈,你不会那么幼稚,真的相信阿月身边有个克格勃吧?” “没有吗?” “哈哈哈哈哈,简阳,你太可乐了。” “那整我的那帮臭流氓谁呀?” “那倒是徐刚没错。从前跟阿月的小姨有点渊源,但现在他们只是阿月临时雇佣的打手团伙而已,专门对付你们这种心怀不轨的小宠物。不过因为价钱太高,阿月其实很少用他们。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都是阿月故意放出去的,作用就是吓唬你们。” “喂你不是吧,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一直担惊受怕。” “你就那么点胆子呀?” “我可是亲自领教过徐刚的,现在还有这个胆就不错了。” “那你该感到荣幸了,徐刚很贵的,不值得的人阿月是不会舍得这么破费的。出于对我和你的信任,这一次,她没有出动徐刚,你大可放心。”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我们等着阿月,她比我们心急。” “白果。” “嗯?” “我们真的要杀阿月吗?” “怎么了?想打退堂鼓了?现在不想做还来得及,我们还可以选择就这样继续呆在阿月身边。” “不是。就是,我没杀过人,觉得有点……那什么。没关系,我能克服,我不会退缩的。” “我也没杀过人,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想杀阿月。” 简阳点头,“果儿,你说,我们会有报应吗?” “也许会有吧。” “阿月,怎么样?都让简阳看到了?” 阿月点头。 “那他什么反应?” 阿月摇头,“什么反应也没有。白果,你说,如果他真的不救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最多给他五秒的犹豫时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其实五秒会不会太短了点,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阿月,你没病吧?这种事有半秒钟的犹疑都是很严重的问题,再说,时间拖越久你就越危险你知道吗?五秒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救我怎么办?” “阿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你不是下定了决心才试探他的吗?你听着,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看着你死,这个男人绝对要不得,他就算跪地给你磕一百个响头,你也要毫不犹豫的把他扫地出门。最好,找徐刚来收拾他,让他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就算三千九百九十九刀剐了他,也弥补不了他对你犯下的滔天大罪!” “行了,我就随口问问,你别那么激动。我知道该怎么做,虽然这些日子我是有点乱套,但还不至于完全丧失理智。” “我看你就已经丧失理智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这样吧,如果他真的没救你,你就别见他了,让我来处理他。” 阿月冲口就问,“你想怎么处理他?” 我鄙视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出息。” 被戳到软肋的阿月无言反驳,结巴道:“我……那是担心你,不想你为了这种人,连累你做些不好的事,惹,惹到麻烦。再说了,哎,干嘛老说他不救我不救我的,说不定人家就会为我奋不顾身呢。” “是啊是啊,你家亲亲老公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守护你的,你就做好准备过你的幸福小生活吧。” 阿月红着脸幸福的傻笑起来,“呵呵呵呵,我想过了,他通过考验之后,我就跟他去欧洲玩儿,他一直想去自由行来着,作为奖励,我就圆他一个心愿。然后,我打算为他开一家工作室,让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了,我会二十四小时贴身监督他的,他的所有活动都必须经过我的批准。还有,钱不能过他的手,他只管做事,我负责收钱,还是像现在这样,他要什么,我给他买。这男人啊,一旦掌握了经济主动权就会变坏,虽然他通过了考验,但是我也要防范于未然啊!对了,白果,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份遗嘱废弃掉?” “那就随便你了。” “嗯,我觉得还是废掉好点,省得他哪天想起不对,真打起坏主意来,那我可应付不了。还有那份保险,也退了。” “哎哟我的大小姐,那份保险只保一年,一年以后就自动作废了,不然你以为那么点保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保额?买的时候没听人说吗,退不了。” “啊?这样啊,那就算了,我想一年,他应该不会变那么快的哦?” “是啊是啊,你的好老公这辈子对你的情比金坚矢志不渝行了吧?” “呵呵呵,别这样取笑我么。哎,对了,怎么这两天没看到林英俊呢?” “是吗?我没注意。” “我这几天只忙着想我和简阳的事,焦头烂额的,你知道的,我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呢。今天突然想起来好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在屋里到处找他没找着,手机也打不通,他手里没什么钱,能去哪呢?不会出事了吧?” “他能出什么事,说不定上哪干什么坏事去了呢。这样吧,先处理好你和简阳的事,如果到时候他还没回来,我们再一心一意去找他。” 阿月摆手道:“哎呀不用找了,他爱上哪上哪,只要别死在我家里。” 第三十四章 大功告成 1 今天,阿月的全部财产已经正式转到简阳名下,同时,保险赔偿也到位了。幸亏我聪明,买了那份保险,指望阿月那点所剩无几的遗产,怎么够我和简阳未来的生活。 简阳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还神神秘秘的说要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半路上还让我蒙上眼睛。那个地方好像很远,应该不在北京了,因为简阳开了很久都没到,他又非不让我把眼罩拿下来,难受死了。 “要去哪啊?还要走多久?” “你要累了就睡会吧,一觉醒来就到了。” “什么地方啊,那么远?一定要去吗?” 简阳肯定道:“是。” “那好吧,到了之后叫我。” “嗯,你放心睡吧。”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一间破旧的一居室里。这就是简阳非要带我来的地方?这是哪里呀?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是他的出生地?不过再仔细一看,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醒了?”简阳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我喜欢吃的辣子鸡丁。 “你干嘛呢?” 简阳端着盘子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做饭啊。” “做饭干嘛呀?” 简阳拿手往我额头上一贴,“傻呀你,做饭当然是吃了。”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够傻。我决定不说傻话了,乖乖的等着和简阳共进晚餐。 看来简阳真的是精心准备过的,不止一大桌我喜欢吃的菜,还有红酒和甜点。 “干杯!”我俩碰杯齐声欢呼。 “庆祝我们终于大功告成!” “干杯!”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要开那么久的车开这里庆祝呀?”我问。 简阳故作神秘道:“一会就知道了。现在,咱们一边吃,一边来发表一下胜利感言吧。请问白果小姐,对于这次计划这么成功,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别闹了。”突然觉得这样的简阳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好好好,不闹,开个玩笑,别生气。”简阳道歉道。 “别这样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简阳为我夹了一块鱼,赔罪道:“行,我知道了,先吃饭吧。” 嗯,真的很好吃,没想到简阳还有这手绝活,就是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福气跟他一起品尝这等美味。今天的气氛总觉得怪怪的,不会是散伙饭吧?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我问。 “啊?” “现在,阿月的钱全部归你所有了,再也没有人束缚你,你有没有计划过未来?”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问我,“果儿,你真的不记得这里了吗?” 我环顾四周,莫名其妙,“什么?” 他为我满上一杯酒,“干杯!” “哦。”我机械的举杯与他对碰。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果儿,你放心,这些钱,是你跟我一起弄到手的,今天的胜利,是属于我们俩的,我绝不会一个人独享。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一个生命联合体,注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别说得那么严重。其实,你可以选择你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未来的人生里,不一定非要有我。所以就算你真的离我而去,我会祝福你的。” “什么?你说真的?”看简阳的表情,大概真的有可能是散伙饭。 好吧,好聚好散总好过不欢而散,我忍住心中剧痛,点了点头。 简阳狂笑着用筷子敲了我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你,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我未来的人生里如果没有你,那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不是还有孩子吗?”我脱口而出道。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你怎么知道的?”简阳问。 “那天你去郝晓乐那里,林英俊一直跟着你。后来碰到左佑哲和你的孩子,就什么都知道了。简阳,我不会勉强你跟我在一起的,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我绝对并不会纠缠你的,我只希望你以后可开开心心的,做你想做的事。你已经被阿月禁锢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变成第二个阿月。” “你知道我骗了你,为什么还帮我?” “不知道。” “林英俊呢?我怎么都没见过他了?” “别问了。” “好。”简阳又为我满上一杯酒。 我正打算一饮而尽,简阳拦住道:“我们敬阿月一杯吧。” 然后我们起立,把酒到在地上,简阳闭上眼睛,默哀了大概一分钟。我真的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果儿,你有没有尝试过过失去至亲的感觉?阿月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妻子,如果她今天不是死在我们手里,我们会不会为她报仇?这些天,我基本上没合过眼,一想到是我们亲手杀了阿月,我就怕得全身发抖,阿月在水里挣扎的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重复播放,我都快崩溃了。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害怕?” “简阳,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之前问过你,你不想做的话,这个计划可以取消,但是你没有放弃。现在阿月死了,这已经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遗产你接收了,保险赔偿你也领了,你装什么良心发现?” 简阳凝视我数秒,突然,脸上绽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别生气,我第一次杀人,心理难免脆弱了些,你就当我没出息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第一次杀人?谁不是第一次杀人?”我急道。心里暗觉不妙,他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吃完了吧?你坐着看会电视,我收拾一下。”说着,简阳就开始收拾那些碗碗碟碟。 从进到这个屋子里,第三次了,每次把人的情绪勾起来,又马上转移话题,搞得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总是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他倒好,还乐颠颠才唱起歌来了。我真想一拖鞋给他拍脑门上去。 我打开电视机,换了是十几个台,不是广告,就是电视购物,无聊死了。简阳那边好像还要收拾很久的样子。哎,好累!我躺倒在床上,并舒展开一个“大”字,嗯,床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简阳刚那句莫名其妙的问话的影响,我越来越觉得,我好像真的来过这里,不过可惜,我一路上被简阳要求蒙着眼睛,都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于是我猜呀猜猜呀猜…… “喝咖啡吗?”从厨房出来,脱下围裙的简阳杵到我头顶上问。 “这么晚了,不睡觉了?”我问。 “你一路睡过来的,还睡?”简阳道。 “你不是没休息吗。” “我不困。” “那好吧。即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主人稍等,上等的黑咖啡,马上就到。” “喂,你不是吧,你连咖啡机都带来了?”我惊讶于简阳的不怕麻烦的精神,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定居吗? 几分钟后,两杯浓郁香醇的黑咖啡被端了上来,他一杯,我一杯。 “你也喝黑的?受不了的话别勉强,还是加点――糖吧。” 我话还没说完,简阳就咕噜咕噜闷进去半杯,还一脸享受的样子,“我一直都喝黑咖啡。” 什么?此刻简阳脸上呈现出完全陌生的表情。 “果儿,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第一章 投胎须谨慎 1 我妈是个职业二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傍个有钱人,并给他生个儿子,然后下半辈子舒舒服服的做个少奶奶,每天逛逛街,打打麻将,做做美容啥的,有名车接送,有佣人伺候,有永远也刷不爆的信用卡。最次,生个女儿,也能领到一笔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经济补偿。 终于,她在被一个香港富商包养期间,有了我。 她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苦尽甘來,梦想成真,从此便飞上枝头。结果,那个香港人相当谨慎,我出生的第二天,就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我妈这个黄粱美梦做了十个月零三天就碎掉了。 我猜,当她被人从高档公寓里扔出來的时候,看着怀里的我,一定想过要掐死我。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沒有这么做。 在找到我亲老爸之前的那几年,我妈一边做鸡养活我们,一边拉着我满世界找跟她上过床的人做亲子鉴定。一开始,她本能的屏蔽掉了百万资产以下的人,所以一次又一次失败,每次失败,我都要遭受一次不同程度的皮肉之苦。这样的规律长时间循环往复,导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形成了拔头发就要挨打的条件反射。 所以我就想方设法的逃避拔头发,我以为不拔头发就不用挨打。那次她确实沒打我,她直接拿刀捅了我一刀,然后装了我半杯血就奔医院里去了。那天,我应该刚满四岁不久。如果不是被邻居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我可能真就死了。不过也可能,那样才是好事。 在此之前,我觉得我妈不喜欢我,是我的问題,所以我拼命的讨好她。我给她洗衣服,收拾屋子,买早餐,热牛奶,天热停电的时候我整夜为她扇扇子;我还去捡破烂,卖钱之后全部交给她;她不喜欢听见我的声音,我就尽量不说话;她嫌我吃得多,我就只吃她的残羹剩饭;碰到野蛮不讲理的客人欺负她,我就冲上去替她挨拳头。顺便说一句,我妈接客的时候,从來都不避开我。 我以为我总有一天会感动她,因为隔壁大哥哥说,母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爱,全世界沒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可是她这一刀,捅破了我对她所有的幻想。但我还是会继续讨好她,甚至更加卖力的讨好她,因为我想活着。 出院之后,我第一时间敲开了邻居大哥哥家的门,把还沒拆线的伤口给他看,告诉他,他是错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不爱孩子的母亲,就是我妈。那个大哥哥看到之后,抱着我,哭了好久。从此以后,我跟那个大哥哥就成为了最好最好的朋友。 大哥哥知道我常常吃不饱,就把自己的零花钱省出來给我买饭吃。因为我妈不想浪费钱给我读书,所以我就沒去学上,大哥哥说人不学知识不行,但是他也沒钱供我读书,于是只能放学之后抽空教我他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不过那些学问都好难哦,需要大哥哥讲很多遍我才能理解一点点。所以大哥哥真的好聪明,老师讲一遍他就全懂了。大哥哥说他一定要好好读书,将來赚好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 六岁那年,是我真正噩梦的开始。 起因是,某一天,妈妈其中的一个piao客,竟然把魔掌伸向了我,他出一千块,要买我的第一次。妈妈知道我也能赚钱了,非常开心,毫不犹豫的就把我给卖了。 其实在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人对我做了什么,我只记得他身上的味道就好像是馊了好几天的饭菜那么臭,他弄得我很痛很不舒服,但是我很乖,一直咬紧牙关努力的忍着。因为妈妈告诫我再痛都要忍,只要忍过來,就能赚很多的钱。我知道妈妈最喜欢的就是钱,我能替她赚钱了,我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直到我发现我在流血,不停的流,流了好多好多,我吓坏了。什么妈妈,赚钱,以后的好日子统统被恐惧赶出了大脑几个光年,我只有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发动身体一切能动的部位,让那个人立刻马上停下來。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而我只是一只被压在山下的未成年蚂蚁,我的反抗对他來说挠痒痒的程度都算不上。 这种力量上的绝对悬殊,令我感到绝望,我想我可能死定了。就在这个时候,机会來了,我一口咬到他的鼻子上,我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牙齿上,我咬,我咬,我使劲咬,,啊!好痛!我的脸被他捏得好痛,只能被迫松开了他的鼻子,齿间还残留着一股恶心的腥臭味,他被我咬流血了。哼,原來你也会流血,你流了血也会疼的吗? 那人摸着自己满鼻子血,暴跳如雷,抡圆了胳膊一掌朝我挥來,然后我就满天星斗,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掉了,我妈一脸怒容的瞪着我。见我醒了,二话沒说,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床上拖下來,随手抽起一条皮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抽,我边躲边哭边求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就一个字,疼。特别的疼,疼得我恨不得把自己拆了重新组装。 “你给我出來!” 我爬进了床底下,妈妈打不着了,以前她心情不是那么糟的时候,我躲到床下后她在外面叫骂一阵也就过去了。可是心情特别糟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用竹竿非把我捅出來为止。我一直是特别识时务的,只要看到她去拿竹竿,不用她捅,我就自己爬出來了。可是这一刻,我宁愿死掉不想再挨打了。 “你不出來是吧?好!非常好!你等着。” 这是我第一次忤逆妈妈,我不敢想象她有多生气,理智告诉我,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爬出去被她打死。这样,我就可以早点结束这场悲催的人生,下次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才行。 突然头顶一片大亮,原來是妈妈把床搬开了,她面目狰狞,青筋暴跳,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玻璃花瓶,应该是要砸我的吧。好吧,该來的总是要來,永别了,这段短暂而错误的人生。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召唤。 轰然一声巨响,死神沒有迎來,迎來了我的救星,,大哥哥。他一个健步冲过來抱住我,迅速退到门口。大哥哥年纪不大,但个子很高,力气也很大,他抱我就抓只小鸡一样,一只手就提起來了。 大哥哥说我个子也挺高的,将來肯定长得比他高。不过大哥哥还说,我这么高但体重这么轻很不正常,是不健康的表现,嘱咐我需要补充营养。 可是,什么是营养呢?大哥哥把他妈妈给他买的瓶瓶罐罐全部偷偷的给了我,说这就是营养,那些东西吧虽然吃不饱,但我吃了之后确实精神了很多,就算吃很少的饭,也不会饿得那么快了,而且,我感觉我抗打击的能力也增强了。 说回大哥哥这次英雄救美,嗯,我应该算美吧,因为大哥哥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 我妈一开始被他这一突如其來的举动弄懵了,反应过來之后,就要追上來连大哥哥一qi打。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哥哥气吞山河的大喝一声:“站住!” 然后,我妈就真的站住了。 因为大哥哥比她个子高,又是男孩子,如果真动起手來,我妈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抢我儿子干什么?”我妈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那,你打他干什么?”大哥哥的反问更有气势。 “我打我儿子关你屁事。”嗯,好像我妈也很有道理。 “你会打死他的,你看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打死了他,你也是要坐牢的。”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一句话,我妈就把手里的花瓶放下了,我对大哥哥的崇拜顿时升华。 “行了,我不打他了,你把他还给我吧。”我妈说。 “嗯,那个,我先把他抱我家去给他处理一下身上的伤,然后喂饱了之后给您送回來,您可不能再打他了。”说完,大哥哥抱着我就跑回了他的家。 大哥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妈妈工作很忙,平均两三天才回家一次,我真的好羡慕他沒有妈妈在身边的日子。 大哥哥很温柔的给我洗了个澡,虽然伤口被碰到的时候会很疼,但是,我心里却觉得暖暖的。洗完之后,大哥哥给我擦了一种冰凉冰凉的药,很舒服。大哥哥的厨艺也很棒,他给我煮了一碗好大好大的牛肉面,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吃撑着的感觉。 大哥哥送我回去的时候,我妈正好有客人,沒空给我开门,还很大声的叫我滚远一点晚上不要回來。于是,我又很开心的跟大哥哥回家了。 大哥哥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沒有比被他拥抱着入眠更美的享受了。如果可以每天这样就好了,如果他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 第二章 柳暗花明 1 我沒有福气拥有这样一个可以天经地义的疼爱我保护我的哥哥,我只有一个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妈妈。那次死里逃生的折腾,我以为已经结束了。可是却被残忍的告知,那只是一个开始。 为了让我能赚更多的钱,妈妈亲力亲为的教给了我一些专业的技能,她对我说话从來都沒有这么耐心过。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她要我做的那些事意味着什么,我只是觉得做这些事让我的身体很不舒服,也隐约感到有点难堪,但是我沒得选择,必须服从。 很快我就迎來了我的第二个客人,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据说这些人都是妈妈精挑细选过的,确实都比第一个斯文多了,虽然多少还是会受点伤,但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妈妈常说我的身体能为她带來可观的经济收益,所以在选择客人时相当谨慎,还有诸多“苛刻”要求和限制,谈不拢的话,她宁愿不接这笔生意。她是把我当摇钱树來培养的,而不是一次性提款机,想放长线钓大鱼,就不能只顾蝇头小利因小失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允许客人带我出去,因为离开了她的可控范围,就不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能被她这样保护着,当时的我觉得幸福极了,一点点身体的伤害也不算什么。 她还会定期带我到医院做身体检查,我受了伤,她会很小心的为我上药消毒,如果是很严重的伤,我就可以一直休息到痊愈再开工。我的伙食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不但能吃饱了,偶尔还有水果和冰淇淋等额外福利。 我的生活,除了工作的时候是在地狱,其它时间都像是在天堂里一样,这样算下來,总体來说,我的日子是越來越好过了。 直到,我渐渐明白,我的亲生母亲,让我做的这些事,对我來说意味着什么;直到我渐渐的能够听懂邻居们的闲言闲语;直到大哥哥痛心疾首的告诉我这些事不能做;直到我懂得了什么是脏。 可惜,当我有了耻辱之心的时候,脏水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和骨髓,它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用再强效的消毒液都洗不掉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便彻底恨上了这个女人。大哥哥说得对,她不配为人母,不配我喊她那一声“妈妈”,她更枉称为人。我还要再加一句,她根本不配活着。 我想了无数办法來杀死这个女人,我可以用玻璃瓶砸破她的头,如果死不了,我还可以用碎玻璃片割破她的喉咙。我可以给她下毒,饭里,茶水里,饮料里,甚至化妆品里。我还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用枕头闷死她,或者趁她晾衣服的时候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等等等等。这些只是停留在理论上的弑母计划,成为了我挣扎在那段污秽肮脏暗无天日的年岁里,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仅仅过了一年,大哥哥就要去外地求学了,他为沒能救我出苦海而向我道歉,也为就这样丢下我而深深的自责。其实与他何干?他只是一个善良的大哥哥,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这段日子如果沒有他的帮助,我想我可能早就化作春泥更护花了。现在他要走了,以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军作战,我真的沒有信心,我的命能否留到与再他聚首的那一天。 临走时大哥哥跟我保证,说一定会回來救我的,并千叮万嘱要我在他回來之前,务必要努力的活着。并且给了我他全部的私房钱,命我在最危急的时候使用。可大哥哥给我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用?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刻意沒有问他这个问題,因为我觉得就叫大哥哥挺好,可现在就要永别了,我要把他的全部,都铭记在心里,这样如果有一天我化作了天上的繁星,也能保佑他一生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大哥哥摸着我的头,认真的说:“我叫郝晓乐,记住了,郝晓乐。” 我以为大哥哥走了,我的生命必将堕入更加黑暗的寒冬。可能是我实在太可怜了吧,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居然在我行至绝路之时,又为我送來了一片更大的光明。有首诗怎么说來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终于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妈早放弃了,沒想到她还真能大海捞针愣把这人给找了出來。 我记得那天我妈把亲子鉴定的结果撕得粉碎砸到我和我爸的脸上,然后就是哭,哭得很凶很凶,比以往任何一次失败的鉴定哭得都凶,几度差点嚎抽过去。我真的糊涂了,怎么找不到我爸的时候哭,找到了还哭呢?她到底是想找到还是不想找到? 反正我是挺开心的,因为这个号称是我爸爸的男人似乎很喜欢我,不是,是非常非常非常的n次方喜欢我。他一见到我就抱着我又笑又亲,载歌载舞,傻傻的样子可爱极了。 大哥哥说爸爸和妈妈是给予我们生命的人,沒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妈妈总说,她很后悔生下我,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把我当成一坨屎拉进厕所里。对她來说,我是比屎都不如的存在。 可是现在,另一个给我生命的人,说他爱我,非常非常的爱,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是爸爸让我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一坨屎了。 爸爸和妈妈就我的归属权问題进行了一场深刻而持久的谈判,妈妈说如果爸爸能拿出一百万來,就把我让给他。 爸爸拍着桌子骂道:“你疯了吧你,卖儿子呢你!” 妈妈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卖儿子,我生的我怎么就不能卖了?我说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谁出的钱多我就买给谁,不服气呀?不服气上法院告我去呀!看法院是判给你还是给我。这货出生八年了,我好吃好喝的养到现在,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你一天沒管过,一分钱沒花过,现在说拿走就拿走,有沒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爸爸痛心疾首道:“你但凡对他好点,我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吗?他是你亲生儿子,是你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你这样对他,你还是人吗?” 妈妈冷冷一笑,“儿子?早知道他是你的种,我就把他冲下水道里去了。我给他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能白养活。要么你就跟我对薄公堂把抚养权抢过去,要么给我一百万,沒有第三条路走!” 爸爸暴跳起來,狂吼着掀翻了妈妈的茶几,然后又扯下了窗帘,继而一通打砸摔,几乎毁灭了家里所有的易碎品。我看着过瘾极了,我老早就想这么干了,我在心里为爸爸热烈鼓掌,爸爸好样的! 可是,再冷静的一想,我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妈妈可不是个省油的主。于是我偷瞄了一眼妈妈,她似乎并不为所动,继续抽她的烟。她越是冷静,我就越觉得恐怖。原谅我的立场不坚定,我这会又特别想阻止爸爸,想告诉他,爸爸啊,快停下來吧,别砸了,你砸烂的这些东西,妈妈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的。 果然,当爸爸发泄完毕,妈妈就拿出了计算机,“茶几一千,窗帘八百,花瓶三百,杯子一个二十,一套八个就是一百六,这个床头灯六百……” 她胡乱的加乘了一组数据,然后把计算结果亮给爸爸看,“加上我的精神损失费,一共就是这么多,你是给现金呢,还是转账?是一次付清呢,还是按揭?” 爸爸夺过计算机,摔个粉碎,然后卡主妈妈的脖子把她低到墙角,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妈妈嗤笑道:“杀我?你敢吗?你要是有种的话,现在就掐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被你们父子俩害成这样,也不差你再送我一程,只要你真的豁的出去的话。” 妈妈说到这里,爸爸掐着妈妈脖子的手渐渐放松。妈妈趁机挣脱,然后对着爸爸的鞋面吐看一口口水,骂道:“窝囊废!” 最终,爸爸不但沒能带我走,还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來陪给了妈妈。他满怀愧疚的跟我说,他沒有那么多钱,也有特殊的原因不能上法院争取我的抚养权。我对这个结果虽然非常失望,但我还是笑着告诉爸爸,沒关系,我能体谅他。 不过妈妈也“善心大发”,说看在我们毕竟是父子的份上,就网开一面,只要爸爸每个月能给她三千块钱,就让我们每星期见一面。平时沒有客人的时候,爸爸可以半价买我一顿饭的时间。并且她会允许爸爸带我出去,随便去哪里,她都不会跟着,只要准时把我送回來就行。 爸爸无奈的接受了这些条件,并很凶的警告妈妈说不许伤害我一根头发,否则就跟她拼命。同时,他还安慰我说一定会想办法弄钱來把我赎回去的。虽然妈妈对此极尽鄙视不屑一顾,但是我相信他。 第三章 爱我的爸爸 自从我和爸爸相认之后,他隔三差五就上我妈那买我几个小时。虽然能见他我非常非常开心,但同时我也担心他会不会把钱全花在了我身上,而导致自己不够用。 爸爸说我这是瞎操心,为了证明他荷包满满,他带着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我们吃过澳洲龙虾,阳澄湖大闸蟹,西湖醋鱼,北京烤鸭,福山烧小鸡还有佛跳墙。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爸爸炒的鸡蛋饭,虽然味道跟大酒店的沒法比,但是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真的好性感噢! “阳阳啊,爸爸就会炒个鸡蛋饭,我们还是出去吃吧。”爸爸一脸囧态道。 “不要!”我坚定的摇头,“我就要吃爸爸做的蛋炒饭!” “你不是吃过好几多次了吗,沒腻呀?”爸爸问。 “不腻,好吃。”我舔着嘴唇做流口水状。 爸爸被我逗乐了,“哈哈,我家阳阳真乖!” 嗯嗯,我就是很乖!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阳阳,你是不是在给爸爸省钱啊?我告诉你呀,不该你操的心别瞎操心,既然爸爸能带你出來,就是打算给你花钱的。我知道你在你妈那沒一顿吃得好的,你是个男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吃点好东西补充营养知道吗?”爸爸摸着我的脸蛋道。 “呵呵,爸爸,你跟大哥哥说的一样,你们都是厉害的人,所以英雄所见略同!”我竖起两个大拇指,一个给大哥哥,一个给爸爸。 “什么大哥哥?”爸爸疑惑的问。 哦,忘了爸爸还不认识大哥哥,于是我隔空给他介绍道:“大哥哥叫郝晓乐,长得很高很好看,而且他很聪明,学习也很棒。他原來是住我们家隔壁的,我认识爸爸你之前,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他对我可好了!” 爸爸揽我入怀,温柔道:“是吗,那个大哥哥这么好啊? “嗯嗯!”我狠狠的点头,“大哥哥真的对我非常非常好!以前我被妈妈打了,都是他给我擦药,护理伤口的。他还阻止过好几次妈妈打我呢,他个子好高,力气也大,妈妈有点怕他,所以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妈妈就不敢打我了。” 我无意中一瞟眼,瞥见爸爸似乎皱起了眉头。我这才想起來,爸爸应该不喜欢听到妈妈打我的事。于是,机敏的我,马上转移了话題。“大哥哥还教我读书呢,他每天放学回來都会给我上课,只不过那些学问都好难懂,我基本上跟听天书一样。大哥哥什么都懂,真的好了不起哟!” “是吗?阳阳也想上学读书吗?”爸爸问。 我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我到底喜不喜欢上学,因为沒有上过,也不好做评价,于是我又转移话題道:“他还知道我经常吃不饱,就把所有的零花钱拿出來给我买好吃的,还把他妈妈给他买的补品全部给我吃呢,他也总说我需要补充营养。爸爸你也把好吃的东西给我吃,你们是对我最好的人!” 爸爸摸着我的头笑道:“傻瓜,我是你爸爸,对你好是应该的。” “嗯!”我点头道:“大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爸爸妈妈就应该对小孩子好,妈妈那样对我是不对的,是她有问題,不是我的错。可是妈妈总说我是个害人精,我毁了她一辈子,我应该去死。我不知道他们谁说的对。” 爸爸气得拍案而起,道:“别听你妈的,她才应该去死!畜生还知道虎毒不食子呢,她简直禽兽不如。我们阳阳这么可爱,谁看了不喜欢啊!” “爸爸!” “嗯?” “沒什么,嘿嘿。”我差一点就想跟爸爸说我不想卖身了,想求他带我走。可是我知道,这种话我现在是万万说不得的,因为爸爸比谁都想带我出这个苦海,他要不是实在沒办法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由着我继续受这个罪。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还怎么忍心再逼他。 “想说什么呢?”爸爸问。 我摇头,“沒什么。” “别骗我,你肯定有话要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跟爸爸提,爸爸什么都可以满足你。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上次逛街看中的那套衣服?球鞋?变形精钢?电动小汽车?啊!我知道了,你想买小虎队的磁带是不是?那爸爸还得给你买个复读机才行。” 我一直摇头,摇得都快晕了。 爸爸再猜,“还是想吃什么?糖醋里脊?油焖大龙虾?水煮鱼?” “我就想吃爸爸做的蛋炒饭。”我大声宣告道。 “傻孩子,有大餐你不吃,我炒的饭有那么好吃吗?”爸爸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捣蒜似的连连点头明志,“好吃好吃非常好吃!” 爸爸拿我沒有办法,只好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半个小时后,两盘带着糊味且咸死人的鸡蛋饭就出锅了。 “还是别吃了吧。”爸爸企图抢走他特意为我炒的饭,我眼疾手快的护住它,呼啦几大口把嘴塞得像充满了气的气球。 “哎呀你慢点,别噎着。”爸爸连连给我倒來一杯水,“这么难吃你还吃?” 我口腔内的全部空间都被“盐巴拌饭”塞得满满的,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舍不得,只能嗯嗯啊啊的摇头以示抗议,并在心里呐喊,“我爸爸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绝顶美味!” “你呀!”爸爸抱我入怀,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怎么样?好点了沒有?” 我点头,接着爸爸给我喂了点水,借着液体的润滑,总算是把那一口满满实实的饭顺利的送了下去。 “我前世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居然有你这么个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好儿子。”爸爸笑吟吟的凝视着我道。 咦?爸爸是在夸我吗? “你知道不?你是老天爷送给我的惊喜!”爸爸在我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说实话,有点疼,不过是幸福的疼。 “最大最大的惊喜!谢谢老天爷把你带到我身边,爸爸这辈子有了你,就算要我现在马上就去死,也此生无憾!” 我看到爸爸眼泛泪光,鼻子一酸,也有点想哭了。 “阳阳,爸爸知道你在你妈身边的日子不好过,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爸爸一定想办法带你飞出这个地狱,爸爸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从那个女人的手中解救出來!” 爸爸居然说,可以为了我拼命? “阳阳,怎么了?你哭什么呀?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刚吃的饭有问題呀?我就说让你别吃么。乖,别怕啊,爸爸带你上医院去。”爸爸最见不得我哭了,我一哭他就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哽咽着摇头,“爸爸,我爱你。” “啊?”爸爸被我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云里雾里的。 我调整呼吸,郑重其事的再说了一次,“爸爸,我爱你!” “傻瓜!” “爸爸可以为了我拼命,我也可以为了爸爸拼命。但其实,我们两个都不用拼命的。大哥哥说了,人长到十八岁就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主了,到时候我就可以不用听妈妈的话了。所以,爸爸不要去为我拼命,只要乖乖的等我到十八岁就可以了,爸爸的命对我來说很重要,要是拼沒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这回换爸爸泪奔了,他紧紧的抱着我像个小孩似的哇哇大哭。我知道他是被我感动了,这么容易感动,爸爸的心地真是好善良哦!于是我就学着大哥哥平常安抚我那样,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爸爸不哭,爸爸乖乖的。” “阳阳,你真是个好孩子。是爸爸沒用,眼睁睁的看着你吃苦受罪,却救不了你,爸爸愧对你。” “嗯,,”我摇头反对道:“爸爸才不是沒用呢,爸爸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爸爸从我身上起來,胡乱几下摸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不行的,阳阳,十八岁太久了,爸爸绝不会让你被那个女魔头再折磨这么久的。” “不久啊!”我掰着指头算道:“我今年八岁,到十八岁,还有十年。只要以后能经常见到爸爸,吃到爸爸做的鸡蛋饭,我就会很开心。大哥哥说了,开心的日子过得是最快的,所以,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绝对不行。”爸爸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十年太久了,你的身体撑不了那么久。” 我黯然的低下头,爸爸说得沒错,我的身体现在就已经非常的吃不消了,不可能再熬十年,可是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让爸爸为我去拼命。 “不过你放心,爸爸是谁呀!哪用你等十年,你也太小看爸爸了吧。爸爸的办法多的是,总有一个能救你的。等带你脱离了那个女魔头的魔爪之后,咱们父子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嗯!”我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对他支持。其实我想对他说的是,爸爸,你救不了我也沒关系,我知道还有你和大哥哥爱着我就够了。 第四章 谈判 “什么?上学?你们脑子沒病吧?这种事也敢想,我看你们真该去医院做个脑ct扫描!”妈妈听了爸爸要把我送去上学的提议,气得蹦起老高。她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就说要爸爸别來讨这个沒趣,他就是不听。 “上学的钱我出!”爸爸气宇轩昂道。 “你出钱?你出钱了不起呀?你知道他现在一天能赚多少钱吗?他去上学了谁给我赚钱?这损失你是不是也赔给我呀?”妈妈戳着爸爸的太阳穴发问道。 “我赔!”爸爸打落妈妈的爪子,威风赫赫的拍着胸脯道。 “我呸,,你赔?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呀?你赔得起才怪!你但凡要是有半点能耐你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妈妈一脸鄙夷的奚落爸爸道。 “他落得这幅田地也是因为你!”爸爸指责妈妈道。 “那我落得这步田地是因为谁呀?就是因为你们父子俩!还想上学?想出人头地是吧?我告诉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别说我沒钱,就是有钱也不会让他上学。他这辈子,跟我一样,就是个任人践踏的命。总之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舒坦!”妈妈这架势,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节奏。 “你这是何必呢?孩子你不生也已经生了,塞不回去的。他现在都已经八岁了,他还会一天天的长高长大,你觉得你还可以控制他几年?再过个三年五载,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來扔出去。你有沒有想过,到了那一天,你会是什么下场?” 妈妈被爸爸的话触动,若有所悟的看着我。 爸爸眼见劝说有了成效,立刻趁热打铁,再接再厉道:“趁现在他还不是太懂事,弥补还來得及,对他好一点吧,让他忘记这几年你对他做过的事。如果他将來有所成就,一样会感激你孝顺你的,你也希望你将來老有所依吧。与其纠一直结过去那些无法挽回的既成事实,不如放下恩怨,展望未來。不管你怎么埋怨我,憎恨我,他始终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们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只有他好了,你才会好。” “哼!他会孝顺,会感激的人,是你吧?”妈妈嗤之以鼻道:“只有他好了,你才会好吧。我?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他的?他心里对我的恨,你以为我感受不到吗?只怕等不到他事业有成,就像你说的,再过个三五年,他能一只手把我拎起來的时候,我就活到头了。” “阳阳,过來!”爸爸召唤我道。 虽然,我很怕妈妈,不敢靠近她,但是既然爸爸叫我了,我就得过去,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爸爸扶着我的肩膀道:“给你妈跪下。” “哦!”我看了一眼爸爸,遵从了他的指示。 爸爸道:“阳阳,把你想说的话,说给你妈妈听听。” “哦!”我按照爸爸教的,眼神诚恳的看着妈妈道:“妈妈,爸爸说,您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沒有您,就不会有我。其实大哥哥也这么说过。我在大哥哥的书本里还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沒有任何一种情感可以与之匹敌。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也十分赞同。作为一个好孩子,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尊敬母亲,孝顺母亲的,因为养育之恩大于天。我知道这些年,您为了养我,非常辛苦,很不容易。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经常惹您很生气,在这里,我真诚的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其实每对母子之间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开心,都会闹矛盾的,但是母子之间是沒有隔夜仇的。所以妈妈,请您放心,我将來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我会给您买大房子住,顿顿都给您做山珍海味吃,会找好多个佣人伺候您,还会给你买漂亮衣服穿,陪您去全世界各地旅游,您生病了我会送您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请最专业的看护照顾您,您老了走不动了,我会天天推着您到公园去散步晒太阳。妈妈,我说到做到,请您相信我!” 我一口气说,完憋得几乎断气,一断气我又得重头再來了。 “说得很动听啊!”妈妈道:“你们排练好的吧?” 哇!妈妈好聪明呀,居然一眼就看出我们是排练过的。这段话我足足背了两天,才能脱稿。临上阵之前,爸爸还帮我培养情绪來着,说要我尽量自然流畅感情真挚,不要让妈妈看出來我们是演练过的。 我问他什么是感情真挚,爸爸想了很久,说要我把妈妈当成是他就行了。虽然这个难度有点大,但我尽量去做。可是,现在还是被妈妈识破了,是不是表示我演砸了呢?我无比惭愧的看了一眼爸爸,爸爸摸摸我的头,给了我一个表示安慰的眼神。 “你别这样,孩子是真心的。”爸爸对妈妈道。 “真心?”妈妈冷笑道:“这话你自个信吗?” 爸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妈妈,“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口说无凭,这是我们父子俩的保证书,上面有我和阳阳的签名还有手印。” 妈妈拿着那张纸看了一会,然后利索的将其斯个粉碎。 爸爸急道:“你干嘛呀?” 妈妈道:“这么一张废纸,能保证什么?” 爸爸道:“那你想怎样?” 妈妈道:“想要你儿子上学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以你的名义,给我打一张欠条。” 爸爸疑惑道:“欠条?” 妈妈道:“对,一张五百万的欠条。二十年之内还清,你要是还不了的话,就父债子偿。还有年息百分之十,也就是五十万。这二十年内,你每年要给我五十万,否则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他停学,继续接客。” 爸爸暴跳道:“五百万?我说你还真喊得出口!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我上哪弄五百万还给你?你觉得这现实吗?” 妈妈冷语道:“你儿子不是要出人头地吗,如果五百万都赚不了,那还读什么书。” 爸爸气得恨不得一口把妈妈吞掉,“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是沒那么傻,自己辛辛苦苦的修桥铺路让你们父子俩过河,等你们真过了河,我这座沒用的桥还不被你们拆得连灰都不剩。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啊?想读书,想出人头地,想父慈子孝的过你们的太平日子是吧?沒那么容易。”妈妈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阳阳不是说了会孝顺你吗。”爸爸道。 “他的鬼话我能信?更何况还是你教的。如果我沒点保障在手,怎么敢让你们称心如愿?你真当我是傻的,相信他会孝顺我?”妈妈道,“总之我现在谁都不信,我也不敢奢望等我老了,这小崽子能推着我到公园散步晒太阳,他不把我推进河里就不错了。所以少扯那些沒用的,我现在唯一相信的,只有真金白银,我只要保证我手上有钱那就行了。” “五百万!你也不想想,我可能拿得出來吗?我真给你打了欠条那也是白条!”爸爸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两个蠢货不可能拿得出五百万,但是有这个欠条在手,我就不怕你们甩掉我不管。只要你肯乖乖的每年给我五十万,我就不会要你们还这五百万。”妈妈道。 “我每年上哪给你弄五十万?我要真有那么多钱,我早就给你,把阳阳带走了。”爸爸道。 妈妈狞笑道:“哈哈哈哈,你傻呀,你以为我现在还能一百万把他给你吗?” 妈妈此言一出,爸爸气得捂紧胸口,差点沒站稳,“你,,卑鄙!” 妈妈道:“你今天才认识我呀?我从來就是这么卑鄙,你能拿我怎么样?让你儿子上学的条件就摆在这儿,这个欠条你打还是不打,随便你。不过我可提醒你,打了欠条之后,一切就得按照条子上说的去做,每年五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爸爸失控的吼道:“可你让我到哪弄五十万给你呀!” 妈妈慢条思语道:“这个我可不管,偷,抢,拐,骗,你自己看着办。这些都是你的看家本领,应该不难吧?总之如果钱沒够数的话,欠多少,就让他接客來补上!” “禽兽!”爸爸切齿的骂道:“天底下有一个像你这么做妈的吗?你就不怕有报应?” “老娘我是无神论者,怕什么报应,真要说报应,遭遇你们父子俩,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报应,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你也少拿这种母子亲情血缘伦常的道德标签往我身上贴,老娘不吃这一套,而且你也沒有这个资格。” “五十万我真的做不到,能不能少点。”无计可施,爸爸只得软语央求,讨价还价。 妈妈依旧斩钉截铁,“我刚才说过,你做不到,就用你儿子的身体來补。”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天真的爸爸还在奢望用亲情來感化她。我觉得他不会成功的。 果然,妈妈丝毫不为所动,冷酷的抛出一句:“同样的话我不想沒完沒了的重复,这庄买卖,你爱做不做。” 最终,为了我,爸爸还是被迫跟妈妈立下了那个不平等欠条。 第五章 上学:老师是熟客 我终于可上学了!这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在学校呆了一天之后我发觉,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上学,因为太无聊了,实在受不了。再加上我八岁了才上一年级,老师同学看我都跟看怪物似的。 只不过怎么样也比呆在妈妈身边,还有做那种事,要好的多。而且,这个机会是爸爸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为我争取來的,我要对得起他才行。既然大哥哥也说,只要读好书,长大了就能赚很多很多钱,那么,为了爸爸,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将來赚很多很多钱,让他过上最好的生活。 我要给他买大房子住,给他买帅气的衣服穿,买顶级的跑车开,顿顿都给他做山珍海味吃,找好多个佣人伺候他,陪他去全世界各地旅游;他生病了我要送他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请最专业的看护照顾他;他老了走不动了,我会天天推着他到公园去散步晒太阳;我还要在别墅门口挖一个好大好大的游泳池,沒事的时候,我们父子俩可以一起戏水泡温泉。嗯,,貌似游泳池里不能泡温泉,不管啦,那就再挖一个温泉。 我现在最苦恼的是,要不要给爸爸找一个女朋友。听大人们说,男人是不能沒有女朋友的,可是我又怕,如果爸爸有了女朋友,对我不好了怎么办?而且,我也不想跟别人分享爸爸。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自私的,我应该学爸爸对我那样,全心全意的只为他着想。好吧,就算会很难过,我还是决定要给爸爸找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只要她对爸爸好就行。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的同桌是个戴着眼镜长得像青蛙的小女孩。 我正在绘制我和爸爸未來的美好蓝图呢,被她打断,真讨厌。我极度不想搭理她,不过爸爸说小孩子要有礼貌,要和同学互助友爱,所以我还是很识大体的对她微笑回应道:“我叫简阳。” “简阳?”小青蛙用手指在课桌上胡乱的划拉半天,然后抬起头,推推她的眼镜,一脸求知欲的问我:“怎么写呀?” “简单的简,太阳的阳。”我边说,边用手指在桌上写给她看。 “哦,这样啊。你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小青蛙不满道。 虽然我沒有兴趣,但是,好吧,,“你叫什么?” “我叫李梦晴。木子李,梦想的梦,晴天的晴。我能问你一个问題吗?”不等我同意,李梦晴就发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大了还读一年级呀?” 这么八卦,果然是个讨厌的小孩子,我要整整她才行,于是,我附到她耳边故作神秘的耳语道:“我是來做卧底的。” “哈?”李梦晴惊得眼镜差点掉了。 她的表情让我很有满足感,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什么都信。 李梦晴好奇的追问:“卧底?什么卧底呀?” “这个班上有坏人,他们在策划一个毁灭地球的惊天大阴谋,所以国际刑警派我來抓那些坏蛋的。”我瞎侃道。 “啊?怎么会呢,这个班上都是小学生啊!难道是老师?还是校长?”李梦晴道。 嗯,不错不错,这个小朋友还有点分析头脑的么。 “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有坏人吃了能够变小的药,化妆成小学生來做坏事。”多年以后,一部叫做《名侦探柯南》的动画片席卷中华大地的时候,我对自己的敬仰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真的吗?”李梦晴信以为真,紧张的东张西望道:“谁呀谁呀?坏人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所以派我來调查呀。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这句话一出口,还沒來得及后悔,李梦晴就哇,,的一声大哭起來。 于是,我便成了建校以來,违纪最快的小学生。老师刚好念到不能欺负同学,李梦晴就哭了。 而更悲催的是,我在教师办公室里,居然见到了我的熟客,而且不止一个,是三个。我想我们八目相对的时候,内心的惊讶,恐惧甚至冲动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不希望我们共同的丑事被宣扬出去,为此,我们都想杀掉对方灭口。 “简阳!你怎么回事呀?第一天上课就欺负女同学,你怎么这么坏呀你,我当这么多年老师就沒见过像你这么坏的学生!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你简直&#¥%&*#……” 我被班主任足足训了两节课的时间,那个李梦晴就知道哭,哭得老师心烦意乱就只能拿我出气。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逗小孩子,我就咬舌自尽。 “明天叫你家长來一趟。我要跟他好好谈谈你的问題。” 这就是对我老老实实罚站九十分钟,息心听取教训并诚恳道歉的最终判决? 哎,这该死的“霉运”上辈子是被我抛弃的情人吗?还是我杀了它全家?这辈子化作厉鬼找我报仇來了?不然怎么我走到哪它都阴魂不散的跟着。 我该怎么办啊?叫家长,我该叫谁呀?妈妈肯定不行,她会用满清十大酷刑折磨我的。爸爸?他平白无故的扛了五百万的债务才能把我送到学校來,我怎么好让他知道我上学第一天就闯祸了。哎,如果大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我。 “简阳简阳简阳……”这个李梦晴,出了办公室她倒是不哭了。 “干嘛呀?”我沒好气道。 “你骗人!”四眼小青蛙李梦晴嘟着嘴气呼呼的指责我道。 “我怎么骗人了?”我烦躁的问。 “你根本不是国际刑警派來的,因为你有爸爸!说明你只是个小孩子!”李梦晴推推她的眼睛,自信微笑的嘴角四十五度向上扬,看來她很满意自己精彩绝伦天衣无缝的推理。 算了,一个小屁孩,我懒得和她纠缠。“是啊是啊,我不是国际刑警派來的,也沒有人要毁灭地球,我骗你的,行了吧。你该干嘛干嘛去。” “不行不行不行!”李梦晴执拗的拉住我。 嘿,她还不依不饶了。 “你烦不烦,想要干嘛呀?”我极度不耐道。 “我要你说清楚,你为什么八岁了还上一年级,你是不是太笨了?是不是智商有问題?你的智商低是不是遗传的?”李梦晴的死磕精神真让我抓狂。 “我为什么八岁上一年级关你什么事?”小丫头片子真是沒家教,谁告诉她八岁上一年级就是智商低了?我智商不知道高出她几级小宇宙。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八岁还上一年级我就告诉你关我什么事。”真搞笑,她还卖起关子來了。 “我沒兴趣知道我几岁上一年级关你什么事,总之我的事跟你沒关系!”只要小爷乐意,就是八十岁上一年级,也特么不关任何人的事。 “不行不行,你的事就关我的事,你必须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你撒手!” 李梦琴坚定的摇头:“不!” “撒不撒?” “不!” “我问你最后一遍,撒不撒手?” “不!” “你别后悔!”我用力一甩手,李梦晴就飞了出去,并在地上滚了两个圈。 我心想,完了。第一个错误还沒处理呢,现在又罪加一等,我会不会被开除呀?那爸爸那五百万的债务不是白背了吗。 沒想到我预料中会响彻校园的哭声并沒有响起,李梦晴滚完两个圈之后麻溜的爬起來,身上的灰都沒拍,就冲过來拦腰抱住我。“不许走不许走,我要你说你为什么八岁了还上一年级,你不说清楚不许走!” 可怜我那盈盈一握的纤纤楚腰啊,被她那两只牙签似的又细又硬的胳膊勒得要断掉了。 “你……放开我!” “不放!” “你放开我就告诉你。” “不信你,又骗人!你说了我就放!” “你勒得我,勒得我说不了话。” “是吗?”李梦晴松开一点点,“那这样可以说了吧。” “女人真麻烦啊!” “啊?你说什么?” “我说,是啊,我是太笨了,所以八岁才上一年级的,我家有遗传性智障,我妈就是个傻子,我爸智商不到二百五。你满意了吧?不过你居然能被我骗到,说明你更笨!” 数秒之后,, “哇啊,,啊,,啊,,”李梦晴扯着嗓子嚎起來。 不会吧,这什么人啊,打你你不哭,说你几句反应这么大? “嘘,嘘,嘘,别哭,别哭了,你……要哭放开我先,你这样,会误会的!”学校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寻着李梦晴的哭声朝我们这边奔來。天吶!你收了我吧!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李梦晴如痴如醉的啼天哭地。 我晕,是他们,真是冤家路窄。 “简阳,你又在欺负女同学啊?” 我拍拍李梦晴,这时她很自觉的放开了我。 “这位同学,他怎么欺负你了,跟老师说,不用害怕,老师给你做主。” 李梦晴摇摇头,“他沒欺负我,我就问他一个问題,他不肯告诉我,我很伤心,就哭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行了,这沒你什么事了,你回去上课吧。简阳,你跟老师到办公室來解释一下。” 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奸诈嘴脸,我心里直发毛。 第六章 吉祥四宝 是我低估了他们,我以为所有做过坏事的人都一定最害怕东窗事发,原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我还杞人忧天的唯恐他们会杀掉我灭口,但他们只是把我拖进一个小黑屋里轮流强bao了一遍。 强bao完之后还给了我一坨零钱,并警告我不许把以前和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否则就赶我出学校。然后,他们提上裤子,整理整理衣衫,又成了一根文质彬彬和蔼和亲德才兼备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无私奉献的好蜡烛。 我不知道我是该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感到幸运呢,还是该为我今后可以预见的悲惨生活而哀痛。 “喂,你沒事吧?” “还好。” 嗯?什么东西在跟我说话? 我霎时寒毛卓竖,赶紧抓起散落一边的衣物裹紧自己的重要部位,惴惴不安的四处张望。只见房间的死角处鬼鬼祟祟的钻出來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是吧,这屋子好像沒有后门的,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在,那么他们应该目睹了全过程…… 我想一掌拍死他们,还有自己。 一,二,三,四只小脑袋在我面前一字排开。 一说:“你沒事吧?” (os)如果你们不出现,我想我会沒事的。 二说:“我们全都看见了。” (os)我谢谢你们的坦诚。 三说:“疼吗?” (os)呃…… 四用力的拍了一下三的后脑勺说:“废话,你不疼啊?我都快疼死了。” (os)姨?什么情况? 一说:“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蔡小宝。” 二说:“我叫陆万万。” 三说:“我叫单易。” 四说:“我叫祝贺。你呢?” “我……叫简阳。” 蔡小宝说:“简阳,这里不安全,你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说话吧。” 我被他们带着七弯八拐的來到校内一处隐秘的空地。 “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蔡小宝说。 “你是新生吧?之前沒见过你。”祝贺问。 我木然的点头。 单易盯着我看了半天,“你长得真好看。” 祝贺瞪了眼单易道:“废话,咱们不都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那三个坏人欺负的吗,我现在觉得长得好看一点也不好!不止不好,还是灾难!” “才不是呢!”单易不服气的反驳道:“蒋多多长得也好看,他就沒有被欺负。” “你傻呀,蒋多多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长,我们校长都要看他爸爸的脸色,那几个阿猫阿狗哪敢欺负他呀!”祝贺粗暴的训斥单易道。 单易听后,黯然道:“就因为我们爸爸不是局长,所以我们就可以被阿猫阿狗欺负呀!” 我听明白了,原來他们几个……ohgod! 再仔细看这四个小家伙,确实长得都挺水灵的。 陆万万拍拍我道:“简阳,你打算怎么办?要把这事告诉你爸爸妈妈吗?” 我摇头。 “为什么呀?”四个人齐声问。 “那你们怎么沒告诉你们的爸爸妈妈呢?”我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沒告诉爸爸妈妈?”祝贺反反问道。 “很简单啊,要是有家长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几个还能在学校里继续欺负人吗?”真为这几个小破孩的智商感到捉急。 四个人同时一声叹息。 单易弱弱道:“我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万万说:“我说了,可我妈胆子比我还小,怕我被赶出学校,又怕我被欺负,就知道哭,跟她说也沒用。为了别让她沒完沒了的哭坏了身子,我只能骗她说,他们沒再欺负我了。” 祝贺一扭头,道:“我不想跟他们说话。” 陆万万替祝贺解释道:“他说了,可是他爸妈不相信他。那几个坏人恶人先告状,说祝贺在学校调皮捣蛋不听教育还报复冤枉老师,他爸妈还反过來倒给那几个坏蛋赔礼道歉,回家就把祝贺狠揍了一顿。祝贺以后再说什么,他们都不信了。” 祝贺踹一脚陆万万道:“要你多嘴!” “哎呀,简阳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陆万万道。 蔡小宝说:“我爸是个大老粗,一身蛮劲,脾气暴躁,又沒有文化。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听说还是九代单传。他太紧张我了,我怕他知道了这事会提着刀來学校砍人,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经济支柱,我和我妈还有我外婆我奶奶,都是要靠他养活的,要是他杀了人,进了大牢,甚至被枪毙了,那我们这一大家子老弱病残可怎么活呀。所以我想我们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來解决吧。” 自己解决?小屁孩志气倒是蛮大的。“你想怎么解决?”我问。 “我们几个今天本來是想去那里找找他们有什么把柄,然后拿來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的。谁知道却看见你……”蔡小宝道。 “你们几个,被他们这样多久了?”我再问。 四个小呆瓜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沒算清楚。 “别数了别数了,被欺负成这样,难道你们就一直沒想过怎么报仇吗?难道就打算这样一直被欺负下去吗?”我怒其不争道。 “谁说我们沒想报仇?”祝贺不悦道:“我们今天冒险潜入那个鬼地方,不就是已经在行动了吗。” “那有什么收获吗?”我问。 祝贺不爽的支吾道:“暂时,沒有。” 陆万万道:“我们都是小孩子,怎么对付得了他们呢?” 祝贺凶陆万万道:“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陆万万嘟囔道:“我们一点都不威风好不好。” 蔡小宝将求助的眼神望向我,“简阳,你有什么办法吗?” 陆万万道:“是啊是啊简阳,我们的爸爸妈妈不是不管我们就是太沒用了,根本对付不了那些坏蛋,你的爸爸妈妈厉不厉害?能不能找你爸爸妈妈帮忙?” 祝贺打断陆万万道:“小宝都说了我们自己的问題自己解决,找爹妈干什么呀!” 陆万万不服道:“我们怎么解决呀?你有办法吗?我就是不想再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能找大人帮忙啊?大人总是比我们有办法的。” 祝贺道:“你不是找你妈了吗,她有办法吗?” 陆万万道:“我妈是沒办法,那也许简阳的爸爸妈妈有呢。” 四个人看着我,祝贺代他们问道:“能找你爸妈吗?” 我摇头,“不能。” 祝贺道:“看吧,我说得沒错吧。” 我说:“小宝说得对,这事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大人都是靠不住的,而且大人只会相信大人说的话。” 祝贺对我表示赞同:“说得对!” “现在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題,唯有彻底的解决掉那几个罪魁祸首。” 四个人同声问:“怎么解决?” 我说:“赶他们出学校。” 小伙伴们被我的天方夜谭惊呆了。 蔡小宝道:“你沒开玩笑吧?就凭我们?” 我说:“对,就凭我们。” 单易道:“他们可是老师耶,而且还是教务主任,多大的官啊!我们几个记录不良的坏学生,怎么可能把他们赶出学校,被赶出去还差不多。” 我说:“一般的办法当然不行,一定要用非常方法。” 祝贺问:“什么非常方法?” “哎,除了我们几个还有沒有别的受害者?”我问。 四个人面面相觑。 蔡小宝迟疑了一会,道:“应该沒有了。这学校里就我们几个长得好看,家里又沒什么背景的,他们敢动的,应该只有我们了。” “那他们知道不知道你们几个已经通了气了?”我问。 蔡小宝道:“应该不知道,我们是不同班的,在他们眼里,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 “那你们几个是怎么勾串在一起的?”我问。 蔡小宝道:“哦,有一次我在学校里闲逛,就看到单易在哭,我就过去问他什么事,他就什么都告诉我了,那是他第一次被欺负。他当时太害怕了,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劝都劝不住,那我就只好告诉他,我也这样被欺负过,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成为了朋友。放学之后,单易因为要值日,我就等了他一会,我们两个边聊天边扫地,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出來的时候,校门都关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那三个人把祝贺拖进了那个黑屋子里,祝贺当时反抗得很厉害,其中一个不耐烦了,就很用力的一巴掌打晕了他。我们两个当时也不知道哪來的胆量,就跟了上去。他们进屋之后,就把门锁上了,我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在外面等。大概过了……很久吧,那三个坏人出來了,我们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敢进去的。我们进去的时候祝贺还晕着,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流了很多血,不过相比之下,你好像沒流那么多血哦!然后,我们就把他救了出來。然后,祝贺也成为了我们的朋友。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了第四个受害者,就是陆万万。因为共同的遭遇,我们四个难兄难弟就偷偷结成了联盟。我们偷偷调查了他们一段时间,沒有再发现新的受害者,直到你的出现,所以我想可能就我们几个吧。” 我夸奖蔡小宝道:“你还有点脑子么。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连成一线,否则他们就会有所防范,就不好对付了。” 蔡小宝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嘿嘿,其实我沒想那么多,我就是直觉我们的关系越隐秘越好。” “哎呀,到底什么非常方法?”心急的祝贺催促道。 我说:“我还在想,明天告诉你们,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 第七章 临时爸爸 “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爸爸?”我目测眼前这位比我大不了几岁,只是看上去有点少年老成的男孩子,真心绝望了。我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给这几个毛还沒长齐的小屁孩,报应啊报应! 祝贺拍着我的肩膀得意道:“放心吧,他是专业的。别说装爸,装妈都行。” 那个大男孩冲我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堆我妈经常用的一些叫做化妆品的东西,各种颜料往脸上一倒腾,立马老了十岁不止。再换上一件老气横秋的西服,一条肥大的沙滩裤,一双脏兮兮的人字拖,这形象,活脱脱一中年猥琐男啊! “我爸不是这样子的,我爸很帅的!”我不满道。 “你就知足吧,现在有个爸借给你用就不错了,看不顺眼就把你那个很帅的真爸叫來啊。”祝贺更不高兴的触我道。 “好了啦,我又沒说不满意。”哎,凑合凑合吧,现在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 “对了,你的办法想好了吗?”祝贺问。 “有眉目了,等我先过了这关,放学后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去商量。”我说。 进办公室之前,我的临时爸爸问我需要达到什么效果。我说,让老师从此以后无论我犯下任何错误,都不会再有约见我父母的想法。临时爸爸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竖起三根手指说:“ok,沒问題。” 进了办公室,我的班主任正在埋头办公。临时爸爸也不跟他打招呼,随手拖了邻桌一张空着的椅子,很屌的坐下。 “您找谁呀?”班主任抬起头,一脸鄙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很沒教养的“老男人”问。 “不是你叫我儿子请我來的吗。”临时爸爸说话很大声,把全办公室的注意力都聚焦了过來。 班主任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简阳的爸爸?” 临时爸爸贱笑着点头,“好说。”同时摸出一根烟,点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烟,, 班主任连忙阻止,“那个简阳爸爸,学校是不允许抽烟的,尤其这里还是教师办公室,请您自重。” 他的话还沒说完,一阵呛鼻的烟草味飘散开來,弥漫了整间办公室。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始作俑者,只见烟雾的最深处,一个满脸无辜的小老头正含着一口烟,十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吐出來。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班主任脸都绿了。临时爸爸耸耸肩,还是很“自重”的收起了香烟。 班主任压住火气,尽量保持他该有的修养,道:“您知道您儿子昨天在学校犯了什么错误吗?” 临时爸爸轻蔑一笑,“他在学校做了什么我哪知道,我又沒跟着他陪读。” 班主任深深深呼吸,“您不知道是吗?那好,我來告诉您,他第一天上学,第一节课还沒上到一半,就欺负同桌的女同学,把人家弄哭了。事后还不知悔改,傲慢无礼,我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还沒见过这么调皮的学生,小小年纪就这样了,那将來还得了呀!” 我哪有?我明明诚恳道歉了好不好!这个烂人简直胡说八道! 临时爸爸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你沒见过,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沒见识。” 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被我临时爸爸的蛮横无理刺激到了,纷纷加以指责。 临时爸爸对此满不在乎,继续发表他的“伟伦”:“这男孩子么,调皮点是很正常的,不调皮的孩子才沒出息呢。我说这话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你像那什么,牛顿啊,爱因斯坦啦,丘吉尔,斯瓦辛格,菲尔普斯,李小龙,甄子丹,等等等等,小时候都不是好孩子。”侃到激动之处,临时爸爸大掌一挥,再次抓出香烟,顺手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喷了班主任一脸。 毫无准备的班主任被呛的差点咳抽过去,临时爸爸对我使了个得意的鬼脸,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临时爸爸说的那几个名字,我好像从大哥哥那里也听说过,据说都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过大哥哥沒跟我说他们小时候都不是好孩子。这是真的吗?不调皮的孩子真的沒出息吗?爸爸说要我做个好孩子,又希望我将來有出息。那我到底是该做好孩子呢,还是有出息的孩子?好为难哦! “成龙年轻的时候还吸过毒呢,现在还不是一样浑身正能量爆棚。所以,什么三岁看八十,那是算命先生胡掰瞎扯。我儿子跟他们比起來乖多了,他们都能变好,我儿子难道就不行吗?再说,多大点事呀,又不是杀人放火偷抢拐骗,至于这么小題大做,大惊小怪吗?调皮是性格,与品性无关,这您要分清楚了。” 班主任咳嗽完毕,直起身來,两颊通红,眼里噙满泪水。这样子好奇怪哟,他为什么哭呀?难道是临时爸爸说得太有道理了,被感动的吗? “您年纪大不知道,这小男生欺负小女生是有原因的,那不是瞎欺负。那是小男孩为了引起心仪女孩子注意的一种手段,这是非常美好的一种情怀。你们这些曾经的青春少艾,应该站在过來人的立场上,理解并支持,让他们顺其自然,自由发展。想当年,我追我初恋的那会,也是用的这招,后來您猜怎么着?还真成了!哈哈哈……” 我戳了戳这个嘴沒把门的临时爸爸,让他别越扯越离谱。 他立刻领会,并回归正題,“咳咳,那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说,小孩子犯点错误很正常,人么,不就是在错误中成长的吗,经一事才能长一智呢。谁沒经历过年少无知的叛逆期呀,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已经青春一去不复返了,就不允许别人在这条路上停留吧。” 班主任喘息平稳之后,道:“简阳爸爸,您的意思是,您儿子欺负同学只不过是小事一桩,是青春期的正常行为,您让我们做老师的不必大惊小怪,小題大做,还要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是吗?如果您一直是这么教育他的,那他今天的行为,我就不难理解了。” “嘿!我说,你这个老师的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你这什么理解能力?我哪句话说要你支持他欺负同学了?欺负同学当然是不对的。我的意思是,小孩子犯下这样那样的错误,并沒有什么可怕的,不要把它想象成世界末日,当他们做错事的时候,我们做大人的应该给予耐心的教育和正确的引导,帮助他们认识错误,改正错误,而不是一味的批评指责,你这样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的好不啦。话说回來,我花那么多钱把他送到你们学校來,不就是要你们帮着教育他的吗,现在你们不但教育不了他,还要反过來找我的麻烦,你们不觉得只是你们失职吗?” 临时爸爸的强词夺理让班主任不顾形象的拍案而起,“简阳爸爸,您讲这种话就沒道理了,这教育孩子是家长和学校共同的责任呀!您不能把他送到学校來就什么都不管了吧。” 临时爸爸道:“我有叫你们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他吗?这共同责任也是要讲究个明细分工的吧,至少他在学校这段时间应该由你们管着的是吧?他如果出了这个校园还欺负人,你看我怎么抽他!” 呃,,抽我?他上句不是还说要耐心教育,正确引导吗? 班主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我从來沒见过像你这种沒素质的家长!您就这么惯着您儿子吧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着你们这父子俩,我就敢铁口直断,他将來长大了,肯定是个无恶不作的败类,人见人嫌的人渣,社会的流毒,人类的耻辱!” “嘿!嘘嘘嘘,,” 这个时候有旁边的老师提醒我们班主任骂过了。 班主任收到观众的反馈之后,为的自己失态很难为情,于是收住了单纯的谩骂,但是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更绝望的话,“很抱歉贵公子我们实在教不了了,咱们这庙小容不下您二位这样的大菩萨,所以请您把他带回去,是另谋高就也好,您亲自教育也罢,悉随尊便!” 我去!大哥,您害死我了! “嘿,什么叫我把他带回去呀?你想干嘛?你这个老师有沒有点法律常识呀?你知道什么叫义务教育吗?你不知道我给你普一下法,义务教育的意思就是你们学校有责任让他在这里完成全部的学业,你们开除他就是犯法知道吗?” 原來还有这事?我太佩服我的这位临时爸爸了。 “我倒想了解了解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不得的滔天大罪到了必须要开除这么严重的地步!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还坚持开除我儿子,那我只能把这事闹大!让社会大众去评理了!儿子,他们不是说你欺负女同学吗,你去把那个女同学叫來,我來问问她,你怎么欺负她了。” 我背脊一直,“李梦晴都解释过了,我沒有欺负她!” 临时爸爸闻言,背脊比我还直,“我说老师,您是不是太寂寞了逗我们父子玩呢?” 班主任气得吞了一整瓶速效救心丸才稳定住情绪。 第八章 绝地反击 1 按照约定,放学后,我和蔡小宝等一行五人來到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大家听着,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极其奸险狡诈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大恶人,要想对付他们,我们就要比他们更狠,更绝,务必一击即中,打得他们永不翻身!”我慷慨陈词道。“否则,我们将永不翻身。”后面这句我沒说出來,怕吓到这几个心智不全的小屁孩。 “好!”单易,陆万万和蔡小宝都为我鼓掌。 除了祝贺…… “哎呀,别说些沒用的,捡重点的快说。” 真是个沒情趣的家伙! 好吧,我直入正題,“这三个人渣很会挑人下手,我们几个成绩不拔尖,家里沒后台,于学校,于老师,都沒有任何利用价值,只要人为的给我们创造点不良记录,比如说我们品德有问題,让我们坏学生的形象深入人心,这样我们说的话就沒人相信了。所以想要拆穿他们的真面目,除非,让大家亲眼看见他们的恶性。” “让大家亲眼看见?”祝贺不解道,“怎么让大家亲眼看见?他们每次都是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再把我们弄到他们的秘密小黑屋里,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对了,那屋子是干嘛的?平时都沒人去那边的吗?他们怎么能那么明目张胆呢?”我问。 “那原來就是他们的办公室,后來新的办公大楼盖起來,把他们的教务处一起迁了进去,那屋子就沒用了。可能学校觉得拆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吧,就这样把那房子荒在那了。那几个坏人借口说他们杂物太多,就跟学校要了那屋子,说是用來堆放杂物,还有睡个午觉什么的。所以平时不会有人去那里的。”蔡小宝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祝贺问蔡小宝道。 “我是听我们班主任说的,这事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抱怨好多次了,他好像也想要那个屋子。”蔡小宝道。 陆万万补充道:“而且那个门窗都很隔音的,有一次小宝在里面叫得撕心裂肺的,可是我跟祝贺在外面什么也听不到。” “就是,我研究过了,那个门就是和一般的门不一样,特别厚特别重,好像电视剧里银行金库用的那种门。”祝贺道。 “看來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各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到啊!”我感叹道。 “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沒有办法了呀?”单易灰心丧气道。 “no!”我摇头道:“给自己一点信心么。” “你还有办法吗?”祝贺问。 “办法当然有,不过我们当中有一个要做出点牺牲。”我说,“他们一定还会对我们下手,我们躲,是躲不掉的,不如干脆将计就计,找一个人出來让他们欺负,其他的人,想办法把校长,老师,同学们,甚至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引过來,同时报警,尽量把这事闹得能有多大就多大,只有闹得不可收拾了,学校才沒办法再包庇他们。” 听完我的话,四个人瞠目结舌。 我不太理解他们的反应,问道:“怎么了?有问題吗?” 祝贺义愤填膺的跳起來指着我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大家是同舟共济的好兄弟,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兄弟呢!你不讲义气,沒人性!” 我再瞧瞧其他三个看我的眼神,应该是跟祝贺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为他们自以为义字当头的幼稚观念而感到搞笑,“哎,我说兄弟,就算我们不找一个出來牺牲,以后的日子,也有我们‘牺牲’的时候,而且是毫无意义的牺牲,除非你们愿意肝胆相照的手拉手躺成一排让他们强bao。” “那么你打算牺牲谁?”祝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瞪我的眼神,仿佛我只要随便说出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就能扑上來咬死我。 “我。”我拇指一竖,对准自己道。 “嗄,,” 他们四个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让我感觉自己头顶似乎亮起了一圈光环。 “啊,你说要牺牲你自己呀。”祝贺惭愧道:“那样也不好,你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就……” “少废话,就这么定了。”我拍板道。 “可是……”胆子最小的单易弱弱的道:“他们都是在放学以后行凶的,那时候学校看门大爷都走了,我们怎么引校长老师还有打饭阿姨來抓凶啊?”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在学校人最多的时候作案。” 此时,众人又向我投來无限敬仰的目光。 当天晚上,等妈妈睡着后我偷偷拿了几颗她经常给客人吃的药丸,第二天进学校之前,买了几瓶矿泉水,把药丸溶解在里面,然后找了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那三个人的桌子上。 我们班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这个时间他们一出办公室就能看到我,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手的对象只可能是我。其实我心目中鱼饵的最佳人选是陆万万或者单易中的一个,因为他俩胆子最小能力最差,唯一的作用只能是被rou躏。可现在,最能担负重任的我,却成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被那几个不靠谱的小屁孩营救的人质,我已经充分的做好了白白牺牲的准备。 体育课上了不倒十分钟,其中一个就一脸急需发泄的德性跑过來要带我走,体育老师很“通情达理”的放人了。时间卡得刚刚好,真是由不得我不佩服自己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 那家伙拽着我一路狂奔,我跟不上他,摔了好几个跟头,他索性就把我打横抱了起來。看他如饥似渴的猴急样,我想我药的分量可能下重了,我的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我想起从前有个客人,多吃了一粒,那次我差点死掉。老天啊!我怎么这么悲惨呐!明年今天不会是我的忌日吧? 抵达小黑屋的时候,另外两个已经准备就绪。 “哇靠,你们够麻利的呀!”抱着我的那个把我往地上一扔,一脚把门踹关上。 而后,他们就轮流开始在我身上尽情的发泄他们的兽yu。 正如陆万万所说,这个房间真的很隔音,操场上,体育老师训学生的狮子吼,校外小卖部有轻度失聪的大妈都能听得见,可这扇门一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比第一次的时候还恐惧。第一次只想着保命,被强bao还觉着是判了死缓一样,有点小小的庆幸。但这一次是明明白白來受虐的,还是我自己亲自引火烧身。我后悔死了,干嘛逞这个强啊,我本來就是个卖身的,伺候谁不是伺候,而且他们还给了我钱,比我妈对我大方多了。 本來他们正常的需求我还可以承受,现在吃了药,一副不能自控的样子,我真不敢想象如果那四个家伙不能搬來救兵,任由他们发泄完毕,我的死相会是怎样的。 救命啊大哥们!你们在哪里呀?你们不是被外星人带走了吧?我这都第三轮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沒有,再迟一会,你们给我收尸都晚点了! 满天星斗之际,我恍惚看到窗外有人影经过,我知道这是幻觉,因为这个屋子的窗户早就被别有用心的封死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叫救命,我叫的很大声很大声,喊的喉咙都破了,火辣辣的疼,其实这也是幻觉,因为此刻,我根本不可能喊出任何声音。 突然,我被一只肥厚有力的熊掌狠狠的刮了一个大嘴巴,打我的人好像是怪我咬到他了,难怪我这么想吐呢。 震耳欲聋一声巨响,顷刻间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我看到蔡小宝,祝贺,陆万万,单易四个人带领一队身穿制服手持冲锋枪的警察叔叔冲了进來,然后,我就得救了。 只可惜,又是幻觉。 “嗨,醒醒,醒醒,简阳快醒醒。” 好吵啊,是黑白无常來招魂了吗?待会见到阎王爷爷,我一定要给他行个大贿,让他下辈子安排我找个好妈妈。可是我拿什么给人行贿呀?爸爸会给我烧纸钱吗?可是人类造的纸钱在那边真的管用吗? “简阳,醒醒,醒醒!” 嗯?蔡小宝?李梦晴?班主任?还有……爸爸? 啊!我的头好痛,不是,全身都好痛! “阳阳,你醒了?别急着起來,你身上有伤。”爸爸挤到我身边抱住了我,他的身体很温暖,很舒服。 “怎……”我想问我怎么了?可是我喉咙好痛,说不了话。 “简阳,坏人被抓住了,我们叫來了警察,警察叔叔制伏了那三个坏蛋,你得救了!”陆万万解答了我的疑惑,原來我晕厥前最后的那个画面不完全是幻觉。 “简阳!呜呜呜呜呜……”李梦晴扑倒我伤痕累累的身子上哇哇大哭起來,“教务主任真坏,把你打成这个样子,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你不回答我的问題我就哭,害得老师误会你了,不过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哭了,你打我我都不哭了,呜呜呜……” 班主任慈祥的抚摸着我的脑袋说:“简阳,老师放你几天假,你回去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來上课,回头,顺便解释一下你爸爸的事。” 呃……真是个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好老师啊! 单易屁颠屁颠的给我倒來一杯水,这么多人,只有这个小家伙有眼力劲啊。润了润喉咙之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简阳,你不知道刚才多惊险!” “是啊是啊,我们看到你被带走之后,就按照你的吩咐,马上去找人,可是,校长根本不在办公室里,于是我们就去找副校长,他们也沒一个在,我们又去找其他的领导,原來他们都在会议室开会。会议室的门关得很紧,我们敲了很久,里面都沒反应。” “后來出來一个人,我们还沒开口,他就很大声的叫我们滚,然后就又把门关上了。” “然后,我们又去找老师,可是老师根本就不听我们说话,还问我们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在教室里面,是不是翘课了,说我们在瞎捣乱,还要罚我们的站。” “还要罚我们抄校规,十遍哦!” “我们好不容易从他们的监视下逃走了。” “多亏了小宝聪明,说先报警再说。” “可是学校里沒有电话。” “不是的,老师办公室有,可是我们不能用啊!” “所以呀,我们只能去校外的小卖部借电话,可是门卫老爷爷不让我们出去,是万万和祝贺拖住他,我们两个才能溜出去的。” “小卖部的老奶奶人很好,听说我们要救人,不要我们的钱就给我们借电话了。” “小宝一接通电话就叫救命,所以警察叔叔才來得这么快的。” “嘿嘿,我是跟邻居赵阿姨学的,有一次她老公要打她,她躲进厕所报警喊救命,说有人要杀她,警察很快就來了,她告诉我如果遇到事情要报警,一定要喊救命才來得快。” “不过,这次简阳确实很危险,是应该叫救命的。” “对呀对呀!” 这四个吉祥四宝七嘴八舌的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为自己居然把命交到他们手里深深的捏了一把冷汗。 抱着我的爸爸被他们叽叽喳喳吵得脸色一路下沉,我感觉到他很生气。怎么办啊?我这次肯定是伤透了他的心,我真是个坏孩子。 过了沒多久,校领导们一个个进來了,他们不停的给我和爸爸道歉,说都是他们管理不力,让这种害群之马滥竽充数的混进了高尚纯洁的教育队伍,是他们严重的失职,他们今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接着警察也进來了,说那三个人渣已经老实招供了对我们五个人所做的一切,但是据他们调查,那仨已经胡作非为很长时间了,受害人远不止我们五个。警察叔叔真的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可是……他们早干嘛去了。 第九章 爸爸学厨 1 因为我自作主张以身犯险智擒淫贼的任性行为,爸爸已经一个星期沒跟我说话了,但是他还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为了方便保护以及照顾我,爸爸在离学校最近的公交车站附近租了间单身公寓,每天接送我上下学。放学后,他会先带我到他的温馨小窝,把我喂饱,洗干净之后再送回去。 我刚死里逃生那几天,因为伤势较重,行动有点不方便,妈妈懒得照顾我,就暂时把我全权丢给爸爸看护,说养好了再给送回去。 在爸爸家养伤的这段日子是我活这八年來最安心最快乐的时光,我有一点邪恶的希望,我的伤永远也不要好。我有想过装病,并且还真的装了两天,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爸爸因为担心我而焦虑不安的样子。我喜欢看他笑,只有我好了他才会笑。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让自己所其自然的康复起來。虽然一想到回妈妈身边我就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但是无论我再怎么拖,该來的总归是要來,我不想到时候万一被妈妈发现我搞了鬼,又怪到爸爸头上,找借口敲诈他。 在回妈妈那里之前,我要好好的给爸爸道个歉,一定要求到他原谅我不可。 可是,怎么样才算“好好的道歉”呢?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爸爸还是很生气,貌似他根本就不接受的说。应该是还不够诚意吧,可是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呢? 对了,负荆请罪,大哥哥给我说过这个故事,说古时候有两个人,非常合不來,其中有一个经常找另外一个的麻烦,后來找人麻烦的那个知道是自己错了,误会了别人了,为了求得原谅,他就脱光了衣服,背着棍子,去找那个被他得罪的人打他,然后他们就和好了。 虽然我觉得脱光了衣服背根棍子走在大街上很难为情,不过沒关系,我现在就住在爸爸家里,我不用出去,我只要脱光光后背着棍子等爸爸回來就好。 找遍爸爸家里,也沒有找到一根像样的棍子,如果是在妈妈家,长短粗细的打人工具那个就多了去了,由此可见,爸爸真是个好人。 沒有棍子,我就拿了爸爸一根皮带代替。皮带也是可以打人的,妈妈就经常用皮带打我,很疼的,但是只要爸爸肯原谅我,我不怕疼。 找到工具之后,我就脱光了衣服守在大门口,等爸爸推门进來的那一瞬,我直直的跪了下去,双手将皮带举过头顶,同时非常诚恳的对爸爸说:“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给您负荆请罪了,请您打我吧,打完之后求您原谅我。” 爸爸愣了几秒钟,然后接过了我手中的皮带,我闭上眼睛等待爸爸的惩罚。可是爸爸却抱起了我,不但沒打我,还亲了我,我受宠若惊的睁开眼睛,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爸爸抱我到沙发上,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我。 “你跟谁学的?”爸爸问。 “大哥哥,他给我讲过负荆请罪的故事,说这样可以被原谅。”我答。 爸爸温柔的抚摸我,“是不是爸爸这几天沒理你,你害怕了?” 我点头,“嗯,爸爸,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我越说声音越小,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爸爸不打我是不是不肯原谅我的意思。 爸爸抱紧我,“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只是暂时还有点生气而已,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吗?” 我想也不想的点头,但是思考一下又觉得,好像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生气,只好又摇头。 爸爸说:“阳阳,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就那么不信任爸爸吗?你就断定,爸爸保护不了你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次伤得有多严重?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如果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爸怎么活?” 从我能听懂人话,妈妈就一直在我耳边说,因为有了我,她快活不下去了,而现在,爸爸却说如果沒有我,他将活不下去。 因为他这句话,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哗啦啦的奔涌而出,“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再也不让你担心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爸爸,,” “好好好,爸爸早就原谅你了,本來打算今天就跟你说话的,谁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阳阳我告诉你呀,你记住了,你是个男孩子,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道吗?”爸爸道。 “有黄金?”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膝盖,然后满脸疑惑的望着爸爸,“沒有啊,在哪里呀?” “哈哈哈……”爸爸爽朗的笑了。 晚上,爸爸给我做了清蒸鱼,滑溜肉片,还有海带汤,非常好吃。自从上次他给我做的鸡蛋饭把他自己都吃吐了之后,他就发愤图强苦练厨艺,结果进步神速。我现在是真心觉得他做的菜一点不比外面许多专业厨师差。 “來,阳阳,吃鱼。” “阳阳,吃肉。” “阳阳,喝口汤。” 爸爸一直不断的给我夹菜,自己都沒吃,所以,我也给他夹。 “爸爸吃鱼!爸爸吃肉!爸爸喝汤!” “哎呀,吃你自己的,爸爸自己会夹。” “那你怎么光给我夹,自己都不吃?” “谁说爸爸沒吃,爸爸吃着呢。” “那你吃呀!吃呀!” “好好好。”爸爸拿我沒辙,只好大口大口的吃给我看。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看着我吃饭能笑得那么开心了,我现在看着他吃也一样。 吃完饭,我跟爸爸一起洗碗,爸爸不让我洗的,我非要洗,结果打破了三个碗。爸爸笑呵呵的把打破的碗扔进垃圾桶里,还说这叫“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是吗?打破碗就能富贵荣华?那就再打破几个吧…… 然后我就被爸爸拎出了厨房,并强制不得进入。 我打开电视机,调了一圈又一圈,只有一个台可以出图像,其他全部是雪花点。我百无聊赖,就在爸爸的床上,桌子上,柜子里,东翻翻西捣捣。不知道爸爸平时一个人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呢,有什么消遣,有什么爱好吗?说起來,这些我好像都不知道耶,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我这个儿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可爸爸这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似乎什么都沒有,唯一一个可供消遣的电视机还只能收到一个台。难道爸爸每天回家,就是吃饭和睡觉吗? 咦,不对,好像有发现哦,这是什么?一个笔记本。我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呢,都是爸爸写的吗?爸爸的字写得不错么,挺漂亮的。 仔细看这些字,我认识一些,都是原來大哥哥教我的。貌似全都是一些菜名及其做法,还有餐馆名。这些餐馆好像都是爸爸住房附近的。难道爸爸就是跟着他们学做菜的吗?这么多呢,那岂不是每天都要去学?那多辛苦呀!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其中一家馆子吃饭,我觉得他们家的辣子鸡丁很好吃,就顺嘴说了一句要是爸爸会做就好了,爸爸当时就把厨师叫出來想请教做法,可人家以家传秘方不可外泄为由,果断的拒绝了我们,任爸爸说尽好话都沒用。 可是现在,这个秘方详详细细的记录在爸爸的笔记本里,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脑海中浮现了爸爸为求一纸秘方,在人家店里又求又拜做牛做马的情景,鼻子一酸,呜啊,,大哭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爸爸抱着沒洗完的碗就跑了出來,“阳阳,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呜呜,,”我哭着把笔记本举到爸爸眼前,“爸爸,我不吃好吃的了,我就吃鸡蛋饭,我不要你去求人,不要你去给人做牛做马,呜啊,,” 爸爸看着我手中的笔记本,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呀,什么做牛做马,谁做牛做马?” “爸爸,你别骗我了,人家都说了是祖传秘方,不外传的,怎么会轻易传授给你呢?你肯定吃了不少苦换來的。我真是太坏了,我恨死我自己了,我再不要吃好吃的了,呜呜,,” 爸爸噗嗤一下大笑起來,“哈哈哈……我说阳阳,傻孩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这个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苦情戏看多了吧,爸爸沒去给人做牛做马,这秘方啊,是爸爸花钱买來的。” “嗄?” 爸爸继续道:“什么祖传秘方,绝不外传,不就是一盘菜吗,我一百块钱往他桌上一拍,他马上把‘秘方’给我给我了,还手把手,一对一,亲自教授,包学包会呢。” 原來……如此。 “那你这么多菜,得花多少钱呀?” 爸爸摆摆手道:“沒有,附近的馆子听说我要学厨,都抢着给我优惠价格,两百块学光他们所有的菜,还让我免费试吃,满意了才交学费。我半个多月吃饭都沒花钱了。” 太了不起了!我对爸爸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十章 爸爸的家人 1 转眼一年过去了,爸爸沒能兑现承若,给足妈妈要的五十万。所以,妈妈决定实践她的承诺,用我的身体來补差价。 爸爸求了她很久,可是她坚定不移,半步不让。爸爸离开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直了,我真的好心疼,我想告诉他,其实我非常感谢他,是他让我过了一年人过的日子,我满足了,虽然从天堂跌回地狱的感觉非常难受,但我能撑到十八岁。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不敢把你从我身边强行带走吗?”妈妈问。 我摇头。 妈妈一抬下巴,自鸣得意道:“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家,一个名正言顺属于他的家,他有老婆,还有个女儿。而你,只不过是一个ye种。如果他大老婆哪天把心一横,闹上法庭,告他重婚,你就是他的犯罪证据,足以抓他去坐牢!所以,我沒说错,你是个只会给人带來不幸的扫把星,谁缠上你,谁就倒霉一辈子。而且,他这些年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他才不会那么笨,自己站出來找曝光,因为他见光就会死!” 妈妈这段话,我只听懂了:爸爸还有一个家。有老婆,有女儿。我会给他带來不幸。这么几句。 妈妈继续道:“所以,你要用力余下的全部生命,为被你带來不幸的人赎罪,知道吗?” 我木然的点头。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如果她的目的是让我伤心,那么她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吧。 但我伤心的,不是因为我知道了爸爸还有一个家,而是我的存在,会给他带來牢狱之灾。也许妈妈是对的,我真的是个扫把星,我活着,只会给身边的人带來不幸和灾难。可是,我又沒有勇气去死,我好鄙视我自己。 我“复出”之后,生意好得不得了,妈妈每天数钱数得眉开眼笑,如果这就是她要的补偿,我给她就是了。 爸爸为了能让我继续上学,每个月都把他辛苦赚來的所有积蓄全都给了妈妈。为了赚更多的钱,缩小差价,让我少接几个客人,他经常要在几个城市之间來回奔波,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我每次看到他都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我好心疼啊,好想劝他放弃我吧,回到他妻子和女儿身边,过他的幸福生活。 可是,我说不出口。 “爸爸,听妈妈说,你还有一个家是吗?”思虑再三,我终于鼓起勇气向爸爸求证。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只考虑自己那么自私,如果他真的还有一个家,我就劝他回家。 “啊?那个,阳阳,你这是听谁说的?”被我突然这样一问,爸爸有些慌了, “是妈妈告诉我的。”我诚实作答。 “这个坏女人!”爸爸切齿道。 看爸爸的样子,妈妈说的应该是真的。虽然我也觉得妈妈很坏,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很感激她告诉我的。 “阳阳,对不起,爸爸不是有心瞒你的,爸爸只是……” “爸爸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知道你瞒着我,是不想我不开心。”我的爸爸就是这么善良! “阳阳,你真的不怪爸爸?”爸爸有点小激动的抓着我的肩膀道。 “嗯!”我重重的点头,“爸爸,我沒怪你。” 爸爸抱我入怀,“阳阳,我的宝贝儿,你真是太懂事了!” 懂事,是爸爸经常夸我的一个词,虽然听了无数次,但每次听,我都会很开心。 “爸爸,你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家人吗?我好想认识她们,虽然她们肯定不喜欢我这个ye种。”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大老婆都不喜欢丈夫跟别人生的孩子,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伤心,我要是爸爸和他大老婆生的就好了。 “什么ye种啊!谁教你说的这么难听的话?你不是ye种,你是我的种,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也是我最爱的人!” 爸爸虽然很凶的样子,但他说的话,却让我好感动。 “爸爸,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她们吗?”我是真的想认识她们,因为她们是爸爸的家人。 爸爸面带难色的迟疑了一会,他是不愿意吗?也对,我是ye种,哪有资格认识他名正言顺的家人。 “爸爸,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既然爸爸说我懂事,我就要做一个知情识趣的好孩子。 “沒有,爸爸沒有不愿意。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爸爸都会告诉你。爸爸只是在想,怎么给你介绍她们。” 太好了!爸爸愿意给我介绍他的家人! “爸爸,你有她们的照片吗?我要看她们的照片。”我兴奋道。 爸爸四下张望一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尘封的箱子,在箱子里,翻出了一堆已经布满了灰尘的照片,有些还是黑白的,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照片被保存得非常好,可见爸爸还是十分珍视这个家庭的。 大部分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像爸爸,浓眉大眼,很漂亮。从呱呱落地的样子,到一岁,两岁,三岁,大概到我这么大就沒有了。我看得好羡慕呀,我小时候的照片一张都沒有,我的第一张个人照,还是认识爸爸后,他带我去照的。 话说,爸爸年轻的时候好帅呀,像大明星!嗯,他现在也很帅!他旁边的那个女人长得很一般,是他大老婆吧,我觉得配不上他,不过看上去比妈妈干净。娶妻求淑女么,这也证明爸爸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这个小姑娘是,,”我指着小女孩的照片问爸爸道。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爸爸告诉我,“我女儿,你姐姐。” “姐姐真漂亮。”我感叹道。 爸爸摸着我的脸,慈爱的笑道:“你比她漂亮。” “姐姐多大了?”我问。 “今年应该十三四岁了吧。”爸爸道。 “怎么你不知道她几岁吗?”我不解的问。 爸爸说:“我很久沒回去见她了。” “为什么很久不回去见她?是因为我吗?那她会不会怪我呀?”我紧张的问。 “不会不会,我不回去,不是因为你。”爸爸忙解释道。 “那是为什么?”我追问。 “大人的事很复杂,你还小,不明白。”爸爸说。 其实我明白,就是因为我。爸爸否认,只是不想我难过而已。爸爸太为我着想了,所以我也要为他着想。我再次叮嘱自己,今天一定要劝爸爸回家。 “那,爸爸,可不可以多说点你和姐姐的事给我听啊?”我征询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她的事?”爸爸问。 “嗯,因为我想了解爸爸。”我说。 “好,我说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爸爸道,“爸爸出生在一个很穷很穷的地方,那里每天一睁开眼,只看得见黄土和杂草。我们那里的人只能靠耕田种地过生活,爸爸以前也是那样。(os:爸爸好可怜啊!)跟当地的所有人一样,一到了适婚年龄,爸爸就在你爷爷的安排下,跟一个沒感情,看着不讨厌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就是你姐姐的妈妈。婚后沒多久,就有了你姐姐,我们就这样风平浪静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每天吃饭,睡觉,种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们家的地是你爷爷租的他一个好朋友的,我们家是村里唯一一户沒有自己田地的人家,很被人瞧不起。结果有一年,租借给我们地的那户人家的儿子要结婚,他们就把我们那块地当做聘礼送给了女方。这样,我们连唯一的生计都切断了。” “那怎么办呐?”我问。 爸爸继续道:“所以呀,村里我们就呆不下去了。为了吃饭,我就单枪匹马的闯到了镇上,找了一份工作,赚了钱之后,就寄回去给你姐姐和她妈妈。” “爸爸你真好!嗯么,,”我忍不住亲了爸爸一口。 “呵呵。”爸爸宠溺的捏捏我的脸蛋,“现在想起來,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家沒有土地,所以才迫使我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原始的村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到了外面我才知道,什么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生活。我的视野开阔了,整个人都不同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我要去更远的地方,更大的城市,过我想过的生活。” “那,姐姐她们怎么办?你就扔下她们,不管了吗?”我知道我不该问这个问題,可我还是沒管住嘴。 说到这里,爸爸果然神色黯然了。 “爸爸对不起,我多话了。”我马上道歉。 “沒有沒有,你问得沒错,是我抛弃了她们,我对不起她们。以前的错误已经不能挽回,所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我绝对不能丢下你!”爸爸认真的看着我道。 可是爸爸,我才是你应该丢下的那个啊! 到最后,我还是沒能说出要爸爸回去找姐姐和他大老婆的话。我觉得我是一个好坏好坏的小孩子。 第十一章 自杀 1 我看到了爸爸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应该是很善良的人,虽然他曾经丢弃过她们,但如果他肯回到她们身边,诚恳的道个歉,她们应该会原谅他,会接纳他的。 如果我只是被妈妈虐待,被她胁迫卖身,我想我还可以咬牙熬到我能独立的那一天。可是现在,我连累爸爸也挨得那么辛苦,甚至为了我,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如果不是我心血來潮想给爸爸一个惊喜,三天前放学后就不会自作主张的跑到爸爸的住所去,就不会看到爸爸的屋子里,关着一个大姐姐,就不会知道爸爸变成了人贩子。爸爸是个好人,他对我那么好,他怎么会去伤害别人?一定妈妈逼他逼得太紧了,他走投无路了才会一时糊涂,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如果沒有我,妈妈就沒有资本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敲诈爸爸,爸爸也不会为了保护我去做坏事。我想爸爸的内心肯定非常痛苦,因为他是个好人,他不愿意去做坏事。 我开门进去的时候,爸爸不在,那个大姐姐被蒙着眼睛,封着嘴巴,手脚都被绑着,听到动静之后她非常紧张,跪在地上不停的给我磕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哭求我放了她。我很想放了她,我想替爸爸挽回这个错误,可是,我不知道我放了她之后,她会不会找警察來抓我爸爸。最终,我什么也沒做就出來了。 我在爸爸的小区里徘徊了很久,我想等他回來,告诉他不要做那样的事,然后我们一起想个办法把那个大姐姐偷偷的送回家,让她永远也找不到我们。可是正当我看到爸爸回來的时候,我却本能的躲了起來。因为我想到,爸爸最在乎的是我,他一定不希望我知道他干了这种事情,那样他会更痛苦的。 我在爸爸的楼下一直守候到半夜,直到有一辆车开到爸爸楼下,对着爸爸的房间闪了三下灯,十多分之后,爸爸扛着个麻袋下楼來。同时车里也出來一个人,与爸爸交头接耳一番,爸爸把麻袋交给那个人,那人打开麻袋瞧了瞧,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虽然因为距离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我看不太清楚麻袋里面是什么,但我猜应该就是那个大姐姐沒错。接货的那个人收紧麻袋,将其扛进后车厢里,然后,给了爸爸一沓钱。 汽车绝尘而去,车里的人伸出手來,跟爸爸挥手告别。爸爸数着钱,心满意足的上楼了。一场肮脏的交易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家里,妈妈果然又不在,衣服鞋袜化妆品散落一地,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鬼混去了。她每天拿着我的卖身钱和爸爸的卖命钱去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她有什么资格这样作践我们父子俩?就因为她生我出來吗?那好,我把这条命还给她就是。 自杀是个技术活,不光需要胆量,也需要技巧,眼光和运气。首先要选择一个好的方法,我是一个爱臭美,很怕疼的人,太痛苦和太难看的死法都不适合我。 我看电视剧里面,美女的自杀方式都是上吊,好像很唯美的样子。嗯,可是家里沒有横梁,天花板光秃秃的一片,沒有可以以挂绳子的地方,厕所里倒是有一根挂毛巾的杆子,不过太矮了,吊三岁的我还差不多。 哎,不对,还有一个吊扇,这个够高,找绳子找绳子。绳子绳子你在哪里?翻箱倒柜一番,只找到几根鞋带,全连接起來还是挺长的,只不过,一拉就断了。而且,我仰望那个吊扇,摇摇欲坠的,好像不太结实,要是人沒死成,把它给拉跨了,以妈妈的个性,她一定会加倍算到爸爸头上。弃。 跳楼?我推开窗子,这里是三楼,二楼违章盖了个阳台,所以我必须先跳到楼下的阳台上,再从阳台上继续往下跳。如果像跳水一样脑袋着地的话,勉强应该可以死掉,只不过一楼是卖麻辣烫的,好几个大锅架着,以我一向的倒霉指数來计算,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会上演一出水煮活人。弃。 吃药?不要,太难受了,我吃错过一次药,那种痛苦到现在还刻骨铭心。不用考虑,直接弃掉。 用被子把自己闷死?于是,我钻进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过了很长时间,我只感觉到了热。照这样下去,闷到明天早上,死不死我不敢肯定,但一定会长痱子。所以,弃。 既然被子不行,那就用水吧,水一定能淹死人的。还是不行,我们家沒有浴缸,盆子太小,装不下我。对了,我可以装一桶水,只把脑袋伸进去。ok!就这么办! 咦?已经有一满桶水了,妈妈跟我真是心有灵犀,知道我要自杀,都给我准备好了!我深呼吸,闭上眼,一个孟子扎进去。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不行了不行了,憋不住了,咳咳咳咳……好难受啊,呛死我了! 可是我不能放弃,一定要死,今天一定要死成,再來一次。一,二,三,预备,,死!咕噜咕噜,哇,,咳咳咳……我怎么那么沒有定力呀。 当我再接再厉打算第三次把脑袋扎进去的时候,后背突然传來一阵剧痛。啊,,喝的醉醺醺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了,在我身后凶狠的瞪着我,手里握着一根皮带。 “你找死啊!我们小区要停水三天,我那水是接着我洗脸用的,现在被你全弄脏了,我还怎么洗脸啊?我三天洗不了脸,我怎么出去见人啊?你抽风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玩水?你是不是,啊,太长时间沒抽你了,皮痒痒是吧?”说着,妈妈举起皮带就朝我抽了过來。 我本能的反应当然是躲啦,可是我越躲,妈妈就越兴奋,追打了我近两个小时,大概酒精的后劲过去了,她才知道累。当亢奋过后,疲乏排山倒海的袭來,她只能恨恨作罢,并扬言明天接着打。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看电视里的人死起來挺容易的呀,我实行起來怎么就这么难呢?是我意志不够坚定?还是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我能想到的方法就剩下最后一个了,那就是,,割腕。不过我现在好累呀,这个方法明天再试吧。 第二天,爸爸给妈妈送來了一笔钱,作为我下个月可以继续上学的等价交换。本來睡了一觉,我对自杀这个决定有了那么一点点动摇,可是当我想到,为了我再下个月能去上学,爸爸可能要再卖一个女孩,我就不再摇摆了。 割腕,沒什么难度,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忍住疼就好了。所以这一次,我沒有借口再逃避了。简阳,你必须像个男子汉一样,拿出勇气來。 学校刚刚发了一款裁纸刀,是给我们练毛笔字的时候裁宣纸用的,相当锋利,不知道用來割人肉怎么样。我试探性的在手腕处浅浅的划了一刀,刀口处一行鲜血瞬间冒了出來,好疼啊! “你干什么呀?”一直盯着黑板认真听课的李梦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我身上,她总是这样,一个麻烦的女人。 “啊?沒,沒干什么。”我赶紧捂住自己还在冒着血的手腕。 “你干嘛拿刀割自己呀?”李梦晴不懈的追问道。 “沒有啊,我不小心划到的。”我辩解道。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故意割的!”李梦晴坚持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我本來还想狡辩几句,李梦晴抢先一步举起手來,并高声大喊:“老师,简阳要自杀!” 这一下,全班都炸毛了。 我被强行送进医务室,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但我被认定为精神不正常,必须严加看守,班主任第一时间叫來了我爸爸。 “阳阳,你想干什么?”爸爸很愤怒,我从來沒见过他这么凶悍的眼神。 “我……沒干嘛,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我不敢正视爸爸的眼神,闪烁其词道。 “不小心划到?”爸爸抓起我受伤的手腕,强行拆开包扎好的纱布,露出了我的“犯罪证据”。 “这样的伤口能是不小心划到的吗?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小心法,才能在这个地方划出这样一道伤口!”爸爸激动的抓起办公桌上一把水果刀,狠狠的朝自己手腕处砍去,是的,那个动作就是砍。大概是他扎得太深了,沒办法像的我一样划出一条利索的扣子。刀尖卡在他的肉里,他就像锯木头那样,來回拉锯,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手掌,并蔓延到了他的衣裤,鞋子和地上。 “啊!不要啊!”我马上扑上去阻止。 爸爸一脚踹开我,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是要死吗?你不是不管我了吗?好啊!我陪你一起死!我们父子俩一起到阎王爷那报道,一起领证投胎,不过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永远都不要见面,我沒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 “呜呜呜……爸爸,不要啊不要,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我跪在爸爸脚下,抱住他的双腿,泣不成声的哀求道。 被我们的吵闹声吸引进來的校医姐姐,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差点晕倒。我们父子俩被强制送出了学校,说是让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其实他们是怕我们这对神经病父子会双双死在学校里。 “阳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爸爸问。 我摇头。 “是不是你妈妈又对你做了什么?”爸爸追问道。 我还是摇头。 “阳阳!你要急死爸爸吗?” “爸爸,你离开我吧。”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其实这些话早就该说的。“爸爸,你不是有一个家吗,你回到你妻子和女儿身边吧,她们才是你的家人。” “阳阳,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你明白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爸爸,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很开心认识你,虽然我经常幻想能永远跟你在一起生活,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我。我属于妈妈,而你属于你的老婆和女儿。我知道你不想回你原來生活的地方,那你可以把他们接到这里來,你给妈妈的那些钱,就可以让她们过上很好的生活。你们一家三口,可以在这里过得很幸福。如果你想我了,可以來看我,但是别让你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会给你带來麻烦的。”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但是说出來真的轻松好多。 “阳阳。”爸爸蹲下來与我平视道,“爸爸很早以前就离开了我的家,那个时候,爸爸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不是因为你,是爸爸自私,辜负了她们,抛弃了她们。这么多年了,她们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的关系,已经沒有办法挽回,我回不去了。现在,爸爸只有你了,你是爸爸唯一的亲人,难道你要抛弃我吗?沒有你,爸爸活不下去的。” “爸爸,有了我,你才活不下去。” “谁说的?” “不用谁说,我都看见的。” “所以你就要自杀,不想连累我?” “呃,,”我做贼心虚,无言以对。 “阳阳,你给我听好了,记住了!”爸爸严肃道:“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胡作非为,你现在这种愚蠢幼稚不负责任的行为才是在给我添乱,才是连累我,知道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爸爸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那时候,爸爸只会更难受,更痛苦。你希望看到这样吗?” 我摇头。 “你好好的活着,对爸爸來说比什么都重要。爸爸沒本事救你出火坑,已经够难过的了,你就别再给爸爸添堵了好不好?” 我点头。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读书,将來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赚很多钱,把爸爸养起來好不好?” “嗯!”我重重的点头。 “那说话算话。”爸爸伸出小拇指,“拉钩!” 我跟爸爸拉勾勾,许下了一百年不变的诺言。 第十二章 发愤图强 我是爸爸唯一的希望,他的后半生全部系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发愤图强,好好读书,将來赚好多钱,把他好好的包养起來!(爸爸os:呃,宝贝儿,咱能把包字去掉吗?) 其实我的功课还是不错的,因为我聪明么,呵呵!好啦好啦,不吹牛啦,实际上是因为大哥哥对我的学前教育做得太好了,现在老师教的这些都是大哥哥从前讲过的,而且大哥哥教的比老师好多了。 我好想大哥哥呀,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外地过得好不好呢?念书顺利吗?肯定很顺利,他那么聪明。我们都多久沒见了?呃,,好像算不清楚了。我已经长高了不少,大哥哥也一定长得更高了吧。如果将來有机会的话,我要把爸爸介绍给他认识,他们一定会成为最最要好的朋友的,因为他们都那么爱我。 呃,,我又走神了。 我唯一不怎么优秀的,就是思想品德。不是说我的品德不优秀,我的品德不知道多高尚呢。我说的是一门叫做思想品德的功课,成绩有点差强人意。 因为我怎么也不能认同公交车上的售票员阿姨为了几块钱跟歹徒搏斗最后牺牲了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难道一条人命不比那几十块钱來得重要吗?不管那是谁的财产。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苟同,一个小孩子为了救几棵树,单枪匹马冲进火海里最后树也沒救着人也变烤鸭了是一种值得歌颂的行为,难道这是在鼓励我们轻视自己的生命吗? 而困扰了我整个小学时代的,是雷锋叔叔既然做好事从不留名,那他那些扶老奶奶过马路,捡粪,挑水,帮战友做这做那,还有大白天里照着手电筒读书的照片是从哪里來的?难道是有个跟踪狂在tou拍他吗?不像啊,雷叔叔镜头感挺强的。 “哎呀,你想太多了!”李梦晴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道:“你只要想到你爸爸看到你的考卷上鲜红的一百分的时候,该有多高兴,你就什么都想得通了。” 我觉得,李梦晴说得太对了。 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拿更多的一百分,让爸爸高兴。于是我沒日沒夜的背课文做习題,就连被人压在床上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乘法口诀和唐诗宋词。 我的客人中,有一个是中学数学老师,我最喜欢他了,他经常会给我带來好多课外辅导书,如果我伺候得好了,他还会很有耐性的给我批改作业,并且教我用不同的思路解答同一个題目。这种多角度的思维训练,对我数学成绩的提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其他的客人就沒那么好了,其中有几个还特别凶,我服侍他们的时候如果开小差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会打我,打得可疼可疼了。不过我不怕他们,经过长久的摸索,我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我能够在心里默背课文和解数学題的同时用销魂的眼神勾引得他们yu火焚身。 我的刻苦努力沒有白费,我的学习成绩就像坐着火箭直线上升,一直升到了年级前三名,在我们班一向被认为是不可超越的学习委员也被我远远的甩在了山脚下。 一开始老师们都不相信,硬说我作弊,逼着我重做试卷,还请我爸谈了几次话。直到我的成绩超越了所有他们认为我会抄袭的对象,他们才不得不对我另眼相看,承认我智商上的优势,但依然判定我是一个有才无德的坏学生。 无论我考出再好的成绩,到了年末,凭三好学生,积极分子,优秀少先队员什么的都沒我的份。我是全校唯一一个成绩拔尖,却与表扬绝缘的的怪学生。 刚开始我还挺郁闷的,因为我也想拿一张有我名字的奖状送给爸爸,虽然我不在乎这些无用的虚衔,但是所有的大人都喜欢,爸爸肯定也不例外。我挺对不起爸爸的,他每次拿着我排名第一的成绩单來开家长会,都以为会得表扬,可是结果却…… 不过爸爸沒怪过我,他说这是老师故意针对,不是我的错,我那么优秀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自我证明。 可是老师们总说有才无德比无才无德对社会的危害更大,像我这样的人才是社会的毒瘤,他们说的话跟妈妈说的一样。 可问題是,我真有这么坏吗?我不过就是多问了一些他们答不上來的问題,不太认真的听他们讲一些我早就懂得的知识,我承认上课睡觉是不太好,老师批评过以后我已经改正了,我再也沒在课堂上睡过觉了,那我预习后面的课业有什么问題?我还特地注意了,沒在语文课上看做数学习題,或者数学课上写课外作文,我预习的都是当节科目的相关内容,我觉得我已经够尊重他们了,难道非要我浪费四十五分钟听他们讲废话吗?如果不相信我,可以随时点我名,抽查我任何问題,我答不上來,批评我,我接受,可是为什么我的对答如流反而令一些老师更加气急败坏呢? 我真的搞不懂,我要怎样才能令大家满意。于是我去请教爸爸,好的学习成绩和老师的认可,哪个更重要?爸爸毫不犹豫的告诉我,当然是考高分更重要,名牌大学只收成绩好的学生,薪水高的大公司只会聘请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沒有人会去问小学老师的意见。 既然爸爸都说他最看中的是我的成绩,那么其他的事,我就不需要顾及了。 在众老师中,唯一一个真心欣赏我的,是我们的美术老师,他说我在艺术方面很有天分,如果加以培养,将來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虽然我是很喜欢画画,但是美术不是主课,考试都不考的,所以,我想我可能要辜负他了。 可我沒想到,美术老师拿了我一幅画去参加全市的少儿书画大赛,居然得了个一等奖,还有三百块钱的奖金。这个消息传到学校里,全校都沸腾了,校长还亲自跟我握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为我戴上了一朵比我脑袋还大的大红花,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号召全体同学向我学习,为母校争光。从此以后,那些讨厌我的老师们,就再也沒有找过我麻烦了。 其实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还是我爸爸,他终于从我身上看到了希望。关于我的未來,这位美术老师跟我和爸爸有一次长谈,老师说的话跟深奥,我基本听不明白,其实爸爸似乎也不太明白,最后爸爸只问了我一句话,“你喜欢画画吗?”我说喜欢。于是爸爸就决定要我不要放弃画画。 很多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那次美术老师之所以那么郑重其事的跟我爸爸谈话,不光是他想培养我,还因为学画画是需要花钱的。这是后话。 在当时,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真的好开心,这次得奖的经历让我知道,虽然美术是一门连考试都不会考的副科,但是它却能够给我带來最高的荣誉和最大的实惠。我决定听从美术老师画的劝告,将自己的特长发扬光大,我现在一幅画就能卖三百,将來我肯定能画出卖三万,三十万的画,我就这样,來养活爸爸。 我都计划好了,我先画他个十七八幅,买一套靠海的别墅,为什么靠海呀?不是有首诗这样写吗: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光想想就觉得很美。 至于在海边,涨潮的时候会不会把房子淹了……那就还得再买一架直升飞机,以备不时之需。飞机很贵的,大概要画几十幅画才够。为了爸爸,辛苦就辛苦点吧。 搞定了落脚的小窝,以后就可以一个月画一幅了,够我和爸爸吃喝就行。如果要出去旅个游什么的,就加画几幅。逢年过节过生日,要给爸爸买礼物,两三幅应该够了。哎哟,不行,我怎么能光想着吃喝玩乐呢,爸爸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來越差,我还得给他准备看病的钱,趁着年轻,我要多画几幅存货,这样他病了我才能一心一意照顾他。 对了,还有还有,我们还欠着老妈五百万呢,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五百万要画多少幅呀?如果我一幅画能卖三十万还好,只要画十几幅就行,但是如果只能卖三万,那我就要画…… 五百除以三等于,,一百六十六点六六六无穷个六,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六十七幅。那得画多久? 理论上,如果能每天一幅,需要差不多半年。可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画那张三百块的都用了半个月。画张三万的怎么也要一个月吧,那这样算的话,我得画…… 三十乘以一百六十七等于五千零一十天,再除以三百六十五,就是十三点七年! 我的天呐!我不活了!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我一定要画出三十万的画!不知道画一张三十万的画需要多长时间呢?我也沒画过,如果按画三万的需要一个月來计算,画三十万的就需要十个月,五百万除以三十万等于…… 算着算着我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做了一夜的数学題。 第十三章 爸爸之死(1) 1 好开心哦,爸爸打电话给我说,明天要介绍姐姐和我认识,他还说这是姐姐的要求,难道姐姐已经接受我了吗?太好了,以后我和爸爸,还有姐姐,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噢,对了,姐姐还有个妈妈对吧,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按常理说,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应该,会很讨厌的吧。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的,既然姐姐都接受了我,那说不定她可以说服她妈妈也接受我。万一,她暂时不接受也沒关系的啦,我可以玩命的孝顺她,比姐姐还要一百倍的孝顺她,她最终一定会被我的诚意感动。因为我有信心,这个世界上和我妈妈一样铁石心肠的人还是很少的。 姐姐今年十七岁了,应该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我在爸爸的百宝箱里看到过她小时候的照片,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她粉嘟嘟的样子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帅哥,姐姐是美女,我们都遗传了爸爸优良的基因。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结伴而行,一定会引來街边无数花痴男女羡慕嫉妒恨的尖叫。 可不幸的是,本來要出门旅游的妈妈,被她的土豪男朋友放了鸽子,在家里郁闷了好几天了,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出门。要是她一直宅在家里,我怎么去见爸爸和姐姐呢?真是伤脑筋啊!跟她商量?她一定又会借此敲诈爸爸一笔,她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和钱之外,什么都沒有。啊,不对,她还有折磨我和爸爸的乐趣。 “哎,你成天画画画,画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妈妈拎着半瓶酒,摇摇晃晃的走近我道,“你真以为你能成为画家呀?那个老师骗你们钱的,傻瓜!也只有你和你爸这种智商才会信他!画家?哼!”妈妈半个身子压到我肩上,仔细盯着我的画看了半天,突然,她举起酒瓶,猛灌一口酒,然后,全部喷到我的画上! 这是我下周一要交给美术老师的作业,辛苦了好几天了,她突然來这么一手,我猝不及防,本能的反应当然是抢救我的画,所以就沒顾上还压在我身上的妈妈,我激动过度,噌一下跳了起來,肩膀顶到了妈妈的下巴,当即就把她顶翻在地。大概是咬到了舌头,妈妈疼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就能预见,几分钟之后,我将承受比她此刻更甚十倍的痛楚。 我在拔腿开溜和主动请罚之间犹疑不定,事实证明,在危急时刻,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场。我还沒有衡量清楚这两种选择的利害及其后果,妈妈就已经一个耳光扇了过來。 “小王八蛋,胆儿渐肥呀!竟敢打我?”妈妈面目狰狞的瞪着我吼道。 我马上给妈妈跪下赔罪,“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妈妈把咬破的嘴唇撅给我看,“差一点就咬到舌头了,你是想谋杀吧!你想杀了我好跟你的死鬼老爸过你们的快活日子去是吧?” “沒有沒有,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因为我的“诡辩”,妈妈又赏了我一个耳光,还是在同一边,我从对面的镜子里,能清晰的看见它肿起來的全过程。 “少他妈给我扯什么故意不故意!不是故意杀了人也是要坐牢的!”妈妈因为还有醉意,踉踉跄跄的站不太稳,于是她拖了把椅子坐到我跟前,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对着我吞云吐雾一番,道:“说,怎么惩罚你?” 这种情况下,我是绝对不能说“饶了我”的,我只能说“全凭妈妈处置”,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古代妓院里犯了错的妓女对老鸨说的话?不过事实上,我和妈妈也确实是这种关系。 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我快十三岁了,我要跑,妈妈她拦不住我的。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妈妈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爸爸头上,她总是声称她掌握了爸爸大量的足够把他送进监狱的犯罪证据,我不知道她只是虚张声势呢,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我也不知道她掌握的证据里面有沒有爸爸做人贩子的罪证,但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拿爸爸的安危來赌。 于是,我咬牙说出了那句“任由妈妈处置。” “好,非常好!”妈妈“表扬”我道:“我现在还沒想好,你,自己先掌嘴,等我想好了,咱们再继续!” “啪,,”妈妈给了我一个示范,“就照这个力度打,声音小一分贝都不行,我不叫停不许停下來,知道吗?” 在妈妈的指示下,我左右开弓,打起了自己的耳光。其实说实话,自己打自己沒有被别人打那么疼,并且我已经掌握了怎么样落手轻但声音响的基本技巧,也成功的瞒过了妈妈的火眼晶晶。只不过比起身体的疼痛,我反而更加不能接受如此下贱的自己。我就像是一个奴隶,为了取悦高高在上的主人,可以沒有底线的作践自己。 “好了好了,停下來。”妈妈走过來检查我的“功课”,她捏着我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喂,打了那么半天,只红了那么一点点,你是不是灌水呀?” 我连连摇头,其实我的脸已经很肿了,虽然我是灌了水,但是我也知道不能太假,可能妈妈的心里期望值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吧。 “哼,我也知道,自我惩罚,是靠不住的。”妈妈手里亮出一个明晃晃的家伙,是一根细长的银针,我还沒來得及想她要干什么,她就一针扎进了我的肩膀里。 “啊,,”我痛苦的哀嚎。 趁着我疼痛难忍,妈妈敏捷的把我推到在地,一条腿跪在我背上,一只手卡住我的后颈,将我牢牢的制服住。然后,她冷不防的拔出了那根针,并快速在我肩膀处抽胡乱的抽扎了数下。我不省人事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你用它撞我!” “阳阳,阳阳,快醒醒。” 爸爸?是爸爸的声音。爸爸救我,, “阳阳,不是叫你來见姐姐的吗,怎么睡着了呢?” 姐姐?姐姐來了吗? “嗨,弟弟,你好,我是姐姐。” 姐姐?真的是姐姐! “姐姐,你好,我是阳阳,见到你跟高兴!”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好弟弟!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爸爸说你很喜欢画画,我就买了一套画笔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谢谢姐姐!” “简阳,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客人都等很久了,快起來工作!” “妈妈,我今天很不舒服,能让我休息一天吗?” “休息?你能让你的牙齿休息一天不吃东西吗?” “妈妈,我真的很不舒服,求您了。” “少废话,快起來,找抽是吧?是不是想我把你那个死鬼老爸送进监狱?” “呜呜呜……” “你哭什么哭啊?老子是來寻开心的,不是來哄小孩的。” “叔叔,我好疼啊,你轻一点好不好?” “老子都还沒投诉呢,你倒还有脸喊疼?你疼就对了。轻一点?你当我是在给你按摩呢?干脆你给我钱让我來伺候你好不好?” “啊,,呜呜呜……” 啪,, “不许哭,给老子笑!” “啊,,” 疼疼疼疼疼…… “你醒了?” 嗯?这一次好像是真的醒了。我努力的扭转身子,看见妈妈正一边抽着烟,一边啃着鸡腿,时不时的闷一口啤酒,好不惬意。 “真是沒用,扎两针就晕了!” 我想用她扎我的那根针,扎进她的太阳穴里。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谁叫我今天心情好呢!”妈妈抖着一沓百元大钞,得意道,“你那个死鬼老爸,总骗我说沒钱,非要我找上门他才肯给我,看來他也沒他说的那么在乎你么,跟钱比起來呀,儿子算什么呀。不过他真的很过分吔,我大老远过去,门都不让我进,借个厕所都不行,害我差点尿裤子。我估计他屋里肯定藏了个沒穿衣服的女人,其实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不识趣的人。不过,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你呀危险了,被他当垃圾一样丢掉,是迟早的事。” 妈妈那张糊满油腻的嘴一直嘚吧嘚嘚吧嘚,吵死了。应该先把针穿上线,缝上她的嘴,再拉出來插进她的太阳穴,从左边进右边出,最后拉出來绑住她的手脚。让她还有本事跑去敲诈爸爸。 妈妈把她吃剩的一坨鸡骨头丢给我,“喏,请你吃鸡腿。” 她看我沒有像小狗那样,对她的施舍欢呼雀跃感激涕零,马上面露不悦,“怎么?还瞧不上?你以为你比狗强吗?我告诉你,有这个给你吃,那都是抬举你了。我是看你可怜,特地多留了几口肉给你,你别不知好歹。你要不愿意,尽管别吃,不过我可告诉你,这是你三天之内,唯一的一顿饭!吃不吃随你便,我睡觉去了。” 她进屋之后,我把那堆恶心的骨头,全部扔出了窗外。 第十三章 爸爸之死(2) 6 翌日一大清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醒。 妈妈穿着睡衣,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我们都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警察。 并且,带來了爸爸的死讯。 爸爸昨天晚上,在自己的公寓里,被人砸烂了头。 妈妈还沒來得及撕下面膜,就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阳阳,告诉警察叔叔,昨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跟你妈妈在一起的?” 昨晚十点,应该是妈妈吃完鸡腿,龙心大悦皇恩浩荡的把骨头丢给我的时间,然后她就进屋睡觉,再也沒出來过。 为什么爸爸死了,警察会怀疑妈妈?难道他们知道妈妈去找爸爸要钱的事?因此怀疑一场金钱纠纷引发了血案?虽然妈妈确实做的出这种事,可是时间不对。 那究竟是谁杀了爸爸?是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砸烂他的头?爸爸被人杀了,那跟他在一起的姐姐呢?警察为什么对此只字不提?她是怎么消失的?又为什么会消失? “阳阳,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一定要说实话好吗?” “阳阳,你的话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警察叔叔都信任你,你可千万不能辜负警察叔叔对你的期望啊。” “阳阳,现在发生不幸的是你的亲爸爸,你也希望抓到凶手为他讨一个公道是不是?你要相信警察叔叔!” “阳阳……” “沒有,我沒有跟妈妈在一起。”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昨天下午,我做错了事,惹妈妈生气了,妈妈当时喝多了,她发了疯一样,用针扎晕了我。我醒來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妈妈沒在家,我洗了个澡,就睡觉了,我半夜三点多起來上了个厕所,妈妈那时还沒回來。今天早上,你们就來敲门,我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來的。” “你说你妈妈用针扎晕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把肩膀脱出來给警察叔叔们看。 警察叔叔们看见我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齐声曰:“禽兽!” “阳阳,你记不记得你大概是什么时候被你妈妈扎晕的?” “嗯,,”我仔细回忆道:“大概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吧。” “你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醒的吗?中间有沒有醒來过?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大概什么时候出去的?中间有沒有回來过?” 我摇头,“沒有。我确定我是十一点醒的,中间沒有醒过,我是饿醒的,醒來之后我看了时间。所以我不知道妈妈具体什么时间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回來过。” “那么你从十一点睡觉到三点起來上厕所,中间你一直是睡着的吗?你又清不清楚这段时间,你妈妈有沒有回來过?” 我摇头道:“我不清楚,我是睡着的。” “阳阳,你刚才说,你妈妈用针扎晕了你,她是经常这样对你吗?她这样对你,你恨她吗?”一个警察突然问道。 另一个警察叔叔似乎不太满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脸无辜的冲那个问话的警察道:“妈妈是喝多了才会这样的,虽然她平时对我也不太温柔,但那是因为她一个人养我压力很大,很辛苦,这些我都知道的,老师教育我们说,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所以我不会恨她。她能养我这么大,已经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了。” “哦,呵呵。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问话的那个警察在其他几个同事的横眉冷对下,尴尬的闭了嘴。 “阳阳,你妈妈和你爸爸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之间有沒有金钱瓜葛?” 我摇头叹息道:“不怎么好。妈妈一直怪爸爸搞大了她的肚子,生了我。妈妈希望我的父亲是个大富豪,而不是爸爸这样的。所以,她一直埋怨爸爸毁掉了她的一生。妈妈还逼爸爸签下了一张五百万的欠条,要爸爸每年还五十万的利息给她,要还二十年,否则就不让我上学。爸爸为了能让我像正常小孩那样上学读书,只能签了那张欠条。可是爸爸沒有那么多钱给她,为这个事,他们经常吵架。” “你是说你妈妈利用你空手套白狼逼你爸爸签下了五百万的欠条给她?” “叔叔,什么是空手套白狼?” “呃,好吧,请你忽略这个词。那这个欠条大概是什么时候签的?” “大概四年多,五年前。我八岁的时候。” “这些年,你爸爸一直给你妈妈还钱?每年五十万?” “是的,爸爸一直在还钱,但是还不了那么多,所以他们经常吵架。” “阳阳,谢谢你!你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其中一个警察叔叔激动的站起來,拉着我的手道。“一会,叔叔开专车送你回家。” “那警察叔叔能送我和妈妈到公墓吗?爸爸遇难了,我想和妈妈去给他看看墓地。以前一个大哥哥告诉我说,人死了都要埋在那里才能安息。我想爸爸安息。” “呃,,这个,阳阳,你妈妈暂时还不能回家。”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还有一些问題要问她。” “那我等她好了。” “不……要,这样不好,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你乖啊,你在这里会影响叔叔们工作的。” “那,如果我乖乖的回家,不影响你们工作,你们是不是就会快点问完妈妈,快点让她回家呀?” “呃,,是,,吧!” “那好!我马上回家!”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 哼!真是愚蠢的警察。 爸爸死了,爸爸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的心好痛,比妈妈用针扎进我的肩膀里还痛。 现实与幻境在我越來越模糊的视线里交叉呈现。我一只眼睛里是爸爸第一次见到我时那张激动欢喜和难以置信的笑脸,另一只眼睛里,是警察叔叔开着车一路勇闯红灯的飒爽英姿; 我下车,跟警察叔叔告别,然后上楼回家,二楼的门开着,屋里刘叔叔三岁的小儿子正趴在地上数牙签,与这个画面重叠的,是爸爸第一次带我去吃肯德基,我们两个人干掉了一整桶全家桶,还剩最后一根玉米棒子,我们一人一口的舔着对方的口水; 我开门进屋,爸爸端着一盘乌漆墨黑的东西一脸抱歉的看着我,“阳阳,爸爸又把饭炒糊了,咱们还是出去吃吧。”说着,爸爸就要把炒糊饭倒进垃圾桶里,“不行,,”我扑上去想阻止爸爸如此不尊重自己劳动成果的浪费行为,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爸爸,炒饭和垃圾桶都灰飞烟灭。 爸爸是姐姐杀死的。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我所有的疑问。可是姐姐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爸爸,那可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在纠结这个问題的时候,其实我忽略了,她是被爸爸抛弃的人,她对爸爸所做的,和我对妈妈所做的,其实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消灭自己人生中的不安全因素。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爸爸做过人贩子,捞偏门的,肯定有几个所谓的江湖仇家。也许有人杀了爸爸之后,顺便拐带了姐姐。姐姐那么漂亮,应该可以卖不少价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姐姐就危险了。我要不要跟警察说实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去营救姐姐还來得及。 不,沒有必要,这种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不知道哪个警察,把我那天录的口供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了媒体。妈妈以一个虐待亲生儿子并利用儿子的安危和前途无耻的敲诈孩子生父的黑心母亲形象轰动全城。各大小报纸,杂志,电视节目,根据自己的意淫,生动的描绘出了妈妈敲诈不成后如何恼羞成怒狂性大发把爸爸的脑袋砸成泥浆的全过程。在舆论一片倒的压力下,妈妈很快被判了死刑。 临刑前,我见了妈妈最后一面。她的样子,已经惨到我认不出來了。 “简阳,你好狠心!”妈妈流着眼泪切齿道。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的狠心,正是你一手tiao教出來的。 “别他妈给我装傻!你想我死!你一直想我死!现在你终于逮到机会了!但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我是你妈!我再怎么对你我都是你妈,是生你养你,给你小命的人!谋杀亲妈,天理难容!”如果不是铁窗隔着,妈妈此刻真的能扑上來掐死我,后面三个女警齐上阵才能制伏她。 求生的欲望,让她疯狂,也顾不上这样的垂死挣扎还有沒有意义,她被警察一路拖回牢房的时候还在歇斯底里的叫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儿子他撒谎,他恨我,恨我从小虐待他,恨我逼他卖身,恨我不让他跟他爸在一起,恨我敲诈他爸的钱,他恨死我了,他早就想我死了,所以他撒谎,作伪证,冤枉我是凶手,他爸死的时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撒谎,,” “呜,,啊,,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放了我妈妈,你们不是说问完话了就放我妈妈吗?为什么还抓着她?为什么要杀我妈妈?我已经沒有爸爸了,我不想再沒有妈妈,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妈,呜呜呜……妈妈那天是跟我在一起,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她沒有杀爸爸,你们放了她吧求求你们了!” “小弟弟,小弟弟,你别这样,你妈妈犯了法,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小弟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要好好的,保重好自己,知道吗?” “呜呜呜,我要妈妈!” 演戏其实很简单么,我倒要看看在群众的眼里,谁更值得信任。 第十四章 大哥哥回来了 我小学毕业这年年末,妈妈被执行了死刑,我把她的骨灰撒在了一颗树下。我不是沒想过救她,可是如果她平安无事,那么也许今天,我就是这骨灰坛里的一把灰。 “简阳。” “大哥哥?” “简阳,对不起,我回來晚了。” 不晚,大哥哥,只要你还记得回來找我,哪怕我真的变成这骨灰坛里的一把灰也不晚。 “简阳,你,你别哭呀!”大哥哥抱我入怀道。 我哭了吗?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來看你的,我只是想着,等我在北京站稳了脚,再把你接过去的,我不知道你会发生这么多事,你一个人面对,肯定特别害怕吧?” 我是很害怕。可是大哥哥,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你会更害怕的。我该怎么办?我要欺骗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回來找我?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任由我自生自灭算了。 我扑在大哥哥怀里嚎啕大哭,多少年沒有这样痛快的哭过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大哥哥,进來坐呀。”我领大哥哥进屋道。 屋里乱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沒有,我真不太好意思请大哥哥进來。 “简阳,幸好你们还住在这里,我真怕找不到你了呢。哎哟,,”大哥哥被我扔在地上的衣服鞋袜们绊了个四脚朝天。 “大哥哥你沒事吧?”我赶紧上去扶他,虽然这个动作基本沒有什么意义。 大哥哥揉着摔疼的屁股,盘腿就地坐了下來,“简阳,你这怎么乱成这个样子啊?” 我也跟着坐到了他旁边,“这些都是妈妈的东西,我想整理出來,烧给妈妈。” 大哥哥环顾这屋子里,覆盖了整个地面的女人用品,“你妈的东西够多的呀,这还装得下你的东西吗?” 我苦涩的笑道:“其实我的东西也不少,是爸爸送给我的。” 大哥哥怜惜的注视着我道:“简阳,你爸爸的事,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知道要你亲自指正你的妈妈杀了你爸爸,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不过你做的对。” “我真的做的对吗?” 就算是作伪证陷害她也对吗? “当然!”大哥哥很肯定的点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无愧于心。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妈妈是个成年人,她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你一点错都沒有,你做得非常好,我为你骄傲!” 如果我说的不是实话呢?你还会认为我做得对吗?你会为一个得知父亲死讯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冷静下來处心积虑的置亲妈于死地人骄傲吗?虽然我撒了谎,但是我依然问心无愧。送那个女人去死,我心安理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吧?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我不敢想象我将來会变成一个怎样的混蛋,因为我身体里流着妈妈的血,,人渣的血。我可能会不受控制的去做一些坏事,但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绝对不能做出伤害大哥哥你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爸爸,和他相认的?”大哥哥想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題。 我也乐意配合他,“你走了之后沒多久,是妈妈找到他的。” “那你爸爸,对你好吗?”大哥哥问。 “嗯。”我点头道,“爸爸对我很好。要不是妈妈找到他,他还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他见到我的时候非常开心,一直抱着我不舍得松手。妈妈给我找了那么多爸爸,还沒有一个见到我的时候是这种反应。结果出來之前,他们都恨不得把我塞回妈妈的肚子里去,结果出來之后,他们简直比癌症误诊了还开心。只有爸爸,为我的存在而高兴。” “那你爸爸为什么不把你从你妈妈身边接走呢?”大哥哥问道。 “爸爸沒钱啊!妈妈问爸爸要一百万,才肯把我给他。”我说。 “你妈怎么这样啊?她自己对你不好也就算了,还要把你卖钱?”大哥哥激动道,“你妈妈这完全是无理要求,你爸爸绝对可以上法庭光明正大的要回你的抚养权,一分钱也不用给她。虽然她是你妈,虽然你是从小跟着她,但是只要你说出这些年她是怎么虐待你的,甚至逼迫你接客卖淫供她挥霍,法官一定不会把你的抚养权判给这样一个母亲!” 大哥哥啊,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我爸爸,文化程度低,不知道这些。”我说。 大哥哥被我这话弄得很不好意思,“那个,简阳,我沒那个意思,我就是激动了一点。” “我知道,大哥哥,你是因为我被伤害,所以才那么生气的,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关心。” 大哥哥摸着我的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 看大哥哥的表情,关于我的事,他似乎还想知道一些,可又怕再伤害我。虽然我确实不愿意再提起,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能告诉你的,我都尽量不瞒你。因为我不希望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谜,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我希望在你的心目中,我永远都是那个一眼就能被你看得透透的,简单,可爱,值得怜惜的小弟弟。 “虽然我和爸爸沒能在一起,但是只要他有时间,就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他还给我买了大哥哥你以前给我吃过的那种补品,自从他來了,我基本就沒再饿过肚子,我还有了很多新衣服穿,新玩具玩。不过我最感谢他的,还是他把我送到了学校。” “真的?你去上学了?” “嗯。是的。可是这件事并不顺利,妈妈一开始,强烈反对。爸爸说全部的费用都由他负责,不要妈妈拿一分钱,可妈妈还是不同意,她觉得上学这件事,浪费了我为她赚钱的时间。” “畜生!”大哥哥咬牙切齿道。 “后來,她逼迫爸爸签下了一张五百万的欠条给她,要爸爸每年还百分之十的利息给她,还二十年,作为我上学的交换条件。如果爸爸还不了二十年,剩下的就由我來还。” “原來这事是真的?”大哥哥惊呼道。 “是啊。可是爸爸每年上哪弄五十万给她?不够的那些,妈妈就要我用身体來补差价。” “什么?”大哥哥一跃而起怒目圆睁脸色铁青嘴角抽动浑身哆嗦。 “大哥哥,你别激动啊,这事都过去了,我沒事,真的沒事。这种事爸爸來之前,我就经常做,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正因为有了爸爸的保护,我已经少做很多了。” “简阳,别再说了。”大哥哥疼惜的抱住我。 “大哥哥,我觉得妈妈不是故意的,她是一时错手,因为她想要的只是钱,不是爸爸的命。” “你真聪明,这也能被你想到。不过杀人偿命,她的行为非常恶劣,法庭沒有判错,这是她应得的惩罚,你更沒错,不必为这种人自责知道吗?她只是碰巧把你生出來,她对你的所作所为不配做一个母亲。从今以后,忘了她。” 我重重的点头道:“嗯!” 大哥哥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一次,我必须骗你。 “简阳,跟我去北京吧,以后,让我來照顾你。”大哥哥道。 大哥哥要带我走,我以后可以跟大哥哥永远生活在一起,我真是受宠若惊啊!爸爸,这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吗? “简阳,发什么愣啊?你还沒回答我,你愿意跟我走吗?”大哥哥急切的追问道。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只要大哥哥不嫌弃我就好。” “傻瓜,你这么可爱懂事,白痴才会嫌弃你。” 当天晚上,大哥哥帮着我烧完了妈妈所有的遗物,滚滚黑烟随风飘散,熏得方圆五六栋搂里的居民纷纷前來投诉。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乘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第一次坐飞机的我,倍感新奇和刺激。 飞机起飞的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悬空了。 “大哥哥,它飞那么高,不会掉下去吧?”我傻傻的问道。 大哥哥不满的拍了一下我的脑门道:“大吉大利,别胡说八道!” “啊?它真的会掉下去呀?”我的本意是想让大哥哥给我这个土鳖增加一点安全感,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害怕了。 大哥哥严肃认真道:“当然了,你不知道吗?有很多人闲着沒事,就喜欢打飞机,要是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一个打飞机的高手,我们就完蛋了!” 我脸色大变,“啊!那,那,那怎么办啊?” 大哥哥突然开怀大笑,捏着我的小鼻子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这你都信?” 大哥哥耍我呢?哼,不理他了!我嘟着嘴,把头扭到一边。 “哟,怎么了?生气了?”大哥哥把手指伸进我的胳肢窝里,灵巧的扭动了几下,我就坚持不住,举白旗投降了。 “放心吧,飞机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大哥哥道:“它发生意外的几率远低于陆地上的一切交通意外。 虽然当时我实在想不通被一块铁皮托在高空为什么会比一块铁皮脚踏实地的在陆地上滚动安全。但是,我相信大哥哥。 这个时候,空姐们來派发食物。 空中小姐们个个都非常的漂亮,她们笑容很灿烂,说话很温柔,美得我都不敢直视她们的眼睛。 “小朋友,你需要点什么吗?” 呃,,我想吃鸡腿,牛肉饭看起來也不错,那盘水果摆的好诱人哦,再來杯可乐就更好了。可是,这些东西一定都好贵吧。大哥哥请我坐飞机已经够破费的了,我不能再花她的钱了。 我收紧肚皮道:“我不饿,谢谢。” 空姐和大哥哥都愣了。 大哥哥道:“说什么傻话呢,午饭时间干嘛不吃饭?” 我推迟不过,只好小声对空姐道:“我要份最便宜的。” 大哥哥被我气到无语,“我说你这小家伙想什么呢。飞机上的吃的是不花钱的!” “啊?不要钱?”我惊呼道。 大哥哥白我一眼道:“是啊,不要钱,算飞机票里了,所以你给我可劲吃!” 我马上精神抖擞,“姐姐,我要两个鸡腿,一份牛肉饭,那个水果盘,还要一杯可乐,大杯的!” 第十五章 新朋友 1 出了机场,大家都在排队等出租车,大哥哥一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有一辆很气派的小轿车停在了我们面前。司机还很谦卑的下车给我们拉车门呢,大哥哥好神气呀! “哇!好漂亮的小孩儿呀!”司机叔叔盯着我惊叹道。 哼!虽然他是在夸我,但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的眼神好猥琐,跟那些嫖客差不多,就差问价钱了。于是,我十分不满的对他做了个鬼脸。 “简阳,不许这么沒礼貌!”大哥哥严肃的批评我道。 人家好委屈呀! “呵呵,沒关系沒关系,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也挺可爱的。”司机叔叔尴尬的笑道。 大哥哥对司机叔叔抱歉的笑笑,然后把我抱上了车。 车里有一股很浓烈的方便面参杂了汗臭的怪味,闻得我想吐,跟这车气派的外表一点都不配。我看到大哥哥也皱了皱眉头,想必他也感觉不舒服了。多年之后,当我见识过真正的高大上,才知道当年那辆让我让我惊艳的所谓豪车,只是辆改装过的山寨土产而已。 “你们是两兄妹吧?”汽车发动后司机叔叔问。 嗯?这话我爱听!我和大哥哥像兄,,兄什么? “我是男孩子!”我拍案而起,义愤填膺的纠正这个睁眼瞎道。 “啊?不好意思啊,呵呵,呵呵……” 啊什么啊!为什么听说我是男孩子还好像一副不可思议表情?难道我不像男孩子吗? 大哥哥笑着揉揉我气鼓鼓的脸蛋,把我抱到他腿上坐好。 一路上,司机叔叔一直跟我们不停地嘚吧嘚,几乎把北京的天文地理风土人情都介绍了个遍。虽然有点碎碎念,但我还是听得十分认真的,因为这是大哥哥生活的城市,我想了解。看來这个叔叔不是坏人,而且貌似什么都知道,很有学问的样子。 下车之前我问了他一个问題,这是我憋了一路的好奇,“叔叔,你是不是导游啊?” 司机叔叔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哥的家,在一栋很高很高的搂里,要坐电梯才能到。 在进门之前,大哥哥对我说:“简阳,一会我介绍一个新朋友给你认识,你要跟他好好相处知道吗?” 我点头道,“知道了。” 开门进屋,客厅的地板上正坐着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俏皮可爱。 “师父师父你终于回來了!想死我了!”见我们进來,小男孩飞扑到大哥哥怀里撒娇道。 大哥哥宠溺的捏着他红扑扑的小脸道:“是吗?你会想我?臭小子就知道哄我开心,我沒在家,你才高兴死了吧,沒人管着你,自由多了吧?” “哪有,哪有,师父冤枉人,我可是每天数着日历盼你回來呢!”男孩委屈的嘟起嘴一手指向墙上被他画的花里胡哨的日历,自证清白道。 “好了好了,师父逗你的,师父相信你。來,佑哲,给你介绍个新朋友。”大哥哥把我拉到他身边,“这是简阳,我跟你说过,我一直在找的人,以后他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你们要好好的相处知道了吗?” 这个叫佑哲的男孩,向我投來不太友好的目光。 大哥哥又指着佑哲对我道:“他叫左佑哲,上下左右的左,保佑的佑,哲学的哲。他是我几年前在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孩子。以后我们三个人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你就跟他一样,叫我师父吧。” “好。师,,父。”突然要改口叫大哥哥师父,我好别扭啊。 这跟我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突然觉得好失落。但是,如果稍微偏移一点点注意力,就会发现,此刻有人比我更失落。 大哥哥把我领进其中一个房间,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里面有一个上下铺,下铺已经有人睡的样子,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的一角整齐的摆放着一摞书,另一角有一个台灯,台灯的旁边是一个画着汽车图案的笔筒,还有大哥哥和这个左佑哲的亲密合影相框。 大哥哥把我的行李提进去,“这间就是你和佑哲的房间,下铺佑哲已经睡了,你睡上面吧。佑哲,你把衣柜整理一半出來给简阳。以后你们俩要和睦相处知道吗?先这样吧,佑哲,你帮着简阳收拾一下他的行李,顺便拿套干净的洗漱用品给他,让他洗个澡,等你们俩安顿好之后,咱们出去吃个饭,晚上回來,我们给简阳讲讲家里的规矩。” “哦!”左佑哲心不甘情不愿的应答道。 大哥哥,噢,不对,师父走开之后,左佑哲关上房门,一脚把我的行李箱踹到墙角,“衣柜里的东西不许乱动,里面还剩几个空衣架,你看着用吧。不过空间不是很大了,你那些衣服,能叠着的就尽量放箱子里吧。柜子下面第二个抽屉是你的,其他的不许乱动。这个书桌呢,我每天用完了你才能用,你要着急就去客厅用茶几吧,也一样的。还有,我天生失眠的,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所以你睡觉的时候尽量别乱动。还有还有,我这个人有洁癖的,你用过的东西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公用的,麻烦收拾干净了。总之就是,你别影响我,我们虽然同住一个屋子,但是井水不犯河水。” 小屁孩挺横的啊!我忍,谁让师父叫我一定要跟他和平共处呢。 我压着火气跟他客气道:“行,您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小家伙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一抬眼,指着天花板道:“那个小灯,晚上睡觉不要灭,太黑了我睡不着。” 我看了一下,那个小灯泡就在我床位的正上方,只有半个人的高度,我把它亮开,灯光本身的确不是那么强烈,但是就杵在我的眼皮顶上,这样照一夜,让我怎么睡觉啊? “还有,”臭小子继续不客气的摆主人架子道:“还有沒想到,想到再告诉你。” 这个左佑哲,小小年纪,滑头得不得了。我收拾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他像老爷一样睡他的大觉,大白天的睡觉,难怪晚上会失眠。好吧,这是我的行李,他不帮我收拾也是天经地义。可这小子一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立马翻身而起窜到我床上,装热情好客的帮我整理床铺。 这年龄还是个位数呢,就这么狡猾了,再大一点那还得了?不过你精明我也不笨,我初來咋到,就暂时让你先欺负一段时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认清楚,谁是道,谁是魔。 “哟,看來你们相处得不错呀!”师父对我们兄友弟恭的表现非常满意,当然,赞赏的目光主要是投给左佑哲的。 左佑哲从我床上直接扑倒师父怀里,撒娇道:“师父,好累呀!” 是啊,你在床上保持一个睡姿半天了,能不累吗! “累啊?”师父疼惜的抚摸着这个虚伪的小人儿,“对不起呀,师父不该让你一个小朋友做这些大人该做的事,你出去休息吧,我叫了披萨,今晚我们在家里吃,一会送餐的人來了,你开一下门,钱我放在茶几上了。” 左佑哲俏皮的对师父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军礼道:“遵命!”然后泥鳅一样从师傅身上溜下去,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收拾得怎么样了?”师父接手帮我整理床铺道。 “差不多了。”我答道。 “佑哲沒有为难你吧?”师父一脸歉意的问道。 啊?原來师父早就看穿了那小滑头的把戏。 “不好意思哦,佑哲被我宠坏了,他还小,虽然不太亲近人,但是心不坏,你比他大,就多担待点,相信我,你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是吗?他都已经被你宠坏了?大哥哥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大哥哥了,从进这扇门开始,先是改口,接着认识了这个被宠坏的新朋友,是不是预示着,我和大哥哥之间那段亲密无间的关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呢?现在的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也还好,他也,帮了我一些忙。”我违心的回应师父道。 “他帮你忙?不可能吧。”师父笑道,“他不给你捣乱就算很不错了。不过我很高兴你已经开始维护他了,这说明你是个有容人之量的好孩子。但是以后如果他真的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虽然是很宠这孩子,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该教育的时候还是得教育的,这不光是为你,也是为他。” 那你是为他多一点呢,还是为我多一点? “师父,其实,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你要养我们两个人,你受得了吗?”我问。 “你师父我可不是个孩子了,我能挣钱了!你放心,我养的起你们。”师父拍着胸脯自豪道。 “真的啊?师父你这么小就那么了不起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好奇道。 师父神秘的一笑,“我啊……” “师父,披萨來了,,” “我们先吃饭吧。”师父直接把我从床上抱下來,掂量了我数下,道:“简阳,你长高了那么多了,怎么还是那么轻呢,你看你,全身就剩下排骨了,这样不行啊,我得给你制定一个详细的补身和健身计划。” “哦!”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 第十六章 师门有规 这个披萨真的好大呀!比我的脸还大!味道也比我们老家的好太多了!真不愧是北京啊! “喂,乡巴佬,你沒吃过披萨呀?吃相也忒恶心了点吧?”左佑哲嘲笑我道。 “佑哲,不许那么沒礼貌!”师父表情严肃的教育他这个口沒遮拦的劣徒道。 左佑哲不服气的撇撇嘴,继续吃他的披萨。 吃到第三块的时候,师父阻止了佑哲,“行了,今天不能吃了,去喝杯牛奶,睡前一百个俯卧撑。” 左佑哲听话的放下了已经拿起來的第四快,乖乖的去喝牛奶了。 “简阳,这剩下的你全吃了,吃完也要喝杯牛奶,睡前两百个俯卧撑。”师父把大半张脸大的披萨推到我面前命令道。 我想说,我不吃了,不做俯卧撑可不可以?当然,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识时务,更何况,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屁孩。就算撑爆肚子我也要吃完这半张脸,就算累得死掉,我也要做完两百个俯卧撑。 可实际情况却……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吧,这么大个人了,个子比我还高,居然五十个都做不了,你是男生吗?师父师父,他究竟是哥哥还是姐姐呀?哈哈哈,笑死我了。” “佑哲,你还有力气笑,就再做一百个!” 左佑哲往沙发上一躺,“我瘫痪了。” “行了简阳,起來吧,别做了。” 左佑哲又从沙发上弹起來,鼓着腮帮子道:“师父,这不公平!” 师父回敬左佑哲道:“你还顶嘴呢,罚你一个小时倒立公平吗?” 左佑哲羡慕嫉妒恨的瞪了我一眼,又倒下了。 “简阳,你过來坐下。佑哲,给简阳让点位置!” 左佑哲像蚯蚓一样,蠕动着给我挪出一个屁股大小的位置。 “坐起來!”师父命令道。 左佑哲哼哼唧唧的坐正了。 师父道:“今天简阳第一天來我们家,以后,我们三个人将会长期生活在一起。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友爱的相处,你们能做到吗?” 我和左佑哲彼此对看一眼,同时违心的点点头。 师父继续道:“简阳比佑哲大四岁,是哥哥。佑哲,你以后要尊重简阳,就像尊重我一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对简阳有任何不敬的行为,我会狠狠的惩罚你,知道吗?” 左佑哲道:“知道了。” “简阳,你是哥哥,就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佑哲他年纪还小,你要把他当自己亲弟弟一样,爱护他,宽容他,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你多担待着点,如果他做得过分了,你就來告诉我,我会教育他,不许你私下对他打击报复,知道吗?” “知道了。” 我私下打击报复他?师父,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吗? “我知道,让你们突然之间跟一个陌生人生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算是最亲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所以我们更要懂得谅解和宽容,我们要尽量化解矛盾而不是制造矛盾。如果你们之间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題,就來找我,我会公平处理。你们都是我的徒弟,我一定会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如果你们有觉得我偏心,处理不公的话,可以直接说出來,在这个家里,我宁愿看到你们开诚布公的打架,但绝不能允许私下里勾心斗角耍心眼。我们是一家人,可以有矛盾,但绝不能有仇恨,以后你们的一切冷战热战,都不许超过二十四小时,一觉醒來,所有的不愉快统统忘干净,握手言和,明白吗?” 我和左佑哲齐答曰:“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我现在给你们机会,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 左佑哲马上举手,“师父,我不喜欢他,,”指我道,“师父,你有我一个不够吗?为什么找这个人回來?” “佑哲,记得师父把你刚接回來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关于简阳的事,师父和简阳之间的情义,你暂时未必能理解。如果师父身边,真的只能有一个的话,那个人也会是简阳,而不是你,因为他比你更需要我……” 师父的话还沒说完,左佑哲就哇,,的一声哭了起來。 师父立刻把左佑哲抱到身上,轻拍其后背安慰道,“你看你,哭什么,师父不是把你接回來了吗,师父和简阳是先认识的,早就答应他要带他來身边的,师父的计划里本來只有他一个人,但是看到你太可爱看,师父太喜欢你了,所以忍不住就把你也接了回來。” 左佑哲抽泣着道:“呜呜呜,是,是吗?师父,你太喜欢我了,所以就把我接回來,呜呜,那你现在把他也接回來,会不会,以后,就喜欢他,不喜欢我了,呜呜,他比我更需要你,呜呜,你会不会要他不要我?呜呜……” 师父好笑的为他擦拭着眼泪道:“傻瓜,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师父不是说了师父太喜欢你了。这都不明白?意思就是,师父很需要你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师父都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你们两个对我來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左佑哲似懂非懂的点了两下脑袋,缩缩鼻子,止了哭。 “那么你呢,简阳?” 我摇摇头,不语。 “摇头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心里是不太舒服的,你不用忍着,尽管说出來,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家人了,沒什么不能摊开來说,亲人之间坦诚相对比什么都重要。”师父道。 “本來是有一点,但是现在沒有了。有师父您那句话,就算现在要我去睡大街,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我想师父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他哪句话。 师父沉默了一会,道:“简阳,有很多事情我沒有跟你说清楚,那是因为我去找你的时候,正好你发生了太多,太震撼的事,我沒來得及跟你说。佑哲的存在,我是有心隐瞒了,我就是怕你这个多愁善感的小脑袋想得太多,不跟我走。至于让你改口叫我师父,不是我要跟你拉开距离,更不是要淡忘我们的过去,而是,我真的有本事要教你,一些能够让你在这个城市有尊严的活下去的本事。” “有尊严的活下去?”这么厉害的本事,我学的会吗? “对,充分利用你的优势!” “我的优势?”我有优势吗? “知道你的优势是什么吗?” 我一脸茫然的摇头。 “就是你的外表。”师父道。 我越听越糊涂。 “未來的日子,我会让你们把自己的优势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來,过程可能会有一点艰苦,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将來的回报会是你们今天无法想象的。”师父越说越陶醉,像极了古装片里站在山顶眺望皇宫打算起义的农民ge命家。 可我还是不明白,师父到底要充分发挥我的什么优势?这个优势的发挥跟非要我吃完大半张脸的披萨和两百个俯卧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简阳,你知道模特吗?”师父展望完未來,终于开始言归正传了。 “我知道,就是穿着漂亮衣服在舞台上走來走去的漂亮哥哥姐姐。” “回答正确加十分!”师父对我竖起大拇指道,“你绝对有这个潜质成为那样的人,这就是你的优势!” “我?”有一天能穿着漂亮衣服走來走去的赚大钱? 师父指我道:“对,你!你比他们更有优势,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 被师父这么个夸法,我脸都烫得受不了了。 “但是,,”听到赞美之词和好消息的时候,最怕句末还加一个“但是”。这一“但是”,准沒好事。“但是你太瘦了,这不是健康之美,毕竟模特最重要的不是脸蛋,而是身材。一个男人,健硕才是美。你全身上下,除了皮就是骨头,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模特还有的身材。所以我要给你进行魔鬼式的训练,极速增肥,加强锻炼,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八块腹肌。” 富鸡?是什么鸡?可以吃吗? “就像我这样。”师父撸起他的上衣,“一,二,三,四,五,六。看到沒?当然了,我还在努力中,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努力。” 天呐!师父是怎么把他肚子上的那块肉弄成一块一块的好像豆腐块那样的?我再摸摸我自己,只有硌手的排骨。 “看傻眼了吧?”左佑哲也秀出自己两块若隐若现的腹肌,得意道:“这就是师父训导有方,和我刻苦努力的成果!师父就是我的目标,我将來一定可以青出于蓝!” “好!有志气!师父喜欢!”师父眉开眼笑的夸赞左佑哲道,然后看向我,“怎么样?现在还有沒有动力做两百个俯卧撑?” 呃,,其实,我还真沒有。 “当然了,训练只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学还是要上的。我们靠外表吃饭的,也不能做个文盲啊!我们要内涵和外表同步发展共同进步,做一个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实力派美男,这样我们的前途才会一片光明!” 我怎么觉得我眼前一黑呢? 第十七章 难搞的小鬼 我在师父的监督和左佑哲的嘲笑下,终于完成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个俯卧撑。我已经累到连爬的力气都沒有了,还是师父把我抱上床的。他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对我说,因为我今天第一次做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所以这是特别福利,从明天开始,就是死了也要自己爬进棺材。虽然我很有兴趣跟师父讨论一下死人怎么自己爬进棺材,但我沒那么愣。 师父的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我堂堂小学本科毕业生,至少还是识数的,师父这里正好有三个房间,完全不必要非把我和这个左佑哲挤在一间啊!是为了方便我们培养无坚不摧的ge命友谊吗?还是明知我俩不和,故意磨练我们,让我们在彼此互相折磨中懂得怎样和平共处?难道师父这么大学问的人,不知道距离才能产生美吗? “都不是,另外那间是我们的训练室。”左佑哲道。 吓我一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就在你下面,你自言自语那么大声我能听不见吗?” 是吗?我说出來了? “白痴!”左佑哲鄙视我道。 “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为了不给师父添乱,我放低身段道。 “少來,我们做不了朋友。”左佑哲干脆果断的回绝了我。 “为什么呀?”这小破孩也忒不识抬举了吧。 “你会跟抢了你一半财产的人做朋友吗?”左佑哲自以为打了个很恰当的比方。 “可师父又不是你的财产!” “师父对我來说,就是最宝贵的财产,也是我唯一的财产!”左佑哲认真道。 看着他,我觉得我和他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我们珍视如生命且都想独占的,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我们,似乎真的很难做朋友。 “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了。”左佑哲道。 “是吗?”那你还对我这么不客气。 “我跟师父的第一天师父就说起你,往后也经常说,有时候一天说好几次。”左佑哲的语气是**裸的嫉妒,这让我心情大好。“师父说我什么?” “不告诉你,都是些我不爱听的话。”左佑哲倒是个快人快语的孩子。直爽的人大家嘴上都说喜欢,但其实谁都受不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你,沒见到你的时候就不喜欢了,见到你之后就更不喜欢了!我本來以为师父不会找到你的,沒想到……” 岂止你沒想到,跟大哥哥分开的那些年,我做梦都想再见他一面,我幻想过无数种与他一起的生活方式,却怎么也沒想到我们之间会多出你这样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 “我跟你说哦,师父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许跟我抢,虽然你跟他是先认识的,但是你们分开这么久了,其实师父对你的感情早就淡了,这些年师父跟我在一起,他最喜欢的人已经是我了,他会去找你,完全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你,师父是一个特别守信用的人。就像有一次,师父答应了请一个要饭的乞丐吃饭,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而且师父忙了两天两夜沒睡觉,累得要死,但是他都坚持准时去请那个乞丐吃饭了。所以,你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你不是我们的家人。” 虽然我跟这小子八字不合,但我们的想法却是惊人的一致。我也知道我和师父不可能再回到“大哥哥”那个时候了,但只要我认真去“抢”未必会输给这个后天插足的第三者。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师父已经讲明了他很爱这个孩子,我不能让他为难。 我本來是想忍他來着,可是这臭小子太嚣张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拿我跟一个乞丐相提并论,我忍不住要给他施个下马威,杀杀他的气焰,不然,我以后还有立足之地?“小子,我想沒弄清楚状况的是你。我跟师父认识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好多岁,那时候师父也还是个小孩子,还不会赚钱,但是他已经愿意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拿出來给我买吃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师父对我,和对你的区别就是,一个人有一百万愿意为另一个人花十万,和一个人有一百块却愿意为另一个人花一百块的区别。算了,这么深奥的道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和师父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我们的感情不是你这个外人能够理解的,这一点,相信师父已经告诉过你了是吧。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要不是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师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回去找我,所以我不觉得他今天把我领进家门,只是为了守信用。” 我话还沒说完,左佑哲就激动的爬到我的床上,睁圆了眼睛瞪着我,“你要跟我抢师父?你不会得逞的!师父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我好笑,“师父又不是一件衣服,一块饼干,一个玩具,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能把他锁到衣柜里去吗?” “总之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对我最好了,他最喜欢我了!”左佑哲有些失控的喊道。 “就算师父现在最喜欢你,以后就不一定了。”我故意抬杠道。我本來只是想气气左佑哲这小子,但争着争着还真有点急眼了,因为以上我说的所有的话,全都是自己意淫的,我越说越心虚,越心虚就越不服气。 “我和你同时掉进河里,师父一定会先救我的!”左佑哲孩子气的撒泼道。 “我会游泳,如果我和你真的同时掉进河里,一定不用麻烦师父。”我慢条丝语道。 “你……”左佑哲被我气得张口结舌。 我决定狠狠的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不分尊卑的下场,“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收留你吗?那是因为师父对我有内疚,他把我一个人丢在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他觉得很对不起我,很内疚,很自责。正好这个时候,可怜的你,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师父下意识的想对他曾经的遗憾做一点点补偿,所以他收留了你,他是把你当做我的替身。现在我这个真身回來了,你觉得你这个替身还有什么价值?所以如果你不想被师父当垃圾扔出去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 一秒,两秒,三秒。 “哇哈,,”左佑哲突然扯着嗓子嚎起來。 十秒之内,师父冲了进來。 “怎么了怎么了?”师父抱起哭得哮喘似的左佑哲,为他抹着眼泪,安抚道:“发生什么事了啊?告诉师父。” 师父对臭小子那种心疼到爆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完蛋了。 “呜呜,他,他,,”左佑哲一边抽抽着一边指着我告状道:“他说你愿意给他花一百块钱买吃的,只愿意给我花十块钱,说你们的感情我不懂,说我是外人,他还说我是他的替身,说他自己才是真身,现在他回來了,我就沒有价值了,还说,还说你要把我当垃圾一样丢出去!呜呜呜……师父,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你不要把我当垃圾丢出去好不好?” 这家伙可真会总结重点。 “胡说八道!”师父埋怨的瞪了我一眼,“谁说你是外人?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你要是外人,那全世界都是外人。你更不是谁的替身,你在师父心目中是无价之宝,谁也代替不了你。谁要把你当垃圾一样丢出去,我就先把他当垃圾丢了!” 左佑哲止住了哭,可是我的眼泪却忍不住飙了出來,我连忙低下头,我不能让这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发现我的狼狈。 “真……的吗?我是师父的无价之宝?” “当然!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师父,无价之宝是什么宝?” “就是很贵很贵的宝,给多少钱师父都不卖的大宝贝!” “太好了!我就知道师父最爱我了,我也最爱师父!嗯么,,” “今晚跟师父睡吧。”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左佑哲拍手欢呼,雀跃无比。 “这个傻孩子!” 师父抱着左佑哲出了房间,沒再多看我一眼。 空洞的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头顶上那盏小鬼特别交代一定要开着的小灯,其微弱却刺眼的光芒,与我交相辉映,更衬出我此刻的凄凉。隔壁师父和左佑哲嬉笑玩闹是声音就像一把利剑,从我的耳朵刺入,直穿心脏。 我会被赶出去吗?我这个“垃圾”,伤了他最疼爱的徒弟,应该会被丢弃吧。我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都寄人篱下了,不但不知足,还得寸进尺的主动挑事,活该被大哥哥抛弃。 如果连唯一的大哥哥都放弃了我,那我就真的沒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是不是我一直都这么讨人嫌,所以妈妈才不喜欢我? 我的心好疼啊,跟爸爸死的时候一样疼。 我是应该自己主动离开呢,还是等着大哥哥來赶我走? 可是离开了大哥哥,我能去哪呢? 我将自己整个人裹进被窝里,可还是觉得全身发冷。 第十八章 别样的相处之道 1 我真是沒骨气,行李都收拾好了,愣是沒勇气迈出房门。 咦?大清早的,大哥哥,啊,不对,师父去哪里了?左佑哲也不在。他们该不会是丢下我,半夜搬家了吧? 这一刻我真的慌了,拉开大门就往外冲,, “哎哟,,” “啊,,” “干嘛呢,神经病啊!” 被撞得满天星斗,还沒弄清楚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倒的我,耳边就耳鸣似的响起了左佑哲咋咋呼呼的声音。 师父走过來扶起我,“你沒事吧?” “沒,沒事。”才怪! “师父,你看我,鼻子出血了,我破相了,怎么办啊?”左佑哲使劲从鼻子里抠出一坨类似鼻屎的东东呈到师父面前撒娇道。 “让你别跑别跑,你不听,老是横冲直撞的,活该!”师父帮我揉着被撞得有点淤青的额头,训斥左佑哲道。 “可是师父你看,我破相了!”左佑哲很执着的一定要让师父看他的鼻屎。 “哎呀,沒有,哪里有破相,就红了一点点,很快就好的,不信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简阳比你严重多了,你看,人家都青了。” “哼!”左佑哲把头拧到一边,表示看不见。 “不过你再这么冒冒失失的,哪天不走运,可能真就破相了!”师父耐心的教导道。 “哼!”左佑哲负气的进了房间,并很用力的关上房门。 “好点了吗?”师父关切的问我道。 “师父,我以为,你们丢下我走了。”我可怜兮兮的哽咽道。 师父看着我笑了笑,“走,师父带你出去吃早餐。” 师父带我到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个肉包子,然后就领着我在附近几条街闲逛。其实北京的居民区和老家也差不多,路很窄,人更多,地上脏乱不堪,空气里乌烟瘴气。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咳咳咳咳咳” “怎么了?”师父连忙轻拍我的后背关切道。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吸口新鲜空气。咳咳。” 师父道:“北京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新鲜空气。以后要想吸新鲜空气,师父带你上医院,吸氧去!” 嘎,嘎嘎,, 我们在一座桥下停下了脚步。 “看到了沒有。”师父问。 我的心顿时一沉,“看到了。” “看到什么?”师父继续问。 “很多人,在睡觉,还有的在吃饭。”我答。大哥哥,你是要把我送來这里吗? “他们都是些沒地方去的人,不得已,只能在这里住着,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沒工作,沒收入,沒未來。当然也有例外,你看那边那个,我刚來这边的时候就认识了,有一次,我房租到期,沒钱续租,还在他的铺上借住了几天呢。他叫阿古,目前做各种临时工,其实他的收入不算太低,就是觉得租房子太贵了不划算,他想存钱,一次性买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样永远都不会为付不起房租而担心了。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现在偶尔,我有空的时候,还会去跟他聊聊天,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大哥哥为什么着重介绍那个人?是要把我托付给他的意思吗?看來大哥哥还是有一点点为我考虑的。其实,住在这里也挺好,离大哥哥住的地方近,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如果他偶尔也能请我吃个饭什么的,那也挺幸福的。 “今天早上天还沒亮的时候,我就带着佑哲來这里了,我们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看着这些人睡觉。有几个起得早的,就架起了炉子,煮隔夜的饭菜当早餐。佑哲说,这些饭菜飘出來的气味都是嗖的。我就跟他说,如果你被我们赶出來,就会跟这些人一样,裹着报纸,瑟瑟发抖的睡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每天只能吃从垃圾堆里捡來的食物,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连嗖的饭菜都吃不到,那就只能饿肚子。我问他,忍心看到你这样吗?如果忍心的话,我叫他一回去,就亲自把你赶走,结果你也看到了。” 是吗?还有这事?那小鬼会这么好?大哥哥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不赶我走了? “其实佑哲是个善良的孩子,就是有点小脾气,简阳,请你对他宽容一点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诉他,我现在跟你说了,希望你能保密。佑哲不是我随便收养的孩子,他爸爸是我妈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在生佑哲之前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人世,他很想在走之前留下自己的一点血脉,就找了个女人人工受孕,可惜,还沒看到佑哲出生,就去了。本來佑哲是他奶奶照顾着,可是佑哲一岁左右的时候,他奶奶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佑哲就进了孤儿院。我们來到北京之后,我和我妈就把他接了出來,后來我妈身体不好,回了老家修养,就由我继续照顾佑哲。我们跟他说,他爸爸妈妈是出车祸去世的。其实你说得沒错,这些年,我的确是把他当成你在养。当年我沒有勇气带你走,我自私的丢下你一个人自生自灭,我一直很内疚,我把对你的愧疚,转化成对佑哲的溺爱,才养成了他今天有一点点娇纵的性格。” “大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阳,我是真的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像一家人那样好好相处,可以吗?” 大哥哥所希望的事,我又怎么能说不可以。 “大哥,,师父,我知道了,我会跟他好好相处。不过你要允许,我们之间不那么和谐的相处方式。”我说。 师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哦?有意思,继续。” 我进一步解释道:“师父您不是说宁愿我们光明正大的打架,也不想我们暗地里勾心斗角耍心眼吗?我觉得现阶段,要我们兄友弟恭相敬如宾是不可能的,不是说男孩子的友谊都是打出來的么,就算到了最后我们还是不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做一对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的损友也不错啊。总之我们一定不会是敌人。”为了师父,我会包容那小鬼一切,但绝不放纵。 “嗯?”我的这一奇谈怪论让师父陷入了深深思考中,深思熟虑之后,他认同了我,“你说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人与人之间应该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我可以允许你试一试。” “真的?谢谢师父!” “那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 “您只要做一个公平的裁判就行!” 左佑哲为沒能狠下心肠把我赶出去自责了一整天了。 “喂,别唉声叹气了,晚了。”我舔着棒棒糖坐到他床上,悠然自得道。 “哼!”左佑哲翻个身屁股对着我。 “小子,你给我听着,我比你大四岁,首先在年龄上,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你以后要学会知礼节,分尊卑,人前人后都要有个做弟弟的样子。什么是做弟弟的样子,就是哥哥说话你要听,不许插嘴,不许反驳,哥哥让你做的事情你要义不容辞,兴高采烈的去完成……” “我呸,,做梦吧你!” “我还沒说完呢,不许插嘴!哥哥定的规矩你要遵守,而不是反过來要哥哥遵守你的规矩,所以,这个房间从今以后,我是主你是副,我想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东西想放哪里放哪里,我想用书桌就用书桌,我睡觉想怎么翻身怎么翻身,你失眠那是你的事。还有,那个灯,我上了床就必须得灭掉,你要是怕黑,就在自己床头装个应急灯,但是如果打扰到我睡觉,也必须得灭掉。” “你凭什么,啊,,”左佑哲气得一跃而已,头在上铺的床板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活该! “凭我是哥哥。” “屁,臭不要脸!”左佑哲揉着脑袋骂道。 “我还就不要脸了怎么着吧?” “我去跟师父说,我决定了要把你赶出去!”左佑哲说着就奔着告状的方向去了。 “哎你多大了?是个男人吗你?动不动找师父告状,不知道害臊!” “你……说什么?” “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事情还不能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 “是啊,我们之间的问題,我们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师父,怎么样?” “我们怎么解决?” “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我们來场比赛,谁赢了,听谁的!” “比什么?” “男人么,当然是比力量啦。掰手腕怎么样?” “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左佑哲倒是答得爽快。 “别说我欺负你,咱这比赛不是一场定输赢,你要觉得你能战胜我了,随时可以來挑战,挑战成功就可以成功逆袭,输的人可以再挑战。” “行,來吧!”左佑哲撸起胳膊摆好架势迎战。 结果,我再一次自讨沒趣。 获得胜利的左佑哲一个昂头,嘚瑟道:“别说我欺负你,要是你觉得什么时候能战胜我了,可以随时來挑战噢!哎,自己解决问題的感觉,真好!” 真是小人得志!哥哥我就当是初來乍到先送个人情给你,咱走着瞧!我太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那个可以无限次挑战的规矩,原來是为我自己而定的。未來的日子,我和左佑哲就房间的主权问題展开了不计其数的激战,直到我们搬到更大的房子,有了自己的房间。 第十九章 训练(1) 1 每天早上,我和左佑哲都必须在六点之前洗漱完毕,然后到训练室集合。 这间训练室是全屋最大的房间,面积跟客厅有一拼。内设一台跑步机,一部动感单车,一部高拉训练器,一套平卧举重架,一个打拳是沙袋,一个侧卧板,一个多功能的单双杠,还有几组哑铃和几根跳绳。真是一个不错的健身房。可问題是,我不喜欢运动。 “今天早上的训练是这样,佑哲,俯卧撑3组,每组20,仰卧起坐2组,每组30,v字两头起2组,每组10,三十分钟之内完成。简阳,到跑步机上慢跑30分钟,速度你自己掌握,不能停,不能减速,但也不要太慢。做完之后,去洗个澡,就可以吃早餐了。现在开始。”师父吩咐道。 天呐!跑三十分钟!要我命吗这不是,能商量一下打个对折吗?好吧,我知道不可以,以师父的脾气,三十分钟极有可能被商量成六十分钟,所以我非常识相的沒开口,全当是已经打了对折了。 “嗯,很聪明么!”师父轻抚着我的头,嘴角抽搐道。 吔?我又说话了吗? “白痴!”左佑哲白了我一眼道。 又是这两个字,小样儿能换个新鲜的词再骂一次么? 左佑哲好像听到我心里的话,也有可能是我已经说出來了,小子极度欠揍的对我挤眉弄眼吐舌头加嘴型不断的重复“白痴白痴白痴……” 我也用嘴型回敬他:“傻(逼)傻(逼)傻(逼)……” “好了,都别闹了!”师父严厉的制止了我们毫无意义的表情大战,“现在开始训练,佑哲,规定的时间内做不完,不许吃早餐!” 师父话音刚落,左佑哲立马就开始了他的第一项任务,俯卧撑。看他那火急火燎的德行,我就由衷的佩服师父,这个小鬼,恐怕也只有师父能治得了他。 而我,也遵从师命上了跑步机,我之前沒玩过这玩意,一开始上去站都站不稳,还是在师父的帮助下,花了好几分钟,才能基本掌握平衡。 师父要我慢跑,但是又不能太慢,那到底是要跑什么速度合适呢?这个时候阴险的左佑哲背着师父对我发射了一枚挑衅的眼神,和一根倒栽的大拇指,这我哪受得了,已经被他看了一次笑话了,绝不能给他第二次踩在我头上耀武扬威的机会。 于是我用尽全力的跑了起來,而他也加快了俯卧撑的速度,我俩一大清早起來又在训练室里较起劲來。 然而我们幼稚的举动很快遭到了报应,开场还不到五分钟,我们就都开始发虚了,他还好一点,做完一组还能歇一歇,可是我,不能停,还不能减速,撑到第八分钟的时候,我真的,实在,一点劲都沒有了。 “简阳,继续,别停下來!还有你,佑哲,动作做到位了,刚才十个都不算,重來。”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师父严厉的鞭策我们道。 左佑哲听到师父残忍的宣判,刚刚做的半组瞬间就作废了,绝望得整个人干脆呈蛤蟆状趴到地上装死。而我,也因为精疲力竭从跑步机上滚了下來。 “让你们不好好训练,在这给我赌气,活该!”师父教训道,“好了,现在都起來,给我正常训练!佑哲俯卧撑还差一组,赶快做完了,休息一分钟再进行下面的训练。简阳,你速度好好掌握一下,今天允许你多摸索几次,从明天开始,三十分钟的晨跑你要匀速完成知道吗?”见我们都赖在地上舍不得动一下的样子,师父提高音量道:“起來!快点!” 我和左佑哲被迫“诈尸”,师父则去给我们准备早餐了。 左佑哲很快就完成了第一项任务,挺尸一分钟后,爬上侧卧板开始了第二项工程,仰卧起坐。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左佑哲,他此刻所做的这些训练,想必也是我以后要做的。看他呲牙咧嘴,青筋暴跳,面目狰狞,比生孩子还痛苦,我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而同时,我还要在跑步机上摸索一个能让自己持续最久的所谓“匀速”。我发现不是越慢越轻松的,因为师父讲明了是要慢跑,所以我不能用走的,必须跑起來才行,这个动作一旦做起來,其惯性都会有一定的速度,刻意放慢,反而更费劲,可是惯性毕竟持续不了多久,惯性之后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來维持。真的好辛苦啊,我从來沒觉得半个小时这么漫长过。直到左佑哲完成了最后的任务,两组v字两头起,我还沒有研究出适合自己的速度。 “喂,你别停下來,还沒到三十分钟呢,我是提前完成任务了。”最后一个动作ending后,左佑哲立刻恢复了活力,并自动自觉的担当起了监督我的重任。 好吧,还差五分钟,我跑我自己的,不理这个暂时得志就语无伦次的小人。突然想起一件很后悔的事,刚才忘了给他数数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偷工减料,真是亏大发了。 左佑哲非常邪恶的找了一块我的视线无法避开的地方,用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在我面前躺了下來,幸灾乐祸的欣赏着我狼狈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喂,你很累呀?” 废话!不过我就算累死,也不能在你面前趴下! “我平常都是跑四十分钟的,跑步对我來说是最轻松的事了,简直要算的上福利了。” 你就吹吧!刚才也不知道谁,几个俯卧撑做下來,累得跟死狗似的。 “可是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呀?脸都白了,跟被人卡着脖子似的,至于吗?啧啧,我们班有几个女孩子都比你强悍呢!” 我现在沒空跟你一般见识,先忍你。 “你这样不行啊,体力这么差,怎么接受师父后面的训练?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噢,你别以为模特就是穿着衣服随便在台上走來走去就行的。” 那还能不穿衣服走來走去啊? “这里面的讲究可多了。虽然你的条件吧,乍一看是不错,但是仔细看就……做模特,尤其我们男模,不是个高就行的,身材和身高不是一回事,男人要有肌肉才够man,肌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我看你呀……” 时间到,我从跑步机上跳下來,打断了左佑哲这只讨厌的苍蝇摇头晃脑沒完沒了的叽歪,“跟你打个赌,今天的训练,谁得到师父的表扬多,谁就可以随便使唤输的那个人一个礼拜,怎么样?” 左佑哲斜了我一眼,不屑道:“你太不了解师父了,师父对训练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做得好是应该的,根本不值得表扬,但如果做的不好,就要挨批受罚的。” “是吗?”师父可真够严厉的,不过严师出高徒么,师父是对的!“那就比,谁挨师父批评更少。”我说。 “你确定?”左佑哲一脸鄙视的反问我道。 “嗯哪!”哼,少瞧不起人,俗话说骄兵必败! 左佑哲从地上“噌”一下弹起來,摇头摆尾的晃到我跟前,用充满挑衅的眼神与我对视数秒,“随便使唤一个礼拜是吧?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的!” “你也会为你无视我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谁怕谁呀,不就是斗狠吗,犀利的眼神谁沒有啊! “嗷呜,,” “嗥,,” “可以吃早餐了。”师父一推门,就看到到我俩头顶着头,眼瞪着眼,活像两只随时准备开战的蟋蟀。“干嘛呢你们,大早上的又找事是吧?” “沒有!”我俩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的勾肩搭背道。 “演变脸呐?够有默契的呀!”师父无奈道,“快点出來吃早餐了。” 我们的早餐是一个煎蛋,一碗牛奶燕麦粥和一个花卷。如果我平常吃的话,就有点多了。但是对于刚刚空着肚子跑了半个小时的我,真恨不得把它们一口全吞进去。 我狼吞虎咽的行为,为我赢得了今天第一个批评。 “简阳,慢点吃。先喝一小口燕麦粥,再吃其他的。要细嚼慢咽知道吗,每一口,都要嚼到完全烂掉了再吞下去,吃太快了食物消化不了,会给身体造成负担的。喏,你学学佑哲。这么大个人了,正确的吃饭方法都不知道,你丢不丢人?” “师父,我……” “我什么?” 我饿么,, “师父教育你你就听着,不许顶嘴,不许狡辩!不就是早起跑了会儿步吗,至于吗,饿死鬼投胎似的。我告诉你们,以后不管多饿,吃饭的时候都要给我遵循细嚼慢咽的原则,这不光是为你们的身体健康,你们以后是靠形象吃饭的,人前人后都要尽量有个绅士的样子。虽然我们不是出生在名门贵族,但是在气质上,我们就是装,也不能输给那些富二代。人眼跟狗眼差不多,都是见低踩,见高抬,一旦被人看低了,以后想往上爬,就难了,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我和左佑哲同声响应道。 左佑哲得意的对我竖起一根手指,祝贺我的开门红。 第十九章 训练(2) 3 吃完早餐,我们休息了四十分钟,然后又进入训练室继续受训。 “今天上午的安排是这样,佑哲,慢跑四十分钟,休息五分钟之后压腿三十分钟,跳绳三组,每组一百次,引体向上三组,每组十次,完成之后,就可以休息了。简阳,你跟我來,我给你看些影片,我要你清楚的了解模特这个行业究竟是做什么的。” 不是吧,哈哈哈哈,这家伙在这里受训,我去看电影?幸福真是來得太突然了,左佑哲的小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想放声大笑啊!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呀?”师父拽着灵魂出窍的我,出了训练室。 师父让我看了两个小时的t台秀,看得我昏昏欲睡,我不是不喜欢,那绚丽的舞台上一群群光鲜亮丽,魅力十足的模特,身着或时尚前卫,或古典优雅,或雍容华贵,或俏皮可爱的服装,在聚光灯下傲视群雄的姿态,简直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可是,足足两个小时,就看他们走來走去,我兴致再高,也着实有点受不了,但师父就在旁边,我必须强打起精神,假装一直很陶醉的样子。 “有什么感觉吗?”师父问。 我的感觉是,,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我觉得……衣服很漂亮。”我说。 “只是这样吗?”师父对这个答案似乎不甚满意。 “嗯,穿衣服的人也很漂亮,舞台也很漂亮。”然后,我就真的沒有其他感觉了。 “你以后就会成为那些在那种漂亮的舞台上展示漂亮服装的人。”师父道。 “真的?”就凭我,真的可以?我怎么觉得那么不踏实呢。 “当然!”师父信心十足道,“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 “嗯,想!”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更想成为设计那些衣服的人。 “师父,你现在就是这样的人吗?”我问。 “差不多吧,不过师父这辈子恐怕是沒有机会在那么大的舞台上走秀了!”师父无比惆怅的盯着电视机里正在重播的画面道,“但是你和佑哲的未來,还有无限的可能,师父一定会把你们培养得比那些人还优秀。将來在国际最大的时尚舞台上穿着国际顶尖的服装设计师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衣服,走给全世界看!” 师父好有雄心壮志呀,我仿佛看到他头上亮起了一道光圈。 “师父,为什么你这辈子沒机会在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走秀呢?我觉得你不比那些人差啊,你一定可以的!”我不是在拍马屁哦,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师父无奈的笑笑,“有很多事,你不明白。” 好吧,以我现在的心智,确实还不足以为师父分忧,我只能尽量遵从他的吩咐,完成他希望我做的事情,让他安心。 “现在说说,你对模特的感觉。你怎么看待模特?”师父道。 “呃,,就是,跟大家展示,好看的衣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嗯,也,,差不多吧。” 哦也!过关! “不过,还远远不止。”师父道,“模特这个词呢是从英文modle英译而來的,主要是指担任展示艺术,时尚产品的人,比如衣服,鞋子,包包,手表,珠宝,化妆品等等。你刚才看到的t台模特,只是模特行业中的一种,除了t台模特,大致上还分为广告模特、特型模特和特殊年龄模特四大类。我要培养你们做的主要是t台模特和广告模特。如果你觉得做一个模特就是像你刚才看到的,只是穿着衣服在台上走一圈就算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别看他们只是走了几步路,但这几步路一点也不简单。首先,要锻炼出那样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身材就一点也不容易了。作为一个时尚模特,不是只要长得高就行的,良好的身材和相貌只是基础,还要和其他很多因素配合才行,比如个人的气质、文化基础、人格素养、展示产品的能力等诸多内在素质。一个成功的模特,不止身材和外貌要出类拔萃,文化修养和言谈举止方面也要让人无可挑剔才行。模特是一个对个人综合素质要求很高的行业,总结起來,有体型、相貌、气质、文化基础、职业感觉、展示能力等几方面的条件。” 听起來,好不简单的样子! “的确不简单,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有各自的不容易,想受人尊重又赚大钱就更不容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模特不是一个只靠外表吃饭的行当,虽然外表是第一条件,但不是有了外表就一定能在这个圈子里立足的,明白吗?” 我一脸茫然的点头。 “算了,我一时跟你说得太多你也未必能够理解,今天先到这里,以后在训练过程中,我会慢慢的跟你们解释。上午的时间不多了,我这里有几本时尚杂志,你看看,看不看得明白沒关系,最重要是感受一下当下的时尚资讯。”说完,师父从他房里抱出高高一摞大开的彩色书本给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尚杂志吗?做工真精致,色彩好丰富,价钱好贵…… “下午跟佑哲一起训练。” 师父无情的宣判我的好日子不长了。 中午饭也很丰富,有清蒸金枪鱼,红烧牛肉,黄瓜火腿肠和一盘蔬菜沙拉。在师父的监督下,我和左佑哲细嚼慢咽很优雅很绅士的喂饱了自己的肚子。 餐后,我和左佑哲被允许自由静休一个小时。佑哲选择了回房睡他的美容午觉,我为了讨好师父,选择了继续研究时尚杂志。我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的眼光的,因为凡是我看上的东西,价钱都贵得吓死人,而我不怎么中意的那些,只能吓瘫人…… 我尝试着以师父为模特,把杂志上展示的那些单品摘出來,假想把它们搭配在师父身上。师父骨架较大,但关节不显粗大突出,双肩对称,脊柱正视垂直,侧看曲度正常,胸部稍微隆起,正背面略成v型,肌肉均匀发达,腹肌垒块隐现,腹部平坦,腿长,大腿线条柔和,小腿肌肉突出,跟腱长,脚腕细,足弓高。这样的身材,穿西装应该很好看,师父还很年轻,不适合穿得太老成,应该搭配得稍微艳丽一点,才显得青春有活力。黑白格子西装,黄色的衬衫,再配一条深蓝带白点的领带,下身可以配纯白的裤子和棕色的皮鞋。哦,对了,如果再戴上一块简约时尚的手表,和一个大大的墨镜,那就完美了! “你干嘛呢?”师父看我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师父,我在给你配衣服呢。”我兴致勃勃的把我的“劳动成果”展示给师父看。 师父看了之后微微一笑,“不错哦。” 得到肯定的我,异常振奋,“真的?” “你对设计有兴趣吗?”师父问道。 我犹豫着点点头。 师父认真道:“作为一个模特,对时尚有自己的见解,事件好事。如果你真的对设计有兴趣,我以后会试着往这方面培养你。不过一个设计师可不是只把别人的成品拿來搭配这么简单。模特是展示时尚,而设计师是要引领时尚。很多模特都会自己搭配衣服,这也是我们必备的基本素质之一。不过你还这么小,又刚接触这方面的东西,能有这样的悟性,已经很不错了,说明我沒有看错人。” 师父说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沒有明白的告诉我,我给他搭配的这身行头到底合不合格。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一个小时的午休很快结束了,我和左佑哲又回到了让我们无比纠结的训练室。 “今天下午的第一项训练,站墙,佑哲,半个小时,简阳,你做十五分钟就可以了,十五分钟之后尽量坚持,能站多久站多久。”师父给我们布置下任务。 站墙?什么是站墙?只见佑哲拿來一张白纸,把它夹在双腿之间,然后背靠墙壁直直的站着。哦,原來这就叫站墙。嗯,看样子挺舒服的么。 “简阳,你到佑哲旁边,我教你怎么站。”师父道。 好奇怪哟,这还用教吗? “脚跟、双膝并陇,收腹,挺胸,提臀,肩膀自然放平,不要耸肩,含胸,背靠墙壁,脚跟,小腿,臀部,背部,后脑勺紧贴墙壁。”师父把我推到墙边,在我身上拍拍打打的指点道。 呃,,这样好像不行啊,我小腿贴不到墙壁,勉强贴上了,我就站不稳了。精明的师父一眼就发现了我这个问題,几次辅助无果后,无奈道:“算了,小腿贴不上去就先这样吧,你腿太瘦了,以后要加强锻炼才行。” 接着师父也拿來一张白纸,像左佑哲那样,把它夹在我的双腿之间,命令道:“这张纸加紧了,掉下來一次罚跳绳500下,或者仰卧起坐500个。” 监督我们站了一会,师父就开始了自我训练。果然是个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的好师父。他的第一项训练,,跑步。看他跑起來那速度,那姿态,我觉得我上午那三十分钟简直就是在狗爬。 渐渐的,我感觉不妙了,全身僵直,脚趾生疼,身后的那堵墙好像越來越排斥我,我感应到它正在逐渐增加力量好似要把我从它身上推离。更要命的是腿间那张白纸,为了不让它掉下去,我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都要绷紧,不能有丝毫放松。 “喂,我们站了多久了?”我忍不住问左佑哲道。 “别跟我说话,我刚数到两百。”左佑哲不满我打扰他。 “两百什么?”我厚着脸皮追问。 “秒啊!白痴!”左佑哲沒好气道。 什么?两百秒?才三分多钟!不会吧,救命啊!我受不了了。 说受不了,那张白纸首先受不了了,趁我不留神,从我腿间溜了下去。 “一个五百!”旁边的左佑哲幸灾乐祸道。 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彰显了它的大气与公平,狠狠的教训了这个沒有同情心的臭小子,并用事实教育他,乐极是要生悲。我的白纸还沒捡起來,他的也掉了。 我就不像他落井下石那么沒素质,反而还给他送上了一个充满关爱和同情的温暖目光。无奈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是在嘲笑他,凶神恶煞的回瞪了我一眼。什么玩意么,真是心术不正的人,看什么都是歪的。 两百秒,两百零一,两百零二,两百零三,两百零四,两百零五……我是真的真的受不了,靠着墙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逐渐下滑。 “简阳,站好了,还不到五分钟呢,坚持!”在跑步机上的师父命令道。 坚持?也要坚持得下去才行啊。 “我数三下,你要是还不站好的话,你就给佑哲洗一个月的衣服。” 好吧,坚持果然是需要动力的。 左佑哲鄙夷的斜了我一眼道:“你至于吗,我还不放心把衣服给你洗呢,我有洁癖。” 时间如乌龟一样在我眼前缓缓的爬行着,我恨不得用力的推它一把。 总算熬到了五百秒,黑暗过去了一半,光明越來越近,可不幸的是,我的白纸又掉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我顾不上想后面的惩罚,只想要尽快熬过这磨人的十五分钟。在最后的这四百秒里,我的白纸总共掉下來三次,加上之前那次,一共四次。庆幸的是,左佑哲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白纸一共掉下來三次。 “简阳,别马上休息,到单车上踩一会儿,慢慢放松。”师父扯着已经瘫痪的我,架上到了单车上。 不是吧,我都累死了,还要踩单车?沒办法,师父的话不能不听啊! “别踩太快,这是个整理运动,目的是让你慢慢放松,你刚长时间肌肉绷紧,不能马上放松。”师父道。 哦,原來如此!师父真是好博学哦! 我在单车上悠哉悠哉的做着放松运动,那边还在“罚站”的左佑哲面部表情越來越痛苦,沒有比此刻更能让我赏心悦目的时候了。 第十九章 训练(3) 6 “你们自己说一共掉下來多少次?”师父道。 “三次。”左佑哲报告道。 “四次。”我报告道。 “很好。佑哲一千下跳绳,五百个仰卧起坐。简阳一千五百下跳绳,五百个仰卧起坐。训练结束之后你们自己安排时间,互相监督完成。实在完成不了的,可以分期完成,不过每延期一天,未完成的项目就要加量一百作为利息。两天就两百,三天就三百,以此类推,这个帐会算吧?” 我和左佑哲同时摇头。 师父无奈,“好吧,当我沒说。那就简单一点,每天加量一百。比如,五百个仰卧起坐,有人只做了两百个,还剩三百个,那么到了第二天,他要做的就不是三百个,而是四百个,如果第二天还完成不了,比如又只做了两百个,那么到了第三天,他就要做三百个才行,这样会算了吧?” 我的脑子对数字完全沒有概念,被师父五百三百四百的饶得头晕。 左佑哲掰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是一脸茫然。 师父叹气道:“算了,还是当我沒说。睡觉之前你们完成了多少,自己來跟我汇报,我帮你们算。” “下面來,练走台步。佑哲,你先走一个给简阳看看。”师父吩咐道。 左佑哲绕着训练室走了一圈,并神气活现的摆了几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 “简阳,你学他的样子,走一圈看看,光走就行,多余的动作就算了。”师父命令我道。 老实说我当时并不觉得左佑哲走的那一圈所谓台步跟平常走路有什么分别,所以我,其实不知道师父到底想我怎么走。沒有办法,师父让走,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抬头,挺胸,身板尽量直一点。 小心翼翼的走完了一圈,走得我都差点不会走路了。 “你自己觉得你走得怎么样?”师父问。 “呃,,” “佑哲,你呢?看出他有什么问題了吗?” “我觉得他像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左佑哲很不客气的揶揄我道。 “你听清楚了吗?”师父会这么说,也就是他认同左佑哲对我走姿的评价。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走得很难看,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呀,我哪里知道走路这种再平常不过的运动,也能搞得那么复杂。再加上师父您如此一本正经的盯着我,我会紧张的么。 “佑哲,你知道他为什么走成那样吗?”师父问。 “因为他笨!”佑哲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因为你的示范沒做好,所以他才不知道该怎么走。”师父严肃道。 哇哦!好精明的师父呀!这也能被他看出來! 左佑哲不服气的低下头。 “简阳今天是第一天受训,他走不好很正常,可是你呢,佑哲,你都练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我说过多少次了,身体一定要稳,你摆臂怎么还连着肩膀一起摆?看來你的站墙是白站了。还有,你开头走那几步还行,怎么走着走着就外八字了?步子一会大一会小,一点方向感都沒有,你这要是在t台上走,能走到观众席上去!” 我默默的对左佑哲竖起一根手指。 “都给我看好了。重心前倾,胯带动大腿,大腿带动小腿,膝盖放松,步幅不宜过大,也不能过小,适中就好。”师父边示范边指导我们道,“身体一定要直,不能驼背,低头,或者头抬得太高,要感觉头顶有根线牵引全身,要有气场,不能太散。肩膀放松,不可以前后晃的太厉害,控制好摆臂,不能晃的太夸张,微微摆动就好。再注意脚,脚落地时遵循脚跟、脚掌、脚尖的顺序依次着地,当然了先后着地的间隔时间尽量短,就跟正常走路一样,第二步时脚尖要给向前的力量。迈步的时候要果断,平均,走直线,杜绝外八字脚。真正走秀的时候都会有背景音乐,你们要仔细倾听,找好音乐轻重节拍,跟随音乐节奏走,尽量轻松,不能死板。摆基本pose的时候,首先找好亮相我位置,并提前三步调整好脚步,伸出一脚成45度跨出,不宜过远,位置为行进直线的一般距离左右,另外一只脚自然跟上,与上只定位脚水平,宽度为肩宽。然后交叉步pose,在基本poss停留4-8拍后,右交叉步为右脚向左脚斜上方成45度交叉迈出,左脚自然跟上与上只定位脚水平,宽度为肩宽,肩部要成20-30度角;停留4拍后,进行左交叉步,左交叉步要领与右交叉步一样。看清楚了吗?” 我的天哪!走个路而已,需要这样吗? “当然需要,你以为走几步赚几十万的步子,有那么容易吗?” 呃,,我这什么毛病,怎么老不知不觉的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來。 “你们两个人的通病就是平衡性和协调性都还不行。佑哲你晃得太厉害。简阳,你能知道抬头挺胸尽量挺直腰板,这是对的,但是也不用太雄纠纠气昂昂了,还是要尽量自然一点。现在我们就针对这方面,再加强训练一下。” 师父师父找來两本时尚杂志,置于我和左佑哲的头顶上。我稍微一动,书就掉了下來。 “别动。”师父捡起书本,重新放回我头上。“你们顶着这个走,先小步,再大步,不能让它掉下來。好了,开始吧。” 我一开步,书就又掉了下來,左佑哲也是走三步掉两次。师父瞪着我们的眼睛都在滴血,可是我们也沒有办法啊,我们也不想它老掉么。嗯,,改明儿用胶水把它粘在头上得了。 我们顶着书本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能够正常的迈着小步而不让它掉下來,又过了半个小时,步子能够稍微迈得大一点点,速度也快了一点点。师父对我们的进步非常满意,晚饭的时候奖励了我们一人一只大鸡腿。 一整天的魔鬼训练,就这样结束了吗? no!我们还有惩罚呢。 左佑哲,一千下跳绳,五百个仰卧起坐。我,一千五百下跳绳,五百个仰卧起坐。 这个世界简直太黑暗,太残忍了!我仿佛听到了一千五百个玻璃杯同时破碎的声音,我好想捡起一块碎片割破自己的喉咙,然后师父就会送我去医院,也许等我出院的时候,师父就会忘了一千五百个跳绳以及五百个仰卧起坐的事情。 “简阳,你又神游什么呢?”师父一掌拍到我想入非非的脑门上。 呃,,幸亏我这次沒不自主的说出來。 晚饭过后,惩罚开始了。师父让我们自己选择怎么去完成它。 我尝试着到侧卧板上做了两个仰卧起坐,完全不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十个都做不了。按照师父的说法,沒有做完的项目,每过一天就会加量一百,也就是说,如果我今天做了一百个,那基本等于白做。所以,这个项目,我明智的选择了放弃。 想明白之后,我决定主攻跳绳。我在老家上小学的时候,跳绳还不错的。沒想到我和左佑哲还真有默契,他也首先拿起了跳绳。为此,我和左佑哲又杠上了。 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左佑哲这小子还不赖啊,居然能跟我不相上下。在“我绝对不能输给他”的强大信念之下,我连续无休的跳完了一千五百下,费时十七分钟。如果我的惩罚是两千下跳绳就好了。 这个时候师父已经回他房间工作去了,他说他明天要去谈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如果谈成的话,可能还要出差两到三天。我忍不住想,如果师父真能出差的话,我们是不是能够好好的轻松几天呢? 左佑哲冲着侧卧板对我撅撅嘴,意思是,可以去做仰卧起坐了。 我摇头,告诉他,本大爷放弃了。 “真不做了?明天可是六百个呀!”左佑哲道。 “你去做吧。”我有气无力道。 左佑哲爬上侧卧板,使出吃奶的力气,大概做了七八个吧,然后,居然就这样倒吊着睡着了。我凑近去,在他睡得香香甜甜的小脸上左捏捏右搓搓,他不但沒醒,还打起了呼噜。这是长期失眠,有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的样子吗?我真笨啊,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个小屁孩给整了?害我这么些天睡觉都不敢翻身,气死我了,真想坐在他脸上放个臭屁!看他睡得这么香喷喷的,我觉得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了…… 我一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我已经很久沒试过一夜无醒的睡到天大亮了。我和左佑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床上,我想昨晚师父推门看到我俩在训练室里睡着的那形象,血压一定升了不少。 今天师父果然不见了踪影,他留了张字条说他要出门工作几天,我和左佑哲的训练计划已经贴在了训练室的墙壁上。因为不确定这次会离开几天,所以,师父已经提前给我们设定好了一个星期的训方案。大致上和今天差不多,上午就是跑步,踏单车,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v字两头起,压腿,跳绳,哑铃等几个大项目分几天交错着來做。下午就是站墙,平衡训练和走台步。我们星期三和星期天可以休息,但是傍晚的时候要到附近的体育馆去游一个小时泳。我和左佑哲都很喜欢水,所以这一个小时的游泳对我们來说简直就是福利。以后的日子,只要我们一天训练下來,还能剩下一点点精力的话,我们都会跑到体育馆去游一会。左佑哲游得比我快,但是我憋气的时间比他长。对着我俩,师父很无奈,他无法理解,我们两个有这么多共同的兴趣,却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我倒不那么认为,损友也是友,虽然我们睁眼就抬杠,抬杠必打架,但是在心里,其实我们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存在,尽管接受得非常被动。 这是后话,回到当下。 为了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保障我和左佑哲的正常生活,师父给我们找來了一个钟点工阿姨专门给我们做饭。阿姨姓赵,长得慈眉善目珠圆玉润和蔼可亲,她跟左佑哲已经很熟悉了,从前师父每次出差都是找她照顾左佑哲。 “哟,这位小美女是谁呀?”赵阿姨轻抚我的脑袋很亲切的跟我打招呼道。嗯,她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我就说我人见人爱吧,哼!等等,她叫我什么?小美女?哇靠!这老太婆眼睛里长草了吧?男女都分不清楚。 “是你长得不清不楚。”左佑哲道。 呃,,我又不小心说了什么吗? “你沒说什么,是我能看透你的心思。厉害吧?”左佑哲故作神秘道。 “呵呵,你们两个小家伙嘀嘀咕咕什么呢?”赵阿姨道。 在得知我是男孩之后,赵阿姨给我道了歉,然后,就更喜欢我了。她把我的脸捧在她那双刚切完肉油腻腻的手掌心里洗土豆似的搓啊搓,边搓边惊呼“好可爱呀好可爱呀!”还依我的口味,在炒牛肉的时候多加了两颗辣椒,引得左佑哲非常不满。 赵阿姨给我们做完饭之后就走了,她交代说让我们吃完之后东西放着等她來给我们做晚饭的时候一起收拾。赵阿姨很忙的,她还要去给三户人家做午饭。我问赵阿姨你那么忙,自己有时间吃午饭吗,并挽留她在我们家一起吃。赵阿姨听了眉开眼笑的夸我真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哼!马屁精!”赵阿姨走后左佑哲阴阳怪气道。 “请问你在说我吗?”我问他道。如果他敢说是,我就把牛肉盘里吃剩的辣椒全塞他那张jian嘴里去。 “说谁谁知道。” “我不知道!” “懒得理你,我去站墙。” “站就站,谁怕谁呀!谁站的时间长,师父不在这段时间谁就是老大!” 赌气的结果就是,我们俩站了一个下午的墙,到吃晚饭的时间,身体基本上已经石化了,要被赵阿姨抱到餐厅喂饭。 一个星期之后,师父回來了,并带回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在五环买了一栋大房子。但是,五年之后才能收房。 第二十章 上初中了 开学的日子到了,我正式成为了一名初中生,而左佑哲这小屁孩,还在小学里呆着呢。其实上学这件事对我來说真的沒什么可喜的,在小学的遭遇,导致我内心深处对学校这个地方始终有一团阴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服,或者有沒有必要一定要去克服。 可师父说,学业对于一个模特未來的发展至关重要,和身体一样,都是很重要的本钱,世界级的名模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内涵的人往台上一站,气场都不一样。虽然不太明白气场是个什么玩意,但师父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对我來说,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切按照师父的意愿去做,只要师父号令一出,无论是学校还是火坑,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凡事有失必有得,所以这事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沒有的,至少我们的训练方案,因为上学而有所调整。从原來的全天候封闭式训练浓缩成每天两到三个小时的精品训练,强度也有所精简,因为要腾出精力來经营所谓的学业。 我和左佑哲其实是在同一所学校,他在小学部,我在初中部,我们都附属于一个高中。如此一來,我和左佑哲以为开了学之后就可以摆脱彼此的愿望基本是落空了。 这所学校虽然集中了初中和小学,但其实小得可怜,总共才十來个班,三四百人,与我们一墙之隔的高中本部根本沒法比。我们上个体育课还要举校迁徙到隔壁的高中部,因为我们校区沒有操场。而且还得迁就高中部体育老师的课程安排,有时候上着上着课,如果高中部的体育生要來个临时特训,或者某班上课觉得很吵,甚至体育老师临时有事,至于是私事还是公事那就不好说了,总之一旦遇上这种特殊情况,我们就得集体被人请走。也不对,严格來说,我们完整的上完一堂体育课的时候才“特殊情况”。 我们的音乐课和美术课也是全校集中到两校区共同拥有的一个室内篮球场里上的,因为我们沒有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这俩老师是费了好大劲跟高中部借的,他们一个礼拜只愿意來给我们上一节课,所以沒办法,只能大家一起上了。 我们不仅要忍受篮球场里噪杂脏乱毫无艺术氛围的学习环境,还要承受随时被各种球砸到脑袋的危险。绝大部分学生认为,为了这么两节考试都不会考的副科而罔顾自己的人生安全是一件很不值当的事,所以渐渐的,來上这两科的学生就原來越少了。 受师父的熏陶以及小学绘画得奖的经历影响,偏偏我唯一喜欢的课程就是这两科。尽管美术老师只会画简单的线条和各种柱体,而且还沒我画的精致。音乐老师五音不全,唱歌总不在调上。但是聊胜于无吧,我听课还是挺认真的。 我对这两科执着的热爱,感动了这两位老师,在学校因为考虑到有艺术追求的学生实在是太少而最终停掉这两科之后,我很荣幸的被两位老师收为了关门弟子。 但不幸的是,同时被收为关门弟子的,还有左佑哲。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除了我和左佑哲,还有一个漂亮师妹,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名字叫丁慧。 丁慧是那种典型的好好学生,语数外物化政史门门优秀,唯一体育不太行,正好跟我互补,嘿嘿! 她还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漂亮,成绩好,还有一点点才华的女生,总是很容易成为青春期男孩们的各种幻想对象。我本來对她也有一点点好感,只可惜这个女生太高傲,从來都不正眼看人,虽然以我的魅力未必不能征服她,但是就我目前对她的这一点点好感來说,还不值得花费太多的心神,与其和很多人一起去争抢一样不确定的东西,还不如潇潇洒洒的过我的快活日子。 小小的得意一下,我在学校里也是很受欢迎的,我的追随者也不少。 当我在运动场上英姿飒爽所向披靡把所有竞争对手都变成陪衬的时候,总会有一群拉拉队为我欢呼助威,她们看我的眼神,是满满的崇拜。就是这种被崇拜的荣誉感,让我觉得我所有的辛苦突然变得有意义了。我也终于享受到了美貌给我带來的福利,那种天生丽质的自豪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多亏了师父那一个多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虽然沒能让我长出多少肌肉,但我的身体素质真是提升了不少。从前我多走两步路都会喘,现在跑个三五千米玩似的。不然我哪有机会展现我的优越性。 “简阳,简阳,你渴不渴?快喝口水吧。”一个女生傻笑着把一瓶开好的矿泉水喂到我嘴边,她的打龅牙太难看了,我不忍直视。 “简阳,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背吧。”另一个女生给我揉着肩膀道。 “简阳,你流了好多汗,來,我给你擦擦。”三号小美眉挺可爱,她的手绢也很香。 “简阳,热坏了吧?”四号女汉子风驰电掣的挥舞着一把纸褶扇,为我送來了电风扇般的享受,还是二档的。 “简阳,你好棒呀!都是你在进球呢!我觉得你都可以去踢那个什么……世界杯了!”这个马屁精什么也么做,不过她说的话我听着顺耳。 “简阳,我也想学踢球,你教我好不好?” “简阳,听说你会游泳,你教我好不好?” 教什么教,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真心求学的,不过沒关系,不交流技术,交流感情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啊!简阳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哈哈,这小妞的嘴更甜,爷喜欢! “简阳!你干嘛呢?球还踢不踢了?” 呃……谁呀,这么煞风景,真讨厌! “你特么是來踢球的还是來泡妞的?”高大魁梧的队长等不及跳上看台來逮人。 他刚刚把我提溜起來,我的粉丝们不干了,用实际行动对他野蛮粗暴的行为提出了严正的抗议。她们合力把我从他的魔掌中解救出來,并用人墙把他隔绝到三米之外。 “你干嘛呢,我们家简阳还沒休息好呢?” “就是,水都沒喝完呢,收买人命啊!” “队长了不起呀,怎么能对我们家简阳这么粗鲁呢!” “小心我们告诉老师去,说你打人!” 队长被这群叽叽喳喳的啄木鸟围攻得近乎崩溃,“各位大姐,他都休息半个小时了,再休息,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你们当然休息够了,球全是我们家简阳踢进的,他最累了!” “就是,我们家简阳的脚都肿了,你们一个个就知道瞎跑,你们再去跑一会吧,射门的时候再叫我们简阳吧。” 队长快哭了,“姐,沒这规矩吧。” “怎么沒有,你是队长,规矩不是你定的么?我们简阳再休息一会儿,就这么定了。” 队长无语,“呃……” 好了,好了,不叫他为难了,我也该上场了。比起这些庸脂俗粉,我还是更喜欢踢球。 比赛开始了,在裁判员的哨令下,双方开始争夺足球,你踢我扫,甚是野蛮。比赛进行不到两分钟,对方的一个球员一脚把球踢给了站在我方门前的何重,但是还沒等何重的脚碰球,我队的刘雄就把球传给了我。我接球盘带到了中场,看到许欢欢沒人防守,就把球传给他,他接球失误了,被对手半路将球截住了。此时,看台上响起了一片咒骂许欢欢的声音,还有几个激进的朝他扔饮料瓶子,被队长严厉喝止。我们沒有即时退到后场防守,在他们禁区里一片混乱,对方的一个小个子球员使出他那霹雳脚,穿过人群,一脚将球踢进了我方球门。由于许欢欢犯下的低级错误,我们又被对方追上一球。 我方开球,我在中场中盘带,寻找机会射门得分。这时我带球入蛟龙出海,迅猛异常,对方猝不及防,防线被我撕开了一条口子。正单刀直入时,对方队员有意撞人,把我撞倒在地。 其实这一下撞得并不是很重,只是太突然了,我沒做好防备而已,我之所以在地上多趴一会,是因为,,我看电视里比赛的时候,那些大碗都这么干,这样裁判会罚得重一点……好吧,我们这种连业余的比赛都不算,纯粹就是玩,根本就沒有裁判,那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行吧? 可是沒想到,看台上我的粉丝们坐不住了,她们以为我被撞挂了,乌泱泱一大群冲上场來,不由分说,抓着那个撞我的家伙一顿拳打脚踢揪头发,凶猛得我们一群大老爷们愣是沒一个敢上前拉架。 我问队长,“怎么办?还踢吗?” 队长说:“散伙吧。” 于是大家解散,默契的抛弃了那个罪有应得的家伙。 我一转身,居然在看台上看到了一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丁慧。 “你好,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找你有点事。”丁慧微笑着对我道。 第二十一章 秀色可餐 我和丁慧熟悉起來,就是从这次她主动送上门,,啊,不是,主动來找我谈事情开始的。 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呢?是要跟我表白吗?看她那羞涩的表情,八成是。 如果她跟我表白,我答不答应呢? 答应吧,我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答应呢,女神送上门都不要,我疯了? 不过仔细想想,我除了觉得她长得漂亮之外,似乎也沒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是不是应该想清楚一点比较好呢? 有病啊?泡个妞而已,想那么多干嘛,好东西当然是先装兜里再说啦。 “嗨,简阳,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说话?” “啊?”真要命,又走神。 “原來,我说了那么半天,你都沒听啊?”丁慧有些生气的嘟起嘴。 淡定,淡定。 “咳咳,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你不穿校服的样子太漂亮了,我看得入神了。” “你,,讨厌!” 丁慧的脸瞬间红得跟猴屁股,,啊,不对,跟西红柿一样。 女人真好骗啊,一句好听的话,马上就忘了我走神的不敬。不晓得这招对女老师有沒有用呢? “我说真的。”其实我走神也确实是因为她,不算撒谎。 “别闹,说正经事呢。”丁慧害羞的语气中饱含着满满的得意。 “好吧,你说正经的。” 看,话題转回來了吧,我太佩服自己了! “学校要给校长举办退休欢送会的事你知道吧?”丁慧道。 我们的老校长快退休了,学校要为他举办一个盛大的欢送会,要求每个班出一个节目。这事校广播天天在嚷嚷,想不知道也难。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啊。”我答。 “你也知道我是文艺委员,我们班的节目得由我负责,所以我來问问你,可不可以代表我们班,去上一个节目呢?” “什么?我?” 作为我班这一光荣而艰巨任务的“首席执行官”丁慧,居然会想到找我?她真是,,太眼光了! “是啊,我想來想去,咱们班只有你多才多艺,这么小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的哦?” 好吧,我确实不能否认我多才多艺这一点。“这个么……难度应该不大。” “你会表演什么节目呢?”丁慧紧接着问。 我想了很久,说:“走台步。” 丁慧好奇的问:“什么是走台步?” 我觉得用语言无法跟她解释清楚,就干脆身体力行,给她走了一个。 丁慧看完之后,眼睛挣得更圆了,“就这样?” 她一脸嫌弃的表情让我非常不爽,“什么叫就这样?你以为很容易呀?不信,你走一个试试。”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丁慧笑道,“不过这个不行,再想一个。”她笑起來真好看。 “我不会别的,你找别人吧。”反正我对这种团体操似的文艺表演一点兴趣都沒有。 “那不行,必须你。”丁慧笃定道。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嗯,,因为,你是我们班唯一一个长像还算拿的出手的,为了我们班的面子,必须你。”丁慧道。 她这算是在夸我吗?挺顺耳的么,看在她长得漂亮又会说话的份上,给她个面子吧。“那你说表演什么?” “嗯,你唱个歌吧。”丁慧道。 “唱什么歌?”我问。 “你会唱什么歌呀?”丁慧问。 “我会唱的歌可多了,我会唱小虎队,林志颖,beyond,四大天王的歌我都会唱。”我自豪道。 “哇!你好厉害!”丁慧拍手捧场,“你唱來听听呗。” “好!”我觉得在她面前表现的机会來了,既然她那么瞧得起我,我也不好让她失望啊。我清了清嗓子,唱道:“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以期待未來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让地球随我们的同心圆,永远地不停转。向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让那天空听得见,让那白云看得见,谁也擦不掉我们许下的诺言。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听听大海的誓言,看看执着的蓝天,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恋爱。”边唱还边鹦鹉学舌有模有样的比划着配套的手语。 “好听好听!”丁慧兴奋道,“你还会跳舞呢!” “这不是跳舞,是手语。”我纠正道。 “哇!你还会手语呀!好厉害呀!”丁慧对我竖起大拇指道。 嗯,其实我只会这么一套手语,算了,这个无伤大雅的误会,我就不纠正了吧,对女孩子不能太较真,那会显得我很沒有风度。 “你还会别的吗?”丁慧问。 “会呀!”于是我又给他唱了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beyond的《真的爱你》和《光辉岁月》,刘德华的《谢谢你的爱》,还有张学友的《吻别》。 丁慧每一首都叫好,可是却不停的问“还会别的吗”。 我觉得她似乎在耍我,我一生气,美女也不给面子,爷不唱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再唱几首听听么。”丁慧请求道。 “沒了,我就会这么多。”我不悦道。 “可是,可是这些歌都不行的。”丁慧为难道。 “为什么呀?这些歌很好听的。”我不解的问。 “这些歌是很好听,可是我们是学生,所以不能唱这些歌的。”丁慧道。 “为什么学生不能唱这些歌呀?”她越说我越糊涂了,我们是学生和不能唱那些歌之间有因果联系吗?那几首歌貌似沒有强调“少儿不宜”吧。 “你哪來那么多为什么呀,老师说不让唱就不能唱,要唱只能自己偷偷唱。”丁慧讲不出道理,只能搬出老师的圣旨。 好吧,学校是老师的地盘,他们说的话就是宇宙真理。 “那你要我唱什么呀?”我直接问道,免得我费神唱了又被否决,浪费表情。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会唱吗?”丁慧问。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是什么东东?我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 “这你都不会啊?”丁慧立正站直,调整呼吸,酝酿情绪数秒,深情并茂的开唱道:“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來飞去,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奇,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秘,让所有的难題成了乐趣,小时候,我以为你很有力,你总喜欢把我们高高举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支粉笔,画出的是彩虹落下的是泪滴。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 我擦,这谁写的歌?他能再恶心一点吗?我听得一身鸡皮疙。其实丁慧唱得真心不错,就是歌词实在太污染视听了。这歌如果要我來唱,我怕我唱到一半会吐了。 “你唱得不错呀,咱班有你上不就行了吗。”我说。 “我当然要上了。”丁慧道,“不过你也要一起上。” “为什么呀?” 丁慧突然大笑起來,“你是为什么小弟弟吗?那么爱问什么。” 我被她笑得脸红了。 “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呀!”丁慧回答我道。“你不觉得我们会是一对很棒的组合吗?” 她说我们是一对很棒的组合?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吗?不过,虽然她说得有道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首歌吔。 “哎呀,好简阳,大帅哥,答应我吧好不好?我一个人上台表演会害怕的,我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跟我搭配了,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丁慧一脸央求的发嗲道,她撒娇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呢。 “好吧,我考虑一下。” “别考虑呀!节目下周就要第一次验收了,我们得抓紧排练了。”看我沒有一口答应,情急之下丁慧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力道很轻柔,抓得我有点儿想耍流氓了? “嗯,咳咳。那,好吧。” “真的啊?你答应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丁慧脸上即刻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一阵强风呼來,丁慧披肩的长发被刮起,在空中随着风声的节奏翩翩起舞,虽然凌乱,但却不失美感。我记得校规规定,女生不能披头发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终于能体会学校的良苦用心了,如果眼前整天晃悠着这样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秀色可餐,我们哪还有心思干别的。 凝视着这样的她,我脑海里突然冒出几句诗: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胜星华。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诡异的是,我死活都想不起來这几句诗我到底是从哪里听來的。 第二十二章 一歌成名 1 我和丁慧,就为节目的事忙活起來了,她甚至利用班干部的职权成为了我的同桌。我们上课时一起讨论学习问題,课间,一起排练节目,放了学又一起去接受艺术的熏陶,顺便还可以请老师指导一下我们排练的节目,音乐老师做技术指导,美术老师还为我们设计了表演服装。这段时间,我们俨然活在言情小说的前半卷里。唯一煞风景的是,中间有个捣蛋的左佑哲,很是碍眼。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來飞去,,” “带着一群小鸟飞來飞去?是老鸟吗?”我和丁慧正唱得动情,多嘴多舌的左佑哲无知的插嘴道。 丁慧的人品跟她的名字一样,,贤惠。排演被打断了一点脾气都沒有,还很有耐心的跟左佑哲解释,“佑哲弟弟,这首歌是歌颂老师的,这是比喻,不是说真的带着小鸟飞來飞去懂吗?” “那,为什么是小时候以为你很美丽呢?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长大了之后就明白事实上你不美丽呢?”左佑哲继续找茬捣蛋。说句題外话,我唱这句的时候也是这么理解的。 “呃,,”丁慧也无解了。 我一掌拍到左佑哲后脑勺上,“再多嘴我抽你!” “你敢再碰我一下试试!”左佑哲跳起來对我凶道。 “碰你怎么了?我是你哥,还教训不得你了?我和丁慧是在排练呢,是正事,不是玩,你捣乱我就可以训你!”我理直气壮道。 “你要不要脸啦?谁认你当哥了?”左佑哲气急败坏道。 “我是你哥!这是师父说的!”我掷地有声抬出了“尚方宝剑”。 “你……”左佑哲哑口无言,我就知道拿师父压他肯定有效。 “哈哈哈……”此时在一边看戏的丁慧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你们俩真有意思!” 有意思?我们俩吵架让她觉得很有意思?真是,,好奇特的口味。可恶的左佑哲,要不要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的丁慧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是吗?你觉得我们吵架很有意思呀?那以后我就天天跟他吵架哈!”左佑哲抓住机会“投其所好”道。 “啊?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丁慧连连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很有意思。听说你们两个是住在一起的吧?你们平时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你们是亲兄弟吗?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姓左一个姓简呢?” “哼!我才沒那么倒霉跟他是亲兄弟呢!”左佑哲道。 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着丁慧的面,不跟他一般见识。 左佑哲沒头沒脑的话让丁慧很迷惑,我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和佑哲是孤儿,被我们的师父收养了,所以现在就生活在一起了。” “什么?孤儿?你们?”丁慧目瞪口呆的瞪着我们两个仿佛只在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悲情人物,难以置信这样的人物有一天会在自己的生命里粉墨登场,而且一出场就是两个。 我就知道单纯的她不一定能理清我们之间那种复杂而又纠结的关系,我已经尽量说得简单和正面了,可还是吓到她了。温室里的花朵真是特别娇贵,经不起一点点刺激啊。 “你们……好可怜啊!”善良的丁慧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温柔极了。 “还好啦,师父对我们很好。”我宽慰她道。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提起你们的伤心事啊?”丁慧歉疚道。 “也不算什么伤心事,过去很久了。”我说。 “是啊,我都沒见过我爸爸妈妈。”左佑哲道。 真是自作多情,丁慧明明就沒有在关心他好不好。 “不过他爸爸妈妈才死了沒多久。”左佑哲指我道。幸亏师父沒跟他讲多少我的事情,不然他那张嘴,一定吧啦吧啦得全校都知道。 “什么?简阳,,”谢谢左佑哲的多嘴,丁慧对我似乎又多了一分关切。 “丁慧。” “啊。” “我们,,” “怎么?你说。” “练歌吧。” “哦,呵呵,好吧。” “切,有毛病!”左佑哲翻了我个大白眼道。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來飞去,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奇,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 “还是鸟么。”左佑哲弱弱的嘀咕道。 我们无视,歌唱继续,“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小,,” “哎等等。”左佑哲又打断我们道,“写下的是真理怎么擦掉的就变功利了?写的是‘真理’那擦的也应该是‘真理’才对呀。难道写的和擦的是不同的黑板吗?” “佑哲弟弟,你勤学好问的精神值得鼓励,但是我们现在在排练,请你别打扰我们好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老师。”丁慧说得太好了,这简直比我跟他打一架还有效,左佑哲很无趣的闭了嘴。 我们继续,“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秘,让所有的难題成了乐趣,小时候,我以为你很有力,你总喜欢把我们高高举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支粉笔,画出的是彩虹落下的是泪滴,,” “哎,,”左佑哲还想再插嘴,被我一个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 万众期待的校长荣休欢送会终于拉开帷幕了,一个下午不用上课的喜悦弥漫着整个校园,真希望天天有人荣休。 已入学四个月的我终于有幸一睹这位传说中谁也沒见过而一露面就要跟大家永别的堂堂我校一把手的尊容。第一印象,用一句话,八个字來形容,那就是,,虽无过犯,面目可憎。我还从來沒有纯粹因为外表而这么厌恶过一个人,他创下了这个记录。我觉得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挥拳头的气质是从骨子里发出來的。 从主持人说“首先有请我们最最尊敬最最敬仰的校长为大会开幕致词”开始,他已经嘚吧了一个多小时了。从他三岁挖野菜和哥哥们穿一条裤子一直扯到如何发愤图强考上大学。他要是妙语连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就罢了,可他就活脱脱一打了鸡血的结巴,激情有余,无奈表达得太磕碜,让我们这些听众真心难受啊! 按他这个语速,要讲到他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后如何认真工作,一步一步高升,终于当上校长,然后怎么兢兢业业数十年如一日的为教育事业呕心沥血,培养了哪些优秀的人才,他们现在都有什么成就等等,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我真想冲上去,一脚把他踹进时空隧道。 他说的那些废话,我基本沒入耳,但挂一漏万的这么听着,我也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正非常自豪的夸耀着的一个得意门生,居然就是我老家小学里常年qin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生最后被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送进监狱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这叫做什么呢?无巧不成书?冤家路窄?我一激动,突然大喊道:“校长,您说的那个人我认识!” 被打断演讲的校长一脸伪慈祥,“哦,这位小同学,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大声回应道:“是的,校长!” 校长对我招招手,“有意思有意思,这位小同学居然认识我的那位得意门生,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难得的缘分呐!你快上來,给我们大家好好介绍一下,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好!”我兴奋的跑上台去。 校长叫人给我送來一只话筒,“小同学,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 “他是我小学的教导主任!”我答。 “哦,很好很好。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校长问。 “众所周知!”我掷地有声的答道,“他是个超级无敌臭垃圾,恶心无耻大色狼!” 此言一出,举校哗然。校长目瞪口呆,无所适从。 我继续道:“他利用职权,常年强jian学校里的小朋友,最后被机智勇敢的我巧施妙计成功的送进了监狱!不信你们可以去我们那儿走访一下,这件事情在我们那家喻户晓,人尽皆知。那时候大家都在说,像这种社会渣滓,人间败类到底是哪个老师教育出來的,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校长您的学生啊!” 台上的校长面红耳赤,台下一片倒彩之声。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我,, “嗨,简阳,你傻笑什么呢?” 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晰又熟悉的声音,所有喧闹戛然而止。我抬起头,台上的校长还在眉飞色舞的吹嘘他那位不得了的得意门生。 漫长的一个小时,终于熬过去了。文艺表演正式开始。表演的顺序是从低年级开始,一个班一个班的來。 第一个节目是由一年级一班选送的,他们整班上台,朗诵了一首诗,诗词是这样的: 送您一束鲜花, 表达我们对您的敬意; 送您一首动听的歌曲, 给您带來一丝甜蜜。 校长,,您辛苦了, 是您带我们走过风雨, 是您用知识的营养将我们哺育, 却从來不求回报与索取。 是您给我们解答一道道难題, 是您告诉我们: 遇到困难时, 不要轻易说放弃。 从此我们的生命中, 随时充满了欢喜, 少了许多烦恼, 增添了一份坚毅。 又是一个收获的秋季, 您仍紧握手中彩色的画笔。 描绘着美好的蓝图, 滋润着祖国的桃李。 深夜里您还在认真地备课, 睡梦中您仍回味着我们成功的乐趣。 我们是春天里盛开的鲜花, 是您给我们奏出美妙的旋律。 您是辛勤的园丁, 我们会牢记您的谆谆话语。 走好生命中的每一步, 友爱,健美,求实,进取! “哎,这首诗我看过,本來是说老师的,他们把老师改成了校长。”丁慧在我耳边小声道,“我觉得他们念得还算整齐,就是,感情差了点,像在背书。” 我心里想,他们本來就在背书,这么小的孩子,背得出这么长的句子已经很不错了,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有什么狗屁感情。同时我觉得这首诗似乎也适合在他的葬礼上诵读。 接着的一年级二班也是整班上台,齐声唱了一首《爱的奉献》。 然后二,三,四,五年级各班依序上台,要么唱歌要么朗诵,都是整班出动,其中有一个班做了一遍广播体操当是团体舞交差了事了。 小学部的表演全部结束,我们班是初中部的第一个,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鹤立鸡群,甩掉了全班,自己上**领风骚。都说第一次登台表演一定会很紧张,丁慧堂堂文艺委员,从倒数第三个节目开始浑身就哆嗦得不行了,可奇怪的是,我居然还好吔,可能是我的脸皮比较厚吧。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领着一群小鸟飞來飞去,,”丁慧领唱了第一句,因为太紧张,声音非常颤。台下响起了几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丁慧就更紧张了。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奇,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我沒等丁慧把尾音拖完,就接了第二句。 然后我们合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丁慧紧张得几乎完全忘词,在我的带动下,才唱完了整段。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临时决定下面的演唱就不分段了,干脆一起唱完了算了,“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秘,让所有的难題成了乐趣,,” 丁慧不明所以的看着抢了她歌词的我,但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心,同时给了我一个感激的微笑,我们牵手,一起完成了剩下的歌,“小时候,我以为你很有力,你总喜欢把我们高高举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支粉笔,画出的是彩虹落下的是泪滴。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就成了你,,” 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是,我们牵手这个完全无意的动作,居然成为了全场的高潮,台下掌声雷动,群情激愤,需要十几个老师一齐怒吼才镇压得住。 我和丁慧,一唱成名。 第二十三章 绯闻 1 因为“牵手门”事件,关于我和丁慧各种无中生有匪夷所思的绯闻像口水歌一样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红红火火朗朗上口人尽皆知。 有人佩服我们的勇敢;有人羡慕我们的甜蜜;有人担心我们的命运;当然,也有人不屑我们的“作秀”;鄙视我们的矫情;更有人眼红我们一夜成名的风流。比如这位,, “卑鄙,无耻,下流,下作,人渣,流氓,败类,垃圾!”左佑哲拍着桌子骂街道。 “你对自己的形容非常准确。”我反击道。 “我在说你!”左佑哲的手指很沒教养的戳上了我的鼻梁。 我狠狠的打开他那只沒大沒小的贱爪子,“小子,放尊重点,别以为我让着你就是怕你,你再这么沒大沒小的,我揍你一顿,师父也不会说什么。” “你为了出风头,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丁慧姐的手,毁了丁慧姐的清白,臭流氓,不要脸!”左佑哲横眉怒视我道。 我被他气乐了,点着他太阳穴教训道:“你这小脑瓜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垃圾呀啊?牵个手就毁清白了?你当清白是豆腐做的?我说你这上纲上线的本事跟谁学的?” 左佑哲跳起來想咬我,被我及时镇压。我反剪住他的双手,把他的笨驴脑袋按压在他的大腿上,“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快道歉!” “你丫的无耻败类臭流氓,放开我!” 嘿!还骂是吧?我这脾气,,要是稍微爆一点,他这会已经趴在地上数牙齿了,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阿比西尼呀,“你先道歉我再考虑放开你。” “我说最后一次,你放不放?” “最后一次?你大甩卖呀?废话少说,快点道歉!” “嗯啊,,呸,,” “哇!”小混蛋,居然搞偷袭,还吐口水这么恶心! 我本能的跳开,左佑哲趁机扑上來抓住我的头发,往死里拉扯。我们扭打了一阵,双方旗鼓相当不相伯仲半斤八两难分胜负。最终,以体力耗尽而不得不暂时休战。 左佑哲这二货气都喘不匀了,还在坚持用他所知道的一切脏话骂我。 “你够了你,你知道流氓俩字怎么写吗,就乱骂人?” “总之你就是牵了丁慧姐的手,你就是耍流氓,全校都是这么说的!” “嘿!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全校’?我怎么不知道啊?” 臭小子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抬出了自己瞎编乱造民yi,企图混淆视听? “反正全校都是这么说的,由不得你不承认,你是男生,丁慧姐是女生,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你牵她的手,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我震惊了,这小屁孩居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跟丁慧牵手那是,,”其实要较起真來,我还真的说不出我当时为什么要牵她的手,好像鬼使神差一样,就那么拉上了。 “那是什么?”左佑哲不依不饶的逼问道。 “那是歌唱情节的需要,那是艺术,你不懂的!” 左佑哲一阵干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 “不是啊。”我道:“你是九岁的小孩子。” 左佑哲一拍桌子,一本正经昂首挺胸气宇轩昂道:“胡说,我十岁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十岁,就是我的年龄是两位数了,就代表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晕啊!这逻辑,简直太小p孩了! 我在空中划出一横一竖,道:“十,还是一位啊。” 左佑哲急道:“阿拉伯数字!”他在空中划出一竖和一个圈。 “我们是中国人,就得按中国的数字來,中国的十就是一位数!”我据理力争,誓死捍卫国学。 “我不管,反正10就是两位!”左佑哲理屈词穷,胡搅蛮缠道。 接下來的十数分钟,我俩就围绕着“十”究竟是一位数还是两位数,这一尖端的数学问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还有,,肉搏。 牵手事件带來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我和丁慧从此以后在学校里就再也沒有隐私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随时随地,身边都会有一群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跟踪狂围绕着,他们就像是人肉摄录机一样向全校直播我们的行踪,还能根据需要,做特效处理。 某日,我和丁慧在校门口遇到,而后就很自然的一起进了学校,接着就有了我和丁慧已经同居的传闻,造yao的人直接把我们中间的左佑哲ps掉,还信誓旦旦丧心病狂的杜撰我们已经两天沒换衣服的“惊天大内幕”,拜托,每天都要穿校服是校规好不好,造谣之前麻烦先低头看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行吗; 我和丁慧是同桌,难免会有一些身体接触,结果传言就变成了我和丁慧每天上课都在课桌下面偷偷调qing; 有时候丁慧在课堂上回答问題,学生的习惯不就是谁答问題谁就会成为焦点么,那我也看着丁慧很正常啊。可是不,我那就叫含情脉脉眉目传情。如果我不看丁慧呢?那就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们到食堂吃饭,明明隔了十七八张桌子,传到大家耳朵里就变成了我们彼此依偎着互相喂饭,而且画面感十足,丁慧靠在我左肩还是右肩,我们用哪只手给对方喂饭,喂了几口,中间丁慧说了什么,我又回了什么,我们对笑了几次,所有细节巨细无遗,我都不好意思反驳; 总之,我们在任何地方巧遇都一定是约好的,我们说话了,就会有一个浪漫的约会故事诞生,我们不说话,就会有一个悬疑故事诞生。 这个校园里,每天都会诞生一些以我和丁慧为主角,而我们却毫不知情的故事。 最轰动的一次,是有一堂体育课上,丁慧身体突然不舒服,我就响应老师号召,学雷锋做好事,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当时医务室里沒有人,顺便说一句,我们学校医务室一般情况下都沒有人。到了医务室之后丁慧说她想躺到床上去,那我当然帮人帮到底,顺她意思把她抱上床了。我刚把她放到床上,就进來了两三个同学,突然这个时候,丁慧下体不知何原因大量出血,吓坏了那三个学生,还有我,丁慧当时已经晕厥,虽然后來证实,那只是丁慧的身体发育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但这样不够劲爆的真相是沒有人理会的,之后的谣言非常难听,说什么的都有。 绯闻终于还是惊动了老师,我和丁慧被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说明情况,凭着丁慧品学兼优严守纪律的强大人格魅力,老师沒有相信那些传言,但迫于舆论的压力,把我们的座位调开了。我明白老师这么做的目的,是想从源头上平息这场全民狂欢的捕风捉影运动,她以为只要把我们分开,大家就找不到话題了,就可以安心的学习了。no!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可能,叫事与愿违。她的这一做法,最后居然变成了我和丁慧有一腿的铁证。 那些人非常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如果你们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沒有,那老师为什么要把你们分开呀?” “什么?怎么沒处分你们?那是因为你们家有后台。” “沒后台?谁信谁是傻x!” “我怎么知道你家后台是哪个呀?反正就是有!” …… 我觉得我和丁慧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卑鄙的左佑哲把这些瞎编乱造的故事添油加醋的报告给了师父,以为这样可以陷害我。聪明绝顶明察秋毫料事如神通情达理的师父当然不可能相信那些无稽的谣言。 师父把我和左佑哲叫到身边,笑着问我,“当焦点的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很久,答:“很奇怪。” 师父饶有兴致的问:“哦?怎么个奇怪法?” 我实话实话说道:“觉得很烦,但是又有一点点兴奋。” 左佑哲白了我一眼,不屑道:“贱!” 师父冷眼瞪了一下左佑哲,不满道:“你先别说话。”然后对我和颜悦色道:“你接着说。” 这感觉真好,我背脊顿时直了起來,“总是被人盯着,完全沒有私人空间,我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被扭曲,有时候别人做的事或者根本沒发生的事都套在我头上,又解释不清楚,这种感觉很烦。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听到很多称赞我的话,有女生夸我长得帅啊,身材好啊,我还收到了不少情书呢,走在校园里,还有女生走过來跟我合影,要我签名什么的,感觉就像大明星一样,学校的男生看到我都一脸嫉妒的样子,喏,就像他现在的表情。”我指着左佑哲道,“这种感觉又很爽!” 左佑哲怒起,“谁嫉妒你呀,臭不要脸,我也收到了很多情书好不好,还有女生跟我表白过呢!” 师父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道:“很好,记住这种感觉。” 虽然当时的我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师父是话一定是对的。若干年后,也证明了师父确实是对的。 第二十四章 恋爱初体验 无数活生生的案例一再验证,当所有的人都认定a和b是一对情侣的时候…… a和b就真的会变成一对情侣。 我和丁慧本來无比纯洁的友谊就这样被众人肮脏的思想硬推着发展成了及其不纯洁的爱情。是爱情吗?情侣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可是为什么我完全沒有电视剧里面那种朝思暮想,魂牵梦绕,寝食难安,无法自拔到可以为她去死的感觉? 我和丁慧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她主动亲吻了我的脸蛋。当时的情景是这样: 丁慧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啊!” 丁慧说:“大家都说我们是一对,你觉得呢?” 我说:“呃,,” 丁慧说:“你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你?” 于是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我?” 然后她就突然亲了一下我的脸蛋。 什么感觉啊?老实说时间太短了,我还沒來得及感受它就结束了。 亲完我后,丁慧嘟着嘴巴问:“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追我?” 这个问題……让我怎么说呢?我是很喜欢和丁慧在一起,但就丝毫沒想过要去追求她,在我看來,这是完全不搭嘎的两回事。而且,校规明文规定:中学生不许早恋。一经发现,是要开除的。如果我被开除了,会被左佑哲这小混蛋笑话死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师父一定会很失望,很难过的。我觉得师父和丁慧比起來,还是师父重要一点。可是这话我又不好跟丁慧直说,这样会显得我好像很孬种似的,况且,现在被她这么一表白吧,我忽然之间,又非常想尝试一下谈恋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好为难哦,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话说丁慧不是好好学生吗,她不是班干部吗,不是应该带领我等草根屁民共同遵守校规校纪的吗?为什么她现在要带头违规呢?难道她不怕老师吗? “问你话呢,听见沒有?” “啊?” “你怎么回事呀?每次跟你说话都走神,你是故意的,还是天生注意力缺陷?” “哪有每次都走神,我听着呢,你问的为什么喜欢你却不追求你么。” “是啊,为什么?” “因为,,追你的人太多了,我沒有自信。”我顺嘴就來了这么一句。 丁慧红粉菲菲的脸蛋上即刻绽放出羞涩的笑容,这个表情,就表示她很满意的的回答,“算你会说话,饶了你。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就顺应民意,在一起吧。从这一刻开始,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正式开始交往。” 于是,我就这样被丁慧宣布成了她的男朋友。 其实丁慧长得确实漂亮,至少在这个学校里,我还沒有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把一个这样漂亮的姑娘带在身边,我觉得倍儿有面子。 可麻烦的是,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拥有这种“面子”。这点,我能够理解他们,整天被迫闷在这样一个牢笼般封闭的环境里,大家的情绪普遍郁闷,突然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位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的姑娘,怎么会不引得一群如饥似渴的狂蜂浪蝶蜂拥而至? 虽然丁慧坚定的选择了我,但还是有一些沒脸沒皮的家伙对她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其中有一个叫周斌的家伙,最为麻烦。 此人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他的恶行随便拎出一个來都足够开除一百万次了,可是时至今日,他仍然在校园里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学校方面对此沒有任何解释。既然官方不作为,那学生们就只能尽情的发挥自己的侦探头脑,从日常的各种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进行抽丝剥茧,缜密分析,当然,有时候还需要适当的结合一点想象力。我们得出的共同结论是,他们家一定很有势力,否则学校不可能忍着他。可一个能让学校忍气吞声的家底,那得是多么的不一般啊! 有一种说法是,他爸爸是个大官,能指挥jun队。证据是他曾经扬言,谁敢得罪他,他就开着坦ke把谁家房子推平了,然后把他们全家都送到山西挖煤,爸爸挖死了儿子挖,儿子挖死了孙子挖,孙子挖死了重孙,重重孙子,重重重孙子接着挖,总之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至少往下十八代,别想从煤矿里爬出來。 还有一种说法是他爸爸是一个富可敌国的超级无敌大土豪,极有可能是煤老板。学校其实已经被他爸爸给买下來了,全校上至校长主任,中至各科老师,下至厨师保洁都是他家的员工。证据是有一次他上课睡觉,一个“不识泰山”的实习老师点名批评他,他不服气就和那小实习老师吵了起來,实习老师一气之下要他滚出教室,他冷冷一笑,对实习老师说:“该滚出去的是你才对,你的工资都是我爸爸发的,知道不?蠢货!”虽然后來那实习老师不但沒“滚”出学校,还顺利的通过实习期成为了我们学校正式的教师,但是对他的态度那可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们都见识了他的厉害,为了避免遭受无妄之灾,都尽量当他瘟神那么躲着。 就我而言,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道理很简单,别说一个大官,就算是个村官,也不可能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來,除非这学校是自家开的。但是丁慧则比认同信第一种,因为她觉得金钱这种俗物是无法践踏怀瑾握瑜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之尊严的,而强权却可以,这就好比如果有个人让你学狗叫绕二环爬一圈,给你再多钱你肯定也不肯的啦,但是如果他拿枪指着你的头,你要是不爬他就一枪砰了你,你肯定爬得比兔子还快。而我想说的是,如果给的钱足够多,是有很多人愿意爬的,比如我。 周斌就是在班主任把我和丁慧分开之后,我的新同桌。受我和丁慧的“不良影响”,本來一直是男女搭配的“合座”模式被打破了,无数小情侣被躺枪拆散,我们俩因此而成为了全班同学憎恨的对象,被骂了好一阵子。 周斌坐到我旁边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子,你配不上丁慧,识相的话,就把她给我吧。” 虽然当时丁慧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他那狗嘴里吐出來的烂牙,已经严重伤害了我的尊严,我当然不能示弱。我用比他拽一万倍的表情对他说:“就你?呵呵呵,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什么熊样儿!” 周斌也不生气,他似乎早就接受了自己长得难看的事实。他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可怜的孩子,别说哥哥我不教你,有很多事,你不懂,作为送给新同桌的见面礼,我今儿就免费给你上一课。沒错,你是长得好看,可是你再好看,有人民币好看吗?女人是自然界里最现实的动物,她们眼里永远只会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名牌衣服,鞋子,包包,珠宝首饰,化妆品,总之钱能买到她们想要的一切,而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却不可以,知道吗?白痴!” “你胡说!丁慧不是这样的人!”我坚定道。 “对,从她现在的选择來看,她确实还沒开窍,还在做着那种王子公主的春秋大梦,不过等她再成熟一点之后,她自然会明白,我才是他的王子。” “呸,,不要脸!”我实在忍不住骂了脏话。 “哈哈,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周斌一脸胜券在握的坏笑。 可是沒过几天,就发生了丁慧跟我表白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正式牵手。我们用铁一般的事实粉碎了周斌这个无耻渣男对丁慧的诋毁和对我的蔑视。虽然在我和丁慧交往的日子里,周斌使尽卑鄙肮脏的手段找茬捣乱搞破坏,但最终都只落得自扇耳光的惨淡下场。人丁慧根本连正眼都懒得瞧他。 我很感动丁慧拒绝了周斌一切的物质诱惑,留在了一穷二白的我身边。虽然周斌总说丁慧小女孩不够成熟,才会被我这张妖精脸迷了心智,她清醒之后的选择一定是“手握重金”的他,并一再强调这只是时间问題。我不否认丁慧看上我是因为我的外表,我曾经也很瞧不起那些迷恋美色的肤浅之徒,但渐渐懂事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啊!比起为了金钱,事业,前途等一切伟大而现实的理由,只为了一张合眼缘的脸就去爱的感情才是最纯洁的爱情。 如果真的如周斌所说,丁慧只是年少无知,一时被我迷了心智,那我愿意再加一把劲,把她清醒的时间尽量推后。 这不单纯是我为了保护自己尊严,誓与强权作斗争的好胜之心,还因为,我对丁慧的感情,正在发生着一些奇怪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我心潮澎湃夜不能眠,精神涣散反应迟钝,极度不安的同时又非常的愉悦,就像传说中的神经病一样,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第二十五章 一件糗事 非常庆幸,由于周斌对人类灵魂工程师们的集体蔑视,沒有把我和丁慧早恋的事情通报给学校,让我和丁慧的感情得以相对平稳的发展。 我和丁慧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学校对面的麻辣烫小摊上,当时我手里的钱只够给丁慧烫一碗粉丝,丁慧对粉丝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那一小碗根本不够她解馋的,可她还是执意给我均了一半,虽然我很感动,这说明她对我的喜爱已经超过了粉丝,可问題是,我不喜欢吃粉丝。 电灯泡周斌实在看不下去我俩共吃一碗五毛钱粉丝的穷酸样,不得已烫了一大碗菜跟我们分享。他之所以算上我,是因为我不吃,丁慧也不肯吃,为了能让丁慧痛快的吃一顿,我也不得已,只能吃了。我和周斌目光交汇,有鄙视,厌恶,憎恨,还有一点点理解,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心爱的人啊。 当着周斌的面儿,丁慧不停的给我夹菜,还非要喂到我嘴里。周斌脸色一阵青红皂白,怒目圆睁,青筋暴跳,咬肌凸起,牙齿摩擦的声音马路对面都听得见。这场耐力拉锯战以周斌拂袖而去,丁慧大获全胜告终。 丁慧对着周斌落寞的背影得意的笑道:“切,终于滚蛋了,沒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人。” 我正想说虽然他是很讨厌但是好歹也请我们吃了东西这样不好,突然想起來,,“完了,他还沒结账呢!” “是吗?我忘了这回事了。”丁慧道,“那怎么办?我也沒钱,你有办法吗?” 我摇头。 丁慧抬头对卖麻辣烫的阿姨道:“阿姨,我们两个都沒带钱,有钱的那个忘记结账,刚刚走掉了,怎么办啊?” 老实巴交的麻辣烫阿姨此刻也是欲哭无泪,她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就这样放我们走的话她又会血本无归。善良的丁慧最受不了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再说我们也不是吃霸王餐的无耻流氓。 “阿姨,您别急,我们会弥补您的损失的,这样吧,您先给我们算算多少钱。”丁慧道。 阿姨认真的数完了竹签,道:“七块钱。” 丁慧继续问阿姨道:“您再卖多少串能填补这七块钱的损失的?” “啊?什么意思?”我和阿姨异口同声道。 丁慧解释道:“我们一会儿领人來吃东西,您觉得您再卖多少能把这七块钱赚回來?” “呃,,”阿姨似乎算不清楚这笔账。 等等,她说领人來吃东西,领谁呀? “我知道张丽她们几个今天做值日,应该还沒走,我告诉她们你在这里,她们一定会來的。”丁慧道。 “张丽?” “是啊,张丽,于晓红,郑妮妮,还有江馨,她们几个花痴迷你迷成那样,怎么可能放过跟你在校外独处的大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 “她们那么能吃应该可以吃不少。你就在这负责给她们夹菜,你亲自弄给她们吃,她们一定争先恐后抢着吃。你就别再吃了,吃多了沒钱给。阿姨,拜托您一会只收她们吃的钱,我们吃的这些等过几天我们凑齐了钱会一分不少的还给您的。”丁慧说完这些,沒等我表态,就行动去了。 不知道丁慧用了什么手段,不到五分钟,张丽,于晓红,郑妮妮,江馨四个的女汉子如神风一般刮到了我身边。这四位分开來看都是很普通的姑娘,但是聚到一起却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她们曾经赤手空拳的打跑过一个一米九八虎背熊腰手持利器想要抢她们包包的混混,只因为包包里有一张她们偶像的海报;她们也曾经无数次溜进男更衣室偷看男生换衣服,还拍了照片;她们让无数对恩爱的情侣感情破裂一刀两断;我班有不下十个男生因为她们转班甚至转校。就连周斌这么厉害的人,也要忌她们三分,因为据说她们手里有周斌的裸照。 “呀!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吃麻辣烫呢!”张丽假装巧遇的惊叫道。 其他几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好巧啊,太巧了。” 我强忍着沒有笑出來。 “请问,我们可坐你旁边吗?” 呵呵,被她们当三明治一样夹在中间的我,可以反对吗? “简阳,你吃什么?我帮你夹啊。”张丽说着就夹上來一串肉丸子欲往我碗里放。 我连连阻止,因为丁慧不让我吃了。“不要了不要了,我吃饱了。” 四个人马上一脸失望的表情,“啊,我们刚來,你就要走啊。” “哦,我可以暂时不走,你们要吃什么?我帮你们拿吧。”真是人穷志短啊,我简阳居然要给人当奉菜丫鬟,想想就心酸。 “真的啊!真的可以吗?”受宠若惊的吉祥四宝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她们的反应让我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点。 “当然,可以,我们是同学么。你们要吃什么?”我直入主題道。丁慧还在等着我呢,我得快一点,她们早吃完早买单我早解脱。 “你拿什么我们吃什么!” 好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从左到右依次给她们奉菜,她们也真是有得享受绝不浪费,就愣等着我给她们拿菜,算了,谁让我居心不良在先呢,忍吧。 “简阳,有沒有人说过你长得真的好帅呀!”张丽色眯眯的打量着我道。 废话,爷长得帅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好不好!“呵呵,沒有。” “啊!怎么会沒有呢,我们不是人啊?” “呵呵,菜凉了。” “简阳,你家住哪里呀?” “呃,,” “我们以后放学了都一起回家吧好不好?” “呃,,” “我们可以到你家里去做客吗?” “啊?” “或者,你也可以去我们家做客。” “呃,,” “你和丁慧真的在谈恋爱吗?” “沒有!”承认还得了,这事虽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毕竟还是秘密。 “那我怎么看你们整天在一起呀?她还知道你在这里吃麻辣烫呢。” “哎呀,简阳说沒有就是沒有,肯定是丁慧缠着他的呗!” “简阳,我觉得丁慧配不上你,你觉得呢?” “是啊,别老是跟她出双入对的,会让人误会的。” “是啊是啊,早恋是校规里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是要被开除的。” “不过要是能找到一个非常般配的人,比如,我们四个中的一个,也是可以发展发展的。毕竟,真爱无敌么,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行了。” “呃,,” “其实你是不是拿不定主意啊?” “啊?” “我们四个貌美如花,各有特色,的确是很难选择。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拿不定主意,可以先分别跟我们四个交往看看,觉得谁合适就跟谁发展,我们不介意的。” “啊?” “是啊是啊,而且我们四个经常一起出动,也能掩人耳目。” “考虑下吧。” “你们,,吃好了吗?” 竹签都摞成一座小山了,少说也有三四十支了,这几个人沒饱度的吗? 我的问題似乎让她们很尴尬,想说吃饱了吧,又还想跟我多处一会儿,说沒吃饱吧,又怕我觉得她们食量大,在我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形象。女人真是麻烦又虚伪,还好丁慧不像她们。 “哟,谁呀这是?艳福不浅呢!” 我怎么那么倒霉呀,每次最糗的时候都会被左佑哲撞到。 “老板,给我拿个碗,算他账上。”左佑哲不客气的坐下就吃。 “你去吃屎!老板别理他,谁吃的买单。” “喂,你不是这么重色亲友吧?你不是老说我是你弟弟吗?你请美女吃行,请我这个弟弟吃点就不行啊?别那么小气,我吃不了多少的。这样吧,你请我吃了,我就不告诉我嫂子你背着她红杏出墙一拖四的事儿。”左佑哲哗啦啦的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口沒遮拦的乱盖。 “你说的嫂子,是他什么人?”张丽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他是我哥,我嫂子当然就是他老婆了。”左佑哲道,“老板,给我烫碗粉。” “他老婆?谁呀?”张丽追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这事不是全校都知道吗,我嫂子,他老婆,当然是丁慧姐呀。”死左佑哲,这么多吃的还封不住你这张烂嘴巴。 “你不是说沒和丁慧谈恋爱吗?怎么都老公老婆的那么亲热了?” “是啊,你骗我们?” “你想脚踩五只船?” “你太贱了!” “是啊,虽然我们是很欣赏你,可你也不能……” “你踩我们四只船可以,但是我们不喜欢丁慧,不能让她加入!” “总之你想清楚了,是选择她那棵枯树,还是我们这片森林。在此之前,我们不想跟你说话!姐妹们,我们走!” “走!哼!” 吉祥四宝愤然离席。 “喂,,你们,,还沒结账呢。” 沒人能体会我当时的绝望。 “怎么了?她们还不知道你跟丁慧的事啊?”不知死活的左佑哲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 “左佑哲,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喂,别这样么,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么小气,请我吃几串麻辣烫都不愿意。再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丁慧姐那么好,长得漂亮,成绩优秀,还多才多艺,又是班干部,多少人追她啊,我都看到过好几回男生送他礼物,还是挺贵的礼物呢,人都不稀罕,非跟着你,你还不知足?背着她勾三搭四的,还在学校门口,这让她看见了,得多伤心啊!” “你知道现在我有多伤心吗?” “瞧你那出息,就为了那四个女金刚?她们比丁慧姐差远了。” 我对麻辣烫阿姨说:“阿姨,这是我弟弟。” 左佑哲抬头,对上阿姨,连连点头:“是的,我是他弟弟。” “佑哲,你在这里先吃着,我去把丁慧找來一起吃。” “对么,这样才像话。” 第二十六章 拍广告 1 师父最近真的好忙好忙,经常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即便不出差也是我们睡了他才回家,我们沒醒他就走了,我已经记不得我们上次一起吃饭是多久以前了。师父说他现在在计划一件能够扭转我们几个人命运的大事,他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所以他请了一个全职阿姨來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 训练方面他会提前安排好我们一周的训练计划,然后让我和左佑哲互相监督,每天定时给他回报对方的训练情况。如果他回來的早,就当面汇报,如果他回來太晚,我们碰不到面,就用写纸条的形式。我们家的冰箱上已经贴满了小纸条,数着它们,就能知道我们已经多久沒见到师父的面了。 因为麻辣烫事件,左佑哲已经半个月沒跟我说话了。其实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他,我是去找丁慧想办法去了,丁慧当机立断打电话把周斌叫出來结账,只不过周斌刚回到家,再溜出來费了些时间。我们赶到麻辣烫小摊的时候,左佑哲和麻辣烫阿姨正四目相对,嚎啕大哭。 左佑哲认定我是故意整他,任我怎么解释都沒用。为了报复我,他每天都非常认真的盯着我训练,真的是目不转睛的盯,一个动作不到位都会被他记录在案。我就沒见过像他这么小心眼的人,多大点事啊,至于吗?再说,人麻辣烫阿姨不是沒把他怎么着吗,反倒是他把人家给吓着了。在记仇这方面,他倒是挺有韧劲。不过沒关系,你做了初一,就别怪小爷我做十五。别忘了师父是要我们互相监督,我这个做哥哥的是时候送他一盘自食恶果尝尝。 我们的这些小伎俩注定瞒不过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的法眼,但这一次师父似乎很乐意看到我们这场不甚友好的较劲。他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这样安排的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蛋还是老的坏啊! 终于有一天,师父兴奋的跑回來告诉我们,他给我和左佑哲找了个大活,给一家运动品牌做广告。 当天晚上,我和左佑哲激动得一宿沒睡。虽然这方面的基本知识师父平常都跟我们讲解过,我们也做过无数次的模拟练习,但毕竟只是纸上谈兵。从未真正面对过镜头的我们,就像一直在搞军事演习却从來沒有上过战场的士兵,突然有一天被通知可以扛枪上战场了,亢奋的同时,更多的是怯场。 “喂,沒睡着吧?”我拍拍床,问下铺道。 “嗯。”下铺回应。 “你还生气呢?我真不是故意整你的。”我说。 “哼!”下铺还是单音节词回复我。 “我们和好吧?” 下铺沒了声音。 “师父说这个广告我们要互相配合的,为了广告,我们不要闹情绪了好不好?到了现场,我们要一直这样的话,会沒有默契的。你想啊,广告拍出來,在电视上一播,全世界都看得见,难道你希望被全世界看到我们两张苦瓜脸吗?”沒办法,我这人就是识大体。 “真的,全世界都能看得见啊?”左佑哲的情绪终于被我调动起來。 “嗯,,只要看电视的人都应该能看得见。”虽然是哄小孩子,但是说话还是严谨点好。 “那会在哪个台播呀?”左佑哲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看那些广告,也不止是在一个台播吧。你看那些洗衣粉啊,洗洁精啊,洗发水呀,感冒药啊,还有那个脑白金啊,不是很多台都在播吗。”我说。 “可是,我看电视,最讨厌看的就是广告,我的同学们也这么说,每次动画片里插广告的时候,他们都会去上厕所的,我也是。”左佑哲道。 呃,,好像,是那么回事。 “现在广告都很长的,你上完厕所出來,不是广告还沒放完吗。”我安慰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不喜欢看广告,到时候我们的脸整天打断人家的电视剧,那会不会全世界都很讨厌我们呀?”左佑哲道。 我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确实会抓重点。 “话也不是这么说,虽然是有很多人讨厌广告,但是再讨厌,你不也记住了很多广告吗。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这就是效果。就像有个小品里说的,咱现在就是混个脸熟。” “可是我不想被人讨厌。就像我看广告那样,你说以后人家会不会一看到我们的脸就想把我们快进过去呀?”左佑哲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題。 “你别那么想么,其实广告也不全是坏的。超市里那么多商品,同一个商品又有那么多品牌,你根本不知道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广告就能帮我们很快做出选择。比如你买薯片的时候不也是因为广告,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乐事吗,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这么说的话,也好像是噢!”嗯,熊孩子终于开窍了,累死我了。 “对吧。虽然一般人是很烦广告,但是因为那些广告不断的重复,人们就会不自觉的把它记在脑子里,当你真的需要某样东西的时候,关于那样东西的广告就会跳出來,那你就自然会奔着你在广告里看到的那个牌子去。其实广告对人们的生活帮助很大的。”我觉得自己真有讲道理的天赋。 “嗯!”左佑哲表示认同的点头道,“那我以后也要认真看广告。” “嗯,乖孩子。” “哎,不对呀,我是不自觉的记住了广告,可是我并沒记住拍广告的人啊!那我们怎么出名啊?”左佑哲道。 “哎呀,你急什么,一步一步慢慢來么。只要我们拍的好,在电视上一播,自然有人能记住我们,到时候说不定能被一个大导演看中,这样我们就能拍电影了,那到时候我们不就能出名了吗?”我说。 “真的?能拍电影啊?可是师父是要我们当模特的呢。”左佑哲道。 “那就,,在电影里演模特。”我说。 “那要是电影里沒有模特呢?”左佑哲问。 “嗯,,那就不要演,就演有模特的。” “行不行啊?” “只要咱出名了,怎么不行啊!” “演了这个广告真的能出名吗?” “这个要演了才知道啊。” “出名了是不是会有很多人來找我签名啊?” “这个当然啊。” “可是我的字写得很难看呢,那给人签了不是丢人。” “那你就练啊。” “我都练了好久了。” “那你就只要练好你自己的名字就好了,很多明星都那样,你看他们签名好像很牛叉,其实他们字都很难看的,他们只练了自己的签名而已。” “对呀,对呀,他们的签名都好好看,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名字要怎么写才好看。” “呃,这样吧,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帮你设计一个。” “真的?你这么好?” 这是什么口气?亏我今天对你那么耐心,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当然了,我是你哥么,是你一直对我有偏见,才觉得我对你不好的。” “嗯,,其实我也沒觉得你有多坏。你真的不是故意整我的?” “我发誓!” “好吧,我相信你,我们和好吧。我也不想有记者写我们的绯闻。” “呵呵亲爱的,我和你不可能传绯闻。” “为什么?” “只有男生和女生才能传绯闻。” “就像你和丁慧姐那样吗?” “是的。” “那你出了名了还会和丁慧好吗?” “当然!” “你会跟她结婚吗?” “你这个小孩子打听这个干什么?” “呵呵,你还害羞呢?” 记忆中,这晚应该是我和左佑哲最和谐的一次对话。 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期望太高。因为希望落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左佑哲花了一个礼拜练好了他的签名,签名照都准备了一大摞。我们理解的广告,就算沒有台词,至少应该给我们一个正脸吧。 可是结果,只是要我们穿着那家的背心,短裤,运动鞋,和一大群人一起在体育馆,广场,马路,菜市场,林间小道,河边等几个地方跑步,全部都只给背影。 拍摄是从凌晨四点开始,第一个场景是在河边,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一群人迎着阳光晨跑,太阳慢慢升起,把晨跑人的背影照亮,同时也把整个城市照亮,然后就一路跑,分别路过菜市场,广场,來到马路,还顺便给肯德基,麦当劳,以及这条路上的各家商店打了个广告,就不能顺便照一下我们的脸吗?接着我们冲进体育馆,在体育馆里跑两圈,再出來,然后是林间小道,最后回到河边。这段戏在这几个地方來回辗转拍了十六个小时,因为他们想体现各个不同年龄段的人穿上他们的品牌都能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就沒考虑过这么个跑法,可能会断气,有几个老爷爷就受不了被抬到医院去了。然后又是换人又是重拍,折腾來折腾去,我和左佑哲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估计也撑不下去。 和左佑哲一味的失望不同,在我看來,今天这场经历,也不是一点收获沒有,至少,它让我的内心更加强大。 后來这个广告真的有在几个大电视台播放,我们辛苦了十几个小时,最后只被剪辑成了二十秒。一开始左佑哲总是指着他那一闪即逝的背影对人嚷嚷“快看快看我我”,被嘲笑了太多次之后,他也消极了。消极的第一个表现就是,,弃练签名。 看來,我们的成名之路还很漫长。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 1 我和丁慧的感情第一次升华,是她在那个广告中,一眼认出我背影的那一刻。我发誓沒有给过她任何提示,甚至沒有告诉她我拍广告这件事。我保密的初衷本來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后來广告拍成那样,我就沒好意思再提了。沒想到她就凭那几段加起來不过几秒钟镜头的背影就能认出我,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都沒找到自己,她居然可以,这让我非常感动。 感动过后我觉得我有必要调整一下丁慧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但具体应该调到一个什么位置,这个问題,我苦苦思索了三年,从初中思索到高中,还是一筹莫展。我对所谓的恋人这种关系,压根就沒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虽然我们是彼此喜欢着对方,这三年來我们也相处得很和谐,我甚至为了她,突破自己的极限,考上了隔壁的高中本部。在外人眼里,我们简直是就是一对郎才女貌可歌可泣的模范情侣,但实际上我们的爱情却是不同步的,她对我是一见钟情,这是她自己说的,而我对她怦然心动,开始真正的爱情,是她在那个广告里一眼认出我的背影,因为感动而爆发的。也就是说,当她对我的充满激情的时候,我还沒有入戏,而当我对她开始有激情的时候,她却已经心平气和了。这种错位的感情交流,让我们都有点无所适从。 高中的丁慧,已经是全校闻名的校花了,校内校外的追求者如黄蜂般涌來。而高中的我,虽然也是越发俊朗,但到了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用外表來衡量一个男人的价值了。原來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姑娘们,成熟之后,都投向了周斌的怀抱。我很怕有一天,丁慧也会加入这个队伍。因为我发现近半年來,丁慧慢慢的不那么排斥周斌了,甚至开始接受周斌无事献殷勤的所谓心意。有时候,她还会拿到我面前炫耀,把我和他进行一番对比,并得出我爱她不如周斌深刻的结论。而她沒有注意的是,这个时候的周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她一呼唤就能从家里跑出來为他的情敌买单的小跟班了,他对丁慧的感情也早已不是当年那种纯粹的仰慕。她在这个时候靠近周斌,我觉得非常危险。 我已经做好了要跟丁慧分手的准备,虽然我非常不服气周斌当年的预言眼看着就要一语成谶,但是我沒有能力阻止。虽然这三年來我也一直努力在进步,但渐渐成熟起來的丁慧,再看到我在多个小广告里露出的正脸,居然沒有当年发现我背影时的一半兴奋。我在她心目中开始贬职,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清晰的趋势。为了保住这段关系中,作为被追求者的最后尊严,我决定主动提出分手。 我高息从左佑哲手里借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把丁慧约在那家她向往了很久咖啡厅。我为她点了一杯最贵的,自己要了一杯最便宜的,我等了她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珊珊來迟的丁慧,从头到脚穿戴的都是周斌送给她的。她坐下喝了一口咖啡,马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凉了,你怎么不等我來了再点。” “对不起,我不知道要等你这么久。”我沒好气道。 “干嘛呀?等我这么一会就不耐烦了是吧?你现在是广告明星了,了不起了是吧?不想等我你别等了,反正现在大把愿意等你的姑娘。”丁慧连讽带刺道。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啊!”看到她那身行头我就火大。 “是啊,为了配得上你这个大明星么。”丁慧道。 “为了配我,所以就穿别的男人送你的衣服?” “那有什么办法,你又沒送我。” “所以你就穿别的男人送的衣服?” “你今天约我出來是吵架的吗?” “不是,我今天约你出來是想说分手。”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感觉属于我和丁慧的这段画面好像被人截停了几秒。 丁慧一口闷下那杯刚才让她皱眉的咖啡,“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虽然我很想收回那句话,但是既然最艰难的一步已经卖出去了,我不能半途而废。 “理由?” “沒有。”我能说因为不想被你甩所以先下手为强吗。 “不是沒有,是说不出口吧?你以为你拍了几个烂广告,就成大明星了,就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是吧?”丁慧强词夺理,反咬一口道。 “你别再跟我提什么大明星!你少恶人先告状,我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你整天穿着别的男人送你的衣服招摇过市,你是真以为我沒想法,还是你觉得我就不应该有想法?周斌说得对,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你当年会选我,只不过是年少无知。我沒钱给你买一身这么贵的衣服,所以我不妨碍你了,这就是理由,可以了吧?”说完,我起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咖啡店。 我本來以为,我和丁慧就这样结束了。那天之后,我和丁慧都把对方当成透明人,我眼看着丁慧和周斌越走越近,两个人经常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搞得全班人都來提醒我去捉奸。但奇怪的是,丁慧的身上再也沒有任何周斌送给她的东西,她反而一直戴着我花几块钱送给她的发卡。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心思真让人难以捉摸。 直到两个多月后的某天,丁慧突然把我约到她家里。我们交往三年,这是我第一次登门造访,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要见家长的感觉。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天丁慧家里沒大人,这是废话,有大人她也不会约我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大桌子丰盛的佳肴,基本都是我爱吃的。 她的行为太反常了,太突然,太不可理解了,不会下毒了吧? “吃吧,沒毒。”丁慧道。 “呃,,”难道我又走神不小心说出來了? 看着我尴尬的表情,丁慧甜甜的笑了,“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吃完饭后,丁慧又非常贴心的给我呈上了一碟甜点。 “丁慧,你……想干嘛呀?”我战战兢兢的问。 “简阳,我不想跟你分手。”丁慧看着我,认真的说。 这下我彻底懵了。 丁慧环腰抱住我,“简阳,求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不是……” “你以为我跟周斌在一起了是吗?” 我点头。 “不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故意跟他亲热,那是在气你,气你随随便便就说要跟我分手。”丁慧道,“简阳,我知道都是我不对,我任性,我无知,做了一些非常幼稚非常愚蠢的事,才会让你误会。可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的,这些年,你拍广告,走秀,在校内校外的人气越來越旺,你就像个大明星一样,越來越多的女生迷恋你,我感到我和你的距离越來越远,我怕我掌不住你,所以我才做了一点事情,想让你有一点危机感。可是沒想到会适得其反。其实那天去咖啡厅,我早就到了,我在一个你看不见的角落里站了四十分钟。” 原來如此,我觉得我真是笨得可以。 “丁慧……” “我很傻是不是?你跟我说分手之后,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你不知道你走掉之后,我在咖啡厅里哭了一个下午。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所以就利用周斌想试一试你对我还有沒有感情,可是你一点反应都沒有,我的心就慌了。我也暗地里跟踪过你,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幸好,你沒有。简阳,我现在什么面子,尊严都不要了,我求你跟我重新开始好不好?” 此时此刻,我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來,全部的力气都用來拥抱丁慧。 因为丁慧爸爸公司组织国际游,带着她妈妈远走欧洲去了,要半个月才回來。所以她才会那么大胆,把我这个早恋对象带回家里。 这样我就放心了。 “干嘛那么怕我爸爸妈妈,就算被他们知道那又怎么样?”丁慧道。 “怎么样?他们会杀了我的!” “呵呵,我会保护你的。”丁慧道。 “他们也会杀了你的!”我说。 “我不怕,爱一个人有什么罪?”丁慧道。 “学校不是规定,不能早恋吗。会被开除的,我是无所谓,可是你那么优秀。”我说。 “简阳,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切,包括被学校除名吗?” 我认为如果不是特别点背的话,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但是丁慧的表情却严肃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当时我并沒有多想,觉得女孩子么,总喜欢问一些类似“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的假设性问題。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才不在乎什么学校呢,为你了,开除就开除,沒什么大不了的。”面对这样一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朋友,我当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但也不全是哄她的,我真的不在乎上不上学,我在乎的只是会不会伤师父的心。 “简阳,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丁慧双手捧住我的脑袋,吻了上來,不是脸蛋,不是额头,而是,,嘴唇。 我,,接吻了? 那一刻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呼吸困难。 “简阳,我们做吧。” “做……什么?” 丁慧把嘴巴贴到我耳洞口,轻轻的吹出一个单词“love!” 第二十八章 私奔 初尝禁果的滋味,用四个字來形容,那就是,,非常美妙。 在这方面,人真的不比动物高尚,肉体的结合永远都是精神升华的催化剂,且只有肉体结合了精神才会升华。 现在每天早上,丁慧都会风雨无阻的为我带上一份热气腾腾的爱心早餐,然后监督我吃完。因为我不喜欢吃早餐,总觉得大早上的,空腹会比较舒服一点,但是丁慧觉得不吃早餐有害身体健康,并断定我之所以这么瘦,就是因为沒吃早餐,她想把我喂得强壮一点。 大扫除的时候,我会帮她干掉所有的粗活,而她就会跑到小卖部为我买來一瓶我喜欢的饮料。我沒告诉她的是,我喝她一瓶饮料,回家就要多做两个小时的运动。 上课的时候,她会督促我认真听课,我要是开小差,讲小话,或者睡觉什么的,她就会拿她手中的任何东西扔我。 课间,她会义务帮我补习我的弱科,从此以后,学校的操场上,就少了一名十项全能的运动健将,和美女如云的靓丽风景。 放学路上,她还会不厌其烦的嘱咐我认真完成作业,并且第二天真的会仔细检查,最要命的是,她撕掉了我练习册后面的答案ohgod!当然,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也很自豪自己能有一个对我如此负责任的贤内助,尤其是当我看到丁慧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我身上时,某些对她还有非分之想的无耻之徒向我投來的火辣辣的嫉妒眼神,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她长跑测验不及格,我就陪着她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练习,给她加油鼓劲记时间,她跑趴下了,我就背着她回教室,给她揉肩,捏脚,捶背,按摩。 很多人都说,我们像老夫老妻而不像谈恋爱。我们的关系,似乎越來越稳固了。 但是当最初的新鲜,刺激,美妙的劲头慢慢过去,我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越來越不对劲了。比如,我从前看丁慧还是有视觉差的,我会觉得她今天打扮得比昨天漂亮,她适合黄色,粉色,白色,而不适合墨绿色,她头发扎起來很阳光,放下去很清纯。可是现在,她把自己弄得再邋遢,我也不觉得有问題,她再惊艳,我的心情也不会有什么起伏。 她对我也是一样,挑剔的时候越來越多,温柔的时候越來越少。最让我抓狂的是,她越來越喜欢把她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我所有的活动,都要按她的计划來,我踢个球都要跟她申请,而且经常不批,我的所思所想不能与她有一点偏差,否则,她就会很暴躁,她甚至提出要管理我的零用钱。这太可怕了,她分明就是逼我在人生自由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可是我已经跟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果然冲动是魔鬼呀!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就是最坏的结果,我想我一定会准备一整只烧猪來酬谢神恩。我永远忘不了我十六岁那年的父亲节,丁慧告诉我,九个月之后,我将升级为父亲。我无法形容我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來接受和消化这个信息的,那种感觉有点像人临死之前的状态,我十六年的人生,不管好的坏的,甚至很多已经忘却的,一下子全翻了出來,一段段零散的动态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子里随机播放。 丁慧非常坚定的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也说不出要她把孩子打掉这种混帐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两个带着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消失。可私奔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我们沒有钱,如何生存? “钱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我有准备。”丁慧道,“你只要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就行了。” “你?有准备?准备了多少?” “两万块。应该够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來,还有生下宝宝。至于以后的生活,安顿好之后我们都可以去工作,我只需要生产前后两个月休息就可以了,你这两个月也要陪着我。”丁慧说着,真就从包包里摸出了两扎捆得严严实实的百元大钞,怕我不信,还一张一张的数给我看,但数完之后,又好像生怕我会抢劫似的,迅速塞回包里,并拉紧了拉链。 原來丁慧早就预谋好了,难怪她非要管着我的钱呢,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呢?眼前的丁慧,让我感到好无解呀,女人心,果然海底针,而我,就是那根穿进针孔的线,还是打了死结的,唯一的命运,就是陪她一起沉入海底。 不对呀,我的那点钱才多少点儿,她从哪里搞來两万块那么多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丁慧道。 她这么说我心里更发毛,这样一笔大到不可思议的钱,我倒宁愿她是偷抢來的。 “你打算去哪里?”我问。 “去你老家。”丁慧道。 “我老家?”我那个惊讶呀!她怎么会想到要去我老家? “是啊。我在外地不认识人,你不是初中才來北京吗,那里是你生活过的地方,你多少应该还认识点人吧?我们也不至于太举目无亲。而且你老家也算大城市,对我们未來的发展还算不错。”丁慧道。 “我十三岁就來北京了,我在那边沒有亲人,我只有小学同学,还都沒联系过。”那个只给我留下过噩梦的地方,真的要回去吗? “不管怎么样,总比我们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吧?就这么定了,你想办法联系一下你的小学同学,看能不能帮我们找个便宜的房子先。”丁慧命令道。 好吧,看來我沒有反对的权利。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我问。 “四天后,礼拜六。你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不过其实也不需要你准备什么,衣服什么的不要带太多,只要有一两件临时换洗的就行,生活必需品我们安定下來后再买,动作太大被发现了就麻烦了。你主要任务就是联系一下你的同学,也不是多久沒见,人也不至于忘了你,如果实在联系不上就算了,我们去了再说。”丁慧道。 私奔的事就这样被拍板定下了。这天回去后我做了这么两件事,找出我的小学同学录,给蔡小宝打了个电话,居然通了。当蔡小宝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我,激动得当场“高歌”了一段连帕瓦罗蒂都会汗颜的高音。我把我目前的遭遇大致跟蔡小宝汇报了一遍,蔡小宝在电话那头说:“你小子果然牛叉,我当年觉就得你不是一般人。你回來吧,我们欢迎你,到时候我率大部队去迎接你们,给你们办一个盛大的接风party。” 第二件事,我花了四个多小时给师父写了一封长信,坦白了我这段时间所犯下的一切错误,以及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的种种不得已的苦衷。我尽量把自己写得要多凄惨就多凄惨,要多无奈有多无奈,在我心里,其实是想为以后重新回來铺一条退路。 离开的日子很快到來了,我和丁慧以最简单行装搭上了“回乡”列车,其实直到这一刻,我的脑子都是空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 当夜幕降临,我一觉惊醒,发现自己沒有躺在家里那张熟悉的床上,而是趴在这列轰然前行的火车里,身边沒有师父,也沒有讨厌的左佑哲,只有一窝蚂蚁一般的陌生人,还有对面表情阴森郁闷的丁慧。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未成年的我,即将成为一个未知生命的父亲,抛弃了唯一的依靠,背负着一份巨大的责任,只身前往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我需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干活以养活我对面的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那坨足以毁灭我一生的东西。仅仅想到这里,我就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跳下火车,飞奔回家的冲动。当然我知道來不及了,师父一定已经看到那封信了,他此刻一定非常伤心,非常失望,可能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 “在想什么呢?”敏感的丁慧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心”。 “沒。” “是不是在想等下站停车的时候找什么借口溜下车啊?”丁慧阴阳怪气的问。 “我溜下车干什么?” “回家呀。” 哎,,好像是个办法噢,比跳车安全多了。 “这是直达车,中间不停的。”我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家伙突然插嘴道。 “是吗?直达的?” “嗯嗯,直达特快,比普快的贵好多呢。”那家伙很热心的给我这种沒出过远门的土袍子科普道。 唉?不对!他怎么也知道我想什么?难道我真那么容易被看透? “啥看透,你都说出來了。”那个多嘴的家伙道。 呃,,真要命,一忘形我这毛病又犯了,以后下决心得控制住了。 “简阳,你要是真敢丢下我,我就死给你看。”丁慧望着窗外,以“你看,那边风景真美。”的语气,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 第二十九章 老友记 1 火车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到达。蔡小宝果然守信,真带着大部队來迎接我了。 蔡小宝,陆万万,单易,祝贺,吉祥四宝,一个不少。几年不见,这些家伙们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除了单易。 小巧可爱的单易第一个冲上來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身上蹭。“呜呜呜……你个坏蛋,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们,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想死我了,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祝贺接过我手上的行李,掂量了一下道:“你们两个大活人,就这么点行李?” 蔡小宝替我解释道:“他们走得匆忙,带不了多少东西,不过沒关系,有我们呢。” 陆万万道:“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饿了吧,我们吃饭去吧。” “你人缘不错呀!”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后,丁慧对我另眼相看道。 “那是!”我昂首挺胸神气十足道,“你们几个,排排站好了,给嫂子來个自我介绍先。” 我话音刚落,野蛮人祝贺一脚踢到我屁股上,“你要死啊?什么嫂子?我们是你学长,应该是弟妹才对!” “你……”我那个气啊,,我明明就比你小子大两个月好不好。不过我知道我这话一旦出口必定是自取其辱。因为祝贺紧接着的一句话肯定是“比我大怎么还低我一级了?说明你智商低。”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臭小子想爬我们辈儿,沒大沒小!”祝贺端起架子,俨然一副教训晚辈的口吻。 冷静~冷静~深呼吸~好吧,我忍你。 “祝贺,人简阳女朋友在呢,别吓着人家。”果然还是小宝识大体呀! “你别介意,他们就那样,呵呵。”蔡小宝对丁慧抱歉道。 “我觉得你们都很可爱啊!”丁慧展露她的招牌微笑,所有人立刻都融化了,包括一向自命很酷的祝贺,这会儿也不介意有人用可爱來形容他了。 接下來所有的时间,丁慧取代我,成了中心人物,受到了吉祥四宝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真是一群有异性沒人格的贱精。 蔡小宝在他姨妈家开的小饭店里为我们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面对这满桌子暖暖的盛情,我那该死的眼泪,死忍活忍沒忍住,非常丢人的冒了出來。 我一哭,单易和陆万万首先架不住了,抱着我一通鬼哭狼嚎,然后蔡小宝也加入了,心肠最硬的祝贺眼泛泪花,带着哭腔骂我们道:“一群沒出息的东西,多大的人了,还哭?是男子汉吗你们?当着人女孩的面儿哭成这样,丢人!” 我们哪里还顾得上丢人不丢人,先哭痛快了再说。 现在蔡小宝,陆万万,单易,祝贺都在不同的高中,经过岁月的洗礼,四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和强大,据说在各自的学校里追求者都不少。 蔡小宝基本上已经进化成了一个完美的帅哥,学习好,性格好,人品好,最近还学会了打篮球,定点无障碍投球的准确率相当高。 祝贺是某重点高中的体育特招生,运动全能,代表本市参加过全国的中学生长跑比赛,还拿了不错的成绩,据说他训练时被**的照片,在他们学校里被卖出了天价。 单易的声音非常好听,我老早就说他是一颗歌手的好苗子,就是胆子小了点。他果然有听我的话,这些年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懈的努力,如今的他,虽然还是胆小,但是只要一拿起话筒,就立马变了一个人,那种范儿,完全不输任何一个所谓的偶像歌手。单易摸着良心说他有今天都要感谢我当年的提点。 陆万万动手能力极强,他自己做了一个会自动擦玻璃的小工具,还申请了专利,虽然沒人买,但是这件事在他的学校引起了轰动,他被冠以了“史上最帅发明家”的称号,为了对得起这个称号,他陆续又发明了不少东西,比如会聊天的小鸭子,摔不倒的椅子,能折叠的铅笔,隔水垃圾桶等等,虽然沒有第一次轰动,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如此聪明的男孩,长相比他的智商还要养眼。 我为大家的进步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落魄羞愧。 也许是因为有丁慧在,也许是大家都不愿意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我们聊天的内容都是从小学毕业,大家分开之后的生活开始的。 “是不是我在,你们说话不方便啊?”冰雪聪明的丁慧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啊!”大家异口同声的摇头否认道。 “我吃饱了,也很累了,就先回住的地方休息了,简阳,和你的朋友好好聊聊,这么久沒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回去就睡了,你不用着急回來。”丁慧道。 “不是,你不需要回避,真沒什么不方便。”我拉住丁慧道。 丁慧微笑道:“我真的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单易起身道,“送完丁慧,我也先走了,简阳,我明天來帮你收拾屋子,我现在收拾屋子可厉害了!” “哦,好吧。” “那我们走咯!”单易领着丁慧跟我们拜别。 蔡小宝家这些年赚了些钱,前年搬了大房子,原來的旧房子他爸爸说要等着拆迁,所以一直沒有卖。蔡小宝就从他爸爸那里偷來了钥匙,把房子给我们住,离我们吃饭的地方很近。 “单易这小子被人包了。”祝贺道。 “啊?”是我听错了吗? “是个男人。”陆万万道,“很有钱,大公司的老总,富二代,长得也很帅,就是有点凶。” “啊?”一定是幻听了,严重的幻听。 “很难相信吧?”蔡小宝道,“一开始我们也接受不了。可是那个男人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单易,单易跟着他应该会幸福吧。” “停一下!你们讲真的吗?” “谁跟你开这种玩笑。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准备,别到时候看到什么,反应太失礼,给单易惹麻烦。”祝贺道。 “是啊,单易的男人不好惹的。”陆万万道,“把单易看得可紧了,他连见我们都要得到允许,不是特别必要的事,一般都不批的,还有门禁,单易单独外出的话八点之前必须回家,今天为了见你,单易求了他男人一个礼拜,才特赦开恩,多放了一个小时的风。你看,时间快到了,所以他才这么急着走的。” “原來单易这么惨啊?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对单易报以无限的同情。 “也不能这么说。”蔡小宝道:“那个男人对单易不错的,就是太紧张了点,这也说明他真的在乎单易。单易家里情况不好,他爹妈只顾着赌博,根本不管他,单易本來已经退学了,为了生活,在酒吧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说是学调酒,实际上就是干我们以前被逼着做过的那种事,幸好遇到了那个男人,把他救出苦海,让他重新回到学校,单易这些年的生活,学费,各种开销都是那个男人包揽的,单易想学唱歌,他就花高价从台湾请了个声乐老师教他,还为他买下了一个乐团,不然你以为今天的单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我还是觉得单易跟着那个男人不靠谱。”祝贺嘟囔道。 “你觉得什么都沒用,每个人自己最清楚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只要单易自己觉得过得好,我们就应该祝福他。”蔡小宝认真道。 “好好好,你说的话永远都是宇宙真理。”祝贺不耐道。 “你别一说起这事就这种态度好不好?你这样,会让单易很为难的。”蔡小宝语气开始变得有点激动。 “怎么了?我还不能有不同的看法了?”祝贺的暴脾气也上來了。 呃……他俩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吗?在我印象中,蔡小宝一直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和事老,从來都沒跟人急过眼的。真是多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了。话说,他教训祝贺的样子,还挺帅的。 “你有什么看法那是你的事,但是请你放在心里,别当着单易和他男人的面表现出來。单易的命途已经够坎坷的了,咱不能帮他什么,就别给他找麻烦了,这么简单的事,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你的意思是,单易现在需要人养,就任由那个男人践ta,我们也不能出声是吗?”祝贺拍着桌子吼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单易当什么人了?”居然,蔡小宝也拍起了桌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曲解我!”祝贺掀翻了自己的碗。 “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这话我听起來什么意思,单易听着就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失去这个朋友,以后就继续这种态度吧。” 真的要吵起來了吗?我要不要劝架呢?可是我劝架说什么呢? “哎呀,别老说单易了,今天简阳才是主角。简阳,听说你的宝宝快出生了,男孩女孩,你想好名字了沒有?” “呃,,” 我能理解陆万万想转移聊入死胡同的话題,可是他却让我陷入了更加尴尬的死角。 这回连祝贺都看不过去了,直接一只鸡腿封住了他那张不会聊天的嘴。 第三十章 单易的老公 第二天单易沒有來给我收拾屋子,大概傍晚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从我接起电话,他每说一句话至少要重复三遍对不起,我知道肯定是昨天晚归被老公禁足了。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我突然灵机一动,提出想见见他老公。 单易说他做不了主,要问问他们家领导的意见。大概一个小时后,单易回电给我,说同意见面,地点就在他们家,时间是今晚七点。n年以后,我总忍不住假设,如果当初我沒有心血來潮的闹这么一出,后來事情的发展未必会是那样。 当晚新闻联播时间,我准时到达单易家,准确來说,应该是单易老公的家。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置身于豪宅,我不禁想,如果能让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别说是男人,就是被一颗植物包养,我也愿意。 “简阳,你稍微等一下下,他还在书房开会呢。”单易满脸歉意道。 “在书房开会?现在家里很多人吗?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时候?” “嗯,不是。”单易摇头道:“视频会议,跟美国那边的。” “呃……”好吧,我落伍了。 “会议是临时的,”单易解释道:“早知道就不约你今天了。” “嗨,沒事,我等一会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本來就是來看看你的。” 单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紧张别人的感受,反而把别人和自己都弄得不自在。 “简阳,你吃水果拼盘吗?家里有芒果,火龙果,西瓜,和小西红柿,我可以给你做一个金碧辉煌。”单易说着,就要往厨房跑去。 我一把拉住他,“别忙了,我刚吃过饭,不饿。你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豪宅吗?” “啊?”单易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七窍玲珑的我马上收到单易反馈的讯息,也很识相的做出了反应,“我是随口一说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沒有不方便沒有不方便,走,我带你参观去。”单易不由分说的拉着我上楼。在到达二楼时,单易紧张兮兮的对我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然后直接拉着我上了三楼。“二楼是他办公的地方,还有我和他的房间,他不让外人进的,上次小宝他们來,都沒让他们进去。三楼是我一个人的地盘,可随便参观。” “你的地盘?” “是啊是啊!” 放眼望无,整个三楼貌似就是一个大通间。单易推开门拉我进去,,哇塞!映入眼帘的简直就是一个七彩斑斓的大迷宫么。 “我擦,单易,你这什么情况?” “是那家伙帮我弄的,他说我脑子笨,要帮我训练,你不知道,开头那一个星期,我自己就沒转出來过。不过现在沒问題了,我闭着眼睛都能穿梭自如。”说着,单易很自豪的拉着我绕进了他的迷宫。 七弯八拐之后,我们到达了一个还算正常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面衣柜,一台电脑,和若干玩具。 “这是我的房间。”单易道。 “你的房间?你刚不是说你的房间在二楼吗?” “是啊,正常情况是在二楼。可是有时候他出差了,我一个人无聊,偶尔就会來这里來这里小住。还有我们吵架了,我就会离家出走,搬到这里來。” “上一层楼就叫离家出走?”会不会太儿戏了点? “嗯!”单易点头道:“是这样的,我曾经有过一次和他吵架了,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可是我又沒有地方去,我就在公园里睡了几天,那件事之后,他就把三楼改装成了我的小天地,说以后再离家出走,就上楼,这个地方,沒有我的允许,他是不能进來的。” 我突然觉得,单易的男人似乎是比较可怜的那个。 “來來,还有好东西。”单易又领着我穿越衣柜,我们又进入了另一片神奇天地,偌大的一个泳池,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空间,围绕着这个泳池种植着一圈我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植物。 我目测了一下,泳池的水还挺深的,如果单易一个人在这里玩水,会不会有危险呐? “你会游泳吗?”我问单易道。 “会呀,我学会了。而且,这房间是有报警装置的,如果我溺水了,大声叫救命,他马上就能知道,半分钟就能赶上來救我了。”单易道。 是吗?这么高级!我不禁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咦,,那是什么?我认真研究了数十秒,我擦,什么报警装置,那不就是个针孔摄像机吗。再仔细一看,还不止一个,整个房间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么。单易这傻小子不会一直蒙在鼓里吧?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单易脱光光在这里游泳时,某变tai在荧幕前wei琐yin荡的笑容。 “你要不要下去游一下?水很舒服的,还有香味呢。”单易道。 “不不不,谢谢你,不用了。” “真的,你下去游游就知道了,保证你下去了就不想起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开玩笑,你老公要看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他想看也不给看啊。 叮咚叮咚叮…… 一阵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和单易的拉扯,小傻瓜连连颠颠颠儿的跑到墙边,接起了对讲机,与对方交谈数秒,挂上之后,转头对我道:“我们下去吧。” 回到客厅,一个一身黑装,五官犀利,面无表情的的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单易很开心的蹦跶到他身边,“你忙完了?” “嗯。”男子头也不抬,只是从鼻孔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算是回应了。听他的语气,貌似很不高兴,他是一直对单易都是这种态度呢,还是不欢迎我的意思?看他煞费苦心的为单易建造私密小天地的良苦用心,他应该对单易不错,那也是第二种意思啰,我也但愿如此。 “啸天,这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叫简阳。简阳,他叫龙啸天,我的,,男朋友。”单易给我们互相介绍,最后“男朋友”三个字小得大概只有他肚子里的蛔虫才能听见。这让他身边那个叫龙啸天的男人非常不满,脸色瞬间阴沉。 “坐。”男人吩咐道。 “是啊,简阳,你还站着干嘛,快坐下吧。”单易把我按坐在面对着龙啸天的沙发上,然后自己又蹦回他老公旁边。 “听单易说你想见我?”这个男人果然如蔡小宝他们说的,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真难想象胆小如鼠的单易,平日是怎么跟他相处的。 “嗯。”我小声应道。 “有什么事吗?”龙啸天冷漠的问道。 其实还真沒什么事,我就是想见见他,想亲眼看看单易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过得究竟怎么样。可当时的我,不知道怎么的,沒过大脑的就蹦出來一句“能给我找份工作吗?” 单易很配合我,连连对他老公道:“是啊是啊,简阳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一大家人要养,很需要工作,啸天你那么有办法,给他找份工作吧,还有丁慧,就是简阳老婆,你也顺便给安排一下吧。但是丁慧怀孕了,不能干很累的工作,简阳要照顾丁慧,所以也不能很累,但是他们又很缺钱,你就给他们都找一份很轻松,又能赚很多钱的工作吧。” 作为求助者,我都觉得单易这要求提得有点……无理取闹了。 果然,龙啸天张嘴一句话就是:“我就把钱直接送给他们好不好?” “这样不好,简阳不会接受的。”单易沒听出龙啸天语气里的反讽,咬着大拇指很认真的分析道。 “我说你……”这个严厉的男人对上单易,马上温柔了许多。 “好么好么,你就帮帮我朋友吧,求求你了,大好人,大大好人,,。”看不出來单易可真会撒娇。 “你小小年纪,倒是挺会利用朋友的么。”他那什么眼神啊,变脸要不要这么快,好歹我也是单易的朋友好不好。再说,我只让他给我介绍一份工作,又轻松又赚钱那些要求可不是我提出來的。 “听说你女朋友怀孕了是吧?你还沒成年吧?你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未婚生育是犯法的吗?”龙啸天道。 我用眼神回应他,,是吗?还有这事? 那男人看着我,无语的摇头。 “啊?这么严重啊?那怎么办?简阳会不会被抓啊?抓住了是不是要坐牢啊?不行不行,简阳和丁慧还那么小,不能坐牢的,牢里又脏又乱又恐怖坏人又多,他们肯定受不了的,再说他们坐了牢那他们的宝宝怎么办?宝宝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妈妈的,啸天,你帮帮他们吧!”少根筋的单易比我还急,连连替我求助。 “你呀你,人家的事都往我身上揽,我是神仙啊?”龙啸天虽然说着责怪的话,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我现在能够理解蔡小宝为什么愿意祝福他们了。 “哎呀,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就帮帮他们吧啊啊啊,,” “行行行,我帮,你轻点。”龙啸天甩开单易使劲掐着他的小爪子,“平时让你搞锻炼,跑二百米你就喊沒劲了,抓我倒是挺有劲的。” “呵呵呵,对不起呀,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吗?我给你揉揉。” “嗯。”男人享受着单易温柔的按摩,同时问我道:“你会做什么呀?” “我是模特。”我自豪的说。 “啊!你做了模特了啊?简阳,你好棒!”单易兴奋道。 男人一只手就按住了欲扑过來和我拥抱以表达敬仰之情的单易,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打量我数秒道:“是吗,看你样子,条件么,确实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你看简阳长得多好看,个子又高,明明就是非常棒好不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司,不是经常有找模特搞宣传吗,连我都去给你拍过几张照片,简阳比我好看多了,他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闭嘴!”男人提高分贝,气势如虹的吼停了单易的喋喋不休。“你具体都做过哪些与模特有关的工作?” “我走过t台,也拍过广告。”虽然只是超市里的小台,和几个不知名的小广告,但也算是工作经验了吧。 “正好我有家美发沙龙过几天开业,你先在门口做几天迎宾,过段时间,我店里的美发师会参加一个时尚圈的形象设计比赛,到时候你做模特。另外,我的艺术工作室也长期需要模特,只不过,会有一些比较特别的要求,比如,人体艺术。直接点说,就是,,裸模。如果你能接受的话,以后的工作机会会有很多,而且待遇相当不错。你可以放心,我们都是一心一意搞高雅艺术的,当中绝对沒有任何不道德成分。而且人体艺术只是其中一部分,我特别提出來是因为,这种艺术形式比较特别,一般人会有点介意,我只是不希望到时候大家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简阳,沒有关系的,我也裸过,啸天给我画了一幅裸体的油画,可美了,我拿给你看。”单易说着就真打算把他的裸画拿给我看,被龙啸天一把按倒在沙发上,“我跟简阳谈事,沒你什么事儿,你给我老实点。” “我既然能做模特,当然也是懂艺术的,我也不介意为真正的艺术献身。”我是被他那句“待遇相当不错”完全吸引住了,如果我光着给人拍几张照画几幅画能换來一笔可观的收入,管他什么艺术,这买卖太值了。 “那这就算成交,有活的时候我就叫你,你就别再找其他工作了,因为你会很忙的,工资是按工作内容结算的,虽然不固定,但是保证你会满意。对了,你女朋友会做什么?” “呃,,” “算了,让她明天來见我。” 临走的时候,龙啸天给了我一张名片,是一家妇产医院的,他让我带着丁慧去那家医院找名片里的医生,提他龙啸天的名字,会有人帮我们安排一切,看在单易的面子上,所有费用会减半,如果还不够,他会先帮我们垫付,然后在我的表演费用里扣除。 此时此刻,我只想对单易说:“亲爱的,认识你,是我毕生的荣幸!” 为了表达对这个朋友的无限感激之情,我决定给我儿子或者女儿取名为简易。吉祥四宝其中三宝都对我此举表示非常感动,只有极其不善良的祝贺,非说我这是占单易的便宜。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人吗? 第三十一章 养家的日子(1) 1 在龙啸天的安排下,我的工作很快忙碌起來。同时丁慧凭借她一口纯正的北京腔被龙啸天聘入他的语言学校教一帮老外说中文。我们的生活算是暂时安定了下來。 只不过我的工作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随传随到且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而丁慧则是朝九晚五非常规律。我俩的工作和休息时间大多数时候是错开的,所以基本上,我们的生活状态跟分居差不多。 这样维持了将近一个月,丁慧就表示受不了了,就开始跟我闹,闹到什么程度呀,这么说吧,她除了睡觉和工作,其他时间不是在跟我吵架就是在找寻与我吵架的过程中。 每天回到家,无论我累成什么样,迎接我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今天上哪里鬼混去了?”紧接着,就是千篇一律,无休无止,细致入微到让我抓狂的审问。而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思路做无限延伸的畅想,最后得出一个我都无法去辩驳的荒谬结论。并且在日后的争吵中,以此结论为依据,來佐证她更加好荒诞的猜想。 久而久之,我就真的不想回家了,为了逃避面对她,我就尽量多接工作。与其被她烦死,还不如坚守在工作岗位上过劳死,龙啸天那么有钱,再加上看在单易的面子上,或许还能给丁慧和孩子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如此,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可我越是发狂的工作,丁慧的神经质就越发严重,因为她压根就不认为我是去工作了。她总觉得我只要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是找小三去了,她越看我越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整天捕风捉影胡思乱想,沒事就意淫我和狐狸精们乱搞的gif,想多了就跟这事真的发生了似的,哭得那真叫一个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哟,有时候,搞得我都开始错觉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心烦意乱之际,我又接了更多的工作。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一段时间之后,她开始跟踪我。她跟就跟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怀身大肚的行动不便,我就故意走慢一点,让她别跟丢了。有很多次,她偷偷的跟到我工作的地方,然后躲在一个她以为很隐秘,其实所有人都能发现的角落里,监视我有沒有偷吃。拜托,那种“烂果子”吃一次就已经让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哪还敢再乱摘东西吃啊,真以为我不怕食物中毒? 我本以为,让丁慧看到我的光明磊落,她所有无稽的狂想就会不攻自破,我太天真了,丁慧现在已经进化到了能同步改编故事的境界,也是就俗称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亲眼所见,再清白不过的事,她偏能从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等微表情中捕捉到她认为的可能性。 蔡小宝说,丁慧可能患了产前抑郁症。这个病听起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沒敢耽搁,听说这个病的第二天,就不惜推掉工作,带着丁慧上医院了。 我按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龙啸天推荐的那家医院。我知道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我应该带她去更专业更权威的大医院就诊,而不应该人家说能免一半费用就贪便宜去那种私立的小医院,无奈人穷志短。 我是这样想的,可以先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那再贵我也得给她转大医院去。 可是当我们站在这家虽然私立却一点不比戴着国字帽的所谓几甲医院规模小的超级豪华大医院门口,面对眼前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物,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小心眼的嘲笑。 不得不说,在这里,龙啸天的名片果然非常好用,我们得到了上宾一样的接待,副院长甚至亲自为我们安排了最高档的病房,我们做检查的时候都不用排队,有专人带着我们直接从vip通道大摇大摆的插到最前面,所有人都对我们投來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可此时的我却一点也优越不起來。 我从踏进这家医院,就一直在心中默算一道加法題,加了很久都还沒加到头,越加我心里越虚,即便我对数字再沒有概念,也算得出來在这样的医院里生个孩子,别说给我五折,就是打成骨折,也是笔我承担不起的费用。 但看到丁慧那么享受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把她转到更差的医院,更何况我和丁慧不是合法生育,这里毕竟是龙啸天打过招呼的,比较安全。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我这辈子就卖给龙啸天了。按照夫妻财产共同拥有的原则,我的一半应该也是属于单易的,他那么善良,我的日子应该不至于太难过。 经过一番详细又全面的检查,丁慧有沒有产前抑郁症暂沒查出來,但是却查出丁慧肚子里有两个宝宝。听到这个消息,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最该的就是挣钱。”丁慧道。 是啊,的确如此,丁慧永远那么擅长总结重点。 丁慧的神经质开始有所好转,是我把我的第一笔收入全数交到她手里之后。她看到了我挣钱的能力,同时通过对产院的实地考察,也想通了这么几件事:第一,一笔可观的收入远比一个忠诚老实的男人來得重要。第二,衡量一个男人是否忠诚的唯一标准,就是他愿不愿意把他挣的钱全部交给他的女人。第三,女人只要掌控了经济命脉,就不怕这个男人出去惹是生非兴风作浪。 因此,我不再是她关注的第一重点。我的日子当然是好过了,但这事细想想其实挺可悲的,因为周斌的预言正一步一步在我们身上应验着,女人都是非常物质的动物,丁慧正在成熟,同时她也越來越看重物质。 龙啸天的涉猎还真不是一般的广,有健身房,美容院,餐厅,影楼,学校,酒吧,各种公司,还有一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艺术工作室。他几乎隔不了多久就会有一间新公司成立,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同样的地方,健身房可能就会变成咖啡馆,我严重怀疑他这是在赚钱呢,还是在烧钱? 听他的合伙人说,龙啸天的父亲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地产商,为了锻炼儿子的商业头脑和实战能力,特地拨款五亿人民币让他去学经验买教训。听到这里,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犹如被鱼雷击碎了般疼痛,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同人不同命啊! 大概是因为单易的关系吧,龙啸天基本上把最轻松最赚钱的工作通通给了我,就算是一样的活儿,我的报酬也是其他人的三倍以上,直逼他公司的一线艺人。如此明显的偏袒,一段时间之后,果然谣言四起,让我非常困扰。 龙啸天喜欢男人的事在他的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他对的我特别照顾让所有人都认定我就是他包养的秘密情人。最可恶的是龙啸天不但沒有及时遏制住这种谣言,反而在各种公开的场合故意对我做出一些暧昧不清引人遐想动作,那意思好像嫌谣言传得不够猛烈似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呀?不是真的要打我主意吧?虽然我也认同爱情不分性别,但我可是个百分百的直男啊! “你专心一点好不好?”龙啸天沒好气的冲我喊到。 什么么,我都一丝不挂的摆在那一个多钟头了耶,怎么专心啊?再说现在都入秋了,你这个变态到底是有多爱画裸ti啊,鬼才相信你什么狗屁高雅艺术,分明就是对我图谋不轨,不然干嘛每次都找我?我的身体有那么大的艺术价值吗? 突然,一个奇怪的老头子闯进了龙啸天的私人画室,直接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啊,,”我被他打翻在地,还滚了n圈,如果不是沒穿衣服,需要用双手保护我的重要部位,我一定…… “爸,你干什么呀?”龙啸天拦住了欲继续殴打我的疯老头。 什么?龙啸天叫他什么?爸? “这个jian人是谁?”龙老头指着我怒吼道。 说谁是jian人呢?你个老不死的,才jian人呢。 “爸,您别问了。”龙啸天以极其暧昧的语气闪烁其词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要气死我吗?(此处省略脏话一万字)” 龙啸天还算体贴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挡住重要部位。却不想他的这一动作更加激怒了他老爸,老头脏话不停的同时,灵敏的越过龙啸天,冲上來对我一顿拳打脚踢。虽然龙啸天给我挡了不少,但无辜的我还是挨了不少冤枉拳脚。 该死的龙啸天,让你乱來,谣言都传到你爸那去了,你倒是解释呀,就算你不为我的名节澄清,你也要顾及一下你老爸的身体吧,真想气死了他分遗产呐? 最终老头沒有了力气,被迫停了下來,我才得以喘息,把衣服穿整齐了。 “简阳,到我办公室等我。”龙啸天吩咐我道。 第三十一章 养家的日子(2) 3 我在他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越想越生气,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呀,这对父子发神经凭什么折腾我呀? 哎哟,疼死我了,疯老头力气可真大,都紫了,明天肯定得肿好几个大包。不行,这得跟龙啸天算工伤。 “啊,,”突然,我被人从后面腾空抱起。 “对不起呀亲爱的,吓到你了吧?” “龙……啸天?” 他怎么了?病还沒发作完呢? “简阳,单易说得太对了,你长得真美。”龙啸天的魔掌在我身上不怀好意的游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呢?” “啊?”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瞬间乍起,但我还是尽量优雅的把他推开,“可……我不是同……性恋” “你歧视同xing恋吗?” “不是,绝对不是,我尊重任何形式的恋爱。但是,我喜欢女人。” “其实每个人的性取向都不是绝对的,都是可以改变的,为什么你不试试呢?” “我有老婆了,还有孩子。” “我不介意。并且我还会承担你孩子出生的全部费用,我会让你的老婆在最好的妇产医院里生出你的孩子,她们都会得到最专业最周到的照顾。你的孩子出生后,我会请专人照顾他,给他买全世界最优质的无污染奶粉,如果我们的关系可以更长久一点,我还会让他上最好的幼儿园,小学,中学,甚至大学,我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保证他健康快乐的长大。而这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听起來好像很诱人的样子,可是,, “不行!” “为什么?” “你不是有单易了吗?” “所以呢?” “我不做第三者。” “你放心,我会甩掉他的。” “你甩掉他?” “是啊,你不是不做第三者吗。再说,有了你,我还要他干什么。” “那他怎么办?” “管他怎么办。” “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 “单易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这么缺德夺他所爱。” “简阳,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你觉得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会对你百般照顾?你如果沒有我的帮助,你觉得你可以独自承担你老婆生孩子的所有费用吗?你知道生,养一个孩子需要多少钱吗?所有有关钱的问題,我都可以帮你解决,问題是,你接不接受?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不过我也不是雷锋,就算我喜欢你,沒有回报的付出,我是不会做的。你大可以守住对朋友的忠诚,然后带着你的大肚子老婆到天桥底下,自己给她接生。” 龙啸天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天呐,怎么这种事也能摊到我头上? “你这是何必呢?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 “我不奢望马上得到你的心,我们可以先从身体的交流开始,我绝对有信心,可以令你对我爱入骨髓。简阳,天下沒有免费的午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想继续安安逸逸的过好日子,就要有所付出和牺牲。我想付出这方面你应该沒问題了,那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你舍不舍得牺牲你的好朋友单易。我只要你一个态度,如果你今天转身从这里走出去,我就当一切都沒有发生过,从明天开始,你不用來上班了,但是如果你的选择是相反,你就走过來,亲我一下,我马上回去把单易从家里扔出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站着一动沒动。 “你在担心什么么?你的老婆孩子吗?你放心,我们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她们,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不行,简阳,你不可以这么沒有格调,一定不能做这种丧权辱国卖友求荣的蠢事! “是让你的老婆在大医院里舒舒服服的生孩子,还是到天桥底下自己给她接生,千万想清楚了。” 不听不听,龙啸天你这个变态,超级无敌大烂人!我要把你的恶行告诉单易。可是告诉单易有用吗?他除了哭,我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别人反应。 “你说如果我明天把你和你老婆都炒鱿鱼了,她还会不会给你生孩子?” 趁人之危的人渣,, “当然,你可以再找工作,但是以你们的学历,你觉得你可以找份什么样的工作?超市收银员?快递哥哥?快餐店服务员?大排档里给人洗盘子?马路上发传单?这些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啊?够吃饭还是够租房啊?” 龙啸天,算你狠!单易,对不起了,为了我们一家四口,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是你的男人逼人太甚,我沒得选择。 我如赴刑场般痛苦,缓慢的凑近龙啸天,嘴唇正要贴到他脸的时候,突然,, 啪,,我半边脸瞬间麻木。 发生生么事了? “jian货!”龙啸天一秒变了脸,简直莫名其妙。 “你不是以为我真的看上你了吧?只有单易那个单纯的孩子才会把你当朋友。我看你丝毫就沒考虑过他吧?” “龙先生,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是在给单易选朋友吗?” “虽然我很鄙视你的人格。” “我不觉得你的人格比我高尚多少,至少我可以为了我挚爱的人牺牲我自己。” “是这样吗?可在我看來,就算沒有你所谓挚爱的人,如果我愿意高价包养你,你也一定会像这样毫不犹豫的贴上來吧。” “龙先生,如果你的目的是羞辱我,那么你做到了,再见!” “站住!怎么,真面目被拆穿了,豁出去了是吧?我沒那么闲,花这么大精力來试探你的人品,我是有笔交易跟你谈。” 交易?我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的立刻离开,可是……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做我和单易的烟雾弹。我的性取向,我家里人很不能接受,我爸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如果刚才面对他的是单易,我真的不敢想象。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能保护他的方法。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而且,我们这种关系,我保证你女朋友和单易都不会知道,你在他们面前任然是好男人和好朋友。因为在我爸看來,这是丑事,他绝对不会外扬。只不过,他可能会不定期的找你麻烦,我能够帮你挡的,我都会尽量阻止,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当然了,他也不至于把你怎么样,最失控的也就是刚才那个样子,所以这件工作对你來说,难度应该不大的。”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明天这个时间之前,我等你答复。”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龙啸天。 我是这么想的,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丁慧舒舒服服的把孩子生下來,我对她们有这个责任。而且,严格來说,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单易。龙啸天老爸看到我时,恨不得把我一口吞掉的虎狼之像,单易哪里招架得住。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招架得住。可谁让咱不如人好命,有一个视自己如珠如宝的人。其实,我长得也不差呀,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像龙啸天那样有钱有势,愿意挖空心思來保护我的人呢?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总之,我很庆幸龙啸天不是真的要打我主意,这样,我赚这笔钱才赚得心安理得一点。 正如龙啸天预料的那样,他老爸真就隔三差五的來找我一次麻烦。 第一次,他把走在路上的我拉进他的车里,给了我一万块钱,并甩出一打丁慧的照片,威胁我离开他儿子,否则就把我的丑事告诉丁慧。 我回敬他说,告诉丁慧沒问題,但是以丁慧的个性,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必定闹得街知巷闻,到时候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龙啸天带着我到荷兰结婚。老头气得揪住我的头发一顿暴打。 我……简直后悔死了。 该死的龙啸天还忽悠我说这份差事很容易! “谁让你气他的,又不是沒见过他的脾气,活该!” 什么人啊?我都鼻青脸肿了还说风凉话!我活该是吧?好吧,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次我学乖了,我收下了龙老头的五万块钱,爽快的答应离开他儿子。几天之后,被他抓到我依然还跟他儿子纠缠,老头质问我的时候,我非常委屈的告诉他,是他儿子死缠着我的,还对我和我的未婚妻发出了人生威胁,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他说服自己的儿子放过我。 然后…… 我就被龙啸天痛揍了一顿。 这对野蛮的父子呀!我真替单易的未來担忧。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一直在跟这对蛮横变态的父子打太极。虽然钱是沒少捞,但是每一分都是有血有泪的。看着丁慧眉开眼笑数钱的样子,是我能够继续坚持在龙啸天那装孙子的唯一动力。我这种情操,是算伟大呢,还是猥琐?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精彩。我好想好想师父呀,现在接触的人越多,我就越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其他人都是坏蛋。我甚至还有一点想念左佑哲,对比龙啸天这种老谋深算的大变态,心坏脑笨的左佑哲是如此的可爱。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回到他们身边的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是……我还会我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算了,我还是安安心心等着当爸爸吧。丁慧说当一个合格的爸爸,唯一的任务,就是努力赚钱,让老婆和宝宝过好日子。我现在都能看到我未來几十年的生活是怎样的,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第三十二章 宝宝来了 1 丁慧的肚子看着一天天大起來,我的情绪也越來越焦虑,反而丁慧轻松了很多,每天一回家就很开心的跟我聊她学校里那些可爱的老外学生们。蔡小宝说,可能是丁慧的产前恐惧症传染给了我,建议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苦笑,我都倒霉成这样了,再去医院检查,要是查出绝症來就惨了。 “你不知道丹尼奥有多可爱,他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抄來一段绕口令,让我教他念,就是那个什么,山上五棵树,架上五壶醋,林中五只鹿,箱里五条裤。伐了山上树,搬下架上的醋,射死林中的鹿,取出箱中的裤。他念了很久都沒念顺,还越念越乱。外国人的舌头真是跟我们不一样。他后來把它翻译成法语教我念,我最多念两个单词,舌头就不听使唤了,哈哈。其实你还别说,法语真的挺好听的,丹尼奥说,让我给他取一个中文名字,然后他就免费教我法语。你说我学法语好不好?” “好。”又是这个丹尼奥,烦死了。 “那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 “随便。” “喂,你什么态度呀?” “我态度怎么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烦我,特别不想听我说话呀?” “喂,你一直在说你的学生,我又不认识那个丹尼奥,你让我说什么呀?” “不是让你帮人取个名字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孩子的名字沒想出來呢,沒空给别人的儿子取名字。” “简阳,你抽什么疯啊?我说让你给人想个中文名,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咱们能有个话題互动,你以为我真指望你给别人取名字呀?” “原來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要靠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取名字,才能互动啊?” “简阳你成心的是吧?你自己算算,我们多久沒聊过天了?每天,我回來,你出去,你出去干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我也不知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你的事,那我就跟你说我的事咯,你又不感兴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怪我?你觉得我不该生下孩子,不该逼你离开北京?你是不是想回去?” “你别乱想,我就是工作太累了,所以沒什么心情,对不起。” “简阳,你还别嫌弃我,就算我现在这幅样子,我要甩掉你再找一个男人,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如果你已经不在乎我了,你尽管继续用这种态度对我,啊,,” “你看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会,,你怎么了?” 丁慧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來。 “我……肚子好痛,可……能要生了。” “要生?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呢。” “你……别废话,叫救护车。” 到医院一个小时之后,丁慧为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生产完毕的丁慧已经完全虚脱,昏睡过去,护士把孩子们打包好之后交到我手里,手把手教我应该怎么正确的抱孩子,并交代了我一些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我很用心的拿笔记了下來。护士姐姐们都夸我“真是个细心的好爸爸”。 因为是早产,孩子们非常小,全身的皮肤呈紫红色,五官全部扭在一起,好丑啊!这两位爷就是我将要倾尽一生去伺候的人,当然,还有他们的妈。 为了不影响丁慧休息,我只能抱着俩孩子在走道里溜达。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小家伙吊嗓子比赛般持续干嚎着,清脆响亮,震耳欲聋,且丝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邪门,这小孩的嗓子是什么材料做的?都不会累的吗?哪怕中场休息一下也好啊!我一手托着一个,根本动弹不得,正当我求助无门欲哭无泪之时,单易和龙啸天姗姗來迟。 单易很有眼力劲的蹦跶过來帮我接过了一个,“哇,,宝宝好小啊!啸天,你快过來看看,宝宝好可爱呀!” 龙啸天半死不活的靠近,嫌弃的看了我儿子一眼,“哪里可爱,又黑又丑。” 单易怒视龙啸天,“胡说什么呢,明明就很可爱好不好,跟简阳一样可爱。” 龙啸天冷笑,“我倒觉得这俩孩子跟简阳一点都不像,简阳,你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啊?我给你出钱。”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单易狠踢了一脚龙啸天,算是帮我报仇了,“你再胡说,就,,回去!” 龙啸天拍了拍被单易踢脏的裤腿,叹息道:“忠言逆耳啊!” 单易嘟嘴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來像不像么,小孩长得都一样,以后长大了一定会越來越像的,是吧,简阳,你别听他胡说!” 龙啸天很沒风度的呛单易道:“刚才不知道谁说孩子跟简阳一样可爱。” “你……”单易气到无语,“我不跟你说话了。简阳,哪个是简易呀?” “啊?嗯,,这个是简易。”我临时决定把简易这个名字给了先出生的儿子,因为他正好在单易的怀里。 “啊!是吗!”单易非常激动的抱着简易亲了又亲,“简易宝宝你好啊!我叫单易,你的名字是你爸爸为了纪念跟我的友谊而取的哟,你要记住我哟!因为我就是除了你爸爸妈妈之外跟你最亲的人了哟!” 旁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道:“傻瓜,他占你便宜呢。” 高端大气的单易对此等下里巴人的挑唆性言论自然不屑一顾。 “那你手上那个宝宝叫什么?”单易问。 “嗯,,她叫简洁。”这也是我临时想到的名字。 “你怎么给孩子取个名字都那么沒耐性啊?”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又插了进來。 “我觉得挺好的。”还是单易修养高,“简洁是女孩么?” “是啊!” “那,我跟简易就是好兄弟了?” “呃,,” “这家伙的儿子你认兄弟,你傻呀?” “什么么,我……那我认干儿子总行吧。好不好简阳,我可以认简易当干儿子吗?” “可以呀。” “太好了,啸天,我们给咱干儿子请个保姆吧。” “什么?为什么?”龙啸天极为,非常之不解。 “你看啊,简阳他们都沒有经验,肯定带不好孩子的,而且,他们还要工作。” “那关我什么事啊?” “求你了,,” 单易呀单易,你让我拿什么谢谢你呢?我激动得都想把女儿的名字改成简单了。 托单易的福,龙啸天还算人道的给我和丁慧放了一个月的产假,并以员工福利的名义给我们派遣了一位很有经验的月嫂,帮忙带孩子。而丁慧则在医院专门的月子中心,享受她为期一个月的皇后生活。她在用尽一切美好的词汇來讴歌龙啸天高尚的人品的时候,完全沒有怀疑过,天下有沒有免费的午餐。这就是女人。 因为我和丁慧不是合法生育,再加上现在流浪他乡,导致孩子沒有办法上户口。龙啸天建议我最好回一趟北京,找找人,托点关系,想办法把孩子的户口先解决了,或者,我把自己的户口本拿给他,后面的问題,他可以帮我解决,但是这样一來,户口就只能上在这里了。可问題是,我的户口现在在我师父名下,我和左佑哲一样,都是师父名义上的养子,而我还未成年,不能独立立户,总之,就是非常麻烦。龙啸天说实在沒有办法的话就只能先养着,等过几年我成年了,自己独立一个户口,再交点罚款,把孩子的户口上到我名下,到时候正好赶上孩子上幼儿园。 我把这些问題提出來跟丁慧商量,可是她关心自己的身材会不会走样远远多过关心孩子们的事。她听说直接给孩子喂奶会变形,非要挤到瓶子里,人家妈妈都满面慈祥的抱着孩子喂奶,就她,提溜着奶瓶一脸嫌弃的往孩子嘴里戳着。她奶水本來就少,还不愿意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说怕胖,偏偏孩子们又都不爱喝牛奶,作为母亲的丁慧居然说,“不吃就饿着,饿了自然什么奶都会喝。” 我当时真想,,想我要是有奶给我的宝宝们吃就好了。 人家都说,生了孩子的女人都会母性爆发,变得特别温柔。可丁慧怎么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呢?坐月子期间,病房里的其他新妈妈们都对自家刚出炉的宝宝爱不释手,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抱着。可丁慧,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跟她的老外学生们煲电话粥,完全当这两个小东西跟她沒关系,把月嫂阿姨都弄得很茫然,好几次偷偷跟我说,她从业十六年,从來沒见过这样的母亲。我忍不住想说,其实我见过,那位就是我的亲妈。 在丁慧身上看到了我妈的影子,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孩子将会和我有差不多的命运?想到这里我就毛骨悚然,我一向是不相信所谓的宿命的,我也不愿去杞人忧天一些未知的事情,毕竟丁慧也不是我妈,虽然我明白这些道理,但那些可怕的想法总是不受控制的侵入我的大脑里,占据我全部的思维空间。 看着我逐渐漂亮起來的孩子们,我只有一个信念,我要让你们过得比我幸福一万倍。 第三十三章 宝宝就是全世界 1 两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差不多大小的,可一个月子坐下來,简易明显比简洁强壮多了,吨位恨不能有两个简洁那么大,这不由得让我对简洁更多了一份怜爱。 简易很能吃,丁慧留给他们的口粮基本都是被他干光的,只要奶嘴塞到他嘴里,不把瓶里的奶水喝光,他是不会松嘴的。所以我每次都是先喂简洁吃,简洁吃不完的我再给简易。小伙子对此非常不满,小嘴嘟起,两颊通红,气呼呼的样子可爱级了。 “怎么了?你是哥哥么,应该让着点妹妹的呀,你看妹妹那么小,你都先吃完了,那妹妹吃什么呀?你有沒有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呀?从前,有个叫孔融的小朋友……”我一边给简洁喂奶,一边“教育”因为还沒得吃而给我脸色看的简易。突然,简洁大发脾气,双手急躁的拍打我正给她喂着奶的手,那意思就是:“姐不吃了,拿走!” 可是,她吃得实在太少了,总这样可不行。为了她的健康成长,我不得不摆出一点点父亲的威严來,“小洁,不行哦,你吃的太少了,乖,再多吃点。” 小妞根本不鸟这一套,帅气得把小脑袋扭到一边,不再搭理我。 沒办法,硬的行不通,我只能继续哄了,“小洁乖,再吃一口好不好?” 还是不理我。 “就一口,吃完了给你买玩具好不好?芭比娃娃?白雪公主?” 开始玩手指。 “小洁,你不吃,就会被哥哥全部吃完了哟,吃完了你就沒有了,那一会儿你饿了怎么办呢?再吃一口好不好?最后一口。吃完了我们给哥哥吃,,” 小妞表示不耐烦了,开始努力的从我身上爬下去。 与此同时,简易正努力的往我身上爬,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深情的凝视着我手中的奶瓶。这小子,存心想心疼死我。几乎是一满瓶奶,简易咕噜咕噜几下就干掉了,小家伙舔着嘴唇,巴巴的看着我,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我想再给他弄一点,打开冰箱一看,就剩半瓶了,能够简洁饱吃一顿,但不够简易塞牙缝。丁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活动多多,因为生活极其不规律,奶水也越來越少,而简易的食量又越來越大。全方位衡量之后,我决定以后丁慧的奶水全部留给简洁,从今天起,给简易冲奶粉。 我试着给简易冲了一瓶,他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对,瞬间皱起眉头,然后疑惑的望向我,仿佛在问“这是什么呀?” 当我把那瓶让他嫌弃的奶再次喂到他嘴边时,他绝望的大哭起來。他一哭,简洁也跟着哭起來,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大哭比赛,怎么哄都沒有用。到最后,我都想哭了。幸好月嫂阿姨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哎哟,可怜的宝贝怎么了呀?”阿姨抱起简易,比我还心疼的样子。“简阳,宝宝怎么哭成这样啊?是不是不舒服?不是生病了吧?” “不是。”我举着奶瓶道,“简易肯不喝牛奶。” “为什么要喝牛奶?丁慧沒有奶给他们喝吗?”阿姨道。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來,冰箱里就半瓶了,而且,她奶水好像越來越不够他们吃了,我想,慢慢给他们换牛奶。” “哎哟,这牛奶哪有人奶好啊!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太不会照顾宝宝了,宝宝跟着你们真是可怜哟!啊,乖乖,不哭噢!”阿姨一边哄着宝宝,一边给我上课道:“简阳我跟你说呀,这牛奶顶多只能当个补充品,宝宝的主食还是一定要吃人奶的。丁慧如果奶水不够,从明天开始,我给她炖鸡汤喝,再给她多做点有营养的东西吃,你跟她说,让她别在外面吃了,回家來吃,外面的东西又贵又沒营养还不卫生,不适合哺乳期的女人,为了孩子,不能由着她乱來了啊!” 热情的阿姨哪里知道,她乱不乱來哪轮得到我由不由她,她一回來就睡觉,醒了就出门,我和孩子对她來说,连个枕头都不如。不过我也沒什么资格怪她,她怀孕那会,我也是这个状态,有时候还连着几天不归家,起码她现在还天天回來。但是也不对吔,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在工作,她现在……当然,当时她并不相信我是在工作,就像我现在不相信她只是在学外语一样。 我和丁慧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怪怪的,我们一直不在一个频道里。都说孩子是夫妻之间最好的纽带,可我们之间的这两个纽带却像是扣错位了,虽然也把我们绑在了一起,但却非常不舒服。 阿姨已经安抚好了简洁简易,两个小家伙甜甜的睡着了。真羡慕小孩子,有那么多觉可以睡。 我小心翼翼的躺在他们中间,转过來看看这个,又转过去瞧瞧那个。相比我比较偏爱的简洁,简易似乎更加黏我,他会想方设法的做各种动作吸引我的注意,我一逗他,他就会很开心,他最喜欢的就是被我抱着,最不喜欢的就是我抱着简洁而不搭理他。 反而简洁,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妞,不怎么领我的情,她要是心情好,我抱她,逗她,她还会稍微配合一下,她如果心情不好,我基本上束手无策,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小姑娘。 这俩一个娘胎里出來的家伙,互相也不怎么买账,一个眼神不对就能干起來,别看从吨位上简易是简洁的两倍,真闹起來简洁可是非常彪悍的,经常把简易打得哇哇乱叫。我给他们讲了很多团结友爱兄友弟恭感人肺腑的亲情故事,都沒用,当然这也怪我,他们怎么可能听得懂么。实在沒有办法,我就只能尽量把他们放远一点,可他们还是会克服重重障碍,爬到一起,然后打架。看着这么努力的两团小肉,我真想对其中大号的那团说,“你又打不过她,何必呢?” 这时简易翻了个身拱到我怀里,他总是要抱着个什么东西才睡得安心,我索性把简洁也揽入怀中,一边一个,和谐。此时此刻,就算沒有丁慧,我也无比的满足。我被自己爆发出來的排山倒海不可抑制的父爱也吓了一跳,我仿佛听到遥远的天边传來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呐!哈哈哈哈……” 晚上,我给小家伙们洗澡,因为他们还很小么,我就偷了个懒,把他俩扒光光了一起放到浴缸里,一手儿给他们洗刷刷了。 两个小东西都很喜欢洗澡,只是喜欢的重点稍有不同,简洁是真的钟爱洗澡,我给她抹上沐浴液之后,她就会自己很认真的在身上搓搓搓,搓出泡泡來后,她还会很自豪的捧给我看,得到我的夸奖后,她便很满足的继续搓洗,凭良心说,她洗得不比我差。而简易纯粹就是玩水,像小只猴子似的在浴缸里手舞足蹈的狂欢,如果不把他强行从水里捞起來,估计他能在里面自嗨一个晚上。 他俩“鸳鸯戏水”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拿出相机,拍下了这精彩的瞬间。 我们住所的楼下,就有一家专业洗照片的门店,听说还是一个外国人开的,技术相当不错。 翌日,我便拿着我宝贝们的珍贵写真交卷,光临了那家小店。 “欢迎光临!”老板果然是个老外,黄头发,蓝眼睛,白白净净,高高壮壮,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很阳光,很精神,还有,中文很不错。 我把交卷递给老板,“全洗了。”昨晚不知不觉,把一卷胶卷都拍完了,呵呵~~ “好的,稍等。”老板拿着交卷进了暗房。 我观赏了一下老板自己拍的一些照片,风格很独特,档次很高端,一看就不是本地土豪的格调,我琢磨着要不要带宝贝们來这里拍一套正儿八经的写真。 突然,老外老板从暗房里冲了出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问。 老外盯了我一会,摇头道:“no。”然后又进了暗房,关门之前又觑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我是个怪物。 我还沒弄明白这老外一惊一乍的究竟怎么回事呢,几分钟后,两个警察上门了。 “嗨,这里刚才谁报警说有变态娈童啊?”一个警察高声道。 话音刚落,老外老板一个箭步从暗房里飚出來,附在两位警察耳边叽咕几句,然后拿出一打照片,神经兮兮的指指点点。两位警察频频点头,看看照片,又瞥瞥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嗨,这照片里的小孩,跟你什么关系呀?”一个警察走过來把刚才老外拿给他们的照片递给我,问道。 我接过一看,这不是我家宝贝吗。 “是我的小孩呀。”我答。 “你的小孩?”我的回答让在场三个人都震惊了。 老外老板更是发出了一声“ohgod!”的惊叹。 “是这样的,刚才这个老外……噢,不是,这位先生报警说发现了一个疑似娈童的变态,也就是你,所以我们就來看看。现在你说这俩是你的孩子,说按照程序呢,我们得证实一下。” “证实?怎么证实呀?”我问。 “我们得去你家看看,还有,你得拿出孩子的出生证明,还有户口本,最好能有人证什么的。”警察道。 户口本…… “你看上去很小啊,都有孩子了?”另一个警察问。 “呃……” “你为什么要给孩子拍这种照片?”老外老板灰常不解的问。 这回换我们三个以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了,给自己的baby拍个luo照,有问題吗? “当然有问題,他们也是有隐私的,你这样太不尊重他们了!”老外一本正经,分外严肃道。 好吧,我今天又上了一课。 最后实在沒辙,因为我拿不出户口本,只能把龙啸天叫出來为我作证。 话说龙啸天这个臭流氓面子真大,他说一句顶我磨破十张嘴皮,果然还是同类比较容易沟通。 警察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老外他丫的有毛病! 事情是解决了,但我却被龙啸天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冤不冤啊,我给自己家宝贝照个艺术写真怎么了?明明就是那个老外不懂事儿瞎胡闹好不好,连警察叔叔都说他有毛病,要骂也应该去骂他,就知道欺负我,哼,坏蛋! 第三十四章 丁慧走了 已经三天了,就在我正打算报案的时候,收到了丁慧通过邮局寄给我的一封信,信的全文如下: 简阳: 对不起,我选择不辞而别,是希望通过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这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 请你相信,在过去的三年多里,我真的非常爱你。可能你不知道,开学第一天,我一走进教室,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住。我沒想到我真的可以在现实世界里遇到我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认真的观察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沒有感觉到,在你的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在默默的注视着你呢?你肯定感觉不到,因为你太过招摇的外表,迷倒了很多人,她们比我表现得更积极。 如果你只是虚有其表,我就想放弃算了,因为我不愿意跟那些花痴一起去沒有尊严的抢男人。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很聪明,很幽默,还很有风度,尤其是对女孩子,跟学校那些欺软怕硬,专挑女生欺负的男生不同,你从來不会跟女孩子去争抢什么东西,当有女生有求于你的时候,不管她长得美丑与否,你都会尽量帮助,遇到争执,不管有理沒理,你都会让着女生,但如果面对的是男生,就算他比你强壮n倍,你也会据理力争毫不示弱。我觉得这才是真男人。 而最吸引我的,还是你的才华,虽然你成绩不拔尖,上课也不怎么认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是你在绘画和音乐上的出类拔萃,又让我对你另眼相看。我一直沒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画画和音乐,如果不是有你,我应该就跟其他人一样,早就弃上这两门课了。本來唱歌我还可以,但画画我就真的一点天分也沒有,为了得到美术老师的认可,成为你的同盟,我每天拼命的练习,练到整个手臂都麻了,像帕金森般不听使唤,才肯停下來。很庆幸,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为了你的师妹。你知不知道刚刚跟你一起接受培训的那几天,我兴奋得整夜失眠。可是因为我太爱面子,所以在你面前,我一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你,尽量忍着不主动跟你说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给你留下了一个有点冷漠的印象。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是有一点点感觉到你也是在意我的,我有偷偷的听到你跟左佑哲说觉得我很漂亮。可令人恼怒的是,你在这方面实在太被动,我在想是不是你天生的优越感,从來都是被追求的对象,所以不习惯,甚至不屑于主动吧。 正好这个时候,学校要给校长办荣休晚会,作为文艺委员的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借公徇私了一把。当然你也沒让我失望,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所以我忍不住让你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当时你肯定觉得我这人特奇怪吧。好遗憾,你唱的那些歌都不符合主流,我只能忍痛全部否掉。如果我有权力的话,真想在学校里给你办一场个人演唱会,我相信只要你一开嗓,一定会座无虚席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选的那首歌,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是沒办法,学校办的晚会都这样,这已经是我精挑细选的还稍微能接受一点点的歌了,很高兴你为了迁就我,还是忍着恶心跟我一起练习,最后成功的完成了那个节目。可是我当时在台上的表现真的好丢脸,还差点连累你,多亏有你带着我,否则,我可能就会被人轰下台了。 老实说,我到现在也不确定你当时突然牵着我的手,是单纯的为了鼓励我,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你的手温很低,一点也不温暖,甚至让我觉得,你才是应该被保护的对象,我有一瞬间觉得,你不是一个让人有安全感的人。 你的被动真的让我很抓狂,我从來就沒想过,有一天我会跟一个男生表白,你是唯一一个打破了我所有原则的人,我想这辈子,沒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 下面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生气,你是不是一直在为我能一眼认出你在第一支广告里的背影而感动?其实,是佑哲告诉了我你们拍广告的事…… 老实说我第一次听你说你是模特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我觉得这类行业离我们普通人太遥远,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只是在吹牛吧。可当我看到你真的在广告里出现,虽然只有背影,我也觉得无比的自豪。当天晚上,我还梦见你成为了一个大明星,然后我们在一群粉丝的簇拥中出现在各种场合,你站在耀眼的舞台上,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你的女朋友。 后來,你真的出名了,全校都知道你拍了广告,大家都在议论你,抢着跟你拍照,找你签名,给你送各种贴心小礼物,大献殷勤,还有一帮女生组成了一个粉丝团,全面监测你的一举一动,所有这些都让我非常不安。各方狂蜂浪蝶恶狗扑食般扑向你,我真的沒有把握还能掌控得住你。 为了引起你的重视,我利用了周斌,我故意接受他的礼物,在你眼前跟他嬉闹,把你跟他放在一起比较,说各种挑衅的话來刺激你,无非就是想试探你到底重不重视我,我沒有想到会弄巧成拙,让你误会我真的移情别恋。你还很“大方”的要“成全”我。 在你跟我说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因为这说明,我对你來说一点也不重要。所以我开始真的尝试接受周斌,我们交往了两个月,结果我发现我沒有办法喜欢他,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番激烈的挣扎之后,我决定再赌一次。之后就有了那天我把你约到我家里的事,那天应该会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沒有之一。 那件事之后,我真正开始把你当成我的男人,也许我的所作所为让你有点不适应,请原谅,那个时候我自己都沒办法控制自己。 给我们命运带來最大转变的,应该就是我怀上了我们的孩子,你肯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非要把孩子生下來,说句不怕被你骂的话,我也不能理解。可能我当时太怕会失去你了,我想着如果我能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我当时好怕你会不负责任,或者逼我去打掉孩子,幸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你愿意跟我私奔,陪着我一起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为我不顾一切的这份情义,我此生都会铭记于心。 我本來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你一起把孩子养大,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一生。可是自从我们私奔來这里之后,所有的感觉都不对劲了,我发现只要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我就会变得像更年期的怨妇一样。我知道那段时间我让你受累了,其实我有检讨的,每次跟你闹得不开心之后,我都会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可是当差不多的情况再出现时,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开始,我以为可能只是因为怀孕,才让我性情大变的,也许孩子生下來之后就好了,可是…… 简阳,当你看到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跟丹尼奥到了法国了。请原谅我不想跟你说我和丹尼奥之间的事,也请你不要追问。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是被一个坏女人欺骗了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尽量补偿你。孩子,请你先照顾着,等我在这边稳定下來,我一定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在此之前,只能辛苦你了。【丁慧】 有谁能够体会,我在孩子们震天的哭声中看完写封信的心情?我和丁慧越來越危险的关系我不是沒有感觉的,我一直在想办法挽回,这不还沒想到呢,她人都已经漂洋过海了。我这是得罪了哪位神仙大爷呀?至于这么耍我吗? 什么叫做以一个相对平和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这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你现在是太平了,一句结束爱情,丢下两个小祖宗,说走就走,你让我怎么办?就算你要走,至少也等孩子们断奶之后再走吧,你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吃牛奶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还是迫不及待的要到大洋彼岸去开辟你的新爱情?我真是有够笨的,早就应该察觉你跟那个叫丹尼奥的老外有问題了。丁慧呀丁慧,你够有心的,居然能够在我这个正牌老公面前对你的外遇对象赞不绝口。不对,不能这么说,我哪是你的正牌老公啊,我只是你孩子的爸爸而已,也不对,从法律的角度讲,我根本不是孩子合法的爸爸,那我是什么? 这都要怪那个龙啸天,干嘛要把丁慧安排到他那个破学校教什么中文,让她做个文员不就沒事了吗。还有,他招进來的都是些什么道德败坏的学生啊,搞师生恋不说,还勾引有夫之妇。 不行,我找他去,这事他得负责。 河圣月最后的告白 “你知道这位道长在做什么吗?”黑面神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在给你下一个诅咒,诅咒你从下一世开始,生生世世都变成一个人见人恶丑八怪!并且被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欺骗,利用,背叛,伤害到体无完肤。” 真是好恶毒的诅咒!可是它应验了。 啊,, 身体堕入火盆的瞬间,熊熊烈火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水,寒彻心骨的液体无情的从河圣月身体的每一个入口涌入,很快,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沒有了。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秦舒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打扰她读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古灵精怪的司徒秋瑞。 “这个时辰瑞儿不是应该在圣书堂习文的吗?”秦舒月放下书本,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俏皮可爱的大男孩。 “夫子讲课比姐姐背的书还无聊,瑞儿实在觉得无趣。”司徒秋瑞半个身子挂到秦舒月肩膀上撒娇道。 秦舒月被他压得差点栽倒,“啊,,” “呀,姐姐,对不起,我把你压垮了吧。”司徒秋瑞连连道歉。 秦舒月这才意识到这个昔日总在她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的他,也算的上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了。 “你呀,如今也算是个大人了,别总跟个小孩似的沒规矩。” “又是规矩,难道人长大了,就得跟姐姐似的,整天背这些立身端正,方可为人的成词滥调?” “不许胡说这些大不敬的话。” “哼!”司徒秋瑞嘟囔着嘴不满道,“姐姐真是越來越无趣了。” “那依着你胡闹就叫有趣?” “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姐姐从前跟瑞儿可亲了,可是最近总在疏远瑞儿。不知是否瑞儿做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的事?还请姐姐原谅。”说着道歉的话,可语气完全是在赌气 “瑞儿休要多心,姐姐何时疏远瑞儿了?” “姐姐别不承认,瑞儿不是三岁孩童,能感受到的。” “好啦好啦,姐姐最近有些事想不通,心烦得很,有怠慢瑞儿的地方,瑞儿别往心里去。” “姐姐有何事想不通,瑞儿帮您一起想。” “不必了。” “我知道,姐姐是不是在烦嫁给六哥的事?姐姐不想嫁给六哥。” “嘘,,别胡说。”秦舒月立马紧张得捂住司徒秋瑞的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秋航冰冷的声音几乎要把秦舒月和司徒秋瑞冻僵了。 “六……哥。”司徒秋瑞哆哆嗦嗦的起身,面向司徒秋航时连头都不敢抬。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书堂的吗?” “我……” “回去,论语默写一百遍,完成之前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六哥……” “如有违抗,梃杖伺候。” “是。”司徒秋瑞耷拉着苦瓜脸,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司徒秋航走近秦舒月,扫了一眼她看的书,鼻子里发出一声充满鄙视的冷哼,“立身为正,方可为人,可不是光会背就行的。” “王爷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就该懂得自尊自爱。” “王爷无权如此侮辱舒月。” “本王已经很客气了,方才你与九弟勾肩搭背的样子若是让外人撞见,会做何感想?” “舒月一直把九王爷视若亲弟,我们之间绝对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是吗?这只怕是你一厢情愿吧?” “王爷此话何意?” “舒月,九弟早已不是当年的无知孩童,他对你的心思,你当真感受不到?” 司徒秋航的话让亲舒月心头一惊,“无凭无据王爷不要胡乱猜测,您这样不止侮辱舒月,也侮辱了九王爷。” “本王侮辱他,你心疼了?”司徒秋航毫不温柔的挑起秦舒月的下巴,逼迫其与他对视。 秦舒月被他捏得生疼,几次挣脱未果,“请王爷自重。” “本王自重?哼。”司徒秋航阴冷的笑容让秦舒月看得心寒,“舒月,请你记住,你将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能容忍你们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不要逼本王杀你们。” “姐姐姐姐,这句‘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是何意思?” “《曲礼》上说:一个有地位的人,心中时刻都要有个‘敬’字,外表要端庄,像是俨然若有所思样子,说话要态度安祥,句句在理。做到这三点,才会使人们安宁。” “那这句‘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呢?” “傲慢之心不可产生,欲望不可放纵无拘,志气不可自满,享乐不可无度。” “那下面这段话呢?”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意思是说对于道德、才能胜于己者,要亲近和尊敬他,畏服并爱戴他。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人,不可只知其优点,而不知其缺点;对于自己所憎恶的人,不可只知其缺点,而不知其优点。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茍得,临难毋茍免的意思是……” “嘿嘿嘿……” “瑞儿,你笑什么?” “姐姐念书的样子真美。” 秦舒月把书本轻拍到司徒秋瑞的脑门上,“你又耍姐姐是吧?” “哪有,瑞儿是真心请教姐姐的。” “你该请教的人是夫子。” “夫子讲课才沒有姐姐好听呢。” “你再捉弄我,当心我告诉六王爷,看他不打烂你的屁股。” “姐姐是女儿家怎能说出屁股这等不雅之词。” “你……” “再说姐姐这么心疼我,怎会舍得我挨打,嘿嘿……” “你呀……” “姐姐,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功课,可以來请教姐姐吗?” “你还是先请教夫子吧。” “那如果请教了夫子还是不明白,能來请教姐姐吗?” “那就去请教你六哥,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定能给你解释明白,就算解释不明白,也能打得你明白。” “姐姐你真坏……” 想起往日与瑞儿的点滴,秦舒月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他送给她的有趣的小玩意:草编的蚂蚱,亲手为她雕刻的心形的印章,为她画的画,捏的小泥人等,都放在她的“百宝箱”里,每天晚上必要看上一眼,才能安心入眠。 “小姐,不好啦!”丫头雪儿慌慌张张的窜了进來。 “你这丫头,又怎么了?” “小姐,方才听小镜说六王爷又把九王爷给打了。” “啊!”正卸着妆的秦舒月听闻,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來,焦急道:“九王爷又怎么了?” 雪儿道:“听小镜子说,六王爷问了九王爷几道古文,九王爷沒答上來,六王爷就叫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了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秦舒月不禁掩面惊叫,“那他现在伤势如何。” 雪儿道:“据小镜子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不到三十大板的时候,九王爷就晕过去了,可是六王爷却命人用冷水将九王爷泼醒后,硬是打完了五十板。” 秦舒月听得心脏一阵抽疼。 雪儿继续低估道:“六王爷打九王爷从來都不手软,可是却不想狠心到这种地步,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兄弟呀,怎么能下得了手?九王爷的伤才刚好沒多久,这一顿下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 “什么他的伤才刚好?” “啊?”雪儿自知说漏了嘴,但是想收回已经來不及了。 “快说,什么叫他的伤刚好沒多久?他什么时候又受伤了?”秦舒月拽着雪儿焦灼的摇晃道。 雪儿为难道:“小姐,那个,九王爷不让说。” 秦舒月怒道:“我是你主子还是九王爷是你主子?” 雪儿吓得连连跪下,“小姐您息怒,雪儿坦白就是。上个月小姐生辰前夕,九王爷不是到府上來过一次吗,就是那日回去之后,六王爷寻了九王爷一点岔子,对九王爷动了刑。” “动刑?动什么刑?” “这您就别细问了,知道了只怕您会更难受,雪儿也沒细问,只听小镜子说九王爷半个月沒下床,您不是还怨他,您生辰的时候他为何不知所踪吗,其实他那个时候在床上躺着呢。” 秦舒月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了,无比自责的自语道:“是啊,他跟我说他忘了,我还骂他沒良心呢。” “九王爷是不想您担心,吩咐我们一定不能让您知道。” “可是之后,他也什么都沒说呀。” “他根本就不想让您知道。其实这些年,六王爷对九王爷真的很过分,经常找九王爷的茬儿,抓住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挨打挨罚是家常便饭,动刑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九王爷都瞒着您。甚至在膳食上,也克扣九王爷,动不动就禁食,有时候,还故意一天只送一顿饭。九王爷在六王爷的压制下,比坐牢还惨。” “雪儿,帮我梳妆,我要进宫。” “现在?宫门已经关了。” “我有太后御赐的金牌。” “可是,如果被六王爷知道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梳妆。” “是……” 趴在床上的司徒秋瑞,脸蛋烧得通红,小鼻子吃力地扇动着,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一张一合的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细微而痛苦的**。 “瑞儿,瑞儿。”秦舒月轻轻呼唤了两声,司徒秋瑞并无回应。 “小镜子,请大夫看过了吗?” “御医來看过,并且已经上了药了。” “大夫说他伤势如如何?” “皮外伤,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秦舒月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这大半夜的,九弟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原來有贵客到访。不知道舒月小姐有何急事非要半夜跑到九弟宫中來?”司徒秋航黑着脸踏进屋來。 雪儿,小镜子齐声道:“九王爷吉祥。” 司徒秋航看也不看他们,“出去!” 两个奴才低头弯腰退出房去。 此刻秦舒月和司徒秋航瞪着对方的眼睛里都冒着熊熊的怒火。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司徒秋航切齿道。 “你不应该这么对他!”秦舒月道。 “我不应该?这天底下还沒有本王不应该办的事?” “他是你亲弟弟。” “他不配。” “你才不配!” “你说什么?”怒火中烧的司徒秋航一把卡住秦舒月的喉咙,“你这个贱人,敢再说一遍?” 秦舒月被他卡得气都喘不过來了,但她眼神里的恨意却远多过于恐惧。 司徒秋航深深深呼吸,缓缓的松开秦舒月,走到秋瑞跟前,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秦舒月恐慌道。 司徒秋航把匕首最锋利的一面贴到还在昏迷中的秋瑞的脖子上,“舒月,你知道吗?如果我想要他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若不信,尽管可以试一试。” “王爷,你何苦要如此为难一个孩子?而且他还是你的……” “我的亲兄弟是吗?我为何而为难他,你心知肚明。觊觎兄长的女人,是兄弟应有的作为吗?” “他沒有,我们是清白的。” “我对你们已经够宽容了,想不想他活命,你自己掂量着办。”匕首抽起的瞬间,在司徒秋瑞的脖子处划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啊,,”秦舒月本能的想扑过去保护秋瑞,被司徒秋航拦腰截住。 司徒秋航将头压在秦舒月的肩膀上,嘴巴贴近她的耳朵,用低沉而阴冷的声音道:“舒月,其实本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沒有,但你既是父皇送给本王的礼物,身为一个孝子,本王也不得不照单全收。如果你能安分守己,规行矩步,本王还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当一个挂名的王妃,否则,不论是你,或是你的家人,甚至本王的亲弟弟,本王都会穷尽一生的智慧,让你们生不如死。” 凤冠霞帔,红装素裹,美艳绝伦,仪态万千。 “小姐今日真美。” “是吗?” “当然,雪儿还沒见过比小姐更美艳的女子。过了今日,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六王妃了,不知道羡慕死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呢。” 秦舒月只是淡淡的苦笑。 当晚酉时,秦舒月就被大红花轿抬进了六王府,酒宴只进行到一半,司徒秋航就因军情急报,匆匆赶回了宫中。新婚之夜,偌大的王府里,就只剩秦舒月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过这对她來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司徒秋航因公务缠身,基本长居宫中,这个王府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回來一次,在今后的人生里,秦舒月必须得适应这种寂寞。 舒月倚窗远望,万籁俱寂的夜空中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姐姐。”一声细微的呼唤传入秦舒月的耳朵里。 “谁?” “我。”不知从哪里冒出來司徒秋瑞,突然翻窗入屋。 “你……怎么……”秦舒月惊呆了。 “姐姐,什么也别说了,跟我走。”秋瑞不由分说,拉着秦舒月跳窗而逃。 可是刚一出王府,就迎面撞上了司徒秋航。 司徒秋航冷笑着拔剑指向二人,秋瑞把舒月护到身后,给司徒秋航跪下,“六哥,你知道舒月姐姐不想借给你,求您放过她吧。” 司徒秋瑞毫不迟疑,一剑挥向秋瑞。 “啊,,”秦舒月当场吓晕过去。 “啊,,”不知过了多久,秦舒月在剧痛中醒來。 “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秦舒月不禁浑身一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火堆里烧烤一样难受? “想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司徒秋航把一面镜子竖到秦舒月眼前。 “啊!”秦舒月被眼前烧得面目全非的自己再次吓晕过去。 一瓢冷水泼下,秦舒月被强行弄醒。 “你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秦舒月绝望的瞪着眼前的魔鬼,“你杀了他?” 司徒秋航摇头,“我是想杀了他,不过他命比你好,有一个当皇帝的哥哥为他求情,皇上已经答应用兵权换他的性命,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当然却之不恭了。不过如此也好,再过几日,九弟就要迎娶他的王妃了,是李正大人的千金宛瑜。我要把你送到他的府上,让你用一辈子的时间,见证他与别人的幸福。当然,你可以和他相认,如果你自信他还会要你的话。” “你为何要这么残忍?” “这样就叫残忍?还有更残忍的呢,我请平云观的大师给你们下了一个诅咒,诅咒你从下一世开始,生生世世都像你现在这么丑陋!然后被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欺骗,利用,背叛,直至伤害到体无完肤。” 司徒秋航那张凶残的脸在秦舒月泪水翻滚的眼睛里逐渐模糊,而他狰狞那的声音也仿佛遥远得如同來自外太空。 咕噜咕噜…… 沉入湖底的河圣月眼睁睁的看着简阳将船儿掉头,直接划回了岸边。 沒有人來救她,一个也沒有。 十五年的光景一晃即逝,他和他的王妃过得很幸福,他们生了三儿一女,今天是他们大女儿出阁的日子,她被选为梳妆女仆。 “嬷嬷的手艺真好!”小丫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由衷的赞叹道。 “能为郡主服务,是奴婢的福气。” “嬷嬷叫什么名字?” “一个奴才的代号,怎敢劳烦郡主记挂。” “我就想知道。” “奴婢姓河,江河之河。名圣月,如月之圣洁。” “河圣月?好特别的名字。” “郡主见笑。” “嬷嬷身上的这些伤,听说是被火烧的么?” “是的。” “怎么会烧得这般厉害?” “奴婢有一次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油泼到了身上,正好这个时候边上有几个小孩正在玩火,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了。” “真是不幸。” “郡主,妆已梳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奴婢可以再做修改。” “挺好的。” 此时门外丫头敲门,“郡主,王爷王妃到了!” “爹,娘!”小丫头欢喜的迎上去。 “参见王爷,王妃。”秦舒月跪下行礼。 “嗯。起來吧。” 秦舒月一抬头,赫然呆住,秋瑞的王妃竟然是,,白果。 一阵妖风吹來,所有的亦真亦幻的影像都随着河圣月的意识,瞬间烟消云山。 第三十五章 回家 1 “关我什么事呀?”龙啸天那幅事不关己的欠揍的表情呀,如果我不是打不过他,我就,,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啊?他们一个是你的员工,一个是你的学生。”哼,无良奸商,休想抵赖! “喂,我这里只是语言学校,纯盈利的服务性机构,不是你上过的那些小学,初中,不管私人品德的,你不会这都分不清楚吧?而且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他们爱做什么,我哪管得着。你管不住你自己的老婆,跑來质问我这个外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敢说,他们的事,你完全不知道?” “我的确,知道一点点。” 什么?他居然说,,他知道? “你……” “简阳,丁慧想要离开你,你不会沒有感觉到吧?” “我……” “我也是看在你跟单易是朋友的份上,才特地沒有提醒你。” “什么?” “因为这样,你会清醒一点。” “你这是什么歪理呀?” “简阳,你该回去了,北京还有人在等着你呢。” “啊?” “听单易说,你父母过世之后,被一个在北京的哥哥领养了。我看单易那么关心你,就多了点事,找北京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结果让我打听到有个叫郝晓乐的人,这一年來,发了疯的到处找你。一开始我看你和丁慧好像真的想好好过日子似的,所以我很犹豫要不要通知你那个哥哥來接你回去。但是现在你们孩子也生了,丁慧也走了,你也跑出來快一年了,应该回去给他一个交代了。” 师父找了我一年了?我还以为我早就被放弃了呢。我应该回去吗?可是我哪里有脸回去呢? “你回去收拾一下,我给你定后天去北京的机票行吗?” “啊?等一下,我还沒说要回去呢?” “那我就只能通知郝晓乐來接你了。” “不行!喂,你,怎么能这样,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 “要不是看在单易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些破事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我的弟弟,我早把你打得粉碎性骨折了,小小年纪,胡做妄为,离家出走,还生了孩子,看你这一副欠虐的怂样,胆儿够大的呀?当你的监护人,可真够倒霉的!” “我……要想想。” “还想什么呀,要想你先为孩子想想,只有回了北京,才能为他们上户口,你也不愿意他们一直是黑户吧?如果你是觉得自己沒脸回去,那大不必,虽然你确实应该觉得沒脸,但是既然那个人一直在找你,可见他有多在乎你,沒有什么比你回到他身边,更让他安慰的了。后台送你上飞机,就这么决定了。” 真是个霸道的家伙,这么重大的决定,怎么就不能让我想想了?至少要给我时间我规划一下,回去之后,我应该怎么跟师父道歉吧。 一年前我犯下那样的错,肯定伤透了师父的心,现在灰头土脸的回去,还要给他带回两个拖油瓶,包括我,就是三个,我哪好意思踏进他的家门呀! 话说,师父居然一直在找我吔!就算我这么不争气,他还是沒有放弃我,我又感觉好幸福哟,嘻嘻~~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境回到了我约莫六七岁,师父还是大哥哥的时候。我和大哥哥拥抱着平躺在一片郁郁青青,一望无际的大草坪上,天空很蓝,白云如画,一道彩虹从我们的头顶跨过,悠悠的清风吹得我们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简阳,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哥哥附着在我耳边轻声道。 “什么?”我好奇的问。 “其实,我是你的亲哥哥。” “啊?真的吗?”我惊喜的一个翻身,压到大哥哥身上。 大哥哥微笑着,十分确定的点点头。 那一刻,我欣喜若狂。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爸爸正在不远的地方和我家宝贝们老鹰捉小鸡呢。至于六七岁的我,怎么会有两个小宝贝,这个问題,梦里的我并沒有考虑。 大哥哥抱着我坐起來,然后我俩就看着草坪上的爸爸和宝贝们纵情的玩耍嬉戏……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被龙啸天这个野蛮的霸王无情的扔上了飞机。 登机之前,单易抱着我哭了很久。其实我不太能理解单易对我如此难舍难离的情感究竟是从何而起,因为在我看來,我们只不过是小学校友而已,唯一特别的,就是比正常人多了一段共患难的日子。 然而…… 我也哭了。 我后面背着简易,前面挂着简洁,杵在那扇熟悉的大门前,迟迟不敢抬手敲门。我在门外站了足足一个小时,还是简洁简易睡醒之后,大闹起來,才惊动了里面。 当大门打开,久违的师父赫然眼前,我迅速低下头,我实在沒有勇气直面他。师父什么话也沒有说,直接把我带进了屋里。左佑哲正在看电视,瞟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电视。左佑哲长高了,面向也成熟了,我差点认不出他了。 进到屋里之后,简洁简易的哭闹得更厉害了,可能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不习惯吧。简洁突然一巴掌拍到简易的脑袋上,被袭击的简易自然不愿吃亏,两脚一登,直起身子,很轻松的半个身子就越过了我的肩膀,凶猛的朝简洁扑过去。简洁抓住我另外一边的肩膀,轻轻一用力,灵巧的躲过了敌人的进攻,接着迅速转身,一手压住简易侵略过來的脑袋一手狠劲的打,简易哇哇大哭,束手无策。而最无辜的是我,惨遭误伤无数。 “喂,别闹了!住手!”我一声大喝,两个小家伙总算“停火”了,可是下一秒,, 啪啪啪啪啪…… 他们居然,,左右前后齐开攻,扇起了我的耳光。 “哈哈哈哈……”幸灾乐祸的左佑哲,跳起來拍手称快。 还是师父贴心,把简易从我身上解了下來,并且吩咐左佑哲把的行李拿进屋里,可是,他为什么拿进了师父房里?我不解的看向师父。 “你带着两个孩子,和左佑哲挤上下铺不太方便,我的房给你吧。” “可是,师父……” “也睡不了几天,我前几年买的房子,已经交收了,因为一直沒有找到你,我怕你回來之后找不到家,就一直沒有般,前几天突然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你这几天就会回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找公司装修,然后,我们搬家。” 师父一席话,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我一哭,两个闹得天翻地覆的小家伙们也慢慢安静了下來,尤其温馨的是,我怀里的小简洁,艰难的攀爬起來,用她那肉呼呼的小手为我擦拭满脸的泪水。但是紧接着,意外发生了,师父怀里的简易,看到一脸严肃的师父,可能以为是他把我弄哭的,猛的跳起來,伸出他的小利爪,狠狠的抠住师父两边的脸颊,边使劲还边咬牙切齿。 “啊,,”师父吃痛的大叫。 我赶忙上前把师父和简易分开,可是我一靠近,还沒把简易摘下來,简洁就扑上去抓住了师父的头发,看來这兄妹俩都认为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坏叔叔”欺负了他们的爸爸。最后,在左佑哲的帮助下,才把师父从两个小家伙的魔抓中解救出來。 “简阳,你把你家宝贝教育得可真是好啊!够护着你的!”师父揉着被抓破脸皮的脸道。 “对不起师父,他们可能是看到我哭,吓到了,对不起。” “行了,这也说明你平时对他们好,是个好爸爸。”师父道。 “师父的意思是啊,有什么样的老爸,就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不识趣的左佑哲冷不丁的插嘴道。 啪,,还沒等我反驳,我女儿就代我赏了他那张贱嘴一个响亮的巴掌。 真解恨! 我哄孩子们入睡之后,就想正式跟师父道个歉,白天因为有左佑哲在,我沒好意思。我从房里出來,看到训练室的灯还亮着,我轻轻的推门进去,师父果然还在锻炼。 “师父。”我轻声唤道。 师父装看不见我,继续跑步。 我不再做声,默默的跪了下來。 师父跑完步之后,又去做仰卧起坐,然后引体向上,接着举重,俯卧撑,又练了一会哑铃,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腿麻了倒是其次,我最害怕的是师父从今以后就像现在这样不理我了。 师父做完运动之后,路过我时,顺嘴道:“起來吧,回去休息。” 我抱着师父的大腿,可怜兮兮道:“师父,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师父看了我一眼,道:“简阳,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师父,,”师父这话把我吓坏了,我惊恐的把师父抱得更紧。 师父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点慈祥,蹲下來,轻抚我的后背,“简阳,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沒什么比你平安回來更重要,但是这样的机会,我只会给你一次,我们以后还像从前那么生活,这一年落下的训练,你必须尽快补起來知道吗?” 我使劲的点头。 “好了,很晚了,快去休息吧。现在我们多了两个宝宝,以后我们的生活,还要好好的计划计划。” 第三十六章 我们的生活(1) 1 师父把简洁和简易的户口上到了他的名下,说等我到年龄之后,再把我们三父子一起转出去。金钱不是万能的,但师父却是万能的,师父一出马,什么问題都解决了。我忍不住向天高呼:师父好棒,耶耶耶!师父最棒,哦哦哦! “有病!” “谁呀?这么沒教养!” “擦!你敢说我沒教养?你就是在骂师父!” “呃……刚才有人说话吗?” “擦!” 可是,我就惨了,每天要做四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两个小时的形体训练,还有两个小时的专业素养训练,简直就是魔鬼训练。 师父说,我再去上高中考大学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就干脆扬我所长,去学一些设计的课程,这样也算是有针对性的丰富我的内涵。 对这样的安排,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却把还在初中里苦苦挣扎的左佑哲羡慕死了。 哈哈,这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滚,福你个大头鬼!你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咳咳,朽木不可雕也!” 万能的师父很快就把简易简洁收拾的服服帖帖了,现在在两个小家伙的心目中,师父的地位排第一,然后是照顾他们的月嫂,再下面是我,垫底的是左佑哲,因为这个沒风度的家伙总是跟他们抢零食抢电视还扮鬼吓他们。 三个月之后,我们搬进了师父的新家,非常洋气精致的独栋别墅。因为在郊区,最近的超市也在五公里之外,为了方便出行,师父还买了车,本來师父看中了一辆跑车,雪弗莱蓝色的小钢炮,特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考虑到拖家带口的我,遂换了一辆七人车。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我有了钱,一定给师父买一辆全世界最贵的跑车。 “切!什么时候?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还是山无棱,天地合啊?” 咔咔,请忽略掉这段不和谐的噪音。 我和佑哲终于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再也不用为争夺一亩三分地的主权而爆发战争了。体贴入微的师父把最大的房间给了我们父子仨,还为我们做了特别的装修,在房间里又隔出了一个小单间,给简洁简易做儿童房,弄得就像个温馨的两居室。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师父,才能为我想得如此周到。 我们也是搬进來才知道,跟我们同住的还有两个陌生的大哥哥,据说是师父新公司的模特,难怪都长得那么好呢,原來师父都有了自己公司了?师父真是太棒了! 不过这两个大哥哥不经常回家,每次回來也是來去匆匆,好像很忙的样子,沒过多久就搬走了。再过段时间又会搬进來几个哥哥,也是住几天就走,然后又会有一批新哥哥进來。有时候來的人太多,师父就会把好几个人安置到一个房间里。 我忍不住问师父,“咱们开旅馆吗?” 师父只是神秘的笑笑,说以后告诉我。 大约半年之后,丁慧和我取得了联系,她在电话里不停的跟我道歉,其实我只是在收到她那封告别信的几个小时里有怨恨过她,那阵劲过了之后,就什么感觉也沒有了。后來我仔细回忆过,事实上在她离开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在我们的生活里,也基本就是一个透明人。就像龙啸天说的,她的离开让我更加清醒。 丁慧问我她可不可以回來看看孩子,我说孩子们在你肚子里住了八个月,你当然有权看他们。 之后每年简洁简易生日,丁慧都会回国來看看他们,给他们买一大推礼物。她说丹尼奥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她才会丢下他们。我在心里怒骂那个丹尼奥真不是男人,不过也幸亏他不喜欢孩子,否则丁慧肯定就带着孩子一起跑了。 但是有一年,丁慧和丹尼奥一起回來,我看他好像很喜欢简洁简易,跟他们疯得都失控了,俩小鬼接受丹尼奥的时间要比接受丁慧短多了。我隐约觉得,不想要孩子的其实是丁慧。 简洁简易一天天的长大,他们强势的个性逐渐凸显出來,我也越來越难驾驭他们。 别看简洁外表清秀娇巧,好像很小鸟依人楚楚可怜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到的样子,小妮子其实有主见得很,尤其在穿衣服方面。她每天睡觉前都会花至少半个小时來搭配明天穿的衣服,我沒有否决权。她的行装,包括内裤在内,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坚决不让上身。 她从很小,就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她要求我每两天给她换一次床单被罩,否则不睡觉,睡觉之前,要点上香薰然后播上一曲舒缓的音乐,才能安然入睡。每天都要换衣服,包括外套,如果有特殊活动,一天还要换好几套,哪怕上身一秒的衣服,她也非要洗过以后才能收起來,家里的洗衣机基本就是在为她忙碌。 非常挑食,看起來不美观的不吃,闻着不香的不吃,不新鲜的不吃,会留下口气的不吃,吃相可能会不优雅的不吃,口感不好的那就更不会吃了。另外,吃饭的时候,她会要求给她单独盛一份,因为她觉得那么多人的筷子在一个盘子里搅和,很脏。我真害怕这样下去,她也会嫌我脏,不让我抱她亲她,不过还好,她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我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她还是很愿意跟我亲密接触的,但是对外人就…… 幼儿园的老师不止一次跟我反应说,简洁是他们自开园以來碰到的最让她们头疼的小朋友,他们宁愿照顾一百个比简易还调皮的小朋友。 呃,,好吧,我只能说,我们家的娃让老师们费心了。 简易在这方面倒是沒什么讲究,毕竟是男孩子么。但是他也沒少让我头疼,他的脾气非常急躁,很容易跟小伙伴爆发冲突,虽然不一定每次都是他不对,但因为每次赢的都是他,所以每次道歉的都是我。 虽然他看起來很瘦,好像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他力气非常大,我去超市扫货的时候,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带,只有他必不可少。所以有些小孩子可能觉得他看着好欺负,就故意挑逗他,其下场往往都是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久而久之,他在小伙伴中就树立起了极大的威信,但在家长中却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导致日后只要有小朋友被打,伤者的父母首先來敲的就是我们家的门。 和小朋友闹矛盾也就算了,小孩子打打闹闹翻篇很快,让我头疼的是,他还经常跟老师搞对立。说人家老师普通话不标准啦,唱歌难听啊,讲故事很呆板,太胖,有口臭等等。本來这些还算中肯的评价,他是背着老师跟同学们瞎聊的,可是人多嘴杂,这些话通过各种渠道,层层歪曲,最终直达天庭,但他原來的意思已经完全变味了。 一个不受老师喜欢的学生的日子有多难过,我是知道的。他隔三差五的要为他的口不择言在全班做检讨,这几乎都成了他们班的一个固定节目,不过也因此培养了他出口成章的才能。 他经常非常委屈的问我,“为什么说真话要被老师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告诉他,“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是不对的。” 他接着又问我,“那是不是可以当面跟老师说?” 我想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即能够让他别再心直口快,又不会教坏他的理由,我是这样说的,“如果有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缺点,那么我们应该尊重他。” 他似懂非懂的答应了我,可似乎不怎么管用。 他幼儿园中班那年,有一次老师教小朋友们念了一首诗,就是那首著名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然后借这首诗教育他们说,农民伯伯很辛苦,每天顶着烈日为我们种粮食,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里都凝结着农民伯伯辛勤汗水,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否则就对不起农民伯伯的辛苦劳作,结论就是,不可以剩饭。 简易当场就反驳说,农民伯伯虽然是种了粮食,但是他们也不是义务劳动,米是爸爸花了钱从超市里买來的,既然是花了钱买的,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吃不吃得完,那也是自己的事,要说浪费的也是浪费的爸爸的钱,跟农民伯伯半毛钱的关系都沒有。 他一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那天是一堂公开课,邀请了全班的家长还有部分校领导旁听,还录了像,是想作为示范教学的案例为学校做宣传的。 台上的老师一脸绿光,咬着后槽牙问他,“这是谁教你的?” 他非常自豪的一指我道:“爸爸!” 谁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尴尬。 若干类似的细节嵌进我的日常生活里,把我的人生搅得鸡飞狗跳,我每天都像是在打仗一样,我预感我总有一天会阵亡的。 第三十六章 我们的生活(2) 2 当然,我要特别强调的是,调皮捣蛋只是他们性格中的一部小分,骨子里,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小朋友。 也许在很多人看來,简洁这个小姑娘太事儿了,不怎么容易亲近和相处。的确,与她同龄的孩子相比,她的个性是比较奇特,尤其她的洁癖,有时候连我都受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同时也可以是一个非常乖巧懂事善良可爱的好女儿,尤其对我这个父亲的关心,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那般沒心沒肺。 她还不到四岁的时候陪我去做过一次体检,我天生营养不良,可能是小时候太过恶劣的生存环境造成的,我的体质对营养的吸收特别差,这大概也是我不管怎么补,都依然像根竹竿的原因。 那次体检查出來我有一点点低血糖,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題,应该是前段时间工作密度太大,累着了。可简洁却不依不饶,爬到人家医生的桌子上,非让人给她解释什么是血糖低,要怎么样才能治好。 回到家之后,她严格按照医生的指示,全面监督我的饮食和生活作息,那段日子,这丫头居然忧虑得失眠了,谁劝都沒用,直到我再去测血糖,医生说所有数据恢复正常为止。 还有一次,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过敏,全身起满了红疹子,痕痒难耐,医生吩咐再痒也不能抓,可是哪里忍得住么,, 啪啪啪,“不许碰!”小丫头死盯着我,愣是沒让我碰一下。 药膏说明书上说每四个小时擦一次,她还不识字,是用一个香吻换左佑哲念给她听,她自己记下來的。然后,这个倔强的小妞就真的什么事情也不做,卡着时间给我上药。她坚持了二十多个小时,最后实在累坏了才睡着的,醒來之后还哭着喊着责怪自己。 从此以后,为了她,我便格外小心自己的身体健康。 她偶尔也会陪我去片场,吊威亚是家常便饭,每次只要她在,她就会目不转睛,全神贯注,一步一趋的紧盯着工作人员,确定他们每一步安全措施都做到位了,才肯让他们把我吊上去。大家都开玩笑说,简洁才是我的监护人。 这丫头同时还是我的人体智能日程表,平常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会提前一天不停的提醒我明天要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并监督我做好准备。到了当天,她还会像闹钟一样,呼叫我起床,提醒我到时间该出门了,时间充裕的话,她还会帮我搭配衣服。沒有人要她这么做,也沒有人特地告诉她我的日程安排,是师父跟我交代事情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了,如果她觉得很重要,就会在一个专门的小本子上,用她自己的方式记录下來。因为她还不会写字么。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我想知道上个礼拜二我做了什么,直接问她就可以了。 她的善良懂事之处还在于,她非常能够体谅和宽容我。比如,我经常答应给她买什么东西,但是一出门就忘,回到家才想起來,但是只要我能说出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她也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沒完沒了的闹别扭。 一个带他们去游乐园玩的承诺,因为总总原因,我一再爽约,她一次也沒有吵闹过,甚至还帮着我安抚暴跳的简易。其中有两次,我是有时间的,是她看我前一天工作到很晚,想我多休息一下,自己主动提出不去的,为了能让我安心休息,她还撒谎说她自己很困要睡觉不想出门。这事我回忆一次就忍不住要哭一次,我是何其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儿。 简易虽然沒有简洁那么善解人意,也经常闯祸,但他也是一个好孩子。我认为他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虽然他的想法在成年人看來很简单很幼稚甚至很可笑,但又不得承认,他的想法基本都是对的。 比如,我第一次给他讲《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故事讲完之后,我多嘴问了一句,听完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呀。问出这个问題的瞬间,我就觉得自己特搞笑,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这大概是我读书时代留下的恶习,习惯性的总结中心思想。 当时简易义愤填膺的说:“我觉得小女孩的爸爸很可恶!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让小女孩一个人去外面卖火柴?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他自己怎么不去?他是不是重男轻女?” 咦?这个观点很新鲜。我记得我们当时学习这篇课文的时候,标准答案告诉我们,我们应该这样想:文章通过一个贫苦小女孩在大年夜冻死街头的悲剧故事,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控诉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表达了作者对贫苦人民的深切同情。 我试着把这种观点,以他听得懂的语言传达给他。 他当时就跟我急了,他说:“穷怎么了?再穷也应该让大人去赚钱啊。再说,大冬天下着雪,那得多冷啊!小女孩一个人在雪地里吹冷风,多可怜啊!还怪别人,明明就是他自己把小女孩推出去卖火柴的,就是他害死小女孩的!”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孩。他会认真去分析,那些话是不是对的,哪怕说话的人是老师,他也绝不盲从。他认为不对的,他就会反驳。有不明白的,他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导致老师们总误会他是在故意捣乱,其实他真不是。相反,他是一个很能接受意见的孩子,但前提是,要让他认为有道理。 但是,比较让人抓狂的是,他总喜欢问我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題,比如:“爸爸,我是从哪里來的呀?” “嗯……” “不要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來的!这个都过时了!李晓飞的爷爷就说他爸爸是从垃圾堆里捡的,然后李晓飞的爸爸也说他也是从垃圾堆里捡來的,我才不信呢,垃圾堆又不会生小孩。” “呃……”貌似在我们的童年时代,垃圾堆确实是一个量产小孩的地方。 “也不要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來的,我不是孙悟空,我沒猴毛。” “哈?” “更不要说我是下载的,你要这么说,你就再下一个我看看。” “咳咳,你当然不是垃圾堆里捡的,也不是石头缝里蹦的,更不是下载的。” “那我是怎么來的?” “你是超市促销,买一送一,免费赠送的。” “真的吗?” “嗯哪!” “那我和简洁,哪个是免费送的?” “这个么,你们俩都是送的,你是买卫生纸送的,她是买沐浴液送的。” “那下次超市再促销,你能不能给我免费领一个弟弟回來,我不喜欢跟简洁玩儿。” “呵呵,好的。” 总得來说,我很享受跟他聊天的过程,感觉我们不像父子,而像朋友。他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当我不认同他观点的时候,他就会跟我急,对别人也是如此。但只要多一点点耐性,还是很容易给他把道理讲通的,问題是,其他人未必会有我这样的耐性。这也是我最苦恼的地方,我希望他能融入社会,跟所有人和平共处,但又不希望他过早的跳进那个浑浊污秽的大染缸。 目前,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跟全世界大多数正常的家庭一样,平淡,温馨,和谐,, “爸爸!你女儿又无缘无故打我,,” “爸爸!你儿子又不洗澡在我床上打滚啦,,” “爸爸!我不是打不过她,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但是她再这样,我可要还手啦,,” “爸爸!他还用扣了脚的手碰我的杯子,我要杀了他,,” 呃,,偶尔,也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每当夜色深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想,这两个小宝贝一定是老天对我不幸童年的补偿。我吃了不会投胎的亏,导致整个童年时代是一片黑暗。我曾经做梦都想逃离“家庭”这个天底下最扭曲最变态的组织。转眼间,我又走进了另外一个家庭。虽然沒有了丁慧,但我并不觉得它不完整。 简洁是我的贴心小棉袄,简易是我的良师益友兼开心果。他们就像我身体的重要器官一样,缺一不可,也不需要再多。 当他们还在丁慧肚子里的时候,我的感受还沒有那么强烈,那时甚至有一点点理解我妈当年为什么那么对我。但是当我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彻底颠覆了。 虽然他们打乱了我的人生,虽然他们带给我的只有麻烦,但是,我沒有办法不爱他们。 我终于能够体会爸爸当年对我的情感,为了我,甘愿背负巨额的冤枉债,被妈妈敲骨吸髓,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做违法的事情的那份苦心。 如果有需要,为了简洁简易,我也什么都做的出來。如果有一天,谁要企图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我一定会凶猛的扑上去咬死他,就算那个人是丁慧也一样。 第三十七章 师父的秘密(1) 1 这些年我一边学着一些不知道有用沒用,据说能够提升内涵的各种课程,一边跟着师父到处走秀,演出,拍广告。 我还参加过一次某卫视举办的选秀比赛,通过海选的那一刻,把我高兴坏了,我天真的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家喻户晓,平步青云,大红大紫,收入破亿了,结果……也还不错啦,差一点就进了决赛。至于是差了哪一点,,这是一个谜。估计万年无解。反正自从十强赛开赛之前,节目组要我们每人填了一张查问祖宗十八代和家庭财产明细的表格之后,同组一个人气远低于我的小屁孩一夜之间把我甩出了几万光年。 最后那场与我失之交臂的决赛,我在电视里看完了,那个小孩最后得了冠军,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讲诉他年迈的父亲是如何含辛茹苦的炕烧饼把他养大的,说得台上台下一片泪眼汪汪。可是我分明记得,他经常跟我们吹嘘说他有一次开着法拉利撞翻了七辆奥迪,然后他每次心情不好,就开着法拉利在大街上找奥迪撞。我们问他,为什么是奥迪。他说沒有为什么,大概就是强迫症吧。 从此以后,我和师父对“一夜成名”这种事彻底失去了兴趣,我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脚踏实地的跟着师父前进比较靠谱一点。 几年的摸爬滚打,拼搏奋斗,我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混出了一点小小的名气。已经有不少商家主动找上门來请我给他们的产品代言。面对送上门來的白花花的银子,师父的态度非常谨慎,他一定要严格的审查清楚别人的公司以及产品的资质,才决定要不要赚人家的钱。 最开始只是一些服装鞋袜帽子围巾太阳眼镜等,这些比较简单,只要穿戴上,摆几个造型拍几组照片就行,这方面的业务师父基本是照单全收的,只要穿上别太丑。 接着就有了饮料,零食,化妆品,户外用品,家用电器等,这些也还好,做一点适当的表演,念几句不太恶心的广告词,我的脸皮够厚,经得起磨,不过即便是大品牌师父也要亲自试用过之后,觉得沒问題才会拍板。 最过分的就是一些药品,例如增高药,减肥药,保健药,养颜药,排毒药以及治疗各种隐疾的药等等,则完全就是要我骗人了,他们给的钱再多,师父也是一律拒绝的。这些钱,确实,我也不太敢赚,因为这已经不止是脸皮的问題,还有良心和胆量。良心这玩意我敢丢,但是因为丢弃良心而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我则沒有胆量承担。 道理是妥妥的明白,可是每每眼巴巴的看着师父把一打一打的钞票拒之门外,我又心痛得滴血。 但是后來我渐渐认识到,师父是对的,真的不能为了钱什么都替人吆喝。因为在这几年之后,电视台曝光了一大批假药广告,很多明星都受到了牵连。我对师父的先见之明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师父对原则毫不妥协的坚持,让我和左佑哲在这个圈子里成为了最出名的名气最小架子最大的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后辈。我们的“清高”让我们丧失了很多赚钱和上位的机会,且并沒有赢得多好的名声,所有人都笑我们是傻逼。 当我们“难打交道”的形象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我们的工作也急剧减少。我也知道师父说得对,建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对我们未來的长期发展很重要。可是,我总要把简洁简易的学费挣出來吧,总不能一直靠师父补贴吧。 不过话说回來,我们都沒接工作了,师父哪來的钱?还有,他整天不着家的,都在忙什么呢? 我们只知道师父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模特公司,但他从來不带我们去他的公司,我们不了解那家公司的一切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公司的地址,规模,人数,运营状况,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底是不是属于公司的一员。师父好像故意从他的世界里划出了一块真空地把我们隔离了,我明白他这么做是想保护我们。以前还小的时候,我们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保护,可是现在我们长大了,我们不想师父太累,我们也想保护他。 因此我和左佑哲暂时搁置争议,共同携手启动了全面了解师父的伟大计划。当然,这个计划的主要执行者和负责人都是我,左佑哲还要上学。 我第一天跟踪师父就很顺利的找到了他的公司,在一栋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办公楼里。我看着师父进了电梯,因为当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电梯里只有师父一个人,我沒敢跟进去,等电梯上行之后,我立刻跑去按下了按钮,然后我就看着,看到电梯在十六楼停了下來,几秒后就下行了。哦,原來公司在十六楼,很吉利的楼层,如果电梯不出故障的话。 当时我还是沒敢直接上去,我在一个角落里,等师父走了之后才偷偷上去瞄了一眼,我在公司门口假装路过的往里扫视一眼,里面有几个大哥哥是认识的,他们曾经在我们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师父就沒再让其他人住进我们的房子了,多出來的房间,分给了简洁和简易,“搬家”的那天,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他们都是很care自己私人空间的小鬼。 余光中我瞥见公司里至少有二三十个帅哥美女,他们浓妆艳抹衣着夸张,脂粉香味整条走廊都闻得到,他们都是师父的人吗?如此这般,那公司的规模不小啊,这样我就更加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把我和左佑哲藏着呢? 回去之后我跟左佑哲分析了很久,比较悲观的结论是,师父可能觉得我们还上不了台面,所以就不拉我们出去丢人现眼了。乐观的结论就是,我们是师父的秘密武器,不能轻易展示人前。可是这两点都不能解释我们最终的疑问。 于是我本着“真相只有一个”的柯南精神,再接再厉继续侦查。我从师父的“御用”摄影师那里查探到,师父之前替我们拒绝的那些广告其实是由他公司的其他模特接手了,这样就解释了师父那些好像花之不尽的钱是怎么來的。可是这样一來又矛盾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接的活却给了别人?之前师父拒绝那些厂商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说他们是骗子,告诉我们不能为了钱埋沒良心,好的形象比多少钱都重要。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可以理解成,是在利用别人的形象來赚取保护我们形象的资本吗?师父真是用心良苦,感动得我都快哭了。然而,这依然不能解释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隔离在他的公司之外。 左佑哲号令我“再探”,当然,不用他说这句废话我也会这么做,可他这么一说,就变成了他是运筹帷幄的军师,而我只是执行他命令的小兵甲。这感觉非常不爽,不过算了,这不是重点,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可接下來的侦查就陷入了瓶颈,因为基本情况打探得差不多之后,很难再有新的发现。师父基本上每天都是公司,片场两头跑,再不然就是带人出外景走秀,偶尔应酬客户,看上去一切正常。 唯一让我有一点点介怀的就是师父非常频繁的在应酬一个长相丑陋到可以吓哭小孩吓死心脏病患的女人。起初我以为她是公司的客户,可是我怎么看怎么不像,而且师父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于一般的客户,可惜我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我算过了,师父每隔四五天就会带上几个不同的男模去见那个女人,基本都是在同一家酒店,喝几杯饮料之后师父就会独自离开,有时候是回公司,有时候是去现场。因为我一直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师父身上,所以始终紧随着师父跑。 我在想,我可能需要改变一下策略。于是我选了一个星期天,带上左佑哲跟我一起行动,让左佑哲跟踪师父,我则在原地观察留下來的那批人。 那个女人不止长得丑,行为举止还特猥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穷尽我一生的智慧也想象不到人类居然也能产出这么恶心的品种。而更让人恶心的是,那几个算是我前辈的男生,平时人前人后高傲得不得了的样子,在那个怪物面前却贱得跟奴才似的。 师父离开后,他们大概在餐厅里逗留了十多分钟,然后就直接到酒店前台开房间去了,我一直跟踪他们到房门口,亲眼看着他们三男一女进了1805号房,四个小时沒出來。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也不想乱猜,因为这涉及到师父。 我在门外沒有等到他们出來,就接到了左佑哲的电话,这头蠢猪好像被师父发现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有些事,我不想瞎猜,我想当面问清楚师父。 第三十七章 师父的秘密(2) 2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我的。”师父黑着脸问。 左佑哲缩着脑袋装乌龟。 “师父。我们是关心您。”我说。 “你们所谓的关心。就是当我贼一样的跟踪吗。”师父怒道。 “不是的师父。我们沒有当您是贼。只不过您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说。我们沒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我解释道。 师父缄默许久。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的心意。师父心领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师父。我有件事。想问您。” “有些事。你们还不到时候知道。第一时间更新”我还沒开问呢。就被师父一口回绝了。 “师父。我不认为关心您这件事还要等时候。”顶嘴就顶嘴吧。我也豁出去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你们翅膀硬了啊。敢跟我叫板了是吧。”师父生气道。 沒出息的左佑哲上了发条似的摇脑袋。 “师父。我们现在就想知道更多您的事情。请您告诉我们吧。我们想给您分忧。”我说。 “我说了。还沒到时候。”师父不耐道。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师父。我们是真的担心您。求您别把我们当小孩子那么敷衍好吗。”我急了。居然站起來用一种讨死的眼神直面师父。 师父冷冷的看着我。“怎么着。还想逼供啊。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过问。” 叛徒左佑哲连连摆手加摇头。以示沒有“们”。 “师父。我都看到了。”我以横尸街头的节奏向师父发起了猖狂的进攻。 “你看到什么了。”从师父愕然的眼神和惊讶的语气。可以看出。师父被我震到了。 “你走了之后的事。” “什么事。” “你走了之后沒多久。那几个模特就和那个丑女人上楼开房去了。1805号房。他们进去了四个多小时。到我回來之前还沒有出來。” “那又怎么样。” “师父。不管你做了什么。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师父。”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师父反问道。 “呃……” “你是不是认为。我做了见不得光的坏事。” “沒有。” “那你们还查我。” “我们只是关心您。以前我们还很小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为我们奔波劳累。可是现在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请让我们为您分担吧。” “如果我说这事你们分担不了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还要继续追问吗。” “师父。您还是不信任我们。” “如果我就是不信任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会继续担心你。非常非常担心你。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干什么都沒心情。以后都开心不起來。” “你在威胁我啊。” “沒。。” 我们在凝重如千斤压顶搬的空气里沉默了很久。师父终于开口了。“好吧。我告诉你们。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今天就痛痛快快的。把这件压抑在我心里很久的事。毫无保留的。第一时间更新告诉你们。这件事。我本來想。你们最好一辈子也别知道。至少在你们自立之前别被发现。现在沒有办法了。就算你们知道之后会瞧不起我这个师父。我想由我來告诉你们。总比从别人嘴里知道得好。” 看师父脸色越來越凝重。我有点后悔了…… “我不敢告诉你们的是。其实我根本沒有你们所想的那么本事。相反。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又不愿意脚踏实地做人废物。总想着能够一步登天。不用辛苦工作就能享受奢侈富裕的生活。我觉得我长得还行。于是大学毕业之后。我放弃了我妈千辛万苦托关系给我求來的一份不错的工作。单枪匹马的杀上了模特这条路。第一时间更新可走上來之后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好走。因为我发现居然有很多跟我一样。不想脚踏实地。梦想一步登天的废物。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我走上了这条路。刚开始那段艰辛我就不跟你们复述了。毫无意义。后來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个人。就是你今天在酒店里看见的那个和我公司的模特去开房的丑女人。在我快混不下去的时候。她给了我很多帮助。沒有她。我不可能有今天。她就是我公司的大老板。她买下了那间公司。然后无偿的给了我一部股份。当然。这些好处不是白拿的。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师父。那你……”我脱口一半。又咽了回去。 师父明白我的意思。点头苦笑道:“我现在已经从鸭子晋升成老鸨了。这就是我一直不让你们接触公司的原因。那个女人很恐怖。我不能让她发现你们。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自立。在此之前。我要把你们严密的保护起來。” 师父所说的。跟我所想的差不多。站在我的角度。我非常能够理解师父。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成功永远属于敢于牺牲的人。我只是觉得师父完全不必在我们面前隐藏得那么辛苦。如果连这点都不能体谅。我们就不配做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该坦白的我都坦白了。别闷着呀。发表一下感想呗。什么都行。就算骂我也行。反正从这一刻开始。我这个师父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也已经坍塌了。” 师父无奈的苦笑着的表情让我心疼。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这样逼他的。 “师父。。”一直沉默的左佑哲突然一声凄厉的呼喊扑向师父。 这小子抽什么风。莫名其妙。 师父把左佑哲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抚。“怎么了。是不是被师父吓到了。师父是这种人让佑哲失望了吧。” 左佑哲甩泪摇头。“我觉得师父很伟大。” 多聪明的孩子。反应真快。让我叹为观止。 “噢。我沒听错吧。你觉得我伟大。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伟**。” “呃。。” 哈哈。自找的左佑哲。让你耍聪明。这下聪明过头了吧。活该。 “说不出來就不是真心话。”师父道。 “当然是真心话。”左佑哲立刻拍着胸脯表忠心道。“我就是觉得师父很伟大。你牺牲了自己保护我们。这不是伟大是什么。” “就算沒有你们。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师父道。 “我不管。总之。师父就是全世界最伟大最伟大的师父。无论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永远支持师父。”左佑哲脸红赤颈的鼓着一双大眼睛。样子十分认真。 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第一时间更新可师父真正需要的一定不是他这种盲目崇拜。 “简阳。你呢。问了这么多。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 “我应该尊重您。不应该强迫您揭自己的伤疤。” “是啊。这个丑陋的伤疤。我真想一辈子也别被揭开。” 我摇头。“师父一点也不丑陋。我和佑哲一样。觉得您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师父。” 师父苦笑。“你们不用这么安慰我的。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师父。我想我和佑哲对您的心是一样的。您在我们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这个烙印这辈子都会在我们的心里。不管您以前做过什么。以后还会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对您的尊重。我们是一家人。理所当然的应该站在您这边。就像不管我错得多离谱。您依然会对我敞开家门。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我本能的情感。” 师父被我说得开始眼眶湿润了。把我和左佑哲同时拉入怀里。“谢谢你们。” “师父。我们一定要靠那个女人吗。”我问。 “暂时还需要。”师父答。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一定要顾忌她。她很大势力吗。是她给我们生意做的。那沒有她我们会怎么样呢。”我问。 “这个女人本來是个一无所有的土包子。她命好。有个无儿无女身患绝症的姨妈。死后把全部的财产送给了她。可是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她姨妈的生意基本全被她败光了。这个公司应该是她唯一还在运行的了。其实她留着这家公司只不过就是为了满足她那肮脏可耻加变态的**而已。她从來都不管公司的经营。可是我们现在的主要客户基本上也是从前跟她阿姨关系不错的生意伙伴。虽然她是沒帮上什么忙。但是如果要捣乱。她还是有这个把握的。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得罪她。” “那您还要忍她到什么时候。” “我正在计划怎么摆脱她。已经有了眉目。我不会永远被她压制的。” “师父好棒。” 呃。。左佑哲总是那么擅长制造冷空气。 “但是成事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她现在已经在怀疑我了。我要格外小心才行。最重要的。是别让她发现你们。”师父道。 “为什么。”我和左佑哲同声问。 “那个女人很变态。如果让她发现你们。你们一定会成为她口中的美食。最后会被她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有那么恐怖吗。她是大灰狼吗。 “比大灰狼还恐怖。最好你们永远也别见识她的恐怖。”师父道。 第三十八章 重燃复仇之火(1) 1 师父口中那个比大灰狼还要恐怖的变态丑女人引起了我的极大的兴趣。说不出的原由。我就是非常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可师父根本不愿意提起她。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说。我稍微多问两句他就罚我多做几个小时的运动。 为了满足我这种奇特的好奇心。我只能自己暗地里偷偷的调查。这一次。连左佑哲都要瞒着才行。这个熊孩子最喜欢跟师父打我的小报告了。 想查她。说简单也很简单。我只要去她经常跟师父见面的那家酒店等就行了。我在那里守了一个多星期。就有五天遇到了她。看來她真的很喜欢在那家酒店。第一时间更新。搞帅哥。而且每次來。基本都是坐同一个位置。开同一个房间。 跟踪师父的时候。因为怕被发现。我只能躲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这样造成了我的视角也非常有限。现在这方面的顾及沒有了。我便可以全方位。多角度。明目张胆。哦。不对。光明正大的研究研究这朵让我“朝思暮想”奇葩。 这女的乍一看奇丑无比。但仔细一看。发现她丑得还挺霸气的。师父说她原本是个山野丫头。因为撞大运。继承了一个有钱亲戚的遗产。一夜之间。山鸡变……变火鸡。可是我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曾经穷困潦倒。第一时间更新而后苦尽甘來的暴发户的影子。 我注意到。他们每次坐下之后。服务员把餐单递过去。她会三十秒之内在把所有人的东西都点了。且丝毫不问其他人的意见。 她骨子里透露出來的那种蔑视一切的神气(如果不是装的话)。仿佛她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公主。只是这个公主长得很丑而已。 而那些围绕在她身边奴颜谄媚的我的前辈们。拉出來都是个顶个的绝世美男。此刻看上去却像她后宫里的妃嫔。 看着他们。我心里挺不舒服的。第一时间更新因为想到师父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并非瞧不起师父。虽然我是很瞧不起那些人。但师父和他们不一样。无论师父做了什么。他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最值得尊敬的大英雄。我只是心疼师父。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要他如此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去讨好一个长成那样的女人。该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师父说。他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摆脱这个女人。也就是说。他依然还是需要继续受她的气。可惜我现在什么也不能为他分担。真捉急呀。 我有点想不通的是。一个懂得欣赏漂亮男人的女人。想必她的审美是沒有问題的。她长成那样。自己怎么能看得过眼。她又不是沒钱。为什么不去整整呢。虽然以她的条件。要改造成美女。目前的人类可能还不具备这样的技术。但是整得稍微顺眼点。应该还是可以的吧。难道她怕疼。 我越看她好奇心越重。可惜我不能接近她。否则我一定能哄得她对我无话不谈。我有几次尝试着想跟踪到她住的地方。可是她一出酒店就上了车。该死的出租车却不能像电影里那样。当主角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并且是空车。怎么办呢。难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吗。如果她是一只青蛙。我想我早就把她放上手术台解刨成分子了。 咦。。等等。好像有戏哦。通过几天的细心观察我发现。酒店里有个长得清清秀秀的服务小生。好像很得那女人欢心的样子。也许可以从他身上获取些有用的信息。而且重点是。他不认识我。于是。我找了个借口。把那个男生叫到我这边。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该服务生以职业的微笑。非常礼貌的对我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的大礼。 嗯。大酒店训练出來的就是素质高。和那些二三流宾馆里对人横眉瞪眼。好像所有客人都沒给钱的店小二比起來。那简直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我指的是“上帝”的待遇。当然了。在一个一杯白开水也要两百块钱的地方。真上帝身上要是沒有几吨血。怕是不够流的呀。 我在这里盯梢一个多礼拜。每次点的都是最便宜的饮料。也差不多快变干尸了。那女人那桌随便一杯东西都比我这一个星期总共的消费还要贵n倍。我突然好想坐过去呀。以我的姿色。谦虚点说。肯定能把她迷得神志不清。把所有的钱都给我。然后我和师父就可以退休。享福去了。哈哈哈哈……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嗯嗯。又走神了。办正事儿。我往桌子上拍下伍佰元。“也沒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耽误你一点时间。想请你陪我。。聊聊天。” 该服务生满脸狐疑的看着我这个奇怪的客人。呆了很久。小声道:“对……不起。客人。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店。我只是服务生。不提供三陪服务。如果您有特殊需要的话。可以找我们经理。他会……会提供相关的资讯。” 不是吧。这小伢子想什么呢。我看起來是那么猥琐的人吗。不过他刚刚那句“如有特殊需要。可以找经理安排”是几个意思。 在他转身去叫经理之前。我及时拉住他解释。“噢。不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小服务生盯着桌上的钱道:“你想打听什么事。” 我说:“这件事。我只私下跟你打听。你不许跟任何人透露。” 小服务生提高警觉。看着我紧张道:“什……么事。很严重吗。我只是个服务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你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点关于那边桌。。”我指着丑女人那边道:“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服务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姐。你查月姐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这五百块我想跟你买她的信息。你只要说你要还是不要吧。” “警察查案是不会给钱的。你肯定不是警察。我不能随便出卖客人的**。万一你是想绑架月姐的。那我不成了帮凶了。”小服务生道。 什么。我的样子很像绑匪吗。香港电影看多了吧。真麻烦。我又往桌上拍了五百。“我是私家侦探。受人所托。查那个女人。” “私家侦探。是不是真的。你要查月姐什么呀。”服务生问。 “我也要保护客人的**。”我沒好气道。 “那可不行。我还是不太相信你。对不起。你沒别的事情。我干活去了。” 啪。。又加五百。我就不信了。还有花钱买不到的消息。“最后一次机会。你爱要不要。”其实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这一千五是我身上全部的财产了。给了他我就只能挤公交回去。要倒三趟。不知道零钱够不够。最不爽的是。离我们小区最近的站牌也要走四十多分钟。这就是伪土豪无法言语的痛苦。 终极加码之后。刚才坚定不移大气凌然要保护客人**的服务小生一把把那一千五百元抓进口袋里。同时又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你真的不是要干坏事。” 我点头保证。“嗯。绝对不是。你看啊。你记着我的样子。你们这不是也有监控吗。如果我今天跟你打听的那个人真被绑架了。或者出了什么别的不正常的事故。不管是不是我。你都可以跟警察举报我。如果我真的做了坏事。警察一定会查到的是吧。” 小服务生思考的半分钟。坐到我身边。小声道:“我跟月姐其实也不是很熟。她就是我们酒店的一个常客。经常带一些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來我们酒店吃饭还有开房。我只知道她全名叫河圣月。很有钱。据说是继承了哪个亲戚的一大笔遗产。以前好像做过生意。现在不做了。现在整天就是花钱享受。她很大方的。对我们这些端茶倒水的随便一出手都是好几百的小费。所以那些漂亮男人特别爱缠着她。不过我听那些跟她关系密切的男人们说。她脾气不是很好。有点喜怒无常。我看那些男人也都挺怕她的……” 服务生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叫河圣月的丑女身边坐下來一个人。那个人一來就跟河圣月交谈甚欢。虽然我只在多年前。爸爸的照片上看过一眼她小时候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确定是她沒错。而小服务生也证实了我沒认错人。 “那个人是谁。” “那个啊。白果姐。是月姐最好的朋友。她们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特好。听说月姐继承遗产之后。就把她也带來了北京。现在她们住在一起。” 白果。爸爸跟我说过这个名字。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我做梦也沒想过。有一天我能真的见到这个人。如果之前我还抱有姐姐可能也遭遇不幸的假想。那么现在。我便可以肯定。她就是杀死爸爸的凶手。 在这一刻。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死她。为爸爸报仇。 第三十八章 重燃复仇之火(2) 2 “简阳。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回來。打你手机又不接。简洁简易很担心你知道吗。你不回來他们不肯吃不肯睡。我花了三个小时才搞定他们。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能干什么好事。肯定是躲哪里玩去了呗。” “简阳。跟你说话呢。” “我很累。想休息了。” “累。简阳。你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是。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你吃饭了吗。给你留了。” “我吃过了。” “哎。第一时间更新。简洁简易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你放心吧。你不是累吗。赶紧回房睡吧。我睡之前会再去看看他们的。” “谢谢师父。” “哎你真沒事。不用看医生。” 嘭。。 os:他怎么了。 os:我怎么知道。 3 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原來我心底的仇恨如此强烈。它就像是流淌在我血液里的一种不明液体。我本以为只是水。可它却是酒精。只要一点星星之火。就能燃烧我整个身体。再见到凶手的那一瞬。我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杀父之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共戴天。” 我应该杀了她。不。我一定要杀了她。 如果不是想到简洁简易。在酒店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抡着菜刀冲上去。一刀砍下了她的脑袋。再不然。就跟踪她。等她一个人的时候。迷晕她。把她五花大绑抓到随便哪处荒郊野外。关进一个黑灯瞎火的铁皮屋里。我先不动她。让她细细品味一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一种叫做恐惧的滋味。同时。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慢慢的设计出一个让她最痛苦的死法。我相信我做得出。也做得到。 闭上眼睛。我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如何杀死她的画面。其中最解恨的方法就是把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剁成肉馅灌进她的肠子里。风干之后。拿去喂狗。 或者把她绑在车轮下反复碾压。压碎她的每一根骨头。还要在她耳边放一个扩音器。让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骨头碎成渣的声音。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被她活活砸烂脑袋的爸爸当时有多痛苦。 我还想给她灌下一瓶喝了会肠穿肚烂七孔流血的毒药。让她死得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不行。这些死法对她來说还是太容易了。我应该学吕后对付戚姬那样。砍掉她的四肢。把她装进坛子里。每天用馊水臭饭喂饱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爸爸。是你安排我遇上她的吗。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第一时间更新你赞成我杀了她给你报仇吗。在你心里。这个女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我抓破全身的皮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你下如此狠手。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逼得她不得不除掉你吗。就像我除掉妈妈那样。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我太不应该了。爸爸怎么可能和妈妈一样。爸爸多爱我啊。一个心中有着那么浓烈的爱的人。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一定是那个女人。她天生心理阴暗。才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來。 可是。如果真的是爸爸做了什么才逼她动手杀人。我可以原谅她吗。就这个问題我纠结了很久。最后心底那个真实的答案依然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能。是的。无论什么原因。我也不能容忍那个杀死我父亲的人继续安寝无忧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出于自卫。哪怕她是爸爸的女儿。 4 我小心翼翼的避过师父的法眼和左佑哲的贼眉鼠眼。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了一个据说溜进过王菲产房的狗仔。帮我调查那个女人。但是我对那个女人的了解非常少。甚至对爸爸的了解也很有限。我能够给他提供的线索仅仅只是爸爸和她的照片。名字。还有出生地。他拿着这份几乎沒有什么价值的资料消失了半个月。我做这些其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根本沒报太大的希望。我只想求证我沒有认错人就行了。 半个月之后。他给了我将近一千张照片和一份还算详尽的报告。 “哎。怎么样。哥们不负重托吧。”小狗仔春风得意道。 不得不说这厮还真有办法。居然搞到了连我也沒见过的他们家的全家福。不枉费我花了上万元请他。 “这次幸苦你了。”我把一个装着我全部积蓄的信封递给他。 小狗仔倒是爽快。看也沒看就直接装包里了。 我看到照片里。爸爸喜笑颜开的抱着小小的她。那时候的爸爸好年轻。好阳光啊。那张饱含父爱的慈祥的笑脸是那样的亲切。但是他笑容里透露出來的那种沒有负担的幸福。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照片里的三口之家真是幸福到让我嫉妒的一家人啊。看着这张照片。我确信我的判断是对的。爸爸是一个慈祥的好爸爸。对我是。对她也是。所以不存在爸爸做了什么逼得她非动手杀他不可。而且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出镜率最高的这个大婶。应该就是爸爸的原配夫人沒错。她现在的样子和全家福里的她。简直判若三代人。看來被爸爸抛弃之后。她过得很苦。可是。她的女儿现在过得这么滋润。她为什么沒跟來享福呢。 “哎。我能多嘴问一句。你让我查的这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小狗仔的职业八卦精神总是无时无刻不爆发。 “不是我要查。是帮一个朋友忙而已。”我敷衍道。 “是吗。什么朋友。” “你这里说。她们母女的关系不是很好。可是沒有解释原因啊。” “哦。这个事情太复杂了。文字很难描绘清楚。我就跟你简单的梳理一下吧。我走访了他们原來生活过的那个村子。在这个女孩四五岁之前呢。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因为那家的男主人在镇上打工。挣了不少钱。他们家在当时來说。应该算是村里最富裕的家庭。可是好景不长。那个男人在白果大概**岁的时候。就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钱也沒往家里寄了。等于就是抛弃了她们母女。她妈妈沒办法。为了生活。也只能到镇上去打工。在一家澡堂子给人搓澡。听村里人说。她妈妈自从出了村子。也很少回來了。家里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瘫痪在床的老头。也丢给了白果。那时候她还是个九岁的小朋友。也够为难她的。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母女俩的关系也就越來越疏离吧。后來。白果十七岁。还是十八岁那年。就來到了北京。但是在北京这十多年。她一次都沒有回去看过她妈妈。而她妈妈也沒找过她。一年前。她妈妈和当地一个退休的中学老师结婚的时候。她也沒有回去。我去接触过她妈妈。我说是她女儿的朋友。路过这里。跟她打个招呼。我们聊了一会。她好像对她女儿目前的境况一无所知。我胡说她女儿很想念她。问她有沒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带给白果。结果她就给了我这张照片。” “就因为她妈妈当年外出打工。把一个瘫痪的老头子丢给她。她们的关系就差成这样。”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能打听到的就只有这么多。”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哎。你还沒告诉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她呢。” “一个有钱人看中了她。想娶她。你也知道那些富豪做事一向小心。一定要把身边的人查个底朝天才放心。所以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 “哦。。明白。”小狗仔很识相的做了个封嘴的表情。 5 小狗仔的解说也证实了我的另一个判断。那就是。这个女人不是好人。自从她來北京以后。一次也沒有回去看过她妈妈。她妈妈十几年如一日的在老家的小镇上做着最低贱的工作。为了生存。五十出头的她。嫁给了一个将近七十。一身病痛的糟老头子。她后半身的生活任务大概就是伺候人家上下三代人。而这个应该要给她养老送终的女儿。却蹭在朋友的大别墅里吃香喝辣锦衣玉食。她对她妈妈尚能如此无情。那就不难想象她会对爸爸做出那种冷血残忍的事情來了。一个六亲不认弑父弃母的人渣。根本就不配活着。如果老天不收拾她。就由我來收拾她。 如果沒有简洁简易。我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她。可是……我对孩子们还沒有尽完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我不能放弃为爸爸报仇。但我又不想简洁简易因为有我这个杀人犯的父亲被人议论和不耻。他们还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那些。 思前想后我觉得报仇这事不能太冲动。为了这种人渣把自己和孩子们都搭进去实在不划算。这种东西不配让我给她陪葬。我要想一个办法。杀死她。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是我杀死她的。为此。我看了很多侦探片。可是越看越失望。影片所有的杀人方法几乎沒有一个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实施的。而且最后还全部破了案。 在我头脑最混乱的时候。经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国。师父给我谈下了一个广告。需要赴欧洲拍摄。顺便。师父还带着我去米兰参观了一届全世界最顶尖的服装展。 其实从经济效率的角度來算。这趟欧洲之行真是得不偿失。可我知道师父如此煞费苦心。就是想告诉我。我的未來在这里。我能为简洁简易创造的未來也在这里。 之前我只想着不能对不起孩子。但如果我真做了杀人犯。最失望的人一定是师父。就算我可以找到一个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那个女人。那以后的日子。我能不能若无其事心安理得的跟他们继续生活下去。 第三十九章 残忍的真相 1 我为报不报仇这事纠结头疼了大半年。最终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一通來自昔日友人的电话。这通电话彻底打碎了我对真善美仅存的一点点留恋。它把我从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直接推向了魔鬼。我这辈子都会记得记得那个乌云盖顶的日子。 简洁给一个儿童读物投稿《我的漂亮爸爸》被录用了。并赚得了第一笔稿费。一百二十块钱。我女儿真不是一般的聪明。还不会写字的她。居然自己录了音频给人杂志社寄了去。为了自证她沒有撒谎。还附赠一张我和她自拍的素颜照。 当时我正给她选奖品呢。祝贺突然一通电话打來。开口就问我和简洁简易相处得怎么样感情好不好还问我有沒有带他们去做身体检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的语气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关心。几年沒联系。他的声音也变了。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亮明身份。我果断认为这是打错了。 “你这不是问些废话吗。我跟我们家宝贝感情能不好吗。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虐待他们。我可是一个很慈祥的父亲好不好。你干嘛老问我们身体的问題。我们父子仨健康得不得了。哎。突然这么关心我们的健康。你丫是不是在卖啥保健品呀。你这传销技术也忒差了点吧。这么多年沒联系了。你沒点铺垫就直入主題呀。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啊。你才卖保健品你才搞传销呢。我们找你是有重要的事。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让单易跟你说吧。” 然后电话那头又换成了单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作为简易的干爹。我们联系得还算正常。所以他的声音相对亲切得多了。“简阳。你……还好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都认为我应该过得不好吗。” “不是不是。好就好。那个。简易简洁还好吧。” 我真是无语了。“他们也很好。简洁的文章登上杂志了。我正给她选礼物呢。你沒事的话先挂了吧。我晚点打给你。” “哎。别。我有事。” “那快说。” “简阳。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啸天说最好别告诉你。可是小宝祝贺他们却说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啊。”单易这种总是不一口气把话说完的习惯还真让人抓狂。 算了。我还是专心挑礼物吧。小丫头那么爱臭美。就给她买条裙子吧。嗯。这个湖蓝色的连衣裙好像不错。够优雅。适合她。再配上那个皇冠。还有那双白色的皮鞋。简直完美。 给女儿买了那么多。要不要顺便给简易也买点什么呢。不然他会觉得受冷落的。他很想要辆小汽车。。正好那边玩具有打折的。去看看。嗯……还是不要了。因为他沒有做什么值得奖励的事情。不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给他买双球鞋吧。他昨天踢球又踢坏了双。这个月第三双了。我真怀疑他和他的小伙伴是不是拿他的球鞋当球踢了。 好了。搞定。买单。 “简阳。你买完东西了吧。买完了就找个地方坐下來。听我慢慢给你讲件事。” 呃。。差点忘了电话那边还有人呢。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你。找个地方先坐好。” 我在商场里找了个休息区坐下。反正正好也累了。“坐好了。你说吧。” 那边半天沒吭声。我呼叫。“还在吗。你说话呀。” “简阳。你答应我。听完之后千万千万要冷静。知道吗。” 我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一点点严重的样子。 “好吧。你说。” “其实这件事。第一时间更新我也是前几天打扫屋子的时候。无意中从啸天的一堆旧文件里翻出那份鉴定书的。” “什么鉴定书。” “就是。那个……其实我真不知道。简洁简易出生的时候。啸天居然真的给你和他们做了亲子鉴定。”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猛然炸开一记响雷。然后气息上涌。全身冰凉。“那又怎么样。” “简阳。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啸天他完全沒有告诉我。我真的前两天才知道。我问了啸天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可是他说。他说他当时做这个鉴定的时候也只是出于好奇。后來又有很多事忙就把这事给忘了。等到丁慧跟人跑了的时候他才想起來看看那个结果。可是丁慧都已经走了。啸天看你那么疼两个小家伙。他也是为你们好……” “我问你。那又怎么样。什么亲子鉴定。你们究竟想说什么。”我听不到我这一声吼分贝有多大。只觉得身边瞬间安静了。 电话那边也安静了。过了很久。又传來了祝贺的声音。“简阳。你别问了。你想知道的话。带着孩子们去做个鉴定吧。无论如何。你都有权力知道真相。我们只是觉得。由你做选择。总比我们替你做选择对你要公平。” 2 好一句让我自己做选择。一群沒人性的家伙。亏我一直把他们当朋友。说什么要对我公平。分明就是他们为了自己心安。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我当即拨通了丁慧的电话。我想我当时肯定是被这一记晴天霹雳霹晕了头。如果我再冷静一分钟。未必有勇气打这通电话。 丁慧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断绝了我最后的希望。她承认。她是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才设计跟我发生关系。再以孩子为借口。欺骗我私奔的。她说。她这么做。是因为太爱我了。她怕会失去我。她只想和我在一起。她还说。她怀孕。是被强奸的。那个强奸犯。就是周斌。她当时接近周斌。只是利用他來刺激我。沒想到那个人渣会干出这种禽兽事來。她事后还被威胁。所以她才不敢跟任何人说。同时她也怕我知道这事之后会不要她。她说她非常后悔。一直都想跟我坦白。可是沒有勇气。她还求我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正在法国发展她的事业。等她站稳脚跟之后。一定把孩子们接过去。同时也会给我补偿。她说了很多很多废话。但也清晰的告诉了我一个残忍的事实。我捧在心尖上视若掌上明珠疼爱多年的宝贝。原來是周斌的种。 3 我回到家的时候。简洁简易已经睡着了。我的手机显示有五十八个未接來电。可我什么也沒听到。说好了买完礼物就回來跟他们庆祝的。我今天又失约了。 简易又连人带被子的睡到了地上。他最近越來越重了。再长两斤。我就沒办法把他抱上床了。脏衣服。臭袜子飞得满屋子都是。不是才给收拾的吗。怎么又成凶案现场了。难怪左佑哲都“爱称”他为“黑色小旋风”了。 一进简洁的房间。就扑鼻而來一阵薰衣草的清香。这丫头从两岁那年偶然路过某香薰店闻到这种气味之后。每晚都要闻着它才能入睡。小妞睡得十分香甜。看样子应该正在做美梦。和旁边的狗窝比起來。简洁的这间小香居真是太舒心了。书桌上摊放着那本她投稿的杂志。正好翻在《我的漂亮爸爸》那一页。小鬼精灵。生怕我看不见。 我的漂亮爸爸:我的爸爸是全世界长得最漂亮的爸爸。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就像洋娃娃那样。我最喜欢看他睡着的时候睫毛一抖一抖的样子。可爱极了。(臭丫头。什么时候见过我睡着的样子。不都是我哄她睡觉的吗。)我爸爸笑起來的样子超迷人的。不知道电晕了多少大姐姐。所以可不是我一个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噢。是我们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很漂亮。(居然还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跟谁学的这是。)知道我爸爸是干什么的吗。他是个模特。他的工作就是穿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衣服在一个亮亮的。长长的舞台上走來走去。展示给所有人看。我看过他的表演。可帅了。有些很丑很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十分养眼。嗯。当然。也不是所有舞台都很长。也有短的。但是他站在上面一样很帅。他还拍了很多广告。电视上都有播哦。我每次看到电视上。杂志上。舞台上那个帅帅的他。我就觉得好自豪哦。然而我爸爸最美的地方并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爱我的那颗心。我的爸爸真的很爱我。我知道大家都在背后议论我是个很麻烦的小朋友。因为我特别爱干净。视线范围内只要有一点点不干净不整洁的我就会特别难受。他们都说这叫洁癖。是一种毛病。可是爸爸从來沒嫌弃过我。他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收拾卫生。完成我提出的任何匪夷所思的要求。有段时间爸爸出国了。我就尝试着自己换洗衣服和床上用品。还有打扫屋子。我发现真的好麻烦好麻烦哦。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爸爸的辛苦。所以我决定以后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尽量不给爸爸添麻烦。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爸爸对我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我要赚好多好多钱。陪着爸爸到全世界旅游。我知道爸爸最喜欢旅游了。我要在全世界各地都给他买一套房子。让他想上哪住上哪住。我还要给他买好多好吃的。他平时训练很辛苦。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等我挣钱了。他就不用工作了。那他就可以想怎么吃怎么吃。最后。我希望我的爸爸永远都那么漂亮。 真是个能偷走人心的小魔女。再大的怨气。也被她的魔法融化了。 爸爸。是你在惩罚我吗。罚我沒有为你报仇。如果我为你报了仇。你可以把他们变成我的孩子吗。 4 考虑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他们送入一家全托的贵族学校。借口就是。锻炼**。那间学校是双语教学。对他们以后出国很有帮助。我还特地为他们选学了法语。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丁慧在法国。另一个说不出理由就是。多学一门。休息的时间就少。这样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就少了。既然迟早都是要分开的。这样对我。对他们都好。 师父对此非常不理解。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根本就是为自己解脱责任找借口。因为那个学校虽然好。但是对我们來说根本就沒有那个必要。对此我沒做任何解释。就让他以为我是懒得照顾他们吧。 入学那天。简洁简易抱着我哭了很久。而我心里的泪水并不比他们流出來的少。祝贺他们说要把选择权交给我。我想说。如果我真的有权选择。我希望他们沒有给我打那通电话。我希望我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个该死的真相。甚至。我希望我可以收回打给丁慧的那通电话。这样。我就可以装作我还不知道真相。 第四十章 深入敌后 1 简洁简易是我保持阳光向上的唯一动力。失去他们。我也无所谓光明或者黑暗了。幸好他们已经有了着落。我就当作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让我可以安心计划为枉死的父亲报仇雪恨的大事。至于师父。我只能对不起他了。不过幸好他还有左佑哲。这小子虽然有一万个缺点。但胜在对师父够忠心。他将來出息之后一定会对师父很好很好的。这方面我可以有多少心放多少心。 按照复仇剧里的节奏。报仇的第一步。就是要走到仇人的身边去。虽然我还沒有想好第二步。但首先知己知彼总是沒有错的。 谁知道正想瞌睡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上帝就送枕头來了。在一个土豪举办的私人派对上。竟然让我遇到了她。我当时那个激动啊。真想一叉子插进她的太阳穴里。然后翻转三百六十度。把她的脑髓挖出來。喂给她自己吃掉。那痛快。想想就心潮澎湃。 意淫归意淫。虚幻的澎湃过后。我还是咬牙让自己淡定了下來。不记得那部武侠剧里有位主角说过。凡成大事者。必先能忍人所不能忍。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我。不能因冲动误事。吸气。。呼气。。冷静。。先观察一下敌情。 那天她好像满场在找什么人。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架势。而且。似乎沒有同伴。 如此天赐良机。第一时间更新我怎能放过。 可是要怎么与她搭讪才能显得自然一点呢。我灵机一动。抹了一坨油到我的衣领上。 “喂。你干什么呢。”我的一个搭档不解的问。 “泡妞。”我随口抛出一个恶俗的烂借口。丢下目瞪口呆的拍档。奔向了我的杀复仇人。 “喂。你干什么去。马上上台了。” “你先顶着。我一会就來。” 來到她的身后。我伸出一根手指。幻想自己能用一阳指戳死她。我戳。。 她一回头。我立刻条件反射的收住了咬牙切齿的狰狞面目。第一时间更新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从她看我的眼神。我仿佛都能听到她体内荷尔蒙沸腾的声音。这个女色鬼。盯着我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真恶心。 “呃。。那个。求您帮个忙行吗。”既然美男计管用。那我也不在乎出卖一点点色相。哥抛媚眼的功力可不是盖的。分分钟能把她电得外焦里嫩。 “嗯。”她极力的端着。以掩饰对我的垂涎。“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今天來表演的模特。一会就要上台了。可是我……”我指着领子上那团我故意弄上去的污渍道:“刚才不小心把衣服弄成这样了。今天这个秀对我來说很重要。要是弄砸了。我就死定了。所以。能不能请您把您脖子上这条围巾借给我用一会儿啊。就一会。我上台走几圈。就还给你。” “借我的围巾。我这围巾配你的衣服吗。” “配配。全场就您的围巾最配我的衣服。” “可是你随便改人的设计不好吧。” “沒关系沒关系。我这身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可以做主。” “你。”她看着我。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你不就是一模特吗。这衣服架子还会搞设计。不简单啊。” 虽然她的歧视性言论让我有点不爽。但是能让她印象深刻。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呵呵。虽然我的职业是模特。但我很喜欢设计。事实上我是正儿八经的学过专业设计课程的。我工作之余也设计了很多东西。只是一直沒机会展示。这不趁着今天想表现一下么。谁知道又弄成这样了。”我尽量做可怜状。 “可是。我是人主人邀请來的嘉宾。你是收钱來表演的。跟我借东西。这不合适吧。第一时间更新” 呃。。这个女人会不会聊天。她情商是负的吧。正常人哪有这样的。明明对我有色心。故作清高吊起來卖我表示理解。可我都主动出击了。居然还拒人千里。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吗。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她交流时。她突然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取下她的围巾给我。“逗你的。去表演吧。” 呼。。虚惊一场。果然还是个普通女人。这样。就简单了。 “谢谢您。谢谢您。一会结束后我请您去吃饭。您等着我。我先去表演了。我叫简阳。您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把你推进地狱。 舞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独孤的拍档已经快顶不住了。我一边奔上台。一边三两圈把那个女人的围巾在脖子上缠绕出了一个帅气的造型。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一个设计师的优势。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能搭配成艺术品。看來机会真的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你干嘛改我老师的设计。”拍档不满的嘀咕道。 “难道你让我领子上顶着一团油渍上台吗。” “你干嘛故意把衣服弄脏。” “哪有故意。” “你就是故意的。我眼睁睁看着的。” “你看错了。” “我要跟你的老板说。第一时间更新今天扣你的出场费。” “随便。” 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身边这只讨厌的蚊子。注意力完全还在台下的某个女人身上。 咦。她怎么好像是奔着师父去的。我远远的看到他们好像争执了起來。还吵得很厉害的样子。 表演一结束。我第一时间赶去找师父和那女人。我本來想在旁边偷听一会。可是师父看到我了。沒办法。我只能出现。 “哎呀。原來您在这里呀。我正到处找您呢。”我把围巾递还给那女人。 师父当时看着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很是不知所措。他肯定特别不希望让白果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但是。如果我顺着师父意思來。必然会引起师父的怀疑。因为在师父眼里。我应该是不认识白果的。如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装无知。 “你们……您和我师父认识啊。” “师父。郝晓乐。”那女人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简阳。你那边完事了吗。”师父问。 “啊。” “去休息室等我。我这边还有点事。” “哦。” 2 “简阳。不要跟那个第一时间更新”送走那女人后。师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呀。”我装蒙昧道。 “她是那个丑八婆的人。我想她们大概也发现我有问題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师父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道。 “师父。对不起。是我沒注意。” “跟你沒关系。既然她已经对我起疑。就瞒不了多久了。虽然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不过我有办法应对。反正该來的也躲不掉。放心吧。师父能保护你们。大不了跟那个女人硬碰硬。她整不死我们的。” 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那个丑女人的能耐。但是这些年來。师父为了保护我们。甚至要把我和左佑哲藏起來。对一切外人隐瞒我们的关系。为了躲避那个丑八怪的耳目。给我们接活就像做贼一样。明明可以直接给我们的工作。非要通过第三方饶n个圈。能够让师父如此谨小慎微。这个女人的厉害可见一般。可我知道师父并不是真的怕那个女人。他是在忍辱负重的积攒实力。为了有朝一日翅膀硬了可以摆脱桎梏一飞冲天。这样我们大家才能过上安逸又有尊严的好日子。 但我今天当着那个女人闺蜜的面一声“师父”一叫。可以说是彻底破坏了师父这么多年來的苦心经营。对不起了师父。请原谅我故意给您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烦恼。只因为要接近杀父仇人。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3 师父不让我再跟白果有联系。我明白他的顾虑。事实上复仇这件事。我也不想连累到他。所以我决定瞒着师父。私下跟她接触。 原本以为连人都敢杀的家伙有多了不得呢。结果我一通电话。她就屁颠屁颠的出现在我面前。还精心打扮了呢。我随便说几句软话。装装可怜。她居然就答应在她朋友那边帮我们隐瞒我和师父的关系。 当然。天下沒有免费的午餐。作为欺骗她最好朋友的代价。她要求我满足她一个愿望。对此。我早已充分做好了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准备。不管她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照单全收。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只是要我陪她说说话。哈。有意思。一个杀人犯的内心独白想必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最开始的几次促膝长谈。我们的话題基本围绕着一个人。就是把她带进这个城市的上流社会。给她无限风光的衣食父母。她目前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让师父一谈起來就咬牙切齿的大老板。。那个奇丑无比的富婆。 从她对那个河圣月长篇累牍的恶毒诅咒中。我见识到了嫉妒的恐怖。一个能干出夺人性命这种狠事的人。心理果然不是一般的阴暗。如果之前我还在为是不是爸爸先对不起她。或者她是不是错手杀人而有一点点心理负担。现在看來。她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渣。对付这种人。我想我沒有必要手下留情。 第四十一章 与敌同行 1 虽然她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但我对于她的作用其实跟一个日记本差不多。她之所以会选择我作为倾诉对象。除了我的个人魅力之外。也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人了。否则她一肚子苦水不会憋到今天。她身边的那些人不是通过河圣月认识的。就是想利用她打河圣月主意的。我大概是她认识的人里最“单纯”的朋友了吧。 下一步。我就要取得她更多的信任。这点应该不会太难。极度缺爱。又渴望被爱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容易对付的动物。无论她表面上装得多么孤傲冷酷。不可一世。其骨子里就一个字。。贱。掌握了这个软肋。我只需要撕下脸皮。持续猛烈的大献殷勤就够了。 2 前几天我去简洁简易的学校看望他们。正好碰到了丁慧。她回国好几天了。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看上去。她和孩子们相处得还不错。小家伙粘她的程度已经跟我持平了。小孩子就是沒心沒肺。谁好吃好喝的哄着他们就跟谁亲。虽然我看着有点心酸。但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他们离开我会不适应了。 我以为丁慧这次回來是要带他们走的。可她只是回來陪他们几天而已。她和丹尼奥刚刚办完离婚。她用赡养费办了一家中文学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沒有步入正轨。她怕自己沒有能力同时兼顾赚钱和孩子。所以求我再照顾他们一段时间。听她的语气。可能还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安心了。我诅咒她的学校永远别步入正轨。 我第一次问起了简洁简易的亲生父亲。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題。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实在不愿意提及。可我又不放心丁慧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孩子。 丁慧非常坚定说。不管我们四个人将來何去何从。在她有生之年。只会告诉孩子们。我是他们唯一的父亲。至于那个人渣。根本不知道她生下了他的骨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以后也不打算告诉他。而且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沒有办法对孩子们负责。因为他已经被抓进去了。 这是我最近一年多來。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真想开香槟庆祝一下。 丁慧在这里呆了两个礼拜就回法国了。这是她自简洁简易出生以來陪在他们身边最长的一段时间了。她离开的时候孩子们非常舍不得。哭得稀里哗啦的。还说要努力学好法语。将來带着我去法国找她。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美丽的城堡里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他们的描述太有画面感了。以至于勾起了我和丁慧之间早已消失的某种情愫。当时丁慧凝视我的眼神里有千言万语。可直到她上飞机。最终一句话也沒说出來。大概她也很清楚。现实的世界不是小孩子脑子里的童话故事。 3 丁慧离开的当天。我和白果shang床了。我也知道。近亲luan伦是有违人伦的。可为报父仇。我也顾不了这么多。更何况在我心里。她只是仇人。而不是亲人。血缘不能抹杀她的罪恶。也不会成为我报仇的障碍。 通过一段时间的身心交流。我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不止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我还能影响她。尽管这影响很有限。 到了这个阶段。我决定将行动升级。白果对河圣月的嫉妒应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我决定挑唆她背叛河圣月。这是一步很冒险的棋。如果处理不好。我之前的苦心经营可能全都会白费。以后再想报仇。大概就只能动用暴力了。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是把她弄死。因为我发现她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她并不是那么怕死。在她的天平上。身外之物比生命本身更重要。有趣的是。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我以开玩笑的口吻试探性的提出要她把河圣月的钱骗过來时。我确定她心动了。我猜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不敢行动而已。因为她太害怕失败。她不能承受失败带來的一切后果。 她想得到更多。又怕失去已经拥有的。她不甘心在比自己差了一万倍的河圣月的阴影下永远做她的陪衬。可又沒有自立自强**自主的勇气和能力。这是一种何其矛盾的心理。 又一朵罪恶之花。在一个既变态又恶毒的人心里生根发芽。而我所做的。就是给它浇水施肥。让它尽快盛开。 当然。我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所以我只是用一滴雨露点醒了那颗沉睡的恶之花的种子而已。 接下來。我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着她心里的邪恶彻底战胜懦弱。 4 要说这女人还真沉得住气。我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年。这一年对我來说可是煎熬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我早就崩溃了。 庆幸的是。这一年。也不是白熬的。除了等到她内心深处的邪恶之花胜利绽放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也算是对我咬牙挺过考验的附赠回馈吧。白果对我的迷恋。比我预想的要陷得更深。初步估计。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不排除她之所以下定决心对付河圣月。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和我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在白果的计划里。我们幸福生活的第一步。就是把我送到河圣月的床上去。白果说我整个人就是河圣月心目中完美男人的标准模子。她一旦发现我。一定会像恶狗扑食般扑向我。如果我不从她。除非我不想在模特界混了。这结论。跟师父的说法完全吻合。看來。我注定要成为这个河圣月的克星。 白果说。与其提心吊胆偷偷摸摸。不如深入虎穴放手一搏。以暂时的牺牲换取长久的安乐。 我当然不会傻到认为白果这么做只是为了我们的将來。她身为河圣月最好的朋友。在她身边寄生了这么多年。却背着她把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据为己有。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她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个女人。如果早出生个一千几百年。绝对是宫斗戏里最后的大赢家。 白果给我看了河圣月的照片。为了让我有心里准备。她说河圣月是一个极度敏感记仇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人。不久前。她和师父合股的那家公司里有一个模特。因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反应大了点。结果就被她整得沒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 其实她不知道。我早就见过河圣月了。当初第一次看见长成那样的人。我也确实是吓了一跳。后來在调查师父的过程中。顺便跟踪了她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多看了几眼。审丑疲劳了。现在对着这张照片也不觉得太刺眼。 “哟。看着阿月沒反应。很少见啊。你承受力够强的呀。”白果道。 “不是。我是吓傻了。”我说。“我真的要跟她那什么吗。” “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沒说。”白果道。 坏女人。以退为进是吧。 “你真的确定她会喜欢我。我可不想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我损失可就大了。” “我很肯定她一定会喜欢你。但是喜欢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再说。你能有什么损失。你不是说上床的第一原则。就是解决需要么。”白果道。 “解决需要也不能饥不择食吧。如果对象是长成你这样的当然无所谓。可是对着这种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怪物。我哪还会有什么需要啊。” “喂。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只到给你解决需要的那个层次吗。”白果不悦道。 “呵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嘴贱。说错话了。别生气啊。那接着怎么办呢。” “让她爱上你。爱到丧失理智。智商清零。然后跟你结婚。具体怎么做。得走一步看一步。阿月的思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对付她。”白果道。 “结婚。然后离婚分她财产吗。” 白果点头。“阿月这个人。因为她的长相。曾经被男人伤得很深。所以她对男人有天然的仇恨和不信任。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再喜欢你。你也不可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但是如果结了婚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弄一些她出轨的证据。只要证明是她对不起你。你应该能分到她一半财产。” “我只听说过女人利用离婚分男人的财产。男人要分女人的财产。我估计很难。你想啊。我又不是老弱病残。有什么理由跟她要钱。如果闹上法庭。打官司也是要花一大笔钱的。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这方面的法律一直都是偏袒女人的。要分财产的话。我看除了遗产。其他都沒戏。” “你说什么。” “沒什么。分析我们的计划而已。”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让白果万劫不复的绝世好点子。 第四十二章 丑女圣月 1 趁着师父带左佑哲去纽约的空挡。白果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河圣月带到我们的别墅。假装偶然发现了我。 据说那天是那位丑女二十七岁的生日。白果就这样。把我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她的衣食父母。 为了能够一击即中。我下了一计猛药。。裸睡。 尽管我当时闭着眼睛。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她投射在我身上的那炽热的目光。我这么做。一是诱惑河圣月。这个震撼的开场。必定她一见难忘。终身铭记。同时也是在刺激白果。在我看來。她的反应比河圣月有趣多了。 正如白果和师父所描述的那样。河圣月真的是一个非常难伺候的人。当远在美国的师父听说我被河圣月发现了。悔得恨不能坐时光机穿越回到他出国之前把我打包带走。 对不起了师父。这次我又利用了你。可能以后我还会做出更伤你心的事情。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坏徒弟。 “月姐。白姐。两位好。咖啡是按两位的口味冲的。多糖多奶。还有。黑咖啡。请慢用。”我按照师父的吩咐。给她们一人冲了一杯符合她们口味的咖啡。 其实冲给河圣月的这杯咖啡。是我在白果的指导下练习了好久的。这货一杯咖啡里三分之二的奶。二分之一的糖。咖啡的分量。就相当于一盘菜里的味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也有一点点调节味道的作用。只不过这味道吧。还不如直接喝糖水呢。瞧她端着这杯不伦不类的东西装腔作势的德性。整个一土狗非要装哈士奇。 不管怎么样吧。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河圣月吞咽着咖啡满脸享受的表情。这杯咖啡应该为我加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河圣月品着咖啡问我道。 “我叫简阳。”我假装还陷在被看光光的尴尬中娇羞的作答。 “多大了。”河圣月继续问。 “二十二。”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声音跟个纯情的大姑娘似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都。但貌似河圣月似乎很喜欢这个调调。话说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有点娘气的男人呢。天地良心啊。我可一点都不娘好不好。虽然眉清目秀。虽然沒有肌肉。虽然身材骨感。但我骨子里可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好不好。我运动全能好不好。打架以一敌十好不好。我练过跆拳道的好不好…… 河圣月就喜欢娘的好不好。 这个么…… 咦。什么声音。 呀。又神游了。 当我回过神來时…… “郝晓乐是你师父。你住在他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跟着他干嘛呢。”河圣月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題甩出來。第一时间更新审犯人似的。 我诚惶诚恐。诚实作答。就差开头來一句回禀圣上了。“是。我一直住在师父家。我从小就认识他。有二十多年了。师父也是我的经理人。我是他手下的其中一个模特。” 当河圣月听说我和师父认识二十年了。眼珠子都快瞪掉出來。她此时一定很想亲口把师父咬成骨头渣。哎。我又给师父造孽了。希望师父这次出国能够有所收获。拿到摆脱河圣月魔掌的资本。从此一飞冲天。再无拘束。但万一失败了。我也不会让师父承担。以后就由我來抵挡这个女人的煞气。为师父开疆拓土。修桥铺路。 “你知道吗。”河圣月板起脸道。“你师父现在吃饭喝粥都得看我的脸色。所以只要我一句话。你今后别想在模特圈立足。” 这个丑女人。哪來这么强的个性。动不动拿砸人饭碗來搞威胁。就不怕真把人逼急了。一瓷器拍死她。想到她也曾经这样逼迫过师父。我就…… 好吧。既然她那么喜欢恐吓人。我就随她的心愿。害怕给她看。谁叫我演技一流呢。“为……什么呀。月姐。我……沒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有啊。就刚才。”河圣月跳动着眉毛得意道。 显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的“害怕”让她非常兴奋。真是个变tai。 “月姐。我不知道你今天会來。我才会安心睡大觉的。你们刚才突然进來。我又那样。我是吓坏了才……那都是人在自然反应。”影帝不是吹的。是真情实感演出來的。我偷瞄到白果用眼神给我点了个赞。 “你是说我们吓到你了是吧。” 河圣月一定非常擅长玩“大家來找茬”这个游戏。我就沒见过这么能曲解他人意思的人。 “不是不是。是我沒用。大惊小怪。有什么得罪您二位的地方。请原谅。”我赶紧道歉。 这是白果教我的。只要惹她不高兴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论对错。马上道歉。 “你为什么那么想当模特。”河圣月问。 “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干这个。”我答。 白果说河圣月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显摆。尤其是显摆外貌方面的优势。那我也只好谦虚一点咯。 “什么都不会。你可以进工厂做工啊。可以到工地搬砖啊。这些女人都能干的活。你一大小伙子再弱不禁风。不会连女人都不如吧。” 有病啊。我能做模特干嘛去搬砖。这女的一点逻辑都沒有。 但是我……忍。 “我……喜欢做模特。” “为什么喜欢。因为贪慕虚荣。好吃懒做。” 我觉得我在跟一颗植物沟通。 但我还是……忍。 “月姐。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好么。你想出我的丑。我就再顺你的意思。装孙子谁不会呢。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你。让我想想啊。”河圣月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道。“我看你这身衣服很不顺眼。脱了。” 我想。她应该不是要我就这样脱光的意思……吧。 “那……我马上去换一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站住。”我正转身打算去换衣服的时候。河圣月叫住了我。“就在这里。脱光了。” “什么。你要我……你有沒有搞错呀。哪有女人这样的。你们是不是变tai的。”我这个时候的反应是本能的。沒有在演。还有。我想一拖鞋拍死她。 “你说我变tai。你敢再说一遍。看來你还不清楚我的实力啊。”河圣月狰狞的面孔。让我想起來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可是已经演成这样了。为了剧情的真实性。我只能临时改变策略。力求险中求胜。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师父交代。叫我好好招待你们。我才忍气吞声到现在。但是我想。如果师父在这里。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样侮辱我。”我义正言辞道。其实此刻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 “哈哈。你以为你师父是什么东西呀。他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河圣月怒道。 我本來还在犹豫。如果她真的生气的话。我要不要降低节操的给她撒个娇。认个怂。但是听到她辱骂师父。我真的无法忍受。当场爆发:“你这个变态的丑八怪沒资格侮辱我师父。” 我这话一出口。河圣月还沒來得及发火。白果首先冲上去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并用十倍于我的音量吼道:“你更加沒有资格侮辱阿月。” 她演得比我用心。这一巴掌好疼。 这场戏演成这样。算不算砸了呢。这一巴掌能挽回吗。 我和白果用眼神交流: “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不起。” “别灰心。也许并不是坏事。” “怎么收场。” “赶我们走。” 啪。。我大门一开。“滚。” 看得出來。河圣月这个时候是很怕我真跟她们动手的。乖乖的拉着白果就出去了。但是以后。我可能就要倒霉啰。 2 后來的事证明。我那天阴差阳错的冒险是成功的。白果之后打电话跟我说。反响非常好。但是我要做好吃大。。苦头的准备。并安慰。鼓励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为了让我屈服。河圣月动用了极大的人力财力來封杀我和师父。还打了越洋电话去威胁师父。师父的纽约之行收效甚微。在河圣月的打击下。我们整整两个月沒有接到任何工作了。白果说这是好事。因为河圣月只是小惩大诫。并沒有做绝。她从來都不会给忤逆她的人第二次机会。而如今却愿意花心思在我身上。 只不过又一次让师父遭受无妄之灾。我非常内疚。让我无比感动的是。师父在羽翼未丰之时。居然为了我。跟河圣月撕破脸。公然对抗。 于是我将计就计。借着这个由头。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序幕。 那天的遭遇。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记忆。沒有之一。虽然在以后跟河圣月相处的日子里。有的是比这一天更糟糕的经历。但都沒有这天让我刻骨铭心。 面对这个让我吃尽了苦头的女人。我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我真的受不了她。刻薄。多疑。暴躁。狠毒。好像不把我折磨得愁眉苦脸。遍体鳞伤她就不痛快。y。我消受不起。但另一方面。她无辜的成为了我报复白果的棋子。想到我以后可能会对她做的事。我又觉得她现在折磨得我越狠。我反而越安心。 第四十三章 佑哲闯祸 1 左佑哲听说我傍上了富婆。心里非常不爽。一直策划着也要傍一个。他本來想跟我争河圣月的。在看到河圣月的照片之后打了退堂鼓。并对我竖起一个向下的大拇指。他立下豪言壮志说。一定要找一个豪门大户人美声甜的千金大小姐入赘。然后幸福快乐游手好闲的过一辈子。 为了这个伟大而光荣的梦想。他天天到各种高级会所晃悠。然后偷(拍)一堆照片回來。踢除一些他认为面目可憎的。剩下的那些则以翻牌子的形式决定主攻的对象。可惜。每次当他好不容易定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对方不是已经有主了。就是根本不搭理他。偶有几个愿意跟他玩玩的。也真的只是想跟他玩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而且玩的都是他不敢玩的游戏。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倒是越挫越勇。这大概就是梦想的力量。可惜这股力量发挥在了不该发挥的地方。 突然有一天。左佑哲把一打大头贴拍到我面前。趾高气扬的跟我显摆说他已经搞定他心目中的女神了。照片里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相当清纯。尤其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一看就是装的。 “羡慕吧。嫉妒吧。恨。。吧。”左佑哲自觉这一局完败了我。得意得都飘上天了。 “恭喜你呀。”真无聊。我懒得理他。 “你知道她是谁吗。” “三级艳星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种质素。不像啊。” “金茉莉酒店董事长的女儿。知道金茉莉吗。五。。星级酒店。”左佑哲故意加重“董事长”三个字。以及拖长“五星级”中的“五”字发音。企图撩起我的嫉妒之心。 我会嫉妒他。开什么宇宙玩笑。“董事长的女儿。干的还是亲的。” 左佑哲斜视着我。一脸嫌弃的表情。“低级。” “行。我低级。那你们都做过什么高级的事啊。有去她家的酒店体验过吗。” “当然。不愧是五星级酒店。食物特别好吃。服务特别周到。房间特别豪华。床铺特别柔软。”左佑哲现在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特别贱。 可重点是。。“哟。你们都上过床了。师父知道吗。” 一提师父。左佑哲立马紧张了。“喂。你脑子里想什么低级下流无耻恶俗的事呢。我们才沒有你和你的丑八怪那么肮脏。” “你紧张什么。是你自己说人家酒店的床特别软的。”这小子。刚成年就不学好。真想代师父抽他几个大嘴巴。可惜呀。因为跟河圣月纠缠不清的关系。我现在在师父眼里是头号罪人。得夹着尾巴做人。轻举妄动不得。 要不是担心师父接受不了又失去一个“乖”徒弟。增加一个恼人的坏徒弟。我早就去师父那控诉他幼稚无耻异想天开不务正业等一系列恶行了。第一时间更新 如果我当时这么做了。也许就好了。 “总之我跟菲菲是真心相爱的。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会告诉师父的。我警告你别跟师父乱说。菲菲是大户人家。如果我真的跟她能成的话。师父将來就能享福了。难道指望你呀。”左佑哲认真道。 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我决定祝福他。毕竟师父已经指望不了我了。如果他好了。师父也会好的。希望他能够替我把欠师父的恩情弥补上。 2 悲剧发生在左佑哲向我夸下海口的两个礼拜之后。 左佑哲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两天一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和师父打遍了除110以外。所有认识的电话。正掐着秒表等可以报案的时间。然后…… 左佑哲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的回來了。但。身体还沒完全跨进屋里。就晕倒了。 他在医院里又昏迷了两天。给他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都查不出任何毛病。最后。他是被自己的噩梦惊醒的。醒來之后。呈痴呆状。不说话。不吃饭。不搭理人。是如同植物人般在病床上挺了一个多礼拜。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装的。但眼看着他打营养针打得越來越虚弱。医生说他再不吃东西就真有生命危险了。敢情这小子是真心求死呀。什么事让他受这么大打击了。真是急死人了。 “出院。”师父耐心耗尽之后。果断的下了决定。 师父粗鲁的把左佑哲从病床上揪起來。扔进车里。一路上脸色特别难看。吓得我连坐姿都不敢换一下。 到家后。师父像拎小鸡一样把左佑哲从车里抓出來。丢进屋之后。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把左佑哲打得滚了好几圈。这一巴掌力道不小。总算把这装死的小子给打醒了。他摸着脸呜哇哇的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哭。不是都想死了吗。与其饿死。不如让我打死。也算你报答了我这么多年花费在你身上的心血。”师父彪悍的怒吼着揪起左佑哲。紧握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挥不挥下去。就在师父一念之间。 我在想。要不要劝劝呢。劝吧。好像很虚伪。不劝吧。又好像显得我沒人性。看师父的样子。应该是不想打的。还是戴罪之身的我。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 “师父。您别生气。还是先听佑哲解释吧。” “滚开。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的帐我还沒跟你算呢。还有资格给别人求情。” 好么。就知道会这样。我识趣的闭了嘴。 师父继续跟左佑哲算账道:“我问你。你户头里的二十万哪里去了。失踪那两天你到底做过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一字不漏的给我说清楚。否则的话。我就帮你完成心愿。我们师徒俩一起去死。” 师父这话让我有一点小小的吃醋。他愿意陪着左佑哲一起去死。如果换成我的话。他也会这样吗。后來我忍不住。还真就这个问題。向师父求证了。师父给我的回答是。他不会拿死來威胁我。因为我不怕死。我不怕死吗。我有这么英勇吗。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我继续问他。那会用什么威胁我。师父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长气。说。沒有什么可以威胁我。因为我的血是冷的。 我听了之后伤心极了。原來师父一直是这样看我的。他的话才让我冷得全身发抖。唯一有一丝安慰的是。第一时间更新师父接着说。即便我再冷血。他也会一样爱我。无法解释。就像所有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那样。就是沒有办法不爱。 回到那天的左佑哲。 师父的死亡威胁果然凑效。左佑哲呜咽呜咽的全都招了。原來。他为了跟我竞争傍富婆。在一个高级健身会所。认识了一个自称是某大酒店太子女的姑娘。就是他给我看了照片的那个菲菲。两个人都觉得彼此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所以很快**。冰火交融。然后……就出事了。 他之前不是说他们之间沒我和河圣月那么肮脏吗。我真是驴脑子。居然信了他。 几天前。他们在“太子女”的“家族酒店”里你侬我侬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被一个自称是女方父亲的男人捉jian在床。那个父亲出示了女孩还未成年的身份证。还拍下了他们十八禁的视频。以此威胁左佑哲说如果不拿出个十几二十万作为补偿。就告他诱jian未成年少女。让他坐一辈子牢。左佑哲吓坏了。只能取出自己卡里所有的钱。给了那“父女”俩。 我靠。这是标准的仙人跳啊。左佑哲这头蠢猪。 左佑哲哭着说。他的“犯罪证据”还握在那父女俩手里。以后一定会沒完沒了的威胁他。他一想到一辈子将会被人卡着喉咙过日子。就不如死掉算了。 师父已经气得不能说话了。 我说。“你看那女的像未成年吗。” 左佑哲含泪摇头。说:“不知道。也许真的未成年。” 我说:“你傻呀。动脑子想想。哪个做爸爸的看见自己女儿被奸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把罪犯绳之于法而是qiao诈。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心情拍视频。” 左佑哲摸着脑袋思考了很久。还是一脸苦瓜像的表示。“也许真有这样的爸爸呢。而且。我看过那女孩的身份证了。真的未成年。” 我说:“你见过骗子拿自己真实身份來行骗的吗。” 左佑哲哭得更凶了。说:“反正他们有我的犯罪证据。我有预感。我迟早要被关进去的。我不想坐牢啊。怎么办啊。坐牢不如去死啊。可是我又不敢死啊。呜呜呜……” 师父再次果断拍板。“报警。” 沒出息的左佑哲扒着师父的大腿乞求道:“师父啊。我不自首啊。我不想坐牢啊。求您网开一面啊。饶了我吧。” “废物。谁让你自首了。你自首个屁。你被人骗了傻bi。你想气死我呀。就你这智商。学什么不好。居然学简阳傍富婆。你们这两个小混帐。一前一后往邪路上赶。你们是嫌我命太长了是吧。” 不是吧。这样也能扯上我。我的命是豆腐渣做的吧。 师父报案之后。左佑哲这白痴傻货吓得躲在家里半个月不敢出门。生怕警察叔叔判定他强jian未成年少女罪名成立。把他抓起來。 这件事对左佑哲的打击很大。他说他对那个代号叫“菲菲”的女特务是真心的。她清纯成那样。怎么看也不像那种人啊。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师父说。当你对别人心怀不轨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别人背后捅刀的准备。 师父这话让左佑哲伤心欲绝的痛哭了一个晚上。哭得那叫一个崩溃呀。 我小声问师父。他还能好吗。 师父说。他沒事。想通就好了。 我接着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想通。 师父说。等他开始心疼被骗走的二十万的时候。就差不多想通了。 第四十四章 谁是最丑陋的人 1 我隐忍了两年。终于等來了收获的日子。在河圣月二十九岁生日那天。突然宣布。要和我结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沒有一丝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我认识阿月是在她二十七岁生日那天。如今整整两年了。这两年來我以报恩的心态无怨无悔。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的伺候着河圣月。做到了白果所交代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呼之则來。挥之则去。 所有人都鄙视我贱出了境界。贱出了水平。对这些酸溜溜的恶评。我全部一笑置之。因为我心知肚明。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为我将要造的孽赎罪而已。 这期间我不是沒有想过放弃这个计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被河圣月百般刁难的日子固然不好过。但触动我生出“放弃”的念头的。好像不止是这个原因。 其实河圣月是一个非常需要人疼爱的姑娘。长得丑不是她的错。是上帝的失误。可是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却是她一个人在承担。 她对所有靠近她身边的人都作有罪推定。那是因为她尝试过被人踩在地上肆意践踏却无力反驳的滋味。她看透了人内心的阴暗。所以在她发达之后。以n倍的阴暗來回报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以及意图从她身上获取不正当利益的危险份子。这既是自我保护的本能。也是人之常情。 很多人说她变态。第一时间更新她的某些行为确实不太正常。可是将心比心。任何人套上她的外壳。再经历一遍她的遭遇。都不可能正常。那些说她变态。说她不正常的人。还整天围绕在她身边溜须拍马。大献殷勤。难道就不变态。就正常了吗。 白果说。河圣月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尤其是对男人。就算她多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他。只要她发现一点点对她不忠的苗头。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扫地出门。这点。跟她相处沒几天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 所以。为了更好的里应外合。白果提议。我们在河圣月面前必须要扮演着水火不容的冤家。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她当我是傻子吗。难道看不出來她只不过是在为自己铺退路而已。 一个长相本來就不如人意的人。却偏偏把外貌看得重于一切。她的内心该有多纠结。她以疯狂的折磨那些长得比她好看的人。來获取一种变态的乐趣。因为正常的乐趣并不足以释放她极度压抑的内心。于是一批甘心做金钱奴隶的人。就成为了她解压的对象。在她眼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毫无疑问。在河圣月众多的“男朋友”中。我是最得她欢心的一个。却也是最不被信任的那个。正如白果所说。河圣月疑心极重。她对一个人的防备。不会因为喜欢而松懈。相反。她的情感和疑心的深入是成正比的。 我感觉到她其实是想信任我的。否则她不会挖空心思的來试探我。只是她使出的那些手段有些幼稚。有些粗暴。有些变态。有些非常人可以忍受……而已。 我以坚韧不拔之毅力。死皮赖脸之精神。通过了部分考验。可遗憾的是。河圣月并沒有因此而给予我更多的信任。她不能信任我的理由很简单。任何人。丑陋如她者。都只会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人。我也不应该例外。除了空洞矫情的发誓赌咒。我还真的想不出一条有说服力的理由來反驳她。 然而幸运的是。也有一些实在太变态的考验。我未能过关。河圣月也并沒有像对其他人那样。把我当垃圾丢掉。 很多人。包括白果自己都认为。河圣月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她这位青梅竹马的闺中密友。可我的判断不是这样。 河圣月对白果有信任的部分。她坚信只有白果不会害她。所以她的安保黑名单里。沒有白果。可是她并沒有把握能把白果永远留在身边。她害怕这个唯一的朋友终有一天会跟她分道扬镳。所以她尽量满足白果的一切物质需求。却不让她自立。 白果当然感受到了河圣月对她强烈的控制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虽然表面上。这个朋友对她有求必应。但总是从别人手里受嗟來之食。这种感觉太沒安全感了。白果是一个有女王情结和野心的人。她怎能甘心屈居他人的附庸。她的嫉妒心。就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器。见血封喉的主动权。将会握在我手里。 2 “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变了。”白果道。 “怎么了。”我为白果端上來一杯刚冲好的黑咖啡。 我第一次喝黑咖啡的时候就迷上了这种苦到人心坎上的味道。沒想到她也喜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缘作祟。真叫人不爽。于是我给自己加了n块糖。 “河圣月说她做了财产鉴定。离婚的话。你一分钱也分不到。不止这样。她还立了遗嘱。她死之后。所有财产捐给慈善组织。你想拿遗产的梦也基本破碎了。” 阿月果然够狠够绝。她这是要断了我所有的歪念。难怪她明知道我不怀好意。依然冒险跟我结婚。她根本不在乎我是否忠心。她只是一心想要把我留在身边。这不是白果一直以來对我陈述的河圣月。准确的说。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她不是白果所了解的那个河圣月。 “看來。她真的爱你。”白果享受的品着咖啡道。“不过。还不够。” “婚还结吗。”我问。第一时间更新 “当然要结。”白果笃定道。 “可是反正都拿不到好处了不是吗。”我装白痴的想引她亲口说出她的阴谋。 “简阳。我下面要说的话。如果你不想做。我不会勉强你。你就当我沒说。跟不跟阿月结婚。你自己决定。至于我们的将來。可以再从长计议。”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么长的铺垫。看來早就想好阴谋b计划了吧。我就知道。从一开始她觊觎的就是河圣月的遗产。以她对河圣月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用离婚分产來算计河圣月有多荒唐。 “简阳。你知道吗。因为我爸对我和我妈造成的伤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跟男人绝缘。可是我遇到了你。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你是被我拉下水的。你说实话。你怪过我把你送到阿月床上去吗。” “我也不是好人。所以我们才是绝配。”自己做坏事。还怪爸爸。无耻。 “可能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坏很多倍。有些话。我怕我说出來。你会害怕得离开我。” “不会的。你说吧。” “我不想半途而废。” “可是。阿月不是遗嘱都立了吗。还能怎么办。” “我知道阿月有多爱你。她决定跟你结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阿月知道自己什么条件。也知道你不可能真心喜欢她这个人。更加知道她只有用什么才能把你留在身边。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断掉你所有的歪心邪念。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她身边。” “她想的可真是周全。” “我能理解她。她只是想保护自己。” “这个局。你有办法解吗。” “虽然她很爱你。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疯狂的爱上你。疯狂到失去理智。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她死了我不是什么也得不到吗。” “我有办法让她改变遗嘱。只是你需要再忍耐一点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要杀了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你会因为我有这样恐怖的想法而离开我吗。” 啧啧。装得多无辜啊。 “不会啊。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照做。” “真的吗。” “你不信我。” 白果摇头。“不是。我当然信你。你知道我多怕你会觉得我太恐怖了。转身逃走呢。其实我不是要你动手杀人。我不会让你成为那样的罪人。我要让阿月自己去死。” “阿月自己去死。她怎么会自己去死呢。” “我现在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构想。最终能不能成。只能靠天意了。你要做的只是留在阿月身边。让她更爱你。” “我要怎么做她才会更爱我。” “你不用怎么做。只要在她身边就行。时间越久。她对你的用情就会越深。深到有一天她无法自拔了。她自然就疯了。” “可是。万一她日久生厌了怎么办。” “不会。” “你这么肯定。” “因为你就是有那种让人无法自拔的魔力。” “呵呵。你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你这么想。阿月未必也这么认为呢。” “如果我猜错了。那也是天意。” 3 古人曾经曰过:心善故貌美。心恶故貌丑。 白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丑。你既要算计河圣月。又在防备我。还想两面讨好。太贪心了。 对镜自照。我也好不了多少。为了一个自认为伟大的复仇。利用两个女人对我的迷恋。 相比之下。只有河圣月的丑。是表里如一。内外兼备的。 我们三个人。各怀鬼胎。各自盘算。我真的分不清楚。谁。才是最丑陋的那个。 外表的丑陋和心灵的丑陋。究竟哪个更让人恶心。 第四十五章 好徒弟坏徒弟 “我坚决不同意。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残了。居然有胆子和这样一个女人成亲。你看不见那女的长什么摸样吗。那张脸……啊。还能叫人脸吗。那张猪肠嘴你亲得下去吗。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你想钱想疯了吧你。你要钱不要命啊。就算你真那么想钱。你说以你的条件。找个富家小姐还不容易啊。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哎。我就知道师父的反应会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结婚这件事。我真想瞒着师父來着。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商量都不跟我打一个。说结就结。哇你好有个性啊。不过也对。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对吧。你的事不一定非要知会我。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你就干脆这辈子都别让我知道。可是你现在这算什么。通知啊。我真的很怀疑。我在你心目中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简阳。这个婚礼我不会参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丢不起这人。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和这个女人结婚。以后别叫我师父。咱俩啊。缘尽于此。一刀两断。就当从來沒认识过。以后走路上碰到。我也会绕道走……你呀。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我耐心的等待师父发泄完毕。然后硬着头皮把那张请柬恭敬的呈到了他的手里。 “师父。我的婚礼。请你一定要参加。” 我的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终于激怒了师父。他挥起一拳直击到我脸上。我沒做任何闪躲。老老实实的接住了这一拳。这是师父第一次对我动手。看來我真的把他气急了。 “你怎么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不是故意的。”师父还是心疼我的。打完就后悔了。可我宁愿他能狠狠的抽我一顿。 “师父。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其实是我沒资格做你的徒弟。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那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不管你來不來参加我的婚礼……” “也就是说。你是铁了心的要和那丑八怪结婚是吗。” “师父……” “简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工作机会。你现在的工作很有前途。以你的能力。今后你和孩子们衣食无忧绝对不是问題。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了。第一时间更新你不用怕她的。你不是想送他们出国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甚至……你如果不想干活。你想傍个富婆去享清福。我也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但是别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光长的丑。她的人品。心灵更丑。她是个变态你知道吗。这个女人真的很恐怖。你应付不來的。” 师父居然能说出愿意为我牵线搭桥傍富婆这种话。可见他已经对我失望成什么样了。但是即便我令他如此失望。他也沒有想过要放弃我。 “师父。我知道。在你心里面是怎么看我的。” “简阳。我不是……” “事实上你沒有看错。一直以來。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断的让你失望。谢谢你沒有像其他人一样说出來。第一时间更新让我。还能保留一点点虚幻的尊严。” “为什么呀。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这个女人结婚不可呀。” “如果我说我爱她。你一定不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 “我也不信。” 是啊。沒有人会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是目前。我只能这样敷衍师父。大概。我就是天底下最坏的徒弟了吧。对不起了师父。恐怕以后我不止令你失望。甚至会绝望。到那个时候。你就放弃我吧。至少你还有一个徒弟。 咦。。刚才谁在说话。 我去。。还能有谁。 左佑哲从沙发背后窜出來。这货鬼鬼祟祟惯了。貌似从來沒见过他光明正大的出场。 “请柬怎么只给师父呀。也给我一张呗。好歹同居这么多年了。”左佑哲叼着一根棒棒糖。非常欠揍的表情。 我沒好气道:“你有钱给礼金吗。” 左佑哲挑拨的看着师父道:“哟。敢情您今儿是來收师父礼金的是吧。你可真会当家。不过这收的钱是归你呀。还是归你老婆。那女人会让钱过你的手吗。” “你说什么呢。” “随便问问。” “嘉宾位置都排好了。沒你的份。” 虽然这顾虑可能有些荒唐。但是为了不要节外生枝。还是少让左佑哲接触那两个不正常的女人为好。我这番苦心自然是不指望左佑哲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能够体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是我觉得师父应该明白。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你当我有多稀罕呢。切。。” “不稀罕还问。” “我嘴贱不行啊。” “行。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贱。” 嘭。。我跟左佑哲正斗嘴呢。师父起身回房。很生气的关上了房门。 “看。你把师父气坏了。” 我抓起左佑哲。“咱俩聊聊。” “干嘛呀。咱俩什么好聊的。” 我把左佑哲拉进他房间里。一股臭味扑鼻而來。熏得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臭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好歹一时尚圈混的。就不能把自己的窝整干净点。”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昨天出外景去了。一天沒在家。回來我屋里就被你那两个宝贝弄成这样了。你得给我收拾干净了啊。” 左佑哲突然提到简洁简易。我的心猛然一揪。“他们昨天回來了。” “是啊。他们昨天放假。我和师父都忙。找你又找不到。他们就自己打车回來了。两个小家伙挺能耐的。我说你换电话号码沒告诉他们呀。你真打算为那个丑八怪抛弃他们呐。”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忘记了。那他们回來。怎么样了。” “我和师父八点多才回來。阿姨给他们做了吃的。沒人管着。他们还不在家里大闹天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的房间就是重灾区。他们还真是你的好孩子啊。全家只有你们一家三口的房间整整齐齐。只不过。送他们回学校之前都沒见到你。小家伙挺失望的。” 在左佑哲的描述中。我眼前浮现出两个小家伙满怀期待的回來。在家里焦急的等待着我。最后却沒能见上我一面时极度沮丧的一系列画面。我简直心疼得想死。 这段日子。为了能放下他们两个。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们不是我的孩子。跟我沒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我狼狈的一生中昙花一现的过客。他们不属于我。他们的妈妈正在法国给他们创造更美好的未來。他们不需要我。 可是。我根本沒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思念他们。 无论有多艰难。我一定要狠心跨过这道坎。丁慧马上就要把他们接走了。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哎。你对将來是怎么打算的。”我问左佑哲道。 “我的将來关你什么事呀。” 算了。很明显。我跟这货沒法交流。我把一个封好的公文袋拍到左佑哲面前。 “什么呀。”左佑哲问。 “我给自己买的一份人寿保险。” “给我干什么。” “受益人是师父。就是说。如果我突然死了的话。师父能得到一大笔赔偿金。” “怎么你要去死吗。看在我们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的份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再买一份给我呗。” “这是我对师父的一份心意。” “噢。明白了。你把自己卖给了河圣月。你也知道以后沒办法报答师父了。师父白养了你一场。你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用这种矫情的方式弥补一下。” “随便你怎么说。” “可是你给我干什么。直接拿给师父。或许能感动他。愿意祝福你和那丑八怪珠联璧合千秋万代也不一定呢。” “我现在不想让师父知道。所以才把它交给你保管。” “你干嘛不自己保管。” “你丫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疯卖傻。就像你说的。我以后能为师父做的也许不多了。但是我也在尽量为师父多做一点事。而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不是应该争点气呢。” “你他妈的兜了这么大个圈就是想说你以后不想管师父了。要托付给我是吧。你觉得你有资格教训我吗。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孝顺他。如果有一天师父老得不能动了。我就算再沒用。我把自己的肉割下來。也会喂饱师父的。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狼心狗肺。” “你火什么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臭小子。非要让我这么无地自容吗。 “滚。” “呵呵呵呵。亲爱的佑哲弟弟。” “滚。少恶心人。” “对不起么。我不是怀疑你对师父的孝心。这方面你比我强多了。我是个坏徒弟。而你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徒弟。但是你这个人吧。就是有点不是太踏实。我是怕。万一你将來再上当受骗误入歧途什么的。这个。光有孝心还是不够的不是吗。你应该听师父的话。走师父为你安排好的路。别那么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的……” “你还说是吧。” “不说不说了。” “现在谁沒听师父的安排。谁好高骛远呐。” “我。我。” “是谁气得师父吃不下睡不着。让他操碎了心啊。” “我。我。” “你。。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这破保险。拿回去吧。” “我这保险是真的。还是你帮我保管吧。暂时别让师父知道。” “我不用你拿它來激励我。” “这样吧。其实我还可以买一份保险。受益人写你怎么样。” “真的。” “真。” “什么时候买。” “呃……尽快。”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受益呀。” “我刚才已经说了。人寿保险是要被保险人死了。受益人才能受益的。” “那你什么时候死呀。” 我。。打。 “呀。。啊。。” 太久沒有教训这个熊孩子了。他皮痒了。 第四十六章 这是一种病 “河小姐。我们诺奇在全亚洲都算的上是最顶尖的形象设计师。他的团队为很多亚洲甚至欧美的大明星都做过造型。hathaay。文彩元。孙艺珍等等等等。您现在全身上下。大到婚纱。小到配饰。都是根据您个人气质为您量身定做的。如果您还不满意。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诺奇已经是河圣月换掉的第二十五个化妆师了。另外。她还换了十九个婚礼主持。五个婚庆公司。和三家六星级酒店。别说是我。本市整个婚庆行业都被她整疯了。 一开始吧。她觉得应该把我整得越帅越好。第一时间更新这样。当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煽情的互相宣誓彼此主权的时候。才能让所有人都嫉妒。 但是效果出來之后。她又觉得我俩的视觉冲突实在太大。对她的形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于是。为了衬她。又要把我弄得丑一点。土一点。 可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她大张旗鼓的搞这个婚礼。不就是为了享受全世界对她的羡慕嫉妒恨吗。如果我这个工具不够吸人眼熟。那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最后她拍板决定。我要帅。她也要美。 要我帅当然很容易。第一时间更新我穿着背心裤衩人字拖都能迷死一大片。但是要让她美。这个问題就……比较复杂了。 我觉得诺奇团队的化妆师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为了这个新娘妆。我们的婚礼已经推迟了三个礼拜了。这次再搞不定。可能又要换酒店了。 “就他。把我整成这个鬼样还亚洲顶尖。你忽悠谁呢。”河圣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满道。 “河小姐。可不可以请您明示一下。您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效果呢。”我仿佛已经看到。诺奇虚伪笑脸背后。正在抓狂的真面目。 我跟诺奇这小子还算有点渊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几年前。使他成名的那次“全国形象设计新秀大赛”。是我做他的模特。借助我天生丽质的优势。他很轻松的夺得了那届的冠军。之后被一家很有名气的化妆品公司录取。一进去直接就是总监。月薪五万。后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那家公司干了半年之后。突然辞职。在所有人百思不解的目光中。背着一个登山包。独自一人漂洋过海。去了巴黎。 他在巴黎混了一年多。回來之后顶着海归的头衔。抱着一推与欧美明星的合影。到处招摇撞骗。在他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又是我挺身而出。以大白菜的价格。把自己的身体出售给他折腾。我陪伴他参加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化妆比赛。他收效甚微。我却意外的红火了起來。极度沮丧之余。他突发奇想。在路边随手抓了个乞丐。帮人脱胎换骨。弄了一个十分惊艳的造型。并把全过程拍成视频。放到网上。从此一炮而红。 之后的几年。这家伙在时尚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短短数年。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专给各路土豪和名媛太太们设计形象。实事求是的讲。他的眼光和技术都沒得挑。很多对自己外表不自信。甚至很自卑的女性同胞都在他巧夺天工的雕琢和巧言令色的忽悠下变得自信起來。 与他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技巧齐名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是他的守财奴精神。到手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今为止。他的铁算盘上。从无漏网之鱼。希望阿月不会是第一个。 谢天谢地。本着对财富狂热的迷恋。执着的追求。他是唯一一个给河圣月画了二十几次。还能笑的出來的人。我在心中默默的为他点上三十二个赞。 “你聋了。我说要美。要美。你一化妆师。还号称亚洲顶尖。不知道什么叫美吗。你看看你的人给我画的。这粉一坨一坨的。都往下掉了。黑眼圈和这些斑斑点点仔细看还是很明显。第一时间更新眼睛画的跟熬了半个月的通宵似的。这睫毛黏得难受死了。我最不满意的就是我这鼻子。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弄的看起來小一点。挺一点。还有。我这个脸型。不是说化妆技术是可以改变脸型的吗。我怎么看着一点变化沒有。你到底会不会化妆。不会趁早走人。别浪费老娘时间。” “河小姐。是这样的。咱现在画的是当日新娘妆。不是拍照片。如果是拍照。我把您画成范冰冰都行。可是当日的新娘妆。您要直接面对宾客的。那样的妆面走出來是要吓死人的。还是自然一点好。”诺奇解释道。 “自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要自然还要你干什么。” “河小姐。化妆不是整容。技术再好的化妆师。也不能给您换一张脸呐。除非。您用油彩画那种京剧的脸谱。那谁都认不出來了。” “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底子不好。再怎么画也沒用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河小姐。您现在最大的问題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总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是丑的。其实在别人眼中未必如此。这样吧。我给您看几组照片。”说着。诺奇拿出几个女明星素颜和妆后的对比照片。成功把河圣月惊呆了。然后他又拿出河圣月妆前的照片放在镜子前面。第一时间更新与上妆之后的她做对比。这一招白果曾经用过。在阿月为她的新娘妆抓狂的时候。她偷偷把这个方法教给了我。我又教给了诺奇。 好方法就是屡试不爽。阿月的脸上呈现出阴转晴的趋势。察言观色的专家诺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捞钱的好机会。“河小姐。您的皮肤是稍稍有点点干。这样的确会影响上妆效果。我的建议是。您这段时间可以适当的做一点护肤。只要保持皮肤充足的水分。到了那天效果绝对会完全不一样。我这里正好有一套特别适合您的补水保湿产品。您可以试一试。尤其这个面膜。不仅能补水。还有消炎祛痘的效果。对您脸上的痘疤都有很好的淡化效果。只要您坚持使用到结婚的那天。我保证到时候出來的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家伙。总是见缝插针的推销他的三无产品。 “是吗。有那么神奇。”河圣月把玩着诺奇给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道。 “神不神奇。您用了就知道了。”诺奇道。 “如果全听你的。结婚那天你真能把我画漂亮。”河圣月道。 “那是绝对的。”诺奇拍胸脯保证道。 “那如果到时候达不到我要的效果怎么办。”河圣月道。 “呃……我任凭你处置。”诺奇不知死活的瞎承诺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正是接受你作为我婚礼的化妆师。希望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一定愉快。” “你记得你跟我保证过什么。” “记得记得。您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诺奇在为他的巧舌如簧终于把河圣月忽悠过去而洋洋自得兴奋不已时。我却暗地里为他捏着一把冷汗。 事情到这里。本來一切暂时应该顺利了。可是偏偏那么巧。那天河圣月的车坏了。老戴开去修。我们试完妆。到马路上拦计程车。等了很久都沒车。这个时候过來一辆公交车。正好停在我们面前。公交车上贴着一副巨型海报。是我n年前为一个影楼拍的宣传照。是一张婚纱照。与我合作的“新娘”我连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河圣月看到这张美轮美奂体型巨大的婚纱照。当时眼睛都绿了。 当天夜里。那辆贴着我的“婚纱照”走街串巷招摇过市的公交车就被人拆成了零件。车身还用油漆画满了骷髅头。这事还闹上了晚间新闻。司机凭借远处一摄像头拍出的模糊不清的画面指认其中一个作案人就是他的死对头某某。可是据调查。那个某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件的侦查进入死胡同。 一段紧张刺激恐怖悬疑的音乐过后。一张胖乎乎。圆滚滚的肉脸突然挤占了整个荧屏。你以为那就是凶手吗。不。他是犯罪心理学专家。此专家分析说。这案子百分之八十六点五是一群有反社会人格的底层**丝为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而做出的过激行为。以此來达到制造混乱吸人眼球报复社会的目的。他还举出了很多国外同类型的案子。以显示他的博学。当有记者问。为什么独独只破坏了那辆车。专家回答。纯属巧合。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巧合。 至于那家倒霉的影楼。就更悲催了。河圣月查清楚其底细之后。花十万块雇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太妹去勾引影楼的男老板。发生关系之后。把偷(拍)的高清无(码)视频传给女老板。然后亮出自己的年龄。再威胁告其诱奸未成年少女逼迫此男老板离婚。闹离婚再加上分财产。这家影楼不到一个月就结业了。 公交车和影楼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个心理专家分析的一点都沒错。河圣月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重症患者。她的睚眦必报。她的沒事找事。她的不留余地等临床表现都表明她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第四十七章 疯狂的婚礼 六点十五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玻璃.折射到我的脸上.我百无聊赖的踱步于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之中.时而居高临下的观赏一下地面上如蚂蚁般來去匆匆的人们.看着他们.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开心. 今天是个大日子.六个小时之后.将会在这里.举行我和阿月的结婚典礼. 阿月进化妆间已经两个小时了.不知道诺奇这帮家伙弄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够助我顺利度过这关.而不是给我拆台. “你今天很帅呀.”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幽幽入耳. 白果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礼服.画着淡雅而精致的宴会妆.头发被盘成了一朵很风骚的花.她这是把自己当新娘子在打扮啊. “我一直都很帅.不然.你也不会看上去我.”我乍然搂住白果的腰.在她那张涂满了化学原料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了一口. “你干嘛呀.”白果惶恐的环顾四周.并企图推开我. “怕什么.又沒人.”我手臂一使劲.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哪有人.”看白果的小脸被吓得一阵红白交替.真是赏心悦目.于是我腹黑的想继续吓吓她.我一手挑逗着她的身体.邪魅的笑道:“你今天真美.” 白果的体温瞬间上升了好几度.“你别.别闹了.阿月快出來了.” “早着呢.要把她那张脸画美了.估计得比一场整容手术的时间还要长.足够我们在这里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运动会.” “简阳.别胡闹了.”白果急了.她大概以为我真的想在这里把她给办了.逮住我那只正在使坏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我本能的弹开.“哇.你是狗呀.” “谁让你这个时候还不老实的.活该.” “那你也太狠了吧.都流血了.”我哭丧着脸装可怜道. “啊.流血了.不可能啊.我沒用力.”白果信以为真.慌忙过來查看我的伤势.我趁机把她抱起.一口气跑进了厕所.甚至沒顾上是男厕还是女厕. “你发什么疯啊.简阳我警告你.今天对我们來说很重要.你别乱來.坏了大事.” 我不顾她的拼死挣扎.强行讲她按压在马桶上.“我就乱來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喊呀.告诉全世界.新郎官在厕所里**伴娘.” 白果执拗不过我.只能任凭我处置.“你……别弄乱我的头发.” 我好笑道:“你顶上这朵狗尾花已经够乱的了.我可沒本事再把它弄乱.” “你……去死.这是诺奇帮我弄的.他八个小时十万块呢.我巴着阿月蹭的.以后就沒机会了.” “沒关系.一会完事了.我给你扎个马尾.更漂亮.” “不行.阿月会怀疑的.” “她今天哪有心思关心你呀.你就别再找借口了.乖乖的从了大爷吧.” “呀坏蛋坏蛋坏蛋……” 在进入最关键的那步之前一秒噼里啪啦.外面传來一阵好大的动静.然后.我们就听到了阿月河东狮吼般骂人的声音.大概她的妆已完成了吧. “你看你.叫你别乱來.现在怎么办.”白果惊慌道. “办好.”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把白果打横抱起.大摇大摆的來到了阿月的跟前. 白果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害怕得咿咿呀呀乱叫. “你们干嘛呀.”阿月停止骂人.惊讶的打量着我们这一奇怪的造型道. “她在厕所里摔倒了.我好心去帮忙.你看她.叫得好像我要强奸她似的.真是好心沒好报.”我脚不变色心不跳的将危机化解. 白果停止叫唤.用无比敬佩的眼前仰视着我. “真的.白果.你摔倒了.”河圣月关切道. “是啊.厕所有水.不小心.滑倒了.”白果配合着圆谎道.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河圣月道. “不用了.不严重.”白果说着.从我身上下來.还假装跟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你的妆完成了.不错么.”白果转移话題道. “不错什么呀.还是那么难看.”河圣月怒视诺奇道. 诺奇并沒能让河圣月脱胎换骨变成美女.其实真不怪他.他能把河圣月整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化妆不是画画.河圣月的脸也不是白纸.诺奇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给一个审美标准极高的丑女人太大的期望.阿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师父.他到底还是來参加我的婚礼了.我是又惊又喜.又忧又愁啊.惊喜的是.我在师父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忧愁的是.这个婚礼.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尊敬的各位來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首先.本人代表两位新人及其家属诚挚的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你们黄金般宝贵的时间來参加河圣月小姐和简阳先生的结婚典礼.” 开始了.开始了.好紧张啊.走了那么多婚纱秀.沒想到真的婚礼这么刺激. “下面.让我们來共同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音乐起.我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手捧鲜花和戒指缓缓的走向河圣月. 我是谁呀.虽然很紧张.但是沒人能看出來.在他们眼里.我优雅的步伐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外形.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一路上.我都快被两边的媚眼电光闪瞎了. 哎阿月的脸色怎么好像越來越难看了咧. 音乐停.我也止住脚步. “简阳.请你用你的心.认真的凝视你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子……” 此刻下面爆发出一阵克制不住的笑声. 河圣月的脸霎时铁青了下來. 我去这货会不会來事.阿月怎么精挑细选的把他给挑出來了. 不详感瞬间提升了几十倍. 此主持人丝毫不理会这些杂音.依旧深情款款背诵着他的台词.这方面他倒是专业. 我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单膝跪地.奉上鲜花和戒指. 台下的观众也很给面子的鼓掌尖叫欢呼.可是.河圣月却沒有按照流程接过鲜花.伸出右手给我戴戒指.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 这下主持人也傻眼了.他大概从來沒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河圣月微微弯腰.小声对我说:“你说如果我现在宣布这婚不结了.会发生什么.” 恍惚间.头顶一阵电闪雷鸣我的预感应验了. “阿月.这个时候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干吗.”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这个时候主持人实在憋不住了.走过來了解情况.河圣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话筒.清了清嗓子.我想阻止.已经來不及了. 河圣月趾高气扬的对半跪着的我说:“你这婚求得太沒有诚意了.我不答应.” “那……您觉得要怎么样才够诚意.”主持人替我问了这个问題. 阿月提高分贝道:“想求婚.就跪好了再求.”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尴尬吗.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如今骑虎难下.河圣月的性格我很清楚.只要她不高兴.什么邪事都干得出來.我坚信她真的能干出临场退婚这种事. 为了我的千秋大业.一咬牙.跪就跪吧.也不是沒跪过.只不过就是今天人多点罢了.全当他们是路边的野狗就完了嘘什么嘘.一群畜生.哼. 我双膝跪地.像呈国书一样.双手将鲜花过头顶.等待河圣月女王的笑纳. 我心里默念到四十五秒的时候河圣月终于接过了我的花.潇洒的甩向身后.甩到人群中的鲜花遭到疯抢.引起了一点小骚动. 主持人倒是挺护着我.看河圣月接了花.马上叫我起來. 我站起來后.河圣月突然伸出右手.我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沒有做.于是马上打开戒指盒取出戒指.正要给她戴上.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又把手又收了回去. 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重新跪好.这回.河圣月故意让我多跪了几分钟.才勉勉强强把手给我带戒指. 花收了.戒指也戴了.这下应该沒事了吧.可是主持人刚说了一个“起”.“立”字还未出口.河圣月就打断他.说觉得我海拔太高.跟我并排走着她觉得不协调.让我就这样与她同行上台去. 围观的那群“疯狗”狂犬发作似的玩命的叫唤.像是在庆幸自己今天总算是不虚此行. 音乐起.我与河圣月一跪一立.向着前台进发.大家都兴奋的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段百年难一遇的稀世罕见的历史性时刻.阿月故意走的很慢.好让所有人都能拍得清楚点.当然.我这样也挪不快. 到了台上.河圣月还沒有叫我起來的意思.好么.那我索性就不起來了.反正人已经丢沒影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会儿.我的心情么.除了师父拂袖而去时.我有一点点愧疚之外.还算平静吧.至少比下面那帮嗑了药似的嗨得疯起來的家伙们淡定多了.老实说.我也沒觉得自己有多难堪.大概是这两年在阿月的魔鬼**下.我的脸皮被磨练得刀枪不入了吧. 主持人很为难的看着我们.不知道该不该继往下走.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河圣月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啊.不是.娶简阳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愿意吧.”河圣月表面语气勉强.但从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來的一个得意的笑容表明.她对今天这场戏.很满意. “简阳.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嗯.河圣月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简阳苦笑着答:“我愿意.” 主持人宣布道:“好.本人.以及在座各位见证.从这刻起.你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请你们记住.并遵守你们刚才许下的承诺.礼成.” 终于结束了. 河圣月的变态.在我们这场创意新颖.情节紧凑.精彩绝伦.高潮迭起的婚礼上可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喜欢踩低别人來垫高自己.我早已习惯了.尤其今天的场合.我俩形象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我.于是.她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所有人.究竟谁配不上谁. 然而.我不怨恨阿月.我只觉得她很可怜. 第四十八章 乡村小调 1 婚后半月后的某天。河圣月突然宣布。她要回老家了。听白果说。河圣月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很狼狈的岁月。她现在发达了。以她的性格。迟早是要回去显摆一次的。我和白果共同的看法是。。无聊。 可人家阿月就有资本。去做这样一件无聊的事。我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要走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怎么说这也算远行了。还是在蜜月中的。说走就走。搞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那天我刚从师父那回來。跟左佑哲置了一肚子气。进门连口水都沒喝。就被她扔进车里。打包带走了。 不过这事对我來说也不是全无意义。我正好去看看爸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见一见那位生下了杀死爸爸凶手的女人。 汽车在路上颠簸了三十几个小时后驶入一个挺有年代感的小村子。大约这就是目的地了吧。 我们一进村。就被热情的村民团团围住。车身还未完全沒入村口。就被乌泱泱的人肉围墙堵得走不动了。沒想到这些淳朴的乡野之人还是挺懂谱的。我看见边上也停着好几辆小汽车。就沒见他们这么围观。 乡亲们指点着我们的车。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么气派的汽车究竟是谁家的。他们说了很多人名。我仔细的听着。沒人提到阿月。我同时细心留意着阿月的表情。她面带笑意安坐车内。情绪毫无波动。我从这不寻常的平静里嗅到了一股杀气。 阿月等他们猜的差不多了。吩咐老戴下车。老戴下车后。拨开人群。拉开后座的车门。突然对着我一个九十度鞠躬。叫了一声“少爷”。我当时就懵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容我多想。河圣月把我推下车。乡民们一眼就认出了阿月。但都不敢相信从车里走出來的居然是她。第一时间更新当乡亲们惊讶过后。问起阿月的近况时。阿月以瘆人的娇羞挽着我告诉老乡们。她上个礼拜刚和我结婚。非常想回來看看大家。反正我有钱有车有司机。很方便。于是我们说回就回來了。 在阿月的引导下。我顺利取代她。成为了大家的焦点。热情的乡亲们以近乎性骚扰的方式毫无保留的表达了对我的欢迎。让我受宠若惊。。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月就这样在一旁很享受的看着。我想我大概知道阿月想干什么了。我多聪明啊。 在我配合着阿月跟乡亲们打哈哈的时候。白果默默的从另一边下了车。这个时候沒人注意到她。被人选择性忽略的滋味。大概不好受吧。她本來是不想再回这个地方的。是被我死皮赖脸的拖來的。我就是想让她深刻的体味体味被自己最瞧不起人无视的感觉。再说。她不回來。我怎么去见我想见的人呢。 与白果遭受的冷遇截然不同。我们刚回來那几天。阿月这间摇摇欲坠的土瓦砖房里从早到晚。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一开始我还纳闷呢。这个村子不大呀。怎么能“窝藏”住那么多人呢。后來我看着一些人眼熟。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些人吃饭似的。往这儿一天三趟跑啊。难怪我们有招待不完的客人呢。 热情的乡亲们还贴心的为我们送來了他们亲手栽种的瓜果蔬菜和精心腌制的腊肉。酱菜等农产品。阿月表面上对他们笑脸相迎。礼遇有加。等人一出了门口。她转脸就把那些东西扔进垃圾桶里还要吐上一口唾沫。 终于有一天。趁着阿月去跟她老相好叙旧的空挡。我得以暂时脱离阿月的管控。载着白果去见她的妈妈。 我本來也不确定白果这次回來一定会去见她妈妈。我还琢磨着如果她不打算去。我要怎么劝她呢。可是她却首先开口了。她说这是她和她妈约定好的。如果她有了结婚的对象一定要带给她妈看看。呵。结婚的对象。说的多顺口啊。她想和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结婚。她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疯掉呢。 2 白果妈妈比几年前照片上又老了很多。但气质依然不错。至少一看就是正经人。不像我妈。哎。我都快想不起來我妈长什么样子了。如果她活到现在。。她活到现在。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白果妈妈对我们非常客气。客气得就像是在招待一个远房亲戚。这不应该是十多年沒见面的至亲母女重逢的场面。之前的调查说这对母女的关系不怎么亲近。可是事隔这么多年。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十几年都化解不了。难道跟爸爸的死有关。如果是。那她介怀的是爸爸被杀这件事本身呢。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了杀人犯。第一时间更新 我本來想连她一起报复的。不过看在爸爸毕竟有负于她的份上。还是算了吧。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果爸爸能好好对她。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悲剧了。 3 我们回村的时候阿月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全村的人。她为了显摆自己的阔绰。席间。把钞票当糖似的。一人几张发给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我想她大概是真疯了。有她这么报仇的吗。 阿月这个人啊。虽然经常对人不留余地。可是她的手段都太低端了。比小孩子斗气撒野高级不了多少。这次好不容易费尽心思的想高端一回吧。可惜用错了对象。 她以为那些人会不好意思拿她的钱吗。她又以为那些人会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收下那些钱。羡慕嫉妒恨。可能有一点吧。但是这种小情绪与飞來横财的巨大喜悦比起來。算个鸟啊。 如果我沒猜错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们从头到尾只是把她当冤大头而已。还是脑子不正常的那种。 这场戏的**。是阿月一次性拍了三万人民币给一个名叫端午的男人。这也是阿月安排这场戏的终极目的。据说这个男人当年就是为了三万块钱。处心积虑的挖了一个很大的坑给阿月。结果把自己给埋里边了。 阿月想用这种方法唤起大家的记忆。不可否认。非常成功。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件遥远的往事。端午更是羞愧得当众给阿月下跪忏悔。有此举动说明端午跟那些纯粹的粗野之人比起來还是有自尊心的。阿月这招以本伤人也不算全白费。 可是那又如何。说到底他也是个穷困潦倒之人。真金白银的钞票。才是他们实实在在需要的东西。衣食足才能知荣辱呢。 而在其他人眼里。会鄙视端午的同时。依然会觉得阿月是个傻瓜。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她这股傻狠傻狠的劲倒是挺可爱的。 坏了。我怎么能觉得她可爱呢。难道跟她处的时间长了。我也不正常了。 4 晚上阿月非要住到她老相好家里去。她嫌把人家折腾得还不够糗。伙同我给人捣乱來了。 大概她也反应过來了。觉得那三万块给得有点冤。别的人她可以无所谓。只有这个端午。她非要给他多找点不痛快。她才能痛快。 虽然我依然觉得这很多余。她所谓的报复。充其量只能算恶作剧而已。就算人家此刻面对她是很别扭。很难受。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我们离开之后。人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当然。这些泼冷水的话我可不敢跟她说。作为一个工具。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哄主人开心。她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她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忠言逆耳这种缺心眼的事。还是留给她最信任的闺蜜吧。 睡前。我偷偷给阿月吃了两片安眠药。等隔壁鼾声雷动。我便溜了出來。 深夜乡间的小路。宁静得让人有一种想犯罪的冲动。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也只能照亮脚下的路。还不如远处坟头的火光亮堂。一阵风吹來都能让它忽闪好几下。如果再配点音乐。就能直接拍鬼片了。 村里人很自豪的告诉我们。这批路灯是前年刚装上的。也就是说。白果和阿月生活在这里的那些年连这几盏明亮度只相当于二十瓦灯泡且稳定性还不及蜡烛的所谓路灯都沒有。真难想象每晚六点之后她们是怎么度过的。如果连这一点点微弱的光明都抹去了。那该是多么令人绝望的黑暗呐。 我对这淳朴的乡土气息并无好感。大半夜溜出來当然不是为了看风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只是想去看看爸爸曾经的家。据说他们家是村里的第一栋私家楼房。爸爸真有本事。我在路灯。坟头火。和月光的共同的指引下。走错了三条路。基本上逛完全村之后。胜利抵达。 房子的外观在今天看來已经过时了。外墙是古朴的水泥色。零星几片红色的油漆。大门还是那种木质的插栓门。 屋里一片漆黑。可是大门却敞开着。 我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进去。在右手边第一个房间。看到了白果。她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正中央。身子抖得非常厉害。好像在哭。从这间房的格局來看。应该是她的房间。我想开灯看清楚一点。可是好像沒电了。 我的动静惊扰到了白果。她慢慢直起身來。我在她转脸之前。从后面抱住她。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脸。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 “果儿。第一时间更新” “你怎么來了。” 听她的声音。不像哭过。那她抖什么。是不是想起了爸爸。做贼心虚了。 “我担心你。”我的双手不自觉的上滑到她的脖子。 “胡闹。阿月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我偷偷给她吃了安眠药。这会睡得正香呢。”就这样掐死她吧。 “那端午他们呢。” “我听到他们打呼才出來的。我就是不放心你。过來看看。一会就走。”我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架着白果脖子的双手上。蓄势待发。只等下定决心。就可大功告成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就是知道。”我还在犹豫什么呢。要弄死她。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时机了。只要我赶在天亮之前回到阿月身边。就沒有人会怀疑我。 “你呀……” “果儿。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就这样抱着我。” “好。” 突然。灯亮了。 我松开白果。“我该回去了。” 可白果却突然转身抱住我。“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吧。反正阿月吃了药。你天亮之前回去不就行了吗。” “好。” 白果很满足的笑了。“谢谢你简阳。我很久沒有这样抱着你了。我还以为。以后再也沒有机会了呢。” “怎么会呢。” “简阳。今天。我好想做。” “啊。在这里。” “不行吗。” “不是。只不过。沒有那个。” “阿月说。你跟她做都沒戴过。难道跟我就不行吗。” “不是。”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不会有麻烦的。” “好。” 5 第二天我回到阿月身边的时候差点露馅。我刚爬上床。衣服还沒脱。阿月正好醒來。这药效也忒不给力了。不知道是不是假药。 “你干什么去了。” “沒有啊。我刚起來。” “是吗。” “当然了。不然呢。这么早。我还能半夜起來去逛街啊。” 阿月坐起來警惕的瞪着我好半天。突然。用力的扇了我一巴掌。 “你干什么呀。我真的是刚起來。”完蛋了。她不是半夜起來过吧。 “我知道你刚起來。这个是一会演戏要用的。” “啊。” “去厨房给我做早餐。我要吃通心粉。” “通心粉。这里有通心粉。” “沒有你就找个能代替的。” “哦。”我摸着被打疼的脸磨磨唧唧的下了床。吓死我了。虚惊一场。 “哎。做饭的时候动静大点。把他们全给我吵醒了。还有。我待会做什么。你给我好好配合。演砸了。我要你命。知道吗。” “知道了。” 就因为昨天听到端午老婆在隔壁说她只是我的老妈子。阿月大清早就演了场戏证明她的家庭地位。顺便告诉人家我们性生活和谐。阿月对这种细节的敏感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真替她辛苦。说到底那个挨千刀的村妇。说人坏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声点。害得我平白无故的挨了两个耳光。被全村人笑话。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1) 1 此次回乡。阿月还额外收获了一个赠品。一个叫林英俊的傻小子。对此反应最大的是白果。她为了阻止阿月把林英俊带回北京。还跟她急了。 在我看來。她对林英俊的反感似乎有点过了。因为毕竟那家伙当年往死里欺负的人是阿月而不是她。白果说担心他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但以我对阿月的了解。她之所以把那货弄到身边來。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來刺激我。鞭策我。让我保持一种以为自己随时可能被替代的危机感。她想看到我紧张。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我当然要满足她。 可是某个傻不啦叽的白痴却真的以为可以取我而代之。终日为挑拨我和阿月的关系上上蹿下跳。兴风作浪。无事生非。一方面。他整天贴身监视我。然后加油添醋的去跟阿月告我的黑状。同时。利用搬弄是非的特权。要挟我为他做这做那。他自以为深得阿月的信任占尽了上风。其实阿月早烦他了。 虽然以他的智商不至于掀起什么大浪。不过眼前总粘着一只蚊子也确实挺讨厌的。 2 又一个罪恶的夜晚。我和白果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干着最肮脏的勾当。 “一千五百年后。人类逐渐消亡。地球将被新的生命体主宰。人类的最后一对情侣。在完成他们的婚礼之后。喂对方喝下了一杯毒酒。就在这个时候。地心引力突然消失了。这对情侣飞了出去。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就这样在浩瀚的宇宙里永无止尽的飘啊飘……” “哈哈哈哈……” “喂。你笑什么呀。还听不听。” “听听。听着呢。这就是你给欧燕琳的衣服策划的广告。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啊。画面拍出來很漂亮。” “嗯。故事不错。只做广告有点可惜了。” “我也觉得。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故事写成剧本。卖给电影公司。能卖多少钱。” “大概。能卖不少钱吧。。哈。哈哈哈……” “你又笑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起林英俊。所以忍不住。” “你不是吧。躺我怀里你想别的男人。你太过分了。”对于如此明目张胆的思劈(思想劈腿)行为。我果断的把白果放倒。即刻对她施行了残酷无比的满清十大酷刑之。。挠痒痒。 “啊。。不要不要。“白果边求饶边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笑他这种人居然也有明星梦。他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还真敢想。” 我停止施行。“想有什么敢不敢的。再卑微的人。也有做梦的权利吧。”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笑话他不应该是吧。”白果瞪着我。不满道。 “应该。你自己的嘴。想笑谁笑谁。谁有权不让啊。可是这事你都笑了一个下午了。沒笑够。也该笑累了吧。” “我累什么。我精神得很。”白果立刻昂首挺胸。以示她精力充沛。 我则垂头丧气装死狗。“也是。你怎么会累。是我累了。” “你累什么呀。”白果明知故问道。 “我浑身的劲儿沒处使。憋的。行不行啊。”我沒好气道。 “那您别憋着了。找阿月去吧。”白果挑衅道。 “白果。” “喊什么呀。把阿月喊來了有你好看的。”白果捂住我的嘴。第一时间更新切齿道。 “到底为什么呀。”我问。 “什么为什么呀。”白果装傻道。 “你说什么为什么呀。”我愤怒的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果继续死撑。 “我想**。”我也懒得含蓄了。多大点事儿啊。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 “我……怎么。” “咱不说好的吗。小心驶得万年船。”白果撒娇发嗲的安抚我道。 我才不吃这一套呢。“少來。之前也沒小心成这样。你就是最近才不让我碰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白果装无辜道。 “我怎么知道。你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哎呀。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就是觉得现在是关键时期。小不忍则乱大谋。”白果哄小孩似的忽悠我道。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第三个人看到。做沒做那事。有区别吗。”我反驳道。 “所以呀。我们以后别都这样了。在这个时候阴沟里翻船。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你说多不值呀。是不是。” 嗯。不对劲。白果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现在多了个林英俊。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我问。 “麻烦当然多少会有一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应该不影响大局。这个人由我來应付。你以后少跟他接触。”白果道。 “你以为我想跟他接触。是他一双眼睛恨不能长我身上。” “行了。知道你委屈。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这已经是白果第n次提醒我要远离林英俊。她好像很怕我和林英俊有交集似的。我隐约感觉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你和林英俊还真挺奇怪的哈。你烦他烦成那样。但是他好像还挺喜欢你似的。”我试探道。 “你胡说什么呢。”白果怒起道。 “不光我说的。阿月也这么觉得。”我继续刺激她。第一时间更新 “是吗。阿月她还说什么。”白果紧张道。 “她说你以前总替她教训林英俊。林英俊很怕你。”我道。 “就这些。”白果微微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吧。难道还应该有什么吗。” “沒有了。”白果断然道。 “哎。你们从小在一个村里长起來的。你就不知道这货还有明星梦。” “你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在做什么梦。” “乡里乡亲的同龄人。偶尔聊聊天总是正常的吧。难道你们的关系真的差成这样。你讨厌他就是因为他欺负阿月。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你怎么回事。对他这么感兴趣。要不要我把他叫來跟你好好聊聊。” “你发什么脾气呀。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喜欢。我不问了。反正也跟我沒关系。” “你要沒别的事。咱们散了吧。”白果说着。就要下床。 “哎。等会。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 “咱们下次。换个房间吧。” “为什么。” “我觉得老在一个房间里做坏事。挺危险的。嘿嘿。”我嬉皮笑脸道。 “整栋房子都是阿月的。有哪间不危险吗。你现在知道危险了。你背着阿月做这种事的时候就沒想过危险。”白果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就我一个人。沒你的份。”简直**立牌坊么。 “我那是被你拖下水的。”白果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道。 算了。我不跟她计较这等鸡毛蒜皮的是非。“我以后买房子绝对不要这么大的。就算送我我都不住。” “为什么。”白果疑惑的问。 “这房间多得自己都记不清楚。万一你要在里面做什么坏事我都不知道。啊。。你干嘛呀。你是猫啊。”胳膊上几道清晰的抓痕。展示着某人的犯罪证据。 “这话应该我说。臭不要脸的。还下次。我以后都不会和你做坏事了。你们男人沒一个好东西。”抓人者理直气壮道。 “你怎么跟阿月说一样的话。”不愧是一路货色。 “这话本來就是我教她的。”白果神气道。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是吧。” “是啊。” “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坏东西。”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压到身下。 “啊。。你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不行不行。”白果手脚并用。拼命的推开我。 “不行也得行。我忍不住了。”小样儿。每次都是你说做就做。不做就不做。真当爷是你的禁脔哪。虽然爷是很不愿意跟你做。但为了尊严。爷这次就霸王硬上弓一回。 正当我俩纠缠之际。突然。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准确的说。是打断了我的“反攻”大计。 不明情况的我俩慌张的把自己闷进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后。从隔壁的阳台上传來了林英俊如丧考批的叹息声。 “林英俊。那边不是他房间啊。大晚上的。他干嘛呢。”我问。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白果沒好气道。 我对白果道:“不如你过去看看吧。” “为什么是我。那你呢。”白果敏感的瞪着我道。 “不是你说。要我少跟他接触。把他交给你的吗。” “呃……”白果被我呛到无言。 “我就是让你过去跟他聊聊天。拖住他。我才好溜啊。不然让他撞到这个时间我跟你在一起怎么解释啊。” “是吗。你不偷听我跟他说什么吗。” “我偷什么听。你俩说活有什么好听的。再说。我也该回阿月身边去了。” 白果从被窝里钻出來。“行吧。你走之前记得把房间还原成原來的样子。尤其是床。虽然阿月不大可能到这里來。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嗯。知道了。” “那我过去了。” “等等。” 白果一回头。我扔给她一听可乐。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2) 3 我是很想偷听來着。我直觉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白果刚一离开。丁慧就來电话了。我只能庆幸。幸好白果走开了。 半个月前。丁慧通知我说可以把简洁简易接过去了。我猜。她现在打电话來。就是定日子了吧。真的好舍不得这两个小东西。因为舍不得。我已经好久沒去见他们了。 “喂。你好。” 嗯。不是丁慧的声音。 “你好。” “请问你是简阳吧。” “是啊。你是谁。怎么拿着丁慧的手机。” “我是丁慧的朋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丁慧几天前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啊。严重吗。” “挺严重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人是活下來了。不过身体的康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一清醒。就让我打电话给你了。她可能沒有办法亲自到中国接孩子。过段时间我会到中国來办事。到时候就由我來接孩子。只是麻烦你还多照顾他们几天。” “她的伤是几天就能好的吗。现在把孩子接过去。她怎么照顾。” “这你放心。丁慧已经给他们安排好我们这里最好的全托学校。那个学校有一个非常专业的团队。他们会全面照顾孩子们的一切。包括起居饮食。身心健康等。学校里大部分也都是來自全世界各地沒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在那个环境里很能培养孩子**性的。而且学校离丁慧住的地方不远。万一有什么情况。也方便我们第一时间赶去处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丁慧好了。会把她们接回家照顾的。” “既然她都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祝她早日康复。” 气死我了。她怎么能这样。明明沒办法照顾孩子了还硬要把他们接走。我又沒催她。也沒说不想照顾他们。 什么全托学校。还是世界各地沒有父母照顾的孩子。国际孤儿院呐。 她总是自作主张。要生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生完孩子闷声不吭的丢下我们父子仨一走了之也是这样。现在要把他们接走又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就算她拿我当空气。有沒有考虑过孩子们的感受。万一他们要是不喜欢。不适应怎么办。水土不服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真以为沒有血缘关系就沒有发言权了吗。好赖我也做了他们六七年的爸爸。生爹不如养爹大这个道理她不明白吗。火了我真上法院把抚养权抢过來。 她刚才说的那什么学校。还是查一下保险一点。 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点进那所学校的网站。火气顿时消下去一大半。还真是一所挺不错的学校。环境优美。设施齐全。学生宿舍就跟五星级酒店似的。最重要的。学校里有中国老师。中国保姆。中国食堂。甚至懂中文的心理医生。基本上能为初來咋到的中国孩子解决适应期内的一切问題。 简洁简易学了两年的法语。再加上这两年每次跟他们吃饭我都特地带他们去吃法国菜。小家伙们好像不是很排斥的样子。这样看來。他们适应起來应该不会太困难。 做了两年的准备。他们终于要踏上“战场”了。纵有千万个舍不得。也不得不放手。 可是我的小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给挖去了一块般疼痛。我不禁邪恶的畅想。为什么那场车祸不干脆撞死丁慧算了。如果丁慧死了。如果孩子们可以不用离开我了。我就不报仇了。我愿意放下一切。带着孩子们满世界转悠去。 “啊。。” “呀。。” 我和林英俊撞了个火星四射。 我被那通电话搅得心烦意乱。完全忘了隔壁还有事儿。沒看到白果。大概已经走了。他们这么快聊完了。 我和林英俊四目相对。这家伙做贼心虚。被我盯得脸色刷刷的往下沉。 “你怎么在这里。”林英俊问。 “我老婆的家。我转转不行啊。”我答。 林英俊慌慌张张的把我推进我刚走出來的房间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并鬼祟的关上门。“你听到什么了。” 看來我真的错过了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逗他玩玩。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你们说了什么。我就听到什么咯。” “你……我警告你别跟阿月胡说。阿月不会相信你的。你斗不过我和白果。”林英俊毫无底气的威胁我道。 “是吗。那就试试呗。”我做出一副打算去告状的架势。 林英俊果然心虚的连连拉住我。“等等。等等。” “干嘛。” “你想怎么样。” “你说我想怎么样。” “一人让一步。我不跟你争阿月了。你别把我和白果的事告诉阿月。” 好啊。你们俩果然有事。“你这叫让一步。你凭什么跟我争阿月。” “简阳。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阿月当你是什么。你搞搞清楚状况。咱们现在俩半斤八两。势均力敌好不好。你说我坏话也许还有点用。可是你知道白果在阿月心目中什么分量吗。你能挑拨她们。你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林英俊狗急跳墙道。 “我沒想挑拨谁。我就是把我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汇报给阿月。这也是我这个做老公的对她应该有的忠诚。至于她信不信。亦或者我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我都认。” “哎。别别别。咱有事好商量。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不讨你喜欢的事儿。我在这给你道个歉。不过也请你理解。我那也是身不由己的。呐。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给你添麻烦。咱们和平相处好不好。不对。以后我就是你的小跟班。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指东。我绝不向西。您看行吗。” 嗯。有点诚意。 “好。我可以不把我今天听到我话告诉阿月。条件是。你从这个家里出去。”我本來想把他俩见不得人的丑事挖出來的。可是我此时沒有这个心情。 “我可以出去啊。”林英俊毫不犹豫的应答道。“只要你把我弄进演艺圈。我马上走人。我出了这个门口。要是回头多看一眼我就是孙子。我其实真的不想破坏你和阿月的婚姻。你也知道我來北京是有梦想的。是阿月非要把我留在身边。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我能怎么办。你帮我进娱乐圈。我能实现梦想。你能买个安心。双赢。我不奢求能成大碗。只要每年能演一两部电视剧。或者两三部电影。是不是主角无所谓。只要能上镜。能赚钱。保证生活就行。” 我觉得我肯定是哪根筋搭错线了。居然跟一个妄想症患者说了那么多话。“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沒说。” 我走出去之后。林英俊还在我身后喊。“哎。我等你回信啊。” 4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阿月还在看韩剧。 “上哪去了。”阿月问。 我瞄了一眼电脑。剧情正演到男主角死了。女主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男主偶吧偶吧的嚎着。再看阿月。一脸在听相声的表情。 “我随便转转。” “转什么呀。” “我闲着沒事。数数你家有几个房间。” “你还真是闲得蛋疼。你宁愿去数房间也不陪我看电视剧。” “两者比起來。数房间还真是有意思多了。” 阿月用力的掐了我一把。“你找死啊。” “啊。。”我和电脑里的女主角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阿月调侃道:“哈哈。还说不看。都演上了。” “阿月。有个问題想请教一下。” “什么。” “你小姨家原來很多人吗。” “干嘛这么问。” “不然怎么那么多房间呢。” “哎。。”阿月一声长叹道:“如果我小姨家人多的话。这里就沒我什么事了。听我小姨说。这房子是我那沒见过面的姨父亲自设计的。他是想着。他们以后的孩子。孙子。全能够跟他们住在一起。每天都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很怕寂寞。他设计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们还沒有那么多钱。他为了能把这个房子盖起來。每天沒日沒夜拼命的赚钱。可惜。等真的能有钱盖房子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已经不能生孩子了。” “真不幸。”我感叹道。 阿月冷笑。“他们要是幸运了。就沒有我的今天了。” “呃……” 阿月把我按到在床上。卡住我的脖子问。“你不是数房间去了吗。告诉我。我家多少房间。” “呃……我忘记了。” “忘记了。我看你是在撒谎吧。”阿月手上使劲道。“说干嘛去了。” “我……沒……”我被她卡得直翻白眼。 阿月趁机摸出我的手机。她首先检查了通讯记录和短信。幸亏我把刚才的通话记录删除了。伴虎(母老虎)如伴君。在她身边想长命。删电话。删短信。删各种聊天记录是最基本的日常工作。 一无所获的阿月不甘心。点开我手机里所有的软件逐一检查。终于。在视频播放器你。让她发现了一段播到一半的**。 “简阳。”阿月怒吼道:“你刚刚那几个小时就是躲起來看这个。” “阿月。嘿嘿。你听我解释么。。” “解释个屁。” 啪。。 “啊。。” 我就是那么的机智勇敢随机应变。 第五十章 林英俊失踪 一觉醒來。阿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她居然沒有把睡过头的我踹下床。这在今天之前是不可想象的。想起她刚刚在床上对我做出的那个不可思议的温柔举动。我就心情大好。 “哟。开心呢。” “right。。哇。”我正喜洋洋的做早餐呢。林英俊突然顶着他那张印堂发黑的衰败死人脸杵到我眼前。吓了我一跳。“你吸毒了。” 林英俊不客气的把我刚打好的豆浆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饮。“喂。那事怎么样啊。” “什么事怎么样。”我是真心完全忘记了林英俊所指的“那事”是什么事。 “少装。沒听说过运动过度会导致失忆的。”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來他说的“那事”。这个时候鸡蛋已经煎好。我指着林英俊身后道:“那边。盘子递给我一下。” 林英俊心手分离。居然乖乖的从了我的命令。 我把两盘煎鸡蛋。两份三明治和两杯豆浆及餐具精心的归纳到一个大盘子里。中间还很有情调的摆了几朵鲜花。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爱心早餐就大功告成了。难得阿月心情那么好。我要赶快给她端去。 这个时候。林英俊这个不识相的却很沒眼力劲的堵住了我去路。 我真是对他无语了。“哥们。打击你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着也不像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呢。也确实不是沒有办法把你带进这个圈子。但也仅此而已。一年三部电影两部电视剧我真心办不到。小弟能力有限。包介绍对象也不能包你生儿子不是。” “你想让我就这样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 “那你就别出去了。反正阿月也不是养不起你。” “你会那么好。难得抓住我的把柄。你会不趁机赶走我这个眼中钉。”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昨天什么也沒听到。我一直在那个房间里塞着耳机听歌呢。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不打自招。我根本不知道你和白果在那边聊天。” “谁信呐。” “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要把你赶走。也不需要掌握你和白果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阿月对我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么肤浅。我们的事。你是插不进來的。如果你以后对我客客气气的。不要整天沒事找事。我还可以容你。但是如果你继续不知好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林英俊被我的气势震慑的面红耳赤。头都抬不起來了。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哀求道:“我真的很想试一试。请你帮我。” “你真那么想当明星啊。第一时间更新” 林英俊连连点头。“嗯嗯嗯。”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这事我就去跟阿月商量下。” “干嘛还要跟阿月商量啊。你会不会太听话了点。”林英俊急躁道。 我这跟笨人说话就是费劲。“你是阿月带出來的人。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要辞别了。礼貌上是不是应该跟她说一声。而我身为她老公。要把她的朋友从家里送出去。理论上是不是应该跟她商量一下呢。” “你不是说不赶我走吗。” 我无语。他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 “是啊。我沒说要赶你走。可是阿月的态度你应该沒忘记吧。” 这下林英俊彻底泄了气。 我看着他那前怕狼后怕虎。想捡西瓜又舍不得丢芝麻的窝囊样就來气。“看來。你还沒想好。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告我一声。我不着急。” 难怪怎么觉着这么累呢。原來我一直是端着盘子在跟这家伙扯呢。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歇会。突然來了电话。我一看这來电人。瞬间头大了。 陪阿月吃完早餐之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师父家。 2 我一进师父家门。两个小宝贝欢呼着就朝我扑來。争先恐后的表达对我的思恋。他们长高了。也扎实了。我已经无法把他们同时抱起來了。 “哎哟。。” 咦。地上那坨半死不活的东西是什么。 “姓简的。麻烦你管好你家的这两只动物好不好。他们打架。拿我的身体当战场。我可是上等的青花瓷。伤了我。卖掉你们父子仨都赔不起。” 呵。还青花瓷。装得挺有文化。他不知道青花瓷也有比白菜还便宜的吗。我正想就此狠狠的损他一番。可简洁却突然从我怀里溜下去。跑到左佑哲身边。第一时间更新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对我宣布道:“爸爸。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佑哲哥哥。” 我感觉我头顶上瞬间窜起了一朵熊熊燃烧的烈火。左佑哲这个挨千刀的人渣。居然把魔掌伸向了我未满七岁的女儿。她这么单纯可爱。这个畜生怎么下得了手。不可原谅。我打。。 “喂。你干什么呀。你这个疯子。”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爸爸。加油。老公。加油。” “啊。。” “呀。。” 呯。。 嘭。。 “咳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正闹得欢腾的时候。师父黑着脸从楼上下來了。我们四个很自觉的排排站好。 “佑哲。把孩子们带出去玩会儿。”师父吩咐道。 “哦。”于是。左佑哲牵着我家宝贝们往外走。 我俩照面时。我对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意思是警告他。敢碰我女儿就是杀了你。 “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师父语带微怒的问。 我找死的摇摇头。 然后。师父就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 原來。简洁简易的学校今天早上被强制拆迁了。事情闹得很大。学校只能通知家长把孩子们都领回去。因为我换了号码沒有报备。学校找不到我。幸好他俩聪明。记得师父的手机号。师父及时赶到把他们接回家。才不至于让他们目睹更加残忍的画面。 我的确该骂。不止该骂。还该打。当师父知道丁慧出了车祸。我还执意要把他们送出国后。气得当时就要打电话给阿月拆穿我。我苦苦哀求。才求得一个星期的宽限期。 我也不知道一个星期能改变什么。实在不行。就把阿月的手机号改了吧。 临走的时候。左佑哲跟我说。林英俊跟踪我到这了。他看到了简洁简易。这该死的就什么都跟那家伙说了。 这下。大事不妙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3 我在小区外徘徊了很久。我实在不敢想象阿月和白果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我此刻只能求神拜佛保佑林英俊只想借这件事來威胁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甚至可以动用一切资源。帮他实现他的明星梦。 我惴惴不安的回到家后。却见不到林英俊的踪影。搞什么。左佑哲不是说他早走了吗。这家伙跟在我屁股后面捕风捉影这么长时间。这下终于抓到了一个能要我命的把柄。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跑回來大喇叭宣告天下吗。 不行。我必须在他跟阿月和白果碰面之前找到他先。于是。我开始地毯式搜索这个人。一楼。沒有。二楼。沒有。三楼。沒有。厨房。沒有。车库。沒有。天台。沒有。杂物房。沒有。前后花园。都沒有。沙发底下。沒有。所有能藏下人的柜子。箱子。犄角旮旯里。都沒有。对了。还有地下室沒有找。。 我正要下去。却迎面撞上了白果。 “哇。。”我俩都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白果问我道。 “不干嘛。我随便转转。”我心虚道:“那个。你到地下室干嘛去了。” 白果举起手里的红酒。“我本來想去找个箱子收拾些不用的东西。箱子沒找着。结果发现了这个。阿月今天给我们准备了大餐。这个正好派上用场。” “是吗。准备了大餐啊。有什么好事吗。”我试探着问。 白果故作神秘的坏笑道:“秘密。” “呃。。” 好吧。看她的表情。应该不会是我的批斗大会。林英俊极有可能还沒把我的事抖落出來。我还有机会挽回。 “愣着干什么。帮忙开饭吧。”白果把红酒递给我。转身锁上了地下室的门。 阿月花重金请來了某五星级酒店的首席大厨和他的团队。做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好久沒吃过这么豪华的大餐了。直觉告诉我。将会有大事发生。 席间。河圣月和白果一切正常。基本可以确定她们还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件大事。应该是件好事。可惜她们就顾着吃东西。什么也沒说。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只要那件事别这么快曝光。就谢天谢地。谢谢林英俊八辈祖宗。 到睡觉的时候。林英俊还沒回來。他到底干嘛去了。不会是提前庆祝去了吧。都怪我太大意了。一看到师父來的來电就慌了神。回想我当时接电话的样子。确实太鬼祟了。怎么可能不引起他的怀疑。而最不应该的是。居然被跟踪了也沒发现。 我想來想去还是不放心。等阿月睡着了。半夜偷偷爬起來到大门口守他。可是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回來。 他就这样无缘无故莫名其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了。他的失踪。沒人提起。沒人过问。大家都假装这个人从來不曾出现过。 第五十一章 黑咖啡 1 “嗨。醒醒。醒醒。” 腰酸。背痛。腿麻。脖子抽筋。全身僵硬。 “你怎么睡这啊。” “嗯。睡这。”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我。艰难的睁开眼睛。起初视线一片模糊。十多秒后才逐渐开朗。靠。我居然在大门口睡着了。 “是啊。你怎么有床不睡。睡大门口啊。阿月赶你出來的。”白果疑惑的瞪着我问。 我爬起來想舒展舒展已经僵硬的筋骨。结果左腿一阵抽筋。“哎呀。不行。腿抽筋了。好疼。你……帮我揉揉。” 白果无语。只能先帮我按摩。 “你还沒告诉我呢。你怎么睡在大门口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白果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随口胡扯道:“我半夜到厨房找水喝。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声音。就过來看看。我怕有贼么。就多守了一会。结果就睡着了。” “奇怪的声音。我怎么沒听见。”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睡得死吧。” “你放屁。我睡觉一点都不死。有一点动静我就能醒。” “好好好。我幻听了行吧。” “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白果不信任的白了我一眼。“你这会儿不睡了吧。陪我去喝杯咖啡吧。” “去哪喝。” “咱们很久沒去过的老地方。” “那阿月呢。” “就是阿月要我今天一定要引开你。” “她为什么要你引來我。” “我们去喝着咖啡慢慢聊吧。” 2 “咖啡。: “谢谢。很久沒喝你亲自冲的咖啡了。真香。” 是啊。黑咖啡真的很香。闻着它的气味就像香烟之于烟民那样。让人上瘾。 “哎。怎么你也喝黑咖啡。你不是最怕苦。。的么。” 不过。我现在还是那个很怕苦的简阳。不得不佯装痛苦的把刚入口的美味咖啡全部吐了出來。 “我。看你喝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我就想试试。”我邹眉头道。 “算了吧。你还是加点糖吧。” “嗯。”像是在弥补自己吃的“苦”。我加了五块糖。 “对了。你昨天到哪去了。”白果品着咖啡。假装无意的问我道。 这个该死的林英俊死哪里去了。不知道他跟她说了沒有。在这货眼里。我是他和白果共同的眼中钉。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与她分享。可是如果她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沒有。不过也有可能。那小子怕告诉白果之后。她会第一时间跑去跟阿月汇报。这样就坏了他打算以此來勒索我的计划。 “去师父那里处理合同的事啊。”我要沉住气。不能不打自招。 “是吗。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吧。” “你师父同意跟你解约。” “师父当然是有点生气的。不过他也知道。以阿月的脾气不可能允许我出來工作。他也不想我为难。” “你师父还真疼你。” “是啊。可惜我辜负了他。” “沒关系。等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你可以回到你师父身边。重新做回一个乖徒弟。” 回到师父身边重新做回一个好徒弟。这恐怕只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梦而已。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对了。第一时间更新你说阿月叫你引开我。究竟什么事啊。” “哦。是这样的。你昨天走了之后。阿月跟我说。她爱上你了。很渴望跟你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但是她又不敢相信你。问我怎么办。”白果道。 “那你怎么说。”我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话題往下走。 “我建议她。。试探试探你。” “怎么试探。” “我让她立了一份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由你继承。然后还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伤亡保险。受益人也是你。你不是问。她今天为什么要我引开你吗。她就是去办这两件事了。我想再过几天。你就会看到这两份合同。接着。她就会找一个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让自己遇险。看你会不会救她。详细计划是这样。阿月名下有一块地。是她小姨留下的。本來是打算用來建别墅区的。后來因为种种原因黄了。那里现在是一片荒地。那块地中间有一个人工湖。我和阿月偶尔会去划划船。那个地方跟偏僻。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沒。到时候阿月会单独和你去划船。到湖中央的时候。她会故意让自己不小心落水。试探你会不会为了遗产和保险金见死不救。” 白果终于揭晓了她所谓的让阿月自己去死的计划。我也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阿月面前始终保持与我水火不容的恶劣关系。我的猜测沒错。从她决定把我送到阿月身边的那刻。就是冲着遗产去的。至少。她是有这个准备的。 只是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心。阿月的遗产都不能满足她了。她还要阿月去买了保险。如此完美的谋财害命的方案。也只有谋财害命的老手才想的出來。 “那我该怎么办。”我装笨道。 “都说是遗嘱了。你说该怎么办。”白果的回答简单直接。 “不是。她这不是在考验我吗。那她一定还有后招啊。” “放心。我就是她的后招。她以为我会救她。” 此时此刻。白果气定神闲品着咖啡的悠然神情。真让人不寒而栗。 “白果。” “嗯。” “我们真的要杀阿月吗。” “怎么了。第一时间更新想打退堂鼓了。现在不想做还來得及。我们还可以选择就这样继续呆在阿月身边。” 这个女人。明明是主谋。却始终把自己摆在被动的位置。实在虚伪得让人想吐。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从來沒杀过人。觉得有点……那什么。沒关系。我能克服。我一定不会退缩的。” “我也沒杀过人。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想杀阿月。” 是吗。你沒杀过人。谎话说得太多了。把自己也骗信了吧。 “果儿。你说。我们会有报应吗。” “也许会有吧。” 白果。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会为你的残忍。冷血和卑劣付代价。 3 几天之后。 “简阳。给我拿一条浴巾。” “噢。好的。” 我拉开放毛巾的抽屉。最上面赫然平躺着两份文件。虽然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但我还是好奇她的遗嘱究竟是怎么写的。 翻开文件夹。最扎眼的。除了遗嘱两个字之外。就是几个鲜红的大印章。各种我闻所未闻的权威部门在此留爪。让这张薄薄a4纸霎那间就神圣了起來。哟。这还是一份公正遗嘱呢。如此一來。便省去了后续很多可能会遭遇的麻烦。白果考虑得够周到的呀。 遗嘱的正文跟简单。只有寥寥数行:本人河圣月。无儿无女无近亲。只有一个挚爱之人。他就是我的老公简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我有一天不幸去世。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交由我的合法丈夫简阳继承。特此遗嘱为证。 下面的财产明细我沒有仔细去看。我想我可能真的生病了。当看到“挚爱”两个字的时候。居然眼眶湿润了。简直莫名其妙。 “简阳。你在干嘛呢。” “哦。來了。”我把东西还原。随手抓了一条浴巾给她送去。 “怎么那么久啊。”从水雾缭绕的浴室探出身來的阿月。d。晴天霹雳呀。晴天霹雳。 “嘿。你发什么呆呀。” “啊。” “我问你怎么这么久。” “哦。我想找一块你喜欢的颜色。” “有毛病。一条浴巾还挑什么颜色。” “是啊。是啊。我是有毛病。”淡定。淡定。一定是恻隐之心在作祟。 “简阳。帮我吹一下头发吧。” “哦。好的。” 东西就在最上面。阿月肯定知道我不可能沒看见。可是她什么也沒问。我在想要不要把我已经看到遗嘱的事主动向他坦白。演场戏把这事圆过去。可是我又怕我演过了头。让阿月良心发现不再试探我。那就画蛇添足了。想引她试探我。就要让她保持对我的不信任。我差点一念之差坏了大事。 “谢谢你啊简阳。” “吹个头发而已。干什么还说谢谢。” 阿月转身与我对视。认真道:“你帮我吹了头发。难道我不应该说谢谢吗。” 我避开阿月的目光。“我们是夫妻么。我为你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阿月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憋出來一句。“我想喝咖啡了。” “我去冲。” 阿月拉住我。“今天我去冲。你还是老样子。少奶多糖是吗。” “帮我冲杯黑咖啡吧。” “你也学白果。喝黑咖啡。你受得了吗。” “我想试试。” “好。沒问題。稍等。老公大人。臣妾这就去为您冲杯上好的黑咖啡。”说完。阿月还调皮的对我行了个清宫礼。 阿月这两天对我异常的客气和温柔。我想她是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感受到她的好。从而在利益与她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她越是表现得希望我过关。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按理说我不该对一颗棋子这么上心才对。更何况我被这颗棋子折磨了这么久。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良心未泯。 等解决完白果。我要为她找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墓碑上要刻上我们两人的名字。我欠这个女人的。就用我剩下所有的人生來偿还。 第五十二章 两个 1 五黄六月。烈日当空。我划拉着小船。载着阿月。游荡在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在这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能有这么一汪袖珍小湖真别有一番情调。但是……会不会突然从那边的草丛里窜出几条蛇來呀。 说时迟。那时快。。“那边。好大一条蟒蛇。” “啊。。”阿月看也沒看。就捂着脸尖叫起啦。 “哈哈哈哈哈……” “你。。混蛋。”意识到被我耍了。阿月企图扑过來揍我。可是因为船身不稳。未能成功。她只能口头恐吓我:“你给我小心点。” 划到湖中央的时候。我已汗流浃背。只喘大气。第一时间更新阿月嘴上说我沒出息的同时。给我喂了一颗冰凉清甜的葡萄。 “这么隐秘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我目测这面湖的横纵直径。计算阿月可能成功自救的几率。 “这是我小姨生前留下的地。本來是打算盖别墅区的。还挺有情调的弄了个湖。可是因为很多原因。最后沒盖成。我小姨死了之后这块地就荒了。价钱不好。我也就沒出手。现在沒事的时候。过來划划船。吹出风。挺好的。”阿月道。 “你不怕真有蛇呀。” 阿月埋怨的瞪着我道:“你还说呢。被你吓得我以后不敢來了。” “沒关系。以后我陪你一起來。” “你不怕蛇吗。” “呃……” 阿月鄙视的冷哼了一声。“沒用的东西。” “嘿嘿。我就算再沒用。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切。信你才怪。”阿月也许并不相信我真的会保护她。但我的马屁之言却让她展露出羞涩的笑容。 “那这船。也是你小姨弄的吗。”我问。同时。用船桨测试湖水的深度。嗯。还可以。 “不是。这个是我弄的。和你结婚之前。我经常和白果來这里。”阿月道。 “这里你除了跟白果來。还跟谁來过。” “沒有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是第二个。” 这样就好。 “这么说。这里还是你的秘密基地啰。” “差不多吧。” “从前你只跟白果來。我知道她是你唯一重视和信任的人。那你今天带我來。是什么意思啊。” “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啊。” “我猜。你是不是被我的真情打动。真正开始接受我了。” “美得你。”阿月一掌拍到我脑门上。脸颊因为害羞而瞬间通红。我一把抓住阿月布满老茧的大胖手。捏在手里。一边揉搓一边傻笑。阿月看着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 在一些腻歪的爱情里总能看到类似这样的话:被爱情滋润着的女人是最美的。第一时间更新仔细看着阿月。好像真的不是那么丑了。 “简阳。有些事。我想认真的问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阿月开始步入正題了。 “好。你问吧。” 阿月沉吟沉吟片刻。道:“简阳。对你來说。我们这段婚姻算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就是婚姻啊。” “那你觉得。什么是婚姻。” “婚姻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做家务。偶尔逛街。看电影。旅游。共同享受甜蜜。分担痛苦。简单的來说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细水长流的过日子。” 在我的描述中。阿月脸上逐渐盛开了一朵幸福之花。我莫名其妙的被这个丑女人甜蜜满足的笑容深深吸引。 “简阳。我们在一起这些年。从來都是我说了算。我沒有认真去了解过你。也拒绝你走进我。就连结婚。也是我心血來潮。说结就结。而你。就像个听话很小孩子。无条件的顺从我的一切。从前我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变了。我现在很想了解你。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从认识我。到跟我在一起。然后我们结婚。直到现在。第一时间更新你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 这回轮到我沉吟了。我应该怎么回答她呢。关键是。我发现她想了解的事情。居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于是。我顺嘴说出了这样一段沒经大脑的话: “阿月。就算你换了一个问法。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題你曾经问过我很多次。我也回答过很多次。但是你不相信。可能是当时的气氛不对。我沒有机会表达清楚。如果你今天愿意听。我还愿意再说一次。我对你的感情。的的确确是爱情。是。我们初相识的那段日子。我只是迫于你的压力而留在你身边。我有过委屈。有过不甘。我从來都沒有想过和你之间会有这种可能。但是不管你信不信。第一时间更新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具备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它就是发生了。” 阿月明明被我说哭了。可嘴上依然强硬的丢出了一句反讽的话。“很动听。” 阿月的态度让我莫名失落。“我就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阿月。如果到了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我确实无法证明我不是。如果这么认为不会让你特别难受的话。你就继续这么认为吧。我能做的。只是用一辈子的诚意。來得到你的信任。” 我们聊着聊着阿月突然站了起來。小船一阵晃荡。 “阿月你干嘛呀。”我问。在这一刻。我莫名其妙的非常希望阿月不要跳。 “诶。你看那边是什么。”阿月的手指向一个不确定的远方。 扑通。。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我差点沒稳住也跟着栽进湖里。 她还是跳了。她可以用生命來试探我对她的诚意。却不愿意尝试着给我一点点信任。 扑通。。我紧紧的抓住船舷。好想下去救她。奇怪。我为什么会想救她。难道仅仅是因为恻隐之心。不对。不是这种感觉。我的心像被利器勾穿一样疼痛。可是我怎么会心疼她。一定是错觉。 扑通。。救。还是不救。 扑通扑通。。我捂住双耳。不再去听。 扑通扑通扑通…… 几分钟之后。湖面归于平静。 我把船划回岸边。和白果清理好船上残留的蛛丝马迹。然后穿戴上手套鞋套防水雨衣再把船划回阿月落水的地方。最后游回岸上。 回家数小时后我们报了警。警方在两天之后立案调查。再过了两天才找到阿月的尸体。经过一天的调查取证。断定其为失足落水。一个礼拜之后尸检结果出來。毫无悬念的以意外失足落水溺亡结案了。 一切如此的顺利。但让我震惊的是。第一时间更新阿月当时竟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天呐。我做了什么。 2 办完阿月的身后事。递交了所有材料。接下來就是等着接收阿月的遗产和保险金。 这些天。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循环无尽的播放阿月溺亡时的情景。尤其是她最后在水里挣扎时拍打湖水的声音。声声都拍进我的心里。把我的心脏都震碎了。 这么久以來。我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怎么才能让白果的下场更惨一点。再惨一点。却忽略了我要怎样去接受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侩子手的事实。原來杀人后会这么难受。原來做贼真的会心虚。 桌上的电话一直在响。白果还真有耐性。一遍接一遍的打。烦死人了。幸亏还有这么一个隐秘的地下室能够让我暂时清净一会。 阿月这个地下室。我之前只下來过一次。忘了是帮她拿什么东西。当时我觉得这个地方挺瘆的慌的。据说这下边摆的全是她姨妈姨父的遗物。而现在。这里所有的东西加起來恐怕都不及我恐怖。因为我把自己都变成了遗物。 我听阿月说过一点她姨妈姨父生前的事迹。给我的感觉是。这是一对非常传奇的夫妻。光看他们留下來的这些东西。都能拼接出她们之间的故事。 一本发黄的日记本里。记录了一段被掩盖的历史。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三五本字帖。练字者从第一页时歪七六八的鬼画符。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行云流水。积铢累寸的进步历历在目; 几张老照片。照片上一群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脸上洋溢着打了鸡血般的热情; 一堆旧书。耳熟能详的中外名著和冷门内涵的奇书怪书各占一半。看得出其主人是一个涉猎广泛。博学多才的有趣之人。 可是再看这里的其他东西。却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样的人留下的。 一些招牌。理发店。服装店。烤鸭店。快餐店。录像厅。歌舞厅。桑拿城等等。这些招牌构成了一部阿月姨父的发家史; 电视机从黑白到彩色。尺寸从十八到二十四。几乎都是当年最畅销的品牌。完全就是盲目跟风的小市民么; 一箱子很有年代感的旧衣服。从衣服的尺寸可以看出着衣者身材的变化从而推测出他们生活水准的进步; 还有一些更新换代的家具。和一大推应该是他们当时做生意时的工具。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一个做烤鸭的炉子。长得跟我们主卧卫生间里的整体淋浴房差不多。不知道这东西现在还能不能用。 我打开烤箱。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來。简直就是他奶奶的毒气呀。熏得我差点沒站稳。我歇了几口气之后。捏着鼻子往里探了探。。 天呐。这回我是真站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双手及时的捂住了嘴才沒出叫救命。 这……是什么呀。 第五十三章 最后一夜 1 “亲爱的。今天所有的钱都到账了。” “是吗。恭喜你。” “干嘛恭喜我呀。应该恭喜我们。” “你会跟我分享吗。” “你这是什么话。这个军功章有你一大半呢。我像是会过河拆桥的那种人吗。” 白果沉默不语。 “果儿。跟我去个地方。我想给你个惊喜。” “是吗。去哪。什么惊喜。”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为了保证“惊喜”的质量。驱车出了北京城之后我就让白果蒙上了眼睛。 “要去哪啊。还要走多久。”走了一段之后。一直蒙着眼睛的白果难耐的在座椅上扭动着。 “你要累了就睡会吧。一觉醒來就到了。” “什么地方啊。那么远。一定要去吗。” “是。”我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这一天。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是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份“惊喜”。必将令她终身难忘。 “那好吧。到了之后叫我。” “嗯。你放心睡吧。” 2 一年前。 “喂。单易。我是简阳。。” “啊。简阳呀。好久沒联系了。你什么时候换的电话号码怎么都不告诉我呀。害得我好几年找不到你可着急了。我的号码一直不敢换。就是怕你联系不到我。可是龙啸天非让我换。我非不换。他拗不过我。就又给我买了一个新手机。我现在有两个手机了。我这个旧手机里只有你的电话。我每天都盯着它。盼着它能响起來呢。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给我打电话了。今天你就真的给我打了。哈哈。好开心。怎么样。你和我的干儿子干女儿还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你还好吗。” “我可惨了。我告诉你呀。那个龙啸天忒不是个东西了。你走之后那些年他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原來他还只是对我实行门禁。时间从最开始的九点。到后來八点。沒几天就变成七点。我晚一分钟回家他就跟审犯人似的。我每天掐着时间疯狂的往家赶的时候。人还以为我赶着回去看新闻联播呢。我们小区的保安老拿这事來消遣我。你说我冤不冤。现在更过分。居然把我锁在家里不让出门了。我跟小宝他们约着出去喝个茶都得提前一个星期打报告。磨得嘴皮子都破了。你猜他怎么着。让我把人请家里來喝。现在他们都不愿搭理我了。还有还有。他连我吃什么喝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都要管。每天还逼着我锻炼。军训呢他。更过分的是。他还不许我跟陌生人说话超过一分钟。同性异性都不行。哎。你说他这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要不要带他上医院检查一下。” 沒想到从前那个胆小害羞说话超过十个字就会结巴的单易。聊起自己的幸福居然能够如此的口若悬河酣畅淋漓。 “呵呵。他那是紧张你。在乎你。” “那倒是。他对我是真好。我刚跟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跟那些坏人一样。只把我当玩具。烦了就会丢掉。从來都沒想过他能和我好这么多年。真的。就算明天让我去死我都知足了。你知道吗。他爸爸知道我们的事了。非常生气。用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來逼他跟我分手。可是他宁愿放弃家族企业的继承权也要跟我在一起。他爸爸实在沒有办法。就想对我下黑手。我被他们抓到一个黑屋子里关了好几天。是啸天救了我。后來他就不让我出门了。还请了保镖保护我。为了我的事情。他跟他爸是彻底闹翻了。他沒有了靠山。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他自己开了一个做外贸的公司。干得还算不错。可他爸为了逼他回去跟另外一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结婚。处处为难他。不过他沒让他爸难倒。公司的规模一直稳步扩大。只不过他也越來越忙。越來越辛苦了。经常陪人喝酒喝得把苦胆都吐出來了。从前这些事情都不用他做的。第一时间更新是我把他祸害成这样的。可是他对我一句埋怨的都沒有。所以我有时候就想吧。他都为我付出这么多了。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出一点牺牲呢。虽然他的一些要求是很不合理。但他也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才会这样的。我应该觉得幸福才对。你说是吧。” “是啊。能找到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不容易。你应该珍惜。” “啊。对了。光听我说了。烦着你了吧。” “沒有。你过得好。我也替你开心。” “呵呵。谢谢啊。对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确实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第一时间更新” “嗯。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是这样的。你能让龙啸天在你们那边帮我买套房子吗。” “买房子。在我们这。你不是在北京么。怎么你要回來。” “不是。原因我暂时不方便跟你说。总之。请你家啸天帮帮忙。” “好吧。这事我替他答应了。包在我身上。” “谢谢。一会我把房子的地址发给你。你把你或者龙啸天的银行账号给我。我过两天把钱给你们打过去。等房子落实了。多退少补。” “不用。让龙啸天出。他有钱。” “那可不行。刚才谁说龙啸天挣钱辛苦。心疼得不得了的。” “你不一样。你的忙。他再难也得帮。” “为什么我的忙他再难也得帮。” “这个……当年他拿你当挡箭牌的事。我知道了。这事儿是我们俩对不住你。可是简阳。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们。”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他爸來找我麻烦的时候。说了一些话。后來我逼问龙啸天。他架不住才跟我坦白的。” “他……怎么跟你说的。” “嗨。你别管他怎么说的。我了解你。也清楚他。那个时候丁慧挺着个大肚子。你俩的工作都是他给找的。你肯定是被他威逼利诱。才会答应他那种无理要求的。他这个人啊。为了保护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知道吗。他爸抓了我。他真的恨不得杀了他爸。他爸那么凶。你为了保护我。肯定沒少吃苦头吧。龙啸天真的不该对你那样的。我代表我俩向你道歉。对不起呀。” “单易。谢谢你相信我。” “简阳。问你个问題行吗。” “你说。”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事记恨我们。所以这么多年才不跟我联系的。” “你个小傻瓜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啦。我这些年挺忙的。你也知道我要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我也沒联系小宝他们。这不。一闲下來。就第一个给你打电话了。” “真的吗。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生我的气。我是简易的干爹么。那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 “我可以去北京找你玩吗。” “沒问題啊。” “吔。嗯。不过去北京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龙啸天那个恶魔老霸王的意见才行。” “呵呵。好吧。你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來。通知我一声。” “嗯嗯。我要给我的干儿子买好多礼物。简阳。不跟你说了。那家伙又在鬼叫了。我再不挂电话。明天的冰淇淋指标就要沒收了。” “好的。拜拜。” 3 几天后。 “喂。简阳。我跟你说呀。龙啸天那个坏蛋呀。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去北京。气死我了。” “啊。那。怎么办。” “那也沒办法了。我给干儿子的礼物都买好了。我给简洁也买了礼物呢。现在却不能去。好失望。我还沒去过北京呢。我过几天把买的礼物给你们寄过去。我还寄了我的照片。你记得拿着照片告诉他们。礼物是我买给他们的哦。我是他们的干爹。对了。我也要认简洁当干女儿哦。” “好的。你的心意。我一定转达。”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就你托我买的那个房子呀。那是一栋单身公寓。是出租的。要买只能整栋买。一间买不了。而且人老板也不卖。据内部不可靠消息说。那块地被规划出去了。五年以后要盖个奢侈品广场。那片地方的人都坐等着领拆迁款呢。都等了好几年了。已经有人出來辟谣说沒这回事。可人家依然坚定得很。你的那个房子。买估计是不行了。我就做了个主。让龙啸天给你长租了下來。你看可以吗。” “谢谢你。单易。”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钥匙我这留了一把。还有一把在老板那。你來了之后可以找我。也可以直接问老板要。我把你照片给那老板了。他要忘了。你报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行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有机会我回來了请你们吃饭。” “只要你回來了。我们请你。多少顿都行。” 4 一年后的此刻。我开着车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回头看看身边的白果。她睡得可真香。 就让她好好的享受一下最后的安宁吧。过了今晚。她不会再睡得着了。 第一章 摊牌 白果终于想起來这里是什么地方。沒错。这间房。就是她砸死那个男人的地方。 “黑咖啡。你还要吗。我想你今天晚上不会想睡觉了吧。”简阳又为白果续了一杯咖啡。 “你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她终于见到他了。在一盘大棋的最后。 “是啊。姐姐。”简阳邪恶的绽放出他那阳光般的微笑。 “你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白果狂吼着一杯咖啡砸向了简阳。 简阳无所谓的抖了抖被弄脏的衣服。“啧啧。姐姐。干嘛发那么火大呀。今天是我们姐弟相认的大日子。应该举杯庆祝才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听爸爸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好像一幅吃了大便的表情。难道我这个弟弟。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你……真的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可能的。横看竖看。简阳和那个男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不可能是兄妹。她不能接受这么荒缪的事。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你一直这样称呼我们的爸爸。” “你别跟我提爸爸爸爸。我沒有爸爸。那个贱男人沒资格做我的爸爸。”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白果就觉得胸闷气胀恶心反胃。如同食物中毒的症状。 简阳料到他这个姐姐和爸爸的关系一定很差。但是差到要称呼他为“贱男人”还是让他很愕然。简阳当即沉下脸道:“我给你三分钟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爸爸。如果动机充分。也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你有病吧。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杀死他了。”白果虽然质问得“理直气壮”但她的心是虚的。一个连面都沒见过的所谓弟弟。为什么会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那就让我來告诉你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爸爸死之前打过电话给我。他亲口跟我说你就在他身边。还约好第二天介绍我们认识。结果当天半夜就被人砸死了。而你却不知所踪。” 那个男人打算第二天介绍他们姐弟认识吗。他不是准备卖掉自己的吗。难道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不可能。白果立刻推翻了这种假设。因为她明明清楚的听到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就她的身价问題跟人讨价还价。她沒有杀错人。那个丧心病狂。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出卖的贱男该死。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突然从爸爸身边消失。爸爸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爸爸死了之后。你和你妈來领走了爸爸的骨灰。为什么你们绝口不提爸爸死之前你就在他身边。如果爸爸的死跟你沒关系。你解释得清楚吗。”简阳咄咄逼人的逼近白果。那闪着寒光犀利眼神。恨不能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将眼前人的心脏挖出來。 真是是阴沟里翻船啊。白果千算万算也沒算计到她自己才是简阳最终的猎物。她一直以为她只是颗棋子來着。 “我沒有杀那个男人。杀那个男人的人是你妈。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 简阳一把卡住白果的脖子。把她抵到墙角。清秀的脸庞被愤怒扭曲成凶猛的狮子。如同乖顺的小猫突然尖叫着露出锋利的牙齿。周身的空气像是被引燃一般。燃烧。撕扯着两个人的心跳。 白果被掐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全身的力气被猛然抽空。感觉身体轻得都飘起來了。她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反正她今天大概也走不出这个屋子了。在她完全晕厥之前。简阳松开了手。得到解脱的白果扑倒在地。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干呕。 “在來这里之前。我给警察局寄了一封信。详细的坦白了我和你合谋害死阿月的全过程。我想现在全北京的警察都在找我们。应该很快会找到这里。我和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所以你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反正杀一个人跟杀一打人的下场是一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简阳道。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你以为我做不出來吗。” 他做不做得出來。白果还真不敢肯定。因为眼前这个疯子已经不能再用常理去判断。 白果逐渐不安起來的神情是简阳乐见的。 “怎么。害怕了。是不是很希望我是在吓唬你。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枉费了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也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年这么深入的身心交流。” “你以为光你说警察就会相信了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清理干净了。第一时间更新沒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沒用。” “是吗。如果我想证明是你害死阿月。的确不容易。可如果我承认我也有份。那就不一样了。你说证据是吧。是。所有证据都被清理干净了。但就是清理得太干净了。连同该留下的。比如属于阿月的痕迹。都被清理掉了。船上连一个指纹都沒有。她是怎么把船划到湖中央的。那群笨蛋警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重大的疑点居然沒发现。还得要我这个凶手。亲自出马提点他们。”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给那个男人报仇。你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我跳。甚至不惜抱着我一起跳。那个男人就对你那么好。值得你为他跟我同归于尽。” “当然。因为他是我爸爸。你沒听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 “他不止是你的爸爸。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为了你。要卖掉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沒有杀他。” “看來你还是不相信我已经自首了。” “这案子已经破了。凶手是你妈。你不是到了今天还想为她翻案吧。” “凶手不是我妈。爸爸死的那天。她和我在一起。所以如果我要为她翻案。当年就不会冤枉她。” “你……说什么。”白果用手指捅了捅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 “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杀爸爸的理由。应该跟我推我妈去死的原因差不多。我们姐弟俩还真是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呢。” “既然这样。你应该能够理解我。” “我是能理解。但是依然不可以原谅。” “为什么。” “我说了。他是我爸爸。就算他对你做出再禽兽不如的事情都好。我只知道他很爱我。沒有他。我早被我妈整死了。他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爸爸。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比如打算卖掉你。这么说。他是为了我才把命送掉的。那我更加应该要为他报仇了。” “所以你打算杀掉我吗。” “我原來是想过很多弄死你的方法。不过现在沒有这个必要了。我真的已经自首了。就算我现在原谅你。不打算再报仇。也已经來不及了。” “你为了让我承认杀了那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引诱我再杀一个人。简阳。你沒毛病吧。你想要我的命。大可以一刀捅死我。何必饶这么大个圈子。把自己也饶进去。” “一刀捅死你太便宜你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死。我听说死刑也不是很痛苦。” “死刑痛不痛苦。要品尝了才知道。但是爱上我。却被我出卖。这种滋味。一定痛不欲生吧。” “确实痛不欲生。不过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你机关算尽的要害死一个你爱的人。难道就能比我感受。” “你觉得我爱你。”简阳狞笑着以极其鄙视的眼神蔑视着白果。 “是。我很肯定。因为此刻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报仇的快感。” “你眼神确实不错。此时此刻。我的确高兴不起來。因为我很后悔。我后悔我亲手害死了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不过不是你。是阿月。” “哈哈哈哈。简阳。你为了让我难受。这种疯话也说得出來。”白果失控的大笑起來。 “今天在这个屋里。我不会说一句假话。信不信。随便。” “我当然不信。你怎么可能真的喜欢那个丑八怪。绝对不可能。你这么说不就是为了刺激我。想告诉我。我连那个丑八怪都不如。我才不会上这种低级的当呢。” “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爱上阿月吗。” “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題。根本就是荒谬。” “是很荒谬。可它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我察觉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爱她还杀她。” “她死了之后我才确定我爱她的。而且是非常爱。所以我更加不能原谅我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让我们各自最痛苦的下场來向阿月赎罪。我原本的计划是。以一个良心发现的从犯身份。把主谋的责任推给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被警察抓了之后。把最重的罪拦下來。这样有可能你不会判死刑。但我会。看着我死。在牢里残度余生。对你來说。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白果惨白的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二章 口供 1 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果:我叫白果。 问: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白果:他叫简阳。是我朋友的老公。 问:你为什么拿刀捅他。 白果: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问:什么秘密。 白果:是我设计害死了我的朋友。他的老婆。河圣月。 问:是吗。你怎么害死你的朋友的。 白果:我跟阿月。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她因为长得丑。沒朋友。非常自卑。全村只有我不嫌弃她。所以她就跟我好了。在村里的时候。她经常被人欺负。我一直帮她出头。她非常依赖还有信任我。一直到她二十岁。她在北京的一个有钱亲戚突然去世。留了一大笔遗产给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从此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她变了。我也变了。我们的关系也变得扭曲了。最悲催的是。我们居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选择了她。 问:你说的那个男人是那个被你捅伤的叫简阳的吗。 白果:是。 问:后來呢。 白果:我不死心。想把他夺过來。我以为他爱上的只是阿月的钱。所以就想如果阿月死了。他拿到了阿月的遗产。他是不是就会回到我身边。 问: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白果:是。 问:那你是怎么执行的。 白果:因为阿月的自卑。一直对简阳不信任。我就提出來。让她试探一下简阳。我教她立一份遗嘱。继承人是简阳。还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险。受益人也是简阳。然后找一个机会。让自己遇险。看看简阳会不会救她。 问:结果呢。 白果:我陪她去彩排。就在她溺毙的那条湖里。我把她推下了船。 问:然后她就淹死了。 白果:是。 问:那个简阳沒有参与你的计划。 白果:沒有。 问:那他是怎么发现你有问題的。 白果:这我就不清楚。反正就是发现了。 问:你们为什么会在那个公寓出现。 白果:沒有为什么。他一直在车上劝我自首。我们就这个问題争论了很久。车开着开着就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觉得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歇着。 问:你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白果:他就一直劝我自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然后我们肚子饿了。就做了点东西吃。 问: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拿刀捅他的。 白果:他引诱我说出杀阿月的过程。偷偷用手机录了音。他劝我自首。我不肯。他就拿出录音威胁我说要报警。我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桌上一把水果刀朝他刺去。他当时完全沒反应过來。我看着他倒下去。刀口处的血汩汩的往外涌。很快就把他整个人都染红了。我当时很害怕。 问:那你捅伤他之后为什么不逃走。也不删除录音。反而报警自首。 白果:我伤他是情急。看到他真的受伤之后我很后悔。我怕我一走了之之后他真的会死。我爱他。我不想他出事。至于录音。杀阿月。我本來就很后悔。促使我做这件事的唯一动力就是能和简阳在一起。可是简阳他明确表示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阿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对我根本一点感觉都沒有。既然这样。我的下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再说。就算我删除了。你们不是一样有本事恢复吗。 问:行啊。你这思维够专业的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白果苦笑不语。 问: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果摸摸自己脖子上几道细小的伤口:我们纠缠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问:好了。事情大致都清楚了。你看如果沒问題的话。签个名吧。 白果:简阳他……沒事吧。 问:还在医院。暂时还沒醒。不过应该沒生命危险了。幸亏他的心脏在右边。不然。你手里又多了条人命了。 白果听后。长舒一口气。 问:真搞不懂你。说你无心杀人吧。那一刀可是奔着要命的地方去的。要是一般人。根本沒有存活的希望。可真说你存心杀人吧。你不跑不逃还主动投案自首。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白果不语。 问:得了。暂时就这样吧。他醒了之后。我们会跟他再录一份口供。你先看看你这份有沒有问題。 白果:等等。我还沒说完。 2 问:醒了吗。 简阳:恩。 问:能说话吗。 简阳:恩。 问: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简阳:知道。 问:那开始吧。你叫什么名字。 简阳:简阳。 问:你和白果什么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简阳:她是我亡妻的闺蜜。 问:她为什么拿刀捅你。 简阳:我忘了。 问:忘了。是忘了还是不想说啊。她全都已经交代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简阳:她说了什么。 问:她说了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现在是要你说。 简阳:我什么都不知道。 问:你这样不配合。我们只能把你押到局里录口供了。 简阳:她都已经坦白了是吗。 问:是的。 简阳:那应该算自首了是吗。 问:是的。 简阳:我妻子刚刚去世。这段时间我心情一直很差。前几天我一个人到我们家的地下室喝酒。我妻子生前经常会到那里去怀念她小姨。有时候在底下一呆就是一整天。可我一次也沒有陪过她。那天整理她遗物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她和她小姨的合照。我就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些什么。可是在一个做烤鸭的大烤箱里。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问:什么东西。 简阳:有一堆灰。骨头渣。还有几根挺粗的骨头。 问:你是说。你在你们家的烤箱里发现了骨灰。 简阳点头:嗯。 问:什么东西的骨灰。 简阳摇头:不知道。 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简阳:我觉得……可能是人的骨灰。 问:谁。 简阳:我怀疑是我老婆老家的同乡。一个叫林英俊的男人。我陪老婆回娘家的时候。他跟着我们來了北京。之后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可是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失踪了。再也沒出现。 问: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简阳:其实我也不确定。他当时失踪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因为他在北京沒工作沒朋友也沒什么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自己离开。但因为当时我老婆和白果都不关心这事。我也就沒多问。那天突然在烤箱里发现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去了。 问:你有这种怀疑为什么不报警。 简阳: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敢报警。 问:如果那堆骨灰真是那个林英俊的。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简阳:我觉得是白果。 问:为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简阳:排除法。不是我。不是我老婆。只能是她了。林英俊是我老婆带出來的。他们关系一直不错。所以我老婆不可能杀他。 问:然后呢。 简阳:这事我越想越害怕。就在昨天。我打算问清楚这件事。 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问。我们查到她捅伤你的那个屋子是你一年前就长租下來的。为什么带她去那里。 简阳:那个屋子是一个对我很好的前辈曾经住过的。我去北京之前经常去他那里玩。后來他去世了。一年前我让我一个朋友帮我把那个屋子租了下來。也是为了纪念他吧。我带白果去那里。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开着开着车就开到了那儿。 问:不知道怎么开着开着就开到了那儿。这可不是一两公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小心一脚油门就到了。中途起码要加两次油。开那么久你不累的吗。 简阳:你有沒有试过心烦意乱的时候开车。只要有路就往前开。心里根本就沒想过去哪里。等我情绪恢复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在高速上开了很久了。我看着路牌。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地方。正好我也累了。所以就去那里休息了。行不行。 问:行。算你说得过去。你是怎么问她的。 简阳:我就直接问她是不是杀人了。起初她不承认。然后我就唬她说我掌握了重要的证据。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可以给她机会让她去自首。我说得言之凿凿。她就信了。可是。我万万沒想到的是。她承认的不是杀林英俊。而是她设计害死了我老婆阿月。 问:你是说。她杀了两个人。 简阳:我不知道。也可能那个烤箱里的不是人的骨灰吧。 问:嗯。这点我们会调查。说说她承认杀你老婆那事吧。她有沒有说她是怎么设计的。还有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阳:她说她喜欢我。她想杀了阿月。把阿月的遗产给我。就能跟我在一起了。至于怎么设计的。我都录下來了。 简阳掏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白果亲口详诉如何谋害阿月的音频。 问:这事真的是她一个人干的。你对此真的毫不知情。难道不是你为了得到你老婆的遗产。跟她合谋杀人。 简阳:她跟你说我跟她合谋。 问:(沉默) 简阳:沒有吧。否则你现在已经把我拷起來押到警局了。 问:她为什么拿刀捅你。 简阳:她承认之后。我劝她自首。她不肯。我们争执了起來。当她知道我录了音。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可能是要阻止我报警吧。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就捅了我一下。 问:如果她拿刀捅你是为了阻止你报警。那她捅伤你之后为什么不跑。反而要报警自投罗网。 简阳:可能。她怕丢下我我真的会死吧。毕竟。她喜欢我。 问:那她为什么连录音也不删除。以你当时的状态。她要这么做。你应该沒办法阻止吧。 简阳: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去问她。 问:你跟白果之间。除了她是你妻子的闺蜜之外。还有什么特殊关系沒。 简阳:沒有。 问:真的。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可以对自己的闺蜜下杀手。你就真的沒动心过。 简阳: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问:我只是按常理。从人性的角度來分析。白果比你亡妻长得漂亮多了。你舍美求丑。为什么呢。 简阳:有很多事不是常理可以分析的。 问:是啊。的确有很多事不能用常理分析。就像有的人明知道会判死刑。依然扛下了所有的罪名。而有的人。却把罪行推得一干二净。 简阳:我倒觉得一个罪犯坦白自己所犯的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问:好吧。我们要问的大致就这些了。以后还有什么问題。会随时传唤你。希望你到时候配合我们的工作。 简阳:好的。一定。 问:对了。告诉你一件事。白果怀孕了。 第三章 血债 时间倒回简阳与白果摊牌的那个晚上。 白果惨白的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两串晶莹的眼泪从她血红的眼眶里奔流出來。面对简阳那张恨不能三千三百多口把她咬死的恐怖嘴脸。白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正好桌上的一把水果刀进入了她的视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随手将其抓起。抵住自己的喉咙。刀尖接触的地方瞬间就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简阳见状。以十倍于正常速度的迅猛冲上去抓住了白果握着水果刀的手。以他的力气。不管是把刀夺过來。还是割断白果的喉咙。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可是这两条路他并沒有二选一。而是另辟蹊径的做了一个让白果始料不及的动作。他更用力的抓紧白果的手和刀。慢慢的把刀尖转向了自己。。 白果慌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來吗。第一时间更新”简阳死拽着白果把刀往自己胸口顶去。“你说得对。阿月的死。我沒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你谋划的。光凭我一面之词未必能把你怎么样。可是如果。我死在你的刀下。那你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别想洗清了。我刚才从车上抱你进來的时候。公寓的前台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在登记的时候。留的也是你的电话号码。再加上之前我寄出的那封认罪信。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一抹鲜血喷溅到白果的脸上。刀尖刺进了简阳的左胸。 “啊。。”白果尖叫着想甩开她被迫握着的貌似插进了简阳心脏的凶器。可是她甩不开。简阳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将那把刀继续往他身体的更深处推进。 “啊。。”利器刺入身体的疼痛让简阳忍不住叫出声來。豆大的汗珠如刚刚烧开的水。咕噜咕噜的从他汗毛孔里往外冒。从额头开始。以rap的节奏迅速蔓延至全身。与此同时。汩汩的鲜血也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流出來。两者混合。染红了他半边身子。随着失血量的增加。简阳脸上那点粉嫩的颜色就像被人用橡皮檫一层一层擦掉。眼瞅着就只剩底色了。体力也渐渐不支。很快便头重脚轻摇摇欲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果四下张望。想找点什么來给他堵着伤口先止血。“你……流了很多血。我去给你找点东西來止血。这里有药箱吗。” 可简阳完全不顾这些。心无杂念聚精会神的盯着白果。坚持用剩下的全部力气紧抓着她。就算人倒下去了也不肯松手。这场面非常像是一个尽忠职守的警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惦记着看守罪犯。其实他这点剩余力量。如果白果真要逃走的话。他也只有目送的份。但此刻的白果。满脑子唯一担心的就是简阳会不会真的死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压根就沒想过自己的处境。在确定他是否安好之前。别说逃。赶都赶不走。 “不行啊。你真的需要止血。你等等我。我去前台问问有沒有纱布。消毒水什么的。不管什么事。你先把血止住了再说好不好。”白果稍微一动。就挣脱了简阳虚弱的控制。简阳瞬间瞪大了眼眶。颤颤巍巍的还想去抓白果。他一用劲。血流的速度马上就快了好几倍。白果怕这样下去还沒开始止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血就流干了。为了安抚这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伤者。她只能主动把自己的控制权交还到他手里。一只手给他抓着。以安其心。另一只手则按住他的伤口。尽量为他止血。 “简阳。我求你了。你让我救你好不好。我不会跑的。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帮你叫救护车。等你过了这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认。你说我要杀你。说我杀了阿月。说我杀了那个男人。我都认好不好。但是现在。先让我给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你会死掉的。” 简阳冷冷的看着白果。左手哆哆嗦嗦的握上刀柄。预备拔刀。。 “不要。”白果及时扑上去按住简阳那只手。悲泣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什么都认。什么都认还不行吗。” 简阳虚弱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只要你从我身边走开。我就把刀拔出來。你之前犯下的那些罪行。不管你承不承认。第一时间更新你都会是杀人犯。” 简阳那种誓言与她同归于尽的坚定表情。让白果十分心痛。她曾幻想过n种与简阳的结局。其中n+1都是悲剧。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他娘的现实还是比她预想的要残忍一万倍。而最残忍的。就是面对这样一个处心积虑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却沒有办法由着他自生自灭。 白果深呼吸数下。努力平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从简阳衣服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打开录音软件。录下了这样一段话:是啊。阿月是我设计弄死的。因为我嫉妒。嫉妒她可以跟你在一起而我却不可以。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你选她不选我。不就是因为她有钱吗。如果有钱的那个是我。那么现在幸福快乐的生活着的。就是我们。我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所以决定。把阿月的钱。还有你。全都夺过來。阿月深爱着你。可是又无法信任你。这种矛盾心理折磨得她非常痛苦。于是我就利用这一点。怂恿她试探你。我首先让她立了一份遗嘱。继承人写你的名字。我知道阿月姨妈留给她的钱已经被她挥霍得所剩无几了。我怕这点钱不能保证我们以后的生活。反正要做的。何不把她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于是我以诱惑力度不够为借口。劝阿月追加了一份巨额的人身意外保险。做完这些之后。我教她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假装不经意的被你发现。接着。再给她制造一场危险。看看你会不会为了遗产和保险金对她见死不救。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突发状况破坏这个计划。我们把地点选在阿月名下的一块荒地上。那是阿月小姨留给她的。本來打算盖别墅区。远离市区。人烟稀少。平常只有我和阿月会去。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个人工湖。谁都知道阿月不会游泳。我想沒有比那个地方更加天时地利人和了。当然。我不会真的让她试探你。我为她设计好具体的行动方案之后。假装说要陪她演习一遍。那个傻瓜就傻乎乎的信以为真了。就在那个湖里。我把她推了下去。为了让这件事看起來像个意外。我把船留在阿月溺水的地方。自己跳船游上了岸。那段时间。阿月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会不会救她。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关闭录音。白果早已泪流满面。 “我这样说可以吗。简阳。我想來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把爸爸扯进來。阿月的死。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这样也能达到报复我的效果不是吗。如果把爸爸扯进來。我们的关系也会曝光。到时候。就沒人会相信你是无辜的。至于那封信。简阳。你是骗我的吧。” “简阳。不管你有多恨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 简阳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果拿起电话拨打了110。 第四章 对峙 铁窗两侧。白果简阳四目相对。 简阳:你看起來很累。 白果:你也是。 简阳:在里面还习惯吗。 白果:托福。比想象的好多了。 简阳:为什么这么做。 白果:你猜。 简阳: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 白果: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可怜的女人。她沒有生育能力。可是他的老公非常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为了保住老公。她随便绑架了一个女人回來。她还协助他老公强奸了那个女人。完事之后把那个女人锁在储藏室里。第一时间更新沒过多久。那个女人真的怀孕。可是直到生产。他们都不敢把那个女人送到医院去。结果那个女人难产。孩子和大人都死了。那个女人难产的时候叫声太大。惊动了邻居。事情才暴露。她跟她老公都判了死刑。虽然还在上诉。不过希望不大了。你觉得那个女人该死吗。 简阳:该死。 白果:我也觉得该死。 简阳: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啦。 白果:那封信。你果然是蒙我的。 简阳:信我真的写了。不过沒寄。 白果:临阵退缩了。 简阳:是沒有那个必要了。 白果:因为你发现了林英俊。 简阳默认。 白果:那为什么不直接报警。何必做那些多余的事。让自己冒那么大的险。 简阳:我不确定是林英俊。 白果:哦。明白了。双重保险。如果一样事整不倒我。还有另外一样。如果林英俊的骨灰是真的。你就不用把阿月死的真相说出來。也就不用跟我同归于尽。你捅自己那一刀。是第三重保险。如果我足够爱你。为了保你周全。自然会独自承担所有的罪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如果我不够爱你。弃你而去。你就会报警。说你发现了我杀人的证据。于是丧心病狂的我。要杀你灭口。双赢啊。 简阳:如果我死了。你身上自然又多背负了一条人命。而且是你无法抵赖的。 白果:你不会死的。你知道你的心脏在右边。 简阳:你为什么要杀林英俊。 白果:因为他发现了你有孩子的事。还要去跟阿月告状。那时我们的计划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让他破坏了。 简阳:杀人对你來说。是不是就像切西瓜。削苹果一样简单容易理所当然。 白果:本來他们说好要一起承担的。第一时间更新可现在那个女人的老公为了减刑。装疯卖傻。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那个女人身上。他妈和姐姐都有精神病。他就拿着她们的病例说他们家有遗传精神病史。企图证明。他也是个精神病。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老婆安排的。他所有的行为都是被他老婆控制的。他是一个沒有行为能力的人。如果那个女人也证明她老公确实有精神病。那个男人真的有可能不用死。人是那个女人绑回來的。她做这件事那个男人确实不知情。在法律上。这个女人的罪确实要比那个男人重。无论如何她都难逃一死了。有时候想想也对。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抱着一起死。但是。自己主动牺牲和被人推着去死。是两回事。对吧。 简阳:你想说什么。随便。 白果: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认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简阳:你是不是以为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就像你的那个狱友决定她丈夫的生死一样。 白果:阿月的死。你以为警察真的相信是我一个人干的。而你沒分吗。 简阳:不然呢。 白果:我进來这些天。警察天天來劝我说出真相。指证幕后主谋。知道他们指的幕后主谋是谁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替罪羊而已。 简阳:你尽管去说我才是主谋。关键是。证据呢。你有吗。 白果:我最后有几个问題想问清楚。 简阳:你说。 白果:我已经承担了害死阿月的全部责任。为什么还要把把林英俊挖出來给我火上加油。是怕阿月的事整不死我。故意要我多背负一条人命。你真的那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简阳:这一点。毋庸置疑。 白果:你想我死而已么。我杀林英俊和阿月的事。你完全可以偷偷举报我。第一时间更新这样你即不用冒险。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简阳:我就是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白果:这些年。你对我。难道就只有仇恨。我们所有美好的经历都是假象。仅仅只是你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哪怕片刻的假戏真做都沒有吗。 简阳:这些年面对你。除了恶心之外。我沒有别的感觉。 白果:最后一个问題。你说你爱阿月。是真的吗。 简阳:是。 白果:前两天那个女人的老公找人送來一包东西。里面全部是他们以前拍的照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写给女人的情书。送给她的礼物。还有他们的结婚戒指。那个女人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感动得都不行了。可是过了一会她就明白了。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把那些东西送到她眼前。就是要她想起以前的幸福时光。让她心软。念旧。然后独自承担所有的罪名。自己去死。意识到这点之后。那个女人就整个疯掉了。她把自己的头撞到墙上。一下。两下。三下。十几个人拉都拉不住。那血就像西瓜汁一样喷了一满墙。在送去医院之前。她在我怀里小声说了一句话。她说。她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下地狱。 简阳:既然你那么喜欢说故事。我也跟你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前几年在网上看到的。说有一个魔鬼。抓了一对情侣。把他们绑在一个装了铡刀的机器上。魔鬼跟他们说。他可以放过一个人。至于放过谁。就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决定。谁赢了。谁就不用死。机会只有一次。但是如果他们出的是一样的。那两个都得死。男孩和女孩商量之后。决定共同赴死。一起出拳头。可是结果。女孩死了。男孩活着。因为女孩出了布。男孩出了剪刀。关于这个故事的解释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有一派说。这个男孩很伟大。想把生存的机会给女孩。反观这个女孩。为了自己活命。推男孩去死。她太自私了。死得活该。另一派就说。这个男孩太阴险了。他肯定早就知道那个女孩会出布。他是故意设了个陷阱让女孩跳。而我的观点是。不管这个男孩是伟大。还是阴险。这个女孩都不值得同情。如果她沒有害人之心。她就不会往这个陷进里跳。 白果:你在暗示你是那个可以活下來的男孩吗。 简阳:我就是那个魔鬼。我只是把你的本性引出來而已。我好像从來都沒有说过要你害阿月这样的话吧。阿月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把你从一个穷山沟带到北京。好吃好住的养着你。你却恩将仇报。对她狠下杀手。所以你也不是那个女孩。她是个被动的受害者。而你是主动作恶。你有今天的下场。不冤枉。 白果:你说得对。我不是那个女孩。我不会死。因为我怀孕了。法律规定。孕妇不能判死刑。说起來。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你知道吗。从你和阿月结婚之后。我就特别想给你生个孩子。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孩子。我这几天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越想越觉得好笑。我怕你得到阿月的财产之后会抛弃我。居然想用孩子來绑着你。你说搞不搞笑。最搞笑的是。虽然沒能绑住你。可是却救了我的命。 简阳:就算你不用死。也要在牢里度过你的下半生。 白果:是啊。我的下场显而易见。可是你的呢。你有沒有想过你的下场会怎么样。我想你沒跟警察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吧。等孩子生下來。不止我们的表面关系。我们的深层关系也会暴露吧。到时候故事可能就变成这样:一个孝子。为报杀父之仇。处心积虑接近他的杀父仇人。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这个孝子隐瞒身份。首先利用色相欺骗了这个姐姐的感情。然后怂恿她谋财害命。得手之后。就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了这个姐姐身上。毫不知情的姐姐为了守护爱人。就傻乎乎的承担了所有的罪。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她终于幡然醒悟。决定说出真相。而你之前。陷害你妈的事。也会曝光。就算我说。杀林英俊你也有份。也说得过去吧。反正我是死不了。至于你会怎么判。那就不知道了。 简阳:你肚子里这货。除了能证明我和你的关系。其他什么也证明不了。 白果:是吗。谁知道呢。反正我就那么一说。至于最后能查到什么。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跟你做个游戏吧。你猜我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跟警察说。如果猜对的话。我就不把林英俊的死扯你头上。干嘛这种表情。你怕呀。你不是想跟我同归于尽的吗。你不是想让我看着你死而痛不欲生的吗。原來你怕死呀。简阳。其实你才是那个出布的女孩。你掉进了你自己设的陷进里。如果你不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我死。如果你不做那么绝。如果你对我还有半点情义的话。我是可以豁出性命來保护你的。我有很多机会让这个孩子流掉。可是你把林英俊的事抖了出來。你太让我心寒了。我也要让你下地狱。 第五章 毁灭 1 “为什么我们每次的话題。都是那个阿月呢。” “怎么。你烦了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租这么贵的酒店。老聊一个让你心烦的人。是不是太浪费了。” “那依着你。要怎么着才不浪费呢。” “我觉得吧。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是时候该升华一下了啊。” “你什么意思啊。” 2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现在寄人篱下。特沒安全感。觉得爱情是个奢侈品。不实在。还危险。所以不敢玩是吧。” “别以为听我吐了几回苦水就很了解我了。” “不自夸的说。我现在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第一时间更新你想什么我不知道。只不过有些话。说出來怕伤你自尊。” “啊。。干踢我呀。” “你说啊。什么让我伤自尊的话。给我说清楚了。不说别想从这屋里走出去。” “别真让我说中。你不就是怕你那个什么阿月看上我吗。因为你说过我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不敢把我带到她的跟前。你一是怕我会为了钱跟她跑了。同时也怕如果我拒绝她。会惹恼你的阿月。你就会被她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3 “说到底。你就还是舍不得那什么阿月给你的优越生活是吧。诶。白果。你是她养的宠物吗。打算被她圈养一辈子。” 啪。。“关你屁事。” “啊。。你想干什么。” 4 “嘿嘿。嘿嘿嘿。” “笑。笑屁呀。流氓。” “哎呀。今天可是我们的重要日子。干嘛对我这么凶么么么么。。” “你干嘛呀。还闹。找死的吧。” “你后悔了。” “有点。” “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你怎么对我负责任啊。你拿什么对我负责任。” 5 “可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只要你跟她说清楚。她不至于横刀夺爱吧。”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冒这个险。怎么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了。” “仰人鼻息的日子是不好过。但是穷苦的日子更不好过。你是沒有经历过那种穷到根本看不到未來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再跌回起点。” “但是你这样压抑着也是很痛苦的。” “是啊。可是怎么办呢。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我心胸太狭隘了。” “别愁了。我们來想个办法。把那个阿月的钱偷点过來。” “你说什么。” “呵呵。我开玩笑的。” 6 “问你一个问題。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帅哥呗。” “我指的是人品。” “这个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实事求是的说。离伟人还是有一丢丢距离的。” “你怎么看待上床这件事。” “如果我说第一原则是彼此解决需要。你会不会抽我。” “你爱钱吗。” “废话。有人不爱吗。” “有多爱。” “性命排第一。它排第二。” “你愿意为了钱牺牲你除了命以外的一切吗。” 7 “哟。看着阿月沒反应。很少见啊。你承受力够强的呀。” “不是。我是吓傻了。我真的要跟她那什么吗。” “我也知道难为你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沒说。” “你真的确定她会喜欢我。我可不想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我损失可就大了。” “我很肯定她一定会喜欢你。但是喜欢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再说。你能有什么损失。你不是说上床的第一原则。就是解决需要么。” 8 “让她爱上你。爱到丧失理智。智商清零。然后跟你结婚。具体怎么做。得走一步看一步。阿月的思维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对付她。” “结婚。然后离婚分她财产吗。” “恩。阿月这个人。因为她的长相。曾经被男人伤得很深。所以她对男人有天然的仇恨和不信任。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再喜欢你。你也不可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好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是如果结了婚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弄一些她出轨的证据。只要证明是她对不起你。你应该能分到她一半财产。” “我只听说过女人利用离婚分男人的财产。男人要分女人的财产。我估计很难。你想啊。我又不是老弱病残。有什么理由跟她要钱。如果闹上法庭。打官司也是要花一大笔钱的。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这方面的法律一直都是偏袒女人的。要分财产的话。我看除了遗产。其他都沒戏。” “你说什么。” “沒什么。分析我们的计划而已。” 9 “干杯。” “亲爱的。我表现得怎样样。” “还行吧。” “不止还行吧。第一时间更新她看着我眼睛都直了。” 10 “见到她。我该怎么办。” “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阿月不喜欢欲拒还迎的把戏。所以。你只能先利用身体。留在她身边。跟她相处。你要比狗都听话。把你那些无谓的尊严。人格统统给我冲进下水道里。从你答应加入这个计划。这些东西应该早就已经沒有了吧。总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要能忍受她随时随地随性而发作的莫名其妙的脾气。只要她不高兴。有错沒错都是你的错。你就要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如果你不小心做了什么让她非常不高兴的事情。就算跪下來给她**底板。也不能被她赶出去。明白吗。” “你说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那么。我们是拍档么。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呢。” “不行。我不但不会帮你。我还会处处针对你。找你麻烦。甚至挑拨离间。在阿月面前。我只会说你坏话。绝不会说半个好字。” “为什么。” “一方面。我要试探你在阿月心目中到底有沒有分量。如果她对你的兴趣只是一时的。就算你再得他欢心。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成功。那就沒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会更有利于推进计划的发展。” 11 “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变了。” “怎么了。” “河圣月说她做了财产鉴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离婚的话。你一分钱也分不到。不止这样。她还立了遗嘱。她死之后。所有财产捐给慈善组织。你想拿遗产的梦也基本破碎了。” “婚还结吗。” “当然要结。” “可是反正都拿不到好处了不是吗。” “简阳。我下面要说的话。如果你不想做。我不会勉强你。你就当我沒说。跟不跟阿月结婚。你自己决定。至于我们的将來。可以再从长计议。” “你想让我做什么。” 12 “我不想半途而废。” “可是。阿月不是遗嘱都立了吗。还能怎么办。” “我知道阿月有多爱你。她决定跟你结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阿月知道自己什么条件。也知道你不可能真心喜欢她这个人。更加知道她只有用什么才能把你留在身边。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断掉你所有的歪心邪念。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她身边。” “她想的可真是周全。” “我能理解她。她只是想保护自己。” “这个局。你有办法解吗。” “虽然她很爱你。但是。这种程度还不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疯狂的爱上你。疯狂到失去理智。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她死了我不是什么也得不到吗。” “我有办法让她改变遗嘱。只是你需要再忍耐一点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要杀了她。” 13 “咖啡。” “谢谢。哎。怎么你也喝黑咖啡。你不是最怕苦。。的么。” “哇。真的好苦。我。看你喝的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我就想试试。” “算了吧。你还是加点糖吧。” “嗯。” “阿月昨天跟我说。她爱上你了。但是她又不敢相信你。问我怎么办” “那你怎么说。” “我建议她试探试探你。我让她立了一份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由你继承。然后还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伤亡保险。受益人是你。你不是问。她今天为什么要我引开你吗。她就是去办这两件事了。我想再过几天。你就会看到这两份合同。接着。她就会找个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让自己遇险。看你会不会救她。详细计划是这样。阿月名下有一块地。是她小姨留下的。本來是打算用來建别墅区的。后來因为种种原因黄了。那里现在是一片荒地。那块地中间有一个人工湖。我和阿月偶尔会去划划船。那个地方跟偏僻。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出沒。到时候阿月会单独和你去划船。到湖中央的时候。她会故意让自己不小心落水。试探你会不会为了遗产和保险金见死不救。” “那我该怎么办。” “都说是遗嘱了。你说该怎么办。” “不是。她这不是在考验我吗。那她一定还有后招啊。” “放心。我就是她的后招。她以为我会救她。”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我们等着阿月。她比我们心急。” “白果。” “嗯。” “我们真的要杀阿月吗。” “怎么了。想打退堂鼓了。现在不想做还來得及。我们还可以选择就这样继续呆在阿月身边。” “不是。就是。我沒杀过人。觉得有点……那什么。沒关系。我能克服。我不会退缩的。” “我也沒杀过人。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想杀阿月。” “果儿。你说。我们会有报应吗。” “也许会有吧。” 14 格式化。 第六章 告别 1 “喂。小洁。小易。” “爸爸。爸爸爸爸。”电话那边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叫着爸爸。 简洁说:“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來和我们一起玩呀。妈妈说你很快就会來的。很快是多块呀。” 简易说:“爸爸爸爸。你快來呀。我忘了带小梦了。你來的时候帮我带來呀。你快点來呀。我很想念我的小梦呀。我也想你呀。” 然后两个小宝贝齐声大叫:“爸爸爸爸。你快來呀。” “喂。简阳。是你吗。”是丁慧有点小小激动的声音。 “是。”简阳道。 “沒想到你还能给我们。噢。不对。是给孩子们打电话。谢谢你。” “你的伤势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关心。” “小家伙们还习惯吗。他们沒给你添麻烦吧。你能应付他们吗。” “他们其他都还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是太想你了。我只能骗他们说。你很快就会來这里跟我们一起生活。简阳……你还好吗。” “小洁。有点小小的洁癖。她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内衣外衣都要换。不然她会浑身不舒服。床单最多两天就要换一次。不然她不睡觉。她吃饭的餐具要给她另外备一套。吃饭的时候先给她盛一份出來。她不喜欢别人碰过的食物。她喝水。喝饮料。喝牛奶的杯子要分开。她睡觉要点薰衣草香薰才睡得着。小易生活上比较简单。男孩子么。可以放养。但是他的想法比较多。要注意正确的引导他。别让他想歪了。钻牛角尖。多跟他聊聊天。如果他觉得你跟他聊的來。他会什么都跟你说的。” 丁慧哽咽道:“我知道了。这些。你交代过。” “是吗。”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简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耻。但是。我真的。还是放不下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简阳。对不起。我骗了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 “太晚了。能让我在跟孩子们说几句吗。” 沉寂片刻。又传來了孩子们欢快的呼唤爸爸的声音。 “你们两个乖不乖呀。有沒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简易说:“有啊有啊。我一顿吃三碗饭。妈妈家的阿姨做饭好好吃。但是外面的饭不好吃。和在我们家的时候正好相反。我们家里是外面的好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简洁她不听话。她不吃饭。” 简洁连连辩解。“才不是呢。我也吃了一碗饭。我还吃了菜呢。” 简易揭穿她。“你吃的好小好小一碗。有时候还吃不完。” 简洁也揭简易的底。“你还不听妈妈和阿姨的话。到处乱跑。害得所有人都去找你。” 简易急哭了。“沒有沒有。我就在凯蒂家的院子里玩。是你们笨。找不到么。哇啊。。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易。小洁。你们都是大小朋友了。别老吵架。知道吗。” 简洁简易齐声:“知道了。” “小洁。你要多吃饭。你看你。多走两步路就喊累。这怎么行呢。要多吃饭才能长大长高长漂亮啊。小易。你呢。多吃饭是好事。但是也要控制点。别一有顺口的就玩命的吃。吃太多了也不好。会变大胖子的。你们要听话。别到处乱跑。一定不要离开妈妈和跟妈妈一样熟悉的人看不到的地方。万一走丢了。要找警察。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跟妈妈说。她会带你们去医院的。好好学法语。多跟当地的小朋友交流。虽然不太喜欢。但也要尽量多吃他们的食物。要融入人家的世界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你什么时候來呀。” “爸爸很快就來。” “很快是多块呀。” “等你们能从一数到一千的时候。” “啊。第一时间更新” “把电话给妈妈。” “喂。” “好好照顾他们。告诉他们。我永远爱他们。” 2 “喂。佑哲。我买的那份保险还在你那吧。” “什么保险。” “就是我给自己买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师父的那份。” “噢。在呢在呢。我床上压着呢。怎么了。” “沒怎么。第一时间更新就是问问。” “不对吧。不是这么简单吧。听说你的丑八怪老婆死了。你不会是想殉情吧。顺便为师父赚点保险金。你那保险我沒事的时候看了一眼。自杀好像是不赔的吧。” “你怎么还是那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难道你的嘴里能吐出來象牙。你吐一个我看看。” “行行。沒事我挂了啊。” “别呀。第一时间更新还沒说完呢。挂什么呀。你忙着数遗产。连跟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沒有是吧。” “好好好。有什么话你说还不行吗。” “不是我要说。是师父。” “师父。有话跟我说。” “虽然师父他什么也沒说。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想你搬回來住。你也是。那女人都死了。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个鬼屋干什么呀。如果沒特别的安排。就搬回來呗。” “你。欢迎我搬回去。” “我哪有资格欢不欢迎呀。是师父的房子。” “佑哲。因为我的出现。分薄师父对你的爱。你很恨我吧。” “分薄什么爱呀。哎哟哥。您别酸了行吗。咱俩相处这些年。吵吵闹闹吵个不停。互相也就是对方的一个出气筒。有什么不爽的都能冲冲着來。虽然谈不上喜欢。但突然身边沒了这么个玩意。也挺不习惯的。你呢。” “谁是玩意啊。你说话能别那么难听吗。” “我说话要是不难听。你听得习惯吗。” “也是。” “那你什么时候搬回來呀。你的房间一直定期扫除。还是原样。你人过來就能入住了。” “佑哲。谢谢你。跟我比起來。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徒弟。师父以后就靠你了。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哥在这跟你说声对不起。” 匆忙的挂断电话。简阳泪如泉涌。 3 本來以为毁灭了所有的证据。万万沒想到白果居然怀孕了。 当年简洁简易并非亲生之真相揭秘之时。简阳是真心觉得生无可恋。所以才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展开了对白果的报复行动。 可临门一脚时。他后悔了。 就在他发现疑似林英俊骨灰的时候。改变了计划。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但老天爷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打开电视机。体育频道里正重播着一场足球比赛。 打开冰箱。拿出所有的啤酒。 再从橱柜里翻出几包零食和一桶方便面。 撕开方便面。把作料放好。然后走到厨房打上一壶水。点火。烧水。 最后。拧松软管与灶具的接口。关闭所有门窗。 第七章 了断【完结】 1 监狱。 白果:很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郝晓乐:我也没想到你和简阳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白果:是简阳请你来帮他说情的? 郝晓乐: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 沉寂半分多钟。 白果:说吧,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郝晓乐:简阳死了。 白果愣了足足一分钟。 白果:你说什么? 郝晓乐:简阳死了,车祸。 白果:你骗人! 郝晓乐:千真万确,我没骗你。 白果:你以为你撒这种低级的谎能骗过我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简阳的,他一定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郝晓乐:简阳的死亡证明我会送进去给你,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找人去查。 2 哐啷一声,大门被重重的撞开。 “你在干什么?”郝晓乐一声怒吼,冲进来关掉燃气,打开门窗,然后抓起简阳,狠狠的一个耳光抽上去。 “师……父?” “你,在,做,什,么?”郝晓乐金刚怒目的逼视简阳。 “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郝晓乐毫无耐性的怒吼道。 简阳咬紧嘴唇,哭着摇头。 郝晓乐甩出一份文件,是简阳放在左佑哲手里的那份人寿保险。质问道:“什么意思?” 简阳仍然只是哭和摇头。 “你不说是吧?好!”郝晓乐重新打开燃气和关上门窗,坚定道:“我和你一起死。” 简阳爬起来想要去关燃气,被郝晓乐一把按住。 简阳哭求道:“不要啊,师父,求你别这样,我不值得。” “今天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郝晓乐坚毅的目光让简阳万分纠结,他知道他这个师父向来说的出做得到。 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师父。这是他的底线。 说出来也好,骗了师父这么久,是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的。 坦白之后再去死,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简阳缓缓的跪下,“师父,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一直在骗你。” 3 郝晓乐:简阳跟我坦白完所有的事,就冲了出去,我跟着追出去,亲眼看见他被一辆汽车撞飞,当场死亡。 郝晓乐未没说完,白果早已涕零如雨,大脑被这一记晴天霹雳完全霹懵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是真的要把简阳供出来,她只想抓住他的软肋,把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身边。 郝晓乐:我和简阳师徒一场,他再错,也是我最疼爱的徒弟,而且他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我逼他说出那些事,他就不会因为羞于面对我而情绪失控的冲出马路。既然你肚子里的,是简阳的骨肉,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出生之后,让我来抚养他吧,不管他有什么缺陷,是不是怪胎,我都会好好的把他抚养长大,请你相信我。至于你要不要把所谓的真相说出来,随便。在法律上来说,死人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而且死无对证。就算到时候能证实你说的那些话,对你减刑有没有帮助,也不好说吧。毕竟你身上背负的不止阿月一条人命。你要报复简阳的终极目的已经达到,要不要多此一举,你自己好好想想。 4 听完简阳的坦白,郝晓乐跌坐到沙发上。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了十几年的徒弟吗? 处心积虑,阴谋布局,害完亲妈,害姐姐,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冷血,残忍,阴险,卑劣。 他的内心,比他的身体还要肮脏。 郝晓乐的失望,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应该把他交给法律去制裁吗? 当然应该,可是郝晓乐做不到。 郝晓乐的反应在简阳预料之内,虽然很心痛,但是让师父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么他的死,就不会让师父太难受了。 “师父,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走吧。” 郝晓乐环顾简阳的布设,“你想制造意外死亡,让我去领你的死亡理赔是吗?” 简阳无话可说。 “你以为,我会要你的脏钱吗?简阳,你让我好心痛!在你心里,到底把我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但凡有我一席之地,你也不会干出这么混帐的事。” 简阳抱住郝晓乐的大腿嚎啕大哭。 5 “啊——”白果一声惨叫,吓坏了接见室内外的人。 狱警们赶紧围观,观察片刻,毫不含糊的装车,送医院。 几个小时之后,白果产下了一个四斤重的男婴,孩子的健康状况非常不好,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两天两夜,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且不排除还有其他的疾病,医生给出的最坏结论是,孩子可能活不过五岁。 郝晓乐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白果。 病床上,白果虚弱的问:“简阳真的死了吗?” 郝晓乐点头。 “我希望你是在骗我。孩子就交给你吧。如果简阳活着,你告诉他,叫他不用担心,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好了,他再恨我,孩子是无辜的。”说完这些话,白果闭上眼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顺着太阳穴,脖子,回流到心脏。 6 城市的另一边,某私家医院的独立病房里,简阳也是奄奄一息。 郝晓乐进来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在给简阳量血压。 “他怎么样?”郝晓乐问。 “恢复的还不错。到底是专业赛车手,人被撞飞了,居然都没有伤及内脏。”男子猥琐的笑道。“对了,火化证明和骨灰都给你准备好了,那边搁着呢。” 郝晓乐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骨灰盒,“谢谢你。” 男子的手摸上郝晓乐的腰,在腰间恶意的捏了一把,“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郝晓乐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推开猥琐男。 “师父。”这时左佑哲风风火火的窜了进来。 郝晓乐回头,紧张道:“把门关上。” “哦,好好。” 白衣男子识相的收起血压器,“我先走了,你们聊,有需要随时叫我。” 男子离开后,郝晓乐问左佑哲,“那个赛车手安置好了吗?” 左佑哲道:“一切妥当,已经录了口供,说简阳是横穿马路,应该不会判太重。” “他靠得住吧?” “放心,他是个聪明人。” 郝晓乐长舒一口气,“佑哲,对不起,让你做这种事。” “师父,您没什么对不起我,我是自愿的,虽然从小到大我和简阳的关系不那么和睦,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我半个哥哥,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郝晓乐看着床上静躺着的简阳,眼前浮现出他多年前的面庞,那时候,那张单纯无助的脸,就跟现在一样可怜。 “简阳有你这个弟弟,是他的福气。” 佑哲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白果那边搞定了吗?” 郝晓乐点头,“她暂时算是答应了。” “那这事还继续吗?” 郝晓乐毫不犹豫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那个女人靠不住。等简阳身体恢复之后,给他换个身份,送他出国。” “去哪啊?” “去他该去的地方。” “那白果生那孩子要给他一起带走吗?” “孩子的事,永远也别告诉他。” “哎,他这一走,我们还能再见他吗?” “老死不相往来” 7 “简阳,简阳,醒醒,到家了。” “嗯?”简阳费劲的撑开仿佛重若千斤的眼皮。这里是哪里? 眼前一张模糊的人脸逐渐清晰——是丁慧。 “你……” 她不是应该在法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慧温柔的揉捏着简阳的脸蛋,故作生气道:“到家了,别睡了,懒猪!” 到家?到什么家?还哪来的家? 不由简阳多想,丁慧就拉着简阳下车,“快点,爸爸和宝贝们都等急了。” 精神恍惚的简阳呆愣愣的被丁慧拉着直奔进一栋居民楼里。 306室,丁慧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爸爸!”大门打开的瞬间,简洁简易突然猛扑过来,撞得简阳一个踉跄。 简阳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内心疑惑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两个小东西一直吵着要你们,我都快招架不住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出来,而这个人居然是—— “爸爸!”简阳一声惊叫几乎失声。 他这一叫喊把全屋的人都怔住。 “干嘛呀?你这孩子,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中年男子拍着被吓着的小心脏抱怨道。 “哎呀,爸,您别理他,他睡了一路都睡糊涂了。”丁慧到简阳爸爸身边,解下他的围裙套在自己身上。 简阳爸爸连连阻止,“别,别,还是我来吧,你看你衣服那么漂亮,别弄脏了。” 丁慧坚持道:“您快别这么说了,这要让您女儿听见,又要说我虐待老人了。” 简阳爸爸不好意思道:“哎呀,不会的,呵呵。” 丁慧笑吟吟的进了厨房。 目睹着这一切的简阳像被雷劈傻了般呆在当场。 “怎么了?从一进门就傻呆呆的,病了?”爸爸过来摸着简阳的额头关切道。 简阳在这一瞬间迅速抓着爸爸的手,激动到无法言语,“爸爸……爸爸……您……您怎么……还……”他想问他怎么还活着,可是始终问不出口。 “阳阳,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真病了啊?” “不……不是。”爸爸的手很温暖,触感也很真实,如果这真的是梦,简阳希望自己永远也别醒。“爸爸,见到您实在太好了。” 下一秒—— 啊—— 一个重重爆栗落到简阳的脑袋上,“你这臭小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 “啊?” “每次嘴甜都没好事,哼!” 看在简阳眼里,爸爸假装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情不自禁的把这个失而复得的爸爸紧紧的搂在怀里,“爸爸,我好想你!” “呀——” 砰——啪—— “呜呜啊——” 这动静,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简洁简易两个小家伙又打起来了。 简阳和他爸爸一人一个把这两个小捣蛋强行分开,而与此同时,丁慧也已经摆好了饭菜和餐具准备开餐。 简阳一看,好像多了两套餐具,“今天有客人吗?” “阳阳,是这样的,你现在在北京混得不错哈,所以我想把你姐姐也接过来,但是她又,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她们马上就到了。” “我——姐姐?”简阳听到姐姐这两个字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阳阳,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我实在于心不忍,你看你人脉那么广,能不能在北京给她们找个工作什么的,你放心吧,她们不会打扰你们太久了,一找到工作,我就帮她们租房子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简阳完全一头雾水。 叮咚—— “啊!她们来了。”爸爸转身去开门。 “爸。”一个陌生的白果托着一个大行李箱进来,与简阳和丁慧对眼时,微微一笑,“你们好,不好意思,可能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爸爸帮她们把行李拉进屋。 此时,他们中间闪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呃的好朋友,阿月。” 正视那张脸的瞬间,简阳猛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个叫阿月的女人说:“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他了?” 河圣月最后的告白 “你知道这位道长在做什么吗.”黑面神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在给你下一个诅咒.诅咒你从下一世开始.生生世世都变成一个人见人恶丑八怪.并且被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欺骗.利用.背叛.伤害到体无完肤.” 真是好恶毒的诅咒.可是它应验了. 啊 身体堕入火盆的瞬间.熊熊烈火变成了冰冷刺骨的水.寒彻心骨的液体无情的从河圣月身体的每一个入口涌入.很快.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沒有了. 1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秦舒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打扰她读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古灵精怪的司徒秋瑞. “这个时辰瑞儿不是应该在圣书堂习文的吗.”秦舒月放下书本.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俏皮可爱的大男孩. “夫子讲课比姐姐背的书还无聊.瑞儿实在觉得无趣.”司徒秋瑞半个身子挂到秦舒月肩膀上撒娇道. 秦舒月被他压得差点栽倒.“啊” “呀.姐姐.对不起.我把你压垮了吧.”司徒秋瑞连连道歉. 秦舒月这才意识到这个昔日总在她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的他.也算的上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了. “你呀.如今也算是个大人了.别总跟个小孩似的沒规矩.” “又是规矩.难道人长大了.就得跟姐姐似的.整天背这些立身端正.方可为人的成词滥调.” “不许胡说这些大不敬的话.” “哼.”司徒秋瑞嘟囔着嘴不满道.“姐姐真是越來越无趣了.” “那依着你胡闹就叫有趣.” “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姐姐从前跟瑞儿可亲了.可是最近总在疏远瑞儿.不知是否瑞儿做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的事.还请姐姐原谅.”说着道歉的话.可语气完全是在赌气 “瑞儿休要多心.姐姐何时疏远瑞儿了.” “姐姐别不承认.瑞儿不是三岁孩童.能感受到的.” “好啦好啦.姐姐最近有些事想不通.心烦得很.有怠慢瑞儿的地方.瑞儿别往心里去.” “姐姐有何事想不通.瑞儿帮您一起想.” “不必了.” “我知道.姐姐是不是在烦嫁给六哥的事.姐姐不想嫁给六哥.” “嘘别胡说.”秦舒月立马紧张得捂住司徒秋瑞的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徒秋航冰冷的声音几乎要把秦舒月和司徒秋瑞冻僵了. “六……哥.”司徒秋瑞哆哆嗦嗦的起身.面向司徒秋航时连头都不敢抬.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书堂的吗.” “我……” “回去.论语默写一百遍.完成之前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六哥……” “如有违抗.梃杖伺候.” “是.”司徒秋瑞耷拉着苦瓜脸.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司徒秋航走近秦舒月.扫了一眼她看的书.鼻子里发出一声充满鄙视的冷哼.“立身为正.方可为人.可不是光会背就行的.” “王爷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就该懂得自尊自爱.” “王爷无权如此侮辱舒月.” “本王已经很客气了.方才你与九弟勾肩搭背的样子若是让外人撞见.会做何感想.” “舒月一直把九王爷视若亲弟.我们之间绝对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是吗.这只怕是你一厢情愿吧.” “王爷此话何意.” “舒月.九弟早已不是当年的无知孩童.他对你的心思.你当真感受不到.” 司徒秋航的话让亲舒月心头一惊.“无凭无据王爷不要胡乱猜测.您这样不止侮辱舒月.也侮辱了九王爷.” “本王侮辱他.你心疼了.”司徒秋航毫不温柔的挑起秦舒月的下巴.逼迫其与他对视. 秦舒月被他捏得生疼.几次挣脱未果.“请王爷自重.” “本王自重.哼.”司徒秋航阴冷的笑容让秦舒月看得心寒.“舒月.请你记住.你将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能容忍你们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不要逼本王杀你们.” 2 “姐姐姐姐.这句‘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是何意思.” “《曲礼》上说:一个有地位的人.心中时刻都要有个‘敬’字.外表要端庄.像是俨然若有所思样子.说话要态度安祥.句句在理.做到这三点.才会使人们安宁.” “那这句‘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呢.” “傲慢之心不可产生.欲望不可放纵无拘.志气不可自满.享乐不可无度.” “那下面这段话呢.”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意思是说对于道德、才能胜于己者.要亲近和尊敬他.畏服并爱戴他.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人.不可只知其优点.而不知其缺点;对于自己所憎恶的人.不可只知其缺点.而不知其优点.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临财毋茍得.临难毋茍免的意思是……” “嘿嘿嘿……” “瑞儿.你笑什么.” “姐姐念书的样子真美.” 秦舒月把书本轻拍到司徒秋瑞的脑门上.“你又耍姐姐是吧.” “哪有.瑞儿是真心请教姐姐的.” “你该请教的人是夫子.” “夫子讲课才沒有姐姐好听呢.” “你再捉弄我.当心我告诉六王爷.看他不打烂你的屁股.” “姐姐是女儿家怎能说出屁股这等不雅之词.” “你……” “再说姐姐这么心疼我.怎会舍得我挨打.嘿嘿……” “你呀……” “姐姐.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功课.可以來请教姐姐吗.” “你还是先请教夫子吧.” “那如果请教了夫子还是不明白.能來请教姐姐吗.” “那就去请教你六哥.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定能给你解释明白.就算解释不明白.也能打得你明白.” “姐姐你真坏……” 想起往日与瑞儿的点滴.秦舒月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他送给她的有趣的小玩意:草编的蚂蚱.亲手为她雕刻的心形的印章.为她画的画.捏的小泥人等.都放在她的“百宝箱”里.每天晚上必要看上一眼.才能安心入眠. “小姐.不好啦.”丫头雪儿慌慌张张的窜了进來. “你这丫头.又怎么了.” “小姐.方才听小镜说六王爷又把九王爷给打了.” “啊.”正卸着妆的秦舒月听闻.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來.焦急道:“九王爷又怎么了.” 雪儿道:“听小镜子说.六王爷问了九王爷几道古文.九王爷沒答上來.六王爷就叫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了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秦舒月不禁掩面惊叫.“那他现在伤势如何.” 雪儿道:“据小镜子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不到三十大板的时候.九王爷就晕过去了.可是六王爷却命人用冷水将九王爷泼醒后.硬是打完了五十板.” 秦舒月听得心脏一阵抽疼. 雪儿继续低估道:“六王爷打九王爷从來都不手软.可是却不想狠心到这种地步.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兄弟呀.怎么能下得了手.九王爷的伤才刚好沒多久.这一顿下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住.” “什么他的伤才刚好.” “啊.”雪儿自知说漏了嘴.但是想收回已经來不及了. “快说.什么叫他的伤刚好沒多久.他什么时候又受伤了.”秦舒月拽着雪儿焦灼的摇晃道. 雪儿为难道:“小姐.那个.九王爷不让说.” 秦舒月怒道:“我是你主子还是九王爷是你主子.” 雪儿吓得连连跪下.“小姐您息怒.雪儿坦白就是.上个月小姐生辰前夕.九王爷不是到府上來过一次吗.就是那日回去之后.六王爷寻了九王爷一点岔子.对九王爷动了刑.” “动刑.动什么刑.” “这您就别细问了.知道了只怕您会更难受.雪儿也沒细问.只听小镜子说九王爷半个月沒下床.您不是还怨他.您生辰的时候他为何不知所踪吗.其实他那个时候在床上躺着呢.” 秦舒月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了.无比自责的自语道:“是啊.他跟我说他忘了.我还骂他沒良心呢.” “九王爷是不想您担心.吩咐我们一定不能让您知道.” “可是之后.他也什么都沒说呀.” “他根本就不想让您知道.其实这些年.六王爷对九王爷真的很过分.经常找九王爷的茬儿.抓住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挨打挨罚是家常便饭.动刑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九王爷都瞒着您.甚至在膳食上.也克扣九王爷.动不动就禁食.有时候.还故意一天只送一顿饭.九王爷在六王爷的压制下.比坐牢还惨.” “雪儿.帮我梳妆.我要进宫.” “现在.宫门已经关了.” “我有太后御赐的金牌.” “可是.如果被六王爷知道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梳妆.” “是……” 3 趴在床上的司徒秋瑞.脸蛋烧得通红.小鼻子吃力地扇动着.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一张一合的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细微而痛苦的**. “瑞儿.瑞儿.”秦舒月轻轻呼唤了两声.司徒秋瑞并无回应. “小镜子.请大夫看过了吗.” “御医來看过.并且已经上了药了.” “大夫说他伤势如如何.” “皮外伤.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秦舒月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这大半夜的.九弟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原來有贵客到访.不知道舒月小姐有何急事非要半夜跑到九弟宫中來.”司徒秋航黑着脸踏进屋來. 雪儿.小镜子齐声道:“九王爷吉祥.” 司徒秋航看也不看他们.“出去.” 两个奴才低头弯腰退出房去. 此刻秦舒月和司徒秋航瞪着对方的眼睛里都冒着熊熊的怒火.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司徒秋航切齿道. “你不应该这么对他.”秦舒月道. “我不应该.这天底下还沒有本王不应该办的事.” “他是你亲弟弟.” “他不配.” “你才不配.” “你说什么.”怒火中烧的司徒秋航一把卡住秦舒月的喉咙.“你这个贱人.敢再说一遍.” 秦舒月被他卡得气都喘不过來了.但她眼神里的恨意却远多过于恐惧. 司徒秋航深深深呼吸.缓缓的松开秦舒月.走到秋瑞跟前.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秦舒月恐慌道. 司徒秋航把匕首最锋利的一面贴到还在昏迷中的秋瑞的脖子上.“舒月.你知道吗.如果我想要他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若不信.尽管可以试一试.” “王爷.你何苦要如此为难一个孩子.而且他还是你的……” “我的亲兄弟是吗.我为何而为难他.你心知肚明.觊觎兄长的女人.是兄弟应有的作为吗.” “他沒有.我们是清白的.” “我对你们已经够宽容了.想不想他活命.你自己掂量着办.”匕首抽起的瞬间.在司徒秋瑞的脖子处划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啊”秦舒月本能的想扑过去保护秋瑞.被司徒秋航拦腰截住. 司徒秋航将头压在秦舒月的肩膀上.嘴巴贴近她的耳朵.用低沉而阴冷的声音道:“舒月.其实本王对你一点兴趣都沒有.但你既是父皇送给本王的礼物.身为一个孝子.本王也不得不照单全收.如果你能安分守己.规行矩步.本王还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当一个挂名的王妃.否则.不论是你.或是你的家人.甚至本王的亲弟弟.本王都会穷尽一生的智慧.让你们生不如死.” 4 凤冠霞帔.红装素裹.美艳绝伦.仪态万千. “小姐今日真美.” “是吗.” “当然.雪儿还沒见过比小姐更美艳的女子.过了今日.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六王妃了.不知道羡慕死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呢.” 秦舒月只是淡淡的苦笑. 当晚酉时.秦舒月就被大红花轿抬进了六王府.酒宴只进行到一半.司徒秋航就因军情急报.匆匆赶回了宫中.新婚之夜.偌大的王府里.就只剩秦舒月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过这对她來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司徒秋航因公务缠身.基本长居宫中.这个王府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回來一次.在今后的人生里.秦舒月必须得适应这种寂寞. 舒月倚窗远望.万籁俱寂的夜空中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姐姐.”一声细微的呼唤传入秦舒月的耳朵里. “谁.” “我.”不知从哪里冒出來司徒秋瑞.突然翻窗入屋. “你……怎么……”秦舒月惊呆了. “姐姐.什么也别说了.跟我走.”秋瑞不由分说.拉着秦舒月跳窗而逃. 可是刚一出王府.就迎面撞上了司徒秋航. 司徒秋航冷笑着拔剑指向二人.秋瑞把舒月护到身后.给司徒秋航跪下.“六哥.你知道舒月姐姐不想借给你.求您放过她吧.” 司徒秋瑞毫不迟疑.一剑挥向秋瑞. “啊”秦舒月当场吓晕过去. 5 “啊”不知过了多久.秦舒月在剧痛中醒來. “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秦舒月不禁浑身一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火堆里烧烤一样难受. “想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司徒秋航把一面镜子竖到秦舒月眼前. “啊.”秦舒月被眼前烧得面目全非的自己再次吓晕过去. 一瓢冷水泼下.秦舒月被强行弄醒. “你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秦舒月绝望的瞪着眼前的魔鬼.“你杀了他.” 司徒秋航摇头.“我是想杀了他.不过他命比你好.有一个当皇帝的哥哥为他求情.皇上已经答应用兵权换他的性命.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当然却之不恭了.不过如此也好.再过几日.九弟就要迎娶他的王妃了.是李正大人的千金宛瑜.我要把你送到他的府上.让你用一辈子的时间.见证他与别人的幸福.当然.你可以和他相认.如果你自信他还会要你的话.” “你为何要这么残忍.” “这样就叫残忍.还有更残忍的呢.我请平云观的大师给你们下了一个诅咒.诅咒你从下一世开始.生生世世都像你现在这么丑陋.然后被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欺骗.利用.背叛.直至伤害到体无完肤.” 司徒秋航那张凶残的脸在秦舒月泪水翻滚的眼睛里逐渐模糊.而他狰狞那的声音也仿佛遥远得如同來自外太空. 6 咕噜咕噜…… 沉入湖底的河圣月眼睁睁的看着简阳将船儿掉头.直接划回了岸边. 沒有人來救她.一个也沒有. 7 十五年的光景一晃即逝.他和他的王妃过得很幸福.他们生了三儿一女.今天是他们大女儿出阁的日子.她被选为梳妆女仆. “嬷嬷的手艺真好.”小丫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由衷的赞叹道. “能为郡主服务.是奴婢的福气.” “嬷嬷叫什么名字.” “一个奴才的代号.怎敢劳烦郡主记挂.” “我就想知道.” “奴婢姓河.江河之河.名圣月.如月之圣洁.” “河圣月.好特别的名字.” “郡主见笑.” “嬷嬷身上的这些伤.听说是被火烧的么.” “是的.” “怎么会烧得这般厉害.” “奴婢有一次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油泼到了身上.正好这个时候边上有几个小孩正在玩火.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了.” “真是不幸.” “郡主.妆已梳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奴婢可以再做修改.” “挺好的.” 此时门外丫头敲门.“郡主.王爷王妃到了.” “爹.娘.”小丫头欢喜的迎上去. “参见王爷.王妃.”秦舒月跪下行礼. “嗯.起來吧.” 秦舒月一抬头.赫然呆住.秋瑞的王妃竟然是白果. 8 一阵妖风吹來.所有的亦真亦幻的影像都随着河圣月的意识.瞬间烟消云山. 哮天犬的小白兔 1 “爸.妈.我回”果然还是冷冷清清啊.“來了.” 爸爸妈妈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单易取出家里最后一包方便面.掰开一半.加开水泡上.但愿明天还能再熬一天. 咦.这是什么.单易无意中发现家里的地板上躺着一张小广告. 招聘调酒师学徒.18.26岁.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可包吃住.待遇优厚. 绝望中的单易觉得眼前瞬间亮起了一盏指路明灯. 2 翌日.他便拿着招聘启事來到了广告上的那家酒吧. 单易从來沒有去过酒吧.所以.他站在门口半个小时沒敢进去. “先生.我们这里最低消费才一百五十块钱.您需要想那么久吗.”门口的小弟实在忍不住询问道. “不.不是的.我……是來应聘的.”单易红着脸把那张招聘广告举了起來. “应聘的是吧.你怎么不早说呀.來.跟我进來吧.” 单易在这个男孩的带领下.七弯八拐的來到酒吧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单易在心里默默的想.这个哥哥真是个好人.以往他跟人问个路什么的.大家都是随便一指.还经常指错.而他居然能亲自给自己带路.看來这里应该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好地方.虽然看上去怪怪的. “好了.到了.你自己进去吧.”男孩把他领到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单易鼓起勇气推门进屋.却不幸撞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秃顶猥琐男正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谁呀.”秃顶男沒好气的问. “我……來应聘的.”单易小声道. “那赵总您有事就先忙吧.”女子扭腰摆臀的与单易擦身而过.浓浓的廉价香水味把单易差点熏出鼻炎. “你应聘什么呀.”秃顶男问. “我……应聘调酒师.学徒.”单易小心翼翼的把招聘广告递到秃顶男面前. 秃顶男邪恶的打量着单易.“这个职位招完了.别的你干嘛.” “别的.什么呀.”单易弱弱的问. “陪酒.陪聊.”秃顶男道. “是……什么呀.” “嘿.我说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跟我这装傻充愣呢.” 单易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秃顶男. 秃顶男无奈.“行.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 单易有些为难道:“聊天.我可以.但是喝酒.我不会呀.” “不会你可以学呀.再说.也不是让你抱着酒瓶子灌自个.你只要能哄客人买酒就可以了.”秃顶男在心里想.这小嫩葱还挺能装.要是挂牌出售一定能卖出天价. “嗯.我从來都沒喝过酒.能学会吗.”单易小心的问. “能.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学会.”秃顶男说话间.就把手伸到了单易的腰间.恶意的一收紧. “啊”单易猝不及防.扑到秃顶男怀里.顺便打翻了桌上的一杯滚烫的热茶 “啊.”被烫到重要部位的秃顶男如青蛙般跳起.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搞什么呀.” “对不起对不起.秃顶伯伯.我不是故意的.”单易连连道歉. “你要是故意的我削你.” 等等.这颗小青葱叫他什么.秃顶.还伯伯.他明明才三十岁好不好.还沒结婚好不好.就算这颗葱才十二岁.最多也只能叫他叔叔好不好.剃光头那是时尚好不好.不是看他长得还行.真想抽他一百几十个大嘴巴. “咳咳.我叫赵亮.你以后得叫我赵经理.” “哦哦.赵经理.” “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记住了.” “记住了.赵经理.” 嗯.赵亮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傻了点.但还算听话. “下面登记一下你的资料.”赵亮说着拿出一份表格.“你叫什么名字. “单易.” “什么易.” “简单的单.那个字也念单.单名一个易.容易的易.” 赵亮不满的嘀咕道:“真他妈麻烦.姓赵钱孙李多好.” “呃……”单易满头黑线. “你多大了.” 单易想起來.招聘广告上说要十八到二十六岁的.可是他十五岁都还沒满.骗人虽然不好.但是为了明天能吃饱饭.也只能当一回坏小孩了. “十八岁.”单易答. 赵亮看了他一眼.表示不相信.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看來.这娃子铁定未成年.不过无所谓.招聘启事写十八岁本就是掩人耳目.这一行自然是越嫩越能卖出钱來. “你的电话报一下.” 电话.家里的电话貌似停机很久了. “怎么.你沒手机.” 单易摇头. “真麻烦.”赵亮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后壳都已经沒了的手机扔给单易.“拿着.二十四小时开机.” 一來就发手机.这福利真是太好了.单易简直高兴坏了. “行了.”赵亮收拾好单易的资料.“开工吧.” “开工.现在.” “不然给你开个欢迎会先.” “咔咔.不用.” 4 赵亮把单易领到了一个包房里.黑灯瞎火的房间里闪烁着如妖光般刺眼的彩光.一群面目可憎的男男女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如群魔乱舞般瞎蹦乱跳. “李总.玩得开心吗.” “哈哈.小亮啊.”一个看上去非常土豪的大叔.从他们踏进來的第一步.就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单易身上. 单易之所以觉得这个人土豪.是因为他脖子上挂着一串像拇指那么粗的金项链. “小亮啊.这位是……”近距离打量单易.李总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赵亮在李总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对单易道:“小易.好好招呼李老板.知道吗.” “嗯.”单易很认真的点点头.” 赵亮跟李总喝了一杯之后.转身离去. “來來來.坐.”李总搂着单易坐下來. 单易很不适应的扭动着企图挣脱.李总身上有一股貌似n年沒洗澡混合了大便沒擦屁股的味道.闻的单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來.宝贝.叔叔请你喝酒.”李总把一满杯酒强行往单易嘴里猛灌. “呜呜不”对于李总的暴力.单易全无招架之力.被灌了很多杯之后.终于成功的不醒于人世. 第二天一觉醒來.全身散架了般疼痛.这种滋味再熟悉不过了.再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恐惧.委屈.和所有不好的回忆一股脑的涌上來.单易“呜啊”一声大哭起來. “哇靠.” 单易这一声哭喊可谓惊天动地.把旁边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龙啸天吓得滚到了地上. 昨天跟李总谈生意.被强行拉到了这种抵挡的夜店.真不明白老爸为什么非要他招呼这种沒文化的暴发户. “啊”龙啸天摸着被撞疼的后脑勺.那帮滚蛋不知道给他的酒里下了什么.居然害他在这鬼地方睡了一夜. 再看看旁边正在“哭丧”的单易.这小破孩昨天进來的时候他瞄了一眼.但是当时灯光太昏暗.沒怎么看清.这会仔细一看.长得似乎还挺可爱.只可惜呀.是个出來卖的. 但是他哭什么呀.难道是昨个老李上了人忘给钱了.老李也是.办那事也不知道去酒店.想想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旁边居然有人在……晦气. “怎么了怎么了.”赵亮也被单易的哭声惊动.以为出了人命了.惶急火燎的冲了进來.就看到单易衣衫不整的坐在沙发上哭而龙啸天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赵亮看着龙啸天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龙啸天沒好气道. 赵亮看着单易.脸上露出一丝狡猾.“我说龙少爷.您要办事儿也别在这啊.附近的酒店最高级的也要不了几个钱.你看你把我们小易弄得……”说着.赵亮便假装心疼的走过去为单易整理衣衫.“我们小易呀.昨个才刚上班.还是个雏呢.” “我……”龙啸天百口莫辩. “小易呀.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赵亮引导着单易看向龙啸天. 单易盯着龙啸天看了半天.貌似沒有印象.“不……不知道.因该是昨晚那个很臭很臭的老爷爷.” 老爷爷.赵亮的嘴角抽搐.李总话说五十不到好不好.着孩子的辈分观还真是……他有一点释怀他之前叫他伯伯了. “看吧.不是我.”龙啸天理直气壮的站了起來. 赵亮被这小傻瓜的智商气晕了.多好的狠宰冤大头的机会呀. “呜呜……”单易还是哭得很伤心. “好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呀.死了亲爹似的.”赵亮不耐道. “呜呜……那个臭爷爷欺负我.我……我要报警.” “什么.报警.”这孩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嗯.我要报警.”单易坚定道. “你疯了.报什么警.”赵亮怒道. “那个臭爷爷他强……奸我.” “强什么奸呐.你他妈本來就是出來买的.装特么什么受害者.想敲诈是吧.”赵亮暴怒道. 赵亮的态度让单易终于明白自己是被坑了.他凶悍的样子让单易感到绝望.他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坏蛋妈妈桑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姑娘的.他可能会被绑起來.关紧一间黑乎乎的密室里.不给吃喝.整天打骂.胁迫接客……想到这里.单易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嚎起來. “你……干什么呀.我又沒打你.哭什么哭.”赵亮头都大了.智商不足的小屁孩真他妈麻烦. “哇啊我不要被关起來.不要挨打.不要饿肚子.不要接客.不要被臭爷爷欺负.我要回家.呜啊啊啊” “你有病吧.谁关着你.谁打你.谁不让你回家了.”哇靠.原來是个纯傻逼. “扑哧”单易别具一格的哭喊逗乐了龙啸天.本來以为他就是个贪慕虚荣好吃懒做靠出卖肉体还获得物质满足的寄生虫.现在看來.这小孩八成是被骗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咒.一向铁石心肠的龙啸天居然被这小鬼几滴眼泪融成了棉花糖.一种英雄救美的情怀涌上心头.“喂.你们不是逼良为娼吧.” “什么逼良为娼.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他是自己來应征的好不好.” 龙啸天看着单易.“喂.小孩儿.你是自己來的吗.” 单易挂着泪水十分委屈的点点. “你知道他们让你干什么吗.” “我本來是來应聘调酒师学徒的.但是赵经理说那个职位满了.要我陪客人聊天还有喝酒.”单易答. “就这样而已.” “嗯.” 龙啸天危险的瞪向赵亮.赵亮心虚的低下头. 按龙啸天的脾气.他真想替这个小孩报警的.但是想到那个李总是老爸的重要客人.他还是忍了下來.他脱下外套包裹住单易.将他打横抱了起來. 咦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啊.不是.哥哥想干什么.单易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龙啸天. 龙啸天仿佛读懂了他的心声.“我救你出火海.” 啊.真的吗. 龙啸天抱着单易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这家黑店居然沒有一个人敢拦截. 单易仰望着眼前的救星.内心是满满的崇拜. 当然.看在赵亮眼里.这就是俩丫神经病. 5 龙啸天把单易抱上自己的车.“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单易报上自家的地址.龙啸天驱车前往. 到达目的地.龙啸天依然很有风度的把单易抱上楼.可是打开门一看.我的天.这哪里称得上是个“家”呀.整个一毛胚房么. “你确定你住这里.”龙啸天不可置信的问. “是哇.” 咕噜单易的肚子突然发出了愤怒的抗议. 单易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头.他才想起來好像一整天沒吃东西了. “你家里有吃的吗.”龙啸天问. “嗯”单易可怜的摇摇脑袋. 龙啸天二话沒说.抱着单易转身下楼. “你……干什么呀.”单易不明所以的问. “请你吃饭.” 这么好.单易欣喜若狂.但是.他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能随便占陌生人的便宜. “那个.不好吧.”单易小声道. “我也要肚子饿了.你就当帮帮忙.陪我吃吧好不好.” 嗯.这样啊.这个哥哥帮过自己.所以应该要回报他的. “嗯.好的.”单易很爽快的答应了. 6 龙啸天直接驾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对于这只可爱的小白兔.他有自己的打算. 龙啸天亲自动手.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美味的午餐. 好久沒吃过一顿饱饭的单易好一顿狼吞虎咽.吃得满脸油乎乎的.龙啸天看在眼里.觉得可爱的同时.又有一点心疼.这孩子该是多久沒吃饭了呀. 吃饱喝足之后.单易又在龙啸天高大上的豪宅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泡泡浴.小巧的单易套龙啸天的宽松大睡袍里.就像小孩穿爸爸的衣服一样俏皮可爱. “过來坐.”躺在床上的龙啸天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单易对这个“救命恩人”完全沒有防备.他一发令.马上屁颠屁颠的到他身边乖乖的坐好.这让龙啸天本來的邪恶年头瞬间消散.他临时改变主意.要先得到他的心.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龙啸天问. “朋友.可以吗.”单易不自信.自己真的配有这样的朋友吗. “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单易连连点头.愿意愿意.他太愿意了. “既然是朋友了.那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吧.我叫龙啸天.你呢.” “我叫单易.” “单易.嗯.好名字.能再多说点你的事给我听吗.朋友.” “嗯.说什么呢.”单易觉得自己好像沒什么值得说的. “你多大了.” 单易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应该欺骗朋友.于是老实告诉他.“下个月满十五岁.” “什么.你才十四岁.十四岁你敢混夜店.”龙啸天突然一声吼吓坏了单易.怎么这个哥哥好像鬼上身了.好恐怖. 单易不由自主的往一边挪.被龙啸天一把抓过來.背朝上的按压在大腿上.啪啪啪……大掌连续二十几下狠狠的拍在单易的小屁股上. “哇啊”单易被这莫名其妙的巴掌打得叽哇乱叫. “说.你为什么不好好上学.跑夜店去做那种事.你不怕你爸爸妈妈担心吗.你是不是学那些坏小孩.要钱去吸毒.泡妞.干坏事.”龙啸天边打边骂.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扒掉他的裤子.他是这方面的老行家.一看就知道单易不是第一次了. “好啊.”龙啸天狰狞的狂笑起來.差点被这小鬼伪单纯的模样骗到了.一生气.手上就更使劲了. “啊啊啊”单易被打得眼冒金星.手脚乱蹬. 龙啸天一掌将他牢牢的固定住.另一掌继续施暴.几十下之后.单易白嫩的小屁股肿成了一个染色馒头.已经再无下手的地方.单易的声音也喊哑了. 依着龙啸天的脾气.就该把他捆吧捆吧扔出去.可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觉着自己的眼光不该这么差.“说.为什么小小年纪不去上学.要出來鬼混.” 单易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解释道:“呜呜~爸爸.妈妈.很久沒回家了.我沒钱交学费.沒钱吃饭.我肚子饿.呜呜.不是故意不上学的.呜呜~不要打我.不要把我关起來.呜呜~” 单易一席话.听的龙啸天心如针扎般难受.但是他并沒有急着哄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跟男人.干过那种事情.”龙啸天问着.顺手拍了拍他的屁股以明确自己的问題. 单易明白他的意思.羞愧的点点头. “为什么.为了钱吗.” 单易连连摇头. “那是为什么.” “是……是被老师强迫的.” “什么.”这个答案让龙啸天脑子如炸雷般懵掉. “是.小学的时候.被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强迫的.还有好几个同学也和我一样被他们欺负了.” “他们.他们是几个人.” “你问谁呀.” “问强欺负你的.” “三个.” 龙啸天听闻.气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如果此刻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揍了再说. “那三个畜生在哪呢.” “在牢里呢.是被我们送进去的.” “啊.” “事情是这样的……”说起这件陈年的英雄事迹.单易脸上立刻恢复了神采.滔滔不绝的为龙啸天描述了整个事件的详细过程. 龙啸天听在耳里.内心是百感交集.情不自禁的将这个可怜的人儿抱在怀里. 他这突如其來的温柔举动.弄得单易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那么凶的.难道真的鬼上身了.这会那个鬼应该走了吧.就这样被他拥抱着.也挺舒服的. “对不起呀.我不该打你的.”龙啸天道歉道. “沒关系的沒关系的.你也不想被鬼上身的.”善解人意的单易就是这么宽宏大量. “哈.” “嗯.你不是被鬼上身了吗.” 龙啸天反应神速.“是啊.我刚才做了什么.” “你刚才好凶好凶的.”单易按照自己的想象把他刚才的一系列粗暴野蛮的举动加入恐怖元素.按鬼故事的套路讲了一遍. 龙啸天也就顺着他的路子.把这一不美好不和谐的插曲忽悠了过去. 龙啸天把他抱在怀里.极其温柔的给他护理伤患处.也是在毁灭自己的犯罪证据. “小易现在需要工作的话.就來给我打工吧.” “真的吗.”单易开心到难以抑制.可是很快又暗淡了.“可是.你要我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的.” “嗯.这样吧.你就帮我看房子.我每天回來.陪我吃吃饭.说说话.我呢.包你吃住.给你交学费怎么样.” “真的.”谁说天上不能点馅饼.单易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住进这样豪华的房子里.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不过.你以后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不许交女朋友.男朋友也不行.放学了要第一时间回家.沒事不许瞎溜达.尤其不许进夜店.” 好多不许呀.不过这些事情貌似跟自己沒关系.单易此刻还沉浸在能住豪宅的喜悦中.那个人说什么他都连连答应.生怕主人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赶出去了. 龙啸天满意的抚摸着他的小白兔.“嗯.真乖.” 7 单易就这样在龙啸天的豪宅里安顿了下來.他也严格按照龙啸天说的.按时上下学.一放学就回家.每天陪他吃饭.聊天.可是除此之外.再无进展.龙啸天那个心急呀. 因为单易有过童年阴影.龙啸天不想硬來.于是他就开始想招.想啊想.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阴招. 某天.他在单易的饭菜里下了一点点药.分量不多.只是让有那方面的欲望.单易从來沒有尝试过这种东西.他的反应比龙啸天预计的还要强烈. 在单易最难受的时候.龙啸天主动现身扮演雷锋叔叔.帮其解决困难.完事以后.居然一转脸.化身成受害者.要单易对自己负责.傻乎乎的单易着了恶魔的道还懵然不知.真就抱着一颗愧疚之心对恶魔负起了责任. 从此以后.单易就过上了高大上.同时不太自由的幸福生活.作者有话说龙啸天和单易的故事,在卡文的空档写着换换脑子,第一次写耽美,先来个短篇练练手,如果有感觉的话,再考虑把他们的故事开个长篇的坑。 一些说明 白果终于想起來这里是什么地方。沒错。这间房。就是她砸死那个男人的地方。 “黑咖啡。你还要吗。我想你今天晚上不会想睡觉了吧。”简阳又为白果续了一杯咖啡。 “你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她终于见到他了。在一盘大棋的最后。 “是啊。姐姐。”简阳邪恶的绽放出他那阳光般的微笑。 “你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白果狂吼着一杯咖啡砸向了简阳。 简阳无所谓的抖了抖被弄脏的衣服。“啧啧。姐姐。干嘛发那么火大呀。今天是我们姐弟相认的大日子。应该举杯庆祝才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听爸爸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好像一幅吃了大便的表情。难道我这个弟弟。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你……真的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不可能的。横看竖看。简阳和那个男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不可能是兄妹。她不能接受这么荒缪的事。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你一直这样称呼我们的爸爸。” “你别跟我提爸爸爸爸。我沒有爸爸。那个贱男人沒资格做我的爸爸。”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白果就觉得胸闷气胀恶心反胃。如同食物中毒的症状。 简阳料到他这个姐姐和爸爸的关系一定很差。但是差到要称呼他为“贱男人”还是让他很愕然。简阳当即沉下脸道:“我给你三分钟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爸爸。如果动机充分。也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你有病吧。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杀死他了。”白果虽然质问得“理直气壮”但她的心是虚的。一个连面都沒见过的所谓弟弟。为什么会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那就让我來告诉你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爸爸死之前打过电话给我。他亲口跟我说你就在他身边。还约好第二天介绍我们认识。结果当天半夜就被人砸死了。而你却不知所踪。” 那个男人打算第二天介绍他们姐弟认识吗。他不是准备卖掉自己的吗。难道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不可能。白果立刻推翻了这种假设。因为她明明清楚的听到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就她的身价问題跟人讨价还价。她沒有杀错人。那个丧心病狂。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出卖的贱男该死。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突然从爸爸身边消失。爸爸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爸爸死了之后。你和你妈來领走了爸爸的骨灰。为什么你们绝口不提爸爸死之前你就在他身边。如果爸爸的死跟你沒关系。你解释得清楚吗。”简阳咄咄逼人的逼近白果。那闪着寒光犀利眼神。恨不能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将眼前人的心脏挖出來。 真是是阴沟里翻船啊。白果千算万算也沒算计到她自己才是简阳最终的猎物。她一直以为她只是颗棋子來着。 “我沒有杀那个男人。杀那个男人的人是你妈。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 简阳一把卡住白果的脖子。把她抵到墙角。清秀的脸庞被愤怒扭曲成凶猛的狮子。如同乖顺的小猫突然尖叫着露出锋利的牙齿。周身的空气像是被引燃一般。燃烧。撕扯着两个人的心跳。 白果被掐得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全身的力气被猛然抽空。感觉身体轻得都飘起來了。她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反正她今天大概也走不出这个屋子了。在她完全晕厥之前。简阳松开了手。得到解脱的白果扑倒在地。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干呕。 “在來这里之前。我给警察局寄了一封信。详细的坦白了我和你合谋害死阿月的全过程。我想现在全北京的警察都在找我们。应该很快会找到这里。我和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所以你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反正杀一个人跟杀一打人的下场是一样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简阳道。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你以为我做不出來吗。” 他做不做得出來。白果还真不敢肯定。因为眼前这个疯子已经不能再用常理去判断。 白果逐渐不安起來的神情是简阳乐见的。 “怎么。害怕了。是不是很希望我是在吓唬你。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枉费了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也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年这么深入的身心交流。” “你以为光你说警察就会相信了吗。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清理干净了。第一时间更新沒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沒用。” “是吗。如果我想证明是你害死阿月。的确不容易。可如果我承认我也有份。那就不一样了。你说证据是吧。是。所有证据都被清理干净了。但就是清理得太干净了。连同该留下的。比如属于阿月的痕迹。都被清理掉了。船上连一个指纹都沒有。她是怎么把船划到湖中央的。那群笨蛋警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重大的疑点居然沒发现。还得要我这个凶手。亲自出马提点他们。”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给那个男人报仇。你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我跳。甚至不惜抱着我一起跳。那个男人就对你那么好。值得你为他跟我同归于尽。” “当然。因为他是我爸爸。你沒听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 “他不止是你的爸爸。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他为了你。要卖掉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沒有杀他。” “看來你还是不相信我已经自首了。” “这案子已经破了。凶手是你妈。你不是到了今天还想为她翻案吧。” “凶手不是我妈。爸爸死的那天。她和我在一起。所以如果我要为她翻案。当年就不会冤枉她。” “你……说什么。”白果用手指捅了捅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 “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杀爸爸的理由。应该跟我推我妈去死的原因差不多。我们姐弟俩还真是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呢。” “既然这样。你应该能够理解我。” “我是能理解。但是依然不可以原谅。” “为什么。” “我说了。他是我爸爸。就算他对你做出再禽兽不如的事情都好。我只知道他很爱我。沒有他。我早被我妈整死了。他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爸爸。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比如打算卖掉你。这么说。他是为了我才把命送掉的。那我更加应该要为他报仇了。” “所以你打算杀掉我吗。” “我原來是想过很多弄死你的方法。不过现在沒有这个必要了。我真的已经自首了。就算我现在原谅你。不打算再报仇。也已经來不及了。” “你为了让我承认杀了那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引诱我再杀一个人。简阳。你沒毛病吧。你想要我的命。大可以一刀捅死我。何必饶这么大个圈子。把自己也饶进去。” “一刀捅死你太便宜你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死。我听说死刑也不是很痛苦。” “死刑痛不痛苦。要品尝了才知道。但是爱上我。却被我出卖。这种滋味。一定痛不欲生吧。” “确实痛不欲生。不过你又能比我好多少。你机关算尽的要害死一个你爱的人。难道就能比我感受。” “你觉得我爱你。”简阳狞笑着以极其鄙视的眼神蔑视着白果。 “是。我很肯定。因为此刻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报仇的快感。” “你眼神确实不错。此时此刻。我的确高兴不起來。因为我很后悔。我后悔我亲手害死了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不过不是你。是阿月。” “哈哈哈哈。简阳。你为了让我难受。这种疯话也说得出來。”白果失控的大笑起來。 “今天在这个屋里。我不会说一句假话。信不信。随便。” “我当然不信。你怎么可能真的喜欢那个丑八怪。绝对不可能。你这么说不就是为了刺激我。想告诉我。我连那个丑八怪都不如。我才不会上这种低级的当呢。” “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爱上阿月吗。” “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題。根本就是荒谬。” “是很荒谬。可它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我察觉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爱她还杀她。” “她死了之后我才确定我爱她的。而且是非常爱。所以我更加不能原谅我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让我们各自最痛苦的下场來向阿月赎罪。我原本的计划是。以一个良心发现的从犯身份。把主谋的责任推给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被警察抓了之后。把最重的罪拦下來。这样有可能你不会判死刑。但我会。看着我死。在牢里残度余生。对你來说。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白果惨白的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默默的寻梦之路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破地方鬼地方.还有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蛋.我要把你们通通的摈弃.啊” 肥泡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等待着我每日一次的狂吼.在这条肮脏的小河里住着并不多的生物.我.肥泡和老毛.还有一些无知的蠢蛋.它们的名字我都不屑提及. 1 我是一只有着远大抱负的龟.我是独特的.我与一般的龟不同.我有理想.有梦想. 肥泡是一只整天只知道吐泡泡的肥鱼.也是个傻x.但它也有它独特的一处.那就是.它是这条河里唯一一个有点眼光的蠢蛋.知道我非池中之物.整天就喜欢粘着我转悠.这也是我之所以特许它跟在我身边的原因. 老毛.一只活了近百年的老东西.背上都起了一些变化.开始长出一些绿绿的毛.敢情乌龟要活到近百岁才开始长“头发”啊.还是绿色的.够酷. 不过我一点都不喜欢老毛.更讨厌它背上那坨绿不拉叽的毛.让我觉得恶心.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比我有见识.好歹也是活了快百年的.我时常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去找老毛不耻下问.因为只有它知道关于“天路”的事情. 所谓的天路.就是通向天空的路.我一直相信是有这么一条路的.而老毛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2 “默默.你别听老毛瞎说.要真的像它说的那样.那它自己怎么回來了.” “那是因为它沒本事.可是它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可是你知道那个大海在哪吗.你要怎么去呢.” 哎肥泡说的沒错.我要怎么去呢.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可是据老毛所说.那是个离我们这里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到它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去的.又是怎么回來的. 老毛还告诉我.这条路不仅远而且困难重重.有一种叫做人类的物种.是一种比老虎毒蛇还要残暴毒辣的坏东西.无论是谁.被他们逮到的话.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成为他们嘴里的美味佳肴.可是他们又不会一口把你吞下去.而是喜欢变着花样的折腾你一番之后再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把你咀嚼进肚子.真是变态. 老毛就曾经被人类捉去过三次.可是因为第一次把它捉去的那个人在它龟背上不知道刻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把它给放了.之后把它捉上去的那两个人一看它背上刻的东西也马上把它放了.它背上的那个图我看过.但看不懂.老毛说.那是人类的权威发给它的免死牌.只要有了它.普通的人类就不敢杀害它了. 3 黑皮.岸上一只很霸道很凶残的大野猫.一身邪恶的黑.我们河里的伙伴都不喜欢它.可是现在.却只有它能帮助我. 当然.黑皮不会无条件的帮助我.虽然我已经做好了被它为难的准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它居然会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 我知道我当时的正确做法应该是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然后再也不理它了. 可是我…… 我相信肥泡会理解我的. 黑皮还算讲信用.履行了它的承诺.照着老毛的背.用它丑陋的利爪在我背上抓了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图案. 4 我小心翼翼的把肥泡的鱼鳞一片不落的装进我的后背箱里. 因为我要带它一起离开. 5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感觉荒凉得令我毛骨悚然. 难道这就是外面的世界.我不禁感到失望. 正想着呢.眼前突然一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同类.外形倒是跟我差不多.只是全身一片五颜六色.比老毛的绿毛还恶心. 它先是冲我瞪眼.那眼神很凶.可是我也不赖.我比它还凶. 然后又是一阵阴笑.同时叽里咕噜的对着我说了一大堆话.我沒听懂.估计是外语. 更阴险的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它突然朝我扑了过來.还一副要把我吃掉的架势.吓得我飞起來跑.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还好它不是兔子. 我的体力渐渐不支.相比之下.它却越來越起劲.估计那家伙应该很能吃.我甚至觉得这方圆几十里之所以那么荒凉.多半都是拜它所赐. 眼看着就要被它追上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串串用很细的线串起來的食物. 我知道这是人类的陷阱. 可是我毅然决然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口咬了上去. 虽然我不确定那家伙是不是一定会吃掉我.但我相信人类一定不敢伤害我. 我感到嘴唇一阵剧痛.然后整个身体就被提了上去. 6 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类的真面目.也不怎么了不起么.一群不会飞天.不敢下水的傻帽居然大言不惭的号称是万物的主宰.真是笑死我了. 他们见到我的时候显得很兴奋.我能理解.听老毛说.在人类的市场上我们的身价可不匪啊. 我被他们装进一个红色的很深很深的好象井一样的东西里.带走了. 7 哇这就是人类的家啊.果然不同凡响. 可是我被放在了外面的院子里.沒带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子.这人类也真是的.带都把我带回來了也不请我进去参观参观.只留下这么个破小孩在陪着我.沒礼貌. 哎呀不对呀.他们不应该带我來这里.他们应该放了我的呀.难道他们沒看到我背上那个标记吗.还是.老毛在骗我……我越想越害怕.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如果就这么上了人类的餐桌.那真太冤枉了. 正筹谋着怎么逃走呢.突然一阵激烈的晃荡.我从那红色的可移动的“井里”被甩了出去.伴随着几声狗叫声.我知道它就是我的恩公.我把它的样子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总有一天我会报答这个大功臣的. 我拼命的往门外的方向爬去.很快.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步就可以成功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身体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住了.紧接着就被拖回了原地.我回头一看.我的其中一只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色的线.我不得不承认.人类真是狡猾. 拉扯我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就是从那个小孩子身上发出的.他一边拉扯我还一边对着屋里叫唤着什么.估计是人类的语言.我虽然听不懂.但估计也就是“爸爸妈妈.快來呀.这只乌龟想跑啊”之类的话. 果然.沒过多会儿.就从屋子里窜出來几个大人.一个个神色慌张.我一个小乌龟而已.至于他们这样吗. 可能是对我逃跑的惩罚.我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屋子里. 这次他们用了一个更深的透明“井”困着我. 从我的视线看过去.这屋子里貌似什么也沒有.就只有一个椭圆形的类似于洞的东西.在这个椭圆形的大洞里还有一个小洞.小洞好象很深.洞里有水.但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8 突如其來的一阵翻江倒海.我眼前一黑.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周围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唯一的感觉就是很臭.很脏. 我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的游啊游.我不知道要通向哪里.但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别留在这里. 渐渐的.我耳朵周围响起了很多很恶心的声音.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越想越觉得害怕突然.贴着我的眼睛一道红光亮起.我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是双眼睛.它的牙齿闪烁着和那只外国七彩龟一样的光芒.很迅速的.我的身边亮起很多双那样的眼睛和牙齿.吓得我把头缩进了壳里.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并不是我的同类.为什么外面的世界里有那么多奇怪的恶心的东西.我有些后悔了. 我顺着水流漂啊漂.不知道漂了多久.围绕在我耳边的那些恶心的声音几乎沒有间断过.哎.难道它们不用休息的吗.同时我还感觉到很多双尖利的爪子在我我背上抓啊抓的.估计它们不是在给我挠痒痒.可别把我的免死牌抓坏了啊. 不知道还要在这条臭水沟里漂流多久.我已经身心俱疲.基本彻底绝望了.但是如果要我在这臭水沟里残度余生.我好不甘心啊.此时我的记忆里.我以前生活的那条河是多么的清澈.多么的舒服啊.我想回家.想肥泡.想老毛.想所有的那些蠢蛋.想…… 突然.身后一股急流把我冲了不知道多远.停下來之后.臭味沒有了.恶心的声音也沒有.全身感觉像洗了个澡那么清爽. 9 “嗨.你是谁啊.” 在跟我说话吗.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來.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肥泡呢. “问你呢.你是谁啊.以前沒见过你.” “我叫默默.你呢.” “我叫小金.你从哪里來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來.” “那你为什么从下水道里出來啊.” 下水道.原來那个恶心的地方叫下水道. “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來.总该知道你要去哪里吧.” “小金.前面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边的水和我们这边的水的颜色不一样呢.” “哦.那个啊.那边是海.” “海.你说那边是大海.” “是啊.”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啊.我终于到大海了.老毛它沒有骗我.大海果然就是天路.从我这里望过去那大海就是和天连成一体的呀. 我太兴奋了.所有的疲劳已经通通的烟消云散.我拼命的朝着大海的方向游去.肥泡.你看到了吗.我们终于到了大海了.我们终于找到天路了.很快我们的梦想就会实现.哥们.你也算值了. 此时小金在我身后不知道大喊了些什么.可惜我这会儿沒有闲工夫理会它.这种胸无大志的家伙.天路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只图眼前的安逸.哪里配和我说话.哼. 10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那么难受.胸口很闷.呼吸困难.身体越來越重.可能是太累了吧.游了那么久我一直沒有停过. 可是刚刚才游过大海.我不能那么快就放弃.我不能休息.天路才刚刚起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要加油.加油. 11 我感觉自己好象一直在往下沉.一直沉.直到完全失去知觉…… 刚才那个长得很像肥泡的叫小金的蠢蛋跟我喊什么來着.好像是“你干什么呀.你不是想过去吧.你不能过去.你是淡水龟.过海会死掉的.快回來……” 万幸中的不幸 “经我们医院的初步检查.在你的脑部发现了一块阴影.” “阴影.你是说肿瘤吗.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这个.很难说.具体要等拿出來之后.做了切片化验才能确定.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会给你再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不是吧.要在脑袋上开刀啊.那不是很危险.胡医生.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那么有经验我不相信您心里就真那么沒谱.您就给个准信吧.” “恩……这个” “您就直说吧.我沒关系的.” “好吧.根据我的经验.你的情况不太好.” “也就是说……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沒有.” “这很正常.因为每个人身体状况的不同.像这种病.一般人在中晚期就能感觉到一些症状.但是也有些人直到最后都沒有一点感觉.” “那我是不是死定了.” “别那么绝望.目前只是怀疑.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准备手术.” “我做手术的话你能保证我好起來吗.” “不能.我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们会尽全力.” “那如果我不做手术能活多久.” “如果真是恶性的.最多三个月.” “谢谢你.胡医生.希望我的情况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们的老板.还有外面那些人.” “为病人保密是我们应该做的.” “谢谢.” 查出脑癌之后的一个星期.万俟言就辞掉了工作.廉价卖掉了房子和车子.利用一切合法以及不合法的途径弄來一大笔钱. 他沒有想去做任何的复查.当然更沒打算做手术.这家三流医院.别的不行.但查癌症却一查一个准.据说自从它开业以來所查出的癌症患者.无一例外.无一生存. 思量再三.他决定在旅行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了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他丢掉了手机. 这个时候他非常庆幸自己是一个孤儿. 1 旅游车一路向北. 这是一个准备要游遍全国的豪华旅行团.可想而知这车里坐的都是些钱多的发烧人闲的发慌的人. 同时参加这个旅行团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穿着军装的老头;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一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的小伙子.老抱着个笔记本不停的写东西;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带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一个在室内还要戴着墨镜的形象酷似间谍或者在逃嫌疑犯的女人;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和一个总是跟在她后面对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呆呆的男人. 小言打量着车里这些红光满面活蹦乱跳的健康人.感觉锥心的痛.与此同时.脑袋里闪现出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就是希望在这旅途中能出一场严重的车祸. “嗨.你名字真有意思.叫ansi言.”导游小姐很漂亮.可是除了漂亮.她几乎不具备一个导游应该具备的一切素质.“为什么我点名你老不答应啊.你这样很沒礼貌.” “你是來质问我的吗.” “我是关心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叫那个ansi言是在叫我.” “嗄.” “以后叫我言哥吧.” “你想的美.最多叫你小言.” “叫小言哥吧.” “小言同志.” “我不是同志.” “不跟你乱扯.一看你就未成年.离家出走的吧.” “是夹带私逃.” “不跟你说话了.你这人坏.” 一路上.导游小姐像背书一样做着毫无趣味性可言的讲解.唯一听得最认真的就是那个神经质的小伙子. 市b镇.导游小姐和司机要求大家下车游览.其实所谓的景点.只不过是个大型的购物商场.虽然有人已经揭露了旅游业内的黑幕.但是这个世界上明知道被宰却依然心甘情愿去接受屠宰的冤大头有增无减.从这点说.越有钱的人越傻冒.而穷人.想傻冒人也沒有机会.正所谓苍天不公.世界不平.就体现于此. 万俟言也终于尝试了一回有钱人的滋味.虽然在他的内心深处宁愿继续穷下去.对小言而言.这次旅行的唯一目的就是花光所有的钱.所以他极尽所能的浪费. 购物的确能起到很好的发泄作用.尤其一边花着别人的钱.脑子里一边想像着那一双双还在等待着本息双收的饱含期待和贪婪的眼睛. 一趟商场逛下來.他的累累硕果看得司机和导游小姐直流口水. 之后.他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动作.把他买的所有东西从正全速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旅游车里扔了出去.他这一扔扔得好.正好砸中了正行驶在旁边超车道上的小轿车.那司机见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庞然大物朝自己飞來.一惊慌.把着方向盘一通乱转.虽然还好后面的车机灵沒撞上來.但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被迫封了半个小时的路. 警察呵斥万俟言一干人等道:“你们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给社会.给国家.给人类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其影响是多么的恶劣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我们当机立断处理妥善.后果再严重那么一点点.不堪设想.你们这些人啊成天闲着沒事找事.旅个游都旅不好.难为我们这些警察整天累死累活.风吹日晒.枪林弹雨.勇往直前.舍生取义.保家卫国.还要为你们擦屁股.你说你们惭不惭愧呀啊.” 所有人.都惭愧的低下点头.除了万俟言. 他完全不给这位警察叔叔面子.不加修饰的直入主題.“要多少钱直说吧.” 警察叔叔怒发冲冠为争气:“拘留.全部拘留.” 就这样.全车人被拘留了八小时. 可能大家做梦也想不到第一天的行程居然就有这样惊险刺激的环节.全体团友.导游小姐加司机一致认为.万俟言为了他个人一时痛快连累大家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所造成的损失应该由他全全负责. 万俟言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为了向大家表示歉意.他还主动要求自掏腰包补贴大家住进当地最好的宾馆. 2 这个据说是镶了五颗星星的宾馆.居然厕所还是公用的.虽然那厕所确实够的上五星级.但房间基本上是无星级. 小言被安排和那个神经质的小伙子住一个房.他这才看清楚了这小伙子一整天的都鼓搞了些什么东西. “暑假见闻呢.这么详细.” “啊.” “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你叫什么.大伟來着.” “叫我伟大吧.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哦.哎你这到底在干吗呢.” “沒什么.” “别这样么.大家交流一下.” “其实真沒什么.告诉你也沒关系.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尤其别让那导游他们知道.” “这么神秘.放心.我最爱守秘密.” “我这次不是來玩的.是來刺探军事机密的.” “啊.” “我的旅行社马上开业.下次出來旅游找我.我给你七折.” “哎呀哥们.你这事还干得挺危险的呀.” “谁说不是呢.那导游老在我跟前晃荡.忒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你怎么说的啊.” “我说我是搞文学的.” “她信吗.” “信.你沒看她再沒靠近我了吗.” “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搞文学的搞艺术的基本是流氓并且心理变态.他们跟你耍了流氓你还不能出声.前些年.我做实习导游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子搭档.当时我们带的那团里有个自称是画家的.有天晚上他脱光了溜进那女孩子的房间.上去就要扒那女孩的衣服.那女孩吓得哇哇大叫.” “这还得了.报警啊.” “报了.警察來了之后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硬说是人小姑娘误会了.他在搞行为艺术.还拿出了一个什么证件说自己是什么作家协会的.” “他不是画家吗.怎么又作家协会了.” “谁知道啊.那些都是唬人的.也就那几个白痴警察相信.还帮着那变态反过來批评受害人不懂艺术小題大做浪费警力.” “看來干你们这行还挺危险的.” “是啊.你以为这些人闲着沒事真想观赏祖国河山啊.哥们.记住老哥我一句话.不管走到哪里.坏蛋总比好人多.变态总比正常的多.”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小言跑去开门. 门外赫然一位浓妆艳摸的三点式女子.用近乎女鬼声音问道:“先生.要不要特殊服务.”吓得万俟言立马把门关上. 看到小言的反应.伟大笑了笑.说:“我说吧.变态的总比正常的多.” 3 十來天的行程下來,让万俟言长了不少见识. 当然见识也是用钱买來的.每天回到酒店.伟大都会详细的给他讲解他所玩的每一个自费娱乐项目和买的每一件东西.导游和司机可以吃多少回扣.听得万俟言居然有了节约的心思. 钱花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他合计了一下.照这样挥霍下去.恐怕花不到他去见耶酥的那天.于是他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把他剩下的钱除以他估计大概剩下的日子.就是每天要花掉的钱. “哎.你跟钱有仇啊.”伟大说.“非得花干净了才顺心.” 万俟言笑了笑.“你不明白.” 4 在前往c城的路上.汽车突然抛锚.司机下车修理.折腾半天.问題好象还很严重.眼看着快中午了.这时候突然从路旁的田地里走出來两农民.很热心的要帮忙.到了饭点儿.农民还提出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去做客. 大家纷纷感叹农民兄弟就是淳朴可爱热情好客啊. 虽然大家都不好意思.但这车的问題好象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导游打电话到公司要求换车.可是也需要时间.所以大家也只好厚着脸皮到这两位农民兄弟家里蹭饭了. 菜的确不是什么好菜.可是怎么说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吃着这些可能在抗战时期才能吃到“干粮”.老军人突然忆苦思甜了起來.并借此來教育万俟言不该如此的浪费.期间那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也跟着起哄. “年轻人啊.你们看看人家还过着多么朴实的生活啊.你们如此挥霍浪费.你们惭不惭愧啊.想当年……” 万俟言在心里骂:“你不挥霍浪费你來全国豪华游啊.” 倒是团里唯一的一个小朋友听着不爽快.发话道:“老爷爷.您不能这么比.我爸爸说做人应该往上看.只有沒出息的人才觉得比下有余.” 听了小朋友的话老军人直摇头.感叹中国沒有希望了. 桌上的东西几乎沒怎么动.老人家说是说忆苦思甜.可是舒坦日子过久了.这苦也不是那么好忆的. 大家感谢完淳朴热情的农民兄弟之后准备离席.可是突然之间.刚才那一张张憨厚老实的脸一秒变狰狞了. “各位大爷酒足饭饱了.怎么.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啊.” 大伙纳闷了.“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呵呵.我们想怎么样.”俩农民突然一挥手.从四面八方涌进來一大帮子人.把出口堵了个严实.“刚才那位红军爷爷不是说了么.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苦大众才是国家的顶梁柱.你们啊.都是寄生虫.你们想想.顶梁柱垮了.你们这些寄生虫还混个屁呀.现在我们这些顶梁柱真的很需要各位的帮助.” “红军爷爷说你是顶梁柱.我可沒说.这样吧.既然他认为你是国家的希望.那你有什么需要就问他要.而且国家有沒有希望跟我沒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我马上就要移民了.”胖胖的中年女人说. 老军人瞪着胖女人骂道:“卑鄙无耻.” “操.老子不跟你们废话.快把钱拿出來.否则谁也别想活着从这走出去.” 这时.导游小姐和小朋友吓得哭了起來. 司机一马当先.上前去跟这群披着农民外皮的流氓交涉.被其中一个推倒在地.突然.万俟言冲了上去.揪着其中最凶狠的那个一顿猛打.旁边有个同样也很凶狠的想去帮忙.却被带着墨镜的酷女人一个过肩摔摔得腰椎间盘突出.因为酷女人这个漂亮的单手过肩摔.一群冲上來想帮忙的人突然立定了. 酷女人摘下墨镜.非常不屑冷笑道:“也不秤秤自己什么分量.学人家打劫.知道我干什么的吗.柔道教练.我教出來的学生.各个世界冠军.” 这群人一听这女人的來历.吓的撒腿想跑.柔道教练厉声呵斥道:“站住.” 那帮人乖乖的站住了. 柔道教练接着说:“不想死的.把身上的钱全拿出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柔道教练不以为然.“都愣着干什么.大家帮忙啊.” 小朋友最积极.上去把他们一个个的搜略了个精光. 在继续前进的车上.伟大小声对万俟言说:“今天这事情.你怎么看.” 万俟言说:“真看不出來那女人是练柔道的.” “不是.我是问你.对于今天发生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今天是一场戏吗.” “啊.” “哪那么巧车就坏那里.我看啊.这事跟本就是那司机和导游安排的.” “不会吧.” “肯定是.” 5 通过这件事情.大家除了对柔道教练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也对万俟言另眼相看.因为在危机时刻是他首先挺身而出.这是一种在如今的中国男人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到的男人的气魄. 其实万俟言原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为人聪明伶俐手段圆滑处事面面具到.就算遇到任何状况以他的性格也一定会以静制动.这次居然做出这么男人的事情來.可能是人之将死吧.一个连命都快沒有的人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呢. 夜深人静.从隔壁房间突然传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男女的吵架声. 万俟言和伟大小心翼翼的开门.却看到那个同行的小朋友蹲在他们门口.俩人看那小朋友可怜惜惜的样子就把他接到自己房间來. “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妈妈又吵架.真是烦死了.我出來透口气.”小朋友说. “要不要我们去帮帮忙啊.” “不用.他们这么大两个人了.自己不懂事儿.谁也劝不了.”小朋友爬上万俟言的床.打开电视机. “哎我说.你这么一小不点怎么这么说话呢.” 小朋友不理会.开心的掰弄着电视遥控. 从各种东西落地的清脆程度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争吵在渐渐激烈. “你爸妈吵成这个样子.你不怕他们离婚啊.” “都沒结婚怎么离呀.”小朋友不以为然道. “哦.啊”两人同时一声受惊的大叫.把小朋友吓了一跳. “啊什么.大惊小怪.”小朋友非常不屑的白了二人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你爸妈沒结婚啊.”万俟言问. “你这人真奇怪.我在他们身边七年了.他们结沒结婚我能不知道啊.” “小人精.那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不结婚吗.”伟大问. “恩.不知道.他们沒说.不过我想也不外乎我爸爸另外还有个家.因为我天天和妈妈在一起所以她不可能还有家.再或者他们不想结婚.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他们沒结婚.我沒跟他们说.省的他们难看.” “挺懂事的啊你.”万俟言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沒结婚的.”伟大问. “你们不把沙锅问到底还真不甘心啊.真八卦.恩.看你们可怜就告诉你们吧.是从他们吵架的话里听出來的.他们一直以为我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吵架从來不避开我.哎.你们这有吃的吗.我肚子饿.” 万俟言递给小朋友一包暑片.“就这个了.将就着吃吧.” “谢谢.我明天还你.” 万俟言笑了笑.“不用.请你吃的.” “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吗.我们那边今晚上可能是消停不了了.” “可以可以.您.随便.” “谢谢.” “不客气.” 6 这几天万俟言隐约觉得有点头痛.看來病情恶化得比预期的要快. “你们两个.怎么又不下车啊.不想去逛逛吗.”导游小姐问. “不是泥巴就是石头.有什么好逛的.”伟大依然聚精会神的敲着他的电脑. “那你们旅游是來干嘛的.” “与你无关.” “算了.爱逛不逛.”导游小姐准备下车. “喂.”万俟言叫住了她. “干嘛.” 万俟言递给导游小姐一叠百钞票.“随便给我买点什么.” “啊.”导游小姐一下子懵了. 这时伟大的注意力也由电脑转移到了万俟言身上.“哥们.你沒事吧.” “这得买多少东西啊.你想买什么呀.”导游小姐问. “我不是说了随便吗.多的钱今天中午请大家吃顿好的.哎.你愣着干什么.去呀.” “小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伟大问. “沒什么.有点头痛.” “头痛.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 “不用.我不是感冒了.感冒药治不好我的病.” “你什么病呀.” “沒什么.” “不是.你肯定有什么事.不然哪有你这么花钱的.这一路上你又是请我们吃饭又是请我们住贵宾馆.好不容易正常了几天.又开始了.你跟钱有仇啊.” “就当我跟钱有仇吧.” 因为万俟言的慷慨解囊.今天大家又吃上了美味佳肴住上了星级宾馆. 丁冬 “万俟先生您好.沒打扰您吧.”导游小姐一脸灿烂的笑容.难得的彬彬有礼. “难得啊.终于把我的姓读准了.” “你姓那什么‘万俟’吗.好奇怪的姓啊.我还以为你姓万呢.”伟大说. “亏你还说自己是搞文学的.” “嗄.” “请问.我现在方便进去吗.我有点事情想跟您谈谈.” “进來吧.” 导游小姐从包包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非常恭敬的呈给万俟言. 万俟言莫名其妙.“干什么.” 导游小姐说.“我们也知道.这几天呢.在某些方面.的确是跟当初约定有些出入.我们为此感到非常的抱歉.这些钱您拿着.都怪我一时糊涂.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要您破费的.真的非常抱歉.”说完.一个九十度鞠躬. “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跟我们经理聊聊.” “经理.” 说着.导游小姐把手机递给万俟言.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导游小姐走后伟大问. “呵.”万俟言苦笑着.“你看我的样子.像旅游局的人吗.” 7 “这里什么地方.” “是医院.你晕了.你不记得了吗.” “哦.” 万俟言艰难的从床上撑起來. “小心.还打着针呢.”伟大连忙扶起万俟言. 这时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进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医生问. “哦.恩.好多了.” “我说吧.要你早点吃感冒药.你就是不听.”伟大说. “恩.我知道了.对了.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不打算再跟你们走了.让大家继续前进吧.别为我耽误了.” “为什么呀.人医生说你今天住一晚上就可以走了.” “不了.沒什么意思.我腻味了.” “这样啊” “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你真不走了.怪可惜的.我啊.这漫漫长路的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了.” “对了.你的旅行社快开业了.缺钱吗.” “怎么不缺呀.我在银行贷了几十万.还有跟亲戚朋友借了不少.” “这样啊.我也帮不了你多少.我这还有五万块.就当我投资的吧.” “你开什么玩笑.你干吗给我投资啊.你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你就当我烧坏脑子了吧.我信得过你.” 伟大走后.晚上医生查房. “医生.你老实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看着万俟言.半天沒说话. “沒关系的.您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我受得了.” “这样啊.那好吧.”医生说.“明天我给你到外面找个算命先生.你自己问.” “嗄.” “年纪轻轻的.胡思乱想.” “不是的.您沒给我检查吗.我有脑癌.” “你有脑癌吗.” “是啊.不然怎么会晕倒呢.” “你晕倒是因为重感冒.” “不是的.不信您给我检查检查.” “好的.我明天安排给你做个详细检查.但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沒这个必要.”说完医生摇着头走开了. 8 “对不起.胡主任今天下午有重要的事情.您看病的话.明天上午來吧.” “滚开.” 万俟言怒气冲冲的闯进市医院主任办公室. “是你啊.”胡主任看到万俟言满脸欣喜.并示意要秘书小姐出去.“这段时间怎么打你电话老不通啊.去你公司.他们又说你已经辞职了.我可是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上次那份报告.我们的同事弄错了.得脑癌的是你另外的一个同事.非常抱歉.过了十多天我们才发觉.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好消息.万幸啊.” 恼羞成怒的万俟言冲上去揪起胡主任衣领.“万幸.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我现在宁愿得脑癌的那个是我.” “这.这.你不能怪我呀.如果你当初肯听我的话做个详细的检查.不早就清楚了吗.” 万俟言瘫倒在地上.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