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秘密》 (一)、午夜楼道里的高跟鞋声。 秦雨惊恐的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嗒,嗒,嗒”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又在楼道里响起了,每一声都显得那么空灵,仿似要穿透这无边的黑夜。 如此黑暗诡异的夜晚,响在楼道里刺耳的高跟鞋声,让她心惊。那空灵的嗒嗒声离门口越来越近,秦雨感到自己的灵魂像被撕裂开来。仿佛那双鞋子的主人要破门而入,出现在她的面前,露出狰狞的面孔,将她的肉身与灵魂一并吞噬掉。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开始剧烈地颤抖,呼吸更加急促了。 “哎!”又是一阵阵幽幽的叹息声,依旧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声,两声,三声……声声紧扣,犹如幽灵般在死寂里的楼道里荡漾,盘旋,如利刃般似乎要剜去秦雨的心脏,划破,然后撕裂。 高跟鞋声在楼道里缓缓的挪动,每一声沉重,却又摄人心魄。它在门外盘旋了许久,好像鞋子的主人在犹豫要不要闯进来,但在反反复的来回之后终于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门外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如死般的宁静。似乎死神并没有眷顾这间小屋的意思。幽暗垂死的烛光里映出那张极度惊恐的脸,像是表现哑剧的演员般凄凉无助。秦雨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在镜中看起来更让她害怕。于是只好紧紧抱住林辉送给她的那只维尼熊,把脸死死地贴在小熊的肩膀上,害怕自己只要一松手,维尼熊也会像林辉一样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在这个空寂的房子里,她发现自己的全身早己被汗水浸透,这种湿透的感觉跟同林辉缠绵时的挥汗如雨不同,汗水不是热烫的,而是瑟瑟的冰凉。手边的手机呼吸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电话那头的女声弱弱的问着,小雨,你还在听吗?秦雨怯怯的拿起手机,把听筒放在耳边,轻轻的说道:“沫沫,我还在,她,她,她好像走了。” “她到底是谁?”电话那端的林雨沫小声的问,从她颤抖的声音里,秦雨仿佛看到她蜷缩着身体躲在被窝里一脸的惊慌失措。 “沫沫,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谁,我只记得从林辉离开的某个夜里开始就会听到她路过我的门口的高跟鞋声。不过,我想她只是这个楼里的住客的吧。”秦雨故作镇定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阴森的住客,小雨,我看你还是搬出来吧。”林雨沫的声音小小的,却带着很强烈的担心。秦雨细细地恩了一声,然后手轻轻地放开小熊,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起身走向卧室。 卧室里的灯在这时重新亮了起来,微弱的灯光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上,投射出狰狞的影子来。秦雨依然是惊魂未定,她倚靠着床边放着kitty猫坐了下来,对着电话那端的林雨沫温柔的说道:“沫沫,很晚了,你也快去睡吧,不要为我担心。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小雨,既然林辉已经走了,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总觉得那栋楼蛮邪的,别住下去了。”林雨沫的声音还带着强烈的恐惧。秦雨望着窗外走道里幽暗的灯光,若有所思的沉默之后回答林雨沫。“好,就住满这个月,房子到期我就搬过去。” “可是……”林雨沫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却被秦雨这句话堵的如鲠在喉,那些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秦雨那种偏执拗扭的个性,不是她说几句就可以说服得了的。就算以前林辉也在,也是拿她无可奈何。 “那好吧,小雨,你还是小心一点,晚上就不要出门了。我去睡了。”林雨沫的收场白显得有些突兀,秦雨轻轻的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秦雨都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当星期天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身上,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的光景了。秦雨简单的洗漱用餐之后,开始坐在卧室的窗前整理着一大摞从公司带回来的客户资料,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夕阳西下的黄昏,她仰起头轻轻的晃了晃已经发麻的脖子,回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已经五点半了,该出去吃饭了百炼成仙。 秦雨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堆七零八落的客户资料,想起了这段时间在公司里发生的那些事。 公司最近的工作特别的忙,实在是因为女上司在老板面前说了她不少的坏话,老板最近对她的态度冷淡的多了。而且工作的强度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她感觉到一种令她窒息的危机感,其中有几次她的事情,甚至让她想就这样离开公司算了。但是转念一想就让她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在公司里拼了这么多年,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是她辛苦搏来,如果说就这样辞职的话,先不说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再来离开公司的话,那弟妹的学费就会没有了着落。自己跟林辉的事已经让父母伤感不己,如果现在再丢了工作的话,那么,后果她实在不敢让自己再多想。好像除了更加地努力工作,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就算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假日,她还是要像上班一样把这些工作处理完。生活的无奈远比想像中来更重更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准备出门吃晚饭之前,秦雨还是想了一会打开电脑,熟练地翻出一个合租网站。虽然嘴上答应了林雨沫租期到了就搬走,可是她心里依旧还想在这个充满林辉影子的地方住下去。s市对她的意义因为有了林辉而变得与众不同,这些年,在s市大街小巷里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林辉的不告而别,让她恨了足足一年,可是现在却开始担心,一向稳重内敛的林辉怎么会就这样没有了音信呢。尤其是最近一年,她开始频繁的梦到林辉,梦里林辉的脸带着隐隐的怨恨,这些梦让她觉得林辉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丢下自己。而且这种感觉也越发的清楚而真切,尽管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s市打拼,现在的收入还算不错,但是自己收入的增长永远都赶不上s市房价的增长速度,以至于她跟林辉至今都只要窝在这样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过着蜗居的生活。而今,林辉没了踪影,自己的收入已经无法再负担这个房子的租金了,想想要是住下去,还是找个人合租吧。 秦雨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屋顶,上面一大块石灰近将脱落,她不由得皱了皱了眉头。心想,这样的旧房子,会不会有人愿意跟她合租呢。但转念对自己说,还是试试吧,也许,也许会有人愿意呢? 秦雨苦笑着,然后打开网页开始输入房子的相关信息."咚!咚!咚!"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激烈的响声,声音大得连天花板也跟着震颤了起来,刚才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那块摇摇欲坠的大石灰顺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碎了一地!秦雨被这突发事件吓得惊魂未定,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白色的石灰掉落的地方露出了一大块洼痕,水泥屋顶龇牙列齿地裸露了出来。 “喂,楼上的,你在搞什么,吵死了,有毛病吧,没事敲什么敲啊?。”秦雨起身冲着楼上大喊,跑着从厨房里拿来笤帚,清扫起地面上的石灰残渣来。 “咚,咚,咚……”楼上又传来了敲击声,声音似乎比刚才又加强了力度,杂乱无章地响着,频率像是听起来越来越快,甚至听起来就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喂,楼上的,你还没完没了啊?”秦雨停下打字的手,满脸不悦的冲楼上怒吼着。突然,秦雨的话停下来了,她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凉意,这样的阴寒让她不寒而栗。因为她想起来了第一次跟林辉来看房时,遇到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就是住在楼上的哪一层的不知道哪间房子里。林辉还在的时候,他们俩个常常故意找各种理由想看看楼上到底住着何方神圣,但却压根没有看见楼上开过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看见开过。林辉那时候还常戏言说,楼上难不成是在里面在修仙呢,秦雨每每听到这话都会笑着去扭林辉的耳朵。 记忆里关于林辉的一切好像都突然这样没有预警的跳了出来。 林辉是秦雨的大学学长。七年前,秦雨带着行李离开那个偏远的小县城来到s市读大学。在夏末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不慎摔倒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崴伤了脚,无法动弹,手机又忘记充电而关机,求助无门的时候,林辉出现了。他背着秦雨去了医院,还在那里陪了她一整晚。从那之后爱情就在两个人之间悄悄的滋长蔓延开来了,一晃就是七年。记忆里,林辉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秦雨总是戏谑的说这就是他们的夫妻相,因为她也有着两个迷人的小梨涡。所以,他们注定要遇到,然后牵彼此的手,走完余生,这是他们逃不开的命中注定。 (二)、突然出现的神秘合租客。 记忆随着楼上突然的安静戛然而止。声响终于停了下来,秦雨站在床边,看着手机上房东阿姨的来电发呆,她想接,顺便问问雷阿姨,楼上这位总是扰民的房客到底是何方神圣,同时,她也不想接,怕听到突然又涨了房租的消息。短暂的挣扎后,她还是不情愿的接起了电话。 “小秦啊,我是雷阿姨炮灰重生向钱冲。”电话那端响起了一个苍老但精神的女人声音。“嗯,雷阿姨,您有什么事吗?”秦雨的眼睛一直盯着房顶石灰掉下来时砸坏地板的那个大洞。 “小秦啊,你的男朋友还没有找到吗?”雷阿姨的问话,让秦雨的心猛得一紧。林辉失踪的两年里,她最怕听见有人问起林辉的消息。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回答着雷阿姨的问话。 “是啊,还没有任何的消息。”秦雨的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楚不己。“小秦啊,我有个侄子在公安局,要不要让他帮忙找找。”雷阿姨的话,让秦雨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擦掉眼泪,轻轻的开口道:“雷阿姨,谢谢您。” “哎,小秦啊,我看你是个不错的好孩子,所以想帮你找找看,而且那个小伙子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会做这样没有分寸的事让人担心呢。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这样的话,正好击在了秦雨的心上,林辉失踪的这件事情,她始终不敢面对。她宁愿是林辉变了心,无法面对她而因此不告而别,并不是大家担忧的出了意外。 “小秦啊,你还有没有在听啊?”雷阿姨的声音透着焦急,秦雨回过神,然后急忙回道:“雷阿姨,不好意思,刚才在想点公司的事,所以……”其实她也只能以此为托辞。“那就好。对了,我打电话过来,还有一件别的事。房子快到期了,小秦啊,你要不要再住下去了。你看,你男朋友也不在了,住在这,你会不会……” “雷阿姨,我会再住下去,如果搬了,我怕他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我了。”秦雨说这话的时候,早就忘记了自己答应林雨沫到期就搬出这栋怪楼的事。也忘了那夜里就响在楼道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高跟鞋声和那个眼神凌厉出入神秘的女人了。 “好吧,小秦,那到时候我把房子的租约给你送过去,顺便带你见见我的侄子。” “嗯,好。雷阿姨,谢谢您。再见。” 挂了电话,秦雨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那块洼痕,又看了看地上被石灰砸出的大洞,想起自己居然忘了问关于楼上住客的事,也忘了告诉房东雷阿姨刚刚发生的事。算了,还是自己找人修修吧。不然谁愿意来跟她合租这个破旧的老房子啊。 “嘟嘟,嘟嘟”电脑上的小企鹅的标志不停的跳动着,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临时消息。秦雨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那个对话框。是来自一个女孩的询问合租的消息。 “请问你对合租者有什么要求?”屏幕上那句问话让秦雨觉得应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由的生出了些许好感。“只要是有正当工作,生活作息规律,容易沟通相处的人就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是女性。”秦雨打出了这些要求,然后静静的等着对方的回复。五分钟之后,那一句回复让秦雨莫名的激动起来。 “那今天方便约个地方见面看看房子谈谈租金方面的事吗?” “好啊。时间地点你定。正好我打算出去吃个饭,如果不介意就一起吧。” “那,那就是在振发广场的星巴克咖啡见吧。六点半,好吗?” “好。那我该怎么找到你?” “我会穿一条红色连衣裙,长发,背一个黑色的双肩皮包,还有给你我的手机号码。” “好,我现在就过去。那么一会见。” 秦雨坐在镜子前面开始化妆,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关于见到那个女孩时的各种场景。她对自己说,也许等这个女孩搬进来的时候,自己可能就不会那么惧怕那夜半传来的高跟鞋声。也不怕总是从梦中惊醒,梦到一个看不清脸却眼神凌厉的神秘女人了吧。 关上房门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楼道里的旧式挂灯,一闪一闪的。 走在街道上,秦雨觉得闷得慌。这南方的天气实在炎热,加上近日的连续高温,s市的电力部门也开始了拉闸限电,居民区里的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们为了省电避暑,都是带着孙儿一股脑儿的跑到大超市里免费纳凉去了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最新章节。市区街道上除了出租车和上班下班的人们,似乎很难再看见什么别的活物了。 “小雨,你在哪?要不然一起吃个饭吧。”秦雨在前往星巴克的路上,接到了林雨沫的电话。“沫沫,我今天不行,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秦雨刻意的向林雨沫隐瞒了要继续住下去并找人合租的事。因为她了解如果林雨沫知道了这件事,一定要会尽力阻止的。 林雨沫和秦雨是同乡,一起考上了s市的同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又都留在了s市工作。毕业以来,有段时间,两个人曾经一起租住过学校附近的单身公寓,因为那时候觉得在学校附近比较安全,房租又不算高,一住便是三年。而现在的秦雨已经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食品公司的销售主管了,收入颇丰,林雨沫在一家汽车经营公司上班,现在也成了销售经理。并且有了一个家世不错的男朋友,预计明年就结婚了,早就搬去男友的房子过起了甜蜜的两人世界。自己则和林辉一起租了现在的这个交通便利的老式小区为两个人的未来打拼。而今,林辉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失踪了,林雨沫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担心秦雨的状况,几次提出要秦雨搬来一起住。执拗的秦雨却始终不肯离开这个全是林辉影子和味道的旧房子。拗不过秦雨的林雨沫只好放弃,隔三岔五的硬拉秦雨出去热闹一番,而自从那莫名诡异的高跟鞋声反复出现在令秦雨不安的夜晚后。林雨沫就隐隐感到恐惧,总觉得那栋怪楼有什么看不见的不明物体在侵入秦雨的生活,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把自己的隐忧告诉秦雨。因为她知道,秦雨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魅之类的言论,即便她同自己一样害怕那响在午夜楼道里的高跟鞋声,但也不相信有鬼。 穿过茉莉公园,秦雨又一次站在莲花路口,望着那家熟悉的音像店发呆。那是最后一次见到林辉的地方。两年前的六月十三日,林辉就是去这家音像店退还那套秦雨很久才看完的泡沫剧集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不止一次的来这里问老板,甚至也带着警察来这里问关于林辉那晚的去向,可是得到的都是老板那晚并没有见过林辉的答案。老板说,那天本来接到了林辉的电话,说今天可以把那套剧集还回来,还对老板道歉,因为女友工作太忙,过了这么久才能还回来。可惜等到打烊,林辉都没有出现。直到秦雨来店里询问,那部剧集跟林辉一样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不得己才又进了一套。 有半年,秦雨下了班都会来这家音像店,坐在对街看着人来人往,也会抓住进店出店的人问,有没有见到照片上的这个人,但得到的除了一次又一次失望,并没有任何进展,警察在调查了一段之后,也认为是男方单方面分手偷跑的问题,并不是失踪,就放弃了调查。而秦雨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直到找了一年无果之后,无奈放弃了追查,被迫接受林辉的失踪只是一种分手的宣告。 “喂,小心。”秦雨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叫声,然后是手臂被拉扯的疼痛感,一辆摩托车从秦雨的身边疾驰而过。等秦雨从惊慌的心情里平静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救了她一命的女孩。 那个女孩有一头如瀑布般长长的秀发直垂到腰间,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动人。秦雨觉得自己要比这个女孩年长一些,不过,与女孩眼神碰撞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好像是早就相识的朋友久别重逢一般。对方也开始定眼打量起这个留着齐肩短发,大大的眼睛上,微翘睫毛上下翻飞,灵动且可爱,看起来充满气场的女孩。 “刚才真的很危险,下次要小心一点喔。”那个长发女孩首先开口说道。“嗯,是啊,多亏有你。谢谢。”秦雨笑着向那个女孩回话道。“不客气,只是我要过马路的时候看见你站在那里发呆,那车子向你冲过去的时候,你竟完全不知道躲,所以才跑过去拉开你的。”长发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好像是黑夜里的精灵般,摄人心魂。“虽然说过谢谢,但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表达我的心情,真的,我是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一命。”秦雨一时间竟口拙起来,有种好像见到暗恋男生时的慌乱。女孩微微的笑,然后温柔的说,你没事就好。再见。 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秦雨呆呆的伫立了很久,直到远处振发广场上的大钟响起六点的钟声,才记起自己还约了那个合租人见面的事。飞奔的向星巴克咖啡跑去。 (三)、女孩和黑猫。 广场上已经聚焦了很多人,放在外面的位置坐满了人,还有三五个人站在旁边等位置,在外面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个穿红色长裙,背着双肩皮包的女孩。只好走进了咖啡里面找那个女孩,因为已经迟到了,她并不想让那个女孩等的太久,因为初次见面就迟到会给别人留下不守时的坏印象暧昧高手。秦雨边走边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你就是在网上发布招租信息的人吗?”秦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头看到居然刚才救她一命的女孩微笑的看着她。原来她脱掉了黑色的外套,身上是一袭红色长裙,长发,手里提着那个黑色的双肩皮包。是刚才自己余惊未定,所以连她的穿着都没有仔细看过。 “所以,我要见到的人是你吗?” “难道不是我吗?呵呵。”两个女孩相视而笑,女孩牵着秦雨走到落地窗边的一个位置坐下。桌上有着两杯焦糖咖啡,两块抹茶提拉米苏。也许是女孩看出了秦雨的疑惑,微笑的解释道,我看你还没到,想起你在网上说正好饿了,就擅自帮你点了这些,希望你喜欢。“谢谢。要是我的话,也会点这些。”秦雨笑着回应女孩的话。 “今天晚上,你好像一直在说谢谢。这样的谢可是谢不完的,如果真的想谢我,就把租金算便宜点好咯。”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眼睛里的光芒更加灿烂了。“那是一定的咯。只不过希望你能喜欢那间老房子,愿意跟我合租。”秦雨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有点担心的说。 “如果是跟你一起住的话,我想我是愿意的。”女孩又一次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气氛,把一只手伸向秦雨,自我介绍道:“我叫金霓妮,请多多指教。”秦雨伸手握住那只白皙温暖的手说:"你好,我叫秦雨。很高兴认识你。" “那我们什么时候看看那个房子?我可是迫不及待。” “那现在就去吧。” “但你还没有吃饭呢?” “路上买些东西回去吧。就当庆祝我们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好。那提拉米苏怎么办?” “打包回去做甜点。” “好主意。” 路上,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在街上,微弱地路灯慵懒的洒在路上,沿着广场旁的一条小路走进去,经过一个老旧的垃圾中转站,里面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弥漫在这高温的空气里面,令人作呕。金霓妮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加快了步伐。 “我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时候,你也跟你一样,不过房东雷阿姨告诉我,这个小区因为是她们单位的旧宿舍,所以道路和垃圾中转站都没有改造过,但是听小区里的人说今年可能就要动工了,以后住在这里就会很方便的,因为超市,菜市都在附近,出门十来分钟就能到公车站了。快看,小区就在前面。” “啊,在哪里啊?”金霓妮惊讶的问,前面黑乎乎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啊?“嘿嘿,别怕。因为最近天气热,电力供应比较紧张,所以小区里拉闸限电了,不过我想一会就应该会来电了。我带了手电筒,来,我牵着你的手,走路小心点啊。”秦雨打亮了手电筒,拉起了金霓妮的手往前走,金霓妮也下意识地揽住她的手。紧紧的跟着。 两个人走进了院子,金霓妮四下看看,院子很大,参天的树木在黑暗里齐刷刷地竖着,黑压压的遮了大半边,给人一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感觉。院子里很安静,偶尔也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不仔细听的话,就很难辨别那话是在说什么。金霓妮紧紧的拉了拉秦雨的手臂,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开始发毛,在这样的院子里,秦雨住的房子到底在哪里。 “霓妮,别紧张。只是因为停电的缘故,看起来有点恐怖,其实挺好的。前面那栋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很近的。这栋房子一共才五层,我们住在一楼。秦雨停在房门口,把手电筒夹在腋窝里,掏钥匙打算开门。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阵连贯性的巨响,从楼上急速地划下来一道蓝幽幽的光亮,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楼上沿着楼梯跳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武临九霄全文阅读。 “啊!”这次是秦雨和金霓妮一起失声尖叫了起来,她们开始慌乱地跳起来,心脏急速的跳动着,感觉有一股血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极度的惊恐充斥着她们的心脏。 “喵!”一阵长嘶,那黑色的团状物发出了两道蓝幽幽的光,原来是只猫。两个人急速跳动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猫。”秦雨用手摸着胸口说,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吓我一跳。”金霓妮也附和着说,然后不时的用手按摩着胸口。 “咿呀”,门被缓缓的推开了。金霓妮跟着秦雨进了屋,她四下打量着,看到房子虽然很老旧,却被秦雨打扫的很干净,客厅摆着一张米色的双人沙发,电视,茶几,饮水机,衣柜,壁画一应俱全。转角的厨房,厨具整齐,餐桌整洁。看得出,秦雨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女孩。“来,霓妮,我带你看看卧室。因为是一室一厅,所以,你只能跟我一起住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秦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金霓妮的手,向卧室的方向走去。“没事,两个人住在一起多好啊。”金霓妮紧了紧拉着秦雨的手,示意她安心,不必在意。走进卧室,金霓妮被房间里那张床吸引住了。那是一张漂亮的公主床,还挂着粉红色的蚊帐,房间很小,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感觉,隐隐地,金霓妮觉得曾经有一对很幸福的情侣生活在这里。然后她看见了电脑桌上,林辉和秦雨微笑的合影。 “怎么样,霓妮,房子虽然挺旧的,不过干净整洁,就是今天天花板那块石灰掉下来了,明天我就找人修。你,你愿意跟我合租吗?”秦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充满期待的看着金霓妮。“好。我就住在这,但我有个要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金霓妮微笑的向秦雨提出了要求。秦雨不解的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你说吧。”金霓妮退后了一步,调皮的说:“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就不用再买床了,而且我好喜欢这张床。这个要求我知道有点过份,但还是想要你答应我的。” “我还以为你要减房租呢,原来就是这个要求,好。我答应你了。而且我也很开心,这样就不孤单了。”秦雨的笑声伴随着亮起来的灯光显得更加明媚。“看,来电了。太好了,我们一起煮晚餐吃,好不好?”房间,客厅,厨房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房间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不像黑暗的灯光里那么阴森。 金霓妮跟着秦雨走出了房间,然后看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上面被一把牢固的老式牛头锁紧紧的拴着。一股强烈的窥探欲撩拨着金霓妮的好奇心。她拉住了要进入厨房的秦雨问道:”小雨,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不是说一室一厅吗?“秦雨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的停了一下,然后说:”刚来的时候,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房东雷阿姨说,好像是放了她家的旧家具和一些旧东西,就锁起来了。我也好奇了好久,可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反正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最近开始总觉得有点怪,不过我想是我想太多了吧。“金霓妮失望的哦了一声,就跑进厨房里忙起来了。 半个小时左右,一桌美味的食物,香味四溢,没想到金霓妮居然还有这样一手好厨艺,秦雨心里很高兴,自己找到这样的一个好租客,以后自己就不会再孤单,也不会再害怕那半夜突然响起的高跟鞋声了。同时,她开始担心,如果金霓妮害怕的话,是不是很快就会搬走,要不要告诉她呢?这样是不是好一点,那么好的女孩,是不是不要瞒她比较好。 ”霓妮,我……“ 突然楼道里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是沿着楼梯不断地往下落着,两个人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秦雨想起门还没有锁上,就快速的跑到门边,想要锁上,金霓妮也跟着她来到门边,借着门缝里微弱的楼道灯光,两个人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楼梯的转角处,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套装的睡衣,头发披散着,喉咙里”咕噜噜“地作响,好像是有豆子在搅拌机里咕噜的翻滚作响,这让秦雨想起了恐怖电影里女鬼出现的情景,不由开始的混身发抖,金霓妮也发现了秦雨的变化,但出乎秦雨意料的是,她只是紧紧的拉起秦雨,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她伸手要去关房门。 (四)、黑猫、女人、邮件 “请问,有没有看见我的猫?“那个女人开口说话了,声音苍老而沙哑,听起来是一位己步入不惑之年的妇人。 秦雨不敢回答,去推金霓妮的身体,示意她快点关门。“请问,有没有看见我的猫?“女人猛地提高了嗓门,那声音如重炮低音号般绵长低回。“你说的是一只黑猫吗?我刚才倒是看到了一只,跑到外面了,但就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猫了。” 金霓妮镇定的回应着女人的问话。秦雨躲在金霓妮的背后,看着一脸平静的金霓妮,跟刚才被那只猫吓得大叫的模样,甚至是判若两人。突然有了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好像以前林辉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有了金霓妮的陪伴,自己就再也不用在楼道里响起那吓人的高跟鞋声时,打电话给比自己还胆小的林雨沫了大武侠门派系统。突然有一种暖流喷涌而出。她又望向金霓妮,金霓妮回头笑着向她点头。 “那谢谢了。“女人的声音很低,依旧充满寒意,但听起来却要比刚才舒缓了许多。”不用。”金霓妮关上门的时候,秦雨清楚的听见那个的恐怖的女人低低的骂了声:”该死的。“秦雨的心跳更快了,她不知道金霓妮有没有听到那句话,只是手还不停的背在身后发抖。 “小雨,快来,菜都要凉了,尝尝我做的咕?k肉。“金霓妮的笑容融化了那个女人目光里的寒意,秦雨笑着回应着:”来了,来了。“ 那个晚上,很平静,楼道里没有再传来女人的高跟鞋声,只是秦雨闭上眼睛就想起她从门缝里看到那个女人的情景。她没有对金霓妮说,也正在思量着金霓妮到底有没有跟她一样看到,其实那个女人的眼睛全是眼白,并没有黑眼仁,她到底是怎么看到我们的。那低沉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她试着回想,那无数个让她惊恐的夜晚,紧贴在门边听到的那一声叹息,跟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难道,她就是每天夜里穿着高跟鞋路过她门口的女人。 自从金霓妮搬进来的一个星期里,那每天都会在午夜传来的高跟鞋声就再也没有响起,晚上楼道里除了偶尔有人上下楼的脚步声,那条恐怖的楼道似乎恢复了平静,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厌倦了这种捉弄人的老把戏,决定就乖乖睡觉了。梦里频繁出现的那个看不清脸却眼神凌厉的女人也懒得再来秦雨的梦里了。一切好像都因金霓妮的到来而走上了另一条轨道,这栋给她惊悚感觉的老式楼房,也渐渐的在秦雨心里起了变化,她对自己说,金霓妮或许就是她的守护神,所以,这一切可怕的事情因为她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了,也许这个女孩能带来的不止是这些。或许,可能她会把林辉再带回她的身边,让她可以清楚明白的知道林辉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的真相。秦雨对林辉的寻找因为警察的放弃调查而死了心,而今却因为金霓妮的到来又再次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小雨,在干嘛,我做好饭了,快来吃饭咯。”厨房里传来了金霓妮银铃般的催促声,“哦,好的,我再收下邮件马上就来。”秦雨打开电脑,快速的登录邮箱的收件夹,里面杂乱无章的躺着很多的邮件,有广告推销,有团购优惠,有一些网站的续费通知,客户的产品需求书,唯一让秦雨不解的就是一封来自署名地狱使者的邮件。 秦雨把鼠标移动这封邮件的上面,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的时候,金霓妮从背后抱住了秦雨的身体,让本就情绪紧张的她不由的一惊。手边的茶杯被秦雨就这样打翻了,水洒了一桌。 “小雨,怎么了?”金霓妮的关切的问道,她看到了秦雨因为紧张而有些抽搐的脸,秦雨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她只好顺着秦雨的目光把所有的疑问投向那封鼠标指向的邮件。 “小雨,这封是谁发来的,怎么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小雨,小雨,你怎么不说话?” “小雨,小雨,小雨……” “啊”随着秦雨的一声大叫,金霓妮看到了正常的秦雨,那种感觉好像就在刚才秦雨的灵魂偷跑了出去,只留下躯壳在这里麻木的坐着,所以任凭她如何叫喊,秦雨都像个木头人似的一言不发,只是身体随着自己的摇晃而剧烈摆动着。 “小雨,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霓妮,霓妮,我,我,我好害怕啊。” 突然金霓妮被秦雨紧紧的抱住,那种力气大到让她有些窒息,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秦雨此刻到底有多害怕,秦雨不停颤抖的身体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快速转动,越来越快,越抱越紧。金霓妮开始有很轻柔的节拍来抚摸着秦雨的后背,也许是这样的节拍让秦雨不再紧张,她的身体也慢慢的开始放松,最后像个孩子般的扑到金霓妮的怀里,大哭起来。然后,金霓妮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了解了刚才秦雨怪异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霓妮,我刚才,就在刚才,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总裁,我要离婚全文阅读。”秦雨声音抖抖的带着哭腔喊了起来。“谁?小雨,你刚才到底看到了谁?”金霓妮边抚摸着秦雨的头,一边关切的问。“是她,就是那个常在我梦里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女人,我不是跟你说过,每次我都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受到她非常凌厉的目光吗?刚才,就在刚才,我看清楚了,她,她,她是林辉啊。”金霓妮能感受到秦雨的恐惧和激动。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秦雨揽入怀中,像一个妈妈为了安抚做了噩梦的孩子,轻轻地温柔的回应着。 “林辉怎么会是女人呢?小雨,不要害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己,只是一个错觉而己。”其实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很想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秦雨太过于思念林辉才会出现的错觉,可是她清楚的感受到这并不是错觉,那个无数次驻留在秦雨梦里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带着可怕的目的,她不断的骚扰秦雨,在想对她诉说什么,今天,她变成了林辉击溃了秦雨的精神防卫,接下来,她还想对已经不堪一击的秦雨做什么呢? “小雨,别怕,我在这呢。你只是把梦和思念林辉的感觉混淆了。所以才会看到那个女人有着同林辉一样的脸。” “可是,可是,霓妮,可是,我真的看清了,她真的就是林辉啊。林辉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傻瓜,这是人的一种本能,越是拼命想要找到困惑自己的真相,越容易被自己编织的梦境给骗了。”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当然啊。所以,老人们总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啊。” “是这样吗?” “当然,走吧,小傻瓜,来尝尝我今天做的新菜。不要再想那个女人和那个梦了。” 秦雨被金霓妮拉着向厨房走去,头还不自觉的看着那封没有打开的古怪邮件,金霓妮的心里也同样疑惑着那封诡异的邮件。那封邮件里面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她知道如果想要知道那个秘密,就必须要打开邮件才行,可是,她同样懂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的秦雨已经受不起哪怕一丁点的打击了,还是等等吧。 整个午后,金霓妮都缠着秦雨陪她做这做那的,就是希望忙碌让秦雨没有时间去看那封邮件,因为她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那封邮件里一定藏着更可怕的秘密,像潘朵拉的魔盒一般,打开了灾难就会飞出来。她不能让秦雨再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至少她在她身边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她。 华灯初上的夜晚,金霓妮带着秦雨来到思摩广场的旋转餐厅吃饭,秦雨的怀里依旧紧紧地抱着笔记型电脑,不肯放手。金霓妮能感觉到自己和秦雨已经被卷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漩涡,其实她可以置身事外的,但,这个一脸恐慌的女孩需要她,所以,她不能也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小雨,你是不是想看那封邮件,想知道到底里面写了什么?” “是啊,霓妮,我知道你今天一直要我陪你做这做那的,就是想让我不要看。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是逃不开的。” “小雨,那你做好准备了,准备面对可能更可怕的事?” “其实,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面对,就算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但就算我逃,它也来了,不是吗?” “小雨,你不要害怕,如果你要面对,也不会孤单一个人,因为,我会陪着,一直陪着你的。” “霓妮,谢谢你。” 在热闹的餐厅里,有的情侣正在享受着一顿浪漫烛光晚餐,有的人正在焦急着等待朋友或者情人来赴约。有的正在同客户交谈着合约的细节,整个空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和钢琴的悠扬旋律,甚至没有人发现这对坐在窗边的女孩马上就要去面对一场多么巨大的浩劫,从此,她们的人生就因这样一封邮件而改变。 (五)、来自地狱的彼岸花邮件。 “小雨,要不,我来打开吧。” “不,霓妮,让我来,毕竟是写给我,不管是什么,该承受的人都是我。” “来,小雨,我们一起打开。” “嗯。一起打开。” 两个女孩屏起了呼吸,两只手同时放在鼠标点上,一点点移向那封平静躺在邮箱里的诡异邮件,如果她们知道这是多么错误的选择,也许她们都不会愿意去做这件事,会第一时间删除,然后继续过着她们两个静好的岁月。可惜,一切都是假设,她们的人生早就已经注定要彼此捆绑,因为死神已经无声的站在她们的背后,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引导着她们打开那封通向地狱之门的邮件。就像那个署名一样。地狱使者。 邮件的本身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可怕,秦雨和金霓妮打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整封邮件里只是平静的躺着一行小字。打开附件,你会知道你一直在找寻的真相。秦雨的目光落在那附近的位置,手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点开。但片刻之后,她还是打开了附件。 附件里是一张大到没有止境的图片,灰暗的天空下,是无边无际的赤红色彼岸花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 相传彼岸花只开于黄泉,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也有人说,彼岸花,开花的地方必能找到尸骨。此花又名曼珠沙华,花开时一根独棍儿支撑着一朵红艳艳的花,没有花瓣,是一丝一丝的样子,像龙须,所以又叫龙爪花,花形奇特却是艳丽无比,花期很短,每年秋分的时候开花。因为开花时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花已谢了,花与叶永远不能相见,像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又像是有缘无份徒增烦恼。所以得名――彼岸花。听闻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是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是长长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她的花色耀眼,花香奇特。奔赴黄泉的鬼魂在闻到彼岸花香的时候,便能唤起前世的记忆。所以她的花语也是――悲伤的回忆。在民间同样有着这样一种说法,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是上坟的日子。彼岸花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才叫彼岸花。 彼岸花的颜色有两种,白色叫曼陀罗华,说法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红色的叫曼珠沙华,说法是悲伤的回忆、相互思念、优美纯洁、分离、死亡之美、永远无法相会的悲伤、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在不同的国家,对彼岸花的花语也稍有所不同,在中国,有人把她的花语称作――优美纯洁,在朝鲜,有人说彼岸花的花语是相互思念,但很多人却疯狂的喜欢日本对彼岸花的形容,他们把这种花与叶永不能相见的凄凉叫悲伤的回忆。 秦雨不停的拉着图片边缘的滑框,想到这张大得出奇的图片的最后有什么。除了那无边无际的彼岸花,到底她一直找寻的真相是什么呢?那句写在邮件上的话如重锤般敲打着她的心。她找寻的真相是林辉的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个地狱使者会知道她要找的,这通往地狱的红色彼岸花是想要告诉她,其实林辉早就已经死了吗?因为彼岸花是指引往生者通向幽冥的地狱之花。金霓妮看着秦雨不停的触动滑鼠的焦急,有种莫名的心疼。如果秦雨不那么爱林辉,也许,她的人生就不会充满如此多的苦楚,如果秦雨不那么执着,也许,时间早就医好她的伤口,她早就牵起别人的手继续走她的前路。但,这都是金霓妮一个人的假设,秦雨在时间上的洗涤下对林辉的感情变得更加炽烈,如同这颜色赤红的彼岸花,如火,如血,如荼。 终于在图片的尽头,一大片耀眼的彼岸花里,她看到了林辉的站在无垠的花丛里,满身鲜红,右手上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左手手腕的地方,滴着血,血滴在红色的彼岸花上。看到这里的时候,秦雨趴在桌上大哭起来,金霓妮也望着电脑上的图片,觉得后背发凉,当餐厅里的人都望向这对莫名奇妙的女孩,有个女人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喧闹的餐厅里,缓慢的走向楼梯,她的脚步缓慢沉重,加上楼道里传来的回响,恐怖至极,仿佛楼道的尽头就是长长的黄泉路。 “哎,哎,哎……”那个女人沉重的叹息声加上高跟鞋的嗒嗒声,好像使气氛笼罩在更深的阴霾之中,一点点走向黑暗之中的身影,突然停下,然后缓缓的转过头,那个女人的脸居然只是模糊的轮廓。 “小雨,别哭了,这个可能是认识林辉的人发来的恶作剧邮件呢。别这样,林辉,他,他一定活着的。”金霓妮只能这样安慰着哭得像泪人一样的秦雨,她其实也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说出林辉一定活着的这种话,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这封邮件让她想起日本的鬼来电,是来自地狱的死亡通告,如果林辉已经死了,那么这个自称地狱使者的人发这封邮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让秦雨知道林辉早己不在的事实,还是筹划着更可怕的阴谋? “霓妮,我可以相信林辉还活着吗?” “当然,为什么不能?警方不是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只是当作失踪案例来处理的吗?” “小雨,你要坚定一个信念,一天没有见到林辉的尸体,他就活着,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霓妮,你说的对,林辉他一定还活着,因为他说过,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恋战星梦。” “所以,小雨,我们都要好好的,等着林辉,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的。” “嗯。” 秦雨泪眼婆娑的看着金霓妮,她心里在想,自己是何其有幸,就在人海茫茫之中遇到了金霓妮,一个如此给予自己勇气和力量的女孩。从她见到她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觉得在金霓妮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因为金霓妮有的时候看起来胆子很小,但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又总是会挡在自己的面前,变得异常冷静勇敢。常常,秦雨觉得金霓妮的很多举动很像林辉,所以,只要她身边,自己就会莫名的安心,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与自己同林雨沫的姐妹之情不同,对于金霓妮,秦雨实在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百感交集,说不出口。 冷清的小路上,秦雨的右手紧紧挽着金霓妮,左手里拎着的塑料餐盒在风中发出奇怪的响声,今晚的风格外的大,虽然只是夏末,却比深冬更多了几分寒意,秦雨的身子不自觉的开始颤抖,金霓妮伸出双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两个人就相拥着站在寥寥无人的街道上。秦雨像个孩子般躲在这个女孩的怀抱里,心里涌起了阵阵暖流。 “很冷吧?小雨。” “嗯,不过现在好了很多。”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很奇怪,明明还是夏天,怎么会冷成这个样子?” “是啊,总让人觉得刺骨的冻人。甚至比冬天还要冷。” “还是希望秋天到来吧。” “嗯,霓妮,我现在好多了,我们走吧。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个会要开呢。” “好,走吧。” 金霓妮放开紧抱着秦雨的双臂,然后牵起她的手,在大风里前行着,秦雨回过头看着转角的那块广告牌发呆,恍惚间,在七彩闪烁的灯里,她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阴暗的巷子里,是多么熟悉的身影啊,原来,是那个找猫的恐怖女人,她正咧着嘴对着自己笑,虽然是在笑着,秦雨却觉得这个笑无比阴森,在灯光的映射下那个女人的脸面目狰狞,眼睛依旧全是眼白,怀中的黑猫,目光凌厉,喉咙里发出噜噜的奇怪声响,秦雨吓得转过头,看着金霓妮若无其事的牵着自己往前走,好像并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和那只黑猫的怪异举动。 “霓妮,那个。” “怎么了?小雨,有什么事吗?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刚才,刚才路过转角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抱着黑猫站在那?” “哪个女人?” “就是,你来看房那天,找猫的那个女人嘛。” “没有啊,我刚才看了一眼巷子,空空的,没有一个人,你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啊。” “什么,没有人?怎么可能?我明明就看到了。” 秦雨突然停下了脚步,奋力甩开了金霓妮的手,发了疯似的朝那条小巷跑去,全然不顾身后金霓妮急促的叫喊声,不可能,不可能,秦雨的心里不停的叫着这句话,她刚才明明就清清楚楚看到了女人和那只黑猫。终于她停在小巷前,七彩的霓虹灯还在交替的闪着,而刚才女人站的地方,现在什么也没有。似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走到女人刚才站过的位置,秦雨想感受一下女人站过这里的气息,却失望的发现,只有身后呼呼吹进巷子的风声之外,这条幽暗的小巷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留下的半点温度。 (六)、深夜小巷里的杀人事件。 “小雨,怎么了?” “可是,刚才,刚才,我真的看到她了。霓妮,我说的是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她了。” “小雨,也许是你刚才情绪波动太大了,所以才会出现的错觉吧。” “是吗?真的是我的幻觉吗?” “傻瓜,一定是你的错觉,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抱着猫站在小巷里呢。” 金霓妮拉着秦雨快步的离开了小巷,秦雨还不死心的回头张望,试图证明自己刚才看见的不是错觉,可惜,事实证明了那个女人好像真的并没有来过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最新章节。 那个晚上,秦雨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睡。女人诡异的笑和黑猫凌厉的眼神,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秦雨的脑海里,她翻身抱住了金霓妮,看着她的睡脸,突然觉得很温暖,看着她,也慢慢地多了几许睡意,是啊,快点睡吧,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呢。在这样的声音里,她竟也沉沉的睡去了。 客厅里的老式挂钟嘀嘀嗒嗒的走着,月光洒进客厅里,沙发上隐约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透过月光看见了那是一只眼晴发亮的黑猫。黑猫正目不转晴的盯着窗外,窗外有个女人的影子投射在客厅的地上,就是那个找猫的阴沉女人。她又是咧着嘴对着沙发上的黑猫大笑。 黑猫跳下沙发,不停搔抓着女人映在地上的影子,并向女人龇牙咧嘴的发出喵喵的长嘶。奇怪的是卧室里的两个熟睡的女孩却并没有被这刺耳的叫声惊醒,而窗外的女人望着张牙舞爪的黑猫,笑着转过身像远方的公园走去。随着女人的离去,黑猫像一个孩子在哭喊累了之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然后窝在窗边闭上眼睛睡着了。 早上,当秦雨发现这只黑猫窝在落地窗边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其实这只黑猫也没有那么可怕.她轻轻的抱起它,黑猫在秦雨的怀里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张开小爪子向秦雨比划着,好像想要诉说什么,正在秦雨诧异之际,身后传来了金霓妮的问话声。 “小雨,这不是那个女人的猫吗?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起来洗漱的时候,就看见它窝在窗边睡觉呢。” “小雨,你不是不要开会吗?” “对啊,你看看,我都忘了,来不及了。” 秦雨慌忙把猫放下,然后飞快的冲进卫生间里洗漱化妆,连早餐都没吃就出了门。金霓妮望着地上与自己对望的黑猫,不知所措。她心里想,该把这只猫送回给那个女人吧,可是那个女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把猫归还。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女人的身份,金霓妮总觉得那个女人好像并不是一个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她并没有告诉秦雨,她来的那天,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眼睛全是眼白,但她不想告诉胆小的秦雨。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实秦雨早就知道了。为了彼此着想,她们下意识的都对彼此隐瞒了自己所看见的怪象。 整个白天,金霓妮都跟这只猫呆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奇怪的时候,这只猫好像特别有灵性,金霓妮忙着工作的时候,黑猫就乖乖的趴在电脑桌上睡觉。金霓妮是一家杂志社悬疑推理版块的副编辑,她的工作就是每天了解主编发布的采稿风格,在选稿和文字基本功方面指导写手进行修改和排版的工作。最近,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把工作的时间挪到了家里,跟杂志社请了一个月的大假。本来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最近收到的稿件越来越多,她的工作量比从前还大,其实她并不理解现在的人对于悬疑和推理方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兴趣,也许是在平淡紧张的生活中寻求刺激的一种方式,所以现在,惊悚,悬疑和推理方面的书大卖。 今天的来稿挤爆了邮箱,她打开一封封的邮件,大部分都是些体裁偏离,自语自话的文章,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主题精彩,文笔不错的好稿子。在下拉的邮箱菜单里,她又看到了一封熟悉的邮件,身子不由的一颤,又是那封署名地狱使者的邮件,但这次却是出现在她的邮箱。 她的手本能的开始颤抖,因为这让她想起了林辉站在彼岸花花丛里的惨象。可是她还在犹豫一下之后果断地打开了那封邮件。又是的彼岸花跳入她的眼帘,只是不同于上次的无边无际,这次是一个倒在彼岸花花丛里的男人,左手手腕被切开,隐约可以看到被割开的大动脉,大片的鲜血印在他的手腕上,紧闭的右手里好像抓着什么,金霓妮把图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然后紧盯着被男人握在右手里的东西,她在想,那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一定跟男人的死亡有关,在图片已经放到最大的时候,她惊讶的看到了从男人紧握的手里露出的东西是一小撮褐色的头发。 “喵恋战星梦最新章节!”刚才还安安静静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上了自己的肩膀,它紧紧的抓着金霓妮的衣服,发出惊恐的叫声,隔着衣服,金霓妮都能感受猫爪刺破皮肤的灼热感,她把猫从肩上拿下来抱进怀里,她能感觉到黑猫的身体在颤颤的发抖,像一个被吓坏了孩子,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黑猫的头,试图让它平静下来,因为她记得以前外婆说,猫这种动物最喜欢被抚摸了,不停地,轻轻地抚摸它的头,能让它感到来自身体的温度,人类的体温能让它觉得感受你的示好,它会知道你对它没有恶意,就会跟你亲近的。事实证明外婆的方法是正确的,在抚摸了一阵子之后,黑猫真的平静下来,并不停的身在身在舔着自己的爪子,爪子上沾上的红色液体,金霓妮知道那是黑猫刚才抓破自己肩膀时流出来的鲜血。 金霓妮放下黑猫准备起身去找药箱擦伤口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那是高跟鞋嗒嗒塔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清脆而充满节奏。直到响声停在房门口,然后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咚,咚,咚,咚,请问,你看到我的猫了吗?” 金霓妮的身子忽地一震,又是那个女人,刚才被她放在桌上黑猫因为女人的到来又开始变得骚动起来了,甚至居然害怕的躲到床下,怎么也不肯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床单简单的整理之后,蹲在床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起黑猫的头,并小声对它说着:“乖,不要害怕,记得不要出声,会被发现的,让我来打发她。”金霓妮脸上的笑容蕴含着很深的意味,黑猫满脸萌态的望着她,竟顺从的停止了叫声。门吱呀一声被用力地打开,外面正站着那个头发散乱着,穿着套装睡衣的女人,感觉依旧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时的一脸冷漠,“请问看到我的猫了吗?”声音低沉让人觉得窒息,金霓妮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微笑的开了口答了话。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见你的猫。” “是吗?” “是的。我确实没看见你的猫。抱歉。” “是这样啊,好吧,那我去别处找找,打扰了。” “好的。” 正当金霓妮准备要把门关上的时候,那个满脸阴沉的女人突然快速地伸手重重的抵在门上,然后幽幽的开口说道,“姑娘,给你个忠告,最好离我的猫远一点,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女人依旧低着头,长发垂直而下,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庞,声音里透出冷漠,冰冷刺骨,听起来根本完全不像是在好心的给人一个忠告,反而更像是一种充满嘲讽的恐吓。“哼,那我就谢谢你的忠告了,再见。” 砰的一声,金霓妮狠狠的关上了门,气得在门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女人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离她的猫远一点,如果还想活命的话。我呸,她心里暗暗的骂道,怎么这样的怪女人会跟自己住同一栋楼里呢?一副恐怖怪异的模样就先不说了,没想到气焰也如此嚣张,等房东来租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个女人的来历。 qq的“嘟嘟”的声从卧室弱弱的传来,金霓妮听到后,快步跑回卧室,正看到电脑上的小企鹅正不死心的来回跳动着,她点开时就看到了秦雨传来的讯息。 “霓妮,快,快点,快看新闻,昨天晚上咱们路过的那条小巷有人死在那里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是早上听公司的人说的,听说那个男人死的很惨啊。” “其实你介意的是他死在昨天咱们经过的那个小巷,是吗?” “嗯,尤其是昨天我还看见了那个抱着黑猫的女人。结果今天就发现尸体了。” “你是在怀疑在小巷里死掉的人跟那个找猫的女人有关?” “是的,没有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打电话给你。你现在上网找出新闻看就知道了。” (七)、死在彼岸花里的男人。 看到这里的金霓妮一愣,短暂的失神之后,立马快速流畅的打开桌面的搜狗浏览器输入百度网址,查找关于武成街小巷的杀人案件,跳进眼帘的网站上赫然用红色的大标题写着“昨日凌晨在我市岭南开发区的新美城中城武成街的一条暗巷里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男性,年约36岁左右,据查生前为岭南绿化园区内一家公司的计算机工程师,初步怀疑是在回家途中遭遇不测,遇害现场零乱不堪,有大量的血迹和打斗痕迹,不过奇怪的是死者的死相极其怪异恐怖,因为被害人的面目强烈扭曲,好像死前曾受到巨大的惊吓,身着白灰条纹短袖衬衫,深灰色西装外套,左手手腕处被利刃状物体切开,身上更有多处搏斗造成机械性损伤伤口,导致器官组织结构被破坏发生功能障碍,失血过多最后死亡大武侠门派系统全文阅读。死者右手还紧紧握着一小撮褐色头发,身体下面则是铺满大片染了血的彼岸花。关于死者具体确切的死因还有待法医方面尸检后方可定论。现在警方已经发布悬赏通告,全市寻找案发当晚目击者和与死者相关的各种信息,望全市市民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新闻除了文字之外还配发一张现场勘察照片。当她的目光完全落在这张照片上的时候,金霓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跳加速,因为她不解的新闻配发的照片竟然跟她刚才收到的那封邮件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惊讶之余,她不禁又快速的打开了那封邮件,把两张照片小心地放在一起,用高像素专业图片编辑软件,细细的比较了起来。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热爱玩找茬游戏的孩子竭尽所能的试图找出两张照片之间的差别拿到通关一样,最后她失望的发现两张照片唯一的差别只在于一封平静乖巧的躺在自己的邮箱里,另一张则是贴在网站的文字新闻边上。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金霓妮在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两张照片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也会收到地狱使者寄来的死亡通告?为什么秦雨会突然在巷子里看到那个奇怪抱猫女人?可是又为什么自己跟秦雨跑过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她不在,而那时的巷子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死人?还有的问题就是,这个女人今天来找猫时说了那段让她毛骨悚然的忠告。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呢?她强迫自己拼命的想,却依旧完全理不出一点头绪,就在她困惑不安的这个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秦雨的电话,金霓妮急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霓妮,你看到新闻了吧?” “嗯,我刚刚看完。” “霓妮,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刚知道了一件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事。” “小雨,怎么了?” “霓妮,刚才我听公司的同事说,那个死掉的人曾在我们公司工作过,而且那个人最喜欢彼岸花,因为他的父亲年轻时曾经是个园丁,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家公司的董事长,而且他最钟爱的花朵就是赤色的彼岸花了。还听说他家就住在岭南最出名的别墅帝国天宫里,在别墅的花圃里种着满园的红色彼岸花,而且新闻上不是说那个人死的时候身下也全部都是彼岸花吗?我听了之后,总有种感觉觉得这些之间好像有什么关联?” “小雨,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但我跟你说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害怕。” “怎么了?霓妮,你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雨,刚才我在家整理杂志社来稿的时候,跟你一样收到了地狱使者的来信,信上没有文字,只有张附件图片。但最诡异的是他发来的图片,居然跟新闻上报道的图片一模一样。” “什么?你说什么?” “对吧,你也觉得难以置信吧?我刚刚看到的时候也跟你的感觉一样。我看,我们有必要找到这个地狱使者了。我总觉得他跟这件凶杀案有关联,他要么是凶手,要么就是知情者。” “可是,霓妮,就靠我们俩个,能行吗?” “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行的问题了,而是那个地狱使者不是已经找上我们了吗?” “嗯,那晚上下班的时候,你来我公司隔壁街的餐厅见一面吧。” “去你公司倒是没问题,但是那个小东西该怎么办?” “什么小东西啊?” “就是那只黑猫啊,怎么你忘了啊?” “对喔,你看我都忘了那只猫的事。怎么,它还在我们家没有走吗?” “是啊,而且刚才,那个女人还来找过,不过我感觉那只猫很怕她,并不是想跟她走,所以没有把猫还给她总裁,我要离婚。” “这样啊,那就这样吧,给它留点吃的,把门窗锁好,让它乖乖在家,这样应该比较安全。” “也只能这样了。” “嗯,那晚上见。” 挂上的电话的秦雨,心里如万河奔流一般汹涌,她没有想到金霓妮居然跟自己一样收到了那封诡异的彼岸花邮件,以前她总觉得这或许真像金霓妮说的不过是哪个人的恶作剧,不过现在看来事态远比想像中来得严重,因为现在有人死了,还是与彼岸花有关。可是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地狱使者偏偏找上了自己和金霓妮,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阴谋呢?不过她倒是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和金霓妮已经不小心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无法抽身了。而此时在家准备出门的金霓妮心里的疑惑并不少于秦雨,相比之下,她比秦雨更担忧的是,这只赖着不走的黑猫和那个神秘的女人跟这件案子到底又有多少关联?因为这件命案的发生,让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秦雨看到那个女人抱着黑猫站在巷子里并不是错觉,这种感受来源于黑猫看到照片时的反常,让她坚信,这个找猫的神秘女人一定与这件发生在巷子里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她漏洞百出的谎言,她说黑猫是她的,可是黑猫却如此的惧怕她,到底又是什么原因呢?她说这个谎话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两次找猫都找上门来呢?难道她知道黑猫就在我们这里吗?脑子里有太多理不清的线索,像盘根错结的老树在她心里越长越高。她飞奔的冲到卫生间里,打开水笼头,不停的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能够更清醒,再清醒一点。水刺骨冰冷地打在脸上,不禁让金霓妮全身颤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然后在金霓妮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长发散落,没有眼仁的女人。她很确定就是这样的感觉牵引着自己的心,就在刚才自己看到她的时候产生了这种冰冷颤栗的恐慌感,难怪自己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觉得有冷风莫名的吹进心底。镜子里映出她的手在渐渐的握成拳头。胸口一股莫名的愤怒喷涌而出,然后发疯般地砸碎了卫生间里的镜子。 “喵!”身后传来黑猫的长嘶,金霓妮缓缓地回过头去,看见黑猫迷茫的眼神对着自己,无奈的笑了笑,向黑猫走过去,然后俯下身子,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抚摸着黑猫的头。黑猫用身体轻轻的蹭着金霓妮的手,她轻轻的抱起它,放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般小心翼翼。黑猫也温顺的舔着她的手,突然看到金霓妮右手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跳出金霓妮的怀抱,飞快的奔向卧室,金霓妮追着黑猫来到房间,惊讶的发现黑猫正用爪子在衣柜的底层翻找着什么东西,最后黑猫费力地拉出了秦雨习惯藏在那里的医药箱。金霓妮很奇怪黑猫怎么知道医药箱的所在,但黑猫此刻却全然不顾金霓妮疑惑的眼神,只是对着金霓妮喵喵喵喵的叫唤着。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让我擦药啊?” “喵!” 黑猫充满灵性的回应着金霓妮的问话,然后开始像个刚学说话的的孩子似的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起来,很像要告诉金霓妮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黑猫的举动却更让金霓妮感到无奈困窘,因为她不是动物学家,根本听不懂这么深奥的猫语,也实在不知道黑猫到底要跟她表达什么。只好尴尬地摸摸黑猫的头,坐在床边开始给受伤的手擦药。伤口很疼,蘸满药水的棉棒碰触到伤口的时候,金霓妮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然后猛然想起肩上还有被黑猫抓伤的伤口,就放下了棉棒,心里说还是去医院处理下比较妥当,记得外婆常对她说,被猫狗抓伤还是打针狂犬疫苗的。 天色开始渐渐的暗下来了,黑猫顽皮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临出门前,金霓妮给黑猫准备了昨晚和秦雨吃剩下的半条鲫鱼,心想着,看来一会两人回家的时候要去动物超市给这只爱添麻烦的小家伙买点东西安个家了。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黑猫非常愿意留在这里的。 “小家伙,那就麻烦你看家咯,不过记得千万别乱叫,小心被那个女人发现。” 金霓妮把鱼放在卧室的床下边,然后把猫塞到床下,对着它嘱咐着,黑猫好像听懂了金霓妮的话,乖乖的趴在床底一动不动。时不时的用爪子去扯块鱼来吃。跟黑猫相处了一天的金霓妮心里突然对这只猫多了一份喜爱。原本,她对小动物就不反感。 (八)、秦雨的头号闺蜜 走出楼道的金霓妮,自顾自的想着下午自己收到的邮件和秦雨告诉自己的那件杀人事件。却忘了看路,不小心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当她抬起头去看时,发现自己撞到的是同样住在这栋楼三层的一个男人,据说在大型企业的软件工程师。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所以没看见你。” “没事,也是我太着急了,没看到有人。” 金霓妮看到男人俊秀的脸庞上措过一些慌乱。其实她之前也见过这个男人几次,每一次男人留给她的印象都是冷静而稳重。有一个周末,金霓妮还跟窝在家里休假的秦雨讨论过这个住在三层的软件工程师,看他的年龄大概最多就30出头,身高大概有182左右吧,样貌嘛,虽不是玉树临风,也配得起英俊潇洒、气质不凡。工作稳定,收入颇丰,算得上现在大家认为的优质男人了,可是好像每天都是独来独往,甚至都没见有什么人来找他,秦雨那时还笑着打趣自己说:“怎么,你看上他了,要不要追追看。不过啊,我看你是没戏了,我总觉得他是个同性恋,肯定对女人没兴趣。” “那个,再见咯。”男人突兀的道别,把金霓妮的回忆猛然打断,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男人转上楼梯不见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走出了楼门,一路上,她居然发现今天的小区似乎比以往显得热闹非常,进进出出的陌生脸孔好像特别多。不过出于职业病,她本能的觉得这些人的来头并不简单,走出小区的时候,她特意在小区周围多晃了一会,果然在小区南边转角的巷子里发现了几台停在隐蔽处的警车,心里猜想着八成是便衣查什么秘密大案,可是转念也觉得不解,就这么个破旧的小区又有什么事值得派出这么大批的警力来驻守呢。 金霓妮步行来到医院的时候,接待大厅里异常冷清,完全出乎金霓妮的意料,因为平时这个时间,这家医院可是人头攒动啊,上次她陪秦雨来打感冒针的时候,可是着实了等个半小时才到排到队的。而今天居然冷清的像空无一人的鬼楼似的。背上抓伤开始灼灼的疼了起来,头也跟着隐隐作疼,她顾不得多想,挂了号,就进了门诊处理伤口,打针拿药。最倒霉的是她遇到的医生是个碎嘴能力平方的中年妇人,一边对伤口进行处理,一边喃喃的说着什么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养宠物也要做好预防工作,怎么不给宠物打个疫苗呢?这样自己多危险,又说什么要忌口,把这些药回去都按时吃了,先把猫隔离了,最近不要接触了什么的,以免二次感染的,记得带猫去打疫苗,这样安全点之类,以后要定期带宠物去医院进行常规检查的话恋战星梦全文阅读。唠叨了很长的时间才肯让金霓妮拿了药离开。 赶到秦雨说的那家餐厅时,她远远就看见秦雨已经坐在她们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喝着焦糖玛奇朵了。对面的位置的桌子上放着一块方形的提拉米苏。金霓妮的大步的跑过去,还没等坐下就拿起桌上的提拉米苏吃了一大口。 “哎呀妈呀,可饿死我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你可是闹钟了,出了名的准时。等等,霓妮你的手怎么包着?” “嘿嘿,没啥,在家里不小心被镜子的碎片割着了。” 金霓妮隐瞒了自己打碎镜子的事,因为她实在不想让胆小的秦雨为自己担心。但她很快就发现秦雨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法,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真的啦,还不是那只猫,非要跳上跳下的,把放在卫生间的洗水台上的镜子弄碎了,我刚好被割到而己。” “那肩膀怎么回事?” “也是那只爱添麻烦的小家伙抓的。” “那你没有去看医生,被猫抓伤可不是小事,知道吗?” “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打过针了,放心吧,喏,这不是还开了一大堆药嘛,我的人民币喔。” “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心疼钱。” 气氛突然轻松了起来,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那件死亡事件和诡异的彼岸花邮件,说说笑笑的点了一桌的东西吃了起来。 “对了,霓妮,我约了沫沫。她一会就到。” “哦?咱们不是要讨论那两件事,叫她来,会不会不太好?” “沫沫要来也是跟那件事有关,因为死掉的那个人以前就是她男朋友公司的员工。” “什么?是这样啊?” “是啊,我是这样觉得的,我们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就需要彻彻底底的了解这个人的背景和一切。所以,我打电话叫了沫沫过来。” “嗯,是这么个理。” “对了,小雨,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咱们小区里来了不少便衣警察。” “既然是便衣警察,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可是悬疑推理版块的副编辑,这点本事还没有吗?” “你喔。” 本来将要沉重起来的气氛被金霓妮这几句调侃轻松缓解了,两个人时而说笑,时而若有所思,手表指针走到七点二十六分的时候,林雨沫牵着一个男人踏进了餐厅,这是金霓妮第二次见林雨沫,第一次见林雨沫,是自己搬进那栋房子的第三个星期,林雨沫气冲冲的来找秦雨的那次。 “沫沫,怎么了?干嘛生气?” “干嘛生气,你明知故问。哼!” “不是说好了吗?到期就搬出这里,秦风都已经帮你准备好房间了,你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嘛。说好了事情又反悔。” “沫沫,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听,不听,我不听,全是借口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最新章节。” “沫沫,你听我说,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林辉的事你也知道,如果我搬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他不会打你的手机吗?找不到你,不会找我吗?小雨,你能不能别傻了,林辉他根本就不会回来,都已经两年了,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小雨啊,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觉着林辉就是外面有人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才走的。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觉得他是出了事呢?” “沫沫,我了解林辉,就算他不爱我了,也会坦白的告诉我,不会这样丢下我的。” “好好好,林辉的事我以后再也不说了,行了吧,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你就是听不进去,不过难道你也忘了这栋房子发生的怪事了吗?你不是害怕吗?为什么还继续住下来?” “因为霓妮陪着我的呢,而且沫沫,最近那些怪事都没有再发生了啊。” “真的?” “是真的。好了,先别生气了,我的林大小姐。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沫沫,这是金霓妮,跟我合租的女孩,霓妮,这是林雨沫,我大学同学兼头号闺蜜。” “你好,我叫金霓妮,很高兴认识你。” “哦,你好,我叫林雨沫,刚才不好意思,我不是冲你发脾气。别介意啊。” “没事,看得出来,你也是为小雨着想。我能理解。” “可是我说这样的话,你别多想啊,这栋房子真的很邪,我觉得你们就不该住这,要不然搬到我那里去住,秦风的家很大,可以给你们房间住,而且是免费的喔。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沫沫,你不要说这些嘛。” “呵呵,小雨,没事,这也是她的好意嘛。不过,我们不会搬走的,我会在这里陪着小雨的,你放心好了。” 金霓妮清楚的记得林雨沫那时候张大的o形嘴,她觉得林雨沫一定是奇怪,为什么听到这栋房子有古怪自己还是愿意跟秦雨合租,居然对免费的房子考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其实金霓妮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觉得她就是想帮帮秦雨,让她能有勇气坚持自己想做的事。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习惯了,我们的林大小姐,哪次不是姗姗来迟啊,大人物都是要压轴登场的。” “讨厌,我哪有,只不过今天要等秦风才晚了。” “好好好,又是我们穆大公子的错。” 金霓妮看着秦雨跟林雨沫两个斗着嘴,突然想起,那时候她问秦雨,为什么林雨沫的男朋友叫秦风,她叫秦雨,难道是兄妹?秦雨则是笑着说,其实秦风的全名叫穆秦风,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林辉和林雨沫也经常拿此事调侃,说她跟秦风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每每这时她和秦风则会调侃他们俩个说,你们俩个还不都姓林?难道也是兄妹?这个世界上的事其实真的充满谜题,就算她自己也常常觉得四个人的关系很微妙,好像是上天注定命运就一定要产生这样的交集似的。 秦雨伸手去推金霓妮,金霓妮才回过神来,然后表情严肃的把谈话直接引向主题。她想,如果了解了这个人的背景和一切,也许她们就有机会找到凶手,找出那个一直躲在背后的地狱使者。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帮秦雨找到林辉的下落,因为她坚信那个地狱使者一定知道林辉的下落,而且心里有个声音一直传进金霓妮的耳朵说,林辉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九)、岭南彼岸花连续杀人事件。 “秦风,关于那个死者。你知道多少?”“那个死者叫张成斌。他曾经是我们公司it部软件工程师。在我们公司工作两年半,如果要我说对这个人的印象的话,我会觉得他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仇人,人际关系也是很融洽,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工作认真,为人和善,其实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离奇的死去。到底凶手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没有自杀的可能吗?” 秦雨和金霓妮同时抛出这样的疑问给穆秦风,让这个高大的小伙子也错谔不己,其实他自己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到底存不存自杀的可能呢?以他对张成斌的了解,他认为这个在他公司服务两年半的软件工程师,并不存在自杀的可能,因为工作顺利,而且听说他在家乡已经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妻子是一家小学的老师,有一对四岁半的龙凤胎儿女,父母康健生活富足。这样的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并不存在任何轻生弃世的念头。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他的死亡有自杀的可能?警方不是也给出了他杀的调查方向,那种血腥激烈的场面,任谁都不会相信是自杀的,真的会有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故布疑阵成他杀吗?就算真的有,那么理由呢?” “秦风,这点只是代表我个人的看法而己,我倒是觉得一个越是表面看起来没有理由的自杀的人,也许在他的心里会有比常人更很隐讳更悲哀的往事不愿提及,就如同我们看到的幸福美满或许也只是一种假像。我想我们该更深入的去他的家乡探访一下,了解一下他的成长背景,经过全面的分析之后,再排除他自杀的可能,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方向。警察不也是这样一步步找到案情的真相吗?警察的方向也是根据现场的环境证供来判定案件性质的,就现现场的情况来看,是很明显他杀,但我们肉眼看到的并不代表就是真相的全部,就杀人的立场和动机来说,杀害别人和杀害自己,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取人性命,唯一不同的是策划者也是受害人。换言之来说也就像是雇凶杀人。对象可以是别人,但同样可以是自己。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也说过的吗?通常来说,愈稀奇的事,真相大白后,内情愈平常,而那些非常普通的案件才令人迷惑。这件案件看上去充满诡异离奇,越像是抓住线索,就越有可能其实是正在偏离真相。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去繁化简之后,才会看得更真切。” 金霓妮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知给穆秦风,看着他一脸诧异的表情,微笑的看向林雨沫和秦雨,秦雨佩服的望向金霓妮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只有秦雨一个人知晓的秘密。从她见金霓妮的第一面,她就感受到了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跟她共同生活的这段日子,金霓妮给秦雨的感觉,就是如此。总让人觉得在她的身上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不可言说,虽然秦雨也有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去探究金霓妮的秘密,但她懂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自己需要,当然金霓妮需要,所以,她放弃去了探秘金霓妮秘密的这个想法。其实有很多的时候,她反而觉得,充满神秘感的金霓妮在人群中是那么耀眼,那么充满魅力。或许刀会等到有一天,等她们彼此更加亲密更加信赖的时候,这个谜一样的女孩会愿意将自己深藏的秘密对她说吧。 “秦雨,你这个朋友很有侦探头脑,好特别喔。”穆秦风饶富深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坐在他旁边的林雨沫不满地嘟起小嘴,撒娇的问向穆秦风:“那我就不特别,是个笨蛋咯?”金霓妮笑笑看着林雨沫一脸娇态可爱的模样。“当然不是了,我的沫沫才是我心里最特别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孩。”穆秦风一把将林雨沫揽入怀中,并在她的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这个举动让林雨沫害羞的红了脸。那本就精致的脸庞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般,鲜嫩欲滴。金霓妮看着他们两个的甜蜜模样,淡淡的笑了,望向他们目光继而转向秦雨,异常忧伤。她的突然心莫名的疼痛了起来,有一幅场景在她的眼前浮现,林辉用手轻轻地刮着秦雨的鼻子,然后把她揽入怀里,秦雨脸上的笑容娇羞灿烂,以前他们四个人一定常常这样聚在一起度过假日时光,可是现在,林辉的莫名失踪,让秦雨连笑的起来时候都有掩不住的悲伤总裁,我要离婚最新章节。 就在四个人在餐厅里愉快交谈的时候,一群警察已经快速地在金霓妮和秦雨所住的那栋老式楼房前面拉起了警戒封锁线。整个小区里人潮涌动,围观的人群很多人都在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偷偷议论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来了这么一大批的警察办案。大家都没有想到这座平时破烂不起眼的老旧小区,会一跃成为报纸社会版的新闻头条,成为大家关注的凶案现场。与此同时,孤单的躺在两人卧室的电脑里一封邮件安静的躺在金霓妮的邮箱里,署名依旧是地狱使者。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不知何时,那只躲在床下的黑猫早己不知所踪,留在床下只有散落了一地的红烧鱼段、几小撮黑猫的毛,还有就是明显被爪子搔抓过之后的地板划痕。 “昨日傍晚时分,我市警方接到一名市民报警,在岭南开发区的新美城中城的赤雨小区一栋老式五层楼的三层b室发生了一桩离奇的命案,据查死者是一名来自外地求学的在校大学生,就读本市xx大学生物系,年约22左右的男子。根据报案者提供发现命案的过程是这样的,死者是住在他家对面的邻居。报案人清晨五点左右听见他家有比较巨大的响声和男子的叫声,过去敲门时里面却没有声响和人的回应,以为是电视没关就出门上班了就没有在意了,直到傍晚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家大门微掩,死者侧卧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面色青紫,双目圆睁,身下有大片的赤色彼岸花,双下肢的脚部动脉被利刃割开,大量出血。警方调查人员在房内暂时没有发现从外入侵的痕迹,初步怀疑是熟人作案。相关方面的具体案情,警方还在进一步侦查之中,如果有市民知道与此案相关的线索,欢迎积极来电提供。屏幕下方是警方负责人员的联系电话。希望广大市民可以为警方提供有用的线索,协助警方尽快破案。以上就是今天的临时插播的全部报道。” 金霓妮和秦雨看着餐厅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社会追击》,如遭雷击一般的怔住了。没想到又有人死了,而且这次是就住自己的楼上的邻居,又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这名遇害的大学生和刚刚死掉的张成斌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秦风,能不能把你的电脑借我用一下。” “好的,怎么了吗?” “我要收下邮件。麻烦咯。” “小雨,霓妮她到底是怎么了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收邮件呢?” “沫沫,现在不方便说什么,一会再跟你解释。” 秦雨一边回答着林雨沫的追根究底,一边紧张的盯着穆秦风的电脑,金霓妮飞快的打开网页,登录了自己的邮箱,赫然发现果然那份地狱使者的邮件平静的躺在邮箱里。意料之内的心慌,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她打开了邮件,又是没有文字只有附件的邮件,附件打开的图片跟刚刚新闻里播报的情况完全一致,虽然新闻没有播出现场的照片,只是用文字来阐述,但,可以说形容的丝毫不差。旁边凑过来一看究竟的穆秦风和林雨沫也是一下子被诡异的巧合就懵了。 “怎么?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很镇定的穆秦风被这样的场景吓得像个结巴似的,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而在旁本就胆小的林雨沫,哇得扑进穆秦风的怀里,哭了起来,嘴里还弱弱的说着:“好可怕啊,秦风,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合上电脑的金霓妮却显得比任何人都镇定,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刹那,她就意识到了,这果然是地狱使者发给她的死亡预告函,怪就怪自己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带电脑,才没有及时看到,因为收到邮件的时间正好是她出门看到那些便衣警察之前的几个小时之前,当时自己看到张成斌新闻和收到邮件时的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那个找猫女人来时带着挑衅的那个忠告,太多的事一瞬间发生,以致于自己没有注意有新邮件的提示就出了门。现在邮件和便衣警察的到来好像一下子就让谜团串联了起来,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便衣警察的到来,或许是警方为了秘密调查小区里的某些人,正好发生了命案,看警方的出警情况,调查的对象应该是个重要人物,但就是在警察的严密监视下,凶手还是行凶杀了人之后顺利的逃过排查。有一瞬间,她甚至有种感觉,认为这个凶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因为在两起案件里取证调查工作,警察都没有在现场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十)、关于爱的秘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收到这样的邮件?”很久的时间之后,穆秦风的情绪看上去稍稍稳定了一些便非常惊讶的向金霓妮问道,金霓妮平静的回应着穆秦风的惊讶,语气里不带丝毫的情绪。“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只能说,在张成斌和这个死者的新闻报道出来之前,我就收到了来自这个神秘人的彼岸花邮件,你们来看,看这两封邮件收到时间,都是在命案发生报道出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还有,就是关于小雨收到的第一封彼岸花邮件。” “什么?小雨,你也收到这种恐怖的邮件了吗?”林雨沫紧张的抓住了秦雨的手臂,一脸不安的问道,“嗯,是啊,那是很久之前了,是在霓妮搬进来的一个星期的周末,我收到了来自地狱使者的一封邮件,跟林辉有关。不过跟霓妮收到的这些图片并不同,我收到的那张图片大得出奇,全部都是彼岸花,火红火红的,而林辉他,他就孤单地站在花丛里,一只手也是被割开,血滴在诡异刺眼的花朵上。”秦雨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的泪不住的掉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林雨沫见状,便拿出手帕去帮她擦眼泪,然后抱住啜泣不止的秦雨,无奈的望向穆秦风。穆秦风则求证般的看向金霓妮,金霓妮看着两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穆秦风用眼神示意金霓妮出去说话,金霓妮会意的笑了笑,两个人便起身离开了座位,向餐厅的露台走去。 “你觉得你们收到邮件这件事跟这两起彼岸花杀人事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那你觉得呢?” 金霓妮并没有直接回应金霓妮的疑问,只是抛出这样一个带着深长意味的反问给穆秦风。便一言不发的望向远方,露台上的风很大,吹起了金霓妮长长的头发,她用右手轻轻的托住下巴,身体轻轻地靠在露台的栏杆上,若有所思的好像在想着什么。这个场景很美,穆秦风突然呆住之后开始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起这个看似柔弱却充满勇气十足、头脑聪明的女孩,顿时对她好感倍增。 “秦风。”金霓妮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让他慌乱不己,下意识的将看着她目光匆忙地转向别处。尴尬的回答道:“哦,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是啊,我突然想到其实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来调查这个案子,你和沫沫去调查关于张成斌的家庭背景的相关情况。我跟小雨则从这个地狱使者入手,我们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我不相信凶手就真的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因为我相信只要是人做过的,就一定会有痕迹的。在这个世界上不留痕迹的谋杀,我认为根本就不存在。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吗?”金霓妮充满信心的描述着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穆秦风一脸慌乱的表情。 “行,好,那我去调查张成斌的社会关系,就包在我的身上,但,霓妮,那个地狱使者好像对你们很了解,这样做会不会很危险,如果万一激怒他,你和秦雨就危险了。”穆秦风的话语透着深深的担忧,望向金霓妮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而金霓妮却不以为然的继续说着:“我可是巴不得他能够找上门来呢,这样我就可以亲手抓住这个残忍冷血的杀人凶手了。就怕他没这个胆儿。” 穆秦风的心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像被绑上了一个铁做的重物一般拉着下坠,与林雨沫的撒娇和依赖不同的是,这个叫金霓妮的女孩有着连他这个男人都自叹不如的勇气和说做就做的行动力。对于这个女孩,他有着强烈的佩服和欣赏,同时也有着带着男女之情的好感,可是,他懂得这一切都不能表达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林雨沫,更因为三个女孩之间的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的危险和愚蠢。 从餐厅里传来林雨沫的呼唤穆秦风的声音,金霓妮走过去拍了拍穆秦风的肩膀就走向餐厅,跟在身后的穆秦风变得心事重重,两人在一本正经的谈话里结束了第一次的单独相处步步封疆最新章节。餐桌上在短暂的商榷之后,四个人各怀心事的从餐厅分手回家。这场沉重的聚餐在每个人的心上都给了沉重的一击。看来,事到如今,他们四个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卷进这场布满恐怖的迷雾之中。秦雨再次想起关于林辉的事,穆秦风考虑着如何调查张成斌的事,同时还为自己对金霓妮有点动荡的心而烦恼。林雨沫一边想着穆秦风一路上的沉默寡言和他看金霓妮不自然的眼神。金霓妮满脑子则是充斥着这两起案件的场面和秦雨说起林辉时的那种撕心裂肺。四个人都不知道此时正在城市的某个公园里,又有一个人将成为了这个地狱使者的猎物,持续的杀戮还在进行。 深夜的刑侦大楼从外面看来一片黑暗,只有在五楼刑侦一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空荡的房间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在一台亮着的电脑前,一阵阵清脆的打字声音传进耳朵。在键盘上敲动键盘的双手白皙修长,这双手的主人是个皮肤白皙,漂亮高挑的女警。只见她的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漂亮的脸蛋挂着汗珠,望着屏幕的双眸里闪烁着洞察世事的犀利光芒。她把手轻轻抬起用力拭去脸颊和额头上的汗珠,拿起放在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起身向楼梯的茶水间走去,高跟鞋的嗒嗒声渐渐的消失不见,夹在隔板左边的台灯光一闪一闪,灯光映在桌上的放着的警号牌和工作证,060204,张雅熙。 “真早啊。”穆秦风看着坐在镜子前面发呆的林雨沫问道,粗心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她并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没睡。在这漫长孤单的一夜,林雨沫几乎耗尽了她三分之二的脑细胞来思考穆秦风如此热心调查这些的原因。是这个答案,让她发呆到现在。女人的敏感让她看清了本来很混沌的事实,虽然还原真相的过程有点困难,但心细如尘的她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抽丝剥茧之后让真相浮现出来。她并没有像别的女孩一样对穆秦风大发雷霆,只是很安静的去了厨房平静的为他准备着早餐。她不是不伤心,也不是没有失望,如果连这些感受都没有,那只能证明她并不是多么爱穆秦风,连他对别的女孩产生情愫都不在意,只是她更清楚的知道,穆秦风并没有要背叛自己的念头,只不过是对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女孩产生了一些好感和钦慕之情而己。他对金霓妮的异样,他自己并不是没有察觉,而且他已经认真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了。所以,她根本不必再跟穆秦风在金霓妮的问题产生任何争执,她知道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的。虽然林雨沫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柔弱娇嗔胡闹的小女生,但这些就如同很多表面的假像一样,她的成熟隐藏的比较深,这也是家世平平的她,被身家富庶的公子哥能穆秦风看上的原因。因为她比很多女孩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何时说话,何时沉默,所以他们的恋情得到了穆秦风父母的认可,顺利订婚。 “秦风,吃早餐咯。”林雨沫动听的声音从厨房传进穆秦风的耳朵,坐在卫生间里抽烟的穆秦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马上就来。”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轻松和温柔,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决定要秦雨和金霓妮的这个忙,去那个偏远的小城调查一下关于张成斌的事,不是为了取悦谁,只为了也存在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的正义感。 “秦风,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小雨她们的忙呢?”林雨沫很刻意回避了金霓妮的名字,然后淡淡的目光望向对桌正在喝牛奶的穆秦风。“我看,就这个周末吧,我们俩个去张成斌家的那个小镇看看帮忙找找线索,我们一起去,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记得去公司请假。”穆秦风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担忧,然后伸手拉住林雨沫的手,林雨沫轻轻地递上她的手,然后灿烂的笑着,默默的点点头。 “秦风,你对我真好。” “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对你好,那要对谁好呢?” “我怕你早就已经嫌弃我这个不会照顾自己只会撒娇的笨蛋,喜欢别人了?” 林雨沫的话一语双关,一方面是试探穆秦风是否在金霓妮的问题上有所决定,另一方面是想让穆秦风知道自己并非一概无知。令人欣慰的是,穆秦风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起身走到林雨沫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的开口说:“原来是我的沫沫在吃醋,吃醋我对你好朋友的新好友太照顾了”,“是啊是啊,吃了好几坛呢。”林雨沫调皮的笑了起来,使劲用手去??虑胤绲难鳌a礁鋈怂?实男i?氐丛谡?霾吞?铩?p> (十一)、无法入睡的三个人。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穆秦风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查到了张成斌乡下老家的地址,和他的妻子和父母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林雨沫也特意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陪同穆秦风去调查有关张成斌的事,一向胆小的她,虽然很害怕这些血腥恐怖的事,但这次关系到秦雨,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拼一次。毕竟秦雨是她从小到大,相处最久,也最要好的朋友,她不希望她出事。 就在穆秦风和林雨沫忙碌的准备着去张成斌家乡小镇的行程时,岭南开发区又发生了第三起彼岸花杀人事件。这次的死者是19岁的高中女生毕诗雅,警方接到她父母报警36小时之后在郊野的苜蓿公园发现她陈尸在牧童山的凉亭里,与前两宗案件不同的是,女孩身体表面并没有任何伤口,皮肤微微呈鲜红色,表情恬静,看上去像传说中的睡美人,双手被放在胸前,右手里面握着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指的内圈刻着atom的英文字母,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赤红色彼岸花,法医经过解剖之后发现女孩是中了氰化钾导致的毒发身亡。这起案件在s市立刻像一个重磅炸弹般炸开。不管普通百姓还是政府官员都在讨论这个在短期之内就连杀三人的彼岸花杀手,更有多家媒体开始大篇幅以警方无能,被彼岸花杀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标题对警方进行斥责,要求警方尽快破案。一时之间,整个公安系统气氛紧张异常,积极派出全省最优秀的侦破人员汇集s市成立了锄花专案组,更为这个连续作案的彼岸花杀手开档进行全面调查。 刑侦一科的张雅熙和重案三组的雷清文更被指名加入了锄花专案组。说到这两名警察,在公安系统里可是名气不小,雷清文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警校毕业之后进入重案三组的,从警的六年里,经他抓到罪犯达到数万人之多,其中包括曾经震惊s市的公路恶魔和夜路尾随者,大部分都是命案累累的重犯,他都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出色的推理能力将一个个恐怖的案件还原,最后将犯人缉捕归案。而这个叫张雅熙的女警在警校在读期间就曾经以卧底身份混入s市最大的凯美会员俱乐部,亲手抓获了奸杀9名少女的眼镜色魔。更成功将这个会员俱乐部的色情交易和毒品交易的情报提供给相关部门,使这个黄,赌,毒俱全的大型犯罪窝点被成功捣破,抓获的涉案人员超过千人。这次的彼岸花杀人事件,社会性质恶劣,在群众中影响极坏,令专案组总指挥武义海头疼不己,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更感到筋疲力尽。 武义海是s市公安局局长,为人正直廉洁,更是痕迹学和声音鉴定方面的专家。对于近期发生的彼岸花杀人事件,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好了。从第一个死者,软件工程师张成斌到第二个死者大学生物系学生魏喻言,再到刚刚出现的第三个死者年仅19岁的女生毕诗雅。法证方面从现场采集回来的物证,他足足看了不下千遍,更反复亲自去案发现场,希望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回,这个罪犯跟他以往遇到的犯人不同,不仅手法残忍,干净利落,面对案发现场和死者似乎有着异乎常人的冷静和非常高湛的医学知识,每一个细节都利落的找不到破绽,对于每一个现场的布置和清理都非常细致,他在想,如果没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冷漠敏锐的性格。又怎么能做到跟死者长时间独处却可以不留痕迹的离开而不被发现呢? “武局,您该睡一会了。这么多天了,您都没有好好睡一觉。”雷清文拿着参茶大步地走进了武义海的办公室,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便转身去拿挂在衣帽杆的大衣。 “小雷啊,你来的正好,你认为这个凶手为什么杀害这三名看似并不相干的死者呢?”,听到了武义海的问话后,停止了动作,回过身来弃妇的极致重生最新章节。 “武局,我个人的看法,认为凶手不可能是随机选择目标的变态杀人狂。这三名死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我们没有看到的关联,从案发现场的陈尸情况看来,凶手好像想通过彼岸花来诉说什么。现阶段,虽然从现场,我们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可以先从这些彼岸花下手,凶手既然需要彼岸花来布置现场,那么这大量的彼岸花来源就是问题了。无外乎两种渠道,要么是大量购买,要么是自己种植。而且从凶手选择彼岸花作为布置现场来看,这个凶手似乎对彼岸花有所偏爱。” “是啊,你的分析也是一种方向啊,这大量的彼岸花是从何处而来,为什么凶手这种钟爱彼岸花,还有三个死者之间是否隐藏着我们没有调查到的关联,看来,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嘛,现在从现场取回的物证还有头发和戒指,从中总能取得一些线索,有了线索,就有了方向。” “原来没走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啊。武局,老雷,你们都在啊。” 正当在两人讨论着这些关于凶手的问题时,捧着一个塑料餐盒的张雅熙推门而入,声音清脆的对着两人发问道,武义海和雷清文同时转身,看着这个嘴角还残留着汤汁却浑然不知的女孩一脸笑意。武义海看着面前这个狼吞虎咽,精力充沛的年轻女孩,不禁想起了多年前为了救一个老人而被歹徒捅了七刀身亡的女儿武小柔。如果女儿还活着的话,就跟眼前的这个女孩一般年纪了,记得从小女儿就常常拉着他说,仰着小脸,一脸严肃地说,等她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抓坏人,当个警察保护老百姓。他的心突然紧紧地疼,但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淡的回应着张雅熙的问话。 “小张啊,刚才我和小雷在讨论这个凶手为什么如此钟爱用彼岸花来布置现场,前两名男死者都是被割开动脉,而第三名女死者却是中毒身亡,还有这几宗案件里找到的头发和戒指是死者想要传达的信息还是凶手的布局?你是女性,不如来说说你对案件的看法。”武义海走过去,拍了拍张雅熙的肩膀,充满慈爱地看着她。 “武局,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了,其实这几天我也反复看翻过案卷,发现了几个地方不太对劲,首先就是凶手杀人的手法,对男性是割脉放血,而对女性的手法则不同,而是下毒。而且从第三宗案件的布置的现场来看,他似乎对女死者很温柔,还特意把她的双手摆出祈祷状放于胸前,感觉他对女死者有着很深的感情,再就是女死者的戒指问题了,那个上面刻的字母atom,好像是一个名字缩写a的人送给一个缩写m的人,但我看过那个戒指的尺寸跟死者的手指并不吻合,那个戒指大概有15号,而女死者的手指尺寸最多只有9号,哪有人会临死握着不合尺寸的戒指在自己的手里啊,戒指的主人又是谁?还有就是都会出现在现场的彼岸花,为什么都是彼岸花?为什么只用彼岸花?这些都是疑点,而且这么大量的彼岸花的来源也是个大问题。” “哎哟,不错喔,没想到这一次我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雷清文突然打断了正滔滔讲述着自己看法的张雅熙,做出一个竖拇指的手势。“切,真没礼貌,打断女士说话没风度。”张雅熙微微撇了撇嘴,不满地望向雷清文,然后对着正在看着两个人的武义海,孩子气的撒娇说:“武局,看他,总是打断我说话。” “好啦,都是为了案子嘛,你们两个人的想法都有道理,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个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此时的武义海看上去更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尽力的哄着两个因为矛盾而争执的儿女,而不像是一个领导。 “什么,要我跟他一组啊?”张雅熙似乎非常不满这样的安排,可是又必须服从而极其不情愿地小声嘀咕着。雷清文倒是一幅非常乐意的模样,还不识趣的走过去揽张雅熙的肩,结果被甩开,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武义海看到这般情景,走到两个人身边,重重的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语气里饱含期待的说:“小雷,小张啊,你们俩个在警队里的表现,我比谁都了解,所以我对你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得很好,但是,还是要答应我,你们俩个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点你们俩个要向我保证。”武义海情绪激动的紧拉着他们,雷清文和张雅熙似乎被武义海激动的模样吓着了,都顺从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这时的武义海才好像放下心,转身走到靠椅前坐下,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可以出去了。 (十二)、初次合作的对峙 张雅熙和雷清文带着满腹疑惑走出了武义海的办公室,走在静谧幽长的走廊上,雷清文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望着一脸沉重的张雅熙,跟这个小他两届的学妹搭档,这是第两次。记得第一次是两个人警方专案组遇到的时候,他正在负责侦办一起连续少女失踪死亡案,还在警校读书的张雅熙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加入专案组,以转学生的身份卧底进入s市少女失踪最频繁的荣华高中,成了二年级c班的学生。 “学长,你来这里干什么?”一身学生制服的张雅熙将正要走进校门的雷清文一把拉了过去,小声的问道,“没什么,来配合你的工作嘛特工王妃,别惹废物七小姐。”雷清文的身体轻轻靠在校门旁的铁栏杆上,漫不经心的说。“配合我的工作?你来学校能配合我什么?你的样子可不像学生,活脱脱一个流氓,小心,大家把你当凶手。赶快回去吧。”张雅熙甩开拉着雷清文的手,不屑的说道。大步向校门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雷清文的视线里。他则无奈的摇了摇头,阔步向教学大楼走去。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代班老师雷宇。王老师休假这段时间,我暂代二年级c班的班主任,如果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讲台上的雷清文一脸正经自我介绍着,坐在课桌前的张雅熙正拼命用笔在一张纸上用力的画着,旁边的女孩推了推她,轻声的问:“小熙,你怎么了?干嘛气呼呼的,谁惹你了?”女孩一脸担忧的模样,张雅熙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雨玲,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无聊的人而己。”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张雅熙在楼道上快速的跑着,身影停在了教职员办公室的前面,气喘吁吁的敲响了门。 “报告!” “进来。” 教职员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雷清文正坐一张桌子上面,跷着二郎腿,一脸堆笑的望着气呼呼的张雅熙。 “就知道你会来,我特意在办公室等你的。” “哼,少摆出一整个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搞什么嘛,你怎么会成了我的老师了?” “上头安排的嘛,你不是也说我的样子做不了学生嘛。在学校里,除了学生,不就是老师吗?” “那凭什么?凭什么当我的老师?哼……” 张雅熙说到老师这个词的时候,声音小了很多,而且避开了雷清文的目光,一脸不悦,雷清文起身走到张雅熙身边,抬起手狠狠地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了一下,语气却突然轻柔的说:“丫头,你不是向上头报告怀疑那个化学代课老师吴军有问题吗?所以上头让我来调查下那个老师的底细。顺便保护你的安全。”听到这话的张雅熙有些激动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下来,她抬起头的时候,正撞上了雷清文满是温柔的目光,不自然的低了下头,说:“知道了,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了。雷老师!”走到门口的张雅熙停下了脚步,望着雷清文说,还特意加重了雷老师这三个字的口气。雷清文只能苦笑着目送她离开之后,坐回了桌子前。 在学校卧底的三个月里,他们俩个每次碰面,张雅熙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汇报情况就马上离开。都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直到少女案的凶手出现的那天。 “学长,快,我发现那个吴军带雨玲出学校了?” “刘雨玲?” “对,就是上课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孩。我怀疑他又要作案了。快,联系队里。我先跟着,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你。” “等等,你不能去,等请示了再行动。”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等请示就来不及了。要等,你自己等吧。” “等等,丫头。” 雷清文永远都记得那个午后,张雅熙跑出去学校时的身影。阳光温和的洒在她白色校服的上,她眼神里的坚定神情,后来,每当他执行任务产生动摇时,都会想起这个眼神。那个为了保护群众不顾一切的眼神。最后也多亏她的坚持,才在关键的时候救了那个叫刘雨玲的女孩。荣华高中连续少女失踪死亡案成功告破。就是这件案子,让他对这个学妹刮目相看,也有多一分的好感,因为她不仅仅具备了警察该有观察力和责任感,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为民除害的正义感本王在此最新章节。在这个浮华混浊的社会里,实在不多,尤其是女人,就更少之又少了。也是那天开始,他悄悄的喜欢上了这个学妹直到现在。 “怎么样?丫头,这次案子有没有信心?”雷清文突然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前,回头问了张雅熙一句,张雅熙被他这没头没脑的发问弄得先是愣了下,然后白了他一眼,语带不满的说道:“我当然是信心百倍,但前提是没有学长你的拖后腿的话,我想我会更顺利些。”雷清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噗哧一声笑了,然后突然收起笑容,正经八百的一脸严肃的回道:“好吧,既然学妹发话啦,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绝对唯学妹话是从”最后还一本正经的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看到雷清文这副模样,张雅熙也笑着推了他一声,突然很伤感的说:“行了吧,你就不能正经点,武局不是让我们俩个去调整彼岸花的来源,那我们就快准备一下,准备行动吧,希望能早日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也看到了,现在都几点了,武局还呆在局里不肯走,就知道上头给他的压力有多大了,我多想能帮上武局的忙啊。”张雅熙提起武义海的时候,脸上掠过了一丝心疼的表情。雷清文想起了这个学妹父母离异,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父亲了,看得出她心里其实是很渴望父亲的呵护的,所以她对武义海除了有对领导的尊重之外,还多了一些女儿对父亲的心疼和关心。雷清文能体会她的那种心境,就像父亲去世时,他那种无助感一样。 “你要回办公室吗?”张雅熙拉住正在要上楼的雷清文,求证般的问道。“嗯,还想回去再看看案卷。”雷清文疲惫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行了,都这么晚了,还看什么,回去睡会吧,也不急于现在啊,身体要紧,我可不想到关键的时候,你倒下了,我还得背你。”张雅熙的眼神里突然也闪过一丝温柔,拉着雷清文的手也更紧了些。望着他的时候,脸上泛起了红晕。雷清文愣了一下,然后会意的笑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说:“好,知道了,就听你的。回去睡觉。” 此时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武义海手里拿着和女儿的合照,靠在椅子上,把目光放向霓虹闪烁的窗外,轻轻的叹着气,自言自语说着:“小柔啊,你总说爸爸是大英雄,什么都难不倒我,可是这次的案子,爸爸到现在还没有头绪,爸爸没用啊。”说完这些,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桌上一大叠现场的照片,一瞬间,他吃惊地发现在月光的照射下,在戒指照片内圈的m字母上,有隐隐的光点,他兴奋的把那张戒指的照片拿起来,走到窗边,对着月光,反复的看了很多遍,然后大声的笑了起来,喃喃的说,找到了,找到了。小柔,爸爸知道你从来不曾离开,一直在我身边,这次要谢谢你了。你放心,爸爸答应你,不管多困难都不会放弃,一定要把这个凶手揪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客厅里,林雨沫和穆秦风提着准备好行囊,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别墅的大门,立刻钻进了停在门口的奔驰厢车。车子在短暂的停留后,快速发动,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车厢里,坐在后座的林雨沫塞着耳机听着一首老歌,放在双腿上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绕过长长耳机线,显得有些不安,而坐在她身边的穆秦风则一脸微笑的讲着电话,神情淡然。 “秦风,你们这次去要多加小心啊。我总觉得那个凶手好像掌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之前我们一直被动的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次,该换我们反击了。没事的,我相信正义女神会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的。所以该害怕的不是我们,是那个卑鄙无耻的杀人凶手。” “请你一定照顾好沫沫,你也知道,她胆子小,要早去早回,我跟霓妮在这等着,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放心吧。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挂上电话的秦雨,望着金霓妮,无奈的笑了笑,坐在床边的金霓妮说:“既然他这么有信心,我们就相信他一回吧。我们也不能闲着了,也要有所行动了,就像他说的,现在换我们反击了。” 穆秦风家的别墅大院的铁门关得紧紧的,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百合花盛放的花园里,她脚步缓慢,好像在走,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感觉,跟在她身脚边小小身影,突然长嘶一声,发疯般的向花园中央的房子跑了过去。 (十三)、充满谎言的雷雨村。 张成斌的家乡座落在离s市1000公里之外的怀古小镇,近10小时的车程之后,满脸疲态的林雨沫被穆秦风连拉带拽的拉下车,可是当她看清眼前的风光时,刚才还在抱怨的说着什么的嘴巴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小鸟出笼般的欢呼声。 “秦风,你看,你看,这个地方好漂亮啊逃宫弃嫡(中部)。” “你才知道啊,傻丫头,我来之前就让秘书调查过了,所以才非要你来不可。”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害得我刚才一直提不起精神。” “傻瓜,早告诉你,还会有这般惊喜的感觉吗?不过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张成斌看看,等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再好好的逛逛。如何啊?” “嗯。好啊。那我们就快点把事情办完,好好享受一下这个风光旖旎的小镇美景吧。想想就觉得激动不己。” “好了好了,我的傻丫头,别在这里大发感慨了,我们快出发去张成斌的家吧。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呢。他的家住在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子,因为车子开不进去,所以只能在这里下车,步行进去咯。” “嘿嘿,那就当散步好了,秦风,快走啊。对了,他也要跟着我们去吗?” 林雨沫回过头看着车里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小声的向穆秦风问道。穆秦风看了一眼林雨沫,然后恍然大悟拍了拍头,笑着说道:“那就让小张先在镇上的旅馆自己住几天,等我们回来再找他,这样安排,林大小姐,满不满意啊?林雨沫灿烂的笑容如盛放的花朵一般耀眼,跑过去抱住穆秦风的脸,就是一个长长的吻。 “还是我的秦风最懂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过甜蜜的两人世界了,带个电灯泡多不方便,对不对啊?” “就你鬼主意多,鬼灵精一个。” “嘿嘿,我比鬼还精那么一点点。” “好了,那你在这里等我下,我把行李拿下来,让小张去休息了。” “好。” 穆秦风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把车上的行李箱拿下来,然后对着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男人点点头,就驾车离开了。只剩下穆秦风和林雨沫两个人站在一条土路的分叉口。 “秦风,我们该走哪条路啊。” “看小李打出的地图上标示来看,他父母就住在那座山脚下的村子里。” “没搞错吗?不是大公司的董事长吗?会住在那种偏远的小村子里吗?” “已经联系过了,应该没错,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根据穆秦风手上那张地图上的显示,山脚下的村子叫雷雨村,是离怀古小镇最远的一个村子。张成斌的父母家在村子的最东头,出了门就可以就是高耸的雷公山。向小村靠近的一路上,林雨沫都是抱着相机不停地拍东拍西,兴奋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时不时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跟在身后的穆秦风拍照,然后大声的叫喊着:“秦风,你快来看,这蝴蝶多漂亮,还有这花,我都没见过。”走在后面的穆秦风只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林雨沫,偶尔附和的回着一句半句的。其实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开怀纯真的笑着。他并不是不了解林雨沫这些年在他身边的苦。与自己悬殊的家世,她并非不在意,却不想说出来让自己为难,所以习惯用胡闹来将一切隐藏得很好。但胡闹也仅限于他的面前,在大多数人面前,她仍是穆秦风最初遇到的那个谦卑有礼,善解人意的女孩。努力的把未婚妻的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所以,他的父母朋友都很喜欢她,可是他知道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年,林雨沫很少真正的像现在这样毫无掩饰的快乐过,他爱这个女孩,爱这个为了他心甘情愿付出,永无怨言的女孩。虽然对金霓妮有着一丝心动,但这一点心动并不足以撼动林雨沫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一步都不能踏错。 “秦风,快来啊,前面就到雷雨村了,快啊。”林雨沫欢快的叫声打断了他沉重的回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追上林雨沫,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林雨沫先是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交错的时候,突然好像读懂了什么似的,浅浅的笑了网游之弹痕最新章节。更紧的握住穆秦风牵着自己的手。“请问,你们是不是我们家成斌打电话要过来的朋友?”在山脚的村口边,一位坐在石人凳上的老妇人叫住正准备进村的两个人,停下脚步的穆秦风定晴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满脸皱纹,右手拿着一根木头拐杖,穿着有点破旧的妇人,有点吃惊。心想着张成斌才36岁而己,他的母亲最多也不过60出头,可眼前的这位老妇人最少也要有70岁了。一旁的林雨沫也看出了穆秦风的疑虑,就开口向那妇人问道:“对呀,我们就是成斌大哥以前公司的朋友,请问您是?”那妇人微微笑了笑,用有点苍老的回答林雨沫的问话,我是成斌她娘,来接你们的,成斌他媳妇和他爹正在家准备饭菜呢。你们跟我来吧。跟随着老妇人走进村子两个人不再有刚才打闹嘻笑的心情,心莫名的沉重了起来,穆秦风想起了金霓妮那天在餐厅所说的话,看似幸福的家庭也许只是一种假象而己。是啊,张成斌在自己的公司工作了两年半,自己和同事都一直以为他的父母住在漂亮奢华的大房子里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而在此时自己看到的老妇人除了满脸沧桑,哪有一丁点享福的样子,他真的从来也没有试着想过这样的场景,当他和林雨沫站在院子前面的时候,心酸不由地涌上心头,院子很小,院墙是那种最简易的竹篱笆,院子里有一对孩童正在鸡窝前数鸡蛋,院中央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正在劈柴,房子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的炊烟,敞开的房子里面一个身着围裙的年轻女子正在一口锅前炒着菜,只听见老妇人开口向屋里的女子唤道:“雷晴啊,成斌的朋友接着了。快出来接下。”屋里传出了女子清亮的声音:“妈,知道了。这个菜出锅就来。您先招呼一下客人吧。” “你好,你好,两位就是穆总和穆太太吧?”那个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一边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握向穆秦风的手。“你好,我是穆秦风,这是我的未婚妻林雨沫。”穆秦风礼貌递上一只手,然后望着林雨沫,林雨沫接着说道:“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还特意要您请了假在家等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女人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哪里的事,明明是你们为了成斌的事特意大老远的跑过来,该不好意思的人们是我们,你看,成斌人都走了,你们还过来看我们。”穆秦风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由得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不是金霓妮和秦雨拜托调查,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来这里,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惭愧。林雨沫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穆秦风,把嘴贴近他的耳边小声问出了穆秦风也困惑的问题。 “秦风,小雨公司的同事不是说他家住在岭南的帝国天宫,父亲是曾经做园丁的,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吗?可是他们居然住在这个破旧的老房子里,而且你看院子里的那个老人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穆秦风用手势示时打断了林雨沫的喋喋不休的问话,拉着林雨沫像院中正在劈柴的老人走了过去。 “冒昧过来拜访,给您沫麻烦了。您休息下吧,让我来。”穆秦风伸手试图拿过老人手中的斧子,老人的手缩了缩,抬起了满是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然后用极其平缓亲和的语气说:“不用了,你们是客人,坐下休息吧,已经劈好了。“穆秦风看到老人放下斧子,抱着一堆劈好的柴火走进了里屋。“你们两位就别管他了,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来,饭都准备好了,坐下吃饭吧。”老妇人接过了话茬,走过来拉着穆秦风走到桌子边的一个位置站下,请他坐下。 林雨沫则帮着那个年轻女人端菜拿饭的,忙前忙后的,菜齐了之后,几个人就围坐在桌子前面各自坐了,两个年幼的孩子,分别坐在两位老人的怀里,林雨沫坐在穆秦风的身边。雷晴坐在两人的对面,拿起面前的一个白瓷碗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真的感谢两位的到来,我代表成斌和爸妈谢谢两位了。”说完这句话,女人就将碗里白水状物体一饮而尽,然后客气的往穆清风和林雨沫面前的杯子里倒进了饮料,后来谈笑中,两人才知道女人刚才喝的是他们本地的一种泡酒。实在是怕他们俩个喝不惯就去镇上买了饮料。穆秦风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坐在老人孩子里的两个孩子,衣服是很老旧的款式,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小的,小男孩只顾着往嘴里拼了命的扒着饭,女孩则是望着林雨沫杯子里的橙汁吞着口水。他的心猛地的一沉,一下子想起了张成斌在公司里西装笔挺,对同事出手也阔绰,可是此时他的孩子居然为了一杯小小的饮料如此狼狈,放在桌上的左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脸上的笑意也僵了起来,胸口闷闷的,有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 (十四)、穆秦风的艰难决定。 正跟雷晴笑着交谈的林雨沫发现穆秦风的异常,她下意识的推了推他然后故意大声的对着他说道。 “秦风,怎么还发起呆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啊。” “哦,你看我,光顾着发呆,把这个事都忘了。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拿这个给你们。” 穆秦风明白了林雨沫的意思,慌忙地在包里左翻又找之后拿出了一叠钱,递到了两位老人的面前,又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年轻女人的面前。两位老人和年轻女人见状,连忙不好意思的将钱和卡推回到穆秦风的面前,说道:“这可是使不得的事,你们能过来已经很难得了,我们不能收这些钱啊?”穆秦风表情严肃的打断了三人的话,继续说道:“叔叔,阿姨,这个钱是我的心意。我以前跟成斌就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很难过,如果成斌还在的话,肯定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嫂子,叔叔阿姨年龄大了,孩子还小,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就拿着吧,别推脱了。”穆秦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从他来到这个家,看到他们生活的环境,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虽然明白刚才林雨沫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说了那样的话,但就算她不说,这件事他也是非做不可的。他心里越来越矛盾,本来他打算见到他的家人之后坐下来认真的跟他们谈谈张成斌的事,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关于张成斌社会背景的事,可是现在,看着这个落魄的家庭,他满腹的问题竟怎么也问不出口了,脑海里刺眼的出现张成斌在同事面前阔绰的出手大方,酒桌上谈笑风生的幽默,这一切让都他觉得无比恶心,原来人性也可以丑陋到如此的地步。 林雨沫此时跟穆秦风的感受相同,从迈进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在心里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有想法,她不再觉得命运对张成斌不公,反而怜惜起面前这些一无所知的人们,她望着年轻女人手上磨起老茧,再想起有一次张成斌对她说起自己妻子是老师,学校里的工作很轻松,待遇优厚,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切之后,就明白什么家境富庶,什么幸福美满?全都是谎话连篇。那个曾经给她稳重老实的好男人印象,一瞬间就崩塌了。看来,金霓妮在餐厅里说的话真的一点都没有错,人啊就是容易把眼晴看到的一切想得太表面。而忘了其实看到的事实不一定就是事实的全部。 “穆总,您的好意,我们一家人都懂,可是这钱,实在是不能收啊。”年轻女人还是固执的婉拒了穆秦风的好意,而林雨沫却把钱和卡用力的塞到女人的手里,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女人起身拿着钱走进了里屋,穆秦风把林雨沫拉到身边,小声的问:“沫沫,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愿意收下这个钱了?”林雨沫则是神秘的一笑,然后把手指轻轻的放在穆秦风的嘴上,示意他别再追问下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穆秦风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按在林雨沫的鼻子上,说了句:“鬼灵精。”林雨沫则故意撇过头不再看他,热络地跟两位老人攀谈起来了。“来,你们俩个都到叔叔这里来。”穆秦风看林雨沫故意不理自己,则笑着向两个孩子张开怀抱,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两位老人,得到老人的允许之后,就开心的跑到穆秦风的身边,男孩乖巧的站着一旁,女孩则有点撒娇的坐在穆秦风的怀里,眨巴着大大的眼晴,弱弱的问:“叔叔,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是啊,叔叔啊,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 “那爸爸呢?为什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嗯,这个。” 穆秦风被小女孩的问话一惊,然后才醒过神来,原来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张成斌已经去世的事。“子晴,小孩子别胡闹,不是跟你说了,爸爸很忙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要很久才能回来吗?”就在穆秦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女孩的问话时,刚才进屋的年轻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对着怀里的小女孩,没有好气的喝道邪恶魔法高校全文阅读。女孩胆怯的往穆秦风的怀里躲,女人试图伸手来拉小女孩,林雨沫则走了过来,适时的阻止了女人,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橙汁交给个子比较高点的小男孩,温柔的对男孩说:“阿姨把这个给你们俩个喝。但要答应阿姨一个条件,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这样才是好孩子喔。女人被林雨沫的话弄得怔住了,转而一脸感激地看着林雨沫,刚才还在穆秦风怀里的小女孩,努力的从穆秦风的怀里跳到地上,拉住林雨沫的衣角,认真的问:“阿姨,这个真的可以给我们吗?女孩疑惑看着林雨沫又怯怯地回过身看着年轻女人,小声地问道:“妈妈,阿姨说,这个给我们,可以吗?”年轻女人似乎想要开口对女孩说些什么,旁边的林雨沫就抢着插话说了起来。 “这是叔叔和阿姨送给你们的,妈妈当然也是同意的,快,快,快拿去喝吧。”说完这些,林雨沫望向年轻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女人无奈的向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太好了,哥哥,我们进屋去喝吧。” “嗯,小晴,你先进屋去,我去把饭拿来。” “哥哥,快点喔。” 女孩听完男孩的话之后,抱着大瓶的橙汁蹦蹦跳跳的向房子里的里屋跑去,男孩则跑到老妇人身边说了些什么,就拉着老妇人也向里屋走去。年轻女人不好意思地向穆秦风笑了笑,然后拉着林雨沫坐到自己身边,聊了起来。穆秦风也顺势坐到正在喝酒的老人身边,陪老人喝起了小酒。 那个住在雷雨村的第一晚,两人躺在有些破旧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想着发生在s市的彼岸花死亡事件,想着自己当初到前来小镇的目的,想着从中寻找线索的想法,都因为眼前这残酷的真实化成了泡影而觉得无所适从。 穆秦风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给这个家庭血上加霜了。不管是追问线索,还是告知真相,他的良心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再伤害这一家无辜的人。或许让这一切成为秘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吧。就让他们以为张成斌在外面辛苦打拼,就让他们以为张成斌爱他们胜过爱自己,就让他们以为他们是虽然贫穷但还是心意相通的一家人。翻身背对着穆秦风的林雨沫此刻也是心绪翻滚,再来怀古小镇之前,她曾经设想过一百种见到他们的场景,也构想了一千种调查这件事的方案。可是现实无情的将她的想法一一击碎后,还赖着不肯离开,仿佛想要击碎她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秦风,到这里就好了,我们,我们就明天就回去吧。”林雨沫转过身,轻轻地拉了拉穆秦风的手臂,声音充满惆怅的说道。“嗯,听你的,我们明天就回去。”穆秦风翻身起来,坐在发出吱呀声响的床上,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回答了林雨沫的话。“可是,我们回去要怎么向小雨和霓妮交待呢?要把我们看到的这些如实的告诉她们吗?”林雨沫的担忧也是穆秦风发愁的原因。是啊,要不要对她们说实话呢?一方面,他担心这样的隐瞒会失去什么有用线索,另一方面,则是害怕秦雨和金霓妮的调查会让他们拼命想要隐瞒的真相被揭开,秦雨应该不是问题,但金霓妮就让他觉得很头疼了,他看得出来,那个女孩有着比常人更坚定的决心和非做不可的行动力,如果她非要追查的话,这些都是瞒不住的了。“沫沫,我看,就实话对她们说吧,我相信如果是她们过来也能够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的。”穆秦风的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了,笑着的望向林雨沫,下床开始收拾行李,并且给住在怀古小镇上的司机小张打了电话,要他在昨天分开的地方接他们。又偷偷地把一叠钱放进床边那个破旧的书柜抽屉里。林雨沫则默默的拿出相机,把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拍下来。她想让自己记住这一家人,记住他们的纯真朴实,记住他们的善良热情,记住在这个风光旖旎的地方,有这样的一家人还在努力的生活着。努力的相信着人性本善,努力的相信着幸福美满。 清晨的雷公山山雾萦绕,站在院里眺望,觉得实在是美极了,年轻女人已经起来准备早饭要吃的稀粥和小菜,两位老人也早早的就在院子里开始忙活起来了。林雨沫远远的看着这个宁静却温馨的小院,又想起了父亲还在世时的和乐景象。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回到s市要回家看看妈妈,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好久都没有机会陪妈妈好好的说会话了。早起的穆秦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怀古小镇。 (十五)、最不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嫂子,让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穆太太,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您做这些粗活呢?” “嫂子,别叫我穆太太,我和秦风还没有结婚呢,叫我雨沫就好了超级冒牌大坏蛋最新章节。” “这个,这个怎么行呢?” “我说行就行,我们都是成斌大哥的朋友。就别那么见外了。” “那,好吧,雨沫。” 女人爽朗的笑了,丝许憔悴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温暖的笑容。林雨沫拉着女人坐下,一边帮女人摘菜,一边随便的唠着家常。女人看上去是个很直爽的人,就喋喋的讲起了和张成斌的相识的过程。 “我和成斌认识的时候是在镇上,有一次我去镇上卖竹椅,结果推车坏了,就碰到他了,那天他穿着件格子背心,皮肤黑黝黝的,高高壮壮的,笑着问我要不要帮忙?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后来他帮着把我剩下的竹椅弄回了家,我家就住在隔壁的毛平村,从那之后,我们就常常见面,后来见过双方父母就订了亲,他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摆了酒,生了子晴和子斌之后,他就去了城里打工,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回来。我就跟爸妈在家生活,打点小零工,也编编竹椅去镇上卖,这个家,都靠成斌了。只是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哎” 女人的脸上突然换上了很悲伤的表情,眼角还有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林雨沫赶忙拿出纸巾去帮她擦眼泪,坐在一旁的两位老人也跟着叹着气。 “嫂子,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这些的。” “说啥呢,都是事实,怪不着你的。都是我们成斌的命不好。” “嫂子,那成斌哥有什么仇人,或者是有没有提过跟谁发生过争执啊?” 林雨沫突然试探性的问了这样一句话。“啥仇人?”在熬粥的老妇人面对林雨沫的提问表现出异常的惊讶,然后扔下正在煮的粥,走过来拉住林雨沫的手,激动问道:“我家成斌很随和的,对谁都笑呵呵的。不会有仇人的,丫头,你为啥要这么问呢?是不是听说啥了?” 林雨沫看着老人的泪眼婆娑的追问,心针刺般的疼了起来。却极力安抚的对老人说着:“阿姨,没什么的,我只是问问,想多了解些成斌哥的事,早点帮成斌哥抓到凶手,您说我的说的对不对啊?”林雨沫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表现的若无其事,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老人,而此时年轻女人的身子如遭雷击般的怔住了,随后再望向林雨沫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亲近,则是换上满满的疑惑和防备。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和未婚夫突然造访这个山村,看似平常的交谈里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关于张成斌的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此时只一味顾着安慰着两位老人的林雨沫没有察觉出年轻女人的异样。 而带着孩子从镇上回来的穆秦风却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里突然为之一震,看着那个年轻女人望着林雨沫的脸上担忧中带着几分警惕和防备的表情,让他猛地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所谓的彼岸花凶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或许,只是出现在现场的彼岸花才让死者之间拥有了所谓的关联,因为在凶案现场都出现了彼岸花,所以警方才认定这是一起连续杀人案,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如果拿掉彼岸花,那么三个死者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共通点? “妈妈,你看你看,叔叔送了我们好多的东西啊。”小男孩的声音在穆秦风目不转晴望着年轻女人的时候响了起来,林雨沫和年轻女人听到后同时回过头望着穆秦风。 “秦风,你回来了。”林雨沫的呼唤将穆秦风游离的思绪拉扯回来,他定了定神微笑的向林雨沫走过去,放开双手牵着的两个孩子,看着他们欢喜的扑进年轻女人的怀抱,不停的讲着去镇上的见闻。年轻女人边听着两个孩子的讲述,边抬头看着穆秦风,她的眼神里带着说不出复杂的情绪,林雨沫也不解的看着对视的两人,感觉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了。 这时,林雨沫放在房间里的手机正在桌子上移动着,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秦雨的来电。拿着手机没有回应的金霓妮,对着一旁的秦雨,一脸的忧心忡忡大武侠门派系统全文阅读。 “霓妮,怎么办?打了好几通电话了,沫沫他们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雨,镇定点,我想他们现在还没事,不过如果不把这个消息快点告诉他们的话,我怕他们离开就会出事。我再试着打打看,你想办法联系下穆秦风公司的人,看看有没有办法联络上他们。小雨,记得,要快。” “叔叔,阿姨,我跟雨沫今天就回去了,因为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就不给两老添麻烦了,林雨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用非常诧异的眼光盯着穆秦风,虽然刚才她感觉穆秦风看年轻女人的眼神有些不对,但现在他说这些话时的眼神和表情,跟刚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虽然看似依旧温柔的眼神却隐藏着冰冷和防备。他在防备什么?防备谁?为了什么?林雨沫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答案,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求证的时机,尤其是在这家人的面前。 “既然,穆总有事情要处理,我们也就不留两位了。我一会就送两位去镇上吧。”年轻女人的话回答的干净利落,只剩下林雨沫和两位老人莫名奇妙的面面相觑。老妇人想要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年轻女人的话阻止了。“妈,您看,我们这里也没有啥好招待穆总和穆太太的。况且穆总的公司现在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我们就别让人家为难了。一会吃过早饭,我送他们去镇上。”老妇人顿了顿之后,好像也觉得年轻女人的话有道理,就没再说什么,一桌子人安静的吃完了这顿并不丰盛的早饭,餐桌上没有了昨日频繁亲热的交谈,穆秦风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低头快速的扒着碗里的饭,林雨沫也跟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穆秦风的为人,了解他此刻有多么急迫的想要离开这个小山村。 离别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舍难离,穆秦风只是拉着两位老人的手说了一些安抚并夹杂着关心的话,穆秦风临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抱住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老人,老人先是一愣,但好像立刻懂得了他的用意,站在穆秦风身边的林雨沫,真切的看到了刚才穆秦风抱住老人的时候,把一张纸条塞进老人的口袋的小动作。她则是轻轻的抱住了站在旁边的老妇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穆秦风的方向,不让年轻女人看到塞纸条的这一幕。 “嫂子,这个就当我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吧。”放开老妇人的林雨沫突然走向站在屋门口牵着两个孩子的年轻女人,被林雨沫这么一叫,年轻女人慌乱把目光的从穆秦风的身上移开,附和着也说起了离别的客套话。 “我送你们到镇上去吧,看你们还带了这么多的行李。” “不用了,镇上有我们的司机,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 “还是我们送你们吧。就请别再推辞了。”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年轻的女人坚持要送他们的话语,让林雨沫很不舒服,她隐隐的觉得这么坚持的相送更像是一种监视。而身旁的穆秦风刚才在餐桌上还冰冷防备的态度,突然一下子变得温和了许多。对着年轻女人坚持相送,居然痛快接受了。随后还牵起了林雨沫的手,悠然的看起风景来了。 “喂,秦风,刚才你不是还想要快点离开吗?现在怎么又让这个女人送我们呢?你难道不觉得她非送我们不可的行为有目的吗?”林雨沫故意把身子贴近穆秦风,年轻女人见状,知趣的放慢了脚步,故意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看到这样的林雨沫才放心的问出这段话。穆秦风则是把手指放在林雨沫的嘴唇着,笑而不答。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什么交谈。穆秦风拉着林雨沫左拍右照着,完全把年轻女人当成了透明人,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想说什么。看见穆秦风这样,林雨沫也只好配合着拍照,玩耍。年轻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走走停停,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三个人的前行,比想像要慢。本来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在穆秦风的拖沓下,三个半小时之后才终于到达怀古小镇。当司机小张停车的那条熟悉的分叉路再次出现在眼前,林雨沫放开了穆秦风的快步的跑了过去,跑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挡在女人面前,开了口。 (十六)、玲珑少女的小小心思。 “嫂子,就送到这里吧。一会我们的司机就会过来接我们回去了。路程那么远,快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你呢。”林雨沫顺势接过了女人手里自己的背包,提着行李的穆秦风也走过来,礼貌的说:“麻烦你了,特意送我们过来。有机会,希望还能再见面。保重了。”年轻女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微笑着对穆秦风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其实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穆总和穆太太,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本来没什么机会认识您这样的大人物,不过命运还真是奇妙,成斌的事,居然让我们有机会见面,但,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还真的是未知数了,像s市那种大地方,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怕是一辈子也去不起的,所以,穆总期待的再见,怕是要落空了。还有就是钱的事,我替爸妈先谢过穆总了,钱我本不想要的,不过穆太太说的对,我还有孩子要照顾。我吃得了苦,却不能让孩子跟着我吃苦。不过,我要对二位说的就是,成斌既然走了,有些事,就没有必要追究了,反正人走了也是回不来了。只希望以后不要有什么事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二位,再见了。” 年轻女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径自转身向回雷雨村的小路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俩个,林雨沫突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的看向穆秦风,幽幽的开口说道:“秦风,你有没有觉得她说的话大有深意?”穆秦风把行李箱放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一把将林雨沫拉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小傻瓜,她的话是在警告我们别查张成斌的事?看来,我们想要离开这个怀古小镇,没那么容易了武夫的世界。还有告诉你一件事,我的手机不知道时候不见了。”被他紧抱住的林雨沫,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后突然笑着抬起头对穆秦风说:“既然她向我们挑战了,那我们就接受咯,不过看样子,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嘛。开始装出一副农妇无知的模样,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看着林雨沫一脸自信的表情,穆秦风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吻住了她,林雨沫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摩擦着穆秦风的脸。 “傻瓜,怎么每次亲你都眨眼睛啊?”放开林雨沫的穆秦风,用手轻轻的抚摸起林雨沫的脸,语气里透着复杂的情绪。 “秦风,你在担心什么?对吗?” “是啊。我担心她会对我们不利。如果我当时知道是这样,就不带你来了。” “总说我是傻瓜,我看傻的人是你吧,谁又能预知危险何时会来呢?不过,你真的觉得,这个女人会是凶手吗?” “不,我从来都不觉得她是凶手。” “她不是凶手?” “当然,你觉得这么容易洞察我们此行目的的她会那么傻的,自己动手杀人吗?而且我今天带着那两个孩子来镇上买东西的时候,了解了一件事。这件事证明了她不可能是凶手。” “发生了什么事啊?” “今天在来镇子的路上,我问过两个孩子了,就是凶案发生的那天,妈妈在干什么。” “那么,他们的回答呢?” “他们的回答是妈妈整天都在镇上卖竹椅,他们俩个一直跟妈妈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中间有没分开过吗?” “只有吃中饭的时候,她离开两个孩子去过一次厕所。” 穆秦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停顿一下之后,抬起头,笑着对林雨沫说:“这点时间就够了。她不可能是亲自杀人的凶手,但她跟案子脱不了干系,甚至她很有可能是这场凶案的策划者。因为我发现了她有行凶的动机。看来,这次调查,我们并不是白来一趟,只是这次能不能顺利回去才是我们现在该头疼的问题。” “好了,我的穆大公子,你一贯的自信去哪了?这点小事就难倒你了吗?先联系小张回去吧。”林雨沫轻敲了一下穆秦风的头,然后在他的前额印上了一吻,把手伸进背包里想要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何时也不见了。 “看来,她送我们出来果然有目的,我们太小看她了。她送我们的目的是想要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所以,先要拿从我们的通讯工具。看来,你的手机也是被她拿走的。” “傻丫头,这就是我说我们回去的路没那么容易的原因了。这才只是个开始,后面等着我们的,不知道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不过现阶段,我们首先要想办法找到同样身在怀古小镇里的小张。” “这个应该不难吧,我们那台厢车在这个小镇这么特殊。” “那就试试吧,不过先找地方打电话,想办法跟秦雨她们取得联系,让她们知道我们的现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挣脱现在的困局。” “我记得小雨的号码,找公用电话。” “嗯,好吧,出发。” 穆秦风拍了拍屁股,将刚才坐着的行李重新提起来,接过林雨沫手里的背包,牵住了林雨沫向小镇的深巷走去,这个小镇虽然距离繁华的s市很远,但小镇的经济发展比想像中更迅速,甚至要远远高于他们所住的岭南开发区剑动九天最新章节。 幽长别致的古道,道路两旁古香古色的瓦屋,贯穿古道流淌着的小河,弯弯立于小河上的石阶桥,桥下时而划过的小船,深巷飘出的悠扬的古琴声,偶尔夹杂着清脆的叫卖声。当两人漫步走到一条步行街的时候,林雨沫惊讶的张大了嘴。 “秦风,你看,好多东西卖喔。这个好漂亮,还有还有这个好可爱啊。每样我都好喜欢喔。快来啊,不要傻站在那里了。”林雨沫看到这条商品琳琅,人潮拥挤的步行街时,就立刻把要找公话打给秦雨的事,还有找司机小张的事一一都抛到脑后了,丢下穆秦风一个人挤到一个卖手工布裙的小摊前过挑选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穆秦风苦笑了一下,四下张望起来,看看有没有公用电话,他想联系下司机小张,因为从女人走后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既然女人想要把他们困在怀古小镇,那就要先处理掉他们的车,那么,还跟车在一起的小张就危险了。此时,穆秦风一下子紧得疼,他不想因为自己使任何人陷入危险。 “秦风,你过来一下。”林雨沫在人群里大声的冲穆秦风的方向大叫着。穆秦风有些不耐烦的望向那个小裙,两人目光相碰的时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快速的跑进人群,挤到了林雨沫的身边。轻声的问道:“沫沫,怎么了?”林雨沫轻轻的揉了揉下巴,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穆秦风一脸怒气地大叫起来。 “讨厌,干嘛不陪人家看裙子嘛。” “看看看,就知道看看看的,要找的人还没有头绪呢。你就知道买买买的,一点都不懂事。” “哼,你居然这么大声跟我说话?我们现在不是在找吗?买东西又没什么影响?” “没影响吗?再找不到的话,我们今天怎么回去?公司的事要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那个合约如果谈不成,我可是要损失好几百万的。你说这没有影响吗?” “钱钱钱,你每天就知道钱钱钱的,又不是我让他消失的,你跟我发什么脾气吗?你昨天晚上的时候不是跟公司方面也联系过了吗?他们会派车再过来的,找不到小张又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在他的车里放了定位追踪器,报警去找就好了,而且小张肯定住在这个镇上的哪个旅馆里嘛,去派出所里一查不就知道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嘛,都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我?” 两个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群里很多人小声的议论着他们,林雨沫更是任性的哭闹了起来,更把手里拿着的背包狠狠地丢在地上,穆秦风走过去拉她,她还拼命的用手捶在他的胸膛上,本来也在小摊上挑选布裙的一个女孩,笑着跟旁边的男孩轻声说着什么,林雨沫用恶狠狠的眼神望向女孩,破口大骂起来。 “关你们什么事,都看什么看,滚,都滚,不然老娘打得你老妈都不认识你。” “你怎么骂人啊?我又没惹你,你这个人讲不讲理了。” “讲理,讲什么理,**的议论老娘,就该打。” 林雨沫向女孩的方向走了几步,把手臂高高的举起,正准备朝女孩甩巴掌的时候,冷不防地被身后穆秦风一把扛了起来,就要朝着步行街两边的长椅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像那对男女道歉。 “两位,不好意思,她精神不太好,别往心里去啊。对不起啊。” “你说谁有病,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找死啊。” 林雨沫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了,而穆秦风则笑着扛着她往长椅的方向走去,不顾肩上的林雨沫怎么挣扎都不再说话了。看热闹的人们见此情景,也识趣的散开了,该卖货的人继续叫卖,逛街的人们也开始继续往前逛,渐渐远离人群的两个人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刚才还拼命挣扎的林雨沫也安静了下来,把嘴贴近穆秦风的耳边说,再往前走走,她还在人群里。 (十七)、纸条上的救命旅馆 当穆秦风扛着林雨沫走了步行街的范围时,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林雨沫从穆秦风的背上跳到地上,望着满头大汗的穆秦风,一脸心疼的说道:“你这个傻瓜,不会拉我走,还扛着我走这么远多累啊。”穆秦风揉着发酸的手臂,转过脸望着林雨沫说:“我的沫沫连泼妇都演了,我自然也要演全了,不过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是因为这个。”林雨沫把轻轻伸进白色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穆秦风,然后很警惕的向四处望望之后,才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挤到那个小摊前面的时候挑裙子的时候,有个男人把这张纸条塞进了我的口袋,还在我身边很小声的要我快点离开这,有危险,有个女人跟着你们。所以,我才朝你大喊,在你过来的时候,用了我们的暗号揉下巴,接着的不就是刚才的那出闹剧吗?”林雨沫说完这些之后,向穆秦风吐了一下舌头,坐在了长椅上。穆秦风望了望这个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快速的打开了之后,看到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去古风旅馆,就能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沫沫,你觉得这个人的话值得相信吗?” “可是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的话了,不是吗?” “是啊,在这个只有我们俩个的怀古小镇,也只能相信给你纸条的那个男人说的话了恋战星梦全文阅读。” “那我们就先找找看那张纸条上说的古风旅馆了。” 林雨沫说完了这句话,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穆秦风的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朝步行街的街尾走去,因为她看到了路标指示牌上面写着古风街,去碰碰运气。而此时在s市的秦雨和金霓妮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因为两个人在中午时分同时收到了地狱使者寄来的邮件,这次是一个男人躺在满是彼岸花的小船上,被割开的手腕垂进了河水里,右边的白色衬衫口袋处粘着一张穆秦风的名片。而距离两人到达怀古小镇时打的那个电话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了,不管是穆秦风,还是林雨沫的手机都是关机,打去穆秦风的公司问来的司机电话,一直处于无人应答的状态,从邮件里的照片判断,死掉的人并不是穆秦风,可是胸口粘着的穆秦风的名片,可能就是送他们去怀古小镇的司机。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他们,说明穆秦风和林雨沫可能也出事了。 “小雨,我们不能再这样停下去了,我现在立刻跟穆秦风的秘书取得联系,把张成斌家的地址和他们开走的那辆车子照片拿到,然后亲自去一趟这个怀古小镇。” “霓妮,你别冲动,你现在不能去啊,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报警吧。” “小雨,你听我的,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如果二十四小时没有我的消息,你马上去报警。” “可是。霓妮,万一,万一,你们出事了,我怎么办?” “傻瓜,我只能答应你尽量不让自己出事,但我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是不能预料的,况且林雨沫和穆秦风也是为了帮我们才去的怀古小镇,我不能让他们出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收到地狱使者的一封邮件,那个司机可能已经死了,但既然邮件上没提及他们俩个,就证明他们还活着,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他们,等再收到邮件就来不及了。去怀古还要十个小时的车程呢,我必须要着急,这段期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听我的,快把他公司地址和那个秘密的联络电话给我。快……” 秦雨在金霓妮的催促下,撕下了记事薄上的一页,快速在上面写上了地址和电话。金霓妮不等秦雨说什么就抢了过去,抓起了放在沙发的手包,跑着冲到门口,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秦雨一脸严肃地说:“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回来住,先找个同事家住下,还有如果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接到我的电话,就立刻报警,还有把我们收到的所有邮件交给警方,知道吗?”她的声音透着强硬的命令口气,秦雨顺从的点了头,金霓妮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关上了房门,站在落地窗的秦雨望着她的身影跑着穿过绿化带,消失在小区的门口。 坐上计程车的金霓妮忐忑不安,拿在手上那张写着穆秦风公司地址和秘书手机号码的纸条被抓得皱皱的,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她清秀的脸颊流下来,司机的师傅轻轻的扭开了空调的按钮,关切的对她说道。 “丫头,天也不是很热,怎么热成这样?”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我有急事。麻烦了。” 金霓妮没有回答司机师傅的问话,只是语气焦急的说,并向窗外张望着,司机见状,打了方向状右转进了一条小路,用力踩下了油门,车子从长龙般的车阵里一转不见,飞速的钻进望海大桥的底层隧道。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秦雨拨打了纸条上的号码,在电话里通过短暂的交谈,得知了穆秦风这趟去小镇的行程和司机张大海开走的那辆奔驰厢车的车牌、照片还有张大海的照片和个人信息。挂上电话,金霓妮坠着心稍稍平稳了一点,因为通过秘书传来的照片来看,邮件上的死者并不是张大海,虽然她现在还没搞懂照片的死者是谁?但有个信息是非常准确通达给她的,地狱使者要对付的人是穆秦风,如果穆秦风出事,林雨沫也是无法逃脱的。 她对自己说,绝对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尤其是秦雨那张充满悲伤的脸,老是在她的脑子里浮现,虽然秦雨没说什么,但金霓妮知道,如果林雨沫出事的话,秦雨也会就此垮掉了,不管是为了谁,她都要平安的把他们带回来天生倒霉蛋最新章节。 车子穿过望海隧道上了高速公路,金霓妮的头靠着后座的玻璃窗昏昏欲睡,自从失去穆秦风和林雨沫两人的消息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在得知并非自己认为的司机张大海,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小小的放松,困意袭来,她居然睡着了。外面的蝉鸣声阵阵,天空中偶尔飞过一只鸟,坐在驾驶座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睡着的金霓妮,露出了放心而慈祥的笑容。 “我看见他们俩个朝古风街的方向去了,刚才他们在步行街大吵了一架,但好像很快就没事了,因为是没有被他们发现。下一步该怎么办?而且那个司机的尸体要怎么处理?我听他们对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去找那个人,而且那台车子上面好像有定位,是不是要处理掉?”一个戴着黑色球帽的男人靠在古风街头一根电线杆压低着声音讲电话,手机的小刀挂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色的光点,不远处一个叨着香烟的白衣年轻人通过塞在耳朵里一个白色耳机听着黑帽男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嘴角微翘,香烟的光圈里出现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精致冷峻的男人脸。 “秦风,看来这个古风旅馆并不在这条古风街上,白走一趟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在天黑之前如果找不到那间旅馆的话,就麻烦了。” “要不然,我们找人问问吧。” “不行,刚才纸条上不是说了,有个女人跟着我们吗?如果我们到处打听,好不容易甩掉的她又会轻易的找到我们的行踪了,看来先要找到那个旅馆,然后再想办法脱身。” “现在我们在明,她在暗,我们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怎么防啊?” “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找到这个古风旅馆吧。既然给你纸条的男人让我们去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望着渐渐亮起的街灯,林雨沫的脸上露出了焦虑不安的情绪,而身旁的穆秦风则是突然拉住林雨沫冲进了古风街旁的一家网吧里,一直在远处盯着两人的黑帽男人见此情景,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快步跑了过来,站在他们钻进的那家网吧门口,沉思了一下,走了进去。 网吧里灯光很昏暗,进门就是大理石台面的收银台,一个年轻男孩正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一部电视剧,见男人进来,头都没抬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找人还是上网?” 男人没有回答就径自走向上楼的楼梯,他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一楼的散台,并没有看到穆秦风和林雨沫的身影,心想,看来是躲进二楼的包厢里了。 “喂,你到底是找人还是上网啊?”身后是收银台里男孩不带好气的叫声,“找人。”男人回过头,冷冷地回了男孩一句,目光里透着刺骨的寒光,让男孩不由觉得后背发凉,就没开口再说什么,瑟瑟地坐回到电脑前面。 这时,拉着林雨沫拼命跑回步行街的穆秦风,才松了口气,看着同样满头大汗的林雨沫,笑着问:“累坏了吧?不过我们好像甩掉那个跟屁虫了。而且看来我们离那家古风旅馆不太远了。”然后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闪烁的电子板,硕大的电子屏幕上写着这样的广告。 “欢迎来到怀古小镇,想体验怀古风情就请入住镇上最具特色的古风旅馆。”电子屏幕的下方闪着一行小小的字体,是古风旅馆的地址。广告跳转之后是小镇的地图,大大的红点标注着古风旅馆距离步行街的位置。 “终于找到了。话说回来,你怎么想到走网吧的后门的?”林雨用手使劲儿地的捏了一下穆秦风的鼻子,然后调皮的问道。“还不是一个老网虫的经验,每个网吧不都有个后门当作紧急出口吗?看来,这次我们被这个你最讨厌的地方救了一命。” “嗯,还说我鬼精鬼精的呢?我看你才是吧。”林雨沫嘟了小嘴不满的说。“好了,不能再多逗留了,趁那个跟屁虫还没追回来,我们快去古风旅馆吧。”穆秦风收起了满脸的笑容,用力拉住林雨沫,向古风旅馆的方向快步走去。 (十八)、古风旅馆里谜样花美男。 当两个人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站在古风旅馆的门口时,金霓妮坐的计程车也进入了怀古小镇。在车上熟睡着的金霓妮接到了秦雨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秦雨告诉她,又收到了地狱使者的邮件,但这次没有任何图片,只有一行文字,如果想活命,马上到古风旅馆,你要找的人也在那里,见面后,去老板里拿一个纸袋,可以帮助你们平安离开怀古小镇。 “小雨,这封邮件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在刚刚,我看完了就打给你了。” “你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我现在住在同事家里,你们要平安的回来啊,我在这等着你们呢。” “嗯,放心吧,我们三个都会平安回来的,反而是你,一个人才要更加小心,知道吗?” “我会的,霓妮,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要把秦风和沫沫带回来。” “一定,你就乖乖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那就先这样吧,我到怀古小镇了,我要下车了找那家古风旅馆啦,希望纸条上说的真能让我找到秦风和沫沫。等我电话。” 挂掉手机的金霓妮,拿出了钱包付了钱给司机,就准备下车,这时司机师傅突然开口说道:“很晚了,一个人要小心,女孩子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在外面。”金霓妮笑了笑,轻轻的说:“我会的,谢谢您。” 夜晚的怀古小镇,繁华中透着谜样的风情,穆秦风站在房间的窗前,望着步行街喧闹的人群想起了在人群里可能还藏着一个时刻在监视他们举动的人,就觉得辜负了眼前的美景,而此时林雨沫则一个人坐在浴缸里,想着来到怀古小镇所发生的种种,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沫沫,你在干嘛?一个人在里面很久了?” “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傻瓜,别多想,我们会平安离开的。洗完澡就出来吧,我们还要给秦雨打电话报个平安呢。” “嗯,秦风,别担心。我马上就出去。” 穆秦风的身体靠在浴室的门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他知道林雨沫跟自己一样在担心,担心这次没有办法平安的离开怀古小镇,却不想给自己压力,所以才什么都不说堕落,钱色门。这个女孩的好,只在一直在她的身边的自己才能最深刻的感受到。在这个处处危险的小镇里,一向胆小的她,表现出的是镇定,是从容,是轻松。可是此时一个人躲在浴室里的她,内心一定是很痛苦吧,她一定在哭吧?一定在害怕,在颤抖。就在这一刻,穆秦风很后悔坚持要带她来,如果把她留在s市跟秦雨在一起就不会让她遭遇到这一切了。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着恐慌,第一次觉得局面不在他的掌控,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也是未知。但他坚定着一个信念,不管怎样,他要让林雨沫平安的离开这。 “请问,还有房间吗?” “还有一间。” “那我要了。” 楼下的服务台前,站着一个长发飘飘,声音动听的女孩,老板娘看着这个女孩的目光,意味深长,好像有话要说,好像又无从开口。 “请问,有没有看到这个男人或者这对男女住进来?”女孩突然从手机里翻出照片,将手机递到老板娘面前,目光焦急,老板娘看到照片时,脸上浮出一若有若无的笑意,很短暂,然后猛的抓住了女孩的手,小声的说跟我来。 女孩跟老板娘走进一条幽长昏暗的走廊,两边看起来都是客房,因为那些刻在门牌上的数字号码,她看到老板娘的身影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从门缝的上面隐隐的看到透出的灯光,老板娘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听见从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低重的声音。 “带她进来吧。” “丫头,还愣着干嘛,进来啊。” “可是,里面的是什么人啊?” “那你进来不就知道了吗?” 已经进到房间的老板娘,突然伸出头,对着还在走廊上发呆的女孩,招了招手,并轻声的催促。女孩定了定神,快步走进了房间,门就被什么人重重的关上了。 “你叫什么?” “金霓妮,你呢?是什么人?” “挺勇敢的小女生嘛,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只身一人进来?有胆量有气魄。” “我只是赌一下而己,反正你不是会是那个地狱使者。有什么好怕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直觉。而且我觉得他没那么笨,这么快就自动现身。所以,大叔,你是什么人?” “我没大你多少,而且我可不是什么大叔。” 金霓妮看到一个男人轻松的靠在门上,慢慢撕掉贴在脸上的大胡子,拿掉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冷峻的脸,对着金霓妮笑了,那是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男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不觉的低下头,假装镇定的开口继续问道。 “所以呢?我要找的人在哪里,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淡啊?”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冷淡和告诉我朋友在哪里并不冲突吧?” “真不可爱,怎么大叔和帅哥的待遇在你这里都一样啊?” “如果你是打算一直说这些无聊的话,我想,我要走了,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找。” “好了,不逗你了。你的朋友住在302号房。就是那对俊男美女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对了,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么紧张他们?” “这个问题很有趣,就算你不是那个地狱使者,但看情况也是他的同伙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帮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他可以把邮件发到我的信箱,必然是把我和我身边的人调查的一清两楚了?现在你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不是吗?” “我有说过我和他是一伙的吗?” “难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那你是?” 金霓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那个男人一把拉住,狠狠地按在墙上,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盯着男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男人的身体向她缓缓靠近,停在快碰到她鼻尖的位置,然后话锋一转。 “真是不可爱的性格,不过我倒是喜欢得很。” “少废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是想帮你们的人。就看你信不信了。” “我现在只能相信了,不是吗?” “好了,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不过,我要声明一下,我并不是那个地狱使者也不是他的什么同伙。不管你相不相信。” 男人没再说下去,只是拉住了金霓妮的手,准备开门出去,金霓妮下意识的想挣脱,只听见男人轻轻贴近她耳朵说:“想要你朋友性命的人,也许也混进来了,所以,你最好还是配合我。”金霓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要挣开的手停住了,然后一脸怒气的看着男人,男人还是灿烂的一笑,然后用力牵住了她的手,临要出门前,对老板娘点了点头,便牵着金霓妮走出了房间。 手被他牵着的金霓妮,心在怦怦的跳着,透过走廊微弱的灯光,她把男人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不觉的红了脸,心里喃喃的对自己说,难怪男人要责怪她,确实,他长得很帅,轮廓分明,虽然目光冷冷的,但有双清澈的眸子,英俊的男人她也见过不少,像他这样气质出众的并不多。 “怎么样?是不是有所觉悟了?后悔刚才对我的态度了?”男人突然侧过脸,看着金霓妮,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还真是顽固,我干嘛后悔?”金霓妮没有好气的接过话,然后想要抽出男人紧牵的着手,“你刚才明明就在心里觉得我很帅,不是吗?要你承认就那么难吗?”男人继续盯着金霓妮的脸,好像非要一个答案才肯罢休。金霓妮不想在这件事跟他浪费时间,故意转过头,小声说:“是,是,是,你很帅,这样可以了吧?”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语气缓慢的说:“好敷衍喔,不过有一天你会愿意发自内心承认这件事的。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 男人没有再开口,只是牵着金霓妮的手又紧了一点,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害怕,如果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透过男人手心传来的温度,让金霓妮一直不安的心,有点放松下来。她从来没想过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居然可以给她这样的安全感。她自嘲地笑了,然后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中,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他并不是地狱使者也不是他的同伙,那么为什么要帮她,而且地狱使者为什么会给秦雨发那封引自己来古风旅馆的邮件呢? 当两个人站在302号的门前时,金霓妮忽然笑了,男人看着她也笑了,因为她听见了林雨沫有些疲惫的声音,眼角突然变得酸酸的,在来怀古小镇的路上,没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害怕,害怕等自己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看不及了,怕自己看到他们时,他们也像张成斌一样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还好,现在看来,他们都还好好的。 “砰,砰,砰……” 穆秦风和林雨沫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猛的一紧。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啊,那么现在站在门外的人会是谁呢?林雨沫下意识紧紧的拉住穆秦风,向他不停地的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开门,穆秦风则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摸了摸她的头。准备起身。 “开门,是我。” (十九)、花美男的逃脱计划。 “霓妮,是你吗?”房间里的林雨沫莫名的激动了起来,她把身体靠在门板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人的回话。“开门啊,是我。”林雨沫听清来人就是金霓妮的时候,忘了自己是怎么样打开门扑倒她的身上的。只记得自己的眼泪弄湿了金霓妮白色的长裙。 穆秦风看到金霓妮的时候,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两个人没有交谈,却似乎已经在心里把想要问的问题都一一问过了。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女孩的胆量和头脑,在失去联系之后敢一个人只身前来,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但此时欣赏却再没了在餐厅时的心动,心不会再怦怦的跳个不停,也不会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呼吸加速。原来,时间可以轻易就抹掉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的感觉,他笑着自嘲,也或许自己并没有真正喜欢上金霓妮,只是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女孩产生了一种崇拜,又顺势错把这种崇拜误认为成喜欢。 “霓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林雨沫梨花带泪的问,一边可怜巴巴的望向金霓妮,一边擦着自己哭花的小脸儿,“是我带她来的,你们不会只顾着重逢的喜悦,连我这么个大活人都没注意吧。”冷峻男子无奈的开了口,一脸倍受打击的表情。一天之内被三个人忽略掉,难免丧气。听到他说话的林雨沫和穆秦风才注意到,这个跟在金霓妮身边的男子炮灰重生向钱冲。 “怎么是你啊?”林雨沫看清冷峻男子模样的时候,大叫了出来。“沫沫,你认识他吗?”穆秦风疑惑的望了望冷峻男子,又转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林雨沫。 “秦风,他就是今天在步行街给我纸条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好险,终于还有一个对我有印象。” 冷峻男子在听到林雨沫肯定的答案后,松了一口气,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了,这时的金霓妮也抬着头打量起这个外表冷峻的男子,林雨沫说的纸条是他们会来古风旅馆的原因,那么引自己来的地狱使者真的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吗?如果不是他,那么地狱使者为什么引她来古风旅馆说可以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可是真的在古风旅馆真的找到了林雨沫和穆秦风了?难道只是巧合吗?但看眼前的这个男子的举止,又不像要害他们的样子,如果真的是地狱使者把他们杀掉就好了,何必帮他们的呢? “喂,你不会又在想我的身份吧?”冷峻男子站起身走到金霓妮身边,朝她的头狠狠敲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病啊,很疼耶。再说了,你凭什么打我啊?”金霓妮气愤地站起身来,举起手想要还击,却被男子抓住正要落下的手,笑着继续说。 “喂喂,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你这个女人还真难拉拢啊。而且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是你从一见面都没问过。” “笑话?你是谁的救命恩人啊?” “他们俩个的,不信你问问这位小美女,是不是我给他们纸条让他们来这里的?” 冷峻男子用手使劲的指了一下林雨沫,加重了语气,金霓妮看了林雨沫一眼,只见林雨沫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穆秦风也点了点头。并把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了金霓妮。接过纸条的金霓妮认真的看了纸条上写的话,又望向冷峻男子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点。 “你真的不是地狱使者吗?”金霓妮还是问出这一句话,冷峻男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气得要跳起来了,然后又无奈的笑起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好不可爱啊,我要是地狱使者的话,我看,你们早就死了一百遍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金霓妮撇了一下嘴,小声说:“不是就不是嘛。问问都不行,大男人连点风度都没有。” “我没风度,这还叫没风度啊,你这个女人。” “不好意思啊,霓妮她没有恶意的。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们。” “你看看这个小美女比你可爱多了,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有。”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现在不是要吵架的时候吧。” 穆秦风的话让三个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冷峻男子也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拉着金霓妮坐下,对着三个人认真的说。 “我是不知道要取你们性命的人是为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还算幸运的消息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司机受了点伤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被我阿姨藏得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不过那台车是没了,这个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还有就是接下来带你们离开的方法,我只说一遍,你们要认真听,我一会还要去准备送你们走的一些事,不能多留。” “好,你说。”金霓妮没有再跟男子斗嘴,而是认真的拿出记事薄,一旁的林雨沫和穆秦风也坐在床上拿了放在旅馆桌子上的本子和笔。 “第一、今天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间房里吧,不过要记得这一晚不会平静,因为我觉得要找你们的人可能已经混进来了。只不过现在没发现你们的行踪。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不要离开房间。第二、你这两个朋友已经暴露了,要想平安的离开这里,最好化下妆换下装扮。这样计划会顺利一些。第三、就是你,他们现在并没有掌握你的相关信息,所以,你是安全的,明天你跟我去拿车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全文阅读。第四、明天的行动一旦有什么危险,你们记得能跑掉一个是一个。因为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你们全部脱身。不过我会尽量让你们全部安全离开,我说的只是万一,我会尽力,当然也需要你们的配合。第五、你们离开之后,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最好不要再回来,他们追到你们所在的地方的概率并不高,但还是要做好他们会跟过去的准备。第六、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查什么的话,我可以替你们调查,所以不必再过来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第七、明天我和我阿姨会安排两台车,你们受伤的那个司机会跟你们分开送走,我会保证他的安全。再就是最后一条,关于你的。” 冷峻男子突然用手指了指金霓妮,停顿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怎么了?有什么要求,你说啊。”金霓妮对冷峻男子话讲一半的态度十分不满。但又隐隐地的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妙。 “是你叫我说的。那我就说了,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住。” “什么?跟你住?” “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如果突然出现,可能会被那些人注意到,因为我阿姨是这里的老板娘,会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女朋友,特意过来看我的。不过是为了帮你隐藏好身份。所以,你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而且就算见面也要装作不认识。” “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自己作主?” “喂,我是想帮你耶,你还这种态度。” 冷峻男子看到金霓妮铁青般的脸,也生起气来,起身要开门,穆秦风看到冷峻男子要走,则快速的跑过去拉住他,然后用身体抵住房门,林雨沫也走到金霓妮的身边,拉着金霓妮到窗外,开始小声地跟她说着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霓妮她只是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但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穆秦风的语气透着一丝卑微,这是他这个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话,可是他明白现在这个充满凶险的小镇里,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唯一能够也愿意帮他们的人了。这个机会一旦错过了,他们就再没有机会离开了。 “怀北,很晚了。你们回房间吧?”门外的响起一个女人小而轻的声音。穆秦风打开房门了,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老板娘,她四下望了望,然后把一个袋子塞在穆秦风的手里,走进来拉了拉冷峻男子,冷峻男子生气的脸在看到老板娘的时候,收起了怒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温柔的说:“阿姨,她还有点话要说,我们马上就下去。”他转过头看着正在窗外跟林雨沫说着什么的金霓妮,目光尽是温柔。“好,要快点,我感觉408号房的客人有点可疑,你们要小心啊。”老板娘转身出了房间,向下楼的方向走去。 “时间不多,你们商量好了吗?”冷峻的男子声音轻柔里带着些许焦急。“嗯,霓妮跟你走,那,明天见咯。”林雨沫推着金霓妮的身体向冷峻男子身边靠近,金霓妮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的身边,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走吧。冷峻男子点了下头,然后对穆秦风开口嘱咐道:“这个袋子里是我阿姨给你们准备手机,这两支手机是方便我们联系用的,里面只有我的号码,如果想打给朋友报平安,跟外界联系越少越好。报平安的事还是让她来吧,剩下就是衣服和一些变装要用的东西,还有,记得早上六点在旅馆后面的小河边有艘小船,你们上船就行,船家会送你们到车子停放的地方,放心,开船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家怀古小镇的势力可不是大得很。里面有他的照片,你们记住,不要上错船。如果有什么问题,打电话联系我。好了,就这些,我们走了。今晚就别睡了,等你们安全上了车之后,想怎么睡,睡多久都行。要保持时刻的警惕,刚才我阿姨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那个家伙可能已经混进来了。你女朋友就请你自己保护,你们这位朋友,暂时就由我来保护好了。” 冷峻男子又很自然的牵起了金霓妮的手走出去,穆秦风快速的关上房门,并仔细检查了门锁和窗户的情况,抓住林雨沫的手,郑重的说:“沫沫,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金霓妮跟冷峻男子又回到一楼尽头的房间,当男子关上门的时候,金霓妮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在安静的房间响起,“谢谢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二十)、意想不到的告白。 “终于主动愿意开口问我名字了,等你说句谢谢真的是不容易啊。” “我……我只是……” 金霓妮变得结巴起来,声音颤抖,冷峻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跑过来,紧紧的把她抱住,他的肩膀很宽,高高的个子,怀抱很温暖,第一次,她变得迟钝,忘了挣脱。任他的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自从联系不上穆秦风他们之后,她有几次想大哭一场,为自己的冲动痛哭,为穆秦风他们可能陷入的危险痛哭,为秦雨的坐立不安而痛哭桃运无双全文阅读。唯一一次,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轻率就将身边的人拉起漩涡。但理智告诉她,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此时此刻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她竟无法再压抑情绪,哭得像个孩子。 “其实你也不用非要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有的时候也可以依靠相信一下别人。就像现在这样,你只是平凡的女孩,不是超人,不要那么为难自己。不管以后会变成怎样,至少你现在可以依靠,可以相信我。”冷峻男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语的感慨,用手轻轻的拍着金霓妮的后背,轻而有节奏。“谢谢,谢谢你。”金霓妮哽咽地重复着这句话,双手将男子抱得更紧了。“明明就是很需要保护的人,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变得另一番模样呢?真是个傻丫头。”金霓妮听到冷峻男子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说话,缓缓的抬起头,碰上男子清澈灿烂的笑容。他伸出手,小心的擦去了金霓妮脸上的泪水,嘴角上扬时候,右脸颊上的酒窝很深。 “好了,别哭了。虽然我叫你们的两个朋友别睡,但你可以睡一会,因为在我的房间里,你还是安全的,那么,现在我正式回答你的问题,并接受你的道谢。我叫顾怀北。很高兴认识你。小妮子。”这个叫顾怀北的男子灿烂的笑容,很耀眼,也让金霓妮觉得异常温暖。 “虽然我很谢谢你,但是谁允许你可以叫我小妮子的?”金霓妮破涕而笑,一脸不悦地对着顾怀北小声嘟囔道。“喂喂,小妮子,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啊?做什么事都不过份吧?”顾怀北又换上一脸坏笑的往床上一躺,然后向金霓妮抛来了极具挑逗意味的一句话。 “你,别太过份了。我们只是假装的,你敢对我怎样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金霓妮跑到床边,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他的动作,却被顾怀北顺势一把拉了怀里。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顾怀北的身体压住金霓妮的身体,金霓妮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碰到自己的脸,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面对这么英气逼人的俊美男子跟自己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的心开始怦怦的跳,呼吸也变急促了起来。顾怀北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只是轻轻的开口说道:“放心,我逗你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别这么紧张。”被他紧紧压在身下的金霓妮没有说话,只是很小心的把头转向别的地方。 “喂,小妮子,你不是怕我吻你吧?”顾怀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这下激怒了金霓妮,她转过头用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顾怀北,迎上的是顾怀北暧昧而迷离的目光。他的脸正一点点靠近她的唇,却在马上碰到的时候,转而重重的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从她的身体上离开,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微扬的说了一段深情而神秘的话。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有件事,我需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拼了命的想要帮你,其实我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不过不要追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在何地喜欢上你的?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最后,我要说的是如果这次可以顺利的让你们离开的话,记得不要回来找我,不管是你抱着感谢的心情,还是什么别的,除非你真正的喜欢上我,不管那时候你在哪,我都会自动去你的身边。别问我理由,因为我可以读懂你的心。现在,你睡一会吧,我跟阿姨还有事要准备,别人敲门不要理,我有钥匙。” 在金霓妮还没有回应他的时候,门就轻轻地关上了,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金霓妮用手轻轻摸着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心跳莫名加速,她并不是恋爱白痴,所以也谈过几次恋爱,却没有像面对这个男子时那种心跳加速。在他身边的时候,心会安稳,看着他的目光,会不觉的脸红,被他抱住会有想哭的冲动,手被他牵住的时候,会有小小的期待。就算自己很努力想要逃开这种情绪的包围,还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烈的卷进去。 “别问我理由,因为我可以读懂你的心。”这句话不停地在她的脑海回荡着,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躺在床上的金霓妮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一直浮现顾怀北的脸和那种暧昧迷离的眼神。手机的铃声响起,她拿起看的时候,发现是秦雨打来的,都已经午夜两点了,她还没有睡。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状况,使她居然忘了要把找到穆秦风和林雨沫的好消息告诉秦雨。 “小雨,是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 “我担心你,对了,找到沫沫和秦风没有?” “嗯,放心,已经找到了云氏传奇全文阅读。他们很安全,你可以安心了。” “是吗?太好了。那我可以跟沫沫说话吗?” “喔,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在我身边,因为一些原因,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电话里没法跟你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明天是决战命运之日,我们三个一定会平安回去的。而且有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金霓妮提到顾怀北的时候,心虚的停了下来,电话那头的秦雨不明情况紧张地追问着。“他?还有别人在那里吗?霓妮,你说话啊。”秦雨刚刚平静下来的语气多了些许慌张。金霓妮意识到了之后赶快安抚的对她解释着。 “不是的,只是,出了点状况,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帮了沫沫和秦风,还有我,他明天会送我们离开怀古。” “男人?什么男人?” “一个还算可靠的人。” “可靠?你了解他的背景吗?不会是什么圈套吧?” “应该不是。我觉得他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 “算了,我不在那里,不了解情况,所以也不能多说什么,但,霓妮,我必须要提醒你,要提高警惕,而且你们快回来吧,就在刚才有又第四个人死了,又是彼岸花。而且听说在现场我们楼上的那个女人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了。我一个人很怕,你们要快点回来。好不好?” 秦雨的声音从担忧和疑惑转成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金霓妮原本轻松起来的心又变得如石头般沉重了,一方面是秦雨的恐惧让她不安,另一方面是秦雨说的第四个死者,前三个死者的线索还没有理出来,又有人死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地狱使者的猎物。如果一直不能将他揪出来,早晚有一天他会找上自己和秦雨,而且他这次的目标似乎是穆秦风,看来,找不到地狱使者,穆秦风就危险了。 “小雨,别怕,我们明天就回去。你最好不要一个人,找个人陪着你。” “嗯,我知道了。我会等你们回来的,请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好。你乖了,快去睡吧。不是还要上班吗?” “我想,在你们平安回来之前,我是睡不着了。就这样吧,晚安。” “好吧,保重身体。” 金霓妮的话无奈中透着更多的心疼,来到怀古之后,就遇到了顾怀北的帮忙,一切显得不太困难,她此时想起了独自留在s市一个人担惊受怕的秦雨,心就紧紧的疼。虽然在这个小小的旅馆里躲着一个危险的跟踪者,至少她和林雨沫、穆秦风是三个人在一起,可以彼此努力,彼此支持。 “什么嘛,什么叫你们三个人?我不是人啊?”突然顾怀北的声音蹿进了金霓妮的脑海里,她仿佛看到冷峻的他,又不满地皱起眉头,双手环抱着胸前,对着金霓妮怒吼着。她的身体忽然一震,好像感觉背后有个人贴着她的身体站着,慌乱的转过身,却发现空荡的房间只有她自己。门好好的关着,并没有任何人潜入的迹象。 是错觉吗?金霓妮不断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这种刺骨的冷让她觉得后背发凉,神经紧绷,这个只有自己的房间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动物的血盆大口,正在将自己吞噬。她害怕的蜷缩在墙角,抱着双腿瑟瑟的发抖,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好。好像马上就要窒息了。喉咙好像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想要挣脱,却真实的感觉到有双手紧紧的掐住自己的咽喉,怎么办?到底怎么办?谁能来救救我? “顾怀北。”她拼命的叫出这个名字。用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顾怀北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 (二十一)、热烈缠绵的初吻。 “怎么了?干嘛这么用力的叫我的名字。”顾怀北伸手将身体颤抖的金霓妮抱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像轻抚着一个婴儿般温柔。“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做噩梦了?小妮子,说话啊,别让我担心,怎么了?”他声音焦急着的追问,并不停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怎么会是一场梦呢?” “到底怎么了吗?是什么梦,你会怕成这样?” “如果是梦的话,那么电话也……” 金霓妮没有回答顾怀北担心的追问,只是拼了命跑到放在背包的桌子边,翻出手机的通话记录,仔细的找着什么,站在一旁的顾怀北满脸疑惑和不安。 “到底怎么了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原来都是梦啊。是梦啊……” 金霓妮像着魔了一般,自顾自的重复着原来是梦这句话,身体左右摇晃着向卫生间走去,中途整个身子突然倒在地上。顾怀北抱起瘫软在地的金霓妮,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拿出手机给老板娘打了电话,很快的老板娘就来到房间,在摸过金霓妮的脉搏,又简单的看了看她的情况后,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顾怀北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加上没有好好休息有点体力不支了,你好好陪陪她,一会就要准备出发了炮灰重生向钱冲。我出去外面看看那两个孩子有没有顺利上船。”老板娘拍了拍顾怀北的胳膊,又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清晨的太阳柔和的晒在身上,小镇静的好像空无一人,两个身影站在古风旅馆后面的那条小河边四处张望,老板娘定晴看过去是两个英俊的小伙子。一个身高在180上下,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西装,浅灰色的领带打了随意的结,配上西装里面黑色的条纹衬衫,气质不凡,站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个子要稍微矮一点,但最少也有175左右,他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运动套装,面目清秀,左边耳朵上的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两个人看到老板的时候,微微的笑了。 “不错嘛,如果不细看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呢?”老板娘把嘴贴近矮个子男生身边会意的说。“这还要谢谢老板娘给我们准备的行头嘛,不过说真的,这个裹胸真的好紧,有点疼,不过假发倒是很合适。秦风,你说的,我这个样子帅不帅啊?” “帅,看到你,我都觉得汗颜咯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样子。”高个子男生也凑到两个人身边,小声的说。“阿姨,这么早就到了啊?”不知什么时候一艘小船停在了他们身边,船上一名皮肤黝黑,个头高大的小伙子对着跟两人交谈的老板娘,叫了一声。“明明就是你晚了,不是说好了六点嘛,看看,你现在过了十分钟,你啊,就是改不了迟到的老毛病啊。”老板娘走到小伙子身边,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转过身对着岸上的两人说:“上船吧,跟他走,放心吧。”两人正准备上船的时候,船上的小伙子突然把老板娘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喂,阿姨,怀北说是一男一女吗?这明明就是两个男的嘛。”老板娘扑哧一声笑了,在小伙子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之后,只见小伙子一脸吃惊地盯着矮个子的男生,上下打量。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两人喊了一声,上来吧。 两个年轻男子跳上了船,转身向正要上岸的老板娘,用感谢的口气说:“阿姨,谢谢您了。”老板娘没有转身,只是抬起右手示意两人快走吧。小船慢慢的在河面上移动了起来,站在房间里的顾怀北望着小船逐渐远去,轻出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金霓妮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的第一关算过了,他们平安上船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发呆了,躺了一会,你好些了吗?要出发了,你准备好了吗?”身后的金霓妮竟主动拉起了他的手,温柔的对他说:“真的很谢谢你,我是真心的。”顾怀北点了点头,拍了拍金霓妮的头,不正经的说。 “我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些,我希望下次你说的我是真心的这句之前,是我想听到的那四个字。小妮子,可别让我失望了。好了,走吧,你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别人对你好好说说话就皮痒。” “嘿嘿,要是对象是你的话,我倒是欢迎你来虐待我啊。” “你有病啊。” 刚才还沉重的气氛,被两个人调侃打破,金霓妮走到窗处收拾起桌子上散落的一些随身物品,她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看了一下河边,看见一个目光冰寒的男人站在河边正盯着小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轻声唤了一下顾怀北,并示意他看向河边,顾怀北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男人,眉头先是一紧,又突然舒展开来,他伸手拉过金霓妮正在整理东西的手,然后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嘴唇沿着金霓妮的右耳,上下游动,停在耳朵旁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看来就是他了,时间紧迫,别问我理由,先配合我。”金霓妮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好像很意外,然后好像懂得了顾怀北的意思,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身体就被顾怀北大力的翻转过来,他的唇带着温热贴上了她的唇,她的眼晴睁得大大的,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很紧,顾怀北的湿吻让金霓妮的眼神渐渐的迷离起来,同时她的手慢慢抱住了顾怀北宽厚的背,眼睛也慢慢的闭上起来,两人忘情的热吻起来,此时对着小河沉思的男人转身看到了旅馆窗前热吻的顾怀北和金霓妮,愣了一下,看过来的目光正好碰上顾怀北狠狠的目光,男人的眼神里短暂的掠过一丝慌乱后,两人短暂的对视后,男人开始移动快速移动脚步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顾怀北伸手拉上房间的窗帘,男人移动的脚步在拉上窗帘的窗边稍稍停顿了一下,直到看到了窗帘上脱衣服的影子才飞快的离开。 “好了,他走了。”顾怀北停下了继续脱下衣服的动作,依旧警惕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盯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到金霓妮红得像苹果的脸和急促的呼吸,当他抓起金霓妮放在桌上面的手包,看着金霓妮的时候,突然触电般的停止了动作。 “那个,刚才,我是不想他怀疑我们盯着小河看,所以……” “不用解释,我们走吧。” 金霓妮没有如往常暴跳如雷的跟他大叫,只是拉住他的手,向房门的方向走去。顾怀北尴尬的低下头,任她的手拉着顺从的跟她走出房间。走廊上没有了昨日的死寂,变得热闹了起来,有一些住客起床准备出去吃早饭,还有开始整理房间的服务员抱着床单在走廊走着,走到顾怀北身边的时候,亲热的开口打招呼。 “小北,这么早啊,哟,女朋友吧,真漂亮啊。” “喔,早,我们出去一趟。” 顾怀北的脸微微涨红着,然后向打招呼的服务员摆了摆手,身体任金霓妮拉着,脚不听话的跟着金霓妮向前走,到了收银台,金霓妮停下了脚步,放开拉着顾怀北的手,对着正坐在里面的老板娘,轻声的开口说着:“阿姨,谢谢您的帮忙,有机会我希望还能再来光顾,请您保重。我走了。” “你还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快去拿,要走了,那我先在外面等你。”金霓妮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旅馆,站在门口,转过身对着还在发呆的顾怀北说,投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怀北啊,这是怎么了?这个小姑娘的眼神怎么像要吃了你似的?你对人家做什么了?”老板娘面带笑容的用手肘碰了碰直直站立着的顾怀北,“我没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帮她脱身。阿姨,把我的包拿来,我要走了。”顾怀北逃开女人的目光,不自然的望向别处,老板娘转身从收银台的里面拿出一个行李包,递给了顾怀北,顾怀北接过行李包准备出门的时候,被女人一把拽住,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听见她声音带着担忧的说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万事小心啊。”顾怀北脸上又是露出温柔灿烂的笑容,放下行李包,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女人,用调皮的口气对她说:“我这个花美男不回来帮你招揽生意,阿姨的旅馆不是要关门大吉了。”女人听到他不正经的回答,用力捶了一下他的后背,笑容满面的说:“你这张嘴啊,行了,快去吧。” 站在旅馆门口的金霓妮,望着步行街上叫卖早点的小摊,听见身后传来顾怀北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我饿了,去给我买早点。” “什么?为什么我去买?” “你不是人家的男朋友吗?买早点这种小事都不肯为女朋友做啊?” “小妮子,你算是故意整我吗?” “哟哟哟,我怎么会整你吗?对不对?快点嘛,我要饿死了啦。男朋友!” “好,小妮子,算你狠。” 望着顾怀北跑向早点摊的高大身影,金霓妮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掏出了手机按下拍照键,一动不动地站在旅馆门口,等到顾怀北提着一个大袋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把袋子递到她的面前。 “不是要去拿车嘛,到了车上再吃吧。” “喂,丫头,你……” “快点啊。时间要来不及了咯” “可恶?g。” 顾怀北望着金霓妮走在前面轻快的脚步,大叫道,然后露出了一个耀眼灿烂的微笑。 (二十二)、藏在身体里的两个自己。 “那个,请问,顾怀北到底是什么人啊?”坐在船上,一身男装的林雨沫忍不住问道。正在划船的男生回过头,爽朗的笑了,向两人讲述起了顾怀北的事。 “我跟怀北是小学同学,他妈妈是我们怀古小镇上出了名的富贵美女,刚才那个老板娘就是怀北的亲阿姨,听说,怀北他妈妈二十几岁没结婚就怀了他,亲生父亲是什么人,他妈妈也一直闭口不谈,怀北出生之后,一直跟妈妈生活,后来两个人去s市定居,他阿姨就一个人在我们这个小镇上经营这家古风旅馆,这家旅馆是怀北外公留给两个女儿的。因为他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在我们小镇上是出了名的大好人,所以直到现在,镇上的人还是不敢在古风旅馆的地界上撒野的,既然你们是怀北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放心吧,有我在,就安心吧,我爸爸是这个小镇的镇长。”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说你在这个小镇的势力不小。”穆秦风听了他的讲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旁边的林雨沫也附和着说:“怪不得,他说可以保证我们在怀古小镇的安全呢百炼成仙。真没有想到你们俩个都是大人物呢?”划船的男生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不远处的小桥说,就是那里了。 “那里是?” “跟怀北约好的地点,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不过现在你们的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我猜他们不会在小镇里再动手了,但回s市的路肯定凶险异常了,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已经是万分感谢了。真的很谢谢你。” “不过,我还是有句话忍不住要说。” “什么啊?” “你女朋友的男生扮相都这么迷人。一定是很漂亮的女生,你好福气啊,记得好好珍惜啊。” 划船的男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还是对着穆秦风说了这句话,然后不自然的看了林雨沫一眼,林雨沫听到这话,走到男生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笑容灿烂的对他说:“我们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其实你人那么帅,心地还这么好,将来一定可以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女孩的。希望,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也找到了你的她。”穆秦风也走过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划船男生还在穆秦风耳边说了一些话之才把船缓缓地靠到岸边,跃身上了岸,拉住林雨沫后,又向穆秦风伸出手,将两人一一送上岸,就又熟练的跳回船上,冲两个人挥了挥手,用洪亮的声音说:“帮我跟怀北说一声,我等他回来,还有你们俩个,保重啊,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到时候,我们要好好喝几杯。还有,我十分期待见到这位美女的真容。”说这位美女时,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最后望向林雨沫的眼神带着依依不舍。林雨沫调皮地看了穆秦风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会有机会见面的。我叫林雨沫。” “穆秦风。” “韩岭。” “保重了。” 三个人的道别看似轻松,却沉重的让人窒息,就此一别,还是否有机会再像今天这般交谈和见面都是一串未知数。若只是生离,终会有再重逢的一天,但若是死别,相聚将是遥遥无期了。韩岭划船离开的身影,洒在波光粼粼的小河上,那么落寞,穆秦风望着他的背影,又深情地看着站在身旁林雨沫,他第一次发现守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是这么魅力四射,她给予的爱安静却隽永的流淌在心上。 “沫沫,如果这次能平静的回去,我们就结婚吧。”穆秦风的声音轻得被蝉的鸣叫声完全盖住了,林雨沫只顾望着小桥上招手的金霓妮而没有听到穆秦风这句深情的告白。“秦风,他们到了。走啊。发什么呆啊?”林雨沫推了推穆秦风,然后快速向金霓妮招手的方向跑去。 “小心。”金霓妮的叫声刺耳的响起,回过神的穆秦风看到一辆车子疾驰着向自己冲来,“快闪开啊,秦风。”中途停下脚步的林雨沫一边向他身边跑去,一边大叫着。穆秦风在车子就要撞到他的时刻,闪身跳到旁边,然后死死的盯着车上驾驶座里的人,却看不清面容,戴着墨镜,黑色帽子。 “别发呆,你们俩个快,快上车。”这时坐在车子驾驶座的顾怀北,从车窗里探出头,对着慌乱的两个人大声厉喝道。“快啊,你们俩个快上车。”坐在副驾驶的金霓妮拼命的大喊。车子很快停在两个人身边,二人快速打开车门钻进车子的后座,奇怪的是,那辆车子停着一动不动,没有再做出任何攻击行为的意思。然后突然掉转车头绝尘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林雨沫余惊未定的问出这句话,“看来,这只是正式追杀前的宣告而己。”顾怀北忧心忡忡的开了口,金霓妮的不解的看了他沉重的表情,疑惑的问:“为什么你这样认为?”顾怀北没有回答,只是加速了车速,驶向s市的方向。车上的氛围异常沉重,四个人都沉默不语。 “喂,你父母在s市很有地位吧?”顾怀北很突兀的向穆秦风抛出一个问题星际美男联盟全文阅读。“那个,还好,怎么了?”穆秦风被他的问题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语塞了一下,茫然的回了一句。 “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并且马上去做。”顾怀北的脸上表情严肃而认真。他叫金霓妮拿出来手机,并示意她把手机交给穆秦风。金霓妮虽然疑惑但还是照他的话做了。拿着手机的穆秦风不知所措。 “马上打电话给你的父母,请他们报警。” “什么?报警?”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要是还想跟你女朋友活着回去,就照我说的做。” 顾怀北的眼含厉色的看了一眼穆秦风,继续边加快车速,边说道:“打电话告诉你的父母,你现在从怀古回s市的305国道上,现在有人在跟踪你,请他们帮忙报警,然后在回s市反方向的枫叶镇的路口派车候着,带几个保镖在车上。而且请你的父母告诉警察,你的司机在怀古小镇失踪了。请他们通知怀古小镇的警方帮忙寻找。最后在进s市市区的313路派车接你,最好是警车,然后你们俩个跟你父母一起去警局报失你的车和失踪的司机。” “只是我们俩个?那,你们怎么办?” 林雨沫和穆秦风同时问出同一句话。眼神里显得更焦躁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个顾怀北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么大张旗鼓的搞出这么多事。连警方和他的父母都扯进来。金霓妮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过头,对着穆秦风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秦风,听他的。快,打电话。” “霓妮,为什么连你也……”林雨沫的话刚出口一半,就停了下来,金霓妮的手指抵在她的嘴唇,然后深深的摇了摇头。“好的。”穆秦风看到金霓妮也这样说,果断的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穆豪谷的电话,电话里他详细的把顾怀北要他说的话一一对穆豪谷说了,在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后,挂上了电话。用更加疑惑的眼神望着正在开车的顾怀北。 “看来,回s市已经安全了一半了。不过你们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你们俩个就先回去,她还要跟我在一起一阵子,有别的事要处理。等到处理完,我会亲自护送她回s市,我就先送你们到枫叶镇,你们换车离开之后,我和她就返回怀古小镇。还有要记得,回到s市之后,就把这张照片交给警察,我想警察会派人保护你们的。你们的安全暂时可以得到保障,等我们俩个揪出那个想要你性命的人,你们就彻底安全了。” “这张照片是……”坐在顾怀北身边的金霓妮在看到顾怀北交给穆秦风的那张照片时发出了惊叹,她是惊讶于顾怀北怎么拿得出这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在来怀古小镇之前收到的地狱使者邮件发来的那张照片。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死在小船上,衬衫口袋贴着穆秦风的名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等他们平安了,我再给你解释,请你相信我。”顾怀北看出了金霓妮的不安和迟疑,小声的贴在她的耳边说,冷静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点哀求。“嗯,我等你的解释。”金霓妮笑着侧脸看向顾怀北,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会惹她生气,但关键时候又会给她力量的男子多了一分依赖和信任。转念心里又有另一个自己的声音传来,自嘲的对她说:“看来,你是陷进去了。”然后她看到清晰的一幅画面,两个女孩面对面站着,都是自己的面容,只不过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的自己,脸上多了一分邪恶之色,她不屑地望向身着白衣的那个自己,讥讽的说道:“怎么?跟他有了亲密接触,对他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你不会天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看了吧?”说完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伸出黑色锋利的指甲向白衣自己的脸庞上轻轻划了下,鲜血顺着白衣自己的脸庞下流下,黑衣自己则将指甲上沾染的血拿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的一舔。 “不用说这种话来打击我,我对他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情,只不过在这个情况下,只能相信他可以帮助我。”白衣自己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眼神厌恶的看着黑衣自己。“是吗?这倒完全不像你,你不是总是说人要靠自己吗?什么时候,你也愿意相信别人了?”黑衣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喂,小妮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顾怀北的声音将金霓妮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击碎,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看见了顾怀北关切的脸。 (二十三)、反方向上的救命枫叶镇。 “没事,只是看到了……”金霓妮感觉喉头打结,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她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裙子,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看到她副模样的顾怀北,伸出手放在她紧握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没事。真的。” “你说的要是真话才好。否则,我可不放过你啊。” “嗯。” 坐在后座的林雨沫看着前座的两个人,把身体靠近了穆秦风,紧紧抱住穆秦风的胳膊惑君。穆秦风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听见了林雨沫用极小的声音说:“秦风,等到了枫叶镇,我们就要下车了,霓妮一个人在车上没有关系吗?”穆秦风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顾怀北,轻松地林雨沫说:“傻丫头,他还是可靠的,而且我看他对金霓妮好像有意思,交给他不会出事的。而且从他刚才交待我的事来看,他的头脑真的很不错,而且很有胆量。”穆秦风的话很坚定,握着林雨沫的手不由的紧了一下。“既然你相信他,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她把头轻轻的靠在穆秦风的肩膀上,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你们俩个先睡会吧,这段路上的事交给我应付,到了枫叶镇之后就靠你们自己了,睡一下恢复一下体力,也好应付下面的危险啊。” “好,那就拜托你了。” 穆秦风也是一脸疲惫之色的点了点头,金霓妮回过头去看已经靠在穆秦风肩头沉沉睡去的林雨沫,对着穆秦风轻声嘱咐道:“秦风,我有事要麻烦你。”没等金霓妮说完,穆秦风就心领神会的回答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沫沫和秦雨,我都会保护好,倒是你自己,再回怀古这条路凶险非常,你不要太逞强,他……还可以依靠的,就暂时放下你的要强吧。”说完,他伸出手指了一下顾怀北,望着金霓妮的眼神里好像想传达什么不能说出来的秘密,金霓妮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再一次看向顾怀北。 “知道了。你睡吧。” “真的知道了才好。” 穆秦风的话意味深长,说完后他的身体往向一倾,轻托着林雨沫的头,将她的身体放平,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拿掉了戴在她头上的假发,把一件衣服小心地盖在她身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放松的靠在车座上,不再说话了。 “喂,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开着车的顾怀北,猛地冒出一句带着醋意的问话,“他是沫沫的男朋友啊?干嘛这么问?”金霓妮不满的回答。“切,我怎么看他对你有意思呢?”冷峻好看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气。 “喂,别胡说。你怎么这么口没遮拦的?这种话怎么能胡说?” “我胡说?别忘了,我可是会读心的,谁的想法也逃不过我的双眼。” “什么读心?自大的小子。你要是会读心,刚才就不会问我怎么了?直接读到我的想法了。” “我……那是因为……” 金霓妮的话堵得顾怀北哑口无语,就大力的打了一下她的头,一脚油门,车子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你生气了啊?”看到他一脸严肃,金霓妮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不少。“小妮子,别说话,他们追上来了,趴下。”顾怀北的头也不转,就伸手把金霓妮的头按了下去,右手快速的挂档,踩着油门的脚又加了些力,车子好像飞起来一般,后座的穆秦风身体一晃,睁开了眼睛问:“怎么了?开这么快?”金霓妮躬着身子,歪过头对着穆秦风小声的说:“秦风,快趴下,保护好沫沫,那些家伙追上来了。”穆秦风听到金霓妮的话,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把林雨沫抱紧,压在身下,躺在后座上。林雨沫被这突来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想要开口,却被穆秦风捂住嘴,就乖乖的躲在他的怀里。顾怀北环顾了一下三人,右手快速换档,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停下来,追在后面的车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超过了过去,顾怀北脸上一抹得意的笑,掉转了车头,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喃喃的说道:“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等着,不过不好意思,我们要走的可不是这个方向,喂,后座的那个富家公子,打个电话问下你爸车子到了枫叶镇没有?现在我们离枫叶镇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让那边准备好了,尽量不让他们跟上来,再熬一会吧。” “原来,你一早就是这样打算的,引他们去305国道,让他以为我们要回s市,所以他们就在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镇子埋伏,所以你让秦风给他爸爸打电话,让他们准备车子在枫叶镇,这样来回的时间就可以让秦风的爸爸准备车子,联系警察,是这样吧?”金霓妮看着顾怀北的脸,语气带着钦佩之意,同时也带着欣赏缘定来生。 “不只是这样的,毕竟他的父母在s市,就算去枫叶镇开车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不这样怎么给他争取时间,还有,就是怀古小镇的警察也需要时间出警,看着吧,很快他们的车子就要返回怀古,不会再追来了。”顾怀北边加速,边望着倒车镜里的状况。穆秦风看着他一脸的淡然,如此的从容不迫,就觉得汗颜,一直以来,他总认为自己可以时刻掌握全局,可是从到了怀古小镇开始,他就方寸大乱,如果没有顾怀北的从旁协助,他和林雨沫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落到追杀他们的这帮人手里了。他非常好奇眼前这个淡然自若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为什么一会返回怀古?”穆秦风还是不自觉的问出口,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顾怀北,等他的答案。“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告诉你父亲,你的司机在怀古小镇失踪了吗?他既然通知了警察,那么现在,怀古小镇里的警察一定会在全镇大规模搜索那个司机的下落,这些家伙的同伙和背后的主谋肯定就躲在镇上,也一定会收到消息,现在那个司机不在他们手里,这点就足以让他们恐慌,因为一旦司机被找到,警方就会得到司机的口供,顺藤摸瓜找出相关的嫌疑人,他们现在自然是要先想办法在警方之前找到那个司机,还要把你那辆车彻底的处理掉,根本不会再有心力追杀你们,毕竟,你的司机见过他们,而你们对他们一无所知,相较之下,他们自会权衡利弊,不过,你们回到s市就危险了,所以,我才要你用这张照片去报警,请警方保护你们。”顾怀北的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些话,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之下,继续说道:“那个司机现在被我阿姨藏在古风旅馆里,既然他们早上也知道你们从古风旅馆离开,自然会去我阿姨的旅馆再想办法找出那个司机的所在,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我先送你们走,然后我可以全力对付他们,要你这个朋友留下是因为那个地狱使者会找上她,不管你们怎么看待那个地狱使者,至少在我们看来,他并不是想要对付你们的,反而更像在帮你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达枫叶镇,回s市的路,应该会安全许多,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你们还是要万分小心才行。” 穆秦风、林雨沫、金霓妮三人听着顾怀北所说的,惊讶不己,而且穆秦风从车子的后窗看到,刚才还追着他们不放的车子确实没有再跟上来,这时,他收到了父亲穆豪古打来的电话,说车子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到达枫叶镇,而且已经通知怀古警方全面搜索司机张大海。让他放心,还询问他们现在的情况,穆秦风也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穆豪古,穆豪古听说了这些,嘱咐穆秦风要随机应变,保护好林雨沫,并随时保持联络。 “沫沫,回去之后,要万事小心,还有就是小雨,请你和秦风先照顾她。并且帮我转告她,不用担心我。”金霓妮拉住后座上的林雨沫,不舍而且担忧的说。林雨沫轻轻的点头,然后把一个很小的东西塞到了金霓妮的手里。金霓妮轻轻的摊开手掌,看见一块小小的玉佩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是?” “这个是我家的祖传玉佩,可以保平安的。” “不行啊,怎么可以给我呢?你自己留着吧。” “又不是送给你,只是先寄放在你那里,可是要还的。” “这么贵重,我还是不能送的。” 金霓妮还是把玉佩使劲的塞回林雨沫的手中,却看见林雨沫泪珠滚滚的可怜模样儿,突然僵住了,林雨沫抽泣的把玉佩放进了金霓妮的手里,认真的说:“霓妮,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平安的回来,把玉佩亲手还给我,这是我小小的私心,你就答应我,好不好?”金霓妮没有再推脱,默默的把玉佩戴在脖子上,笑着擦去林雨沫脸上的眼泪,转回身的时候,眼角的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只是把头努力的抬起,不敢用手去擦。坐在她旁边的顾怀北,心里紧紧的疼。有一分钟,他有些后悔,是不是该把这个女孩留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是跟穆秦风他们回到s市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要说让我走的鬼话,我还等着你欠我的那个解释。”把头轻靠在玻璃窗上的金霓妮喃喃的说,完全不管顾怀北诧异的表情。不远处,枫叶镇的指示牌出现在了四个人的视野里,顾怀北大力的踩下油门,车子向枫叶镇的方向全力驶去。 (二十四)、致秦雨小姐的挑战书。 “秦经理,有你的包裹,我上班的时候替你收了。”刚走进公司的秦雨,就被前台接待叶子娴叫住了,停下脚步的秦雨回过身,看见叶子娴拿着一个正方形的包裹朝自己走过来。 “给你,还挺重的,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东西啊?”叶子娴的八卦天性又蠢蠢欲动了,秦雨没有好气的接过东西,径自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叶子娴失望的回到前台。“你不觉得秦经理最近变了不少吗?每天话都特别少,而且总是忧心忡忡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叶子娴推了推坐在前台里的另一个年轻女孩,年轻女孩抬起头,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早点改了这个臭毛病吧,不然早晚因为这个被领导开了。总是打听领导的私事,工作不想要了啊。”叶子娴讪讪的笑笑,转身进了前台,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秦经理,这是凌总让我交给你的客户资料和合同。”年轻女孩抱着一大叠文件推门进了秦雨的办公室,“米荷,谢谢,放在这里吧。”秦雨抬起头,望了年轻女孩一眼,脸上的笑有点勉强,“应该的,不过,秦经理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这个叫米荷的年轻女孩,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容,声音很悦耳。“嗯。我知道了。出去忙吧。”秦雨在女孩转身要走的时候,语气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女孩推开门走到门外,又小心的将门轻关上。 “我该怎么办呢?” 秦雨自言自语的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轻轻念着同一句话,放在桌子边上的那个包裹里打开着,里放着一个记忆棒,还有一摞照片大天王。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浮在一栋别墅的游泳池里,水面漂着大量的彼岸花,整个游泳池也被血染红了,被割开了喉咙、手腕。脚踝,从照片上来看,女人的全身的血几乎都流干了,可能是被水浸泡多时的缘故,发胀得很厉害,根本看不清死者的模样。秦雨的身体变得开始颤抖,双手放在胸前握成了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记忆棒插在电脑的usb接口上读取了里面的内容。 记忆棒里只有一个文件夹里有一封文档。打开之后,秦雨发现文档是用四号的加粗宋体字,工整的打了几段话,标题是致秦雨小姐的挑战书。 亲爱的秦雨小姐: 我想您现在应该已经看过照片,读到了我给你的这封信。不,与其说是给您的信,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挑战书。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两个朋友已经正在返回s市的路上了,另一个朋友留在怀古想要找出害你朋友的幕后策划者,既然每个人都有事做,秦雨小姐也不能闲着了,就趁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来一场一对一的对决,如何? 我知道您的朋友一直试图找到我的所在。但可惜的是他们好像一直毫无头绪,我实在是等待太没有耐心了,所以主动找上门来了。怎么样?秦雨小姐,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当然咯,既然说是挑战,就有输赢的代价,如果您赢了,我会自动显身,向您解释你最想知道的男朋友是生是死,身在何处。但如果您输了,不好意思,我要取走你三个朋友之中一人的性命了。 看来,您是决定接受挑战了,因为您已经看到信的关键部分了。那么,下面是我给您的提示。 一、照片上的死者是本市知名的女企业家。 二、她死的地方是岭南开发区的帝国天宫别墅。 三、凶手是彼岸花杀手。 四、有妇之夫。 五、最毒妇人心。 在警察之前请找到嫌疑人,否则你朋友就要遭殃了。就这样了,提示到此为止,那么,请行动吧。再见! 地狱使者上。 关掉文档之后,秦雨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地狱使者要找的人真的是她,这个地狱使者跟林辉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封明显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自己如果不接受,就等同于要送掉穆秦风、林雨沫、金霓妮三人里其中一个人的命。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都必须赌上一把,拼命博一次。虽然她很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但如果现在不开始行动,就来不及了。看地狱使者的意思,警方很快就会发现这名死者了,如果无法在警察之前找到嫌疑人,就糟了。 “你好,我是秦雨,请叫米荷进来一下。”拿着办公室电话的秦雨打给了前台叫米荷的那个年轻女孩。接电话的是叶子娴,她爽快的应了,秦雨就挂了电话。大概五分钟左右,门外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停在门口,敲门声响起。 “进来。”秦雨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推门而入的女孩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站在办公桌前,开口问向秦雨:“秦经理,您叫我有什么事吗?”女孩的声音动听而轻柔。 “我这几天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必须请假。刚才凌总要我处理的那些文件,我可能没有办法了,能麻烦你帮我弄好吗?”秦雨的话语里带着请托的询问,并把桌上的资料向女孩的方向推了推。“没有问题,请您放心去处理您的事。这些,我会弄好交给凌总的。”女孩的回答干脆痛快,就将桌上的一大叠文件抱起,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喂喂喂,怎么搞的,刚送进秦经理办公室的文件怎么又拿出来了?”坐在前台电脑前排着值班表的叶子娴疑惑的问,“排你的表吧,少管闲事。”女孩的态度依旧冷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开始翻着资料录入电脑盛世锦全文阅读。 “小叶,这是我的假条,麻烦帮我交给人事部的薜总,那我先走了。”秦雨抱着包裹的盒子走到了前台,把一张纸条放在了叶子娴的面前,很难得的笑了笑。“好的。我会的,秦经理,放心。”叶子娴终于忍住想要追问秦雨请假的原因,把假条夹进了面前的一个文件袋里。前台里的年轻女孩抬起头看着秦雨,会意的笑着点了点后,继续敲打着键盘。秦雨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刚来办公室就要走,喂喂,你说秦经理为什么要请假呢?”叶子娴八卦的天性在忍了小小一会之后全部喷涌而出,望着走进电梯的秦雨,碰了碰一旁正在打字的米荷。“有完没完了?你多说一句试试看。我马上告诉凌总,让你去销售部跑外勤好好发挥一下你这个嘴闲不住的毛病。”听到这句话,叶子娴的脸上显出了慌乱,赶忙求饶般的向米荷小声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偶像的八卦了,不要嘛,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调到这个轻松又好混的位置上。求你了,米荷,我不说话了,行了吧?”米荷抬起头看着一副可怜相的叶子娴,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拍了一下她的头,调侃的说道:“好了,逗你的。不过,真的别再八卦了,快把假条给薜总送去吧。你这个迷糊鬼,小心一会给忘了。”叶子娴终于大出了一口气,拿起装着秦雨假条的方件夹向人事部快步走去。米荷停下了打字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望向秦雨乘坐的那部电梯。 电梯里的秦雨,靠着墙壁,想着地狱使者给她的那封挑战书的内容,想着那个女死者的惨相,想着挑战书里的提示。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小雨。是我啊。” “沫沫,是你吗?太好了,脱险了吗?你和秦风现在在哪里啊?” “我和秦风现在在枫叶镇。很快就要回s市了,你不要再为我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了,那霓妮呢?你们在一起吗?” “霓妮,霓妮她……” “干嘛吞吞吐吐的,霓妮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是穆秦风,秦雨,你听我说,金霓妮她现在回去怀古小镇了。” “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一个人回怀古,不跟你们回来呢?” “这件事有点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她没事,很安全。等我们回去再跟你解释。” “嗯。秦风,照顾好雨沫,我现在还有事,等你们回来打给我吧。” 秦雨主动挂上了电话,她心里是很担心金霓妮的情况,但又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把收到地狱使者挑战书的事对两人和盘托出。拿着手机犹豫不决,想打电话给金霓妮,又怕自己忍不住把跟地狱使者接触的事告诉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对一的对决,她真的可以吗?独自找出凶手,保护一直保护她的金霓妮、林雨沫、穆秦风。她不停地问自己真的没有问题吗? “傻瓜,你怎么会有问题呢?我的小雨那么聪明,而且勇敢。”突然林辉的声音传进了秦雨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电梯依旧空空荡荡的。“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有三五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电梯,她把身体移动到电梯最里面的位置,尽量离那几个人远些。想着刚才发生的怪事,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听到林辉的声音?是脆弱的时候自己就会想起林辉的保护吗?“傻丫头,不要还没做,就放弃,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林辉的声音又响起,好像林辉就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的说话。可是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里的人纷纷走出来,秦雨也跟着失魂落魄的走到大厅,她走了两步,停下再朝电梯望过去的时候,猛地看见一个身影快步的走进了另一部电梯。 “林辉。”她不自觉的叫了出来,引得大厅里的人都看向一脸惊讶的她。 (二十五)、女企业家之死。 “等等,林辉。”秦雨大叫着林辉的名字,发疯般的冲向那部电梯,可是电梯门还是无情的关上,开始向上移动。她不停的按着电钮,试图让电梯停下来。看到电梯上行的情况,秦雨转身飞一般的跑向步行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三楼的电梯前等候,拼命按下三层的按钮,令她失望的是电梯没有停,依旧向上升,秦雨站在电梯前,看见电梯分别停在了七层、八层、十三层、最后停在了她工作的二十五层。 “米荷,刚才公司有没有一个男人经过前台?”米荷听着电话里秦雨焦急的声音,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要向办公室里走去。 “等一下,请问你找谁?”秦雨听着电话里米荷叫住一个人的声音。“快递。”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进秦雨的耳朵,很陌生。 “收件人是谁?麻烦登记。” “秦雨。” “秦经理的。可是她现在不在公司。” “是这样吗?” “不过,你可以跟她讲话,她正好打来电话。” “秦经理,有你的快递,你跟他说吧。” 米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秦雨心跳加速,拿着手机的手心冒出了汗,然后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秦小姐,有你的快递,既然你没在公司,请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我亲自交到您手上,送件人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交给本人。”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现在在大堂,麻烦你把东西送下来,我在大堂的沙发等你。”秦雨也故作镇静的回答了男人。“好的,那我现在马上下去,把东西给您送过去。您还要跟那个女生说话吗?要不要把电话交还给她?”男人依旧冰冷的问道。“嗯,麻烦你了。”米荷从男人手里接过电话,声音温柔的问秦雨:“秦经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秦雨停顿了一下,对米荷小声的说:“如果这几天还有快递到公司找我,要通知我,如果凌总问起我,就说我病了重生之嫡长女全文阅读。还有那个客户资料的事,要麻烦你了。小荷,谢谢你了。”米荷的笑声像银铃般动听,秦雨可以想像出她那孩子般的可爱模样。她对这个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从她到公司的那天开始。在公司里,秦雨只信任她。“秦经理,你就放心吧。不过要早点回公司来喔。”米荷还是在挂电话之前说了这句话。“嗯,我会的”秦雨肯定的给了她回答,然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向大堂的沙发走去,把抱在怀里那个盒子放在身旁,身体靠在沙发上望着电梯口的方向。 “本台现插播一条警方通报,本市知名女企业家莫之琪,今早发现陈尸在自家在岭南开发区的帝国天宫别墅游泳池里,现场发现大量彼岸花,据警方透露死者是被溺昏之后,被凶手割开了喉咙、手腕、脚踝导致大量失血而死。鉴于本市已经短时间发生四起彼岸花杀人事件,警方锄花专案组已经赴现场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工作,望广大市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早日将凶手抓获,若有知情者可与警方联系,提供相关线索。屏幕下方是警方联系电话。” 秦雨看到大堂里的电视插播的新闻,将身边的盒子快速的抱进怀里,虽然警方未对外公布现场的相关情况,但根据新闻的描述,自己收到的照片上的死者就是这个莫之琪没错了。而且挑战书上提到的第一、二条提示也符合。既然现在知道死者的身份,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去现场了解一下情况了。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呢? “请问,你是秦雨小姐吗?”惊魂未定的秦雨,听到了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她定了定神,抬起头,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是,我是。你是送快递的?秦雨的目光迎上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男人看样子并不是老,最多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样貌很普通,个子高高的,话不多,很内向的感觉。 “好的,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签收就好了吗?” “嗯。” “对了,到底是谁要你送这个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从公司领件的,别的我不清楚,再见。” 男人没有跟秦雨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收好了秦雨签收的单子,就转身离开了。秦雨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他的个子虽然跟林辉差不多,走路的步伐和习惯并不像林辉,那么,自己看到的就是不是这个男人了?会是个巧合吗?只是一个很相像的背影吗? 秦雨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接过的这个包裹,就快步的走出了大堂,站到计程车的等候区,没一会,就有一辆计程车停到了她的面前,她坐到车子的副驾驶上,说了房东雷阿姨家的地址,车子很快的发动离开了公司。一路上,那个中年司机有意无意的跟秦雨搭话,而一心想着要如何调查的秦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无赖中年大叔的骚扰。到了目的地后,秦雨放下钱,连零钱都没要就下了车。 房东雷阿姨住岭南开发区新开发的富甲商务小区,据说是雷阿姨的侄子贷款买了这个环境优越,设备完备的小区,而他的侄子只有周末才回来,大部分的时间跟同事租住在离单位很近的一个单身公寓。 走进小区,秦雨就看到了逼真的人造假山和漂亮的人工湖,绿化做的很到位,植被和树木也被园艺公司修剪的很艺术,通畅的汽车传送带,直达地下停下场。比起自己和金霓妮租住的那个破旧小区要好上千倍,她暗暗想,自己有天也要在这样的小区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请问3号楼怎么走?”秦雨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孩子开口询问。“这条路直走,右转就到了。”那个满脸稚气的女孩边说边用手指向一个方向。“谢谢了。”秦雨微笑的向女孩道谢,女孩说了不客气之后就背着书包向小区门口走去。 秦雨站在雷阿姨家房口的时候,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在脑海里稍稍组织了一下要说的话,才按下了门铃,从里面传来雷阿姨亲切的问话声。 “谁啊?” “雷阿姨,我是秦雨。” “啊,是小秦啊,你等一下啊双面王爷二货妃。” 秦雨听见了房锁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看到了雷阿姨穿着围裙,拿着炒勺,一脸微笑的亲切模样。雷阿姨看到秦雨时,热情的拉她进屋,秦雨走进这个最少有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时,不由的内心惊叹了一番,虽然不是装修得特别华丽,但整理的井井有条。脱下鞋子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鞋柜里的几双男式运动鞋。 “阿姨,不好意思,没有打招呼就跑到您家来,打扰了。”秦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把收到的包裹和拆开的那个盒子放在门口的置物台上。换上了雷阿姨拿给她的拖鞋。 “没事,我正在家炒菜呢,你来了正好,陪我吃饭。” “雷阿姨,我这次来是有事求您帮忙的。 “什么事啊? 雷阿姨正要进厨房的身体,在听到秦雨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把炒勺放在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就坐下了。秦雨也找了张椅子坐到了雷阿姨身边,突然激动的拉住雷阿姨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 “阿姨,我想求您侄子帮我再找找林辉。” “孩子,孩子,先别哭了,慢慢说。” “阿姨,我最近总听见林辉跟我说话的声音,今天还看到了一个跟林辉背影一样的人。所以,我想麻烦您侄子再帮我找找看,我知道,都过去两年多了,但,我真的是很想找到他,阿姨,您可不可以帮帮我。拜托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秦啊,别哭了,阿姨这就是给他打电话,让你们见一面,你自己跟谈。” 雷阿姨立刻起身去客厅里打电话,秦雨坐在椅子上边抹着眼泪,边听着雷阿姨电话的内容。 “文文啊,你现在忙不忙啊?说话方不方便啊?”雷阿姨轻声唤着电话那头的人,看样子这就是雷阿姨常提起的那个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的侄子。“对啊,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一会就让那个姑娘过去找你。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嘛,再忙也抽点时间啊,今天就见个面吧。”好像电话那端的人不太想见秦雨,一直在推脱,雷阿姨一直努力地说服他,终于要挂电话的时候,秦雨听到了雷阿姨说:“好,那我一会让她去你们队里找你。” “小秦啊,没问题了。你一会就是刑警队重案三组找他吧,对了,他叫雷清文。”雷阿姨走到秦雨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和蔼地笑了,秦雨听到这里也破涕为笑了起来。 “好了,那就先陪阿姨吃顿饭,吃完了再过去找他谈谈。” “嗯,阿姨,真的谢谢你。真的。” “傻孩子,应该的,阿姨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好了,你再坐会,我把这个菜炒完就能吃饭了。” “阿姨,我帮你。” “好。” 秦雨跟着雷阿姨进了厨房,又是摘菜,又是切肉的,很快四菜一汤就摆上了餐桌。两个人边吃边谈笑的吃完了这顿饭,秦雨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要见雷阿姨的侄子,想找林辉是真的,但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关于这个莫之琪的事,毕竟警方掌握的资料是最多的,她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些,只能走这个捷径了。可是,她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的想法告诉雷阿姨,只好说了这个谎话。面对雷阿姨的热情帮忙和贴心的安慰,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安。 “放心吧,小秦,别担心。”送秦雨出门的时候,雷阿姨还安抚着看起来很不安的秦雨,另一方面正在调查案发现场戒指出处的雷清文也是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姑姑这次非让他见不可的女孩又是什么人? (二十六)、谜团 “小雷啊,快回局里一趟,在现场出现的黑猫找到了。”雷清文拿着手机听着武义海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好的,武局,这边也找到了一些关于戒指的线索,我马上就回局里向您报告。” 挂上电话之后,雷清文留了一张名片给古玩店的老板,就匆匆的开车往局里赶,路上接到了姑姑雷阿姨打来的电话,说要介绍个女孩给他,让他今天无论如何抽空见一面。他推说最近在查彼岸花杀手的案子,没有时间,后来,经不住姑姑的软硬兼施,就答应见一面。一路上,他想起姑姑的话就想笑,他都已经记不清这个姑姑给他介绍的第几个女孩了,从小失去父母的他在姑姑家长大,姑姑待他就像亲生儿子一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最近几年更是为他的婚事操起了心,前几年他为了让姑姑放心,去相过几次亲,可是人家都嫌他是刑警刚见面就吹了,这次姑姑非要自己见的那个女孩就是姑姑常提起男朋友失踪了还寻找多年的那个?姑姑常在他的面前说这个女孩有情义而且漂亮善良,现在这样的社会,很难得了。只是他不知道姑姑让他见女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算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只是女孩有什么事想麻烦自己吧。 会议室里,充斥着紧张而且沉重的气氛,武义海坐在桌子前翻看着张雅熙刚刚找回来的关于死者社会关系的报告,等待着法检科戒指的化验报告和电话里说关于戒指发现了新线索的雷清文。望着会议室桌子上面一直盯着他的黑猫,他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反倒是在一旁的张雅熙走了过去,抱起那只黑猫,时不时地逗着它玩,黑猫显然对年轻美貌的张雅熙更有好感,喵喵的对她叫,对于自己这个糟老子总发出哼哼的叫声。武义海无奈的站起身来,对于动物,他本来就没什么办法,记得小时候被猫抓过之后,对猫狗这些小动物没了好感,一直保持着不讨厌不喜欢的态度。关于黑猫出现在命案现场的这件事,是他命令对媒体和外界都封锁了消息,所以在秦雨看到的新闻里并没有提及黑猫的事,因为武义海明白如果媒体知道了,一定会用这只猫大做文章,到时候打草惊蛇提醒了凶手,想要抓他就更难了。而且,现在黑猫的主人也进入了调查范围,还是越少人知道对调查越有利。 “武局,我觉得这只猫是不可能杀人的,反而是这只猫的主人有点问题。”张雅熙放下怀里的黑猫,伸手去拿散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材料,递给了武义海。 资料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和调查报告。女人叫简喻欣,住在岭南开发区的新美城中城的赤雨小区一栋老式五层楼二层a座。出生于1968年。独居,未婚。是先天眼盲病患,一直都看不见,自母亲1990车祸去世以后,就独自一个人住在母亲留给她的这栋旧楼里。靠着每个月拿着的微薄救助金生活,这只黑猫是她两年前出现在她家的,从那之后,就常常有楼里的住户反映三天两头就能听到这个女人到处找猫的呼唤声,还有半夜三更从楼道里传来的高跟鞋响声。一楼和三楼的住户对前去调查的同事说,高跟鞋声每次到了二楼就停止,而二楼就只有她一个人住,b座和c座已经空置很久了。而且这个女人的行为也很诡异,常常夜里一个人站在小区的花园里,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抱着黑猫冷笑。武义海看着照片上这个中年妇人,长发披肩,眼睛只有眼白,表情有点阴沉,但还是有着几分清秀的模样。武义海很难把这个先天视盲的人当成凶案的犯罪嫌疑人。对于这个女人,他有的只是份怜悯与同情。 “小张啊,你觉得她可疑是凶手吗?”武义海把目光从照片上收了回来,严肃的望向张雅熙,张雅熙拿着一堆照片走到武义海的身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缓缓的说了起来。 “不,我并不觉得她是凶手,但她和命案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是肯定的。武局,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黑猫既然出现在凶杀现场,而且死者手背上的抓痕确实是被这只黑猫抓伤的,法检科更把从死者的手背上黑猫的抓痕做了详细的检查。得到的结论是留下抓痕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因为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就是说当时死者还活着,小区的保安巡逻发现女人在死者别墅门口,抱着黑猫是死亡推断时间的两个小时前,也就是说她见到女人的时候,女人还是活得好好的,只是不知道黑猫为什么出现会在死者的别墅,又抓伤了死者,后来女人找到了死者的别墅,跟死者交涉后带走了黑猫剑动九天最新章节。就在她走后两个小时内,死者就陈尸游泳池了。不过从事实逻辑上来讲,单凭她是先天眼盲病患,就这一点就可以把她排除在凶手嫌疑之外,因为我并不相信一个盲人可以用杀死这些受害人,并把现场布置得那么细致,连痕迹也可以清除干净,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眼盲的她凭什么找到死者的别墅的?而且另一个问题是我相信她很有可能曾经遇过到凶手,因为看现场当时的情况,确实有访客的样子,桌上的杯子都是两个的,假设,她进入别墅的时候,访客就在了,又假设访客就是凶手的话,他们就是见过面了。其中一只杯子上只找到死者的指纹和唾液,另外一只被仔细彻底的清洗过了,如果这一切假设都成立,那个黑猫的主人就是曾经最近距离接触过凶手的人,武局,我看还是再找找这个女人问问当天的情况,也许会有所突破。 武义海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翻着桌上的资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前,传来雷清文洪亮的声音。 “武局,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推开门的雷清文第一眼就看到了散落一桌的资料,迎上的是张雅熙带着深意的眼神,她示意雷清文看向武义海手里拿着的那份资料,眼神焦急的好像在说,这么慢啊,在等你的报告,快啊,磨蹭个什么劲儿啊。雷清文反倒笑了笑之后,不紧不慢的走到武义海的身边,把手里紧握着的文件袋递了过去。然后语气悠扬的开口汇报了起来。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气得一旁的张雅熙直抓黑猫的耳朵。 “武局,这是关于那个戒指的调查。在s市城郊一个古玩市场,我找到了毕诗雅手里紧握的那个戒指。听卖出戒指的老板说,这对戒指本来是一对的,是他从欧洲一个古玩市场买来的,可惜的是他只买到了男款,女款好像早就遗失了,当时自己看着这戒指独特而且做工精致喜欢得很,就毫不犹豫的买下了。本来想留着自己佩戴的,但因为戒指的尺寸不合就放在自己的店出售了。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天,一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的男人来店里看中了这个戒指,因为尺寸和价钱都合适,就卖给了他,而且通过老板,雷清文得知,那个戒指上的atom是本来就刻着的,看来,并不是之前他们想像的谁送给谁的姓氏缩写。不过这也是一个突破。而且老板还说,这个戒指价值不菲,买走的人是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的男人,可是奇怪的就是这个本该戴男人手上的男款戒指却出现在了这个高中女生的死亡现场。我认为应该着重调查这个买走戒指的人,我觉得他会是一条新的线索。这个女生的社会关系也需要更深入的调查一下了。也许我们都看得太表面了。只有找到买这个戒指的男人就能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了解到他跟死者毕诗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戒指会在命案现场出现?拥有戒指的他是不是杀死毕诗雅的彼岸花杀手? 雷清文汇报完调查的情况之后,一脸认真地的看武义海。武义海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点着头。片刻之后,他转过头对站在一旁抱着黑猫的张雅熙说道:“小张,快去通知相关人员,一个小时之后,在十楼专案组办公室开会。快。”武义海突然放下手里拿着的报告书,对着张雅熙命令道。张雅熙应了一声,快速的把黑猫丢给了雷清文,跑出了会议室。武义海转过身对着抱着黑猫一脸不解的雷清文继续说道:“小雷啊,会议结束后,你再去这只猫的主人那里询问一下情况,我认为小张说的很有可能啊,黑猫的主人有很大的可能见过凶手。”雷清文虽然不知道张雅熙到底跟武义海说了什么,但从他的角度看来,这只黑猫的主人身上也是充满谜团的。调查是非常必要的。 “好的,武局,我知道了。” “先出去吧,好好准备一下,一会的会议上大伙还要听你的调查报告呢。” “是。” 雷清文抱着黑猫出了会议室,把黑猫交给组里的文职小敏,要她帮忙照顾。自己则回了重三的办公室,整理准备一会会议的相关材料了。 回到三组办公桌前的雷清文,时不时地看看手表,算算时间,姑姑说会来找她的女孩应该就到快到了,可是自己马上要开会了,不禁的叹了口气。看来,没时间见了,这下周末回去,肯定被姑姑狠骂一顿了。 (二十七)、保守秘密的交换条件。 此时,在市局门口的传达室门口,有一个女孩正跟看门的老伯在交谈着什么,女孩面容姣好,短发齐耳,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看门的老伯不但频频摇头,并且摆着手,可能是女孩要进去,老人不允许的样子。这时候,坐着警车回来的张明宇在门口停下了车子,摇下车窗。对着老伯开了口。 “刘叔,怎么回事?” “啊,小张啊,这个女孩要找你们重三的雷清文,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允许访客进入的啊。你看,我跟她说了半天,她就是不肯走啊。” “我找他有要紧事。今天必须要见到他。” 女孩的脸上透着坚定的表情,张明宇推开车门向女孩走去,走近之后,张明宇看清了女孩的面容,但就在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之后,都极不自然的弹开,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走向看门老伯,把他拉到边上悄悄地说了什么,然后老人回了传达室,就看见大门缓缓的打开,最后他走到女孩的身边轻声的说,走吧,上车,我带你进去。 女孩跟着张明宇上了车之后,沉默了一会,对着坐在身边的张明宇开口说道:“原来,你是警察?”他没有回应女孩的疑问,只是语气平缓的说:“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没有什么事重要的事,还是最好别来。”女孩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倔强,声音坚定的对着他说:“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而且我也不是要找你,所以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虽然我很谢谢你刚才帮了我,但别的事就跟你无关了。”张明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多了一丝笑容,却没有开口再跟女孩争论些什么。车子停在了大楼前,张明宇带着女孩下了车,步伐急促的走了进去,女孩也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大楼里有很多穿着警服的人走来走去,有的边走边笑,有的表情严肃,停在电梯前的两个人,随着人群上了电梯。张明宇按下了七楼的按钮。对着身边的女孩轻声嘱咐道:“办完事最好早点离开。”女孩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鼻子发出轻哼声。 “喂,雷子,有美女找你。”跟着张明宇走进重案三组办公室的时候,女孩听到了男子带着调侃的口气冲着一个正坐在办公桌前面不停翻阅资料的年轻警察叫道。“什么?你这个大嗓门喊什么,小心领导听到训你。谁?谁找我?”雷清文站起身,向张明宇的身后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年轻女孩走过来,女孩面容清秀,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盒,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迷惑,想来这就是姑姑要他见的那个女孩了枭宠,特工主母嫁到全文阅读。他放下手里的资料,走上去,伸出手向女孩,礼貌的自我介绍着。 “雷清文。你是姑姑介绍要来的吧?” “嗯,没错,我叫秦雨。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我马上就有个会,你有什么事要快点说了。” “喔,是这样啊。好的。” “宇子,我先带她去楼下的餐厅说事,快开会的时候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行了,没问题,你去吧。” 那个叫张明宇的警官带着坏笑向他摆摆手,雷清文就带着秦雨下了楼,在餐厅找个了安静的位置坐下,要了两杯咖啡。就直入主题的向秦雨发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失踪了两年的男朋友。” “这件事我听我姑姑说过,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为什么你还要麻烦我帮你找?” “我……” 秦雨的话没出口就收了回去,她低下头,快速在脑海里整理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话是关键,怎么说才能让你面前这个警官愿意帮自己的忙,如果可以找到林辉当然是最好的,但眼前还就是有关于那个女企业家的相关东西,要怎么从这个锄花专案组的办案警察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更重要。 “怎么不说话?”雷清文看着把头低下不言不发的秦雨,疑惑的追问。“那个,因为我最近收到了一张很奇怪的照片,跟我男朋友有关,而且刚才我在我的公司看到了跟他背影一样的男人,所以,我觉得他现在好像就在我身边,才想要重新找他的。”秦雨抬起头的时候,一脸认真的对雷清文讲述着。 “是这样啊。好吧,等我忙完,可以跟你细谈一下你说的这件事,但我现在要忙着彼岸花杀手的事,可能要晚些才能帮你查,还有你说的那张照片,晚点给我看一下吧。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那个,新闻上报着的那个女企业家也是被彼岸花杀手杀死的吗?” “不好意思,案件在调查,我不方便透露案情。” “因为第二个死者跟我住同一栋楼。所以……” “对啊,你是住姑姑的老房子那里啊。” 本来起身要走的雷清文,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对秦雨说的话很有兴趣。他继续追问秦雨。 “那么,你跟那个大学生熟吗?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只知道那个大学生好像是魏,读生物系,是个生活还挺规律的男生,但他好像有女朋友。” “什么?你说他有女朋友?可是我们调查过他身边熟悉的朋友却没有听他们提起啊。” “我见过一次,不过是在枫海酒店的电梯,那次我去陪客户谈事,碰见过他们一次,两个人很亲密的挽着胳膊走进了一个房间,不过他没看见我就是了,而且他女朋友的年龄好像蛮大的。至少要大他七到八岁的样子,不过保养的很好,还挺漂亮的。” “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像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吧,具体的时间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这是新掌握的线索,谢谢你了缘定来生最新章节。对了,如果没什么事,今晚我下班,我们再谈谈你男朋友的事吧。就先这样了,你看,我的手机也响了,要开会了。就这样吧。” 雷清文拿着手机,满脸歉意的向秦雨说道,并快速的接起了手机,说了声马上到就挂了手机。冲着秦雨丢了一张名片,然后,笑着摆了摆手,就冲向电梯的方向。秦雨细看了名片,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和电子信箱,又在餐厅一个人坐了一会,才起身抱着盒子离开市局大楼。 “看来,自己要想办法去调查下了,从警方这边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秦雨边走边想,“喂,等等。”就在她已经走出收发室的好几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秦雨转过头,看见了送自己进来的年轻警察快步追了上来。 “那个,你要走了吗?”那个叫张明宇的警察支支吾吾的向秦雨开口,“嗯,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秦雨语气淡淡的看着他,看见秦雨望着自己,他目光刻意的转向别处,故作镇定的说道:“要是没什么事,去前面的咖啡馆坐一会吧。”声音带着慌乱,但却努力压抑着。“原因呢?为什么我要去?”秦雨察觉后,反而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事说。”年轻警察不由分说的拉起了秦雨就往街角的那家咖啡厅走去。秦雨没有挣脱,心里却盘算着,看来有转机,因为她想起了金霓妮说的便衣警察的事,也许这个张明宇就是,所以才化名换身份住在那栋老式五层楼的三层的c座。他找自己的原因,无非是让自己保守他是警察的秘密吧。 街角的咖啡馆叫谜情都市,装潢时尚而华丽,张明宇要了一个包间,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秦雨走了进去。秦雨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坐到张明宇对面的位置,开口兴师问罪的问道。 “干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刚才不是说了,我有事要说。” “你要说的事跟我有关吗?我凭什么要听?” “来了就听一下再走。” “好。既然来了,我就听听看吧。” 张明宇的话里带着急迫的情绪,心里暗笑的秦雨,望着这个脸上挂着汗珠的年轻警察,想起了金霓妮好像对这个警察好像有点意思时,扑哧一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要说的是事很严重。麻烦你端正态度。” “嗯,我不笑可以了,警察先生有什么话,就请快点说,我还有事要办呢。” “那个,我身份的事不许说出去。” “什么身份不能说?” 秦雨装傻地的望向张明宇,明知故问了一句。“你,你在耍我?”张明宇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气,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说:“我是在执行一个任务,所以,麻烦你配合。”看见张明宇这样说,秦雨也收起脸上的笑容,“知道了,我要说在刚才就说了。不过,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张明宇抬了一下眉毛,然后开口问秦雨要他帮忙什么。 “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知道莫之琪死亡的相关调查结果。” “什么?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好奇而己。” “绝对不可能只是好奇,除非你告诉我你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不然就算我身份暴露的事要受处分也不会帮你的。” “好。我有三个朋友现在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要迫切知道这个,好能帮助他们。求你了,我没有恶意的。” (二十八)、针尖上的谎言。 张明宇听到秦雨的恳求后,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秦雨轻声的道谢后,望向了张明宇。 “就现在阶段调查的结果来看,凶手非常的痛恨女死者,一些细节我实在不能透露,但手段是非常残忍的,财物没有遗失,不会是为财,加上彼岸花又出现在现场,此案现在已经跟前三起案件并档共同调查了,因为女死者的身份,警方没有过多的对媒体透露相关细节,但现在有目击者看到一个抱着黑猫的女人,而且死者身上也有被黑猫抓伤的痕迹。”张明宇讲到黑猫时,秦雨的身体触电般的抖了一下,打断了张明宇的讲述。 “抱着黑猫的女人?你说的难道是?” “没错,就是住在二楼a的那个女人。” “怎么会?她怎么会出现?还有,还有那只猫。” 秦雨喃喃的问道,张明宇也摇了下头,接着刚才说过的话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们不理解的地方,不过经过法医的尸检,黑猫抓伤女死者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而且二楼的那个女人有先天眼盲,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但因为她可能接触过凶手,所以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跟她沟通,看能不能取得有用的线索呢?而且从现场的环境证供来看,凶手不是潜入的,应该是死者认识的人,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可是女死者的社会关系相当庞大,所以一时间还理不出什么头绪。喂,你的朋友怎么会卷进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张明宇突然反应过来,追问秦雨。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为了我朋友的安全,我真的不方便说太多,谢谢你对我说的这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算了,就当作你帮我保守秘密的交换吧,还有,如果你朋友需要我的帮忙,别怕麻烦说出来。反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对吧?秦雨。” “嗯,很高兴重新认识你,警官张明宇先生桃运无双。” 两个同时露出了笑容,秦雨拿起餐牌,递给对面的张明宇,开口说:“正事谈完了,吃点什么吧?我请客。”张明宇摇了摇头,又将餐牌推回了秦雨面前。 “算了,我还在上班,就这样吧,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东西好了。要走了。” “那我也走吧。” “一起吧。” “嗯,好。” “不过我们什么都没点好像不太好吧?” “打包几杯咖啡吧,我请客咯。” 秦雨走向柜台,并转过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张明宇说道。张明宇还不来及推脱,她就已经点好三杯蓝山咖啡,付了钱。张明宇其实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他搬到赤雨小区也有一段时间了,见过一层b座的两个女孩,一个是秦雨,当然另一个就是金霓妮了。两个女孩都很漂亮出众,但相比之下,他对金霓妮更有好感,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股谜样的力量,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但她的眼睛好像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所以每每见到这个女孩,他就会莫名紧张。 “对了,你有女朋友吗?”秦雨的问话打断了张明宇的回忆,莫名奇妙盯着面前这个女孩意味深长的微笑。“为什么这么问?”张明宇没回答反提问。“没事,只是我室友好像对你特别感兴趣。看看她有没有机会?”秦雨笑嘻嘻的抛出了这么一句。“她对我感兴趣?”张明宇平静的脸上稍显尴尬,躲开了秦雨的目光,向咖啡厅的门口走去。“喂,你还没回答呢,还有还有,咖啡。你不要了啊。”张明宇快步向外走,完全不顾身后的秦雨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秦雨说的那句:“没事,只是我室友好像对你特别感兴趣。看看她有没有机会?” “喂,咖啡一杯给你,一杯就给那个雷清文吧,谢谢咯。”秦雨追上张明宇把两杯打包好的咖啡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向对街的公交站跑去。张明宇心神不宁的拎着两杯咖啡走进了重三的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冷不防地被刚开完会的张雅熙朝他的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哟,想什么呢?都出神了啊?” “没,没什么。对了,你们开完会了。” “还说没什么,瞧你那一脸春样。” “说什么呢?这是一个女警应该说的话吗?” 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的雷清文,严肃的向张雅熙训斥了一句,关心的向张明宇问道:“宇子,怎么了?”张明宇看见两个人都充满期待的望着自己,赶紧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的说道。 “真的没事了。” “哟,有咖啡喔?” “还真是的啊,好香喔。” 张雅熙把放在桌上的一杯咖啡拿起来,在鼻子下闻了闻,雷清文也凑过来,看见桌上还有一杯刚准备拿,就被张明宇抢了过去。一脸不悦的说:“喂喂,就两杯,连我的也抢啊,本来那杯是你的,现在雅熙想要,你就大方点,给她得了。” “就是就是。”张雅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附和着张明宇说道。“什么嘛,抢了我的咖啡,还帮着别人,真是好心没好报。”雷清文不满的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还瞪了张雅熙一眼。 “喂,学长,别这么小气嘛。要不,剩下的这半杯给你。”张雅熙摆出一脸可怜的小模样儿把手里的咖啡杯递给雷清文。“这还差不多。”雷清文正要伸手去接,张雅熙则把咖啡杯闪到一边,哈哈大笑的指着雷清文说道:“想得美,上当了云氏传奇。哈哈”然后拿着咖啡朝自己刑一的办公室跑了回去,留下气得跳脚的雷清文和憋着不笑的张明宇。 “算了,别跟那个丫头闹了,她爱捉弄你这个学长在局里是出了名的。你就让着她点吧。”张明宇走过去把自己没喝的那杯咖啡递给雷清文,顺便拉他到窗边,小声的继续问道。 “会上案件有什么进展没有?”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专案组的案情不许打听嘛,你怎么想犯纪律啊?”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问问嘛,小小的透露一下嘛,我不会说出去。” “没门。收拾下准备下班吧。我还有事呢。就先走了。” 张明宇吃了大大的闭门羹,一脸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赤雨小区继续卧底生活。雷清文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边打电话边向电梯走去。经过张明宇身边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雷清文叫出了秦雨的名字。原来,雷清文说的有事就是见秦雨啊。 “好的。美伦咖啡厅见。”雷清文的声音消失在办公室里,张明宇最后听到只有这一句。他也跟着走出市局大楼,准备坐公车回岭南开发区。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市局院外的一棵大树前,是住在自己楼下的找猫的神秘女人,要不是自己知道她是眼盲看不见,身份又暴露了一次,他小心快步的离开大院,站在对街望着女人,女人伫立了一会后,缓缓的向公车站走去,张明宇蹑手蹑脚的跟在女人身后,虽然他卧底去赤雨小区只是为了另一宗案件,但这个女人早就引起她的好奇了,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女人是不是个瞎子,因为从她的行动看来,她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但医生的鉴定报告清清楚楚写着她是先天眼盲,什么也看不到。 “你是三楼的那个男生吧?”和女人并肩坐在公车座位上的张明宇听到女人苍老的声音问话时,大吃了一惊。正在考虑要不要开口回答的时候,女人又幽幽的继续说道。 “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比常人更敏感,我能感受出人和人之间差别。” “喔,是正好看到你在路上,我正好也要回去,所以……” “小伙子,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不过你没有恶意,我知道。” 张明宇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只好沉默不语,女人也没有再开口,直到下车,两人都再没有交谈过,只是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赤雨小区,走进楼道的时候,女人在秦雨和金霓妮家的门口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这两个针尖儿上小天使好像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张明宇听到针尖上的天使这句话,心里一紧,不顾刚才的尴尬追问女人。 “为什么您说她们是针尖儿上的天使?” “因为她们藏了太多的秘密,说的话做的事都像针尖儿上的天使一般太危险。” “您的意思是她们说了太多的谎?”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会没说过谎话的人啊,我也是一样。” 女人没再理会张明宇,手扶着阶梯走上了二楼,打开了自家的房门进了屋。站在秦雨家门口的张明宇还在想着女人刚才那意味深长的话。这个时候接到了雷清文打来的电话,让他帮忙查查两年前的一宗失踪案,失踪者是男性,叫林辉,今年30岁,失踪之前住在岭南开发区新美城中城赤雨小区老式1号楼1层b座。张明宇像被雷击中一般呆住了,然后双眼盯住秦雨家的紧闭的房门,又向雷清文确认了一遍地址,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给了电话那端的雷清文肯定的回复就挂上了电话。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二楼女人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那么说了这么多谎的自己,要吞多少根针呢? (二十九)、藏在秦雨脑海里的橡皮擦。 坐在美伦咖啡厅里的雷清文和秦雨,面对面的沉默着。咖啡厅里弥漫着悠扬的钢琴声,四周的人们都愉快的享受着这顿丰盛的晚餐,而秦雨和雷清文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就在刚刚,雷清文接到了张雅熙打来的电话,知道了就在刚刚,岭南又发生了第五起彼岸花杀人事件。与此同时,秦雨的笔记型电脑收到地狱使者发来的邮件,是跟以前一样的死亡预告函。望着电脑上的邮件,秦雨觉得后背发凉,雷清文并没有看到这封邮件,在这件事,秦雨选择了对雷清文守口如瓶,她将林辉那张照片打印出来,而不是把邮件的原件拿给雷清文看。一直在思考第五起案件的雷清文,并没有注意秦雨的异常,秦雨合上电脑,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买了单,起身向雷清文告别,这个时候,雷清文才从张雅熙的电话里回过神,匆匆道别,就赶往了第五起命案的现场。 金霓妮临走嘱咐过,让她不要一个人回老房子,但秦雨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坐上回赤雨小区的125公车。车上的人很多,抱着笔记型电脑的秦雨,身体随着车子有节奏的摆动,她想着邮件上的死者,一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胸口插了一把刀,赤裸的身体铺满了彼岸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秦雨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她并没有对雷清文说,因为她认出了照片就是住在三层的那个大学生搂着进酒店的女朋友。她并非存心隐瞒,而是无法交待自己为何会收到这样的邮件,发邮件的人又是谁。疑团像雪球越滚越大,像积木越叠越高,接踵而至的杀人事件,躲在暗处窥视而动的地狱使者,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下沉。怎么样?我们来场一对一的对决怎么样?地狱使者的话,一遍一遍的响起,越来越清晰。 一对一?这场一开始就不公平的较量,怎么才能取得胜利? “如果你觉得那么困惑的话,不如跟我走吧。”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在秦雨的耳边响起,她侧头看过去,是一位花白胡子的年迈老人,老人穿着一件麻布的灰色衬衫,下身同样是灰色的麻布裤子,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超级散仙ii全文阅读。一边用手捋着长长的花白胡子,一边笑看着满脸疑惑的秦雨。“去哪里啊?”秦雨的声音怯怯的,“跟我走就不知道了,去了,也许你就会想明白了。”老人的声音苍老,但透着和蔼,好像看上去并没有恶意。车子走走停停的,路过了赤雨小区,秦雨望向窗外的赤雨小区红色的招牌,心颤了颤,但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身旁的老人。“在终点站下车。”老人说了这一句,就沉默了。车上的人慢慢变得少了,只零星的剩下四、五个人。老人走到一个座位边上坐下,秦雨也跟着走过去,并肩和老人坐着。秦雨看了车子左上面的行车路线图,看到终点站赫然写着张家村。一个她从来未曾到过却隐隐熟悉的小村庄。 透过车窗看过去,是一个宁静如世外桃源的小村庄,路边有个大大石碑上写着张家村的村子的简介。“下车吧。”老人的声音响起,然后站起身,秦雨也赶紧站起来,给老人让了让地方,老人走到车铃边上轻轻的按了一下,秦雨则无声的跟在老人身后,车子稳稳的站在石碑旁,车门缓缓的打开了,老人和秦雨一前一后下了车。 老人走在一条幽长,两旁鲜花盛放的路上,抱着笔记型电脑跟在他身后的秦雨,一言不发。蝉鸣阵阵,秦雨突然想起有一年自己跟林辉迷路进入一个小村的奇遇。那儿也是一个像现在这样恬静无争的地方。 “怎么办嘛?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天都要黑了?又没有回城的车子了。”秦雨坐在一个行李包上,一脸怒色的盯着四下张望的林辉。这个周末,碰巧林辉跟她都有时间,两个人就心血来潮的出来郊游玩过了头,又迷了路,就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小村边了。 “没事,小雨,我们往村里走走,先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早再坐早班车回去吧。” “你说的简单的,谁会让我们这两个陌生人投宿啊,你想的简单,哼,都怪你,都怪你。” “好了,我的好小雨,都是我的错,好吧?来嘛,我们进村碰碰运气,总不能在这里坐一晚上吧,乖啦。走嘛。” 林辉拉住秦雨的手走上了一条小路,秦雨不情愿的任林辉拉着往前走,林辉高大的背影在夕阳西下的照耀下,显得特别迷人,秦雨停下头,感觉脸上火热,然后用力拉了一下林辉的手,林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着秦雨,温柔的问:“怎么了?小雨,走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秦雨没有回答林辉的问话,而是突然紧抱住林辉的身体,很用力。 “傻丫头,怎么了?” “我突然好害怕有天你会离开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 “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感觉你总会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明明就是大姑娘,还像个孩子似的,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了。” “不许这么说,我宁愿你离开我,也不想你死。记得,你要好好的活着。” 秦雨抬起头,泪眼朦朦的看着林辉英俊的脸庞,林辉捧起她的脸,用双手将她脸上的泪擦去,然后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秦雨闭上双眼,环绕在林辉的背后的双手更紧地抱住他的身体。秦雨喜欢林辉吻她的感觉,他的吻带着淡淡的橘子味,可以带给她心上的温暖。她曾经对自己发誓,这辈子非林辉不嫁,如果分手了,就永远独身。这是她心底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没人知道她爱林辉胜过爱自己。 “到了。就是这里了。”老人的话将秦雨卷进回忆漩涡里的灵魂拉了回来。灵魂归位的秦雨定晴看清楚了自己所在地方,记忆像冲闸而出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想起来了,想起了为什么觉得这个小村庄这么熟悉,更想起了面前站着的老人是谁。 “您是?您是张伯?是张伯,对吗?”秦雨特意将声调提高,对着面前一脸笑意的老人,老人终于露出和蔼会意的笑容,幽幽的说道:“终于想起来了,不容易啊百炼成仙。”并拉着秦雨进了小屋。 “张伯,怎么会……” “我只是正好去市里办点事,回到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那里发呆了,好像很困惑似的。” “我是,我是因为……” “对了,你那个可爱善良的男朋友呢?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他,他失踪了。” “失踪?” 老人听到失踪两个字,又捋了下长长的白胡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然后沉默了。秦雨看到老人不吃惊而且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赶忙追问下去。 “张伯,你好像知道什么?是吧?求您告诉我。” “你说他两年前失踪的,可是就在去年,我还见过他。” “什么?您在去年见过他?您在哪里见到他的?” “丫头,看来你是忘了,你们来我家投宿住了三天,还陪我一起拜祭了老太婆的事。” “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天?还拜祭了张婶?” 秦雨的目光满是迷茫,老人见到这种情景,拉着秦雨在一张椅子边坐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秦雨闭上眼睛,拼命搜索关于老人说的那段记忆,却好像怎么样也想不起,像有人偷偷用橡皮擦将这段很重要的记忆抹去了。 “看来,你们走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你在车上没有认出我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不过没关系啊,你现在不是已经想起我了吗?” “如果今天没事的话,就住下吧。” “嗯。” 秦雨顺从地点了点头,将杯子里水一饮而尽,把笔记型电脑放在桌子上,走出了小屋。村子里炊烟袅袅,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微风吹在身上,觉得很舒服。她望着小院里,老人忙碌的身影,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回到那段被遗忘的时光,那段有林辉陪伴的时光。 “喂,小雨,快点啦,前面有户人家亮着灯,我们去问问。” “什么嘛,都问了好几家。算了啦,我快累死了,腿都要断了。” “再问一下嘛。你在这里等我,我去。” 林辉边说边跑到小院子的门前,敲了敲了门,隔了一会,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晚了,谁啊?”林辉马上对着屋里的老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跟女朋友是从s市过来郊游,因为迷路错过了回城的末班车,您能收留我们住一晚吗?拜托了。”小院子里的屋门在听到林辉这些话之后,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拄着拐杖,花白长胡子的老人出现在灯光里。 林辉站在院墙边,努力想让老人看见自己,老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缓慢地走到院门前,打开了院门,看了看站在这时站回院门前的林辉,又望了望快步跑到林辉身边的秦雨,轻声说了句进来吧,就让两个人进了院,锁好门之后,领着两个人进了屋。 之后呢?那之后呢?秦雨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再也没有了画面,她抓紧自己的头,蹲下身子,大声叫喊着。 “后来呢?进屋之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三十)、枫叶镇危情。 “沫沫,还找不到秦雨吗?”穆秦风拉了拉身旁不停拨打电话的林雨沫,然后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父亲穆豪古和几位面面相觑的警察,小声对满脸不安的林雨沫说:“沫沫,先这样吧,快上车,先去警局,晚点再联系秦雨吧,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公司吧,可能是见客户或者开会,所以才关了手机吧。别太担心了,乖。”林雨沫没有说话,被穆秦风拉着就上了警车。远处一台灰色的大众轿车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副驾驶上狠狠将一张照片撕得粉碎,对着驾驶座上黑帽子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掉转车头,快速的离开了。 “麻烦两位一会到了局里,把在怀古小镇发生的事详细的对我们的同事讲述一遍。”一位年轻的警察对着坐在后车座上的穆秦风和林雨沫认真的叮嘱道,并转身对穆豪古,微笑的说道:“穆老,请放心,威胁到令公子安全的人,警方会尽快找到,不过今天还要麻烦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到局里把具体的情况讲一遍,我们好配合怀古警方,早日将失踪的司机和车子找到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全文阅读。” 穆豪古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一脸满意的笑容。“帮我先向你们的武局长带个好,我公司还有事,就不去警局了,犬子就劳烦各位了。”最后他走到警车旁,对着坐在后座的穆秦风说:“我就不陪你们俩个去警局了,到了局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有助于警方早点破案,早点回家,你妈还担心着呢。沫沫啊,早点回来,今天叫荣嫂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别担心,伯父在这呢,没事的。好了,快去吧。”穆秦风对着上车的几个警察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向停在警车后面的那辆从枫叶镇回来的黑色奥迪q7车走去,一个保镖打开了后车门,穆豪古弓身进了车子,车子发动之后,就顺着313路驶进了s市市区。 “小刘,开车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警察说道,驾驶座的警察点了点头,踩下油门,车子也快速驶上了313路,朝s市市区方向开去。 “秦风,我的胳膊好疼。”坐在后座的林雨沫挽起了自己左手的运动服袖子,把左手伸向穆秦风,穆秦风看到林雨沫白皙的手臂上有一片淤青,是自己右手手掌的形状,想起了在不久之前枫叶镇发生那些事情。 “前面就是枫叶镇了。再打个给电话给你爸,看看车子在哪,车牌号多少?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到处闲逛。”顾怀北的语气透着些许焦燥,穆秦风随后就立刻拨打了穆豪古的电话,询问起了他派到枫叶镇车子的型号,车牌和车上相关人士的情况。 “黑色奥迪q7,车牌是9632”穆秦风挂上电话,对着前座的顾怀北爽快的说,顾怀北用余光扫了一眼穆秦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小声嘟囔道:“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好车不断。”一旁的金霓妮使劲捏了一下他的右手,用力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金霓妮回过身子,对后座的穆秦风和林雨沫点了点头。 “秦风,上了车,也要小心,时刻注意有没有车子尾随你们,不管发生,你和沫沫都不要下车,在车上总是安全的,虽然,他说路上会安全些,但我们现在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还是慎重点,见到警察才能放下心来。”金霓妮提到顾怀北的时候,故意用了他,没有提他的名字,是有点气顾怀北刚才对穆秦风的态度,有意还以颜色。 “喂,你这个女人,什么他他他的,我有名字,好不好?”顾怀北又要伸出手去敲金霓妮的头,林雨沫的叫声,让他的手停在半空后,快速的放下,向不满一百米的地方看了看。 “别闹了,看,那台不就是,9632,黑色奥迪q7。” “哟,别说还真是,你这位少奶奶的眼力不错嘛。” “顾怀北,你有完没完,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妮子,你……” 四个人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已经开到了黑色奥迪的跟前,车上一个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见他们的车靠过来,利落地打开车门,从后座走过来,敲了敲顾怀北驾驶座旁的车窗,顾怀北摇下车窗,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我们少爷是不是在你们车上?”男人的问话很机械,要不是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顾怀北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机器人,面无表情的脸,连问话都不带情绪。“车上确实有个大少爷,但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少爷?”顾怀北的语气里除了不满还充斥着不屑,金霓妮推了他一下,对着站在窗边的男人,轻轻地说:“他们俩个在后座。” “少爷,穆老让我们过来接你和林小姐。”男人打开了后车座的门,态度十分恭敬,穆秦风和林雨沫走下了车,站在男人身旁,男人向黑色奥迪里的人点了一下头,又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后车座走下来,快步走到林雨沫身边,穆秦风则对着坐在车里的顾怀北和金霓妮点了点头,关上了后车门。 “沫沫,等一下。”金霓妮将自己处的车窗摇下,对着要走的四个人叫住了林雨沫,林雨沫转过身,几步就跑到了车窗前,望着金霓妮,一脸疑问。金霓妮笑着示意林雨沫把头伸过来,林雨沫听话的把头伸进车窗,金霓妮快速的把一个东西戴在她的脖子上,林雨沫下意识的将头缩回车外,正要看清楚的时候,顾怀北一脚油门,车子就一个急转弯,调了头,向怀古小镇的方向飞驰而去,林雨沫看见金霓妮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堕落,钱色门最新章节。车子很快消失在了四人的视线里,穆秦风看了一眼金霓妮戴在林雨沫脖子上的东西,是林雨沫非要给她的那块家传玉佩,林雨沫也低头看清的时候,两个人无奈的对视一笑,穆秦风心里暗暗说道这个女孩还真的很不简单,处事决断,头脑冷静,连自己这个大男人在她的面前都觉得羞愧。 “哎,霓妮她还是不愿意收下。” “傻瓜,她是想可以保护你,这都看不出来啊?” “哼,说得怎么好像你是霓妮肚子里的虫似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省得我家的小醋坛子又要翻了。” “讨厌,你说谁是醋坛子啊?” 林雨沫娇嗔的伸手追打穆秦风,穆秦风左躲右闪着,正在两人嬉闹之际,突然从公路两旁的树丛里窜出了好几个男人,向林雨沫冲过去,有一个魁梧的矮胖子一把就抓住了林雨沫,并对着不远处的高大男人大喊一声,穆秦风被这突来的场面吓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就跑到抓着林雨沫的那个男人身边厮打了起来,试图将林雨沫拉回来,这时候黑色奥迪车里又下来一个男人几个箭步冲到矮胖子跟前,一拳重击在胖子的脸上,回起就是一记飞脚,正正的踹在胖子的肚子上,转身一手拉住林雨沫的胳膊,一手又向胖子的下巴击去,胖子被打的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林雨沫的手,穆秦风赶紧从地上爬上来,冲到林雨沫面前,用身体将她护住,右手大力的握住了林雨沫的左臂,拉着她就向黑色奥迪车跑去,矮胖子的两个同伙不停的追赶着二人,而奥迪车里司机见状飞快的打开后车门,穆秦风把林雨沫塞进去,自己也快速钻进车里,锁上了车门,三个黑衣保镖就和几个男人打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几个男人就被打倒在地,矮胖子见此状,冲着不远处的灰色面包车一摆手,车子快速发动向三个保镖发疯似的冲过来,三人敏捷的一一躲开,躺在地上的几人趁机也跑向面包车,拉开车门钻进车子,坐在灰色面包车里的驾驶大力的一脚油门,就狼狈不堪的逃走了。 被这突发情况吓得发抖的林雨沫,像受惊的小白兔蜷缩在穆秦风的怀抱里,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三个保镖也几步就上了车,其中两个人打开了左右后车门,坐在穆秦风和林雨沫的两旁,警惕的盯着路两旁的树丛。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示意快开车,车子也快速的发动,向着s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少爷,是属下失职,让林小姐受惊。不过请少爷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坐在穆秦风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对着穆秦风抱歉的说,穆秦风没有说话,将怀里的林雨沫抱得更紧了。年轻男人向副驾驶的男人使了眼色,那个男人从怀里掏出手机,小声的不知道跟什么人交待了些事就挂了电话。车子笼罩着沉默凝重的气氛,穆秦风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凶险的事,刚才的打斗让他至今还有心有余悸。 “沫沫,你还好吗?” “秦风,我好害怕。好怕。”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穆秦风看着恐慌不己的林雨沫,咬了咬牙,他暗暗下定决心,等返回s市一定要把这个幕后搞鬼的家伙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愤怒之余,他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那个叫雷晴的年轻女人临走时说最后那句话又清晰响彻在穆秦风的耳畔。 “我要对二位说的就是,成斌既然走了,有些事,就没有必要追究了,反正人走了也是回不来了。只希望以后不要有什么事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二位,再见了。” “再见,哼,你还真够狠毒的,这个再见的意义还真的很耐人寻味啊。”穆秦风心里暗暗地咒骂着女人,虽然他现在还有没明确的证据证明自己和林雨沫在怀古小镇遇到的事就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不过他决定回到s市要好好翻翻这个女人的底。 (三十一)、他们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车子快速行驶在回怀古小镇的路上,金霓妮右手托着下巴,靠着车窗昏昏欲睡。顾怀北温柔的笑了笑,将蓝牙耳机挂在左耳上,按下了耳机上的按钮。耳机里传来电话接通的问话声。 “喂,是怀北吗?” “嗯,阿姨,怀古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小镇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有大批警察出警,在镇上到处设卡检查,还挨家挨户的找我们藏起来的那个司机弃妇的极致重生全文阅读。怀北,该怎么办呀?” “阿姨,你在旅馆里有没有发现混进来的鬼?” “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但现在都不确定。” “那个司机的伤势如何了?” “他……” 正在讲电话的顾怀北,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一台灰色的面包车急速的从他车子的左侧超上来,他看见了副驾驶的男人就是送那天在河边盯着穆秦风他们那只鬼,他的嘴角微扬,一丝冷笑掠过,侧过脸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金霓妮,拿下了蓝牙耳机,右手快速切档,用力的踩下了油门,车子一下追上了那台灰色的面包车,被他拿下的耳机里还传来女人急切的呼唤声。 “怀北,怎么了?说话啊。” “怀北,发生什么事了吗?” 灰色面包车上副驾驶的男人看了顾怀北一眼,目光先是疑惑,然后在停顿了数秒后,突然恍然,别过头,对着驾驶座上的人说了些什么,面包车突然在前面一个村庄的路口,急转弯顺着一条小路开了进去。顾怀北放慢了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伸手去拿刚才丢在一旁的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时女人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呼唤着。 “怀北啊,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不说话?” “阿姨,我没事,刚才我遇到了一辆灰色面包车,在车上我看到了跟踪穆秦风他们的一只鬼,我一直觉得他很面熟,就在刚刚,我想他是谁了。” “怀北啊,你刚才遇到他们了?那你有没有危险啊?” “哼,他们还不敢动我,阿姨,那只鬼就是在鸣柳街刘家大院的刘壮。” “刘家大院的刘壮?难怪,那两个孩子他们住进来那天,他一直在旅馆附近闲晃呢。” “阿姨,现在我在齐家村的村口,他们的车子进了齐家村,我猜他们会从后面的路回怀古。”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阿姨,现在警察有没有到咱家的旅馆?” “还没有,不过他们开始了全镇的排查。” “韩岭是不是回到旅馆了?” “是啊,早回来了,我安排他在你的房间等着。” “阿姨,麻烦你告诉韩岭,联系他爸,借用一下他爸的专车。把那个受伤的司机混在里面,送他回s市。” “怀北啊,现在到处都是警察,进出都要接受检查,这行得通吗?” “阿姨,我知道这是险招,但必须这样做了,那辆灰色的面包车既然在我之后,就证明他们肯定已经袭击过穆秦风他们了,应该是被他家的保镖打退的,那么,还留在我们镇上的司机就危险了,当初报警也是为了给穆秦风他们回s市的路买个保险,争取点时间,让他们无力追杀穆秦风他们。现在,目的达到了,就不能留那个司机在镇上了。” “所以,这个事只有韩岭可以做得到。但这个事绝不能让他爸知道,更不能让那个司机落在警方手里。毕竟,我们现在只知道刘壮一个人,到底有多么人参与,幕后人是谁还不清楚。请您告诉韩岭,我顾怀北拜托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柳家边记事全文阅读。阿姨,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返回怀古,请在我回去之前送这个司机出去。”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找韩岭。” 耳机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顾怀北拿出自己准备只联系穆秦风的那支手机,拨通了穆风的手机。电话在响了很长时间之后,传来穆秦风疲惫的声音。 “是我。甩掉了。” “我猜是这样的,记得把照片交给警察的时候,把情况说的严重些,这样警察会重视些的。还有,你听好,我现在让韩岭借他父亲的车送你家的那个司机,怀古警戒的状态会保证我和金霓妮的安全,但回到s市的你们就是风险重重了,没事,还是尽量少出门。接到那个司机之后送他见警察,因为他见过要他性命的人,对警方有帮助,但我和阿姨的事记得让他保密。” “好。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和沫沫所做的。” “不必了,我想帮的人并不是你们。” 顾怀北还没等穆秦风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他目光轻柔的落在像婴儿般熟睡的金霓妮身上,小声的说道:“小妮子,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啊,你到底懂不懂?” “现在懂了。”金霓妮睫毛微动,嘴里冒出了这四个字,然后坐直了身子,侧过脸,笑着对着顾怀北,顾怀北望着笑容灿烂的金霓妮,也无奈的笑了。 “什么时候醒的?” “你说我猜是这样的时候。本来想起来的,但好奇你想说什么,就多躺了一会。” “你……真是不防不行。” “防我干嘛,我又不会害人。” “害人不浅。” 顾怀北转过头的时候,声音悲伤的说了这四个字,金霓妮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猛然一震,眼前一下子又出现了黑白两个自己的画面。白色自己一脸忧伤的望着一个方向,黑色自己从背后一点点靠近白色自己,手里拿着明闪闪的一把尖刀。 “小心啊。”金霓妮拼命的叫出声,画面就像碎玻璃般,顿时弹开了。她的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因为用力过度,她左手被指甲抓伤,渗出了血。顾怀北赶紧掏出放在上衣口袋里的一条手帕,紧紧包住流血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么?对吧?” “你怎么知道?” “又看见了,对吧?” “又?你为什么用又?” “没什么。走吧。” “先等一下,你先回答我。” 金霓妮听到顾怀北的话,双手紧紧的拉住顾怀北的正准备挂挡的右手,目光渴求的盯着他。“傻瓜,你总有一天会懂的,现在我说你也不会相信的。”他的话里好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是他完全没有说下去的意思,金霓妮明白,如果他不愿意说,就算自己怎么追问,都是徒劳。 “那走吧,我想也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的。”金霓妮放开了手,把头重新靠回到车座上,喃喃的说:“毕竟,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吧?”她看向顾怀北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顾怀北只是笑了笑,然后伸出手使劲的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准备好反击了吗?” “当然。” “那走咯僵尸爹爹无良妃。” “嗯。” 车子又重新在路上奔跑起来,车里面的两个人静静的没有了交谈,道路两旁的景色一一闪过,却没有人有看风景的心情,前方路标显示离怀古小镇还有50公里。沉默的两个人,各怀心事。 “老大,计划失败了,而且顾家那个小子发现了我。” “早预料到了。不过,他不会去对警察说的,你们现在在哪?” “齐家村。” “齐家村后边有条大路可以回怀古。壮子,你回了怀古直接来我这,等他们找到那个司机再露面。现在怀古里面全是警察,而且那个小子不是也要回去吗?你让黑子先去古风旅馆探探情况吧。古风不是那小子的地盘吗?不过告诉黑子,万事小心。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好,知道了。” “还有就是逃掉的那两个,想办法处理掉,尤其是那个男的。” “放心吧,老大,我会马上安排人去s市的。放心吧,那个男的对我们毫无头绪。” “我倒不是这样认为,别小看那个小子,以他家的势力,如果怀疑到我,你们也跑不了。” “嘿嘿,老大,放心,死人搞不出什么花样的。” 拿着手机的男人笑着露出了几颗黄牙,对着手机那端的人又夸口说了些什么,开车的墨镜男人冷哼了一声,发动了车子,顺着村庄的土路一直前行驶上一条柏油路,加大油门向怀古小镇方向开去。 秦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躺在里屋的小床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脸担心的张伯。 “你可醒了。” “张伯,我是怎么了?” “我正在菜园里摘点菜,准备做晚饭。结果回来就发现你晕倒在屋门口了。” “晕倒?对了,当时我正在想和林辉来投宿那天的情景,后来进屋之后发生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这么想知道后来发生什么的话,等吃完晚饭,我细细的讲给你听。” “嗯。” “起来吃饭吧。” 张伯起身向外屋走去,秦雨也起身跟了出去,来到外屋看到桌子上两个菜一个汤,还有一个铁盆里盛着热气喷喷的白米饭。顿觉得饿了,想起自己竟然还没有吃过晚饭,因为收到地狱使者邮件的事让她心慌不己,半点食欲都没有,现在看到这香气四溢的饭菜,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 “饿了吧?”张伯笑容满面的望着秦雨摸着肚子一脸尴尬的模样,秦雨的到来,对他这个独居多年的鳏夫来说,又再次有了家的感觉,自从儿子离开小村去外打工就再也没有了音信,这些年,他都是独自在这个小村里等着。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秦雨和林辉住在这里的三天,因为那短短的三天,林辉教会了他多年未懂的一个道理。 “张伯,生活多少总会被一些外力拉扯的面目全非,我们总会放弃或者想要改变什么,但这种选择并不是生活的正解,改变是我们无法抗拒的,但必须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人活着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与其委曲求全,不如放手一搏,至少无憾。” 那天黄昏,站在一片彼岸花丛里的林辉,笑着对他说了这段话,在夕阳映照下的林辉,眼里尽是悲伤。 (三十二)、无处告别的过去。 秦雨坐在老旧的木桌前,埋头吃饭,张伯不停地把菜夹进她的碗里,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扒着碗里的饭,眼角有一滴泪毫无预警的掉下来。混在米饭里,咸得很。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了。”林辉的声音不停的耳畔萦绕着,扔掉筷子的秦雨,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张伯看到这种情况,走过来拍了拍秦雨的背,叹了口气开口对秦雨说。 “孩子啊,别这样。” “张伯,我的心里好难受啊,我总是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 “唉,可怜的孩子啊。” 张伯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悲伤,他搬了把椅子在秦雨身旁坐下,幽幽的讲起了去年林辉突然造访时发生的事情。秦雨抬起头,抽泣着听着张伯的讲述,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突然就裂开了。 “去年他来的时候,也是秋天,有天中午,我去菜园摘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坐在我家院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等着我了。那天风很大,吹起他淡灰色的大衣,他的左手手腕上包着纱布,看得出他情绪很低落步步封疆全文阅读。我叫他的时候,看到他眼晴全是血丝,额头处好像还有伤。声音哑哑的,我打开院门后,他就无声地跟了进来。我跟他沉默了好久,他突然开口问我,张伯,我可不可以住几天?我说好,就让他留下来了。住在我家的十天里,每天他都是躲在房间里,偶尔从房间里可以听到他的哭声,哭得很伤心,那时我以为是你们之间吵架了,他的心情不好,但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的事。” “您说后来才知道他遇到的事?林辉告诉您他遇到了什么事?”秦雨抓住了张伯的手臂,用力的追问着。张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往下讲。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把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推到我的面前,照片上的女人面容秀丽,长长的秀发很随意挽出了一个髻,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裙,手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有深深的梨涡,很美,女人怀抱里的婴儿很可爱,眉眼之间跟女人有几分相似。我问他这个年轻女人是谁?他摇了摇头,然后把照片的背面翻过来给我看。照片的背面用深蓝色的钢笔字写着,1983年01月21日,林美琴与爱儿林辉。是非常娟秀的小楷字。是你妈妈?我问他,他还是摇头,然后良久后吐出了一句不知道。他低下头,表情很悲伤,眼泪静静的顺着脸颊滑落着,过了好久,他问我,张伯,如果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我跟刚才对你一样,拍了拍他的背,对他说,假的东西再多,心里的感受总会是真的。眼晴会被骗,耳朵会被骗,但你的心永远不会骗你。他终于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轻轻的说,张伯,照片的人本来是我阿姨,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她的日记和这张照片,在我的追问下,我妈告诉我,其实她根本没有生育能力,阿姨很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来被抛弃的时候发现怀了我,当时外公和外婆很反对阿姨未婚生子,但阿姨还是坚持生下了我,因为妈妈没有生育能力,就把我带走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我小的时候也见过阿姨两次,她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她,就去追问妈妈阿姨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妈妈说阿姨自杀死了。其实我也记不起关于阿姨的很多事了,只记得有一年夏天,她在我耳边轻声的说,辉辉,阿姨其实很爱你,所以以后不要忘了我,好吗?” 张伯说这里的时候,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稚气的笑容,秦雨看着张伯的时候,总觉得那稚气的笑容很像林辉,仿佛坐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诉说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林辉,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林辉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着。 “张伯,后来呢?后来林辉又说了什么呢?”秦雨的声音颤抖的问,张伯的声音很轻,可是秦雨听到却像被千斤巨石砸中般的疼痛。 “他说,他不想活了,但原来在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自己就死了。” “什么意思啊?张伯,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想,他是心死了吧,不过应该只是说说吧。” “也许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或者现在已经死了吧。” 秦雨说这句话的时候,机械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屋子里走去,突然眼前显现了林辉忧伤的脸,对着秦雨说:“小雨,我好痛苦,你帮帮我。” “林辉,林辉。”秦雨向虚渺的空中抓去,叫喊声划破了小村平静的夜。她的身子左右摇晃,被张伯及时扶住,悲伤慢慢平复之后,骤然没了知觉。 “孩子,或许让你相信林辉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吧。”张伯喃喃的说道,扶着秦雨瘫软的身体突然转身对屋边的一个黑影说:“这样就可以了吧?”张伯的声音多了一分怨怼。“这样虽然很残忍,但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至少她可以忘记林辉好好活下去。”黑暗里一个年轻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小屋里斑驳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闪烁中是一张男子轮廓分明英俊的脸。他从黑暗里走出来,一把抱起了老人扶着的秦雨,向屋里走去,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就快步转身离开,停在老人身边的时候,吐出一句夹杂着各种情绪的谢谢。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小院中,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伯,很谢谢您的照顾,我想,我该回去了中华第四帝国。”阴雨绵绵的清晨,站在小屋前,望着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的秦雨,转过身,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张伯轻声的说。“等雨停了再说吧,你现在看起来还是虚弱,脸色很差。”张伯苍老的声音夹杂着心疼,秦雨摇摇头,声音有点沉重,但很坚定的说:“张伯,我没事,我现在知道了关于林辉突然失踪的原因,就不会再乱想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还活着,所以必须要面对事实,不是吗?” 靠在小屋一侧的年轻男子听着秦雨的话,下意识的握了握挂在脖子上一个心形项链,雨水将他淋湿,他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却没有打开雨伞的意思。雨伞把儿上一个红色的雨字,红得刺眼。 “张伯,真的很高兴遇到您,虽然我还有很多的事找不到答案,但我最想知道的事已经有答案了,今天是我获得新生的日子,总算,给自己两年的迷茫划上了句点。走之前,我可以去拜祭下张婶吗?我虽然不记得跟林辉一次拜祭的那次,但我会牢牢记得跟您一次拜祭的这次,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您能答应我的请求吗?”秦雨揉着泛红的双眼,望向张伯的眼神充满期盼。张伯露出久违的慈爱笑脸说:“那我准备下,要帅帅的去见我的老太婆,你也打扮一下吧,我想老太婆还是比较喜欢那年灿烂漂亮的你。” 院子里角落的年轻男子向院子后面的小木门走去,离开小院,越走越远,撑开了那把黑色的伞消失在朦朦的雨幕里。 秦雨和张伯各自撑着伞站在一块被整理很干净的墓碑前,墓碑上是一个老人慈祥灿烂的照片,虽然年龄很大,但隐隐地从眉眼里还看得出来年轻时的美艳绝伦,秦雨笑着开口对着照片上的老人说道。 “张婶,您好,我叫秦雨,几年前我曾经跟男朋友来过,不过很可惜我却不记得了,所以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常听人说,人的灵魂有他的归宿,虽然我并不相信鬼怪之说,但现在我希望我说的话您都能听得到。我最爱的男朋友好像也跟您一样去了那个地方,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就算现在我说再多,他也听不见了,这是我最遗憾的事,他叫林辉,如果您有天碰到他的话,麻烦您转告他,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一个人也不会再害怕了。”秦雨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照片上的老人听到秦雨的话时笑意好像更深了一点,一旁的张伯心里默默的说:“老太婆,其实我也不知道说这样的谎是错了还是对了?但看到这个孩子现在的模样,我好像知道答案了。你要保佑这个善良勇敢的好孩子啊。” 秦雨把手里采的野花放在墓碑前,转身向四周看了看,周围有很多的墓碑,墓地的南方好像是一片像韭菜的叶子在雨中摆动着,她心里充满好奇,为什么在墓地种韭菜,张伯好像看出她的疑惑,撑着伞走到身边。 “这些可不是韭菜,是彼岸花。” “什么?彼岸花?” “是啊。你那年来的时候是秋分后,正是花期。记得那时候你还说红的像血,又长在墓地附近肯定有很特别的传说。” “我那个时候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当时那孩子给你讲了彼岸花的传说,你听了之后还直呼好惨呢。” “可是为什么跟韭菜一样?” “这种花很奇妙,一年四季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景象。” “不同的景象?” “嗯,春天是球根,夏天是叶子,秋天只有花,冬天叶子又会退去,如此轮回着。” 突然秦雨的脑海里出现了大片的红色彼岸花丛,林辉站在其中,悲伤地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就像阴阳相隔无法相会的悲恋。是黄泉路上的接引之花,也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如果有天我死了,一定要亲眼看看这条火照之路。” “那条火照之路,你现在看到了吗?”秦雨喃喃的说着。 (三十三)、穆秦风VS犀利警官。 警局问询1室里,穆秦风右手搭着椅边,望着对面坐着两个警察,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小口,开始讲述起来。 “我跟未婚妻去怀古是为了游玩,因为最近我未婚妻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带她出去散心,就选了怀古这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司机张大海就载着我们出发了,到了怀古之后,我发现地图上有个叫雷公山的地方很漂亮,就临时决定去那儿逛逛,可是因为那个地方车子开不进去,要穿过一个叫雷雨村的地方才能到,我就让司机在怀古找个地方休息下,等我们回来再会合。” 穆秦风没有将去雷雨村真实原因讲出来,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这帮想要对付他的人是不是跟雷晴有关,所以,他随便编了个理由。两个警察相互望了望,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开口问道。 “他一个人留在怀古,都没有向你汇报他住在哪了吗?” “这个,还真没有。” “这怎么可能?那你们要怎么会合?” 年轻的警察好像并不相信穆秦风的解释,眉毛微挑,追问着,年长的警察也是一脸狐疑之色。穆秦风皱了一下眉,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满,但还是笑着回答。 “奇怪,您不知道现在有手机这项通讯工具吗?我不必知道他在哪,只要用手机约定好见面地点和时间就行了。” “那么,你怎么发现他不见的?” “我们到了约好的地点,他没有出现,等了很久都没有出现,我才觉得不对劲儿的。” “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 “我和未婚妻的手机都丢了。” “手机都丢了?有这么巧的事吗?”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巧,您不信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说有人追杀你们,你的司机出事了?” “因为我收到了这张照片。” 穆秦风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照片,缓慢地推到年长警察的面前,还特意用手指了指照片死者胸口上自己的那张名片。年轻警察也凑过脸来拿起照片仔细的看了几遍后,小声的对年长警察说着什么,还眼神时不时的瞟瞟穆秦风步步封疆最新章节。 “这张照片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年长警察抬手打断了年轻警察的话,严肃冷峻的目光紧盯着穆秦风,年轻警察也识趣地坐正了身体,重复了一遍年长警察的问话。 “问你呢?这张照片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跟未婚妻在怀古步行街逛了一会,累了找地方休息的时候,就发现照片在我的衣服口袋里了。” “把照片放进你口袋都没察觉?” “拜托,警察先生,我只是平民老百姓,没有警官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再说,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的话,小偷早就都改行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警局,不是你家,你要端正你的态度。” 年轻警察拍案而起,一脸的愤怒。“小李,坐下。听他继续说。”年长警察反而很镇定,并很欣赏的看着穆秦风,拉了拉站起来的年轻警察。 “穆老的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冷静镇定。” “我是来报案的,是受害人,并不是嫌疑犯,对吧?这位激动的小李警官。” 穆秦风说完这句话,便慵懒的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嘴角微露笑意的看着年轻警察,转而看了一眼年长警察,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 “我对这件事也觉得很困惑,对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完全没有头绪,而且在枫叶镇,我和未婚妻确实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如果不是我及时通知了家父派来保镖,恐怕我现在早就没有办法坐在这里跟两位警官先生说这么多话了。我希望警方能帮我找出这个人,保护我和未婚妻的安全。相信我的要求并不过份吧?” “当然,穆公子的要求并不过份,只是如果穆公子一直这样隐瞒,对案件根本就不会任何帮助,穆公子的请求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做好,还请穆公子能如实相告。这样我们才能尽快抓到凶手。” 穆秦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不安的坐直身体,望向年长警察的目光显得有些慌张,而年长警察好像早就预料到穆秦风会这样,反而微微的笑了。不顾穆秦风的异常举动,起身继续说道。 “穆公子很聪明,到此说的话完全滴水不漏,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总会有人说实话的,在找穆公子谈话之前,我已经联系了从枫叶镇接穆公子回来的三个保镖,一个司机做过询问笔录了。他们都讲了同样一个细节,就是送穆公子和林小姐的那台车上,有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子,其中一个保镖还说那个女子是林小姐的朋友,名字的发音应该是nini,我想听完这些,现在穆公子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了吗?” 年长警察说完这些正好走到穆秦风身边,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穆秦风对着年长警察露出了一个钦佩的笑容,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 “是,我承认我说了谎,但我两个朋友跟这件案子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说,只不过是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而己,他们只是帮助我逃出怀古小镇的朋友,并没有任何嫌疑。” “当然,我相信穆公子朋友是想要真心帮助你的,但我想知道你们去怀古小镇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 “没错,您是因为这个目的才到怀古小镇?,其实这上面的地址才是穆公子你的目的地,对吗?” 年长警察从一叠文件里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递给穆秦风,穆秦风看到的时候如遭雷击般的停住要接纸张的动作。上面赫然写的是张成斌父母在雷雨村的地址,字迹是穆秦风秘书的。 “看来,我的推测是没错了,穆公子要去的是彼岸花案件里第一个死者张成斌的老家中华第四帝国全文阅读。” “这个,是从哪得来的?” “这个是穆老交给我们的。他来报警之前,找过你的秘书,拿到的这个。穆公子,您现在愿意如实相告,您去那里想要做的事吗?” 听到这里时,穆秦风刚才还紧绷着的心,蓦然放松了,他心里暗暗的庆幸了一下,然后假装很为难的看了看两位警官,咬了咬嘴唇,好像很不情愿的说道。 “这件事,我并不想让我父亲知道,所以隐瞒了,我最初去的时候是打算看看他的家人,因为张成斌曾经在我的公司工作过,我跟他的关系还算不错,想尽些朋友的心意,可是到他家才发现他家庭的状态跟他本人说的完全不一样,才改变了想法,就留了些钱和一张银行卡给他们,住了一晚就回了怀古。如果警官您不相信,可以联系他家人核实一下。” “原来是这样。”年长警察听到穆秦风的回答频频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侧过脸对着年轻警察吩咐了几句,年轻警察就起身出了房间。 “刚才如有不敬,请穆公子见谅,这是穆老的要求,他并不希望您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情之中,所以特意要我问清楚的,那么,现在进入正题。穆公子,袭击的几个人里,你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会模拟画像师要为歹徒模拟画像,请您配合一下。”年长警察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态度。“没关系,警官不必在意,您的出发点也是为我着想,我懂的。家父很难搞,对吧?”穆秦风的回话轻松里透着一丝调侃,尤其是在提到穆豪古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穆老是做大事的人,威严自非一般,不过他对公子的关爱还是看得出来的。”年长警察的的话回答的无懈可击,穆秦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那个年轻的小李警官的声音。 “庆队,都安排好了。可以过去了。” “好,我知道,请去问询2室带林小姐一起过去。” “是。” “那么,穆公子,请吧。” “好。” 年长警察让了让身,穆秦风走在前面推门而出,正好看见小李警官带着林雨沫从另一间问询室里出来,林雨沫看到穆秦风,眨了眨眼晴,偷偷的用嘴说着什么,看她的口型是在说没事吧?穆秦风笑着点了点头,林雨沫在右腿边悄悄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调皮的笑了。 “庆队,武局让您过去一趟。”一个年轻女警从办公室探出身子冲着年长警察喊了一句。“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小李,穆公子就交给你,做完画像和笔录就送穆公子和林小姐回去,记得安排暗中保护的人员。”年长警察冲着穆秦风笑笑,就转身快步朝电梯走去,年轻警察看了穆秦风又看看跟在两个女警身旁的林雨沫,面无表情的说。 “两位,请吧。” “应该的,警民合作嘛。” 穆秦风冷漠的说出警民合作四个字,然后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林雨沫身旁,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模拟画室。空荡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中年女警,面前摆着一个木制画板,手上拿着一根炭笔,见到穆秦风和林雨沫进来,站起身,温柔的说。 “我是模拟画像林伊,两位准备好了吗?现在可以开始吗?” “当然,没问题。”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中年女警很温柔的说完之后,就立刻坐到了画板前,拿起了炭笔。 “请问两位,从谁先开始?” (三十四)、鱼目混珠的模拟画像。 “那我先说吧。”穆秦风看了一眼林雨沫,然后对着中年女警严肃的说道。女警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攻击我们的一共有四个人,我先从我印象最深的开始。” “好的。” “那个男人皮肤很黑,脸有一点方,眉毛有点稀少,眼睛很小,鼻子很大,鼻梁有点塌,嘴唇很厚,个子最多不超过168公分,很胖很魁梧。” “等一下,那个男人右手臂上有纹身。” 林雨沫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几步跑到女警的面前,伸手向女警要了张纸,拿起桌上的炭笔,画画停停,十五分钟左右,一条盘着的龙出现跃然纸上。女警吃惊地看了一眼林雨沫,她浅笑着说:“小的时候学过几年的美术,所以还画得出,献丑了。”穆秦风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林雨沫,他从来不知道林雨沫会画画,也没有听她提起过。他不知道在这个女孩的身上还藏着多少他想像不到的本事。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一次爱上了这个魅力四射的女孩。 “干嘛色眯眯的看着我?”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又一次爱上了你。” “肉麻,没正经儿的。好了,还要画像,别闹了。” 林雨沫推了推将身体靠她很近的穆秦风,继续对中年女警说着一些关于矮胖男子右臂纹身的细节。女警拿着炭笔快速的画着,穆秦风站在一旁,望着跟女警认真说话的林雨沫微笑的时候,口袋里顾怀北给他的那支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喂,有什么事吗?” “是我,金霓妮,你们现在在哪呢?” “在做模拟画像。” “进行到哪了?” “画出了其中一个矮胖子。” “秦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听我说,顾怀北他已经认出你们说的那个矮胖子了,这个人就交给我们,我们还要查出幕后的人是不是我怀疑的那个人,不管你们说了多少,想办法改掉,这样对你们的安全会安全一点,公布出来的画像越不像,他们再次攻击你们的风险就会小一些,当然,我说的只是假设,你们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以你父亲的社会地位,警方应该会相当重视这次事件,你们的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障,告诉沫沫,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反而是你们和小雨,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好。好了,我就说这,我希望我很快就可以回到你们的身边,也希望所有的真相能早一日水落石出。秦风,保重。” 金霓妮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穆秦风听到秦风保重这四个字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夹杂着情绪的微笑,心里翻滚着想起自己曾经对这个勇敢耀眼的女孩动过心,虽然后来弄清楚那是只是一种错觉,还是觉得心里温暖。穆秦风知道,这个女孩将会一辈子是自己的知己,他的心里会永远有个角落为这个特别的女孩留着,无关风月,只为真心无名古卷。 “嗯,我知道了。”穆秦风轻轻的对着手机说完,就挂了线。看着穆秦风的林雨沫,也会心的笑了,他与她之间有些事不用说,也是彼此心领神会的。她知道电话是金霓妮打来的,也知道穆秦风的想法。她以前常听人说,如果你很靠近一个人,就很容易知道他的想法,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但爱会拉近你们的距离,他的喜怒哀乐总会有那么一点点渗进你的身体里。让你跟着他喜,跟着他怒,跟着他哀,跟着他乐,让自己成为另一个他。 “好了,两位过来看看这个矮胖子的画像有没有什么问题?”中年女警画完放下笔,对着两人轻声说道。“我觉得,这里有问题。他的眼睛比这个要小一点,而且眉毛还要再稀一点,嘴唇要再厚点,还要再胖一点,脸这里还要方一点。”穆秦风站在女警身边,指着纸上现出的胖子模样,这里改改,那里擦擦,林雨沫短暂的惊讶后,嘴角微微上扬,也走过去说到纹身好像也有点不对。好像是盘着的两条龙,女警根据两个人的描述,改完这里,又改了那里。最后两人都点了点头,一起说道。 “就是他。” “确定吗?” “嗯,嗯,就是他。” “好的。继续吧,还有三个呢。” “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下,头有点昏。” 林雨沫在女警提出继续画另外三个人的时候,满脸疲惫的对她说,穆秦风笑了,笑得很有深意。“好吧,那就休息一下好了,小李啊,带两位去休息一下吧,两位觉得可以继续的时候请再过来吧。”中年女警对着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官说道,穆秦风扶着林雨沫,从模拟画室里走出来,跟着那位小李警官去了同模拟室隔三间的一间休息室里,里面有沙发,饮水机,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 “两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事叫我。我在隔壁的办公室。” “好的。麻烦了。” “应该的。” 小李警官转身出去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林雨沫和穆秦风,林雨沫伸了一下懒腰,却被穆秦风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先是一愣,然后举起的双手慢慢放在穆秦风抱着自己的双手上,语气轻而疑惑的问道。 “秦风,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我是多么幸运,才遇到了你。” “傻瓜,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发现,我爱你,远比自己想像中要多。” “讨厌,干嘛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嘛,害得我感动的都快哭了。” “沫沫,以后我不会让你哭的,会让你每天都开怀的笑着,你相信我吗?” “当然啊,我不相信你要相信谁呢?” 林雨沫慢慢移开穆秦风抱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去,面对面的看着穆秦风深情的目光,声音小小的说。 “秦风,为什么说谎?刚才明明很接近那个胖子的模样了,为什么你要她改来改去?” “是因为金霓妮的电话。” “霓妮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她在电话里对我说,顾怀北已经知道那个矮胖子的来历了,就由他们来收拾,让我们不要如实画出那几个人的模样,这样他们潜来s市攻击我们的可能性就会降低超级冒牌大坏蛋全文阅读。而且还告诉我,他们俩个一定要会把要害我们的那个人揪出来。还有就是要我照顾好你和小雨。” “原来是这样啊,霓妮真是个很特别的女生,聪明又有勇气。” “她是很勇敢也很聪明,但却永远比不上我的沫沫,我的沫沫才是我心里最好的。” “真的吗?” “以前我也许不能确定的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真的。” “秦风……”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饮水机里咕咚咕咚的气泡声,林雨沫紧抱着穆秦风,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下来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慢慢蒸发,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呼吸着。 “那接下来呢?我们要怎么办?”林雨沫望着穆秦风,一脸不安,“我的沫沫什么都不用做,都由我来做就好了,你只要静静的在我身边就好了,刚才是真的头昏吗?”穆秦风捧起林雨沫的脸,温柔地问。 “真假各半了。刚才是有点昏昏的,不过现在没事了。” “那也好好休息下吧。” “秦风,你说我们能找到那个要害我们的人吗?” “当然啊,你忘了吗?这个世界上幸运女神永远只会站在正义这一边。” “嗯,对啊。不过,秦风,你认为要害我们的人会是那个女人吗?” “我现在没有证据,但八成是她。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要害我们的人还有谁。” “真希望霓妮他们能早日找到证据,可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小雨,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她怎么了?等一会回去之前,我想先去小雨的公司问问。” “好,我陪你。” 两个人走到沙发旁坐下,林雨沫担心着莫名没了音信的秦雨,而穆秦风则想着一会要如何应对,虽然他也希望像金霓妮说的那样,看到画像时,他们会放弃来s市的念头,但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做的,不管他们怎么样做,都不会安全的,除非找到证据,抓住她。 “请问两位休息好了吗?”门外传来了那位年长警察的声音,穆秦风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微笑的回答着。 “嗯,好了很多。” “两位,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没有问题。” “那两位请吧。” 年长警察望了望还坐在沙发上的林雨沫,点了下头,林雨沫起身,几步就走到穆秦风的身边,挽住他的手,年长警察则是走过去将门重重的关上锁好。两人跟在年长警察的身后,穆秦风拍了拍林雨沫挽着自己的手,林雨沫则是浅浅的笑了。 再次站在模拟画室门口的时候,穆秦风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些,然后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林雨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两位,现在可以继续了吗?”中年女警拿起画板,看着两个人,严肃的问了一句,林雨沫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穆秦风。 “好,开始吧。” 穆秦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自信与轻松。空荡的画室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声音混杂着炭笔在白纸上的沙沙声,天色渐暗的时候,四个男人的画像平整的铺在桌子上。 (三十五)、顾怀北奇异的爱情观。 怀古小镇上,到处都是警察的设卡检查口,刚驶进怀古小镇的顾怀北就注意到了,他轻声的对着身旁的金霓妮说道:“也不知道阿姨有没有把那个司机送出去。”金霓妮同样是一脸不安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离设卡口没多远时,前方就有一名警察拿着标志示意停车,随后两名年轻警察快步一左一右的走在车子的两边,拦住了前行中的车子。两边的车窗同时打开,顾怀北和金霓妮分别望向两边的警察。 “不好意思,请打开后备箱接受检查。”两名年轻警察整齐的向车里的顾怀北和金霓妮敬了个礼,然后请两个人出示有效证件。金霓妮从背包里拿出身份证,微笑着递给了那个黝黑魁梧的年轻警察,语调轻柔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还设卡检查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例行检查而己。” “例行检查的阵势也有点太大了吧?” 顾怀北插话说道,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另一位警察,随手按下驾驶门上的中控门锁键,站在顾怀北这边的警察身材高大,长相英俊,他听到顾怀北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但还是走到后备箱打开检查,没发现异样后网游之弹痕。又冲金霓妮这边的警察示意要看下金霓妮的身份证。 “你是s市来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来这里做什么?” 高大的年轻警察看过金霓妮的身份证后,若有所思了片刻,追问道,目光凛冽的盯着金霓妮,金霓妮一把揽住顾怀北的胳膊,甜蜜的对着高大的年轻警察说。 “我是来看男朋友的啊。” “是啊,我女朋友特意过来陪我的。” “你们俩个是男女朋友?” “怎么,我们俩个不像吗?” 顾怀北微微撇了撇嘴,然后很不满着望着这样问话的高大警察,另一个皮肤黝黑的警察赶紧走到他身边,对着顾怀北解释道。 “不是的,您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因为在寻找从s市来的一个失踪人员。” “看吧,果然是有大事发生吧,我说的没错吧。小妮子,打赌是我赢了呢。” “哼,狗屎运。” 听了年轻警察的解释,顾怀北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抬起手刮了下金霓妮的鼻子,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两位警察看到这里显得很尴尬。高大的年轻警察冲卡口站着的警察摆了下手,示意可以放行。 “谢谢两位的配合了,可以走了。” “应该的啊。” 顾怀北对两位警察点了下头,发动了车子向前缓慢的移动了起来,前方的哨卡的横杆也抬了起来,车子顺利进了怀古小镇的范围。金霓妮语气凝重把头靠在车座上,幽幽的说。 “也不知道阿姨有没有把他送出去?如果还没,看来是出不去了。警察连后备箱都要检查,是没地方藏一个大活人的。” “丫头,别想太多,要相信韩岭的本事。” “咱们俩个先回古风旅馆,现在毕竟计划还是顺利的,那个少爷和少奶奶已经平安到警局了。” “你,有完没完了,干嘛总是针对秦风啊?” “秦风,秦风,秦风,你看看你叫的多亲热,一看到这样我就火冒三丈。” “还好,你不是我真的男朋友,不然我可倒霉了。” “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切,长得帅,心眼却这么小,当你女朋友可要委屈死了。” “你……是不是找死?” 顾怀北踩了刹车,一脸气愤的转过脸,抓住金霓妮的手,怒气冲冲地问道。金霓妮则是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顾怀北的脸,眼神满是温柔,顾怀北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懵了,不知所措的把悬在空中的手收回来,任金霓妮深情的看着自己。 “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忽然发现我原来真的很喜欢跟你斗嘴的感觉,而且确实,你长得真的很帅。” “……” 顾怀北望着金霓妮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眼神也不自然的开始躲闪,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跟自己斗嘴逞强的女孩会在这种时刻出乎意料的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超级散仙ii最新章节。 “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还帮我了这么多的忙,真的,谢谢你。”金霓妮把头侧向窗外,轻声的道谢,顾怀北的心好像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跳漏了一拍,然后突然一下子抱住了金霓妮,她也没有挣扎任他抱着,听着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臭丫头,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么感性的话?” “因为我怕有天我想说的时候,你却不在了。” “我会一直在,别忘了我还要等那一天呢,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告白吗?为什么非要是未来的哪一天,现在不行吗?” “现在当然不行。因为如果真爱一个人是必须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后才能确定的事情,所以如果有天我不在你的身边,时间过去很久之后,你还是对我有同样的感受,到那时请再说你爱上了我。其实现在的你根本无法真正分辨清自己的感情,毕竟人在危难之中特别容易动情,会很自然的把一种依赖错当成了爱情,原谅我没有办法接受不纯粹的爱,所以我会等,你也是。” “听了这些话,我怎么突然对你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呢?” “好了,小妮子,到了,快下车吧。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没办呢。” “嗯。” 顾怀北松开了抱着金霓妮的双臂,推开车门下了车,金霓妮也跟着下了车。两个人望着古风旅馆的招牌,同样的感慨万千。不停地说道太好了,终于回来了。顾怀北拉着金霓妮快步冲进旅馆,当坐在旅馆前台正在算帐的老板娘,看到顾怀北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激动的丢掉了手里的帐本,小跑出了前台,一把就抱住了顾怀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使劲着的拍着顾怀北喋喋的说着。金霓妮轻轻的抽出了顾怀北握着自己的手,识趣的后退了几步。 “你这个调皮鬼啊,终于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我已经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了,怕我不在的时候,我漂亮的阿姨会寂寞,还有阿姨的旅馆还需要我这个美男揽客呢,是不是?。” “又贫嘴,说点正事,放心吧,韩岭在你们回来的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带着司机出了小镇了。” “嘿嘿,我就知道我漂亮的阿姨最有本事了。来,亲一个” “好了,别没正经儿了,你们俩都快回房休息下吧。” 女人贴着顾怀北的耳朵小声的说着什么之后,金霓妮就听见了顾怀北依旧不正经儿的调侃之言。下意识低下头,露出一抹好看的浅笑。看来,她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没发生,事情的发展比她想像中顺利。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移动着,一条讯息很快就打好了,在通讯录翻了一会,她群发了给秦雨、林雨沫、穆秦风。 “丫头,进去休息会吧。那个司机已经平安送出怀古了,大概傍晚就能回到s市吧。你也累了。”顾怀北走到金霓妮的身边,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则一脸调皮的贴近他耳畔问道。 “那你陪不陪我一起睡啊?” “少学我,别闹了,快回我的房间睡会吧。休息好了,我们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我没闹,我说的是真的,我一个人会害怕。” “这样啊,好吧。我等你睡了再出去,这样可以了吗?” “嗯至尊毒王全文阅读。” 顾怀北无奈望着金霓妮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儿,走到前台跟老板娘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拉着金霓妮向一楼尽头的房间走去。下午的古风旅馆很安静,一楼没有什么客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站到那间房间门口,顾怀北的身体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但还是轻轻地打开了房门,房间里被整理得很干净,开着的窗有凉风吹进来,窗帘随着风摆动着,房间里摆放着的鲜花,混合着空气,充斥着暧昧而迷离的气息。 顾怀北的脑海里在看到窗外的小河时,浮现出了那次和金霓妮在窗前热吻的场景。身体好像不自觉的回到了那个场景,金霓妮薄而柔软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自己的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鼻子还可以嗅到她身体发出香味。这火辣的场景让顾怀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咬了下嘴唇,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旁边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感觉心里的火熄灭了一点,才转过身对着还站在门口的金霓妮催促的说道。 “进来啊,还傻在门口干嘛。把门关上啊。” “喔。” 金霓妮嘴里发出一个浅浅的喔,然后转身关上房门,把肩上的背包拿下放在门边,向双人床走去,然后张开双臂大字型的躺了下去。将水杯放下的顾怀北走过来,蹲在床边,对着她说。 “好好睡一觉吧。我去联系下韩岭,看下情况。” “不要,不是说好了等我睡了,你再离开吗?” “好好。那你先乖乖躺好啊。” “嗯。” 金霓妮抓住顾怀北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顾怀北摸了摸她的头,重新蹲到床边的时候,她才放心的向床头爬了过去,然后把被子轻轻的盖在身上,双手抓着被子,望向顾怀北的眼神纯真简单。 “唱歌哄我睡觉嘛。” “唱歌?小妮子,你这是在难为我吗?” “那要不然你拍我睡吧。” “好好,你快睡。” 顾怀北走到床边坐下,将身体面向金霓妮的背躺下,抱住她,金霓妮则故意转过来,面对面的和他对视,拿起他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背上,示意他拍拍她,顾怀北温柔的笑了,然后让手有节奏的在她的后背上一起一落。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最怕一个人睡了,而且我认床,换了新地方就会失眠。”金霓妮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顾怀北看着她婴儿般可爱的睡脸,充满深情,她没看到依旧自顾自的喃喃说着。 “我很敏感的,稍稍有点声音就会醒过来,可是,特别累的时候会睡得很沉,如果身边的人不是我信赖的人,我宁愿困死也不敢睡的。所以……” 金霓妮的声音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轻柔而有规律的呼吸声,顾怀北心里暗暗的笑着怀里的这个女孩,明明刚才就还在喋喋的说着如果不是信赖的人宁愿困死也不要睡,可是却在自己的怀里睡得这么安稳。他在心里问着自己,要如何才能保护好面前这个其实很脆弱的女孩呢?她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水晶做的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自己来到她的身边有没有做错?如果只是远远的观望,她会不会更幸福些呢?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更快乐更幸福呢?”顾怀北的声音在房间里寂寞的回荡着,他小心地将抱着金霓妮的手臂抽出来,然后把她身上的被子盖好,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子关好,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将窗帘拉上,才放心的走到门边出去,再将门小心翼翼地锁好。掏出了手机。 “喂,是我。” (三十六)、不约而同的回城之路。 “怀北,你回去了吗?” “是啊,回来了。你怎么样?顺利的送他出去了吗?” “比想像中难一点,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在去s市的路上了。不用担心。” “我真的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跟镇长讲通,让他把专车借给你用的。” “还不是因为阿姨?” “我阿姨?”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一直喜欢你阿姨,我就对他说,阿姨要去s市拜祭你妈妈,因为警方的盘查很严,出去又要检查不方便才麻烦爸爸,结果我爸跟警方打过招呼之后,很轻松的被放行了。” “不过你不是说比想像中难吗?” “可不是嘛,我爸刚开始还非要陪着阿姨去才放心,后来,还是阿姨亲自打了电话,不过就不知道阿姨说了什么,我爸没有跟来的。” “话说我们俩个的妈妈都去世很多年了,一直都是阿姨在照顾我们俩个。其实我倒是不反对阿姨嫁给我爸的。可惜他们俩个都一把年纪了,还顾虑一堆。” “还不因为你妈妈是跟我阿姨是最好的朋友,我阿姨不是一直都喜欢你爸吗?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单身。真搞不懂他们两个彼此喜欢,为什么还被你妈妈插了一脚进来?” “喂喂,什么叫我妈插一脚,结婚还不是我爸的选择。” “好了,好了,我们俩个没必要为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 “也是,对了,那个司机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倒是他回s市了,警方那边要怎么处理?” “这个就不要你管了,那个大少爷自己可以解决的。” “喂喂,你好像对他挺有敌意的。” “切,你还不是一样,听我阿姨说,你好像看上人家女朋友了?” “什么啦?才没有,只是觉得那个女孩挺特别的。” “哟哟哟,口口声声说没有,还不是承认了吗?” “你,有完没完?”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早点回来,我等你。” “知道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的感谢我一下。” “像个娘们似的,还要感谢你,难不成让我以身相许啊?” “哎哎,其实这个提议也不错,哈哈哈哈。” “行了,不跟你胡扯了,我还要去忙,你路上小心。” “ok,拜。” 韩岭挂上电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躺在车里,胸口包扎着的司机张大海,因为注射了镇定剂,他睡得很安稳,这让韩岭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开了通讯录里穆秦风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电话。 “那个,请问,你是穆秦风吗?” “没错,请问你是?” “韩岭,还记得吗?送你们上船的那个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 “哦,原来是你啊,难怪我觉得声音有点熟。” “我已经在去s市的路上了,你家的司机也在车上,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大概就到了,在哪里见面,麻烦把地址告诉我,而且这个司机的事,我看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下。” “没问题。那就我家的别墅家见吧,相对安全些。” “哦,那我们进了s市之后再联系吧。” “好的。辛苦了。” “那一会见吧。” “嗯。那个,你女朋友也会在吧?” “当然,不是说如果我们平安回来,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嘛,还要见见我女朋友的真容啊。”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了解,不用解释,路上注意安全。” 穆秦风挂上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换裙子的林雨沫,嘟了下嘴,假装不满的发起了牢骚。 “看来,叫韩岭的小子真的好像对我的沫沫着了迷似的,打个电话还不忘问问你会不会在?哎,怎么办?情敌出现了,还是个身世不错的帅哥。” “好了,演到这儿就行了,一副要笑出来的样子了,可别忍了。”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在演戏?” “你要是会吃醋才怪,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这根神经,而且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嘛,早就吃定我了,知道我这辈子就是栽在你手里了。就别演这拙劣的吃醋戏码了……” “真的啊?我的演技么差吗?” “不差,是你根本就没有演技,嘻嘻。” “鬼精灵,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不要啊。救命啊。” 穆秦风冲向正在换裙子的林雨沫,一把抱住她,就往床上拉,林雨沫则拼命挣脱着,脸上还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大声着救命,挣脱两下就一下子扎进穆秦风的怀里。两个人嬉闹着倒到了床上。穆秦风使劲儿的将林雨沫抱紧,声音伤感地说:“我发现原来其实我才害怕失去你,非常害怕有一天你突然就不爱我了。沫沫,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林雨沫调皮的吻了一下穆秦风的脸颊,坐起身来,背对着穆秦风,深情的说:“这个世界上,可能很多人会想要离开另一个人,但我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秦风,离开这个我一见钟情的白马王子,除非,是我先死了。否则我对你的爱就不会停止。”说完这些的林雨沫,忍住了眼角要流下的泪,转过头,给了穆秦风一个灿烂的笑容。 “沫沫,我爱你。”穆秦风看到笑中带泪的林雨沫,也翻身从床上坐起,一把抱住了她,一个很紧很深情拥抱。他的力气很大,好像再一用力林雨沫整个人就会熔进他的身体里。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了。“秦风,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林雨沫泪水婆娑的喃喃重复着。 “原来,爱一个人是即使发现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还是无法让心停下来不去爱他。”秦雨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站在休眠的彼岸花花丛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像韭菜般的彼岸花叶子,想起林辉在自己生命里留下的回忆和那些痕迹,他留在自己额头、脸颊、嘴唇、手臂、身体上的触觉越发的清晰起来我来自魔门。情欲原来真的是水,却不是不留痕迹,而是深深的渗入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当你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给予的感觉就会统统流向你的身体。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的遗忘,因为有人说真正的遗忘是不需要任何努力,那也代表你从来不曾记得。 “雨大了,要不然今天再住一晚吧,明个儿雨停了再走。”张伯对着花丛里发呆的秦雨说了一句,“不了,今天就走,我怕,再留下来,我好不容易规划的新生活又被回忆拉扯着一点不剩了。张伯,谢谢您在这个时候没有让我孤单一个人。”秦雨一步一步从花丛里向张伯走去,突然把撑过头顶的伞收了起来,让雨肆无忌惮的打在她的身上,冰冷而刺骨。雨中的她,大声的叫喊着,雨水混着泪水,分不清楚。 “林辉,我走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不过请你等等我,等我死去的时候陪你去看那条火照之路,好不好?请你等我,这次请你再等等我。” 远处,一个年轻男子同样淋着雨,雨水从他英俊的脸庞上流下,他听着秦雨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嘴角微微动了动,右拳紧紧的握了起来。摊开手心的时候是一条心形项链,他小心的把项链打开,里面是秦雨灿烂的笑容,雨水淋湿项链里的照片,他的脸上也流下悲伤了的泪水,在雨水和泪水浸湿的照片上,只有秦雨还在灿烂的笑着,但此刻这笑容却那么悲伤。 “就这样吧,你,好好活着。”几个字从年轻男子的嘴里蹦出来,被大雨掩盖了,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他转过身向村庄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很沉重。 “回去之后就不要多想了,要好好生活。” “张伯,我会的,您也要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会来看望您的。” “那我这个老头子就等着你再来看我咯。” “您才不老呢。我真的很开心能遇到您,也许老天爷是要我明白要好好活着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孩子啊,都要努力认真的生活下去。” “我会的。好了,到了,你回去吧。” “你上车,我再回去。” 站在石碑旁的老人陪着秦雨站在公车站,雨幕里看见一辆公车远远的朝这个方向开过来,老人在秦雨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就转过身一步一步返回村庄,秦雨转头望着老人蹒跚的脚步,边掉眼泪边说着:“张伯,您要一直平安喜乐,我会坚强的活下去。” 车子停在秦雨面前,她收起雨伞,跳上了车,拿出车卡刷了一下,就找个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望着雨水一条条落在玻璃窗上,使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打开了关了好几天的手机和笔记型电脑。手机里一条条未读讯息跳出来,她一一翻来,有米荷的,有快递公司的,还有林雨沫,金霓妮的。当林雨沫的讯息被打开,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拿过电脑,快速地登录了自己的邮箱。果然,地狱使者的邮件安静躺在里面。 亲爱的秦雨小姐: 我想这次的对决还是先取消吧,因为我还不愿意这么早就跟您结束这个游戏,你的朋友已经平安返回s市了。赌注就先取消吧,当然如果您依然愿意查下去的话,我是一定奉陪的。不过因为您错过了我自动现身的唯一机会,如果您还想找到我的话,就靠您的聪明才智了。不过,杀人游戏才刚刚开始,之后将有更有趣的东西等着您呢。保重咯! 地狱使者上。 合上电脑的时候,秦雨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她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了林雨沫带着哭腔的抱怨。 “你这个家伙终于开机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我都担心死了。” “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三十七)、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计划。 “静静,你说的轻巧,知不知道我和秦风多担心,回来一直就找不到你,公司也去过了,米荷说你也没说原因就请了假。我多怕,多怕你出事。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 “没事,已经坐上回城的公车了,只是去了一个地方住了几天。” “什么地方?现在是特殊时期,你没事就不要乱跑,一个人落单很危险的。” “我反而庆幸这次的落单,让我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你语气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回去再说吧。” “那就美伦咖啡厅见了。” “好。拜拜。” 挂上电话的秦雨,望着地狱使者发来的邮件,默默的发呆,第一次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种亲切感,虽然她自己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微妙的感觉,但事实就是如此。 “秦风,终于联系了小雨了。” “那就好。她有没有说去哪里了啊?” “没有,只说什么坐上回城的公车了,还说了庆幸这次的落单,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反正总觉得她怪怪的。” “她离开s市了?看来,一会见面要好好问问她一个人这段时间的事了。” “嗯,是啊,咱们俩个收拾一下等韩岭和张大海顺利回来了,然后你把张大海安顿下,我跟韩岭去美伦咖啡厅等着小雨过来,你忙完再来跟我们会合。” “就你们俩个去找秦雨?我还不放心呢。” “行了,又来了。明明就心知肚明的,却总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无聊。” “好好好,别生气,我再不说就是了。” “那你联系一下韩岭,看看到哪里了,我也收拾一下,一会见面吧。” “好。” 林雨沫转身进了卧室化妆,换衣服,穆秦风趁这段时间给韩岭打了电话,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s市的名山路,便把自己家别墅的地址告诉了他,还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 “张嫂,一会有一位叫韩岭的客人拜访,麻烦您通知老刘开门,然后带他们来别馆见我。” “好的,少爷。” 站在客厅里的中年女人恭敬的回复了穆秦风,转身向大门的位置口的小房子走过去。穆秦风则打开了客厅的电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韩岭的到访,想像着见到司机张大海时的情景,脑海里也盘算着如何安置他,还要思考如何向穆豪古和警察解释关于张大海问题的说辞。 “秦风,怎么样?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干嘛打扮的这么好看?” “不是要见你的情敌吗?当然要好看了。” “看看,都承认了他是我的情敌,居然还不许我吃醋中华第四帝国最新章节。” “故意逗你的。” “我可没觉得这个好笑。哼!” “好了,好了,穆大公子,就原谅小女子这一次,好不好?” “好吧,宽宏大量的本公子就原谅你这刁女一次。” “还真的端起少爷的架子了,而且你说谁是刁女?你不生气,我还生气了呢。” “好沫沫,美沫沫,别生气了嘛。” “少爷,您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正在穆秦风把林雨沫拉到自己腿上的时候,张嫂走了进来,看见两人这般,尴尬的移开了目光,“带他们去别馆,我们随后就过去,张嫂,麻烦您吩咐下人准备好茶点招待客人,先出去吧。”穆秦风放开了林雨沫,对着站在门口的张嫂嘱咐道,起身准备向出门口,林雨沫调皮的跳到他的背上,咬了他的耳朵一口,红唇在他耳边暧昧的说,背我。 “好好,我的小祖宗,背你。” “这还差不多。不过先放过你了,一会还要谈正事呢,晚点再背。” “我的沫沫这么懂事啊,等他们走了,一定一次背个够儿。” “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不反悔。” “那走吧。” 林雨沫从穆秦风的背上跳下来,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跟着穆秦风走出了别墅,两个人穿过花园,经过游泳池,来到了苗圃旁的别馆楼前,看见大门已经打开,韩岭和司机张大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门口,韩岭看到穆秦风轻轻的挥了挥手,转而看向一袭粉色长裙的林雨沫,疑惑的目光里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林雨沫倒是大方的展颜一笑。 “我就说后会有期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是啊,终于有一次时间充裕的见面了,也可以好好聊聊。本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见到之后,还是失礼了,你女朋友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漂亮可爱一点。” “真的吗?我真的很漂亮吗?” “沫沫,别太得意妄形,你也别太夸她,她这个鬼灵精会飘上天的。” “我说的是事实。” “你看,你看,人家说的是事实。” “好了,别站着说话了,快进屋吧。老刘把车子加满油,再顺便清洗一下。” “是,少爷。” 穆秦风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便左手拉着韩岭,右手拉着林雨沫向独栋小楼的房门走去。站在门里的张大海一脸憨笑地望着穆秦风,穆秦风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放开二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进了客厅,让他和韩岭分别坐在两边的沙发上。 “大海,你没事就好。” “少爷,多亏古风旅馆老板娘,顾少爷和这位韩少爷的帮忙,不然我就没命回来了。” “大海,你把事情仔细跟我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漏。” “好的,少爷。” 司机张大海摸了摸胸口上包扎着的纱布,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眼神中短暂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将自己在怀古小镇的遭遇向在场的三人详细认真的叙述起来了帝凰之神医弃妃最新章节。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您和林小姐在怀古小镇的那个路口下了车,我就一个人开车准备去步行街找家旅馆住下来,后来我在离步行街很远的一条叫莫胡的街道,看到一家叫请留的旅馆,因为他们那里有停车场,我就决定住下了。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话很客气,给我安排了三楼的一间单人房,并让我把车子停在他们旅馆的车场里,晚上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半夜就接到少爷打来的电话,说是天亮在小镇的那个岔路口见面回s市,过了一会我准备睡的时候,老板上来敲我的门,说有客人的车被我的车挡住,让我下去把车子挪一下,我也没多想就下楼去了停车场,谁知道只看到一个矮胖子男人站在车子旁,对我说,他的车子被挡在里面,开不出来了。我就拿了钥匙打开了车门准备进去开车,却发现车后座上已经坐了两个人,那个矮胖子也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车,我本来想跑的,可是他们三个人三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开车,不然就要我的命,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开车,心想着再找机会再跑,后来他们叫我开到一片小河边,让我下车,我看见有个女人在那里等着,因为天太黑,我没有看清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对我说,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谁叫你家主人惹事。就把我绑了起来,在我的胸口扎了一刀,把我推进了河里。” 穆秦风听到张大海的讲述,眉毛皱得越来越深,猛然打断了张大海的讲述,问出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你说是我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久,旅馆老板就上来叫你挪车了?” “是啊,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因为接您电话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应该没错。” “沫沫,看来就是那个女人了。” “秦风,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我们是半夜打的电话,大海是在我们打完电话后半个小时就遇袭,也就是说能知道我们讲话的人除了两位老人和孩子之外只有她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房里说话的时候,她躲在外面偷听?” “没错,这就证明了,从一开始我们到那,她就是在我们面前演戏,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给我们看的,故意扮可怜让我们不舍得开口询问关于张成斌的事,现在看来就连她最后态度的改变也是演的,她故意让我们觉察她的异样,好提出快点离开,然后她坚持要相送,是为了帮我们拿行李的时候,将你的手机偷走,隔绝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我在镇上丢手机的事也应该跟她有关。以此推断,早在我们打来电话说要过来的那天,她就已经怀疑我们的动机了。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现在想想,我们当时都想漏了一个细节,她是张成斌的家属,警察怎么可能没有把张成斌社会关系的调查结果告诉她,张成斌说的谎和在s市的情况,她应该从警察那里早就了解到了,可是她却依旧在我们面前装作一无所知,也许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两位老人和孩子了。晚上悄悄的躲在屋外偷听我们说话,知道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又听到我打给大海的电话之后,就让立刻让在镇上的同伙把大海连人带车的绑走,隔天她故意在你的面前提起她和张成斌的相识,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她和这件案件没有任何关系,最后再故意在你问张成斌有没有仇家的时候,做出一副可疑的模样,让我怀疑她,坚持要离开,等我们到了怀古小镇,她再让镇上的同伙对我们出手,只是她没想到这时顾怀北会出现在步行街,塞了纸条给你,提醒我们甩掉了她安排的同伙跑到了古风旅馆,因为古风旅馆在镇上的名气,她才没有选择在古风旅馆下手,我们临出小镇里的那次袭击,就像顾怀北说的是追杀前的宣告,在枫叶镇,她特意等顾怀北离开才对我们下手,也是这个原因,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惹毛顾怀北,所以韩岭送我们下船的时候,她也是没有动手,想来应该是是同样的原因。其实是我们都太小看这个女人的手段了。” “两位,我插一句嘴,你们一直在说女人女人,到底是谁?” 韩岭望向两人的目光里,错愕夹杂着疑虑,穆秦风示意张大海先不要说话,自己开口对韩岭说:“关于这个女人,就由我来向你解释一下吧。” (三十八)、羁绊的彼岸花。 张嫂将茶点端了进来,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将茶具整齐的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倒上了红茶,将装满红茶的茶壶放下剑动九天。穆秦风挥了下手,示意张嫂出去,她就安静的退了下去,大门再次被紧紧关了起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穆秦风四人,还有一直站在韩岭身后的不开口的冷面男人。韩岭先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目光一直盯着同样在喝茶的穆秦风。林雨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直到穆秦风放下茶杯,开口向韩岭说道。 “首先,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发生在我们这里的连续彼岸花杀手的事?” “这个,我也是听怀北说起才知道的,后来上网查了相关的新闻来看,算是知道一点了。” “那好,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们一直在说的女人就是彼岸花案第一个死者张成斌的妻子。” “死者的妻子?那她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你问到重点了,但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是在隐瞒什么,我想跟她丈夫的死有关吧?”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她丈夫为什么被杀?” “我可以假设的更大明一点,我会认为她就是杀人凶手。” “你说,她是彼岸花杀手?可以报道上不是说是同一个案犯的连续杀人事件吗?那其它死者跟她又有什么关联,杀他们的动机呢?” “这也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当然,我所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怀疑啦。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彼岸花杀手可能不止一个人。尤其是在我发现这个女人的可疑之处,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强烈了。” “看来,还是需要很多的证据来印证你的推测。” “是的。但是不管她是不是彼岸花杀手,但目前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她想要我的性命的这件事是真的。” “嗯,她住在怀古小镇的附近?我看你们调查她需要我的帮忙喔。” “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忙,肯定是最好的了。” “怀北既然当你们是朋友,我也是一样的。那就赶快把这个女人的资料告诉我,我来调查。” “这个女人叫雷晴,住在离你们小镇不远的雷雨村里。” “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 “雷晴啊。” “韩岭,你怎么了?” 穆秦风说到雷晴名字的时候,韩岭一脸吃惊,甚至非常激动的站起身来,林雨沫也几步凑到韩岭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一旁的司机张大海,不理解的看着反应强烈的韩岭,又看了看穆秦风。房间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林雨沫又推了推呆呆站立着的韩岭,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韩岭,韩岭,韩岭……” “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说的女人居然是她……” “你说居然是她?难道你认识她吗?” 穆秦风听到这里,不禁忍不住追了一句。韩岭叹了口气,望向三人,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何止是认识,我跟她还有着很深的羁绊。” “你们俩个有很深的羁绊?” “是啊。这还有从我小的时候说起了,那年我七岁,有一天跟妈妈去外婆家,在路上我因为贪玩跟妈妈走散了,不小心就走到了雷雨村隔壁的毛平村,累得走不动了,又饿又渴的,就坐在村口石板上大哭起来了,就在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她恋战星梦。那天,她穿着花布的裙子,长发乌黑发亮,顺从地垂下来,手里捧着一大束彼岸花站在我的面前,笑容很好看。她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我说跟妈妈走散了,她就领着我去了她家,还让我那里吃了中饭,问过我家里的地址之后,说要送我回去。那个下午,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林雨沫看着韩岭一脸微笑的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突然不自觉地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在爸爸去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总有一个不知名的哥哥总是出现她的生活中。在她哭的时候会逗她笑,在她躲起来哭的时候,能第一个找到她。是靠着他的鼓励,自己才从生命里最黑暗的日子捱过来的,当得知那个哥哥全家要出国的时候,她哭得跑去找他的那个清晨,他把一只粉红的蝴蝶发夹放在自己的手里,笑着对她说,不管以后是不是只剩下自己,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就算再难过,都不可以哭。因为女孩的眼泪很珍贵,像钻石一般无价,不要让珍贵的钻石变得廉价,所以永远都不要哭。 “那个午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穆秦风的追问,让林雨沫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却让韩岭再一次回到了七岁那年的阳光明媚的午后里。他的身体向前微倾,左手很自然的托住下巴,眼神里闪耀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温柔的讲了起来。 “我只记得那个午后,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暖暖的,天空很高,很远,湛蓝如海,她从一大棒彼岸花里取出一枝交给我,让我带回去,说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了。我们俩个走在乡村的小路,那条路开满了黄色的小野花,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不时传来,小路两旁的花随风而摆动,景象真的很美。从始至终,她都是紧牵着我的手,我问她,为什么一直牵着我的手,她笑着说,就是因为我没有一直牵着妈妈的手才会走散,知道我是个调皮的小孩,当然要抓紧,不然又会走散。她的笑容很好看,风吹起她的裙摆,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像个仙女,可能人就是这样吧,很容易对离自己很远的人产生感情,不怕你们笑话,其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喜欢她,她长得虽不算美丽,五官却精致的很好看。在我马上就到家的时候,我还问她可不可以等我长大,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她当时只是笑得很灿烂,轻抚着我的头说,等你长大了,我就老了,到时候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我坚定的说我不会,可是她却一脸悲伤的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懂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了。最后在她送我到家门口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喜欢彼岸花?你们猜她怎么回答?” “她怎么回答?”穆秦风和林雨沫同时问出这个问题,转而却是会心的一笑,目光又回到韩岭的身上,等待着最后答案的揭晓。 “她说,从小就听过很多关于彼岸花的传说,据说这种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也是开在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好像在诉说着花叶永远无法相见的悲伤,感觉像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早晚都会失去的悲恋。我问她什么是爱?她说爱是奋不顾身的迷恋一个人,如果深爱的人不爱自己就会恨到骨头里,宁愿亲手取了他性命也不会让给别人。年龄小的时候不懂她说的,长大后,渐渐懂了她说这段话时的心情。后来我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从爸爸那里得知,比我大7岁的她几年后跟雷雨村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了。现在看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张成斌吧?” 韩岭说到这里时,声音停顿了好久,移开了托住下巴的手,拿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看向穆秦风的目光很复杂。里面夹杂质疑、失望、无助等等多种感情。穆秦风能够了解这种感受,在自己心里一直存着的女人,如同女神般的被自己膜拜着,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其实这个女神可能是个肮脏卑鄙的杀人凶手。 “你们真的确定就是她吗?”韩岭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力的咬出每一个字。林雨沫只是默默的把红茶又倒满他的杯子,并没有回答,而穆秦风的话语很轻,却好像是要用尽全力来击碎了韩岭最后的希望。 “听你说过之后,我不再怀疑,而是确定就是她了。” “秦风,还没有证据,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个样子啊?” 林雨沫试图阻止穆秦风,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可是穆秦风全然不顾林雨沫的阻止,站起身,眼神冷漠而坚定的看着韩岭天生倒霉蛋全文阅读。 “当然,如果因为你们之间的羁绊,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怪你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会找到证据来证明她的罪行,一定会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无法相信她真的会犯罪害人性命,毕竟我认识的她不是会做这事的人。虽然曾经是说过可能很激进的话,但也许只是说说。” 韩岭还努力的在为雷晴辩解着,穆秦风用力指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张大海,愤怒向韩岭咆哮着:“在你们相识的立场,你想维护她是没错,但你有没有看到已经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起来,他虽然平安的回到我这里,但没有人能够保证他就不会再遭遇危险,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的。大海继续说,把你的遭遇全部说给这位韩少爷听听,让他自己看清他维护的人到底是多么毒如蛇蝎。” “秦风,大海、韩岭不好意思,我们先离开一下”林雨沫一把拉过穆秦风,对着客厅里的张大海和韩岭不停的道歉,把愤怒的穆秦风又拉又拽的拉上了客厅转角的二楼卧室。这样的场景也让她不知所措,因为她从来没见过穆秦风发这么大的脾气。 卧室里的色调是暖暖的粉红色,看得出是穆秦风特意为林雨沫布置的,粉色的衣柜,粉色的梳妆台,粉色的床头柜,粉色公主睡床,床头上还摆着一对粉红色的小熊玩偶。林雨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穆秦风推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沫沫,干嘛非要拉我进来?” “秦风,你这样的态度不礼貌,毕竟,他是帮过我们的人。” “那又怎样?他帮我过我们没错,可是如果不是为了顾怀北,他根本就不会帮助完全陌生的我们,不是吗?而且顾怀北不是也说过,他想帮的人并不是我们吗?” “不要这样嘛,就算是这样,可是事实是我们确实在他们的帮助下平安的回来了,不管初衷是为什么,为了谁,我们的确是受了他们的恩惠,这点是无可厚非的。” “你现在是在帮他们,不帮我了?” “我干嘛帮他们,你可是我的男人,我只会帮你,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我们现在还需要他们的帮忙,而且我们确实也没有证据,所以你不该这种态度。” “我刚才真的很凶吗?”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凶,吓得到现在人家的小心脏还怦怦跳呢。” “你啊,总能逗我开心。” “这难道不是我这款小天使的专属功能?” “好了,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我会跟他道歉的,但我的立场不会改变。” “当然,我们穆大少爷肯定是对的,要改也是他们。好了,出去吧,这样不太礼貌。” “嗯。” 穆秦风刚才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平常的肤色。他伸手捏了下林雨沫的鼻子,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主动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而还留在房间里的林雨沫则拨通了秦雨的手机。 “小雨,有没有到美伦呢?” “刚刚下车,马上就到了,你们呢?” “这边有点状况,不过解决了,拜托等我们一下咯。” “我们的迟到大王林雨沫小姐什么时候能不要这样状况百出啊,好好,我等你就是了。” (三十九)、必须死掉的张大海。 秦雨挂上电话的时,人已经站在美伦咖啡的闪烁的大招牌下了,华灯初上的街道,人潮拥挤了起来,她缓缓地坐在美伦咖啡厅的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流动的人潮,心酸酸的疼,眼角也觉得灼灼的热着。 “求你了,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求求你。” “你不要这样,我不是说过了,我不爱你了,你就放手不行吗?” “可是我还爱着你啊,离开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会活得好好的。已经不爱了,就别再勉强了。” “如果你离开我,我就去死。” “随便你吧。如果真的觉得为我死值得的话。” 对街一对年轻情侣正在争吵,男孩长相很普通,身高中等,并不起眼,左臂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紧紧拉住,女孩穿着飘逸的白色的长裙,头发齐到锁骨的位置,身材曼妙,右耳上一颗钻石耳钉在霓虹灯下显得特别耀眼。不管怎样看,秦雨都觉得两个人的角色应该对调一下,可是不可能的情景就是很微妙的上演了,本该高高在上的女孩却哭着求着这个普通到并不起眼的男孩别抛弃自己。秦雨看着两人,觉得胸口突然闷得疼,下意识拼命抓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的景象在渐渐模糊起来,耳边竟然响起了林辉轻柔的呼唤。 “小雨,不要睡啊,打起精神来。” “小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睁开眼睛。” “小雨,小雨……” 秦雨在林辉的呼唤里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对街的那对情侣还在拉扯着。而刚才胸口的莫名的疼痛感此刻突然消失了,对街女孩的抽泣伴着哭哭的哀求声,男孩努力想要挣脱的手见状也终于停了下来,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在她耳边好像说了几句什么话,女孩终于很绝望的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抱着双腿蹲下埋下头身体有节奏的颤抖着,秦雨知道她在哭,而站在女孩面前的男孩正准备转身的离开的目光迎上了秦雨的盯着两人的目光,秦雨没有想到男孩那么平凡的面容却有着一双清澈好看的眸子,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看着他的自己吸进去柳家边记事。秦雨故意侧过头,听见男孩的脚步声消失在耳畔才再转头看哭得可怜的女孩,女孩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泪水还是簌簌的掉下来,秦雨实在很想上前劝几句,可是却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拼命拉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她移动,怎么都站不起来,女孩哭了好一会之后,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反方向的街道缓慢走去。 “小雨,不要去管,不要,危险。”林辉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秦雨努力的想让自己挣脱这股奇怪力量的束缚,可惜却是越用力,感觉身体的力量好像越快被抽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遭遇什么怪事,但心里开始逐渐恐惧起来。 “喵!”一声猫的长嘶让秦雨的身体快速站了起来,好像被解除了身上的咒语一般,那只眼晴发亮的黑猫站在对街对着秦雨嘶叫,旁边站着二楼a座的那个女人,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嘴角微抬,好像说了几个字,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等等……请你等一下。”还没等秦雨的话说完,女人就走进了街角的暗巷,丝毫不理会追问自己的秦雨,秦雨的身体向前跑了几步,却又像被人抓住般的停下来了,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她发现,女人和黑猫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雨的心里这个声音反反复复的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口袋里的手机又剧烈地震动起来了,她赶快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雷清文的来电。 “你好,我是秦雨。” “是我,雷清文,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美伦咖啡厅前面,要等朋友过来。”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的朋友是不是叫穆秦风?” “是啊,你怎么知道?” “听宇子说起的,他父亲穆豪古是出了名的大富豪,现在他的长公子穆秦风被人追杀。请求警方派人保护的样子。我想问的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被追杀吗?” “我不明白的是你只听说他被追杀而己,为什么你会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如果我告诉你是直觉,我猜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不相信?但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追杀。” “真的吗?” “真的。” “也许有一天你会愿意说真话吧。拜咯。” 雷清文很干脆的挂了电话,秦雨拿着手机的手还呆呆的停在耳边,他不知道为什么雷清文会这么肯定她说的不是真话,虽然事实确实是她说了谎。但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她心里翻涌着,她觉得这个雷清文的很多感觉特别像林辉,对自己坚信的事情抱持着自信满满的态度,不过相较之下,她觉得林辉更温柔一些,两者相较之下的雷清文更像光芒万丈的太阳,普照四方,在他的照耀下,处处光明。而林辉则像是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夜空,让夜显得不那么寂寞。而她爱的也是林辉这种在寂寞中坚守和无法触及的神秘。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你说的那一天,但我希望在我说出真话之前,你的光芒就能驱逐黑暗。”秦雨喃喃的念着,左手用力推开美伦的旋转门走了进去。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曲,客人很多,走到前台的秦雨问了一下包间的情况,选了二楼尽头的一间大包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只是隐隐的觉得今天要来的人数不会少。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无奈的笑了,又想起了雷清文说的那句,如果我告诉你是直觉,我猜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但事实上,她很认同这件事,因为也是直觉,她选了大包间。 “小姐,现在就点餐吗?” “不是,我还要等朋友,先给我来一杯焦糖玛奇朵好了弃妇的极致重生。” “好的。” “等一下,如果一会有姓秦的先生或者姓林的小姐过来的话,麻烦带他们上来。谢谢了。” “好的。” 秦雨仔细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服务员,是个很清秀的年轻男孩,看样子该是暑假打工的大学生,她微了微笑了一下,打开了手里笔记型电脑。男孩识趣的快速离开,动作很轻,秦雨甚至都没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 邮箱里没有新的邮件,她又习惯的翻出地狱使者发来的那封邮件,一遍一遍的看着,好像一个粉丝看着偶像的签名般依依不舍。跟这个地狱使者接触也有几次了,唯有这一次,她对这个人充满好感,不旦是为了他取消赌注的行为,而多的是她感到其实这个地狱使者没有她想像里那样充满敌意。他的话其中也有善意的提醒,从第一封邮件开始,他发来关于林辉的话,看似挑衅,现在想来却更像一种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去好奇,不要去探秘,而是好奇却好像充满魔力的潘多拉宝盒,引诱她们内心的猛兽挣脱牢宠。虽然她都会自嘲自己这样的想法太幼稚,明明就是地狱使者找上她们的,如果真的想保护她们,何必要来招惹她们,既然把灾难带进她们的生活,为什么又在关键的时候做这样的选择呢?这个问题让她想到头疼欲裂。 “韩岭,不好意思,刚才我的态度不好。”穆秦风对着坐在客厅里的韩岭充满歉意的说道。“我刚刚也想过,其实是怪我的,我不应该因为我跟她的过往就做无罪假定,毕竟已经多年没有联络了,人总会变的吧,我该理智客观的看待,对不起。” “好了,两个人都别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了。我现在安排你们俩个接下来的工作。两位都准备好了。秦风,你先跟大海在家,把之后要做的事都安排好,然后想办法安全的送大海离开s市。韩岭呢,你跟我走,去接小雨,顺便吃个饭,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我知道了。韩岭,你先跟沫沫出去吃点东西,还有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兄弟,叫他也去吧,我跟大海谈一些私事。” “好的。那你们谈,我们先出去了。” “嗯,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客气,算我的。” “好了,别??铝耍?胤纾?忝强焯福?竿暌部梢怨?闯浴n蚁热ソ有∮辍!?p>“有事电联吧。” “ok了,拜。” 穆秦风目送着三人走到别馆大门,转过来看张大海的目光情绪复杂,他走到张大海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手,充满愧疚的对张大海说。 “大海,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是跟我去怀古,你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 “少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担当不起,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要不是我非叫你过去,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弟妹跟着都急坏了,家里孩子还小,我真不该让你去冒险。” “少爷,这又不是您能预料到的,虽然当时情况凶险,但我还是命大,活下来了。” “大海,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仔细,一句都不要漏掉,知道吗?” “我知道,少爷,请您吩咐,大海一定照办。” 张大海表情认真的望着穆秦风,穆秦风沉思了片刻之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的站起身来,努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听到这几个字的张大海,惊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红茶瓷杯的碎片四溅,划伤了的一脸惊慌的张大海的右胳膊。 “大海,我要你死,必须死。” (四十)、韩岭身边的黑姓高手。 “少爷,您说什么?” “我说,只有你死了才能换来真真正正的安全。” “少爷,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您又让我去死?” “别担心,我说的死是张大海这个人要死,不是要你死。” “少爷,张大海不就是我吗?” “不,张大海是他们要杀死的,而你并不是他。” “少爷……” “大海,我想过了,只有你死了,才能永远安全,否则你随时都会丧命,但我不会真的要你死了,别紧张,我只是想让你换个身份之后可以在另一个城市里平安的活下去,当然所有的费用和安排都由我来做,我知道这样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很多的麻烦,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让你永远安全下去的方法。而且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告知和嘱咐好家人不能走漏消息,而且你自己也要当自己真的死掉,名字我会帮你改过,明天我们就出发,虽然你不能再回s市,不过我会常常过去看你的,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让你跟我过去,你现在还可以平静的生活着。” “您不要这样,少爷,这些都是意外,本来就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我知道您为我的事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的,我真的很感谢您为我所想所做的,只是换个城市而己,我还是好好活着,不是吗?” “那好,你现在先给弟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大概把情况讲给她,然后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不过一定要保密,就在你家见吧,你在别馆里打电话,我先离开安排一下。” “知道了,少爷。” 穆秦风说完站起身,随手拿起放在沙发边的白色衬衫,然后快步离开了别馆,留下张大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他望着沙发边的电话,犹豫了半晌,还是拨通了妻子俞玉的手机。刚刚开完会回到公司的俞玉听到了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铃声,快速的打开了皮包,拿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俞玉,请问您是哪位?” “玉,是我。” “大海,是你吗?” 俞玉差点不小心将手机掉到地上,张大海已经失去音信近一个月了,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收到了他打来的电话,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哽咽的责备起电话那头的张大海。 “你这个死鬼,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吗?不是说出差,几天就回来吗?你这个几天还真长,一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去公司打听,只知道你跟少爷去了怀古小镇,后来少爷回来之后,听公司说起少爷在路上遇袭的事,因为少爷一直有警方保护,我也见不到,问不出你的情况,你知不知道我都怕死了,怕你出了什么事,还有儿子天天哭着要找你呢,他问我爸爸去哪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玉,对不起,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才没有联系你的,看看,还哭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什么嘛?我都担心死了,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就行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玉,等见面我再跟你解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有事要说,你只要安静的听就好,知道吗?” “怎么了吗?你的语气听起很怪啊中华第四帝国。” “听我说完,你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千万不要说话,不管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安静。” “好,我知道了。” “玉,我差点就没命回来见你了,我陪少爷去怀古的时候被人绑走了,少爷和林小姐也差点就出事,多亏少爷和他朋友的帮忙才把我救回来的,我现在正在少爷家别墅的别馆里给你打这个电话,别的不用担心,但有个事情你要记得去办,因为绑我的那些人被我看到了模样,一定会杀我灭口的,所以少爷会安排咱们全家离开s市,家里就要麻烦安顿一下,我要先走,你跟爸妈还要儿子也要准备一下离开,把重要的东西带上就可以,其它的少爷派人会处理,不用担心。但我回来的事,千万保密,一会咱们家里见,到时候我再把事情详细的告诉你。” “这么严重啊?。” “嗯,等见面再细说吧。” “好,一会见,注意安全。” 俞玉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在办公室上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心怦怦的跳,完全不受身体的控制,张大海杳无音讯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她曾在心里设想过无数的可能,但张大海的话还是让她受了很大的打击,丈夫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他只不过是北域技术开发公司的一个小小的司机而己,根本不会得罪什么人,莫非是因为穆秦风的家世被盯上,才弄到了要全家搬离才能逃过一劫地步呢?她心里有太多太我的疑问需要人来好好解释给她听,可是她从电话里听得出张大海除了忧虑更多的是恐惧,一定是在怀古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才会到现在还是这样惶惶不安。 “沫沫,你们在哪?”边打手机边钻进大门口的宝马车里的穆秦风听到手机里林雨沫那边人声嘈杂,不由的担心起来,林雨沫在一个小时之前带着韩岭和那个司机去跟秦雨碰面。虽说在模拟画像的特征上,他和林雨沫做了不少添油加醋的误导,但是不是这样做就真的能打消那些人放过他们的念头,他还是不能确定。所以这样让林雨沫离开自己的视线,确实比平时更让他恐慌。经历了怀古惊心动魄的日子,他不免做事更多了一分小心和顾虑,想到这里时,他不免在心里暗笑自己的婆妈。但却深信了老人们常说患难见真情,虽然自己跟林雨沫恋爱也有些年头了,但是在怀古的这几天,让他验证了一件事,就是林雨沫对于自己的爱到底有多深。当那辆车子飞速地冲向自己的时候,本来已经跑开的林雨沫,却不顾一切的跑回自己的身边,完全不顾她自己的安全。他知道自己将永远无法忘掉那个场景,忘记林雨沫喊出的那句话和她跑向自己时一脸焦急的表情。他的回忆这时被林雨沫的回话适时的打断。 “刚刚下车准备到美伦找小雨,你也知道美伦咖啡前面是步行街,车子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后面的停车场,我们正在走平常我们都会走的那条小巷过去,比较近嘛。” “走那条小巷,要多加小心,注意一下有没有尾随的人。” “别担心,两个大男人在我身边,没事的,对了,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我现在正在赶去莫叔求他帮忙呢。看情况是没有办法过去吃饭了,你一个人万事小心,回来的时候接秦雨一起吧,金霓妮不是让我们照顾她吗?” “嗯,我知道的。不用担心我,反而是你,警方那边怎么办?” “这个我会跟莫叔商量的,他这方面人脉比较广,肯定有办法处理的,放心,吃完就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闲逛太久,对了,如果晚上我没回来的话,就让韩岭睡我的房间,你跟秦雨一间,这样我会比较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嘱咐李茂打开保全系统了,不过,还是要小心。” “好。他的事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 林雨沫回过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司机,觉得有点不寒而栗,从见到他开始,那个人就一言不发的像个机器人,只会跟在韩岭身边,完全没有要跟别人交流的意思帝凰之神医弃妃。男人看到林雨沫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依旧还是默默的跟着二人,适当的保持着距离。 “那个,请问一下,他是什么人啊?”林雨沫终于忍不住开口望向身旁的韩岭,还偷偷回头瞄了男人一眼,韩岭倒是爽朗一笑,将身体微微靠向林雨沫这边,小声的说:“他是我爸身边最厉害的保镖,听说回国前还在国外做过总统护卫队呢。人是不错,只是面相比较冷,而且不太讲话,但是对工作非常尽责。”林雨沫在韩岭靠向自己的时候,稍微向旁走了两步,她不习惯别人靠她太近,韩岭对这个细节似乎没有察觉,只是依旧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些关于男人的事迹。 “你知道吗?他曾经还得到过几届搏击大赛的冠军,擅长自由搏击、空手道、柔道、拳击。非常厉害的,而且我的柔道也是他亲自教的呢,你放心,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对了,我们现在要见的人是谁啊?” 一直在自顾自话的韩岭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而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看着林雨沫的目光多了一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她是我大学好友也是我的超级死党,她就在巷口左转的那家咖啡厅里等我们。”林雨提起秦雨的时候,刚才还忧心忡忡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愉快幸福的表情。韩岭心想,这个秦雨跟林雨沫的感情一定很深厚,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已经返回怀古却不知道怎样的顾怀北。 “上,把那个女的给我抓住。”身后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命令声,三人回头看到有四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就这样冲了过来,其中一个黑黑高高的男子跑到林雨沫身旁,试图将她拉走,韩岭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林雨沫拉到自己的身后,用身体护住她,护着她快步向巷口方向移动,林雨沫吓得紧紧抓住韩岭的胳膊,一直回头看向巷口的方向,刚才还站在二人身后一声不吭的冷面男人,此时被三个高大的男人团团围住,脸上依旧挂着冷漠,没有丝毫惧色和慌乱。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音低低的喝道。 “如果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兄弟们上,打死这个嚣张不知死的臭小子。” “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三人听到此,蜂涌冲向冷面男人,男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右手微微抬起,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啪,啪,啪几声,只见三个人瞬间躺在了地上,哀鸣不己,其中更有一个趴在地上求饶。韩岭适时的叫住了冷面男人,男人在与韩岭的目光碰之后,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几人,冷冷地抛下一句狠话。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再惹我家少爷和少爷的朋友,我会找出他来打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天看在我家少爷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们的狗命。快点滚,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滚。” 还试图追赶韩岭他们的那个黑高个看到倒地呻吟的三人,也不敢再向前了,而是望着冷面男人瑟瑟发抖。地上的三人努力的爬下,互相搀扶着,向韩岭他们所在小巷反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黑高个也指了指韩岭,说了句算你狠,然后朝三个人离开方向追去,经过冷面男人的身旁时,都不敢正眼看他,狼狈极了。 “少爷,您和林小姐没事吧?” “没事,黑哥,麻烦你了。” “应该的,林小姐,您没事吧?” “呃,呃,只是有点吓到,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而且你真的好厉害喔。” “是吗?” 男人头一次露出了难得而好看的灿烂笑容,林雨沫发现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不易靠近的人。只是她目光焦虑的望向已经消失在后巷里的四个人,没想到他们到底还是追来了。 (四十一)、交错重叠的相遇。 美伦咖啡包间里的正在用笔记型电脑跟米荷聊天的秦雨,不安的看了一眼戴在手腕的手表,距离林雨沫打电话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她本来平静的心又进入了惴惴不安的恶性循环。目光总在电脑和桌上的手机间游走,屏幕上和米荷聊天的msn对话框跳出一句话。 “秦经理,昨天我回家的时候又遇到了那次送快递的男人喔?” “是吗?怎么了吗?” “我看见他跟一个年轻男生在公司附近的溪颜西餐厅吃饭。” “人都要吃饭啊,这样很正常吧?” “主要是跟他吃饭的那个人好像秦经理你的男朋友啊。” “你说的是林辉吗?” “不就是以前常来接秦经理下班,高高帅帅,个性好好的那位吗?他叫林辉喔?” “你在哪里看到的,几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都具体跟我说说。”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他,只是觉得很像而己。” “要是有照片好了,这样我就知道是不是你看错了。” “只是觉得好像,也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他不是失踪两年了吗?可能只是长得像吧。” “可能吧。就聊到这儿吧,预算的事,我做好给你,你帮我交上去吧。” “哦。知道了。” “我先下了,拜。” 秦雨关掉了msn,一个人对着电脑又发起呆来,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自从张伯把林辉去过他家的事告诉她之后,她从开始的情绪崩溃到现在的若无其事,只是短短的时间而己,但她心里明白,林辉不会因为她发誓重新生活就真的在自己的心里无情的被擦掉。其实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遇到多少人,林辉都会霸道的占据着她心里的某个角落,这己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太深刻了。 米荷看着秦雨下线,移动鼠标关了屏幕上对话框,一个人趴在电脑前,听着一首缠绵悱恻的情歌,心里泛起一些悔意,她后悔自己又提起林辉,虽然她到公司的时间不长,见到林辉的机会并不多,但却是特别关注这个英俊高大的帅哥,妹妹米雪问她,这么注意他,是不是爱上了人家?她却一脸冰冷不悦的说,对他,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只是担心他能不能给秦经理幸福而己。听到这里的米雪只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就不再说别的话了。其实就连前台八卦妹叶子娴偶尔也调侃她对秦雨的关注特别多,怎么像爱上她了似的?开玩笑说她的性取向有问题啊,听到这些的时候,米荷依旧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这也正是她的个性很奇怪的地方,不屑解释,也懒得这样做,只要她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够了。 米荷的睡房摆设很清爽,翠绿色的墙纸,搭配米白色的床,上面铺着柠檬黄色的床单,枕头是奶白色的,两个枕头中间有一个棕色的大抱熊。屋顶上挂着一盏七彩水晶吊灯,木质的浅色书桌放在窗前,窗台上放着几盆小花,米白色的双层窗帘,习惯的拉向一侧,干净而整齐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最新章节。白色超薄的显示器摆在书桌的正中央,桌底放在白色机箱,白色键盘上耀眼的金色的金属按键,很耀眼。电脑桌面是两个小女孩坐在长椅上的照片。左边的小女孩年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长头发绑成两条麻花辫,穿着绿色的纱裙,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摆弄着一个彩纸折成的纸鹤。右边的女孩要大一些,不过也就最多十一二岁,齐耳的短发,鬓边一个闪闪发亮的五彩花发夹,踮着脚尖站在长椅上,拼命伸手去摘旁边樱花树上的花。长椅的小女孩仰着头看她,一脸认真的注视。 “到底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想起我呢?”米荷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臂弯里,声音忧伤而低低的回荡在房间里。 “请问,是不是有位秦雨小姐在这里等朋友?”林雨沫站在美伦咖啡厅前台问向坐在里面的服务员,身边的韩岭左顾右盼,冷面男人也警惕地盯着大厅里的散台客人。服务员是个年轻小伙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回答林雨沫的问话。 “有的。在二楼最里面的包间,她等了您很久,请问您贵姓?” “我姓林。” “好的,林小姐。小婷,过来带这几位客人去二楼最里面的那个包间,告诉秦小姐,她等的人来了,顺便拿下餐牌上去请几位客人点餐。” “来了,来了。几位跟我走吧。” 一个穿着制服的矮小女孩,快步走到三人面前,一脸笑容的招呼道,并伸出左手示意跟她走,三人跟在女孩身后,穿过两条弯曲的走廊,走上了铁制的西式楼梯到了二楼,看着前面的女孩停在尽头的一间包间前,轻敲了几下门。 “秦小姐,您好,我是服务员,你要等的客人到了,可以进去吗?” “好的。请进。” 秦雨轻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随着女孩推开的门,林雨沫看见秦雨坐在背对自己的位置喝着一杯焦糖玛奇朵,笔记型电脑合起来放在右手边,左手边放着手机。她的身体微微地顿了一顿,之后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秦雨,大哭了起来。韩岭和冷面男人此时也走进了房间,看到林雨沫这样,韩岭小声的对服务员说了些什么,女孩就微着退出了房间,轻关上房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等候着。 “傻瓜,哭什么啊?” “你这个大坏蛋,悄悄跑去什么地方害我回来都找不到你,担心死了。” “我哪有啊,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了嘛。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有别人在,你不管不顾的哭成这样,不怕被笑话吗?” “哦,你看,我把他们俩都给忘了,来,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秦雨用手轻拍着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林雨沫,想要站起身来,林雨沫听到她的话之后,才下意识地放开紧抱着秦雨的双手,不好意思的擦起了眼泪,转过花了妆的脸望着站在门外的韩岭和冷面男人。韩岭则是抱起双臂望着她笑得一脸灿烂,林雨沫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干嘛,没见过女生哭啊?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是,只是没见过哭都这么漂亮的女孩啊。” “你……找死啊。” “沫沫,好了,别闹了,给我介绍一下吧。” “看在小雨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一会再找你算账。” 林雨沫想要走向韩岭的动作被秦雨适时的阻止,秦雨拉紧林雨沫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脸微笑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韩岭和那个冷面男人。韩岭感激的对秦雨点了下头,几步走到秦雨面前,礼貌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绍堕落,钱色门最新章节。 “你好,秦雨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韩岭。” “同样荣幸,不必客气,叫我秦雨就好了。请问这位是?” “喔,这位是我爸的保镖,姓黑,叫他黑哥就行了。” “黑哥,你好。” “秦小姐好。” 四人站在桌边寒暄起来,还是林雨沫提出坐下边吃边聊,四个人才相视一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秦雨拿着手绢轻擦着林雨沫哭花了的小脸儿,林雨沫也从背包里拿出镜子补了补脸上的妆,十分钟不到,又恢复了精致可爱的妆容,才调皮的对着秦雨吐舌头,这时两人听见韩岭大声的冲门外喊道可以进来了。然后门吱呀被推开,送他们上来的矮小女孩拿着餐牌走到桌边,分别放在四人面前,拿出了点餐器,望着向离自己最近秦雨。 “请问几位,需要些什么?” “你们先看,我先点咯。” “小雨,你等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吧?你先点,我再看看。还有你喔,别客气。” “放心,我是不会客气的,穆公子不是说我点的都算他的吗?我可要大吃特吃一顿。” “你这个人真是……” 低头看餐牌的林雨沫抬起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韩岭,小声嘟囔了一声,然后韩岭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冷面男人悄悄的讲了什么,男人也会意的笑了,刚才还在翻餐牌的手停了下来,看了林雨沫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餐牌。 “小姐,请给我来一客牛排a餐,蓝山咖啡一杯,甜点我要个提拉米苏,谢谢,就这些吧。” “好的,那剩下的几位呢?需要些什么?” “我跟小雨一样,甜点要提拉米苏,我要一份t骨牛扒、罗宋汤、芝士虾球、缤纷土豆泥,喝的我要意式红茶。” “我和黑哥各要一份香煎菲力牛排,然后再给他一客意大利肉酱面,南瓜浓汤,金丝凤尾虾。我要蜜汁蜗牛、希腊蘑菇、阿拉斯加鳕鱼排、果仁苹果杯、咖喱螃蟹还有我要一杯黑咖啡。” “喂,你没完了,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小心撑死你。” 林雨沫听到韩岭点的这些东西,气得提高了声音,目光凶恶的盯着韩岭,然后对着女孩说好了,就这些了,快上菜吧,麻烦了。韩岭见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右手还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冷面男人在桌下的手轻拉了拉韩岭的胳膊,秦雨看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女孩摆了摆手,女孩会意的退出房间,下了楼。 很快四人点的餐就摆满了整个桌子,几人嬉笑着边说边吃起了东西,韩岭和林雨沫吃饭时候也不没忘记继续的斗嘴,让秦雨觉得很微妙,明明就是刚刚才相识没多久的两个人,斗起嘴来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自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能跟林雨沫斗嘴斗得势均力敌的人,这个叫韩岭的男生样貌虽不及穆秦风英俊,但也算上等,就是皮肤黑了点,但个性和谈吐不凡,也是个各方面出众的男朋友人选。如果不是林雨沫有了穆秦风,她还真觉得林雨沫跟这个韩岭也会是很登对的一对,而且对感情向来敏感的她,轻易就看出韩岭对林雨沫的好感,虽然他在极力隐藏着。 秦雨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要在对的时间遇到才算得上缘份呢?此时却完全忽略了合上的电脑里传出的嘟的邮件提示声。 “喂,小妮子,起来了。天都黑了,怎么还睡个没完啊。”顾怀北皱着眉头,趴到床边摇了摇还在睡觉的金霓妮,没开灯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帘,斑驳的洒在地板上。 (四十二)、找上门来的神秘短讯。 “我的头好昏。眼晴火辣辣的,好难受。”金霓妮的声音很弱,弱的像只蚊子嗡嗡声。顾怀北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手像弹簧似的弹开,小声说了句好烫,看来是发烧了。然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帮金霓妮披上一件外套,就抱起她向房外走去,柜台里的老板娘也是一脸焦急着的摸了摸金霓妮的手和额头,匆匆送两个人上了古风旅馆的门口停在的那台轿车,才转身回了旅馆,去了两人住的房间简单的整理下,锁好了门。 “小妮子,再坚持会,一会就到医院了。” “我好难受,心快炸开了,好怕,好怕,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里呢。” 车子里的顾怀北抱着烧得开始说胡话的金霓妮,满脸焦急,丝毫没有留意到后面不远处一台灰色的大众轿车正偷偷跟着他们。车上副驾驶座的女人,笑容诡异,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开车的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右手臂上的纹身是一条盘龙。两辆车的影子相继消失在了黑幕里的那条石路上。 “武局,这是第五个死者梅咏莉的解剖报告。报告上说,她是死于心脏骤停,就是医学上说的猝死,并且死者生前曾吃过大量的海鲜,喝了不少红酒,身体有微微的海鲜过敏症状,除此之外,还在她的体内还有发现了大量的氨茶碱成分,通过死者朋友反映还有解剖尸体发现,死者患有哮喘,而且死者朋友中也有人反映见她用过异丙肾上腺素气雾剂。法医说这应该就是大量氨茶碱的来源,也是导致她心脏骤停的主要原因,因为该药的药速方便,作用时间短,大概1小左右,所以很多的病人会反复多次的使用,但过度的药量会提高心肌的兴奋性,使心房颤动造成猝死。还有,就是死者死前曾与人发生过多次强烈的性行为,凶手虽然用双氧水冲洗过死者的**,破坏了**里的dna,但还是从死者的指甲里找到了凶手的皮肤组织,已经化验后入库保存,方便与嫌疑人做比对。” 雷清文站在会议室前的长桌边,对着武义海做着详细的报告,武义海面色凝重的盯着解剖报告,一言不发。 而此时正在外调查彼岸花来源的张雅熙也有了突破性进展。张雅熙在距离s市不远的y市城郊发现了关于彼岸花的来源,据y市城郊晴晴花圃的老板李涛说,从半年前就有人把大量的彼岸花寄种在他的花圃里,定期会通过邮件的形式来通知他将花运送到特定地方。他也是几天前听从s市过来省亲的姨妈说起了s市发生的彼岸花杀人事件,才想到这个的。张雅熙将从现场取得的彼岸花和晴晴花圃里的彼岸花取样后交给法检科做详细的对比。 后经法检科的报告证明,这批彼岸花跟老板李涛所说运到特定地方的彼岸花就是同一批,从花茎上采取的剪刀痕迹和花粉残留在运输车上的情况看来,出现在s市岭南彼岸花连续杀人事件现场的彼岸花就是y市城郊晴晴花圃种植的彼岸花,接下来只要查出是谁委托花圃老板大量种植这批彼岸花,就离彼岸花凶手接近了一步。张雅熙听到这些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自从进入锄花专案组开始,她已经忘记自己多少个夜晚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了,终于,现在有了有价值的新线索,她心里是比任何人都开心的。 “喂,发什么呆呢?”张明宇推了推拿着报告站在电梯前发呆的张雅熙。“没事啊,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而己。”张雅熙意味深长的回了张明宇一句。此时电梯门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空荡的电梯里,按下相应的楼层后,左右靠着墙壁而站,电梯里安静的张雅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口问了张明宇一句。 “对了,宇子,你是不是住在第二个死者魏喻言住的那栋楼的同层?” “是啊,我是负责调查a室那个毒犯的上线才卧底进去的啊,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周围邻居谁跟他的交情比较深?” “我打听?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假装八卦一下,你不是最擅长吗?帮我收点小道消息吗?” “我试试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有用的缘嫁首长老公全文阅读。对了,彼岸花的出处查出来了?” “嗯,是,不过具体细节方面的事就不方便对你说了,而且第五个死者的验尸报告还取到了嫌凶的皮肤组织,看来,案件要有大进展了,一会还要开会讨论。先就不跟你说了,我到了,走了,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啊。” “好,找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张明宇望着走进电梯的张雅熙,叹了口气,用力抓了抓手里的文件袋,盯着电梯的楼层数字板显示,叮的一声后,数字停在7层,电梯门打开,他快步走出空荡无人的电梯,走进了重三的大办公室。远远地就看见雷清文正在翻阅着一叠厚厚资料,办公室里还零星坐着几个人在自己的位置,或是打资料,或是打电话,各自忙碌着。 “喂,雷子,你要的资料,我帮你弄到了,累死我了。” “就知道你有本事,我没看错人,怎么样?什么情况?” “这个林辉有个同居女朋友,叫秦雨。” “这个我知道,那天不是你亲自把她带上来的吗?别废话,说重点。” “他们俩个是同一所大学的毕业的,林辉是秦雨的学长,秦雨是美有味食品集团的销售部经理,林辉是读经济学的,毕业后在一家外资银行做投资经理,两人恋爱七年,感情稳定。两年前六月十三日,林辉去一家叫海王的音像店还一部韩国泡沫剧,但根据音像店老板的口供,林辉先是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过来,请老板等他,但根据老板一直等到关店他都没来,第二天秦雨就带着警察来到他的店里询问关于林辉的相关情况,才知道他不见了。警察根据老板的口供和相关街道的视频监控也没有找到林辉当天确实来过音像店的证据,也询问了周围店铺老板,大家都表示当天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经过自己的店铺,最后认为音像老板的口供没有问题,继而排除了他与林辉失踪有关的嫌疑,而且在调查过程中,相关警员就有人怀疑林辉的失踪,很有可能是男方单方偷跑分手的问题,并不像秦雨说的那样是出了什么意外事件,本打算就此宣布结案了,可是那个秦雨一直坚持林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要求警方继续侦办,而且那之后的大半年每天都去那家音像店不是抓着老板问,就是拦着客人问,警方也找她谈过话,这样的情况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但还是强力要求警方再帮她找找看,不过还是无疾而终,因为确实没有什么线索,所以警方半年后决定终止相关调查,她当时知道停止调查后情绪很激动,但是最后好像也放弃坚持再找的样子。” “除了这些,你有没有调查到关于这个林辉的自然情况。哪的人,家里有什么人,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不告而别的啊?” “雷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的?” “直觉,我想你应该做了调查的,对吧?” “就知道你难搞,肯定做了全面的调查啊。这个林辉啊,父亲叫林光军,是个画家,经营过一家画廊,后来因为生意惨淡破产了,从那之后,就失去了下落,母亲叫林香琴,生前是个舞者,在林辉的失踪前的一个月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死因没可疑,是心脏病。好像是突然发作,又因为身边没有人及时施救,所以去世了。属于意外事件吧。” “你既然说是林辉失踪前的一个月,那么,林辉有没有回去奔丧啊。” “怪就怪在这了,他母亲过世的事,不要说他女友秦雨不知道,连林辉的好友、同事都无一知晓。大家都反映没看出林辉有什么异常,而且通过林辉的亲属和邻居了解,他母亲出殡之日,林辉也没有出现,但是一个月后他就莫名失踪了。” “在林辉的母亲留下的遗物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特工王妃,别惹废物七小姐全文阅读。不过我倒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就是过世的林香琴还有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叫林美琴,但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自杀死了。巧的是,你知不知道这个林美琴就是咱们局老档案里那个没有证据指控的连环杀手。” “你说的是那个二十五年前曾经在s市专杀长发红裙女子的那个连环杀手?” “没错,真是无巧不成书。就是她,不过我想跟林辉失踪的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见得。宇子,再帮我把当年的案子找出来,我要看看。” “喂,怎么对那个秦雨的事这么上心?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屁啦,只是她认识我姑姑,现在她住的那个房子是我姑姑的老房子。” “呵呵,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瞧你紧张的。知道你喜欢谁。” “你……” “喂,你们俩个大男人偷偷摸摸谈论什么呢?” 张雅熙的突然吓了两个人一跳,雷清文更条件反射的把桌上张明宇拿给他关于林辉的那份报告紧张的用别的文件盖住,故作镇定的望着目光疑惑的张雅熙,张明宇也紧张的站直了身体,拼命的摇头,嘴上解释道。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谈谈下班后吃饭的事。” “当我白痴啊,你们俩个的神情就不对,偷偷摸摸的,在预谋干什么坏事吧?” “哪有啊?真的是谈吃饭的事。” “好,就当你们是讨论吃饭的事好了,你们俩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第五个死者都出现了还有心思谈吃饭,工作还想不想干了,武局现在都扎在办公室里连家都不回了,你们倒好,还有心情出去吃饭。找死吧。” “不吃饭真的会死啊,吃饭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不吃饭哪有力气找凶手啊。” “你自己去哪吃都没问题,但雷清文你不行,你今天晚上留下加班。” 张雅熙用手指着雷清文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张明宇先是一愣,然后不怀好意思对着雷清文使眼色,雷清文白了张明宇一眼,没好气的回绝了张雅熙。 “凭什么,我今天有事。” “是我找到一点案子的线索,我一个人去不方便,所以才找你,不愿意拉倒。” “等一下,你说你找到案子的线索了?” “嗯,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去是不去吗?” “去去去。一会下班停车场见,就这么定了。” “知道了。那就下班见吧。” 雷清文听到跟案子有关,马上痛快的答应了。张雅熙边出办公室,边向两人摆了摆手,转弯走向电梯的时候,盯着手机上收到的讯息又陷入了沉思。 “张警官,关于梅咏莉的事,我想有个地方一定可以给您提供很多线索,所以传这封讯息给您,不过我劝您不必也不要找我,因为我是不会见您的。麻烦您去楼下的收发室拿一下我给您的一封信,信上面有地址和钥匙,我相信您到了那个地方就会很感激我的,不过不必言谢,我觉得这是我该为警方做的。好了,就这样吧,再见!” (四十三)、以命换命的代价。 穆秦风正身处一个装修奢华的大房间里,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目光渴求的望着一个上了年纪,但依旧英气逼人的中年男人。男人年约57岁上下,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半袖织绵锻唐装,梳着利落干净的短发,虽然大部分头发已经近乎花白,却仍给人感觉的精神百倍的样子。偏方的脸庞,五官分明,轮廓细致。剑眉星目,目光深邃犀利,右手上摆弄着一串菩提子做的佛珠,背对着穆秦风望着挂在墙壁上的巨幅风水画,佛珠在手指间滚动,发出动听的碰撞声。 “小风啊,记不记得我手上这串五眼六通是我55岁生日时你特意送给我的。” “当然记得。记得我的开发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我曾经将客户送的一串上好的龙眼菩提送给您,才发现您特别钟爱菩提子,所以后来的这些年,我只要看到好一点的菩提就送给您,可是送您那么多种类,您仿佛最钟爱这串五眼六通。” “是啊,你送我不少好东西,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钟爱这串五眼六通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风啊,那我问你,知道五眼六通的含义吗?” “这个还是从卖菩提子的老板那儿了解了一点,五眼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的五种能力曼婚最新章节。六通是神足通、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智证通,而且听说惟有漏尽通是不可通过修炼达成的,是一种佛家境界。” “是啊。人活着都希望能获得这些能力,但却没有人真的能达到这个境界。” “可是,莫叔这跟我要求你帮的忙有什么关联吗?” “可以说是有,但也可以说是没有,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想要瞒天过海的这种行为很无知,很幼稚,很危险。这是逆天而行的险招。也许可以瞒得了一时,但绝不可瞒得一世,况且你有没有想过做了这样事情的自己会怎么样?” “莫叔,我真的顾不了这么多,我必须要救大海。因为当年张伯是为了救我爸才死的,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护他周全的,我知道这件事很大,所以才来求莫叔您帮忙的。只要您愿意帮我,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个世界上都是有舍有得的,你想要一样东西,必定要另一样东西来换的,但不是什么都是你给得起的。我再问最后一遍,什么代价你都愿意吗?如果是要你的命,你还愿意吗?” “要我的命?” 穆秦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紧张地站起身来,右拳紧紧的握了起来,中年男人停下了拨弄佛珠的动作,缓慢的迈着步伐,一步一步逼向了身体微颤的穆秦风,在他身前站定后,大力的用左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如电。有一刹那穆秦风感觉莫叔的目光穿透了他的身体。 “我,我,我……我愿意。” 穆秦风吞吞吐吐的发出我我我几个字眼,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之后,坚定的吐出我愿意这三个字。中年男人先是吃了一惊之后,嘴角泛起了饱含深意的微笑,不发一言,转身走到长形的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张黄纸,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在黄纸上写上了穆秦风的生辰八字,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又默默走进旁边的房间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过了很久才从那间房里走出来,将一个红色香囊递给了穆秦风。就在穆秦风刚要伸手去接的时候,中年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语气沉重的嘱咐道。 “小风,切记此物不可离身,一旦离身,你命不久矣。” “莫叔,我知道了。那,警方那边我还要做些什么呢?” “不用了,警方那边我来解决,只要你安排人把张大海知道的情况录音送给警方就可以了。而且明天中午之前送走张大海,就这样吧,记得中午之前一定要送他离开,他的家人可以晚一点再说。小风,我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坐下来下棋谈天,所以你要保重自己。” “莫叔,放心吧,那我先走了,警方那边就麻烦您了。” “走吧。” 穆秦风推开房间的大门,回过身盯着中年男人看了一会,才关上门快步向楼梯方向走去,被他关上的大门边挂着一个金漆招牌,赫然写着神算子莫言。坐在房间里的中年男人,拿起了木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短暂的提示音后传来了一个男人洪亮有力的声音。 “你好,我是武义海,哪位找?” “猛子,是我。” “胡子,是你吗?” “是我,你最近好吗?” “好得了吗?你这位高人不用看新闻也该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吧?” “那我要再给你添点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 “帮我一个忙,先不要问我原因,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冰殿相爷腹黑妻。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吧。”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猛子。” 拿着电话的中年男人声音里透着不能退让的逼迫,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准备一个小时后案件讨论会的武义海面露难色。两人就在电话里开始了无言的对战。没人说话,却也都不挂电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武义海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捻灭了手里的香烟对着听筒那端的中年男人无奈的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说吧。” “张大海的失踪案是你们局里的案子吧?” “没错,现在还没有找到人。你该不会是……” “是,人在我这里,不过我已经安排人送他离开了,你不用找了。” “难道你要我帮的忙是?” “没错。至于为什么他不能露面的理由,你也该猜出几分了,是谁想要这样做,也是瞒不了你这个大局长的。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方法会让你为难,但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至少不会让无辜的人丧命,也可以麻痹凶手,不过你放心,他知道的情况我会提供给你,帮助你破案。你只需要发出通告说这个人死了就行了。” “果然是这样的忙,所以你才让我非答应了才肯说?” “是。我知道你为难,就当帮我,也是帮在你自己。具体细节和方式我不会过问,只要让所有人相信这个人不在了就可以了。” “这个我要开会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张大海知道的情况马上提供给我。你一向很少管这种事,看来,你们交情非浅。” “连有求于我的人你猜出来了?真是厉害。不过我们不是也一样?好了,就先这样吧,你好像开会要迟到咯。” “你这个人啊,没事不出现,出现必是大事。” “我就在家等着看通告了。” “知道了,你说的证据也要快点拿给我。” “放心吧,很快就会快递到你办公室。” “好。” 武义海挂上电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翻了一下摆在桌上的那四张模拟画像,这时,雷清文的声音伴着清脆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武局,到开会的时间了。” “知道了,你跟小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好的。我们先过去了,武局。” 放下电话的中年男人望着手里的菩提子佛珠,叹了口气,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坐到了桌前的靠椅上,目光深情而温柔。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男子和一个貌美女人的合照。男子高大硬朗,眸子清澈好看,温柔的侧脸看着依偎在他肩头的女人,女人皮肤晶莹剔透,小巧精致的脸蛋,明眸浩齿,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灿若繁星。目光妩媚而柔情,她的手紧牵着男人的手,一袭白色的连身长裙,胸前有一枚心形的胸针,镶嵌在其中那颗硕大的钻石,格外耀眼。照片上亲昵的两个人应该是一对情侣,英俊男子看来就是这个被穆秦风唤作莫叔的人,貌美女子肯定就是他心爱的人,可是看着照片的他却是那么惆怅落寞。 “灵荷,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吧?”男人的声音充满忧伤,尤其提到灵荷两个字的时候,眼眶里不知不觉己噙满了泪,却为了不让泪水流起来而拼命的抬起头。 穆秦风的车开进别墅大院的时候,他看见敞开的别墅大门边,一个中年贵妇的身影站着楼前的竹篱笆前,手里提着一只闪亮的金属水壶浇着面前盛放的深红色蔷薇,女人脸上绽放着比花朵更美丽的笑容,看得出皮肤保养得很好,眼睛弯而妩媚,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身长裙,胸前心形胸针上的钻石发出绚烂夺目的光茫,爬满篱笆的藤蔓上结出一朵朵漂亮蔷薇花,配合着门旁矗立着的香樟树降身女配最新章节。参天且翠绿,阳光透过香樟树形成了斑驳的树影,星星点点的洒在地上。这个场景异常美好,穆秦风微笑的下了车向女人的方向走去,并及时制止了要轻唤女人的管家李茂,满脸笑意,几步就飞奔到了女人面前,紧抱住了她。 “妈,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想想想,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您不是说过不管我几岁,多高在您的面前都是孩子。嘿嘿,我没记错吧?” “每次都用这句话当成挡箭牌,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快先放开我,让妈好好看看你啊。” “遵命,我美丽高贵的女王大人。” 穆秦风听话地放开了女人,身体站得笔直的让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女人温柔地伸出手轻抚着他英俊的脸庞,脸上浮出了慈爱的笑容,声音轻柔而悦耳的响起。 “风儿啊,你答应妈妈,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好不好?” “妈,我没有啊,干嘛突然这样说?” “你去找他了?不是吗?” “妈,你说的是谁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风儿,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直瞒下去吗?” 穆秦风听到女人的话,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无辜模样,直到穆秦风看到莫叔给他的那个香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息的到了女人的手上,才吐了舌头继续说道。 “妈,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想要大海平安所以才……。” “所以你是为了大海的事才去找他的,我不是说过,不要去找他嘛。我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 “妈,可是莫叔他……” “算了,你长大了,有权自己决定,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只要你答应,你做的事我可以不过问,甚至可以帮你在你爸面前隐瞒。你的答案呢?答不答应我?” “妈,我答应您就是了,不要生气嘛。” 穆秦风一边答应着女人,一边推着女人的身体向别墅房门走去。而此时一个人留在别馆里的张大海,望着窗外的别馆空荡的院子发呆,手按在自己受伤的胸口上,嘴唇微动。伤口还有些隐隐的疼,但却这疼痛远不及他心里的恐惧,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亲眼看着父亲张伯兴为了救穆豪古被人杀死的场景。那年,他十二岁。 “小海啊,你今天放学自己去老爷家没问题吧?爸爸忙完就带你去游乐园。” “爸,你说的,这次不许再骗我了,来,我们勾手指,谁说谎谁变长鼻子。” “好。快去上学吧,爸爸还要去接老爷呢。” 年幼的张大海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天竟是他最后一次真切的看到父亲的背影的诀别日。父亲去世后,他特别害怕落叶遍地的秋天,感觉好像每片落下的叶子都似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的划在他的心上,突然心里有个声音缓慢的开口说话,说着不管怎样,都不能出事,我一定要活下去。 (四十四)、各怀心事的不眠夜。 “大海,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就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见弟妹,明天中午我亲自送你去a市。”穆秦风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过神来的张大海看见他拿着一个黑色的提包,步履如飞的走了起来,把黑色的提包轻放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递给了张大海。 “大海,把你知道的东西录下来,由我来交给警方。” “少爷,不用我去见警察了吗?” “我想过了,还是算了,见过你的人越多,你越危险。而且我想明天警方就会公布你已死亡的通告,在他们找来之前,你必须离开。” “我的死亡通告?” “是的,细节你不要管,你见到弟妹把这一切交待清楚,她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总要把戏做足,我在a市安排了人保护你,你的安全放心。以后我们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可是我只要你平安的活着就够了。” “少爷……” “别说了,我们快走,在车上把这些录好。” “张嫂,给大海换衣服,把我准备的假发和眼镜都拿给他。” “是的,少爷。” “还有,大海回来的事,不许说出去,谁要是敢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他的。知道了吗?” “少爷,放心,老刘和我会守口如瓶的。” “好了,让老刘准备好车子,把李管家叫来。” “是的,少爷。” 穆秦风对着正在一旁的中年女人说完之后,回过身一把拉住还在发呆的张大海,快步进了左手边的一间卧室,把从张嫂手里接过的衣服塞进了张大海的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雨沫的号码。 “沫沫,你们现在从餐厅出来了吗?” “嗯,刚刚结完帐。准备开车回去了,秦风,你那边怎么样?” “莫叔那边我去过了,警方的通告明天中午左右就会出来,我现在要送大海回家,然后准备明天送他平安离开的事,你们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 “我是韩岭,刚才来餐厅的时候,我们被人攻击了,我想他们已经跟来,黑哥已经打退他们了,但我怕计划会被打乱星际美男联盟。” “这样啊,那在我送走大海之前,看来是不方便再碰面了。引开他们的事就麻烦你们了,两个女孩就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了,我们分头行动。” “穆秦风,等一下,我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开始跟上我们的,所以你和张大海也会有危险,万事小心。不过,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把她们两个完好无缺的交到你手上,我跟你保证。” “我相信你,那沫沫和秦雨就拜托你了。有事电联。告诉沫沫,不用担心我,就这样吧。” “秦风,等一下。” 林雨沫抢过手机的时候,手机只是传来电话挂断的盲音,她气愤的回过头盯着一脸无辜的韩岭,哼了一声就要冲出咖啡厅,却站在身边的秦雨一把拉住,秦雨望着她的目光像在说话,在说沫沫,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冷静。韩岭也满脸歉意的走到她跟前,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了。秦风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先照顾你们。” “我才不用你照顾呢,我要回去。” “不行,穆秦风说让我们引开那些人,为他争取送张大海离开s市的机会。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但他的话你也不在乎了吗?” “你……” “沫沫,别这样,他说的也没错,现在最关键的是让秦风有时间送走张大海。” “小雨,我……” “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去车上,再商量对策。” “好,走吧。” 秦雨不由分说的拉住林雨沫就向咖啡的旋转门走去,韩岭和那个黑哥紧随其后,四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美伦咖啡厅,外面的步行街热闹异常,人流穿涌,四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转进了来时的那条暗巷,没人注意到拥挤的人群里,那个抱着黑猫的女人站在对街,只有眼白的眼睛死盯着暗巷里快步奔跑的他们。 “老大,他们出来了,要不要继续跟?” “不,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他们去报警就完了。还是先把那个男的找出来干掉,这些人的命就先存着他们那儿。” “老大,不跟着他们,怎么找到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不是风雷集团的少爷吗?自己不还有个北域技术开发有限公司吗?我们分两路在这两个地方盯着。他既然回来了,就没跑。” “对啊,老大真是英明。” “走,先去风雷集团。” “是,大哥。” 混在人群里的几个男人向步行街的出口处快步跑去,走出暗巷的秦雨一行人钻进了停在后巷车场里的黑色奔驰厢车,驾驶座上的黑哥依旧黑着脸,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韩岭从后座探出身子趴在他车边轻声的说了什么之后,车子大力的发动,一个急转弯驶上了通往风雷集团的光明路。 “医生,她到底是怎么了?烧得这么严重?”抱着金霓妮冲进荣光医院的急诊室,对着坐在桌子里正在写病历的医生大叫的顾怀北,满头大汗,而急诊室的年轻医生却不急不忙地连头没抬,漫不经心的问他武夫的世界。 “你挂号了没有?” “病人都这样了,你不问病情,却问我挂号了没有?我挂你个大爷。” “哟哟,顾大公子怎么还是这个臭脾气,一点都没改。” “你认识我?” “岂止认识,你看清楚我是谁。” 年轻医生站起身来,正了正自己头上的白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戴在嘴上的医用口罩。露出了一个年轻男子微笑的脸,是个长相可爱的小伙子。 “是你?你不是,你不是?你是超记食杂店的老板家的那个孙子郭新超吗?” “还不错嘛,记得倒是蛮清楚的。” “怎么是你啊?” “干嘛?不能是我吗?我可是医科毕业的,当医生很奇怪吗?” “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把她放到那个床上去,我给她检查下。” “好。” 年轻医生指了一下放在门口左侧的铁床,顾怀北立刻把高烧小声呻吟着的金霓妮小心的放上去,然后望着年轻医生的脸,医生笑了笑,几步走到金霓妮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睛,示意金霓妮张开嘴,看了看,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温度计放进她嘴里,用听诊器在她的胸口上下左右移动了一会,转过身对满脸焦急的顾怀北说道。 “放心吧,她只是嗓子有点发炎了,加上有点疲劳过度,休息不够加上炎症发烧了,没事,我给她开些口服药,再打个退烧针,消下炎就没事了,不用紧张。” “她真的没事吗?” “嗯,放心吧,你去把药钱交上了,然后带她去输液室输液就行了。” “哦,小新子,谢了,我先去交钱,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顾怀北拿了年轻医生开好的单子跑出了急诊室,年轻医生望了望门口,又走到金霓妮的身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还真是个美人儿,难怪让他这么着迷呢?语气平淡眼神却夹杂着难懂汹涌的情绪。 “玉,我回来了。” 张大海走进家门,一把摘掉眼镜和头上的假发,看见了妻子俞玉正不安的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呢,听到张大海的呼唤,惊喜的停下脚步,转身冲向拎着黑色提包的张大海,全然不顾站在那里的穆秦风,狠狠的一把抱住了张大海。 “怎么这么久,我刚担心死了。” “路上耽搁了,没事,放心。 “你不知道我多担心,怕你又出事。还好,还好。有没有哪受伤了?” “胸口有一点,不过没事了,别担心。” “好了,先放开我,少爷还在呢,多不好意思。” “少爷会明白的,所以才送你回来见我的,不是吗?” “大海,就是这么回事,你跟弟妹好好说说话,顺便准备一下现在就要带走的东西,我在这里等你,一会我们就出发,走夜路,应该明天就能到了剑动九天最新章节。” “少爷,今晚就走,这么急?” 俞玉放开张大海,望着穆秦风的眼神想要再说些什么,张大海拉了拉俞玉的手,示意她别再追问,进屋去说话。俞玉知趣地向穆秦风点了头,跟着张大海向睡房走去,穆秦风站在房间里四望环顾了一会,走到了阳台上拨通了莫叔的电话。 “莫叔,大海知道的情况,我让他用录音笔录下来,由我交给警方吗?” “不要,用快递送给局长武义海,他看到就懂了,通告的事,他会处理的,你就放心做你的事就可以了。” “莫叔,谢谢你了,那我先挂了。” “小风啊,等一下,记得莫叔的话,那个香囊不要离身,切记切记啊。” “好的。” “小风,莫叔等着你回来啊。” “好,我知道,莫叔,拜拜。” 卧室里,张大海拉着俞玉的手,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对视着,太多的话藏在两个人的心里,而这一刻,竟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最后还是俞玉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公,你放心,爸妈和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你自己在那边要注意安全。” “玉,少爷说明天警方就公布我的死讯,爸妈和朋友的这边就靠你了,我怕那些人也来到了s市,可能会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要万分小心。有什么事,你就联系少爷,少爷会帮助你的。” “死讯?” “是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来找我了,只是家里这边的事都要靠你了,岳父岳母还有我妈都要麻烦你了,尤其是我妈,她的身体不太好,你一定要照顾好,真是辛苦你了,要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事,对不起。” “你啊,真是还是傻乎乎的,这样只是麻烦一些而己,放心吧,三个老人我都会照顾好,还有儿子,你放心吧,虽然有很多麻烦要处理好,可是你平安的活着,不是吗?总好过真的是出了这样的事吧。别担心,有我呢,你就放心的跟着少爷走吧。” “玉,一定要在公布之前告诉三位老人,省得他们受打击出问题,对了,儿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儿子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咱儿子啊,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主儿,不会有问题的,对了,反倒是你,一个人在那边要万事小心,还有,少爷不是也受到攻击了?你也要注意别让少爷有事,知道吗?对了,我帮你收拾些衣服,来,再把这张卡带着,还有这些钱。快出去吧,少爷还在外面等着呢,到了想办法联系我报个平安。快走吧。” “嗯,好。” 站在阳台上的穆秦风翻着电话薄,望着顾怀北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晚风很凉的拂过他的脸庞,远处的灯火点点闪烁,这个城市依旧喧嚣,而他们的命运却在死亡的阴影拼命的挣扎着。 输液室里很冷清,除了金霓妮坐的位置,还有一个年轻母亲带着两岁的小男孩坐在门口,再就是一对小情侣,男生陪着女生输液坐在离他们身后的四行的位置上。这时候,金霓妮的头靠在椅背,刚才还烧得通红的脸,打了退烧针之后稍稍好转了一点,顾怀北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还不时的用另一只手掏出手绢擦着金霓妮额头渗出的汗珠。输液室的门外,那个叫郭新超的医生透过窗口盯着里面的顾怀北和金霓妮,眼神从柔和渐渐的冷漠起来。 (四十五)、追踪而来的女人。 “这是哪里?” “傻瓜,这是医院啊。” “医院?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我们现在在输液室里,打完这瓶就可以回去了。” 金霓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着四周,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坐在自己身旁的顾怀北,说完之后还难受的咳了几声,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紧的疼,顾怀北叫她不要说话,乖乖躺好,又拿着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还有些发红的脸庞。 “现在几点了啊?” “傻瓜,天马上就亮了,不过放心还好你没事。” “我睡了多久啊?” “你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 “睡了这么久吗?对不起啊,我给你添麻烦了。” “丫头,跟我就别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可是,我们还要……” “嘘,先别想那些,目前你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知道吗?” “可是……” “别说话了,躺好,打完这瓶,我们回家。” 此时的顾怀北像大人命令调皮的小孩一般严厉,拿着手绢在金霓妮的额头和脸颊间仔细的擦拭着,头还有点昏的金霓妮看他的认真的神情,才终于乖乖的躺回了靠椅上,想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被顾怀北左手紧紧的拉着,脸上泛起了害羞的红晕,不好意思的把左手往自己的身前抽回了一点,顾怀北才意识到,尴尬的放开她的手,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向门口,余光扫过看到了门上的窗口时,惊讶地发现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正向房间里张望。心猛得一惊,转过头贴着金霓妮的耳朵小声的说。 “丫头,他们跟来了,别看向门口。装作不知道,等回了古风我们再商量对策。” “嗯,好。” 身体微微有点发抖的金霓妮听到顾怀北的话,假装翻身将脸转向了他的方向,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碰触着对方的脸庞,金霓妮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弄得顾怀北好痒。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刚才放开的手又紧紧的拉住了金霓妮。 “刚才接到了穆秦风的电话,他已经准备张大海平安的送到a市生活。你就不要再担心了,韩岭现在跟林雨沫,还有你挂念的那个小雨在一起,大家都很安全。”顾怀北的嘴微微的动着,不细看都不会注意到他在说话,听到这话的金霓妮不自觉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唇从顾怀北的脸颊上轻滑过,顾怀北的心先是一动,然后怦怦的跳个不停降身女配。然后是金霓妮微弱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我就知道,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谢谢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 透过窗口盯着两人的墨镜男人,嘴角微挑了一下,利落地转身向医院大厅的门口走去,出了医院快速地钻进了停在门前的灰色大众轿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故意压低帽沿遮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冰冷的问向刚钻进后座的墨镜男人。 “找到他们了吗?” “是的,茜姐,在一楼输液3室,两个人还黏糊着呢,没发现我们在跟着他们。” “还是小心为妙,那个姓顾的小子滑头得很,记得我的吩咐,只盯着他们,什么都别做,一会给黑子打个电话,问问做掉那个姓穆的小子没有?” “知道。可是,茜姐,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还要盯着他们两个呢?” “蠢货,壮子不是被姓顾的那个小子发现了嘛,他没送那个女的回s市,就证明他要针对留在怀古小镇里的我们,那个女的暂时不知道对我们有什么威胁,但也要防着,如果发现她有什么问题也一并做掉。” “茜姐,做掉那个女的,我们会不会被警方盯上?你看现在整个镇上到处都是警方的人,在找那个司机。我们也在镇上翻了个遍,可是就是没那个司机的影儿。难道那个司机会人间蒸发了吗?还不如当时多捅几刀,不往河里扔了。” “说你们是蠢货还真的有够蠢的,没能在路上把姓穆他们掳来,司机失踪的事早晚都要露的,现在那个司机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重要的,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何况警方也没有什么线索,但那个姓穆的只要留一天,对我们的威胁就存在,他那个有钱老爹肯定会罩着他的,想动手可不容易,这回警方在镇上设卡检查,不就是逃回s市的那个小子的手段吗?追去s市的黑子他们又失手了一次,加上现在韩岭也在s市,下手更是难上加难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保镖可不是一般人,看来,韩岭回怀古之前最好不要动手了,不过那个司机死了最好,这样姓穆的小子就没什么辙了,怀疑我也是没有用的。” “茜姐,您说怪不怪?明明扔河里了,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见鬼了。” “最好永远别再出现,我管他是死是活,要是来坏我的事,就必死无疑了。” “茜姐,我们现在还在等那两个小鬼出来吗?” “不用了,反正那个丫头病了,肯定一会就是回古风旅馆,从明天开始盯着吧,有事情随时向我报告,我去趟y市见我爸。这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们了,有事随时打给我。” “好了,我在这里下车,你们赶快回怀古,别被他们发现了。” “是,茜姐。帮我们问候虎伯。” “行了,知道了。” 女人不耐烦的开门下了车,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望着大厅愣了一会,便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钻进后车座。留在灰色大众轿车里的两个男人也停了一会,掉头朝怀古的方向开去了。拉着金霓妮躲在大厅角落里的顾怀北偷偷的记下了灰色大众轿车的车牌号,更确定了他们都离开了,才扶着金霓妮走出医院门口,嘴角边微现出神秘的笑意。 “北哥,等一下。” 就在顾怀北刚把金霓妮扶进车子的后座的时候,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郭新超追着两人来到医院大门口,声音焦急的叫住了同样准备钻进后座的顾怀北,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看上去鼓鼓的。他飞奔几步跑到车门前,把牛皮纸袋塞进了一脸惊讶的顾怀北怀里,就转身跑回了医院,还没等顾怀北开口询问就没了影儿。 “他是谁?” “我认识的一个老邻居曼婚。” “他为什么给你这个纸袋,还有里面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还是先上车回去再看吧。” “你不用进去问清楚吗?” “如果他会说,就不会塞给我就跑掉了,不是吗?” “也对。我们走吧。” 金霓妮在听完顾怀北的回答之后,点了下头,微微将身体向另一侧的车门移了一下,让出了些位置给顾怀北,顾怀北露出依旧耀眼的灿烂笑容,躬了躬身,迅速的钻进了车子,并示意驾驶座的中年男人开车。车子快速的发动,朝着原路向怀古小镇驶去,车子的引擎声划破了本很静谧的夜,灯火通明的医院,从后车窗里渐渐消失了,金霓妮才慢慢地转回头,将身体轻轻的靠在车窗边上,望着车窗外一明一暗的路灯,又不自觉地担心起了远在s市的秦雨等人。 “别担心了,他们会没事的,相信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过你了吗?” “又是读心术?可以看透我的想法?你就不能正经点儿,换掉这个烂借口。” “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一句都是正经话。” “希望吧,你欠我的那个答案也要早点告诉我。” 顾怀北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将金霓妮的身体揽进怀中,让她的头轻靠着自己的胸膛,她也很顺从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安心的闭上眼睛,随着车子前进的节奏,心里轻哼着一首老旋律,渐渐睡着了。 坐在计程车上的女人,拿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并不美丽却五官精致的脸庞,看上去也就30岁出头一点点的样子,身材偏瘦,个子中等,皮肤晒得有点黑,上衣是黑色的紧身半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七分裤,脚上是蓝白相间的运动鞋。司机侧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开车,女人从裤子口袋里先掏出一支橙色后壳的触屏手机,按下了电源键,悦耳的开机铃声,桌面上是一个甜美的女子亲昵的将脸贴在一个英俊男子的胸口,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就利落地点下屏幕上的短信图标,密密麻麻的讯息跳入眼帘,大部分的讯息,都是些广告和朋友之间的闲聊,只有一封未读的长讯息,让她满意的露出了微笑。 讯息上的寄件人署名是秦雨亲爱的。但最有意思的是讯息的内容。 “沫沫,我跟金霓妮又收到了地狱使者的邮件,上面是一张非常可怕的照片,我打了很多次你的手机,可是就是没人接,只好传这条讯息给你,好像有人要对秦风不利,想要他的性命,霓妮不放心你们,已经过去怀古找你们了。希望她能早日找到你们,三个人一起平安归来,我会继续查找关于彼岸花杀手的线索,不用担心我,要照顾好自己,跟霓妮见到面后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知道吗?提醒秦风不要大意,地狱使者的目标是他。愿上帝保佑你们逃脱凶险,我等你们回来。” 女人看到讯息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退出之后翻出了通话记录,78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那个叫秦雨的女孩。她心里冷笑着,看来一直跟顾怀北的那个丫头就是上面说的霓妮了。果然,是冲着张成斌的死来的。 她把橙色手机放在上衣口袋,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大屏手机,同样是按下了电源键,屏幕瞬间亮起来,上面显示出画面,让女人刚才还得意的微笑刹那冷了下来。 “请您输入开机密码。” (四十六)、危机重重的假死计划。 女人的笑容先是僵了很久,随后还是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把黑色手机放回裤子口袋,身体轻靠在车座上,缓缓的将车窗摇下来,任带着温热的风吹进车里,吹起她披散着的长发,表情异常的轻松。 “师傅,可以抽烟吗?” “可以我来自魔门全文阅读。” “谢谢。” 内后视镜里映出司机有些皱纹的笑脸,看得出最少也要超过50岁了,样子很憨厚,声音有些沙哑,女人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包女式香烟,抽出一根细长的白色香烟。先放在鼻下轻闻一下,随后用嘴叼住烟蒂,用一个金色的打火机将烟点着,轻吸了一口,看着烟头火花燃起,吐出一个弧形的烟圈。 “好点了吗?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有点差。”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还是有点头重脚轻。” “肯定了,烧成那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事了,我抱你进去吧,然后让阿姨给你煮点粥喝,你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这样怎么能恢复体力。” “不用……” 没等金霓妮再说下去,走下车子的顾怀北就一把将她抱起,微笑着对开车的男人道了谢,抱着脸色还在发白的金霓妮准备走进古风旅馆。凌晨四点的旅馆大厅很安静,旋转的玻璃门边摆着客满的吊牌,顾怀北让金霓妮伸手推开右侧的小门,身体微侧后抱着她走进旅馆。发现本该坐在阿姨的柜台,空无一人。无奈地站在柜台前张望了一会,才向一楼尽头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要返回柜台的阿姨顾惜莲。 “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打过针没有啊?” “嗯,打过针了,而且开了药,就是发烧和疲劳过度。” “那就好。你先把她抱进房间里,我给她做点吃的,吃完让她再睡会吧。” “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先进去了。” “怀北啊,一会安顿好,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好。” 顾惜莲帮两人打开了房门,稍让了让身,让抱着金霓妮的顾怀北进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门,自己轻步的向柜台走去。掏出柜台钥匙的时候,一张纸条从她的口袋里飘了出来,掉在幽暗的走廊上。 “转告姓顾的小子少惹事,否则小命不保。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可就不客气了。” 顾惜莲捡起纸条,脸色变得很难看,望着顾怀北房门紧闭的房间,迅速的将纸条塞进里怀口袋,走到柜台前,用钥匙打开了锁着的小门,走进去一屁股坐在里面的单人床上,犹豫着拿起电话又放下,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终究没有拨通放在帐本下面的电话薄里韩伯图的号码。 “我觉得你阿姨好像怪怪的,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似的,你没注意到吗?” “早就注意到了,我想我们不在这段时间,那伙人肯定做了什么动作,看阿姨从房间出去时碰到咱们回来时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你一会好好休息下,我去看看阿姨,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不旦帮不上忙,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小妮子,别跟我说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好进入调查。你先躺一会,我出去一下,总要吃点东西,空着肚子可不行。” “嗯。” 已经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金霓妮拉了拉被角,望着俯身看着自己的顾怀北,露出了笑脸,虽然脸色还是发着白,额头还渗着汗珠,但显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顾怀北同样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伸手抚摸了几下她的头,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等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全文阅读。因为……我有点担心。” “傻瓜,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问的,不用担心。好好躺着,等我回来喂你吃粥。” “谢谢你。” 金霓妮突然坐起身子叫住了要伸手开门的顾怀北,犹豫着说出担心林雨沫一行人的话,生怕顾怀北不愿意似的,像个惧怕长辈斥责的小孩子。顾怀北望向她的目光怜惜里夹杂着心疼,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风雷集团的门口,林雨沫带着韩岭及冷面男人下了车,秦雨刚才在车上因为接到公司的电话而特意赶了回去没有过来。站在大楼前的保安看见从车下走下的林雨沫,恭敬顺从的跑了过来,向她深鞠了一躬后,目送着三人走进风雷集团的办公大楼。 “林小姐好。” 跟随着林雨沫走在大堂里的韩岭不时地听到不同的人向林雨沫问好,那些人表情抑或献媚,抑或攀附,总之都是一些令人讨厌的嘴脸。林雨沫都是优雅的点头一笑。韩岭对这个女孩突然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面对着这些浮华和虚伪,她表现出淡然是那么脱俗和得体。难怪,可以成为风雷集团继承人穆秦风的未婚妻。 “你也很讨厌他们吧?” “跟你一样。” “也没有办法的事,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可以表现出来。” 林雨沫停在电梯前,小声轻声询问着与自己并肩而站的韩岭,听到韩岭的回答后,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应声打开,三人快步走了进去。林雨沫按下了二十八层的数字,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开始向上移动。 “他们为什么不上这部电梯?” “这部电梯是穆家专用的,不相关的人是不可以搭乘的。我们去秦风的办公室里坐一会。我猜跟着我们的那些人应该偷在楼下的车子里监视我们。” “这样没问题吗?不会碰到穆秦风他爸吗?如果遇到不是很麻烦?”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伯父今天去银富有限公司谈商务酒店的并购案,不会回公司的。放心吧。秦风办公室里有电视,我想在这里看看新闻,我猜不到下午1点,大海的新闻就会报出来吧。而且我们在这里也是最安全的,他们总不敢明目张胆进入风雷集团对我们动手吧。” “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柔弱,却有着我都难以企及的决断力和行动力。难怪,他……他会喜欢你。” “其实我胆子小的不得了,只是如果不依靠自己的话,就会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像穆秦风这种家庭,需要的不是出事就吓得掉眼泪的胆小鬼,而是不管出了多大的事都能解决的钢铁人。当我决定留在秦风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我多害怕,都要努力让自己成为后者。爱一个人总会为此付了很多,但很幸运的是,在秦风面前,我依旧可以当个撒娇的小孩子,他给我的远比我想要的还要多,所以我并不后悔。” 提到穆秦风时,韩岭从林雨沫的脸上看到不止是一个女孩对爱人的柔情万种,更多了几分坚毅和隐忍,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身上散发着让人无法不喜欢她的魅力。看着韩岭若有所思的模样,站在他身旁的冷面男人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两位随便坐吧,我冲杯咖啡给你们吧。” “这是我的荣幸,尝尝美女亲手泡的咖啡。” “你有些地方跟秦风还真是很像,常常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调侃。上次在餐厅也是,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跟你斗嘴的感觉,很轻松,秦风这个人就是把自己绷得很紧,什么事都会思虑再三,所以有时还真的很无趣的,我常常逗他就是个闷葫芦,但却闷得很可爱。在别馆的事,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秦风只是担心大海才会发脾气的邪恶魔法高校。其实我们是很感谢你和顾怀北的帮忙的,当然还有在巷子保护我的这位大哥。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 “我是保镖,当然要有保镖的样子,总不能跟流氓一样嘻皮笑脸吧?” “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这样不是挺好吗?” “你跟黑哥还不熟,不知道他这个人其实非常好玩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们可以常来怀古,也可以跟黑哥学点功夫。” 林雨沫很熟络的走进办公室里内设的茶水间,先是烧了水,然后把咖啡豆倒进磨豆机里,按下按钮,才步履轻盈的走回办公室,跟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愉快地交谈起来,没过多久,三人就听到从茶水间里传来热水烧开的鸣叫声,林雨沫起身快步的跑进去关掉,又过了一会就端着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放在两人面前的茶色玻璃长桌上。 “好香,肯定是高级咖啡。” “印尼产的猫屎咖啡豆,贵得很呢。50克就要卖到800多呢。而且也只能冲4到5杯而己。所以你们现在喝的可是400块一杯的高级咖啡。” “难怪怀北总是酸溜溜的说他是有钱大少爷,现在看来,我们还真是望尘莫及呢。” “这话在我面前说就好,可别让秦风听到,不然那位大少爷才真的要发飙呢。” “我们这样偷偷在人背后讲坏话,他会不会一直打喷嚏啊?” “难说喔。呵呵。” 此时a市格莱连锁酒店3802号房里,喷嚏不停的穆秦风望着身旁表情凝重的张大海,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莫叔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索性将手机丢在床上的穆秦风看了一下手表,马上中午11点了,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着午间新闻的播报。 “接下来播放一则警方通告,本市市民张大海于上月10号在怀古小镇连同一台黑色的奔驰厢车一同失踪,据相关人士透露,张大海系我市岭南开发区北域技术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穆秦风的私人司机,事发当日是工作安排去怀古小镇,于次日凌晨在怀古小镇请留旅馆下落不明,最后出现在请留旅馆302号房。经我市警方同怀古警方的大力配合,于今日清晨3点50分在305国道与白家镇区间的一段树丛中发现其尸体,经法医解剖发现,死者有严重的溺水的情况,而且胸前刀伤为致命伤,根据警方推断死者是遭人袭击后被抛入河中后,恢复意识后顺着河流方向找人求救,行至白家镇区间的树丛中时失血过多致死。望有知情人与怀古警方联系,提供相关线索,找出凶手。屏幕下为我市和怀古警方相关负责人员联系电话。” 坐在一旁的张大海望着一张脸向下倒着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照片发呆,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自己当天遇袭时穿的颜色款式,身形的感觉也很像自己,虽知道只是穆秦风的安排并不是真有人死掉,可还是不免觉得心跳加速,背脊发凉。如果那天没有遇到顾怀北,这将会真的成为自己最后的下场。 “通告已经在午间新闻播出来了,一切还在我们的计划中,你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知一下顾怀北吧,我也打个电话问问秦雨和大海有没有顺利抵达a市。” “是需要打个电话给怀北,不然这条新闻会让他摸不着头脑的。” “这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要一直瞒也是不容易的,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 “你打给穆秦风的时候也说说我们这边的情悦吧。顺便问问他何时能回来?因为我想我该回怀古了,再不回去,我爸该起疑了,但我答应过他,要保护你们到他回来为止。” “没事,我打给穆秦风,再商量个对策,你打给顾怀北之后就准备下离开吧。” (四十七)、席卷 内心的回忆风暴。 穆秦风抱着笔记型电脑坐在酒店房间的单人床上,看着秘书齐雪传来的关于公司这段时间的日常事宜和项目策划。张大海一个人在浴室里快两个小时了,没有水声传出来,可是也不见人出来,穆秦风并没有去打扰他,他知道张大海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态,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太大,而给他接受面对现实的时间却太少。 “如果换成是我,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穆秦风坐在空荡静寂的房间里,小声的问着自己。人真是很复杂的动物,嘴上常常会一句带过,而心里却喋喋不休的在重复着。奇怪的是穆秦风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开始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所以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张大海的心里的恐惧和伤痛,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帮助他逃出这片满是阴霾的黑云最后一个狐狸精最新章节。 浴室里的张大海将整个身体浸在充满水的浴缸里,屏住呼吸,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冰冷刺骨的水让他清醒,一下子将头伸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能这样消沉下去,再也无法振作起来。可是妻子俞玉、儿子张之崇还有母亲陈梅的面容不断的在他的脸海里回荡着。尤其是母亲陈梅满脸泪痕的模样,自从父亲张伯兴去世后,母亲陈梅就独自抚养他长大,虽然有穆家的帮忙,但母亲陈梅的艰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以当他在怀古小镇被狠狠的扎下那刀抛进河中的时候,都是母亲陈梅的笑容和呼唤让他坚持下去的,他聪明的屏住呼吸,让自己身体沉下去,撑到那些人离开,撑到顾怀北找来。当他在古风旅馆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对于带给他灾难的穆秦风,他没有一丝怨恨,因为他永远记得父亲去世那年,是比他大一岁的穆秦风亲自教会他游泳的。 “大海,张伯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记得,人活着不是为了缅怀过去,而是为了早晚要来的将来,张伯救了我爸的恩情,我们穆家会永远牢牢记着,我们会替张伯好好照顾你和陈婶的。将来,凡是我穆秦风有的,只要你要,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你。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少年穆秦风拉着少年张大海坐在别墅家中的游泳池旁,两人都赤着脚放在游泳池中,张大海永远不会忘记少年穆秦风脸上的表情有多么认真和诚恳,他拉着自己的手多么温暖炙热,是少年穆秦风拉着少年时的自己逃离了丧父的悲痛,奔向未来,并给了他自己面对困境乐观向上的勇气,教会他人活着就要勇敢面对命运的不公,努力让自己成为更好更强大的人。 “好,少爷,我答应你,我会努力活得更好。” “不要叫我少爷,叫我秦风或者哥都可以。” “不,您是少爷,不管怎样,这个都不会改变的。” “好,我不坚持,就随你吧。大海,来,我教你游泳吧。” “为什么要我学游泳啊?” “游泳可以减轻压力,也可以保住性命,如果你不会游泳,掉进河里就会死,但学会了就有一线希望活下去。这是我最爱的运动,如果你学会了,也会爱上它的。” “好,我学。少爷,您教我吧。” 十二岁的盛夏的暑假里,他跟着穆秦风学习游泳,从每天喝池水菜鸟到最后的姿势微美的游泳健将,穆秦风填满了十二岁盛夏他失去父亲的疼痛,明明就很孤单的未来,因为有了穆秦风而热闹起来。虽然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因为穆秦风的关系而变成现在这样,但同时他也感到庆幸,庆幸在命悬一线的瞬间,拯救自己的还是即便会带给他伤痛却仍然会带他逃离的穆秦风。 “少爷,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您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会害怕失去的小鬼了。” 张大海的声音轻轻地在浴室里响起,背靠在浴室门外的穆秦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的微笑灿烂而耀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做得比我还好的,大海。” 穆秦风的声音颤颤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左臂前端上的那道难看的疤痕,十九岁那年,想起了他和张大海从银行取完钱回家时碰到歹徒的事。这道疤痕就是被那个歹徒劫持时被割伤的。当时的他被歹徒劫持着,害怕的不得了,身体一直在颤抖,歹徒还拿了一把刀子就抵在自己的下颚上,而那时独自面对歹徒的张大海却异常镇定。 “你想要什么,说就是了,先放开他。” “我看到他背包里全是钱,你们俩个刚才在银行,我都看到了。” “那你胁持他有什么用,背包在我身上不是吗?”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银行一直注意你们俩个,你叫他少爷,应该是很听他的话吧无名古卷。你不想他没命吧?” “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把背包交给你吗?这么做根本多此一举吧?” “是,把背包交给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别耍花样,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看你才是个蠢贼吧,如果你伤了他,我不但不会交出背包,而且会立刻报警。” “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吗?” “别废话,把背包扔过来,不然我动手了。” “好吧,我说123我扔包,你放人。” 少年张大海的脸上神色平淡,把背在右肩上的黑色皮包用手拎着,大力的摇晃着,做出一个准备抛过去的动作,歹徒的眼神一直盯着上下摆动着的皮包,换了另一只手去搂住少年穆秦风,拿着刀子的手一直向少年张大海比划的挥着。 “1、2……” 没等他口中的那个3出口,就快步向拿着刀子的歹徒冲了过去,用手里的黑色皮包向歹徒的手上的刀使劲儿抡去,用力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对着还在愣神的少年穆秦风大喊快夺他的刀。少年穆秦风才回过神来,去夺歹徒手里的刀,此时歹徒也试图用刀子去刺他,两人在搏斗间,刀子狠狠的划在了他的左臂前端的皮肤上,顿时血流不止。少年张大海此时也跑到歹徒身旁,将歹徒拿着刀子的手压在地上,夺下刀子扔到一旁,用黑色皮包用力砸在他身上。 “少爷,快,快去叫人帮忙。快呀。” 少年张大海对着少年穆秦风大叫着,满头大汗,少年穆秦风才想起向巷口跑去呼救,最后在行人的帮助下将这个第一次作案就被抓住的蠢贼送到派出所去。可是因为那刀割得很深,所以在穆秦风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少爷,很疼吧?” “嗯,好疼。” “医生,麻烦您仔细帮我们少爷处理下伤口,拜托了。” “放心吧,我看他挺害怕的,你就留下陪陪他吧,我现在要帮他缝伤口了。” “好。我留下,少爷,放心,大海在这,没事的。” “大海,要陪着我啊。” “大海会一直陪着少爷的。” 医院外科诊室里,一个中年医生帮少年穆秦风被割开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和伤口缝合,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穆秦风身体抖颤的很厉害,站在一旁的少年张大海则是努力按住他的身体,让他保持平稳,并且一边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直到伤口完全缝合。 穆秦风在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灵魂终于依依不舍的从十九岁的回忆离开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几步跑到床边,手机上显示着的是自己在风雷集团办公室的电话。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疑惑的接进电话。 “你好,我是穆秦风,请问……” “秦风,是我。” “沫沫?” “嗯。” “你怎么在我风雷的办公室啊?” “因为我可不想把那些家伙引到我们住的地方去超级冒牌大坏蛋。所以就来了风雷,在这里安全些,而且能让那些讨厌的跟屁虫免费做回汗蒸。” “汗蒸?” “嗯,在闷热通风差的车子里不等于汗蒸吗?嘿嘿,已经有两个受不了的,从车子里走出来站在大太阳下接受“烤验”呢。” “他们有没有再攻击你们?” “被韩岭的保镖哥哥教训过之后倒是没有,只是没完没了的跟着我们,不过韩岭觉得他们跟来风雷是想要找你,而且韩岭他们现在准备回怀古了,毕竟出了好几天了,再不回去他爸该起疑了。他刚才还接到了顾怀北阿姨打来的电话,叫他马上回去呢。等等,秦风,韩岭要跟你讲话。” “是我,他们只跟不动手的问题,我跟怀北刚才交流过,怀北的想法跟我一样,他们是在等你出现才动手,你送走了张大海,但你自己却是危机四伏了,不要掉以轻心。如果他们相信通告认为张大海死了,那么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将针对你,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你有没有想好应付之策。” “我已经找过警方方面的人了,我相信暗中保护的人员马上就会出动,而且我爸也安排了大批保镖在我身旁,他们想动我,应该是不太容易的事,我反而是担心落单的你,我怕你回怀古的路上不太平,你们既然正面对过了,我怕她连你也要对付。要不要我找人送你们?”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想她还不至于惹这种麻烦上身,如果真的动了我,我爸绝对不会送过这些人的,而且黑哥在我身边,他们就送再多来一倍,下场也是一样被打趴下,他们不是蠢猪,应该不会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你打算何时从a市返回?我走了,你女朋友就落单了,我怕他们抓走她,用来威胁你现身。可是我现在又是不走不行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一会把电话给沫沫,我会告诉她方法的。对了,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她,而且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她。”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啊,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是吗?” “也是,对了,你回怀古可不可以带句话给顾怀北?” “你要对他说什么,我帮你转告。” “告诉他,既然他坚持留金霓妮在危险之地,就要保护好她。” “看来,怀北对你……也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无风不起浪。” “他多想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一下朋友而己,没有别的想法,请他别在这方面吃干醋,这句也原话转告吧。” “好,没有别的要嘱咐,那我把电话交给她了。” “好的,谢谢你。” “秦风?” “沫沫,秦雨呢?” “她上班去了。” “一会你打电话给秦雷,他有个哥们是柔道高手,让他过去接你,再接秦雨,今天别回别墅去,就住在妈妈开的红荷酒店吧,我回来再过去接你。” “好。我会照顾自己,别担心,你要平安回来,也要照顾大海。” “嗯,好。就这样吧。” “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按下挂机键的林雨沫,回过头看着韩岭,耸了耸肩,笑了,缓慢地走到窗边,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向大楼的门口看去,那台黑车的轿车依旧停在原地。心里募地紧了一下。 (四十八)、不知所谓的凌总经理。 秦雨站在公司大厅的电梯前还在想着与林雨沫等人从餐厅里出来时人群里一闪而过的黑猫女人,而一时忘了上电梯,多亏旁边一个女孩提醒她之后才随着众人走进电梯,按下了二十五楼的按钮。回忆着刚才他们几个准备去风雷集团的路上,接到的前台叶子娴打来的电话,说公司这边有她的包裹,因为米荷今天生病请假,自己就代她签收了,现在已经送到她的办公室里了,而且凌总这几天一直在找她,如果方便请她回趟公司。她当然没有如实的把这一切告诉给林雨沫,而是胡乱编了个公司开会的烂借口,中途下了车赶了回来,当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前台里的叶子娴迎了上来。 “秦经理,你可算回来了,凌总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好像有个合作案出了问题,要你解决。对了,您的包裹,我已经送到您的办公室了,好大的一个包裹,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很轻的,没什么重量,而且好像有点淡淡味道,但是什么味道,我还真的说不上来。” “好的,子娴,麻烦你了。你打个电话给凌总,告诉他,我一会过去。” “嗯,我知道了,秦经理。” “我先去下卫生间补个妆。” “那我就告诉凌总,您十分钟之后会过去,可以吗?” “嗯,好。” 秦雨绕过了前台,走进前台右侧的走廊,向走廊尽头的女卫生间快步走去。高跟鞋的嗒嗒声清脆而空灵从走廊里传出来,直到她的身影走进在女卫生间里才消失。 “奇怪?补什么妆啊?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化妆嘛,真是奇怪。”回到前台里的叶子娴自言自语的说着,还时不时的探出头盯着走廊尽头。米荷请了病假的这两天,她觉得自己都快憋疯了,每天都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自问自答,虽然平时并没有很喜欢米荷,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十分想念这个平时冷漠寡言的女孩,米荷在的时候,即便不回她的话,也会冷冷的白她一眼,或者语气冰冷的说她多管闲事,但至少还是有个人愿意听着她说这些八卦唠叨。 “凌总,我是前台的子娴,秦经理回到公司了,十分钟后到您办公室。” “记得提醒她,把飘香食品有限公司的合作案一起带过来了,好了,就这样吧。” “是,凌总。” 叶子娴听到电话那端男人的话,站起了身子边微笑着着边不时地点头,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打电话,对方根本就看不到这些。样子可笑极了,放下电话,她坐回了位置,机械的打起手边的一份文件。 “米荷,是我,秦雨。” “嘿嘿,看到来电我就知道了,怎么了吗?秦经理?” “还问我怎么了吗?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了?听叶子娴说你请了病假,生病了吗?” “没有什么啦,只是贫血身体有点虚弱,医生让我静养两天。” “要不要我下班之后过去看你?” “不用了,没事的,反正我明天就回公司了。” “听你的声音感觉你还是很虚弱的,要不要再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下。” “没事的,接到您的电话,我的身体就好了一大半了。” “明明就不小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好了,就是担心所以打个电话问下情况,我还要去见凌总,就这样吧。” “等等,秦经理,凌总要见您应该是为了飘香食品有限公司的合作案找您暧昧高手。” “飘香食品的合作案,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听说飘香食品最近出现侵权的负面新闻,可能合作案的事上有什么变动吧。而且,最近你不在,刘总监见过凌总好几次,她应该跟凌总说了不少你的事,因为有一次我过去送人事招聘的简历上听到过一次,凌总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还是小心点为妙。” “小荷,谢谢你。” “您叫我什么?” “小荷。怎么?这样不可以吗?” “不是,只是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呢。您叫我什么都可以。” “小荷,为什么对我特别好?” “因为我想要对你好嘛,而且你对我也很好啊。” “我对你好吗?我怎么不觉得。” “嘿嘿,好了,快去吧,别迟到了,省得凌总又发脾气,明天公司见。” “好,拜,好好休息,明天见。”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秦雨觉得很陌生,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明明是自己的脸,却好像是在看一个完全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的感觉一样。那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表情,伸出来摸着右脸的手,总让秦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小雨,丢掉那个包裹,不要打开。不要再陷下去了,现在就离开,好不好?” 林辉的声音又毫无预兆的在空荡的卫生间里响起,秦雨惊恐的向四周望去,空无一人,她神经质般的推开每间厕所的门,直到确定真的没有人之后,才真正害怕的喘起了粗气,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肘,身体颤抖了起来。 “是谁?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就出来,别鬼鬼祟祟的躲着吓人。” 秦雨的声音微弱伴随着恐惧,而说话的人好像故意跟她捉迷藏似的不再说话了,卫生间里静的可怕,她几步冲到门边,想要打开门跑出去,却发现门把手怎么也转不动了。像一个她看不见的隐形人故意躲在门边按住把手不要让她出去一样。 “你出来,快出来,我才不怕你呢。” “出来啊,你出来啊,躲着算什么本事?” “你,你,你出来,你快出来啊。” “你……” 秦雨在歇斯底里的对着镜子大喊之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醒来是看到自己正躺在凌总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背对着她正在跟叶子娴说话的正是凌总经理凌峰。 “小叶,你去楼下的餐厅买点粥和清淡的小菜。” “凌总,我知道了。” “最近,秦经理的状态都是不太好吗?” “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也难怪,最近天气太热,中暑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想秦经理是上次的身体还没恢复就上班的缘故,才会在公司晕倒的。” “是这样啊,好了,你快去吧,秦经理这边,我照顾就行了。” “是。” 秦雨不明白叶子娴为什么要替自己说好话,平时自己跟她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而且常常黑着一张脸对着她,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爱八卦的女孩也没什么不好的步步封疆最新章节。当叶子娴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闭着眼睛的她,感觉到凌峰的身体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然后她听见椅子被搬动的声音,她猜想凌峰此时应该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所以假装不舒服换个姿势,背过了身去。 “不舒服还逞强?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峰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秦雨能感受到凌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慌张的抓住了被子边儿,身体僵硬的不敢再动。 这个凌峰是美有味食品集团董事长凌天强的次子,董事长凌天强因为身体缘故退休之后,公司就由他这个从国外学企管的儿子接管下来,最开始接触他的时候,就没过多的好感,总觉得不过是有钱的纨绔子弟而己,但是在公司几次转折的决策上,她发现这个人还真有着不容小觑的能力,难怪在凌天强四个儿子里是最得宠的一个,能一毕业回国就接管这么大的企业。其实她跟这位大少爷之间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可是因为有一次陪他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让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很不自然。 那是今年三月份的一个周末,正准备跟林雨沫出去看电影的秦雨接到了自己直属上司刘玲的电话,让她赶快到s市的枫海酒店见客户,所以最后还是让林雨沫一个人去看了那部她想看很久的爱情文艺片,回家换了衣服赶到枫海酒店,也是在那天她遇到了住在二楼b室的大学生魏喻言和那个美艳的女子相拥进酒店房间的情景。当时电梯里很多人,所以当时魏喻言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就赶到了1120房间。 就在那天晚上,因为顺利签约的缘故,高兴的凌峰就决定在枫海酒店餐厅的豪华包间里举行庆功宴,所以当晚就由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她开车负责送凌峰回家,就是在这一晚,两人之间的关系悄悄发生了变化。 “凌总,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儿,我还要再喝,来,我们再去喝一杯。” “凌总,您醉了,我送您回家吧。” “我没醉,来,我还能喝一瓶呢。” “您看您都站不稳了,您醉了,我扶您上车。” “我没事儿。” 秦雨扶着喝得摇摇晃晃的凌峰上了车,开着车子送他回家,一路上,凌峰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虽然他醉的很厉害,秦雨却依旧觉得他的酒品是真的很好,就算是说醉话,也都是关于公司规划方面的,看得出他对公司投入了很大的心力,对公司是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本来这一切都没有问题的,只是在秦雨扶他下车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凌总,小心,已经到您家了,来,我扶您下车。” “谢谢你啊。” 凌峰说谢谢的时候含糊不清的,感觉得出他醉得不轻,秦雨使尽吃奶的劲儿才把他这个183公分的年轻男人拖出车子,扶着他向前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身体一下子靠在了停车场的墙壁,而她本来扶着凌峰因为她身体的侧倾所以整个人贴在了她身上。她费力想要将他身体扶起的时候,迎上了凌峰迷离的眼神。 “你,你是……” 还没等凌峰说完这句话,他就失去了意识,后来还是秦雨找来了他家的佣人帮忙才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他顺利送回家。 秦雨虽然不知道凌峰到底对那天发生的事记得多少,自从那件事之后,每次在公司看到凌峰,她都会刻意避开,可是之前因为女上司缘故对她态度冷淡的凌峰态度却反而改变了不少,与此同时她渐渐发现凌峰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慢慢的有了内容。 (四十九)、秦雨的巨大困扰。 “明明就是脆弱得不得了,怎么总是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偶尔依靠一下别人并不是示弱,更何况身旁有人非常想让你依靠。” 凌峰的话语字字铿锵传进背对着他装睡的秦雨耳中,秦雨抓紧被边儿的手更紧了,眼角涩涩的疼了起来,心里泛酸。过了一会儿,叶子娴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秦雨的心稍稍放松一些,适时的伸手假装才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故意在睁开眼睛看到凌峰的时候,惊讶的问道。 “凌总?您怎么……我这是在哪呢?” “在我的办公室,你刚才在卫生间里晕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就是还没有什么力气,不知道怎么搞的。” “看来是你的身体还没有休养好,要不要放几天假?” “不用了,上次休息那么久,手里的好多的案子都耽误了。” “你身体这样能行吗?别硬撑……” 没等凌峰的后面的话说出口,叶子娴的敲门声就不识趣地响起了,只见凌峰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但很快就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对着门外的叶子娴喊了一声进来。随着推开的门,叶子娴右手提着餐盒,左手放开办公室门上的把手,走了进来。 “秦经理,您可醒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我看您进了卫生间那么久没出来,就想过去告诉您凌总让您把飘香食品有限公司的合作案一起带过去,就发现您晕倒在卫生间洗手台前。赶紧就找人帮忙,正好凌总的电话打到前台问您怎么还没过去,我说了您的情况,凌总就让人把你抱到他的办公室的休息室休息一下了。” 秦雨听着叶子娴仔细的向自己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的笑了,她突然发现这个平时全身充满八卦细胞的女孩也有这么单纯可爱的一面。叶子娴见状一下子愣住了,反而是凌峰看出了秦雨的想法,笑着对叶子娴说道。 “小叶啊,你先出去忙你的工作吧,秦经理没事儿了,我们就谈谈飘香的合作案,还有,就麻烦你去秦经理办公室把飘香合作案的文件送过来吧,好了,去吧邪恶魔法高校。” “好的,凌总。” 叶子娴利落的回了凌峰的话,把手里的餐盒放在床边的木桌上就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拥挤的休息室因为叶子娴的离开,再一次被紧张的气氛笼罩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了吗?” 凌峰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刚才还若无其事的脸上显得忧心忡忡,秦雨刻意回避了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掀开被子起身准备穿鞋下床。 “没事了。凌总,您不是要谈飘香合作案的事吗?现在开始吧。” “你……算了,一会再谈吧,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下吧。” “凌总,我可以……” “就这么决定,这是命令。” “好,那我什么时候再过来?” “半个小时后吧。” “知道了。凌总,我先走了。” 凌峰试图伸手去扶准备下床的秦雨,她却很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穿好了鞋子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对凌峰问起合作案的事。这让凌峰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语气淡淡的回复她,而秦雨依旧固执的坚持着,让他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强硬的对秦雨命令道。然后走出休息室,回到外间的办公室,坐到了办公桌前的靠椅上,转身背对着呆立在那里的秦雨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秦雨走出凌峰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有东西被大力的推落到地上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的话让凌峰生气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话,明明知道凌峰的话是在关心自己,可是嘴上就是会不领情的泼他冷水。 “秦经理,您怎么出来了?我刚准备去您办公室拿资料呢。” “哦,还有一些资料的细节需要调整,我跟凌总说过了,半个小时后再过去。” “买的粥,您还没喝呢?要不要我去凌总办公室拿出来给您送过去啊。” 叶子娴的声音里带着对她身体状况的担忧,这点让秦雨很感动,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第一次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 “子娴,不用了,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而且您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平时对你很凶吗?” “没有没有,只是……嘿嘿,没什么了。”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一会见。” “一会见。” 秦雨望着叶子娴手足无措的的模样,又笑了,想像着自己平时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愧疚之意,现在想来,她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呢,只是一个还很年轻的女孩,对事事好奇想要探秘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其实根本不必对她那么刻薄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秦雨才真正的感到放松下来,但等她看到放在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那个巨大的包裹时,刚刚平复的情绪一下又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就想到这个包裹可能跟上次的快递一样,可能又是那个地狱使者寄来的。想到这里的秦雨,快速的跑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 “果然,果然如此。”秦雨的喃喃自语,回荡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恋战星梦。邮箱里地狱使者的邮件果然又安静的躺在自己的邮箱里。她抱着紧张的心情打开了邮件,只有简短的三个小字,看附件。 又是附件,秦雨的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每次地狱使者寄来的邮件都是死亡预告函,难道这次也是,难道出现了第六个死者吗?她放在鼠标上的手犹豫着,大概十分钟之后,还是打开了附件的图片。 出乎意料的是图片上没有血腥可怕的凶杀场面,只是一张红色的图片中一对清澈的眸子在其中与正在看邮件的秦雨对视着,秦雨觉得这双眸子好熟悉又有点陌生,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非常的微妙,不过,她渐渐的察觉了其中的问题,因为她发现这对眸子里好像藏着一股神秘巨大的力量,好像要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吸走一样,瞬间,秦雨快速关掉图片,闭上眼睛去回想这种熟悉的感觉。 “小雨,记得离这个人远远的,看到就要躲开的。他很危险,我跟你说过的啊。”林辉的声音又是没有预警的响在秦雨的耳畔,最近越发的频繁起来了,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都会就这样听到林辉的声音在对她说话。 “那对清澈的眸子到底属于谁呢?又是为了什么发这张照片给我呢?到底想要传达什么样的讯息呢?” 秦雨不停的地重复着对自己发问,心里的那个自己却一直沉默以对,不肯回应。再就是这个巨大的包裹里又会是什么东西呢?打开不会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吧?她突然想起叶子娴的说的话,东西很轻,而且有淡淡的味道。想到这里,秦雨站起身来走到包裹前,把鼻子凑近了,仔细的闻了闻,确实如叶子娴说的有很淡的味道从包裹的纸箱缝隙里飘出来,却没办法一下子分辨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秦经理,您在忙吗?” 门外叶子娴的声音清晰的响起,透过磨砂的玻璃窗,秦雨看到她的身影隐隐的印在窗上,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来。秦雨大声的喊了一句进来说吧。 此时门缓缓的被推开,叶子娴先是探进脑袋看了看,才不好意思的走进来,手上提着刚才拿到凌峰办公室的餐盒。 “秦经理,还是吃了再忙工作的事吧。” “你刚才去了凌总办公室吗?” “是的。不过凌总看起来有点怪,具体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我去拿这些的时候,他问我你没有回办公室?我说你回了,他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告诉我提醒你半个小时之后去他的办公室谈合作案的事。” “是吗?” “嗯,秦经理,如果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您快趁热把这些吃了吧,我刚刚加过热的。” “好,谢谢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出去了。” 叶子娴将手中的餐盒放在桌上,盯着桌上还没有打开的包裹,回答完秦雨的问话之后,离开了秦雨的办公室,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了前台,却正好接到了米荷打来的电话。 “叶子,怎么样,忙不忙?” “怎么可能不忙呢?你请假,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做,快累死了。” “明天就销假上班了,别抱怨了。对了,问你个事儿啊?” “你要问秦经理的事儿吧?” “聪明。” “秦经理刚才在卫生间里晕倒了。” “什么?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 听筒里的米荷的声音紧张而关切,叶子娴赶忙边安慰她,边解释道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 “别担心,没事了,可能是有点累吧,刚才在凌总的办公室休息会儿,现在回自己的办公室了,看上去好些了。现在应该在吃东西,你就放心吧。” “你说刚才秦经理晕倒的时候,在凌总的办公室休息?” “是啊,而且感觉凌总还是关心秦经理的,还叫我去买东西上来。” “是这样吗?” “嗯,而且说句八卦,我总觉得咱们凌总对秦经理好像有点意思。” 叶子娴提起凌峰的时候,特意降低了音量,而且还四下望了望,像在做贼似的对着电话那端的米荷说着,米荷紧张的情绪在听到叶子娴的话之后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听到叶子娴说凌峰对秦雨好像有意思的时候,皱了皱了眉头。 “小心,在公司说领导的八卦,你不想混了,是吧?” “嘿嘿,好了好了,不说了,省得你又呛我了。” “我可是为你好。” “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啊,就是面冷心热。” “对了,说了半天,你怎么样啊?” “没事了,好了,不多聊了,省得影响工作,明天见咯。” “好,明天见咯。” 挂掉电话的米荷,望着屏幕上的桌面发起了呆,妹妹米雪推门走进来,右手上还端着一碗蛋花汤,看见在发呆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汤放在桌上,推了推米荷,轻声的说着。 “姐,怎么样,好些了吗?妈做了这碗蛋花汤给你,趁热喝了,去睡一会吧,别多想。” “雪儿,你说我要不要把过去的事讲给她听呢?” “姐,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在意这个秦雨,只是我觉得她忘了也正常,毕竟那时候都还小,只不过在那个夏天里一起住在医院里,你现在长大了,她认不出也是自然的吧。” “在那段黑暗的岁月里,只有她一个人会跟我说话,喜欢我,所以我才这么在意她。其实进到这个的公司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她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一定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跟她重遇,可是当我发现她已经把过去都忘了的时候,我伤心过,失落过,但还是庆幸自己可以陪伴在她的身旁。” “姐,其实默默的陪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既然已经忘了那些不开心,干嘛还要让她想起来了呢?我怕她想起来之后,会恨你的。” “也许你说的对吧。好了,放心吧,我一会就把汤喝了。” “那我出现场去了。” “好。” 米荷拿起蛋花汤送向嘴边的时候,妹妹米雪笑着走了房间。米荷的妹妹米雪都市追击的新闻记者,现在正在追踪报道彼岸花杀手的连续事件。 吃过东西走出办公室的秦雨手上抱着一叠资料,经过前台走向了凌峰的总经理办公室,叶子娴偷偷望着秦雨还有些摇晃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坐在电脑前打资料,秦雨走到凌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才伸手敲响了门。 “凌总,我是秦雨,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五十)、接踵而至的麻烦。 凌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秦雨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凌峰正坐在办公室前翻着桌上的堆积如山的资料,并没有抬起头,只是右手一挥说了一句。 “坐吧。” 秦雨望着凌峰的眼神有点闪烁,但很快就收回目光坐在他的对面。凌峰将其中一份资料扔在秦雨的面前,是一份飘香食品有限公司涉嫌侵权案的报道和调查报告。 “你怎么看这件事?” 凌峰话题直入,然后抬起头盯着秦雨的目光严肃而冰冷。秦雨将资料拿过,略略的翻读了一遍之后,突然露出了的笑容,凌峰嘴角微动。 “你笑什么?” “凌总,我想您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诈和阴谋吧?” “你说说看。” 凌峰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意味深长的将身体靠在转椅上,目光紧盯着继续说话的秦雨。 “凌总,就报道上来看,飘香食品的新上市的甜心系列的创意跟飞味集团的蜜爱系列相似之处很多,飞味集团提出飘香食品剽窃了他方在蜜爱系列上的创意,但只要细究就会发现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飞味集团提出侵权的时机正是飘香食品甜心系列大热的时候,又适逢飘香食品跟我们公司提出合作办厂的意向之后,而且所谓的剽窃食品创意更是无稽之谈,飘香的甜心系列的主题跟飞味的蜜爱系列虽然都是针对情侣群体发售的,同样都是食品附赠一些收藏品,但甜心系列附赠活动远远早于蜜爱系列,而且从赠品和宣传的方向来看,完全是不同的主旨,更重要的是甜心系列的食品口感更在蜜爱系列之上好几倍,群众反响也相对热烈些,而反观,蜜爱系列除了前期在广告宣传上做了大手笔,不管包装、宣传活动还有食品的口感上都与甜心系列相差甚远,而且就成分调查报告上显示这些都是食品的常规用料,至于产品口味上的相似根本算不上剽窃,食品原料就是这些,选择也就这么多,如果这样就算剽窃,那么所有的公司都在互相侵权了,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凌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又把一份资料放在秦雨面前。 “再看看这份,说说你的看法。” 秦雨接过资料,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突然停下,双眉紧皱,左手更是不自觉的靠近自己的嘴巴,双唇微动,大拇指轻碰着牙齿,脸上尽显沉重之色,但在看完这页最后一行之后,紧张的状态稍稍缓解了一点,将所有的资料看完之后,合上了资料,抬起头望着依旧一言不发的凌峰。 “凌总,我相信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飞味集团的合作案完全是在针对飘香食品而做的。不管是成本预算,或是宣传手段,甚至连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都惊人的相似,您不觉得这其中存在很大的问题吗?我不知道您是否有意向跟飞味集团合作,但我个人觉得飘香食品很多方面要强于这家小动作频频的飞味集团。” 说完个人看法的秦雨望着凌峰的目光坚定而认真,反而是一直绷着脸的凌峰灿然一笑。 “就刚才这两个问题,我问过公司相关部门的好多人,答案五花八门,不过都认为飘香食品在这个时间点爆发丑闻,如果与之合作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而且飞味集团开出的条件比飘香食品更诱人,只有你跟我的观点一致,真难得。我一直在找一个可以跟我步调一致的人,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你。” 秦雨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脸颊微热,凌峰起身慢慢向她走过来,停在她的身旁,突然蹲下身来,目光温柔的对她对视着不灭武尊。 “对不起,之前给你出了不少难题。” “这也算不得为难吧,老板交待员工做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你是不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我可不敢,因为我并不觉得您哪里做错了。所以这句对不起,我担当不起。” “你是想跟我保持距离,对吧?” 凌峰在听到秦雨的回答后,站起身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她,更伸出手轻轻的抬起秦雨的下巴,明亮的眸子与脸颊绯红的她对视着。秦雨微侧过脸去,站起身,故意的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员工与老板之间本来就不该交往过密,尤其是男老板与女员工之间。” 秦雨提到男老板与女员工之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凌峰眉毛微挑,然后将穿在身上的纯白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到靠椅上,上身的纯白色衬衫,两排纽扣中间是黑色的对襟,扣子被换成了耀眼的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金光灿灿的扣子从第四个扣起,敞开的地方露出他古铜色的皮肤。 “我就不懂,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是客气和善的,唯有对我,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是有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只是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 “所以……就必须这样公事化的对我说话,是吗?” “是。” 秦雨的回答肯定而且望着凌峰的目光很坚决,凌峰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很微妙的笑容,突然快步的走向站在办公室中央的秦雨,很大力的抓住她的身体向墙壁上按过去,秦雨被这突发的情况弄得来不及反应,身体重重的被凌峰按在墙上无法挣脱。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干嘛,你好像很害怕……” 凌峰望着身体微颤的秦雨,感觉到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恐慌,心里暗笑起这个女孩的单纯,虽然常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骨子里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儿,居然怕成这个样子。他更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向她的身体靠拢,距离近得他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她的味道,感觉到她呼吸里的不安。 “别再靠过来了。” 秦雨的双手突然一把推开她,想打开旁边的门跑出去,却被他的手大力的拉回来,然后凌峰的身体快速的挡在门前,顺手扭上了门锁。现在在这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凌总,请您自重。” “自重?你难道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吗?” “不是,只是我……” “你只是害怕,害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就像那天一样,对吗?” “不是,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 低下头的秦雨没有注意到突然靠近的凌峰,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鼻尖正好了碰到他的鼻尖,凌峰温热的呼吸碰着秦雨的脸,两个人近距离的看着彼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凌峰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秦雨伸手将头发往耳后拨了拨煮酒点江山最新章节。房间里充斥尴尬的气息,这时,秦雨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林雨沫,她深呼吸了一下才接通了电话。 “沫沫,怎么了吗?” “我想问你今天几点下班?韩岭他们要回怀古,秦雷的一个朋友已经过来保护咱们了,我打算过去接你下班,一起吃饭。” “可是我现在还在上班,不知道一会的安排。” “这样啊,那要下班再打给我,我们过去接你,我没打给你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公司,知道吗?” “好,好好。那就这样吧。晚上见。” 秦雨轻触挂机键,把手机放进套装口袋的时候,转过身看着凌峰,有些尴尬的又伸手把头发往耳后拨了拨,声音低低地问道。 “凌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先出去了吗?” “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嗯,您说。” “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喝醉了而己,而且我并不认为我们只可以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相对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个答案,可以吗?” “好,我会考虑的,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嗯。” “这些资料我也可以拿回去了吧。” “拿回去吧。” 凌峰很认真的解释了那天晚上的事,提到与秦雨做朋友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深情,秦雨避开他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会考虑就准备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下。” “不用了,我很好。” 秦雨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冷,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凌峰的表情,只听见她的清脆的高跟鞋声快速的消失在走廊里,凌峰站到落地窗前,望着林立的大厦和渺小如蚂蚁般的车水人潮,然后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观望塔,轻轻的抓了抓胸口,话语悲伤的对自己说。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疼的人,我以为你懂我的想法,也会明白我的心意,可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己。” 秦雨办公室里的电脑这个时候正在自动重启后,进入主界面后,自动输入了密码,然后顺利进入系统,鼠标自动移动桌面的浏览器上,打开了秦雨的信箱,找出一封被移动到草稿箱的邮件打开阅读完,小心的删除了。这封邮件署名依旧是地狱使者,其实是秦雨跟林雨沫等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收到的,因为当时发生了很多的事,秦雨没有注意到,就被这个神秘人偷偷移动了草稿箱,以防秦雨先读到,今天又再次入侵细细读过后将邮件删除。看得出数次远程侵入秦雨信箱的这个人是个高手,但却不知道他要盗走这封地狱使者的邮件的目的为何?就在秦雨从卫生间出来,朝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回来的时候,鼠标开始移动到电脑的关闭键上,在熟悉的电脑提示音之后,屏幕黑了下去,恢复了原样,时机刚刚好。三分钟之后秦雨推开了房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的包裹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躺在那里,好像耐心地等待着秦雨快点把它拆开。秦雨用手轻轻摸了摸这个巨大的纸箱,咬紧了嘴唇,找了把剪刀,沿着纸箱贴住的胶纸剪开,打开了纸箱,纸盖被打开的一瞬间,许多的花瓣顺着打开的纸箱飘了出来,味道淡淡的,花瓣血红如火,秦雨定晴才一看,不住的叫了出声。 “彼岸花。” (五十一)、秦雨不断遗失的记忆。 秦雨的叫声带着轻轻的回声在只有她自己的办公室里回荡着,纸箱被她在惊慌中碰到地板上,彼岸花的花瓣洒了一地,刺眼腥红的颜色,让秦雨感到恐惧不安,她靠在办公桌的身体顿时瘫软了下来,跌坐在了地板上,过了好久,才望着地上的花瓣,颤颤的伸出右手捡起一片落在自己附近的花瓣,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花瓣是倒披针形的,花被是耀眼的红色,向后开展卷曲,边缘有点皱波状。秦雨将手里的花瓣放在鼻下闻了闻,若有似无的味道,很淡,她拼命在搜索脑海里的词语想要形容这种味道,却失望的发现,没有一个词汇可以准确的描述出这种淡而虚无的味道。 秦雨望着彼岸花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奇妙的浮现出了一个异常美丽的场景,漫山飞舞的红叶,林辉手拿一片红叶灿烂的笑着,自己在飞舞的红叶里忘情的转着圈。山脚下的是潺潺流过清澈见底的河水。林辉背着她缓缓的沿着河水前行,低语着什么却怎么都听不清。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突然出现这个地方?”秦雨抱着自己的头,拼命的重复着这句话。林辉,红叶,流水……这又是哪个被自己遗忘的地方,像上次忘记自己和林辉遇到张伯的事一样,为什么她在渐渐忘掉跟林辉有关的事,明明就是她拼命想要记住的人,可是林辉留给她的记忆现在竟然越来越模糊不清了,除了记得林辉,甚至有好多的事她都记不起来了。 突然秦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地上快速地爬了起来,跑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了放在那上面的笔记型电脑,输入密码,等待开机,几十秒后电脑屏幕熟悉的桌面了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快速的打开加着密的文件夹,那里面是很多的风景照,里面有林雨沫和自己,还有林辉和自己,几百张照片被她用缩略图的方式打开,秦雨的手轻拨着鼠标的滚动键,照片快速整齐的下滑着,直到一张林辉拿着相机站在一片红叶的照片出现。她才停住了动作,一点一点的放大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山的背景,漫山无边的红叶,林辉拿着相册认真的拍着一棵树,看照片的角度,拍这张照片的人应该是自己,因为照片的靠近镜头的位置自己的手掌向内比出一个剪刀手。再往下看,发现有一行清秀小字写在照片的右下角,2009年日本京都岚山和亲爱的,那是秦雨自己的笔迹。 原来脑海的出现的那个场景是在日本京都的岚山,那条河就是著名的大堰川。09年的秋天自己曾和林辉去了岚山赏枫叶,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呢?秦雨觉得恐慌,上次是忘了张伯,这次是忘了岚山红叶,下次自己又会忘记什么呢?到底是怎么了,记忆好像被藏在脑海里的橡皮擦安静而残忍一点一点擦掉,秦雨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她开始不停地翻着存在笔记型电脑里关于林辉的所有照片,放大放大放大,把林辉的脸放到最大,然后将脸紧紧的贴在电脑上,闭上了眼睛,试着去回想林辉的体温和身体的触感,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慢慢觉得身体变得很轻,像灵魂离开了身体,飘浮在空中特工王妃,别惹废物七小姐最新章节。 “小雨,快回去,不要跟过来,快点回去,听到没有。”林辉的声音又夹杂着空气响了起来,依旧温柔充满磁性。秦雨仿佛在一团迷雾里看到了林辉使劲对着她摇头,她想要奔向林辉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有一双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秦雨的身体,在她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凌峰的声音突然焦急的响在耳畔。 “秦雨,你怎么了?回答我,说话啊。” “秦雨,回答我。” “秦雨,秦雨,秦雨……” 在秦雨断断续续的意识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谁抱起来奔跑着,然后好像上了车子,就渐渐睡了过去。 “小雨,小雨。” 秦雨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林辉正在呼唤着自己,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着白色的蜡烛,烛火摇曳中,照出破旧的墙壁上的血迹斑斑,木制的窗框马上就要掉了的样子,房子里空空如也,自己躺在一个老式的木床上,盖在身上的被子微微有霉味钻进鼻子,秦雨轻咳了几声,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雨,这是我们的家啊。” “家?” “是啊,我们住在这里很久了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住在这里?” “对啊,我们一起租的房子啊。” “我们一起租的?” “嗯,这里是赤雨啊。” “你说什么?” 秦雨吃惊地的翻身下床,开始在狭窄却没有什么摆设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屋子只有几平米的样子,有一扇窗户已经掉了下来,她停在窗边透过那里向外望去,余光却隐隐的感觉出在烛火的映照里,墙上林辉的影子正在慢慢靠近自己,就在她刚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立刻被一双手大力的掐住脖子,秦雨圆睁的双眸看到的是林辉已经狰狞扭曲的脸,嘴里还狠狠的叫着是你找死的,是你找死的。 “放开我,放开我。” 秦雨的叫喊声划破了安静的病房,躺在病上的她双手使劲挥舞着,像在跟什么人搏斗,林雨沫几步走到床前抓住秦雨挥动的双手,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一旁的凌峰微皱了一下眉,目光紧紧盯着秦雨满头大汗的脸庞,想了一下,转身走出了病房,楼层过道上不时有穿着制服的医生和护士和他擦身而过,还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在走廊里散步。 “凌总,我刚才问过秦经理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她的脑部扫描有些问题,请您过去一下。”迎面而来的一个年轻男子,面色凝重的向凌峰报告着,凌峰向他摆了下手,男子立刻顺从的跟在他的身后,跟着凌峰向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请问秦雨的报告有什么问题?” 凌峰的声音里透露着关切和不安,盯着一位年长的医生,一脸紧张。年长的医生头发花白拿着一份报告,神情的严肃的向紧张万分的凌峰,耐心的解释起来。 “从她的脑部扫描报告来看,她的大脑皮下层活动有些异常,而且脑里还有局部地方有阴影,她是不是脑部曾经受过伤?” “这个我不太清楚本王在此。不过她最近常常会晕倒,不知道两者是否有关联?” “是突然性的晕倒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症状?” “这个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怎么什么都不清楚?你不是她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她公司的同事。” “这样啊,那还是最好联系跟她比较亲近的人过来,我要详细了解一下她的病史才能判断这些情况之间的关联性。” “好,我一会请跟我们一起医院的那个女孩过来一趟,她们是好友,应该了解的情况比我多。” 年长医生在听到凌峰一无所知的时候,双眉紧皱,一脸困惑。等到凌峰微笑的解释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凌峰礼貌的起身出了房间,并对着跟在身后的男子交待了几句之后,男子便匆匆的走开,他则步伐沉重的向秦雨所住的病房走去,心又紧紧地疼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抓紧胸口,停在病房门口。 “小雨,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呢?” “雨沫姐,您也别太担心了,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吧。休息下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希望是这样吧,现在秦风不在,霓妮情况不明,小雨又……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病床边轻抚秦雨头发的林雨沫担心的说道,站在她身旁的一个魁梧男子一直在说着话安慰她,魁梧男子应该就是穆秦风弟弟穆秦雷安排保护林雨沫的朋友。林雨沫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向安慰的男子轻声道谢,看向秦雨的目光却更忧伤了。 秦雨干咳了几声之后,睁开了眼睛,没有了血迹斑斑的老房子,眼前是林雨沫快哭的脸和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还有站在门边目光深情的凌峰,刚才还想要自己性命的林辉已经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嘴里弱弱地吐了几个字。 “原来是梦,还好只是梦。” “小雨,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刚才喃喃的说什么,什么梦啊?” “呃,没什么,沫沫,你怎么在这儿?” “还说呢,我们开车到你公司楼下准备去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看见他抱着你从大楼里跑了出来,我就赶快上去问情况,他说你在办公室里晕倒了,要送你去医院,我就让他抱你上了我们的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睡了多久。整整五个小时啊。天都已经黑了,还好醒过来了。” “哦,这样啊。” 秦雨并没有听进去林雨沫滔滔不绝的讲述,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站在门口与自己对视的凌峰。凌峰的眼神透露着太过复杂的信息,秦雨来不及一一读取,只是回了一个微弱的微笑给他。然后缓缓的向凌峰道谢。 “凌总,谢谢。” “那个,林小姐,能不能请你去一下医生办公室?医生有些事要问,但我却并不清楚,可以麻烦你过去吗?” “这样啊,好。小雨,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嗯,快去快回。” 凌峰没有回应秦雨的道谢,而是话峰一转支走了林雨沫,秦雨在林雨沫跟那个魁梧男子推门走出房间之后,将枕头竖着放在身后,坐直了身子靠在枕头上,手还拉了拉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望向凌峰的目光,不带一丝情绪的问道。 “你有话说?” (五十二)、不容乐观的脑部报告。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支走了沫沫吗?” “也不算支她走,因为医生要问的一些事,我确实没有办法回答。” 凌峰微微惊讶后,很快就恢复了一往的冷静,解释自己并非故意支走林雨沫,秦雨仿佛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语气冷冷的问他。 “那么,你到底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想问你,你的头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医生说的,对吗?” “嗯,对。你怎么会受伤的?” “就是有一次在家里换灯泡的时候,从手扶梯上跌了下来,正好撞到了头。不过当然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你这么问,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别的?” “那倒是没有,只是问了我一句,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问问你而己。” “原来是这样啊,等沫沫回来我再问问好了超级暧昧高手。” “秦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让你困扰的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秦雨准备躺下的身体在听到凌峰的问话时,触电般的怔住了,凌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毛微挑,坐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继续追问还在发愣的秦雨。 “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你可以说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你的好意心领了。” “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但你要记得如果遇到困难,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秦雨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望向凌峰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一直以来因为女上司刘玲在两人面前的挑拨离间,也使她对凌峰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再加上那次凌峰醉酒的意外事件,她对这个凌总经理更是有了说不清的反感,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即便自己如此冷言冷语,他却还是对自己关怀备至,那句我随时都在你身边,让秦雨感动。看来,自己该换个角度来看他,摒弃之前的误解,重新认识他。秦雨心里暗自这样决定着。 “秦雨,如果你有需要,可不可以第一个想到我?” “为什么?” “因为我,我希望你能这样做。” 凌峰没有选择向秦雨表白,而是用了这个可笑而且官方的说法。因为他明白,在这个时机,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她,至于别的,还是等她的身体好起来再说吧。秦雨并不是傻瓜,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冷血动物,从凌峰充满感情的目光里,包含深意的闪烁话语里,都是能感觉到他想要照顾自己的心意。可惜,她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不仅是因为林辉,更多的是她现在没有信心能够再全心全意的爱上另一个人。 凌峰起身,步伐缓缓地走到病床前,停住脚步,伸出的右手正准备去抚摸秦雨还在发白的脸,此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凌总,董事长的电话。” “好,让我爸等一下,我这就出去。” 凌峰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就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前,还是转过头盯着秦雨,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当房门被轻轻关上时,走廊里响起了凌峰明亮且带磁性的声音,秦雨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了起来,头又开始疼了。 “医生,小雨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头之前是不是有受过伤?” “是啊。大概两年前吧,有一次她从高处掉下来,撞到头了?怎么了?不要紧吧?” “从扫描来看,她的脑里有小血块,我们怀疑就是上次撞伤造成的,我建议她最好做个详细的检查,而且我想知道她受伤后有没有什么异常出现?” 听到异常这个两个字,林雨沫的心先是紧了一下,然后非常紧张的追问起年长医生。 “异常?您指的是哪个方面?” “比如她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或者记忆力减退,会不会常常忘记什么事情?” “以前没有听她提起说有哪里不舒服,但她最近常常会晕倒,至于她有没有忘记什么事,这个她没说过。” “是这样啊,你最好询问一些这方面的事,因为从现在阶段的情况来判断,她的身体肯定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症状。如果她出现了记忆丧失的情况,建议最好动手术取出血块,不然久了会很危险。” “您的意思是说她可能会失忆?” “是的惑君最新章节。毕竟有很多患者都出现了这种状况,有些是暂时性的,可是有些却是永久性的。” “医生,谢谢您,我知道了。那她还在住一段时间吗?” “其实现在回去也没有问题,不过要小心照顾,尽快让她接受全面系统的检查最好。”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 林雨沫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显得特别苦恼,站在走廊上等她的魁梧男子迎上来急切的询问。 “雨沫姐,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医生说小雨的脑子里有血块,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而且医生说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她可能会失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啊,这么严重啊,那要赶快让她接受治疗啊。” “是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绝对不会接受治疗的,而且我要怎么告诉她呢?” “要不要找那个人商量一下?” “你说的是谁?” “就是送她过来的那个人啊。” “我想不行,算了,这件事再让我想想看。” 魁梧男子向林雨沫提起凌峰,林雨沫无奈的摇了摇头,脚步犹豫而沉重了起来。在这个危机重重的这个时刻,秦雨又出了这样的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她咬紧嘴唇,心里轻唤着穆秦风的名字。 “秦风,我要怎么办呢,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告诉我?请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林雨沫和魁梧男子在走廊上的拐角处,碰到了了刚跟父亲凌天强通完电话的凌峰。凌峰礼貌的向她点点头,示意林雨沫可否单独谈谈,林雨沫笑着应允,四个人就坐上了向下的电梯准备去医院附近的星巴克喝杯咖啡,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林雨沫又看见了那台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那儿,站在车旁抽烟的一个年轻男子在看到林雨沫的时候,先是一惊,干脆的将手里的还未抽完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转身钻进了驾驶座。 “认识的人?” 凌峰望着林雨沫轻声问道,林雨沫微笑地摇摇头,心里却暗自赞叹起这个男子的洞察力,不愧是大集团的掌舵人,只凭这一眼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当四人离开黑色轿车一段距离后,林雨沫对一旁的魁梧男子轻声吩咐了几句什么,魁梧男子立刻转身向医院快步跑了回去。 “他去哪了?” “我让他回医院了,小雨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虽然你们不说,但我能感觉到有事在困扰着你们,对吗?” “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麻烦我照顾秦雨,没错吧?我答应你。” 在林雨沫惊讶的目光里,凌峰自信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微微扭动了衬衫第四颗纽扣,望向前路的眼神里情绪澎湃。林雨沫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小跑了几步跟上了他,三个人停在离医院不远的星巴克咖啡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小雨的事?” “今天第一次跟我见面的你,除了她,还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呢?” “难怪你可以管理一个这么庞大的公司,真的很厉害啊缘定来生最新章节。” “我只是对她的事多留意了一点,仅此而己。” “你好像完全不避忌?” “避忌什么?我喜欢她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需要吗?” 凌峰坐在林雨沫对面喝着一杯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很轻松,完全没有一丝担忧,望向林雨的目光,清澈而明亮。 “你不怕别人说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说我公私不分,爱上自己的员工吗?” “你现在这么坦白的对我说,完全不怕我告诉她吗?” “难道你觉得她不知道吗?况且我并不认为她是这么迟钝的人。” “那你认为她会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现在不会,但早晚会。” 凌峰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收起了轻松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问了一个让林雨沫心惊不己的问题。因为是在她没有任何防备下发问,林雨沫下意识的回话还是让凌峰抓到了把柄。 “你们在查彼岸花杀手的事,对吧?” “谁告诉你的……” 话一出口,林雨沫就后悔了,开始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吗?看着林雨沫懊恼沮丧的模样,凌峰反而笑着安抚起她来了。 “我并没有恶意,所以你不必担心。” “这个我知道,我是在怪自己,明明不能说的,可是却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 “其实我根本没看穿什么,只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何况这个猜想也在我刚才看到你跟黑色轿车旁那个男人不自然的反应时,一闪而过产生的想法而己。” “可是我还不是被你诈出来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多问什么,只不过想要提醒你们,注意安全而己。” “真的,你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你不是也知道我喜欢秦雨的事了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开罪于你,不然,我还有好日子过吗?我是生意人,亏本买卖可是不会做的,对吧?” 林雨沫本来愁云惨淡的模样在听了凌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由阴转晴。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调皮的笑着打趣起他。 “所以你现在用警方手段?让我做你的线人吗?” “当然,但前提是你要愿意当我的线人才行。” “我需要考虑看看,当然也要看你有多大的诚意了。” 两个人谈话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了,但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并不知道独自留在医院的秦雨,现在正跟脑海里的可怕梦境开始了一场艰难的角力。 市局停车场里,张雅熙坐在银白色的crv驾驶座上趴在方向盘上无聊的玩着手机,还不忘时刻抬起头望望空荡无人的停车场,心里咒骂起早该应约而来却迟迟不肯出现的雷清文。 (五十三)、充满秘密的豪宅(1)。 跟雷清文一起走出办公室的张明宇,站在电梯前的时候,突然拉住了雷清文,紧张地问道。 “喂,你们俩个真的要去吗?” “当然要去看看啊,干嘛这么问?” “雷子,你不觉得这是个圈套吗?” “圈套?” “嗯,匿名的人发来神秘短讯息,留下钥匙和地址引雅熙过去,你不觉得这当中有诈吗?”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诈,反而觉得这个匿名的送信人说的话可靠度很高,至于不愿意留面的原因应该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你想得太多了。” “我看是你想得太少了吧?” “行了,你快回去吧,你的案子还没有找到线索,你不是想一辈子都在那个老楼里卧底吧?” “好好好,嫌我??拢?冶兆炀褪橇恕百炼成仙全文阅读!?p>电梯门应声打开,两个人并肩走进去,电梯里还站着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张明宇笑着跟几人攀谈了起来,而雷清文则不时的望着手表,下班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一会张雅熙非得大发脾气不可,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秦雨的脸,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跟她联系过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答应帮她找林辉的事,却一直搁置着,难免觉得不好意思,走出电梯的时候主动拨通了她的电话。 “秦雨吗?我是雷清文。” “喔,雷警官,有事吗?” “没有,只是最近很忙,没时间帮你找林辉的事,觉得有些抱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忙,我的事不急的。反正都过了两年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线索的,对吧?”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对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 “医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雷清文听到秦雨在医院时,平静的语气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他早就隐隐觉得发生在的这个女孩身上的经历太过离奇,就算她没有对自己提及,他仍觉得她身上藏着太多的神秘。 “不是的,只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秦雨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雷清文突然提起关于穆秦风的事,是善意的提醒也是小心的试探。 “你那个叫穆秦风的朋友不在本市,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武局收到张大海寄来的录音了,我们开会讨论过,死亡通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这件事在我们专案组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想给你提个醒,虽然我不知道穆秦风被追杀的原因是什么,但我劝你们有事还是找警方解决,别私自调查。” “如果警方可以保证秦风的安全的话,或许我们才愿意相信警方的能力吧,毕竟,现在质疑警方不止是我们,已经死了五个人了,警方还不是束手无策。” 电话里的秦雨本来很和善的态度因为雷清文提起穆秦风而变得冷漠起来,雷清文没有再与她争辩什么,只是告诉她,如果有时间的话,下周想跟她见个面谈谈林辉的事。提到林辉,秦雨的情绪似乎波动很大,在电话里一直追问是不是有了线索,雷清文说只是怀疑一些事,希望秦雨能为自己解答疑惑而己。秦雨的声音听起很失落,只说了句到时候再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雷清文一边苦笑着,一边加快了步伐向停车场跑去,拿着电话发呆的秦雨,觉得头痛欲裂。她将手机扔到枕边,紧抱着自己的头坐在病床上。而此时病床的窗口处,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子,望着病房里落单的秦雨,眼神复杂。他穿着v领的粉白色t恤衫,脖子上的心形项链十分耀眼,看着从电梯走出来的魁梧男子,英俊男子的嘴角微扬,然后快步转进离病房不远的紧急逃生梯,重重地将身体靠在逃生梯的门上,忧伤的抚摸起这条心形项链。 魁梧男子推门进入病房的时候,看见秦雨正准备用头去撞床边的那面墙,男子眼疾手快冲过去抱住了秦雨,并且及时的按下了床头上的呼叫铃,护士站响起悦耳的铃声,一名白衣护士很快出现在病房里。 “怎么了吗?” “护士,快,她要用头撞墙。” “你先抱着她,我叫医生过来看一下。” “好的武夫的世界全文阅读。” 白衣护士紧张的跑出病房去找医生,魁梧男子用力的抱住拼命挣扎的秦雨,秦雨的脸因为叫喊而变得扭曲,像着了魔似的喊着走开,走开,快走开。并挥舞着双臂,想要打走什么人。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为什么要害我?” “走开,走开,你快点走开,不要靠过来。” “你不是林辉,你不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救我,救我,林辉救我。” 秦雨的口中胡乱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瞳孔恐惧的张大,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魁梧男子觉得看起来像是老人说的撞邪。但现在他顾不得别的,只能先抱紧秦雨等待医生的到来。 “让开,让开,医生来了。” 护士清脆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紧接着魁梧男子看到一个年长的医生快步走进房间,身后的护士推着一台医用手推车,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见到秦雨这样,年长医生立刻示意那个白衣护士准备给秦雨打针,魁梧男子帮忙按住秦雨扭动的身体,眼看着那细长的针头扎进了秦雨细嫩的肌肤,很快的,刚才还焦躁不安的秦雨似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情况只能先打镇定剂让她睡着,快把她的身体放平躺好,家属要好好照顾着。如果她醒了,再叫我。” “好的,谢谢您,医生。” 年长的医生说完这句,就带着白衣护士走了,病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刚才还挤在门口人群也逐渐散开了,人群里,有个胖胖的黑衣男人也随着人群的散去而消失不见,病房里的魁梧男子因为紧张秦雨的状况,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可是刚才躲进逃生梯的英俊男子却看了个真真切切。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你还知道让我等久了,那你就不知道早点过来啊。” “不是手里还有材料没弄好吗?” “好好好,别说了,快上车吧。” 停车场里雷清文不停地向张雅熙道着歉,张雅熙只是快速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叫他快上车,雷清文也只能顺从的钻进车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雅熙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到而大发雷霆,只是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飞速的驶出停车场。 车上张雅熙很安静,没有开口说话,雷清文几次想要询问也被她一一打断,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把着方向盘的手轻微的抖动着,连平时爱听的车载电台也没有打开。 “喂,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你总要交待我一下啊。” “闭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好,我闭嘴就是了。” 雷清文无奈的打消想要问清来龙去脉的想法,身体侧靠在副驾驶座上,无精打采的望向窗外。两旁的树木快速的后退着,不时有车子超车时发出嘀嘀的喇叭声,开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车子马上停在一个小区时,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停车,停车……” “干嘛停车,马上就到了。” “我看到一个人,让我下车。” “办正事要紧,你要叙旧有的是时间。” “你……” 雷清文摇下车窗探头去看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有点气愤的瞪向张雅熙,可是张雅熙丝毫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只是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下车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什么之后重新回到车上,看着小区门口的横杆抬起,发动了车子,直接的开进了小区星际美男联盟。 “喂,丫头,到底去哪?现在还不能说啊,你保密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跟你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吧,少废话。” “你这个丫头……” “下车。” 雷清文抓狂的望向面无表情的张雅熙,而张雅熙却冷冷的扔出一句下车,雷清文定晴一看,车子停在一幢单独的三层别墅前,张雅熙推开车门,白了一眼还赖在车里的雷清文,没好气的叫了声下车,雷清文才不情愿的下了车。两人站在房门口张望了一下,张雅熙打开了院门,拽了拽一站不动的雷清文,他才跟着走到独幢别墅的门前,等着张雅熙用钥匙打来房门,一前一后的走进房子里。 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棵茂盛的公孙树下,拿着望远镜盯着两人走进的房子。微角浮现的笑意很古怪。她放下望远镜,拿起手机传出了一条短讯。随后,戴上墨镜转身离开了。 张雅熙的手机传来短讯的嘀嘀声,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一封短讯乖巧的躺在收件箱里。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传来的,雷清文试图凑过来看看,却被张雅熙一把推开。 “你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切,不让看就说嘛,干嘛找这种烂借口?” “对,就是不让你看,你讨不讨厌?” “还说什么自己去不方便,让我陪着,就这么个空房子,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一会去的地方才是重点,我一个人去当然不方便啊。” “还要去哪啊,我的姑奶奶。” 雷清文听到张雅熙说还有地方要去的时候,故作抓狂的挠着自己的头使劲大叫着。张雅熙没有像平时一样跟他嘻笑调侃,而是有些不耐烦的大声吼道。 “有完没完,你到底想不想找线索快点破案。” “想,好吧,我到处看看。” “去吧。” 雷清文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径直的向大门正对着的一家卧室走去,确定他进了卧室的张雅熙,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读起这封短讯息。 “张警官,很高兴您这么守信,这个房子就是梅咏莉在外面的小公馆,她常常和不同的男人来这里鬼混,我相信在这里会找到很多有用的线索。在她家的浴室里还藏着一个地方的钥匙,找到之后,我想您将会打开梅咏莉这个女人内心世界的大门,完全了解她。至于钥匙在哪,恕我不能相告,要靠您和那位帅气的警官去找了。我就说到这里吧,再见。” 当张雅熙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立刻站起身来跑到落地窗前张望,因为那一句要靠您和那位帅气的警官了,让她意识到这个神秘的送信人原来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尾随他们而来。 “丫头,快进来,我找到一些东西。” 就在张雅熙满心疑惑的时候,雷清文的声音从卧室里焦急的传来,她把手机放回口袋,向卧室跑去的时候,而此时落地窗外另一双眼睛也盯上了他们的行动。 (五十四)、充满秘密的豪宅(2)。 张雅熙走进卧室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个不大的卧室布置的哪里像个睡房,明明就像个诡异的牢房,天花板吊着两个老旧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窗帘在白天也紧紧的拉着,还特意加了两层的遮光布,更故意将衣柜摆在窗边的位置,好像都是为了遮住阳光而做的。所谓的床不过是一个奇怪的机器,与其说是床,看起来反倒更像是健身房里运动器材,悬挂在天花板的那些东西更是让张雅熙不寒而栗,皮带、皮鞭、手铐、脚镣、仿真手枪。墙上全是些不堪入目的情色照片。 “看来这回发现可真不小?” “是啊云氏传奇最新章节。可是你进屋这么久,怎么才叫我进来啊?” “打开灯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想在房间里转转再叫你,想找找看有没有别的证据,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比这个房间布置更有趣的东西。要不要看看?” 雷清文走到衣柜前,将手按在木质的衣柜门上,转过脸望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张雅熙,语气神秘的说道。 “什么?还有更有趣的东西?行了,别卖关子了。” “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喂,你够了啊,别闹了,快点说。” “好,是你让我说的,吓着了可别怪我。” 张雅熙向前走了几步,不耐烦的催促着雷清文快说,雷清文提醒了她一句后,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使劲的打开了衣柜门后,然后快速闪到了一旁,站在中央正准备走向雷清文的张雅熙借着昏黄的灯光,终于看清了衣柜里东西。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不由地倒退了好几步,因为没注意到身后更是重重的撞上了墙壁,惊慌失措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只见打开的衣柜里放着一台屏幕上全是画面的电脑,画面上是这个房间的全貌,看得出这个房间里装满了看不见的摄像头,随时拍摄着房间里发生的事。这但并不是吓到张雅熙的原因,正在让她害怕的是衣柜的隔架上摆着的东西,这个衣柜的内层不知道被什么人完全被改成了书柜的结构,除了下层摆放的电脑之外,上层都被改成一格一格的架子,而正是放在隔架上的东西让张雅熙觉得恐惧而且恶心。 衣柜里满满三格的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透明的小罐子,里面装满透明的水溶液液体,应该是福尔马林,因为浸泡在罐子里的是好像是各种雄性动物的生殖器,但出现在第三排架子最后的那个罐子里的东西,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生殖器。 “早就跟你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别说了,我都已经快吐了,赶紧关上吧,我们再四处找找看。” “不用找了,刚才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找过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更有价值的东西了,但这个就发现就足够爆炸的了,不是吗?” “是啊,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张雅熙望了望门上的整齐排列着的锁,疑惑的望向雷清文,雷清文苦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走到衣柜的电脑前,蹲下身子,移动鼠标开始寻找着什么。 “喂,还找什么?” “既然这台电脑是监视器,我想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应该也被记录下来了,我们总要证明这个别墅真的是跟死者梅咏莉有关吧。” “对啊。” 雷清文的手快速的在键盘上做着各种操作,站在一旁的张雅熙在听到雷清文的话时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对啊。是的,她只顾着追查而忘了确认神秘讯息引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就是跟死者梅咏莉有关的,在这件事情上,她承认自己思虑不周,不过选择这个观察入微的麻烦学长陪她来调查,现在看来完全是英明正确的决定。 此时房外冷清的院子里,悄悄潜入了一个身影。看身形,是一个年轻英俊的高大男子,轮廓分明,眉宇间更有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神秘魅力,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诱惑般的充满魔力。他身姿轻盈的移动虚掩的门前,透过门缝观察着两人在房间里的举动,嘴角微扬,露出的笑意耀眼而诡异。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条心形的项链在渐渐落下的夜幕里显得特别闪亮。 雷清文和张雅熙在电脑前查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雷清文惊喜的叫出了声,挂着汗珠的脸上终于绽开的笑容,大声说着太好了,终于找到线索了曼婚。而躲在门口的男子在听到两人的交谈后,满是笑意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反而让人捉摸不透了。 “你看,果然这里就是讯息上说的梅咏莉的小公馆。” “那么,是不是证明这个神秘人的话还是可信的。” “不,现在下这种结论还太早了,他的目的是什么,还很难说的。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那现在发现的这些情况,怎么办呢?” “报给局里,让法医人员过来收集下证据。” “我们还要不要再找找看。” “不用了,这个发现足够了,更何况,要保留现场的完整,还是少碰东西为妙。现在你去联系武局,报告这边发现的情况,等法医人员来了,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雷清文边对张雅熙嘱咐着,边在卧室里又转了一圈,张雅熙却好像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而继续傻傻的追问。 “为什么要等他们来再离开?” “难道你不怕我们离开之后,有人再像我们这样进来吗?” “你的意思是……” “我们有钥匙,难保别人没有?不是吗?但如果是警方封锁的现场,想进来可就困难重重了。” “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思虑倒是挺周全的。” “小丫头,好好学着点吧,这就是经验。” “你……” “好了,快去打电话吧。” “别催了,我知道了。” 张雅熙嘟着嘴走出房间,重新回到客厅里,马上拨通了局长武义海的电话,详细的将发现的情况一一报告给他,电话里的武义海显得异常兴奋,嘱咐张雅熙,让两人保护好现场,现在就派人过去,还对两人的表现赞扬了一番。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走动的张雅熙,正巧余光扫过院门时,看到一个闪过的身影离开别墅,非常不安地回过头望向还在电脑前翻找着的雷清文,竟连武义海何时挂掉电话都没有注意到。渐渐在她心里升腾起的谜团,让她感觉很不好,但到底为什么不好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金霓妮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又再次的黑了下来,她伸手拿起放在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看,晚上八点十五分。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顾怀北似乎没有回来过的样子。她只好摸黑打开了床边的台灯,房间里微微亮了起来,空调里的冷风还在不停地吹出来,让她觉得身体发抖,所以掀开了被子,穿上拖鞋走到放在窗边的桌前,想要去拿放在那里的空调遥控器,突然她无意望向窗外的目光,让她发现了停在小河边的那台再熟悉不过的灰色大众轿车,借着月光,她隐约地能看到有两个人在车里小声交谈着,因为怕被窗外的人发现,金霓妮只好顺势闪到窗边,紧贴在墙上,然后小心的拿走遥控器,关掉了空调,动作小心的慢慢坐下,身体紧张地蜷缩在桌边的角落里,因为她听清了窗外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向这扇窗边走来。 宁静的古风旅馆里,正有四、五个中年男人逗留在大堂里四下张望着,其中有个眉眼间隐约跟韩岭相似的中年男人正跟坐在前台里顾惜莲紧张的交谈什么。看样貌,来人应该就是韩岭提起的当镇长的父亲韩伯图了。只见前台里顾惜莲站起身,在韩伯图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之后,韩伯图便冲着身后的几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在这儿,自己则是跟着顾惜莲快速地走上了二楼。 而刚好返回旅馆的顾怀北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冷峻的脸上浮出的笑,意味深长桃运无双全文阅读。他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正是从荣光医院出来时那个叫郭新超的医生塞给他的那个。趁着金霓妮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认真的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并且跟刚刚返回怀古的韩岭碰面商量过下一步的行动了。虽然他现在没办法搞不清郭新超给他的这些资料是从哪里弄来的,而且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查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帮他们?但可以肯定的是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对他们的帮助真的很大,因为他终于知道了刘壮为什么要加害穆秦风和想要取穆秦风性命的人到底是谁了。 旅馆房间里,窗边的身影越来越近,金霓妮小心的屏住呼吸,偷偷的观察着这个靠近窗边的身影。通过窗上的映出的人脸轮廓,她看清了来人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趴在窗上使劲朝房间里看,男人的眼珠像是会转动的玻璃球,似乎要看遍房间的每个角落,而且在他右眼角的位置还有着一大片青色的胎记,给人的感觉很可怕。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金霓妮听见了他的声音深沉的在窗外响起,像是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话。 “老大,床上乱乱的,那个丫头应该是起来了,可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姓顾的小子还没回来吗?” “看样子是,老大,我们要不要继续盯着了?”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晚点再过来,记得下回别开车过来,容易被发现。” “知道了,老大。” “好了,我们走吧。” 直到听到窗外车子的发动声完全消失,金霓妮紧贴着墙壁的身体,才小心翼翼从桌边爬到桌前,偷偷探头向窗外看去,那台让她害怕的灰色大众轿车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平静无波的小河还在静静流淌着。 当金霓妮试图起身回到床上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房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走进房间的顾怀北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她。 “怎么了?干嘛坐在地上?” “我,我,我……” 金霓妮结巴的重复着我我我,却始终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出来,顾怀北关切的跑到她的身边蹲下,刚要伸手摸她的头,金霓妮的身体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的双手紧抓着顾怀北衬衫的领子,身体在他的怀里不停的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止不住的流下来,流在顾怀北白色的衬衫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觉得不知所措,在他面前一向倔强强悍的金霓妮,此刻倒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这的确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只好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右手轻抚着她的长发,试探的问道。 “乖,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顾怀北很少有这样语气轻柔说话的时候,听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别扭,可是每当面对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觉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堆积在心里太多的话,太多的秘密都不能对她坦白,虽然他清楚的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对她讲出心底所有的秘密。并且认真的告诉她,在顾怀北心底,唯一最大的秘密就是她――金霓妮。 倒在顾怀北里的金霓妮始终没有说话,哭声也渐渐变弱了,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第二次在顾怀北的怀抱里。顾怀北望着这个自己视若瑰宝的女孩,目光温柔。轻轻的抱起她走到床边,想把她放到床上躺好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金霓妮的双手还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他试了好几次才将她的手从衣领上拿开,熟睡着的金霓妮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顾怀北也将身体微倾向她,躺到床上,看着表情恬静的她,喃喃的自言自语起来。 “如果有一天,当所有一切被残酷的揭开,那时候,其实并不坚强的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像现在这样坦然接受,勇敢面对呢?现在的我开始渐渐搞不清楚状况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见你的决定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可是,若已经错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呢?” (五十五)、充满秘密的豪宅(3)。 远在s市的宝安医院里,此刻的秦雨也平静的睡着,打了镇定剂之后,她终于暂时逃离了那些令她恐慌的梦境,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在凌峰的陪伴下,林雨沫也安全顺利的返回医院了,两人在听过魁梧男子讲述的秦雨一系列反常的情况后,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凝重表情。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如果是的话,就先去处理吧,小雨这边我会照顾的,放心吧。” “因为有一些事急着处理,所以我先离开,但记得有事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凌峰走到病房门口时还不忘反复嘱咐着送他出来的林雨沫,望向站在门口等他的年轻男子,说了句走吧,目光却依旧紧盯着病床上的秦雨,过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林雨沫沉默盯着凌峰的背影看了很久,才转身回了病房。此时秦雨放在床边的手机吵闹的响了起来,林雨沫没有去看来电,就干脆的接起来电话。 “喂,你好,哪位找?” “你不是秦雨吧,我是市局的刑警雷清文。” “你是警察?找小雨有什么事吗?我是她朋友,可以帮忙转告。” “因为找她有私事,方便请她听电话吗?” “不好意思,她打了镇静剂还在睡,所以现在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这样啊,那可以麻烦你在她的手机里帮忙找个号码吗?” “没问题,不过不知道你要找谁的号码呢?” “穆秦风。麻烦你了。” 林雨沫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出穆秦风的名字,心猛地一震之后,没有问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抛出自己的问题给他。 “你要秦风的电话干什么?” “你叫他秦风,请问,你是穆秦风的什么人?” “我是他未婚妻,请问可以告诉我找他的原因吗?” “未婚妻,是吗?因为我们这边发现一些线索,怀疑在s市这里也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想联系他,请他接受我们警方的保护。” “号码看来就不必告诉你了,我会转告秦风的,那么,就这样吧,我先替他谢谢你了。” “等一下,还是麻烦你将他的号码告诉我,我还有一些事需要亲自跟他求证一下。” “对不起,恕我不能相告,因为我并不确定你的身份,等小雨醒了我会问清楚你的身份,如果确定你是警察,我会让秦风主动打给你的,再见。”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雷清文哭笑不得,一旁的张雅熙也是一头雾水。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在这个空荡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他们两个,似乎只剩下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古怪卧室愿意陪着他们等待警方人员的到来了堕落,钱色门。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的两人都没有交谈的意愿,只是面对面坐在奢华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各自忙碌着。雷清文双手交叉,右手抬起遮住了嘴巴,像在思考着什么,一脸认真。而将身体完全靠在沙发上的张雅熙,目不转晴的盯着手机上的收件箱,心里盘算着如果传来神秘讯息的那个人还在附近的话,现在应该会再传讯息过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收到,难不成他早就离开了? 市局办公室里,接到张雅熙电话的武义海,在最短时间下达了相关命令,派出相关人员前往张雅熙提供的神秘别墅取证。此时的他一个人默默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下面大院里一台接一台出发的警车,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中。就在刚刚,他接到了派去y市晴晴花圃的警员报告,老板李涛又收到了匿名人的彼岸花送货邮件。送货地点是s市岭南开发区君天一览的高级别墅小区的七栋3号。送货要求时间是明天下午七点之前。 武义海现在的状况用焦头烂额来形容,有过之而不及,穆豪古针对穆秦风被追杀的事件已经开始向警方全面施压了,以穆豪古在s市的地位,如果视而不见的话,将会是相当大的麻烦,再加上彼岸花连续事件死者人数的上升,来自政府的强压和媒体的舆论,把他这个市局局长逼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除了彼岸花来源之外,五个死者现场遗留下的证据,有用的并不多,除了第五个死者梅咏莉死亡现场取到的被破坏了dna的**和疑似凶手的皮肤组织之外,第一起现场的褐色发头和第三起现场的神秘男戒,只剩下第四起现场出现的黑猫和眼盲的黑猫主人,直到现在对凶手杀人的目的和死者之间的关联性还是一无所知,完全进入了被凶手牵着走的低迷状态。专案组的多次讨论也没有太多有用的方法可行,本来张雅熙和雷清文找到的线索让他对案件重新燃起了信心,可是现在彼岸花明天要进入s市的事,又让他烦恼不己,疑凶要求明天下午七点之前将彼岸花送进s市,就说明了,凶手又要开始作案了,如果真的再出现第六个死者,他不知道自己和专案组要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糟糕局面…… 传进武义海耳朵里的敲门声,让他暂时从沉重繁杂的思绪里回到现实,他叹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对着门口说了声进来。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起了茶。 进来的人正是负责穆秦风追杀案调查的刑侦一队长庆博,庆博手上抱着一堆资料快步的走到武义海的办公桌前,将资料整齐的排列在桌上后,开始了穆秦风案的详细汇报。通过庆博,武义海大概了解了调查的整个过程和疑凶的相关情况。 庆博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方面根据穆秦风和林雨沫提供的几个疑凶的面容去人口资料库里寻找,都没有条件符合的人,看来还是在画像上还是存在不小的误差。这方面的线索算是暂时断了。另一方面根据去张成斌老家雷雨村的调查的相关人员证实了穆秦风的所说的,他确实跟林雨沫只在雷雨村住了一晚,第二天到达怀古小镇的。张成斌的父母也证实了穆秦风的确给过他们钱和银行卡。 重点是张成斌的父亲悄悄拿出的一张穆秦风塞给他的纸条。成了调查方向的关键线索。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小心雷晴,如果有需要联系我,然后留下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张成斌的父亲也向警方反映,儿媳雷晴在儿子去世前后有过不少反常的行为,而且最近两年其实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并不好,他曾经有好几次听到儿媳在电话里跟儿子争吵,在看过穆秦风的纸条后,特意留心观察了儿媳雷晴的举动。 发现自从穆秦风离开后,儿媳就借故住在怀古小镇上的姐姐要生产为借口,常住在怀古小镇了,很少回来了,还将孙子孙女送到镇上的寄宿幼儿园了,只把他们老俩口留在这个偏远落后的雷雨村里,不闻不问的。要不是警方来调查,老人都不知道穆秦风遭遇了追杀。庆博还告诉武义海,张成斌的父亲除了纸条还提供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雷晴只是雷氏夫妇收养的女儿,听说雷晴的亲生父亲姓夏,母亲则是在生她时难产死亡的。她两岁之前都是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四岁时才被雷氏夫妇收养,取名雷晴,生活在雷雨村隔壁的毛平村。 “庆博啊,你怎么看待这个事儿?” 武义海打断了庆博的讲述,翻起手上关于雷晴的调查报告和穆秦风遇袭的相关资料,庆博停顿了一会,想了很久后才回答了武义海的问话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 “武局,您是不是认为雷晴跟张成斌的死有什么关联啊?” “是啊,尤其是第五个死者出现后,我越发觉得这个案件的内情可能远处我们想像的要复杂。而且现在我的心里有个很大的疑团。” “武局,您是不是觉得我们的调查忽略了什么?” “不,我觉得可能从一开始我们的调查方向就错了。庆博啊,你马上派人去查清雷晴在穆秦风遇袭这段时间的所有行踪。资料放下,我自己会好好看看,就这样,你先出去吧。” “好的,武局。” 武义海又重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的高楼林立,心里隐隐泛起了不详之感,庆博见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武义海的办公室,关门的时候还刻意多加小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晚上七点五十分,几辆警车先后开进了始发路的高档住宅柏莱风情的小区内,车子在小区里穿梭没多久的时间停在一幢三层别墅前,陆续从几辆警车里下来了警方人员,推开并未锁住的院门直奔别墅主楼的大门走去。透过落地窗看到他们的雷清文,快速起身打开了大门,并跟率先走进屋子的一名中年男子交谈了起来,并没注意到此时的张雅熙,悄然无声的走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院门外被拉起封锁线和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后才打算转身去房子后面的花园转转。可是此时一个疾步离开人群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张雅熙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好像跟自己早前发现的那个徘徊在别墅然后又匆匆离开的身影有着几分相似,但当她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人早己不知去向了。 这次,武义海派来现场搜查取证的负责人是在案发现场勘查方面经验相当丰富的法医科主任张长智,今年刚满四十五岁,不但是痕迹检验这方面的行家,这次特意进入锄花专案组协助限期破案的专家人员。 他就是一进门就跟雷清文交谈起来的那位中年男子,当他听完雷清文的简单叙述下,走进了那个布置的很诡异的卧室。不同于雷清文和张雅熙的惊讶的反应,在看到这个布置之后,竟微微的展开了笑容,转身对一个提着铁箱的年轻女子说了些什么之后,从她放下的箱子里取出了白色的塑胶手套,熟练的戴好之后,直接走向了摆放在卧室中间的那张所谓的床,并向身后站着的几个年轻人摆了摆手,几个人走进来之后,站在床的四个方位,张长智伸出右手摆出了123的手势后,四个人同时用力搬动了用手按住的按钮之后,沉重的机器转动声在房间里响起,众人惊奇看到机器转动移开之后,一条藏在奇怪机器床下的地下通道奇迹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果然是这样的。” 张长智在看到这一场景后,喃喃的说道,站在门边的不明情况雷清文几步走到他身边,紧张的追问起来。 “张主任,您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之前曾经也见过一个相同的现场,所以,当我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一定跟那起案件一样有这个地下室的存在。” “您见过相同的布置?” “没错,八年前。跟我那时出的一个现场,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现场?” “嗯。” “好了,还是一起下去看看吧。” 雷清文无法从张长智的脸上捕捉到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只是轻拍了一下雷清文的肩膀,向那条地下通道走去,雷清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这个令他震惊的发现,使他完全忽略掉了张雅熙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悄悄离开别墅的这个细节。 (五十六)、充满秘密的豪宅(4)。 张雅熙站在院子里十分钟之后,有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院子。她猜想应该是鉴识人员打开了整个房子的照明系统,人群在相关警员的阻止下,早己散去,望了望站在封锁线前面的几名警员点过头之后,张雅熙转身向别墅的后花园走去,完全不知道众人在古怪卧室里发现地下通道的事。 当她独自一人来到这幢三层别墅的花园时,震惊她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见到摆放在衣柜里那些令她作呕的动物生殖器。映入她眼帘是如同韭菜般茂盛繁多的绿叶正随风整齐的摆动着,霎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好像整个人被钉在地上一样。这韭菜般的绿叶,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休眠期的彼岸花。在她刚加入锄花专案组的时候,曾经收集过不少关于彼岸花的相关资料,关于花的外观、花期、习性及种植方法都是有所了解的。有很多别墅和洋房的花园都会选择这种适合大片种植和观赏的彼岸花。但张雅熙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充满秘密的诡异别墅里竟然也种着这种拥有神奇魔力的花朵。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张雅熙幽幽的念着这一句,似乎在感慨着花和叶的永不相见,就好像是命中注定错过的缘分。火红妖艳的花团簇簇,却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又好像在感叹着彼岸花的悲情。感伤着彼岸花就算拥有完美的外表却仍然无法掩饰惨淡的灵魂。 她脸上浓浓的伤感好像在诉说着这传说中唯一开在冥界的血红彼岸花,纵然是指引人们通向幽冥之狱的路上唯一的风景和色彩,却仍然只是一条充满悲伤记忆的火照之路而己。 手机的短讯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低下头去看手机的张雅熙,看到了收件箱里熟悉的匿名短讯,脸上浮现的笑容复杂而神秘。夏末的风吹过,已经稍带了一丝凉气,但却根本无法赶超在张雅熙心里吹出的阵阵寒风。 “张警官,我相信您已经看到了那个古怪卧室和花园的彼岸花,不知道您现在的感受如何?同时您应该也非常好奇我的身份吧,虽然我不能回答您,但请您相信我是想要帮助您的人,并无恶意,不是圈套,更不是什么陷阱,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看清梅咏莉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当然如果能帮警方找到彼岸花杀手的线索就更好了。浴室里藏着的钥匙,看来您是没时间一点点找了,还是由我来告诉您吧,至于您要如何从严密的警方搜证里拿走,就要看您的本事了,当然,我相信您可以做到的。现在去找藏在二楼浴室的排水口的钥匙吧,有一个黑色的塑胶袋子包着。您下一个目的地是虹然路魔幻俱乐部。其他的就要靠您自己去寻找了,就这样吧。” 张雅熙永远无法忘记读完短讯时的感觉,那种背后有一双眼时刻盯着自己的恐惧感父王,娘亲被抢了。让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拉了拉被风吹起的外套,将手机放进口袋后,不假思索的重新返回别墅,直奔二楼浴室。 “雅熙,见到你太好了。” 一个年轻的女警激动地拉住了刚走到二楼浴室门口的张雅熙,张雅熙打量了她一会,才高兴的抱住了她。一副兴奋开心的模样。年轻女警中等身材,偏瘦,有张乖巧可爱的脸庞,要不是她穿着警服,会让人觉得她的年龄最多也就是个高中生。 “齐墨,真没有想到你会调来我们这里。” “是啊,也是刚接到调令一个月,其实到了市局就一直想找你,可是你进了专案组,忙得根本见不到人。真没有想到会在现场碰到你。” “是我发现现场的。” “真的啊?你啊,果然还是老样子,对事事都有着追根究底的好奇心。不过,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了。” “齐墨,现在不方便多说,我还有事情要做。” 张雅熙打断了这个叫齐墨的年轻女警想说的话,而是把她悄悄拉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齐墨不知道听到什么,开始不停地摇头,但在张雅熙又对她说了什么之后,勉强的点了点头,拉着张雅熙走进二楼浴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雷清文跟着张长智一行人走进了那条诡异而阴森的地下通道,很快一行人就站到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地下室里。雷清文承认就算他从警多年,看到这样的场面仍然会觉得心惊肉跳。 面积很大的地下室里,摆放着各种医用器材,手术台,各种解剖用具,还有多台空调大幅度的运转着,使整个空间处在温度极低的状态下,尤其是三个竖在通道对面的长形玻璃器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两个器皿里漂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两个男人的站立着的身体。脸上的表情都是恐怖狰狞的,被割开的胸膛里没有了任何器官,胸膛处还残留着的两块皮,轻轻地向两边有节奏的摆动,看上去就像是外套上被风吹起的衣襟,尤其是第二个器皿里的男人眼晴处夸张的只剩下两个空洞,下身的生殖器也不知去向,这让雷清文突然想起古怪卧室里衣柜架子上的那个疑似男人的生殖器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属于面前这个男人。 除了张长智仍然镇定地向器皿走去之外,其它的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妄动,有的表情惊愕,有的捂住嘴巴,其中更有一个年轻女子跑到一旁止不住的吐了下来,雷清文感觉自己的胃酸也在猛烈的翻滚,好像只要自己开口说话,就会喷涌而出似的。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胃里的强烈呕吐感,向张长智身边走去,只走了几步,就听见张长智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充满回音的地下室。 “别过来,你们就站在原地,这里面有机关。” 张长智说完之后,轻轻地移开了右脚,向后退了三步,然后将左右脚交互向前迈了五步后,又平行的向右移了三步停了下来,有机器低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站在原地的众人惊讶的看到一块空旷墙壁出现了一道铁门,铁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了已经被烘干的人体器官整齐的悬挂在墙壁里的内洞里。张长智刚才还镇定冷静的脸上,此刻变得愁云满面。他长长的叹息声像块大石头压在雷清文的心上,让人无法呼吸。 “小雷,现在你可以过来了。” 张长智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雷清文说了一句,然后向跟着他进来的法医人员招了招手,刚才还错愕恐惧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提起手上的铁箱迅速地聚焦到张长智的身边,几个人悄悄的低语着什么,雷清文就算站在很近,也听得并不真切,说了一会儿后,众人散开,在地下室里的每个角落里分别开始了取证工作。雷清文的精力也跟着众人的行动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这个地下室的环境。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刺耳的响起,他快速按下了接听键,脚步快速顺着通道重新返回到卧室里。 “我是秦雨。”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雷警官,关于穆秦风的事武临九霄最新章节。” “我知道了,是你的朋友告诉你的吧?” “是的。我们现在掌握了一些线索,似乎对方也是想取穆秦风的性命,但却不是从怀古追来看的那伙人,所以我想联系穆秦风,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让我们警方的人过去保护他。可是你那边朋友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雷清文边说边走进了卧室旁的卫生间,将门锁上之后,将身体坐在马桶上,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对秦雨说。 “虽然我不知道s市为什么会有人也想要你那位朋友的性命,但我的感觉是跟怀古的那伙人肯定也有着关系,因为这个时间点重合的太不寻常了。秦雨,我认为跟警方合作才是真正能帮到你朋友的唯一方法。” 电话那端的秦雨好久没有回话,然后传来林雨沫的声音,正当雷清文透过卫生间的窗户,不经意望向后花园的时,看到了张雅熙的身影正穿过花园向别墅的后门走去,她的右手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对不起,雷警官,我之前的语气不好,但……” “没事,对不起,我现在很忙,麻烦你们让穆秦风联系我们警方,好吗?就这样吧。再见!” 在林雨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她有点诧异的望向秦雨,秦雨也无奈的笑了笑,从林雨沫的手里拿回了手机。 “他怎么说?” “他说他现在很忙,让秦风联系警方,就挂了。” “我想他一定是遇到很紧急的状况了吧。” “小雨,你很了解他?” “不,但我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尽职的好警察。” “是这样吗?” “嗯。” 秦雨将身体向背后的枕头上靠了靠,拉过林雨沫的手,将嘴巴轻轻的靠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她说,沫沫,我相信他,因为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驱逐罪恶的正义力量,所以在这件事上请你相信我,打给秦风,让他联系警方。 a市里,刚走出格莱连锁酒店的穆秦风接到了林雨沫的电话,电话里林雨沫将雷清文的话告诉给了穆秦风,林雨沫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不安,她担心孤身在a市的穆秦风遇到危险,却不知道此时的穆秦风正准备去接赶来a市的金霓妮和顾怀北。穆秦风并没有将这个情况告诉给林雨沫,一方面他不想林雨沫担心,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突然赶来的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傻丫头,别担心,我会联系警方的,你和秦雨照顾好自己,记得不要回别墅,不要回赤雨小区。去妈妈的红荷酒店,知道吗?” “秦风,请你答应我,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好,我答应你。” 穆秦风挂掉电话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银蓝色轿车出现他的视线里,因为他看见了副驾驶座里伸出的那只修长白皙的右手,然后是金霓妮探出来的头,飘逸的长发随风飞舞,脸庞依旧美丽,只是多了几分憔悴。但是本来要停在他右侧的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快速的停在了他左侧,打开的车窗里,顾怀北冷峻的脸,表情奇怪的盯着他。 “喂,大少爷,好久不见。” “同感,好久不见了。” (五十七)、充满秘密的豪宅(5)。 穆秦风不住的笑了,当他听出顾怀北语气带着醋意的挑衅,却没有发脾气,而是笑着回了一句好久不见。然后走到驾驶座后边的车门,钻进了后座。车子快速发动后,离开了格莱酒店的范围。 “对了,你家的那个司机,怎么样了?安顿了吗?”金霓妮将身体转向穆秦风的方向关切的问道。“放心,早已安顿好了,户口和新家都搞定了。”穆秦风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身旁的黑色提包里,并同时拿起放在后座上一件款式不同的外套穿上。笑着回应着金霓妮的问话,透过内后镜看到穆秦风表情的顾怀北,故意用力的咳了两声,插话打趣着他。 “哟哟,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么快就搞定一切了。真是厉害啊。” “喂,你这个人,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吗?” “霓妮,算了,他跟我开玩笑的。” “看嘛,穆大少爷都没怎样,小妮子,你干嘛拿话呛我啊?” “你……” 金霓妮生气的瞪向望着前方开车的顾怀北,还伸出左手使劲儿地用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不好意思的望向穆秦风。穆秦风看着两人,会意的笑了起来。他看得出来,金霓妮跟顾怀北留在怀古的这段时间,两个人的感情起了不少的变化,他笑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在他眼里勇敢冷静,头脑聪明的女孩,也会为了顾怀北这种明显的小调侃而真的发脾气。难怪常听说,恋爱里的女孩都是双面天使,最真实的一面永远只会展现在心上人面前。这时他想起了林雨沫也是只把这样微小却真挚的情绪留在他面前,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懂事得体的优雅模样。 “你们的感情好像变好了。”穆秦风笑着问向金霓妮,这句话弄得金霓妮不知所措的解释起来了,她一边拼命着摇头,一边说着哪有,根本没有这回事儿。样子看上去很有趣。“喂,穆少爷,我们感情变好也不关你的事儿吧。”开着车的顾怀北语气不满的呛了穆秦风一句,结果却引得穆秦风哈哈大笑起来了。而金霓妮整张脸都因为穆秦风的大笑而迅速红了起来,她低下头,不时的用双手使劲朝着自己的脸上扇风。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们来这里,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大少爷真会惹麻烦啊。” 顾怀北侧过脸,用手指了一下穆秦风说道,然后赶紧转回头,继续盯着前面的方向握着方向盘小心的开着车。穆秦风没有追问,而是疑惑的将目光望向金霓妮,金霓妮此时也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穆秦风听到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喂,大少爷,别摆出这副苦瓜脸,没事的,我是跟韩岭是商量好对策才来的。交给我吧,上次不是也安全逃险了,这次也是一样的。只是说真的,你的人气还真是旺,怎么都追着你跑呢?” “我可以把你最后的话当成夸奖吗?” “当然,因为我确实是在夸奖你逃宫弃嫡(中部)。哈哈。” 顾怀北的回答让本来忧心的忡忡的穆秦风,又开朗的笑了起来。他第一次发现这个英俊冷漠的顾怀北,冰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如火种燃烧着的热血之心,越靠近他就越会被他这种魅力所感染。其实就连常常被他呛声的自己,也是喜欢他这种个性的,所以才会放心的将自己的安危交于他手中。 “喂,穆少爷,我知道我很好,但你可不要爱上我喔。”顾怀北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那一脸认真异常的表情,让金霓妮和穆秦风同时偷笑了起来。金霓妮更是接过顾怀北的话,逗起他来。 “我说你啊,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万人迷吧,你这臭屁的个性就够要人命的,谁敢爱你啊。” “小妮子,你……” 顾怀北的话没有说出口,原本平静的脸上的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安掠过。因为他看清了前面进入s市市区的指示牌。刚才还轻松愉快的车里再次恢复了紧张的气氛,三个人都不再开口说话了。s市在他们心里,早就不再是那个喧嚣繁华的人间天堂,已经变成了一个危机四伏,十面埋伏的人间炼狱,仿似死神驾临般,笼罩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可是不安的他们不能逃离,只能选择死守,然后抗争到底。狭小的空间里,金霓妮的头靠在玻璃窗上,右手不安地在腿上画着圆圈,穆秦风则是闭目不语,顾怀北的左手也没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 突然顾怀北听到了一个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很清楚的听到那个声音幽幽在说,我们并不惧怕死亡,却无比恐惧着那未知的时间和方式。” 雷清文的身体不时的碰触到那如韭菜般翠绿的叶子,而前方张雅熙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他心里不停的暗骂着自己,竟然没有盯住这个总是擅自行动的丫头。 “喂,雷子,张主任到处找你呢。你跑到花园里干嘛?” “哦,没事,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冲着正在准备穿过花园的雷清文大声喊道。雷清文无奈的放弃了继续去追张雅熙的念头,快步从这叶丛中离开,他根本没有想不到,现在他身处的这无边的叶丛,将来开出的花朵就是那频频出现在命案现场的诡异彼岸花。 跟在年轻男子身后的雷清文很快重新回到了那个古怪的卧室里,此时他看到的房间已经被完全清空了,而且有大批的法医人员进进出出于房间里的那个地下通道,从地下室里把那两个装着男人尸体的玻璃器皿搬出来,还有那些被烘干的人体器官。 “小雷,你们这次的收获实在不少。看来,案件会有大幅度的进展。” “张主任,这次主要还是靠那个提供线索的匿名报信人了,如果可以找到他的话,我想案件才正常能够有所突破,不过这次又要辛苦您了,这么多的证物需要检验。 “我并不觉得辛苦,只是有件事,我不能不提,我相信会对你们的调查会有很大的帮助,就是我提起的那宗旧案。” “您说的是八年前跟这个现场一模一样的案件?”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那是八年前发生在山北开发区的一起案件。你回去可以翻阅一下旧档,或许对你有帮助,因为那个案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如果可以找到两件案子的相关的证据,那么,我们同时可以侦破八年前的那宗悬案。” 张长智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凝重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盯着雷清文的目光怀满期望,对于这个年轻警官的表现,他也是有所关注的。正主义感十足的热血个性,阳光向上的开朗性格,严谨敏锐的洞察力,心细如尘的细腻心思网游之弹痕全文阅读。直观上感觉,老天爷似乎特别眷顾这个青年,让他拥有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完美。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他的使命就是为了惩恶扬善才存在的。 “凶手是一定要会被抓到的,因为只要是人类犯下的案件就没有天衣无缝的,做错事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雷清文坚定无比的目光,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张长智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小声对他嘱咐了几句之后,才坐上了警车,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少部分警员开始做清理现场的收尾工作。雷清文望着这幢充满秘密的豪宅,感觉自己好像正面对着一个即将被巨大力量慢慢尘封起来的潘朵拉魔盒一般,心情很微妙。 就在别墅大门被两个警员慢慢关上的时候,雷清文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模糊的轮廓站在客厅里,冲着他挑衅的笑着。可是当他阻止了关门警员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无物的客厅后,他脸上的笑容很苦涩,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居然会出现这么离谱的幻觉。当警方的封条实实的贴在门上后,雷清文才猛然想起了刚才从后门偷跑的张雅熙,急忙借了一个警员的配车去找她。 张雅熙银白色的crv停在虹然路的魔幻俱乐部门口,坐在车上的她,正专心的看着手机屏幕,好像还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此时的雷清文正开着警员的白色轿车在路上焦急的寻找着,直到他放在手档附近凹槽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起来,才放慢了车速,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接起了这个没有隐藏号码的未知来电。 “你好,我是雷清文,请问哪位找?” “雷警官,你好。” 当雷清文听到对方的声音时,警觉的坐直了身体,因为对方明显使用了变声器隐藏了本来的声音,直觉的告诉他,这通来电跟那个匿名的送信人有关。他停顿着一会,才冷静的丢给对方一句话。 “您就是传来的短讯的送信人,对吧?” 听筒里那边的人没有回答,只有阵阵大笑传进雷清文的耳朵,经过变声器的笑声分辨不出来情绪,只是听起来很恐怖。不过雷清文,反而比接到电话的时候要放松了许多,而且脸上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雷警官,您比我想像中的要精明能干的多,我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我是谁?厉害。那我就不说废话了,马上去虹然路的魔幻俱乐部,您要找的张警官正在那里。” “为什么要帮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 “呵……目的?您这么聪明,不如,自己猜吧。”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只有盲音不断地的传入雷清文的耳朵,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凹槽里,发动了车子,向虹然路加速驶去。魔幻俱乐部,是吗?雷清文的嘴里小声的说着,脚下又大力踩下了油门,他嘴角扬起的微笑,好像在向那个匿名的送信人宣告着,好哇,那我们就来比比看好了,这种幼稚的捉迷藏游戏也是时候结束了。 张雅熙的手上握着那把从别墅二楼浴室里找到的钥匙,犹豫着。刚刚她又收到了神秘短讯。短讯上说只要找到梅咏莉在这个俱乐部里的置物柜,就可以完全进入这个女人的世界,揭开那张美丽的人皮下丑陋不堪的真面目。但现在让她为难的是,要怎么才能进入这个会员制的私人俱乐部呢。 雷清文的车子转进魔幻俱乐部的入口时,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银白色crv停在俱乐部的门口,闪烁的车灯一明一暗的,坐在驾驶座的张雅熙将头倚在方向盘上,左手上紧紧的握着些什么。 “喂,丫头,怎么样?是不是才发现没我不行啊?” “你怎么找来的?” 张雅熙听到雷清文的声音时,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停在自己车旁打开的白色轿车窗里一脸坏笑的雷清文。 (五十八)、没有赢家的对决。 雷清文趴在打开的副驾驶座的车窗上,伸出手去戳张雅熙的头,第一次,张雅熙没有大发脾气,而是一脸求助的可怜模样儿。雷清文走下车子,身体轻靠在白色轿车的车身上,若有所思的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张雅熙。 “喂,丫头,既然没有办法,干嘛自己偷跑?不是早就说好让我陪着你了吗?现在这样偷跑,是闹哪样啊?” “因为我有点着急,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所以……” “就说你是个冒失的丫头了,每次都是这么不顾后果的。” “喂,雷清文,你够了啊,我不是已经求你了,干嘛还喋喋不休地数落我啊,到底你有没有办法进去啊?” 早己站在雷清文身旁的张雅熙终于不满的反驳了一句,雷清文这才笑着推了推她,在她耳旁小声嘀咕了句这才像你嘛,然后重新坐回白色轿车的副驾驶,并动作敏捷的挪回驾驶座,指了指副驾驶的空座,示意张雅熙上车再说。 “这个魔幻俱乐部是私人俱乐部,我们要怎么混进去啊?” “连应对办法都不想就傻傻的跑来?” “切,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啊,不要一直糗我,行不行啊?。” “丫头,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侦办案子时认识的那个富豪?” “那个资产雄厚的地产大鳄?” “没错,就是他。” 雷清文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张雅熙却仍旧一脸困惑的望着雷清文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不解的追问道。 “这件事跟我们进魔幻俱乐部有什么关联吗?” “笨丫头啊,难道你忘了他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败家儿子了吗?” “你是说那个到处鬼混,现在被送到国外进修的富家子?” “是啊。” “难道你是想……” “没错,你猜对了惑君最新章节。” 张雅熙终于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顿时换上了一副五体投地的佩服模样的望着拿起手机打电话的雷清文。在正对两人车子的巷子里,那个曾经出现在医院里面戴着心形项链的英俊男子又微笑的出现在了角落的阴影里,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高档的西装,手上一张魔幻俱乐部vip卡在黑夜的霓虹灯下,镶嵌在vip四周的水钻发出了魅惑的银光,搭配着他嘴角扬起的弧线,真是让人心动不己。 “呵呵,真是有趣的对手,令人期待。”男子摄人心魄的声音低回的响起,然后转身进了幽暗无人的小巷。 “是的,就是这个情况,还要麻烦您派人配合一下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现在就去过去您那里准备一下了,谢谢您的大力配合了,好,我现在就跟我的同事过去。” 雷清文挂上电话,一脸大事己成的模样,盯着身体微靠在副驾驶,手里摆弄着钥匙发呆的张雅熙,突然大喊了一句。 “喂,丫头,回你车上去,现在我们过去那个大富豪那儿。” “什么嘛,不会小声点,吓死我了……你找死啊。” “嘿嘿,你好像终于打起精神来了,真不容易啊,好了,快走吧,抓紧时间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张雅熙嘟着嘴推开白色轿车的车门,迅速的钻回crv的驾驶座上,对着雷清文比了个手势后,突然发动了车子,来了个漂亮的甩车尾,掉转车头疾速的驶出了这条狭长无人的小路,雷清文也笑着发动车子,紧随其后。 “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游戏,看来,正面交锋是不可避免了。” 幽暗无人的小巷里,传来了一个男子深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然后是他的身影渐渐走出黑暗的巷子,出现在巷角的昏黄的路灯下,而在灯光映照下出现的是曾经医院出现的那个英俊男子轮廓分明的脸庞。他微笑的望向两辆车消失的方向,前行的脚步却停在了魔幻俱乐部的门口。随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vip卡,放在读卡器前轻刷了一下,等到那扇铁门完全打开后,缓步走了进去,透过那道即将关闭的铁门缝隙,一座装潢极尽奢华的大堂缓缓的出现,又快速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夜幕的掩护下,顾怀北等人的车子也驶进了s市岭南开发区的范围内。穆秦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再次回到s市的感受,从他在怀古小镇经历了那一系列的追杀出现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己成了惊弓之鸟,总觉得背后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总是无法平静下来,反而是陪伴张大海在a市的那几天让他可以真正放松下来。在同样繁华拥挤的a市,他不再是人人关注的富豪之子,只是一个普通不起眼的路人,没有人再缠在阿谀奉承,也没有人费尽心机加以算计,看到的每一张面孔都那么关切和善。其实穆秦风曾经也有过天真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不如自己也留在a市生活算了,可是现实让他嘲笑自己的懦弱,居然想就这样逃开现实。 “秦风,我们现在已经回到s市了,就要万事小心了。” “我知道。对了,霓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还问做什么,当然是找到s市里想要你性命的那些人的老巢啊,把他们解决掉。” 顾怀北特意插话进来,打断了穆秦风和金霓妮的对话,冷峻的脸上,神情复杂。郭新超在医院交给他的那个牛皮纸袋里的东西,确实让他觉得很震撼,不过他现在已经理出了头绪,大概想找到了那三股追杀穆秦风的势力。张成斌的老婆雷晴,还在雷晴的生父黑社会头子夏虎,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好像还有一股神秘势力潜藏在s市,盯着穆秦,伺机而动。 关于这个发现,连金霓妮,他都隐瞒着。在没有确实解决事情的方法前,顾怀北清楚,这群被卷入追杀迷雾里的人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受不得一点打击了超级暧昧高手。穆秦风虽然看起来安然无恙,可是心里所受的冲击肯定不小,只是忍着不说。一副无坚不摧、冷静勇敢的金霓妮也只不过是一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在虚张声势而己。那天吓得失声痛哭的可怜模样,依旧深深刻在顾怀北的心里。还有韩岭提起的那个处事得体的林雨沫和样子干练精明的秦雨,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女流,就算真有通天本事,危险来临也只会吓得哭鼻子吧。三个惶恐不安的女孩再加上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成事的概率有多少,不用计算也知道。虽然他掺合进来是为了金霓妮,但既是同一阵营,自然要照顾周全了。 临出怀古小镇时,韩岭曾对他再三叮嘱,这次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身边的人会一个个丧命,当然也包括卷入其实中的自己和顾怀北,所以凡事都要慎重,不要轻举妄动。 顾怀北对于此行也是做了最坏打算的,并且非要把照顾阿姨顾惜莲的重担交给了韩岭,所以在古风旅馆,看到韩伯图的到来,顾怀北忐忑的心轻松了不少,只是他没想到,出发之前韩岭的一席话,让他消极的情绪重新振作了起来。 “兄弟,如果我回不来的话,我家的事就拜托你帮忙了。” “放屁,别跟我说什么如果不回来的鬼话,这话听起来怎么像个扭捏做作的娘们,肉麻又他妈的恶心,我的兄弟是那个就算他遇到了死神,也会把死神弄个半死再回来向我炫耀自大小子顾怀北,可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怂包,少在这里给老子矫情,早点给老子滚回来,不然兄弟没得做了。” 想到临行前韩岭的话,顾怀北刚才还很不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坐在他身旁的金霓妮,看到顾怀北浅笑的脸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回忆起跟顾怀北一起经历的这段时光。 虽然当初她是为了地狱使者的邮件才擅自跑来怀古的,可是自从遇到这个冷峻莫测的男子后,想像中危险似乎总是轻松的就化险为夷了。穆秦风和林雨沫平安的返回s市,成功假死骗过众人的张大海,还有留在他身边的自己,都是在他的保护下毫发无伤的逃离了那个危机四伏的怀古小镇。当她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一切,金霓妮是真的相信了顾怀北说自己并不是地狱使者的同伙的这件事,也相信了他帮助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连他对自己飘忽不定的感情也有了几分把握。但她对他仍存有太多的疑问找不到答案,像是为什么他会知道穆秦风等人会遇险,先以纸条提醒,再在古风加以援手?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会去古风旅馆,等在那里给予保护?为什么他会有那张地狱使者发给他的照片?还有他对自己隐藏的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金霓妮头疼。 “如果你一直想下去,或许你的头会裂开的,小妮子。”顾怀北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在金霓妮的耳边,然后他温暖的手轻按在她的长发上。金霓妮顺从地低下头,任顾怀北的手轻抚着自己的长发,傻傻的笑了。后座上的穆秦风望着顾怀北眼里闪烁的深情,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相同的眼神,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的相遇,所有的相遇都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因果关系的,突然闯入生命的人其实早就在你遗忘的时光里与你产生了交集。因为时间从中偷偷做了手脚,让你们在拥挤的人群里失散,那些还没有形成的记忆被残酷的抹去,再将错误的信息植入各自的脑子,误导你们的人生,打乱你们的交集,现在与他重逢后的你,发现了吗?” 穆家蔷薇花盛放的花园里,那个被穆秦风唤作莫叔的中年男人站在花园的石板道上,低低的说着这样一段话,然后拼命仰起的脸上泪流不止。身后的别墅前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贵妇,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温柔的目光里饱含深情,眼角不住滑落下来的泪水,滴在胸前的心形胸针上,溅起一道道弧线优美的水花。 “其实跟你一样,我的心里也是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当初怎么那么轻易的就放开彼此的手。” 中年贵妇的声音婉转而伤感,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胸前的那个胸针,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人怜惜。明媚阳光下,满园鲜艳夺目的花朵像无数女孩无邪灿烂的笑容,可是站在其中的这对男女脸上的泪水却是那么悲伤疼痛。 (五十九)、这世上最坏的罪名。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坏的罪名是什么?又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杀人手段是什么呢? 我想,答案一定会是爱情。 爱情,本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美好的东西,可是却藏着另一张不为人知的可怕的面孔。一只假扮成天使模样的恶魔,就是爱情的另一张脸。每天故作无害的四处游荡寻找着猎物,陪它玩游戏,通常这些猎物很多,并不难找。因为它们刚好藏在每个人心里。那一只强烈的渴求着被爱,又霸道的想要独占的欲望猛兽。爱情恶魔要做的,只是无声的将这些猛兽一一引诱出来。然后看着它们互相撕咬,攻击,毁灭,最后再将他们的残躯一口吞下。 秦雨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样跟着林雨沫来到红荷酒店的4503号房的。她只是清楚的记得脑海里一直回响的这段话。这段让她害怕,甚至全身颤抖的话。如果爱情真是毁灭一个人最残酷的方式,秦雨想问深爱着林辉的自己,是不是也正在被同样躲藏在心里的这只猛兽撕咬吞噬呢? 秦雨的眼神有点恍惚,这点,坐在她身旁的林雨沫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带着秦雨逃离这漫天袭来的悲伤。有好多次,林雨沫都希望自己是童话里会使用魔法的巫女,可以让她钻进秦雨的心里,把林辉留下的记忆和深埋的痛苦统统打包带走。用神奇咒语清空秦雨的心里因为林辉而拥挤起来的小小空间,可是这只是她可笑至极的幻想,残酷的现实是她不但帮不上任何忙,还要眼睁睁看着秦雨在痛苦里挣扎呼救束手无策,这才是让林雨沫觉得更难过,更疼痛的事情。 宽敞安静的房间里,两个同样无助的女孩,紧牵着的手再温暖,却也终究还是无法融化对方心里汹涌袭来的恐慌和悲伤。房间里的紧张气氛,让魁梧男子放下行李后,就识趣的躲进卫生间里,苦笑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声跟电话那端的通话人抱怨起来。 “喂,兄弟,你这回可真是够意思啊,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儿啊。” “等等?你这话说得可是明褒暗贬的,怎么?保护两个大美女还让你这么苦不堪言啊?” “何止苦,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 “不至于吧?” “不然换你来试试看,我的大少爷,您这可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喂,是不是兄弟?是就别少废话,帮我保护好她们,等我哥回来平安交到他手上就行了” “我说大少爷啊,要不是你开口,这个麻烦差事,我死都不会管的。” “就知道你这个可靠,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不是,怎么说其中有一个可是我未来嫂子,你就当帮我了,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回国会好好报答你的。” “可别,我可不是想你报答才帮忙的,行了,我只是吐吐苦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兄弟,谢了。” “好了,挂了,我还得出去看着她们俩个呢,就这样吧云氏传奇。” “好,拜。” 魁梧男子挂上电话后,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笑容满面,走出了卫生间。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刚才紧闭的房门现在却大方的敞开着,本来坐在房间床上的林雨沫和秦雨此时居然不见了踪影。他紧张的推开了房间内间的房门,确定两人真的不在房间里,才慌忙的拔下插在墙边卡槽里的房间门卡,关上房门冲了出去。 乘坐电梯正在下楼的他,心中浮出一个令他窒息的可怕念头。难道是他在卫生间里打电话给穆秦雷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尾随她们而来的人潜入房间将她们两个带走了?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他当时发现房门敞开的时候,门卡还好好插在房间的卡槽里,而且躲在卫生间里的自己,也没听到任何门铃响起或者她们被带走时的呼救声,由此判断不会是被劫持。魁梧男子本来还很紧张的情绪在想到这点时稍稍放松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猛然的意识到了比她们被劫持更可怕的状况。她们两个故意甩掉自己,偷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心想着如果真的是这样,情况将更麻烦了。 魁梧男子想到这里时,急得是满头大汗,就十分慌张地冲出酒店,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峰刚停在酒店门口的黄色敞篷跑车。可是坐在车里的凌峰却看见了他快步跑向停车场的身影。魁梧男子大惊失色的脸,莽撞疾速的奔跑,没有跟他在身旁的秦雨和林雨沫,这些都让凌峰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但凌峰没有急着下车,更没有开口去叫奔向停车场的魁梧男子,只是发动了车子一直紧跟着魁梧男子的车子,四处寻找着两个女孩的踪迹。 “秦雨,你可千万别出事啊。”车内,凌峰的嘴里不停念着秦雨的名字,俊美的脸庞上,大颗的汗珠顺着两鬓不停地流下来。坦白讲,秦雨最近的状况实在无法不让凌峰担心。莫名奇妙的晕倒,时好时坏的情绪爆发,还有医生提到的可能性失忆……这些意外如同重石般,一块块向凌峰的心上狠狠砸来。尤其是他听林雨沫提起的那位秦雨神秘失踪两年的男友林辉。好像这些意外是在催促着他,早点下定决心留在秦雨身边。他也问过自己,如果再次被秦雨无情的推开要怎么办?心里的声音却坚定告诉他,至少努力过了,不会后悔。 “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这么疼痛?因为在爱情的战役里,没有人可以给你一套完全有效的攻略,让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每个人只能不停地使自己无坚不摧,不受伤害,但却忘了爱情其实就是一朵让人倍受折磨却依旧痴迷难舍的罂粟花,让人上瘾,让人痛苦,让人幸福,让人死亡。可是逐爱的人们却依旧不悔的想要去摘吧? 站在郊野公园无垠草地上,泪流满面的秦雨,轻声的问着身旁同样满脸忧伤的林雨沫。停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驾驶座的车窗一上一下有节奏的移动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英俊男子,目光的深情万种,直直的望向秦雨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自觉地抚摸起胸前的那条心形项链。 “小雨,我们回去吧,这样突然跑出来,可能会有危险的。更何况我们出来都没有告诉博涛,他肯定急坏了。” “可是,沫沫,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我见过张伯后,我以为林辉死了,可是现在的很多的事又让我觉得林辉其实还活着,而且好像时刻都在我的身边,只是在我无法察觉的地方。” “小雨,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了活着的?” “沫沫,别问了,好不好?我只想安静的在这里坐一下午,求你了。” 秦雨的泪水奔涌的流了下来,脸上那充满乞求的表情让林雨沫心疼,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体会秦雨失去林辉到底有多痛苦,但她清楚明白的懂得,如果是换作自己失去穆秦风的话,就算能够活下来也无法像秦雨这样生活下去,努力的坚持着,努力的微笑着,努力的深爱着,努力的相信着。 “小雨,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让你心里的伤痛好一些,但我想让你知道,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沫沫,谢谢你火炼星空。真的,谢谢你。” 被秦雨紧抱住的林雨沫,眼角也开始灼灼的热了起来,拼命压抑着的泪水,此刻终于无所顾忌的夺眶而出,两个年轻的女孩抱在一起,尽情痛哭,在这湛蓝如水的天空下。 “青春到底能让我们有多疼痛,这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给出标准答案的问题。在恣意挥洒的青春岁月里,我们能做只有不断的勇敢尝试,就算伤痕累累,也可以灿烂的笑着说我爱过,爱的问心无愧,这样就够了。” 林雨沫的声音带着颤抖轻柔的飘荡在空旷无人的公园里,像一首青春悲歌唱着每一个人心底那个青春岁月里疼痛的爱情秘密。 秦雨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第一次遇到林辉的场景,那个她永生难忘的风雨交加夜。 “喂,秦雨,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宿舍吗?” “不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出去借几本关于食品检测方面的书。” “别这么用功了,小心变成书呆子。” “好了,好了,放心吧,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们快走吧,天阴得很,看样子要下雨了。” “知道了,借到书就早点回来。” “好。” 穿着一条粉白色连身长裙的秦雨,站在ktv门口跟同学道别后,一个人跳上了去摩天百货的303公车。坐在位置上把头靠在车窗上的她,眼睛还不忘时刻打量着斜挎在肩上的白色小背包,一脸难掩的喜悦之情。这个名牌限量背包是林雨沫新交的富家男友穆秦风送给她们俩个的。一个星期之前,他们三个利用假期去了一趟香港。初次见面,英俊开朗的穆秦风给秦雨的印象很好,为人随和,容易相处,举止绅士又有风度,不愧是在英国留过学的海归。虽然才跟林雨沫交往两个月左右,可是秦雨感觉得出,他们两个的感情进展的很快,看上去很登对。 背包里突然传来手机没电的提示,打断了秦雨的回味香港之旅的好心情,无奈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望着红起来的一闪一闪的电量显示格,直到关机动画的音乐欢快的唱起后,屏幕终于彻底的黑了下来,自动关机了。秦雨苦笑着把手机重新放回背包里,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一会就回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微妙。因为手机没电,她在大雨里葳了脚无法求救,却因为这样正好碰上了晚回宿舍的林辉成为了情侣。原来爱情,不是你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找上你的单向选择题,而是只要你活着就要不断重复面对的无解方程式。 即便秦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林辉,甚至会爱到这种疯狂的地步,可是,爱情似乎就是选中了她来玩这个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游戏。 “小姐,请问,这里有没有康拉德的《阴影线》和《秘密的分享者》?” “康拉德的书啊,你说的这两本好像没有单本,但那边的架子上有康拉德的小说选,里面应该有你说的这两个精彩分段读本?” “麻烦你了,谢谢。” 摩天百货三层的天际图书馆里,一个年轻男子将一本康拉德的《黑暗之心》小心的放在柜台上,双手倚在厚厚的书上,表情认真的询问着年轻的管理员小姐,小姐不时的偷瞄他两眼,然后脸红的低下头假装翻找书籍资料,年轻男子很英俊,身材高大,轮廓细致,五官分明。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还有着深深的梨涡。聚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女孩小声的议论着不知道,这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读哪所大学,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当年轻男子向另一旁的书架走去的时候,几个女孩看清了,除了用左手抱着的那本《黑暗之心》,年轻男子的右手上还提着一把漆黑如夜的黑色雨伞。 (六十)、秦雨疼痛的爱情起点。 走下公车的秦雨,小跑着冲进摩天百货,因为她发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离三楼的天际图书馆打烊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公车因为清华路的道路施工工程,临时改了路线,害她多绕了好几条路,这么晚才到达摩天百货。 一个人等着电梯下行的秦雨,嘴唇紧咬着,双手不停的摩擦,盯着电梯边的数字指示板,着急的跺着脚。幸运的是,只是等了一会儿,电梯门就缓缓的在她的面前打开,她冲进电梯的模样好像是被人追杀的逃命者一般,不停的按下楼层三的按键,等待着电梯可以快点把她送到三楼的天际图书馆。 当秦雨的身影飞奔似的冲进天际图书馆的大堂时,刚才那个找书的年轻男子,正从一个角落里的通道里出来,兴致勃勃的走向柜台,在他的手上除了那本《黑暗之心》以外,此时又多出了一本康拉德小说选。当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秦雨是头也不抬的朝着食品类书架狂奔,年轻男子却突然想起自己的雨伞忘在了找书的书架前,慌忙的转身往回跑,遗憾的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但这仅仅只是游戏的开始,被爱情捆绑的命运没这么容易分崩离析,这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因为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站的命运,所以人类的相遇是奇妙而怪异的现象,尤其是加上爱情的捣鬼。 关于爱情,有多少人敢说自己真的懂得呢? 心动过,思念过,表白过,拥抱过,亲吻过或者我们做过,这些就真的是爱过吗? 当年轻男子在柜台前拿出借书证,登记好资料后交了钱,满意的走出了天际图书馆的时候,秦雨终于在众多的书籍里,找到了她寻觅多时的那本大考秘典,笑得像个白痴似的。 “喂,明子,我今天回宿舍可能要晚了,记得给我留门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个书呆子又去图书馆了吧?” “是啊,真没想到清华路居然在施工,公车改了路线,害得我绕了个大圈。” “知道了,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要小心点,别被宿管那个麻烦的大叔发现了。” “知道了,好了,不说了,下雨了。” 拿着手机讲电话的年轻男子突然匆忙的挂了线,慌张的将手机放进白色的裤子口袋里,迅速撑开了右手里的那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摩天百货前,无奈的望着城市的喧嚣和自己一同陷入这突如其来瓢泼大雨里,听着哗哗的雨声,挤出了一个无奈难看的笑容后,撑着伞走向百货前的计程车载客区。 当他终于钻进一台黄绿相间的计程车的时候,抱着三本厚书走出百货大楼的秦雨,完全傻了眼。她的笑容同样无奈,看来自己的乌鸦嘴又如她所愿般的灵验了,可惜她却没有及时的做好防御措施带上雨伞。她沮丧的望了望怀里紧抱的三本书,为了避免借到的书被淋湿,秦雨决定将书都塞进身上的背包里,然后将背包抱在胸前,用身体护住去拦计程车。当她如愿钻进一辆白蓝相间的计程车里时,变成了一只美丽性感的落汤鸡。 坐在车上前行中的秦雨,望着车窗上断线般的雨水,觉得昏昏欲睡,下意识的将怀里的背包抱得更紧一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司机是一个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小伙子,有张秀气如女人的稚嫩脸庞。他不时的用眼睛偷瞄着坐在副驾驶上连衣裙紧贴在身上的秦雨,还有她头发上断断续续滴进胸口的雨水。而秦雨只一心想着早点回学校,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当秦雨乘坐的计程车停在学校门口时,门口收发室里漆黑一片,秦雨付了计程车钱后,冒着大雨冲到学校的铁门前,声嘶力竭的叫着收发室大叔的名字。叫喊声一次次被雨声掩盖,直到十分钟后,终于重新亮起的灯光让她看到了希望。很快的一个穿着雨披,拿着手电筒的中年男人给她打开了铁门,嘟囔了秦雨几句,就让她赶紧回宿舍去父王,娘亲被抢了。 飞奔在这瓢泼大雨里的秦雨,穿过主教学楼的南墙,跑向宿舍楼的方向。雨水打在身上很冷很疼,让她全身上下都打着哆嗦。粉白色的连衣裙更是完全紧贴在身上,隐隐透出内衣的轮廓,粉嫩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却还是不忘护着放在白色背包里的书。 与狼狈不堪的秦雨一样倒霉的是,虽然撑着雨伞,但白色裤管上却溅满泥巴的英俊男子。他和秦雨一样,也在快步向宿舍楼的方向走着。没有人知道,这对对未来命运完全不知晓两个人,此时却成了爱情恶魔的玩偶,在它所画的的命运平行线无可逃脱的靠近着,一步一步。 “啊。”秦雨的叫声被磅礴的大雨掩盖的悄无声息。原来只顾着奔跑的她,没有注意到脚下,不小心跌倒在了学校公园的石板路上,抱在怀里的白色背包也被一下子抛出很远。就在秦雨试着想要站起来去捡背包时,巨大的疼痛,让她悲剧的发现自己的脚却没有办法移动了,于是她开始拼命的叫喊求助,但声音却渐渐被淹没在猛烈的风雨声中听不清楚了。可是此时的大雨似乎还是不肯罢休,开始更加无情的拍打着她早已经颤抖麻木的身体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喂,同学,下着雨你干嘛坐在这里啊?”就在秦雨近乎绝望的时候,大雨里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出现她低垂的视线里。当她顺着这双白色的运动鞋看上去,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撑着黑色雨伞的男生出现在了她模糊的视线里。 “喂,同学,回答我啊,你怎么了?同学,同学……”在秦雨深刻的记忆里,这就是她第一次见到林辉的情景。大雨里撑着黑伞的他,模糊出现的英俊面容,昏迷不醒的自己。这样的相遇既不浪漫,也不唯美,只是一场糟糕至极的狼狈邂逅。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彼此,爱的那么刻骨铭心。 “同学,你终于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了?你又是谁?” 从医院醒来的秦雨,意识还很混乱,只是隐隐看到眼前那张模糊摇晃却很英俊的脸庞,她记得自己明明就是冒雨赶回宿舍的,可是现在怎么会有一个英俊的男生一直呼唤着自己呢? “呵呵,看来我是在做梦……”秦雨刚要起来的身体,又虚弱的躺下之后,翻个身喃喃的说。“可是,你并不是做梦,这里是医院。”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在秦雨的身后响起,秦雨混乱的意识好像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她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倒下前,确实有个撑着黑伞的高大男生出现过。 “那个,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头有点昏,所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秦雨如同充电了般的突然坐了起来,尴尬的望着坐在床边一脸微笑的年轻男子。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看清男子的面容时变得滚烫发热,尤其是在自己的目光碰到男子漂亮的双眸时。 “呵呵,没事,你是不是淋了好久的雨啊,医生说多亏送来的及时,不然肯定要烧成肺炎了。” “这样啊,那个,谢……谢你了。” “不谢,不过还好我碰上了,不然你可能真的没命了,我叫你的时候,你突然就昏倒了,把我吓坏了。还有,你的脚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说只是葳到了,骨头有点小裂伤,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休息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就放心的好好休息吧。” “那个,钱,我……我晚点还你。” “没事,不急。” 秦雨目光望向自己的手,低着头不敢与年轻男子的目光对视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真的很快,就算遇到高中暗恋的男生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而面对这个男生时,她发现自己紧张得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你好,我叫林辉,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叫……” 秦雨至今都清楚的记得林辉自我介绍时声音有多温柔,伸向自己的手,纤细而修长枭宠,特工主母嫁到。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抬头与对他对视着,就是这一眼,让林辉这个人牢牢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一直盯着看?” “不,不是的,只是,只是……” “没东西就好,不然会很丢脸,对了,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辉用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在向秦雨确认过之后才放心的把手移开,向秦雨灿烂的一笑,嘴角两旁的梨涡很深。 “我……叫秦雨。” “正确的写法呢?” “秦始皇的秦,下雨的雨。” “秦雨?难怪我会在雨里遇到你呢?” 秦雨当时没有回答林辉的问题,只是也很灿烂的对他笑了。后来恋爱后林辉告诉她,其实刚遇到的时候对她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所以才会送她去医院的,自己明明就是那种不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在看到她昏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心就是紧得发疼,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很担心很害怕,林辉说,可能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动了心吧,所以才会照顾你整整一个晚上。 “小雨,小雨,小雨,醒醒,快点醒醒啊。”秦雨感到林雨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皮却好像打了结似的就是睁不开。犹如灵魂出窍般的被林雨沫的呼唤引导着,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林雨沫焦急的脸,而坐起身子的秦雨,发现在自己居然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我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又晕倒了,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而且我又搬不动你,只好请公园里游客帮忙叫了救护车。” “我晕倒了吗?” “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林雨沫的表情因为秦雨的问话,稍稍平复了一些。不过看得出林雨沫好像还是在担心什么,秦雨声音弱弱的继续问她。 “沫沫,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傻瓜,我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秦雷的朋友,而且我们又没带手机,他一定急死了。我先出去找公用电话打给他报个平安,顺便让他来医院接我们啊。” “哦,那你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没事吗?” “你不是一会就回来了吗?放心,没事。” “好吧,那你乖乖躺着,我马上回来。” 林雨沫看到秦雨这样说,才匆匆嘱咐了她几句,跑出了医院去找公用电话。可是只顾着奔跑的林雨沫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出现医院门前的白色轿车里,一个女人正透过车窗望着她奔跑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而独自坐在病床里的秦雨,着魔般幽幽念叨着。 “我们在爱情里拼命想要寻找一套可以战无不胜的攻略,好让自己不断的升级,早日变身成为无坚不摧的黄金战士,可是在这场规模巨大的淘汰战里,即便我们拥有至胜法宝却仍是无奈的一一败北。原来,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一只来去无踪的鬼,听过的人很多,见过的人却很少,可是即便深知如此,这只鬼对我们仍是如此魅惑,无法抗拒。但可悲的是,这场爱情征战的最终结局失败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你,你爱上了她,而她却爱上了自己。” (六十一)、惊魂三个小时。 “喂,博涛,是我。” “雨沫姐,你们跑到哪去了,我担心死了。” “不好意思,小雨有点事,所以……” “先别说这些了,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们。” “我们在宝安医院,小雨她又晕倒了。” “好,你现在回医院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正好在那附近。” “知道了。那一会见。” 魁梧男子挂上电话后,脸上的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他大力踩下了油门,掉头向宝安医院的方向驶去了,跟在后面的凌峰也加大了马力跟紧了魁梧男子的车子。 林雨沫付给了小卖部老板电话费后,惯性的买了一瓶平时最爱喝的奶茶,才转身朝医院的方向悠然地往回走,可是就在她经过医院旁的一条小巷时,没有防备的她突然被藏在巷子里的一个男人大力的拽了进去,刚刚打开的奶茶瓶也从手里脱落,洒了一地,林雨沫拼命的挣扎着大叫救命,然后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威胁她。 “闭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快点说,穆秦风在哪?” “我不知道。” “好,叫你嘴硬。” 当林雨沫正要转过头去看清挟持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就感觉自己脖子的位置被对方大力的打了一下后,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小巷里的林雨沫被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扛在肩头走出巷尾的时候,魁梧男子的车子刚好停在宝安医院门口。 魁梧男子很快的停好车子,走到医院大门口,四处寻找着林雨沫的身影家有萌夫:神兽大人请自重最新章节。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吧,好像突然意识什么似的,焦急的跑向离医院很近的那个小卖部,跟在他车子后面的凌峰看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个头发长长的年轻女孩在这打过电话?” “是啊,不过她走了好久了。” “请问有没有看到她朝哪个方向走的?” “她好像向医院的方向走去了。” “这样啊,麻烦你了。” “小伙子,等一下,那个女孩还买了瓶奶茶。” 魁梧男子向医院跑去时,小卖部里的中年男子还探出头大声的对着喊了一句,“奶茶,是吗?”,魁梧男子边跑边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他看到了洒在小巷地上的奶茶和掉在附近的空奶茶瓶时,抓狂般地冲进巷子,可惜的是这时的巷子里只有不时吹过的冷风和地上奶茶散发出的清香。他蹲在奶茶瓶子旁,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触电般的向医院跑了回去。 “等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峰在魁梧男子经过自己车旁,终于开口叫住了他。魁梧男子停下脚步,看到了推开车门走出来的凌峰,像见到救星般拉住他的胳膊,情绪显然很激动。 “你来的正好,病房里的那位小姐就麻烦你先替我照顾下,我现在必须要去救雨沫姐。” “林雨沫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我想她是被人抓走了?” “抓走?为什么抓她?” “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讲太多,因为没有时间了。” “秦雨,我会联系我的秘书过来照顾,我陪你去找林雨沫。” “真的是很谢谢你。” “先别说了,快点上我的车,我们现在就走。” 凌峰拉着魁梧男子上了自己的黄色敞篷跑车,让他坐在驾驶座,自己则坐到副驾驶上,立即拨通了秘书齐蓉蓉的电话,电话里嘱咐齐蓉蓉马上带几个人到宝安医院,照顾好秦雨。然后示意魁梧男子快开车。 那台黄色的跑车速度很快的驶出宝安医院前的巷道,直接开上了旁边的梅海大街。当从昏迷中恢复意识时的林雨沫,发现在自己正躺在一间废弃工厂的闲置厂房里,手脚都被紧紧的绑着,丢在地上。有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着她满脸坏笑。 “怎么样?小妞儿,这回想清楚没有?现在,你有没有想起穆秦风在哪里?” 其中一个满脸淫笑的男人,恶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巴后,色眯眯的盯着躺在地上身体用力挣扎的林雨沫,声音下流的盘问着。 “我说过了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说的。” “很好。果然够冷静,有胆量。” 突然从三个男人身后,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伴着掌声响起,林雨沫拼命探出头,试图想看清楚她的脸,却被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在她的眼睛粗鲁的蒙上了黑布。被忽然封住双眼的林雨沫,内心的恐惧无法形容,但她的脸上依旧表现出一副镇定冷静的模样,语气轻蔑的向女人发问。 “怎么?难道是我见过的人?所以害怕我认出你吗?” “女人还是笨点好,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你不想留着命见你的穆大公子了?” “哼,真可笑,我说与不说有差别吗?难道我说出来,你们就会放过我吗?大嫂堕落,钱色门。” 林雨沫冷冷的话语回应着女人的示威和恐吓,在马上结束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狠狠的叫出那句大嫂。虽然她现在被蒙着双眼,看不清来人的面貌,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林雨沫还是从那熟悉的语气里听出了来人是谁,万分确定了来人正是从雷雨村就一直在设计他们的雷晴。 “林雨沫小姐,你的聪明让我惊叹而且十分欣赏,但似乎你每句话都在自寻死路,看来就算我有心放你也是不能的了。” “哼,不用唬我,如果你抓我的目的是要杀我的话,早在抓我来的时候就动手了,根本没有必要留我到现在,还傻到自暴身份来见我。其实你是想利用我引秦风出来,一次解决掉我们俩个,没错吧?” “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难怪可以成为穆豪古认可的儿媳妇,你猜的没错,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先杀了你,再杀穆秦风。” “好啊,你放马过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你们这群混蛋给我陪葬。” 林雨沫说完这句话,恐慌的发现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刚才还在咄咄逼人的雷晴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隐隐的觉得雷晴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最后终于蹲在自己的面前,因为林雨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雷晴的呼吸碰在自己的脸上。没人知道当时的她有多害怕,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渗入冷汗,还是剧烈的颤抖,可是她只能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能露出破绽,让雷晴看出她在害怕,一旦这样,她就真的没有机会活命了。 “好,这局算你赢,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请穆太太打电话给你亲爱的穆先生吧?” “让我跟秦风说话,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把你的身份告诉她?” “当然害怕,因为我可不想给你们陪葬。不过,很遗憾,你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个秘密的。” 雷晴的身体好像站起身向旁边移动着脚步,林雨沫清晰的听到了手机的拨号声。她被反绑着双手拼命的藏在后面解着绳子。她知道如果电话接通,雷晴利用自己引穆秦风而来的目的就真达到了,到时候自己可能真的会被杀掉,同时为了救她而来穆秦风也会送掉性命。可是眼下的她,没有任何办法脱离。当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却听到了有人冲进来的脚步声,接下来是激烈杂乱的打斗声。林雨沫的脑子快速判断着来人的意图,是秦雨的朋友洪博涛找来了?不,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可能,正当来人身份飞转在脑海里的时候,林雨沫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个人大力的拉起,几下扛到肩上,加快脚步奔跑了起来 “要干嘛,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你放开我。” “别吵,我是来帮你的。” 当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林雨沫的耳旁时,她觉得难以置信。反复的确定着自己没有听错,但又无法相信这就是真的,因为她听到竟然是林辉的声音。那个失踪两年,下落不明的林辉的善意的警告。 “林辉? “你是林辉吗?”” “你是林辉,对吧?” “没错吧,回答我。” “林辉,林辉,你回答我……” 可是任凭林雨沫怎么叫喊,扛着她向前跑着的人始终都没有再说话,她只是能感到他的背上流出的汗水浸湿了自己身上嫩黄色的雪纺衬衫。大概跑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林雨沫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那个男子小心的放下,然后一把刀被放在了她被反绑的右手上,可怕的沉默之后,男子奔跑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缘嫁首长老公。 被丢下来的林雨沫,忍着疼痛使劲割着绑在自己手上绳子,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手上的绳子终于被刀子彻底的割断了。林雨沫才马上的把刀子扔到一旁,迅速的揭开了蒙在自己眼睛上黑布,再利落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让她觉得很可惜的是刚才将自己救出险境的那个人,此时早已经没有踪影,现在的她身处的是离工厂很远的一片空地上。 刚刚死里逃生的林雨沫现在顾不得去追那个救命恩人,因为她明白自己目前面临的事情就是赶紧逃离这个空无人烟的地方,等自己平安逃出去再研究救自己的神秘人到底是不是林辉也来得及。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惊险了,事情的变化之快让林雨沫现在想来还觉得像是一个梦。 林雨沫忘记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的离开那个令她恐惧不己的空厂区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可以一下子就跑出十公里都不觉得累。只是当她的眼前,出现了喧嚣的街道和热闹拥挤的人群时,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的时候,自己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魁梧男子抱着林雨沫冲进宝安医院的时候,距离林雨沫被掳走已经过了整整四个小时。此时围在林雨沫床前的人,除了焦急万分的秦雨,坐在沙发沉思的凌峰,还有扑在床前,一脸心疼和愤怒的穆秦风,拿着手帕帮林雨沫擦拭伤口的金霓妮,还有靠在门边若有所思的顾怀北。 时间倒回到一个半小时之前,返回s市的穆秦风等人找到了在宝安医院里秦雨,这个过程说起来有点曲折,大概就是通过红荷酒店前台人员提供的两人离开酒店的时间,加上后来联系到穆秦雷那个魁梧的朋友洪博涛,知道了林雨沫失踪,秦雨住院的情况。本来也要去寻找林雨沫的穆秦风,被顾怀北极力阻止住了,三人就来到医院等消息。 “博涛,到底在哪里找到沫沫的?” “我们是在马上要出市区的风明路找到被众人包围已经昏倒的雨沫姐的。” 穆秦风抓着林雨沫的手,看向魁梧男子的眼睛充满血丝,样子像要吃人的猛兽。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穆秦风的愤怒,那群人居然敢向林雨沫下手,这件事触碰到了穆秦风的底线。他愤怒的咆哮着说一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断。 “喂,穆秦风,我知道你现在生气,但你这样的愤怒对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帮助,你懂吗?” “如果是霓妮被抓走了,我想你也没有办法这么置身事外的跟我说教吧?” “顾怀北,你现在少说两句,有什么事,等沫沫醒了再说也不迟啊。” “小妮子,你别说话,好,我来回答你,如果小妮子被抓走,我会比你还要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但我不会像你这么激动,你的愤怒和激动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的废话。” 愤怒的穆秦风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靠在门边的顾怀北,金霓妮看到穆秦风的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条条,她试图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秦雨拉住,轻轻的摇着头阻止她。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穆秦风准备挥拳打向顾怀北的时候,却被顾怀北先出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穆秦风挣扎想起来的时候,顾怀北步伐迅速的冲到穆秦风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嘴角微扬,语气异常平静的说。 “大少爷,你就打算靠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把自己的命送给他们吗?” “你……” “我说错了吗?连我这拳都躲不过,你哪里有本事揪他们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呢?穆秦风,我希望这一拳让你明白,如果你想制服一个人,至少要拥有跟他势均力敌的实力才行。而且,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通知他们去找你女朋友的吗?” (六十二)、看不清的命运轨迹。 病房门外,一个身材高大,脸庞俊秀的年轻男子靠着门边,听着房间里顾怀北和穆秦风的对话,望着一道划在自己右臂上的刀痕,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粉白色的衬衫,只扣了中间的两颗扣子,脖子上闪闪发亮的心形项链,搭在左臂上的深色斑马纹西装外套,再配上纯白色的长裤,帅气十足。 “辉,我们该走了,再待下去会被发现的。” “知道了,我想再看她一眼。” “既然忘不了……” “走吧。” 英俊的年轻男子,灿烂笑容里有着难掩的悲伤,他走到站在身旁的另一个高大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了一个弯,推开了紧急步行梯的铁门,步履缓缓地顺着阶梯往下走着。跟在他身边,那个皮肤微微透着古铜色的高大男子,样貌虽不及年轻的英俊男子,但深邃的双眸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气质。相比于顾怀北的冷峻,这个年轻男子的目光多了几分炙热,他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已经下到转角阶梯的英俊男子,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分别上了停在宝安医院门口的一台红色的跑车,驾车离去。 驾驶座上的英俊男子,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轻柔地摩擦着脖子上的心形项链。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高大男子,露出的笑容掺杂几许无奈,他的声音动听的响起。 “喂,既然还那么在意她,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烈,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明知道我要做的事有多危险,她,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而且她不是当我死了吗?” “可是你还不是把她卷进来了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当初只是想要她放弃追查我的,后来,我是想提醒她离这个案件远点的,可是她反而非要追查。” 英俊男子口中说起那个她的时候,冷漠的目光多了几分柔情,嘴角边梨涡深深的凹了进去,笑容的弧线很好看。放开抚摸心形项链的右手,打开了车载电台,听着一首痴缠婉转的情歌幽幽的传出来,回荡在安静的车里。 红色跑车飞驰着驶进了虹然路的魔幻俱乐部,经过那日夜紧闭的冰冷铁门前,稍停了一下,然后又加速转进前方的小巷,开进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停车场。十分钟之后,两个人并肩出现在魔幻俱乐部的铁门前,刷卡进入了这个谜一样的地方。缓慢打开的铁门里,那座装潢奢华的大堂再次出现,巨型水晶吊灯,看过去四处都是金灿灿的颜色,金色的地砖,金色的前台,金色的柱子,连站在里面迎客的服务生身上都是金黄色的亮片的工作制服,仿似进入了一个充斥黄金的异世界一般。 “杰少爷,立少爷,欢迎光临!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嗯。叫银月过来。” “好的,两位请到包厢里坐一会儿,我现在就联系银月。” “再送一瓶好年份的红酒上来。” 古铜肤色的高大男子还特意要求开一瓶红酒,站在一旁的男服务生一脸恭敬,顺从的向两人鞠了一躬,转身向前台走去总裁,我要离婚最新章节。两人绕过如同迷宫般的大堂,走了一会进入了五楼一间角落里的包厢。 “喂,辉,你说银月那边有没有收获?” “银月既然留了暗号让我们过来,看来是有的。” “我想也是这样,对了,辉,你真的觉得放着那个警察不管,真的不会有事吗?看样子,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俱乐部里的秘密了,一定会想办法混进来的,不是吗?”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你啊……” 被服务生唤作杰少爷和立少爷的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却是辉和烈,看来是使用了假身份进入这个会员制俱乐部的,他们的做法似乎和雷清文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不过看样子那个叫辉的英俊男子,早就猜到了雷清文的行动,而且看上去对要和雷清文碰面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昏黄的包厢里,两个人靠着沙发,看着包厢里的大屏幕投影仪,笑容充满了诡异和邪恶…… 发光的布幕上是穆秦风等人在病房里不安的等待。躺在病床上林雨沫,脸色惨白,床边的医用支架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输液袋,源源不断的透明液体通过左手上的针头一点点流进她的身体。守在病床边的穆秦风,心疼而担忧的抚摸着她的脸,站在他身旁的是穿着病号服的秦雨,手总是不停地的向耳后撩拨着头发,显得很不安。英俊男子的目光望着秦雨,拿着啤酒罐的左手,在微微的发抖。一旁的那名叫烈的高大男子,慵懒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看着林雨沫的目光里,有种飘忽不定的情绪在游走。转而盯着穆秦风的眼神里竟是冰冷的敌意。 “喂,穆秦风,我看你实在不适合在人这么多的场合出现?要不,我们先走。” “不行,我要等沫沫醒了才能放心。” 身体靠在墙边的顾怀北,冷不防对着守在床边的穆秦风说了一句,而头也不抬的穆秦风毫不犹豫的给了顾怀北一个否定的答案。病房里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似乎连流动中空气也在慢慢凝固着。 “秦风,你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你。” “是啊,秦风哥,你跟他们先走,雨沫姐这边有我照顾着。” 站在穆秦风身旁的秦雨,用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也透着担忧。坐在沙发上的魁梧男子也附和着秦雨的话劝着穆秦风,穆秦风没有回话,只是深情的看着林雨沫,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秦风……” 从林雨沫发白干裂的嘴唇里发出这两个字,让穆秦风激动的站起身,站在一旁的秦雨和站在窗边的金霓妮也同时凑到了床边,盯着病床上慢慢睁开眼睛的林雨沫,一脸惊喜。 “沫沫,你终于醒了。我们担心死了,好了,好了,终于醒了。” “霓妮,你……回来了,太好了……” “是啊,我回来了,你就别担心了。” 林雨沫的目光有点涣散,但脸上却流露出看到金霓妮的安心,她的脸微侧,目光移动到站在床边焦急不安的穆秦风脸上,被子里的右手缓缓伸出来,向穆秦风的脸颊上摸去,穆秦风赶紧将身体凑过去,右手抓住林雨沫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在这儿,沫沫,你感觉怎么样?” “疼。” “哪里疼?” “都好疼重生之嫡长女。” 林雨沫的声音弱弱的,而且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身后的秦雨小声的提醒着穆秦风叫医生过来看看,穆秦风才恍然大悟的按响了床头上的呼叫铃。很快,走廊上就响起了清脆急促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白衣护士推门而入。 “病人怎么了吗?” “她醒了,是不是要医生过来看看?” “醒了啊,好,我过去叫医生过来。” “谢谢了。” 穆秦风和秦雨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两人相视而笑,目送着白衣护士离开了病房,顾怀北的身体离开了墙,悄悄地走到金霓妮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出去说话。金霓妮跟着他走出了拥挤的病房。两个人向着走廊尽头的转角处走去,一直冷眼旁观的凌峰也悄悄地跟了出来。 金霓妮走到走廊尽头转角的窗户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让自己的背靠在窗棱上,望着站在对面的顾怀北,小心的问道。 “要说什么?” “丫头,这样下去不行,医院人多嘴杂的,穆秦风和林雨沫再这样下去都有会危险,现在这种状况,我们必须早点带着穆秦风离开才行。你也看到了,现在除了秦雨、穆秦风、林雨沫、韩岭、你和我,又多了两个人知道这件事,这样下去,我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办法执行,要想个办法才行。” 顾怀北的声音很轻,但躲在转角墙壁后的凌峰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果然跟他的猜想一样,秦雨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尤其是他知道了穆秦风就是头些日子,父亲凌天强提起的那个被追杀的富家子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卷进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可是为了秦雨,凌峰无法让自己对一切置之不理。 “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出来好好聊了。” 顾怀北的声音冰冷的响起,侧过脸的目光凌厉非常,凌峰苦笑了一下,然后从转角的墙壁处缓慢的走出来,轻轻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白色墙灰,目光淡然的看向顾怀北冷峻的脸庞。 “我头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在病房里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只是观察着我们每个人的表现,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很难搞,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的,对吧?你不是对那个人有意思吗?” 凌峰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的云淡风轻,好像早就知道顾怀北会这样说了,反而是说完这话的顾怀北,凌厉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向凌峰的方向走去,似乎此时的两个人都忘了金霓妮的存在,只留下她一个人满脸惊诧的望着他们。 “所以,你的决定是进入吧?” “呵呵,好像我踏进来的开始,就只剩这个选择,不是吗?” “干嘛说得这么勉强?” “多少有点被卷入漩涡的无奈,可是,毕竟像你说的,我对那个人的事情没办法放手不管。” “没人逼你……” “当然,也没人可以逼我。” 面对面站着的顾怀北和凌峰,不同的面容上浮现的笑容却那么惊人的相似。金霓妮的心猛然的一震,脑海里好像有个场景渐渐清晰起来,背对背站着的两个自己,相同的面容不知何时幻化成了不同的模样,白衣的那个依然是自己,而是黑衣自己却换上一张陌生的脸孔,狂妄的笑着。 (六十三)、黄雀在后的脱逃计划。 “那,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麻烦调查组了。” “多多指教了。” 金霓妮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微笑着握住了彼此的手,转向窗边时,又看到了停在楼下的灰色的大众轿车,那熟悉又刺眼的颜色,可是因为距离太远,实在无法看清楚车里坐着几个人,但现在,金霓妮终于明白了顾怀北的担忧是没错的,在这个上千人进出的宝安医院里,凶手太容易混进来了,林雨沫和穆秦风的安全根本没有保障。而且现在卷进来的人数越来越多,分开行动或者集体行动都让人不放心。眼下最好的方法,看来还是将不相干的人移出,对方攻击的目标范围缩小,应对之策才越有效。。 “喂,小妮子,你盯着窗外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们还是回病房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 金霓妮对顾怀北隐瞒了灰色大众轿车追来的事实,只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傻笑模样,几步就跑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向病房里走,可是顾怀北却不时的回头望向金霓妮刚才盯着发呆的窗子,默契的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凌峰。凌峰会心的笑了笑,放慢了脚步,身体却在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窗边的窗棂才停下脚步,侧过脸望向楼下后,眉毛挑高,嘴角的笑容带着不屑,向一直回头看着自己的顾怀北,比出一个拇指由上转下的手势。马上走进病房的顾怀北,看到这样的凌峰,噗哧一声笑了。 “喂,臭小子,你笑什么呢?” “没,没事儿。” “快进来了,收起你那幅不正经的模样。” 金霓妮只顾着拉顾怀北进病房,压根就忘记了凌峰这个人没有跟上来,独自留在窗边的凌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怀北重新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本来一直坐在沙发的魁梧男子不见了,刚才被凌峰留在门口的几个人也没了踪影,拥挤的病房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林雨沫,坐在林雨沫身旁的穆秦风和站在窗边表情沉重的秦雨三个人。 “哟,动作倒是挺快,这么快就清场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了。” “哇,穆大少爷想通了?认同我的看法了吗?” “是,所以,说说你的计划吧桃运无双全文阅读。” 穆秦风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成了以往冷静沉稳,刚才还气得发红的眼睛,现在看上去好了很多,紧抓着林雨沫的手也轻轻的放开,站起身,认真严肃的盯着顾怀北调侃十足的笑脸,语气坚定的说道。 “好,那我们这麻烦五人组就坐下,好好商量下以后的计划吧。” “咦,刚才那个人呢?” 金霓妮诧异的叫住了准备去搬椅子的顾怀北,顾怀北停下动作,双手摊开,向他做了耸肩的动作,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剩下的三人也目光齐刷刷的投在顾怀北身上,好像是要他给一个解释才罢休的架势。 “好了好了,都别这么看着我,我怕被你们的目光杀死。我说就是了,他可能是去想办法去引开楼下那台阴魂不散的车子了吧,好让咱们可以趁机离开。” “你是说他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了吗?” 秦雨听到顾怀北的话之后,咬紧了嘴唇,搭在左手腕的右手,似乎更用力的抓紧了一些。林雨沫还有些憔悴的脸,看着秦雨的神情显得很不安,穆秦风却伸出手将她刚坐直的身体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左手轻拍着她的背,望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傻瓜,当然会知道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让他加入进来吗?” “有头脑这么好的人帮忙,没有坏处啊,而且我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是……” 顾怀北似乎对凌峰的加入很认同,而且从他的话语里听得出他对凌峰很欣赏,可是秦雨对于凌峰加入的事,却抱着很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她不想过多的接触凌峰,另一方面对于将他拉进来充满抱歉,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所以,她说了一半就停下,不再说话了。 “我说秦小姐,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这个麻烦五人组迫切需要这么个帮手,就算你不愿意也得面对现实,你自己看,他们两个是倒霉的追杀目标,你和小妮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我一个人护你们四个,很难为我啊,现在,那个小子愿意加入,正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为了大局就忍忍吧,算我求你了,好吗?” 顾怀北的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助的乞求的神情,双眸紧盯着不发一言,低头沉默的秦雨,金霓妮见状也凑到秦雨的身前,小声的在她的耳边劝说着,声音很轻,语速很快,说了什么听得都不是很真切,但顾怀北猜得出肯定是一些软磨硬泡的女儿家小伎俩。感觉得出金霓妮的小手段很有效,因为秦雨想了一会之后,虽然没有说话,却抬头望着顾怀北,勉强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就把医院的手续办办,准备出院,穆少爷,你安排一台车子过来,最好是厢车,能多坐几个人那种。小妮子,医生那边就得你去办了,我现在联系凌峰,看看他的想法,好配合时间离开医院。” 顾怀北边说着这些,边向病房外走去。他想凌峰现在应该在医院楼下的大堂里等他,当然,这个只是他从凌峰那个拇指由上至下的动作里猜出来的,那个手势的意思看上去像是对那群追杀者的鄙视,可是凌峰眼神里却别有深意。顾怀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那种好像老友重逢般酣畅淋漓的快感,好像只要跟凌峰眼神交会,就能读到对方的想法,他必须承认,这种感觉让他很爽,充满干劲。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马上联系车子的,那么,霓妮,小雨和沫沫的出院手续就麻烦你了。我现在必须陪着她们。” “放心,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小雨的病房里把东西都拿过来。你们三个乖乖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出去,等我们两个回来云氏传奇。” 穆秦风对着金霓妮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一直停在低头想事的顾怀北身上,跟这个顾怀北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藏在他身上的太多的谜团让穆秦风迷惑,这种好像一直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让穆秦风不舒服,从怀古小镇莫名出现的追杀开始,顾怀北的从旁协助,确实让他们几次化险为夷,但顾怀北谜样的动机仍然让穆秦风介意。虽然,他看得出顾怀北对金霓妮的感情,但他想不通的是顾怀北在没有见到金霓妮之前就引他们去了古风旅馆,那时候明明,他们两个就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干嘛要出手救自己和林雨沫? “呃,秦风,你在想什么?” 林雨沫推了推盯着空气发呆的穆秦风,小声的询问着,穆秦风只是转过脸,用手轻揉着她的头发,什么都没有回答,站起身,深呼了一口气之后,走到了窗边。望向车水马龙的人群,他的嘴唇微动,却不想说任何话。 “辉,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魔幻俱乐部的暗黄包厢里,望着大屏幕上气氛凝重的医院病房,那个古铜肤色的高大男子,拿起放在面前的一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缓慢的摇晃着,眼光扫过坐在旁边双手交叉,满脸微笑的英俊男子。 “哼,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叫凌峰的家伙,计划怎么引开那些人。” “麻烦好像越来越多了,你反倒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了。” “难道,你不觉得对手越多,越强,才越好玩吗?” “好玩?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玩的。” “烈,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那么轻易就取胜的游戏就无趣了,过程越惊险,赢的越得意,不是吗?” 英俊男子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切换了画面,接着点燃一支烟,将身体靠进沙发的阴影里抽起了烟,坐在一旁喝着红酒的高大男子也只是露出一个认同的笑容,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红酒。门外传来的高跟鞋声,嗒嗒的清脆悦耳,伴随一个女子妩媚娇嗔的声音一同停在门外。 “杰少爷,立少爷,我是银月,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古铜肤色的高大男子不带情绪的回了一句,接着在被推开的门里,一个美貌,风情难掩的女子走进了包厢,柔若无骨的靠在了门边的墙壁上,纤长的手臂一甩,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是不是只有我找两位少爷,两位少爷才愿意来见银月啊?” 女子走过来的身体,软绵绵的靠在了坐在沙发角落里的英俊男子身上。英俊男子并不反感的将这个女子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划过她的下巴,眼神暧昧的与她对视着,话语里充满了赤裸的挑逗。 “难道不是这样,你才会更想我吗?” “哼,全是哄人家的,不需要银月的时候,早就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那要不要钻进我心里看看啊。” 英俊男子突然大力的将怀里女子压倒在沙发上,扯开了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露出了厚实的胸膛,眼神诱惑般的望着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女子。女子则是发出一声弱弱的喘息,伸出手轻抚起他结实的胸膛。 “去少爷的心里有什么好,人家想要的是被少爷吃掉。” “呵呵呵呵……坏东西。” 英俊男子听到这话时候,大笑着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女子的鼻头,让开身体一把将女子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六十四)、银月,这颗棋。 一旁视若无睹的高大的男子,又将喝光的酒杯倒满了,瞟了一眼已经从英俊男子身上下来,走向自己一脸不满地的妩媚女子。无奈的笑了笑,放下酒杯,身体向后靠了一下,双手张开放在沙发背上。 “立少爷,不疼银月了吗?” “哪里是我不疼你,明明就是你只爱杰一个人,把我自动略掉了吧?” “讨厌,还敢恶人先告状,罚你给银月一个热烈的吻。” “呵呵……乐意奉陪。” 这个叫银月的妩媚女子直接坐到了高大男子的身上,嘴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唇,柔软的舌头熟练的撬开他的嘴,跟他的舌头激烈的交缠在一起。 “好了,银月,到此为止,不要再闹了。说说你的发现吧。” “哼,杰少爷,每次都是这样,突然这样打断人家,说正事。” “当然,要看你的情报如何,才能给奖赏,奖赏分明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被银月唤作杰少爷的英俊男子,眉毛微动,微扬起嘴角,脸颊两旁的梨涡深深的陷下去,笑的像个魅惑的王子。银月乖乖的从高大男子的身上,一脸不舍的模样,将左手伸进自己的内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递给了英俊男子。然后顺从的站到一旁,微笑不语。 高大男子迅速从英俊男子手里接过u盘,熟练的将它与放在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联结起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一会后,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和年轻女子的偷拍影片。英俊男子的嘴角一抹冷笑浮现,盯向银月的眼光写满了赞赏。 画面是一个私人别墅的浴室,装满镜子的墙壁,白色的大型浴缸,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洗手盆边,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清洁用品,还有放在浴缸边的肥皂盒里安全套,浮在浴缸里的玫瑰花瓣混合着纯白色牛奶状液体,抱着年轻女子坐在浴缸里的中年男人,表情迷离,女子洁白上半身浮出水面,身体靠在浴缸的边上。整个浴室充斥着情欲的味道。正对浴缸的玻璃窗上上印出了一个美貌女子站在浴室门口的身影。浴室内的明亮灯光加上窗外的漆黑天空,清晰的映出了女子的面容,正是包厢里这个站在一旁,妩媚美丽的银月。 “银月,你做的很好桃运无双。不过这些发现,好像还不够要你的奖赏吧?” “银月知道杰少爷的要求高,自然不会是只拿出这一点东西就来邀功的。杰少爷继续看下去就是了,银月保证杰少爷会满意的。” 英俊男子笑着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快进键,让那些让人喷血的画面快速的切换,直到中年男人抱着年轻女子回到卧室的床上时,才继续正常开始播放。 “哎呦,虎哥,你好坏呢,总是欺负人家。” “这哪里是欺负啊,哈哈,难道小紫你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欲仙欲死吗?” “讨厌,干嘛把实话讲出来啊?人家会不好意思啊。” “对了,银月为什么每次来都只是点到为止?” “怎么?虎哥认为小紫不如银月漂亮?” “不是,只是觉得银月很神秘,好像藏着很多的秘密似的。” 中年男人赤裸的胸膛和身体上,遍布着浓密而旺盛的体毛,看上去如同一个猛兽一般,令人害怕。而依偎在他怀里娇小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皮肤光滑细嫩,面容虽不出众,但也透着几分可人的清秀,令人难忘是她那一眼难忘的完美身材,美得无可挑剔。中年男人故意将头向她的胸前不怀好意的蹭,年轻女人则故作娇嗔的假装躲闪开。 “对了,虎哥,跟在坤哥身的小绿,您知道吧?” “就是那个烦人的女人嘛,怎么了吗?” “您猜,我从她那听说了什么大秘密?” “她说,坤哥杀过一个人。” “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干我们这行的,谁没杀过人,这也叫秘密?” 中年男人显然对年轻女子的话很轻蔑,但年轻女子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继续说道,但恰好就是接下来的话,让中年男人原本平稳的情绪,暴怒了起来。 “杀人当然是不足为奇的小事嘛,但虎哥,您知道坤哥杀死的人是谁吗?” “我倒是想听听看。” “林美琴。您知道这个林美琴是什么人吗?” “什么,你说谁?” 本来还一脸堆笑的中年男人,突然一把推开了正在说话的年轻女子,这个叫小紫的年轻女子有点委屈的揉搓着被中年男人弄伤的手臂,带着一点试探的小声的开口说道。 “虎哥,您弄疼人家了,小紫说错了什么吗?” “小紫,你再说一遍,那个女人叫什么?” “小绿说叫林美琴,而且她好像就是二十五年前的连环杀手。” 中年男子望着年轻女子,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双臂,眼睛里充满了惶恐的追问着年轻提及的那个被杀死的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看得出,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很大,而看着屏幕上中年男子的异常表现,沙发上的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难懂,像是充满愤恨,又像是意料之中,但似乎在复杂的情绪中又带着些许悲伤。 当中年男人再次听到年轻女子肯定的说出林美琴的名字时,他魁梧强壮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嘴里喃喃的重复着什么,可是听得并不真切。叫小紫的年轻女子惊讶的望着中年男人的模样,一脸不解好奇的模样云氏传奇全文阅读。她的身体小心的向中年男人身边靠近着,小心而谨慎,像是害怕再次惹怒中年男人一样。 “那个中年男人重复说着的话是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谎。” 一直站在墙边不发一言的银月,突然开口冷静的说着,然后目光望向英俊男子,嘴角上牵,笑得很有深意。高大男子也将目光疑惑的望向身旁盯着屏幕目不转眼的英俊男子。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银月,现在这个男人在哪里?” “现在吗?也在魔幻啊,他正跟小紫在三楼的包厢里亲热呢。” “这样啊,银月,我想这个男人身边亲近之人的资料。” “好的,杰少爷放心。可是,银月这次的奖赏呢?” 银月不依不饶的向英俊男子讨要着奖赏,英俊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冲着屏幕后的黑暗中拍拍手,快步走出了四名长相英俊,体形健硕的年轻男子,高大男子也站起身,笑着准备离开。只听见银月的声音幽怨的响起,回荡在这个狭小封闭的包厢里,低沉而不甘。 “每次都是这样,明知道银月爱慕的是两位少爷。” “这只是对于你的普通奖赏,等到我计划完成的时候,银月想要的,我会如你所愿的。” “哼,杰少爷,这是您说的喔。好,银月等着。” 银月的轻哼听起来更像是在向英俊男子撒娇,不是生气。然后脚步轻盈的走到英俊男子身边,倚进他的怀里,右手不时的抚摸着英俊男子裸露着的胸膛,长长的指甲移到他的嘴唇边,身体更猛烈的贴在了上去,边轻吹气边在他的耳边暧昧的说着我想要。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坏笑着拍着英俊男子的肩膀。 “银月要的,只要我有,绝不吝啬。” 没等银月再开口说话,英俊男子就将她倚在自己怀里的身体推到门边的墙上,嘴唇热烈的贴上了她的唇,右手穿过银月的卷发在她的身体上游走着,紧抱着银月身体的左手忽然用力的撕开了她身体薄如轻纱的裙子,银月姣好的身材立刻展示在包厢里其它五个男子面前,高大男子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神情,伸手去开门,其它四名年轻男子如恶狼般的向银月扑去,两名男子按住银月的手,另外两名托起她的身体,英俊男子嘴角浮现的笑意很浅,望向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外等着自己的高大男子,几步迈出了包厢,左手拉着把手,向包厢里望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关上门了,门的缝隙里,银月迷离忘我的表情和曲线优美的身体起伏消失在英俊男子的视线里,可是他嘴角的笑意却深了。 “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吗?我看银月倒是乐在其中的。” “可是,银月她确实帮了我们很多的忙。” “那又如何?烈,我并不认为你现在要做的是替她这种风月女子担心未来。对了,那件事怎么样了?” “好像进展的还算顺利,警方也收到了消息,只是我们为什么要帮警察?” “我有说过这是在帮他们吗?” 高大男子的话语中似乎带着很强烈的情绪,对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中的银月有些怜惜。英俊男子在昏暗的走廊里转过头,借着微弱的灯光,那张俊美的脸上表情却很邪恶,好像他就是一只是等着看好戏的恶魔。英俊男子盯着高大男子的表情写满了不要多管闲事的命令。高大男子很无奈的笑了之后,点了点头。“天使与恶魔到底谁更邪恶?烈,看来你要好好思考一下了。”英俊男子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久久不绝的回荡在静谧诡异的走廊上。 (六十五)、赖在时间缝隙里的残梦。 奢华喧闹的一楼大堂,英俊男子和高大男子一前一后的来到沙发前坐下,望着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从铁门里走进来,径直来到大堂的柜台,拿出些东西交给接待小姐,然后边说边比划着的向接待小姐交待什么的样子。 “烈,怎么样?打赌是我赢了吧,那个小子好像真的想到办法进来了。” “不一定吧,只凭这个中年男人的三言两语,就说那个小子有办法混进来?辉,你会不会太高看他了?” “五、四、三、二、一” 英俊男子没有理会高大的男子的提问,而是身体微转,目光移到铁门前,嘴里倒数着,就当一字刚刚脱口而出之后,紧闭的铁门被人很大力的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在一群黑衣保镖的陪同下,趾高气扬的踏进大堂,对于周围的奢华装潢不看一眼,完全一幅旁若无人的嚣张模样。大堂里一些服务员和客人看到他这样的排场,其中有些人还特意停下来盯着年轻男子,还有一些漂亮的大小姐小声的议论着这个年轻却**气十足帅哥如此大气派入会。 “怎样?是那个小子吧?” “真的假的,别说还真是他啊?” “是不是愿赌服输了?” “看来,这个小子的能力还不容小觑啊。” “所以,我才说他是有趣的对手。”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将目光从年轻男子身上收回,重新看向刚才站在柜台前的中年男人。只见此时的中年男人,换上了一副恭敬顺从的笑容,对着年轻男子迎了上去,深鞠了一躬后,将一堆整齐摆放的卡片递给年轻男子,并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后,年轻男子冲着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中年男人就在前面引领着这一大群人走上二楼的阶梯。 “看看,又是一个有背景的富家公子入会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大佬的儿子了。” “是啊是啊,看起来挺难伺候的,真是要命了。” “会吗?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而且有个性。” “行了行了,快去给客人送茶点吧,居然还敢在这里议论客人,工作都不用做了啊。” 聚在沙发旁古董花瓶处,三个交头接耳的女服务生,被另一个走过来领班模样的年轻女孩训斥道,三个女生吐了吐舌头,讪讪的散开了。此时的英俊男子不经意的望了一眼那个领班模样的年轻女孩,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小,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岁的上下,穿着一套仿古镂空的金色旗袍,颇有韵味,但这并不是关键。主要是女孩的容貌,虽然是如瀑般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间,可是眉眼间却有七八分像极了秦雨。大大的眼睛,微翘的睫毛,可爱灵动,刚才诉斥几人的样子倒是有些气场。 “辉,干嘛盯着她看?” “没事,是要坐一会,还是现在就走。” “杰少爷,立少爷。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就在英俊男子转头询问旁边高大男子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年轻女孩清脆动听的问话,让两人不自觉的抬头望向己站在面前的年轻女孩。高大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英俊男子却直直的盯着女孩的双眸,目光疑惑。 “你认识我?” “见过您几次。” “所以呢……” 英俊男子的问向女孩的时候,眉毛微皱着,可是嘴边的笑容却仍然浅浅的浮现着桃运无双全文阅读。女孩先是一愣后,立刻回给他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嘴里吐出的几个字,让一旁的高大男子笑着鼓起了掌。 “所以才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真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答案。” “倒是应变自如的,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班,我们没有需要,先下去吧。” “好的。”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女孩在听到英俊男子的吩咐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英俊男子一句读不出情绪的追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令女孩转回了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站在离两人有三四公分的位置,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让英俊男子如遭雷击的两个字。 “秦语。” “名字的写法?” “秦始皇的秦,语言的语。” 英俊男子站直的身体突然又缓缓的坐下了,多年前的一段对话又跳进脑海里。右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胸前的那条心形项链。心跳加速,隐隐的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感。 “我……叫秦雨。” “正确的写法呢?” “秦始皇的秦,下雨的雨。” “秦雨?难怪我会在雨里遇到你呢?” 同音不同字的名字,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这到底是无意的巧合还是充满阴谋的玩笑?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孩,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七年前那个雨夜里,昏倒在怀里的短发女孩。僵在英俊男子脸上的笑容,年轻女孩眼神里若有似无的笑意,高大男子不安复杂的神情。被大堂来往的热闹所遗忘,周围的事物在他们三人心里快速的消失,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四维空间里。 “赵管家,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您请说。” “我,真的很像你家少爷吗?” “相貌是八九分吧,不过个性完全不同。” “如果是相熟的人,会不会识破我的身份呢?” “其实您最开始来见老爷的时候,我也没有一下子认出来,所以请不要有顾虑。” 魔幻俱乐部十层的豪华包厢里,雷清文正在跟刚才柜台的中年男子交谈着,装潢极尽奢华的房间里,睡房、浴室、ktv间、小型舞池一应俱全。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中年男子和雷清文两个人,几名保镖尽责的守在门外。 “这样啊,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是很紧张,怕身份被识破。听到您这样说,安心了不少,那之后的日子就请多多指教了。” “好的。少爷,现在可以开始您的欢乐时光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 雷清文刚才还很谦逊礼貌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的身体自然的向沙发背靠去,右手一把扯开紧系在脖子上的粉红色领带,随手扔到一边,将柠檬黄色衬衫的钮扣,解开了四颗,巧克力色的皮肤露了出来,眼神里透露着强势与嚣张云氏传奇。中年男子稍稍翘起了嘴角后,打开包厢房门,对着站在外面一个高大男子,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后,缓步走出了包厢,把门关好,只留下雷清文一个人独自待在包厢。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当英俊男子混乱的情绪被他一点点厘清,他望向年轻女子的目光充满防备,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柔,而变成了冰冷彻骨的冷漠。高大男子似乎有些明白他的用意,站起身来像女子靠近着。年轻女孩看上去,神情有些慌乱,可是依旧把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下意识的跟高大男子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有条不紊的答着英俊男子的问话。 “我是学习酒店管理的,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哪所学校?” “红枫学院。” “好了,你可以走了。” 英俊男子的逐客令来得很突然,但女孩的脸上却是意料之中的平静,感觉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眼光魅惑的光芒,勾魂摄魄。她优雅的转身,步履轻盈的消失在金光闪闪的大堂里。而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子,抱紧双臂,将头深深埋在双腿间,沉默着一言不发。 “干嘛躲在图书馆里发呆啊?” “没事,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在想什么?” “想我们为什么会爱上彼此,我们的爱又能够走多久……” 天际图书馆里,林辉坐在角落里的看着一本《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故事讲的是患有慢性时间错位症的亨利,会不知不觉地游离在时间之间,那些不由自主的消失,使他经历恐惧,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他会身在哪里,可是即便如此,换来的还是克莱尔超乎一切的爱,就算这场时间旅行是那么悲伤迂回,最后还是会换来她的一生等待。 秦雨听着林辉缓慢而忧伤的讲着这个爱情故事,她的头轻轻的靠在林辉的肩膀上,双手紧挽着他的右臂,感受着林辉的体温透过双手传送到自己的内心,她的声音很小,在颤抖,可是每个字都深刻在林辉的心上。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爱上彼此,也我不知道未来,我们会走多远,又能够走到哪里。但现在我是抱着陪你一生的信念来爱你的。你知道我不会承诺,因为我怕承诺过后,又做不到时看到你失望的表情。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可以陪你走到最后。” 英俊男子的身体阵阵的抖动着,幅度很小,很难察觉,可是坐在一旁的高大男子还是听到了他无法抑制住的抽泣声。高大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手轻拍着英俊男子的背,在人声吵闹的大堂里,听着英俊男子痛彻心扉的独白,声音轻轻的,却压得人心口好痛。 相遇时,她六岁,他三十六岁。 结婚时,她二十二岁,他三十岁。 离别后的再重逢,她八十二岁,他四十三岁…… 亨利一次次把爱人远远的抛在身后,而克莱尔却用一生的时间等待他的归来。 就像当时你问我,会不会一直陪着你? 可惜我的承诺,今天终于毫不客气的打了我一个耳光。 小雨,其实我是那么可耻,根本不配爱你。 宝安医院病房里,秦雨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痛难忍起来,她抓着头发,无力的靠在窗边,听着脑海里的声音,厌恶而凶狠说着,你为什么不去死?讽刺的是,这个恶毒的诅咒居然来自她至今依旧深爱的男人。 (六十六)、不,目标是我。 坐在病床上的林雨沫,发现了秦雨的异样,看到了她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惑君全文阅读。林雨沫小声喊了穆秦风好几句,可是穆秦风依旧站在门边,聚精会神的打着电话,完全没有听到她急促的叫声。林雨沫只好忍痛拔掉了自己左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压着出血的手跑到了秦雨的身边。 “小雨,怎么了?头又开始疼了吗?” “沫沫,我……你的手……” “没事,我帮你去叫医生,别怕。” 林雨沫站起身去按床头呼叫铃的时候,穆秦风刚好挂上了电话,转身过后惊讶的看着林雨沫左手汩汩涌出的鲜血正在拼命按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按钮,而窗前的秦雨又一次昏倒在地上。 “沫沫,我去叫医生,你按住流血的手,不要放开,知道吗?” 穆秦风飞奔着跑出病房,准备冲向走廊倒数第三间的医生办公室时,看见了从护士站的方向,走来一个身着白衣,戴着口罩的年轻护士,站在病房门口,使劲的朝着白衣护士挥着手。而此时留在病房里的林雨沫,紧张的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秦雨,早己忘了自己的左手还在流血的事。完全没注意自己手上的鲜血,染满了秦雨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仍声嘶力竭的喊着秦雨的名字。 秦雨觉得自己好像正走在一片安静的林萌小路上,小路两旁是参天茂盛的香樟树,她身穿着飘逸的粉白色长裙,裙摆处还有着红色的碎花点缀,右肩上背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手里正抱着一本牛皮纸包成封面的书。赤着脚,走在有些发烫的石板路上,周围只有风轻柔的吹过,偶尔听得到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响起。 “我这是在哪里啊?”秦雨的声音沉闷而恐慌,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着谁发问?很快的有一个动听的女声温婉的响起。声音里仿似有着穿透人心的魔力。 “你终于来见我了,我早就对你说过,不是吗?” “什么?你是谁?为什么我要来见你呢?” “我们见过的,在美伦咖啡,你当时不是想过来跟我说话的吗?” “美伦咖啡?是这样吗?” 秦雨的问话带着巨大的质疑,然后突然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飘浮着出现在半空中,眼神有些幽怨的望着秦雨,头发刚好齐到锁骨的位置,是流行的不对称式,右耳处的头发剪到耳后,而左边垂下的长发微微的遮住了她的脸,但露出的半个脸颊还是让秦雨惊叹,这个女孩竟然如此貌美。阳光下,她右耳刺目而耀眼,好像上面戴着一颗钻石耳钉。 “原来,原来你是咖啡厅前面的那个人?”秦雨猛然想起跟韩岭第一次见面那天,自己坐在餐厅前等林雨沫时见到的那对要分手的情侣,这个女孩就是当时的那个苦苦哀求男孩不要丢下她的那个人。 “你终于想起我了,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在一起,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忘了吗?你其实就是我啊,我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你的灵魂啊。” 白衣女孩微笑的对着秦雨诉说,脸上的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有些悲伤的望着秦雨不解的模样,缓慢的伸出右手向秦雨飘过来,就在马上要飞到秦雨身旁时,半空中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女孩的身体推出好远,然后一团红火焰里出现了一双清澈好看的眸子,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厌恶的对着跌坐在半空中的女孩喝斥着。 “早就警告过你了,离她远点,她是我的。” “哼,你的?笑话,谁抢得到她还不一定呢?” “我看你是想魂飞魄散吧……” “那就试试看吧我来自魔门。” “等一下,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秦雨茫然的打断了两个声音的争吵,先看了一眼火焰中的双眸,又看了看远处半空中的白衣女孩,试探着问着,渴望的盯着半空的方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告诉自己现在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不要听他的,他是魔鬼,想要取走你的灵魂来延续他的生命。” “你说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吧?你才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 “秦雨,你要相信我,我们才是一体的,没有我,你就保不住性命了。” “这种蹩脚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她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 “你明明就是想要她的灵魂为你所用。” “哼,不要把你要做的事扣在我头上。” “够了,够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一男一女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小路上,秦雨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被抽离,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尤其是她的目光碰到那团火焰里的双眸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劲儿的吸进去,这种感觉让她突然想起了,这双似曾相识的双眸,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是咖啡前面的那个男生?” “喔,亲爱的宝贝,你终于想起来了,上次差一点,你就跟我走了,那么,现在我们走吧。” “不要看他的眼睛,快闭上眼睛。” 突然白衣女孩的叫喊着向秦雨的方向冲过来,却被火焰里的双眸怒视之后,身体好像被固定住似的,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女孩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秦雨害怕的后退着,因为她看到了女孩身上的白色长裙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找死。”男子的声音狠狠的,而双眸里的目光却是那么温柔,紧盯着步步后退,吓得花容失色的秦雨,他的声音像通满电力般,流过秦雨的全身。秦雨的身体触电般的开始颤抖,脚步无法移动了,像待宰割的羔羊一样恐惧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因为那团火焰里的双眸正在向她逼近着。 “喵!”,好像是有猫的长嘶,划破寂静的小路,刺耳的响起。秦雨的身体一下子被身后吹进的寒风卷了过去,快速的倒退着,她想回头看看,却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任由这阵风将自己的身体带走。刚才还温柔如水的双眸里,顿时换上了浓重的杀意,半空中一句一句的回荡着男子愤怒的咒骂。 当秦雨的身体猛地停住时,一只黑猫的身影窜到了她的面前,全身上下竖起黑毛,对着火焰里的双眸嘶叫着,猫爪上的指甲长而锋利,看上去更像拿着两把长剑的人一般冲向火焰里的双眸,秦雨看不清黑猫和那双眸子的打斗,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紧紧的抓住着,终于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 “放松,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 “你是什么人?” “你早晚会知道的。” 秦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用手翻开她的眼皮,病床被林雨沫等人围个水泄不通,林雨沫更是抓紧她的手,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医生身后的凌峰,也是满脸担心的模样,看见秦雨盯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情况不太好,我建议她留院做详细的检查,这种情况不尽早接受治疗的话,情况会更严重的超级暧昧高手。”年长的医生边说边转身小声的嘱咐着身旁的护士什么,但因为声音很小,秦雨根本听不清楚。 “沫沫,我不要住院,我们快走。我不要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可是,小雨,你的身体这种情况……” “好,我接你出院。” 就在林雨沫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凌峰冷不防的打断了她的话,望着秦雨乞求的目光,语气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秦雨感激的看着他,然后望向年长医生。年长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了一句。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过来办手续吧,不过开的药要按时吃,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来医院。” “医生,谢谢您。” 秦雨对着年长医生,小声的道谢。最后把目光移回凌峰身上,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挑,伸手去摸趴在病床边林雨沫发白的脸庞,示意她的身体凑近些,小声的在林雨沫的耳边说着什么。然后林雨沫站起身来走到金霓妮面前,拉住了她的手,一脸乞求的说。 “霓妮,小雨的出院手续就要麻烦你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办,你们换好衣服等我吧。” “秦风,凌峰你们跟我出来一下。” 金霓妮笑着回林雨沫的话,自己紧跟在医生身后,准备走出病房。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转过身对着穆秦风和凌峰语含深意的说了一句。看着两人跟上来,才放心的走出了病房。当走出病房的穆秦风,看见了靠在病房门边的顾怀北时,脸上的笑容无奈中有了几分不安,而跟在后面的凌峰,反而是灿烂的笑了。不过令穆秦风觉得奇怪的是,今天顾怀北始终低着头,完全看不情他脸上的表情,而且看上去,他也丝毫没有要抬起头来的意思。 “车子安排好了,等她们俩个的出院手续办完,我们就走。” “怎么走?他们之前抓走了沫沫,现在我们离开医院不是很危险?” “留在这里更危险。穆少爷,一会你带着这三个女人走,那个保镖小兄弟在停车场等你们,我跟凌峰引他们走。你们抓紧时间去警局,知道吗?” 顾怀北只是不停地摆弄着手上拿着的一面小镜子,依旧没有抬头去看穆秦风,还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可是忽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盯着三人,吐着舌头做鬼脸的金霓妮。 “小妮子,快去办手续,别愣着。” “知道了,??隆!?p>金霓妮听到顾怀北的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小声的嘟囔了一声,就朝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跑去了。望着金霓妮离去后的穆秦风,才不解的开口反驳起顾怀北刚才所做的安排。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让她们三个跟着我,岂不是更危险。” “不,不,不,谁说他们的目标是你了。”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啊,所以才会抓走沫沫……” “但,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我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我了。” 顾怀北低着头微扬起的嘴角,诡异而神秘,干脆合上了手上的小镜子,抬起头望向迷惑追问的穆秦风。当穆秦风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惊讶的叫出了声。 “怎么会……” (六十七)、调换身份的逃脱方案。 穆秦风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顾怀北笑着与他对视的那张脸,竟然跟自己有九分的相似。若不是那冷峻的眼神和充满调侃的语气,他实在无法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顾怀北没错。 “怎么样?大少爷,我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怎么会……怎么?” “干嘛这么惊讶,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技术叫化妆吗?” “可是这也太像了吧?而且你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这个你就要谢谢这位凌总经理了,都是靠他庞大的人际网络的帮忙。” 穆秦风看着顾怀北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眼神不自然的闪躲着,然后盯着一旁笑着拿着手机的凌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凌峰转身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声说了几句之后,挂上了电话,在顾怀北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顾怀北嘴角的笑意变浓后又快速的散去。他收起笑容盯着笑容望着穆秦风,语气严肃的说道。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要走了。记得我们离开二十分钟后,你换上这套衣服,带着他们三个去从医院后门去停车场跟等在那儿的魁梧小子会合,记得,立刻去警局,现在只有他们能保护你了,毕竟,现在他们在暗处,实在不好防。在警察那边,你应该会更安全一点。” 顾怀北说完这些,根本不等穆秦风回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凌峰手里的一件衣服拿过来,扔给了穆秦风后,大步向着医院走廊处的电梯走去。凌峰也走过来拍了一下穆秦风的肩膀,小声的说了句放心,同样快步朝顾怀北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穆秦风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还有顾怀北留下的这件衣服,心里感慨万千。自小除了弟弟穆秦雷之外,他甚少交朋友,都是缘自小时候那次可怕绑架,所以心里对人往往是戒备和防卫更多,信任和依赖少些的,直到认识了林雨沫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胸放开了很多。当他再次遭遇危险之后,顾怀北的倾心相交,韩岭的全力相助,凌峰的不顾安危,都时刻震撼着他的心。因为从来都没想过,在危难中的自己,居然可以遇到真心相待的朋友。 “喂,秦风,在病房门口愣着干什么?”金霓妮轻声的呼唤,让穆秦风从思考和感慨中抽身出来,他看见金霓妮手里拎着两个塑胶袋正向自己走过来我来自魔门最新章节。脸上的表情夹杂着关心和不解。 “哦,没什么,对了,霓妮都办好了吗?” “是啊,这是医生给她们俩个开的药,对了,那个臭小子和凌峰呢?” “他们走了,去引开楼下盯着我们的那些人了。” “就他们俩个,怎么引开?” 金霓妮在听到穆秦风的话,身子一震,不安的追问道。穆秦风猛然意识到了顾怀北做这件事的时候是瞒着金霓妮的。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将顾怀北扮成自己的实情讲出来,而是故作轻松的走到她面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塑胶袋,边示意她进病房,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安慰着她。 “不用担心的,顾怀北还是很有本事的,再加上那个凌峰,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霓妮,麻烦你帮沫沫和秦雨换好衣服,我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等着。” “好的,对了,秦风,他说没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十五分钟之后,他们走了五分钟了。” “好,那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穆秦风走进病床的时候,恢复了沉默,只在走到林雨沫身前,习惯性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露出的笑容很温柔。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的秦雨,望着钱夹里的一张照片发呆。照片上是她抱着一只粉红色的大抱熊,头撒娇的偎在林辉的肩上,而林辉则是侧过脸,深情的望着秦雨。秦雨实在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有多爱林辉。命运实在跟她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在曾经她以为爱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是却在她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让林辉出现,给她温暖,给她力量。但当在她完全爱上林辉之后,满心的相信余生都会在林辉的爱里活下去的时候,林辉竟这么离奇的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秦雨声音有点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使劲儿的打转,她拼命的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却感觉胸口般撕裂的疼痛。林雨沫提着一个小包,坐到了秦雨的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拥她入怀。秦雨的身体颤抖着躲在林雨沫的怀里,眼角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一旁看着秦雨痛哭的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也紧得疼。对于秦雨,她承认自己确实多了几分疼惜,因为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牵引着她,让她觉得这个女孩,如果自己不赶紧保护她的话,就会被人欺负的。于是在她第一眼见到凌峰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金霓妮当然看得出凌峰对秦雨的感情,但却总能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俩个并没有机会真正的开始。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总有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而且自从她在古风旅馆遇到顾怀北开始,就开始不安的觉得自己好像跟他之间,好像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她不自觉的靠近他,让她迫切的渴望着走进顾怀北的心里,然后好揭开他身上那些秘密的答案。 穆秦风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吵闹的叫了起来,是凌峰打来的电话,告诉穆秦风现在就带着她们去医院停车场的后门跟洪博涛会合。挂上电话的穆秦风,望着三个女孩小声说了句走吧。就穿上了顾怀北留下的那件外套,戴上了墨镜和帽子,走到三个女孩身边。 “东西给我,我们现在走。” “小雨,沫沫,我们走。” “嗯。” 金霓妮站到了秦雨和林雨沫中间,分别拉住了两个人的手,拉着她们走出病房,紧随在穆秦风的身后。拥挤着医院里,没人注意到他们四个的行动。四个人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紧急逃生梯的铁门里了。 停在医院后门的一台白色的奔驰厢车里,驾驶座上坐立不安的魁梧男子,把手机拿起来,犹豫着又放下后,打开了车门,来到车外,用胳膊挡住车门,目不转晴地看着医院后门的出口超级暧昧高手全文阅读。终于在看到了戴着墨镜帽子出现的穆秦风和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女孩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秦风哥,在这儿。快上车。” “沫沫,秦雨,霓妮,你们先上车。” “秦风,你要干嘛?” “我有点担心顾怀北他们,我要打个电话。” “秦风,上车再说。” 穆秦风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被金霓妮一把夺过了手机,冲林雨沫使了一个眼色,林雨也快步跑了过来,拉住了穆秦风的胳膊。穆秦风瞬间被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不容分说的拉上了车。 “博涛,开车,去市局。” “好的,雨沫姐。” 魁梧男子爽快的回着林雨沫的话,右手利落地切换车档,脚下用力的踩了油门,白色奔驰猛然掉头,快速开出了宝安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而这个时候,一台停在角落里的车子才缓缓的驶出来。白色的本田轿车的驾驶座上,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男子,坐在他身旁副驾驶上的是个中年男人,眉宇间透露的难掩的威严。他望着开远的白色的奔驰厢车,冷静的说了句跟上去。驾驶座的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就发动车子朝穆秦风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坐在凌峰另一台红色跑车里的顾怀北,透过外后视镜,盯着跟在后面的两台轿车,一台是那台熟悉的灰色大众,另一台则是从来没见过的红色宝马。坐着驾驶座开车的凌峰,声音平静的响起。 “没事的,我已经在医院也布置了人,他们已经顺利离开了,放心吧。”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顾怀北语气里透着强烈的不安和担忧,他微侧回了脸,望着凌峰的目光里充满恐慌。有些懊恼的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一切太顺利了吗?而且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有几台车在监视着我们的行动,就算化了妆的我让他们相信了我就是穆秦风这个事实,但却跟你一起走,而丢下刚刚受惊无助的未婚妻,这样也不合理吧?特别是现在,我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觉得我们好像被什么人利用了,这让我觉得很害怕。” 顾怀北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从口袋里拿出了小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忧心忡忡接着问向凌峰。 “凌峰,我这个计划是不是错了?” “不,我反倒觉得你做得很对。不用担心,不管他们有多少人目标都是穆秦风,而不是林雨沫或者其他人,现在穆秦风是你,而你才是他,所以计划应该会很顺利的。” “真的是这样吗?”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顾怀北很不解的望着凌峰嘴角那隐约可见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真的了解身旁的这位战友,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为什么能时时刻刻从容不迫的面对任何险境。 “庆队,您说那个神秘的匿名电话会是谁打的呢?” “不管是谁打的,现在看来,是非常准确的情报。跟住了,不要跟丢了,知道吗?” “是,庆队。” 白色本田轿车上的中年男人,打开了车窗,将夹着香烟的右手伸出窗外,表情凝重的若有所思。 (六十八)、穆秦风的生死一瞬间。 此时的市局局长办公室里,武义海正在听取刑侦队长庆博电话里的进展报告,站在一旁的张雅熙注意着武义海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雷清文混进魔幻俱乐部之后,那个神秘的手机送信人似乎就再也没有传讯息传过来了,感觉好像是她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认真的告知后,就再无话可说一样。自己跟局长武义海主动请命要做雷清文的搭档的事,也被武义海以她曾经卧底过凯美俱乐部给否掉了,说这次的任务就让雷清文独立完成,她就留在局里继续跟进别墅和彼岸花杀手的案件。 “庆博啊,这次的保护是秘密的,一定要注意隐蔽,对了,安排在各个地段的接应车都没有问题吧?” “是的,武局,您放心,一定保证穆秦风的安全,不过透露穆秦风行踪给我们的那个人,不用调查下吗?”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报信人是谁,我心里有数。他没有问题的,你们把这次保护做好了,千万不能出现差错啊。” “知道了,武局。” “好了,就这样吧。” 张雅熙细心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绞尽脑汁的猜想着武义海提到的神秘人的真实身份,看武义海的神情,这个人似乎是他很熟悉和信任的人,但到底是谁,可以这么准确的知道穆秦风的行踪,又愿意向这个信息透露给警方呢? “小张啊,你去法医部把别墅证物的检验报告拿过来给我。” “哦,武局,我知道了。” 张雅熙听出了武义海话里让她回避的弦外之音。才会用拿报告的借口支她走,看来显然是有些话不想让自己听到我来自魔门。她笑着点头,假装跑到沙发前拿放在上面的外套,却趁机故意把雷清文托她保管的手机藏在了沙发边上儿,偷偷用雷清文的手机拨号到自己的手机,接通后,再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若无其事的快步离开了武义海的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张雅熙,立刻的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耳边小心的听着雷清文手机那端的动静。果然,她听到了听筒里传来武义海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和什么人通着电话。武义海的声音异常的亲切而柔和,亲昵的唤那个人为峰儿。 “峰儿啊,伯伯谢谢你把穆秦风的行踪告知给我,让我们可以采取保护行动。” “是啊,安排好了,不过峰儿啊,你这样太危险了。” “好吧,伯伯相信你这个孩子的能力,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情况直接打给我吧。” 武义海在电话里只有了这三句话,似乎对方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就早早的挂上了电话,这点让张雅熙有点失望,因为除了武义海一个人的话,她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显得有点懊恼,很快张雅熙脸上换上了无奈的苦笑,她在笑自己怎么这么笨。又不是窃听武义海的手机,当然只有一个人的对话啊,垂头丧气按上了挂机键,蹑手蹑脚的从门口挪到楼梯转角处,突然故意加重脚步,朝武义海的办公室大步跑过来。停在门口时,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并高声向房间里问道。 “武局,我是张雅熙,可以进来吗?” 张雅熙边说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内的动静,武义海那句很随意的进来吧,瞬间让她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下来。她使劲儿地深吸了口气,把右手放把手上推开了门,进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张雅熙看到武义海正在认真的翻着桌上的几页资料,见到自己站在那里,先是停下了动作,才看了看张雅熙空空的双手和有些尴尬的表情问道。 “小张,不是去拿报告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武局,那个,我走了一半,想起有东西忘在您办公室了,所以就回来了。” “又什么东西落下了?怎么总是这么迷糊呢?” “雷清文的手机。” “那你自己找找吧,一会把别墅取证的检验报告送过来就行了。” “是。武局。” 张雅熙低下头吐了下舌头,看见武义海又不看自己的翻起桌上的资料后,才安心地跑到沙发旁边,刻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武义海的视线,然后把藏在沙发边雷清文的手机捡起来,才假装终于找到的高兴模样,拿着手机晃了晃,对着武义海说武局,找到了。看到武义海头也没抬的摆手示意她出去的时候,快速把手机揣进了警服的口袋里。小心地退到了门口,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武义海的办公室。 “好险,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正当张雅熙庆幸着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武义海发现时,雷清文的手机却在这时候,不识相的响了起来,来电上显示的名字是秦雨。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下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到耳旁。 “雷警官吗?我是秦雨。我现在有事想请您帮忙。” 张雅熙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孩好听焦急的声音响起。“雷警官,在听吗?怎么不说话?”这个叫秦雨的女孩似乎有很急的事找雷清文,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回应了女孩的问话。 “你好,秦小姐。” “你不是雷警官?” “不好意思,雷清文现在执行特别任务,所以手机放在我这里,我是他的同事张雅熙,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试着跟我说说看?也许我帮得上你惑君。” 张雅熙说到也许我帮得上你的时候,顿了顿,好像在等待对方的回应后,再决定要不要将下面的话说出口。对方似乎也在迟疑要不要接受张雅熙的帮助,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了女孩焦急而紧张的求助。 “张警官,你快来救我们,我们现在被人拉截在路上了。” “有人劫你的车子?。” “不是我,其实也算是我了。这个,我要怎么说比较好呢。” 这个叫秦雨的女孩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肯定是遇到了非常紧急的情况。可是张雅熙明白,现在这种紧急状况下,自己又不能联系雷清文了解情况再处理。只好先一边安抚她的情绪,再一边试着引导她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你别紧张,先放松下来,试着做几次深呼吸,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秦小姐。” “我的朋友穆秦风被人追杀了,我们的车现在在离你们局里不到三公里的百梦街。” “你说谁?穆秦风?对吧?秦小姐。” “是的。” “好了,别紧张,不要挂电话,我现在马上过去。” 张雅熙听到穆秦风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头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司机被杀案,就是因为穆秦风,虽然局里有少部分人知道案件的真实情况。但穆豪古的施压,也着实让警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想到这里,张雅熙决定先通过雷清文的手机一边了解秦雨那边的情况,与此同时,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刑侦一队长庆博的电话。将秦雨电话提到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她自己则是慌忙地冲出了市局大楼,钻进自己停在院子里的银白色crv向百梦街疾驰而去。 路上,张雅熙将雷清文的手机开成了免提,边开车边跟电话那边的秦雨保持着通话。嘱咐他们留在车上,绝不能下车,等着自己过去。她心里的情绪复杂而且恐慌,因为刚才她打给庆博的时候,庆博说,尾随穆秦风的那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传来。这个情况显然说明,跟踪小队连跟错人的事情都不晓得。看来这伙追杀的人相当专业,而且已经发现警察在暗中保护了,才想出办法找到一款车子在半路调包,使跟踪的警员跟错路。 “千万不要出事啊,千万不要。”张雅熙的心里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她清楚,如果穆秦风出事的话,整个市局将承受多大的压力,一个彼岸花杀手到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商业大鳄之子如果再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后果会怎样,她真的不敢想像。 无人的百梦街上,穆秦风乘坐的那台白色奔驰厢车,停在路边,车身被两台轿车前后夹击着,进退两难。驾驶座上的魁梧男子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后座上,秦雨则是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穆秦风也将身体颤抖的林雨沫拥进怀里,两个人把身体放低,侧躺在车子的后座上。坐在副驾驶的金霓妮,将座位移动出角度,斜躺着警惕的望向窗外那两辆白色的轿车。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魁梧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他盯着金霓妮的脸上急得发红,表情紧张而惶恐,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掉下来。金霓妮却向他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顾怀北的号码。 “小妮子,怎么了?顺利到达警局了吗?” “没有,怎么办?我们现在在百梦街被两台车子截住了。” “什么?怎么可能?那两台车子现在还跟着我们呢?怎么会还有车子跟上你们了呢?” 顾怀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他按下了免提键,让金霓妮把情况完整的说一遍,也同时让正在开车的凌峰听到她的讲述超级暧昧高手。金霓妮讲到有人下车敲打车子玻璃的时候,凌峰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疾速的掉转了车头。正好跟后面尾随着两台车子擦身而过。凌峰还特意用力踩下了油门,车子瞬间加速,飞驰着冲向百梦街的方向。 “喂,你干嘛?” “干嘛?你还不懂吗?我们都还算漏了一件事,居然还有第四股势力想取穆秦风的性命。” “第四股?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不是说有三股势力在追杀他们?其实还存在一股势力在暗中伺机而动,因为你们疲于应付,所以忽略了,我们的计划只算了引走他们吗?却没想到我们的调虎离山却给了第四股势力下手的机会。完了,要快点,不然他们都没命了。” 顾怀北在听了凌峰的话,突然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一下子恍然大悟般激动的对着电话那头的金霓妮大声叫着。 “丫头,千万不要让任何人下车,你们一定要坚持。等我。” 电话那端却再没了金霓妮的回答,传来的只有一阵子的嘟嘟盲音,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这让顾怀北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说着,都怪我,怪我自作聪明…… 当张雅熙的车子赶到百梦街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辆白色奔驰厢车正被两台车子紧紧包夹着,从车上下来的大概有六七个人,把白色奔驰车紧紧围住之后,开始不停地用斧子砍向车身和玻璃。但令张雅熙惊喜的是,尽管车身很多地方被斧子砍得变了形,可是车玻璃却丝毫没有任何破裂。看来,这台车子的车窗玻璃就是传说的防弹玻璃。张雅熙紧张的心稍稍松了下来,当她看到远处一台红色的跑车疯狂的向这个方向开过来的时候,她一边低声念着庆队的支援怎么还没到,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行动。一边试着在电话将防弹玻璃的事告知秦雨,请她们放心,千万不要离开车子就没事,警方的支援很快就到了。 车子里的众人听到张雅熙的话,情绪似乎都平复了许多,当那辆红色跑车发疯般的冲向停在奔驰厢车前方的黑色轿车时,轿车里的司机发现了异状,快速的启动了车子,掉头向后方开去,黑色轿车的异常举动,让不停地挥舞着斧子砍向车身的几个人醒过了神,纷纷机警地离开了奔驰车的附近,向路两边的田地滚去,避开了红色跑车的追撞。就在这个空档,白色奔驰厢车趁机突然发动了车子,向前方的大路加速冲去。而红色跑车飘移着用车身挡住了另一台白色轿车的去路。张雅熙的车子也加速跟上了穆秦风等人的奔驰厢车。 “秦小姐,我的车子跟在你们后边,快,往市局开。” “知道了,张警官,可是前面的那两台车子也是他们的人。” 随着秦雨的话音刚落,张雅熙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台灰色大众轿车向这个方向驶来,不到三十米的后方还跟着一台黑色的轿车。张雅熙咬了咬牙,加速从左处超过了白色奔驰,对着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大喊道。 “快,车子赶快切线,我帮你们挡住他们,你们快走。听到没有,快走。” 张雅熙的电话里大喊震耳欲聋,一时间白色厢车里的几个人怔住忘了照做,只有金霓妮推了推有些发呆的魁梧男子,告诉他快切线,超过去。当白色奔驰车驶远了之后,红色跑车里的顾怀北和凌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而四台轿车看到计划败露,刚才还袭击车子的众人也从路边的田地里爬出来钻进车子,都仓皇的逃离了现场,只留下红色跑车直直的横在路上。 “我们这算是化险为夷了吗?” “谁知道呢?” 慢慢打开的红色敞篷车里,凌峰和化妆成穆秦风的顾怀北相视而笑的面容再次出现了。听着身后熟悉的警笛声响起,凌峰突然打开了车门,走到车外,往路中央的一站,猛地张开了双臂。 (六十九)、天台上的狙击手。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看不出来吗?我在拦警车啊。” “我知道你要拦警车,可是你拦警车要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百炼成仙最新章节。” 顾怀北承认自己对于凌峰拦警车的意图,并不知晓。而且满腹疑问,尤其是在看到他这么自信满满的模样时,更是觉得云里雾里的。当他的目光望向站在路中央的凌峰时,也看到了远处渐渐靠近的白色本田轿车和跟在它后面的三台警车,就在白色本田轿车停在凌峰身前的时候,顾怀北的脑袋如遭雷击一般,好像瞬间明白了凌峰做此举动的原因。突然让他暗自感慨起来,感慨一向自恃聪明过人的自己竟反应的如此迟钝。 “请问您是庆博庆队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通知你们穆秦风行踪的那个人。” “是你?” 顾怀北离两人的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听清了凌峰所说的话,原来凌峰打从一开始要行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后续准备。由他陪同变装成穆秦风的自己引开目标,另一方面则秘密通知警察暗中保护穆秦风等人。在发生追杀失败的意外后,想到通过拦警车来让庆博通知上头,加大市局方面的安全部署,来保证穆秦风在警局范围内的人身安全。当顾怀北的心里为凌峰有着这样的缜密周详的计划而惊叹时,同时也为自己把他揽入阵营而感到庆幸。虽然直到现在,不管是地狱使者或者彼岸花杀手方面的线索,他还是一无所获,但现在有了凌峰的加入,他反而觉得信心百倍。想到这里,顾怀北忍不住又将目光移到了远处不停交谈的两人身上。 凌峰走到庆博身边,贴近他耳旁小声说着什么,看得出他很谨慎,还特意用左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庆博的表情从愕然慢慢转变成了欣赏,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最后笑着拍着凌峰的肩膀,掏出了手机边打电话边重新坐回本田轿车的副驾驶。驾驶座上的清秀男子只是看了身旁的庆博,就快速地发动了车子,朝市局方向疾驰而去。凌峰身体慢慢向路边走了几米,转身望着几台车子离开的方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等了一会儿,小跑着回到了红色敞篷车上。没有说话,而是发动了车子,掉转车头追了上去。 “你好像已经不好奇我为什么拦警车的这件事了?” “我现在倒是好奇起了你何时通知了警察,刚刚又跟那个警官说了什么?” “我可是觉得你不应该有心情来好奇这个。毕竟,他们能不能完全脱险,到目前为止还是未知数。” “也是。” 副驾驶座上的顾怀北,将右手微搭在车门边上,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将身体完全靠在车座上,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看到顾怀北这副模样,凌峰倒是把车档凹槽里的一个东西拿出来丢给了顾怀北。 “喂,这个是什么?” “你戴上不就知道了吗?”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儿啊?” 凌峰面对顾怀北的追问,笑而不答,只是右手快速切档,脚又加大了油门的力度。两边的树木风景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顾怀北觉得风打在脸上的时候,多少有点疼。然后偷瞄了紧盯着前方,表情严肃的凌峰,自嘲的笑了。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告诉凌峰,现在这样的速度让他吓得双腿发抖。 顾怀北认真的端详起顾怀北给他的这个东西,好像是只耳机,好像又不止是普通的耳机,他小心的将它戴在耳朵上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刚才那个刑侦队长的声音。 “武局,我是庆博,现在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穆秦风的白色奔驰厢车刚才在百梦街遇袭,我怀疑现在我们不了解的势力想取他的性命。不过那个报信人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平安离开赶往局里了,请您安排警力保护他们。我很快就赶回去,还有,武局,那个年轻人是谁?他好像对我们的部署了如指掌,他让我转告您放心,他很好。” 凌峰看着顾怀北脸上紧皱眉头的模样,趁他不备将耳机抢了下来,放在衣服口袋,只见顾怀北像个孩子玩具被抢走似的抓狂了起来星际美男联盟最新章节。 “喂,给我,我还没听完呢。” “好了,马上就到了,坐好了,到了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喂,我说,你这个人。” 就在顾怀北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凌峰干嘛这样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前方市局大院里穆秦风他们坐的那台白色的奔驰厢车。车身虽然伤痕累累,但空有一人的车子,显然清楚的验证了穆秦风等人已经平安到达的结果。这让顾怀北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个摆在面前的难题了,自己和凌峰又要怎么进去呢? “行了,别想了。你没看到收发室里站的那个年轻女警,看来,是等咱们的。” “你怎么知道?” “你家丫头打给你的时候,你没听到电话里秦雨正在跟谁通电话吗?我猜是她吧。” “哼,什么叫我家的,我看,你说的那个秦雨才是你家的吧?” 凌峰的车子停到市局门口的时候,顾怀北还在车里自顾自的说着他对秦雨有意的事儿,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凌峰无奈的走出车子,对着车里的顾怀北扔了句。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可是锁车了。” “别呀,还真的生气了,我这不是说笑吗?” 顾怀北翻身跳出车子,跑到了凌峰面前,用胳膊撞了一下他的右臂,然后故作可怜的朝他眨巴着眼睛,逗得凌峰开怀大笑。其实凌峰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遇到如此志趣相投,秉性相同的人,因为父亲凌天强的缘故,他没有过真心相交的朋友,虽然从小身边常是众人围绕,其实也不过都是些令他不齿的势利小人。 “喂,你说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凌峰这句话问得很突兀,走在前面,边说边比划的顾怀北没有准备的停下来,撞上了身后的凌峰。顾怀北没有回头,只是突然咆哮的吼出一句废话,跟我做兄弟,不管生死都要得一辈子。凌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到顾怀北身边,使劲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怎么你们这些大少爷,都是问题宝宝啊,各种提问,当我是百科全书呢?” “你说我们这些大少爷?” “没错,你还有那个穆秦风。” “你觉得他人如何?” 凌峰盯着顾怀北一脸无奈的表情,笑着追问。他想知道顾怀北对穆秦风的看法,是否与自己不谋而合。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有了这样的习惯,习惯不停的用顾怀北答案来验证他心里需要的那个答案。 “那个穆大少爷真是让人头疼。明明不会打架,脾气却倔得像头牛一样。明明就害怕得不得了,却还总是表现出一副不用担心的模样,头脑不错,可是遇到危险脑筋就卡条。看起来冷静实则动荡不安的。” “难道他就一点优点都没有吗?” “那也不是。只是……” “两位终于过来了,已经接到庆队的电话了,跟我一起进去把遇袭的情况说一下吧。” 就在顾怀北的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收发室里的张雅熙迎了出来,对着走到市局门前的顾怀北和凌峰严肃说道,顾怀北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小声在凌峰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就换上了满脸笑容附和着,跟在张雅熙身后武夫的世界。 “好,那麻烦你了。” “应该的。对了,我想问下,为什么你的样貌跟穆秦风这么像?” “哦,这个呀。就是化妆术的伟大之处了啊。警官,您是女士,应该深有体会吧。” “原来是化妆啊,真是没想到,化妆术还能易容,不过还真的是很像呢。” 张雅熙边走边盯着顾怀北的脸,一脸不敢相信的疑惑。顾怀北一边不好意思挠着自己的头,一边跟张雅熙侃侃而谈说起了化妆术的高深莫测。跟在两人身后的凌峰,突然身体一震,停下脚步,满脸担忧的望向身后的那座与市局办公大楼相对而建的住宅小区。 “老大,为什么不让我开枪?这么好的机会啊。” “笨蛋,你没看出那个人根本只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可是明明跟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嘛。” “蠢货,这身形和感觉明显不同。而且你觉得他明知道有人要取他性命,还会在这样大摇大摆的在我们的面前闲晃吗?而且你看那个女警的态度,这很明显就是个引开咱们的铒。看来那些是蠢货计划失败了。多亏老板有远见,让我们找这个地方埋伏。看来,这次的任务是我们先完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市局办公大楼正对着的鸣湖小区临街1号楼7层b室窗帘紧闭,中间微微透出的缝隙里,一个男人透过枪上的瞄准镜观察着对面市局办公大楼院里,二男一女的动态。直到盯着三人走进市局大楼里才侧过脸,对着站在一旁全身黑衣的中年男人抱怨着错过了开枪的好时机。黑衣中年男人只是眼晴直直的盯着左手上的照片,右脸上的刀疤跟着他笑起来的脸,扭曲的颤抖着,给人的感觉很可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更透出彻骨的冷漠和凶狠。中年男人的身体靠向窗边的墙上,鼻子里发出低低的冷哼,又重新将目光放回照片上穆秦风英俊的脸庞上。拿着香烟的右手,把烟头使劲按压在穆秦风胸口心脏的位置上,大声的怪笑了起来。 市局接待室里,局长武义海和刑侦队长庆博,听着穆秦风等人讲述的遇袭情况,眉头紧皱。正在做询问笔录的张雅熙,突然停下了打字的手,盯着穆秦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次袭击你们,是上次在怀古小镇那帮人吗?” “张警官,您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次你们遇袭跟怀古小镇的那次有没有什么关联?” 张雅熙问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冷冷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低头不语的穆秦风。她在试探,试探穆秦风的反应。张雅熙的直觉告诉她穆秦风的话想要隐瞒什么,对于攻击他的人,他并非如他自己说的一无所知。似乎除了雷清文告知他来自怀古小镇的追杀,好像还存在着暗藏的杀机想要穆秦风的性命。这次突然的出现的遇袭,不知道始作俑者到底又是哪一个?这时,张雅熙的心里不由地想到了雷清文。那个观察入微,头脑灵活的麻烦学长。如果他在这里,一定比自己早一步发现问题,找到突破口。 “穆公子,您上次提供的画像,其实都是假的,对吗?” 刑侦队长庆博冒出的这句话更让在场的人都吃了惊。他说完之后,盯着穆秦风的目光冰冷而凌厉。听到问话的穆秦风的身体先微微一怔,但依旧低下头沉默不语,只是坐在他身旁的林雨沫,却突然愤怒的站起来,对着提问的庆博大声喝斥道。 “查出真相的工作是你们警察的,不是吗?您这样判断有什么依据吗?如果没有,请您说话小心。” “沫沫,不要说了。我说就是了。” “秦风……” (七十)、穆秦风之死。 接待室里的空气,因为穆秦风的话而瞬间凝固。房间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沉重,武义海的身体靠向庆博的方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吩咐了些什么,庆博听后,起身离开了房间。顾怀北望了一眼坐自己左边的穆秦风,又转头望着右边的金霓妮,表情复杂而不安。以他的猜想,庆博离开应该是去拿上次警方为疑犯做的模拟画像了。想到这里时,顾怀北不知道要要来如何来形容他此时的情绪。是愤怒,是后悔还有一丝不满。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胸口放了一块大石头,压得胸口发闷。就像有股气在心里,吐不出又咽不下,让他抓狂。 此时,穆秦风直视武义海的目光里,同样是情绪万千,像纠缠在一起的乱麻,也是完全理不出头绪的混乱状态。关于庆博的质问,他认为自己无力辩驳,毕竟这是事实。事实上确实是他在模拟画像给出了错误引导,间接造成了警方的调查方向出错。而事实似乎也证明当初自己的决定并没达到期望的效果,虽然在画像上做了诸多隐瞒,可是不但没有使对方放弃,反倒是让追杀行动加大了力度。现在穆秦风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收拾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个麻烦局面,事情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觉得疲惫,也觉得无地自容。 “武局,对于画像的事,我确实觉得很抱歉,因为我说了谎。”穆秦风的开场白,如顾怀北所想的一样,听起来他似乎对这种追逐斗心的死亡游戏无力也惧怕了,但此刻,顾怀北的心里打的却是另一个算盘。对于穆秦风,他无法肯定的说自己有多了解,可是他清楚的明白,如果穆秦风在警局把事情的原委和盘道出,他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也会垮掉,这样将意味着,穆秦风会完完全全的崩溃,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当初做出这些决定的是他,结果不应该由穆秦风来承受。 “等一下,这件事由我来说明好了。”顾怀北猛然站起身,右手用力的按在穆秦风的肩膀,绕过了长形会议桌,步伐缓慢的走到了武义海的面前,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当他的屁股刚碰到椅子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抱着资料的庆博,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中年女警。看到女警容貌的林雨沫,用手肘碰了一下穆秦风,穆秦风看到的时候也是神色慌乱了一下。没错,跟着庆博走进来的这个中年女警,就是之前为他们做模拟画像的那个中年女警。女警看到林雨沫和穆秦风的时候,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武义海坐的位置旁。抱着手里的画板,像是等着武义海的下一步指示再行动。 “各位,能否先听我说几句呢?”武义海轻咳了几声,起身后退了几步,神情严肃的对着会议室里,表情各异的穆秦风等人说道。众人互相望了望后,都顺从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帝凰之神医弃妃全文阅读。武义海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的庆博,示意他把一些资料发给大家,才语气舒缓的继续说道。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资料,是近期警方关于追杀案的相关调查内容,程序上,你们是不能看的,但因为各位刚才遇袭的突发状况,我才临时决定这么做的。一方面是因为穆公子和林小姐是当事人。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座的各位,全部都是事件的见证者或者参与人,我相信各位一定不会将资料的内容随意泄漏出去的,所以我才破例让大家看到这些资料。对于在座的各位,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看完之后,请将你们所知道的全部情况如实相告,这样的要求,各位可以答应我吧?” 武义海说完之后,目光再一次将所有人扫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坐在自己身旁,面目表情的顾怀北脸上。顾怀北的眉头微动,手指轻敲着面前的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站在一旁的庆博打破了僵局,首先对将资料合上的顾怀北发问道。 “不知道怎么称呼?” “顾怀北。” “好的,顾公子,你可以继续把您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了。” 顾怀北嘴角上扬,但很快就笑着正了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侧过脸朝着穆秦风的方向看了看,穆秦风也抬起头表情复杂的与他对视着,但很快的,穆秦风的表情就开始由平静、不安、焦虑最后统统转换成灿烂的微笑。他盯着顾怀北的眼神里充满信任,然后听着顾怀北用冷静的口气讲述着自己一直都不敢讲出来的事实。 “在座的几位警官,我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是什么,但其实我却并不确定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是不是就是准确无误的。不过,我必须先坦白承认一件事。在看到这份报告时,我并不感到惊讶的原因,我相信这位庆队也发现了,所以才让我说话的,没错吧?这份报告在今天之前,我看过不止一次,甚至有很多细节也推敲多遍。 顾怀北说到这里时微微的顿了一下,特意看了在场的四位警方人员。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无疑会是个重型炸弹,这个警方机密保管的调查资料,现在自己这样的一个外人说看过这份报告多次,可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看到这个报告的详情,我想稍后会单独向警方解释清楚,现在我想说的是关于模拟画像的问题。不说实话的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因为我们有怀疑的对象,而且不想引起她杀意,所以才决定隐瞒的。不过看来,这个决定是完全错误的。但当初决定的时候,也是为了保命而己,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在这件事情上,还望各位警官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不过,对于这次的追杀者,我可以肯定绝不会是怀古小镇的那一批。各位也看到我之前进来的是化了妆的,目的就是引开他们,而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成功的让他们引开了。所以,对于之后这批莫名出现的杀手,我也是毫无头绪。现在开始,我们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也希望警方可以早日把我们抓到行凶之人,保证穆公子和林小姐的安全。” 顾怀北边说边看了一眼坐在长形会议桌对面的凌峰,希望他能适时的帮自己再说几句话,因为感觉得出来武义海对他的态度很特别。可是出乎顾怀北意料的是,凌峰只是神情恍惚不安的望着会议室窗口的方向。放在桌上的右手掌,不断的握紧后又快速展开。 “这样啊,那么,你们四位可以再配合警方一次,将疑犯的准确特征重新描述一遍吗?” “我们已经讲实话讲出来了,这不是想要配合的警方的调查,才表明立场的吗?” 林雨沫插话对着庆博嘟囔道,不过她的脸上仍然表现出很强烈的不满,显然是对于庆博逼问穆秦风这件事耿耿于怀着。倒是庆博大度的笑了笑,让林雨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么,开始吧,现在请四位配合一些模拟画像的工作。对了,这位,可以麻烦跟我出去一下吗?”武义海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手指了指坐在一旁仍在发呆的凌峰,凌峰依旧是沉默着望向窗外,直到金霓妮走到他身旁,轻轻推了他几下,才醒过神来,疑惑的盯着金霓妮大天王。金霓妮小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然后望了望站在武义海身旁的顾怀北。 “喂,你跟他出去没有问题吧?” “放心,没事的。倒是你,这次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吧,别再隐瞒什么了,知道吗?” “我懂,你,快去快回。” 走到顾怀北身旁时,凌峰听到了他有些不安的询问,感觉得出他声音里的关切和担忧,凌峰觉得心里瞬间暖了起来,特意停在他身旁,并轻拍了他一下,同样善意的提醒着,然后才放心的离开这个气氛紧张的大会议室,跟着武义海来到走廊上。 “峰儿,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窗外,怎么了吗?” “武叔,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人就躲在我们身边,准备着伺机而动。” “所以,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您能布置一些人,悄悄潜入对面那小区临街的楼房里吗?” “峰儿,理由呢?” “武叔,我没有办法给您回答,这只是我的自觉。能不能请您相信我一次?” 武义海听得出凌峰语气里的沉重不安。这点让他觉得很在意,毕竟凌峰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自小的凌峰,就一直有着比其它同龄孩子更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冷静的行动力。所以,听到凌峰这样的说,武义海隐隐的觉得也许他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好吧,我答应你。”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真切了,顾怀北知道武义海和凌峰已经走远了,刚才凌峰的怪异举动也让他很在意。因为平时不管遇到多大的问题,凌峰的表现总是很冷静而镇定的,可是刚才,他的举动实在让人担心。难道是自己不小心忽略掉了什么细节。可是,到底自己是忽略掉什么了呢? 当八张模拟画像重新跃然纸上的时候,鸣湖小区1号楼里,出现了多名悄悄潜入的便衣警察,混在其中的凌峰,随着几名警察来到7楼,他和另一名警察站在7层b座的门口,敲响了房门,寂静的楼道里,敲门声久久回荡,可是却始终没人来应门。凌峰的心随着敲门声紧得发慌,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终于他的这种不安感在两声枪响后,变成了让他身体瘫软的巨大推力。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凌峰模糊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起来,他发疯似的挣开过来扶自己的警察,跌跌撞撞的冲下楼去,凌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鸣湖小区来到市局门口,甚至不记得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穆秦风时,自己曾经跪在地上反复将手奋力的砸向地面。只记得林雨沫抱着满身鲜血的穆秦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市局里倾涌而出的多名警察,顾怀北盯向小区大楼天台的仇恨的眼神和被送上救护车时穆秦风惨白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凌峰一句句的重复着,他摇晃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地上那一大摊血迹,血迹中间是穆秦风中枪倒下时留下的身体轮廓,顾怀北冲过来试图想要拉开凌峰,却被他用力的推开,当他的手颤抖着沾到穆秦风鲜红的血液时,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一下子炸开了,就彻底没了意识。 此时鸣湖小区顶楼的平台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将一把狙击枪快速拆卸好,放进脚边的一个长形的盒子中。提着站起身来,回头望着中年男人得意的笑了起来。黑衣中年男人面色阴寒的从平台上,往楼下望了一眼市局门口的混乱场面,嘴角微撇,用命令的口气对年轻男子说了走,临走之前,表情冷漠地故意将手上那张穆秦风的照片,顺着平台的丢了下去。照片从二十二楼的高度,缓慢的飘浮着下坠,不时的被风卷起,又很快的随风飘落。突然瓢泼的大雨倾泄而下,似乎连老天都不忍穆秦风如此悲伤的死去,而拼命想要用雨水冲刷掉这可怕的事实。雨水打湿的照片上穆秦风胸口的位置早己被烟头烧成模糊不清了,只有照片上穆秦风灿烂的笑容还在笑着…… (一)、故事的开始是个谜。 宝安医院病房里,林雨沫安静的睡在病床上,左手上满是胶布下的针头正把旁边吊杠上的白色液体一点点输入她的体内。围在病床边的金霓妮冲着身边的顾怀北,小声说了几句,顾怀北听完后立刻站起身,小心的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在旁边3012号病房门前徘徊了一会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伸手轻轻敲了几下门。凌峰的声音的响起,一句进来,说得有气无力。 推开门的顾怀北,看到了凌峰正趴在病床边,满脸倦容。病床上的秦雨闭上双眼,表情恬静。凌峰的右手紧紧拉着秦雨的左手,眼神空洞的望着走进病房的顾怀北。身上的白色衬衫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因为氧化的关系,早己变成了黑涩色。两排的纽扣完全被扯掉了,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上有着多道血痕,看得出是被指甲很用力抓伤的,左手上被白色的绷带厚厚的缠了好几层。 “你怎么样?还有她好点了吗?”顾怀北的问话小心翼翼,凌峰没有说话,只是放开了紧拉着秦雨的手,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拍了拍沙发,示意顾怀北过来坐下说话。顾怀北走到他身旁时,无声的坐下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能让你的心里好过一点,其实我的心里也难受得快死了。” “怀北,林雨沫骂得没错,穆秦风的死都怪我,怪我没有早一点发现,怪我那么晚才行动,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如果我可以早点把他们找出来,穆秦风就不会出事了。你知道吗?警察已经在那栋楼的7层b室发现了他们躲在那里的证据,可是……” 凌峰本来还想说的话,却因为他的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哽咽的听不真切了、但顾怀北能够体会凌峰心情,明白他的心里有多么自责,自责就算拼命阻止悲剧发生,却还是来不及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他不做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早点让穆秦风把那些人的模样画出来,有了警方的介入,或许这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会一一被抓回来,落案控告。穆秦风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现在仍然可以生龙活虎的活着,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警方的解剖台上。但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他们的假设都不能重来了,真的都来不及了。因为残酷的现实并不是一场恐怖的噩梦,醒了就没事了。穆秦风中枪的场景,以后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梦魇死死缠住他们的余生。 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你知道吗? 如果你没有亲身经历过,请不要说你并不怕死缘嫁首长老公全文阅读。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对死亡心存畏惧,在死亡逼近的时刻,都会拼命想要挣脱,然后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可是就是如此惧怕死亡的这些人,却总是很轻易的就取走别人的性命。然后,失去了亲人的人们想到了复仇,可是满心仇恨的他们,根本不会发现,燃烧在他们心中如火焰般难以浇熄的仇恨,其实已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拉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英俊男子的身体靠在3012号病房门边,脸上很多地方都贴着创可贴,眼角的位置还微微有点淤青,牙齿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眼神里透出的杀意,令人脊背发凉。坐在窗边排椅上的高大男子,不安的盯着英俊男子的表情,回想起一个小时前,两人在魔幻俱乐部卫生间里突然得知穆秦风死亡时的场景。 “辉,我们这样跟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你难道没看到他有多慌张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必须知道。” “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烈,我觉得出事了,他们……他们可能出事了。” 尾随着雷清文来到十层卫生间门口的英俊男子,满脸不安的跟身边的高大男子小声交谈着。尤其是在提到他们的时候,更是有着掩不住的关心。高大男子知道英俊男子在担心的他们就是他两年来拼命想要逃开的那群人。但是现在就是为了他们,竟然连随时可能被雷清文发现的严重后果都不顾,也非要跟过来。当卫生间里的雷清文对着电话那端反复的问着那句话的时候,英俊男子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丫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说穆秦风中枪死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当听到雷清文要挂电话的时候,高大男子立刻迅速地拉着还在发呆的英俊男子躲进卫生间旁的紧急通道。透过通道上的小窗口,看到雷清文急促离开的身影终于在走廊上的时候,高大男子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而一旁回过神来的英俊男子,突然将身体狠狠的靠在墙上,嘴里喃喃的问着高大男子。 “烈,你能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己,醒了就会没事?” “辉,我……” 高大男子想要说些话来安慰他,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望着英俊男子脸上无意间流露出的难以置信和言语里的悲伤。高大男子明白了他们这两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听到雷清文的这个电话时就倾刻间坍塌了。两年的消失不仅没有让英俊男子跟他们变得疏远,反而让他为了他们多次冒险伸出援手。连复仇计划也是一再搁置,只是为了早点帮他们脱离险境。两人当初共同计划的这个失踪,明明就是想切断他们的过去,可是事实上却让他们的关系更紧密了。 高大男子的问话,有着几分试探,有着几分担心,他望向英俊男子的表情不安里却又好像多少有点安心,让他觉得安心的是,自己不顾一切维护的他,终究还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儿时兄弟。 “辉,如果你现在想放弃,你还是可以回去做你自己的。你还是可以……” “烈,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其实你很清楚我有多么恨,有多么想报仇,才会做这个决定的,我比谁都清楚,当我在仇恨和她之前做出抉择时,过去就已经弃我而去了,所以在我选择放弃她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回不去了。” 英俊男子的语气缓慢而平静,似乎不带一点感情,可是他双眸里汹涌的悲伤却在讽刺的嘲笑着他,嘲笑着他根本不曾遗忘和远离的过去,嘲笑着他还未开战就已经败下阵来,嘲笑着他在他的回忆面前,在他跟那个女孩漫长的七年爱情面前,两年来他拼命伪装起来的若无其事有多么不堪一击特工王妃,别惹废物七小姐全文阅读。魔幻俱乐部长廊里,英俊男子背靠着墙壁的身影,孤寂而落寞。他脸上的微妙变化,好像是早有一个人偷偷的藏于他的心底,现在长长的感叹起一个人的岁月有多荒凉,那个人的声音语气轻柔,伴着优美的旋律对着他把心事娓娓道来。 你真的恨他,恨到非要杀他不可吗?恨到宁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后悔?恨到即使赌上失去一切的代价也要杀死他?哪怕两败俱伤,也不怕?难道你不怕漫长的岁月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有多悲伤,只有一个人面对的未来有多疼痛,只有一个人面临的死亡有多可怕吗?你,真的不怕吗?不怕有天她发现你所做的一切是那么丑陋,不怕有天她望向你的目光不再充满深情,而是厌恶摒弃,你是不是真的不怕她恨你,真的不害怕吗? “不要再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英俊男子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的叫喊着,声音从愤怒慢慢变成了乞求。是啊,真的别再说了。他当初的选择早已经将他和她推向了不同的世界了,无法回头了。英俊男子慢慢瘫软下来的身体,紧抓着头发的双手渐渐放开,清澈的双眸里闪耀的光芒,暗淡了下来,泪水奔涌而出,双腿重重的跪在地上。 高大男子冲过来,一把拉起英俊男子的胳膊,大力的将他拖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突然把他的头使劲的按在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试图用这样的冰冷令他清醒,让他从过去的不舍里,从老友身亡的悲痛里,快点醒过来。高大男子咆哮着将他狠狠的甩到墙上,抓住他的衣领,朝他的脸上拼命的挥拳打去,直到英俊男子低沉终于恢复理智的声音,弱弱的说了声够了,才罢手。 “烈,谢谢你……” “辉,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我们要做的远比伤心难过来得重要,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吗?” “是啊,这个仇我早晚要报的。” 英俊男子边狠狠的小声重复着,边伸手示意高大男子过来扶他一把。高大男子望着他叹了口气,来到墙边,费力地扶起英俊男子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腾出一只手去衬衫的里怀口袋掏出几个创可贴,轻放在洗手池的操作台上,然后放开扶着他的另一只手。 “你留在这里处理下伤口,我先想办法跟上那个雷清文,找到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晚点你再过来,还有银月那边儿安抚好,别让她起疑,再就是想办法在那个警察的贵宾包厢里装好窃听器。好了,我会跟着他车上的发讯器找到他的位置的。这个机会正好他离开,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要把握住。还有最后,我不得不说一句,辉,你其实根本就没变,一点都没变。 然后高大男子快步的离开了卫生间,留下卫生间里的英俊男子,一个人对着镜子,用手轻轻地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仔细的望着自己脸上的道道伤痕,准备去拿创可贴的手,触电般的停了下来,然后他换上冰冷的声音,好像对着什么人狠狠地说着。 “我早就不是林辉了,早就不是了。” 而离开魔幻俱乐部的高大男子,跟着车上发讯器一路追踪,终于在宝安医院一楼的餐厅里,看见了面对面坐着的雷清文和一个年轻女警。餐桌上放在两人面前的咖啡,冒着热气,两个人却都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安静的盯着对方,然后是年轻女警的嘴微微动着,看表情是在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因为雷清文的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伤。高大男子嘴角微动,第一次对这个叫雷清文的警察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他看得出对于穆秦风的死,雷清文的难过是真心的。 “辉,我知道你不会想要听到这样的话,但我必须要说,从一开始你的决定或许就错了。他不会是一个有趣的对手,因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警察。” 你恨过什么人吗?恨到想要杀死他的地步了吗? 杀死他的念头是不是驱使你做出复仇的选择,你的计划也许成功了。又或许失败了,但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都忘了杀死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是非常辛苦的,当你领悟到这一切的时候,你还想杀死他吗? (二)、平静下的不平静。 高大男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医院大厅的人来人往中,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上三楼病房的,忘了自己是如何将英俊男子叫来医院的。脑子里完全是空白一片,好像所有的记忆如浪花被一股洪流默默的带走了一样。透过3011号病房上的小窗口,他的目光落在林雨沫清秀的脸庞上,虽然林雨沫看上去睡得很安稳,可是她睡脸上清晰的泪痕,仿佛让他看到了她内心世界里的瞬间倾斜。有一道刺眼的裂痕,将她的心底的世界残忍的分割开来。她站在裂痕的这端,拼命的向一个人伸出手,而那端的人却渐渐看不真切了。 “失去他的你,会不会好好的活下去?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你做什么,才会让你可以再像从前那样灿烂的笑,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么好看。” 高大男子的声音很轻,微微带着些许颤抖,他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小心的摘下,手指的末端赫然纹着三个醒目的字母lym。盯着字母纹身的他,在走廊过往的人群里是那么让人着迷,经过他身边的两个小护士,还偷偷议论着他,这么又帅又有气质的男生,不知道会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呢。其中更有一个白衣小护士特意跑到他身边跟他搭讪要电话呢。远处走廊上正好出现的英俊男子望着高大男子应付小护士时的无奈模样,快步跑了过来,一把将高大男子的胳膊拉住,拖着他离开了林雨沫的病房门口,全然不顾身后两位小护士对他这种搅局行动的不满。 “辉,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一会儿了。” “那个,我问过了,她,她住在3012,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高大男子提到秦雨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名字,只是很小心的用了她来替代,还不时的盯着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当两个人来到三楼走廊转角的时候,英俊男子才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脸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有多难看,英俊男子自己一定不知道。可是这个笑容,却让高大男子觉得有把尖刀使劲地划在了自己的心上,痛得鲜血喷涌,那些沉封在他心里的往事不识相的跳了出来。 “喂,你们干嘛打他?” “关你什么事,滚开,少管闲事。” “要是这么说的话,看来这个闲事我还真的就是管定了呢。” 茉莉公园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被五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团团围住,拳打脚踢着。而说话阻止的这个少年最多也只有十一二的模样,高高的个子,看起来比较瘦弱,皮肤很白,长得很干净,大大的眼睛愤怒的盯着那群少年,右手死死的指着少年当中一个貌似老大模样的,只是脸上的两个梨涡让他的愤怒看起来充满喜感。 “喂,又是你啊,来老子管闲事啊?关你屁事,劝你识相点,快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打我?我看你们几个还没有这个本事吧?” “老大,别惹他,他叔叔是警察我来自魔门。” 几个少年里,有一个黑黑胖胖的小个子男生,将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拉到旁边,小声的在他耳旁提醒着。可是似乎高壮少年并不买帐,一拳将小个子男生打倒了,用脚踩在他胸口,冲着他的脸吐了口唾沫,骂道。 “这他妈的就是废话多的下场,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管他叔叔是不是警察,就算他爹是天皇老子也一样,来了,照样让他跪地求饶。” 看到这种情景,其它三个少年都停下了继续踢打地上那个男孩的动作,而是盯着彼此面面相觑。地上的男孩挣扎着翻过身来,满脸鲜血的望向替自己出头的那个瘦弱少年,声若蚊蝇地对少年说着别管我,你快走。高壮少年听到地上男孩的话时,几步窜到他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身体拽起来,准备挥拳打向他的时候,那个神情镇定的瘦弱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了,一拳打在高壮少年的鼻子上,高壮少年因为实然被袭击,本能的放开了抓着的男孩,瘦弱少年眼疾手快的将他的身体扶住,在他耳边小说声说了句别怕,有我,在我身后抓紧我的衣服。 “你这个小子敢打我,找死,兄弟们,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 “好,很好,你们就试试看啊。” 瘦弱少年竟然完全无所畏惧,脸上的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侧过脸对背后的男孩小声说道,记得一会躲开,我来教训他们。“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会受伤的。”男孩怯怯的声音里带着担心,紧抓着瘦弱少年的手又用了用力。 “没事儿,只是几个欺负人的卑鄙小人,我可以应付的,你快去树后躲着。快”瘦弱少年的声音带着命令,此时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里充满鄙视的望着三个向自己冲过来的少年。一把推开了男孩紧抓着自己衣襟的双手,箭步如飞的迎上前去。身姿轻盈的一一闪开三个少年挥过来的拳头,反倒用手整齐劈在三人的脖后处,右腿飞起重重的踢在他们的肚子上。然后几步追上转身逃跑的高壮少年,身体一跃,将高壮少年扑倒,右膝盖抵在他的背部,左手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拖了回来,用力的将高壮少年甩到地上的同伴身旁,语气冷漠的问道。 “以后,你们还敢不敢欺负他了?” “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就快滚。” 地上的四个少年小声的告饶,然后躲在一旁的黑胖少年跑了过来,扶起高壮少年,催促着其它三个少年快走。临走时,黑胖少年还对着瘦弱少年点了点头,瘦弱少年微微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没事了吧?” “嗯。谢谢。” “不客气,对了,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们让我把钱给他们。” “看我,你伤得这么重还问这些没用,来,先别说了,我帮你处理伤口。走。” 瘦弱少年打断了男孩的话,而是将他的身体背了起来,然后脚步缓慢的冲公园的大门的方向走去。趴在少年背上的男孩,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刚才出手相助的救命恩人,利落的短发,不时的还可以闻到一阵洗发水的清香味,白皙的皮肤配上俊秀的五官,双眸里的目光充满光芒。 “你为什么帮我?”男孩突然弱弱的问了一句,少年的身体微震了一下后,低低的说了句不知道,只是讨厌看到这样的事而己。这句话听起来很冷漠,可是男孩的心里却涌起了暖流阵阵,他是个弃婴,出生就被丢在这个公园里,后来正好有个福利院的做义工的中年男人经过,就把他抱到了福利院,在那里长大。因为捡他回去的中年男人告诉他,他就是被丢在这个公园,所以他长大之后就常常来这里,盼望也许有天可以遇到后悔来找他的爸爸妈妈。但倒霉的是,每次他遇到的都是这群殴打他的小流氓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 “谢谢你救我。”男孩似乎全然不理会少年的冷漠的回话,因为他觉得少年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其实是真心救自己才会出手的。“听了我的话,不生气?”少年很惊讶的问着男孩。“为什么要生气,生气你出手救了我吗?”男孩的话感激里不免多了一点调侃,引得少年也笑了起来。 那个本来是他人生里最黑暗的一天,却因为这个瘦弱少年的出现,变成了一个人生的大逆转。在他以为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上天竟然遇到了他人生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家人。高大男子的思绪从过去的回忆里抽离了回来,他目光忧伤的盯着窗边的英俊男子。 突然,高大男子听到自己的心里一个男孩的声音洪亮地响起,他说着卯风烈,林辉是你唯一的朋友,也是你最重要的家人,他现在这么难过,你为什么只是这样看着,难道你都忘了?忘了他这些年里是如何照顾你的吗?难道你忘了你说过要帮他复仇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好像就响在他耳边,高大男子的声音嘴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看他的嘴型好像是在说没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会帮他,一定会帮他的。 英俊男子转过身,目光掠过站在身后的高大男子,最后定格在3012的病房门牌上。他的身体僵硬麻木的移动着,脚好像不听话的自己前行,英俊男子听到心里的声音说着。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一眼也好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她的吗?” “是啊,我是一直都好想见她啊,可是见了又有什么意义,早晚都要离开她的,我早就无法陪在她身边了,其实,其实,其实她已经成了我要不起的人了。” 当雷清文的身影出现在三楼走廊的时候,刚才还在3012号病房前的英俊男子和高大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顾怀北推门来到走廊上的时候,刚好见到张雅熙带着一个神色不安的年轻男子正朝病房的方向走过来,张雅熙看到站在3012号病房的门口的顾怀北,冲他挥了挥手。顾怀北只是笑着点头,手轻轻地从病房门把手拿开。 “张警官……有事吗?” “是啊,有事找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事雷清文。” 顾怀北向雷清文伸出手的时候,雷清文没有递上手,而突然问了一个让顾怀北头脑瞬间清醒的问题。 “不是你们知道的人干的,对吗?回答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不是怀古那伙人干的,对吧?” “这个,其实我也不确定,警方还在派人去杀手狙击的地点,进行详细的调查才有结论。” “其实你一直都有着关于这些人的资料,所以才想了那个计划,却没想到还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对吗?” 雷清文说话的时候,满脸严肃,盯着顾怀北的眼睛,语气异常平静。可是顾怀北却看到他放在右腿边的手,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看得出,这个叫雷清文的警察很愤怒,却在努力的压抑着。 “喂,你别说了,现在这种情况。” “我必须要知道,知道你手里的资料到底有多少,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 张雅熙试图阻止雷清文的问话,可是雷清文丝毫不理会张雅熙说了什么,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神情复杂的顾怀北,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准备向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然后转过头冲着身后想要跟来的张雅熙大声喝道。 “你留在这里,不要跟来。这是命令。” (三)、慢慢倒退的悲伤记忆。 张雅熙望着雷清文拉着顾怀北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了。担心雷清文那正义感十足的冲动性格,担心雷清文随时会爆发的火爆脾气,担心雷清文因为穆秦风的死为难顾怀北。担心雷清文这样不合规矩的盘问违反了纪律。 “辉,我们要不要跟过去?”躲在紧急逃生梯里的高大男子对着英俊男子小声的问道。英俊男子的眉毛微挑,嘴角动动,想说却没说。然后摇了摇头。随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银月的号码。 “银月,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杰少爷,已经有眉目了,你要调查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找到她的资料了。”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已经找到关于梅咏莉在俱乐部几个跟她关系隐密的服务生,我相信她藏东西的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还有,杰少爷,你让我盯着那个新入会的富家子,也有了进展。” “好,我马上回去,你准备一下。” 银月电话里提及的发现,让英俊男子精神了不少,高大男子看到后,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下来,看英俊男子说话时的冷静和思考时的专心,觉得平时那个冷静孤傲的林辉好像又回来了。 “辉,银月那边有进展了?” “烈,我们现在马上回魔幻,银月有大收获。” “可是,那个警察,真的放着不管吗?” “银月那边会派人盯着的,你放心吧,现在,他没什么威胁。烈,我们走。” 英俊男子的话语里没有情绪,只是冰冷而机械的碰了一下高大男子的胳膊,准备转身之前,他还是下意识了用手紧抓住了脖子上的心形项链,嘴巴微微动着,声音很小,即使是离他很近的高大男子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静谧的楼梯间里,英俊男子快步的转弯下楼,而高大男子则是推开逃生门,走到医院拥挤的走廊上,盯着3011病房的房门,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直到听到英俊男子催促他的叫喊声,才边慌忙应着,匆忙的追下楼去。此时的四楼转角处,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缓缓的抚着楼梯把手慢慢的走了下来,肩膀上的黑猫,正在顺从的舔着女人的左脸颊,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们果然回来了……小辉,你说是不是?” “喵!” 中年女人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可是露出的脸也看得不真切,只有隐隐可以看到那只没有眼仁的眼睛,散发灼灼的寒光僵尸爹爹无良妃全文阅读。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向楼下挪动着。 “秦风,秦风,秦风,不要,不要,秦风,不要走!” 3011病房里,林雨沫喃喃的叫着穆秦风的名字,额头不时的汗珠溢出,眼角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掉下来,正在输液的左手还拼命的抬起,像是想要拉住什么似的,急切地摸索着。坐在病床前的金霓妮及时按住她抬起的手,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林雨沫的头,嘴巴凑近她的耳旁,小声说着安抚的话。推门而入的魁梧男子,看见金霓妮边正在病床前偷偷掉眼泪,而在看到魁梧男子进来后,赶紧慌张的转过头,边擦着眼泪边问道。 “博涛,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是啊。我买了吃的,霓妮姐,过来吃点东西吧。” “对了,你看到顾怀北了吗?” “怀北哥吗?” “是啊。” “没有啊,要不要我去找找看。” “不用了。他一会应该会回来吧。” 魁梧男子边说着边将病床后的医用餐桌拿出来,调整好病床两边的扶手的位置,将餐桌板固定好后,从塑胶袋里将一个个餐盒拿出来,整齐的摆放开来,并将一个餐盒打开递给了金霓妮。顿时一股热气混合着白米饭的饭香,弥漫在病房里,金霓妮鼻翼微动,然后笑着接过餐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筷子,对着魁梧男子小声说了句你也吃吧,两个人开始埋头吃起饭来。 “对了,凌峰那边有没有吃饭啊?”金霓妮好像突然想起一样,抬起头望向魁梧男子问道。 “放心吧,霓妮姐,我送过去之后才回来的。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吃不下的东西,秦雨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小雨还没醒吗?” “是啊,医生说今天晚上是最重要的24小时。” “这样啊,我一会过去看看。” 魁梧男子的脸上神情很凝重,尤其是在提秦雨情况的时候,叹了口气。金霓妮的心也不由的觉得沉重了起来。穆秦风遇袭时,秦雨是当场就昏倒了,林雨沫当时虽然受了很大的刺激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意识是清醒的,直到医生宣布穆秦风死亡之后,她的情绪才彻底失控了。金霓妮清楚的记得,当医生摇着头将白被单盖在穆秦风脸上时,林雨沫的歇斯底里。她拼命的冲过去,扯掉白被单,不停地摇晃着穆秦风,大声的叫喊着,还一直哭着求医生救救他。 “医生,救救您,救您再想想办法,他不会死的,秦风他不会死的,您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啊?求您了,我求求您了。别放弃,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求您了……” 林雨沫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一旁恢复意识不久的凌峰伸手想要去扶她的时候,林雨沫突然发疯般的抓住凌峰的衣领,她双眸里的布满了红血丝,声音嘶哑着如同野兽般低沉的咆哮着。 “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为什么发现了问题早不说出来,如果你说出来,秦风就不会出事了,我恨你,恨你,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救他,为什么不救他……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林雨沫边哭边捶打着凌峰的胸口,凌峰衬衫上的钮扣也被林雨沫大力地扯了下来,露出的胸膛上留下了林雨沫的指甲抓出的道道血痕,白色衬衫上的穆秦风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涩色。凌峰的身体只是微微的左右摇摆,对于林雨沫的捶打完全不躲闪,凭林雨沫的指甲深深的划在他的胸口上,看着鲜血顺着她的指甲滴下来,凌峰仍是麻木的沉默不语。金霓妮看到这种情景,赶紧跑过去,将林雨沫一把抱进自己的怀里,顾怀北也把趁机神情呆滞的凌峰扶到一旁去,吩咐魁梧男子去叫医生过来,自己则不停地跟凌峰说话柳家边记事。 “喂,凌峰,喂,你没事吧?回答我,你不要吓我,说句话,好不好?” “怀北哥,医生来了。” “医生您可算来了,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任凭顾怀北如何呼唤,凌峰的身体都麻木的随着他的摇晃摆动着,始终一言不发。急得顾怀北满头大汗的,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局面不再失控下去。当魁梧男子带着医生赶过来的时候,顾怀北觉得自己好像也着魔了一般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好多非常混乱的场景。 “博涛,凌峰先交给你,我想出去一下。” “怀北哥,你要去哪?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也让医生看看吧。” “没事,我想出去透透气。” “可是……” “这里麻烦你照顾了。” 顾怀北此时完全听不进去魁梧男子的劝阻,而是神情恍然的走向病房外的走廊。陪着凌峰的魁梧男子望着顾怀北离去的背影,小声的自语着。 “是啊,遇到这种事,换作是我,也会觉得窒息,想要透透气的。”然后魁梧男子回过头望着依旧呆滞的凌峰,挠了挠头,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正在给凌峰处理伤口的中年女医生身上。这个女医生年龄最多四十岁上下,虽然脸上的口罩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但从雪白的肌肤和光滑的眼角上来看,保养得很好,应该是个长得很美的女人。因为她有着一双妩媚勾魂的眸子。让看到她的人,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魁梧男子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沉醉在这种注视她的感觉,想到这里,让他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此时的女医生好像也察觉到了魁梧男子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抬起头不解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那个,其实我想问他的伤口没有什么事吧,而且他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伤口是小事,做了处理应该没事的。不过他的情绪是有点问题的,最好的是让他接受心理疏导,毕竟见到这种的场面,人的心里都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好的,医生,麻烦您了。” “那带他去病房里休息一下吧。” 魁梧男子望着女医生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好作罢,转过身来,扶起凌峰向秦雨的3012号病房走去。 站在宝安医院草地上的顾怀北,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口疼的发紧,心想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了,他多么希望这场雨可以将每个人心里的悲伤统统洗刷干净,让一切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是不是没有了这段记忆,发生过的事就能回到以前?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回到原本前行的轨迹上,我想不行吧,除非我们有部时光机可以回到过去,回到悲剧来临之前,不然就算没有了记忆,发生的事仍然无法改变吧?小妮子,如果有天,你知道了事实的全部,知道了我靠近你的目的,知道了我拼命隐藏的所有秘密,还会愿意像现在这样事事维护我,相信我吗?呵……看看,看看,我有多傻啊,你如果知道了,怕是早就恨死我了吧……是啊,肯定恨死我了。” 雷声轰鸣,天空中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然后瓢泼的大雨里,金霓妮站在林雨沫病房的窗前,望着独自站在公园草地上淋雨的顾怀北和四下奔跑找地方的躲雨的人群,眼前闪过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拼命的想要爬上一棵树,而树下面一个眉眼间有几分冷峻的少年,轻声的叮嘱她要小心,目光那么温柔。 (四)、是天堂?或者是地狱? 金霓妮的心里疼痛隐隐袭来,她闭上眼睛,静静的去回忆场景里那个少年模糊不清的面容。为什么,她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对他会有种这么熟悉的感觉?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水像断线的珠子拍打在窗上,发出清脆动听的旋律。雨幕里,顾怀北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起来,金霓妮下意识的抓住胸口,身体缓慢地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因为她听见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着她说话。 “你现在这幅模样真让人觉得恶心,一脸的天真无辜,让我看了就想吐。你不是真的以为杀了人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吧?逃到这种地方来就安心了吗?你不会以为谁也不认识你吧?真的笑死人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真让人瞧不起……” 金霓妮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眼前慢慢浮出的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她一袭黑色长裙,裙摆上有着一朵盛放的红蔷薇,修长纤细的身形,白皙光滑的皮肤,胸口处一条七色宝石拼凑成的翅膀形状的项链,闪耀夺目的光芒,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庞上,傲慢而冷漠的表情,这个美丽冷漠的女孩竟然就是她自己步步封疆全文阅读。向她伸出的左手上虎口位置,纹着一个带着翅膀仿似要飞舞的风字。金霓妮感觉自己的咽喉处被那只手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女孩的脸微笑着,可是声音却带着刺骨的阴冷。 “怎么?你现在满心疑惑吧?疑惑我是谁,疑惑为什么会看到我吧?你早晚会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想保住你这条小命儿,知道吗?” 女孩慢慢收回手,金霓妮感觉到咽喉处终于窒息感慢慢消失,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女孩轻盈的转过身去,张开双臂,做了一个准备跳跃的姿势,然后金霓妮看到了女孩脚下居然的颤动着,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不知何时一座高耸的山峰出现了,女孩站在山顶上,一跃而下。金霓妮隐隐看到女孩右肩位置纹着的一个雨字,好像也跟着在微微的摆动。瞬间金霓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顾怀北全身湿透的站在病房里,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霓妮,霓妮……”顾怀北的身体摇晃着,眼神有些呆滞,金霓妮过去扶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滚烫,竟然发起了高烧,当他的身体瘫软在金霓妮怀里的时候,她听到他嘴里喃喃的说着不要恨我,求你别恨我…… 只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似乎就有太多的变故降临到这群人身上。穆秦风的意外死亡,林雨沫的精神崩溃,秦雨的昏迷不醒,凌峰的一蹶不振,顾怀北的故作镇定,金霓妮的精神恍惚,陷在这场迷局里的每个人好像也都在非常无奈的情况下,跌进人生的低谷。彼岸花杀手的事还没有任何头绪时,身边的朋友又莫名的丧命。这好像是命运之神在跟他们玩一个有趣的操控游戏,先将他们从原本的位置移除,再重新把他们放到纠缠错乱的轨迹上,然后逼他们前行。 “我在哪?”顾怀北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金霓妮红着眼睛坐在自己的床边。他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只是不断地穿过她的脸颊,他居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渐渐的透明了起来,身体的各种感觉也开始在慢慢丧失,好像身体变轻飘浮了起来,完全失去了重心。 “顾怀北,起来!快点给我醒过来!”金霓妮急切的呼唤声,让顾怀北的身体一下子重新回到床上的那个身体里,机械性的坐了起来。慢慢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金霓妮哭得像个花猫的小脸儿。 “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呢?” “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嘛。” “记不起来,你当然记不起来,让你没事出去淋雨,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高烧到39度2,再下去就会烧成肺炎了,如果再下去就会没命的,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真是……” “对不起。” 金霓妮愤怒激动的脸在听到顾怀北这句对不起的时候,明显愣住了。她根本没有想到平时跋扈嚣张的他,会向她道歉。本来想要说下去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突然红了脸,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我不是想骂你,只是我很担心你,所以……金霓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怀北冰冷的唇就贴了上来,在这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病房里。 他的手臂环绕着抱紧她的身体,温热的呼吸轻碰着金霓妮的脸,这个吻很轻,只是轻贴在她的唇上而己,金霓妮小心的睁开眼睛,她看见顾怀北的紧闭的眼角边两行泪水,正顺着脸颊悄然无声的滑落了下来。金霓妮突然猛地的站起身来,双臂用力的抱紧了顾怀北,他的头倚在她的怀里,他拼命想要忍住的抽泣声,她听得很真切,眼角酸酸的疼,却还在努力的安慰着他。 “我知道你很难受,就哭出来吧。我,我陪着你呢……”金霓妮说到我陪着你呢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怀里顾怀北的身体抖动的更剧烈了,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像一粒粒石子儿掉在金霓妮的心上。 “我……真的……好……后悔,对……不起,对……不起,穆…………秦风,对不起。” 金霓妮抱着顾怀北的双臂更紧了,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他落泪中华第四帝国最新章节。因为她知道,从今以后,穆秦风这三个字,会变成他们每个人心中不敢触碰的伤口,这个伤口的愈合没有期限,也许是明年,也许是永远。这段悲伤的记忆的将会成为一个隐形的影子紧紧跟随着他们中每一个人。 此时在3011病房里,正在吃饭的金霓妮没有听到魁梧男子急切的呼唤,她的眼神痴痴的望着病房里雪白的墙壁发呆,此时她的脑海里,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正像快速回放的电影般放映着。拿着筷子的手,也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霓妮姐,你没事吧?说句话啊,你别吓我?” “哦,没事。我去看看秦雨,沫沫这里,就麻烦你照顾下了,可以吗?” “好。” 魁梧男子望着金霓妮茫然走出病房的模样,根本不敢对金霓妮再说些什么,只是点着头应她一句好,生怕自己再说什么,她己脆弱不堪的神经会跟林雨沫一样瞬间崩溃,他甚至都不敢对金霓妮提起她发抖的右手上还握着筷子。 金霓妮来到3012号病床门前的时候,发现敞着门病房里聚集了大批的医务人员,凌峰面容焦急的守在门口,她快步拉住凌峰问道。 “怎么了?小雨怎么了?” “医生说,说她可能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你说什么?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金霓妮望着凌峰惶恐的表情,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右手上的筷子也飞出了好远,在接触在走廊上地面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凌峰的身体也无力的靠着墙壁,缓缓地垂直坐下。病房里,传来一个年长医生苍老的声音,快,病人脑内的血块有移动,准备一下,马上手术。 “我恨过你,同时也深爱过你,后来我们之间的爱恨痴缠成了互相仇恨的理由。我说过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也说过如果你离开我,我就杀了你,再自杀。因为我无法忍受被背叛,无法忍受被抛弃,所以,如果你选择我,就要一直跟我在一起,不管生死都要跟我在一起。也许这种话真的不能说,说了真的会应验的。你最后果然死在我的手里,死的如此容易。没想到杀死你比想像中容易,原来你也是这么不堪一击的,我以为我是爱你,不想失去你才会杀死你,可是当我真的杀死你之后,才发现其实我也好像没有那么爱你,那么想跟你在一起。所以现在,我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不但不想死,而且非常迫切的渴望活着,即使没有你也一样。为了能够继续好好的活着,我必须要处理掉想要妨碍我计划的那些人,让他们像你一样永远的闭上嘴,毕竟只有死人才值得的信任,你也说过的,不是吗?原来,我像你的这种口气,就是我们曾经爱过的最好证据。 南山墓园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一个墓碑前,对着墓碑上一个男人的照片喃喃自语。放在墓碑前的一大束花,格外的刺眼,阳光下耀眼的红色越发的像血,光秃秃的花茎上没有绿叶,只有赤红色的花朵,花瓣是披针形的,花被是耀眼的鲜红,向后开展卷曲着,边缘显微微的皱波状。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飘忽不定的悲伤,若有若无。这座盖在半山腰上的墓园,虽然这里真的是景色怡人,相对的价格也自然是高得吓人,听说只有那些身价不菲的富翁死后才住得进来这样的“高级”豪宅。 “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我想,你爱的那个女人,此时应该也跟你团聚了吧?我送她去见你了,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算是我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了。那么,祝你幸福咯。” 女人嘴角的微笑,很诡异。对着墓碑照片上的男人,边说边将石板上的花向上挪了挪,然后站起身来,快步的向通往山下的石阶梯走去。墓碑前血红色的彼岸花,好像在讲述着一段悲伤的回忆,一个男人居然死在陪伴自己生活多年的妻子手上。女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崎岖的石阶梯上,墓碑照片上的男人嘴角微扬。一个名字平静的躺在他的照片下,张成斌。 (五)、 奇妙的结盟。 顾怀北记得雷清文紧抓着自己的右手的很用力,以致于他放开手之后,自己的前手肘的位置上还留下一个清晰发红的手掌印。雷清文把他带到宝安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时,才终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顾怀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挥起一拳将毫无防备的他打倒在地。声音里瞬间爆发的愤怒伴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里。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子,真的是很可恶,我真想狠狠的教训你一顿,明明手里就有那么多的资料,为什么不把资料交给警察,让我们介入调查,明明知道危险重重,为什么不接受警方的保护,为什么要逞英雄,为什么……如果早点交给警方,他就不会死了……你知道吗?他就不会……不会……死了。” 雷清文的歇斯底里的怒吼慢慢变成了颤抖悲伤的质问,顾怀北刚站直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脸上冷峻镇定的表情,变成了沉默的哑口无言,心里的自己轻轻附和起雷清文的问话,然后开口对雷清文伤感的说着。 “是啊,为什么不报警呢?为什么要逞英雄非要自己找凶手呢?” “雷警官,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早点将手里掌握的资料交给警方,让警方介入调查,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也许你说的对,他,他就不会死了。” 顾怀北的话语里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听起来是那么悲伤无力,坐在地上的样子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副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这时,望向顾怀北的雷清文才注意到他左眼角处被自己打伤了,有鲜血汩汩的流下来,同时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发现竟也沾上了顾怀北的血,猛然间,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鲁莽,于是快步来到顾怀北身前,蹲下身来关切的询问他的伤势。 “你流血了,没事吧?对不起,刚才我……” “没事,雷警官,你做得对,我确实该打。” “我……对不起,我……” 雷清文结巴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只好伸出手将顾怀北扶了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和一个创可贴,有些尴尬的递给顾怀北。顾怀北笑着用手擦了下眼角的血,忽然提出了一个让雷清文错愕不己的结盟条件。 “雷警官,我可以把我手里掌握的所有线索都提供给你,甚至连一些你们警方不知道的线索都告诉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作为交换。” “交换?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警方吗?” “不,我相信警方,只是我现在的要求是我必须要做的,必须为穆秦风做的超级散仙ii。” 顾怀北提到穆秦风时,脸上的表情让雷清文不寒而栗,他看得出顾怀北眼里透出的浓重杀机和扬起的嘴里强烈恨意。跟线索等价交换的这个要求肯定不简单,雷清文眉毛微皱了下,但很快舒展开来,没有说话,只是把纸巾和创可贴用力的塞到顾怀北的手里,转过身,从口袋里的香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香烟,吐出了一个烟圈,微微的侧过脸,盯着顾怀北,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冷静,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却又好像是在用尽全力来击碎顾怀北最后的幻想。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的。虽然对于你说的线索,我非常的有兴趣想要得到。但,我不会用你的人身安全来换取这所谓的线索,而且我觉得,你也太小看警方的能力了,你手里的线索,警方只要调查一样可以得来,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以为我会同意吧?” 顾怀北听到这些话时,身体明显的怔住了,右手里攥着的纸巾和创可贴同时掉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皮肤看得出青筋突出,用力咬了咬下嘴唇,目光掠过的不安,难以掩饰。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你想通过警方帮你找到凶手,你再替穆秦风报仇,对吗?”雷清文的追问,让顾怀北看起来像心事被看穿的小孩子一样茫然失措。他的身体小心的后退着,无助地靠在停在身后几米远的一台黑色本田轿车上,仍然沉默着不说话。 “但,穆秦风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什么?你也想替他报仇,所以你是愿意帮……” “我不会让你杀人,我会亲自抓到凶手,替他报仇的。” 顾怀北在听到雷清文牙缝里狠狠挤出的几个字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几步来到雷清文面前,满脸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肩,目光充满渴求的望着低下头的雷清文。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在雷清文缓缓抬起头的脸上,他看到的是雷清文眼里正义而坚定的目光,尤其是那句我不会让你杀人的话,让顾怀北意识到,从一开始,这个警察就不是最佳的选择,他不会成为他的帮手,而且会是阻止他计划的麻烦对手。他慢慢放开抓着雷清文的手,打算转身离开。 “但我会帮你的,帮你找出那个害死穆秦风的人。” “帮我?你愿意帮我吗?” “在我的原则之内,我可以竭尽全力。” 最后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官腔十足,但顾怀北原来沮丧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灿烂的笑容。停车场里紧张的气氛终于得以缓解,背对着雷清文的顾怀北,突然丢下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就朝通向医院步行梯的方向走去。空旷的停车场里,只留下了雷清文一个人靠在黑色本田轿车上,边笑边摇头的可笑模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需要考虑了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当顾怀北的右脚刚踏上医院通往里的步行梯台阶时,他脸上的表情由刚才的失望,换成了平时信心满满的灿烂笑容。这是自从穆秦风出事后,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这样的悲伤笼罩下,他以为未来将是无边的黑暗,却因为这个叫雷清文的警察出现了转机。 独自留在地下停车场里的雷清文,坐上了那台临时借来的黑色本田轿车,拨通了张雅熙的手机。听筒里彩铃歌曲是首最近很火爆的苦俗情歌,雷清文耐着性子听完,嘴里嘟囔着这个丫头怎么还不接电话,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挂断的盲音。反复拨打了七八次之后,雷清文脸上的表情由急燥,慢慢变成了担忧,最后更是推开车门,飞奔着冲向步行梯通道,跑着来到三楼的走廊上,他焦急的在来往的人群里寻找着张雅熙的身影,直到他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到了拼命用右手捶着墙壁的顾怀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雷清文的问话直切主题,顾怀北的嘴里小声的吐了一句话百炼成仙全文阅读。 “刚才我接到我朋友韩岭的电话,他说刘壮死了。” “这个刘壮是谁?” “他是在怀古小镇追杀穆秦风那群人里的一个。还有,秦雨她……” “秦雨?她怎么了?” “她现在手术,医生说她脑子有个移动的血块,必须取出来。她现在十七楼的手术室。” “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她很坚强。我现在有事要帮我。” “你指的是……” “跟我来。” 顾怀北满脸疑惑的盯着雷清文,他实在搞不懂面前这个年轻警官要在这个时候带自己去哪里。当他伸进口袋掏出手机,准备告诉金霓妮一声的时候,手机上的一条短讯让他睁大了眼睛。屏幕上面那行小小的字,同时让一旁看到短讯的雷清文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美女警花聪明的让人讨厌,如果你们再敢查下去,下次我可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了,两个小时之内马上赶到城郊的灵云河闸口,要快,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她还有命见到你们。” 顾怀北看到雷清文脸上的神情,突然明白了,雷清文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了,因为秦雨的突发情况,让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呢,都处于紧张混乱的状态中,竟然把张雅熙这个大活人给忽略掉了。以目前的状况看来,张雅熙是根本没有跟金霓妮她们见面,就被神秘人弄出了医院。 “喂,雷警官,张警官身手如何?” “这个丫头,可是三四个男人近不了身的搏击高手,警队里她可是女警记录保持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不可能是被掳走的?” “这个是肯定的。看短讯上意思是雅熙她自己发现问题,找过去的。而且我怕雅熙已经出事了。” 雷清文双眉紧皱着,右手紧抓着自己的头发,连裤子口袋里钱夹掉出来都没有发现。顾怀北蹲下身捡起摊开的钱夹,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钱夹的隔层里上雷清文穿着空手道道袍正跟一个女孩对战。照片上的女孩正是还满脸青涩稚气的张雅熙,应该是两个人在警校时的照片,看得出来,雷清文经常拿出来看的,因为照片的边都卷皱的不成样子了。 顾怀北将钱夹悄悄的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推了推还在发呆的雷清文,用手指了指手表上指针,催促他时间不多了。 “我们必须马上出去,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距离短讯传来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所以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好了。” “我……谢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去楼下等我,我去凌峰那借他的车,他的车比你那台破车快多了,我们现在必须争取时间啊。” “好。” 雷清文感激的望着顾怀北,顾怀北点了点头,快步的向转角的步行梯跑上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雷清文的视线里,雷清文下意识将手放进裤子口袋,立刻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装着证件的钱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时候,手机发出嘟嘟的短讯提示音,他紧张打开屏幕桌面上的短讯息,突然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但很快的转变成了尴尬的小声的自骂。 “雷清文,你这个猪脑子,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小子怕是看到了……你这下糗大了。” (六)、奋不顾身的雷警官。 十七楼的手术室门口,金霓妮着急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凌峰被顾怀北拉到了楼梯转角的位置。此时凌峰的状态好像比穆秦风出事的时候,好了很多,他声音低沉的追问顾怀北为什么借车,还时不时的望向手术室上亮着的红色的手术中。 “喂,现在这个关口,你要借车干嘛?” “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交待,回来再说。相信我。快,来不及了。” “好,不过答应我,平安回来。” “我知道,小妮子还有她都要你照顾了。” “放心吧。” 顾怀北接过车钥匙,快步跑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突然凌峰快步冲到他身边,从随身提着的一个行李包里取出一个长形的布包交给他,然后又把上次车上给他的那个耳机状的东西塞进他手里,小声对他说。 “那个布包的东西你用来应急,这个耳机里有可以帮你的情报,到了,记得戴上,知道吗?还有,记得平安回来,我们说过的……” “行了,别??碌南窀瞿锩撬频模?遥?荒敲慈菀姿溃?颐且?币槐沧有值艿模?壹堑谩!?p>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顾怀北快步走进去按下了数字键,电梯门关上起来的瞬间,从即将紧闭的门缝里,凌峰的嘴微微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顾怀北将身体重重的靠在电梯间的墙上,一遍遍回想着凌峰说的那一句话时的口型。恍然的懂得了凌峰的意思。 “雷清文,值得信任。” 宝安医院大厅里,雷清文焦急的望向医院的大厅前的电梯数字,从三变成二最后变成一,终于顾怀北熟悉的身影,在电梯的人群里出现。 “走吧,车子在门口。”顾怀北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快步向医院的门口跑去,雷清文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宝安医院门口停着的红色敞篷跑车里。坐在驾驶座的顾怀北,熟练的按下变速箱后方的一个汽车小图形,车子的敞篷缓慢的打开,副驾驶座的雷清文右手倚在车窗边,放在左腿上的一只手打着很奇怪的拍子。 “坐好了?我们现在出发了。” “……” 顾怀北快速推上车档,脚下用力给了油门,车子快速从车格里倒了出来,甩了个头,驶出了宝安医院的大院,开上了美风路,车子的转数表,指针已经到了120左右,雷清文突然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在前面路口转弯。” “你说什么,在前面路口转弯,那是去北淮路的方向了,我们现在不是要去灵云河闸口吗?” “如果我去了那里,雅熙就真的死定了邪恶魔法高校全文阅读。” “你的意思她根本不在那里,对吗?” “是,因为我们刚才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雅熙从出现在医院到我们收到短讯的这段期间,时间过了多久?” 雷清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怀北也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方向盘,然后突然一个急转弯开上了北淮路的方向,路两边的风景快速的倒退着,不时的有逆行方向上的车子与他们擦身而过,车上的气氛有一点紧张。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顾怀北轻按了一下车载电台,一首悲伤的情歌幽怨的飘了出来。一个女人有些慵懒的唱着心里的惆怅,突然雷清文对着顾怀北喊了一声停车,打开了车门冲了下去。 “喂,你去哪里,要干什么?” “快,拦住从你后方开过来的那台白色轿车。” “你说什么?” “拦住那台开过来的白色轿车。” 冲下车子的雷清文,飞奔着向车后处一台正在驶来的白色轿车冲过去,边跑边对车上的顾怀北急切的命令道,而顾怀北虽然满腹的疑问,却还是照他的话去做了,快速的发动车子,掉转车头,向后方的白色轿车驶去,白色轿车发现了前方红色跑车的意图,正准备掉头逃离的时候,白色轿车却突然在掉头时失控的冲向路边的护栏处,疾速的飞起,翻进了路旁的田地里。顾怀北立刻将车子停在路边,翻身跳下车子,冲向雷清文的方向。 “小心,不要下去,危险,车子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雷清文,回来,危险!” 任凭紧追而来的顾怀北如何呼唤,雷清文都像没听见似的,毫不犹豫的翻身顺着路两旁的草地侧身滑了下去,顾怀北奋力冲到撞坏的护栏前,看到了让他震惊不己的一幕。 那台白色轿车已经完全翻转过去,摇晃的车体正扎在一片荒废的农田里,一股股的白烟从车子上冒出来,雷清文正拼命的将驾驶座里的一个男人拉过来,看得出男人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没有办法移动,一脸恐慌的模样向雷清文求救。顾怀北仔细的往车子里搜索着,看看有没有别的伤者,庆幸的是,车内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当顾怀北看到车子的油箱时,觉得自己的头轰隆的一声巨响,因为他看到了油箱缓慢的有车油漏出来,他拼命大喊着,更顺着护栏旁的草地一点点的向下滑着。 “雷清文,快离开车子,车子漏油了,快走,会爆炸的。” “不,我要救他出来。我绝不允许有人死在我的面前,还有你,在原地等我。” 雷清文对顾怀北命令的喝斥时,双手还在拼命的将车门打开,把身体伸进车子,将受伤男人被压住的双脚小心的移开,这时候路上也渐渐的聚焦了很多人,都向变形的护栏方向围了过来,围观的人们只是小声的议论着,却没有人试图上前帮忙。顾怀北突然意识到了其实人心有多么凉薄,在这种危急时刻,人性的丑陋让他作呕。 “快点报警啊,都闪开,难道没看到已经油箱开始漏油了吗?如果爆炸,大家都没命了。”就在顾怀北已经绝望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一个清脆愤怒的女声响起,当顾怀北试图滑下去给雷清文帮忙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用力地抓住了他,他回过头的时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女孩二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面容清秀,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顾怀北。 “拉住我,快点上来,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不要下去,你会让他分心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顾怀北的声音很轻,带着困惑和不解,女孩却在这个时候灿烂的笑了,然后顾怀北觉得自己的身体向上移动着我来自魔门最新章节。很快的,他的身体完全回到路边的护栏旁,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手,满脸担忧的望向田地的状况。双手紧握着放着胸前,做出一个祈祷状。坐在地上的顾怀北觉得自己好像更迷惑了。看上去,女孩对雷清文特别相信似的,从她焦急的神情也看得出她对雷清文很关心。 “快看,把人救出来了。” “是啊,是啊。” “不过车子好像要爆炸了。” “快跑呀……” 人群里的骚动开始变大了,很多的人惊慌的跑到路旁,抱着头趴在地上,顾怀北也试图拉着女孩离开护栏的位置,女孩却拼命的挣脱了他的手,双眼死死盯着田地里背着受伤男子的雷清文奔跑的向护栏的方向跑过来。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田地里的车子燃起熊熊大火,还有车身随着爆炸飞溅起来。 “表哥,小心。” 女孩在爆炸的瞬间叫出这句话,顾怀北之前的所有困惑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了,他猛然意识到了站在护栏边的女孩可能会被飞溅起的车身碎片划伤,奋力的冲上去,将女孩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女孩,幸好,爆炸的威力不太大,所以车身弹出的碎片只是被高高的弹起,七零八乱的散落在起火的车子附近。 “放开我,你放开我,表哥,表哥……。” “别动,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 怀抱里的女孩的挣扎在听到顾怀北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顾怀北笑着将女孩的身体放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侧着身子顺着草坪滑了下去。不断的下滑过程中,他看见了离自己不到五米的位置,雷清文用自己的身体将受伤男人死死的护在身下,他的背上清晰的扎着几块车身碎片,白色的衬衫上,被殷红的血迹浸透了。 “雷警官,雷警官,醒醒啊,醒醒啊,说句话。”跑到两人身边的顾怀北将雷清文的身体从男人的身上移开,小心的将他抱进来,生怕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受伤男人的意识好像还是很清醒,只是双眼里满是惊慌之色,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裤子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涩色,拼命用手去抓自己的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而雷清文的意识有些恍惚,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小声重复着一句救人,救人…… 远处的消防车警笛声,越来越近,隐约还听得见救护车的声音。顾怀北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很快的救护人员将受伤男人抬上了担架,同时也将后背受伤的雷清文趴着放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准备送往附近的宝安医院。 “等一下。”雷清文猛然的拉住了准备下车的顾怀北,声音很虚弱。“怎么了?我去开车,放心,到了医院就没事了。”顾怀北安慰着脸色惨白的雷清文。可是雷清文却似乎有话要对他说,示意他把耳朵贴过去。 “雅熙在梅雨河水库的一台黑色本田汽车里。快,快去救她,快去救她……车牌号是8……”雷清文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顾怀北只听到这句没有说完的话,他望着雷清文惨白而且伤痕累累的脸,握紧了双拳,跳下了救护车,对着车上的年轻女孩叮嘱道。 “他就麻烦你照顾了,我还有事要做……” “这张是我的名片,方便联系,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嗯。” 顾怀北接过了女孩从车上递出来的名片,名片上是用米黄色混合着白色作为底色,黑色的两个大字印在中间,米雪。名字上都市追击新闻记者几个字,突然让顾怀北想到了什么……他露出的笑容里立刻多了几分深意,坐在救护车里的年轻女孩,疑惑的望着顾怀北的身影跑向一台红色的敞篷跑车,最后将目光移回到昏迷不醒的雷清文身上,小声埋怨着。 “表哥,你干嘛这么拼命嘛。” (七)、死亡时间只剩二十分钟。 回到红色跑车上的顾怀北,将那个米雪的电话号码快速的存进了手机,又打开了车内的置物箱,把她的名片放进了一个记事本里,最后把裤子口袋里的那个雷清文的钱夹也放了进去,才发动了车子,向梅雨河水库的方向加速驶去。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救出来的。放心……” 疾速前行的车里,顾怀北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品尝着百般滋味。这个叫雷清文的年轻警官,他们的相识也不过只有一天,可是他带给自己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可以为了穆秦风的死,挥拳教训自己,他可以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不顾自己的性命,甚至在现场为了保护自己,不接受帮忙。顾怀北一直在琢磨这个雷警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虽然找不到答案,但却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雷警官绝对是个认真称职的好警察,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星际美男联盟最新章节。因为他险境里奋力的挺身相护,顾怀北告诉自己,一定要替他把那个女警官平安的救回来,顾怀北知道他还要有好多的话没来得及对她说出来,不能让他留下这个遗憾。 梅雨河水库的下游处,一台黑色的本田轿车停在湍急的河水中,这台轿车是早就停产的老款车了,看样子是即将报废的旧车子,车身有着很多的划痕,隐隐的可以看到车窗上有些红色的字迹。后车座的位置,好像有人拼命的拍打着车窗,似乎在求救,此时的河水已经漫过车身的三分之一,轮胎的位置完全浸在河水中看不到了。 宝安医院十七楼的手术室门前,金霓妮和凌峰紧张的凑到门边,使劲的朝里面张望,终于手术室上方那个红色的手术中指示灯灭了,一个年轻的护士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推开门,笑着对站在外面焦急万分的金霓妮和凌峰,激动的说道。 “放心吧,脑里的血块顺利的取出了,手术很成功。” “真的吗?太好了,那她是不是就没事了?”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因为我们发现她的脑部曾经受过重创,她以前肯定失去了部分记忆,这个情况,希望你们通过家属了解一下吧,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她,一会你们过去办下住院手续。” “好的。麻烦您了。” 金霓妮笑着向年轻护士道谢,小声转过身对凌峰说了几句什么后,就快步跑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键,然后回过头 对凌峰比了个ok的手势,凌峰将手里拿着的白色西装搭到肩上,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向电梯前的金霓妮比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然后转身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等待着秦雨早点被送出来。 走进电梯前,金霓妮看到了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躺在移动病床上的秦雨被两个年轻的护士推了出来,凌峰马上迎上前去。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缓慢关上,电梯开始快速的向下移动起来。空荡的电梯里只有金霓妮一个人,她将身体轻靠在电梯的墙壁,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其实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样,每次坐电梯的时候,只要是一个人,就必须这样才会觉得安全,有种恐惧隐隐地在心底作祟。尤其是她见到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孩后,很多的场景不停地出现她的眼前,她的脑海里,甚至连她的梦都霸道的占领着。 “这么想见我吗?这么希望吗?难道你不害怕吗?” 突然,金霓妮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之后,她恐惧地捂住双耳,紧咬着嘴唇,蹲下了身体,惊慌的环顾着除了她便再无他人的电梯,声音颤抖的问向那个说话的女孩。 “你是谁?” “哼,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还真是会装……”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缠着我……” “缠着?拜托,明明就是我在保护你耶,你现在说什么?说我缠着你……”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还有几分惊讶,然后电梯再次恢复了平静,不管之后金霓妮如何叫喊,女孩都如空气般沉默着,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电梯似乎被施了法般,一直快速地下降着,到了一楼居然都没有停下,而是直接降到了地下一层,电梯门才终于缓慢的打开了,金霓妮跌跌撞撞的冲出电梯,用力推开地下停车场的那扇门,跑进停车场,边跑还边大声的叫喊着。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别缠着我,你不要缠着我……” “求你了,求你了……” 慢慢地,金霓妮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身体开始左右摇晃,突然一个踉跄后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超级散仙ii。应该是个男人吧,因为她最后听到的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温柔的询问着。 “小姐,你没事吧?” 空荡的停车场里,昏倒的金霓妮正被一个冷峻的英俊男子抱在怀里,跟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子,高大男子笑得不怀好意的,盯着英俊男子的表情,调侃的问道。 “哟,没想到你还挺有女人缘的,有个小美人儿就这样凭空昏倒在你的怀里了。哎,我怎么就这没有这样的福气咧,不公平啊。” “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要把她怎么办啊?” “怎么办?送到医院里去呗,你总不会想把她带回去吧?” “无聊……” 英俊男子白了高大男子一眼,然后目光望回了抱在怀里的金霓妮身上,如瀑的黑色长发,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柔顺的下垂着,白皙的皮肤,紧闭的双眼,眉角微微向上,是非常动人的丹凤眼,她修长的手指紧抓着自己柠檬黄色的衬衫,双唇是淡淡的粉红色,让人看了不禁想要吻上去,英俊男子的目光流动着一种异常的情绪,抱着她的双手又用力紧了一些,感觉被他抱在怀里的金霓妮,其实更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辉,你喜欢她,对吧?” “少说废话,送她回去吧。” 高大的男子看到了英俊男子眼里难以掩饰的慌乱一闪而过,他微微笑了,沉默地跟着英俊男子,帮他打开了紧急通道的铁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身体侧过去,抱着女孩来到电梯前。 高大男子的心里有着很微妙的感觉,他隐隐的觉得这个女孩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而且看英俊男子看她的目光除了好感之外,还有着几分神秘,这种感觉同样让高大男子觉得有些不安。这种情况之前曾经有过一次,那时是在两人变换身份进入魔幻俱乐部时,初次见到银月的时候,英俊男子看银月的眼神跟看这现在的这个女孩,有着惊人的相似,却又微微有着什么差别,但他现在实在不明白英俊男子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关于银月加入他们的计划,大概是在半年前的事,银月与其它的风月女子很不一样,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谜,高大男子只知道银月跟英俊男子一样身负着血海深仇,而且他们之间好像还有着某种约定,但其中的细节,他并不了解,因为英俊男子说他不需要了解这些。银月似乎也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棋子,当然,高大男子看得出来,银月对英俊男子的爱慕,而英俊男子对银月也是有着几分心动的,但感觉上更像是为了笼络她而刻意的逢场作戏。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担心,尤其是在回想英俊男子看这个女孩的眼神,难道,他现在又想利用眼前这个女孩吗? “辉,我觉得你很矛盾,有时觉得还是原来的林辉,有时却觉得你很陌生,你不停的变换着角色,我知道这是复仇的需要,可是,这样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高大的男子在电梯里,语气沉重的问着身旁的英俊男子,英俊男子伸手轻抚了一下金霓妮的脸庞,然后伴着嘴角渐浓起的笑意,说了一句令高大男子惊讶万分的话。 “既然他们已经卷进来了,暗中相处,不如变成正面交锋,而她就是可以帮助我达到一切的贵人。” “难道你是想毫无顾忌的出现在她面前吗?” “这样最直接,不是吗?而且你不是说我无法面对她吗?那我必须挑战看看了。” “可是,辉,这样……” “烈,放心,我对她早已经不爱了,我现在爱的女孩是她。” 英俊男子在说我现在爱的女孩是她的时候,在金霓妮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抬起头的目光邪恶而可怕百炼成仙全文阅读。此时开车来到梅雨河水库范围内的顾怀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紧了起来,他及时的踩住了刹车,双手扶着方向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将头倚在方向盘上,用右手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小声却恐惧的喃喃说着。 “小妮子,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水库范围里,空无一人,只有这台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的顾怀北,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望了一眼湍急汹涌的河水,推开车门,手里拎着一个长形的布包,左耳上挂着凌峰给他的那个耳机,还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了一个工具箱,将长形布包通过手拉杆的空隙插了进去。将敞篷关闭后,锁好车子,提着工具箱,沿着水库的岸边,开始搜索起雷清文说的那台黑色的本田轿车。 顾怀北按下了耳机上的按键,然后从耳机里,他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突然明白了凌峰为什么交这个东西给他的原因。对于凌峰,他不禁多出了几分钦佩,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好像他有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但却又总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一把,看来,回来去要好好找他谈谈了。 通过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顾怀北判断对方应该是在一台前行的车子里,因为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车子前行的引擎声,听筒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正在谈论着让顾怀北感兴趣的话题,因为他们正在说着的事恰好关于张雅熙。 “大哥,你说那个女警现在挂了没?” “哈哈……我猜她还有二十分钟可以活了,如果没人去救肯定必死无疑了。” “不过,我不明白茜姐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弄死这个女警,还说会有人救她走的。那干嘛要抓她嘛?真是搞不懂……” “你白痴啊,那个女的是警察,死了,我们会有麻烦的。但如果没人救她,死了也是活该,谁叫那些警察全都是饭桶。老黑不是已经给那些警察透了信儿的,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 “不过,真是挺他妈的熬人的,那个女警长得不错,看着挺馋人的。” “行了,晚上让茜姐给你在魔幻里找几个妞,让你爽个够儿。” “也是,哈哈……想想就md的激动。” 顾怀北将工具箱小心的放下,坐在上面,屏住呼吸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然后紧盯着手表上的指针,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紧急的二十分钟里,从这偌大无人的水库把张雅熙找出来呢。突然耳机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顾怀北立刻集中起精神,认真的听着耳机里的动静。 “是,茜姐,我们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是,是,是,绑了她和那台报废车一起丢在水库闸口附近的那个地方了。” “对对对,还有二十分钟就开闸放水了。” “刚才联系老黑了,他没接电话,不知道情况呢?” “茜姐,如果那个警察找来救走她,怎么办?” “好的,还是茜姐高明……” “好好,茜姐,老黑那边,我会再联系的。放心,那个女警根本没看到我们,而且我们也用了变声器的。” 突然耳机里的声音一下子没有了,取而替代之的是刺耳的杂音,顾怀北气愤地骂了句。 “md,信号断了,看来这些家伙进了隧道。闸口附近,是吗?雷清文,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把她平安的带回去的,你等着我啊。” (八)、千钧一发的营救行动。 梅雨河闸口的附近,涨起的河水早己越过了车身,透过车窗依稀可见张雅熙背对着车窗,跪在后车座上,用手肘拼命的撞击着车玻璃。她使劲望向窗外侧脸上有着很多的伤口,嘴角边还有鲜血凝固的痕迹,绑起头发狼狈的散开着。手肘的位置因为撞击的缘故有些青紫,被绳子反绑着的手腕处,有血不断地渗出,她满怀期望的望向河岸的方向,嘴里喃喃的反复着。 “我会坚持的,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留给你的东西,你一定看到了,对不对?” 很快的,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望向车外不断上涨的水,一直逼近着车窗。终于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意识开始模糊的她,感到了车门的位置也开始有水慢慢渗进来了,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快速上涨的水,使她的身体越发的冰凉起来了,冰冷的河水让她身上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她只好拼命的将身体坐直,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保持着呼吸顺畅。 这时候,顺闸口方向找来的顾怀北,远远看见了一台只剩下车窗露在外面的车子,他提起手里的工具箱,跳进湍急的河水里,努力的向车子靠近着,他费力的来到车窗边,用力的敲着玻璃,大叫着张雅熙的名字,想确认她是不是在里面。 “喂,张雅熙,张雅熙,张雅熙……” 顾怀北大声的叫喊着,同时用力的拍打着车窗,最后他注意到张雅熙伤痕累累的脸正使劲的撞向自己这边的车窗的方向。顾怀北立刻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将工具箱放上了车顶,抽出那个长形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类似破窗锤的东西,他先是苦笑了下,然后抬起手用尽全力朝车窗砸了几下,很快的车玻璃就完全碎掉了,顾怀北马上将头从驾驶座伸进去,对着坐在后座的张雅熙大叫着闪开,又挥舞着手中的锤子砸开了驾驶座后侧的车窗。快速将自己的上衣搭在车窗边,防止碎玻璃再次划伤张雅熙的身体,然后向她伸出双手,催促着她向自己靠近,顾怀北同时将身体使劲伸进车后座,双手抓住张雅熙的肩膀向车窗这边用力的拉着。 “别怕,我会救你的。” “他……呢?为什么没来?” “别说这些了,我先救你出去,马上没时间了。还有五分钟水库就要开闸了。” 张雅熙望着顾怀北疑惑的问,她似乎很惊讶来人为什么不是雷清文而是顾怀北,可是在听到顾怀北说五分钟就会开闸的时候。她咬紧着嘴唇,拼命地挪动着身体探向车窗的位置,顾怀北一边伸手拉她,一边抽出口袋里的弹簧刀顺势割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张雅熙立刻紧抱住他的脖子,被绑住的双脚慢慢地从跪姿变成了准备跳跃的姿势,然后用力蹬踏着车座,借着水流的冲力,跳出了车子,抱着顾怀北一起滚到湍急的河水之中。 河水很冷,拍打在身上很疼。顾怀北一边用使劲将张雅熙的身体举出水面,让她可以自主呼吸,不要呛到水,自己则是快速地潜入水中,抽出刀子割开张雅熙脚上的绳子,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条绳子系在她的腰间,另一端则绑在自己的腰上,把头伸出水面,嘱咐张雅熙抓紧绳子,自己开始用力的向岸边游去枭宠,特工主母嫁到。此时河水的流速突然变得快了起来,顾怀北回过头望着河水里倾斜的车身,又伸手将张雅熙向自己的身边使劲儿拉了拉。 此时水库开闸的警笛声鸣叫起来了,顾怀北奋力的爬到岸上,向张雅熙伸出手,示意她抓住自己,突然水库闸口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水声,由远而近,这时河水里的车身被水流巨大的力量推着向远方飘去,河里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漩涡疾速旋转着,而顾怀北放在车顶上的工具箱,也扑通一声掉进湍急汹涌的河水,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及时被顾怀北拉上岸的张雅熙身体平躺在岸边,早已失去了意识。一旁全身湿透的顾怀北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车子飘远的方向,说了句还好来得及。 是啊,还好来得及。如果再晚一点,恐怕自己和张雅熙此时早己成了两只水鬼。还好来得及,这一次自己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保住了张雅熙的性命,同时也遵守了他对雷清文的承诺。顾怀北小心的来到张雅熙身边,解开了那条连在她和自己腰间的绳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背了起来,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停着车子的路边走去。 “丫头,丫头,回来,回来。”米雪望着高烧不退的雷清文,无奈的叹了口气。宝安医院五楼的5009号病房里,昏迷不醒的雷清文嘴里不时的念着丫头,回来,站在一旁的护士,一边摇着头,一边对病床边上的米雪嘱咐道,今晚一定要好好照顾着,定时量体温,熬过今晚的话,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而在三楼里两间病房里,气氛同样紧张,秦雨和林雨沫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金霓妮反复拨打顾怀北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她将林雨沫交给魁梧男子照顾,自己则是来到秦雨的病房找凌峰问问有没有顾怀北的消息。 “凌峰,他走之前,跟你说什么,对不对?你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对吧?” “不是我瞒你,他确实也没有跟我说,只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办,就借了我的车。” “真的,你真的不知道吗?没有骗我?” “没有,真的没骗你,对了,把你从停车场送回来的人是谁,你没有印象吗?” 凌峰适时地打断了金霓妮的提问,然后抛出问题向她发问。因为现在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他明白这一点绝不能让金霓妮发现。 关于在自己和那些黑衣人的车上装窃听器的事,他隐瞒了所有的人,本来不想瞒顾怀北。当初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可以及时保护他们。直到后来,穆秦风出事,告知顾怀北的事才搁置的。当他看到顾怀北借车时的紧张神情,才想起可以通过自己车上的窃听器了解顾怀北的行踪,所以在顾怀北离开后,他通过自己车上的窃听器,知道了顾怀北去救人的事。 但是顾怀北下车救人后,似乎就一直再也没有回到车上,而且后来又因为护士跑来告诉他,金霓妮晕倒在停车场的事,就没有再跟进这个情况,所以他现在也不确定顾怀北有没有成功救出张雅熙。而且对于将昏倒的金霓妮送回来的神秘人,凌峰也有着隐隐的担心。他只是从一个见过两人的小护士的口中得知,那是两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只是说正好来看家属,停好车就看到金霓妮晕倒在停车场里,就帮忙送上来而己。但他总是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劲儿。 望着凌峰的发呆的金霓妮,同样也陷入了沉思,其实凌峰问的,正好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她只记得在电梯里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后,自己害怕的冲出电梯,推开门的时候就是地下停车场了,觉得自己眼前发黑的时候,肯定是撞到了一个男人没错的,而且自己也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温柔的问她怎么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就失去了意识。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的觉得自己被人抱着上楼,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凌峰担忧的望着她了。 “喂,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对送你回来的人没有印象吗?” “哦,我,我只隐隐记得好像是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这样啊,对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这个,哦,没什么了,只是太累了,不用担心父王,娘亲被抢了。” 两个人似乎都在这个问题打起了太极,一个不停追问着,一个极力闪躲着。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后,凌峰和金霓妮同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然后就都沉默着不再说话了。突然安静的病房里,病床上的秦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然后两个人都激动的跑到床边,盯着嘴唇微动的秦雨。 “水,水……” “秦雨,你醒了吗?妮子,麻烦你照顾下了,我去叫医生,你倒杯水给她喝。” “好的,你快去叫医生来看看吧。” 凌峰焦急的跑出房间时,正好撞上了从3011病房里跑出来的魁梧男子,在看到凌峰的时候,结巴的重复着雨沫姐她,她醒了。可是此时的凌峰却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好像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因为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他们这个恶运的结束,还是下一个恶运的开始呢…… 3012病房里,秦雨靠着枕头直直的坐在病床上,眼神很迷茫的望着四周,同时也有些恐惧的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金霓妮,金霓妮试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她也惊慌的躲开,然后望着金霓妮,咬着嘴唇,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问她。 “请问,你是谁啊?” “小雨,你说什么?你问我是谁吗?” “嗯。” 金霓妮在听到秦雨这句话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本能地站起身来,紧抓着秦雨的双肩,摇晃着她的身体追问着,秦雨只是很害怕的想要挣脱金霓妮的双手,望向金霓妮的目光陌生而恐慌,情绪也有些抵触。 “小雨,我是霓妮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住在一起的啊。” “霓妮?是你的名字吗?很好听,可是我,我真的不认识你,可以放开我吗?” “可是我……我,那,那你记得穆秦风吗?” 金霓妮依旧不死心的追问着,眼光里流露出的不安越发的浓重了,而且抓住秦雨的手力气又大了些。秦雨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用手开始推着金霓妮的手,在听到穆秦风名字的时候,突然好像放松了一点,笑着回答。 “秦风吗?当然,他是沫沫的男友啊。” “那,凌峰呢?” “他是我公司的老板啊,为什么问我这些?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秦雨很疑惑的望向面前这个长相甜美的漂亮女孩,感觉得出来她对自己很关心,也很紧张。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跟自己之前的关系,但这个女孩似乎很熟悉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告诉我,我,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妮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带着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凌峰听到了秦雨的这句话,再看到金霓妮沮丧的模样,几步走到病床前,伸手想要摸摸秦雨的脸,秦雨却一下挡开了他的手,表情反感的喝斥着凌峰。 “凌总,请您自重。” “妮子,她……” 金霓妮走到凌峰身旁,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凌峰的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金霓妮及时地扶住了他,然后两个人求助般的望向门口的中年医生。 (九)、悲伤幻象。 “什么?医生您说什么?失忆?” “没错,从她现阶段的情况来看,她的确是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您的意思是她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事?” “以她不认识你为例,但其它时间更久之间的人物却是清晰记得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下意识里想要逃避一些事,所以选择遗忘这段她认为很痛苦的记忆,凑巧的是刚好出现在这段记忆里的你也被忘掉了。不过,现在看来,她还需要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她的情况。” “那么,她的记忆能恢复吗?” “这个很难说咯。我们会留她住院,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三楼的医生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医生,正在将秦雨的脑部扫描图,平铺的挂在墙上,指着其中的一张片子对着金霓妮和凌峰两人,面色凝重的说着。 当安静听完这一切的金霓妮,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站起身,神情呆滞的向门口走去,身体左右摇晃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机械的抱紧双臂,不住的颤抖着。 留在医生办公室里的凌峰,只好一边听着中年医生关于秦雨病情的提出的治疗方案,一边瞄着金霓妮的状况。当他看到金霓妮突然触电般站直身体,快步朝护士站的方向跑去时,也紧张的冲出了医生办公室追了出去,当他惊喜的看到金霓妮冲向的方向,背着张雅熙的顾怀北站在护士站前的时候,感觉自己悬着的一颗心好像终于落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小子。”跑到护士站前的凌峰一边跟顾怀北说话,一边将张雅熙从顾怀北的背上移下来,把她抱到一个护士推过来的病床上,拍了拍顾怀北的肩膀,又上下打量起顾怀北,有些不安的问道。 “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不要硬扛。” “没事,就是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了,再加上有点小割伤,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哼,你还说没事呢,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电话打了就是没有人接枭宠,特工主母嫁到。” 金霓妮这个时候,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突然冲到顾怀北的面前,紧抱着他哭了起来,顾怀北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僵在了原地,只好轻拍着金霓妮,然后求助般的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凌峰。 “怎么了?”顾怀北的声音很小,严格说起来,只有嘴巴在动,根本没发出声音。凌峰只是先摇摇头,示意他一会再说,然后小心地指了指哭得像个泪人似的金霓妮,小声的说了句,你先陪她,张雅熙的事交给我。随后凌峰跟着护士推着张雅熙向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还不时的回头,比出一个ok手势让顾怀北安心。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张雅熙身上伤口经过简单的治疗后,在护士长的安排下住进了五楼的5010号病房。凌峰站在病房的窗边,望向医院草地的方向,皱紧了眉头。 站在宝安医院的草地上的顾怀北,和金霓妮并肩站在一棵说不出名字的茂盛树下,金霓妮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眼神里带着一抹浅浅的哀伤,顾怀北的身体靠在树干上,左手轻轻的牵起她的右手,她的指尖冰凉,没有温度,让顾怀北的心刺痛了一下,刚才从金霓妮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他知道了秦雨醒来却失忆忘掉她的事。他能想像得出她现在有很多难受。很在意很关心的人,终于醒来了,却讽刺的忘了自己。 “丫头,秦雨这方面,我想总会有办法的,医生不是也说她随时都可能恢复记忆吗?” “我现在好多了,其实我倒是宁愿小雨忘了,至少她不会伤心了。但沫沫的情况要怎么办才好呢?你刚才也见到了她现在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林雨沫的情况,医生不也说只是暂时的了吗?因为她只是受了刺激,才出现这样的呆滞吗?” “可是如果她好不了呢?医生不也说情况不稳定吗?” “好了,小傻瓜,别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顾怀北站直了身体,将望着远方的金霓妮的身体扳转过来,紧紧的抱进怀里,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很快的金霓妮脸上慢慢展露的笑容,双手也用力地抱紧了顾怀北的身体,这一切刚好被站在远处的英俊男子看到了。 站在身旁的高大男子明显察觉出英俊男子脸上的不悦之色,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变化,望向顾怀北的时候有不屑的轻哼从鼻子里发出,然后很不满地将脸转向一旁,右手紧紧握成拳头,高大男子见状非但不劝,竟然笑着调侃起英俊男子了。 “喂,辉,那个女的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你要把她从抢过来吗?” “笑话,抢?那个女的本来就是我的。” “你说什么?” “我说,她本来就是我的。” 英俊男子说完这句话时,将右手的食指伸出来,左右摇晃了几下停在了自己的唇上,脸上浮现的笑容,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直到高大男子的目光滑过英俊男子t恤的领口,才突然惊讶地发现一直挂在英俊男子胸前的那条心形项链,不知何时被拿掉了。在两个人准备走进医院大堂之前,英俊男子目光又一次落在顾怀北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只是短暂的沉思后,就推了一下高大男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院。 “喂,烈,她醒了?这件事确定吗?” “是。银月留在医院的眼线说,醒了两个小时了,不过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确定吗?” “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好,那我们过去看看惑君全文阅读。” 英俊男子嘴角浮起的笑容很神秘,似乎是在蓄谋着什么,高大男子试图阻止,可是英俊男子却己推开步行梯的铁门,顺着楼梯步行朝楼上走去。高大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紧跟了上去。空荡的楼梯间里,只听见他们俩个的脚步声。英俊男子的脚步沉重的压在高大男子的心上,好像每一步都重得要在他的心踩出一个脚印一般。 “辉,其实你是害怕她真的失忆了吧?如果她忘了你,你应该会很寂寞吧,毕竟你们曾经在一起七年,七年的时间,不是说抹去就抹去的。你爱她不是吗?所以她的朋友出了危险,你才会冒死相救,还替她去查那个女人的底细,现在口口声声说不爱了,却还是时时把她挂在嘴上。是啊,你是把项链是拿掉了,但你把她从你的心里拿掉了吗?” 只不过是从一开始,这些话都只回响在高大男子一个人的心里,他不会也不必将这些话说给英俊男子听。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沉默比讲出来要好。 当英俊男子伸手推开三楼紧急通道的门时,高大男子看到他本来走进医院走廊的身体,快速地缩了回来,小心躲在门边,身体僵直的靠在墙上,屏住呼吸。当快步上楼的高大男子,通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秦雨被一个男人扶着缓慢地经过时,他不禁低头笑了出来,英俊男子看到他上来,也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来?所以……” “知道,我懂。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我……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英俊男子说出现在还不是时候的这句话后,非常紧张的盯着高大男子的反应,生怕高大男子会调侃的说些什么,庆幸的是高大男子只是点点头,便转身下了楼,还不时的提醒着英俊男子也快点下来。英俊男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却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冲高大男子喊了一句。 “喂,烈,你一会住到医院里来吧?” “什么?” “我说你一会住进医院,盯着她们……” “可是我什么病都没有啊?医院也不会收我的……” “不一定要生病啊,受伤一样也可以进来的,不是吗?” “啊……” 随着高大男子的一声叫喊,他的腿被英俊男子狠狠的踢了一下,然后高大男子看到身后的英俊男子吐着舌头,对他笑笑的继续说道。 “喂,烈,这下怎么样,现在你可以住进来吧?” “辉,你……你都不会先讲一声啊。痛死我了……” “你这个家伙滑着呢,先讲,恐怕你早就跑没影了。” “你你你,这脚真狠,疼死了,你还看着,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啊。” “好好好。” 英俊男子走过来,正准备扶着高大男子的时候,胳膊却被高大男子狠狠掰住了,然后英俊男子也痛得叫出声了,然后两个人同时跌坐在台阶上,看着对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渐渐地,奇怪的事出现了,两个人感受到时间好像快速的静止后,又开始慢慢地倒退回来了…… 一个场景慢慢的清晰起来,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好象进入了一个异空间,脚下踩在一片轻如云朵的地上,不像是在做梦,因为高大男子觉得自己被踢伤的腿,依旧疼痛难忍,连额头流下的汗水,也那么真实缘定来生。英俊男子小心的扶着他,缓慢前行,很快的,两个人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女孩若隐若现的身影上。高大男子下意识地拉了拉英俊男子,示意他不要再往前了。然后听到一个动听轻柔女声缓慢的飘近。 “欢迎你们来到复仇国度,我是复仇天使玛雅。”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复仇国度?” 英俊男子充满惊讶的反问,眉头微皱了一下,身旁的高大男子此时也开始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情况,似乎对她说的事充满质疑,女声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 “很快,你们会相信我的,林辉,卯风烈。” “你知道我们的名字?” “当然,我说过了,我是复仇天使,你们身上的仇恨之源,我自然是清楚的了。” “所以,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这个嘛,现在还不一定。所以,你们还是要小心咯” 女声回答时带着轻轻的调侃,同时也有着一丝娇嗔的警告。刚才追问女声的高大男子脸色微变,因为他看到了远处女孩身上一对白色的翅膀正在展开,然后女孩快速飞到两人面前,突然停下。当两人看到女孩的面容时,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个女孩居然是魔幻俱乐部里,两人见过的小领班,那个与秦雨同音不同字的另一个秦语。 “你是秦语?” 两个人同时都发出这样的惊呼,可是停在半空中的女孩,只是微微的笑着,然后脸上的面容开始一点点模糊,很快幻化成了金霓妮,最后变成了林雨沫,却用着金霓妮的声音回应着两个人的问话 “不要再说这种蠢话了,我说过这里是复仇国度,包括我在内,都是你们心里的仇恨之源幻化出来的东西,当然接下来,你们是想我帮忙,还是想我毁灭你们,这个就需要你们回去好好想清楚,你们想好了,有了答案,我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女孩说完这些之后,脸上的表情又一次模糊了起来,背后的翅膀慢慢从白色变成了黑色,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邪恶的微笑,然后她抬手一挥,好像在两人的眼前盖上一层迷雾,接着他们脚下一沉,身体就快速的坠落着,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人发现依旧坐在宝安医院里三楼楼梯间的台阶上。 “辉,你刚才是不是也……” “是,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所以,你相信她说的?” “不,烈,让银月去查那个叫秦语的领班,我才不相信什么复仇天使,比见鬼还离谱。” “这样啊,我知道了。” 可是高大男子试图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疼痛难忍,这时才发现自己被英俊男子踢伤的右腿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只好坐回到台阶上,英俊男子望着高大男子痛苦的表情,突然语气悲伤地问道。 “烈,你会恨我吗?” “恨你什么,恨你拉我进这个计划,恨你当初救了我吗?” “可是,你知道复仇的代价吧?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会……” “说这种话,可不像你,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必须要做,不是吗?” “是,他必须死,这是他必须付出代价。” “所以,就让我们拉他一起下地狱。 (十)、谜局里的出口(1)。 当高大男子住进七楼的7010号病房时,林雨沫正坐在宝安医院草地的长椅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这是穆秦风出事的第四天,四天里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s市各大报纸头条都以风雷集团继承人市局门口中枪身亡为主线大篇幅报道,穆豪古也是因为穆秦风的死迁怒于警方,再加上之前彼岸花杀手的案件直今没破,武义海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同时他手下的两员爱将也在调查过程中重伤昏迷,一时间,整个s市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局面中。 “沫沫,我们回去吧,好吗?”金霓妮轻声的对林雨沫说话,然后靠近她坐了下来。林雨沫则像个小孩子似的,顺从的将头倚在金霓妮的肩头,小声的问道。 “霓妮,你能告诉我,秦风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吗?” “沫沫,秦风他死了,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亲眼看到的,可是我怎么总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呢?等梦醒了,会有人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柳家边记事。霓妮,你记得吗?秦风为了大海制造的假死,不是成功的骗过了所有的人,你说秦风会不会也是假死的呢?会不会有某一天,他突然跳到我的面前,对我说,我回来了。” 金霓妮望着林雨沫喃喃自语,心里莫名的疼了起来,此时风吹起两个女孩的长发,茂盛的树下,林雨沫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好像是灵魂飞离了身体,只剩下躯壳无奈的坐在这里,跟金霓妮重复着同样的对话,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霓妮,你能告诉我,秦风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吗?”林雨沫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再次响起,同一个问题,同样的波澜不惊,同样的空洞呆滞,金霓妮的眼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伸手将林雨沫紧紧抱进怀里,哭了起来,而林雨沫依旧的像个孩子般顺从,也用双臂抱紧了她,可是嘴里还在不停地问着那个问题。 “霓妮,你能告诉我,秦风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吗?” 风声变得越来越大了,林雨沫的一遍又一遍的问话渐渐地听不真切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秦雨站在窗边,望着林雨沫蜷缩在金霓妮的怀里,小声的问着身旁的凌峰。 “凌总,您能告诉我,她是谁?” “你问的是金霓妮吗?” “抱着沫沫的那个女孩吗?金霓妮是她的名字吗?那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是啊,金霓妮是她的名字,她跟你是室友,也是好朋友。” “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我每个人都记得,单单却忘了她呢?” “这个,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那么,你呢?” 秦雨缓缓从窗边转过身,望了一眼凌峰,然后慢慢走过来,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浓了起来,走到凌峰身前时,突然蹲下了身体,拉住他的手,抬起头认真地与他对视着,凌峰看到了秦雨目光里闪烁着的光芒,听到了她用从不曾用过温柔的口气对他说话,听到这段话的同时,凌峰也听清了自己心里那座冰山瞬间崩塌的声音。 “凌峰,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喜欢我吗?可是,我现在不能喜欢你,因为我还在等一个人,除非确定他死了或者我知道他不再爱我了,等我找到答案之后,我才能去你的身边,而且我也不知道会有多久,所以,在这段时间,你愿意等我吗?” 凌峰清楚的记得当时秦雨问这段话时脸上认真的神情,当时自己加快的心跳居然有一百零三下,还有那个吻落在额头时心里涌起的甜蜜。唯一一次秦雨主动叫了他的名字,就是这唯一的一次,让凌峰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动听。 凌峰望着秦雨缓缓靠近自己的身体,然后感觉到她的嘴唇轻碰到自己额头时,脸上火烧般的灼热感,让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托住了秦雨有些发红的脸庞,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嘴巴默契地跟心里的声音问出一样的问题。 “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是,而且我,真心的,真的。” 秦雨没有回答凌峰的问题,只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说了这一句凌峰心里发酸的表白。他真的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次,有多次梦见她在梦里用这样的温柔的口气对着自己说话,虽然曾经想过或许有天会梦想成真,但当这一切没有预兆的来临时,他发现他竟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所以,你会等我吗?等我忘了过去的种种……” “我,我会等你的僵尸爹爹无良妃。不管要等多久。” 凌峰将秦雨抱进怀里的时候不停地重复着我会等你的,不管要等多久,同时也傻傻地追问起秦雨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 “因为我想要向前走,你会陪我往前走吧?” “嗯,我会的。” 此时的凌峰早己没有往日的沉稳,激动的像个孩子似的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秦雨,而靠在病房门外的英俊男子听到这些对话时,本来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变得很难看,嘴边的两个梨涡也微微颤动着。身体更是无力地靠在墙上,刚才右手里还紧握着的那条心形项链,也在手掌松开的瞬间,一下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寻声走到门边的凌峰,打开房门时,只看到了人来人往的走廊,当他笑着打算把门关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掉在地上一条夹格打开的心形项链的凹槽里,秦雨的笑脸有点调皮,有点娇羞。 凌峰的心在看到项链里的照片时猛地的一沉,右手颤抖着捡起了项链,刚才还兴奋激动的脸上,表情顿时沉重了起来,拿着项链的右手握成了拳,连身后秦雨叫他,都没听到,只是快步冲到走廊上,推开不停地经过身边的病人和医护人员,追到了走廊上尽头,靠在了转角的一面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仍然不甘心地望着人群,看着了一眼手里的项链。而身体紧贴在凌峰身后墙壁那端的英俊男子,努力的屏住呼吸,眼角的泪水却放肆地掉了下来,他心里的声音正在不住地嘲笑着他,嘲笑着他始终骗不了自己,他其实还一直深爱着她,所以现在他才会这么难受。 病床里的秦雨只是呆呆望着凌峰跑出去的身影,发现有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对着她拼命的挤着一个笑容,却那么悲伤,嘴角边的两个梨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嘴里不自觉地吐了一个名字。 “林辉。林辉吗?” “你觉得这个时候接受她,没问题吗?”坐在病房门口排椅上的顾怀北,满脸忧虑的抬起头向靠在墙上的凌峰发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她现在需要我,所以我没有选择,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现在,我发现陪在她身旁,而且我怕我放弃,以后可能连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我感觉到他好像回来了。”凌峰提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苦涩,顾怀北听到那个他字的时候,眉头紧皱了一下,左手下意识的移到双唇之前,停顿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凌峰。 “你说的是林辉?” “你也知道他?” “小妮子讲过一点他的事,我不是很了解。你刚才说他好像回来了?为什么你这样觉得?” “不是我觉得的,你看这个,我觉得有这个东西的人只可能是他。” 顾怀北看到凌峰把右手伸进白色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条心形的项链递给自己,顾怀北小心地接过项链,细细的端详起来,链子是最漂亮的鱼骨形,一个大大的心形吊坠,做成了可以打开的样式,左侧的心形盖子上,有着很复古的雕花,盖子打开的另一面是个桃心形的凹槽,秦雨的照片乖巧的躺在里面,他小心的将照片从凹槽里拿出来,翻到照片的背面,赫然看到了几个小字写在上面。 “雨,我爱你。” 笔迹苍劲有力,看上去是个男生的字迹没错,想来,也只能是林辉了,只是不清楚上面的字是何时写上去的。顾怀北将照片反翻出来递给凌峰,凌峰望着上面的那几个字,双唇微动,许久,说了一句有点沮丧的话。 “如果是他回来的话,我会祝福他们的。” “喂,小子,你干嘛说这种丧气话呢?这完全不像你的作风啊,那丫头现在不是选你了吗?” “可是他们在一起七年了炮灰重生向钱冲最新章节。” “一起七年又怎么样?这些都不是重点,好不好?关键在于那个丫头现在要谁。你拿出你平时那种自信就行了,就算林辉那小子真的回来也晚了,当初放弃的人可是他,现在再回来有个屁用……” “喂,兄弟,谢谢,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来宽我的心,我觉得好多了。” “切,谢个头啊,我是怕你像个娘们似的,哭着找我借肩膀,哈哈……” 凌峰脸上的笑容再次灿烂了起来,尤其在听到顾怀北最后的这句玩笑话,顾怀北也是边笑,边用拳头轻捶了一下凌峰的肩膀,然后把手里的心形项链递给了凌峰,看着他小心地放进口袋。 远处的电梯前,英俊男子声音很轻地说着什么,因为挤在电梯前的人很多,站在紧急逃生门前的米荷并没有听清楚,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灼灼的紧盯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秦雨和林辉的照片,细细的比较了起来,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及时用手机抓拍到了英俊男子低下头准备走进电梯里的一个侧脸。开始定定地看着照片,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直到电梯上升了一会儿之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快步朝着3012号病房跑了过去。 “凌总……”正要转身进病床的凌峰和顾怀北,被一个女孩动听的声音叫住,两个同时默契地转过身来,当顾怀北看清女孩的模样时候,吃了一惊。当然,让他惊讶的还有这个女孩居然也认识凌峰。但他很快就回过神,快步地迎上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问起了雷清文的情况。 “喂,雷清文怎么样了?我本来想要打给你的,可是因为回来,一直忙着就给忘了。”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我可不认识你,可以把你的手拿开吗?对了,凌总,我听说秦经理的事了,现在,她怎么样了?” 女孩对顾怀北用手搭自己肩膀的行动似乎很反感,眼神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并立刻用手将他的手拨开,直直的走到凌峰面前,焦急地询问起秦雨的情况。凌峰先是疑惑的瞅了瞅米荷,又不解的看了看顾怀北难以置信的模样,没有回答米荷的问题,而是替顾怀北继续追问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朋友的问题呢?” “凌总,您让我回答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他,今天是我们俩个第一次见面。” 凌峰看了一眼顾怀北,又满脸严肃的盯着米荷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顾怀北口口声声说认识米荷,可是看米荷样子也不像在说谎。但是顾怀北在听到米荷的回答后,情绪倒是突然激动了起来,甚至冲到了两人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不甘心的追问道。 “怎么可能?我们上次明明见过的,雷清文不是你表哥吗?而且你还给我名片的啊。” “这样啊,雷清文是我表哥没错,但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没错。” “我不懂你的意思?” “名片上是都市追击的记者,米雪,是吧?” “没错啊,你看你连这个都知道,怎么还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呢?” “米雪是我妹妹,现在你懂了吗?” 然后,米荷脸上露出一个很无奈的微笑,但当满脸不解的顾怀北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放开她的手,转头望向同样想到什么的凌峰,然后同时用手指向米荷,不敢相信地的问出了同一句。 “双胞胎?” (十一)、谜局里的出口(2)。 “是的。米雪是我妹妹,你好,我叫米荷。” 米荷边自我介绍,边伸出手向顾怀北,顾怀北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握了握她的手,同时不停地上下打量起她来。米荷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己习惯了这种与妹妹米雪被错认的事,眼神淡漠的与顾怀北对视着,完全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是顾怀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就是对视的一瞬间,顾怀北突然想到了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差别了。他遇到的米雪,跟这个叫米荷的女孩很不一样,即使他们拥有同样的相貌,同样清澈的双眸,可是给人的感受确实很不同,妹妹米雪的笑容甜美而阳光,可是这个姐姐米荷,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真的很难想像,容貌相同的两个女孩,居然仿佛是镜子世界一般,被无情的隔开,一个活在现实,一个活在镜中,如此亲近,又那么遥远。 “喂,你打算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开了吗?”米荷的声音有些不满地响起,打断了顾怀北的思绪,只见她嘴角微撇了一下,转身甩开了顾怀北紧握自己的手,走到凌峰身旁,留下顾怀北一个人尴尬地抓着头,满脸通红,一副不知失措的好笑模样武临九霄最新章节。 米荷冰冷淡漠的目光里,在看顾怀北茫然失措的模样时,隐隐地泛起了笑意。对于高大帅气的顾怀北,米荷觉得自己有着莫名的好感,原因当然不止是因为他的感觉有几分像表哥雷清文,主要是她惊喜的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目光一样的冷峻,身份一样的神秘。这个让米荷有些兴奋的向他发问。 “你跟我表哥很熟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们总共认识两天,却一起经历过生死,熟不熟,就靠你来判断了。” 顾怀北嘴角笑意浅浅的,看了一眼米荷痛快地回答。说来也奇怪,他对这个女孩的感觉同样很微妙,有着几分好奇,有着些许亲切。他心里暗笑着自己,就是对这种充满秘密的女孩没有任何的免疫力,这个米荷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金霓妮。 “我表哥住在5009,你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吧?我听我妹说,张雅熙是你救回来的?” “是啊,因为我答应过雷清文。” “看来,你应该也知道我表哥的秘密了,是吗?” “等一下,你说的秘密是指……那个吗?” 米荷微抬着眉毛,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顾怀北觉察到她望向自己的目光饱含深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两人的凌峰,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从谁问起,只好继续听着两个人的各种调侃。 “哈哈,看来,我表哥要好好收买你才行了,怎么样?有兴趣听我这个前辈指点你几招吗?” “哟,听起来好像不错喔。” “好了,你们俩个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米荷,你是看秦雨的吧?快进去吧……” “凌总,听说,听说,秦经理她失忆了,是吗?” 本来轻松的气氛,被米荷一句失忆弄得紧张了起来,顾怀北和凌峰听到都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后向米荷点了点头示意确实如此。这让米荷忽然想起了,六岁时在医院初遇秦雨时的情景。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树啊?”幼年的米荷穿着粉色的病号服,手里拿着一盒糖果,盯着跟自己一样身穿病号服的少女秦雨。那时候的秦雨一样是梳着齐耳的短发,鬓边有着一个闪亮的五彩花发夹,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很迷茫,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痴痴的问了幼年的米荷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我叫米荷,为什么要我当你的朋友呢?” “因为,爸爸说,我会不断地忘记很多的事,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当我的朋友,她们说我早晚都会忘了她们的,可是一个人真的很寂寞,我也想要一个朋友,你愿意吗?” “好哇,可是你以后也会忘了我的,不是吗?” 幼年的米荷说完,突然直直地走到了少女秦雨的身边,笑着拉起她的手,少女秦雨好像只是呆呆的任她拉着自己的手,然后跟着幼年米荷一起来到一棵茂盛的樱花树下,坐到了树下的长椅上。幼年米荷小心地拿开糖果盒,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糖果,递给少女秦雨,满脸稚气的对她说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果味糖,你吃一颗,以后只要吃糖,就会想起我。嘻嘻” “那……我,可以叫你小荷吗?” “可以呀,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你呢,叫什么名字啊?” “秦雨暧昧高手。” “要怎么写啊?你可以教我这两个字要怎么写吗?” “好。” 茂盛的樱花树下,一个少女用一根树枝在草地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记住用心地记住,少女名字的每一个笔画。飘落的樱花花瓣掉在小女孩的头上,像点缀的头上的发夹。少女望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轻轻的将花瓣从她的头上取下,用手轻抚着她稚气未脱的小脸儿,郑重地对她说。 “小荷,我答应你,不管以后我会忘了什么,我都会努力记住你的。” “姐姐,就算你忘了小荷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记得吃这种果味糖,因为只要吃到果味糖,你就会想起我的。就算你有天会又忘了小荷,小荷也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不跟你分开,这样好不好?” “好。”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米荷第一次遇见失忆的秦雨,那时她六岁,却不知道当时的秦雨多大了。她曾经以为那时的秦雨至少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直到后来在美有味食品集团重遇秦雨才知道,自己一直想见的她,也只比自己大了三岁而己。 当米荷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小心的推开了3012号病床的房门,走了进去。当她看到秦雨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站在窗边的时候,心里猛地的一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觉得秦雨又一次忘掉了自己。但还是抱着希望试探地叫了秦雨一句。 “秦经理,您好些了吗?” “你……” 秦雨转过身的时候,满脸疑惑的盯着米荷的目光,击碎了她最后的幻想。米荷的心里暗自的嘲笑着自己的乌鸦嘴又一次灵验,秦雨果然又忘了自己,第二次忘记自己。但她很快就安慰起自己来,自己不是答应过会一直陪着她吗,就算她忘了自己,也不离开她。想到这里,米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的笑容,同时快走几步来到窗边,向秦雨伸出手,礼貌的做起自我介绍。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米荷,是美有味食品集团前台接待。” “所以,我们是同事咯?” “是的。因为听说您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的。” “谢谢你,不好意思,我,我想不起你是谁了。” “没关系,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米荷低下头,嘴角浮现的笑容很好看,看得出,面对秦雨,她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秦雨望着这个女孩的时候,心里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脑子很不争气的就是没有任何印象。她试图再拼命回忆的时候,头却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 秦雨脑海里的记忆像杂乱五章的模糊片断,突然混乱的窜进她的脑袋里。她听到好多的声音在说话,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变成刺耳的噪音,根本听不真切,身体开始颤抖,表情变得痛苦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的米荷注意到了秦雨的异常,及时的阻止了她继续回忆的动作。 “秦经理,闭上眼睛,跟我深呼吸。慢慢放松,很快就会没事了。”米荷一边拉着秦雨坐到病床上,一边语气温柔的引导着秦雨平静下来,这个方法似乎很有效,很快的,秦雨脸上紧张的表情似乎渐渐的舒展开来,身体也停止了颤抖。站在门边的顾怀北和凌峰放心的相视一笑之后,同时朝走廊的电梯前走去。 “喂,你发现没有,这对双胞胎姐妹也有趣,尤其是这个姐姐?”顾怀北首先开腔问了凌峰一句,凌峰只是微笑不语,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点,先他一步来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上的按钮步步封疆全文阅读。 “上天台吗?” “嗯,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不想有人听见。”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呵呵,看来我们还是挺有默契的。” 站在电梯里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却有着复杂的情绪,各自靠在电梯的一个角落边,有意无意的答着对方的问话。电梯很快就停在了医院顶层的二十楼,顾怀北抢先一步走出了电梯,朝着天台的通道的位置走了过去,凌峰掏出了手机,小声的讲起了一通电话,紧随顾怀北也推开天台的那扇门。跟顾怀北并肩站到了顶楼的天台上,电话刚好也讲完挂断了,这个时候,顾怀北用手指了指他,然后转身跑了几步,跳到了天台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最后语气严肃的问道。 “你在车上装了窃听器,是吗?” “是。” “你的车上,还有那些家伙的车上,对吗?” “对。” “为什么不说?” “本来想说的,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我没机会说。” 凌峰一一给了顾怀北的问题肯定的答案,似乎没有想要继续隐瞒的意思,顾怀北冷峻的脸上,读不出任何的情绪,凌峰看见他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耳机,朝自己的方向丢了过来,凌峰接住之后,低下头笑了笑,没等顾怀北再次发问,就继续说道。 “市局局长武义海其实是我爸的旧战友,我从小就很崇拜他,每次他来我家都缠着他,让他给我讲警察的事。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刑警,跟现在一样有着满腔的热忱。有一段时间,我受了他的影响,甚至一度想要投考警察,可是我爸不允许,我就被变到国外读书,就没有机会见他了,不过也从我爸那里知道,他之后的仕途也开始顺畅起来了,当我留学回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现在的市局的局长。” 凌峰说到这里时刻意的停下来,望向坐在石阶上的顾怀北,顾怀北只是不住的点头,嘴唇轻咬着左手拇指,故意使劲地挑着眉毛,做出一副鬼脸,示意凌峰继续。凌峰只是笑着,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左手用力的揽过他的肩膀,右手握成拳,伸到顾怀北的面前,顾怀北移开放在嘴边的左手,会意的握成拳,轻轻地跟凌峰的拳头碰到一起,语气感慨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简单。喂,兄弟,答应我件事儿,行不?” “你说,兄弟”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瞒我,我们一起担着。” “这个,我得适应,我这个人孤单惯了。” “哟,你这个小子,还顺杆爬了啊,行啊,看来非要教训你一顿才行啊。” “切磋啊,那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吧?” “少说大话,要不要试试看?” 宝安医院顶楼的天台上,顾怀北和凌峰的嘻笑声萦绕在湛蓝天空下的平台上。身体紧靠在天台铁门边的英俊男子,嘴角浮现的诡笑,让他英俊脸庞变得有些狰狞。手上拿着的一张照片上,一个气质出众的冷峻少年,一个美貌倾城的冷艳少女,两人分别站在一个面目威严的老人身后,老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稚气可爱的小女孩。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啊?难怪……你,这么帮她了。” (十二)、谜局里的出口(3)。 英俊男子坐在空无一人的顶楼平台上,望着手里的照片,悲伤的笑着。十五分钟前,他躲在紧急逃生门里,目送着顾怀北和凌峰边说边笑的下楼。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此时的矛盾心情,对于秦雨,他仍然是想一遍,看一眼都会心动。相反的对于同样是昏倒在他怀里的金霓妮,他有着更为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提醒自己,只是利用她而己,不会对她动情的,但事实上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对她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银月送来的关于金霓妮的调查报告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爱上了这个女孩。现在还要不要实行这个计划,让他为难。 天台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打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衫,手上的照片也被吹得啪啪作响,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照片放进衬衫的内侧的隐形口袋,对着自己重复着一句话,然后缓缓的走上了天台的栅栏旁,突然张开了双手,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林辉,你要记得,你现在是阎杰,是天杰集团的少爷,林辉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死了,他死了。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天台上,而坐在7010号病房里的高大男子,好像听到了英俊男子的话似的,竟然也喃喃的说着同样内容的话。 “我是韩以立,不是卯风烈。死了,死了,卯风烈早就死了。” 曾经,他们曾经,都惧怕着死亡的来临,同样憎恨这随时会降临的死亡,而现在,他们却如此渴望着让过去的那个自己早点死去,那个还存有良知的自己早点死去。晴朗的午后,风吹过心里的每个角落,他们都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站在阳光下微笑的很灿烂。然而天突然黑了下来,阴霾遮住了烈日,他们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的仇恨,脚下的大地裂痕丛生,让他们跌进了无边的黑暗地狱,守着一个人复仇的悲伤王国。 林雨沫边走,加轻哼着一首穆秦风写给她的歌,隐隐地还能听见他对自己说,这样的旋律让我觉得幸福,而你就是我这首旋律的每个音符。她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哽咽的说着。 “秦风,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跟在林雨沫身后的金霓妮,低下头不敢看林雨沫的背影,因为她怕自己会突然失控的情绪。天空中响起轰鸣的雷声,看来,一场暴风雨很快会来了吧。 “如果有一场雨,可以干净洗掉这段悲伤记忆,该有多好。”金霓妮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自己的心里,她无法让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毕竟失去爱人的痛苦,除了林雨沫,没有人能真的体会到会有多么疼痛。 眼前突然一个场景,一闪而过,金霓妮看到自己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马路中央,将她高高的抛起后转身跑开,此时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从路的左边快速的冲过来,接住空中掉下的小女孩,男人和怀里的小女孩来不及闪躲,正好被经过一辆大型卡车狠狠的碾过。男人的身体像被压扁一片薄饼,他怀里紧抱小女孩的一只手飞起时喷出的血,刚好溅在金霓妮雪白的长裙上,她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平静,似乎对面前的这个场景不恐惧也不悲伤,嘴里幽幽重复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 “哼,你陪她,你居然愿意陪她死,好哇,去啊,你们一起死吧,既然你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好,我成全你们,你们都去死吧,你们也真该死,我才不在乎呢,反正,我……谁也不需要。” 金霓妮倾斜的身体倒在了医院的草地上,而依旧自顾自走在前面的林雨沫,始终没有回头。当金霓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男子英俊的面孔,他坐在轮椅上,正一边收起把一把红色的雨伞,一边关心的询问着。 “怎么样?你好些了吗?” “请问,你是……” “这是我的病房,我刚才本来想去医院的草地坐一下,结果就看到你昏倒在地上了。是我帮你叫的医生。因为你不知道你是病人还是家属,所以只好带你来我的病房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对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刚才,谢谢。” “我叫韩以立。你呢?” “金霓妮。” “哦,金霓妮,很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金霓妮从白色的病床上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古铜色皮肤的英俊男子。 他脸上的轮廓分明,眉宇间有说不出的英气逼人,对她微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涌起了暖流阵阵。帅哥她也算见过不少,顾怀北的冷峻霸道,凌峰的沉稳儒雅,还有,穆秦风的绅士体贴。而眼前这个男子却如同夜空里的星辰般,如此灿烂迷人。 这个叫韩以立的英俊男子,双手推着轮椅,一点点靠近准备下床,却没有觉察他举的金霓妮。而当金霓妮发现的时候,他早己停在自己的身前了,表情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脸看。她顿时觉得紧张起来,因为她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男生要做什么,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一句却引得男生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个,请问,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哈哈……没有,没有,没有,不用害怕。” “喔,还好,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了。” 终于放心站起身的金霓妮,正打算快步离开的时候,左手却被这个叫韩以立的男子紧紧的抓住了,她听到他温柔的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发觉自己身体被很大的力道扯着,不情愿的蹲在他身旁。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金霓妮有些惊慌,但男子只是将身体微微倾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就放开她的手。此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英俊男子,嘴角的笑意里带着一丝醋意,看到金霓妮快步朝病房外走来,立刻转过身体,靠在门边走廊的墙壁上,避开金霓妮后,才一副若无其事的走进了病房,看到轮椅上高大男子,嘴角微扬,出言调侃起来。 “哟,烈,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天赋的,这么会演吗?” “少来,明明就是你叫我演的,好不好?现在却来糗我,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吧?” “无聊……” “你不是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吗?我这么暧昧的对她说话,你不吃醋才怪呢?” “闭嘴。” 坐在轮椅上的高大男子看出英俊男子一脸不悦的表情后,立刻闭了嘴,心里依旧不停地的偷笑着,然后把目光望向病房的走廊上,想起金霓妮听到那句话时复杂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安。英俊男子的这个计划,是想要在这个时候离间顾怀北和金霓妮,而且不知道自己这个美男计要再用多久,他倒不怕金霓妮真的爱上自己,却害怕这样下去,林雨沫会跟自己保持距离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最新章节。 而站在七楼电梯前的金霓妮,紧按着胸口,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响起,她清晰的听到心里,那个灿若星辰的男子充满磁性的那句你真的很漂亮。他靠近时的温度和贴近自己耳边轻柔的呼吸,现在还能真切的感受到,金霓妮感到自己的心还在微微悸动,耳后还温热着,好像他一直不曾离去。 “他……他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呢?” 靠在电梯墙边的金霓妮,将头轻靠在墙上,不停地的小声问着自己,直到她回过神时,发现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很紧张地望向电梯楼层显示板上的数字,十楼,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要下楼,怎么电梯升上去了?金霓妮用力的反复按着下楼的箭头按钮,可是电梯依旧固执的向上升着,她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模糊了起来,呼吸更是变得急促起来,因为她又听到了那个让她害怕的女声挑衅的响起。 “这一点都不像你啊,一个人坐电梯就怕成这个样子,实在有趣,你连杀人都不怕,不是吗?”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真是可笑,我可只有帮你,什么时候害过你啊?难道,你现在又想当好人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金霓妮蜷缩着身体,抱紧着双臂昏倒在地上,英俊男子快步走进电梯,将她的身体轻轻地抱起来,按下二十层的数字按钮,静静的抱着金霓妮站在上升的电梯里,他温柔地望着金霓妮,目光里尽是深情,嘴角里两边的梨涡深深的陷进去,好像是他英俊脸庞上一条迷人的弧线。 天台上的风,轻柔地的吹过,仿佛是怜惜着不忍吵醒平躺在天台上的金霓妮,英俊男子的身体侧躺在她的左侧,不停地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一点点下滑着,停在她下巴的位置,轻轻的将她的下巴向上抬起,然后他的吻盖住了她的唇。吻得那么细致,那么用心。 “你是谁?” 醒来的金霓妮正坐在天台上,惊讶里带着一点愤怒的望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笑容神秘的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大声质问道。年轻男子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将手指轻盖在金霓妮的嘴唇,小声的说了一句嘘,不要说话。冷不防地又突然吻上了金霓妮的唇。然后天台上,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平静,伴随着金霓妮的愤怒的声音。 “流氓,你太过份了。” “过份?哪里过份?” 英俊男子只是静静的地望着金霓妮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有种说不出的心动。依旧紧抓着她的胳膊,灿烂的笑着,丝毫没有生气,只是一边摸着被打发红灼热的左脸,一边用手揽住她的腰,用力将她的身体拉入自己怀中,突然紧紧抱住,被紧抱住的金霓妮双手试图将他推开,却听到了英俊男子贴在她耳边说出的一段深情的告白。 “可以请你先安静听我说完,再发脾气吗?我,并不是什么流氓,也不是趁人之危,只是情不自禁,所以才吻了你。那次在停车场撞到你时,你昏倒在我怀里的模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而且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再次遇到你昏倒了电梯里,我不知道要送你去哪,才带你上来天台的,请你相信我并没有恶意,因为我,喜欢你。” 空旷的平台上,晾着的白色被单,被风整齐的吹起,而英俊男子紧抱在怀中的金霓妮,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从这个男子身上,随着风飘散在空中,她用力挣脱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真的,你真的是那天我撞到的那个人吗?” (十三)、谜局里的出口(4)。 “是,所以,这一次,可不可以为了这个原因原谅我?” “可是,你……” 还没等金霓妮说完,他的吻又一次热烈的贴上她的唇,有些霸道,却那么用心,金霓妮觉得自己渐渐开始不受控制,双手正在慢慢爬上他的背,心开始被一种强大的力量不停地吸进去,直到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顾怀北冷峻不满的眼神,才好像猛然醒了过来,奋力推开他,扬起的手在准备落下的时候,却被他一下子抓住,然后她看到他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伴着不满的发问。 “还要打我?我喜欢你耶,你还这样,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没有。” “很好,你说的,没有,是吧?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从今天开始正式追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英俊男子听到这句没有时,一下甩开了金霓妮扬起的手,脸上早己换上了一副骄傲冷漠的表情,盯着金霓妮的目光里己没有了刚才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轻蔑。完全跟刚才温柔绅士的判若两人,语气里更带着让人反感的挑逗。 “你讨厌我,而且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感觉,却还是跟我接吻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啊?” “你,刚才明明,明明就是你强吻我的……” “哈哈,是又如何,反正接吻是事实了,丫头,就算你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所以你等着乖乖的当我的女人吧。” 金霓妮被他的话气得直跺脚,望着英俊男子走出天台的背影恨恨的骂道流氓色狼,而走出天台的英俊男子,却一边抚摸着嘴唇回味刚才的吻,一边小声得意的说着。 “顾怀北,怎么办呢?现在两个帅哥看上你的女人了,你要怎么反击才好呢?” “喂,辉,你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天台外的走廊里,坐在轮椅上的高大男子满脸不悦的盯着走过来的英俊男子,英俊男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抚着轮椅把手将他推到电梯前,说了一句让他安心的话。 “烈,你不是不想做这件事吗?所以,我来做了,而且,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拉那个卑劣的男人下地狱。现在,你可以放心去接近她了?” “什么,你说什么?” 高大男子显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慌乱了一下,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故意避开英俊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小声的说了句,走吧,银月过来了,有事找你。听到银月的名字,英俊男子眼神里掠过的情绪,无法捉摸,短暂沉默后,他问了高大男子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烈,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把那个女人的情况透露给那个热血警官一点?” “辉……你的意思是,把银月手里的资料给他?” “没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辉,你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个警察对我们没有一点威胁吗?”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反而觉得他是个难缠的对手,所以,我才要用这些来牵制他。” 英俊男子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芯片一样的东西,递给高大男子,掏出手机拨通了银月的号码。电话里立刻就传来了银月娇嗔的责怪声。 “杰少爷,您真是大忙人,人家可是足足等了您一个小时呢,您不会就让我白等了吧?” “你这个丫头,又想要什么?” “明知故问……” “好了,放心,你的功劳我可是记得的,不会亏待你的武夫的世界。” “看来,我要用笔记下来了,白纸黑字,到时候您可不能抵赖喔。” 拿着手机走出电梯的英俊男子,看到了身体软绵绵倚在7010号病房门边,被一团男人围住的银月,正向自己的方向魅惑的笑着。 坐在轮椅上的高大男子摇了摇头,看着英俊男子快步走进人群,一把揽住银月的肩膀,不顾众人的目光拉着她走了病房,狠狠的关上了门,很快的,银月的清脆的笑声混合着两个人暧昧的对话传了出来。门口的几个男人听到后都识趣的离开,在人群里散去的走廊上,高大男子看到了表情愤恨的金霓妮,嘴里还微动着,他猜想应该是难听的咒骂吧。当金霓妮的目光在落到他身上的时候,却转瞬换上了一副礼貌温柔的笑脸。高大男子心里苦笑着,看来,他和英俊男子的美男计,相较之下,自己的好像更有用。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高大男子双手推动着轮椅快速停在了金霓妮身前,依旧是灿若繁星的温暖笑容,声音里还装出一丝偶遇的惊喜。金霓妮的目光先是碰到他的时候,不自然的弹开,然后低下头,望着他被石膏固定住的右腿时,跳转话题,关切的询问了起来。 “受伤了?” “是啊,医生说我要住一个月的院呢。” “怎么弄伤的啊?” “呵……这个就有点说来话长,不过长话短说,就是被一个无聊而且幼稚的家伙踢伤的。” “是喔,看来我们是同命相怜。” “怎么了?你遇到讨厌的家伙吗?” 高大男子特意用了讨厌两个字,盯着金霓妮,等着她说下去,可是金霓妮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目光又不自觉地恨恨地盯着7010号病房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始终没有继续说下去。高大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确实是很迷人,尤其是这副怒中带着稍许无奈的面容,格外让人心动。 此刻他心里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英俊男子为什么会对她有感觉了。金霓妮实在是那种让人看了之后,就很难忘掉的女孩。冷艳的美貌,难以捉摸的个性,拥有超强的天赋,完全就是另一个包裹在谜团之中的潘多拉。 “你,好像并不好奇?” 金霓妮看到高大男子只是平静的笑着,不禁好奇的追问起来,高大男子只是笑了笑,刻意摆出好奇的模样,但语气却很平缓的回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愿意说,我倒是洗耳恭听。” 金霓妮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望他,有些尴尬的揉着双手,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盯着高大男子的脸,一脸困惑的问他。 “我想问你,你说一个男人说了喜欢你,可是很快态度就变了,这是因为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追你吗?” “不是啦,只是……” 高大男子听到金霓妮的问话后,故意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有点沮丧的表情,金霓妮看到之后,立马边否认,边摇头,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丝慌乱,拼命解释的模样,让高大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金霓妮有点意外,但随即脸上也露出灿烂迷人的笑容。七楼的走廊里,两个人沉默的盯着对方,都没有再说话。 “哼,原来,你也会对人温柔的笑啊?”不知道何时揽着银月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顾怀北,悄然站在两个人身后,充满挑衅的质问起来金霓妮星际美男联盟最新章节。而乖巧的依偎在英俊男子的怀里,满腹疑惑的望向英俊男子,第一次,她发现原来这个对事漠不关心的杰少爷,竟然也会吃醋。银月顿时觉得心里酸楚起来,虽然英俊男子对她虽然也常常是百般呵护,但她不是傻瓜,当然明白这些不过是场面上逢场作戏而己。可是她看得出,这个高高在上的杰少爷,对这个冷艳的女孩是动了真情的,这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同时,英俊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银月表情上的变化,先是不屑地瞄了金霓妮一眼,然后突然深情地吻上了银月的唇,银月也被这样的突如其来吓倒了,睁大了眼睛,站在一旁的金霓妮和高大男子显然也吃了一惊,特别是金霓妮,身体摇晃着倒退了好几步,幸亏被高大男子及时扶住。 “你没事吧?” “没事。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吧,你好好休养。” “哟,干嘛,不高兴了?这么快就走啊?” 高大男子有些担心地望着金霓妮,并试探着问她,金霓妮只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就转身打算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却听到了身后英俊男子,更加放肆的挑衅。她停下脚步,只是微微的转过头,丢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最后径直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数字按钮。只留下站在走廊里,表情各异的三个人。 “呵,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又不关我的事,何来不开心,况且我对别人的事也没兴趣。” 听到这句话的英俊男子却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怔住了,手也从银月的身体上移开,只是目不转晴的盯着金霓妮步履轻盈的走上电梯,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顿时,银月觉得一股怪异的气氛笼罩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尤其是英俊男子倍受打击的模样,让她不安起来。 “是吗?我是别人,所以,你只对他的事感兴趣,对吧?很好,金霓妮,你真是好样的。” “杰少爷……” “银月,你先回去,我会陪着他的,对了,俱乐部的事还要麻烦你了,我们最近都没有办法过去了,所以,一切拜托了。” “立少爷,你放心,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有情况随时打给我。” 英俊男子咬着牙重复这句话,看得出,金霓妮对他的态度让他很生气,银月试图上前去安慰,却被高大男子适时阻止,拉住她的胳膊,小声的嘱咐一番后,银月依依不舍得看了看沉默中的英俊男子,点点头,才朝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中途还特意停下来,担忧地看向英俊男子推着高大男子进病房的背影,幽幽的说一句。 “杰少爷,如果您对银月一分真情,让我立刻死去,我都会毫不犹豫,可惜,我知道,您永远不会的,但即使如此,银月仍然想要在您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银月声音有着淡淡的忧伤,听上去却并不像是一种抱怨,反而让人觉得是一段饱含深情的表白。然后她盯着手机屏幕上一张英俊男子站在一栋大楼天台边,低下头望着手里的一条闪亮的心形项链发呆的照片,傻傻地出神。 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很真实,很深刻的爱过他,当你发现,你所有的感情在他心里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带过,你会怨恨地向他报复,还是无悔地继续爱他?爱真是很缥缈又虚幻的感觉,也许是不经意的一眼,也许是沉闷冗长的一辈子,但却只有那个人可以吸引你的目光,不管怎样都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后来,你才懂得,其实所谓灿烂的爱,只因为爱上的那个人是他而己。 坐在病房里的秦雨,正趴在桌上认真的写着这样一段话,坐在沙发前的林雨沫,则是沉默地折着一只又一只的纸鹤。 (十四)、谜局里的出口(5)。 “武局,这是去君天一览别墅蹲守人员送回来的报告上说,从接到y市的情报开始,就派人在这个别墅区的七栋3号的洋房不间断蹲守,直今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星期了,但却没有任何动静。不要说彼岸花,连半个可疑的相关人员都没有出现,看来,我们是被真正的凶手戏弄了。” 市局十一楼的会议室里,锄花专案组正在进行第十七次案情讨论会,武义海面色凝重听着刑侦一队队长庆博对君天一览方面线索的意见,他的目光不时的盯着靠近自己那两个空荡的座位,坐在离武义海有七八个人间隔的张长智,刚好留意到他的反常举动,在庆博讲完后,突然站起身,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各位,可以听听看我的想法吗?因为从现阶段掌握的线索来看,彼岸花杀手所选择的目标是不同阶层的人员,死者当中有学生,企业家,白领和贵妇,看上去彼岸花杀手作案的目地没有任何关联性,但从法医方面对几位死者的尸检情况判断,除了第三起的死者毕诗雅和第五起的死者梅咏莉没有被割脉放血,其余的死者全部写于同一手法,因为每个现场必现的彼岸花,就想当然的把所有案件当成同一个凶手所为,是不是有点牵强,换个方向,如果我们现在假设,除了第一起凶案是彼岸花杀手所为,之后的会不会只是模仿作案?如果从第一个死者张成斌的社会关系方面查起,会不会有嫌疑人的相关线索呢?” 当张长智的话一出口,立刻在整个会议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参加会议里很多人员都跟旁边的人员小声讨论起来,庆博只是转过头,望着沉思中的武义海,似乎期待着武义海肯定的回答,可武义海却只是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模样,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武局,武局,您觉得张主任的提议可行吗?”庆博试探着向武义海发问,众人也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齐的望向武义海,等待着这位重量级人物的发话。大概过了十分钟的前后,武义海突然站起身,将面前的一堆资料里一个女人的调查报告,举了起来。 “除了基层对五名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继续,其它方面的行动都撤回来,集中精力调查这个女人。对了,庆博,一会麻烦你去把缉毒队第一小组的张明宇叫来,我有事要安排他去做。好了,散会吧。” 武义海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到了会议室的落地窗边,望着远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背在腰间的双手,有节奏的上下拍动着。会议室里的人员也开始逐渐离开,只剩下站在他身后的庆博与走过来的张长智,两人并肩离开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望着背影落寞的武义海。 “庆队,你认为穆秦风的死跟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关联?”张长智一脸沉重的盯着身旁表情严肃的庆博,忧心忡忡的问道父王,娘亲被抢了最新章节。庆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叫住了一个正好经过两人身边的年轻女警。 “小齐啊,麻烦你去找一下缉毒队第一小组的张明宇,武局要见他,你让他去一趟十一楼的会议室。” “知道了,庆队,那么,上次从柏莱风情小区带回来的物证已经出了相关的报告,要不要送过去给您看一下?” “嗯,一会放过来吧,好了,小齐你去吧。” “是,庆队,那我先走了。” 年轻女警听完庆博的吩咐后,转身快步离开了,高跟鞋的嗒嗒声,很清脆。庆博这时才转过来身来,对着张长智发出邀请。 “怎么样?张主任,有没有时间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下?” “当然,求之不得。” 两个中年男人,默契的相视而笑,然后两人快步走上了楼梯转角的步行梯,楼梯间里很安静,可以清晰的听到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里,显得非常沉闷,没有人开口说话。而在庆博指示来到缉毒一组的年轻女警,看到了正在办公室里换好便服,准备离开的张明宇。 “喂,干什么去?” “我们队长让我现在出去跟踪目标人物,怎么了,有事?” “是啊,武局要见你?” “什么?武局要见我?没搞错吧?” “不可能搞错的,庆队特意让我过来通知你的,快点,武局在十一楼的会议室等你的呢,动作麻利点,发什么呆,我走了,一堆事要忙呢。” 年警女警语气焦急的催促着还在发呆的张明宇,就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快步跑到他的身边,推了推张明宇,把他拉到窗边的角落,小声的询问起来。 “对了,雅熙的情况怎么样?你跟雷清文不是通过电话了吗?” “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还要住几天院观察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你知道雷清文最近在忙什么吗?队里好像有关于他的消息进行了全面封锁。” “哦,秘密行动。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配合就是了。” “行了,我去武局那儿了,你也去忙吧。” “好,走了。” 年轻女警快步跑出办公室的时候,张明宇也追了出来,一下拉住了她,有点为难的模样,让年轻女警一脸不解。 “喂,怎么了?” “那个,齐墨,我想问你一下,第二个死者魏喻言家里物证采集的详细报告出来没有?” “有哇,怎么了?” “在他家里,没有找到女性的相关用品?” “这个吗?没有啊,怎么?” “没事,没事。那我走了,回见。” 张明宇的背影向走廊尽头的步行梯跑去,很快消失在了年轻女警齐墨的面前。齐墨低下头,回想着张明宇刚才反常的询问和脸上困惑的表情,她猜想张明宇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向她确认的武临九霄。这个情况,看来要反应给主任张长智了,这个叫齐墨的年轻女警是法医科的化验员,也是张雅熙警校里的好友,上次的事,一直让她放心不下,张雅熙拜托将别墅二楼浴室里的物证拿走的事,她甚至怀疑张雅熙的遇袭是不是跟这个有关,所以,她需要见到张雅熙问清楚。 “喂,丫头,庆队问你报告什么时候送过去?”站在电梯前的齐墨接到了同事刘峰的电话,齐墨这时候才想起报告还没拿呢,就一副可怜腔儿地哀求起电话那端的刘峰了。“我现在还没回来呢,帅哥学长,就麻烦你帮我把报告取回来,我马上就回办公室,行不行嘛?求你了,你要帮我啊。”齐墨脸上的笑意在挂掉电话的时候,灿烂了起来,看来是搞定了。 她知道刘峰一定会帮她的,因为他们两个是高中开始的同校校友,每次她有事,这个帅哥学长都是护花使者,其中的微妙,她不是不懂得,只是不想点破,毕竟,现在她还没有想要谈感情的事。所以,她觉得现在这种介乎恋人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最完美的。 武义海听到会议室门口的一句洪亮的问话,转过身应了一句进来,当他看到一身便服的张明宇的时候,凝重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语气平缓的说起话来。 “怎么样?任务进展的顺利吗?” “是的,武局,现阶段有了一些进展。” “现在没有别人,放松一点。” “哦,是,舅舅。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下再说。” 武义海走到会议长桌前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一个椅子,示意张明宇坐下说话。张明宇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紧张盯着武义海的脸,小心的坐下,声音怯怯的问了一句。 “舅舅,您找我……” “小宇啊,舅舅有件事让你去做,很危险,但只能你去,你愿意吗?” 张明宇的问话被武义海出言打断,然后武义海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用力的按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张明宇没有回头,语气却很坚定的回答。 “舅舅,我愿意。我了解你的决定一定有您的道理,我不怕危险,因为我是警察。”张明宇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站起身,转过身,盯着武义海的脸,双眸里闪耀的光芒,让武义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走向窗边,说起了这次的特殊任务,站在身后的张明宇,表情认真的听着。 此时市局大院外的鸣湖小区的门口,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只黑猫,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望着市局办公大楼,似乎是小声地对黑猫说着什么,女人的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没有眼仁,眼角的位置还有一道新的伤痕,结了厚厚的痂,像爬在脸上的一条黑色的毛虫般,怀里的黑猫,正在讨巧的舔着自己的肚子上的毛,看上去格外可爱,可是目光里却射出灼灼的寒光。 “小辉,好像变得更有趣了,是不是?” “喵!” “那我们继续看戏吧,这些蠢蛋们。” “喵!喵!喵!” 女人怀里的黑猫发出兴奋刺耳的长嘶,听到猫嘶的女人嘴角浮现的笑意,有点诡异。风轻吹起她的长发,完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缓慢的转身沿着路边的盲道麻木地前行着。 宝安医院里,秦雨正在接受第二次脑部扫描检查,凌峰焦急的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等待着,坐一旁的顾怀北此时听到了手机短讯的提示音,嘟嘟地响起,就习惯性的望向屏幕上的一封未讯短讯,只是短讯被打开的瞬间,顾怀北惊得脸色大变。 (十五)、谜局里的出口(6)。 短讯上只平静的躺着几个字,老爷要见你,速回。顾怀北看到之后,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走廊旁的步行梯,全然不顾身后凌峰的询问。 顾怀北推开铁门进到楼梯间里,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然后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清楚零乱的响起。握着手机的右手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嘴巴里不停地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任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始终不肯接起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有个很奇怪的名字,无言。 “喂,怎么了?”担心追来的凌峰,推门走进楼梯间时,看到了满头大汗,神色不安的顾怀北靠在墙壁上想着什么事情的样子,对于自己的问话,顾怀北看上去完全没有想要回话的意思,只是无力的伸出右手拍拍他的肩膀,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喂,你不是说过我们彼此之间不要再有隐瞒吗?说好一起担当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我,好吗?” 凌峰的话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尤其是顾怀北在听到说好一起担当的时候,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左手扶着墙壁,站直了身体,咳嗽了几声,终于开口对凌峰解释道。 “兄弟,我不想瞒你,但这件事我确实不能对你说,希望你能体谅大武侠门派系统全文阅读。” “好的,我不问,既然你不想说,我绝不会逼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我懂。不过,有事求你帮忙,可以吗?” “你说吧。” 无人的楼梯间里,顾怀北趴在凌峰耳边小声的诉说着什么,凌峰偶尔会紧皱眉头,但还是频频点头,表示认同,秦雨检查完走到走廊上的时候,一脸疑惑,本来等在门外的凌峰,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正当她正在四下张望寻找凌峰时,终于看到了凌峰从楼梯间的铁门里走出来,表情有些严肃的与身旁一同走出来的一个高大冷峻的年轻男子在小声交谈着的时候,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当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看到自己正盯着他看时,很有礼貌的冲自己点头微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秦雨还是礼貌的笑着点头回应。 “喂,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会有失忆这回事儿啊,以前总觉得是那些白痴导演编出来的,现在看到了,相信了,不过如果有天她想起了过去,会不会就忘了现在发生的事?”顾怀北贴近凌峰耳边小声问道。凌身只是无奈的摇头,然后拉着顾怀北朝秦雨的方向走了过来。 “喂,干嘛,干嘛叫我过去啊?” “介绍你们认识吗?” “喂,我们认识了,好不好?” “可是她不是不记得了嘛,来嘛,再认识一次嘛。”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 当顾怀北被凌峰不情愿的拉到秦雨面前的时候,秦雨也有点吓到,尴尬地打量起站着面前这个身高最少有187公分,轮廓分明,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四目相对时,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心里暗暗的惊叹着,虽然自己也见过不少帅哥,不过像他这般气质出众的就不多了。 柠檬黄色的v领衬衫,胸前的扣子只扣了两颗,皮肤偏黑一点,看上去却是很健康的肤色,尤其是胸膛露出的肌肉块,真的很有型。眉宇间的冷峻,也有着说不出的味道,白色加咖色条纹的裤子,搭配了一双款式很特别的皮鞋,活脱脱就是刚刚走下t台的知名男模儿嘛。 凌峰推了一下顾怀北,悄悄地在他耳边调侃起什么,只见顾怀北嘴角浮现的笑容里,有些得意,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脸上洋溢起的灿烂的笑容,突然让秦雨觉得心头一震,随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笼罩着迷雾的相似笑脸,只是脑海里那个男子,看不清样貌。此时转头看向秦雨的凌峰,发现了她的异常,几步跑到她身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担忧的问道。 “小雨,怎么了?不舒服吗?” “峰,他,我以前见过吗?他的笑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雨,你对他有印象吗?” “说不上来,所以,我们见过吗?” 秦雨的双眉紧皱,伸手去抓自己的头,身体微靠在凌峰怀里,表情迷茫中带着一丝痛苦,一只手紧抓着凌峰的衣服,眼睛还不时的盯着顾怀北的脸,最后突然抓狂的大叫着。 “峰,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头好痛啊。” “嗯,别怕,别怕,不要想了,乖,不要想了。” “峰,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啊……” “他只是金霓妮的朋友,你以前见过的,可是后来……” 凌峰怀里的秦雨在听到金霓妮的名字时,情绪好像稍稍的平复了下来,又看了顾怀北一眼,顿了一会儿之后,将靠着凌峰的身体微微站直,然后试探着伸出右手向顾怀北,小声的问了一句总裁,我要离婚。 “你好,我叫秦雨,请问你叫什么?” “顾怀北。” 顾怀北笑着回答她,一边伸出手握住秦雨递过来的手,看着她满是疑惑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转过头对着凌峰,耸了耸肩。 “顾怀北?顾,怀,北?” “名字的正确写法呢?” 就在秦雨问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伴随着脑海里传来一个男声温柔的声音充满磁性,同样是一句名字的正确写法呢?然后是耀眼的白光,秦雨终于完全没有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喂,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我知道了,快抱她上楼。” 顾怀北边推开一楼大厅的步行梯的铁门,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金霓妮让她快点叫医生。三楼3011号病房里的金霓妮,挂断电话冲到了走廊上,焦急地跑进了秦雨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才看到凌峰抱着秦雨从步行梯的铁门跑出来,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顾怀北。 秦雨又一次陷入了昏迷,而且似乎情况要比之前来得更糟糕。但当凌峰和顾怀北抱着秦雨冲上楼的时候,站在人群里,眼神忧伤的英俊男子,他在听完了秦雨那句口气好像自己的问话之后,身体怔在原地好久,嘴里伤感的念着这句话。 “即便你失去了记忆,还是记得我说的话,对吗?所以,你还是在想我的,对吗?” “辉,既然在意,当时为什么还要放手?”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了,烈,你明知道的。” “可是,如果这么痛苦,倒不如,你现在放手回到过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烈,别说傻话了,你也说那是过去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又如何能回得去呢?” 拥挤的医院大厅里,不时传来广播的声音,病人、护士或者家属,来来往往的经过两个人的身旁,坐在轮椅上的高大男子,又下意识的拿掉右手无名指的戒指,盯着无名指末端的三个字母发呆,英俊男子看到他这样,也苦笑起来,伸手摸向胸前,才想起自己早己拿掉的项链,嘴角两边深陷下去的梨涡,满是悲伤,让人不忍再看下去了。 爱情,真的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游戏,因为身陷其中的人们都没有办法拥有一套完整的攻略,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爱人很辛苦,付出很多,如同游戏里艰难的进阶升级,可是就算最后升级成为战士,还是无奈的发现自己依然不能无坚不摧,依然无法被不受伤害,但被爱同样悲哀,因为你就算轻松的化身为战士,仍然逃不开伤痕累累。 爱让你升级,同时也拖住你挥刀迎战的精力,让你在爱里深深沉沦,再慢慢夺去你的性命。爱情游戏的魅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所以,永远是玩家不断,只不过一轮一轮地游戏过后,阵亡名单也是人员频涨。秦雨、林辉、金霓妮、林雨沫、顾怀北、凌峰等人统统榜上有名,如果你知道是这样,还会愿意去爱吗? 顾怀北悄悄离开宝安医院的那天,是在秦雨昏迷的第三天,那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 金霓妮安静地睡在林雨沫病房的沙发上,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顾怀北蹲在沙发边,轻抚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庞,心里疼得发紧,当他的吻轻落在她额头上的时候,身体靠在病房门外的的英俊男子脸上却浮现了难以理解的诡笑。 “顾怀北,看来,我们没有机会正面交手了,所以你输了重生之嫡长女。” 英俊男子嘴里喃喃的重复着,然后在顾怀北准备出病房的时候,笑着快步走进走廊尽头的紧急出口。 当顾怀北推开病房门来到走廊上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屏幕显示仍是那个叫无言的怪名字,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喂,明叔,您找我?” “是的,老爷请您回来一趟。” “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 “大小姐的事,老爷自然会派人处理,北少爷,请您立刻回来。” “我,好,我知道了。” 顾怀北听到对方命令的口吻后,有些无奈的放弃了争辩,当他准备挂上电话的时候,听筒里又传来了男人补充性的叮咛。 “北少爷,老刘已经到了宝安医院,正在楼下等您,请您下楼,还有,大小姐方面,老爷希望您不要让她知道你的去向,您了解了吗?”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好的,北少爷,期待您返家。” “嗯。”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苍老,听上去应该是有一定年纪的,但严厉的命令言语里还是隐隐听得出对顾怀北的爱护之意的。顾怀北眼神里的冷峻,在挂断电话的瞬间化成了离别的感伤,他不舍的回头望着病房里,睡得安稳的金霓妮,咬了咬牙,关上了门,快步走向电梯的方向。 宝安医院门口,在淅沥的小雨中,停在一台气派非凡的加长轿车,顾怀北出现在医院门口时,早在等在那里的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同时撑开雨伞,示意顾怀北上车,顾怀北走了几步后顿了顿,抬起头望向三楼林雨沫病房的窗口位置,看到了凌峰,正在缓缓的向他挥着手,顾怀北看不清凌峰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帮他打开了后车门,他钻进了车座,车门关上之后,两个黑衣男子一个坐进了副驾驶,一个钻进顾怀北左侧的后车座里,车子在雨里发动,快速的驶离宝安医院的范围。 站在三楼窗边的凌峰,握紧了顾怀北塞给自己的一封信,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无法形容。信纸上顾怀北苍劲有力的字迹,语气悲伤地对凌峰拜托了一些事情。看得出,这封信,是顾怀北是来到医院之后就写好的,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峰子: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是我必须离开的时候了,其实这段时间发生的好多的事,都让我觉得措手不及,像穆秦风的身亡,像秦雨的无端失忆,像林雨沫的情绪失控,还有你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小妮子的心事重重,我都看在眼里了,可惜,我却无法为你们做什么了,因为当这一切发生之后,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我要离开你们的时间也到了。 记得我对你说过吗?有些事我不想瞒你,却也无法全部告诉你,因为如果你知道了,也会被卷进来,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视你为兄弟,视你为知己,我想你应该知道,所以请你相信我可以处理,不要插手。当然我走后,那三个女孩也要摆脱你来好好照顾了,尤其是小妮子,我离开的事,请你不要对她提起,一个字都不要提起,就请你假装不知道,信封里还有我手里掌握的所有线索,请你帮我转交给雷清文,我想那个热血的警官先生,一定可以比我做得更好,还有,我的手机肯定不能再用了,如果你要找我,请写mail给我吧,这是我的邮箱地址,兄弟,一切拜托了,也请你好好保重,等待我们重逢的日子。 凌峰合上信纸的时候,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他拼命的抬起头,心里嘲笑着自己不知何时居然也变得这样感性起来了。 (十六)、谜局里的出口(7)。 金霓妮发现顾怀北不见的五天里,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却还是始终没有顾怀北的一点消息。对于凌峰的追问也是一无所获,虽然她总是隐隐觉得凌峰是知情的,但凌峰的反应让她看不出一点破绽,日子就在这里的飞速里过去了十七天,秦雨也就这样昏迷了十七天,林雨沫的情绪在医院的心理辅导下,慢慢好起来了,雷清文和张雅熙已经出院返回了锄花案组,相关案件的调查也逐步展开了。 阳光灿烂的午后,林雨沫和金霓妮坐在医院草地的长椅上,两个人开始谈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林雨沫的话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跟金霓妮独处这么长的日子。关于穆秦风身亡的事,她始终不敢去回想任何的细节,连在睡梦中的时候,她不敢让穆秦风来到他的梦里,怕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她拼命才能忘记的那个场景。 “沫沫,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过了,我会搬去跟秦风的父母一起住,秦雷现在已经回来了,接管了秦风的公司和风雷集团执行董事的位置。穆秦风的案子,警方不是也已经开始跟进了吗?彼岸花杀手似乎也没有再杀人了,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了。可是,我心里却依旧汹涌着,霓妮,我有的时候,真的好希望,这就是一场梦,醒了,就没事了。可惜,我现在明白了,生活才是我们最残酷的梦,就算醒了,失去的也回不来了。” 林雨沫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丝哽咽,她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掉下来,一滴滴掉在她放双腿上的手上,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依旧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但承诺娶她的人却己去了另一个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 金霓妮的心也沉沉的,因为顾怀北的莫名失踪,她努力回想仍然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消失的那么彻底,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样。她打给韩岭,韩岭也表示一无所知,打给顾惜莲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似乎每个人对顾怀北失踪的态度都只是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沫沫,林辉当初是怎么失踪的?”金霓妮的问话让林雨沫一惊,她觉得很突然,甚至想都不曾想过金霓妮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叹了口气,细细地讲起来两年前林辉突然失踪那天发生的事。 “喂,小雨,你周末有什么安排?秦风找到买到了周杰伦巡回演唱会的门票,你要不要去?”挽着秦雨右手的林雨沫,摇着手里两张周杰伦y市演唱会的门票,不停地向秦雨追问着。穿着白色套装的秦雨却沉思着什么,根本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今天是十三号,是两个人恋爱七周年的纪念日,她想着如何才能制造一个惊喜给林辉,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别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林辉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沫沫,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要早点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陪我吃饭?哦,你要回家当乖乖煮饭婆,为他下厨做吃的,是不是?” “嗯,今天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所以……” “哎,不早说,你看我的这个脑子,我懂,我懂,你们好好庆祝吧,我不当电灯泡。” 林雨沫一脸坏笑的用手推了推秦雨的胳膊,然后吐着舌头做鬼脸,还附着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羞得秦雨脸红了起来,追着她拼命打着。 天渐渐黑下来的赤雨小区里,林辉边走边接着手机,嘴角的梨涡很明显,笑得很灿烂,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衣角的秦雨手里,提着一袋零食,林辉的左手上提着一大袋蔬菜和肉父王,娘亲被抢了最新章节。 灯光明亮的客厅里,秦雨一边将塑胶袋里的蔬菜和肉拿出来,一边满脸苦恼的对着正在换衣服的林辉,无奈的说道。 “喂,辉,你想吃什么呀?我只会煮那几个菜啊?” “是啊,我的未来老婆,只是来来回回煮那几个菜?吃了这么多年了,都是一点进步没有。” “干嘛?你嫌弃我啊?嫌我的话,找别人煮给你吃嘛,反正,你公司里的那个美琪看上去挺喜欢你的,要不你……” 没等秦雨说完,林辉的吻就贴了上来,双唇上微微有着橘子味道,吻得霸道而用力,双手紧抱着秦雨的身体,两个人抱着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热烈的亲吻着彼此着,林辉的吻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吻得秦雨觉得有些窒息,她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推林辉的身体,林辉才回过神来,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喂,你今天怎么了?我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 “没什么,只是想吻你了。” “哼,坏蛋,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说话。” “是啊,既然知道干嘛还说,难道你这是索吻用得小手段吗?” “你……” 秦雨坐在沙发的身体,撅着小嘴的跑到林辉身前,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她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却被林辉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温热的呼吸轻碰着她的耳后,突然认真的问她。 “丫头,我们在一起七年的了,这七年里,你觉得幸福吗?” “嗯,当然幸福啊,干嘛这么问啊?” “没事,我只是想要对你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一直幸福下去啊。我想要看到你幸福的生活下去,因为我爱你。” “你说什么?” 秦雨非常诧异,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林辉最后那句我爱你,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不敢相信刚才林辉真的说了这三个字,毕竟,他们在一起七年,以前不论秦雨怎么逼他,他都不肯说这三个字,说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这样的情话,太肉麻了。 秦雨的身体微微想要挣脱,而林辉却更用力地将她抱紧,然后是林辉的呼吸吻上她的耳垂,一句一句的我爱你,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直到她的眼泪不听话的掉下来,林辉的声音才慢慢停下来,然后将她的身体扳转回来,紧紧地抱进怀里。 “为什么?今天,为什么?” “傻瓜,你不是一直想要听吗?” “可是,你不是说,这样的话好肉麻吗?今天,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你好坏,我都没有心理准备。” “这个还要准备啊?不过我看现在要先准备晚餐咯……我的肚子都抗议了。怎么样,爱哭煮饭婆,请你快点下厨吧!” 林雨沫讲到这里的时候,表情似乎黯然了下来,不自然的揉搓着眼角,金霓妮知道她想到了穆秦风,伸手将她的身体揽进怀里,语气带着抱歉的说。 “沫沫,对不起,我,我不该问的枭宠,特工主母嫁到最新章节。” “没事,真的,只是……” “算了,别说了。” 金霓妮将手盖在林雨沫的唇上,打断了她还想要说下去的话,令她惊讶的是,林雨沫却轻推开她的手,挣脱了她的拥抱,站在起身来,朝面前一棵茂盛的大树下走去,突然扬起头,闭上眼睛,对着天空大声地说道。 “霓妮,你知道吗?小雨这两年过得有多苦,留在那个怪楼里一个人守着过去痛苦的活着,却还要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林辉这个混蛋,说什么去还碟,走了就没有再回来。什么狗屁借口,我看他早就想甩了小雨,真差劲,这种男人最差劲了。林辉,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大混蛋……” 坐在长椅上的金霓妮听着林雨沫的叫喊,也站起身快步跑到她身边,将双手放在脸颊边,对着天空大喊着,全然没发现坐在站在身后的高大男子和远远靠在树后的英俊男子。 “顾怀北,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大傻瓜……我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你们俩个在这里开讨伐大会吗?” 高大男子语气轻柔的插话进来,林雨沫睁开眼睛,回头看到了,高大男子站在身后,微笑地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旁的金霓妮也尴尬的跑到高大男子身边使劲的推了他一下,不满的责怪起来。 “喂,韩以立,你这个家伙很不地道,偷听女生说话。” “喂,拜托,两位大小姐,你们在公众地方大声叫喊,我正好路过听到,这也算偷听啊?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你的脚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林雨沫问高大男子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片绯红,眼睛有意无意的望向远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金霓妮望着他们俩个,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走到高大男子身旁时,小心的对他说让他好好把握机会,高大男子则是小声说了句多事。 “喂,你倒是蛮大方的嘛,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金霓妮经过医院门前的一颗大树旁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男声,语气里带着调侃,她知道是他,故意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的向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可是手臂却被身后的英俊男子大力的拽住了,金霓妮没有好气的回了一句放手,然后使劲甩了一下,没想到被顺势被英俊男子紧紧的抱住了。 “放手,你这个人,怎么……”金霓妮的话说到一半,英俊男子的脸就贴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手去推他的脸,却听到了他暧昧的发问。 “喂,丫头,我到底哪里不好,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样说啊?这是你的手段吗?” 金霓妮白了他一眼,侧过脸去,身体还是不断地挣扎着,无奈英俊男子的力气大得出奇,他只是笑着不说话,直直的盯着金霓妮气得通红的脸庞,嘴角两边的梨涡更深了,凌峰来叫两人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气愤的走过来,一下子拉过金霓妮,推开了英俊男子,语气带着警告的对英俊男子喝斥道。 “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不要招惹她。” “哟,这个倒是稀奇了,我喜欢她追她,关你什么事,你呢?又是她什么人?男朋友啊?这么气急败坏的?” 英俊男子的身体习惯性的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目光冰冷地盯着凌峰,凌峰这时才看清他的样貌,心里涌起了的感觉很微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隐隐地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十七)、谜局里的出口(8)。 “喂,你这个家伙不回答我的问题,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什么?”顾怀北的声音里带着不满,瞥了一眼凌峰,然后笑着追问起金霓妮。 “丫头,他是你男友吗?”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也不关你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男友吗?” “不关你的事,凌峰,我们走。” 金霓妮语气冷冷的回着英俊男子的话,轻唤了一声凌峰的名字,就拉住凌峰的胳膊,转身要走,英俊男子突然一把拉过金霓妮,紧紧地抱在怀中,完全无视凌峰的存在,这让凌峰很不爽。 “我叫你放手,你听不懂,是吗?”凌峰几步冲到英俊男子面前,伸手拉住金霓妮,右脚踢向英俊男子的腹部,但英俊男子麻利地侧身闪过,跳后了几步,脸上露出挑衅的笑容,嘴上继续打趣起凌峰。 “哟,看不出来,长得这么斯文,倒是有两下子嘛,不过就凭你,想伤我还早着呢!” “凌峰,我们走,不要理他。” “妮子,你先到一边,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自大小子!” “好啊,谁教训谁,现在还不一定呢,小子,话别说的这么满,到时候出糗就难看了。” “你……” 听到英俊男子的话,凌峰气得火冒三丈,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拼命拉住他的金霓妮,还一边劝着凌峰,一边试图拉他走,可是此时的凌峰完全被英俊男子的话激怒了,根本听不进去。三个人的争执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连树下说话的林雨沫和高大男子也寻声凑了过来,当人群里林雨沫惊讶地张大嘴巴的时候,高大男子正在努力地朝英俊男子使眼色快点离开,但英俊男子,反而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灿烂的笑容。 “林辉?” 林雨沫的这一句话,令在场的三个人全部惊呆了。尤其是金霓妮和凌峰,当听到林辉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除了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外,似乎还有着强烈的不安。凌峰的嘴角微微动着,望向英俊男子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里,金霓妮缓慢的向英俊男子走去,她脸上的表情冰冷的让人颤栗,英俊男子依旧平静的盯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仍然那么冷漠,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当金霓妮的声音带着质问的响起时,他依旧只是浅浅的笑着,嘴角两边的梨涡,像盛放的两朵花儿。 “你是林辉吗?回答我。” “呵,真的很有趣,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干嘛要乖乖的回你的话?” “回答我,你是不是林辉?” “要我回答你也容易,那你先回答我,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再回答你。” “不是,你呢?是不是林辉?” “不是。” 英俊男子回答时,语气肯定,目光坚定,他紧盯着金霓妮面无表情的脸,想要说话,却没有开口,然后突然望向从人群里缓慢走出来的林雨沫,满脸疑惑的问道。 “喂,这位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林辉?谁是林辉?” “你是林辉,你是……” “哈,我都说我不是了,为什么你还这么坚持?这个林辉是你的什么人啊?你这确定……” 林雨沫依旧坚持着他是林辉,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就连高大男子试图去拉她的手都被她大力的挣开,她冲到英俊男子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坚定的重复着你是林辉,你是逃宫弃嫡(中部)最新章节。 “林雨沫,你冷静点,会不会是认错人啊,他不是都已经说他不是了吗?”高大男子也挤出人群,冲到林雨沫面前,一把抱住她,然后目光望向金霓妮示意她快点过来帮忙。金霓妮快步跑到两人身前,将林雨沫拉进自己的怀里,高大男子放开手,转过身,用身体挡在两人面前,然后盯着英俊男子,语气冰冷地说。 “不好意思,是我们认错了人了,你可以离开了。” “这算怎么回事吗?而且你这句道歉听着让人很火大,喂,小子,你又是什么人啊?”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而且,你可以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吗?” “切,又是一个自大的小子,谁是你朋友啊?” “韩以立,不用跟他再说了,我们走。” “知道了。” 金霓妮边牵着林雨沫望医院的方向走去,边回头叫着高大男子的名字,冰冷的眼神扫过英俊男子的身上,她的目光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高大男子边回答着金霓妮,边转身,但在转身之前,还是瞅了一眼英俊男子。 高大男子走到凌峰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拉住他的胳膊,拉着凌峰跟在金霓妮和林雨沫的身后,走向医院的方向。凌峰的身体僵直,脚步有些麻木,双唇上下微动着,似乎还在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辉,非要这样不可吗?非要让每个人都痛一遍吗?我们明明可以悄悄执行计划的,为什么要拉这么多人进来呢?难道现在这样还不够吗?你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呢?” 高大男子边走边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当四人马上走进宝安医院大厅的时候,高大男子突然回过头来,望向人群里的英俊男子,此时才发现他早己不见了踪影。 “烈,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该这样的。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实在无法面对自己。”身体紧靠在一棵香樟树树干上的英俊男子,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说着。天空蓝得像海,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紧闭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内心世界里,轰然倒塌的花园。 “如果注定彼此伤害,那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才是福气呢?”顾怀北小声说着这句话,他望着怀里一张照片,一脸忧伤,驾驶座上的司机,透过内后镜看着车后座上的顾怀北,突然说话了。 “北少爷,您不用担心,老爷应该只是有事要您去做,不会为难您的。而且看得出来,现在大小姐过得很幸福。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勇敢,果断,您该放心的,大小姐那边,老爷会继续派人留意的。” “刘叔,谢谢您的,上次的事也让您受委屈了,害您被爷爷处罚,对不起,都是我自作主张。” “北少爷,您不用介意的,能够再见到大小姐,我真的很高兴,她居然在车上睡得那么安稳,让我想起她小时候,我载她出门时的样子了。” “不过,她确实变了很多,变得比从前勇敢了。” 顾怀北脸上提到金霓妮时,脸上终于换上了难得的灿烂笑容,此时这台漂亮的加长轿车驶进了安静无人的小路,路的两边茂盛的香樟树,遮天蔽日的站在路的两旁,像是守护这条路的高大哨兵,阳光通过缝隙,点点的洒进来,形成了斑驳的树影,很快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像城堡般壮观的建筑冰殿相爷腹黑妻全文阅读。 站在大门旁的是两列站姿整齐的仆人,男女各站在一排,像是等着迎接着顾怀北的回来。院子铁门敞开着,门边的金府的门牌,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耀眼,这两个字竟然是纯黄金做成的,这气派,任谁都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地位尊贵。 “欢迎北少爷回家。” 当顾怀北坐的加长轿车停在门前的时候,仆人们整齐的鞠躬迎接,其中一个看似管家的中年男人示意站在车旁的年轻男仆打开后车门,车门打开后,顾怀北的脚先迈出车子,然后他身大的身体走出车子,脸上的表情冷峻而淡然,双手习惯性的插进裤子口袋,出现在众人面前。中年男人上前几步,微笑着对着他说。 “北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您,请您马上过去。”接着中年男人伸出右手,做了个引导的姿势,顾怀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大步走进敞开的铁门,两排仆人整齐地跟在他的两侧,浩浩荡荡的陪着顾怀北来到这座城堡般的建筑前。 两个女仆用力的推开大门,顾怀北将衬衫没有系上的扣子,快速的扣好,整了整衣角,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闪亮的手表系在右手手腕上。对着身后的仆人们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下去,做了三个深呼吸,加快了步伐进入了一个装潢奢华的客厅,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上,右转来到一个内设的电梯间前,按下的向上按钮,在电梯门打开后,走进电梯,转身按下了8层的数字键后,电梯门缓慢的关上,向上升移动着。 电梯里,顾怀北掏出手机,按住开机键,打开了手机,爆满的短讯箱里全是金霓妮发出的讯息,他没有打开去看,只是轻按了全选,然后将讯息全部删除后,拿掉电池,拔除手机卡。走出电梯时,将手机卡丢进电梯间旁的一个垃圾桶。 一条幽暗的走廊,亮着暗黄的壁灯,顾怀北的脚步停在一个棕色的木制房门前,看见早己等在那里的明叔,边点头,边推开房门,他快步走进了房间里,随即听到了身后房门关上的沉重声响。 偌大的房间里,四周摆满了紫檀木制的书架,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书籍,房间的正中间对着一个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窗前放着一张充满雕花的书桌,桌上放着一盏别致的台灯,灯旁是笔架,上面挂着各种毛笔,还闻得到新墨研好的淡淡香味,桌后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站在房间中央的顾怀北。 “终于肯回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的质问,伸手正了正面前的一张长形宣纸,手上的毛笔轻蘸着手边的砚台里的黑色墨汁。提笔在空白的宣纸写上飞速的写着什么,头也没抬的等待着顾怀北的回话。 “爷爷,对不起,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就擅自离家。实在是因为我担心她一个人在那边的状况,而且您也知道,有人好像盯上了她,所以我……” “唉,小北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霓妮现在的情况,我们还不适合去见她。” 老人听到顾怀北的回话,边说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拄着拐杖,缓步走到顾怀北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到窗边,指着庭院里的一个大大的花园,语带着悲伤的说道。 “这就是霓妮从小就一直最想要的花园,没想到现在终于建好了,可是她却一眼都没看到。” “爷爷,早晚她都会看到的,您放心,有一天,她会回到您身边的。” “是啊,她会回来的。” 老人重复着,脸上的威严转瞬化成了浓稠的伤感,转身来到桌前,拿起了摆在台灯旁的一个相框,用手轻抚着照片上少女的脸庞,嘴巴微动着,不停地的说着同一句话。 “孩子啊,爷爷,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不会像从前那样,而是快快乐乐的。” (十八)、谜局里的出口(9)。 顾怀北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来,就张开双臂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上自己和金霓妮的照片,静静地发呆。此时的他根本想不到留在s市的金霓妮和凌峰他们正在卷进更可怕的漩涡。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期待重逢的心情如此强烈,当然不止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孩,还有生死相交的兄弟。 c市的各大报纸正在同时报道着亚洲最大化妆品集团金光美新上市的水白肌系列。c市百钻大厦的巨型广告版上,独家循环播放着白水肌系列的宣传片。 此次,金光美集团推出的水白肌系列特意请来知名女星ada做这一季的代言人,ada是最近两年影视歌三栖最红的一线女星,广告选在印尼的巴厘岛进行全景拍摄,产品上市三天就一售而空,在c市的名媛圈引发了抢购风潮,随之而来也有多家报纸对金光美第三代继承人的调查也快速展开。 自从金光美集团创始人金祖光的独子金心志和次女金霓绮十二年前死于意外,关于父女死亡原因的种种猜想就不绝于耳,金心志长女金霓妮的行踪也一直成谜,尤其是最近金祖光更发表声明将在自己九十岁大寿之日,将名下所有财产转到孙女金霓妮名下,关于金霓妮其人的相关情况更成了媒体追逐的焦点。 事实就是这么难料,当c市的人们还在好奇这位金光美集团的大小姐到底身在何处,样貌如何的时候,一无所知的金霓妮正在被s市的可怕迷雾困扰着。 “宇子,你最近在忙什么?听雅熙说你一直没有回局里。”雷清文正坐在黑色加长轿车上给张明宇打电话,因为执行特殊任务,雷清文都是住在地产大王林天赐的家里,当着林氏集团的二少爷林柏宇。关于任务的相关进展,都是通过电话直接向局长武义海报告,今天是雷清文第三次去魔幻俱乐部调查梅咏莉的事,之前受伤的这段时间里,都是由林天赐的赵管家去魔幻俱乐部探听虚实的。 “雷子,我现在不方便联系你,因为我被外派执行任务,所以,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了,等我们的任务都执行完了,见面再好好谈吧。” “可是,宇子,你……” 没等雷清文的话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盲音,张明宇已经挂了电话,当雷清文再打过去的时候,只有温柔机械的女声传进他的耳朵。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 “宇子,你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我已经去赤雨小区问过了,说你已经搬走了,前几天已经有人重新搬进c座了。想来应该是接替任务的警员吧,局里对你的去向也是闭口不提,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连电话都不能打给你……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呢?” 车上的雷清文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右手轻摇开车窗,吹着风,望着路边的风景。坐在副驾驶的赵管家回过头来,对着他说小声的嘱咐道。 “雷警官,现在,您的任务也在执行中,请您忘掉警察的身份,扮演好林氏集团二少爷的角色我来自魔门全文阅读。”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失态了。” “不,我反而庆幸可以配合您的工作,雷警官,您是个称职的好警察。放心吧,任务一定可以很顺利的。” “谢谢您的安慰。” “不用,但雷警官,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警官,请您记得你现在是我们林家的二少爷。” “好,我知道了。” 雷清文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赵管家转过头去,告诉司机在前方摩天百货停车,当车子转进摩天百货的地下停车场时,尾随在其后的一台银蓝色轿车也缓慢的进入着,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雷清文这个警察呢,雷清文在赵管家耳边小声交待了一下之后,命令司机停车,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银蓝色轿车看到雷清文下车,故意加快车速,转进了d区停下车子。雷清文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在赵管家和四个保镖的陪同下,大摇大摆的上了电梯。 “茜姐,那个公子哥儿进了摩天百货,我们要不要跟?” “你们不要上去,换另一路的人上去?” “茜姐,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因为我怀疑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 “你不必知道,乖乖的跟就是了。对了,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茜姐,他们绝不会乱说话的。” 车后座上,一个年轻女人的脸出现在内后镜里,她显然是戴了假发的,还化上了很妖艳的妆,看得出来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女人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两个小孩子的照片,露出的笑容很温柔,照片上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同时亲向一个年轻女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样貌很像,应该是对龙凤胎吧。 此时被雷清文留下的中年司机,正在拨打着电话,报告着银蓝色轿车里的情况,听着报告的雷清文,正在一家男装专卖里不停地试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他通过试衣镜观察着偷偷跟踪自己的那几个蠢蛋。 “赵管家,您觉得这件怎么样?” “是的,少爷,你穿上很合身。” “可是,我觉得好像刚才试的那件更适合吧?” “这样啊,麻烦你,我们少爷试过的这些,全部包起来,刚才的那件请另外打包,其它的送到这个地址。” “好的。” 年轻的女店员笑得像朵灿烂的花,接过赵管家递给她的金卡和地址,跑到收银机前面结起帐来,店内的几个年轻女店员都紧盯着雷清文,小声议论着这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 雷清文朝着赵管家点了点头,快步走进试衣间里,换了一套刚买的浅粉色衬衫,白色西装外套和白灰相间的西裤,雷清文换完衣服时,先掏出了自己外套里的小镜子,打量起自己的公子哥儿扮相,无奈地边笑边小声说道。 “喂,林柏宇,不好意思了,谁叫我们俩个长得这么像呢?没有办法了,只能借用你的身份了,希望你知道了之后,多多包涵了。” 当雷清文推开试衣间的门走出来的时候,店里的女店员们发出了惊呼,连一直微笑的赵管家脸上也稍稍有了表情变化,他发现这个年轻的警官竟然也有着这般出众的高贵气质,换上了这身名牌,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散发出的迷人魅力,相较之下,真正的少爷林柏宇居然要略微逊色了一些邪恶魔法高校。 “少爷,觉得如何?” 赵管家还是故作镇定的走到雷清文身前,恭敬的问道,雷清文微眯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余光却紧紧盯着躲在外面的那几个蠢蛋。嘴角扬起,语气有些不屑,有些嚣张。 “还好吧,总觉得还差了一点儿什么。要不然,问问这群美女小姐吧?觉得我看上去如何?” “好帅,真的好帅啊。” 雷清文回过头环顾着店内的女店员,打趣地问道,其中有个女店员忍不住叫出声来,之后还不好意思地将头缩到电脑后面,偷偷望着雷清文。 “哈,没想到这位小姐这么可爱,赵管家……” “是的,少爷。”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少爷的名片。” “啊,给我的吗?谢谢,谢谢……” 从赵管家手里拿到名片的一个年轻女店员,兴奋地叫出声了,还不停地望向雷清文的方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店里其它的店员,有的羡慕,有的嫉妒,雷清文打量着众人,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以前看到的人心和现在看到的,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同样的面貌,是富家子就会被人追逐,如果是警察,就立刻被飞掉,人心真的是很难懂,看来,自己要好好享受一下富家公子的生活了,以后或许是段值得纪念的有趣回忆呢。 “少爷,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嗯,安排一下吧。告诉那边,叫上次的那个小绿过来。” “好的,少爷,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安排。” “走吧。” 雷清文说完这句话,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朝店外的走廊走了出去,但马上走出去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躲在电脑后面的年轻女店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并且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赵管家在一个黑衣保镖耳边嘱咐了什么之后,拿出了手机,边走边打起电话。四个保镖紧紧的跟在他身边,商场里的人们都盯着这个年轻男子的快步的走向电梯的模样。 “老大,我们是继续跟,还是打电话通知茜姐?” “你继续跟,我请示一下茜姐。” “嗯。” 一个穿着绿色外套,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跟在雷清文等人的身后,雷清文嘴角一抹的笑意,很隐讳,似乎是怕被身后的人察觉,但又好像是特意让他看到似的。 地下停车场里,银蓝色的轿车早在半个小时开走了,只留下雷清文那台高级轿车里的司机,靠在车边,无聊着的抽着烟。半小时前,他从银蓝轿打开的车窗里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年轻女人,戴着墨镜,一头棕色的卷发,女人的鼻子和嘴巴小巧而精致,只是在墨镜的遮挡下看不清眼晴。 银蓝色的轿车疾速的行驶在公路上,车子是朝着宝安医院的方向驶去,驾驶座的司机是个年轻男子,他始终沉默着,只是不停地透过内后镜盯着车后座上年轻女人的表情。当车子终于开进了宝安医院的大院时,远远地,女人就看到了坐在公园草地长椅上的林雨沫和金霓妮,还有站在一旁的凌峰和高大男子。她的目光落在高大男子的身上,眉头紧皱的样子,像两条爬在脸上的难看毛虫。 (十九)、谜局里的出口(10)。 坐在医院草地长椅上的林雨沫,怀里抱着金霓妮黑色的笔记型电脑,熟悉的输入一个网址,打开的页面上,好像是秦雨的个人网站,里面记录着秦雨很多的心情日记,林雨沫很快地找出了秦雨锁住的相册,在密码框里输入了一串数字和字母的密码组合后,相册就顺利被打开了,凑过来的三个人,看到了秦雨和一个男子亲密的合影。凌峰看到男子的样貌时,身体微微的在颤抖,然后指着屏幕上男子的照片,问站在身旁的金霓妮。 “妮子,你觉得是不是他?” 金霓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林辉的照片,然后闭上眼睛又仔细回想着自己在天台上第一次见英俊男子的场景煮酒点江山最新章节。在脑海里迅速将两个人的样貌扫描对比着,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嘴角两边那深深的梨涡。突然触电般睁开双眼,朝抱着笔记型电脑的林雨沫问了一句。 “沫沫,有没有林辉的视频片断?” “这个嘛,我想想看。啊!好像有一段,有一次我们四个去日本岚山的时录的,等下,我找出来。” 林雨沫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边回答金霓妮,边快速的打开几个网址,找着什么的样子,金霓妮则趁机将凌峰拉到远处的大树下,小声的交谈起来,似乎特意回避着高大男子,不让他知道。高大男子望着两人远处的身影,心里涌起的不安,越发浓烈了。 心里出现的英俊男子与自己,藏在心里对话着。英俊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神秘,有点得意。 “辉,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没有这么容易骗吗?” “骗?烈,我可没有打算骗他们……” “不是骗他们,那是……” “我当然让他们确信我根本不是林辉。” “这个有可能吗?” “当然啊,因为我本来就已经不是林辉了。” 高大男子心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着,但两个人却只是动着嘴巴,声音却开始听不清了……他脸上的笑有点勉强,小声的提问,没人听到,当然,也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或许这只是我想像出来的吧,其实你的想法只是想有个机会再见她吧,对吧?” 高大男子收起回忆,再次望向林雨沫正在专心找寻资料的脸上,嘴角浮现的笑容带着化不开的浓情,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此生还有机会陪在她的身边,做她的朋友,这十七天里,她愿意听自己说话,让自己陪她做心理辅导,来草地这里跟自己谈天,虽然他知道她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而己,可是现在只要这样就够了,别的,他暂时不敢奢求。 远处的树后的金霓妮,跟凌峰小声的交谈着,她的目光时不时还瞄几眼正在看林雨沫的高大男子。凌峰望着金霓妮脸上有些严肃的表情,一副疑惑的模样。 “妮子,为什么总盯着韩以立看?” “凌峰,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还可以吧,很好相处啊,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觉得他跟那个人是认识的……” “你说的那个人指的是……他吗?” 凌峰听到金霓妮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里微颤了一下,脑海里马上浮现了英俊男子不屑的脸和挑衅的言语,他刻意回避了林辉的名字,习惯性的用他来代替。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追问金霓妮。 “妮子,你们为什么觉得他们认识?” “一种感觉,而且在看到他们俩个的时候,我脑子里有模糊的场景,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们俩个一起……但是我现在想不来。所以,有些事,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 “这样吗?那要不要我派人查查看这个小子的底?” “当然要的,这个就麻烦你了。” 凌峰脸上的表情没有了以往的自信,金霓妮看得出他的沮丧,秦雨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而且医生说随时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在这种状况下,再证实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男子,真的是林辉的话,本来就混沌不清的局面将变得更复杂了云氏传奇全文阅读。 此时,她心里的总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看着吧,一切会变得更可怕,金霓妮隐隐地听出说话的人是个动听的女声,她不想,也害怕知道是谁,因为她怕那个人就是常常对自己讲话的那个黑衣女孩,有着同样的面貌的另一个自己。 “霓妮,凌峰,你们快过来,我找到了,快点过来。” 树下的金霓妮听到了长椅方向林雨沫的呼唤声,小声的说了句我们过去吧,就伸手拉着凌峰的胳膊,两个人小跑着朝林雨沫跑了过来的时候,高大男子下意识望向两人的目光,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远处坐在白色轿车里的英俊男子,他确定高大男子看到自己后,先用右手抵着嘴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之后将手移开,双唇有节奏的动着,对他说几个字,看到了高大男子脸上的笑容后,才伸出右手比了两个数字,最后在车窗快速关上时,发动车子驶出了医院大院。 两个人的交流进行的很隐密,没有其它人注意到。金霓妮和凌峰跑到林雨沫面前的时候,都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高大男子,然后又默契的两人对视了一下。金霓妮才开口对林雨沫说道。 “沫沫,现在开始放吧。” “好的,你们如果觉得在哪里停下来,告诉我。” “好。” “那我开始了。” 林雨沫伸手轻点了一下播放键,定格的画面开始了正常的播放,视频里的四个人,出现在日本岚山的枫叶之中,穆秦风正背着林雨沫在枫叶飘落的树下不停地转着圈,秦雨则是拿着一片红叶,抬起头对着太阳的方向高举着,而镜头前的林辉,只是微笑着,望着秦雨,目光里充满深情,嘴角边的梨涡微微的陷下去,边笑边低下头,将手里的一片红叶夹进一本书里。抬起头时,突然开口调侃起不远处的穆秦风和林雨沫。 “喂,穆先生,穆太太,两位能不能别这么甜蜜,真是羡慕死了。” “喂,林辉,少来,你也向小雨求婚就好了,到时候就不用羡慕我们了啊。” “就是嘛,你们恋爱也有六年了吧,怎么还不求婚?” 画面上,穆秦风和林雨沫穿的是情侣同款,林雨沫是粉白色的连身裙,长长的头发高高梳成一个马尾,化着小清新的淡妆,穆秦风上身则是粉色色v领t恤,左胸口上一枚闪亮的金色别针,格外耀眼,下身的纯白色休闲裤,搭配着一双深咖色的运动鞋,右肩上背着一个lk限量版登山包。秦雨听到三人的对话后,也快步到林辉身旁,用手轻挽起林辉的胳膊,嘟着嘴帮着林辉,继续打趣林雨沫。 “看看,看看,穆太太说得这么轻松,还不是因为有穆先生的照顾,连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的日子有多难熬都忘了喔。” “切,什么嘛,重色轻友的家伙了,有了老公,就不要好友了。喂,林辉同学,看到了吧,我们秦雨小姐有多么爱你,为了你,连多年好友不理了,你考虑一下早点收编算了。” “当然了,秦雨小姐的好,我自然是比穆太太要体会的深刻一点。” “你们俩个……哼,秦风,你看嘛,他们两个又欺负我……” “好了,别闹了,我们马上下山去泡汤,如何?我请。” 充当和事佬的穆秦风,识相的跑到三个人中间,一把拉住林雨沫的手,另一只手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对着林辉秦雨两人,然后提出了一个泡汤的好提议,末尾的那句我请,让三人欢呼雀跃起来了火炼星空最新章节。 此时看着视频的三人也同时注意到了林雨沫的异常,她不停地伸手去揉搓自己的眼角,然后抬起头望向天空,金霓妮坐到她身旁,小声的说着安慰的话,林雨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让三个人安心的话。 “放心,我没事,只是好怀念过去,我,很想秦风。真的好想他……”说完这句话的林雨沫,目光扫过高大男子的脸上,发现他同样望着自己,脸上绽放的笑容很灿烂,嘴唇微动着,林雨沫看出他的口型在说的话是加油,林雨沫。林雨沫看完之后,也跟着他笑了出来。当然林雨沫与高大男子之间的互动,凌峰和金霓妮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金霓妮的目光里闪烁的担忧,变得越发沉重了。 “你们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高大男子的提问顿时打断了每个人的沉思,更一下子打破了逐渐紧张起来的气氛。林雨沫及时的按下了暂停键和凌峰金霓妮齐齐的盯着发问的高大男子。 “你觉得呢?” 金霓妮没有回答,反发问,然后三人的目光又都直直的盯到了他的身上,等着高大男子的回答。高大男子先是一惊,眉头皱了一下后,又快速舒展开,干脆的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可是心里却钦佩起金霓妮的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心思。 “我却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虽然林辉看上去更温柔更绅士,那个讨人厌的小子比较嚣张,但你们发现没有,他们两个说话的习惯,调侃的表情,甚至连嘴角梨涡的深浅都惊人的相似吗?所以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这么像自己的人,除非是双胞胎。” 金霓妮的话简单明了,直击要害,林雨沫和凌峰听到后,两人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影像,仔细留着金霓妮说的每一个细节,就在画面放到还差一分钟结束的时候,凌峰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对着林雨沫大叫倒退,倒退,再退一点,你们看这里。 三人顺着凌峰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视频里林辉右手腕上的一道深深的伤疤,正好在林辉挽起衣服的时候露了出来。然后凌峰抓住林雨沫的手,严肃的问道。 “这个伤口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你知道吗?” 林雨沫显然是被凌峰激动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的挣脱了他用力紧拉着的右手,高大男子也适时的拉开了凌峰,提醒着凌峰先冷静一下。 “你先别激动,让林雨沫回想一下。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是啊,凌峰,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首先要求证这个答案。如果他也有同样的伤疤,他就是林辉不会错了,但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要从别的方向求证了。”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还是扫了一眼高大男子的表情,她在试探他们是不是认识的,试探他听到后的反应,但高大男子的反应却让她很失望,他只是安慰着林雨沫,没有任何异常,可是这并不是能打消金霓妮的怀疑的。高大男子感觉得到金霓妮的目光,心里也笑着提醒自己以后的每一步都要再更小心,不能露出破绽。因为这个女孩将会是自己面对的一个难缠的对手,当然还有这个人脉广阔的富家少爷。不过,他笑着回忆起计划进行每个细节,确认过没有遗漏后,才放下来心来。 阳光轻柔的洒在四个人身上,却始终无法照射进他们的心里,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成了笼罩在每个人心里的阴霾,站在谜局出口等待的那个人有着怎样的一副面孔,拼命冲向出口的几人,真的可以挣脱那些紧紧跟随的暗影吗? 银蓝色轿车里的后车窗,一升一降的地上下移动着,后座上的女人,目光冷漠的盯着长椅上神色各异的四个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好好珍惜现在吧,反正你们每个人都要死。” 刺眼的白光里,顾怀北觉得自己看到了奔向自己的金霓妮,自己伸出手,试图要拉住她的时候,却听到了走廊里清脆的拐杖声,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房门口。 (二十)、暗黄的悲伤往事(1)。 “小北,你起床了吗?”顾怀北听了老人轻声的呼唤,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傻笑着挠着头,尴尬地望着门外一身藏蓝色唐装的白发老人,站在老人身旁的中年男人,左手正搭着一套白色的西装,笑着递给顾怀北,说道。 “北少爷,请您立刻换上这套衣服,老爷要您陪他去一个地方。” “爷爷,您跟明叔进来等一下,我很快的。” “小北,不急,我去楼下的花园转转,你收拾好再下来吧。阿明,我们下楼吧。” “是的,老爷。” 白发老人说完就转过身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前走去,手里的拐杖在与地面碰撞的时候,发出了悦耳的清脆声响。顾怀北目送着老人的身影缓慢地走进电梯,电梯载着两人下楼,他才重新返回房间,将手里拿的西装丢在床上,抓着头发,快步走进了浴室。 镜子里,顾怀北看到自己的头发蓬乱的像一堆乱草,双眼有些发红,无奈的摇着头,打开了面池上的水龙头,听着哗啦的水声,将头深深的扎进去,屏住呼吸。在快速上升的水中,他似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背着熟睡的金霓妮走在放学必须的小路上,金霓妮穿着白色的校服,安稳的睡在他的肩头,轻柔的呼吸碰触着他的脸,他小声的说着那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啊!” 顾怀北将头抬起来,对着镜中的自己大喊着,然后身体无力的瘫软下来,跌坐在浴室里,小声的唤着金霓妮的乳名。此时放在卧室书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发出嘟的一声提示音,电脑的桌面上显示出一封新邮件。屏幕上一张金霓妮的长头被风吹起,遮住了半张脸庞,只露出眼角上扬的丹凤眼,温柔地看着镜头,照片下方写着一句话,右下角的署名是顾怀北。 “如果有天,你的目光只为我而驻留,那时,我会相信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站在花园里,白发老人皱纹交错的脸上,双眸里隐隐含着泪光,伸手去摘一朵深红色的蔷薇花,却被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及时阻止,替老人摘下了那朵盛放着的红色蔷薇,右手指上被花茎上的刺划伤,一滴鲜红的血掉在绿色的花叶上,老人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的包住中年男人受伤的手,感伤的说道。 “阿明啊,你照顾我也有三十年了吧……” “老爷,是三十一年七个月零八天邪恶魔法高校。” “阿奇也走了这么久了,多亏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这个孤老头子身边,委屈你了,因为照顾我一直单身这么多年。” “不,老爷,我只想留在您身边,替爸爸好好照顾您。所以,请您不要说这样的话……” 中年男人一边用手绢擦掉手指上的血迹,一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片创可贴,缠在手指上,将老人的染色的蓝色手帕小心放进裤子口袋,接着从另一边的口袋拿出了一块同样的手帕递给老人。顾怀北站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迟疑了很久,才开口轻唤老人。 “爷爷,我准备好了,是现在要出发吗?” 顾怀北小心的问出这句,同时目光紧紧盯着站在老人身旁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只是稍稍地点头,然后在老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便转身朝院门的方向走去了,只留下顾怀北和白发老人在这个蔷薇盛放的花园里。 “爷爷,我们……” “小北啊,我们一会去拜祭小志和霓绮那孩子,今天是他们的祭日。” “爷爷,您还是不要过去了,我过去就好了。” “不,今天我必须过去,因为我要告诉他们,找到霓妮的这个消息。霓妮离开这个家也有十二年了,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变得什么样子了,小北啊,给爷爷讲讲那孩子的事吧。” “好的,爷爷。” 阳光下,红得耀眼的蔷薇花园里,白发老人坐在长椅上,望着顾怀北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满脸灿烂的讲着金霓妮的事,在上下摇动的秋千上,顾怀北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认真听着讲述的白发老人,扶在拐杖的双手,微微地的颤抖着,苍老的脸上展露的笑容,却像个懵懂的孩子。 这个白发老人就是金祖光,亚洲最大的化妆品工厂金光美集团的创始人,明年的一月十五日就是他的九十大寿,关于传闻中的他九十大寿时会宣布的继承人问题,c市的各家媒体都纷纷猜测,金祖光一定是找到了十二年前音讯全无的长孙女金霓妮了,但是对于这个金光美集团的大小姐,媒体手中的资料真是少的可怜。 自从金光美少爷金心志的长女金霓妮出生后,对外的保密工作就做的相当完善,直到金霓妮十二岁那年参加钢琴大赛的时候,水星杂志摄影记者唐海明冒死从拥挤的人群里拍到了一张这位神秘大小姐的背影。就在这张照片公布一个月后,金心志就跟次女金霓绮身亡,这位身价不菲的大小姐金霓妮也随后没了音讯,金光美集团对外宣布金霓妮去国外读书,但那之后,有很多的传言说其实金霓妮是得了重病在国内疗养,也有人说她早己从偷跑,可是最后依旧是行踪成谜,现在突然有这样的消息流出,看来是这位失踪的大小姐返回了金祖光的身边。 当金祖光在顾怀北的陪同下出现在c市最出名的“死人豪宅”仙山墓园的时候,在重重保镖的堵截下,成功甩掉了各路媒体记者。 仙山墓园占地面积相当于c市的半个北平开发区,而且这个地段占尽优势,背靠奇玉山,面对沣海,视野简直好到没话说,当然价格也让穷人只能仰天感叹,连死都死不起,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蜿蜒的石板路上,顾怀北扶着金祖光一步一步向上,身后的中年男人还带着四个黑衣保镖。七个人缓慢地向半山腰上的墓园区走去。 金祖光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时候,发现刚才还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悄悄飘来了几朵黑云,看上去一场暴雨很快就要来临了。顾怀北停下脚步,对着中年男人小声吩咐了几句后,五把黑色的雨伞顿时撑开,四个保镖分别站在顾怀北和金祖光身后,轰隆的几声闷雷后,大雨瓢泼般的落下,打在雨伞上发出连贯的嗒嗒声。 “小北啊,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吧,我们俩个过去我来自魔门。” “老爷,这样不安全,还是……” “阿明,放心吧,小北陪着我呢,不会有事的。” “老爷……” “小北,我们走吧。” 金祖光转过身对紧跟上来的顾怀北,点了下头,脚步蹒跚的向半山腰上的墓园走去。留在原地的中年男人,担心地望着金祖光远去的背影,顾怀北边扶着祖光前行,边回头望向石阶上中年男人,笑着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小北啊,你觉得是不是该给阿明物色个伴儿啊?” “爷爷,我觉得这件事,还要明叔自己愿意才作数,不过看明叔现在这个样子,您的好意怕是会让明叔多想了,他不是说想要一直留在您的身边吗?” 顾怀北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意识自己说漏了嘴,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望着金祖光的脸,尴尬的笑了。而金祖光则是伸出右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两下,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开口说道。 “就知道你这个小滑头在花园的时候,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怎么样,说溜嘴了吧?” “爷爷,我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您的,可是妮子那边就这样放任着不管着,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在那边,不会再发生穆秦风那样的憾事的。” “爷爷,您……” 顾怀北十分惊讶金祖光连穆秦风身亡的事情也知晓,但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金祖光一定是从自己拜托的司机刘叔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进而安排了人员暗中对自己和金霓妮进行秘密保护。憾事?难道对于穆秦风的事,金祖光派来的人员试图阻止过,却失败了吗? 顾怀北的心里,这些疑问像雪球般越滚越大,但要如何开口去问,他还没有想好,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金祖光好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纠结似的,竟主动开口为他解惑。 “小北啊,对于穆秦风的事,爷爷觉得很遗憾,本来跟着你们的人已经发现枪手的行踪了,可是没等阻止的时候,他就已经出事了。” “爷爷,您派的人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会来不及阻止呢?” 顾怀北听到这里,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金祖光叹了口气,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其实派去的人员只负责你们的安全而己,并没有发现狙击穆秦风的枪手,是我在事发前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里的女子告诉我,有人要枪杀穆秦风,让我出手阻止,因为我不确信电话内容的可信性,当我通过联系保护你们的人员,确认后虽然立刻下达了命令,可是却来不及了。” 金祖光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又一次混浊了起来,扶在拐杖上的双手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顾怀北及时的握住他的双手,说着安慰老人的话。 “爷爷,您不要这样,我在现场都无法阻止,更何况您也已经尽力了,我们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也都极力阻止了,可惜还是无法改变,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找出枪手的相关线索,让警方介入,早日揪出凶手。” 雨下的更大了,顺着雨伞的边角不停地有水掉下来,在大雨中前行的两个人终于在两块墓碑前分别停下了脚步。两块相邻的墓碑的石板上各放着一束粉红色百合,看花的凋谢的程度应该是两天前放在这里的。粉色百合?顾怀北的脑子快速的闪过一个人,难道是她? (二十一)、暗黄的悲伤往事(2)。 “小北啊,你说这花会不会是她送的?”金祖光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顾怀北之后,伸手去拿起金霓绮墓前的这束百合,将凋谢的花朵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面,闭上眼睛轻闻了闻。嘴唇微动着的继续说道。 “小北啊,多少年了,这件事过去多少年了?” “爷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阿姨离开应该也有十一年了。” “时间匆匆,没想到她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那个孩子,很倔强,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留下的,可是她,唉……” 金祖光说到这里的时候,把手里的百合轻放下,望着两块墓碑上金心志和金霓妮绮的照片,犹豫了一下,走到金心志的墓碑前,弯了弯身子,想要坐在碑前的石阶上,却被顾怀北拉住,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将石阶上的雨水擦干净了,又把口袋里的一块折得整齐的布块打开,铺在石阶上后,才将金祖光搀扶过去,金祖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坐下,手上的拐杖被顾怀北接过来,小心的平放在金霓绮的墓碑前。 顾怀北身体蹲在金祖光身旁,将雨伞撑得高高的,望着天空中的雨如发丝般紧密的落下,隐隐地想起自己和金霓妮站在产房外等待的情景,记得金霓绮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妮子,怎么样?你想要个妹妹还是弟弟?” “妹妹。” 那时候的金霓妮只有十岁,顾怀北记得很清楚,当时金霓妮冰冷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很难得一向冷淡的她,第一次对事情如此的渴望,至于后来突然发生那样的悲剧,是没有人可以预料的。 虽然顾与北曾想过,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金霓妮就不会一下子离开他那么多年,曾经,他的确恨过老天爷,为什么做此安排,但自从在怀古重遇金霓妮之后,这样的感觉不知何时开始莫名的消失,他反而开始明白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年的分离了。原来,老天爷为她安排了一个更灿烂的未来,过去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黎明的黑暗,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金祖光望着顾怀北时而微笑时而沉思的表情,转过头,用右手轻抚着墓碑上金心志灿烂的笑容,没了往日的威严,此刻,他更像个无助的老人,想念着失去的儿子和孙女,他脸上苦涩的笑着,用手抚摸着照片上金心志英俊的脸庞,眼泪顺着苍老脸庞缓慢的滑落,声音颤抖地诉说着对金心志的想念和亏欠。 “小志啊,都是爸爸对不起你啊,没有照顾好霓妮这孩子,但现在我们找到她了,你放心,爸爸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关于十二年前的事,已经确定了不是那孩子的意思,她只是生了病,才会做了错事的。爸爸相信其实你一定是知道的,因为你比谁都了解她的,是吗?所以你不但没有恨她,还在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她,照顾着她的云氏传奇。她才会变得比以前更好了,是吗?等爸爸将她接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带她过来,让你们见面的。” 顾怀北听着金祖光愧疚的将心事说出来,望着他老泪纵横的脸,想起了自从金霓妮不知去向的这些年里,金祖光就从来不曾哭过,永远是一副威严冰冷的模样,可是没想到却在此时,他的伤心无助,他的寂寞彷徨,终于冲破了内心的枷锁,如洪流般汹涌而出。 “爷爷,您不要这样子,找到霓妮是喜事,我们应该开心,不是吗?” 顾怀北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牵强,有多苍白,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悲伤,笑着对老人说着。他自从十岁那年搬来c市开始,心里早己将这位威严慈爱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妈妈顾惜香在他十岁那年被查出是肺癌末期,第一次在医院见到金心志的情景。 当时妈妈正好是金心志当时在s市创立的心灵清洁用品公司工作,职位就是总经理金心志的秘书。但令顾怀北感动的是在他得知妈妈生病之后,为妈妈所做的一切,他在妈妈去世之后北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妈妈从住院到去世,金心志不仅为妈妈支付了全部的治疗和丧葬费用,还在妈妈弥留之际答应她会照顾自己,而且在妈妈去世之后,他也确实履行了承诺,将自己从s市接来c市照顾。十岁那年的冬天,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家,这个金碧辉煌的家,也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小自己三岁的金霓妮,一个冷艳寡言的女孩。 “你好,我叫顾怀北,你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怀北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对白时,突然笑了,身旁的金祖光目光盯着他满脸傻笑的模样,忽然拍了拍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回忆,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顾怀北在老人的提醒里,恍然的回过神来,将头快速靠到老人身边,同时用雨伞轻轻遮住了两个人的脸。 两个人对话很轻,轻易地就被掩盖在哗哗雨声里了,躲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墓碑后的一个年轻男子正紧盯着两个人的举动,嘴还不时的动着,对着挂在耳朵上的耳机不停地报告着什么。 “爷爷,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等您决定了,我会亲自把霓妮带回来的。” “小北啊,爷爷老了,金家上下以后都要靠你了,你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爷爷,您放心,我会很努力的。” “爷爷相信你。” 顾怀北在听完金祖光凑在耳边的嘱托后,笑着回答他,一脸的认真,金祖光的手从顾怀北英俊的脸庞上移开,伸手去拿放在旁边金霓绮墓碑石阶上的拐杖,艰难的站起身来,回头又望着顾怀北的脸,点着头欣慰的笑了起来。 当风变得大起来的时候,顾怀北已经搀扶着金祖光,在朦胧的雨幕里,小心地沿着石阶下山,两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后,一个年轻男子悄悄来到了金心志和金霓绮的墓碑前,望着放在石阶上的几块糖果,不解的对着耳机里一个人说着。 “老大,他们走了,墓碑前只摆了几块糖,而且我之前装在这里的窃听器,因为突然下雨的关系没派上用处,不过看他们俩的样子,好像偷偷的计划着什么,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老大您担心的情况。不过,老大,您放心,我会继续监视他们的。” 当中年男人看到顾怀北和金祖光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撑着伞快步迎了过来,搀扶着金祖光,并且对着身后站着的四个保镖不时地吩咐起来。 “小王,通知一下司机,车子开进来,老爷要下山了。” “好的。” 中年男人望着金祖光眼角边还依稀可见的泪痕,轻声咳嗽一声,顾怀北听见他的轻咳,会意的转过头来,看着中年男子一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的样子,中年男人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利落地朝身后的两名保镖招了招手,两个男人马上一左一右站到金祖光身边,左手边的男人撑着雨伞,右手边的男人小心的搀扶住金祖光,金祖光看到这种情况,突然对中年男人发问起来火炼星空最新章节。 “阿明,怎么回事?” “没事的,老爷,我跟北少爷要商量一下水白肌系列下周在美蓝酒店的发布会的细节。” “雨大了,回家再说吧。” 金祖光显然并不相信中年男人的说辞,继续出言阻止,中年男人的脸上显得有些为难,顾怀北看到这里,笑着跑到金祖光身边,在他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后,金祖光的脸上泛起饶有深意的笑容,点了点头,冲着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了句去吧,终于跟着四个保镖径直的下山去了。 顾怀北满脸得意的重新回到了中年男人身旁,两个人撑着伞向墓园的面对着的沣海方向,缓步的走去。刚才跟踪顾怀北和金祖光的年轻男子,对两人分别离开的举动,显得愁容满面,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快步跟上了顾怀北。 “明叔,那个家伙果然跟上来了。” “北少爷,您叫我留下也是为了这个吗?” “一半,一半吧。” “北少爷,可是您为什么确定他会跟着您,而不是老爷呢?” “明叔,您想看看嘛,爷爷每次出门都是那么大的阵仗,而且就算爷爷真的要办什么,也只会吩咐下人去做,怎么可能自己去做呢?” 中年男人看到顾怀北脸上的表情,笑着背过手去,一脸笑容的跟在他身后。顾怀北边走边有意无意的侧过脸去,用余光扫着身后不远处,撑着一把蓝色雨伞跟在后面的年轻男子,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东西,突然转身快步的朝年轻男子的方向飞奔过去,年轻男子没有来得及闪避,与顾怀北撞了个满怀,两个人的雨伞都撞飞起来,年轻男子那把蓝色的雨伞一下子随着风向,向山下的方向飘去。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都怪我,太急,没注意,撞到您不好意思啊……” “哦,没事,没事。” 顾怀北一边道歉,伸手扶起年轻男子,趁机将手里的方形东西粘在他皮带后腰的位置上,将原来粘在那里的方形东西拿走。动作迅速,年轻男子完全没有察觉,而站在远处,撑伞观望的中年男人,却笑得意味深长。 “少爷,您没事吧?”当中年男人假装紧张的从山路的石阶上跑下来,跑到顾怀北身边仔细的打量起,并且担心的询问时,年轻男子竟然慌张起来,匆匆跟两人道别,飞快去追起那把被风吹走的蓝色雨伞。 “北少爷,我们还要去沣海那里吗?” “现在吗?呵呵,不用了,我们要说的事,回家也可以谈。” 顾怀北笑着甩甩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捡起卡在一棵矮小灌木丛里的黑色雨伞,顺着蜿蜒的山路石阶向下山的方向走去,中年男人撑着伞跟在后面,一边小声的讲着电话。 “小王,你的车在什么位置,现在来仙山墓园接我和少爷。” 世界上的事其实到底有多微妙,这个真的没人能够说清楚,如同人海里的一见钟情,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但这恰恰就是人生最好玩的地方,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见谁,而遇到的这个人又和你生命里的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人生并没有恰巧的相遇,每个人与另一个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了百分之一百要发生的事情。 (二十二)、暗黄的悲伤往事(3)。 坐在车上的金祖光,依旧笑着想起顾怀北趴在自己耳旁说的那句话,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刘平缓慢的开口向他问道。 “老爷,你在笑北少爷吧?” “阿平啊,你是最懂我的,所以,我离不开你和阿明,你们像我的孩子一般,见不到你们,我就会混身不自在。其实当年,小北这个孩子,进金家的第一天,我就看中他了。他永远可以这么适时的说上一些话来让我安心,唉,如果十二年前没有发生那些事的话,他现在跟霓妮那孩子,可能已经……” 金祖光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话也说了一半就停下来,司机刘平从车载电台下方的置物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金祖光,然后继续专心的盯着路的前方,小心的开着车。透过内后镜,他清晰的看到了金祖光一脸惊讶和欣喜的盯着照片,然后听见他语速缓慢的说了句。 “阿平啊,谢谢你。” “老爷,您要好好的,等着大小姐回到您身边。” 雨幕里,这辆银灰色的加长轿车慢慢消失在仙山墓园的路段范围内,不久之后又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也沿路驶出,坐在车上驾驶位的司机,正是跟踪金祖光和顾怀北的年轻男子,他的嘴不停地的动着,正在对着耳机讲着电话,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他的慌张。车子快速的向出口方向开去,轮胎快速擦过路面,溅起的水花,飞起的向两边的灌木上落下。 当顾怀北和中年男人乘坐的红色轿车离开仙山墓园时,天空已经完全放晴了,坐在车后座的顾怀北摇下车窗,将头伸出窗外。望着被雨水洗过之后的湛蓝天空上,一道绚烂的彩虹,大叫着,脸上的笑容耀眼好看。坐在副驾驶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望着顾怀北孩童般灿烂的笑容,也低下头笑了。 金霓妮迷这糊糊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城堡般的建筑前,望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摘着一朵蔷薇花,然后她慢慢的向那个小女孩的方向走过去,小女孩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依旧笑着摘着一朵又一朵的蔷薇花邪恶魔法高校最新章节。嘴里还不时的传来银铃般动听的笑声。 “你是谁?这是哪里?” 当金霓妮的身体站在离小女孩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她站住了脚步,声音轻柔着的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女孩的身体好像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回过头来,好奇的盯着金霓妮满脸疑惑的脸。 金霓妮看到小女孩的面目跟自己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小女孩的眉心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圆圆的小脸。显得很可爱,她又试着向小女孩的方向靠了靠,蹲下身体,向她张开双手,温柔的问了一句。 “你可以过来吗?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是谁,还有这里是哪里啊?” 小女孩抱着一束蔷薇花,依旧疑惑的盯着金霓妮。站在原地,然后怯怯的回着金霓妮一段非常奇怪的话。 “姐姐,您不要讨厌小绮?小绮下次不会再摘花了,不要生气,好吗?” “姐姐?你叫我姐姐吗?你的名字。快点告诉我……” 金霓妮听到她的回答后,身体如遭雷击般的颤抖起来。想要抓住小女孩手臂的时候,追问着她名字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凭空消失了,金霓妮满身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 “霓妮,你怎么了?一直在说梦话,做了什么梦吗?看你这一身汗的……” 坐在床边的林雨沫,担心的推了推金霓妮的胳膊,然后用手轻擦去她额头的汗珠,然后抚摸着她的长发,关心的问道。 “沫沫,我梦到一个小女孩长得和我很像,我们一同在一个大花园里,里面开满了蔷薇花,她还叫我姐姐。” “然后呢?” “我问她的名字,还没等她说名字的时候,我就醒了。” 金霓妮的脸上带着不安的惊恐表情,她放在腿上的右手还不停地的画着圆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林雨沫安慰了她好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进房间,林雨沫和金霓妮从三楼走到一楼餐厅的时候,看到了穆豪古、苏灵荷、穆秦雷正准备坐到餐桌前。苏灵荷看到林雨沫和金霓妮的时候,微笑地冲着身后中年女人吩咐了一句,又对着两人笑着催促道。 “如姐,再加两副碗筷,把沫沫和金小姐的早点一齐端上来。” “本来想一会再叫你们的,既然起来了,就快点来吃早点吧。” 当林雨沫和金霓妮紧挨着在餐桌前坐下,穆豪古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对着林雨沫开口说话了。 “沫沫啊,今天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把工作辞了吧,来风雷集团上班。”穆豪古的言语间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是不容反驳的命令,金霓妮觉得很不舒服,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满,可是林雨沫却笑着给了肯定的回答。 “好的,爸爸。” 金霓妮心里不由的叫了一句啊,还好她只是在心里叫出声来,不然会显得很失礼了。 搬来穆家也有一个月左右了,因为秦雨的还在昏迷中,又没办法一直住在医院,在林雨沫的坚持下,她没有回到赤雨小区,而是搬进了穆秦风的父母家,方便来回医院探望照顾秦雨。 对于穆豪古的印象,金霓妮一直都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不是十分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相较之下,她更喜欢穆秦风这位高贵优雅的母亲苏灵荷,因为她十六岁开始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对穆秦风这位温柔善良的母亲有着说不出的依赖和亲近感我来自魔门。苏灵荷也是很喜欢这个外冷内热的女孩,而且她每次望向金霓妮的目光里都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疼。金霓妮也总是觉得自己跟这位中年贵妇之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自己不自觉的想靠近她。 “爸爸,关于起风集团开发案的细节,要不要召开董事会?” “这个事情交给你和沫沫来做吧。” “对了,小荷啊,警察那边的调查你也要督促一下了,我明天去巴黎开会,回来之前,小风的案子要有个说法,还有,就是给以小风名义成立基金的事,要抓紧了,对了,小雷,小风公司那边,你要处理好,知道吗?” 穆豪古一边喝着一杯牛奶,一边对着餐桌的上人吩咐着要做的事情,金霓妮低下头,只是快速的吃着盘子里的面包片,低下头猛喝着杯里的果汁,但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穆豪古对冰冷的对着自己说话。 “金小姐,一会麻烦你来我的书房,我有事要跟你谈。” “豪古,你……” “小荷,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事需要金小姐帮忙。” 苏灵荷在听到穆豪古要找金霓妮谈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出言阻止,却被穆豪古笑着打断,然后平静的说出只是找她帮忙,让她放心。金霓妮有点担心地望向林雨沫,可是却迎上林雨沫灿烂的笑容,这让她很不解,因为不方便在餐桌上追问,只好向穆豪古无奈的点点头。 早饭过后,金霓妮被林雨沫叫到花园里,花园里盛放的蔷薇花丛中,正有几个园丁小心的施肥和修剪着,站在阳光下的林雨沫,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外套是天蓝色的薄款风衣,裤子是很漂亮的粉白色,脚上是一双镶满水钻的高跟鞋,正回头望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金霓妮。 “沫沫,你找我是为了那个古板老伯的事吧?” “好了,霓妮,不要这样嘛,爸爸他只是看着严肃,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爸爸的?保密工作做得够严的,都没告诉我。” 金霓妮望着林雨沫,笑着的打趣道,林雨沫只是笑着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对小小的龙凤玉佩,递给金霓妮,金霓妮接过玉佩,举起对着太阳的方向,眯着眼睛打量起来,阳光透过玉佩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在阳光下,玉佩通体翠绿,是成色极好的美玉,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古玉,放下玉佩之后,金霓妮疑惑的追问起这两块玉佩如何得来细节了。 “爸爸说这是穆家的祖传玉佩,向来只传给长房长孙的。他说如果秦风不出事,明年年初我们就会完婚了,虽然现在我们的婚事永远不可能了,但他认定了我是他心里的长儿媳,这点永远不会改变的,而且不管我以后做何选择,所以将这块玉送给我。收下玉佩时,我就决定要改口叫他爸爸了,这些年,在穆家他给予我的爱,不比我去世的爸爸要少,我是真心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成员的,即便秦风现在不在了,我也是不会离开这个家的,而且我和爸爸已经商量好了,把我妈妈也从老家接来,大家一起生活,我会替秦风好好孝顺他们的。” 金霓妮看到林雨沫的表情很坚定,她紧握玉佩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满脸幸福的模样,似乎与远在天国的穆秦风深情的对望着。 当金霓妮望着林雨沫坐着黑色的宝马车缓慢地驶出穆家大门,她才转身向穆家别馆的书房走去,路上想着林雨沫对自己所说的那些关于穆豪古的事,想着她说这些话时的幸福表情,穿过长长的幽冷石道,心隐隐地觉得疼了起来。朦胧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空中飘荡着在说。 “不过是夏天雨后消散在空中的泡沫,早己注定了就是无法幸福的命运。” (二十三)、暗黄的悲伤往事(4)。 金霓妮抬头望着空中的白云发了一会呆,直到那个飘浮在空中的声音渐渐消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仆的轻唤着名字提醒她,穆豪古已经在等她了。 “金小姐,老爷在书房等您,请您快点过去吧。”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少爷,别太坏。” 当金霓妮跟着一个女仆绕过七条如迷宫一般的走廊来到别馆三楼书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头重脚轻的,感觉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眼前蒙上了一层雾似的。很快在女仆的引领下,金霓妮来到一间红木制的门前,看着女仆敲门对着里面的穆豪古请示着。 “老爷,金小姐到了,现在可以进来吗?” “好,你去准备一下茶点。” “是的,老爷。” 金霓妮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穆豪古的吩咐,女仆应声之后帮自己打开了房门,就转身像走廊楼梯的方向走去了。她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推门走进了房间。当金霓妮走进看清这间书房里的墙壁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站在房间中央的穆豪古看到她的模样,却淡淡地笑了。 “这间书房的壁纸为什么全部都是照片?” 金霓妮看到了贴满照片的四面墙,忍不住开口的问道,眼睛不断的环顾着四周墙壁上的照片,听到了穆豪古用难得的温柔口气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小风和小雷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我把他们的照片当成了壁纸,从他们出生开始,就一张张拍,一张张的贴上去。” “这,是您亲自贴上去的吗?” “是啊。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见我吗?” “不知道。” 穆豪古边说边走到书桌的抽屉前,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又走向墙角边一块空白的地方,将一张照片小心的贴上去,金霓妮看到那是穆秦风出事前和金霓妮他们几个人拍的。这一瞬间,她似乎有了别样的感触,对这个看似无情的中年男人。 “你叫金霓妮,是吧?” “嗯,是的。” “你名字的写法呢?” “金色的金,霓虹的霓,妮子的妮。” “妮子的妮,这种说法很有趣啊?” 将照片贴好的穆豪古。一步步走向金霓妮的方向,金霓妮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位鬓角处已经冒出很多白发的中年男人走到自己的面前。突然伸手拍拍自己的头,让金霓妮有了一念间的错觉,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个叫穆豪古的中年男人好像就是自己的爸爸,而且他跟自己说话的声音充满磁性,那么好听。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 穆豪古听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很吃惊,但很快就平静的继续问起关于金霓妮的其它事情。金霓妮觉得这样的谈话很舒服,边滔滔不绝的讲自己在孤儿院这些年的经历都讲了出来。没想到一讲就是一整个上午,当管家如姐过来叫两人吃饭的时候,聊得正起兴的两个人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相视一笑,离开了这间充满玄机的书房。 “对了,穆伯伯。您还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个女人。这件事的相关资料,我会提供给你,但如何去做,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 “调查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找我?” “有一天你会明白。” 穆豪古说完要求金霓妮调查的事之后妖娆小师妹。只是用这样的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便结束了和金霓妮的谈话。午饭后半个小时后,金霓妮拿到了那个女人的资料,同时也接到了凌峰打来的电话,是关于英俊男子的调查有了结果。 “妮子,快过来医院一趟,找到关于那个小子的相关资料了。” “好,我马上过去。正好我也有件事还要求你帮忙呢。” “喔?来了再说。” 凌峰听到金霓妮先是一惊,给她的答复是见了面再说,而挂了电话的金霓妮,则是一个大字形倒在睡房的公主床上,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跟穆豪古谈话时的情景,想起穆豪古厚重的手掌拍着自己的肩膀,慈爱的眼神与自己对视,充满关切的对自己说话,让金霓妮突然觉得穆豪古很熟悉,一种微妙地感觉,像是那种离得近,却又好像很远,而且他的眼神似乎在隐讳想要对她传达什么信息似的。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金霓妮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孤单的飘荡着,声音碰撞到墙壁后,发出了久久不褪的回音,但终于很快被一个女孩轻蔑的提问和狂妄的冷笑所取代。 “如果我回答你,你应该会害怕吧,呵呵……怎么样,你想听吗?”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女孩的声音好像是从墙壁里缓慢飘出来的,不,又好像是从浴室里,金霓妮紧张的坐起身来,不安地望向房间的每个角落,然后大声的质问起女孩的身份。 “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我就是你啊。” “你骗人,你才不可能是我,你这个魔鬼,滚开,快滚开……” “好,你让我滚开,是吗?哼,早晚你会有一天求我回来的。” 金霓妮拼命地挥动着双手,试图将这个隐藏在这个房间里的透明女孩赶走,女孩的声音带着不满,话里却着莫名的自信,似乎认定金霓妮离不开自己的样子,这让金霓妮觉得很愤怒,叫喊变得更歇斯底里了,直到苏灵荷在仆人的陪伴下赶过来之后,才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苏灵荷将坐在床上金霓妮紧紧地抱在怀里,左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右手有节奏地拍在她的背上,嘴里哼着一首旋律轻快的儿歌。此时金霓妮的像个婴儿般倚在苏灵荷的怀抱中,双手紧抓着她胸前的衣襟,使劲向她的方向靠了靠,苏灵荷唱完儿歌后,笑着安抚起金霓妮了。 “霓妮,不怕,我在这儿呢,没事的,没事儿,没事儿。别害怕。” “妈妈,我好怕。” 金霓妮小声地叫了句妈妈我好怕,苏灵荷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身体侧倾后,抱着金霓妮躺在柔软的公主床上,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小声的对她说着睡吧,睡吧。直到金霓妮靠在她怀中沉沉地睡去,均匀的呼吸碰到她的脸上。 “如姐,进来一下。” 苏灵荷对着门外轻声的唤一句,很快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快步的走进房间,来到床边。轻轻地询问起苏灵荷。 “夫人,有什么嘱咐?” “照顾好金小姐,叫两个人守在这里。等她醒过来。” “好的,夫人。” 当中年女人转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金霓妮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呼吸灯闪烁的亮了起来,机身伴随着震动天才玄灵师最新章节。滑动在书桌上,苏灵荷示意中年女人把手机拿过来。自己则是将手臂从金霓妮的头下抽出来,把枕头放进去,小心地起身,生怕动作大了会惊醒熟睡中的金霓妮。 门外的走廊上,苏灵荷接起了金霓妮的手机,语气轻柔地回着听筒那端一个年轻男子焦急的问话。 “妮子,你到哪儿了?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金霓妮,你是凌峰,对吗?” 苏灵荷看到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将手机放在耳旁,听着电话那端凌峰沉默几秒后的追问。 “是的,我是凌峰,您,您是穆秦风的母亲?” “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只听声音怎么知道我是小风的母亲呢?” “因为妮子她提过现在住在您家?” “仅凭这一点吗?” “不,而是您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婉转动听,感觉应该是个很高贵的人,所以我猜您可能是他的母亲。” “呵呵,真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孩子。” 凌峰听到电话那端苏灵荷轻轻的笑声,心里觉得暖流阵阵,他试着想象着这个声音动听的中年妇人该是如何的优雅高贵,隐隐地有种期待,想要见见她。但很快想到打这个电话的目地,将话锋一转,问起了金霓妮的状况。 “阿姨,您好,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金霓妮她为什么没接电话吗?” 凌峰试探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隐隐泛起了担忧,却不敢猜想金霓妮没有接电话的理由,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觉得自己心里承受的能力变得脆弱不堪了,真的害怕身边再有人出事了。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刚刚哄她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件事要跟她商量的,但是如果她……” “如果你方便,过来一趟吧!” 凌峰的话没说完就被苏灵荷的邀约打断,同时他听出了苏灵荷话里的弦外之音,安静地站起身来,对着陪在秦雨病房里的秘书齐蓉蓉说了句麻烦你了,便起身拿着手机来到走廊上,向苏灵荷问清了穆家的地址,才挂上了电话,从怀里一个小小的u盘拿出来,看了一眼,又谨慎的放回了口袋。 凌峰跑出医院时焦急模样,正好被下楼办出院手续的高大男子看到了,他低下头望了手里的一堆单子,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英俊男子开口说道。 “看那小子的神情,怕是出了什么事儿吧?要不要派人跟过去看看……” “不用了,我想他是去见那个丫头吧……” “你指的是金霓妮吗?” “八成是吧,烈,别费话了,快点办手续,还要去魔幻那边,银月那边来了消息,那个热血警官出现了,而且他指定要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谁?” “小绿。” “啊……” 高大男子听到小绿这个名字时,着实是吃了一惊,有些不安的盯着身旁满脸笑容的英俊男子,试图开口问什么,却被英俊男子伸手阻止了,然后他看到英俊男子笑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银月的号码,边说边朝医院大门口走去,只留下他傻傻地排在医院收费处前的长长队伍里。 (二十四)、暗黄的悲伤往事(5)。 凌峰的红色敞篷跑车出现在s市高档别墅区帝景天城的门口,短暂的停留后,车子快速驶进了一条风景别样的火照之路,凌峰的目光不停地盯两旁快速倒退着赤色彼岸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电脑上看到的地狱风景,如同身在其中一般,这样的场景让他震撼,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在微微地的发抖,右手轻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萝莉的末世史。 车子的刹车声刺耳的响起,凌峰的头紧盘在方向盘上,车身斜斜地横在路上,险些撞上道路两旁的木制栅栏。 “凌峰,镇定一点,镇定一点。” 趴在方向盘上的凌峰,声音低低地提醒着自己,重复的话语渐渐起了作用,凌峰的身体不再剧烈的颤抖,而是开始了均匀的上下起伏着。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的下显得特别剔透,橙黄色的衬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坐直了身体,伸手从车子的副驾驶座底下拉出了一个小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件奶白色的t恤换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写在纸上的地址,又向旁边的别墅门牌望了一眼,才重新发动了车子,驶向了小路的尽头的35号。 站在门口等着凌峰过来的管家如姐,在听到了一阵车子引擎声后,终于看到了红色敞篷跑车里的凌峰向自己驶过来,凌峰看到门口站在门口的如姐后,将车子停在她身旁,一脸微笑地跟她打起招呼。 “您是管家如姐吗?” “是的,凌少爷,您将车子直接开进去吧,夫人在主楼的三楼琴房里等您,到了会有其它的仆人带您过去的。” “好的,麻烦您了。那我先过去了。” “老王,把门打开,让凌少爷把车开进去。” 管家如姐转身对着大院铁门后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中年男人点了一下头,然后走进院旁一个红色小房子里,很快的院门缓缓的打开,凌峰朝着如姐挥手道别,开着车子驶向了穆家大院中央的三层别墅。 当凌峰在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三楼的琴房前,意外地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悠扬动听的钢琴声,旋律竟然是他最爱的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的第七首英雄。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小声地阻止了女仆准备伸手敲门的动作,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听完了整首。一脸的陶醉,过了许久,才定了定神后敲响了房门。 “进来。” 房间里传来的女人声音,非常动听,凌峰猜想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很优雅的美貌妇人。他在房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扭动了门把手,推开门快步走进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才回过头去看苏灵荷。 凌峰看不到自己见到苏灵荷时的表情有多么吃惊,但苏灵荷脸上的微笑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很失礼,尴尬的笑着低下头。坐在一架白色钢琴前,身穿米白色长裙的苏灵荷。真是个气质高贵的美人,虽然最少有五十三四岁上下,可是却依旧美得让人吃惊。看得出保养得非常好,眉而妩媚的眼晴,衬着白皙的皮肤。而且显然是连老天爷也不忍在她这张美人脸上刻上太多的岁月印记,所以连她眼角的皱纹也是淡淡的,不太明显。尤其看到凌峰时,她嘴角微扬。露出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 “果然是个样貌出众的小伙子,而且修养也是不错的。” “阿姨,您果然还是知道了……” “因为我看到了门把手动了一下,就停下了,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 “只是我觉得您弹的真是太好听了,所以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嗯,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的第七首英雄,这首的旋律真的非常优美。” 苏米荷望着凌峰脸上,陶醉的模样,起身向他走了过来,隐隐地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穆秦风平时听她弹琴时的享受模样。她来到凌峰的身前,突然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凌峰的脸庞,凌峰愣了一下,看到她眼眶泛红,微闪着泪光的望着自己,心里不由地一紧山村桃源记全文阅读。想起了早年离家下落不明的母亲曾心缇,眼神黯淡地对着苏灵荷说了一句。 “阿姨,对不起,对于秦风的事,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苏灵荷听到了凌峰这句悲伤的道歉,向前了一步,轻抱住了他的身体,双手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平缓的说着。 “没关系,我听沫沫说起了,你拼命去救小风的事,我还要替沫沫那个孩子跟你道个歉,她的情绪很激动了,说不少重话,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希望你体谅她的心里的痛楚。” “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凌峰在听到苏米荷的话后,情绪瞬间失控,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伴随着哽咽的句句对不起,飘荡在房间里,苏米荷放开他的身体,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泪水,小声说着安慰的话。 当醒来的金霓妮在女仆的引领下来到三楼的琴房前时,听到里面凌峰的声音洪亮的响起,其间还夹杂着苏米荷温柔的笑声,看来两个人的交谈很愉快,金霓妮虽然不了解凌峰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在听过管家如姐的叙述和看到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心里多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些了解,只是她现在不确定凌峰有没有像苏灵荷坦承找自己的原因,金霓妮希望他没说,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着敲响了房门并谨慎的问着。 “伯母,我是霓妮,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苏灵荷的声音轻柔地传来,金霓妮推开房门看到场景,同样让她吃了一惊,只见凌峰和苏米荷两人并肩坐在钢琴前,同时望着站在门边发呆的自己,凌峰不停地冲她使着眼色,身后的女仆在耳边小声的提醒了金霓妮几句,她才回过神来,快步向钢琴的方向走来。房门被女佣轻轻地关上。 琴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金霓妮的手轻滑过白色钢琴的琴面,绕了钢琴一圈,来到了苏灵荷的身前,望着她的时候,腼腆的笑了,坐在一旁凌峰望着两人有些微妙的气氛,一脸的疑惑不解,随后听到了苏灵荷起身对着金霓妮说道。 “霓妮,刚才我替你招待这位帅小伙了。既然你现在来了,那你们俩个谈吧,我下楼去花园转转。” “伯母。我们只是朋友,您不要……” “好好好,知道,你们谈。” 苏灵荷出门前,望向金霓妮的笑容里别有深意。金霓妮急忙向她解释,可是反而换来了苏灵荷的误解,以为她是害羞了呢,快步走出琴房,关上房门前,还朝着金霓妮使眼色。 “你怎么来了?” 金霓妮的表情有些尴尬。走到凌峰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杵着下巴。望着钢琴对面墙壁上几副李斯特的画像。刻意不去看身旁的凌峰,凌峰看到金霓妮这副赌气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 “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还真的生起气了啊?” “喂,你不说就跑来。伯母肯定误会你是我的那什么了,怎么解释嘛……你啊。害惨我了。” “看来,你还真是对那个小子动了情的……” 凌峰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闭上了嘴巴,紧盯着金霓妮的表情变化,金霓妮的双手微抖了一下,但很快转过头来,对着凌峰冰冷地说道。 “别再跟我提起那个家伙,我,才没有……” 金霓妮没有说出喜欢他的这三个字,只是心里不停地的重复着一句顾怀北,我喜欢你,听到了吗?凌峰看得出她眼底泛起的忧伤,懂得她这句口是心非的话,但也隐隐地担心起顾怀北那边的情况,他的邮件写出五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跟班别闹全文阅读。 “好了,妮子,我们说正事,你房间里是不是有电脑?” “嗯,有啊,怎么了?” “我们去你房间谈,有些资料需要电脑。” “好,那我们走吧。” 听到凌峰这话的金霓妮,像充了电似的,立马站起身来,伸手准备拉凌峰的时候,却嘟起嘴,收回了手,凌峰也站起身子,满脸坏笑的盯着她,瞬间涨红起来的脸,调侃起她来。 “小妮子,怎么样?我们先扮个情侣吧?” “凌峰,你……无聊,你是趁小雨睡着看不见你做什么,故意的,对吧?”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再一次沉重起来了,凌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金霓妮也沉默了下来,这句话触到了每个人心上的痛处,秦雨再次昏迷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似乎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因为病情不容拖延,林雨沫也偷偷联系了秦雨的父亲,因为秦雨母亲一向体弱,怕受刺激,所以瞒着。不过秦雨父亲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智还是让金霓妮等人疑惑,不过,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探问。 走廊上的两个人都沉默着,穿过幽暗狭长的走廊,从楼梯上一前一后的向下走,来到了二楼金霓妮的睡房。推开房门的时候,凌峰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应该是百合,味道飘浮在房间的空气中,香气怡人。 金霓妮快步来到书桌前,打开了桌上的电脑,边坐下边拉过一张椅子,示意凌峰过来坐下。许久,她疑惑的回过头,发现凌峰并没在门口,而是从走廊上传来了他和不知名的人物非常激动的对话声。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当金霓妮不安的来到走廊上的时候,看到凌峰的左手正用力的挥向墙壁,她快步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他,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大声的问着凌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 “妮子,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死了?凌峰,说清楚,谁死了?” “画像上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死了……” 凌峰说这句话时,双肩微微颤抖着,左手因为挥向墙壁的时候受了伤,不时的有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滴在打磨过的大理石地砖上,金霓妮看到凌峰的脸上写满了懊恼和气愤,不甘地蹲在地上,她也有着小小的沮丧,却故作平静地安慰着凌峰。 “我们不要灰心,一下子死掉这么多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刚才的电话是谁打的,你不是说我们要过去吗?” “雷清文。” “等下,我拿电脑,我们先过去再说吧。” 金霓妮扶起蹲在走廊上的凌峰,随后快步向睡房跑去,两三分钟后抱着一个小巧的笔记型电脑,关上房门,重新返回了凌峰的身边,拉着他向楼梯方向走去。 站在书房里的穆豪古,拿着手机,听着那端一个年轻男子的汇报,眼睛却紧盯着正穿过花园走向红色敞篷跑车停放处的凌峰和金霓妮,沉默了一会,对电话里的男子说了一句。 “继续调查,有新的情况,随时汇报上来。” (二十五)、暗黄的悲伤往事(6)。 站在书房落地窗边,穆豪古若有所思的盯着缓慢发动,停在院门前准备离开的红色敞篷跑车,手上拿着一张照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不真切,隐隐地好像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冷艳少女的合照。穆豪古的声音低沉地回荡的书房里,而悄悄推开房门的苏灵荷,也恰巧听到了他这句的忧心忡忡的话。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我要怎么将一切告诉你呢……” “看来,我猜的没错了,是吗?那个孩子真的是姐姐的孩子,对吗?” “你来了啊,过来坐,看看这张照片吧,确实,如你所想的。” 苏灵荷走到穆豪古身边坐下的时候,胸前的心形胸针,透着灿烂的光芒,穆豪古拉过苏灵荷的手,望着她的脸,温柔的笑着,模样像一个初恋中的年轻小伙般腼腆深情。 “小荷啊,姐姐也失踪十一年了,你觉得她现在是不是还……” 穆豪古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停了下来,目光有些担忧的望向苏灵荷,可是苏灵荷脸上的表情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深意,她只是静静地起身,走到窗边,伸出右手放在玻璃上,转过身来,绽放的笑容如同盛放的花朵,声音轻柔婉转。 “我相信姐姐她,一定生活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她,一定还活着。” 苏灵荷说完这句话,就将头转回窗外,眼神盯着远方微微地带着期待,穆豪古的心,在这样的温柔里慢慢融化着,他当初爱上她就是因为她总能很轻易地就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虽然他其实早就知道她爱着的那个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站在书房里的两人听到了院门再次打开的声响,然后听到了车子清脆刹车声,苏灵荷笑着走向门边。准备离开书房,因为她知道是穆秦雷回来了,而穆豪古也笑着跟在她的身后,将书房的门锁好后,两人并肩下了楼。 站在楼梯上,扶着把手的苏灵荷看到了穆秦雷边走进客厅,边将身上的浅咖色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身后的女仆人拿走,看到顺着电梯下来的穆豪古和苏灵荷,露出了一个微笑。走到沙发前,拿起一杯放在茶几上的果汁喝了起来,然后对着穆豪古开口说道。 “爸爸。跟起风集团的高层见面订在了后天,我跟嫂子已经召开股董会,关于开发案的合作细节已经达到了一致意见。”穆秦雷边说边坐在沙发上,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放在桌上。用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电视,调整了一会,将电视画面调成了电脑桌面,然后把u盘插进连接口,把会议纪录翻出来,找到开头。按下了暂停,等着穆豪古来到沙发前坐下,才开始了播放。 画面上出现的一个装潢豪华的会议室姐夫,我不要爱。整齐的坐着两排人正望着大屏幕上投影的资料,逐一发表着意见,坐在穆秦雷身边的林雨沫正在小声的交待着身旁的女秘书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当会议以全票通过的表决一致同意了起风开发案的相关事宜时,穆豪古嘴角微动。拍了拍坐在身旁的穆秦雷,简单的说了一句做得很好。然后示意穆秦雷跟自己进房间,就一个人起身快步的走进了客厅旁的走廊,进入了倒数第三间的房间,穆秦雷紧随其后。 苏灵荷看到两人先后走进房间后,一个人来到了楼前的花园里,望着深红色的蔷薇叹了口气,私心想着一同出门的金霓妮和凌峰不知此刻在哪里做些什么……而面前盛放的红蔷薇却像在悲伤的等待着谁似的,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路上的行人很少,金霓妮的身体微倾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望着手机里顾怀北的名字发呆,不甘心地又拨了一遍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一个冰冷机械的回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这段时间以来,金霓妮只要闲下来就会试着拨打顾怀北的手机,不过从开始的关机到后来的停机,直到现在的空号过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也从最开始的生气怨恨,慢慢转换成了担忧和害怕。顾怀北的不告而别,让她深刻体会到了秦雨面对林辉的失踪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煎熬。 “喂,凌峰,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啊?” 快速前行的红色跑车里,敞篷正在缓慢的打开,金霓妮的问话被风声所替代,风吹起金霓妮如瀑般乌黑飘逸的长发,头发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遮住了她半张脸庞,她的目光悲伤而无助,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鸣湖小区,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把锋利的利刃剜开,然后不停地的挥刀切割着。 凌峰同样感受痛苦,当车子即将停到鸣湖小区对面的市局门口时,他好像再次看到了前方的地上缓慢散开的鲜血中,穆秦风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突然用右脚全力的踩住了刹车,金霓妮的身体也因为车子的猛然停下而前后摆动了几下,回过神来。紧张地盯着凌峰趴在方向盘上的大口喘着气的时候,伸出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上下抚摸了着。 “没事的,会好起来,真的,相信我。” “妮子,我恨,真的好恨……” 凌峰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咬着牙一脸愤恨的模样,金霓妮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凌峰眼里如火团般燃烧地仇恨,他紧握成拳的右手,牙齿摩擦时发出的声响。她何尝不是,仇恨着那些夺走穆秦风性命的杀手,仇恨着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凶手。可是,金霓妮知道不能再莽撞行动了,不然身边的人都会无辜受累,可能随时会再次有人丧命,对于躲在暗处的这些家伙,要有周密的部署和计划,步步小心的靠近,才有机会找出这些人的踪迹。 “我们走吧。张警官不是在等着我们吗?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妮子,你先去找张警官吧,我想去一个地方。” “你要去哪?不行,我们见完张警官再说。” “放心,我只是想静一下,别担心。” “可是……” 凌峰一边将副驾驶座上的金霓妮从打开车门里拉下来,一边按下钥匙上的按钮,锁好车子。金霓妮的胳膊被凌峰用力拉扯着,无法挣脱,凌峰拨打了张雅熙的手机号码。拜托她下来接金霓妮,目光则死死地盯着鸣湖小区的天台,被他紧拉住的金霓妮也注意到了他盯着天台的异样眼神。 “找你们可真是要急不得。从我打完电话到现在过去多久了,你们自己看嘛。” 从市局大楼里快步跑出来的张雅熙,一边朝两人招手,一边冲着两人抱怨着,经历了上次的遇险倾城红颜媚君心全文阅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己起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跟金霓妮,张雅熙觉得她们俩个之间好像有着一种无形的默契,就连她的好友齐墨也说金霓妮这个女孩身上好像拥有魔力,让靠近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她。 “张警官,不好意思。因为我刚才有点事,所以耽误了。” “喂,凌峰。怎么个情况儿啊?干嘛拉着她,还要我下来接她上去?” “张警官,把她交给你,我想先离开一下,一会再过来接她。” “怎么?你要做什么?不要轻举妄动。” 张雅熙听完凌峰的交待后。将金霓妮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同时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凌峰。金霓妮趴在张雅熙耳畔小声说了什么,凌峰隐隐听到是关于自己的,打算奋力挣脱的时候,却被张雅熙反扳住右手,制服住了,然后厉声警告道。 “跟我走,等正事说完了,你要去哪儿,我绝不拦着,但现在不行。” “可是……” “走……霓妮拉住他。” “知道了。” 凌峰看到金霓妮一边使劲拉住自己的手,一边朝自己吐舌头,然后轻声的小声笑着对凌峰说着。 “切,你这个家伙,不知道不要得罪女人嘛,连我也敢招惹,谁叫你刚才弄疼我的,活该。” “喂,原来……你这个小妮子真……”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你懂吗?” 金霓妮语带悲伤的说出最后一句话,让凌峰努力挣脱的手霎时停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惊讶中带着几分苦涩,任她紧拉着自己走进了市局办公大楼。金霓妮的手在微微颤抖,跟在她身后的凌峰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想像的出来,她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因为透过她手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心也跟着不自觉地苦笑了起来。 此时鸣湖小区天台上,英俊男子双手倚在天台上的围栏上,望着凌峰临进市局门口还回头望向这边的表情。身旁银月,换上了清新亮眼的淡妆,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白色的外套,齐肩的长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笑容里透淡淡的醋意。 “银月,我要你透露出去的资料,进展如何?” “杰少爷,放心,早就弄好了,我猜刚才进去的那位凌大少爷也已经拿到了。” “还有那个警官那边如何了?” “很顺利,正在一步步引他去查那个人。” 英俊男子脸上的带着莫名笑意,可是目光依旧冰冷的让人颤抖,银月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奈地缓慢放下,因为她看到了英俊男子眼光里的悲伤,正在奔涌的逆流成一条长长的河,他突然开口对着银月说话,那种语气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温柔。 “月,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杰少爷……” 银月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好像进入了一个虚幻的梦境,看着英俊男子一点点向她的身边走过来,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呼吸在她的耳畔越来越清晰。银月觉得脖子的位置有凉凉的液体流下来,想伸手去摸的时候,却被英俊男子更用力的抱紧,力量大到似乎要将银月柔弱的身躯抱进他的身体里,融为一体,银月脸上展露着的笑容洋溢着幸福,而她却没看见流着泪的英俊男子嘴角边,泛起的笑意异常诡异。 (二十六)、暗黄的悲伤往事(7)。 市局刑侦一队的会客室里,张雅熙将抱着的一大堆资料放在桌上,凌峰和金霓妮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旁,紧张地盯着桌上散乱的各项报告,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开口问道。 “画像上的八个人都死了吗?” “是啊,怀古出现的四个和穆秦风死前在路上遇袭时的记得样子的四个,但其中有个叫刘壮的死得最离奇。” “刘壮?” 凌峰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放在桌上的双手,做了个交叉状放在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张雅熙盯着他的表情,然后身体微倾向金霓妮的方向,手轻碰着她的手肘,小声的交谈着。 空荡的会议室里,打开的窗子里有一阵阵冷风吹进来,白色的窗帘微微地的飘动着,凌峰认真回想着顾怀北离开前提到的关于刘壮死亡的事,完全忘了身边金霓妮和张雅熙的存在。 讲到这件事的那天,是两个人在天台上立下兄弟之约的日子,凌峰还能清晰记得那时候的顾怀北,冷峻的脸上泛起的笑容,如孩童般纯真,只是想起他描述起刘壮死亡的细节时,凌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说不上来。 “喂,兄弟,是不是以后都没有秘密?”凌峰拍了一下顾怀北的肩膀,然后认真的望着他的脸,顾怀北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掏出来,从加锁的文件夹里翻出一段电话录音放给他听。 “喂,北子,怎么样?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方便,你说。” 录音里的男子,直入主题的询问起顾怀北是否方便说话,而且声音里有些焦急不安。在得到顾怀北肯定的回答后。继续说起了一个让凌峰听后不寒而栗的死亡场景。 “北子,出事了。怀古这边出事了,” “出事,怎么了?快说啊,什么事?” 凌峰想到这里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敢让自己去回想那个年轻男子接下来说的场景。金霓妮看到他的模样,起身走到了窗边,张雅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记得刘壮吗?” “当然啊。怎么会不记得他。他就是在怀古跟踪我和穆秦风的头儿啊。” “他死了,死的很诡异……” “诡异?” “他死在请留旅馆了,就是穆秦风那个司机张大海住的那个房间姐夫,我不要爱。” “为什么说很诡异?你见到了吗?” 凌峰闭上眼睛继续回想着脑海里关于那段录音的每个字。努力让对话变得更清晰起来。当时坐在他身边的顾怀北,只是叹了口气,将录音调到刘壮死亡场景那里后,开始播放了。 “我找了我爸,混在警方检验人员里见到了那个诡异的死亡现场。北子。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清楚了,现在我开始确定穆秦风之前的判断了。我想,真的与她有关,因为我在现场捡到了一个属于她的东西,当然。我没有交给警方。” 电话里的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很久,然后仔细的描述了看到的那个场景。那个叫刘壮的男人是被吊在房间里天花板的日光灯上。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他的血写成的各种符咒,双手双脚的动脉都被割开,白色的床单上还有着点点精斑,看上去死前曾经与人发生过性行为,生殖器官也被人切下。硬塞进嘴里,脸颊上还被人用刀划了两个很深的叉叉。身份证和钱包里的东西被整齐的摆出zcb三个字母。 这样的布局虽然让凌峰心中一颤,毕竟他没有亲眼看到还不至于觉得害怕,真正令他害怕的是男子之后说的一段话,凌峰依旧清楚的记得他低沉的语调和言语间的惊慌。 “北子,你知道吗?法医验过尸体后,给出的结论是所有伤痕都是在他活着时候造成的,因为他身上的伤口都有程度不同的愈合情况,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是在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还是被巨大的疼痛和恐惧包围着,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平静的面对着这么残忍的场面,面对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折磨的死去依然无动于衷,当我看到现场的时候,除了觉得恶心,我只觉得害怕,是发自内心的恐慌,真的很难想像,如果真如我的判断,凶手是她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事实了。” 顾怀北只让凌峰听到这里,就将录音关掉,站起身来,望着远方的天空,幽幽地说着。 “兄弟,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韩岭怀疑的凶手是谁,你要知道穆秦风的死可能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我,不想你再出事了,但请你相信我,有了证据,我提供给警方的,穆秦风的死让我明白了,我们并没有能力去抗衡这躲在暗处的卑鄙家伙,我,不会,也不允许身边的朋友再出事了,你懂吗?” 凌峰没有回话,只是走到他身旁,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个午后,凌峰彻底明白了顾怀北是一个怎样的人,远不像他表现看上去的那么洒脱和冷峻,因为有一颗火热的心跳动在他的身体里,这颗心让他无法对发生的事置之不理,无法让他明哲保身。他无比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的顾怀北,并且成为他的兄弟,凌峰嘴角的笑意带着丝许伤感,可是在阳光下,却显得那么夺目。 “喂,凌峰,你不是打算一直就这样沉默下去吧?” 张雅熙的大声问话,让凌峰脑海里的场景一下子碎裂弹开,将他击回现实之中,忽然睁开双眼的凌峰看到了面前张雅熙有些不满的脸,还有一旁金霓妮不安地的凝视。金霓妮的眼神好像在对着他说话,迫切地想知道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连忙向张雅熙道起歉来,希望可以尽快平息眼前这位美丽警花的愤怒。 “张警官,我只是想到起一些事,你别生气嘛。对不起。对不起。” “想事?你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你们这些家伙啊,如果有了线索一定要告知警方,抓凶手是我们的职责,你们这些热心的好市民,能不能乖乖配合就好,别再莽撞行事了。教训还不够大吗?”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们配合,配合,绝对不惹事。” 凌峰一边附合着张雅熙的训话倾城红颜媚君心全文阅读。一边拉了拉金霓妮的衣袖,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也帮着说话。金霓妮先是白了他几眼,不过看一脸可怜的模样儿,还是开口帮腔向张雅熙求情,凌峰看到张雅熙听到金霓妮的话后,激烈的情绪好像有点软化。最后在金霓妮的软磨硬泡下,只好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臭骂凌峰,边笑着边用手指了指凌峰,又朝着金霓妮眨了眨眼睛。 “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们进入主题吧。这些资料,是我跟武局请示了之后,拿过来给你看看。希望你们能提提看法,也许有助于我们破案。来,我把资料给你们看看。” 张雅熙边说边将桌上的资料拿出两份,分别递给两人,接过递来资料的凌峰。特意将现场照片翻出来,找到了刘壮死亡现场的照片。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胃里中午吃过的食物开始翻滚,他突然理解了电话里那个韩岭的男子为什么会如此恐惧了,确实,这样的现场除了用残忍和惨烈来形容,真的无法再找到更贴切的词汇能用了,金霓妮在翻看了八个人死亡现场的照片,手也剧烈的抖起来,然后不停地的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知道你们看完会这样,说实话,资料刚拿到手里的时候,我们也是同样的感觉,从警几年来,这是我见过最悲惨的死法了,凶手的手段太残忍了。你们的情绪平复平复,我再继续说。” 看着两个人惊恐害怕的样子,张雅熙只好用交谈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的情绪可以早点恢复。 “张警官,你继续说,说说这些人的死亡现场的线索,好吗?” 凌峰突然的问话,让张雅熙觉得不解,她没有想到凌峰可以这么快的冷静下来,金霓妮却似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微笑着的将双手放在桌上,目光紧盯着凌峰,张雅熙很快的收回不解的情绪,开始细致的讲起了八个人死亡现场的状况和警方取得的线索。 凌峰从张雅熙将近一个小时的讲述里,将案件的整理成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除了刘壮和另一名叫巴凡的男人是单独死亡的,其它的六个人,分成了三三一组,集体死亡。而且很巧的是都是竟然都是车祸。接下来除了刘壮两个月前死在怀古小镇的旅馆里之外,其它七人的死亡都集中在这个月18、19两天。死亡时间也是比较集中都是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以此梳理下去,不难发现,这明显是被杀人灭口的。 “具体的案情,你们了解了吗?现在能不能说说你们的看法?” 凌峰的思绪被张雅熙的发问,打断了,他放下手上的一份资料,抬起头先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金霓妮,而金霓妮脸上的表情让他捉摸不透,与之前看到照片的恐慌相比,此时的金霓妮看上去平静的让人害怕,尤其是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之后。 “我想这些人的死亡应该都是被杀人灭口,至于为什么那个刘壮死得如此诡异,我相信他跟凶手之间有着什么情感瓜葛吧,又或许,只是他这颗棋子没有了价值,所以凶手弃了他,看他的死法,我觉得凶手是女人,而且那个巴凡死之前也曾经有过性行为,看来,这两个人是穆秦风死亡的关键,所以凶手亲自处理掉他们两个,不肯假手他人,但至于的剩下六人的死亡,我觉得应该是同伙所为吧。” 凌峰想像得出此刻张雅熙的心情,相信跟自己一样,对着面前这个谜样的女孩都充满了好奇和疑惑,有时看她觉得是个无助的丫头,有时看她又觉得她内心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妮子,那你觉得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这个不是我说了算的吧,我们只是给意见嘛,对吧?张警官……” 金霓妮突然将话锋一转,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和犀利,有种感觉像刚才那个说话的人并不是金霓妮,而只是一个面目相同的女孩而己。凌峰不知道张雅熙是否有同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动荡不安,心里的自己不停地在问同一个问题。 “兄弟,你跟她之间到底有着多少秘密不能说?” (二十七)、暗黄的悲伤往事(8)。 当金霓妮和凌峰从市局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凌峰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他下意识地拉了拉金霓妮的胳膊,金霓妮笑着转过脸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凌峰无奈的笑了,他发现了这个丫头每次蹭饭都用这招,但确实对他很有用,他最怕女孩这样了。 “走吧,你这个小妮子,今天又要吃什么了?日本菜还是泰国菜啊?” “,今天我们吃麻辣火锅!怎么样?” 金霓妮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伸出右手食掉在凌峰面前左右摆动,嘴巴里冒出麻辣火锅四个字的时候,凌峰试图逃走,却被金霓妮死死地拉住,从鼻子发出娇哼阵阵,拉着凌峰左手的身体使劲地往地上蹲去,语气带着撒娇地耍起了无赖。 “不要,不要,不要,就要吃麻辣火锅,不吃就不走,我要吃,我要吃。” “喂,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还耍起无赖了,明知道我不能吃辣,我打死也不会去的。” “喂喂,你们俩个在这里搞什么,市局大门口就这么拉拉扯扯的。” 张雅熙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她身旁还站着几个年轻女警,望着两个人的可笑模样,捂着嘴偷笑,齐墨更是小声地跟身边的女警小声嘀咕起来,凌峰看到场面越来越尴尬的时候,只是嘴上应着金霓妮好好好,金霓妮听到之后,跳起来,挎住凌峰的胳膊,回头朝着张雅熙等人挥手告别。 “雅熙,这个丫头还真的挺特别的,对了。他们俩个是男女朋友?” “才不是呢,你看那个丫头总是傻乎乎的,其实心事多着呢,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失踪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这是个什么情况儿?看他们挺亲密的……” “我看那个丫头八成把他当哥哥了,她喜欢的人救过我一命。” 此时的张雅熙,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从医院跟踪那些人时被偷袭弄晕,关进那台报废车丢在梅雨河闸口时的情景,虽然她坚信着雷清文一定捡到了她留在医院作为暗号的东西。肯定可以找到自己的,但当河水流进车子里的时候,她其实也绝望过。可是顾怀北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不顾危险的将自己救了出来。有一瞬间,顾怀北身上的体温成了支持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她对顾怀北充满感激,当然对为救自己身受重伤的雷清文也有着说不出的感情。可是她却只能这样淡淡的不去回应,因为她三个月后就要结婚了。 “喂,雅熙,你要结婚的事,雷清文还不知道呢?” “嗯,是。其实我是不知道如何对他说的。” “不过你这个人,恋爱谈得是够隐蔽的,连要结婚了。都瞒得死死的。” “我想,我是没有机会告诉他了,他现在执行任务,根本不能见面。等任务结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只希望那时候他不会太难过。” 张雅熙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微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伤感。对于雷清文的心意,她承认自己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对于这份感情,她也曾纠结过很久,自己是该选择恋爱十年的男友还是对自己多年维护的学长? 她从医院醒过来时,顾怀北来看她时曾经悄悄将雷清文暗恋着的事实告诉给了她,她也曾在雷清文昏迷的时候,守着他一天一夜,不知道如何抉择混世穷小子最新章节。直到男友知道这件事之后,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但也同时就在男友说给她机会选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是这种痛彻心扉的疼让她做了选择,她对雷清文模糊的感情,更像是对一个大哥哥的依赖,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齐墨看到张雅熙沉思的模样,推了推她,说了一段让她心头一震的话。 “如果你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要让他最后一个才知道,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对救命恩人不该是用这样的方式回报,雅熙,既然你做了选择,就要勇敢的面对注定有人受伤的这个结果,我相信雷清文,一定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的。” 张雅熙听完之后,终于灿烂的笑了起来,好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子终于被拿开一般,如释重负。她笑着挎住齐墨的胳膊,轻声地在她的耳边道着谢,第一次她对齐墨有了不一样的认识,相较于犹豫的自己,齐墨更懂得要如何不让人受伤。 “喂,墨丫头,谢啦。” “那,今天的晚饭……” “没问题,我请。” “就等你这句话了,走,我们也去吃麻辣火锅。” “嘿嘿,好,说得我都等不及了,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齐墨望着张雅熙的背影大步地向停车场的方向跑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通话中的屏幕上的名字,苦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到耳边,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开口说道。 “喂,都听到了吧?” “嗯,听得很清楚了,墨儿,谢了。” “学长,你跟我还这么客套,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这都瞒不过你……” 电话这端,正在魔幻俱乐部包厢里的雷清文,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一手拿着手机,一边轻解开浅黄色衬衫的扣子,对着镜子里表情难看的自己,僵硬的笑着。 “其实有一次,我见过那丫头跟一个男生很亲密的逛街,只是她不知道而己,那时,我就决定不表白了,不过,我还是想她亲口对我说,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死心了。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的。谢了。” 齐墨听到了电话那端,雷清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身体好像无力的靠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陶瓷物体碎裂的声音。她紧张的追问,许久,才听到雷清文一如既往般的调侃伴随着洪亮的笑声一并窜进听筒里。 “学长,学长,你没事吧?说句话啊,学长……” “喂,墨儿。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放心了,没事的。只是不小心靠掉了马桶水箱的盖儿,哈哈,我可没有这么脆弱,放心吧,我想那个丫头也快回来了。就这样吧。今天的事,改天再谢你,那我挂电话了。” “嗯,学长,等等,要平安回来。” “放心。知道。” 张雅熙的银白色crv向着齐墨的方向越来越近,明亮的车灯一闪一闪,示意着她上车。齐墨快速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快步跑向车子的副驾驶。而挂上电话的雷清文,从卫生间走进浴室,将手机放在面池的操作台上,身体冲到花洒下。一手扭动开关,一手将衬衫从身上扯掉。将冰冷的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等在浴室外的赵管家,听到了水声里,雷清文双手不停挥打在瓷砖上的声音女神收藏家全文阅读。 “你们先下去吧。” “林少爷他……” “下去吧。” 包厢里,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不解地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赵管家笑着说完照样支付费用之后,这几个女子才放心笑着离开,房间里的音乐也随即停了下来,恢复了平静。赵管家再次回到了浴室的门边,小心地敲响了房门。 “少爷,您没事吧?” 沉默了许久之后,伴随着水声的停止,雷清文混身湿透的出现打开了房门,望着站在门口的赵管家,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因为寒冷,声音颤颤地说着。 “我,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好的。我扶您进去。” “谢谢。” 雷清文在赵管家的搀扶下,来到了包厢里内设的客房,推开门进到了这个布置暧昧的房间,赵管家用放在桌上的大浴巾帮雷清文擦干身体,将弄湿的裤子脱下来,就离开了房间,临出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雷清文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的声音,嘴角微微泛起了放心的笑容。 “这是少爷的衣服,处理一下,从车上再拿一套新的过来。” “是的。” 赵管家推开包厢的房门,对着站外面的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说道,并将衣服递给了其中一个脸有些方的年轻男子,并小声的嘱咐着两人,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两个保镖顺从的点头,方脸保镖拿着雷清文淋湿的衣服,快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此时靠在紧急逃生门旁边的银月,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顺着步行梯快步下楼来到了英俊男子所在包厢门前,轻敲了三下房门,转动了把手,侧身进入了房间,将门紧关上。 “银月,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是的,杰少爷,我已经问完他点台的那几个姐妹了,因为小绿今天不在,他对她们每个人都很敷衍,只是让她陪着唱歌,但刚刚她们几个被那个赵管家赶了出来。” “理由?” “这正是玄妙之处,其中有个姐妹说他去了卫生间就再也没出来过,不过听见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传出来之后,就被赶出来了,您觉得他在里面是做什么?” 银月说到这里,眼神里散发出的气息暧昧而诱惑,坐在一旁沙发的高大男子,笑着准备起身,此时手机的铃声悦耳的唱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林雨沫的名字,眼神先是一喜,然后快步拿着手机走出包厢,来到走廊上,才接通了电话。 “韩以立,是我。现在忙吗?” “不,不忙,怎么了,有事?” “嗯,我想见你。” “见我?” “嗯,我在美淮路的奇海西餐厅等你。” “那个……” “不见不散。” 高大男子的还在犹豫,要不要赴约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阵阵盲音,林雨沫说了句不见不散就挂了电话,他苦笑着握着手机,靠在无人的走廊墙壁上,而坐在奇海酒吧里的林雨沫,对着坐在对面的金霓妮和凌峰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二十八)、暗黄的悲伤往事(9)。 高大男子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才推开了包厢门走了进去,此时一个方脸保镖望了望关紧的包厢门,快步跑到电梯前,按下向上的标志,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迅速地跑进电梯,按了电梯上的数字楼层键后,拿出了手机,电梯门关上后,缓慢地向上升着,男子的声音轻轻地对着电话那端的一个人,汇报着刚才高大男子讲电话的时说的每一句话,报告完之后小心地问了一句。 “管家,那要不要安排人跟着?” “当然要跟着啊。还是老样子,小心。” “好的。” 赵管家挂掉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手机里一个神秘号码传来的短讯,轻敲着键盘回复着相关的内容,最后将短讯内容传到一个电话薄里叫无言的人的号码上。 金祖光坐在蔷薇花园的长椅上,喝着一杯清香浓郁的茶,望着站在身旁的中年男人递给他的手机短讯,动作缓慢地放下茶杯,对着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阿明,你查过那两个男孩的底细没有?” “是的,老爷,已经拿到了一份相关的调查报告,不过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些问题,所以我麻烦在林氏集团当管家的表弟了解到一个新情况,现在出现在s市的这个林柏宇其实是个警察,本名叫雷清文,不过北少爷让我调查的这两个人,倒是有着很多的问题。” “问题?调查报告给我看看……” 金祖光听过中年男人的话后,抬起头来,示意他将调查报告拿过来给他。中年男人点点头后,对着正在花园另一边给花浇水的一个年轻女仆招了招手,女仆放下水壶,快步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中年男人说道。 “林管家。有什么吩咐?” “你在这里陪着老爷,我离开一下。” “是。” 女仆的样子最多也就二十岁上下,清秀的脸上挂着汗珠,望着金祖光的眼神里带着敬畏和谨慎,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裙子上的围裙花边,不停地咬着嘴唇,像个木头人般站在桌边。金祖光边喝茶边不时的抬起头,望着站在身边的这个年轻女孩,茶杯离开嘴巴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那个。那个,报告老爷,是。我刚来三天,我叫,我叫,叫曹其。” 女仆的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金祖光的问话,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看向金祖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身体颤抖着。金祖光望着这个年轻的女孩,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同样的女仆跟她一样看到自己就害怕。 “别紧张。没事的,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 “那个,那个。报告老爷,我做得来,做得来。您,您有什么吩咐?” “没有吩咐,就是陪我说说话。” “好。好好,好的。老爷。” 顾怀北从别馆出来的时候,阳光明媚的刺眼,他伸出右手遮住双眼,感受着阳光通过指缝点点洒在脸上的温度,嘴角微扬着,终于回复了凌峰传来的邮件,虽然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点冒险,如果被金霓妮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相信凌峰可以处理得很好,不过最让他心情大好的是因为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金祖光终于同意帮忙调查案件的相关线索,顾怀北相信以金祖光的人脉,很快就会有好的消息传来的代理舰长的幸福生活。 他缓步走在别馆通往主楼的石板道上,闻着清新的草香,混合着花园里各种的花香,顾怀北觉得心里好像被微风吹过般轻柔,当他转过弯撞上抱着两个文件袋的管家明叔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都已经走到金祖光为金霓妮建的蔷薇花园前面了。 “北少爷,您没事吧?” “明叔,我没事,都怪我,没注意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管家明叔一边捡起丢在地上的文件袋,一边关切的询问起顾怀北是否受伤,顾怀北揉着撞得有些疼的肩膀,傻笑着去帮中年男人捡文件袋。 “放心,没事的。对了,北少爷,您让我进行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晚上我去您的睡房把资料拿给您。”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明叔,这是……” “这是您让我调查的那两个人的资料,老爷要看看。” “所以呢?有结果了,是吗?” 顾怀北听到文件夹里是凌峰委托他调查的报告,脸上的表情激动里透着一丝不安。一方面他担心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林辉本人,这样对于凌峰来说,跟秦雨就没有了任何机会,虽然他嘴上一直在安慰凌峰,决定权在秦雨身上,可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秦雨有多爱林辉,现在是昏迷着,醒来一定会选他的。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个人不是林辉,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将意味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向s市里的那群人靠近,当然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但,只可能是两选一。 管家明叔似乎看出了顾怀北的疑虑,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一起去,嘴上的说出的话,像是在丢给顾怀北一颗定心丸。 “北少爷,虽然现在的调查表明他并不是您说的那个人,但,我会派人深入调查的,所以请放心。” “明叔您……您也在怀疑他的身份吗?” “这个现在不好说,不过我觉得我们不要把事情看得太表面,宁愿复杂一点,至少安心。” 顾怀北必须承认听了明叔的话,他悬着的一颗心确实平静了不少,虽然明叔告诉他,根据调查结果这个人并不是林辉,但听明叔的语气,似乎对这个调查报告也有着不少疑问,也许再深入探究一番之后,可以找到真相。 金祖光和这个年轻的女仆静静待在花园里十几分钟后,看到跟随着管家明叔走进来的顾怀北时,金祖光挥手示意身边的这个小女仆下去吧。小女仆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快速跑开了,连向顾怀北打招呼都忘了,顾怀北转头望着小女仆的背影,表情微微有点错谔,直到听到金祖光轻唤自己的名字,让他坐下。 “小北,快坐下,你在看什么?” “爷爷,您觉不觉得这个新来的丫头特别像……” “像雨荷。对吗?” 金祖光抢在顾怀北说出那个名字之前,先一步说出了两个字,顾怀北笑着点头。然后目光紧盯着站在金祖光身后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明叔,这个小丫头的底,有没有……” “放心,北少爷。查过了,身家清白,而且跟少奶奶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样啊。” 顾怀北脸上的还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却发现金祖光的脸上似乎早就知晓一般,没有惊讶,没有失望。依旧喝着面前杯里的茶,身体缓慢地向竹椅上,靠在竹椅左侧边的拐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玉扇状的吊坠兽武时代全文阅读。 “爷爷。这个……” “没什么,昨天阿明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出来的,就让他帮我挂上了。” “喔。” 听着金祖光平静地描述,顾怀北不敢追问下去,而是将目光移到管家明叔身上。明叔笑着,将手里的两个文件袋平铺开来。摆在金祖光面前,语气平和的开始向金祖光汇报起报告的内容,同时将两堆资料分别从两个袋子里拿出来,递给金祖光。 “老爷,这两份报告上针对北少爷提供的相关资料进行的调查。根据报告上显示,这两个年轻男子分别是天杰集团的三少爷阎杰和他的表弟韩以立。” “什么?明叔,您说什么?他们是表兄弟?” “没错,北少爷。” “这怎么可能?” 顾怀北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相信,身体突然快速的站起来,一把夺过金祖光手里的资料,快速读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莽撞的举动可能会惹恼金祖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是表兄弟?” 金祖光看着顾怀北不停地的重复着这句话,示意管家明叔不要阻止他,而且目光直直盯着顾怀北的表情,安静地等着他看完资料,才终于开口。 “小北啊,为什么你不相信他们是表兄弟呢?” “爷爷,您知道吗?知道我为什么调查这两个人吗?” “你不是对阿明说,要查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叫林辉,再顺便查查这个叫韩以立的年轻人的来历吗?” “是的,可是爷爷,如果他们是表兄弟,那他就不可能是林辉了啊?” 顾怀北的话有点语无伦次,手指放在英俊男子的照片上,对着金祖光激动的说道。但金祖光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如果韩以立这个人的身份没有问题,阎杰的身份也就是真实的,也就验证了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林辉。可是他不懂,为什么知道这个人不是林辉之后,顾怀北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当金祖光抬起头,看见一只落在旁边香樟树上的不知名的鸟儿时,顾怀北的情绪在鸟儿婉转清脆的鸣叫声中,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身体缓慢地坐在竹椅上,双手轻轻地放开被他抓得有些卷皱的几张报告,望向金祖光的目光有些尴尬,嘴上小声地道着歉。 “爷爷,对不起,我……我刚才太莽撞了。” “小北啊,爷爷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失了分寸,但爷爷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你一直这样,调查就会停止,你明白吗?” 金祖光的口气并不是商量,而是一种命令,他望着顾怀北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慈爱,此时的金祖光更像个掌握别人命运的决策人,而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爷爷。 “爷爷,您放心,我绝不会这样了,请您不要停止调查,可以吗?” 顾怀北的声音里没有以往的骄傲,现在的他像个卑微的孩子,乞求着金祖光不要放弃调查,因为他真的害怕,害怕他深爱的女孩和重要的兄弟正在被一个巨大阴谋吞噬着。 “喂,你真的觉得他会来吗?” 美淮路奇海西餐厅的大厅里,林雨沫的问话,带着不安和疑虑,盯着坐在对面正喝着一杯英式红茶的凌峰,金霓妮的位置上放着一杯焦糖玛奇朵,可是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十九)、暗黄的悲伤往事(10)。 “他不可能不来的,因为打电话的人是你。” 凌峰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林雨沫打量起他今天的穿着,奶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浅粉色的西装,白色的裤子上,两条咖啡色的条纹斜在膝盖的位置。西装左胸口处,别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别针,让他看起来特别帅气。凌峰注意到林雨沫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呆滞,放下了红茶,伸出手在她的面前左右摇晃着,直到林雨沫笑着推开他的手,嘟着嘴,有些不满地问道。 “无聊,你这是干嘛?” “哟哟,你们这些女人还讲不讲道理,是你盯着我,还问我干嘛?”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给人看吗?我看呆了,就证明你的效果达到了啊。” “这是什么理论啊……” 两人的争论声引得酒吧里的几个服务生都向这桌的方向看过来,林雨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使劲用吸管搅拌着面前一杯果汁,凌峰也尴尬的转过头,望向洗手间的方向,想着金霓妮进去也有十多分钟了。 而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隔间里的金霓妮,用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着顾怀北的电话,因为刚才她看到了脑海里的一个场景,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花海里,穿着白色的长裙,手腕上还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白水晶手链,在阳光下,散发耀眼的光芒,她听见一个声音不停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绵长而且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越来越近,逐渐清晰,她确定那是顾怀北的声音。 “你到底去了哪里,回来,好不好?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求你回来,好不好?” 金霓妮的声音带着哽咽,身体蜷缩在卫生间里小小的角落中,紧抱着双腿,头微靠在薄薄的隔板上,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下来,滴在她白皙的胳膊上。 “喂,你哭的这么伤心,难不成你真的爱上了他?” “你又来了,是你吧……” 女孩很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一次,金霓妮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只是有气无力的重复着一句话,她的头缓慢地抬起来,隐隐地觉得看到了自己的脸,挑衅的对着自己微笑,但很快她听到了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伴着林雨沫担心的叫着她的名字,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好像也消失了。 “霓妮,霓妮,霓妮,你在里面吧?” “我……在” 林雨沫听到了很微弱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然后看到了金霓妮站在打开的卫生间里。满脸泪痕的走出来,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哭得很伤心。 “喂。她没事吧?” 凌峰站在女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前,向里面的林雨沫喊着话。他对着女卫生间问话的模样,引得进出卫生间的男男女女异样的眼光,直到几分钟后,林雨沫拉着金霓妮走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一个洗手池前面打开了水龙头。把一包面纸递给了林雨沫,然后小声的说了句。 “我先回位置等着那个小子来,你们处理好,再过来。” “知道了,别担心,没事的。” “照顾好她。” 凌峰说照顾好她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缓慢的动着嘴,林雨沫点了点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吧,当凌峰从卫生间走回大厅时,恰巧看到了推门走进酒吧的高大男子异世之冰霜天下。他正在努力地四下张望着。 “喂,韩以立,这里。” 凌峰朝着高大男子喊了一句,然后快步朝几个人的座位走过去,高大男子看到凌峰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露出灿烂的微笑,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嗨,凌峰,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来,坐下,喝点什么?” “不用,林雨沫呢?” 高大男子礼貌地向凌峰打招呼,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推开了凌峰递过来的餐牌,笑着拒绝了,而是直接追问起林雨沫在哪。凌峰还是将酒吧的餐牌放到他面前,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背在脑后,故作无事的告知了林雨沫的位置。 “她们俩个去卫生间了……干嘛,不是林雨沫找你,你就不出来了吗?” “不是,你刚才说她们,金霓妮也来了,是吗?” “那是自然啊,你不知道我们三个是连体婴儿,都是同时出现?怎么,难道你只想见林雨沫一个人,我和金霓妮是大功率的电灯泡了?” “当然不是,你不要误会。” 凌峰这句话充满挑衅,高大男子当然听出来,却依旧笑着回应着,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这样让凌峰觉得头疼,觉得自己碰上的对手似乎比想像中要强劲,虽然自己没有收到顾怀北方面的调查报告,但通过自己派人查到的结果是这个韩以立跟那个酷似林辉的英俊男子是表兄弟,所以,这个叫韩以立的家伙从一开始就说了谎,而且还故意在他们两人碰面的时候,装作不认识,他们俩个分别亲近林雨沫和金霓妮到底想做什么,凌峰虽然不知道,却不得不防。 “难道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你吗?” “叫我来,不就是想要告诉我吗?” “这么有自信吗?” 高大男子回答凌峰问话时,态度异常轻松,然后伸手叫了服务生,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双手交叉着倚在下巴上,望着凌峰,当林雨沫挽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金霓妮,准备走回座位的时候,看到了一身运动装的高大男子,正望着自己,目光里笑意盈盈。金霓妮小声在林雨沫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快步走了过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你来了啊。” 林雨沫的开场白显得有些不自然,目光刻意回避高大男子,而此时的金霓妮看上去完全不像刚哭过的样子,这不禁让凌峰心里暗自赞叹起女人真是深不可测的奇怪生物,上一秒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马上可以笑脸迎人。真是天生的好演员。 “韩以立,这次找你来,是有东西要给你看。” “有东西给我看?” “没错。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所以让沫沫打给你,一起看一下?” “有趣的东西?” “嗯。” 金霓妮说话的时候,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可是高大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骗过这三个性格各异的聪明对手。他离开魔幻俱乐部的时候,就想到了林雨沫在这个时机突然打来电话的动机,虽然他没有对英俊男子坦白自己要去哪里,但心里却已经预料到如果自己应约。要面对的将是怎样的暴风骤雨了,毕竟,故意暴露身份也是计划执行的一部分。 “这样喔施主耍无赖。好哇,那就看看吧。在哪?” “等下,沫沫拿电脑,不过希望看完后,务必要发表一下你的想法。当然。前提是你也跟我们一样觉得这样东西也有趣。” 凌峰推了一下林雨沫,示意她把笔记型电脑拿出来,自己则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了一旁的金霓妮,高大男子看着金霓妮笑着将u盘插到电脑的usb接口上。对着电脑迅速的敲击了几下键盘,将调出一段影片播放后。把电脑推到高大男子面前,三个人目光齐齐的盯在他的脸上。 高大男子看到电脑屏幕上播放着视频,是自己与英俊男子一起出入天杰集团。还有两人开车去高尔夫球场,当然也包括两个人一起回美风海岸别墅的家里,甚至连两个人一起出入魔幻俱乐部的画面都一应俱全。如果不是之前,他就从银月那里了解了这些只是计划的布局,不然他真的不确定自己可以演到如此逼真。当他看到视频,故意发出一声惊呼的时候。心里却在暗自嘲笑起自己夸张的演技。 “啊,这个这个,你们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凌峰听到高大男子惊慌的话语时,显然吃了一惊,当然在场的林雨沫和金霓妮也是出乎意料。尤其是看到高大男子,紧张地拉住凌峰的胳膊,神情慌张的解释起来了。 “那个,确实,阎杰是我表哥,上次我住院也是因为我们俩个开玩笑的时候,他踢伤了我的腿的,但,但,我真的没有要骗你们的意思,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的。相信我,求你们了。” 高大男子突然如此的乞求,让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质问之语的三人也顿时傻住了,林雨沫甚至求助般望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金霓妮,金霓妮顿了一下,还是向他发问。 “所以,为什么说谎,为什么不说实话?” “这个,如果我说,你们是不是就原谅我?” “你要说了,我们才能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不行,你们原谅我,我才说。” 此时的高大男子,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耍赖的小孩子,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耍起了小性子,林雨沫看到他这个样子,只是傻傻地笑了,有一瞬间,他觉得他耍赖的样子特别像穆秦风,只因为这个,她决定帮他说话。 “霓妮,凌峰,算了,我们就先原谅他,然后再听听他的说谎的理由,而且我想,他不会害我们的,对吗?” 林雨沫望向高大男子的时候,带着温柔的笑容,让高大男子看着有点呆了,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凌峰和金霓妮看到林雨沫这样说,也无奈地点点头,三人的目光又再次回到了高大男子的身上,他心里一边盘算着语言的组织,当确定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之后,心里轻了一口气,但还是假装犹豫了很久才不情愿的吐出了一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金霓妮。 “我不说他是因为我表哥,是因为,因为,因为我表哥想追你……所以才让我隐瞒身份替他探听情报。” 这句话一出,金霓妮的脸顿时红起来了,林雨沫和凌峰也互看了几眼,似乎对于这个答案,他们俩个也是比较合理的,因为每个人都看得出那个阎杰对金霓妮是动了心的。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在发生的微妙的变化,像服务生刚好端上来的一杯长岛冰茶,气泡缓慢的上升着,没有人再说话,好像每个人都有着满满的心事如这升腾的气泡般,只好安静的各自沉默。 如果你也曾经有着充满悲伤的暗黄往事,你是打算继续隐瞒下去,还是将它放诸在阳光之下。可惜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就如同一直在沉淀的过去,最后终于成了心里最暗黄,最悲伤的往事,拼命想回到过去的人,回不去,而不断地沉陷其中的人,也同样出不来。 (三十)、阎杰 or 林辉? 坐在魔幻俱乐部包厢里的英俊男子,对着大屏幕一脸微笑地看着高大男子夸张的表演着自己早己计划好的谎言。真的是谎言吗?他心里一个声音好像嘲讽的对他发问。是啊,他也低下头对着自己发问,这一切真的是一个谎言吗?他追求金霓妮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呢? 微暗的灯光里,屏幕上金霓妮泛红的脸颊,透着几分娇羞,可是英俊男子却从她的眼睛看到了一种忧伤的想念,他的右手紧握起来,恨恨地模样盯着金霓妮眼里流露出的深情,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深情是为了谁?顾怀北,那个离开却依旧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对手,想到顾怀北,英俊男子的心里隐隐地泛起了一丝凉意,好像是从房间角落里悄然吹进来的一阵风,让他觉得身体冰凉,头皮发麻。 “看来,我要你有所行动之前,搞定一切,对吗?” 英俊男子的声音里透着自嘲,眼晴直直地盯着屏幕发呆,好像面对着虚幻的顾怀北发起的宣战誓言,紧靠在门边的银月,望着英俊男子的举动,心里莫名的涌起了阵阵寒意,虽然那天在天台上,他对自己深情的告白让她感动,但却总是隐隐地觉得就是哪里不对劲儿。他轻吻着自己的脸颊和从未见过的眼泪,真的是为了自己吗?银月不敢让自己相信,却又总是深陷在那个梦境里无法醒来。 “月,在想什么?” 英俊男子的发问,让银月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思绪,笑着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坐下,身体轻倚着他的肩膀,像极了一只被驯化了的猫咪般乖巧顺从。 充满暧昧气息的包厢里。英俊男子将银月紧揽在怀里,小声的贴近她的耳边说着什么,银月的脸上表情变化飞速,复杂的让人来不及一一读懂,就转瞬而逝。最后她笑着挣脱英俊男子的怀抱,笑着地用食指轻碰着他的鼻尖,娇嗔地嘟起嘴说着。 “果然杰少爷那天对银月说的话,都是哄我的,原来是为了让我帮忙追那个美女的啊。” “哟哟,你这个可冤枉我了。我对银月你才是真心的,那个女人不过是我实施计划里的一颗棋子,爱上棋子这么愚蠢的行为。你觉得我会做?” “哼,您啊,什么做不出,而且她是不是棋子,您心中有数。” 银月边说边将手指从英俊男子的鼻尖缓慢地向下移动着。停在他心脏处的时候,故意用力戳一下,然后微微地白了一眼。 “好哇,敢将我的军,看我怎么教训你。” “干嘛,还不许人家说实话。哼……” 英俊男子听到银月的话,故意用力将她推倒坐到她的身上,身体紧压着她。伸手狠捏了一把银月的小脸,身下的银月,一脸镇定地模样对他对视着,心里却在苦涩地笑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不会碰她的,因为她那么肮脏。可是当银月看到英俊男子开始缓慢脱去衣服的时候,有了一种期待,期待着也许,那天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对自己…… “杰少爷啊,银月是不是在这儿啊?” 就在英俊男子的吻即将落在银月双唇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立刻触电般的离开了银月的身体,故意伸手将她的衣服扯掉几件,丢在地上。银月也顺势坐起身来,靠在沙发上,拉过一旁的一个沙发靠垫抱在怀里,遮住赤裸的身体,望着英俊男子光着上身打开了房门。 “在这儿。你这个丫头,真是不会选时候,坏了本少爷的好事。” 英俊男子的健硕的胸膛,在打开门的瞬间,迎上了年轻女子要敲门的手,女子娇羞将手从他的胸膛上移开,却故意假装跌倒靠到了他的怀里毒倒满榻媚娇娘最新章节。英俊男子笑着一手环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一手大力地把门推上。抱着她的身体,重重的倚在门边的墙壁上。 “杰少爷,您这是……” “你坏了我的好事儿,难道不应该补偿一下吗?” “可是,您一向都是由银月伺候的,我怕是攀不起您的。” “哼,这算是拒绝我的借口吗?” 坐在沙发上的银月,看到了英俊男子眼里的厌恶,可是他的手却仍不断地在小紫的身上游走着,这一刻,银月突然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了,因为每次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怜惜,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的位置并不仅仅是一颗小小的棋子,因为他至少为会这样的自己而心疼。 “小紫,找我什么事?” 银月适时的开口,帮英俊男子解了围,她看到了英俊男子嘴角浓起的笑意,身体迅速的离开小紫,转身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不时的朝自己眨着眼睛,还伸手将地上的一条长裙捡起来,走到银月身旁时,熟练用裙子将她的身体裹起来,坐下之前,对着站在门边发愣的年轻女子冷漠追问起来。 “难道你没听到银月问你的话吗?你找她什么事,别像个木雕似的杵在那里,说话。” “那个,不好意思,杰少爷,因为虎哥来了,他想见银月,所以……” “他要见银月,难道不知道银月现在陪着我吗?” “这个,我也说过了,虎哥他说,他说……” 那个叫小紫的年轻女子,一脸的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要不要如实的转述,银月此时已经将长裙穿好,外套也披好了,俯身将嘴巴凑到了英俊男子的耳边,小声说着,同时用眼睛瞄着靠墙而站的小紫。小紫小心地望着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化,然后看到了他不情愿的地抬起头,双眸冰冷地盯着自己,嘴角浮出不屑的笑意,冷淡的回了一句。 “看在银月的份儿上,今天,我就让她过去。当然你今天坏了我的雅兴的事,也不计较了,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有下次,谁也帮不了你的,快走,别留在这儿碍眼。” “杰少爷,不好意思,那。银月,我在走廊等你。” 小紫识趣地转身推门,准备出去之前。回头望了银月一眼,银月笑着点头示意她快走,然后门被轻轻地关起来了,英俊男子起身,走到银月身边。抱住她的身体,在她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之后,靠在银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后,才示意她出去。 “杰少爷,我走了,您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 “去吧,早去早回。” 银月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还是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沙发角落里。看不清表情的英俊男子,温柔地说着,英俊男子将手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好像想向银月传达什么讯息,银月脸上有种捉摸不透的情绪。当门被轻声关上的时候,英俊男子的身体一下子靠在沙发上喘息起来了。听得见他清晰的心跳,在安静的包厢里,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所以,你说谎是为了你表哥吗?” 凌峰的声音透过包厢大屏幕的外放喇叭回荡在包厢里,英俊男子用遥控器将音量调整到合适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奇海西餐厅里发生的每个细节。他猜想高大男子一定不知道自己在他运动服左胸口袋上的动的手脚,自己猜得真的没错,他果然瞒着自己去见林雨沫了,即便他是按照着自己的计划去执行,仍然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毕竟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说了谎龙起洪荒全文阅读。 “烈,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对她有着这么深的感情,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当英俊男子将身体直直靠在沙发上的时候,问了自己这句话,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屏幕上高大男子回答起凌峰的问话。 “是的,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叫我表哥林辉?可不可以告诉我,林辉是谁?” 他的声音淡淡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林雨沫的身上,林雨沫脸上的笑容,像夏日明媚的阳光,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温暖。他面前的那杯长岛冰茶,喝了一大半,吸管前端被咬得扁扁的。 “林辉是秦雨的男朋友。不,确切地说,是前男友。” “前男友?” 凌峰的说出的这句话前男友,让餐厅里的高大男子和包厢里的英俊都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两人几乎同时露出了一个非常相似的笑容,只不过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子,对着屏幕上凌峰冷峻的脸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地渴望我是她的前男友啊……” 包厢里的气氛很沉闷,同时在奇海西餐厅里的气氛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面对面的四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小心的防守着对方突然提出的问题。 “所以,韩以立,你们是表兄弟这件事是真的?” “当然啊,他是我表哥,这件事千真万确的,你们不是也查出来了吗?” “可是,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眼神,举止,相貌的像的几乎就是同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金霓妮的问话里依旧充满了质疑,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高大男子,现在的她早己没了刚才的慌乱和不安,反而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淡漠。 “虽然通过视频来看你们的身份可能真的是表兄弟没错,当然你解释的说谎理由也很合理,但我还是觉得这里面依旧有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问题?你说,是什么问题?” 高大男子心里微微一震,但嘴上还是故作无事的追问起金霓妮,凌峰和林雨沫听到金霓妮的这句话,同时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她,金霓妮似乎早料到几人的反应似的,只是低下头笑了,沉默了几分钟后,抬起头望向高大男子冷冷地说道。 “如果,你们的身份是假的呢?这个所谓的阎杰和你,韩以立,如果你们的身份是假的呢?” “什么?你是说我们的身份是假的,你会不会太夸张啊,这些明明是你们自己偷偷查出来的,要如何造假啊?拜托,你这样的说法会不会太扯了,说谎的事,我承认是我们有错在先,但你现在说的也实在太离谱了,我真的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若你不愿意,直接拒绝就好,干嘛这样?” 高大男子站起身,双手猛拍了几下桌子,一副愤怒的模样,语气说冷的出言反击了金霓妮的质问后,踢开了椅子,朝着餐厅的门口走去。林雨沫试图去追他,可是右手却被金霓妮抓住,拉到桌下,凌峰只是沉默地一言不发,目光不停地的离开的高大男子和金霓妮身上来回移动。 “你到底是真的在怀疑,还只是在故弄玄虚呢?金霓妮……” 英俊男子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一个方脸的黑衣男人身体紧靠在包厢门外,空荡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偷听着包厢里的动静,而右手正在快速按着键盘的几个字母,很快将打出来的一条短讯传了出去。 (三十一)、谁是圈套里的棋子? 高大男子气愤地离开奇海西餐厅的时候,金霓妮的目光依旧紧盯着他,林雨沫感觉到金霓妮紧握着自己的手也越来越紧,下意识地因为疼痛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疼。” “对不起,沫沫,对不起。我刚才……” “别说了,我都懂,知道你是想要试探才激怒他,对吗?” 金霓妮放开林雨沫的手,边道歉边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是林雨沫只是轻轻的伸出右手食指轻抵在金霓妮的唇上,温柔的回答道,然后移开手指,轻抚了一下金霓妮的长发。望着凌峰问了句。 “你觉得他所说的值得相信吗?”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从他今天的表现上来看,我没有看到什么破绽。霓妮,你刚才说的是你发现的问题,还是……” “我只是诈他的,确实如你所说的,他今天的表现没有任何一个环节有什么问题,但我就是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难道,你们不觉得就是因为每个环节都太完美了,很像事先就设计好的吗?” 凌峰听到金霓妮的话之后,双眉微紧,放在桌上的右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没错,凌峰认可金霓妮的分析,是的,韩以立今天的表现,虽然感觉漏洞百出,看到短片时候的惊慌失措,解释时的语无伦次,自己说林辉是秦雨前男友,莫名的怔住和饶有意味的笑容,努力替阎杰说话的态度,被金霓妮质疑时的愤怒离席,这些乍看之下简直糟糕的一塌糊涂,可是从管理学的角度来看,却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危机公关。 这个韩以立以一抵三,轻松就突破了自己和林雨沫。林雨沫不但为他求情,而自己也忘了准备好一肚子的问题,若不是金霓妮的理智追问,恐怕会败得更难看。 “凌峰,凌峰,在听吗?” “在听,霓妮,你有什么想法,对吗?” “嗯,是异魂志。不过这个想法,还有一个人的配合。” “谁?” 金霓妮伸手推了推有些发呆的凌峰,轻唤着他的名字。凌峰才回过神来,答着她的话,他看到金霓妮眼里闪耀的光芒,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林雨沫还在追问金霓妮所提之人是谁呢?他就笑着跟金霓妮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雷清文。” “你们俩个……” “没事。看来,只不过,我想听听你这个小妮子的想法。” 林雨沫吃惊地望着同时说出雷清文名字的两个人,一脸的莫名奇妙,而相视一笑的金霓妮和凌峰,急切的追问起金霓妮的想法。 “警察应该查得出他的身份真假吧?如果他们的身份是假的。一查便知。” “可是,妮子,他们也不是傻瓜。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才向我们宣战的。” “不,凌峰,难道你忘了吗?但凡做过的事必会留下痕迹的,如果那个人是林辉,总会找到线索的。” “鬼丫头……” 凌峰说完。伸手轻点了一下金霓妮的额头,金霓妮的脑海里突然有一副画面缓慢地浮了出来。自己见过的那个小女孩,抱着一个粉裙子的洋娃娃站在一大片盛放的蔷薇花丛里,满脸委屈的盯着自己,嘴里轻轻地重复着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金霓妮感觉自己的头正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占领,想要挣脱,却发觉自己并没有一点力气。 “你,你是谁……” 金霓妮只记得自己艰难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没了知觉,当凌峰抱着金霓妮冲出奇海西餐厅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外套,带着黑色礼帽的年轻女子,快步走进奇海西餐厅,几步跑到他们刚才坐着的座位上,将高大男子喝过的杯子和一根咬得扁扁的吸管用手帕包起来,装进一个透明的塑胶袋里,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试图阻止女子的行为,却看到了女子手里摇动着的几张百元大钞,会意的停下了动作,接过女子塞到他手里的钱,望着女子收起杯子,迅速离开的背影,笑得有些神秘。 年轻女子离开不久之后,高大男子从西餐厅的卫生间西侧的后门,微笑着的走了进来,走到那个年轻的服务生身边,将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塞进他的手里,然后看着服务生从他的制服围裙里拿出了另一个被塑胶袋包着的透明杯子,上面的吸管也被咬得扁扁的。 “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你要做好,记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知道,立少爷,放心吧。” “我走了,善后处理好。” 高大男子离开前,转身拍了拍年轻服务生的肩膀,将杯子放进运动服的上衣口袋里,穿过西餐厅的卫生间旁边的铁门,站到西餐后门的小巷里,望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黑衣男人,招了招手,只见到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跑到高大男子身边,将一把车钥匙恭敬的递给了他,他头微侧,在大汉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快速向着小巷的出口处停着一台黄色的跑车走去。 “果然,盯着我们的人也不少,看来,每个人都是难缠的对手,真的是场充满刺激的冒险,对吧?辉。” 当高大男子的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的时候,对着自己左胸口一颗闪亮的钮扣,笑着说道。隐隐透着金色的小钮扣,坐在魔幻包厢里的英俊男子,嘴角两旁的梨涡深深的陷了下去,左手抵在手边,盯着屏幕上,高大男子将钮扣摘下来,将它高高举起对着自己的脸,向他做了一个奇怪的鬼脸混炼诸天全文阅读。 英俊男子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电话那端,只传来高大男子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喂,烈,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你猜?” “切。干嘛,你在闹脾气吗?” “,我在生你的气。” 高大男子这句话,让英俊男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顿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终于电话那端的高大男子,首先说话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但却感觉似乎并不是难过。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辉,我说生气是真的,但我能够理解你这样做的理由。不过,我必须要跟你认个错,去见她,我确实有私心,可是就算这样。我仍然会把我们的计划放在首位的,我永远不会为了谁而弃我们的计划于不顾的。你不该怀疑我的……” 英俊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只听见他的呼吸均匀的从听筒里传进高大男子的耳朵,靠在车座上的高大男子,轻轻挂了电话。双手握住方向盘,头深深的靠在喇叭的位置。任喇叭声刺耳的一遍遍响起,直到他听到有人不停地敲车窗,才坐直身体。向外面的人轻摆了一下手,发动了车子。 魔幻俱乐部的另一个包厢里,银月正轻靠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撒娇地向他敬着酒,男人裸露着的胸膛上。长着浓密的胸毛,使劲地摩擦着银月白皙的手臂。银月的眼里掠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仍是一副娇羞诱人的模样,轻吻着男人的脸颊,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换来了男人有些猥琐的狂笑,然后用满是胡渣的下巴去蹭银月白皙的脸蛋儿。坐在一旁的小紫,脸色有些难看,看着中年男人和银月。她的心里泛起的醋意,深深地写在她清秀的脸蛋儿上。 包厢里迷离的灯光下,银月和中年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小紫望着大屏幕上一部暧昧纠缠的电影,拿起桌上的酒瓶,抬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醉倒的,只看到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包厢里面的睡房里,身上的长裙被换成了柔软的棉布睡衣,盘着的头发,也被放了下来,发夹放在床头柜上,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小楷字。 “傻丫头,醒来把我给冲的蜂蜜水喝了,虎哥,我送他走了,不要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但有些应酬是没有办法的事,傻瓜,我知道你不会真生我的气的,我回杰少那儿了。你醒了去我的衣物箱,拿虎哥给的钱,就这样吧。银月” 小紫的眼泪滴在白色的信纸上,双手用力的将纸边握得有点皱,拿起床上柜上一杯早己凉透的蜂蜜水。 银月站在魔幻俱乐部的天台上,扶着栏杆,任头发轻柔的吹起,脖子深深的吻痕,在霓虹的照射下,看得特别清楚,她厌恶地用一只手使劲的揉搓着,试图将那深入皮肤的红色印记擦掉,可惜,不管她做什么,那一块块小小的红色印记,就是固执的不肯褪散。 “如果,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我会不会就是你心里的那个女子了……” 银月的声音哀婉的飘荡在天台上,她抬起头望着满天的繁星,任月光洒在身上,闭上眼睛。此时高大男子的黄色跑车也驶进了魔幻俱乐部的停车场,他坐在车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向身体探出车窗,双手搭在车身的部分,右手上香烟的花火一明一暗的,被他丢在车座上的手机,呼吸灯不停地闪烁,清脆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屏幕上林雨沫的名字一闪一闪的,铃声终于在重复几次之后,沉默了下来。 雷清文坐在一台白色的豪华房车,透过玻璃窗盯着高大男子的一举一动,手上一张和张雅熙的合照正在被打火机的火苗慢慢点燃,照片上,张雅熙的笑容一点点看不真切了,然后他将照片燃烧后的灰烬放进车内的烟缸内,轻声的说了一句。 “丫头,别了,你,一定要幸福,记得,一定要幸福啊。” (三十二)、暗处的身影。 武义海收到关于雷晴调查报告时,正好张雅熙也将盒饭送到了他办公室,是他最喜欢的宫保鸡丁和炒素鸡。一边翻报告,一边打开盒饭的武义海,哑着嗓子对张雅熙说着报告的事儿。 “小张啊,这份报告,你也看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那您先吃饭吧,武局,报告我拿到沙发那边看看。” “好。” 武义海一边应着张雅熙的话,一边将手里翻着的一份报告递给她,还伸手将桌上几个文件夹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张雅熙笑着伸手将一叠文件抱了起来,快步朝沙发的方向走去。 张雅熙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翻起了武义海递给自己的那份报告。翻开之后,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和自然情况映入了她的眼帘,雷晴,1980年5月26日出生,父母是怀古小镇附近毛平村的普通农民,丈夫叫张成斌,育有一儿一女,女孩叫张子晴,男孩叫张子斌。 “张成斌?这不是第一个案子的死者吗?” 张雅熙想到这里的时候,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翻到了报告的第二页。上面详细记录着对两人身边的关系人调查结果,有多条证言显示这个叫雷晴的女人,有个秘密的地下情人,不过关于这个情人的身份,雷晴的两个好友都表示,应该是个帅气的有钱人,但此人的身份,两人均表示不了解,但其中一个吴姓女子表示男人应该是怀古小镇人,因为有一次她曾经遇到过雷晴跟一个帅气的男人进入怀古小镇最大的风情酒店,停在门口的豪华轿车是怀古的车牌。 接下来的八页报告里,张雅熙发现,原来这对所谓的恩爱夫妻,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美满。在张成斌人际关系的调查里也显示,他撒下了许多谎言,什么父亲是富翁,身价不菲,妻子是小学老师,经查明这些统统都是骗人的谎话,而且似乎他也有着非常复杂的两性关系,有很多人表示曾经见到他和不同的女人进出酒店,他生前所居住的帝国天宫的别墅,虽然只有他租住的。但昂贵的租金和他大手笔的花销,来源成谜。 “真看不出啊,来认尸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的,没想到居然都是作戏。人心,真的是很难懂啊。” 张雅熙很感慨的自言自语着,武义海边吃边盯着她坐在地毯上,翻着资料的模样。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着,上面显示的设定过的私人号码,武义海望着手机,抬头对着沙发边儿上的张雅熙吩咐了一句。 “小张啊,嗓子干得有些紧,麻烦你帮我冲杯茶来。好吗?” “好的,我马上去。” 坐在沙发边儿,拍了拍屁股。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白瓷杯的张雅熙,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跑了出去,武义海拿着手机,来到门边。将门紧推上,轻轻的扭下了门把手上的锁。才接起了电话。 “怎么样?进展的如何了?” 武义海双眉紧皱着,小心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隐隐地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持续了一会之后,终于传来了回话,这句话让武义海悬着的一颗心,缓慢地落了下来。 “舅舅,放心,一切顺利奇门赘婿最新章节。” “刚才是怎么回事?” “跑出来的,所以有点喘……” “万事小心,有什么情况简单说下。” 听筒传来的是张明宇有些喘息却洪亮的声音,上次被武义海找来谈话过后,他便悄悄的去了y市,执行武义海布置给他的秘密任务,就在他到达y市的半个月后,s市赤雨小区二楼a座的那个制毒头目成功被抓获,瓦解了其背后的一个不小的制毒贩毒集团。在报纸上看到案件告破的张明宇笑着松了口气,不过之后关于穆秦风遇袭案的八名嫌疑人的突然死亡,隐隐地让他觉得似乎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着。 “通过介绍人,我现在已经获得目标人物亲信铁军的信任了,他现在安排我做一些后台运作的工作,暂时还没有机会接触到案件的目标人物,不过,我会努力将时间缩短,想办法尽快和目标人物接触上的,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张明宇的声音故意压低了一点,似乎又快步跑了起来,三五分钟之后好像停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继续对着电话这端的武义海继续说道。 “最近有一台s市车牌的黑色本田轿车总是出现在关键人物的住所,具体情况,还没有摸透,只是听一个接送神秘人物的小弟说起的,我会继续深入探听消息的。” “小宇,等等……我希望你要万事谨慎,不要操之过急,探听过程中,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千万要保证自身安全,这个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 武义海突然出言打断了张明宇滔滔不绝地讲述后,停顿了一下,对着张明宇耐心的嘱咐了起来,躲在小巷里头的张明宇,傻傻地拿着听筒发呆,竟一时忘了要去回话,直到武义海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才醒过神来,小声的答了一句。 “嗯,我会的,您不要担心,我会早日完成任务回去的,请您务必保重,听您的声音,嗓子都哑了,把我妈给您的金桔拿出来泡水喝,效果最好了。入秋了,天气转凉了,记得添衣服,不要总在办公室里熬着不回家。” 张明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心,他下意识的将左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那是他考上警校时,武义海亲手做的一把铁制的小手枪,又笑着对着听筒继续说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的武义海,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站在门外,端着一杯热茶的张雅熙小心地倒退着,停在离武义海办公室几间的走廊上。等了一会儿,才又走到办公室门前,轻敲了几下门后。听见武义海的声音后,重新走进了房间。 “武局,茶来了,还有点热,您喝的时候,小心烫。” “小张,谢谢啊,来,关于雷晴的调查报告,说说你的想法。” 武义海收拾好办公桌上的餐盒。顺手将它们都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示意张雅煕把资料抱过来,挪了挪自己的那把椅子。坐在桌边,望着抱着资料来到桌前的张雅熙,从身后拉出一个塑料椅子,递给了她,目光紧盯着张雅熙。听着她的叙述。 “武局,我看这个雷晴的问题很大,以目前的资料显示她和死者张成斌的关系并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恩爱,而且通过走访,据从死者父母那儿了解到的情况是死者被杀前夕,曾听到她跟死者在电话里吵架。还提及了离婚,可是来到警局时,她表现出的伤心欲绝和痛不欲生。令在场办案的相关人员都为之动容,这前后的巨大反差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雅熙说到这里的时候,快速从一叠报告里,找出了其中一页递给了武义海。上面的报告详细的描写了一个相关证人的口供,口供主要内容是都在描述他听醉酒的张成斌说起夫妻关系的事。 “武局。您看这里,证人口供其中的这段,很明显的表达了张成斌厌倦了妻子雷晴,过多的干涉他的私人空间,而且常要求他回家陪她代理舰长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张成斌也曾表达身边有个比雷晴更体贴的女人,早晚会和雷晴离婚,同这个女人在一起。” 武义海依旧只是平静地听着张雅熙的讲述,随手翻起了张成斌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显示张成斌被杀死的时候,现场有大量的搏斗痕迹,左手被割开的切口深度有四五公分左右,而且身上的机械性损伤特别多,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袭击张成斌的人要么是比他强壮,要么人数多于两人,也就是说单凭雷晴这个女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不,也许她有帮凶。 “武局,武局……” 张雅熙轻唤着武义海,然后怔怔的望着他专注的翻着资料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她端着茶回到门外时,听到武义海讲电话的内容,好像是有人向武义海汇报着什么似的,并且这个人与武义海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因为,张雅熙从武义海的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担忧,虽然他在努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在刚刚翻阅资料的时候,有一张资料放反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武局……您,在听吗?” 她试探着推了推武义海的胳膊,声音轻轻的,武义海才终于愣了一下,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资料中的关于褐色头发的资料挑了出来,指了指头发的报告,又若有所思的问了张雅熙一个问题。 “小张啊,报告上说头发是人工化纤混合真发做成的假发,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可是,这很明显是凶手故意留在现场的,用意呢?为什么放一小撮假发在死者手上。” “不,我不这样觉得,武局,会不会是凶手行凶的时候戴着假发,而死者在搏斗过程中抓在手里的呢?” “不可能,难道你忘了,彼岸花是在死者死后布置出来的现场,相关的痕迹,凶手一定是仔细清理过的,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一小撮头发,若发现肯定会拿走的,不会刻意留下的,那么,现在特意留下的关键就是问题了。” 武义海听到张雅熙的想法后,摇了摇头,背着手站起身来到了窗边,望着窗外对着鸣湖小区,突然发现对面楼房的窗户里,有一个光点闪烁了一下。很镇定的假装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缓慢地转过身,重新回到椅子上,靠着椅背坐好之后,用被椅背遮挡住对方的盲区,才对着张雅熙,伸出右手向窗口的方向小心的指了指。 张雅熙身体微颤了一下后,好像立刻明白了武义海的意思,二话不说地转身快步出了办公室。空荡的房间里,只留下武义海,翻出女企业家莫之琪死亡别墅的物证照片,对着上面的几个摆在试衣间里的假发,陷入了沉思。 “庆队,我是张雅熙,武局指示,秘密派人潜入了鸣湖小区,揪出暗中监视武局办公室的人。” “什么?有人监视武局?” “是的,透过对面的鸣湖小区,请您派人秘密调查。” “这样啊,好,转告武局,放心,我立刻调集在外的便衣进行调查。” “好的。” 挂断电话的张雅熙,将身体紧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望着手机里雷清文执行任务新换的号码发呆,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他,而鸣湖小区临街1号楼的9层b座的窗边,一个女人正透过放置在窗前的高倍望远镜的镜头里,盯着武义海办公室的情形,嘴里喃喃地说着。 “还是老样子,一工作起来就这么认真,看来这些资料对你很重要了。” 昏暗阴冷的房间里,一个老式的木桌上,散落着很多的纸张和三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分别是雷晴,梅咏莉和一张非常老旧的照片,吸引人的是这张旧照片上的年轻女人容貌清丽,长长的秀发很随意的挽出了一个髻,蓝白相间的长裙,笑起来的时候有着两个深深的梨涡跟她怀抱里的婴孩一样。 (三十三)、棋局。 刑侦队长庆博在收到了张雅熙的电话后,很快就通知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三名便衣假装电力人员,分别进入鸣湖小区正对武义海办公室的九层进行摸查。鸣湖小区的九层共有abc三户人家,a座的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单身男子,便衣人员在他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无奈的见证了一个单身汉又脏又乱的颓废生活,男子叫梁行,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没有找到工作,所以住在父母留的这个房子里,是个整日研究游戏软体的宅男。 进入b座的便衣人员发现了住在这里的一对夫妻,男人是知名天体探测科学家莫银河,早年曾获得过多次的国际大奖,现年七十八岁,早已离休与太太住在这里。女人是他的第三任太太,是个一个教陶土的老师,名字叫书玫灵。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了十五岁。但据莫博士的讲述,他太太是他的救命恩人,两人相识于一场旅行之中,因为他当时心脏病发,在太太的急救下,加上她送自己去医院才得以留住性命,后来,经过相处之后产生了感情而结婚,看得出两个人感情深厚,通过对房间的细致调查,只发现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除了莫博士的实验室没有进入,不过想来,应该是可以排除嫌疑的。 相较之下,所有的疑点主要集中在房门紧闭的c座了,通过便衣人员的侦查,确定房间里是有人在的,可是不管怎么敲门,就是无人应门,因为没有得到上级领导的指示,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就只好作罢。 当几名便衣离开之后。通过房门上的猫眼,一只黑色的眼珠,不停地的转动着,好像是在观察在楼道里的情形,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放心的回到卧室里,身体重重的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卧室很黑,大白天也拉着窗帘。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惨白的光,散落了一地的各种碟片,靠近窗边的位置。好像有一部用脚架支撑的机器被黑布完全盖住了。 “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突然找上门来,看那几个人明显就是警察,什么物业,想唬我。还嫩着点,多亏是便衣,不开门他们也没有办法,不然就惨了,咱的货可就暴露了。对吧?秦姐……” 男人的声音对着卧室里的暗门轻唤了一声,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推开暗门进入了卧室。坐到了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了几下,找出一个地址。传了一封mail过去。 女人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将紧闭的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隙,望向窗外安静的市局大院,盯着三个男人快步的从小区大门离开,顺着朝百梦街的方向。分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序前进着,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还拨通了手机。好像跟谁讲着电话。 “小海,你说警察怎么会盯上我们的呢?我们的行动一向很隐蔽的,本来以为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 “秦姐,也许警察不是一定是盯上咱们了,不是之前也去了另两外两家问东问西的,如果是盯上咱们,直接行动就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也是,静观其变吧。”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窗边面色凝重的女人,沉思了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女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紧张的情绪似乎缓解了一些,不过,眼睛依旧不安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盯向对面市局武义海办公室的方向绝品邪少。 站在窗边,望向外面街道上的武义海,倒背着双手,目光满是忧虑,鸣湖小区b座的窗里,女人依旧透过望远镜观察着窗前的武义海,只是这次,镜头的位置被小心的遮挡过了。 “喂,你们组的张明宇去哪儿了,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雅熙姐,我劝你千万不要打听他的事儿,小心挨处分。” “处分,打听一下就挨处分,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夸张,那是你不知道,上周新来的警员就因为打听张明宇的事儿,不但被上头叫去狠批了一顿,还给了处分。” 靠在缉毒一队秘书张小白桌边隔断上的张雅熙,小声地打听着关于张明宇的事,刚刚,她还是没有忍住跟雷清文通了电话,虽然没有将武局被人监视的事说出来,不过还是把局里关于张明宇的传言讲给他听,电话里的雷清文好像情绪不高,张雅熙隐隐地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态度冷淡了很多。 “喂,你这个家伙,干嘛这么冷淡的对我说话?我招你了啊……” “没有啊,只是有点不舒服,我不是在听你说话嘛。” “你……” “少爷,老爷请您下去,今天要去见北域公司的新经理,谈融资案的事啊。” “好的,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雅熙通过电话,听到了雷清文那边,一个女仆人的声音轻柔地响起,想来,雷清文假扮林家二少爷的生活是相当安逸的,她能想像得出雷清文现在住在豪华的房间里,衣食起居都被人细心照料着的模样,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雷清文大吼起来。 “哼,这才当了几天少爷啊,就得了富贵病,对人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啊,行啊,你真行啊,雷……不对,是林少爷。” 雷清文听得出听筒那端的张雅熙,情绪很激动,甚至能够想像出她此时的模样,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让自己去想像,只好换上了平时说话的语气,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张雅熙焦躁的情绪。 “喂,丫头,这是对学长说话的态度吗?几天不见,你变得比以前更放肆了。” “你……” 电话里,张雅熙停顿了一会,居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拿着手机坐在床边的雷清文。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会心的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听着她的声音很温柔的响起。 “学长,还是听你这样说话最习惯了。真的好奇怪啊,我们好像是注定了就要吵吵闹闹地才能相处,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即使我嘴上常呛你,心里却是最崇拜你的,有些事。我也不是傻瓜,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有些事。我,无法去做,毕竟……” “这个丫头,难道你当学长我是傻瓜吗?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吧,如果真不知道。就对不起你的崇拜了,丫头,你一定要幸福啊,要记得,不管何时,学长永远都会在这里支持你的。” 雷清文及时的打断了张雅熙的话。他在心里悲伤地暗自嘲笑起自己,原来对于张雅熙,始终无法真正放下。因为到现在,自己连听她把话说完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听到这里而己。雷清文不想再一次失控,像上次那样,所以。只好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 张雅熙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平静的拿着电话。静静的听着雷清文下面所说的话,她心里明白,这个学长在他心里的位置,以后会一直的延伸下去,虽不是爱情,却会是最真挚的友情蜀山五台教主。 “丫头,关于宇子的事儿,还要麻烦你去打听一下,我心里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他是在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关于彼岸花杀手。而且现在跟穆秦风案有关的人员又逐一死亡,看来案件进入更艰难的过程,我这边的进展也是很迟缓的,所以万事要小心,钥匙这边的线索,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出来的。” “少爷,老爷请您下楼。” “知道了。丫头,保重。” “你也是。” 雷清文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隐隐地有些颤抖,张雅熙听到了女仆的声音再次传来,短暂道别后,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喂,雅熙,想什么呢?” “喂……雅熙。” 张小白望着双手倚在隔段上发呆的张雅熙,推了一下她的胳膊,张雅熙才从回忆里醒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听着张小白继续说着关于张明宇的事儿。 “这事儿确实蹊跷,卧底任务执行一半,突然被撤回来,然后没了踪影,而且局里也对他的事三缄其口,这里面明显有问题。不过,这事儿,你可以问问齐墨,就是你们锄花专案组,上次会议结束的那天下班前,她来我们组里找的张明宇,之后张明宇就没信儿了,我猜,她可能知道一些细节。但你要小心,别被人知道,否则也是随时可能被处分的。” 张雅熙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捏了一把张小白的小脸儿,就快速离开了缉毒一队的办公室,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和雷清文通话时候的每一个细节,站在电梯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电话里女仆提到雷清文要见的北域公司新经理的时候,表情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刻从制服口袋里抓出了电话,拨打了金霓妮的号码。 此时的金霓妮正悠闲的坐在穆家花园,抱着笔记型电脑,处理着杂志社的约稿,站在一边的年轻女仆,小心地将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倒进她手边那只漂亮骨瓷茶杯里。手机的铃声猛的响起,吓得女仆不小心将茶倒在了外边。 “对不起,金小姐,我……” “没事儿,你先下去吧。” “是的,金小姐。” 金霓妮望着屏幕张雅熙的电话,开口支开了女仆,直到女仆的身影走远后,才马上按下了接听键,听到了张雅熙焦急地询问着林雨沫的事儿。 “喂,妮子,林雨沫在哪儿?” “沫沫啊,她,她出去谈事儿了,怎么了?” “我问你,穆秦风的那个公司是不是叫北域?” “嗯,没错啊。” “那就糟了,雷子他现在以林柏宇的身份在调查魔幻俱乐部的事儿,林雨沫见过他,谈事随从一定不少,如果被识破,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他现在在林氏集团?好,那我知道了,我现在打给沫沫。放心,应该赶得及。” “那林雨沫那边,就拜托你了。” 张雅熙挂断电话的时候,电梯才刚刚打开门,她快速的走进电梯,按下了一层的数字键准备下楼,当电梯门缓慢的关起来之前,她清楚地好像看到了走廊的方向,一个女人的背影缓慢地朝着步行梯的方向走去,这个背影很熟悉,又有些陌生。当张雅熙试图追上去的时候,电梯却开始了向下的移动。 (三十四)、神秘的女人们。 张雅熙的手拼命的按着电梯的按钮,想让电梯停下来,女人的身影走进了步行楼的楼梯间,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高跟鞋声清脆的响在楼道里,很空灵,却很压抑,重重的击在心上,沉重让人无法呼吸。 女人的左手小心地扶着楼梯扶手,右手紧抱着那个文件袋,顺着步行梯一直走到九层,看得出她的行动有些吃力,右腿的膝盖处似乎有旧伤,当九层的紧急出口的铁门被缓慢的推开时,她看到了刚好也走出办公室的武义海,当两人的目光相碰的时候,她看到了武义海眼里的感慨万千,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腿不好,为什么还要爬楼梯呢?” “就当是锻炼了,干嘛,还是这样,事事都要操心……” 武义海伸出手去扶女人,轻轻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两个人并肩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此时也顺着步行梯上追来的张雅熙,看到两人的状态,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等到他们进入办公室,才蹑手蹑脚的摸到办公室的门边,将耳朵轻贴在门上,认真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真没想到会再遇到你……” 张雅熙听到了武义海这充满怀念意味的开场白,突然好想笑,但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努力忍着。听着女人轻柔的声音,也带着莫名的感伤,幽幽的响起。 “是啊,多少年没见了啊,记得我腿受伤的时候,还是你送我去医院的。” “我们有快十七年没见过了。这些年,你跑到哪里了?记得我去你家问过你的情况,可是你家人都不知道你的下落啊,受了伤之后。你就离职了。喂,你这个臭丫头跑到哪去了?” “得了吧,师哥,还臭丫头呢,我们都老了,别老丫头,丫头的叫了,被人听见会被笑死的。” 女人也是笑着接过话茬,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过去的事,武义海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同时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听起来两个人的交谈进行的非常愉快,张雅熙的耳朵在门上小心地移动。似乎想要将一切听得再真切的一点,但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房间里面的武义海对着门外的她,开口说道。 “进来吧,趴在门上也不怕扭了脖子。” 这话惊得张雅熙一身的冷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极不情愿地走进了房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低着头,像个犯错被抓包的小孩子一般。等待着大人的责罚。 张雅熙的余光小心的瞄着武义海的脸,还不时的扫过沙发上的那个中年女人。女人的膝盖位置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鼓鼓地。女人虽然上了年纪,身上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劲儿,从现在的容貌依稀可见,年轻时一定比现在更娇媚可人,就算人到中年。依旧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女人的眼睛,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女警。高挑的个子,样貌清秀,竟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好感。她隐隐地觉得这个女孩特别像一个人,沉思了片刻后,她才会意的将目光望向武义海,看着他故作生气状的对着这个小女警发难起来。 “小张啊,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吗?居然偷听上司的谈话,作为工作很久的老同志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你是不是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了?好了,你自己说说吧,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处理才合适啊?” “丫头,你过来说话清朝皇帝养成计划。” 女人听到武义海义正言辞的教训着张雅熙,她突然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并且出言打断了武义海,并轻轻唤了张雅熙,同时伸手示意张雅熙过来,张雅熙谨慎地抬起头,望着女人向自己招手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会后,才小心的走到女人身边站定,任女人拉住自己的手,顺势蹲下身体,与女人慈爱的目光对视着,听着她的声音如妈妈般温柔的响起。 “丫头,你叫什么?” “张雅熙。弓长张,优雅的雅,康熙的熙。” “喔,雅熙,好名字。你别紧张,他吓你的,没事的。” “灵琪,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的……” 武义海听到女人的话,不好意思地看了张雅熙可怜巴巴的小脸儿,又望着女人尴尬的笑了起来,张雅熙盯着女人的脸,目光直直的,女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拉起她,用左手拍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师哥,我想把调查的事交给这个孩子,可以吗?” “灵琪,这个事儿,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不,师哥,我觉得她行,就让她去吧。” “可是,这个孩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让她做这样的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错了,恰恰是她警察的身份,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而且,她要做的工作就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可是,这个事儿的风险性……” 张雅熙呆呆地看着两个人在为自己争论起来,听女人的意思,好像是要安排自己去执行一个什么任务的样子,武义海似乎觉得不妥,争论点主要是自己的警察身份,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她心里傻笑着,看着武义海为自己安危担心的样子,莫名的感动起来,恍然间,有父亲再回到她身边的感觉。终于,武义海站起身来,语气决断的拒绝了女人的要求。 “灵琪,我承认你这个想法很好,但她不是合适的人选,这个孩子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很多危险的,而且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不能让她去冒险。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女人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笑着,望着武义海背着双手,走到办公桌前坐在椅子上。张雅熙突然站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女人紧拉住了,摇头示意她站下,不要说话。 “师哥,这个资料,您打算怎么处理?” “关于卧底的事,我觉得暂时不做考虑的,因为现在这个工作已经有人做了。进展顺利,灵琪啊,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的资料。对我们的调查很有帮助。” “好吧,师哥,你既然这样决定。那我就继续帮你收集一些资料吧,毕竟我也曾经是警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罪案发生吧。” 张雅熙在听到女人的话之后,虽在意料之内,却还是有着小小的惊讶。因为她听女人唤武义海师哥,加上女人在收集相关的资料的举动,她也猜出了七八分的,但多少还是很意外,意外她离职后,还对警察的工作如此充满热忱。心里不禁涌起了钦佩。 但此时的三个人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统统被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窗口里的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她嘴角涌起的笑意,早己化成浓不开的柔情,目光直直的盯着武义海,看到有些跛脚的女人起身想要走的时候,脸上莫名多了几分伤感。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起身转过头望着推门而入的莫银河。温柔的说着。 “你回来了啊。” “是啊,我们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有很多的事早就改变了,我觉得反而这样的观望和默默的支持才是最好的选择疯狂网络最新章节。” “你啊,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呢?” 白发苍苍的莫银河,拉着女人的手走到桌边的椅子前坐下,伸手拨弄起桌子散落的资料,最后在混乱的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无奈的笑着,对她说道。 “明明就很惦记他,明明就是彼此关心,何必苦苦的折磨自己呢……” “父母去世之后,我一直都是跟他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可是,那次执行任务时的意外受伤后,让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让他觉得我不在了,他才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他深爱的警察事业里去,我崇拜的他就是这样的满腔热忱,锄强扶弱,一身正气的,也许有天,等他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我想我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也可以见到我深爱的儿子。” “美海,你就是这样的固执让人放不下心,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陪你多久。” 女人边说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左耳,莫银河见到女人这样子,伸手拉住了她的双手,轻唤着她的名字,女人笑着跟他对视,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依旧很不舍望向窗口方向,昏暗的房间里,风从窗口的缝隙里轻柔地吹进来,白色的窗帘微微摆动着,女人跟着莫银河走出了房间,将门紧紧地关上锁好。 空荡的房间里,散落的老式木桌上,莫银河拿过的那张照片,安静的躺在桌上,照片是一对面容慈祥的中年夫妻和两个孩子的合照,男孩的个子很高大,皮肤黝黑,看上去英气逼人,女孩稍稍矮于男孩一点,样貌清秀,目光炯炯,特别的是两个人都身穿警服,尤其醒目的肩章上的国徽,还闪着耀眼的光芒。 武义海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相隔不远的鸣湖小区,心里升腾起的感觉莫名的熟悉,跛脚女人在张雅熙的陪伴下,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想着女人的提议,想着张明宇不久之前打来的电话,想着案件的进展,想着雷清文的卧底行动,想着彼岸花杀手的突然沉寂,想着穆秦风案嫌疑人员的相继死亡,想像着女人资料袋里的调查报告,忽然觉得很疲惫。 然后转过身,重新走回到桌子前面无力的坐下,却惊讶地看到了打开的电脑上,一封邮件显示在屏幕右下方的,邮件的小图标不停的跳动着。 坐稳的武义海,移动着鼠标到邮件的图标上,用力的双击了两下。一个署名叫驱魔人的邮件铺满了整个屏幕,并不是一封内容很多的信件,只是内容着实比邮件的本身来的更震撼。 文档上用五号的宋体字开篇,武义海惊讶的是这个驱魔人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情况和现阶段的处境,不过看得出来,这个人并无恶意,尤其是邮件的内容更像是想要帮助自己。 武义海局长: 恕我这般冒昧的打扰,不过确实是事关紧急,我才选择有这样的方式向您提供资料,希望能给您一些帮助。不过,请不要试图寻找我,因为若我想露面的话,就不会选择有这样的方式来与您接触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请您仔细的听好,关于彼岸花杀手,我有一些资料可能对您有很大的帮助,当然,里面也有一些您并不了解的情况,不过希望您审阅后,可以选择有用的作为线索进行全方面的排查,不过在此,我想提的是关于第五个死者梅咏莉的相关情况,据我收集的资料显示她似乎跟多年前很多的案件有关,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具体的调查工作还需要您来做。 资料我会以快递的形式送到您的办公室,祝你早日破案。 当武义海认真的揣摩起这个驱魔人的意图时,林雨沫和穆秦雷在北域公司多名高层的陪伴下,驾车进入了林氏集团总裁林天赐位于绿玫瑰庄园的别墅。 (三十五)、冒牌的林家二少爷。 雷清文在赵管家的陪伴下,以林柏宇的身份陪同林天赐会客,林天赐坐在沙发的客厅上,正细细地品着一杯碧螺春,他的目光不时打量着雷清文,嘴角微扬。 当林雨沫走进客厅的刹那,雷清文依旧很镇定的望着有序进入客厅的一行人。林雨沫微笑的望向他,两人微笑的对视过后,优雅的缓步向林天赐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后的穆秦雷紧随其后。 “林伯伯,您好,我是北域公司总经理穆秦雷,这位是执行董事林雨沫小姐。” “你是老二吧,出国留学回来了?林小姐,订婚喜宴上见过的,知道,知道道印。来,坐下吧。” 林天赐站起来,双手分别拍了拍并肩而站的两个人,眼神轻轻地掠过雷清文的身上,雷清文迅速起身,快步来到林天赐身旁,微笑着伸手向穆秦雷,做起了自我介绍,林雨沫目不转晴地盯着他,心里佩服起这位雷警官的处变不惊。 “穆总您好,我是林柏宇,很高兴认识你,还有,林小姐,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穆秦雷一边握手,一边盯着雷清文,若不是林雨沫提前将他的真实的身份告知,他是绝对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举止得体,风度翩翩的男子会是一名警察。林天赐望向雷清文的目光里也有着几分欣赏,似乎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在奢华的大客厅里,交谈在非常愉快的进行着,融资案的进展比想像中来得顺利,穆秦雷和林天赐对于融资案细节上问题,也很快就达成一致,并且在文案上做出了调整,很快就签好了合约,林天赐在休息的期间。安排了厨房做一些小菜点,以备大家品尝,而趁这个空档,雷清文在安排的茶点送来之前,故意找了个借口来到花园,大约五六分钟后,林雨沫也跟了出来。 “嘿嘿,林少爷,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林雨沫的调侃。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一起响起,阳光下,雷清文左手插进口袋。右手高举遮住太阳的方向,阳光透过他的指缝洒在他的脸上,林雨沫走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话。赵管家远远地站在门口,望着花园的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 此时,飞速行驶在城南近郊路上的奔驰厢车里,金霓妮抱着笔记型电脑靠在车后座上,身后柔软的靠垫。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就在她打电话给林雨沫的时候,那台放在花园圆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屏幕上,一封邮件的小图标悄然出现在屏幕右下角的桌面上。当沉寂己久的地狱使者突然出时,甚至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当时的她有心里的慌乱和恐惧。 地狱使者传来的那封邮件,像一个随时准备恶作剧的孩子,躲在邮箱里众多的广告和约稿里。等待看金霓妮打开它时,满身颤抖的模样。她仿佛感觉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着红色小角,手握钢叉的小恶魔盘旋着自己的面前,咧着嘴不停地对着自己笑。 “林叔,我们离地址上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啊?”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小姐,您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先睡会吧。” “不了,我不累。” 金霓妮边回应着司机林叔的话,边轻按了一下左侧车门上的按钮,望着车窗快速的打开,让风吹进来。 顺着车窗灌进来的秋风,使劲地打着金霓妮的脸上,好像有无数的刀子不停地划在她的脸上,稚心的疼,可是金霓妮还是不顾一切地将头伸出车外,望着两旁的树影快速倒退着,听着林间的小鸟儿不停地歌唱着,看着树叶缓慢的随风飘落后,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了顾怀北用久违的口气,正在快乐的对着她提出邀约。 “妮子,我们去爬山,好不好?我来准备食物,你来准备帐篷,还有,还有,带上望远镜,我们晚上一起看星星。喂,怎么样?要不要去呀?快点回答我啊……” 顾怀北的声音很急促,好像迫切的想听到金霓妮的答案,可是此刻她的喉咙,却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扣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金霓妮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的说着好,好,我要去,但那只紧扣住她喉咙的双手,似乎就是不让她将这句话说出口,直到顾怀北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听不真切了,她才觉得喉咙上的窒息感突然消失了。 “小姐,这样很危险,快坐好,要转弯了。” 司机林叔的提醒,让金霓妮睁开了眼睛,急忙缩回身体,重新坐回车座上,望着放在旁边的笔记型电脑,想着邮件的事,莫名的开始恐惧起来,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觉得身体正在被一个人慢慢的占领着,好像变得不再是她自己了万化风流。 “小姐,您不要想太多的,我相信我们找到这个人,您心中的疑惑就可以找到答案的。” “疑惑?您怎么知道我心里有疑惑?” “您所有的担忧都写在脸上了,放心吧,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林叔,我担心并不是这个,我说出来,您不会懂的。” “小姐,也许我并不了解您的想法,但请您相信我的话,不论如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金霓妮透过内后镜望着林叔自信满满的脸,心里竟然涌起了阵阵的温暖,使她对邮件的恐惧也在慢慢消散,收到邮件后,她并没有看过内容,实在是她真的很怕再看到有谁死去的照片,但是当她听完林叔的话,终于下定决心,要打开邮件看看其中的内容。因为毕竟,有些事要来,也是躲不过的,所以,与其一味的逃避倒不如勇敢的面对。 凌峰接到林雨沫电话时,秦雨刚刚输完今天的第四个吊瓶,空荡的病房里。秦雨沉睡的模样却如刚出生的婴儿般纯净,电话那端,林雨沫将雷清文制定的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告诉了凌峰,同时也转达了雷清文希望他可以配合的想法,凌峰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重新坐回病床前的椅子上,望着秦雨恬静的睡脸,犹豫了很久,直到林雨沫焦急的问话使他回过神来。才语带抱歉的拒绝了加入计划的事。 “喂,凌峰,你还在听吗?你觉得怎么样?总要给我个答复啊?” “我。我有些担心秦雨的状况,我已经托人在国外请了脑科的权威,医生明天就到了,我,暂时不想加入这个计划。麻烦你转告雷清文,对不起了。现在,我只想小雨快点醒过来,其它的事,抱歉,我不想参与。” 林雨沫耐心地听凌峰说完。朝着站在身旁的雷清文无奈的耸了耸肩,雷清文脸上的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林雨沫将手机给自己,他接过手机后,立刻快步朝花丛里走去,刻意避开自己。 阳光很明媚,林雨沫独自站在香气浓郁的花园里。望向天空中的白云,突然觉得云朵开始在缓慢的移动着。她痴迷的盯着云朵移动的方向,目不转晴。最后终于惊喜的看到云朵的形状居然变成了穆秦风的脸,那么温柔地朝她笑着,瞬间她心里的疼痛,放肆的袭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恰好及时被出来找她的穆秦雷扶住。 “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你出来很久了,我有点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合约的事搞定了,林总一定要在百胜酒店设庆功宴,我是来叫你准备一起过去。” “可是我不想去,要不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就不去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这个,林总摆的庆功宴,你先离开,不过去,好像不太好吧?” 穆秦雷脸上的表情很为难,确实,承如他所说的,在谈生意的饭局上突然缺席,总会给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可是他也看得林雨沫的状态,如果留下也是麻烦的,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雷清文大步地从花丛里走出来,伸手指着林雨沫,笑着命令道。 “饭局必须去,不过不会让你白去的,作为交换,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 “嗯,不过要吃过饭之后才能说,所以呢?愿意赏脸吧?林大小姐。” “你这个人,虽然不知道真的假的,好了,我去,这样算赏脸了吧?林二少爷……” “谢了魔王神官ii全文阅读。” 林雨沫虽然满脸疑惑,但想想之后还是答应了雷清文去庆功宴的要求,雷清文低下头笑了,穆秦雷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向他道谢。 这时,靠近大门口的方向,一个年轻园丁拿着一把剪刀,盯着几人的方向,表情怪异。他的步伐飞快的来到大门口,望着停在门口隐蔽处的一台黑色跑车,比了几个手势后,然后钻进了门口的一顶红色小屋里。 雷清文转身进主楼门口之前,嘴角浮出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带着几分诡异。穆秦雷回过头望着他时,也注意到了,只有一脸沉思的林雨沫只顾着朝客厅里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的异样。 穆秦雷的心里隐隐泛起的感觉,与其说是不安,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焦虑,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雷清文得意的笑容隐藏的东西,一定跟哥哥死亡的案件有关,但他到底打算怎么去做,现在的自己却找不出一点头绪。 “喂,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 “没错,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当林雨沫走进客厅的时候,穆秦雷猛然地被雷清文拉到了一边,声音低沉的在他耳边小声提出帮忙的要求。他盯着穆秦雷脸上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笑,又将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直到穆秦雷点头示意,才继续说下去。 “你替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电话?” “没错,号码一会我发到你的手机上,至于要怎么说,我也要写成短讯告诉你,怎么样?” “关于我哥的?” 穆秦雷提到穆秦风的时候,还是小心的朝客厅里的林雨沫看了一眼,然后表情严肃的盯着雷清文,雷清文也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好了,这次换我谢你了,谢啦。那么刚才的事扯平了,一人一次,互不相欠。” “柏宇啊,快点上楼换身衣服,准备出去吃饭了,老赵,酒店的事宜你安排一下吧。” “好的,爸爸。” 雷清文叫这句爸爸的时候,自然的让林天赐都吃了一惊,毕竟这是雷清文第一次在人前,叫他爸爸,可是听着这句充满温暖的爸爸,林天赐有种错觉,面前这个体贴儒雅的小伙子就是他的儿子。 “少爷,请您跟我来吧。” “嗯,走吧,你们俩个在这里休息下吧,我换身衣服就马上就下来。” “好的。不急……” 林雨沫和穆秦雷同时说出这句,然后尴尬的相视一笑后,林雨沫的脸再次沉了下来,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刚才她翻过手机的通话记录,除了凌峰的通话记录,似乎雷清文还用她的手机拨给了另一个人,可惜通话记录被删除了。因为她从手机储存的最后一个电话的通话时长跟打给凌峰的电话做过对比后,发现时间整整差了十五分钟三十三秒。 房间里的雷清文,正在迅速的换上一套仆人早为他准备好的粉白色西装,站在门外的赵管家,正在手机上飞快打着一条短讯,似乎准备发给什么人的时候,雷清文毫无预警地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三十六)、暖阳村。 “赵管家,您能告诉我,要传短讯给谁吗?” 雷清文单刀直入的问话,让正准备传短讯的赵管家惊慌不己,不过,他毕竟是有着多年阅历和应变经验的老姜块了,怎么会轻易就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呢。只见他缓慢地将手机放进口袋,又换上平时恭敬谦和的模样,笑着回答起雷清文的问题。 “少爷,我只是安排一下一会就餐的相关事宜,将餐单和各位就餐的习惯传给安排餐厅的经理。” “这样啊,好,我们走吧。” 赵管家从容淡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可是,雷清文明明很清楚的看到了短讯前几行的内容,并不是什么就餐的餐单,反而是在像什么人汇报着自己的情况。当然,他不再追究的理由也是为了避免发生冲突,因为,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了另一种可能,赵管家的行为或许是林天赐的授意,让他在照顾自己的同时,也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林家二少爷林柏宇。不过不管是不是自己推测的情况,他都不想跟林家的任何一个人产生矛盾。 “对了,赵管家,晚上,我要带穆少爷和林小姐去魔幻俱乐部看看,因为那里是会员制,麻烦您帮忙安排一下。” “好的,少爷。” 雷清文说话的时候,一如平时的温和,似乎刚才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赵管家却着实是捏了一把冷汗的。很显然在这个警察身边,任何的动作想不被注意都是有困难的,但所幸,雷清文对于他的解释,好像并不想深究,想来应该是也为了执行好任务在努力压抑吧。 瞬间。他对于这个年轻的警官,多了一分感激。也感谢他故作无事的给自己台阶下,不然,这件事若真被老爷林天赐知道,自己这些年在这个家所有的努力怕是都要白费了。 “少爷,谢谢您。” 赵管家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对着雷清文走下楼梯的背影,喊了一句。雷清文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左右摇了几下后,身影就消失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 当八台车子先后离开绿玫瑰庄园的时候,刚刚停在林家门口的那台黑色跑车。悄悄地跟上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坐在最后一台奔驰厢车里的林雨沫,通过外后镜。发现了这台车子的踪影尾随着自己,她没有开口,只是手指迅速地在键盘上移动,传了一条短讯给雷清文。 两三分钟之后,她收到了雷清文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无视。望着手机上轻松的两个字,林雨沫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雷清文一脸淡然的表情,坐在第二台车子里,望着窗外的风景,享受着追逐游戏带来的乐趣。 自从认识这位雷警官。林雨沫觉得彻底颠覆了她对警察的古板无趣的印象,雷清文不但有趣,而且头脑非常聪明。智商和情商都要比常人高出了许多,与此同时更是个演技一流的好演员,这个林家二少爷的扮演可谓是影帝级别的成功,明知道身份可能会被自己揭穿,却依旧表现出的稳定和平静让人佩服恐怖具现最新章节。若不是金霓妮及时通知自己,有了准备。肯定会穿帮的。可是,他却还是从容的面对未知的风险,丝毫没有畏惧。 “姐,你觉得他如何?” 穆秦雷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林雨沫的头脑风暴被迫中断,她笑着侧过脸去看满脸认真的穆秦雷,穆秦雷的样貌跟穆秦风有着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处,特别像,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上天的怜悯还是对她的折磨,不过对于留在穆家这个决定,她知道自己并不后悔。 “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这个嘛,你觉得呢?” “我觉得嘛,还行,比较靠谱。哎,怎么变得我回答了,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可是,你不是已经给出了答案嘛。” 林雨沫笑着回了他一句,然后目光望向驾驶座窗外的外后镜里,紧随其后的黑色跑车,突然想到了顾怀北,苦笑了起来。自从诡异的彼岸花邮件闯入秦雨的生活,从几人开始着手调查的行动开始,危险似乎就源源不断地向他们涌来。古风旅馆的变装,怀古小镇的遇袭,枫叶镇的冲突,s市的追杀,穆秦风遭枪击,她们都没有想到当初的选择,会换来的这样天人永别的悲剧结局。 不过短短数月而己,本来平静生活的她们,被命运大手抛上了不同的轨迹,这让她感慨,原来人生是如此的残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希望一切都能回到原点,从未发生,可惜,过去不能过去。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从她们踏进漩涡的一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无法停止了。 短讯的嘟嘟声,不甘心的持续叫了起来,林雨沫却沉浸在回忆的洪流里,无法自拔。穆秦雷望着发呆的林雨沫,心里也不免酸楚,嫂子莫名变成了姐姐,哥哥则成了冰冷的尸体。曾经他为自己设想过一百种回国的场景,但他怎么也不会预料到老天为他准备的竟是这样一种残酷的结局。 金霓妮握着手机,抱着电脑,站在偏僻的小村入口,有些茫然,身后将车门锁好的司机林叔,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前走。金霓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跟在林叔后面,走上了一条寂静的乡村小路,左手紧握着的手机还停在发件箱的位置,上面显示最后一条短讯是发于五分钟前,收件人是林雨沫。 “林叔啊,这个小村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小村子,名字非常的好听,叫暖阳村。” “暖阳?没想到名字确实不错,让人听着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啊,每个到过这个小村子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小姐,小心脚下。” 林叔边走边拨开两旁的花丛,还不忘提醒着金霓妮注意脚下。金霓妮这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充满荆棘的小路,脚边有很多的小树杈,不知道是被谁折断后,胡乱的丢在地上。两个人走了一段时间后,远处冒着炊烟的村庄映入她的眼帘,还不时有着饭香飘过来。 当两个人终于穿过小路,站在村口的时候,金霓妮惊讶的发现,整个村庄座落在潺潺小溪的包围之中。四处都是错落有致的小木桥,像古画中的风景,尤其是村子北边一片耀眼火红。冲击着她的感官,远远的随着轻风的吹拂,像左右摆动有序的火团。 “林叔,那里是……” “是坟地,小村里的人去世后。就会被葬在那里。” “可是,那些随风的摆动的是花,还是草呢?为什么是红色的?” “小姐,那是彼岸花啊,跟我们别墅路上种植的一样。” 林叔口中的那句轻描淡写的彼岸花,让金霓妮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不由地紧了起来焚神道。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笔记型电脑,想起了第一次收到地狱使者邮件时,照片上火红盛放的彼岸花。站在花丛里的林辉,右手上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子,左手手腕处的鲜血,正滴在绽放如火的彼岸花上。 虽然刚搬进穆家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震撼。或者说是害怕,哪怕只是坐车经过那条盛放着彼岸花的小路。金霓妮都会觉得自己像是走了一遍那通往地狱的火照之路。如火般赤红的彼岸花,拥有她最爱的红色,可是她却有着并不喜欢的悲伤传说。 记得搬到穆家后的一个午后,她曾一个人漫步走过四遍这条别样的火照之路。甚至还坐在道路两旁的石阶上,隔着栅栏,细细望着这奇特的花朵。 花朵绽放在光秃秃的茎上,没有花叶,披针形的花瓣,向后卷曲着,金霓妮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朵花,拉到鼻子下方,闻了闻。花的味道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清淡味道的有些虚幻,但却又仿似并没有香气。金霓妮想起了关于彼岸花的传说,据说彼岸花的花香拥有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的魔力。 “那么,被唤起的记忆是不是也如这伤感的花朵一般悲伤呢?” 金霓妮的声音透着巨大的忧伤,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轻轻地滴在红色的风衣外套上,嘴角慢慢浮出笑,那么苦涩。而她手里的彼岸花,却依旧灿烂的绽放着,好像是在诉说它从来未曾悲伤的过往。 “小姐,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村尾的那间小房子。” 林叔的声音,让金霓妮游离出身体的灵魂,像听到命令般疾速地飞了回来,她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左手连同紧握着的手机,一起放在风衣的口袋里。身上火红色的风衣,在阳光下,红得刺眼,如同移动的火花一般,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停在村口的石碑前。 “林叔,这个小村子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啊?” “是啊,很老的一个村庄了,不过,这里的人们很善良,很平和。” “您好像很了解这个村子,而且听得出,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我的祖父就是出生在这个小村子的,所以这里,也算是我的老家了。” 金霓妮听到林叔的话后,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林叔经过自己的身旁,走到石碑前,蹲下身子,伸手抚摸起这块老旧破败的石头上的文字,眼光闪烁,微微的感慨着。 “唉,快三十岁没回来过了,这里,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不过这块碑确实要比之前更旧了一些。” “那,等我们见完那个女人,您可以带我到处转转吗?” “好啊,不过,小姐,老爷不让我们停留太久,明天中午之前要我务必带您回去。” “嗯,明天一定回去。” 两个人的身影走进村子的时候,远远的小溪边,英俊男子坐在石头上,用手试图去捞溪里的小鱼,溪水很凉,他伸进水里的手上,涌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鱼儿轻碰到他的手,又快速的游开,好像在跟他的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你一个人来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不过,天注定,你要在这里爱上我,逃不掉的。” 英俊男子的话,很轻,很温柔,隐隐地伴着溪水流动的声音,格外的悦耳,他从上衣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对着那人详细的说起自己要他帮忙的事。 挂上电话时,他抬起了头望向两人身影消失的村口,嘴角两侧的梨涡深深地陷了进去,等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向彼岸花绽放的坟地方向走去。 (三十七)、奇怪的老奶奶。 金霓妮紧跟在林叔身后,直到他的脚步停在一个老旧的小院门口,转过身冲自己点头,示意她就是这里了。金霓妮掏出放在口袋里写着地址的纸条,细细的看了上面的地址,又抬头望了这座房前的门牌,确认无误后,开口对着林叔说道。 “让我来敲门吧。” “不,小姐,我来吧,您在这里等就好了。” “可是……” “请您相信我,而且这也是老爷的嘱咐。” “好吧。” 林叔坚持要去敲门,并且告知金霓妮这是穆豪古的吩咐,为了不让林叔为难,她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身体缓慢的离开了门口,侧脸到院墙的一边,看着林叔走上前去,轻轻的叩响院门上的门环。旧式的门环有些生锈了,声音沉闷而微弱。金霓妮有些担心,屋里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听到,但就在这时候,院中的小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谁啊?” “请问您是王美云女士吗?” 金霓妮望着林叔透过低矮的院墙,努力的向院中的小屋伸头喊道,回应着女人的问话。小屋房门打开时,她看到了一个人拄着拐杖,一步步向院门走过来,边走还问向院门外的林叔。不过与其说那个是苍老的女人,不如说她是个步履蹒跚的白发老奶奶。 “我是王美云,你是谁啊?” 当老奶奶的身体停在门边,艰难的伸头越过院墙时,看到了正好站在院墙外,金霓妮微笑的脸。老奶奶明显有些吃惊,尤其是她的目光与金霓妮的眼光相撞的瞬间,金霓妮清晰的感到了老奶奶目光里的激动和诧异。虽然她不知道老人看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林叔在听到老奶奶问话的同时也凑过来。老奶奶看到林叔后,身体缩了回去,打开了院门,望着站在院外的两人,语气缓慢的说了句进来吧,便转身朝院中的房门口走去了。 “小姐,我们进去吧!” “等等,林叔,我们要找的是她吗?我看……” “放心进去吧,小姐。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会有错的。” 金霓妮显然对要不要去这个院子,非常的迟疑。但林叔却笑着要她放心,并且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大步的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了这个非常简陋的院子,金霓妮不情愿的被林叔拉了进来。刚才还走在前面的拄着的老奶奶,此时已经停在小屋的门口,盯着拉着金霓妮进来的林叔,目光很复杂,林叔与她对视着,好像在背着金霓妮与老奶奶交流着什么。而是低下头的金霓妮却未察觉到这一切。 “打扰了,我们是从s市过来的,受了我家太太的托付。来看看您的。” “是吗?先进屋再说吧。”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那我们就打扰了。” “林叔,我们……” “小姐,放心吧。我在这儿呢,不用担心。” 林叔一边跟老人说话。一边笑着拉金霓妮进屋,金霓妮的目光求助般的望着院子外的小路,却猛地吃了一惊,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一间房前站着的英俊男子,他正坏坏地冲着自己笑,右耳上不知何时戴上一颗闪亮的钻石耳钉。 “喂,你……” 不等金霓妮的话说完,她就看到他快速的跑向了彼岸花盛放的坟地方向,而自己的身体在林叔的拉扯下,也彻底进入了那个黑暗的小屋里惑君。站定了的她,才终于看清了这间屋子里的陈设,虽然房间里很黑,可是却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道。 小小的外厅,摆着一个红木桌子,上面摆放着红木装裱的木柜子,供奉着一尊金身的菩萨,供台上还摆放几盘新鲜的水果,香炉里还有一柱香燃到了一半,佛台的地上放了一声圆形的坐垫,靠近坐垫的前方的位置,正正的放着一只木鱼,而坐垫中间的位置早己深深的凹了进去,还有一串佛珠放在那儿,看得出,刚才老奶奶在听到他们敲门之前,正在佛台这里念经。 “你们俩个坐吧。” 老人边说边从里屋拿出两个凳子,递给了站在她身边的林叔,林叔笑着接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其中的一个凳子上的浮灰擦去,放在金霓妮的身后,拉着她坐下去,自己则用手抹掉自己面前凳子上的灰尘,坐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老人缓慢的走到自己旁边的竹椅上坐下,望向这边的自己和金霓妮,漠然的开口问道。 “是谁叫你们来看我的?” “我家太太是苏灵荷,我是管家姓,这位是我家小姐。” “她是灵荷的女儿?” 林叔对答如流的回答着老奶奶的问题,一旁的金霓妮也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疑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让对面的老奶奶觉察出任何的异常,虽然她搞不懂林叔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但心里隐隐的感到事情,也许并不像穆豪古对自己说的这么简单。开始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想他给自己的资料上,要求她调查的所有事项,提醒着自己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千万不要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内容才好。 “是的,她是霓妮小姐。” “是吗?一晃,我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小荷这孩子了,没想到,她的女儿都这样大了。” “这个,是临行前,太太让我带给您的礼物和一封信,请您过目。” “来,先把信给我吧,我看看。” 老奶奶显然对林叔拿的礼物并不是很感兴趣,似乎更想看看苏灵荷给自己的那封信,金霓妮望着老奶奶接过信小心撕开的动作,心里募然一惊,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曾经也有一位很亲近的人有这样的拆信习惯。可是,她明明就是个孤儿啊,对父母根本完全没有印象,为什么。她对面前的老奶奶却有一种强烈的亲近感呢? 金霓妮沉默的低下头,右手不停地牛仔裤上画着圆圈,老人看信的余光扫过她的身上,目光触电般的定在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上,林叔发现了老人盯着金霓妮看的模样,会意的笑了,嘴角边的笑容,饱含深意。 小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怪异,老人读信时的目光流露出的兴奋和喜悦,可是脸上却仍是漠然而麻木。林叔徘徊在两人之间的眼神,好像有着任务达到的轻松和莫名的开心,而金霓妮被长发遮挡住的面容上看不清表情。只是看到她双眸里隐藏的不安和疑虑。 沉默了很久,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直到老奶奶读完信后,才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很苍老。但听得出中气十足,看得出除了腿脚好像笨拙了一点,老奶奶的身体还是非常健康的。这时,湛蓝的天空好像阴了下来,小屋显得更加阴暗了,老奶奶起身走到里屋的门边。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金霓妮重新抬起了头,这时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老奶奶的样子。老奶奶的年龄最少也要有八十六七岁上下。雪白的头发,盘成一个小小的发卷在脑后,看得出老奶奶很爱干净,每根发丝都被梳得很平整,像用手认真的抿过似的。皮肤虽然晒得很黑,但却不是很粗糙。满面红光的模样,眉毛很浓,眼睛很小,细的像是手提包的拉链拉出一条缝,只是眼角微微的上翘着,鼻梁高高的,嘴巴皱得像干瘪的桃核,脸上分散着有些老年斑,皱纹横生。 接下来是老人的穿着,明明是初秋了,天气早己变得很凉了,她却只穿着一件棉布做的深蓝色上衣,还套了一件灰白色的锻布马甲,裤子是灰色的,膝盖处的颜色有点浅,金霓妮猜想可能是长期跪着念佛的造成的吧网游之弹痕。相较于老奶奶的穿着,最醒目的反而是她放在桌边的那根拐杖,完全不像是一个乡下老人用的,不是劣质的残木做的木头拐杖,而是紫檀木做的凤头拐杖,以紫檀木目前的市价和上面精致的雕花来估算的话,老人这根拐杖最少也要人民币五千块左右。 “小姐,您不要一直盯着长辈不说话啊,过去陪老太太坐着聊聊天吧。” “喔,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 林叔推了推目不转晴盯着老人看的金霓妮,金霓妮才如同从梦境中醒来一般,望着老人,有些尴尬的笑了,老人反而是慈爱的盯着她,目光充满了温暖和疼惜,并且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金霓妮边起身边回头有些担心的望着林叔,可是此时,坐在板凳上的林叔,就只是一味的笑,并不时的对她点头,让她放心的去老人身旁。 “孩子,你多大了?” “我,我26岁了。奶奶,您好……” “26岁了,你是87年出生的吧?” “是的,奶奶。” “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1月20……” 金霓妮回答着老人的问话,然后看着老人的眼眶慢慢地噙满泪水,伸手抚摸起自己的脸庞,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金霓妮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跟着紧得发酸,竟下意识地帮老奶奶擦起了眼泪,对面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着莫名的心疼,即便她并不知道,老奶奶怎么会突然哭了。林叔望着两个人逐渐亲近起来的融洽气氛,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小心的编辑着一条短讯,向身在s市的穆豪古报告着暖阳村这边的进展情况。 收到短讯的穆豪古脸上浮现出的满意的笑容,他并没有回复,只是静静的走到书房的书桌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一个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抽出几张小女孩的照片,拿着照片走到书房的墙角边蹲下,照片上的小女孩,非常的漂亮,只是总是冷着一张脸,从来也不笑,陪着小女孩拍照的年轻女人,面容美艳,弯弯的单凤眼,格外的妩媚。 “姐姐,您的大女儿,我和小荷帮您找到了,她现在很好。放心吧!” 穆豪古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一边小心地将几张照片贴到角落的墙壁上,最后用窗帘小心的遮挡住照片,才起身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望着电脑屏幕上穆秦风儿时的一段录像,悄悄落泪。 当天空中响起几声闷雷的时候,暖阳村在一片阴霾的笼罩里安静了下来,坐在门边望着雨水顺着屋檐掉下来的金霓妮,听见了手机铃声的欢乐歌唱。 “如果天空闪着我点亮的光,你的世界是否会变得宽广,我只有离开你的倔强,却没有能忘记你的力量,就像眼前黑夜关不掉星光,每当深陷在或感觉到悲伤,我会努力用力将我的放身飞翔,回家的路虽然很漫长,但是我至少会比较勇敢,试着飞翔你不在的地方” 金霓妮按了挂机键,优美的女声顿时停了下来,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又一次打来,歌声不甘的响起,又被打断,终于,她用力地长按住电源键,关机画面,伴随着动听的铃声传来,屏幕才完全黑了下来。 撑着雨伞站在望着屏幕上未接来电的英俊男子,又一次灿烂的笑了。风声夹杂着雨声,越来越大了,他卡其色的外套被风用力的吹起,里面白色的t恤口袋里,有一枚小小的彼岸花露了出来。 “你这个倔丫头,这只是刚刚开始,这次你,跑不掉了……” (三十八)、雨中坟地里的相遇。 雨越来越大了,狂风吹进院子,肆虐的摧残着院中菜园里的蔬果,林叔穿上了老奶奶给他的雨衣,用塑料布小心将菜园里的蔬果盖住,用小小的铁钉弄出了一个菜棚,为蔬果遮蔽风雨,金霓妮和老奶奶站在小屋的门口,望着林叔努力钉好菜棚的样子。 “孩子,你觉得幸福吗?” 老奶奶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让金霓妮一头雾水,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揉搓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胸前,睫毛微动望向远方,偶尔眨一下眼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她侧过脸,望着老奶奶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灿烂的笑了,说出这样一段话。 “奶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福,但我却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幸运,总是会遇到对我百般呵护,疼爱有加的长辈或者朋友,不管我遇到什么,永远都不会人被丢下,他们都永远陪着我,爱着我,努力的保护着我。我想,这样的幸运其实就是一种幸福吧。” 金霓妮说完之后,撑起伞快步的跑向菜园的方向,左手将伞高高举过林叔的头顶,右手用一块手帕擦拭起林叔脸上的雨水,还小声对他说着什么话,老奶奶看到金霓妮脸上灿烂如花的笑容,好像是这漫天风雨中的小小太阳,散发着炙热的温暖,让她想起苏灵荷信上的话。 “外婆,我想您见到她的时候,一定有着这样的感觉,她虽然冷冷的很少说话,心里却藏着一颗火热的骄阳,让靠近她的人都会感觉到温暖和幸福,我相信姐姐一定还活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十几年。我一直坚信着,霓妮这孩子像姐姐一样,总能让人看到生命的美好和希望,她现在好像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甚至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豪古将那孩子骗去,也只是想让您看看她,所以请您务必不要将事实真相告诉给她。” 老奶奶的身体微微在的风中颤抖着,林叔和金霓妮同撑着一把伞向老奶奶的方向跑着,雨水被两人踩起。溅出漂亮的水花,黑色的泥土爬上了金霓妮白色的裤脚上,竟也像是一朵美丽花儿般绽放。风夹带着雨水吹到她的脸上。打湿了她的长发,林叔伸出手护住她的身体,两人很快重新回到了房门口的石阶上。 “你们俩个会停留几天啊?” 老奶奶一边收起雨伞,一边帮林叔脱下雨衣,将雨衣挂在晒衣杆上。小心地挂到房檐上。然后转身向小屋里走去,左脚刚迈进门槛的时候,突然停下动作,对着身后的林叔,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我叫你阿林吧,你进来一下。帮我准备下晚饭。” “好,您不用太忙的,我跟小姐明天中午就回了。” “这样啊……” 老奶奶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舍。但很快就又露出温暖和蔼的笑容,对着站在门口,望着雨幕发呆的金霓妮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迎上来的林叔搀扶下进了小屋,带着林叔走进后面的一个简陋的小厨房里。准备起晚饭。 “阿林啊,米缸在这里。你来淘米,我把菜摘一下,对了对了,我记得水缸里还有条鱼,你来杀,再从鸡窝里拿几个蛋过来。好久没人陪我吃饭,今天多做几个菜,热闹一下。” 金霓妮重新走回房间,坐在外厅的一张木桌前,听着小厨房里,传来老人开心的话语,林叔拿着一个竹筐,走出来,准备去鸡窝那边拿鸡蛋,望着坐在桌边的金霓妮,笑着嘱咐了起来重生之王牌黑客最新章节。 “小姐,您把您的换洗衣服放进睡房里吧,今天你在老太太的房间睡,我睡在外厅这里的竹床上。还有,晚上您想吃点什么?我下厨,我的手艺还不错喔。” “看不出来,林叔您还是做菜高手呢,我啊,嗯,想吃青椒炒蛋,当然如果可以再做个糖醋鱼就更完美了。” “好咧,我去拿几个鸡蛋过来,小姐,你要是累的话,去里屋躺会儿吧。” “等等,林叔,我,我,我想出去转转。” 林叔走到门外的时候,金霓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把自己想出去转转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看到林叔刚才还在微笑的表情,突然僵住了,迟疑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她出去的样子。金霓妮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小厨房里走出来的老奶奶替自己向林叔求情的话儿。 “阿林啊,让她出去转转也好,这个小地方啥也没有用,她会闷的,但是,不要走得太远,知道了吗?” “好吧,既然老太太这么说了,那小姐您就出去转转吧,不过雨很大,要多加小心啊。早去早回,在周围转转就好了,别走太远。” “放心吧,我就是出去看看,奶奶,林叔,我走了。” “嗯,去吧,一会回来吃晚饭啊。” 金霓妮边将红色的风衣外套穿上,边快步走到门口,伸手去拿放在门外墙边靠着的墨绿色雨伞,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开了机,摇晃着手机笑着示意林叔,有事就打手机找她,手机上的信号有点微弱,只有不到三格,还不时的变低又再升高。林叔点了点头,然后朝鸡窝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撑着伞走出院子的金霓妮,觉得有点冷,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风衣的扣子扣了起来,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向村北坟地方向走了过去,身后的老奶奶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表情复杂的盯了一会后,才放下拐杖走向小厨房,望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一条青色鲫鱼,突然笑了。 风声呼啸的响起在金霓妮耳边,她用右手紧抓住自己撑伞的左臂,压低了伞沿儿,低下头快步向村北头小跑了起来,猛烈的风拍打在伞上,发出啪啪的声音,雨水也加大了力量。拼命的打在伞上,村子里很安静,好像是没人居住的荒村,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清晰的响起。 “为什么呢?让我调查的女人是叫王美云,可是见到的明明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啊,既然是老奶奶,为什么不在报告上说出来,这样的老人,有什么好调查的。一个人住在这种偏远的小村里,无依无靠的,会有什么值得一个大富豪关注的。不,这里面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金霓妮的心里不停的对着自己发问,对于穆豪古调查的目的越发的觉得捉摸不透了,苏灵荷会主动写信给老奶奶,就证明他们是旧相识。可是老奶奶对于自己是苏灵荷的女儿又似乎没有质疑,如果是亲密的老相识,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有两个儿子啊,而且林叔的举动也很可疑,虽然看上去,像第一次见老奶奶。可是他居然知道鸡窝在哪里,还有就是他对暖阳村的熟悉程度,他说这里是他的老家。老奶奶也是住在这里的,他们怎么可能从来没见过呢…… 小路上的泥土不断地溅起,喷在金霓妮白色的裤子上,她在跑了十分钟左右之后,终于停下脚步。撑起雨伞,望着映入眼帘里的赤红色彼岸花。雨幕里的彼岸花,看起来更是娇艳欲滴,被雨水洗过的红色格外的鲜亮,走近的金霓妮,此时才注意到,茂盛的花丛中竟然隐藏着一条狭长的小路,好像花朵是特意围绕着坟地而绽放着的。 “天啊,真是没想到,居然,居然会有这样的景象……” 金霓妮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发出了感叹,居然连对彼岸花的恐惧都忘了,她缓步踏上这边左右被花朵包围着的小路,首先看到了五米处的地方立着一块墓碑,然后是接二连三出现的好多墓碑,走了很久之后,金霓妮在一块孩童的墓碑前停了下来,蹲下身体,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小女孩极品天骄全文阅读。 小女孩叫余靖童,死的时候只有六岁,长得非常可爱,白白嫩嫩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清澈的双眸里,写满了纯真和美好,左眼角的位置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格外引人注目,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张薄而粉红的小嘴,嘟成一团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真的很难想像这么幼小的生命就这么轻易的逝去了。 看到这里,金霓妮的心里不由的紧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孩子没有了,她的父母一定是非常伤心的,想到这儿,她也不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晴,望向隔壁的一块墓碑,起身走了过去。居然又是一个年幼的女孩。死去的时候是九岁,长得文文静静的,绑着两根辫子,金霓妮的目光不忍再看向女孩的脸了,因为那个孩子明亮的大眼晴好像在对着她笑,笑得她好想哭。 “喂,丫头,大雨天的跑到坟地里来,你胆子不小啊,怎么想玩抄墓碑的游戏啊?一个个的看。”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子带着调侃的意味的搭话,吓得金霓妮立刻站起身来,回过头去看,结果却被发现自己的双眼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住,连手里的雨伞都被他身体挤到自己身前的巨大冲力给掀翻在地。 “谁,放开我,你是谁?” 金霓妮的声音带着质问,却透着莫名的恐慌,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可是面前的男子却温柔的笑了,嘴角边的两个梨涡深深地陷进脸颊中,右耳上的钻石耳钉,透着微微的寒光。 “放手,听见没有,放手。” “你说放,我就放啊,这多没有面子啊。” “我不管你是林辉还是阎杰,请你放手。” “好,看在你记得我名字的份儿上,我放手,不过,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林辉,我叫阎杰。” 英俊男子放开捂着金霓妮眼睛的右手,把自己的撑着的红色雨伞塞到了她的手中,跑到雨中去追金霓妮被风吹走的那把伞,雨伞被吹了好远,所幸此时的风变得好些小了些,伞才落在地上,被他捡起之后,他才快步又跑了金霓妮的身边。 “来吧,给你伞,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啊,出来旅游迷路了。” “真是蹩脚的谎言。拜托,你说谎也好歹用点脑子,行不行啊……” “嘿嘿,你那么聪明,反正都要被拆穿的,何必费那个脑子呢。” “你……” 金霓妮生气的接过自己的雨伞,把手里的红伞还给了英俊男子,望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突然好想笑,刚才还沉重的心情顿时被他的话击得烟消云散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特别像顾怀北,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又一次板起了脸,像彼岸花花丛的方向继续走去,不再跟身后的英俊男子说话。 “喂,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等等我啊,你一个人不怕呀。不怕鬼出来吃了你呀!” “鬼不可怕,你才比较可怕吧。别跟着我,无聊。” 英俊男子故意压低着嗓音装鬼吓她,金霓妮边回着他的话,边故意往前走,但很快的,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现安静的坟地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当她惊恐的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迎上了他霸道的吻。 (三十九)、梦中的少年。 金霓妮想要挣脱,慌乱中,雨伞又一次掉在了地上,英俊男子一只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动情的吻着,雨水肆无忌惮的打在他们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的放开她时,却再次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很有趣吗?玩弄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玩弄?你凭什么这样说?你了解我吗?就随意的评价我的感情?”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让金霓妮觉得莫名的害怕,她透过他的双眸看到的愤怒,好像将她的身体完全的包围起来,灼热的燃烧着。金霓妮突然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试图转身离开,右臂却依旧被他紧紧的抓住,声音夹着风雨声,带着巨大的悲伤袭来…… “我承认,可能我对你做的事,有些草率,也许会让你觉得我很幼稚,很轻浮,但你不能这样恣意的评价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的这件事,真的有这么让你厌恶吗?我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女孩,也不知道你能接受的方式是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喜欢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金霓妮没有回头,只是任自己的手臂紧紧地被他拽着,被大雨淋得全身湿透,身体发冷的哆嗦起来,英俊男子似乎觉察了异样,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望着她有些发紫的嘴唇,紧张了起来,快速的撑起手里的红色雨伞,伸手拉起她冰凉的左手,带着她朝坟地外的方向跑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别说话,你的样子不对劲儿,先找个地方弄干衣服再说。跟我走……” “我……” 英俊男子拉着金霓妮边跑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脸色通红。嘴唇发紫的模样,直到带着他跑到村子里一间小小的瓦房时,才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当他转过身叫她时,金霓妮已经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怎么了?” 英俊男子打开门,将雨伞丢进院边的木桶里,一把抱起意识有些模糊的金霓妮。跑步冲进院中的小屋,小屋里很安静,摆设整齐。空无一人。他将金霓妮抱进里屋的床上,掀开木床上的被子,把她的身体小心的平放在床上,快速的跑到外厅,将一个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打开。快速从里面抽出一件粉白色的衬衫,重新跑回里屋。 他站在门边,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做,但还是走到床边,将手里拿着的衬衫小心地搭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从上衣内口袋将手机掏出来,放在里屋的小木桌上,咬了咬牙。走到床前,坐到床沿上,把金霓妮的风衣外套,从她的身上脱下来,当他伸手准备去解她衬衫上的扣子时。听到了金霓妮有气无力的发问。 “你……要干嘛?” “你发烧了,湿衣服要换下来。” “不。不,不要碰我……” 在金霓妮断断续续的回话里,她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英俊男子将紧贴在她身上的湿衬衫脱了下来,又闭上眼睛转过头,解开了她的内衣,将床边椅子上自己的衬衫套在了金霓妮的身上,别过头系好扣子之后,才转过脸,将她沾满泥渍的裤子也脱了下来,最后才放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出去打来了热水,用热毛巾帮她擦脸。 恍惚里的金霓妮,感觉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个盛放着蔷薇的花园里,她四下张望,果然看到上次出现的那个小女孩,坐一个大大的秋千上,快乐的荡着,她脸上的笑容很纯真,很阳光,一副开心的模样。金霓妮小心地向小女孩靠近,怕她发现自己后,又会像上次那样突然的消失。 慢慢靠近时,她才注意到在小女孩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他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推着秋千,将小女孩坐在秋千上的身体荡得高高的,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对着少年说话网游之超级国宝。 “哥哥,再高一点嘛,我还要再高一点。” “傻瓜,再高,再高你会摔下来的。” “不会,不会的,好开心喔,感觉像在飞一样。” 少年的声音,让金霓妮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像谁,她将身体躲进秋千不远处的蔷薇花丛里,偷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身上,这个少年身着一件柠檬色的长身外套,左手上有一块闪亮的钻石手表,纯白色的裤子,黑色相间的运动鞋。精致的五官,冷峻的眼神,眉宇间英气逼人。 “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傻瓜,当然可以了,你问吧。” “姐姐她,姐姐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哪有,你姐姐怎么不喜欢你,她心里非常喜欢小绮你的。” “可是,每次我摘姐姐喜欢的蔷薇给她,她都用非常讨厌的眼神看我,还说不许我碰那些花。” “你姐姐她,只是很喜欢蔷薇花,如果花被摘下来,就意味死掉了啊。” 少年很耐心的解答着小女孩的疑问,并且将秋千停住,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坐上了秋千,两个人一起荡起秋千,他的脚轻踏地面,手上一用力,带着小女孩高高的飞去,小女孩绽开的笑容像向日葵的花朵一般灿烂,还开心的叫着。 “哥哥,我好高兴喔,好高兴,我是小鸟儿。” “小绮,开心吗?” “嗯。小绮好开心,好开心。” 秋千荡得很高,向空中荡去的少年,目光瞥见了花丛里的金霓妮,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金霓妮的目光在与少年相碰的刹那,身体一下子跌坐到花丛旁的石板路上。 “姐姐!” 小女孩的声音很恐慌,双手死死地抱着少年,非常害怕的盯着金霓妮的脸,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附在小女孩耳边轻柔的说了几句什么后。秋千的摆动终于停了下来,金霓妮也从地上站起来,缓慢的向两人的方向走去。 “你来了?” “你,你认识我吗?” “哥哥,姐姐,为什么怪怪的?” “丫头,我当然认识你啊。干嘛突然说这种傻话?” 少年对于金霓妮的反应,似乎有些意外,回问的口气里带着些许困惑,又仿佛是被捉弄了般有些生气。金霓妮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缓慢地继续向前走,当她发现自己的影子映在地上一滩水里的模样时。脸上从疑惑彻底变成了惊讶,因为不可思议的是,金霓妮看到影子里的她,竟然是个目光冰冷的少女。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小绮的气了?” “又是姐姐。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叫我姐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姐姐,不要说不认识小绮,小绮以后都会听话的,姐姐。” “不要姐姐,姐姐的叫我。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认识你们……” 金霓妮捂住耳朵,蹲下了身体。发狂的叫着[格林(grimm)]黑仙女传。小女孩看到金霓妮这副模样,吓得躲在了少年的身后,紧抓着少年的裤子,不安地盯着发狂叫喊着的金霓妮,双眸里写满了恐惧。少年的双眉紧皱,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头。一脸微笑的示意她留在这里等她,自己则走到金霓妮的身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地试探着追问。 “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认识你,而我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求你了,求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求你……让我静静,好吗?” 少年望着金霓妮蜷缩着发抖的身体,露出不安的心疼的表情,放在她背上的手,也轻轻的拿开,转身回到小女孩的身边,将小女孩抱起来,缓步的重新回到秋千前,放下小女孩,蹲下身,轻抚着她的头,耐心的嘱咐起来。 “小绮啊,姐姐的头又疼了,哥哥要过去陪陪她,你一个人先去别处玩,好吗?” “嗯,小绮知道,哥哥你去陪姐姐吧。” “小绮真乖。” 小女孩微微的侧过脸,望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捂着双耳颤抖着的金霓妮,忽闪着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随后她又转过来望着蹲在身旁的少年,突然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张开双臂,快步向蔷薇花丛的深处跑去了。 此时的金霓妮,慢慢的放开了捂住双耳的手,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望着又重新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神情呆滞的追问着刚才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请你回答我……”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笑了,目光里泛起的柔情让金霓妮觉得莫名的温暖,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少年脸颊的位置,手指轻触了一下他的皮肤,又快速收回手,不安地低下头。良久,感觉少年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右手将她的长发向耳后慢慢撩拨了一下之后,在她的脸颊边印上了一个带着好似糖果味道的吻。 “你是,你是,你是……” “你是顾怀北吗?” 金霓妮犹豫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进了另一个空间,拼命的张开双手想要抓住少年的手臂,却只能看着他的微笑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要,不要,金霓妮心里不停地叫喊着,挣脱着,却终于看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丫头,丫头,怎么了?回答我……” “你,你不要走,顾怀北……” 英俊男子的身体在听到顾怀北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愣住了,拿在手上的毛巾也掉进床边的脸盆里,热水溅到他卷起的衬衫袖子上,留下一滩水渍,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只是叹了口气,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你这个丫头,还在想着他啊。我该相信,你们就是别人说的命中注定吗?你们的羁绊,过往的岁月,即便被你遗忘,你也会在久别重逢后,下意识的爱上他,是吗?” 突然他看到插入金霓妮手机卡的那部自己的手机,有节奏的在桌上移动着,他起身走到桌边,拿着起来,望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林叔,双眉紧锁。而此时撑着雨伞站在他们所在小屋院外小路上的林叔,轻声的问着身旁拄着拐杖,若有所思的老奶奶。 “老太太,您觉得要不要……” “不,还是静观其变吧,小荷的信上不也提到了吗?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男生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四十)、暧昧的同床。 “好吧,那老太太,我们就回去,雨下的也很大了。” “嗯,不过还是想办法找人混进去,看下状况吧,我记得这是李成家出租给游客的小屋吧。” “找李成谈谈吧,阿林,你去吧。” “好的。我先送您回去吧?” “好,我们走吧。” 雨幕里,老人的拐杖响声被瓢泼大雨掩盖了,林叔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为前行中的老人挡雨,自己的肩膀处早已经湿透,却依旧紧紧跟着老人的脚步。两人很快返回了村尾的小院,院门微掩着,老人望着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小屋门前的泥脚印,忽然笑了,侧身对着停在身旁的林叔,小声嘱咐了几句话之后,才拄着拐杖一步步向小屋敞开的屋门走去。 “雨天还特意跑过来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关切,但似乎更多的是开心,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充满磁性的响起,伴随着这漫天风雨,听起来竟成了一段动听的旋律。林叔的脸上带着疑惑,收起雨伞,试图踏进房间,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对着老人一脸撒娇的孩童模样。 “外婆,大雨天,你还跑去哪?家里有客人吗?我看到了一个行李箱跟一台笔记型电脑放在您的睡房里。哟,这不是林叔吗?您几时回来的?” “哎,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严实嘛?我今天中午回来的。” “林叔,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回来多久了?刚到,我过来看看外婆。” 这位唤老人外婆的年轻男子,年纪跟金霓妮差不多,魁梧健壮的身材,个子在一米八上下。敞开的外套里面,好像是一件圆领红白润色的t恤,外套是浅咖色的小夹克,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体闲运动鞋。身体微靠在门框上,老人笑着走过去的时候,一把搂住老人的脖子,朝着老人的脸颊用力的亲了一下,然后调皮的说。 “外婆,我想死您了。嘿嘿。还是您的脸最香了。” “好了,别闹了,阿林啊。你也快进来,准备下吃饭吧。” “嗯嗯,林叔,您也快进来,衣服都湿了。换下来吧。” 老人的小屋里,因为这名叫严实的男子到来,变得热闹异常。而跟英俊男子独处的金霓妮的处境就要尴尬的多了。她因为高烧,意识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迷糊中,英俊男子细心的照顾着她,整个小屋里只有一对孤男寡女。气氛异常的暧昧。 躺在床上,不断流汗的金霓妮,双颊涨得通红。嘴唇微嘟,湿湿的长发贴着胸口。呼吸带动着身体不规律的起伏着,没有扣上的胸口位置,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英俊男子转过头去,不停地的提醒着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可是这时候他的手。却一把被金霓妮滚烫手拉住,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扑到了她的身上。 “好冷,好冷。我好冷……” 金霓妮声音颤抖着,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晰,微动着的睫毛,使满脸涨红的她看起来格外的迷人,身体紧贴着她的英俊男子,小心的移动着身体,可是无奈金霓妮的双手缓慢的爬上他的身体,环绕在他的背上。嘴唇贴在他的耳边,急促的喘着气。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冷,好冷,好冷啊……” 英俊男子听着她反复着这句话,望着她开始发紫的嘴唇,不禁心疼起来,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她的身体,用力的翻身,将金霓妮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体立刻跑到了他的身体上,她趴在他的身上,然后伸手小心地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胸膛,让她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金霓妮的身体异常的冰冷,好像是一块贴在他身上的冰块穿越兽人之将最新章节。 “丫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生病的……” 他的手边抚摸着金霓妮趴在自己胸膛上的脸,一边小声的道着歉,几乎同时听到了院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情绪一下子紧张着将金霓妮小心地移到自己的身旁,帮她盖好被子,迅速地起身穿上鞋子,衬衫也只随意扣了三颗扣子,警惕的向小屋门边跑去,透过门缝,望向院中一个撑伞男人的身影,向小屋的方向逼近着。 “谁?” 英俊男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喝斥,直到撑伞男人走到门口的石阶时,停住了脚步,收起了雨伞,露出了一个中年男人憨厚的笑脸,声音带着抱歉的响在门外。 “小阎啊,是我,我是租房给你的李伯,因为想起了忘了在这里放药箱里,所以给你送过来了,打扰了。” “李伯,是您啊,没事,只是有点累,刚躺下。” 中年男人的解释,让英俊男子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点,他伸手打开了房门,将中年男人让进外厅,笑着回话,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这个叫李成的中年男人,拎着药箱走进外厅的时候,余光瞄了一下里屋,因为床的角度问题,他并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金霓妮,不过,他定了定神,坐到外厅木桌前的一把竹椅上,对着随后走到桌前的英俊男子,自然的攀谈起来。 “小阎啊,有个事儿,要跟你嘱咐下,我们这个小村儿啊,人口比较少,晚上一般都不出门的,尤其不去村北边的那个坟地,不吉利的,你是城市人,不了解我们这边的习惯,记得晚上好好的在屋子里,别出去了,要是实在觉得闷,就看看这台电视吧,我们这边频道不多,但还是够打发时间的。” 李成边说边起身去打电视,却被英俊男子先一步阻止了,他的手按在电视遥控器的上,向李成开口说道。 “李伯,就不用打开了,我。我女朋友病了,刚刚睡着。” “女朋友?白天,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女朋友也是后来才过来的,因为刚才淋了雨,现在正发着烧呢。” “这样啊,要不要看看,我以前当过中医。” “嗯,麻烦您了。” 英俊男子开诚布公的态度,倒着实让李成吃了一惊。林海找上门,把金霓妮在这里情况简略说了一下,让他帮忙过来确认一下。才冒雨前来,以为他会搪塞着不让自己进门,没想到,不但没有,甚至连金霓妮在这里的事都毫不避讳。对于这个直来直去的小伙子。他不免的多了几分好感。 “没事,那个丫头在哪,我先看看她,正好带了药箱,里面还有针灸的工具,我给她灸两针。” “李伯。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您。” “不用客气,应该的。” 李成在英俊男子的带领下。进了里屋,看到了躺在床上,不停打着哆嗦的金霓妮,快速提着药箱,坐到床边。摸了摸金霓妮的头,又把了把脉。刚刚有些紧张的表情,变得轻松,转过身,笑着安慰起身后的满脸不安的英俊男子。 “放心吧,没事的,就是淋雨发烧了,我给她灸几个穴位,一会再给她吃点药,把烧退下来就没事了,别紧张。” “那就好网游之超级国宝最新章节。” 李成让英俊帮忙,脱掉她的衣服,熟练的在金霓妮的几个穴位上下了针,又帮她盖好被子。并且从药箱拿出来几盒药,嘱咐英俊男子给金霓妮吃下,针灸穴位,似乎起了成效,因为金霓妮脸上的涨红,确实消退了不少,身体也不在剧烈的哆嗦了,终于安稳的睡着了。 英俊男子送走李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望着李年的撑伞离开的身影消失在向村口方向走去的小路上,才锁好了院门,迅速的回到了小屋里,将门锁好,回到了金霓妮睡着的里屋,坐在桌边,沉默了一会儿。 李成的到来,让他明白自己来到暖阳村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了,但他清楚,如果自己非要接近金霓妮的话,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对于金霓妮的真实身份,通过银月给他的调查报告,他也略知一二了,不过作为复仇行动的第一步,必须要做的,就是让这群人相信他就是阎杰,而从金霓妮下手最有利,当然,他这样选择,也是想要靠借此来打击顾怀北,因为他明白,他的存在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 “丫头,如果明早,你醒来,发现我们俩个已经发生关系了,你会怎么办?” 英俊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邪恶,但他眼里的深情却是那么温柔,他脱掉外套,赤裸着上身,重新回到狭窄的木床上躺下,一把将金霓妮揽入怀中,嘴唇轻轻地覆盖在她还有些冰凉的唇上,忘情的吻了起来,翻身将金霓妮压在身下,右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金霓妮在迷糊中感觉到他的动作,无力的伸手想要推开,却感到他的嘴唇缓慢的吻向自己的脖子,身体好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当小屋里微微有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金霓妮感到了光的刺眼,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英俊男子的怀里,他的呼吸轻柔的碰着自己的脸,瞬间,她脑海里好像隐隐的浮现出一个场景,朦胧中他在脱自己的衣服,这个让金霓妮一下子清醒了,她推开他,触电般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穿着一条宽松的粉白色衬衫,下身居然被套了一个露营用的睡袋。 她突然笑了,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身想要看看英俊男子的时候,却听到了他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仍然不忘记调侃自己一番。 “喂,怎么样?对于本少爷没有趁虚而入,是不是有点失望?那你现在没事了,我们要不要亲热一下啊?” “无聊,你这个人是不是不惹人生气,就不会说话啊。” “嘿嘿,反正你也是讨厌我的,我何必故作绅士,对吧?” “我,我哪有说过讨厌你……” 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语塞了,低下头,摆弄着手指,英俊男子听到这里,倒是来了精神,立刻坐起身子,将头倚在金霓妮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垂吹了口气,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极具挑逗意味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咯?” “才不是,你这个家伙……” 金霓妮的激动的回过头去,试图争辩,却又正正的吻上了他的嘴,立刻转回头来,掀开被子,试图去解包住下身的睡袋,却想起他还在床上,故意大声的命令起他。 “你这个家伙,快出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换衣服。” “好。遵命,亲爱的!” “你……你叫我什么?” “哈哈,亲爱的!!!” 英俊男子边大笑边跳下床,朝着外厅的方向走去,金霓妮才趁机将自己身下的睡袋解开,使劲拉着那件大大的衬衫,找到自己的鞋走下床来。 (四十一)、恶魔的密谋。 此时拿衣服回来的英俊男子,正倚在门边,看着金霓妮手足无措的样子,坏坏的笑着,嘴角两侧的梨涡,让他看起来特别的迷人,金霓妮傻傻地站在地中间,望着他的脸,有些恍惚。她隐隐地觉得自己对他有了另外一种感觉,很微妙的感觉。 “喂,你饿不饿?我弄点吃的给你吧,看你的脸还在发白,虽然烧退了,但还是很虚弱的。” “不,我,我一晚上没回去,林叔他会担心的。” “放心吧,你那个林叔,早就派房东过来看过你了。” “啊?” “你换衣服,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去。” 金霓妮满脸疑惑的望着英俊男子,然后看见他把自己的衣服扔了过来,她慌乱的接住,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离开小屋,将房门关好。留下金霓妮一个人在房间里,雨后的阳光特别的耀眼,似乎连空气都格外的清新,金霓妮拉好窗帘,快速的换上自己的衣服,把床简单的铺好,拉开了窗帘,将窗户打开,站在窗前,呼吸着飘进房间的空气,雨后的小村,连空气似乎都带着清甜的味道。 她推开门,来到外厅的时候,听到了小厨房里,炒勺和锅接触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菜香的扑鼻而来,笑着来到小厨房的门边,好奇地向里面探头望着,只见英俊男子正一手拿着炒勺,一边大力的掂着铁锅,像极了专业大厨的模样,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里,泛起阵阵暖流。 “没想到你还会炒菜啊?大少爷还设定这种生存技能?” “行了,快去坐好,等着吃吧。林美人……” “谁是林美人?我明明就姓金……” “冰雪聪明的你,居然也有反应迟钝的时候啊,我当然知道你姓金啊,我说的林美人,是天上掉下的那个林美人,林黛玉林妹妹。”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样的弱不禁风,快去吧……大小姐。” “好,阎大少爷!” 英俊男子的心在听到金霓妮说阎大少爷的时候,身体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嘴角就浮现了得意的笑容。心里暗暗想着,看来,这一夜的独处。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在两个名字里,她选择用了阎杰,而不是林辉。或许她对自己也是有些好感的,所以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自己是阎杰吧。但很快。他就自嘲起来,她连梦里都期待着和顾怀北相见,怎么会……不晓得自己何时也开始这样自作多情了。 “喂,大厨师,可以吃东西了吗?” “好,可以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金霓妮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笑嘻嘻的站在他的背后,探着头一边向锅里张望着。一边问他到底准备了什么,一副调皮可爱的模样,让他突然心头一热,猛的一把将她的身体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暗夜沉欢最新章节。金霓妮没有反应过来。只任身体被他抱着,睁大眼睛。有些惊呆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双手移到他的胸前,做了一个推他的动作。 此时,英俊男子似乎反应过来了,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小小的厨房里,两个人面对面的望着对方,都只是沉默,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呃,我们吃饭吧。” “嗯。对对,吃饭。” 最后还是金霓妮打破了沉默,伸手指了指炒锅里的冒着热气的青椒土豆丝,笑着将话题转移到吃早餐上,英俊男子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只是腼腆的笑着附和她的话,并且转身去盛菜,金霓妮则把电饭锅里的白粥,小心的倒进一个白色的大瓷碗里,端了出去。很快的一顿丰盛的早餐摆满外厅的小木桌。 饭桌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或是喝粥,或是夹菜,再没有任何的交流,直到吃完早餐,英俊男子留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金霓妮则被他支回小屋,吃药,休息。他一个人独自留在厨房里,听着水池里的水哗啦哗啦的流着,甚至连洗碗的事都一并忘掉了,满脑子都是昨晚,他和金霓妮睡在一起时的情景。 昨晚,他确实曾经动过邪恶的念头,想过不如将错就错把自己跟金霓妮的关系推进一步,虽然多少有些卑鄙,但他觉得却是一个好时机,让金霓妮被动接受自己的好机会,可是当他的手解开金霓妮胸前扣子的时候,眼前竟然浮现出秦雨羞涩的一张脸。让他一瞬间清醒,决定放弃计划。 坐在小屋桌前的金霓妮也在拼命的回想昨晚的记忆,因为她记得在依稀自己,听见了他说林辉,清醒,你要清醒一点。早上她唤他阎大少爷,也自是别有用意的,她想试探他。可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让她不安的是在厨房里他拥抱自己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金霓妮啊,金霓妮,你不可以这样子,为什么任他抱着,却不推开,这个时候,你不可以感情用事的,他是林辉,还是阎杰的事还没有查清楚,而且穆伯伯让自己调查老奶奶的事,不但没做,居然还跟一个陌生男子独处了一夜,我看你,回去要怎么跟林叔和穆伯伯交待……” 金霓妮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质问着她,直到她有些模糊的视线,那个如恶魔般如影随形的女孩再次现身,冰冷而讽刺的话语挑衅地响起。这次女孩出乎她意料的穿了一身白色长裙,虎口位置的带着翅膀的风字图案,隐隐地在动。 “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水性杨花,口口声声念着要等那个顾怀北回来,现在又跟这个叫阎杰的睡了一晚,又接吻,又拥抱的。还真是耐不住寂寞……” “你……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走……” “走,想得美……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让我走也可以啊,除非你去死……” 女孩的口气带着复杂的情绪,金霓妮不再争辩,只是沉默的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果然,很快的眼前的画面,动荡着开始模糊了起来。女孩的脸也逐渐的消失,声音也慢慢的听不见了。终于,一切恢复了平静。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英俊男子,拿着一杯水,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 “喝杯糖水,补充一下体力。八点了,我送你回去。” “嗯。那个,阎杰,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真的不是林辉?” “不是。” 金霓妮接过英俊男子递给自己的水,盯着他的脸,表情认真的向他提问。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心里涌起的恐慌。从未有过,她很想相信他的话,却又不敢相信太初追溯全文阅读。因为她心里总有种强烈的感觉,在对她说,他就是林辉。他改名换姓的归来,是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的问题很傻吗?” “不。作为回答你问题的交换,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就是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 “啊?” 听到英俊男子问话的金霓妮,顿时慌张起来,右手不停地在木桌上画起了圆圈,每次只要她思考或者不安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头脑里飞快的思考着要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远远超过了她能应变的范畴。 “很为难,还是不想回答?” “不,不是,我只是……” 没等金霓妮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拉起金霓妮,来到墙边,将她的身体重重的推到墙上,一只手用力的抵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声音低沉的追问着。 “我,哪里不好,你就是不喜欢我的呢?说,你说啊……” 英俊男子的声音咆哮着,完全没有以往的骄傲和风趣,更没有了温柔和深情,金霓妮清楚的看到他眼里密布的条条血丝,目光里的愤怒,举止如野兽失控般抓狂,这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她却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抬起头平静的与他对视,直到他试图强行吻她的时候,又一记耳光清脆的回荡在小屋里。 “清醒了吗?平静下来了吗?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自私,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难道在你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是霸道的占有吗?如果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那么,我告诉你,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理由。” 金霓妮的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冰冷,望着英俊男子的眼神里写满了失望,右手掌因为用力过度的关系,还在剧烈的颤抖着,而英俊男子的左脸处,金霓妮的手印在他发红肿胀的左脸上,异常清晰,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身体突然瘫软的跪在地上,金霓妮见状,试图去扶他,岂料却被他顺势拉倒,翻身压到她的身上,嘴角带笑的开口说道。 “如果我真的只会霸道的占有,那你昨天晚上早就是我的人了,但,我没有趁人之危,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孩,所以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到底你装糊涂,还是太天真,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就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占有你,停车场,电梯,还有这里。可是你扪心自问,除了吻你,我做过别的吗?” 被他紧紧压在身下的金霓妮,听着他说的话,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像个顺从的孩子,有一分钟,她觉得自己对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动了心,为了什么,她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双眸里的清澈,或者是因为他嘴角那抹坏坏的笑。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但以后,你将会是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句话重重的击在金霓妮的心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惊慌失措,他移开自己紧压着她的身体,缓慢地将她抱入怀中,金霓妮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她的理智开始在这样香味里慢慢失控,她竟主动了吻上了他的唇,而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令人害怕。 “不要。妮子,清醒过来啊,那是陷阱。” 装潢奢华的睡房里,顾怀北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急促,面色苍白,他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里金霓妮对他说,她爱上了阎杰,不能来他的身边了,顾怀北大字形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自己和金霓妮的合照,喃喃的说着。 “我,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如果有人向你示爱,你真的会爱上他吗? (四十二)、深陷重围。 c市的金府庭院里,顾怀北坐在自己种植的百合花圃里,用剪刀小心的将一朵朵粉色百合剪下,放在旁边的铁桌上,桌上除了散乱的百合花,还摆着一个形状奇特水晶花瓶,在阳光的照射下,花瓶闪闪发亮,瓶口奇大无比,可是支撑瓶身的瓶底竟然只像一个婴儿的手掌般大小,瓶身上是由不同颜色的宝石,环绕着瓶身组成的一个带着翅膀的风字。飞翔着的翅膀好像真的会动似的,在光的折射里,位置在微微的移动着,风字渐渐幻化了一个长发女孩微笑着的模样。 而只顾着剪花的顾怀北,并未注意到这一切,只是远处,上次在金祖光面前失态的那个年轻女仆曹其,提着一个银色水壶,目不转晴的盯着花瓶上的变化,眼神里流露的是惊喜,嘴角上扬着,微笑形成的弧线,异常美丽动人。 金府大门前的树荫里,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隐藏在香樟树斑驳的树影里,他戴着医用口罩,深v的t恤,露出深邃的胸线,胸膛处的两块胸肌,即便隔着衣服,仍旧清晰可见,脸部的轮廓虽然被浅蓝色的口罩遮挡住,可是露出的双眸,却像是迫不及待的告知与它对视的每个人,它的主人是多么出众的一位花美男。 “若是你看见,你最心爱的女孩整夜睡在别人怀里,你会有多绝望,我倒是真的很想看看?”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低沉地响起,有着说不出的磁力,吸引着靠近着他的人,迫切想要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他靠着树干,缓慢的坐在草地上,盯着别墅入口的方向。直到十多几分钟后,一个骑着电动自行车的邮递员打扮的中年男人,速度缓慢的骑车进来了。年轻男子嘴角的笑意神秘而得意,像个等待着看好戏的一个恶魔。 “请问这是8号的金府,没错吧?” “是,你有什么事儿?” “这里有一封给顾怀北的挂号信,麻烦您通知他过来,签收下。” “给北少爷的信吗?我签收转交就是了。” “好,请在这里签字。” 中年邮递员,穿着绿色的制服。回身从电动自行车前面的置物筐里,抽出一个信封,并且拿出一个领取登记薄。递给站在门口的金府管家明叔,明叔快速签好自己的名字,笔迹苍劲,然后将他递给自己的挂号信收好后,微笑着目送着中年邮递员骑着电动自行车慢慢离去。余光瞥了一下大门正对着那片香樟树林,转身进入大院时,对着站在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小声吩咐了什么之后,才径直走向院中的主楼。 “呵呵,看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真的是很过瘾。对吧,紫枫。” “是的。少爷。” 伴随着回话的同时,又一个年轻男子出现了,冰冷麻木的脸上,还有着一道很深的伤疤,声音如同没有生命的机器人。越来越多的人卷进这个谜局里,命运之神。似乎对这样的复杂游戏,乐在其中,每个人都如他手上的一颗棋子,按照他的安排,有序的前行着…… 花圃里的铁桌边,顾怀北正在专心的将盛放着的粉色百合小心地插进面前的水晶花瓶里,看到明叔时,仍没有停止动作,只是笑着开口向明叔打起招呼。 “明叔,您来看看,我插的这束花,怎么样?您是花道高手,给些意见?” “总体还是不错的,不过,少了一些点缀,我觉得配上满天星会更有味道。” “果然,请教您是对的,我就是觉得缺了些什么,呃,您,找我有事?” “是的,北少爷。不过,在那之前,请您先看一下这个。” “挂号信?” 顾怀北手里还拿着一束粉色百合,看到明叔递过来的挂号信时,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拿起桌上的一块毛巾擦了擦手,接过了信,右手拿起信封,对着太阳的方向看看了,隐隐的看到里面好像有些影像,照片?想到这里时,他的心里,猛地一惊,小心的沿着信封边缘,拆开信之后,伸手将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到金霓妮睡脸的时,他的手一抖,照片散落了一桌第一傻后最新章节。 “北少爷,这……” 明叔看着散落的照片上,金霓妮恬静的睡脸,睡得很安稳,而她的身体却被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紧紧的抱住,他的手紧握住金霓妮的手,还有一张照片是两人接吻的照片,金霓脸散开的长发,脸颊被那个英俊男子双手捧起,两人的嘴唇紧贴着,男子的表情很迷离,看得顾怀北右拳紧握,生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大力的拨开。嘴里恨恨地说着。 “卑鄙,卑鄙。用这种下流手段,他认为这样就可以打击我了吗?” “北少爷,这会是谁做的,您的心里有数了吗?” “会是谁,若不是照片上的这个小子,那就该是他了……” “他?您指的是……” 此时的顾怀北,已经从气愤的情绪里,快速的平静下来了,看着明叔和两个女仆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和花捡起来,重新摆回桌上,盯着照片上拍到的小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明叔,您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北少爷,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你,我想,有些事,我需要立刻查证一下才放心。” “好的,对了,您刚才说的事是什么?” “小美,快去把别馆那位客人带过来。” “好的,莫管家。” 一个叫小美的年轻女仆在听了明叔的吩咐后,快步的朝主楼后面的别馆跑去。同时,林叔也支走了另一个女仆后,附在顾怀北的耳边,小心的交谈着什么,一个推着园艺工具车走过的年轻男子,盯着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眉头微动后。扭了扭胸前衬衫上的一颗钮扣,故意让车子停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拿出园剪,假装修剪起身旁的一棵矮小的灌木,身体却时时面对着两人的方向。 “北少爷,您注意到了吧?那个园丁?” “是,观察好久了,很有问题。” “今天,那个快递员来送信的时候,香樟树丛那边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的行动。我想,是有人在我们背后搞小动作,不过。北少爷,您放心,这只躲在暗处的鬼,早晚被我揪出来。现在,我们要不要……” “不。打草惊蛇总是不好的。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白了,北少爷。” 顾怀北说完话时,目光又重新落在桌上的金霓妮和英俊男子接吻的照片上,眼里尽是不安和悲伤。他闭上眼睛,试着回想那个噩梦里的每一个场景。金霓妮紫红色的长裙,长发上的金色发夹,冰冷的神情。英俊男子嘲讽挑衅的语气。亲吻金霓妮示威时的得意眼神,离去时竖中指侮辱自己的模样,牙齿在剧烈的摩擦下发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顾怀北想着那个小子对金霓妮可能会做的一切。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莫管家,客人带来了。” “好。你下去吧,还有,今天你们看到的事,若是有第三人知晓,严惩不贷。” “是。您放心吧。” “好了,去忙吧恐怖具现。” 明叔望着那个叫小美的年轻女仆,表情严肃的命令着,小美点头回应,很快的离开了花圃,这时,顾怀北才仔细打量起小美带来的这位客人。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身穿黑色半身风衣,米白色裤子,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皮包,眉目间有着几分灵动,他回过头,望着身后的明叔,笑着点了点头,明叔向前两步,对着年轻女子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女子脸上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起身迅速的打开小皮包,将里面的两份报告,分别递给了两人,语气平静的讲述起来。 “北少爷,这是您要的调查结果,从美海咖啡厅取得那个男子的dna样本,我们已经送检了,得出的结果是此人确实与我们采集的韩以立父母的dna完全吻合,所以,他的身份应该不假。” 女子的声音机械而不带任何感情,顾怀北盯着报告上的dna比对图谱,经过对比基因配对数来判断,两人确系是亲生父子的关系,若是如此,那身为表哥的阎杰就绝不可能会是什么林辉,真的只是碰巧长得相似吗?没有血缘的两个人,真的可以相像如此吗? “明叔,您怎么看?” “我觉得,还要想办法取得阎杰的dna样本,然后跟林辉的对比过后,才能下判断。” “可是,林辉早就已经失踪,又如何找到他的dna样本呢?” “确实,这件事相对来说,确实有难度的,但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下手,试着获取阎杰和阎天豪的dna样本,进行比对啊。若他们是父子的话,那阎杰自然就不可能是林辉啊。” “对啊,确实是个好办法。那么,林叔,此事……” “北少爷,交给我来做就是了。” 管家明叔边说边朝着满脸担忧的顾怀北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年轻女子身前,示意她跟自己走,女子听话的跟在明叔身后,再次走向别馆的方向,但走到石板路上,却突然回头望着顾怀北的脸,透着依依不舍,似乎有话想说的模样,但瞬间,表情就恢复了冷漠,快步离开了。 独自留在花园里的顾怀北,又一次拿起了照片,左手轻抚着金霓妮恬静的睡脸,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嘴型却像在不停的对着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紧盯着不远处的年轻园丁。此时,坐在金府门外香樟树下的口罩男子,却正抱着一台小小的电脑盯着顾怀北的一举一动,嘴角的笑意里藏着杀意,阳光刺眼的照在年轻园丁胸前的钮扣上,一抹银光闪亮如钻石一般。 “你为什么要设计我?” “我设计了你吗?可是你主动吻我的……还险些就把我吃掉了呢,要不是我阻止的话,我们早就……” “住口,你这个卑鄙的无耻小人,你到底,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好,问的真好,你问到关键了,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做梦……” 暖阳村的小屋里,金霓妮气愤的盯着上身赤裸的英俊男子,望着镜子里自己脖颈上,遍布紫红的吻痕,望着他满脸不在乎的神情,明亮的双眸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般,直视着他,愤恨地问着。而英俊男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色衬衫,穿好之后,推开房门,若无其事的丢了一句话。 “快中午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回去了,若是不要,就跟我走。” “我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了你。” 抓起红色风衣冲出门口的金霓妮,右手紧紧挡住自己的脖子,完全不理身后的英俊男子,快步的朝村尾老奶奶小屋的方向,飞快的跑去,连桌上淋坏的手机和插在英俊男子手机里电话卡都忘了要回来。 (四十三)、迷雾重重。 站在门口,满脸焦急的林叔,终于看到了金霓妮有些狼狈的向小屋的方向跑来,他快步迎上去,还没等开口,金霓妮就扑到他的怀里,不住的哭了起来,林叔看到她脖颈上清晰可见的吻痕,心里猛然一紧,试图开口追问,却听到了她委屈的倾诉。 “林叔,又是那个家伙,那个讨厌的家伙,我昨天发了高烧,跟他在一个小屋子整整一个晚上,他,他居然给我下药,让我,让我……” “小姐,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林叔。” “他,他觉得给我下迷药,让我,让我主动,主动……” 林叔听到这里时,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虽然昨晚他曾趁在王美云老人睡下之后,偷偷潜进英俊男子租住的小屋里,躲在窗外一整晚,暗中保护着金霓妮,但清晨时不得己离开,时间也有几个小时之多,难道在这段时间里,金霓妮被…… “小姐,不要哭,你告诉林叔,到底有没有,他对你有没有……” “没有,他,并没有,只是他设计我,还戏弄我。” 金霓妮的身体还在剧烈的颤抖着,林叔左手轻抚着她披散着的长发,小声的安慰着什么,而站在小屋门口里的老奶奶,却握着手上一个小小的金锁发呆,金锁的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则刻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有个小小的名字,中午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暖暖的洒在老奶奶的身上,同时照射在金锁右下角金霓妮小小的名字上,格外刺眼。 当林叔驾驶的奔驰厢车,快速的发动时。金霓妮来时走过的那条乡间小路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出现高高的草丛里,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打着的后车窗里,金霓妮长发遮脸失落模样,心里汹涌起的情绪,复杂而不安,他身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u盘,呆呆的站立着,竟一时间没有留意到,一只小小的鸟儿不时何时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严实。原来你在这儿呢?王老太太到处在找你呢?你快过去吧。” “哦,林姨,我知道了。”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吓得年轻男子肩头上的小鸟儿慌张的飞走,年轻男子麻木的转过身,似乎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只是惯性的对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中年女人小心回应着。中年女人看到他的模样,笑着点点头,然后顺着小路的方向缓慢的走回去了,而年轻男子却快步的跑上大路,盯着金霓妮那台奔驰厢车离去的方向,用力的挥了挥手。嘴里喃喃的说了句。 “丫头。一路顺风。” 坐在奔驰厢车后座上的金霓妮,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突然回头透过车后玻璃向暖阳村的方向望去。可惜那座小小的村庄早己没了踪影,路标的提示牌在残酷的告诉她,那个小村庄里发生过的一切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小村里的老奶奶,小村里的彼岸花丛,还有小村里她和英俊男子那暧昧一夜。 “林叔。我……我想问,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小姐,你说吧。” “我想问您,为什么穆伯伯要骗我?说什么让我帮忙调查老奶奶,而且,您也是认识老奶奶的,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正在驾驶座开车的林叔,听到金霓妮的问话,好像并不意外,她透过内后镜,看到林叔脸上展露出的笑容时,她心里的疑虑瞬间变成了苍天大树,满脸不解的盯着林叔读不出情绪的那张脸人王全文阅读。而此时林叔似乎很满意金霓妮发现了问题,又仿似早己料到她会如此发问。只是默默地将车子前行的速度,缓慢的减下来,声音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幽幽的响起。 “小姐,您真的是冰雪聪明,老爷也知道以您的才智,是很快会发现其中的破绽的,但,您必须清楚的知道,老爷这样的安排,只是希望您能离开喧嚣的s市,到这个小村庄里散散心,同时也希望您看望太太的外婆,因为太太很想知道她生活的近况。” 金霓妮听到老奶奶是苏灵荷的外婆时,愣了一下,这点与她的猜想出乎她的意料,她曾以为老奶奶可能是穆豪古的什么人,因为她对老奶奶的那根凤头拐杖很有印象,而且刚才她已经偷偷用电脑查过,这根拐杖是一个大家族的祖传之物,价值连城,只是她没想到,这位住在小村庄里的普通老奶奶,竟然会是有着这样的身家背景,尤其是她跟苏灵荷的关系,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既然是如此,那为什么苏伯母她自己不过来看,而是让绕这个大一个圈子让我过来呢?” “小姐,有些事情,您并不了解,而且我也不方便向您透露这么多,但,请您相信老爷和太太,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理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可能吧,只是,这次散心旅行并不愉快,因为我遇到了可恶的人。” “小姐,您是不是很想了解他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林叔,您知道什么,对吧?” 当林叔提及英俊男子真实身份的时候,金霓妮如触电般的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她确信自己刚刚并没有听错,林叔提到他的时候,确实是用了真实身份这四个字,很显然自己跟英俊男子在一起共度的一夜,林叔是知道的,若是知道,为什么不阻止?这其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想到这里,金霓妮想起了在小屋里,英俊男子所说的那句话,因为自己担心彻底未归,林叔会非常担心,可是他却说放心吧,你那个林叔早就派房东过来看过你了。事实显而易见,英俊男子是知道林叔陪同自己过来的事实,而林叔也是知道英俊男子尾随而来的事,甚至连他带走自己,两人共处一夜的事,林叔也是清楚知晓的。可是…… “小姐,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其实老爷也在暗中派人调查,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关于小姐您的安危,老爷也是顾忌到的,所以,请您放心。绝不会有人可以伤害您的。至于那小伙子现在的目的,林叔倒是可以给您一个意见。” “林叔,您说?” “静观其变。” 林叔的话言简意赅。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有深意了,似乎那一夜所发生的,林叔都清楚的看到一样。金霓妮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了,而且仿佛在身边的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巨大的谜团。但,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这样的谜团热血沸腾起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是啊,静观其变,真是个好提议,林叔,谢谢您。” “小姐。如果您觉得累了,就躺下睡会吧,我们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回到s市呢。” “不了。林叔,我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过,我真的很高兴来这一趟。” “小姐……” 金霓妮轻按下车窗。用胳膊依靠在打开的车窗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树林里,缓缓飘落的秋叶,听着林间小鸟有些悲伤的鸣叫,心里的感伤,莫名涌起,蓝天白云间,她似乎看到了秦雨苍白的睡脸,嘴里开始轻轻的呢喃起来重生之苍茫星空最新章节。 “小雨,快醒来吧,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车子经过南镇的时候,英俊男子的车子出现在金霓妮乘坐的奔驰厢车后方,透过外后镜,林叔看到了后面尾随而来的黄色敞篷跑车里,戴着墨镜的英俊男子,嘴角的一抹灿烂的微笑,车里缓慢飘出的音乐是李斯特的夜之和谐。金霓妮在听到音乐时,靠在车后座上的身体突然触电般的坐直,伸头出窗外的时候,感受了车子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打在脸上,刺骨的疼。 “丫头,我说的事,记得好好考虑清楚。” 英俊男子的声音夹带着风声一同响起,金霓妮看到他的右手高高的举起,手里拿着一条紫色的纱巾,突然放慢了车速,直到林叔驾驶的奔驰厢车经过黄色跑车的旁边时,他才笑着将紫色纱巾丢进了金霓妮所在的后车窗里,最后才加快车速,扬长而去。 “小姐,这……” “没事,您放心。我想,他只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金霓妮望着紫色纱巾里抱着的东西,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拿起包在纱巾里的小布包,打开细看,是自己的手机和一张手机卡,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刚健有力,让金霓妮对他多了一分好感,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富家少爷,也写得这一手好字。望着纸条上的几行字,她竟不由的笑出声来,林叔的嘴角也微微浮起笑意,油门一踩,车子如飞般的转入弯角处的服务区,做短暂停留。 “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随意吃点就好了,林叔,我去服务区里的网络区坐会,我要收邮件。” “好的,那我把车子加满油,再买些东西过去找您。” “嗯,好。” 林叔对着抱着笔记型电脑的金霓妮,认真的嘱咐着,目送着金霓妮走进服务区内的大厅,才放心的发动车子向加油站的方向驶去,而望着金霓妮步入大厅的神秘女子,帽子遮盖下的脸,只露出一点,是很精致的脸部轮廓,嘴角处一颗黑色的痣,十分的妩媚动人。 “终于,要见面了,金霓妮大小姐。” 女子的声音婉转而悦耳,手上一张金霓妮仰望天空的侧身照,照片上她在笑着,表情却是那么的悲伤。 坐在网络区里的金霓妮,双手正在键盘上快速的打着字,屏幕上是一封电子邮件的回复的界面。收件电邮的位置上,一个名字很刺眼,地狱使者。这是金霓妮第一次下定决心,要正面去迎击,而不是如傀儡般的被他摆布。 就在刚刚,金霓妮终于打开了那封邮件,看过了里面的内容,如以往一样,除了一句看附件,就再无其它了,在被她打开的附件里,是一个女人拿刀逼向一个男人的照片。女人的样貌有些眼熟,但她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只是隐隐地觉得她很像什么人,而男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中等的个子,偏瘦的身材,头发不多,满脸的惊恐,身体跌坐在一面墙壁上,拿着刀子的女人脸上,竟然在得意的笑着。照片下面还特意打着一行小小的宋体字,字体是浅灰色,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找出这个男人,救下他,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找出他,是吗?所以,他还活着了,看来,你也厌倦了游戏模式,想要来一场时间的角力战了。好,我奉陪。” 金霓妮一边笑着自言自语,一边飞速的将屏幕上的回复邮件写完,仔细检查一遍后,重重按下了发送键,然后屏幕上显示出邮件已经是发送成功的字样,她才放松的张开双臂,却感觉左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回头的瞬间,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子同样惊讶的表情。 (四十四)、林桦。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金霓妮发现自己的手正好碰到了年轻女子的胸部,尴尬的收回手,站起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地抬起头,望着女子的容貌,嘴角隐秘的笑意,极力压抑着,因为她发现面前的女子正是照片上的拿刀女子。看来,这次反击战,胜利女神是站在自己这边了。 “没事,没事,只是,我的果汁好像是弄脏了你的衣服。” 年轻女子的话,才让金霓妮注意到自己红色风衣的左臂上一大滩橘色痕迹,闻味道应该是橙汁或者芒果汁之类的,她笑着,脱下风衣,并向年轻女子摆了摆手,一边说重复着不用在意,一边用隐讳的方式对女子进行挽留邀约。 “我也弄洒了你的果汁啊,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坐下等下,我去买杯过来吧。” “不用了,没事,只是一杯果汁,反而是你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洗掉了。” “没有关系,我有办法的,等我吧。” 金霓妮不等年轻女子说完,故意留下笔记型电脑在玻璃桌边,快步向果汁贩售机的方向跑去,她知道那个女子应该会留下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自信从何而来,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当她拿着两杯果汁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子果然坐在位置,焦急的向自己的方向望着,看到自己的时候,才放心的笑了。 “来,给你,这杯,我请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明明是我弄脏你的衣服的。” “这是老天爷让我们相遇的方式。你相信缘分吗?” “相信。” “我也是。” 年轻女子和金霓妮相视而笑,提着几个饭盒站在远处的林叔,看到了两人交谈的情景,望着年轻女子的脸上,表情复杂,因为他看到了在金霓妮离开时,那个女子翻着金霓妮的笔记本电脑,似乎在找着什么的样子。而林叔身后不远处,刚刚那个带着帽子,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沙发上,左手托着下巴,盯着三人的方向。笑着将手边的咖啡拿起,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左耳上的耳机话筒,小声的说了几句话,起身向大厅门的方向走去。 “我叫金霓妮。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叫林桦。双木林,桦树的桦。” “喔……林桦,好名字。” “冒昧的问下,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啊,是一个摄影记者。” 这个叫林桦的女子。回答问题的时候,表情有些闪躲,总是刻意避开金霓妮的眼睛。因为她发现金霓妮的目光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她在害怕自己设计的计划会暴露,但事实上,她却没有察觉自己竟也成了别人棋局里的一颗棋子。 “小姐,我把吃的买来了。您要不要吃一点?” “林叔,您终于回来了。” “因为加油站的人有点多。所以等了一会儿,让您着急了,对了,这位小姐是……” “喔,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林桦林小姐,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她的果汁。” “这样啊,那林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不了,我在等我男朋友,他说好要来接我的太清。” 林桦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似乎在找借口走掉,金霓妮看到林叔眼神里那种隐含着的防备,突然挽住了林叔的胳膊,侧过脸,对着他开心的笑,眼睛却好像在拼命对着林叔诉说着什么。而英俊男子的黄车跑车,此时就停在服务大厅透明玻璃的窗户外面,望着这个接近金霓妮的女子,笑得意味深长,手机上面的一条短讯,好像解释清楚了他笑里的深意。 “辉,我找到那个女的了,而且我将你要说的那些东西,透露了给她了,我相信她现在已经动手去找金霓妮了,不过真的不用通知警方吗?如果就靠那个丫头自己,她可能会生命危险的。要不要我派人暗中保护一下?” 金霓妮与林桦分开的时候,互留了电话号码,在林桦的坚持下,她并没有坚持要送她回去,而是在吃过东西之后,与林叔一起坐上奔驰厢车,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服务区,当金霓妮看到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跟着他们的车子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她知道,那个故意送上门来的林桦的目标就是自己时,突然觉得异常亢奋,而她的亢奋,却让林叔担心。 坐在黑色丰田轿车上的林桦,拿掉了刚才戴着那顶咖色假发,露出的齐耳短发,显得干练而老成,丝毫没有了刚才那种娇俏的模样,反而是让人觉得害怕,害怕她目光里那咄咄逼人的寒意。她坐在副驾驶,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一个男人冷冷的问道。 “确定是她了吗?确定救走那个家伙的女的就是她吗?” “没错,这是那个告密者发来的照片,我们要弄死的家伙,就是被这个女的藏起来的。” “很好,你们继续秘密监视,我负责接近她,套情报,然后,想办法把那个家伙除掉。” “好的。茜姐。” 女子脸上的表情,异常冰冷,望着手机里金霓妮留给她的那个号码,笑着发出冷哼,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金霓妮那张照片的一角,望着燃烧着的照片,将照片放进驾驶座男人递来的烟缸里,才照着镜子小心的擦掉了脸上的妆,露出了另一张并不漂亮,但五官精致,却上了些年纪的脸。 “李洪天的命越长,我们的命就越短,还是要尽早解决掉他,知道吗?” “明白了,茜姐,不过,这个丫头好像跟那个姓林的丫头是一起的?您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认出来?她们有这个本事吗?” “也是,就凭他们几个黄毛丫头。想跟茜姐您斗,真是不自量力。”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s市里华灯初上,金霓妮望着车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街道和建筑,莫名的悲伤起来,因为她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她心里喧嚣繁华的s市,变成了一个处处危机。冷血无情的城市。 不过数月时间,关于彼岸花杀手和穆秦风就被人们遗忘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也换上了娱乐明星的各种八卦新闻,夏末发生的彼岸花连续杀人事件。跟着秋天的到来,也成了过去,锄花专案组对于彼岸花杀手的调查力度也在慢慢减弱,警力分散开始进入其它案件的调查,看似一切都在慢慢回到正轨。没人察觉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s市。 “林叔,您说是不是不管谁死了,都很快会被遗忘呢?” “小姐,确实如您说的一样,人们就是这样,不管是伟人还是老百姓。都要面对这样的残酷。” “也许,有天我死了,也会这样被遗忘吧?” “小姐。就算没有办法被所有的人记住,但您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始终记得您的存在的,不管过去多久,发生了什么。会一直怀念您留给她们的记忆里的九转修罗全文阅读。” 黑暗的车里,金霓妮看不清林叔脸上的表情。但却从他的声音听到深深的哀伤,车的远光灯突然打开,她看到了启风路的路牌,清晰的出现路旁,已经到启风路了,离赤雨小区不远了,大概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从穆秦风出事,秦雨昏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过赤雨了,她突然好想回去看看。 “林叔,麻烦您送我去赤雨小区,可以吗?” “小姐,您回那里做什么?” “我想看看,很快的,麻烦您等我一下就是了,拜托您了。” “好吧,不过此事,千万不要对老爷或者太太提起。” “林叔,谢谢您。” 车子终于转进了赤雨小区前面的武成街,速度放慢了下来,因为这条街道有些狭窄,还不时的有行人走过,林叔打开车子前照灯,缓慢的前行着,当经过张成斌被杀的那条小巷时,金霓妮打开车窗,望着小巷里昏黄的路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姐,要速去速回啊,老爷要我们中午回家去,现在已经晚上了,老爷会担心的。” “我知道,我只是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您不用担心,没事的。” “好。” 当这台豪华的奔驰厢车出现在赤雨小区门前时,看门的齐大爷,从收发室里走了出来,看着金霓妮推开车门,下车时的优雅身姿,笑着开口打起招呼。 “小金啊,好久没见到你了,对了,你同屋的小秦呢,也好久没见她了?” “是啊,我们最近有些事,所以住在外面,齐大爷,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不过,小金啊,一段时间没见了,又漂亮了。” “呵呵,齐大爷,您老还学会开玩笑了,那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了。” “嗯,再见。” 金霓妮跟齐大爷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就结束了交谈,打算快步返回赤雨小区的家中看看,却听到了身后林叔的轻唤。 “小姐,您拿上这个,有事打给我。” “这是……” “您拿上就是了。” “好吧。” 林叔塞进金霓妮手里的是一支手机和一个小小的电击棒,金霓妮望着林叔有些担忧的表情,笑着接了过来,快速的放进换上的浅蓝色外套里,踏着夜色,走进黑漆漆的小区,身影消失在一张弯长的小路里。林叔望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金霓妮来到楼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走进了楼道,当她的站到b座门口的时候,听见了有连续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上传下来,然后是猫的长嘶响起在沉寂的楼道里。 “喵!” “小家伙,是你啊。” 回过身的金霓妮,看到是二楼女人那只黑猫,蹲坐一团的小身影,她也笑着蹲下了身体,轻轻的抚摸起黑猫的头,黑猫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闭上眼睛,还不停地的用头蹭她的手,就当金霓妮准备把黑猫抱进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从二楼转角处传来的低沉的女声。 “放下我的猫。” (四十五)、无声的眼泪。 金霓妮的动作在听到女人的声音时,瞬间停下了,黑猫蓝幽幽的目光望向了二楼转角的位置,然后是女人缓慢沉重的脚步声,顺着楼梯的方向走下来,直到她被长发遮住的脸,出现金霓妮手里手机光亮的范围里,依旧是那套睡衣套装,头发仍然挡住半边脸儿,喉咙的咕噜声还是恐怖的传来,可是金霓妮只是望着盯着自己的她,面目表情。 “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沉重透着一丝关切,仿佛在关心她,金霓妮只是笑着点头,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转身准备进门时,女人才继续开口对着她说话。 “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危险。” “谢谢,我只是回来拿东西的,一会儿就走了。” “嗯,换个环境好,这儿,不干净。” “等等,您的话……” 金霓妮听到女人的话后,转过身想要追问她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抱着黑猫重新走到楼梯的转角处,怀里的黑猫,有些依恋的望向金霓妮,小爪子不停地在脸上磨蹭着。 走进房间,金霓妮熟练的在黑暗里摸到了客厅的开关,可是当房间亮起来的时候,屋内的场景却让她惊呆了,房间里的摆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位置,甚至有些摆设也换了新的,客厅里的沙发由深咖色变成了清新的米白色,饮水机也变成了最新款,房间白色的墙壁,换成了淡淡的浅绿色,主墙边还画了一幅漂亮的小房子,电视机也换成了时下流行的背投,茶几也换成了自己曾经最中意的那种,厨房的改动相对小些。只是换了新的橱柜和新的灶具。 关上房门的金霓妮,看到这里时,快步的冲进卧室,虽然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卧室里大换血之后,还是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干嘛?用得着这么惊讶吗?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当英俊男子的声音从金霓妮身后的卫生间响起的时候,金霓妮惊讶的转身时,身体刚好撞进了他的怀抱,今天的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衫,肩膀位置还有着两朵盛放的红蔷薇。衬衫的钮扣也是重新换过的金色,每颗扣子的中间还有着一颗小小的水钻,左胸口袋的位置还有着一个小小的装饰物。好像是一枚特制的别针,右耳的钻石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闪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样?喜欢我帮你装修过的房间吗?” “你。你,你怎么拿到钥匙的?” “喂,这个还用说嘛,当然问房东阿姨要的。” 对于金霓妮的疑问,英俊男子脸上表现出的淡然,让她更加不解。但随后英俊男子的话,给了她所想要的答案。 “你们不是都说我长得那个林辉吗?我就利用他的身份了,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像啊?那个阿姨也没看出来七星结之孔明锁最新章节。我说要给女朋友惊喜,就问她要了你们这里的钥匙,小小的改动了一下,当然这个也是房东同意的,原来。你们说的那个林辉,是昏倒在医院的那个秦雨的男友啊?” 金霓妮一直安静的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他,转身进了卧室,仔细的打量起卧室的摆设,粉色的公主床还在,只是纱帐换成了更梦幻的粉白色,蕾丝换成金色,床边的木柜,换成了时尚铁艺角柜,衣柜也换成了粉白色的公主式,只是窗帘不知何时换成珠帘,紫色混合白色的心形珠帘,还有着一层浅粉色的薄纱,摆在床头上的是两只粉色的大抱熊,地板也换成了粉色,就连天花板的位置也重新修整过了,而且多了一个圆形的棚。 “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里吗?你看过就知道了。” 英俊男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房间的灯突然被关掉,一下黑了下来,就在她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整个房间竟然完全环抱在满天繁星里,尤其是圆形棚位置的月亮,格外逼真,小小的房间里,到处有着金色的星星在不停地移动着。 “这是……” “星空灯啊,你不会都没见过吧。” “我当然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美的……”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起自己右手,望着照在手心里的几颗星星,嘴角浮现的笑容是那么幸福,纯真的像个天真的孩童,此时,她的身体再次被身旁的英俊男子抱进怀里,在繁星滚动之间,他的声音也格外的动听,衬着深情的告白。 “你,可不可以就试着给我个小小的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好不好?过去,有些事,我可能做得过份了,但我跟你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会去改,所以可不可以就这一次,别拒绝我……” 英俊男子的话说完时,轻轻放开了金霓妮的身体,只是期待的看着她,金霓妮顿了一会儿,双手轻推开他的胸膛,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边,伸手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房间顿时恢复了明亮,星空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却失去了刚才在黑暗的美丽,显得突兀而死板。她走到门边时,转过头来,望着站在房间里发呆的英俊男子,声音缓慢的说了起来。 “白天与黑夜的差别,就是如此残酷,这些星星在黑暗中看起来,是那么耀眼而动心,可是打开灯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只是眼睛看到的幻象,就像你我之间的遥远,哪怕离得再近,我的心却还是拼命想逃开,我的心,太小,因为里面早就住了一个人,所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请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的身体刚走到客厅的时候,就被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没有了以往的霸道蛮横,只是很温柔的拥抱,他的呼吸在她的脖后轻轻碰触着她的肌肤。 “我,可以等。等你的心清空。不管要多久。” “你……” 金霓妮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的吻就轻柔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这一次没有强吻,只有着蜻蜓点水式的轻轻带过,她的心,在这个吻落下的瞬间,好像柔软了起来,身体隐隐地颤抖了几下,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金霓妮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身体靠着黑暗里楼道的墙壁,瘫软了下来,她抱着双腿坐在墙边。然后移开抱着双腿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杰少爷,还是不行啊,这位美女好像软硬不吃。您要怎么办?” “哼,这个世上,有铁石心肠的女人,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不如,我们打个赌。一个月之内,她一定是本少爷的女人进击的宠妃。” “好哇,那我们赌什么呢?” “若是银月你输了。就替我去查清楚那个虎哥的底细。” “那,若是杰少爷您输了呢?” “若是我输了,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好,一言为定。” 银月的身体如水蛇般缠上了英俊男子的身体,他笑着拉着银月走进了卧室。透过卧室方向望着金霓妮的身影穿过绿化带,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转身吻上了银月的唇,心里却紧得疼。 金霓妮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淡漠,只是眼晴还有些发红,齐大爷看到她时,特意迎出来,关切的询问了几句之后,目送着金霓妮钻进那台奔驰厢车的后座,车子快速发动后,掉转车头,向城东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孩子的身份果然不一般,看着就和别人不同,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位大小姐。” 齐大爷一边摇着头,一边缓步回了小区门口的收发室,此时一台黄色跑车从小区里驶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齐大爷望着他对自己招手,也笑着摆手回应,然后望着他的跑车开远之后,翻开了一份报纸,拿起手边的茶杯,盯着报纸上的一个中年男人,不由的感叹了起来。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过的生活都是那么高级的,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都是怎么隐藏自己身份的,这个林辉也是,以前觉得就是个稳重的小伙子,现在看来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也开起了这么名贵的跑车,看来也是哪个大集团的少爷吧。” 报纸上的中年男人正是天杰集团的总裁阎天豪,报道是他参加一次慈善拍卖的相关报道,而且还附了一张正面的脸部特写。 林叔通过内后镜一直盯着金霓妮的脸,满脸的担忧,却不敢开口问什么,只是隐隐地觉得她回到赤雨小区的房子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绝不会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车子很快驶上了彼岸花盛放的那条“火照之路”,金霓妮依然是出神的状态,似乎灵魂早己走出了体内一般,只是靠在后座的靠垫,怀里紧抱着一个心形的抱枕,望向窗外的目光,呆滞而无神。直到车子停在穆家别墅的铁门前,她才缓慢的坐直了身体,轻按住车门上的按钮,打开了车窗,将头探出窗外,望着车子快速的驶进穆家别墅。 “小姐,您先下车吧,我去把车子停进车库里。” “好的,林叔,那我先去回房间了。” “好。您先回房间休息吧,老爷太太那边,由我来报告情况好了。” “林叔,谢谢您了。” 金霓妮顺着楼梯,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房门前的苏灵荷,正在温柔的对着自己笑,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快步冲到苏灵荷的面前,抱住她的身体,哭了起来。 “傻孩子,怎么了?” “妈妈,妈妈……” 苏灵荷用手轻拍着金霓妮的背,听着她一遍一遍的叫着妈妈,却始终没有说出她为什么会哭?只是在一声声妈妈的轻唤里,竟然睡着了。 “孩子,你是不是非常想见你妈妈啊?其实,我何尝不是呢?” 苏灵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她费力的将金霓妮抱进房间,把她熟睡的身体放在舒适的大床上,陪她躺在床上,望着她的睡脸,想起了多年前,姐姐灵美也曾这样陪她入睡,眼泪无声滑落下来。 (四十六)、靠近的危机。 “妈妈,妈妈,你等等我,等我,好不好?” 梦中的金霓妮不停地追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一边无垠的蔷薇花海里,女人的长发,随风摆动着,身穿着一条深紫色的长裙,快步地向前跑着,吹起裙摆处,还可以看到一朵盛放的粉红百合花,她的声音如天籁般动听,好像和空气融为一体,不停地响起在金霓妮的耳边。 “来啊,霓妮,来追妈妈啊,追到了,有奖励喔。” “妈妈,你不要跑的那么快,我,我好累,跑不动了。” “霓妮,不要因为累了,就放弃,放弃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不是吗?” 女人的身影停在前方的花海里,转过来的时候,长发遮住她的脸,只露出的一对漂亮的眸子,弯而上扬的眼角,如盈盈秋水,清澈动人。金霓妮快步跑到女人身前的时候,风将遮住她面容的长发向两边吹起,她看到的是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如仙子下凡般出尘脱俗。 “妈妈,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当然啊,傻孩子。” 当女人修长的手指轻触到金霓妮白皙的脸颊上,她竟不争气地从这个美梦里惊醒,身体直挺挺地坐在睡床的中间,呼吸急促的重复着一句妈妈,妈妈。 “金小姐,您醒了,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蜂蜜水,请您醒了就喝的。” “如姨,伯母她……” “老爷有事要找夫人,所以您睡了之后,夫人就离开了。” 站在对面的管家如姐,微笑着向金霓妮解释着苏灵荷的去向,并示意身旁的年轻女仆将一杯蜂蜜水端给金霓妮,金霓妮望着这杯还有些温度的蜂蜜水。犹豫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然后随手放到了床头柜上,掀开被子,穿好拖鞋走向窗边。 金霓妮站在落地窗前的时候,她看到了宽敞的花园里,蔷薇花红得如火,想着梦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右手轻放在玻璃窗上。闭上了眼睛,试着回想女人的容貌,却发现怎样也记不起了。 突然听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金霓妮睁开眼晴,顺着声音望向窗外。只见一台红色跑车停在了主楼前的通道上,从车上下来的林雨沫,一身红衣,长发盘起。有一缕发丝,故意弯卷着,散在耳后,脸上是非常浓艳的妆,看起来艳而不妖,别有一番风情。从副驾驶走下来的穆秦雷,像个王子般,一身纯白色西装。搭配着浅绿色的衬衫,分外英俊。 一袭红衣走进客厅的林雨沫,熟练的将盘起头发处的一个小小发夹一抽,左右摇了几下头,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将身上的红色长风衣。脱下来递给站在身旁的一个中年女仆,立刻顺着金色楼梯,快步跑上楼去,在二楼转角处,遇到了穿着白色睡衣长裙冲下来的金霓妮。 “霓妮,你回来了?爸爸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很顺利,对了,你这打扮又是怎么回事,总要解释一下吧?” “这就是我着急见你的原因,你知道吗?我跟秦雷在雷警官的安排下去了那个魔幻俱乐部科技探宝王全文阅读。” “然后?”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林雨沫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兴奋,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连语调都比平常提高了一点,拉着金霓妮的手很用力,抓得金霓妮有些疼,下意识的挣脱了一下,林雨沫才笑着放开手后,扶着楼梯把手,径直向金霓妮卧室的方向走去了,金霓妮顺从的跟在身后,左手轻揉着林雨沫抓过的右臂微微发红的地方。 重新回到自己睡房的金霓妮,看到林雨沫正在敞开门的浴室面池前,洗着脸,水声哗啦哗啦的传进金霓妮的耳朵,让她想起了在暖雨村的那一场大雨。直到林雨沫素颜走出来浴室时,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望着林雨沫灿烂的微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大床,林雨沫会意的跳上这张柔软的大床,张开双臂,开始了讲述,关于那个诡异非常的魔幻俱乐部。 “霓妮,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虹然路还有着这样一家神秘奢华的高级俱乐部。入会的每个会员都有着显赫的家世和不菲的身家,而且这个地方真的很神秘,每个会员都有着一个专属的私人包厢,每个包厢都根据客人的要求进行了重新装潢,关于会员的信息更是做足了保密工作,而且有专用的服务人员,对每位客人提供一对一服务。” 林雨沫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个魔幻俱乐部里的设施,躺在床上的金霓妮,从她的描述中似乎看到了那个奢华气派的俱乐部大厅,里面有着各色的客人和服务人员,在忙碌着,金色的墙壁和地砖,包金的柱子上,盘着纯金的龙凤,处处透着有钱人的奢靡,这时,林雨沫的话语又轻柔的传来。 “雷警官真的很有办法,以林氏集团二少爷的身份混了个会员,主要是为了调查关于彼岸花连环案的第五个死者梅咏莉的男女关系,我真的没想到,原来那个女人居然是这里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之一,而且服务她的男人个个高大英俊,张警官从她别墅里找到的那把钥匙,可能是找到她死亡的关键线索,只不过,我们在里面整整一个通宵,也没找到是开哪里的钥匙。” “所以,你们整个晚上没回来,是跟着他去找线索了?” 金霓妮的态度异常平静,只是语气中却透着几分责怪,林雨沫坐起身来,侧脸望着双手倚在脑后的金霓妮,满脸的不解,直到安静的房间里,金霓妮的声音缓慢低沉的响起。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事啊,不但雷警官的身份容易暴露,你们也会随时面临危险的,你们怎么知道没有想要找出这把钥匙的人,在暗中盯着你们,若是他们盯上你们。怎么办?这个雷警官也是的,明明是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也这样糊涂起来了?” “可是,我们是以谈合作案碰面,应该不会怎样吧。” “若我告诉你,地狱使者又出现了,你还会不会这样说了?” “你是说预告邮件又出现了?” “嗯,你等等。” 林雨沫看到金霓妮快速的坐起身来,赤着脚跑到桌边,将放在上面的笔记型电脑抱着。重新回到床上,打开电脑,找出邮箱里的那封地狱使者发来的邮件。将附件里的照片找出来。把电脑推到林雨沫面前,然后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轻声的发问。 “沫沫,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我总感觉她很眼熟,像什么人。” “我。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隐隐地觉得她像谁,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先不说这个女人,然后呢?那个地狱使者,他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要我找出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说这个男人知道我们想要的答案重生之世家子弟。”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个男人呢?” “这个,我不知道,但照片上的女人倒是找上门来了。” “啊?” 林雨沫非常惊讶的张开嘴巴。充满疑惑的目光望向金霓妮,只见她合上笔记型电脑,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从里面翻出一个号码,递给林雨沫。她看到了一串数字上面的名字是林桦时,不禁地皱起了眉。 “林桦?等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听过?” “是,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记得应该在哪本杂志上看到的。” “对了,她说她是摄影记者,所以会不会是……”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一篇专访,我现在就回房间找找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嗯,走吧。” 锁好房门的两个人,绕过几条走廊,才来到了林雨沫的卧室。两个人在林雨沫卧室里的小书房里,不停地翻找起来,而出现在走廊上的管家如姐,默默地停留在门边,盯着两人的举动很久,直到林雨沫高兴的叫喊传出,才慌忙钻进旁边的一间杂物房。 “我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本,就是这本。”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林雨沫高举着一本杂志,兴奋的跳了起来,快步跑回了卧室。金霓妮也从地上散乱的书堆里,站起身来,跨过地上的书,跟着她回了卧室,看到林雨沫正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翻找着目录查出林桦专访的页数之后,将翻开的杂志递给了自己。 接过杂志,靠着床边坐下的金霓妮,非常认真的读起这篇关于林桦的专访,根据杂志上关于她的个人情况的介绍来看,林桦出生于1983年7月21日。是a市xx大学摄影专业毕业的,曾在a市知名时尚周刊mg首席摄影师,后来被猎头公司挖角进入s市的时装杂志zc,著名的时装设计公司野风上一季的服装展,还特意聘请林桦全程为其公司春装新款进行模特拍摄工作,尤其是她个人去年更是获得了国内人像摄影最高奖项青花赏,成为此奖项设立后最年轻的得奖人。 “霓妮,你确定见过的邮件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我不确定,但样貌却是很像,而且那个女人还跟踪我回来,看起来是故意跟我相识的。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zc杂志确认一下她的身份?” “不,容易打草惊蛇,我看,还是我约她,试试口风,再决定吧。” 林雨沫望着金霓妮脸上复杂的表情,拿过她手中的那本杂志,盯着上面林桦的照片,细细地打量起来,金霓妮则是重新打开了笔记型电脑,将附件里的那张照片,放大,又再放大,用鼠标移动着放大的图片,试图将这个女人的身上的每个部分都认真看清楚。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上门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金霓妮喃喃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此时,靠着走廊墙壁的管家如姐,轻按下了手机里的录音键的停止键,脸上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神秘,小心的将手机放进口袋后,才转身出现在金霓妮的房门口,一脸微笑的对着坐在床边的两个人,恭敬的说道。 “两位小姐,晚饭准备好了,请下楼用餐吧。” (四十七)、不要相信她。 “嗯,知道了,如姨,麻烦您告诉妈妈,我们准备一下就下去。” “好的。” 林雨沫望着管家如姐,笑着答话,右手紧抓了一下金霓妮的左手,好像在向她示意着什么,金霓妮也会意的笑着,冲她眨眼,并随手将手里的那本杂志偷偷的放到背后,而管家如姐只是点过头后,便转身出了房间,高跟鞋的声音清脆的声音终于消失在走廊里,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的对视一会儿,林雨沫起身拿起那本关于林桦的杂志,走到桌边,打开了一个有锁的抽屉后,小心将杂志平放进去,确认锁好了,才拉着金霓妮离开了自己的睡房。 “沫沫,为什么我总一种风雨即将来临的不详感呢?” “其实我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面对,不是吗?” “所以,你后悔过吗?” 停在楼梯转角的金霓妮,突然转过头,望着站在高自己几阶楼梯上的林雨沫,眼含泪光,林雨沫只是轻轻地摇头,走到金霓妮身边的时候,突然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一言不发走向餐厅的位置。 “你摇头是不后悔,还是不想回答,若有机会重新选择,你会如何做呢?” 沉默的餐桌上,金霓妮不时的盯着满脸微笑的林雨沫,心里重复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隐隐地觉得眼角酸疼,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到林雨沫时的情景。那个湛蓝如海的午后,林雨沫穿的是件粉红色的过膝长裙,长长的头发,随意的盘成了一个丸子,鬓边别着一枚闪亮的心形发夹,金霓妮清楚的记得那个发夹上有十三颗钻石。其中还有一颗粉钻非常罕有的。 “这颗是粉钻吧?” “是啊。是秦风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送给我的,他说这颗粉钻如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是一样,是绝无仅有的。” 说这句话时的林雨沫,正抱着一个西瓜吃的正开心,有一粒西瓜籽粘在她的嘴角上,黑黑的瓜籽像是一颗美人痣,配上她的笑靥如花,格外的娇媚动人。金霓妮觉得自己若是男子,也定会爱上这样温婉如水的林雨沫。 “霓妮。霓妮……” 回忆霎时间停止,因为金霓妮听到了苏灵荷轻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望着对面的苏灵荷温柔的笑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穿梭于花海中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个长发飘飘,貌若天仙的梦中妈妈。 “伯母,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工业大明。只是看你一直在发呆,有些担心而己。” “只是,只是想到一些事啦,对了,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你吃的很少。要不,让如姐再给你做些点心送去房间吧。” “穆伯伯,不用了。” “如姐。给金小姐准备些点心。” 起身站在桌边的金霓妮,听着坐在正座位置上的穆豪古,自顾自的对管家如姐吩咐着点心的种类时,有些无奈,也觉得莫名的温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金霓妮发觉自己对穆豪古这样霸道,固执的关爱。有了依赖。对穆秦风这对性格迥异的父母,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亲近感。尤其是从暖阳村回来之后,那个老奶奶的面容就时常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看自己时的慈爱目光,握自己双手时的体温,送自己离开时,依依不舍的模样,都如同电影般循环放映在金霓妮的脑海里。 “妈妈,晚上,我跟秦雷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住在外面。” “这样啊,好吧,不过要按时休息,知道吗?” “爸爸,关于秦风在风雷集团的股份,我想,还是转到妈妈的名下吧,我,觉得自己暂时无法胜任执行董事的位置,而且想要休息一下,可以吗?” 林雨沫在金霓妮走后,才突然的向苏灵荷和穆豪古提出这样的请求,苏灵荷对她要在外过夜的事,似乎有一点担心,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可是对于林雨沫要让出穆秦风名下股份的事,穆豪古表现出的沉默,顿时间,让餐厅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坐在穆豪古身旁的穆秦雷,不安的盯着穆豪古的脸,连筷子夹起的鱼肉掉到桌上,都没有发现。 “沫沫,休息的事,随时都可以,股份的事,你还是再考虑看看吧。” 沉默了许久,穆豪古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苏灵荷不停地向林雨沫使眼色,示意她先这样,而一旁的穆秦雷,也在桌下偷偷拉林雨沫的胳膊,林雨沫只好作罢,顺从地点了点头,又开始低头吃饭。 回到自己睡房里的金霓妮,又重新坐到桌边,再次打开笔记型电脑,登录浏览器,开始搜索起与林桦相关的内容,因为自从遇到那个女人之后,金霓妮就觉得好像有人在偷偷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现在她并不确定这一切,是否真的跟这个叫林桦的女人有关?但,她知道,已经有危险在逼近自己了。 在纷繁的信息里筛选后,最后网页上一则关于林桦感情生活的八卦新闻,引起了金霓妮的注意,点击进入后,她发现是一个自称为林桦前男友的男人痛斥她无情抛弃自己的长贴。在这个贴子上,此人详细描写了林桦与自己交往过程中发生的各类事件,甚至还提及两人之间在同居期间,林桦出轨爱上有妇之夫的事,还说林桦爱上的男人正是怀古小镇知名的地产投资商耿青华,后来更为他辞去工作,前往怀古,成了耿青华的秘密情人,只写了一封邮件跟自己说分手,之后就失去联系。 透露男子字里行间的感情流露可以看出,他对林桦的感情很深,虽然全文充斥着对林桦出轨的愤恨和丑化,但依稀还是可以感受得到他似乎还在期待林桦回到他的身边。金霓妮决定通过男子留下的电子邮件地址,跟他取得联络,也许要确定这个林桦的真假最快的方法,就是请他帮忙。 当金霓妮站在窗边。望着林雨沫穿着性感的出现在院中的石道上,同时听到了大门外,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彻院子。接着她看到从黑色加长厢车后座走下车的雷清文,在石道两旁路灯的映照下,看起来分外的冷峻。今天的雷清文身着一件米白色的西装,里面只穿了一个深v领的咖色t恤,古铜色的皮肤,魁梧的身材,衬上他脸上玩世不恭的浅浅笑意,完全是一副富家公子的高贵模样。而林雨沫快步上前拥抱他的模样,使两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你们会带他们去魔幻了,果然是想好了对策,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没有分寸,但你的计划又是什么呢?雷大警官火炼星空。” 紧闭的房间里,金霓妮的身体靠着玻璃窗。望向门口缝隙下的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心里笑着说出这句话,她此时确定了这桩案件的复杂,真的远远超过了她的想像,即便现在自己躲在穆家,也难逃监视。而且就是这双尖头皮鞋,让她看穿了来自穆家的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而此刻。金霓妮脸上的笑容也泛起了几分寒意。 穆秦雷的红色跑车驶离穆家的时候,金霓妮看了一下手表,是晚上的十一点十四分,电脑屏幕进入了深海游鱼的屏保状态,她抱着双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手机里林桦的手机号码发呆,犹豫着要不要打给她的时候。却收到了她发来的短讯。 “睡了吗?有没有兴趣出来喝一杯?林桦。” 单从这句简单的邀约里,金霓妮实在是读不出任何情绪,马上就是午夜零点了,这时候发出的邀请,暗藏着危险,她不是不晓得,但还是快速的打出了一条应约前往的短讯,而且很快收就收到了林桦发来的碰面的地点,百秦街一个叫迷情的酒吧。 金霓妮离开时,穆豪古正站在漆黑的书房里,望着她快步跑出大门的身影,眼里一丝不安轻轻掠过,但在听过听筒那端通话人的话语后,紧张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下来,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灯光里,一个熟悉的名字若隐若现,雷清文。 魔幻俱乐部里的地下停车场里,雷清文靠在驾驶座,在黑暗的车厢里抽着烟,坐在车后座的林雨沫,正在化着一个妖艳异常的烟熏妆,嘴唇上是耀眼的红色,火红如血,然后做了一个撩拨头发的妩媚动作,身体向前微倾问向驾驶座上抽烟的雷清文。 “亲爱的,你觉得我的妆如何啊?” “很美,美得像只妖媚的女鬼。” “你……” “哈哈?怎么样,准备了没有啊?林小姐,我们现在就要准备下车了。” “当然,我亲爱的林少爷。” 林雨沫的红色高跟鞋,从打开车门里轻踏到地上,这一抹猩红的颜色,在黑暗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的刺眼。雷清文左手轻揽住林雨沫的腰,右手重重的推上车子后车门,熟练的按下手里的车钥匙上的按键,靠近林雨沫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后,只见林雨沫娇嗔的用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两人离开后,停车场柱子的角落里,一个女人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柱子的阴影里,竟然是雷清文曾经光顾过的时装店里女店员,她手里紧攥着雷清文以林柏宇名义给她的那张名片,一脸的愤怒,而此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卷发的年轻女子,开始对着她说起话来。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富家少爷追女人的把戏,所以,我才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的。” “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像这样的人,也许只是那个女人缠上他的?” “那要不要,我帮你确认一下他的心意?”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但,同样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女店员转过身,眼神疑惑的盯着一身白衣的卷发女子,犹豫了半刻后,才点了点头,卷发女子脸上露出的微笑里,有着说不出的诡秘,抬起右手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快步走到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布包,递给卷发女子,女子脚步轻盈的走到女店员面前,把白色布包放到她手上,声音轻附到她耳边说。 “帮我把这个放到那个女的身上,若是你肯帮我,我自然会帮你的。” (四十八)、虚假的角色扮演。 “这是什么?” 女店员接过白色的布包,下意识想打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却被卷发女子阻止,轻按住她的手,望了一眼周围,才低声对她发出了警告倾城宝藏。 “我想,你还不是要打开比较好,只要按我说,把这个东西放在她的身上就好了。”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呢?” “有些事,我看,你还是不必知道比较好,省得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要我帮你,你就真的会帮我吗?” “当然。” 卷发女子嘴角的笑,透着淡淡的邪恶,只是在黑暗的停车场里,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女店员似乎在挣扎要不要与她结成联盟,但当她脑海中,浮出雷清文对着自己笑的模样时,咬了咬牙,拿着白色布包的右手,渐渐地握成了一个小拳头,终于抬起头,冲着卷发女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从停车场入口的方向,传来了明亮刺眼的跑车车灯的灯光,卷发女子迅速的抓着女店员,重新躲回了柱子后面,目光警惕盯着停在d区的红色跑车,女店员也屏住呼吸,紧张望向从红色跑车上走下来的年轻男子。 驾驶这台红色跑车的人正是风雷集团二少爷穆秦雷,而从副驾驶走下来的女子,面目姣好,尤其是火辣的身材,令看的人觉得血脉喷张,傲人的上围,紧紧的包裹在一条黑色的超短裙内,露出的内衣蕾丝,搭配着黑色的深v短裙,显得非常性感,一双修长的美腿,脚上是金色镶钻的高跟鞋,在黑暗里越发的夺目。 “亲爱的。这就是我说的好玩的地方吗?” 女子的问话里透着几分疑惑,摄人心魄的双眸小心地扫过这个安静无人的地下停车场,目光在几人躲藏的柱子前,稍稍的停下了一下之后,又移回到身旁的穆秦雷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快步向另一根柱子的后面跑去,接着是一阵阵诱人的喘息声回荡在整个停车场,女子的鞋子、丝袜不时的被穆秦雷大力甩到一旁的地上,透过映在地上的影子。不难看出这是一对男女偷欢的画面。 “秦雷,这样可以吗?” “嗯,美言。实在不好意思,要麻烦你配合我演这出戏?” “呵呵,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学表演出身的,这个是我最拿手的。” “这是自然的。不过还要再坚持一下,我想,那边的安排应该也搞定了。” “那,我们就刺激点咯。” 柱子背后的穆秦雷,一只手环抱在女人的腰际,身体故意做出摆动起伏的动作。一只手按着口袋里,费美言早就录好的喘息声,脸庞紧贴在她耳旁。小声的交谈着,而被穆秦雷甩开的一只高跟鞋正对着几人躲藏的柱子,费美言胸前的项链发出闪烁的灯光,而镶满钻石的金色鞋子上,一颗钻石发出的光线如同发讯器一般。将柱子后几人的模样传送回她腰间的一个小小的皮带修饰物上,隐藏在闪亮钻石下的是一个小小的接收器。 费美言的身体开始抖动的更厉害了。双手不停地紧抱住穆秦雷的肩膀,脸上却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鬼脸,让努力配合她的穆秦雷好想笑,却只能拼命忍住,当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五声之后,两个人会意的紧紧拥抱起来,借着角度,做出一副热吻的模样。 “喂,我们大费周章的做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林氏二少爷的私人包厢里,林雨沫早己故意换好了一件真丝的性感睡衣,可脸上的表情却严肃的盯着雷清文面前笔记型电脑的屏幕,在地下停车场里上演的一出他们几人设计好的偷欢戏码。雷清文没有回答,只是紧盯着柱子后面二女一男的表情,若有所思。 “喂,在看什么?回答我啊二赖子的妖孽人生。” “对了,要你准备好的东西呢?” “在这啊,不过为什么要我准备这个?” “你一会就知道了。” 雷清文坐直了身体,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尝了一口,放下透明的水晶高脚杯,伸手让林雨沫把拿在她手中的一个白色布包递给自己,然后将屏幕上的画面调整到女店员手上的白布包时,及时的按下了暂停键,最后才笑着伸出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林雨沫的额头,调侃起她来。 “看到了吗?他们也准备了这个白色布包,而我,也准备了这个,林大小姐,你还真是充满魅力,引得女人都要对你下手,所以,我这个男友可真是不好当,自然是要经历千难万险,才能抱得美人归的,而且我真的很困惑,这身装扮,可是真的会让我把持不住的。” 说出这句话的雷清文,故作暧昧的伸手去揽林雨沫白皙的肩膀,却不料,林雨沫却伸出左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抵在了雷清文的胸膛上,嘴里冒出的话,让雷清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先问问我这把手枪,要不要先射穿你这颗黑心,再接受这虚假的告白吧?” “哈哈……林大小姐,不用这么狠吧?喂喂,这也生气吗?” “切,我是配合你这无趣的冷笑话,不过,现在要切入正题吧?为什么你知道有人盯上咱们了?”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雷清文脸上的笑意顿时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沉重的不安和担忧,他望着林雨沫的目光有些闪烁,隐隐地还透着几分歉意,犹豫了半刻,他指了指定格的屏幕画面上,手上白色布包的女店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女的,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怎么了?” “这个女的,其实是警校刚毕业的卧底警员,也是领导派来配合我工作的。” “然后呢?这些跟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关联?” “因为我想找出监视我的人,故意设计了我对她有好感的这个假象,引暗处的人上钩。但现在。可能给你引来了危险,所以……” “不怕,若是她们的目标冲我来,也就证明她们就是害秦风的那伙人,对吗?” “是可以这样说,可是……” “你只要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别的,我不想听。” 林雨沫起身,将桌上另一个杯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转过身来,表情异常坚定的追问起雷清文的计划,雷清文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女孩的倔强和坚持,有几分像张雅熙,想到这里时,他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嘲笑起自己,居然到了现在。还无法真正放下这段漫长无果的暗恋。 “喂,告诉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揪出那些人?” “你真的不怕危险?” “我连秦风都失去了,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 屏幕上,林雨沫脸部特写定格在高大男子的心里。空荡的包厢里,他轻摇着手里的一杯红酒,听着雷清文对林雨沫说起的那个计划。嘴角边浮出的笑意里,竟如此的苦涩,他起身走进浴室,坐在花洒下,任冷水淋湿自己的身体。而画面里另一个包厢里的反击计划,却在逐步的进行当中。 穆秦雷和费美言的身影消失在魔幻俱乐部的铁门里时重生之都市小花匠。卷发女子也带着女店员,在一个年轻男子的带领下从后门进入了魔幻俱乐部,而此时出现在停车场里的银月,表情阴沉地拨通了英俊男子的电话,身体轻靠在一台白色的丰田轿车上,语带担忧的说着。 “杰少爷,你觉得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当然了,月,不用担心,毕竟,那个女人也是我们的敌人,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那,我明白了,您放心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放心,那个林小姐,不会有事的。” “月,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枉死,毕竟,她已经够惨的了。” “我知道了,您也是,万事小心,我想,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也不好对付,而且,她的底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摸清,所以……”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毕竟我还有太多的事没做呢……” 坐在一台深蓝色跑车里的英俊男子,正通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跟身在魔幻俱乐部停车场里的银月交谈着,他听得出银月话语里的不安,其实,他同样也觉得心慌,这个计划的胜算有多少,仍是未知之数。 直到金霓妮熟悉的身影走进迷情酒吧的时候,他才笑着换上了一件深咖色的夹克,从置物箱里,抽出了另一支白色的手机,放进口袋,推开了车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还在闪烁着蓝光,而握在手里的黑色手机上,而屏幕上的定位显示,另一个目标人物正在向着迷情酒吧移动着。 他的身体靠着车身,望着手机屏幕上,红点离自己的位置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突然快步走进酒吧后巷里,听着一台白色轿车刺耳的刹车声,配合着酒吧爵士风情的旋律,驾驶座下来的年轻女子,长发自然卷曲着,上衣是件白色毛衣,左胸前的宝石胸针,设计奇特,不过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隐形的摄像头。 “果然是有备而来,我倒是想看看,你接近这个丫头的目的是什么?” 英俊男子的声音低低对着耳机的麦克说话,而那端的银月,手指正快速在面前的电脑键盘上,输入着相关数据,最后电脑屏幕上,一张如织网般的路线图很快的出现了,通过数据的收集,上面七个红点的位置,分别占据着东南两角,在魔幻俱乐部,四个红点的位置,两两重叠,而迷情酒吧的三个红点,却在逆向靠近。 银月正坐在地下停车场的白色轿车里,将通过英俊男子手机发讯器传来的数据,一项一项的将指令输入电脑,而副驾驶座上的高大男子,正望着手机画面移动中的女店员,一言不发,车厢里的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直到悠扬轻柔的音乐从车载电台里缓慢飘出的同时,在银月的电脑屏幕上,迷情酒吧的e点和f点也终于重叠在一起了,这也就意味着金霓妮跟林桦已经碰面了。 “杰少爷,她们碰面了。” “碰面地点。” “迷情酒吧,3号包厢。” “好的,我知道了,通知韩风过去” “明白。” 喧闹的酒吧里,灯光幽暗,靠近调酒师的吧台位置,零星的坐着几个魁梧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脸上有道深疤的男子,目光直直盯着身旁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男子犹豫了一会,摘下了口罩,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闪烁的灯光里,穿过人流走向吧台的英俊男子,在看到那张脸时,惊讶的停下了脚步,顺势坐到舞池旁的沙发上,声音颤抖的对着蓝牙耳机那端的银月说话。 “月,改变计划,阻止韩风,要他现在马上去吧台,因为我要确认一个人的样貌,目标是吧台上左边数第三个男人,立刻,快!。” “这,好,我知道了。” (四十九)、最长的夜晚。 耳机里,银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没有询问,只是拿起手边的听筒,对着那个叫韩风的年轻男子传达指示。刚刚走到3号包厢门边,端着一瓶拉菲红酒的韩风停下了脚步,快速退进包厢旁的走道里,小声的向银月发问。 “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是少爷的命令,不要多问,照做就是了超级都市法眼最新章节。” “这样啊,我懂了,目标人物位置。” “吧台边的客人。” “哪个?” “左边数第三个男人。” 当韩风走向吧台方向时,他的目光扫到了坐在舞池附近的英俊男子,四目相对后,他加快了脚步的向吧台方向走去。而他的手中拉菲红酒,也不知何时变成三个喝空的酒瓶,调整着呼吸停在吧台边,当他将三个空瓶递给调酒师的时候,他左手钮扣的位置刚好正对坐在身旁的年轻男子,男子嘴角笑意浮起,在韩风试图抽回手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随行的几个男子立刻警惕的站起身来,其中一个魁梧的黑皮肤男子更紧张的发起问来。 “少爷,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衬衫上的这颗钮扣很别致,想问一下,是在哪买的?” “客人,您说这扣子吗?” “没错,那么,方便告诉我吗?” “实在是很对不起,我想,恐怕您要失望了,这是酒吧统一订做的工装,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您了,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做。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忙。” 韩风礼貌的抽回自己的左手,对着吧台的调酒师,说了几个包厢里客人所点的酒,就转身向舞池旁的走道,快步走去,他的左手轻扭了几下手腕上的运动表,目光轻扫过正在跟一个年轻女子搭讪的英俊男子,身影消失在舞池旁通道的转角里。 “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我们好好聊,当然,是只有我和你。” 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子。身体紧靠在英俊男子的身上,右手还不时的在他胸膛的位置游走,嘴巴还咬着他的耳垂,左脚不停地的磨蹭着他的腿,如同一条无骨的水蛇。纠缠着攀爬上他的身体,他只是微微笑着,接过女子手上的红酒杯,轻晃了几下,用杯身滑过女子的手臂,扳过女子的脸颊。顺着她的脖颈吻到耳后,语带暧昧的对她说话。 “我想,我要的。也是你要的,那么,就等你电话了。” 英俊男子轻推女子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起身走向舞池旁的过道时,年轻女子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贴着一张写了手机号码的贴纸。她盯着上面一串号码,满脸疑惑。疑惑着他是何时写下号码,又是何时贴在自己手臂上的。 “少爷,那个服务生……” “不,我的目标是那个女人,别的,我没有兴趣。” 吧台边座位上,正在喝着一杯鸡尾酒的年轻男子,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轻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望着照片上女子被人抱着的睡脸,露出了笑容,竟是如此迷人,嘴里喃喃的说着。 “顾怀北,怎样?要是我得到了你心爱的女孩,你会不会恨得要杀了我,像那年一样。” “少爷,跟她见面的女人,已经查过了,是一个摄影记者,叫林桦。” “林桦吗?看来,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一个死人竟然也能跑来搅局?” “您的意思是……” “紫枫,我不喜欢多话的人,你知道的。” “对不起,少爷。” 脸上有疤的年轻男子,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不安的站直身体,恭敬的对着座位上的年轻男子鞠躬,余光紧张地盯着年轻男子英俊的脸庞,昏暗灯下的年轻男子,只是微笑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闪烁的目光里透着说不出的杀意,可是嘴角的笑意却莫名的悲伤都市炼丹神医最新章节。 “韩风,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杰少爷,那个男人好像不是善类,恐怕计划有变。” “你的意思是他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 “这个我不确定,只是我觉得他的目标跟您好像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他的目标也是那个丫头吗?” “好像是的。” “快,把拍下的影像,放给我看,快……” 英俊男子听完韩风的话,眼神有些飘浮不定,但很快就紧张的追问起,韩风钮扣式摄像头拍下的男子样貌,韩风先是环顾了过道的环境之后,示意他去紧急逃生门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屏幕,走进了男洗手间里,英俊男子快步跑向逃生门的出口处,左右观望之后,轻推开铁门来到后面的黑暗的小巷上,等待着韩风。 “杰少爷,这边发生了紧急情况,您在听吗?” 蓝牙耳机里,银月的声音很惊慌,而且焦急不己,似乎是在魔幻俱乐部这里发生了很严重的状况,英俊男子刚要回话的时候,身后出现的一个人大力的用一块白布捂住他的鼻子,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心里知道这味道是七氟烷,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心里念着完了,很快在药性的作用下,失去了知觉,身体瘫软在地上。而站在背后的竟然是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布包的韩风,空荡安静的小巷里,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而他握在左手上的蓝牙耳机,已经切断了通话。 “少爷,对不起。” 魔幻俱乐部的停车场里,银月和高大男子望着莫名被切断的电话,脸色难看,尤其是高大男子听到了电话被切断前,隐约传来的有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银月,快,查出杰的位置。” “对不起,立少爷。杰少爷他在行动之前,取下了他身上的追踪器,所以……” “快,联系韩风,让他立刻把杰出来。快……” “可是,就几分钟前,韩风身上的追踪信号也断了。” 高大男子命令般的说出这一连串的话语后,望着银月无奈的回复和欲哭无泪的模样,突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身体重重的躺在了车座的皮垫上。心里不停出现着无数种可怕的场景,右手用力的打在右侧的车玻璃上,狠狠的大喊着到底是谁。是谁下的手…… 此时的英俊男子的身体侧躺在车后座上,随着前进的车身轻微的摇晃着,手脚被皮带固定住,嘴也被紧紧封住,身上还被盖了一条红色的毛毯。坐在驾驶座上的韩风,正在透过蓝牙耳机跟一个人保持着通话,奔驰轿车无声的穿梭在城市喧嚣的午夜街道里,他的语气很恭敬的向另一个人报告着英俊男子的情况。 “您放心,已经处理好了,虽然这样的方式对少爷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是唯一最快的方法,而且我会将他送到您安排的地方去的。” 当林雨沫按照计划出现在魔幻俱乐部一楼的公共卫生间里的时候,变装的女店员也换上了一套服务生的装扮。躲在走廊的位置的她。正在等待着时机,将放在口袋里的白色布包找机会放到林雨沫的身上,她知道卷发女子安排的那个人也正在暗处盯着自己的行动。其实刚刚,她已经趁着换衣服的时候,将这里的进展。以短讯形式传给了雷清文,得到的回应是依计行事。即便如此,她还是会紧张的心跳加快,手心出汗,身体微微颤抖着,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奇术色医。 想到这场紧迫盯人的游戏,就让林雨沫觉得热血沸腾,正在对着镜子补妆的她,不时地通过镜子用余光注意着女店员的行动,心里不停地回放着雷清文讲给自己的每一个细节,不禁做了一个深呼吸,心里反复的对自己说着要做好每一个环节,绝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少爷,林小姐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觉得她可以的,这个女孩内心的强大远超出我的想像,我相信她。不过,我拜托您的事,请务必成功。” “请您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他们上钩了。” “看来现在,我也只能祈祷进展顺利了。” 身体紧靠在包厢墙壁上的雷清文,换上了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紧紧连接着扣在衣领上的麦克风,戴着的浅咖色假发,脸上的微微的妆容,使他的样貌有了几分变化,而另一个从卧室里走出的年轻男子,样貌倒是有着七八分像雷清文,身上的衣服也换上了雷清文的深v领t恤,米白色西装。只是站在包厢地中间的位置,有些尴尬的挠着的头,不安的打量着靠墙而站的雷清文和站在他身旁的赵管家,声音弱弱的地发问。 “少爷,我,我这样,能行吗?” “很好啊,刚好你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而且身型也比较像。不过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可不行,要拿出自信心来,而且要相信你就是我,把自己当成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的意思,你懂吗?” “可是……少爷,我怕我做不来。”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起身走向年轻男子的雷清文,笑容满面的停在他的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手帮他正了正t恤的衣领后,转身对着赵管家点了下头,赵管家立刻出了包厢,雷清文附在年轻男子耳边嘱咐了起来,幽长平静的走廊里,除了站在包厢门前的三个黑衣保镖,只有走廊墙壁上暗黄的壁灯,还在散发着昏暗的光。 “准备好了吗?林雨沫,要出去了,这次只能成功,不容失败,秦风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所以你要抓住这次机会,明白了吗?” 林雨沫将唇彩放进手包里的时候,心里暗自提醒着自己,镜子里,她目光里隐藏着的杀意越发的明显,但却在转身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换上了平时的如花灿烂的笑。终于走到计划设定的位置上时,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女店员故意撞到她,顺势将白色皮包放里了她的外套口袋里,远处的年轻男子满意的笑了,然后打出手势,示意女店员快点离开,尾随着跟上了林雨沫。 银月的电脑上,b点的林雨沫正在缓慢的朝地下通道的方向移动过来,她的身体顺势靠着车座躺了下来,将屏幕上的路线图放大后,将林雨沫的红点放大后,注意到了高大男子刚刚传送过来的目标人物正缓慢的接近着林雨沫,而身旁空空的副驾驶上,一部手机的屏幕在黑暗的车厢里,忽明忽暗,高大男子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车厢内。 “银月,停止计划,让他带走她,然后跟住他的车。” “可是,立少爷,杰少爷的意思是要我保护林小姐,现在这样,她不就危险了?” “放心,我想那个人会保证她的安全,我们先找到杰比较重要。” “但……” 不等银月继续追问,她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地下停车场的铁门,可是,她左脚刚迈进停车场,身体就被背后突然的一个男子大力的拉了回去,这时,银月的目光才回到了腿上的电脑屏幕上,惊讶地发现屏幕上b点的红色标示,现在居然出现在魔幻俱乐部正门的位置,瞬间,她终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发动了车子,追了出去。 (五十)、变奏的黎明序曲。 银月的车子疾速地驶出地下停车场时,铁门里的那一对男女停止了撕扯的动作,年轻男子不好意思的放开女子身体,女子转过脸,笑意盈盈的望着身后一个魁梧男子,通向二楼的步行梯转角处,赵管家缓慢的从角落里的阴影里走出来,身影有些模糊,不过他的声音却清晰的回荡在无人的楼道里。 “方小姐,请您跟小张一同离开,少爷已经安排好了,不必担心。” “他呢?” “他去保护林小姐了,让我转告您,万事小心。小张,别愣着了,快,带着方小姐去我们准备的包厢里变装,送她离开。” “是的。方小姐,您这边请。” 站在女子身旁的魁梧男子,礼貌的向她发出邀请,并将黑色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示意她跟随自己上步行梯,女子点点头,望着赵管家的目光里,仍然有着一些不安,但还是快步跟着魁梧男子上楼去了,留下赵管家独自站在二楼转角的角落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移动中的红点标示,一脸担忧的表情。 飞驰的黑色厢车里,一个年轻男子被紧绑在车后座上,表情恐慌望着驾驶座的黑衣男子。他的嘴巴被胶纸封住,双手双脚也用绳子绑起来,右手手腕处还有一条长长的带子一直拉到右车门的位置,固定着。 “唔唔唔……” 嘴巴上贴着胶纸的年轻男子,不时的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在向窗外经过的车子求救,双眸里流露出来的恐惧,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羔羊一般,挣扎了一会之后,他的目光回到驾驶座上黑衣男子脸上。死死的盯着内后镜里他的那张脸,双脚偷偷地磨蹭着,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不必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否则你连早上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右手突然亮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子,直直的指向后座上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看到伸过来刀子。本能的将身体的使劲地朝后座上靠,顿时安静了下来。 车内立刻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车子保持着匀速前进。两旁街灯照射的灯光不断地滑过玻璃窗,车轻男子感觉到了车内手机震动的声音,嗡嗡地响起,他的目光寻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照亮一旁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诡异而阴森。 年轻男子的心怦怦的跳着,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手机,因为屏幕显示打来电话的人正是茜姐,刹那间。他目光里流露出的恐惧慢慢转化成了绝望,身体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但却在此时。再一次听到了黑衣男子的警告。 “我不想再说一遍同样的话,若是你乖乖听话,你的命可能活得久一点,但你非要找死,我也会马上成全你。听明白了吗?” 驾驶座上的黑衣男子,突然加快了车速。在前面街道的一个急转弯,车子驶进了一条狭长安静的小巷里,开始缓缓地放慢了速度,黑衣男子不停转头,左右张望起两旁的寂静无人的小屋,年轻男子的脸也拼命想要凑到玻璃上,看清楚现在的位置,可惜,只能隐约看见两旁模糊不清的建筑,好像是老旧的石屋重生种田人家。终于,车子在走走停停后,停在了巷子最里面的一间石屋门前。 黑衣男子从置物柜里掏出手电筒,推开车门,来到小巷里,用手电筒左右照了一会之后,快步走进了石屋里,三五分钟后,他的身后跟着几名蒙面的魁梧男子向车子的方向走了过来,这让后座上的年轻男子,身体直直的向后躺去,被固定住的右手用力的挣扎起来,双腿也跟着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里发出如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不想死……” 当年轻男子的身体被拉扯着,抬进石屋的时候,他已经吓得昏厥过去了,而望着他的黑衣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他快步走出石屋,回到门口的车子上,拨通了赵管家的号码。 “您那边进展的顺利吗?” “是的,少爷,方小姐也是顺利的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林小姐也在严密的保护下,只是,您一个人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害您担心了。” 雷清文听得出电话那端的赵管家,是犹豫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很关心自己的安危,瞬间让雷清文的心里不由的觉得温暖起来,将自己平安的消息告知给赵管家之后,然后他的目光望向副驾驶座上,年轻男子手机上四十三个未接来电,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十五分钟之内可以查到她的位置吗?” “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少爷,那个男人,您要如何处理?” “根本不用我们,他的手机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而且他身上的很多的物件,可以给我们很多的帮助,况且我已经报了警,我看接下来就交由警方来处理吧。” “明白了,那您一会是回魔幻还是去林小姐住的酒店?” “去她那吧。” “好的,我会立刻派人去接您的。” 挂断电话的时候,雷清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早上四点半了。深秋的凌晨,分外的冻人,他打开车窗,左手倚在玻璃窗上,望向漆黑的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几颗星星,听着风呼啸在这个空荡的小巷之中,如魔鬼的冷笑,让他想起了不知去向的张明宇。直到巷子的转角处,传来了由远而近的警笛之后,他才快速的发动车子,穿过小巷,驶上小巷后隐藏着的另一条小路。 身在凌海酒店1903号房间里的林雨沫,不安的站在落地窗前,望向酒店前面的启明路。面色凝重,脑海里不时的浮起,刚才魔幻俱乐部那惊险的一幕。 当她在一楼公共卫生间旁的走道里,遇到假装成女店员的卧底方昕时,她按照计划,故意将一支小小的口红混在手包混乱出来的物品当中,在方昕将白色布包放进自己口袋里的时候,也看着她,快速的将这支银蓝色的口红藏到袖口里的举动,然后按照暗号里的指示。林雨沫特意选择了没人会去的紧急出口,快步向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直到她确定躲在暗处的年轻男子已经跟上了自己。 想到这里时。紧抱着双臂的林雨沫不禁打了冷颤,微微咬了咬嘴唇,身体紧靠着落地窗,缓慢的坐到了地毯上,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又一次感觉了年轻男子大力的拉扯,还有那个白色布包捂上口鼻时的恶臭,直到她余光里看到了冲向男子的方昕时,终于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林小姐,热水放好了,您去洗个澡吧。” “好的。麻烦您了,张阿姨。” 睁开双眼时,林雨沫看到了站在门边。一个年长的阿姨正温柔的对着自己笑着说话净月恶魔全文阅读。刚刚她醒来时,就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的,经过交谈,林雨沫得知了这位阿姨就是赵管家的妻子,也是照顾二少爷林柏宇长大的人。透过她断断续续的讲述,林雨沫了解了自己昏迷之后的一些事。 原来。雷清文早就嘱咐林阿姨在紧急逃生门外的小巷里,开车等候,然后将昏倒的林雨沫带来这个酒店。而雷清文则是扮成保镖模样,将袭击她的那个年轻男子带走,最后由赵管家指派的人假扮林雨沫引开暗中监视的人,而且似乎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半个小时后,雷清文就会来酒店跟她会合了。 林雨沫的身体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她白皙的手臂,双手交叉倚在浴缸的边沿上,下巴紧压在手背上。望着镜子上涌起的水雾,突然翻转身体,整个人一下子沉进了水底,屏住呼吸,然后她看到了穆秦风温柔的笑脸,越来越清晰。 雷清文看到眼前凌海酒店霓虹灯招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透过车载电台,他得知了昨晚迷情酒吧后巷里有一台车子起火的新闻,心里隐隐地升腾起一股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不久前张雅熙打来的一通电话里说,金霓妮的手机整整关了一个晚上。 “少爷,我们现在要如何处置这个女的?” “我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您说的是那里吗?” “嗯,就是那儿。” 一台开往城北别墅区的白色加长轿车上,脸上有道深疤的年轻男子边加速,边对着车后座白衣男子发问。白衣男子低下头,用手轻抚了一下躺在他腿上的女孩柔顺的长发,回话的语气很冷淡,但望向女孩的目光却充满深情,而长发下露出女孩的面容,正是金霓妮。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不时的有树叶飘落的沙沙声,清晨的空气很清新,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车子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奔跑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一幢漂亮的建筑前,白衣男子抱着金霓妮,站在金色的院门前,望着院中里的喷水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幢风格独特的建筑,颇有几分欧洲古堡的感觉,院中的喷水池中间的雕塑,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骑在上面的男子很像是童话里的王子,相貌堂堂,手握长剑,一副锐不可当的模样。而环抱着喷水池的是两条弯曲的小路,各自通向南北两个方向,小路两旁开满了盛放着的深红色蔷薇,白衣男子绕过喷水池,走进了正对着那间城堡一般的主楼里。 金霓妮身上的外套有些破损,尤其是右边肩膀的位置,还有一大片血渍,躺在一间明亮宽敞的卧室的大床上,有两个年轻女仆正在帮她换掉身上的衣服,站在床边的还有一个提着药箱的中年女医生,而靠在门外的白衣男子,正在将金霓妮满身伤痕的照片传送到一个号码上。 “你欠我的,我会让你加倍奉还,别忘了,你这是教我的。” 寂静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充满磁性的响起,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远处端着一杯热水走来的中年女人,望着男子眼神里的凶光时,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笑着插起话来。 “少爷,许久不见,您的火气还是这样大吗?要不要,刘妈做些甜汤给您喝,降降您的火气。” “刘妈,您也是老样子,还是敢在我生气的时候搭话逗我。” “当然了,少爷,我可是从小把您带大的,您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逗您呢?” “有,当然有了。呵呵……” 白衣男子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望着走到自己身前的中年女人,伸手要去拿托盘上的水杯时,中年女人熟练的移开托盘,让他扑了空,左手突然轻弹了一下他的头,快步走进了房间,留下门边的白衣男子,愣在那里,目光慢慢柔和起来。 (五十一)、像他的顾夏阳。 金霓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里,透过落地窗,她看到了院中喷水池和站在喷水池前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突然发疯似的冲出房间,向那个身影快步跑去,完全不顾两个年轻女仆的阻止。 风温柔的吹起她的长发,她急促的喘息着,双眸里,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近,终于她冲到他的背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奇门赘婿最新章节。金霓妮能感觉到他身体冰凉的温度,眼泪一涌而出,哽咽的重复着。 “臭小子,你,是你吧,这段时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跑去哪里,而且,对不起,小姐,我并不认识你。” 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疑惑传来,金霓妮在听到回话的时候,惊慌的放开了双手,后退了几步,望着男子转过身来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不安的揉搓着双手,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前进,还是转身离开。 “你醒了?” “是,是的,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因为,因为你的背影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 “没关系。你好,我叫顾夏阳。” “你也姓顾?” “也?难道你认识的人也姓顾吗?” “嗯,不过,你们的样貌,感觉很像,又好像哪里不像。那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顾夏阳微笑着向金霓妮伸出左手,语气轻柔的做起了自我介绍,金霓妮有些尴尬的递上自己的左手,轻握了一下,就马上放开,眼神不自然的盯着他的脸,又不好意思地移开。 “他是你男朋友?” “不。不算是,只是……” “呵呵,不算是,就是你喜欢他咯?” “那个,那个,没有。” 金霓妮听到顾夏阳提起顾怀北的时候,心跳莫名的加速,尤其是他用到了男朋友的字眼,让她慌乱不己。金霓妮感觉喉咙好像被人打了个结似的,揉搓着的掌心也出了好多的汗。答话更是语无伦次的,完全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 “看你紧张的模样,还说不是?” “不。不,不是的,他,他真的不是……”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这句话,金霓妮实在说不出口。只是故意望向四处盛放着的蔷薇花,余光却不时的瞄向那张跟顾怀北很像,但却又不是他脸。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的响起,然后感觉顾夏阳缓慢走到自己的身前,突然用手轻拨了一下她的头发。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的后退,差点摔倒,幸亏被他抱住。 “没事吧?” “没。没事。”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在发烧,看看你退烧了没有吗?” “那个。我想问下,我怎么会在这里?” 金霓妮的问话很隐讳。顾夏阳心里暗暗的笑起面前的这个女孩,连问话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却在顾怀北的事上屡屡失态,看来他们有情的这件事,可以确定了。恍惚间,他好像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山谷里,看着一只手握钢叉,头顶着红角的小恶魔,幽幽的飘到他的耳边,兴奋的开口说话。 “嘿嘿,既然他们彼此喜欢,不如就拆散他们,让他痛苦。” “不,我不会这样便宜的,我要把我当时的绝望和痛苦,百倍千倍的加注在他身上。” “哈!看起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夺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而且你不是深爱着这个女孩吗?那我就会让她爱上我,再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江湖大反派。抢走她,只会让你恨我,可是只有她抛弃你,才会让你痛苦,顾怀北,你等着吧,我在我们的见面的用心准备着,你只要安心的等着我就好。” 钢叉小恶魔龇着牙,眼神邪恶的笑着,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顾夏阳的耳畔,直到金霓妮的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并带着轻声关切的询问,打断了他与和那只小恶魔的对话。 “顾夏阳,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要如何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给你,因为事情实在太离奇,连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总觉得更像是一场梦。” “我只记得我昨晚在迷情酒吧见一个朋友。” “朋友,你真的确定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我倒是觉得她更像是想要取你性命的敌人。” “敌人?你看到了什么,是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可以,但,你要先吃过东西。” 顾夏阳突然笑了起来,左脸颊上一个酒窝越发的明显,他很自然的牵起金霓妮的手,转身向院后的一幢小房子走去,金霓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把手抽出来,被发现他握得紧了。只好红着脸,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安静的石板路,向那幢红色屋顶的小房子走去,而红房子里,站在窗前的中年女人,脸上的笑意,浓得像化不开的糖,却语带感伤的喃喃自语。 “少爷,你真的是在复仇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拼命逃离呢。” 金霓妮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窗前的中年女人,礼貌的点头笑着,中年女人却转身离开了,几分钟之后,红房子的房门打开,中年女人恭敬的站在那里,身后还整齐地站着四个年轻女仆,迎接着两人的到来,中年女人对着站在门口的顾夏阳,温柔的说着话。 “少爷,餐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用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还想吃刘妈您做的拿手甜点,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当然啊,我这就去准备,这位小姐,要不要也来一份?” “好的,麻烦您了,谢谢。” 中年女人笑着回应顾夏阳的请求时。目光移到了金霓妮的身上,试探着问了一句,金霓妮赶忙道谢,并望了望顾夏阳,他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她的心也随着微笑了起来,隐隐地觉得藏在心里的那座秘密花园,紧闭的花朵都盛开了,干涸的小溪,传来叮咚的流水声。流遍通往心房的每条血脉,站在花丛里的自己,长发被风轻柔地吹起。嘴角上扬的弧线很美。 顾夏阳望着低着头闭着双眼的金霓妮,嘴角浮起的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右手不自觉的抬起,伸向她脸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收回自己的手,挥手示意站在房间里的女仆下去,喝起手边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英式红茶。 寂静的餐厅里,只能听到骨瓷杯具和碟子的碰撞声,金霓妮像沉溺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忘情地跳着一支优美的舞,雪白的裙摆,随风飘动。令人眩晕的旋转里,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男子不停地变换的面容,时隐时现。 “喂,你不是打算在想像里吃东西吧?” 金霓妮听到顾夏阳的声音的洪亮的响起,想像瞬间飞散成小小的碎片。弹开。睁开眼睛,望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慌乱的移开身体时,不小心打碎了放在手边的一个碟子,碟子的碎片,一下子划伤了她右手的食指,鲜血汩汩的流出,在金霓妮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顾夏阳就将她流着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吸吮起来。 “不用了,我,我没事,谢谢你。” 金霓妮不好意思的抽出手指,准备将手指放进自己嘴里的时候,触电般的停下了动作,胡乱的抓起放在桌上的一条餐巾,包住了手指,脸颊上慢慢泛起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美艳跑到韩国当明星最新章节。顾夏阳有了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心里有个声音及时的响起,他提醒着顾夏阳,不行,要控制,任何冲动都会让计划功亏一篑的。 “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是我的习惯。” 顾夏阳边解释,边拿起金霓妮面前的空瓷碗,从桌上的几个盘子夹了起菜,又重新放回她的面前,然后走到她身边,突然蹲下身,拉过她胡乱包住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ok繃,小心的贴在伤口上,才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知道。” 金霓妮的声音很轻,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夹起面前碗里的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吃起来。顾夏阳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望着她猛扒饭的样子,觉得好笑,将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的米饭,也推到了她的面前。 “我,吃饱了,能把昨天发生的事讲给我听吗?” “可以。不过现在你先回房打针,等一下我过去找你。” “小琴,送金小姐回房。” “是的,少爷。” 顾夏阳一边吃着面前的一块抹茶蛋糕,一边命令一个叫小琴的女仆带金霓妮回房,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她,只好顺从的跟在女仆的身后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安的回过头,看了悠闲吃着蛋糕的顾夏阳,有些无奈的走出门口,只留下中年女人和顾夏阳两个在这幢红房子里。 “少爷,您打算留这位小姐在这里住多久?” “这个,要看她想住多久。” “您觉得这样好吗?您明知道这位小姐是……” “刘妈,他们两个并没有婚约,所以,她是自由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少爷,若您不是真心的,就立即送走这位小姐,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无辜的女孩,您不能这样伤害她的。” “您……” 中年女人的声音透着担忧,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顾夏阳在听到女人最后的话时,手里的叉子不小心掉在桌上,他目光惊诧的望着女人,而放在桌上的双手,竟渐渐握成了拳。 金霓妮背靠着一个大大的枕头,坐在白色的大床,望着床边吊瓶里的白色液体缓慢地流进自己的身体,觉得冰冷刺骨,手臂还微微有些发麻,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晚见林桦时的情景。 窗外的阳光很强烈,透过高大的香樟树,洒在房间的地板上,站在旁边的女仆小琴,走到组合音响前,打开了按钮,房间里立刻飘出了一首歌,一个女人的歌声,伴着轻柔的旋律响起。 “听见天晴,听见黑暗,听见人潮中有你。我跟着你气息,就分外安心。我没有翅膀,却觉得能飞行。那些梦想,沿着指尖,舞成一篇协奏曲。这默契像似奇迹,若有谁在牵引,我逆光前进,却再也不恐惧。” “怎么样?想不想去看海?” 顾夏阳的问话,突然响起在女人深情的歌声里,金霓妮转过头,看见他身体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目光炙热的盯着她,女仆小琴懂事的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歌声还回荡在房间,动情的唱着。 “因为你我靠近海,因为你我懂得爱。迎面你笑声传来,我感觉一阵温暖。看不见眼前的海,看不见阳光灿烂。迎面有海风吹来,我心里一片蔚蓝。” (五十二)、想不起来的妹妹。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去看海?” 顾夏阳走到音响旁边,关掉了音乐,将手里的衣服轻放在床头,微笑的坐在她的床边。把一个小小的贝壳放进她的右手,金霓妮摊开手掌,手心里的那个贝壳上用彩色笔画上了小笑脸,不由地笑了起来。她望着顾夏阳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涌动着。 “看海之前,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的事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知道之后,要陪我看海,没问题吧?” “这算是交换的条件吗?” “嗯,所以,成交吗?” “好吧。” 金霓妮点了点头,答应了顾夏阳看海的邀约,望着他起身走到窗边的背影,听他讲起昨晚那些如拼图碎片般,散落在她心里的零乱记忆。 顾夏阳说,昨晚他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正被一个年轻女子扶着离开酒吧。根据顾夏阳的描述的女子长相,金霓妮猜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林桦。只不过,接下来他所说的事,实在让金霓妮不敢相信。可是自己身上的伤口,却好像故意在讽刺的验证着,顾夏阳的话都是真的。 “我离开酒吧的时候,走了后门的小巷,看到你躺在一台起火的轿车后座。身上披着一张白色的毛毯,右肩膀的位置,插着一把刀子。我和保镖好不容易将你从起火的车子里弄出来,不过还好,我发现的时候,火势还不大的。我走之前,报过警了。早上听新闻的时候,说车子起火是人为原因造成的。后经警方调查证实,这是一台失车。所以纵火原因还在密切的调查中。” 金霓妮听着顾夏阳的说起车子失火的事,努力的回想起自己进入3号包厢时见到林桦时,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 昨晚,林桦好像是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左胸前面有枚宝石胸针。坐在包厢进门的座位,喝的是一杯鸡尾酒,右手边放着一个红色的手包。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笑着对着她说话。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叫你出来,因为我有事情要麻烦你。” “没有关系。正好,我也没睡。你找我有什么事?” 金霓妮坐下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小的包厢里。装潢的很别致,尤其是墙壁上一幅大海的插画,让她的印象深刻。方格桌布的餐桌上除了餐牌之外,还放着一个外型特别的花瓶,里面插着的鲜花。花儿是她没见过的品种。整个房间里都是鲜花浓郁的香味。她点了一杯冰柠檬茶,之后的事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说有事要我帮忙……” “那你还想得起来,她要你帮忙的事吗?” “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只到这里而己霸蜀全文阅读。” “我能知道她跟你的关系吗?” 顾夏阳重新回到床边,认真的询问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在试探,也在犹豫要不要揭穿这个假林桦的身份。 “其实。昨天也是我跟她第二次见面。” “只见过两次面,居然就说她是的你的朋友啊?。” “其实我是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定义我们的关系了。如果我跟你说,我并不相信她。你会不会相信我?” “我相信,因为,她确实不值得相信。” 金霓妮疑惑的看着顾夏阳的脸,一直回味着他这句话的含义。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眼皮沉沉想要睡觉。她闭上双眼之前。顾夏阳的脸慢慢幻化成了顾怀北。 天空犹如被水洗过一般,几朵白云。缓慢的飘浮在空中。金霓妮赤着脚走在沙滩上,听着海浪不停拍打她的脚,她的左手提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上下摇晃着。海水很蓝,无边无际,只是拍打在脚上的时候,有些冰凉。沙滩上只有她一个人,漫无目地的走着。 “姐姐,姐姐,等等我。” 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银铃般的呼唤,金霓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着后面向自己跑过来的人又是常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孩子。她的手里仍然抱着一大束的红色蔷薇,赤着小脚,快步的朝金霓妮的方向跑来,气喘吁吁的停在她的面前。高举起怀里的那束蔷薇花,楚楚可怜的跟她说话。 “姐姐,这些蔷薇花,送给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可是,我并不是你姐姐啊,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呢?” 金霓妮蹲下身体,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准备伸手去接她递给自己的蔷薇花,却发现小女孩的右手被蔷薇的刺扎得鲜血直流。而小女孩却只是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的脸,一直不停地乞求着。 “姐姐,小绮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不要说不认识小绮,好不好?” “可是你的手,不停的流血,难道你都不痛吗?” “不痛,姐姐,不要讨厌小绮,好不好?” “小绮,你的名字叫小绮吗?” “嗯。姐姐,抱抱我,好吗?” 小女孩放下怀抱捧着的蔷薇花,张开双手,示意金霓妮抱抱她,金霓妮的心刺痛着,伸手要去抱小女孩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力量控制了自己,因为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语带不满责怪着她。 “你不是很讨厌她,恨不得她死吗?干嘛又心疼她,干嘛要抱她?我最讨厌这么反复无常的你了,明明只有我才是真的关心你,在乎你,可是你却一直想要逃开我,为什么?” 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细胞,在缓慢的分裂。她能感到另一个女孩正在她的体内,一点点的爬出来,心脏好像要裂开一般的疼痛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双手上,又覆盖了一双白皙的手。瞬间,一个女孩从自己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出现在小女孩的身后。 小女孩还在张开小手,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可是金霓妮竟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跟自己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孩。绕到自己的背后,用力推了自己一把。而自己准备抱住小女孩的双手,正好将她狠狠地推开,小女孩摔倒的同时,右手突然飞溅起来,汩汩的鲜血流出。金霓妮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挣扎着想要跑到小女孩的身边,却听到一个声音附在她的耳边,邪恶的说话。 “你难道忘了吗?忘了当时她的手就是像现在这样飞溅到你脚边的抗战之最强民兵。你却只是冷冷地骂着她该死。现在,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担心她?” “滚出去,快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我讨厌你。滚,滚出去!” 金霓妮厌恶的对着女孩的怒吼,身体拼命的挣扎着。她心疼地望着远方躺在地上,失去右手的小女孩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模样。她的小脸儿上满是鲜血,嘴里却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弱弱的。终于金霓妮听清了小女孩喃喃说着那两个字,是姐姐。瞬间,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挣脱开背后女孩的束缚,冲到小女孩的身边。 “姐姐,姐姐。” 小女孩被金霓妮轻轻地抱起。鲜血不停地从她的口中涌出,声音弱弱地,却不停地说着姐姐。左手还紧抓住金霓妮的裙摆。使劲的想要在她耳边说什么,直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那句话。瞳孔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左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没有了生命迹象。 “她死了,你应该高兴吧!为什么要哭?” “滚开。我不要再跟你说话。” 金霓妮的语气异常的冰冷。抬起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泪水。眼神充满杀意的望着对面黑色长裙的女孩。女孩的身体微微一怔,然后看着金霓妮抱着小女孩的尸体,缓慢的向海里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 “我说过,要你滚开,难道你听不懂吗?” “你……” “我不要再看到你,请不要再出现了,可以吗?” 海浪声夹杂金霓妮的话语响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女孩望着她抱着小女孩尸体的背影,突然猛地扎进湛蓝的海水里,消失不见了。 女孩身上的黑色长裙,刹那间褪成了白色,左手虎口位置的带翅膀的风字,也开始左右剧烈的摆动起来,慢慢的模糊起来,右肩上的雨字,也似乎正在被一把无形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划着,出现了道道时隐时现的血痕。 “是吗?是这样吗?” 女孩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身体慢慢的透明起来,阳光轻易就穿透了她的身体。她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渐渐消失在阳光的照射下。 海滩一下子恢复了寂静,海浪有节奏的拍打着沙滩,好像从来没人来过似的,只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还安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主人来拿走它,可惜她的主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金霓妮的身体在海水里不断地下沉着,意识却莫名的清晰起来,她望向怀中的小女孩,发现她的身体竟然不如何时变成了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洋娃娃。娃娃的眼睛不时的眨动着,嘴巴也一动一动的开始说话。 “姐姐,不要,不要来陪小绮,快回去,快点回去。” “为什么一直叫我姐姐,回答我,拜托你。” “因为你就是我的姐姐,姐姐,难道你忘了吗?” “我是你姐姐吗?” 娃娃脸上的五官慢慢被海水冲散各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嘴巴还在不甘心的叫着姐姐,姐姐。隐约间,金霓妮觉得有一双手在努力的向上拉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鼓励的话语。 “要坚持,不要放弃,快,拉住我的手,听到我的话了吗?” (五十三)、遥不可及的距离。 金霓妮缓慢地睁开眼睛,顺着男子说话的方向看去,一只有力的手正拉着自己的手,拼命向上,他模糊的轮廓映在流动的海面上,只能看到他双眸里闪烁着的光芒,很耀眼。 “喂,金霓妮,醒过来,听到没有,醒过来,不要再睡了。” “金霓妮……” “金霓妮……” 顾夏阳焦急的唤着金霓妮的名字,还抱着她的身体,不停地的抚摸着她通红的脸庞,听着她不停地重复着回来,回来。她的右手还紧紧抓着他白色衬衫的衣领,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两旁,止不住的滑落着。顾夏阳心疼地将她的身体紧抱进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心越来越重的疼痛。 窗外的天空,白云浮动的形状,像一个女孩悲伤的脸。一阵风吹过,安静空旷的庭院里,红色的蔷薇花随风整齐的摆动着。流动的花海,异常的美丽,可是却没人有心欣赏这美景。蔷薇花的香味,弥漫着空中,中年女人站在主楼的门前,听着风声拂过她耳边的轻柔耳语,像是在说着,其实它也很悲伤,也很寂寞。 “不要吓我,醒来,好不好?求你了。” 金霓妮的睫毛微动,感觉有温热的皮肤轻碰着自己的脸颊。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顾夏阳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动了动发麻的左手,缓慢的抬起,碰了碰顾夏阳的胳膊,有气无力的叫了他的名字。 “顾……夏阳。” “你醒了,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刚才,你吓坏我了。” “我……没事,只是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要不要喝点水?” 顾夏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自己的脸,右手轻拨了拨她脸颊处,被汗打湿的头发。轻声的询问起她要不要喝点水,因为他看到了她干裂的嘴唇。金霓妮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身体努力的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的躺到了枕头上。 “你躺一下,一会我帮你。” “谢谢奋斗在武侠世界。” 金霓妮的声音很微弱,喉咙紧得有些疼。她望着顾夏阳,站在桌边倒水的样子,又一次想起了梦中拼命拉住自己的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不停地勾画着他的看不真切的脸,回忆着那双明亮眸子里的光芒,一遍遍回想他说话的声音。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调查一下那个林桦。可不可以?” “好。我帮你,但你要听话,好好休息。” 顾夏阳一边扶起金霓妮的身体。将水杯凑到她的嘴边,小心地喂她喝水。一边答应她的请求,望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目光时流露出一丝心疼。金霓妮伸手去擦嘴边流出的水时,他抢先一步。用手温柔的擦去了她嘴边的水渍。慢慢地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准备转身离开,金霓妮的手却突然紧紧地抓住了顾夏阳的手腕。 “谢谢你。” “傻瓜。” 金霓妮望着顾夏阳的背影,听到了这句语气异常温柔的傻瓜,心跳竟不小心漏掉了一拍。拉着他的手又用了用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一瞬间,居然不想放开手。想紧紧地拉住他。顾夏阳笑着转过身来,将她紧拉着自己的手移开,轻轻放进被子里。右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犹豫了一下才说话。 “我一会回来,你乖乖的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房门轻关上的时候,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金霓妮一个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着梦里不断出现,一直叫着姐姐的小女孩。 “小绮?是吗?我的妹妹吗?” 她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悲伤,眼泪悄然无声的滑落,整个身体用力地蜷缩进被子。被子里黑黑的,而且闷得不能呼吸,金霓妮依旧不停地向下,向下移动着身体。黑暗中,仿佛有一道光线,幽幽地穿透进来。那微弱的光点,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忽明忽暗。 “若你不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但你真的不后悔吗?” 光点闪烁处,传来一句熟悉的女声问话。金霓妮知道是那个总是身着黑裙的自己,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觉到女孩的身影在渐渐浮现。容貌也慢慢清晰了,就连平日目光里的凌厉也意外地柔和起来。白色的飘逸长裙,向两边飞舞的长发下,难得清新的妆容。左手伸向金霓妮这边,语气悲伤的说话。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讨厌我。只是,我想知道没有了我,你会不会寂寞?”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因为我甚至不确定,我的身体里是不是真有也有个独立的你。也记不起我们之间曾经一起经历过怎样的岁月,对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你问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寂寞,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可怕的事,是真心的。” “是这样吗?好,我,知道了。” 金霓妮感到女孩的身影模糊起来了,从脚开始往上,慢慢变成了透明的。她脸上的笑容,时而难过,时而开心。左手轻轻抬起,向着自己摆手,嘴唇微动,好像在说着再见,最后终究没有声音再传来。 金霓妮不停向前移动的身体也终于爬到了床尾。当她的头缓慢的伸出被子,看到了明媚耀眼的阳光透过香樟树散到地板上的树影,像个小孩子的身影,摇曳的摆动着身体。金霓妮向着地上的阴影,伸出右手,却发现突然出现在地板上的男子身影,疑惑的抬起头。 长方形的落地窗外,顾夏阳的右手轻敲着玻璃窗打造电影教父。上身是天蓝色的休闲西装,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金红色的高靴,左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钓具专用包对着她微笑。金霓妮穿着白色的睡裙走下床,来到窗边,微笑着的盯着顾夏阳的纤长的手指,正在玻璃窗上写字的英俊模样。 他的手指快速在玻璃窗上滑动着,指尖经过的地方,有淡淡的痕迹,若隐若现。去看海吧,四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快消失。他摊开的手掌,轻放在玻璃窗上,金霓妮的左手不自觉地抬起,顺着顾夏阳手掌缓慢的覆盖上去。柔和的阳光下,两个人隔着玻璃窗,就这样默默的望着对方。 “喂,还没有找到金霓妮吗?” “是啊。这个丫头还是没有音讯。只不过,有件事,可能是个坏消息。” “什么事?” “在昨天失火那辆车上,找到了金霓妮烧焦的手机。”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很有可能被人掳走了?” “嗯,有这个可能。” “我不这样觉得,倒是觉得她现在是安全的,反而要查清楚她失踪之前,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更重要。” “啊?这样吗?好吧,我知道了。” 凌海酒店的大厅里,雷清文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站在一旁的赵管家,小声的对着一个黑衣保镖嘱咐着什么。黑衣保镖快步走出旋转门,钻进停在门前的一台计程车。 1903号房间里,林雨沫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屏幕上的画面是林桦个人的摄影网站。她移动鼠标的右手,轻轻的推动着滑鼠上的滚球,认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通过网页上的照片和留言,林雨沫对这个林桦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出众的成绩,实属不易,心里不禁也隐隐地犯起了嘀咕,这样的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摄影家,真的会是邮件里那个眼神可怕的拿刀女人? 林雨沫的头轻靠在桌上,右手移动着鼠标,在网页上继续寻找着关于林桦的消息。无意间,一条关于怀古小镇惊现无头女尸的新闻,使她立刻来了精神,顿时坐直了身体。 打开的网页里,除了有两张头部打了马赛克的尸体照片,还有警方详细的尸检结果。根据法医尸检得知,女死者年约30,死亡前三天曾经做过堕胎手术。根据体表伤痕判断,死前曾经遭受了长时间的鞭打,胸部还有大面积的烫伤,下体还有大幅度的刀伤。死亡后,肚皮位置又被注射了大量的盐水。双手双脚的指纹已经被破坏,左脚无名指还被切下。警方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尸源身份确认工作,希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相关线索。 林雨沫看看了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八天前。犹豫了一会之后,移动鼠标到尸体图片的位置,放大图片,细细的观察起来。她无法形容自己看到新闻时的心情,尤其是那种奇怪的心慌,让她坐立不安。 “叮咚,叮咚……” 门铃声的忽然响起,惊得林雨沫站起身来,右手扶着桌沿,身体不停地的颤抖。随着门铃声不时响起的轻唤声,让林雨沫悬起的一颗心,重新平静下来。因为她听出了门外的人是雷清文。房门打开那一刻,她看到的雷清文有着另一张陌生的脸,雷清文则盯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眉头紧皱的询问起来。 “喂,你这是怎么回事?满头大汗的,张阿姨说你不是刚洗完澡吗?” “我,我没事……” 刚说了一半的林雨沫,身体不听话的左右摇摆起来,眼前的雷清文也出现了好几个。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莫名的疼痛,好像里面有东西要冲出来一样,太阳穴位置的血管剧烈的跳动着。雷清文冲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失去了知觉。 (五十四)、走不出的噩梦。 林雨沫觉得身体软软绵绵的躺在什么东西上面,用力地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好像被人使劲按着,怎么也睁不开。耳边不时地传来溪水潺潺的流过的声音,隐隐地还有青草的香味窜进鼻子里,身下突然开始了快速的移动。 “这是哪里?” 心里有个声音在跟林雨沫对话,一直重复的追问着。林雨沫想要说话,可是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恍惚间,觉得有人影在自己的面前摇晃着。微微的白光有些刺眼,林雨沫费力的抬起双手,试图去揉眼睛,穆秦风的声音,竟在这个时候清晰的响起。 “沫沫,不要睁开眼睛,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秦风……” 林雨沫感觉到一双冰冷刺骨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熟悉而陌生。有冰凉的液体滴在她的额头上,随后落下的吻,只是淡淡的碰了一下,就马上移开。眼前瞬间黑了下来,身体也开始快速的下沉,越来越快。 “林雨沫,林雨沫……” 雷清文的声音在林雨沫耳边,焦急的响起。林雨沫微动的双眼,缓慢的张开,立刻伸出左手遮挡住眼前,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好刺眼。” “林雨沫,你醒了,刺眼?等下,我去把窗帘拉上。” “谢谢。” 窗帘被雷清文拉起来,房间瞬间暗了许多。林雨沫小心地移开遮在眼前的左手,挣扎着从床上坐下来,却感觉身体的每个部分,都酸疼的厉害。尤其是右腿疼得像骨头裂开似的,她不安的掀开被子,赫然看见自己的右腿居然被包扎着。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居然问我怎么回事?你刚才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右腿。这里是医院。你的腿摔伤了。真是的,你这个丫头。” “医院?摔伤?” 林雨沫听了雷清文的话,才定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空气里还有着刺鼻的药水味,门外走来走去的白色身影,走廊上还不时响起病人家属的对话。果然是医院,而她住的病房,是独立的一间,右侧就是卫生间和浴室。左边靠近窗口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米色的大衣柜。 “可是我怎么会在医院?” “喂,丫头,你刚才突然就昏倒了妃成误扰。而且右腿正好重重的撞到地上,鲜血直流的。还好,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只要定时换药,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所以。现在是几点呢?” 满脸呆滞表情的林雨沫,在听完雷清文的解释后,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几点。站在雷清文身旁的张阿姨,急忙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温柔的回了一句。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三点了吗?那不是过去一天一夜了吗?” “是啊,您高烧了一天一夜。刚刚退烧。” “这样啊,我想一个人静静,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出去一下?” “丫头,你……”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拜托。” 雷清文和张阿姨,看着林雨沫近乎乞求的语气对着他们说话,心里涌上了阵阵的酸楚。张阿姨还试图再说什么。却被雷清文出言阻止。他拉着张阿姨朝病房外走去,脚步停在门边。突然转过身,很认真的对着病床上发呆的林雨沫说了一句话。 “若是我失去心爱的人,也会伤心不己,但我会马上振作,找出凶手,为他讨回公道。我希望你不要一直沉溺在悲伤里不能自拔,能够勇敢的面对未来,而且我想,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林雨沫惊讶的看着雷清文的脸,听着他的话语如同重锤般砸在心上,眼角灼热的疼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门终于轻轻的关上,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哭声回荡在病房里,悲伤而空灵。 走廊上,雷清文的身体紧靠在门上,听着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哭声。他的手上拿着那枚小小的,早己被火烧得焦黑的四叶草发夹,好像也在悲伤的哭泣着。 “你这个丫头,现在到底在哪里?” “少爷,您现在必须去魔幻一趟了,电话打来,说那边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这里,张阿姨,麻烦您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林小姐的。” 张阿姨的回话很轻,目光还不时的透过门上的窗口望向房内的林雨沫,然后落在雷清文身后的赵管家身上。两人默默的对视微笑,似乎在静默间就进行了一次长谈。雷清文快步的转身向走廊的电梯间走去,赵管家也紧随上去,却依然不舍的回头,望着站在病房门前的张阿姨。 空旷的病房里,林雨沫望着风吹起白色窗帘,洒在地上的摇晃影子,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身体如飞驰般穿行于空间中,缓慢的坠落到市局门前。双脚轻踏着,站稳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中央,感觉一台台行驶的车辆,穿透自己的身体,若无其事的前行着。 她如同阳光下的透明人一般望着市局院中,正在说说笑笑走出来的一行人。顾怀北和金霓妮快步的走在前面,自己右手紧紧地揽着穆秦风的左臂,目光温柔的盯着他的脸。穆秦风上身是白色西装,西装肩膀的位置还有着深蓝色的弧线轮廓,设计很巧妙。白色的裤子,透着隐藏的金丝,配上那双亮皮黑色皮鞋,帅气十足。 “沫沫,我们晚上回家吃如姐做的奶油果酥吧。” “好哇,我还要吃如姐的糖醋排骨。” “嗯,太好了,终于可以回……” 家这个字,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一颗子弹就穿透了穆秦风的心脏,血喷涌而出。白色的西装染满了鲜血,他的身体瞬间倒在血泊之中。站在路中央的林雨沫,望着自己抱着穆秦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碎空战神。猛然间看到,凌峰的身体快速的穿过她的身体,双膝跪地面对着穆秦风的方向。 透明的林雨沫,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停在凌峰的身旁,蹲下身。望着凌峰狠击向地面的左手上,鲜血淋漓,他目光里愤怒和悲伤汹涌着化成他重复追问的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而对面抱着穆秦风,满身鲜血的自己,目光灼灼的盯着凌峰的方向。望着担架上的穆秦风,还有顾怀北抱着上车,早己昏迷的秦雨。刹那,穆秦风死去那天的记忆,在她的眼前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她一直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像个调皮的孩子,拿着一把刀子不停地划在她的心上,还在哈哈大笑。 “快回去吧,为什么回来?” 穆秦风的声音突然飘浮在空中,林雨沫透明的身体,焦急的转过身去。视线里,穆秦风依旧是白色的西装,站在她的身后,左胸膛的鲜血,早已干涸成了一朵耀眼的红花。他的脸,苍白如纸,双眸空洞无神的望着林雨沫。黑紫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话,语气依旧温柔。 “沫沫,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睁开眼睛,为什么要回来?” “秦风,我,我想你。” “可是你不再听话了,我拼命想要送你走,你却挣扎着非要回来?沫沫,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秦风,我……” “回去吧,回去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一直回头看我了,知道吗?” “不,我不要。” “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了,不管我们俩个谁先离开世界,另一个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林雨沫的身体飞奔着,似乎想跑到穆秦风那里,可是却只在原地不停地跑动着,无法前进。来往的车辆变得拥挤起来,走走停停地缓慢向移动着。穆秦风的身体在阳光下慢慢蒸发,看不真切了,林雨沫情绪激动着,双手不停地伸向他的方向,大叫着不要不要。直到她大汗淋漓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小姐,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噩梦吗?是啊,非常可怕的梦,可惜醒来更可怕。” “您在说什么?” “没,没事……” 张阿姨不安的扶着林雨沫的身体,左手小心擦拭着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右手则轻柔地在林雨沫的背后有节奏的抚摸着。此时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当凌峰表情激动的推开病房房门时,张阿姨和林雨沫同时抬起头。望向他喘着粗气,右手扶着门把手,左手指着林雨沫,上气不接下气的地说着。 “秦,秦,秦雨……她醒了。” “什么?凌峰,你再说一遍。” “秦,秦雨她醒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林雨沫听到秦雨醒来的消息时,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示意张阿姨快把旁边的轮椅推过来,费力的坐上去。凌峰礼貌的向张阿姨说明了情况后,才推着林雨沫离开了病房,来到走廊的电梯前。 7011号病房里,穿着蓝色相间病号服的秦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摆弄着一颗小小的果味糖,站在她身边的米荷,一脸灿烂的微笑。 (五十五)、命运的多米诺骨牌。 打开的窗户里,风徐徐的吹进病房,白色的窗帘,如女孩的长发般飘逸的吹起又落下。窗外刚好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靠近窗口的位置。秦雨爬上椅子,身体微探出窗外,闭上眼睛闻着空气里的青草味。微风轻柔的吹着她高高绑起的马尾辫,右鬓边一枚小小的七色花发夹,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小荷,现在好像比刚刚要凉了一点,是不是啊?” “是啊,天气预报说,晚上的气温会比中午下降八度左右呢,总感觉好像冬天要来了。” “果味糖好像只剩下七颗了,小荷,明天你来的时候可以再带一些吗?” “嗯。而且你要不要尝尝米氏果味面包,可是我亲自做的哟。” “当然。” 秦雨脸上的笑容,纯真的如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右手上紧握着的一个彩色包装纸的果味糖,有些溶化了。她笑着将糖果拆开,放进嘴里,顺便将沾到的糖浆的手指,小心地含进口中。 轮椅上的林雨沫,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右腿包扎的地方,隐痛阵阵。白色纱布的边缘位置,微微有些殷红的血迹渗出,她咬了咬嘴唇,回头问起凌峰关于秦雨的状况。 “小雨醒来的情况怎么样了,记忆是不是也恢复了?” “身体状况经过检查,倒是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关于记忆方面,她又忘了头阵子发生的事,现在只剩下更早之前的记忆。” “更早之前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九岁。” “啊?” “所以她现在只记得米荷一个人。” 凌峰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林雨沫能想像到他的绝望,拼命等待的人终于醒来了,可惜却忘记了给予自己的承诺。回不到原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可能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会一直不停重复的回到原点。 “你真的没事吗?” 林雨沫的声音很轻,问话却很傻。然后心里另一个自己喃喃地回着她,怎么可能没事,你这个傻瓜。但是此刻,她也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开场白了。凌峰先是缓慢的摇了摇头,轮椅突然停下来,他的手移开轮椅上的把手。然后身体微靠在走廊边的墙壁上,从怀里掏出钱夹,抽出其中的一张照片。递给林雨沫,最后才语气悲伤的说了这样一段话。 “如果从来不曾得到,或许我现在还可以接受她忘掉我。也会有勇气从头再来。但我必须要面对的却是,她给予我的那些短暂幸福的甜蜜记忆,一遍一遍的向我的痛处袭来,将伤口使劲撕裂后,再撒上一把把的盐。让我痛不欲生。我知道这种感受,你能懂的,对吗?” 小小的照片上,秦雨的双手环抱着凌峰的脖子,身体微倾向他的方向,嘴唇轻落在他的左脸颊上。凌峰脸上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甜蜜,秦雨清澈的目光里也写满了柔情。林雨沫拿着照片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模糊的照片里,只有两个人深情的笑容,逐渐清晰起来,但却如此刺骨的疼痛着。 “我能懂得这种得到又失去的疼痛,远比从未得到要来得更深刻一夜缠情:女人,要定你!全文阅读。也许于你来说。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柔会成为划在你心上无形的刀子。但我希望你能懂得,若是你真心爱一个人。会无比希望她过得幸福快乐,就算真的被忘掉又如何?重新再来就好,只要有一颗真心,纵然她忘掉了你,也会再次爱上你的。” 凌峰望着林雨沫清澈的双眸里,涌动着的悲伤,好像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坐在轮椅上的林雨沫,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左臂,咬紧了嘴唇,心里却在歇斯底里的喊着,那话语悲伤的让人不忍再听。 “秦风,我多想有这样一个机会,我多想要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可惜,我知道不行,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傻?” “林雨沫,谢谢你,真的。” “其实我也跟你一样,很害怕一个人面对未来的迷茫。不过,我想,那些曾经刻在我脑海里的记忆让我有面对未知的勇气,可以笑着往前走。我们其实都懂得,人生就是要不停的前进,对吗?” 林雨沫忘了自己说这句话时,心底喷薄欲出的悲伤有多汹涌,只是在恍惚间,又看到了穆秦风温柔灿烂的笑脸,在眼前隐隐地浮现。他的声音温暖而轻柔,目光深情的对她对视着。 “沫沫,这才是你,是我当初义无反顾爱上的你,勇敢而坚强。” 安静的走廊里,护士站的悦耳悠扬的铃声响起,白衣护士推着医用手推车,一间间病房,开始了新一轮的输液工作。林雨沫双手用力的转动着手轮圈,向秦雨所住的7011号病房前进着,脑海里回忆着与秦雨的相识和这些年一起经历的青春岁月,嘴角边的笑意浓烈的如灼热的太阳。 病房里,米荷正在将一块小小的饼干放进秦雨口中,秦雨脸上的笑容,纯真干净。她的左手紧牵着米荷的衣角,头微微靠着米荷的肩膀,小声的说着什么,嚼着饼干的嘴巴一鼓一鼓的,看上去非常可爱。坐着轮椅上出现门口的林雨沫,望着她,犹豫了一下,才进了病房。 “小雨,你醒了?” “谁?小荷,她是谁?” 秦雨听到林雨沫的声音,立刻慌乱的躲进米荷的怀抱里,如受惊的小鹿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林雨沫。米荷只是微微对着林雨沫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右手上下抚摸着秦雨的背,嘴巴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听过米荷的话后,秦雨紧张情绪确实有所缓解,她的身体坐直了一点,礼貌的望向林雨沫,有些怯怯的点了下头。 “你好,沫沫。刚刚小荷告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生病了,所以对不起。刚才失礼了。” “没事,只要你醒来没事就好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非常谢谢你。” 秦雨满脸疑惑的望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长相甜美的女孩,感觉即陌生,但又好像非常熟悉。她站起身,缓慢的向林雨沫一步步靠近,直到停在她的身边,才蹲下身,用手轻抚着林雨沫右腿上包扎的白色纱布,表情微微变化。一脸担心的问。 “你的腿,受伤了,是不是很痛?” “当然会痛啊。傻瓜。不过,我没事,你放心吧。” 林雨沫试探着伸手去轻摸几下她的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秦雨并没有闪躲。只是心疼地摸着纱布边缘位置的血渍,眼角的泪水同时滑落。站在门口的凌峰,看着她们两个,又下意识地盯着照片上的秦雨的笑容,左拳紧握起来。 “小雨,我回来了。看来你跟新朋友的相处还不错。” 凌峰的话,让病房里越发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浊世莲。秦雨泪眼婆娑的盯着走进来的凌峰。忽然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站起身来,快步跑到他的身前,拉住他的胳膊,开心的说。 “凌峰。你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样。喜欢我带来你的新朋友吗?” “原来是你把她带来的啊。” “嗯,怎么样?算不算一个惊喜?” “当然啊,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她,但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那就好,怎么样?要不要下楼散步?” “嘿嘿,当然。” 秦雨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头望着了一眼也在看着自己的林雨沫,然后拉着凌峰开心的离开了病房。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空气中飘浮的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可以看得出清晰的流向,很有趣。米荷走过来,推着林雨沫来到桌前,指着上面的一个打开的日记本,满脸的担忧。 “这是她醒来后写下的,你看看吧。” “小雨写了什么?” “你看过就知道了。” 林雨沫望着日记本上,秦雨娟秀的小字,整齐的躺在那里。首行的一个辉字,特别刺眼,林雨沫隐隐地觉得,命运之神安排的这个重新开始,其实会不会是一个更可怕的恶性循环。 辉: 是你吧?一直盘踞在我梦里的你说的名字是这个吧?我知道在我沉睡的这段日子,是你一直不停地鼓励我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把我从那个黑暗无光的国度带出来。虽然我看不清你的容貌,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谢谢你,带我逃离。我的英雄。 两人无奈的对视之后,林雨沫将日记本放回桌上。翻出手机,望着通讯录里金霓妮的号码发起呆来,金霓妮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让她非常不安。打回家去问,苏灵荷告知林雨沫的回答是,她离家的那天晚上,金霓妮也彻夜未归,而且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霓妮,你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络呢?” 林雨沫喃喃的望着手机,自言自语。她的心里飘浮在空气里,越来越模糊,窗外,风突然大了起来。米荷快步来到窗前,把窗子关好,很快,大雨倾盆而至。 “我想,我该回去了,我的身体现在完全没事了?” 在喷水池前面望着水花四溅的金霓妮,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了这句话。顾夏阳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目光专注地望向塑像上王子的长剑,忽然侧过脸,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丫头,你觉得战神到底是不是懦夫?” “等等,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觉得战神到底是不是懦夫?” 顾夏阳转过的脸,笑容有些感伤,他的手轻拍了拍金霓妮的头。顿时,金霓妮觉得自己身体的力量,好像瞬间被人抽走,身体微微的摇晃后,被他抱进了怀里。 “我,很怕一个人,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寂静的庭院里,只有喷水池的水声,叮咚的响起。塑像王子的脸上表情,在阳光的照射下,很刺眼,看不真切。金霓妮听着顾夏阳的心跳,一下一下数着,而她的手也不自觉的爬上他的背,越来越紧。 (五十六)、无法靠近的两个人。 深红色的蔷薇花盛放的庭院里,站在喷水池前拥抱的两人,刚好被一个黑衣男子的相机镜头捕捉到,及时的拍了下来。黑衣男子嘴角浮现的笑容,有些诡异,有些得意。他右手背上,一道丑陋的疤痕,像条难看的毛虫般趴在上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呢?” “回答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战神到底是不是一个懦夫?”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你问的战神是哪个吗?” “希腊神话?罗马神话?北欧神话?还是印度神话?” “看不出来,瘦弱的你还是一本会移动的人体百科全书呢?” 顾夏阳轻放开金霓妮的身体,右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刹那,金霓妮好像是坠入了一个奇幻的梦境里,无法自拔。眼前的顾夏阳,全身如同被金色光芒笼罩的战神般锐不可当。透过他双眸,金霓妮似乎看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他手持长剑,身骑白马,站在高高的崖边,正望着仰视着他的自己。 “我喜欢北欧神话里对战神的评价。是象征勇气与英雄的神。” “可是,我喜欢罗马人对战神的评价,相貌堂堂,锐不可当,带领人们冲突悲剧的黑暗英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战神?” “没有,你是唯一一个。”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坚定望着满脸疑惑的顾夏阳。突然踮起脚尖,双手轻捧住他的脸颊,轻轻地将一个吻印在他的额头,突然说了一段非常莫名奇妙的话。 “我想,若是我先遇到你,我一定会爱上你。因为你是那么的充满魅力。可惜,这样的你,却好像与我分隔在两个世界里。也许,命运注定我们相遇,只是为了让我更确定我的心。我会不自觉地就被你吸引,也会犹豫要不要继续靠近你。我承认,我也曾动摇过,但现在,我突然好像有了答案。” 风吹得更猛烈了,金霓妮的长发。将她的脸庞完全遮住,只露出清澈的双眸,认真的盯着顾夏阳的脸。喷水池此时忽然飞起条条水柱。冰凉的池水打湿她单薄的衣裙,她笑着转身准备离开,右手却被他紧拉住,有些沮丧的追问起一个问题。 “所以,你真这么爱那个人吗?” “爱?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那么爱他。但我开始有点明白他的话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我身边,时间过去很久之后,若我还是有着同样的感受,到那时再说爱上了他都市全技能大师全文阅读。其实现在的你。根本无法真正分辨自己的感情,因为人在危难中特别容易动情。” “是吗?” “是啊,他的话突然让我发现自己在困境里。真的特别容易依赖身边的那个人。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只能依靠自己,可是每每危险来袭,我都会不自觉的去依赖别人。我一直看不清的自己,在他的面前却好像透明得没有秘密。我想。现在我确实需要很多的时间来验证自己的心意。所以,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不会接受任何人。你,懂吗?” 顾夏阳望着金霓妮奔跑向主楼方向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手里握着的一枚钮扣,跟缓慢阴下来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他的声音带着依依不舍的离别感伤,轻声的响起。 “我当然懂得,就算那些阴霾遮住过去那些美好的影像,你的目光也只会望向他。其实我并不相信命运,但你让我相信,或许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百分之一百要发生的事。” 主楼的厨房里,中年女人正望着炉具上被煮开的沸水,咕噜咕噜的冒起水泡。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几种鲜花,还有整齐摆成三排的红豆。打开的蜂蜜罐子中,散发着阵阵的香气,白砂糖,被分成了四小撮放在一个透明的器具中。 睡房里的金霓妮,已经换上了床头柜上自己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还在阵阵的刺痛着。她轻按了一下,目光望向落地窗前的喷水池。天空灰的很吓人,有几团黑云正在快速的移动着,阳光透过乌云的空隙洒下来,顾夏阳依旧站在喷水池前,盯着喷水池里的雕塑王子发呆。 “我,不想去辜负你照顾我的好意,更不愿意去怀疑你救我的目的,甚至很想相信,你对我的好都是真心的。但,对不起,我想这些我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想骗我自己。” 金霓妮拿起放在床上的那条睡裙,望着裙子背后一排灰色的扣子发呆,第一个扣子不见了。那颗她做了记号的钮扣,不见了。昨天晚上,她洗澡的时候,无意间弄脏了这条睡裙,却又恰巧在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了这颗扣子的秘密,而现在,这颗藏着秘密的扣子却适逢其时的消失了,并且正好是在自己刚刚见过他之后。 “少爷,真的让这个女的就这么走掉?” “不然呢?绑了她,囚禁在这儿吗?” “对不起,少爷,是我多话了。” 紫枫望着顾夏阳脸上冰冷的表情,紧张的道歉,此时却听到他有些哀伤的询问,伴随着空中如断线般下起的小雨。 “紫枫,执着于仇恨的人是不是可怜又可恨?” “这,这个……” “我要听实话。” “少爷,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仇恨另一个人,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分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行动于否。但您问我仇恨别人的人是不是可怜又可恨,我没有办法给您完全正确无误的答案,我只能说,若是我们坚持想要得到一样的东西,同时也要做好必须舍掉另一样东西的准备。您只需要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准备好了?” 紫枫撑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遮住顾夏阳头顶,望着雨水不停地顺着伞沿流下来,听着顾夏阳低沉的声音说着比这阴雨更沉闷的话语。溅在地上飞起的水花,混合着地上的泥土。打在顾夏阳白色的裤角上。 “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准备好了,可是,现在听了你的话,我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也许,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少爷,我并不是想管您,只希望您能开心一点噬龙帝。而她,就是能让您真心微笑的人,所以。我觉得您不该让她走。” “可是,她是个人啊,不是躺在那里的玩偶。她有选择的自由啊。她不想留下,我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您觉得她比复仇重要,我们就放弃。” 顾夏阳露出一个苦笑,轻拍了一下紫枫的肩膀,将手里的灰色钮扣递给了他。突然走进大雨里。抬起头,任雨水肆虐的打湿他的身体。紫枫试图阻止,他却伸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转过脸上的,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混合在一起。他的语气很平静。汹涌的悲伤却要将听的人无情的吞噬掉。 “我想她是发现这颗钮扣,所以才想离开的。这时候,放她走。比留下她拼命解释更好。而且,从我抱着目的救她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再谈真心了。放弃复仇,不,我无法放弃了。若连这个目标都放弃,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走吧。走吧!” 躺在睡房的大床上,高烧不退的顾夏阳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中年女人一勺一勺的一个瓷碗里的粥物喂进他嘴里。半个小时前,金霓妮在紫枫的护送下,离开了这里。放在她房间桌子的纸条,中年女人小心的放进了顾夏阳的睡衣口袋,她目光里的心疼,让她看起来不像个女佣,更像位妈妈。 昏暗的睡房里,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着发黄的光。女人的左手轻抚着顾夏阳滚烫的脸,抬头望着输液袋里满满的液体,叹了口气,右手紧抓住他的贴满胶布的左手。 “少爷,您从小就是这样,越是喜欢想的东西,就会越要远离它。难道您忘了老爷嘱咐您的话了吗?喜欢的东西就算不能紧紧抓住,也要拼尽努力后,确定没有机会再放弃。您,真的是想就这么放弃了吗?” 大雨中行驶的一台白色加长房车,格外的引人注意,轮胎飞速摩擦地面飞溅起的水花,不停地溅到车身上。金霓妮望着满是雨水模糊的窗外,食指轻柔的在玻璃窗上画着什么形状。紫枫透过内后镜,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一张美丽冷艳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嘴唇微微动着。 透过外后镜,驾驶座上的紫枫看到了后面一台黑色的轿车刻意保持距离,在漫天的雨幕里,紧跟着他们。他突然快速切档,放慢了车速,后面的轿车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只好从左侧加速超车,黑色轿车只有驾驶座上坐着司机,因为下雨的关系,紫枫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只是隐约从身形里判断是个男人。 金霓妮画圆圈的手指,终于停下了动作,轻柔的声音跟着响起,依旧是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那淡淡的字字句句里,每个字都充满玄机。 “不必分心去在意周遭,现在这个关头,谁先露出惊恐的表情,谁就先输了。” “金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们少爷,他其实都知道吧。所以,才让你送我走的。现在,再执着于任何的问题都没有了意义,有的时候,放下比执着还要难。” “可是,你并不是对整个过程都清清楚楚,有所误会也是难免的,您认同我的话吗?” “当然。不过现在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未来,就得来了再说吧。” 车子终于驶进了s市的入口,窗外的雨好像小了一些,金霓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使孤儿院高耸的教堂上,大大的理石十字架后,那幢红色的房顶的房子。 “若是回不去了,我是不是只能往前走了。” 金霓妮的声音很小。玻璃窗上的雨雾,被她贴近的温热呼吸驱散了大半,她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扣子,一颗宝石蓝的扣子里,紫色的光,若隐若现。紫枫的嘴角微动,脸上的疤痕随着肌肉的抽动了几下。 (五十七)、浮出水面的嫌犯。 市局十楼的会议室里,武义海正望着手边的资料,听着庆博的调查报告。{免费小说}三天前,派出去调查雷晴的相关人员有了突破性进展,关于雷晴在张成斌死亡时间段的行踪调查有了重大发现。 据相关人员报告,雷晴在张成斌死亡前的一个星期,曾经离开过了怀古小镇,只身去了y市,通过y市的收费口的监控录像调查,她乘坐的是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正是前阵子死在请留旅馆里的死状诡异的刘壮。虽然监控镜头拍摄的模样比较模糊,但通过仪器对面目轮廓和相关的对比后,确定了就是他没错。 最关键的是在y市出现与几人会面的人当中,还有另一个死者巴凡,而且其中来接他们的车子,通过车辆登记的车主找到了现在的持有人黑图,而这个黑图在y市警方的档案里,可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物啊,也是警局的常客。 十六岁因为重伤害致人死亡,不过因为当时未成年,所以最后判以缓刑,二十四岁时候加入y市的虎头帮,成为帮派老大夏虎的得利助手,从那之后,一跃成了y市响当当的人物。夏虎将帮派一半的事宜交由他打理,对他相当器重,而且黑图对于他也是相当忠心的,多次挺身护他,两人更是亲如兄弟一般。 根据对黑图的暗中调查,警方人员得知,雷晴住在y市的一个月,反复出现的地方正是虎头帮名下的心格美酒店,这家酒店表面上只是普通的服务场所,但据知情人透露,这个酒店其实是虎头派最大的色情场所。他们只对一些高级vip提供专门的服务,行动相当隐蔽,是y市扫黄组最头疼的大问题。 武义海翻着报告。突然停下了动作,打断了庆博的报告,将其中一份照片资料抽出来,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带着些许责难的口气。 “这样的照片也送上来,你看看连车牌号码都是虚的,而且相关人物居然有一个只拍了半张脸。” “武局,这是我的错,整理报告的时候,没有做细致的筛选。” “庆博。不要只是一味的维护,犯错的人要得到教训才能改进。每个调查的细节都很重要,哪怕是一丁点的遗漏。都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的。” “我明白了。我会处理的,您放心。” “你处理吧。小张,你说说吧,说说你的调查结果。” 庆博在武义海示意下,坐回了位置。目光紧盯着张雅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将装有调查内容的电脑,快速的连接好后,将电脑里的图片投射在白色的幕布上。 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到处盛放着彼岸花的小坟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对着一块墓碑,偷偷掉眼泪,远处的花丛里。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隐约可见,看不清面容。画面定格在年轻男子的脸上,不断的放大后,张雅熙手持着一根小小的教棒,指着男子的面容。开口介绍起男子的身份。 “现在,各位看到的这个年轻男子。就是调查报告正文第一页提到的林辉。首先我需要说明的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通过调查,这个人很有可能跟彼岸花杀手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根据现阶段掌握的证据来看,他的失踪也许跟着彼岸花杀手有关联。当然,不排除他也有可能就是彼岸花杀手,不过,关于他的行踪下落,现在还在加紧调查。” 幕布上的照片快速切换成林辉的个人介绍,多次切换之后,终于停在一封邮件的画面。这封邮件的正是当初秦雨他们收到的那封关于林辉的邮件。当邮件里的照片打开的时候,安静的会议室里,引起了莫名的骚动,法医科主任张长智,望着林辉照片上流血的手腕,紧皱起眉头。 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封的邮件,出现在幕布上。播放完毕后,刚刚小声的议论,变成了惊叹阵阵,武义海翻起手边的资料,仔细盯着照片邮件上的几张死者的照片,听着张雅熙继续认真的讲述。 “相信各位看到这些照片时的感受,跟我一样。没错,这是我这次调查中最大的收获,这是我通过特殊渠道取得的邮件资料。当然关于收件人的资料,我隐去了,因为我认为现阶段还不是接触收件人的最佳时机,避免打草惊蛇。这个自称地狱使者的发件人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线索,相信各位看完后,也会认同我的看法吧?” 张雅熙说到这里时,故意咳了一下,目光快速移到刑侦队长庆博的脸上。庆博会意的接过话茬,目光扫视了会议桌两旁的人一圈,举起手里的报告其中一封关于穆秦风的邮件,手指轻敲了几下上面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男人躺在满是彼岸花的小船上,被割开的手腕垂到河里,右边白色衬衫口袋上粘着一张穆秦风的名片。 “小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非常重大的发现,这几封小小的邮件,看似没有什么内容,却透露了三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关于我们专案组成立以来,一直最搞不懂的问题,在看过这些邮件之后,我想大家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吧,尤其是这张照片上的男人。” 会议室里的人,都快速翻出了报告中庆博所指的那张照片,张长智在看到男人面容的时候,好像明白了庆博所指为何了。因为这个男人正好是头阵子车祸死亡的其中一个死者,叫白诚。 “我跟庆队的想法一致,看来这个白诚跟穆秦风死亡案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这封邮件很明显的是一个圈套。当然,现在我们不确定的是,穆秦风前往怀古小镇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但当初他来报案时,确实拿出了这张照片。现在看来,除了发邮件的人之外,还有其它相关人等掌握着这张照片,不过穆秦风的照片来源就无从知晓了。” 张长智说完之后。又翻起了邮件里其它的几张照片,会议室里瞬间静了下来,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翻起张雅熙发给他们的报告。 武义海平静的表情下,同样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情绪。他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有多复杂,这是他从警三十二年来,遇到的第二桩完全没有头绪的连环案件。 第一桩是二十五年前,轰动s市的红衣女子遇袭事件。虽然最后以凶手自杀结案,不过他一直对这桩案件有着非常强烈的不安。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直到凶手自杀之时,都没有完整的证据链证明她就是连环杀手。而且。他总是隐隐地觉得她并不是凶手。 “林美琴?林辉?这么巧,都姓林?” 武义海的心里突然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不禁闪过一个想法。会不会两人之间其实存在着某种被自己忽略的关联?若是有关。林踪的突然失踪是否与二十五年前的连环凶杀案有关?若是无关,他的失踪跟现在发生的彼岸花案又有什么关联? “小张,等一下,关于这个林辉的社会关系,有没有详细的调查报告?” “有。报告第七页上有相关的调查结果。” “这些关系人的社会关系,是否做了调查?” “这个没有,除了他的父母。”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些人看起来与案件并不相干。” “调查案件,不是靠自觉来判断的,是否与案件相干。是要通过多方面排查之后才可以排除的。小张,我希望你明白,查案是不能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和主观判断的。一个人是否有罪。是要看证据的,当然,无罪也是一样。” 武义海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目光灼灼的盯着幕布前的张雅熙。庆博和张长智同时将目光望向武义海后。又看了看幕布前的张雅熙。她紧咬着嘴唇,握着教棒的右手用了用力。刻意低下头,避开武义海的目光。 “小张,我知道你在这个案件下确实下了很多的功夫,但,你还太年轻。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清楚的明白警察的职责所在是什么。我们的职责是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给生者以告慰,还死者以公道。哪怕凶手是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也要秉持这个原则,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人民警察。” 张雅熙安静地听完武义海的这些话后,突然抬起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望向朝着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武义海,使劲的点了点头。此时,武义海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关于邮件相关的提示,经过梳理,可以获取的信息有三方面是可以确定的。第一,关于林辉的,从照片上判断,林辉的失踪可能是自杀,但失踪两年,在我市范围内,却没有任何关于相关的案件上报。所以,这很可能是只是个烟雾弹。” “我同意小张这个说法。刚才透过照片,我看过他手腕上的伤口,只是化妆做出来的效果。但他为什么失踪,还有待追查。” 张长智接过张雅熙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座的人员都表示赞同,庆博和武义海也先后点了点头,张雅熙切换了屏幕照片后,用教棒指着幕布上的一张照片说道。 “这是第二个重点。彼岸花连环案的死者照片出现在邮件中,通过邮件上时间显示,照片接收的时间要早就我们警方接到报案时间很多。这说明,发送邮件的人就是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而且接来的疑问就是调查的重点。拍下照片的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凶手?若不是凶手,又是谁?这个地狱使者到底是不是我们苦苦追查的彼岸花杀手?” 幕布上的照片是莫之琪浮于自家别墅游泳池的照片。而张雅熙教棒指向地方正是邮件上显示的接收时间。可是望着照片的武义海,目光则是停在泳池不远处的外墙灌木丛边,一个女人模糊的身影。 (五十八)、看不见的目击者。 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的凝重,武义海拿起桌上的茶杯,望了望见底的茶水,又无奈的放下。<最快更新请到>张长智只是沉默的低着头,快速翻阅着手边的资料,一言不发。而盯着张雅熙报告案件进展的庆博,看着此时的幕布上,快速被切换成了五个部分。五个死者的照片分别按着死亡顺序排列,而第五个死者梅咏莉的照片出现在四个照片的中间位置。 “最后的一个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五个死者之间的关联性。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向她们下手?凶手与她们之间到底有着怎么的仇恨,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死他们呢?而这个地狱使者又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预告邮件呢?” 张雅熙说完之后,又将画面切换到一张女人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长发披肩,乌黑柔亮。容貌虽不出众,却透着几分清秀,只是双眼没有黑眼仁,全是眼白。多少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微扬的右嘴角边,长着一颗小小的黑痣。怀里一只黑猫,双眼透着蓝幽幽的光。 庆博的目光从幕布上移开,从报告里拿出了女人的介绍,想起了在莫之琪案见到这个女人时的场景。 “你好,我是刑侦队长庆博,这是我的同事楚子豪。不好意思,打扰了,要麻烦您配合一下例行的调查。” “应该的,您随便坐吧,我去烧点开水泡茶。” 女人的语气很平静,转身手扶着沙发背摸索着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庆博仔细的盯着女人的手,有节奏的拍着沙发背,脚步移动的很熟练,很快就进了厨房。庆博示意身旁的楚子豪过去帮忙,楚子豪会意离开了客厅。 而独自留在客厅里的庆博,才放心的起身。环顾起这个小客厅的装潢和物品摆放。他首先来到窗边,望了望窗户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细缝。又伸手摸了摸天蓝色的棉布窗帘,盯着上面的浮云图案沉思了一会后。最后将目光移到双层玻璃里的夹层中,摆着两盆仙人掌,发现其中一盆还开着红色的球花。 他的身体站在窗边,拉了一下窗帘,看到窗帘的两边都做了小小的记号,是非常小巧的彩色别针。庆博顺着窗口走到右边的墙壁前,望着大大小小的相框挂满了整面墙壁,都是那种最老旧的木质相框。而相框里的照片看得出。也是以前的老照片。全部都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 庆博猜想这个年轻女人就是简喻欣车祸过世的妈妈,可以想像得到母女俩个感情很好,因为每张照片上。简喻欣都是灿烂的笑着。不过在看到这些照片时,庆博觉得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又快速的将全部的照片看了一遍,很快露出了疑惑解答的灿烂的微笑。 “您喝茶,还是喝白水就好呢?” “水就好了。不用麻烦了。” 简喻欣的声音从庆博的身后传来,他转身看到她正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与她并肩的楚子豪一手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走到沙发边上。庆博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从上面拿下了两个透明的玻璃杯。小心地放在桌上。 楚子豪帮忙将开水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简喻欣微侧着脸,仔细听着开水倒进杯中发出的声响。脸庞不停地左右摇摆着,试图靠房间里的声音来判断他们所在的位置。她伸手试图从沙发下面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下了。 庆博和楚子豪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后,齐齐地盯着简喻欣的脸。都沉默着,迟迟没有开口。正在两人都犹豫着要如何发问的时候。她倒是好像察觉气氛的尴尬似的,主动开口替两人解围。 “庆队长,您过来为了那个女企业家的死吧?” “是的,您说的没有错。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因为您是死者死亡之前,除了凶手,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所以想找您了解一下您跟她见面时的细节,您不介意我的同事为您做笔录吧。” 简喻欣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右手伸出来摸索着在桌下面的夹格里找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楚子豪将笔记型电脑打开,调出笔录文档,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庆博也紧盯着简喻欣拿出来的东西,当那个东西被放在桌上的时候,楚子豪和庆博同时睁大了眼睛。 “这个东西,摸起来好像是个小饰品的样子,我想应该是个多边的花状挂饰吧。” “可以冒昧的问您一下,为什么要拿出这个东西,与案件又有什么关联吗?” “我想这个东西应该是我撞倒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可能是不小心掉进我口袋里的,我想这个东西应该也是很重要的物证才拿出来。不过因为第一次去警局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所以没有及时的交给警方。后来,也是我准备清洗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我猜想这个可能对案件会有所帮助吧。” 庆博盯着简喻欣只有眼白的双眸,直直的望向前方,左手又试探着朝这个小小的饰品摸了摸,然后顺着庆博说话的声音方向,递给了庆博。庆博从上衣的制服口袋里掏出这一个证物袋,小心的包裹着她递过来的小饰品。用眼神示意楚子豪继续问话。 “你为什么确定这个物品是你遇到的那个人的,而不是别人的呢?” 楚子豪停下了打字的手,突然接着发问。简喻欣听到他的问话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笑容,嘴角微微的扬起。并没有直接回答楚子豪的问题。而是突然拍了拍沙发的坐垫,语气温柔的说了一句话。 “你这个小家伙,又在捣乱了,快,给我出来。” “喵!” 伴随着简喻欣的轻唤和两人不解的目光,从沙发下面的缝隙中,一只黑猫调皮的探出头来。然后将头紧紧贴在她穿着拖鞋的腿上,来回的磨蹭着,不时还发出撒娇的长嘶。 “来,上来。” 简喻欣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并加重力量拍拍了身旁的坐垫。而黑猫好像听懂她的话似的。顺着简喻欣手拍动坐垫的方向,一跃而起,跳到了沙发上她所指的位置。甚至还故意侧着头,与望着自己的楚子豪对视着。 黑猫的眼睛非常的明亮,隐约可以看到它蓝色的眼睛,但在白天看起来。也挺是很可爱的。楚子豪觉得这只黑猫非常的有灵气,与它对视,似乎好像是看着一个目光清澈的孩童一般。 “喵!喵?”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先生,我家这只小调皮鬼,一看有人来就是这样的。希望两位不要介意,不过,听这位楚警官的问话。似乎不相信我提供的这个物件的真实性。虽然我眼睛看不见,可是我的心不是瞎的,有些事,我比你们看得还要清楚。所以,不要怀疑这个物件的真实性。” 简喻欣的右手一把揽过黑猫,抱进怀里。脸微侧向庆博的方向。耳朵还微微的动着,一脸认真的等待着庆博的开口回话。庆博轻抬手,示意楚子豪继续记录。轻瞄了一下她怀里的那只盯着自己的黑猫。笑着解释起来。 “不,简女士,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怀疑这个物品的真实性,而是因为这个物件让我们惊讶。因为您看不见的缘故,所以错将我们的惊讶当成了质疑。” “惊讶?这个物件到底是什么。会警官先生这么惊讶?” “就如您说的这个是多边形的花状饰品没有错,可是它并不是普通的装饰品,而是一枚警徽。所以,您现在可以了解我们惊讶的理由了吧?” “警徽吗?这样啊,难怪您会如此提问了?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是那个人身上的东西,而且,撞到我的那个人是个女人。” 简喻欣听过庆博的解释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边说话,边用左手轻抚着黑猫的背,身体微微向沙发左边的扶手靠了靠,屁股用力的向沙发后方坐了过去。这个细小的动作,引起了庆博的注意,他注意到她在用身体遮挡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不过,没有说破,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询问着案件的其它细节。 “那可以请您详细的把那天的发生的事情,完整细致的告知我们吗?” “可以的。希望我的话可以帮助警方早日破案。” “谢谢您的配合,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小楚,记录。” 简喻欣的讲述整整有一个小时。庆博非常惊讶于她表述的如此清晰,从时间点、案发地,甚至连对所遇之人的描述都非常详尽细致。不仅语言的组织非常有条理,甚至有很多细节与警方调查的结果不谋而合,听着她的讲述,庆博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安的错觉,他无法相信自己面对的这个目击者是个天生的眼盲患者,而且心里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那个声音不停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她真的是盲人吗? 简喻欣的声音平静的响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笑脸相迎,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庆队长,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部细节如实告知给警方了。至于相关方面的核实工作就麻烦各位了,尤其是我捡到的这个东西,还要靠警方找出失主了。” “好的。打扰您这么长时间,真的是非常抱歉,不过非常感谢您对警方工作的配合。” 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子豪在庆博的示意下,从沙发缝隙中翻出了女人试图藏起的东西。是一支细长的录音笔。不过并不如想像中的是什么重大线索,因为这只录音笔里似乎只有着电流的沙沙声。 “庆队,关于我所说的几点,您还有要补充的地方吗?” “庆队?” 张雅熙提高了嗓门,又叫了一遍庆博,庆博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茫然的笑了笑,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武义海用手一指坐在张长智旁边一言不发的齐墨。 “大家先休息十五分钟。一会继续。那个,小齐,你跟我来一下。” 正对市局大楼鸣湖小区的天台上,一个中年女人透过望远镜盯着十三层一间会客室里的武义海和齐墨。她嘴角的笑有些无奈,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笑着摇着头。 (五十九)、诡异的二楼A座。 市局武义海办公室的电脑里,一封邮件的图标,跳动在屏幕右下方的桌面上。[`小说`]信封的小图标不甘心地闪烁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有打开的窗户,不时地有微风吹进来。伴随着阳光下飘浮的灰尘,在安静的房间飞舞着,桌上的一封报告书,被风得沙沙作响。 武义海带着齐墨离开会议室后,大家也纷纷先后离开,各自透透气,准备进入下一阶段的案情讨论。除了张雅熙忙着整理一会报告的资料外,只有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庆博。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简喻欣报告上的照片,回想着简喻欣讲述的每个细节,陷入了深思。 其实那天在离开简喻欣家之前,他注意到了照片墙上每一张相片的拍摄时间和摄影人,都是一个叫古五雄的人。也许找到这个人,就会更加了解这一对母女之间的故事,也可以更加了解简喻欣这个人。因为他必须要验证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到底是不是盲人。 回警局的车上,他看着楚子豪电脑里整理好的询问笔录,想着简喻欣交给自己的那个染血的警徽。庆博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高干的语言表达能力,透过她的讲述,庆博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一个非常清晰的画面,当天她所经历的每个过程的细节都如同电影一般在缓慢播放着。 简喻欣在莫之琪死亡当天,如约的前往lt的办公室大楼,去见位于lt七层b座的眼科博士刘齐。据赤雨小区小区收发室的齐大爷说,当天见到她离开小区的时候,应该是午饭过后的十二点半左右独自离开的。 “大爷,您为什么这么确定她是独自离开的?” “因为我听她提起过的,说lt办公大楼是不容许宠物进入的,所以。每到复诊的日子,她只是留那只黑猫一个人在家。而且我记得那天她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碎花长裙,还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外搭出门的。” 庆博对比女人和齐大爷的口供,除了女人无法说出那天的服装之外,其它的说辞相同,不过想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个盲人如何回答得出,自己出门时穿了什么衣服,毕竟她根本就看不见。 想到这里的时候,庆博不禁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既然她是盲人,那么为什么家里干净的一尘不染,而且他在房间调查期间。注意到了她卧室里打开的衣柜,衣服都是按照颜色分类摆放的,卧室地上的拖鞋也是非常整齐的摆放在床边的。若不是她打扫的,那么,还有谁在做这些事呢? “庆队。您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坐在车上的庆博想到这里时,突然听到了副驾驶座楚子豪的发问,抬起了头,合上了笔记型电脑,追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 “庆队,我总觉得那个女人的家里应该还有别人住在那里。而且据我的观察,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你发现了什么?” “我在厨房帮她烧水的时候,去了一趟卫生间。我发现她家的卫生间里的梳子上面有染过的褐色头发。我偷偷取走几根,而且浴室的壁柜里,还是有品种繁多的化妆品。我相信您也明白我的意思,一个盲人是不会也无法化妆的,而且我想您也注意到了。据周围邻居的反映,都没有见过她化妆。每次都是素颜进出的。” 副驾驶座上的楚子豪,身体微微探出,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有几缕褐色的女人长发。他递给后座上的庆博,继续说道。 “还有,在她家卫生间后面有一个上锁的小房间。我略微看过了一下,感觉里面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而且总感觉有风从门缝下面吹出来,诡异的很。对了,庆队,您有没有觉得那只黑猫怪怪的,尤其是它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 庆博看到楚子豪眼里的疑惑和些许的恐惧。回忆起黑猫的举动,隐约中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的确如楚子豪所说的,黑猫的举动使他看起来更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也难怪周围的邻居们,一谈到这个二楼a座的女人就一脸惊恐之色。但是其中住在一楼a的一对夫妻的描述,让庆博觉得颇有奥妙。 那个妻子是年轻的幼儿园老师,而丈夫是银行经理。丈夫对于住在二楼a的简喻欣的形容非常微妙。庆博翻查资料时发现了他的笔录里对于警方的回答。 “警官先生,虽然对她,我并没有正面接触过,但我必须要说的是,她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当然,我所指的并不是她的盲人这件事,我所指的是她给人的感觉,我不了解别人如何评价她,我只能说我的个人看法,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我却总觉得她其实比我们看得更通透。” 妻子的回答跟先生虽然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但基于女性角度,她的有些看法,却让人非常吃惊。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个女人害怕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有天夜里,我回家很晚,见到她一个人站在二楼转角的阴影里,望着我们旁边的b座。她似乎特别喜欢在夜里出现。而且我感觉她特别关注b座。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的行动,以前那个男生在的时候是,后来来了一个女孩后还是,似乎他们之间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一样。” 记录写到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才又继续说下去。想来,她也是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庆博能够体会这个年轻女人的感觉,当他第一次见到简喻欣的时候,也有着这样的感觉。恐惧里夹杂着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窥究竟,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引来灾难。这个女人没有双眼,却依旧拥有震憾人心的力量。 “这个女人经常是一个人进出,不过自从两年前,那只黑猫出现。好像改变了不少。这只黑猫特别喜欢去b座,要不然就是从花园那边的落地窗偷跑进去。黑猫来了之后,常常听到她的房子里,传来她喃喃的自言自语。还有一次,我偷跑上去,听到她的房子里有年轻女孩的笑声。不过她好像发现我似的,走过来看门,多亏我躲到角落里才没被发现,不过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在客厅里。” 庆博看到这段记录里写到的一个细节,就是那个妻子对那个褐色头发女孩的描述。让庆博突然想起了前几年发生的一件案件。这个年轻女孩的特征刚好符合。只是女孩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因为三年前,她意外成为了植物人,医生说醒来的概率只是有千分之八。而且就算女孩真的醒了。她也不可能会来看简喻欣的。 “警官先生,我相信她不会是凶手,但就如我先生说的,她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觉得她身上有着非常强大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让人觉得。她也许是看透了我们这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至于她为什么不说,我虽然不知道。但请警方不要冤枉好人。” 这个年轻的女人在最后,用了好人来形容这个看上去阴森恐怖的中年女人。他的先生更在送调查警员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其中一个警员为简喻欣说好话。 “警官先生,虽然她的举止很奇怪。但她绝对不会是凶手的,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出真相啊。” 庆博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发现张雅熙。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对着他微笑着,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投影仪上的幕布上,刚好切换成莫之琪现场的照片。他看到那张照片上的别墅外墙的灌木丛里。一个女人模糊的身影时,突然指着幕布。恍然大悟的叫道。 “小张,原来莫案还有别的目击者,马上找出这个人,快,马上。” “庆队?” “快,会议结束后,马上找出照片上的这个女人。” “哦,我明白了。” 张雅熙边点头,边朝着门口跑去,却撞上正好回来的齐墨。齐墨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似的,望着满脸焦急之色的张雅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注意一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张雅熙看到了朝着这边走来的武义海。 武义海看到了这一幕,只是笑着走到两人的面前,用力的拍了一下张雅熙的肩膀,小声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张啊,充满斗志固然是好,但若是乱了分寸,往往是得不偿失了。” 专案组的会议继续紧张的进行着,武义海站在幕布前面,详细说着下一步行动的部署和案件的调查方向。金霓妮在武成街的路口,与紫枫告别之后,缓步朝着赤雨小区的方向走去。 车里的紫枫盯着金霓妮渐渐模糊的身影,犹豫着拨通了顾夏阳的电话,床上的高烧刚退的顾夏阳告诉他,立刻相关人员继续暗中保护金霓妮,同时要他在一个星期之内,查出假林桦的真实身份。 赤雨小区里的绿化带前,一只黑猫顺着跳上跳下的,玩着一只皮球,两只蓝幽幽的眼珠,迸发着兴奋的光,不停地用爪子有节奏的推动着一只黄色的球,发出高低起伏的长嘶。 “喵!喵!喵?喵!喵喵!” 金霓妮远远的看见绿化带前的黑猫那团小小的身影,微微的笑了,好像是看着一个玩性大发的孩童一般。她的目光小心地移到绿化带后的那幢旧楼上,两楼a座的窗口里,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站在里面,在她的身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的身影。 “是谁?她身后的人会是谁?” 金霓妮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又加快了速度,快步跑向绿化带的方向,那间诡异的二楼a座里,简喻欣的声音轻柔的响起,用别人从不知道的动听声音,对着身后的人影说话。 “看,那个女孩又回来了,真是个勇敢的女孩,不过可惜的是,死期将至。” (六十)、死亡游戏倒计时。 安静的一楼b座客厅里,一个女人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支香烟。(。纯文字)身后的卧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子,正满脸坏笑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对着沙发上的女人发问。 “茜姐,真是厉害,您怎么知道那个丫头会自投罗网?” 女人没说话,只是随口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身体微微地靠上沙发靠垫,望着天花板,心里暗自倒数着金霓妮的死期。 “哼,等你把那个死鬼藏身之处说出来,再好好享受这场死亡游戏的乐趣吧。” 金霓妮跑到绿化带前面的时候,脚边玩皮球的黑猫,突然发出焦躁的长嘶,抱住她的左脚,不停地抓着她的裤子,金霓妮无奈的蹲下身体,将黑猫抱起,小声的对它说话。 “怎么了?小家伙,干嘛一直叫个不停啊?” “喵!喵!” 黑猫的身体不停的摆动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十分怪异,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对她说。金霓妮把黑猫抱起来,坐到绿化带旁的长椅上,安抚一下,可是黑猫依旧挥舞着爪子,满脸焦急的模样,叫声越发的刺耳起来。 “到底怎么了?” 金霓妮不安的说着这句话,然后转头去看二楼a的窗口位置,此时女人的身影早己不在窗边。而正在驱车前往这里的雷清文,听着耳机里变声器传来的诡异声音,异常缓慢的话语。 “我想,现在您最好是相信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雷清文没有回话,只是大力的踩下油门,穿过一条小路,向赤雨小区方向飞速前进着。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这个诡异的电话,电话中的神秘人告诉他,金霓妮正在前往赤雨小区的路上,而赤雨小区里有埋伏的人员试图取她的性命,让他立刻去营救。 “雷警官,一直这样被动可不行,怕是等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你们也是抓不到那个家伙的。梅咏莉的案子,我给了你们线索,可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听到梅咏莉三个字的雷清文。突然一个急转弯,停下车来。他集中精神仔细听着耳机里的动静,听筒里那端。短暂沉默后发出了轻轻的笑声。不过因为用了变声器的关系,听不出真实的情绪,只觉得有些瘆人。雷清文小心的调整着呼吸,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却听到了这样的调侃 “您平时不是很冷静吧?这样有失分寸。还是快点救人要紧。” “我知道。” “那祝您好运,再见。” “等等。” “怎么?” “谢谢。” 雷清文说完谢谢就立刻挂了电话,发动了车子,转进了武成街的方向,赤雨小区的红色招牌字越来越近。而站在一个昏暗房间里的年轻女人,移开了手边的变声器。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真是位热血有趣的警官先生!” 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到处贴满了各种照片。弥漫着浓重的药水味。女人小心的将窗帘又拉紧了一些,防止光透进来。然后缓慢的打开房门。走廊的光照射在她纤瘦的身影上,褐色的长发,微微发亮。 金霓妮抱着黑猫走进楼道口的时候,隐隐地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黑猫直直的盯着b座紧闭的房门。目不转晴。当金霓妮掏出钥匙的时候,黑猫一下挣脱着跳出她的怀抱。快速的顺着楼梯跑上了二楼。站在转角处,对着金霓妮长嘶。 “喵!” “快,躲起来,她回来了。” 卫生间里,传来女人小声的提醒。那个高大的年轻男子闪身进了卧室,悄悄的躲到衣柜后面,听着钥匙的旋转声,清脆的响起。吱呀一声,门被金霓妮用力的推开,客厅里一如上次她来时的样子。只是落地窗边多了一盆茉莉花,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当沉重的关门声响起,金霓妮走向了客厅的沙发前,坐下,长长的出了口气。而雷清文的白色厢车,被堵在了武成街入口的地方,因为一起摩托车撞伤行人的事故。他的右手不停地拍打着方向盘,目光焦急的盯着前方围住的人群和赶到现场的交警。 站在卧室里,金霓妮望了望放在床头上的那盏星空灯,想起了英俊男子那天出现时的场影。不由的走向床头柜的方向,躲在窗边衣柜处的高大男子屏住呼吸,盯着地上金霓妮越来越近的影子。 星空灯在被金霓妮拿起的一刹那,同时掉落,她的身体被衣柜边冲出的高大男子的身体用力抱住。她感觉到男子的力气很大,想要用力的呼喊时,嘴巴被男人捂住,莫名的窒息感,让她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你是谁……” 高大男子听到金霓妮失去意识前,最后说出的这句话时,放开了手,望着她的身体瘫软在自己的怀抱里。嘴边浮起一抹邪恶的笑,女人从卫生间走出来,示意他将金霓妮抱上床。 “恩,弄醒她,我要问出那个死鬼的下落。” “是,茜姐。” 女人从门边的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盯着高大男子将金霓妮的手脚被绳子绑在公主床的四根床柱上,悄悄地拉上了窗帘。睡房里瞬间黑了下来,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得意。望着高大男子突然一把抓住金霓妮的头发,对着她的脸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剧烈的疼痛让金霓妮醒了过来,她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身体架空在床上面。她用力的抬起头,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桦,微卷的头发,白色毛衣,脸上是卑鄙不屑的笑容。 “是你!” “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金大小姐。” “哼,果然要害我的人是你?” “没错,你害怕了?” “怕什么?怕你杀了我吗?” “杀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桦站起身,从左到右的绕了一圈停在金霓妮身边,用手使劲的掐住她的下巴。猛的用力抬起。金霓妮感觉到她的力气很大,下巴被按的灼灼的疼,林桦眼神里的凶气,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她却只能回以更狠辣的眼神,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卑微的求饶是多愚蠢的一件事。 “你想怎样?” “怎样?把他交给我。” “谁?” “不要装傻,你不是把他藏起来了吗?就是我没杀死的那个家伙。” “是他?” “露馅了吧?说,他在哪?” “我不知道。” 金霓妮的脸,因为刚刚那一巴掌的缘故。变得红肿起来,下巴也泛起了发红的手指印。她愤怒的目光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盯着她。女人退后了几步,趴在身旁的男子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男子眼中闪过的情欲,让金霓妮瞬间明白了女人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要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好哇,那你就好好享受我送你的这个死前大礼吧!” “你……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很好,我就等着你做了鬼再来报仇。现在,恩,她是你的了。” 女人的鼻子发出的冷哼,伴随着凄厉的笑声,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金霓妮的心里充满了绝望。虽然她的嘴里不断地骂着,可是她的心里却吓得不停的发抖。无助的叫着顾怀北的名字,她明知道。他无法来救她,却还是拼命的叫着。 “救救我,求你,快来救救我,我好害怕……” 那个叫恩的年轻男子。快步来到床边,非常大力的扯掉金霓妮的外套。将她的身体稍稍放低,贴在床上。然后如饿狼般扑到金霓妮的身上,双手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到处乱摸着。金霓妮的手脚被绑着,无法挣扎,只是转头避开男子的亲吻。 “恩,你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嘴硬的下场。” 女人的声音从男子背后传来,男子没有回话。只是突然紧按住金霓妮的下巴,用力的吻上她的唇,金霓妮闭紧嘴巴,任嘴巴被男子用力的啄着,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然后闭上眼睛任他的嘴巴吻上自己的耳垂。 “拜托你,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下,会有人来救你的。” 男子的声音很轻的响起,轻得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热烈霸道的吻还在继续着,金霓妮睁开眼睛,惊恐中带着一丝疑惑。她盯着男子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好像在说着,不要怕,会没事的。她不知道男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只是隐约的觉得也许该相信他。 男子的吻顺着她的身体滑向胸口的时候,女人的手机震动着响起,她看到屏幕上的短讯后,脸色忽变,对着男子大声命令道。 “恩,掐死她,立刻走,有警察。” “知道了。你先走,我来善后。” “你要小心。” 门被打开的声音重重的传来,男子确定女人离开后,快步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的将绑着金霓妮的绳子解开,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她身体,打开睡房的窗户,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听到了金霓妮声音沙哑地追问。 “你是谁?”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记得不要再回来就是了。” “等等,你为什么帮我?” “我只能说找到真的林桦,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男子的身影消失在窗口,风吹着珠帘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她紧抱住自己的双腿,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 (六十一)、沉默中的反击。 雷清文撞开房门冲进卧室的时候,他看到的金霓妮环抱着双腿,坐在粉色的公主床上,衣衫不整,身上还披着一件浅咖色的男式外套。<最快更新请到> “丫头,你没事吧?” 雷清文冲到床前,双手抓着她不停地颤抖着的身体。金霓妮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双手上被绳子绑过的地方,血迹斑斑,身上的白色衬衫也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胸口的扣子都掉了。雷清文小心地揉着她红肿的脸,紧张的继续追问着。 “丫头,没事吧?说句话,说句话让我放心,好吗?” “拜托你,说话,好吗?怎么了吗?说话……” 任凭雷清文怎么问,金霓妮只是呆滞望着门口的方向,嘴巴微微发抖,好像在说话,却没有声音发出。客厅里,进来的许多警察,开始了搜证工作。在房间外的窗边,刚刚逃跑的男子,屏住呼吸听着卧室里的动静。他白色的衬衫上,一个小小红色光点,闪烁着。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金霓妮哑着嗓子的回答。 “没,我没事。” “不要怕,有什么事,告诉我?” “我,想跟你一个人说话,可不可以,让他们出去。” “好。” 雷清文回过头,望着站在卧室里的两个年轻警察,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出去。两个警察犹豫了一下,只好先后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的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雷清文和金霓妮两个人。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子扶着楼梯扶手,站在上二楼的台阶上,盯着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 “你有话要说?” “嗯。” “发生了什么?” “是她,她要杀我。” “谁要杀你?” 金霓妮的头微微倚在雷清文的肩膀上。用双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声音沙哑着喃喃重复着。雷清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披散着的长发,心里有点疼。虽然金霓妮一直说她没事,可是看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和脖子上的依稀可见的吻痕,多少也可以猜到她刚刚遭遇了什么。 “她是谁?” 雷清文的追问,让金霓妮的身体忽然颤抖的更厉害,右手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咬紧了嘴唇。窗外的高大的年轻男子,拿出手机。望着静音屏幕上的短讯,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 “老地方会合,万事小心。” 这间卧室的窗外。正好是一片茂盛的树林,男子的身体被灌木丛遮掩着,很小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条,用身上的一支黑色的碳水笔,快速在布条上写了几句话。动作很轻的将白色的布条系在身旁一棵树的树枝上。身体缓慢地半蹲着移动到小区的外墙边。观察着小区院中警察的分布情况。 卧室里又是一片安静,金霓妮只是靠在雷清文的怀里,沉默着不再说话。她的心里一直浮出那个年轻男子的脸和他闪烁着的双眸。她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离开之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他们明明就是一伙的,他又为什么帮自己呢? “你为什么会来?” 终于金霓妮的情绪看上去稳定了一点,开口说了一个正常的问题了。雷清文轻放开她的身体。将她身上的衣服用力裹了裹,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她手腕上的伤口,边回答她的问题。 “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说你回来赤雨小区了,而且有人要对你不利,让我来救你。” “男的?” “不知道,因为声音是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所以我也不确定。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没什么,那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会有人来救我呢?” “谁。你说的是谁?” 雷清文听出金霓妮话中有话,很明显是话有所指的,看起来,在自己赶来之前,有人救了她。可是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呢?金霓妮望着雷清文满脸疑惑的表情,小心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接过手帕,包住右手手腕,开口将事情的过程全部告诉给了他。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不时地从客厅,传来警方人员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和一些仪器检测设备发出的声响。金霓妮的语气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嘴角处还渗着血,雷清文伸手将血迹抹去。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 “喂,这是我们俩个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长谈吧?” “是啊,为什么我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我也是。” 两人又是尴尬的笑着,雷清文伸手揉了揉金霓妮的脑袋,目光落在披在她身上的这件外浅咖色男式外套。好像似曾相识似的,他沉默着,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件外套和他的主人的影像。模糊的影像在听到金霓妮的问话时,飞散成碎片。 “你这样来,身份不怕暴露吗?” “放心,没事的,我跟警察不是同时来的,不怕有人监视。” “对了,你觉得那个男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他不让回这里和要你找到真林桦的事?” “嗯。他说让我找真林桦,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出现的这个林桦是假的了?” “看样子是的。” 雷清文微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半刻,凑到金霓妮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后。金霓妮嘴角浮现的微笑,带着复杂的情绪,有钦佩,有惊讶,也有着欣赏。 “丫头,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只要配合就好了,懂吗?” “懂,雷……林少爷。” 金霓妮望着雷清文,用手指轻点着她的额头,羞涩的低下头。左脸颊的红肿此时己消退了不少,而再次微微泛起绯红,却让她看起来那么迷人。雷清文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突然快步回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那件浅咖色的外套脱下来,放到衣柜里。转过身对着金霓妮嘱咐道。 “穿上我的衣服,躺好。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一动不动,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件外套放在这里?” “你知道一个证物最安全的环境是哪里吗?” “不,知道。” “是在警方封锁下,他很聪明,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留下的东西不止这衣服,还有,这个。” 雷清文关上衣柜门的时候。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甩动的布条上,能看得见黑色的字迹。他站在窗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照着他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金霓妮不敢正视。 “看来。我们碰到贵人了。” “你说的是他吗?” “是啊。我想,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好了,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演一场好戏,给那些只会暗中动手的卑鄙小人看看。也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我把郑重的自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护我周全啊!” “荣幸之至。” 金霓妮在雷清文临出门之前,还不忘故意调侃他一番。可是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却突然小声的喊了一句等等,竟然赤着脚跑下床,冲向雷清文一下紧抱住他。雷清文先是愣了一下。但好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着双手抱住了她,右手还轻拍了拍她的背。 “傻丫头,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不可以骗人。知道吗?” “是是是,不骗人,不失约。这样可以放我走了吧?快回去床上躺好。” “好吧。” 房门关起之后,金霓妮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全身上下酸痛的不行。闭上眼睛,努力克服着不断袭来的浓重睡意。直到她听到雷清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身体被两个警察小心的抬上担架时,终于忍不住睡去了。 围观的人群,终于在警方的劝导下逐渐散去了,赤雨小区在警察撤离后,再次恢复了平静。雷清文也在警方封锁了金霓妮出事的b座后,坐上了警车。 站在二楼窗前的简喻欣,怀里抱着的黑猫早就睡着。她伸手摸索着推开窗户,风吹进房间,窗帘随风飘舞着。黑猫背上的毛也跟着摆动,像个黑色的毛球。黑猫的耳朵不时的竖起,身体缩的更紧了。 “看来,他们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了。或许事情会所有改变了,也说不定。” “是啊,尤其是有这样一位可爱又热血的警官先生,我想,这会是非常漂亮的一个翻身仗。” 简喻欣的身后,一个年轻女孩娇美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她上身是一件猩红色的毛衣,白色的休闲裤,脖子上是一条淡绿色的纱巾。长长的褐色头发,绑成了一个斜斜的马尾。眼晴下方那颗黑色的泪痣,使她看上去十分妩媚。 醒来的黑猫盯着两人对话的模样,非常的可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望着两个大人在谈论着它听不懂的话题一般,眼晴里尽是疑惑,不时地伸出爪子,用舌头有节奏地舔着。 此时,在赤雨小区不远处的后墙外,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一跃而起,跳到外墙的草地上,他的左手上有着道道树枝划过的伤痕,黑色的衬衫上,凝固的血迹如同一朵朵绽放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时隐时现。 “大小姐,明恩他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这个嘛,很难说,不过从他的表现看来,这个人还是值得重用的。” 开往城南的一条安静的小路边,停放着一台黑色的厢车。车内一男一女,小声的对着话。中年男人的脸上,肥肉横生。旺盛的体毛从灰色毛衫挽起的胳膊上露出来,浓重的胡子像一坨杂草,乱蓬蓬的遍布在下巴上。 打开的车载电台里,传来了一条紧急插播新闻,女人的脸上越来越浓重的笑意,像晕开的光圈。男人盯着外后镜里,望着一辆快速疾驰的摩托车由远而近,对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说了句。 “大小姐,他来了。” (六十二)、逐渐靠近的真相。 “呵……不错,动作还挺利落的。(。纯文字)宫,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好的,大小姐。” 女人面容清晰的出现在内后镜里面,精致的五官,微卷的睫毛,小巧的鼻翼,只有嘴唇微微有点干裂。而她的左手正在缓慢的掏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右手拿着一支唇膏,一下一下认真细致的在双唇上涂抹着。 疾驰的摩托车上,年轻男子不停地在脑中重复着接下来的对话,他想,自己留下的记号应该已经到了雷清文的手里,因为他离开赤雨小区的时候,看到了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金霓妮。想来,他留在外套和白布条上的讯息,雷清文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目光快速回到前方几十米处的黑色厢车里,他明白自己一会要面对将是比放走金霓妮更严峻的考验。若是无法顺利过关的话,那么,这次的任务就失败了。他安全帽下的表情,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上扬起的嘴角,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恩,你回来了,顺利吗?” “宫,放心,我想那个丫头的命已经结束了。” “做得好,不过,那个丫头还活着。” “活着?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 “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有人救了她。” 年轻男子打开车门,准备进入驾驶座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站在车旁的中年男人。两个人的对话,车内的女子透过中年男人身上的扩音器,听得清清楚楚。 车载电台里,插播的那条新闻还在继续播放着,年轻男子听到主持人语气严肃的说着关于赤雨小区发生的杀人未遂案。 “据知情人士透露,女孩是租住在小区里的租客。因为是在家中遇袭的,初步怀疑是凶手掐住脖子窒息造成的深度昏迷。现场群众中有人透露,救护车赶到时,女孩已经奄奄一息了,抢救工作正在进行中。警方在女孩家中,并非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至于凶手为何要杀害女孩,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不过,警方在此呼吁广大市民,家中要做好防护安全措施。”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目光不停地打量着身旁的年轻男子,沉默了良久,直到听完了广播的内容后。伸手轻轻扭下了开关,车内瞬间恢复了安静。她的左手,轻轻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温柔的开口说话了。 “恩,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不过那个丫头命大,算她捡回一条命。” “茜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那个丫头,看到我们的样子了,要不要做掉她?”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而且,她看到的我们,是根本不存在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年轻男子只是笑了笑,女人伸过手来,用右手上的一块手帕,仔细的擦着男子英俊的脸庞。站在车外面的中年男人,四下警惕的张望着。躲在草丛里的紫枫。身体紧靠着地面,目光透过杂乱的灌木望着驾驶座里的动静。嘴巴小声对着右耳上的蓝牙耳机说话。 “少爷,您放心,金小姐没事,我确认过她安全之后才离开的。不过,很奇怪的是,放过金小姐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必须先查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她为什么要害那丫头,知道吗?” “好的,少爷,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注意安全。” 紫枫的身体微侧了一下,身影闪到旁边的一棵树后。望着那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揭掉车牌上的覆盖着的一排号码,快速从口袋里拿出同样的贴纸,熟练的贴好。对着车玻璃比一个ok的手势,快步来到驾驶座的位置打开车门。紫枫快速拿出微型相机,拍下了年轻男子下车的模样,可惜女人戴上了墨镜,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样貌。大胡子中年男人进入驾驶座后,立刻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厢车很快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紫枫透过手机对着守在下个路口跟踪的车子,小心的嘱咐了之后,飞快的穿过小村庄旁的旧房子,钻进了停在房后的一台酒红色轿车里。 飞驰的黑色厢车里,三个人沉默的着,各怀心事。年轻男子故意侧卧在后车座上,假装睡觉。中年男人不时的回头打量着他,确认他睡熟后,才开始小声跟女人交谈起来。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做,警方现在似乎将调查转入暗中,对我们的行动非常不利的。” “宫,不要露出这种担忧的表情,现在警方毫无线索,还在我们的圈套里打转呢。” “可是,这几个烦人的小鬼,总是来搅局,以致我们的计划一再变化。” “放心,我会想一个一次解决掉她们的好方法。” “大小姐,果然高明,不过,去绑那个小丫头的家伙一直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中年男人提起了被雷清文设计抓住的那个年轻男子,女人只是笑着不停地敲击着玻璃,言语间透露出无所谓的态度和轻松,多少安抚了中年男人焦躁不安的情绪。 “出事又如何?那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找到那个丫头的所在,发现那个家伙,立刻处理掉。”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那个丫头呢?她现在一定怕的躲了起来,怕是不容易找吧?” “躲?她可是穆豪古钦点的儿媳妇,会遇到这种小事就夹着尾巴躲起来吗?不,她不会的。” 女人的言话很肯定,一脸的得意。年轻男子拼命在脑海里想像她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暗暗的计划着下一步要如何帮助林雨沫脱险,想来,他们也算是朋友,虽然只有过一次长谈。 在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的宝安医院里,金霓妮在雷清文的安排下住进了加护病房。虽然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可是她还是只能乖乖的住在这里,每天躺在床上装昏迷。装病的日子比她想像中要难熬,但却给了她,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思考这段时间里所有的疑点。 “找到了关于林桦的相关消息了吗?” 金霓妮躺在病床上,示意雷清文将病床门上的小窗户拉上,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摘下了氧气罩。追问起调查林桦身份的事。雷清文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型电脑,一边从电脑的私密文件里翻出几个文档,小声的说道。 “这是林雨沫找到的资料,我只是做了简单的核实工作而己。不过是个大发现。” “结果呢” “企图想要杀你的那个人如他所说的一样,并不是真正的林桦,真正的林桦已经于半个月之前死在怀古小镇了。” “你说。她死在怀古了?” “是的,她就是怀古小镇正在寻找尸源的那个无头女尸。” “所以,很有可能是她杀死了真正的林桦,取代她的身份来接近我?”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雷清文说到无头女尸的时候,金霓妮望着屏幕上的新闻截图和通过警方得到的尸检结果。突然沉默了。报告上将林桦死亡的全部细节,还有警方通过特殊管道取得的林桦母亲的dna样本,经过对比,确认怀古小镇的无头女尸就是林桦,只是死法太凄惨了。 “那警方找到杀她的凶手了吗?” “不,若不是我报告领导去核实这件事。怕是连她是谁都要查上好一段时间呢。所以,对于凶手完全没有头绪。” “你说,会不会是她干的?” “我不确定。但就算是她。我们也是束手无策,因为到现在我们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金霓妮听得出雷清文话里的无奈。的确没错,可是要去哪里找出她的身份呢?似乎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隐约间,金霓妮觉得眼前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白色长裙的自己。牵着那个梦中的小女孩,赤着脚漫步在乡间的石板路上。 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小鸟的鸣叫,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跟在她们身后。女人的脚步很缓慢,穿着黑色的袍子,一块黑纱包裹住她的脸。 “姐姐,姐姐,你知道吗?爸爸说,我们的眼睛最会骗人了,所以,我们要学着用心去感受,分辨真假。可是,姐姐,为什么眼睛会骗人?” 金霓妮看到那个白衣自己侧过脸,看着小女孩好奇的目光,双唇微微动着,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看到她的嘴巴越来越快的动着,然后场景一下子消失了。 “喂,丫头,你在发什么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被眼睛看到的东西给骗了?” “什么意思?” “既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林桦是假的,那么,她真实的脸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冒充林桦,因为是我们见过并且认识的人?” “也许不止认识,更有可能她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雷清文望着金霓妮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越发的困惑起来。这几天,他每每跟这个女孩谈论起案件的事情,她听过之后,总会露这样的笑容。 “除了这个,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对我说吧?” 金霓妮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样一句,刹那间,惊得雷清文一身的冷汗。他直直的盯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而金霓妮只是笑着,从他的口袋里,顺着露出的一条小小的手帕边角抽了出来,看着包裹在手帕里面的几颗糖果滚落到床单上,温柔的开口说着。 “是个坏消息,对吗?” “你怎么知道?” “若我说是直觉,你相信吗?” “相信。” “真的?” “当然,因为我也是。” (六十三)、重叠的目标人物。 病房里,两人相视而笑。雷清文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捡起床单上的一颗糖果,递给她。金霓妮小心地剥开糖纸,将黄色的糖果放进嘴巴里,用力的咬开。等待着雷清文回应她的答案。她想确认的是,她想到的坏消息,是不是他带来的坏消息。 “她醒了。” 雷清文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了这句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沉重。金霓妮沉默着,一颗颗将床上的糖果捡起来,语气略带悲伤的问道。 “人醒了,可是记忆又失去了,对吗?” “是的。” “那这次的记忆又是回到了哪里?” “九岁。” 听完雷清文的回答,金霓妮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缓慢的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来到雷清文的身后,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背后。雷清文的身体微动了一下,声音沉闷的响起,回荡在空空的病房里。 “丫头,今天晚上不要睡,等着,我安排了人换你出去。” “去哪?” “接受警方保护。” “可是,我不想。” “但你现在很危险。” “若是我逃了,意味着我是真的输了。不,我不要,因为我必须要勇敢的面对,绝对不能现在放弃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雷清文缓慢的转身,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紧盯着金霓妮的清澈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嘴巴凑到她耳边,悄悄的对她说起话来。 凌海酒店里,林雨沫站在窗前,望着霓虹闪烁的夜景,右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咖啡的热气。不小心模糊了玻璃窗。她看到窗上映出的凌峰的身影,笑着靠着落地窗,转过身,调侃起他。 “干嘛,今天不用当辛苦的记忆找寻者了?” “是啊,可惜却要当你的贴身保镖加无薪护工。” “对了,小雨最近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身体的状况正在逐渐恢复,可是记忆方面,还是老样子。” 凌峰的声音有些沮丧。却还是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林雨沫也鼓着嘴巴,喝了一口咖啡。吐了吐舌头。凌峰被她逗笑了,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放在身旁的桌上。目光望向窗外,红灯闪烁的电视塔。 明亮的睡房里,翠绿色的墙纸。米白色的床上,秦雨抱着一个大大的棕色抱熊。七彩水晶吊灯柔和的光,照在她粉白色的睡裙上。白色的超薄显示器前面,米荷的双手飞快地键盘上打着,屏幕上是公司下季度的工作安排。她停下打字,回过头。望着坐在床上摆弄着抱熊的秦雨。 “困不困啊?要是累了,就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不困。不过有些无聊,我要看书。” “看书?什么书,我看看书架上有没有?” “我想看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全球论战全文阅读。” “什么?” 当秦雨说出书的名字时,米荷一惊,竟然撞翻了键盘旁的水杯。一边抽出面纸将水渍擦干。一边不安的望着秦雨充满期待的笑脸。关于这本书对秦雨的意义,她是从林雨沫那里得知的。这本书包含着她对林辉的承诺,现在重提,到底是新的开始,还是过去的拉扯? “小荷?” “等等,我去书架上找找看。” 这样的托辞,让米荷觉得自己看上去就像个白痴。可是仍然硬着头皮,在门边的书架前,故作样子的翻找起来。余光还不时的瞄着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玩耍的秦雨。最近秦雨的状况确实好了许多,虽然失去记忆,庆幸的那些生存技能都尚在,没有跟着一起回到九岁的时光。 “喂,姐,你们要不要出来吃点甜汤,妈妈做了红豆汤圆。” “小荷,有红豆汤圆喔?嘿嘿,我不要看书了,去吃喽。” 随着米雪从餐厅传来的呼唤声,米荷看到秦雨连拖鞋都忘了穿,就快步跑出卧室的时候,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先是望了望电脑屏幕上两人的合照,才将手边散落的几本书,重新放回书架,最后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昏暗的路灯下,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子,倚在路灯的灯身望向米荷亮着灯的卧室。右手上的香烟在黑暗的小巷里,一明一暗。站在他身后的高大男子,穿着深咖色的夹克,手里拿着一块方形的小屏幕,盯着米荷家餐厅里,正在快乐吃着红豆汤圆的秦雨。 “烈,你这个家伙的办法倒是蛮多嘛,这都可以?” “当然咯,我白天的时候,趁她们都不在的时候,以电视线路维修人员的身份混进去,装了这个的。难道你不该谢谢我吗?” “谢你?谢你把我从我爸的魔掌里救出来吗?” “难道不是吗?” 英俊男子嘴角微挑,格外的迷人。一个走夜路回家的女孩,看到他的时候,羞得满脸绯红,同时惊讶的掩住了嘴巴。高大男子见状,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示意他快点离开,两人的身影才消失在小巷的阴暗的巷道里。 “怎么样?想想那天的事情,是不是还心有余悸?” “是啊,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要挂了呢。” “别说你,当时我和银月到处找不到你和韩风的时候,也是绝望到了极点。” “喂,别告诉我说,你这个大男人也为我掉眼泪了。” “废话,不过还好,你这个小子平安无事。” 红色敞篷跑车里,英俊男子坐在副驾驶,望着高大男子飞快的切档,转进了虹然路的路口。他的声音被午夜的冷风盖住,左臂挽起的衬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七字形伤口。车子进入地下停车场时,远远的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靠着一根柱子,对着缓慢驶进来的红色车子招手。 突然亮起的车灯。照亮了女子的面容,是剪了齐耳短发的银月。高大男子故意靠近英俊男子的耳边小声调侃了几句,只见英俊男子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确实,如同高大男子所说的,他也觉得银月这样的发型,颇有些秦雨的味道。只不过相较之下,秦雨的双眸要清澈得多。 “杰少爷,立少爷,你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还慢?我们可是接到你电话十分钟就赶到了人物天赋系统。你可要知道换作别人开车,你还要再等上半个小时。” “真的吗?立少爷,您就会跟银月开玩笑?别忘了。我可是时时刻刻知道你们的动向的,那里开到这里,可是用不上半个小时的。” “好了,你们俩个就别斗嘴了,说说上面的情况。” 英俊男子笑着打断了两人的斗嘴。走到银月身旁,伸出右手示意她把东西拿出来。银月则是故意躲开他的手,将外套口袋里的一个小小耳机,直接挂在了他的左耳上。 “我也算是捧她的场了吧?已经来了快两个月了,难道今天就不能跟我出去吗?” “林少爷,您可以在这几个女人中任选。但小绿她不行,因为坤哥他……” “这样吗?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她。难道我不是客人吗?你们这是这种态度待客的?” “不,不是的,林少爷,我……” 耳机里面传出的声音是雷清文和一个中年女人的对话,争执的焦点好像是小绿包台过夜的问题的。英俊男子脸上的笑容。神秘诡异,似乎像是打赌赢了之后的洋洋得意。一旁的银月。小心的与高大男子对视,高大男子示意银月跟自己来,两人快步走向身后无人的a区。 英俊男子听到两人离开的脚步,快步朝电梯方向。身影停在电梯前时,身后明亮的车灯远方洒在了地上,随着车子的逐渐进入,他看到了一台灰色的加长轿车,缓慢的向a区的方向转弯。 透过打开的玻璃窗,一个满脸杀气的中年男人侧脸出现在英俊男子的视线之中。车子远光灯的前光,把黑暗的车场里照得通亮。驾驶座上下来的年轻司机,恭敬的帮男人打开车门,a区处的银月和高大男子也躲在转角的墙后,盯着中年男人走下车子的嚣张模样。 “银月,一会的事,交给你了,你在这方面最擅长了。” “当然了,不过,立少爷要麻烦您,让那个碍事的家伙离开一下下咯。” “没问题。要小心,这些家伙可不是笨蛋,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放心吧,他们想察觉,下辈子吧……” 银月的话自信满满,右手却缓慢的攀上高大男子的胸膛,声音娇柔地凑近他的耳朵,轻吻着他的耳垂。高大男子好像明白了银月的用意,目光直盯着中年男人在两个随从的陪同下走进电梯的时候,望了望藏在逃生门内的英俊男子。 电梯里,中年男人正在讲着电话,两个随从面目表情的盯着不断切换的楼梯数字板。通过电梯监控望着上升电梯里的画面里的赵管家,有些不安的望了望满脸笑容的雷清文。两个人通过包厢里小睡房中的电视屏幕上,观察着向这层楼移动中的中年男人一行人。 “少爷,这样正面冲突,不好吧?” “不,这是我等待了很久的绝佳时机。安排一下,记得要按我们的计划办,快。” “可是,这样的话,你会很危险?” “危险?我求之不得呢。” 雷清文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神秘起来,赵管家只好通知其它人员准备就绪。雷清文回过头,望了望躺在床上赤裸着的年轻女子,用力的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白衬衫,将女子床边的衣服,高高抛起,任它们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地上,一个亲热过后的狼狈景象如此轻易的就完成了。 他缓慢的爬上床,将年轻女子拥入怀中,示意赵管家出去。故意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子嫩滑的肌肤,嘴巴缓慢的吻上她的脸庞。 (六十四)、棋子小绿。 中年男人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慌张的年轻女子从雷清文的包厢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两个随从及时的将女子从他的身边拉开,待看清楚女子容貌的中年男人勃然大怒的吼叫声,充斥在整条寂静的走廊上。 “小绿,怎么回事?” “坤,坤哥……” 年轻女子见到中年男人,一把冲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抓着男人衬衫胸口位置,嚎啕大哭起来。女子的长发披散着,脖子、胸口位置多处遍布着青紫色的吻痕,身上还散发一股男人的体味。酒红色的性感睡裙上,还有着几处红酒洒下的酒渍。中年男人气愤地抓住小绿啜泣不止的脸颊,咆哮着追问道。 “说,谁干的?” “是,是,是……” “是我。” 没等小绿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个年轻男子有些懒散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走廊上。中年男人寻着声音望去,看到小绿跑出的那间包厢的门打开着。一个赤着上身,满脸疲倦的英俊男子,身体无力的靠在门边的墙上,面带挑衅地望向中年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还隐隐残留着缠绵过后的大汗淋漓。手里还拎着一条女人的黑色吊袜。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居然敢对小绿下手,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老子专属的吗?” “你的女人?笑话,这种地方的女人,谁付钱就是谁的。我给了钱,就玩了。” “李梅,李梅,给我滚出来。”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年轻男子嚣张的回话,只是一边用衣服包裹住小绿赤裸的身体。示意右边的一个随从扶着她,一边怒目圆睁的对着走廊里大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中年男人的样子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双眼里红色血丝越来越清晰,握紧的双拳,青筋暴出,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走廊上不断有人从包厢里,探出头来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了来了,谁找我啊?”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顺着楼梯跑上来的中年女人,在看清中年男人的容貌时。惊得脸色大变。不由的后退了两步,身体撞上身后的小紫,小紫及时扶住中年女人。望着走廊上的一触即发的矛盾,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个女人还要不要命了?居然连我也敢骗……找死!” 中年男人一边狠狠的吐出这句话,一边对着身旁另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箭步向前,一把揪住中年女人的衣领。用力拖拽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大力的甩到地上。中年女人没有料到如此,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后背被中年男人用力的一踩,整个人趴了下去。 “坤哥,坤哥,您息怒。听我解释。” 这个叫李梅的中年女人一脸恐惧的抬起头,向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求饶重生之动力时代。试图双手撑地,爬起来。却被男人更用力的踩了下去。中年男人的身体缓慢靠近李梅,朝着她的脸就是一个耳光,破口大骂起来。 “找死啊,你tmd的还敢还嘴。老子不要听你的解释,我说过了。小绿是我的女人,要是别人碰了。我就要你的老命。我看你是不要活了,对吗?” “不是,不是,坤哥,您听我说……” 李梅颤抖的向中年男人解释,男人一副完全不想再听下去的模样,对着她又打又踢的。躲在黑衣随从的小绿,试图上前为李梅说话,却被黑衣男子拦住,目光冷冷的示意不要多事。走廊上的人,都悄悄的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上前为她求情。 “吵死了,你要杀还是要剐,都滚远点,别在这儿,影响本少爷快活。” 突然,年轻男子不耐烦的声音响彻走廊,围观的人们都顺着他的声音望去。看见的是移开身体,缓慢向中年男人走过来的一个古铜肤色的英俊男子。他的目光冷漠地撇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李梅,又傲慢的直视着死死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冰冷的扔了一句话,惊得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既然你忙着修理她,那不如把这个小美人儿再让给我快活会。” 年轻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暧昧的望了一眼旁边吓得发抖的小绿。他这个充满挑衅的举动,终于惹怒了中年男人。他愤怒地挥拳向年轻男子的脸上打去,却被他轻松闪开。倒是自己右手反被他扣在背后,无法动弹。旁边的黑衣男子见状,一个飞脚踹过来,年轻男子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提脚重重踢在他的肚子。一把将中年男人按到了墙上,左手做出了一个前伸的姿态,轻蔑的发出了挑战。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就凭你们,想动本少爷,真是找死!” “小子,你少瞧不起人,看招。” “喂,那位美女,还不帮那位受伤的大婶扶走。” 一旁的小紫,看见这位英俊的帅哥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突然明白了他是为了替李梅解围才如此做的,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赶忙叫了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孩一起帮忙,三个人扶着受伤不轻的李梅朝楼梯的方向走下去。临走时,还不舍的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很久,目光尽是好感和崇拜。 “立少爷,你不觉得这位警官的头脑挺聪明的吗?居然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救人,救的这么不动声色的。” “哟,没想到,我们高傲的银月公主,也会主动称赞人喔。看来,你对他很有兴趣嘛。” “谈不上兴趣,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不过,立少爷,我们的行动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银月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魔幻俱乐部走廊里发生的事,尽在他们眼前,如同看了一场有趣的动作片电影。热血沸腾。 高大男子笑着将平板电脑放到一旁的手提包里,目光直盯着坐在中年男人车里,翻着一本杂志,百无聊赖的司机。对着不远处英俊男子的身影,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突然揽住银月的身体,缓慢的躺在早己铺上白色毛毯的地上,两个人忘情的热吻起来。 两人火辣的动作,引起了车里司机的注意,他故意高举起手里的杂志,却偷偷的透过书下的缝隙盯着两个人缠绵的场景。余光扫过司机的时候的银月。看到了司机色迷迷的眼光,突然一个翻身坐到了高大男子的身上,右手暧昧的游向他的下体。司机里的男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的时候。听到了银月的惊声尖叫。 “亲爱的,有人,有人在偷看。快,那个男人在偷看。” 年轻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手足无措。移开杂志的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车子的喇叭,清脆的喇叭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惊慌尴尬的司机,试图发动车子逃走,却被高大男子快速拦住异界超级玩家。车子的远光灯照亮了前方坐上地上紧抓着胸前。目光愤恨的银月。 “你这个人有毛病吧?居然偷看别人亲热,你是不是变态呀?” 高大男子一边大声的骂着,一边伸手用力的拍打着驾驶座这边的车窗。年轻司机有些无奈的摇下车窗。满脸羞红的盯着一脸不满的高大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偷看的。” “我管你是不是有心的,你妨碍了老子的好事了,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别。我看你也是在等人的吧,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行了方便,先出去转转,可以吧?” 年轻司机盯着高大男子突然一百八十变大转弯的态度,一脸的茫然。不过看到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了会意的笑容。银月望着高大男子附在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后。那个司机推开门下了车,锁好车子后,转身朝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方向走去。 “喂,立少爷,你跟那个家伙说什么?” “切,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哼,还卖起关子来了。讨厌……” “好了,别说了,你快行动,我去盯着那个家伙,动作要快。”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银月调皮的对着高大男子眨了眨眼晴,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立刻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铁盒,移动到车子驾驶座车门前。高大男子特意换上了一件黑色夹克。戴上了深蓝色的棒球帽,快步朝年轻司机离去的方向追上去。 昏暗的停车场里,银月通过嘴里咬着的小型手电筒,身体钻进打开的车内,快速寻找着按照追踪器和窃听器的最佳位置。戴在她左腕上的手表切换成了一个计划器,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 刚才还混乱的走廊上,此时恢复了平静,雷清文坐在包厢内,透过装在小绿内衣夹层里的隐形窃听器,听着另一个包厢里,中年男人与她的对话。赵管家盯着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又很快移回了屏幕上中年男人和啜泣不止的小绿身上。 “md,气死我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居然连我的女人也敢动?不要命了吧!” “坤哥,还是算了,小绿没事。” “不光是为了你,还有我的面子呢,要是传出去,我在道上还怎么混呢?大石、大勇,你们俩个给我把兄弟们叫过来,我要让他吃吃苦头。” “不,不要,坤哥。” 小绿紧张的抓住中年男人的手,突然异常激动起来,中年男人似乎以为小绿在维护雷清文,愤怒地扬起手准备打她,却在听完小绿的话后,内疚地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不,不是的,他是林氏集团的二少爷,您若是惹他,我怕你会有麻烦,而且为了小绿,不值得。” “你这个傻丫头,我差点误会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坤哥……” 小绿趴在中年男人怀里的表情,娇羞而幸福。而望着屏幕的雷清文,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边浮起怪异的笑容。而此时银月的身影锁好车门后,快速跑向了电梯的方向。她手上的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上,绿色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照亮了她脸上兴奋得意的笑容。 (六十五)、小紫的心动。 静谧的街道,冷风袭来,不由让人打了一个寒颤。年轻司机快速的点着了香烟,一边下意识的把左手放进口袋里,摸了摸中年男人留给他的一把军刀。他警惕的回过头,停在路上东张西望着,身体紧靠在右边小巷里的高大男子,屏住了呼吸。心里暗暗庆幸,多亏有这个黑暗的小巷道,可以让他藏身。 “md,我这是有多背啊,老板是美女贴身暖床,我是苦逼的车内翻杂志。本以为长夜如此度过也便罢了,没想到居然还遇到俊男美女停车场激战,结果就拿着这几张粉色票票出来喝西北风,kao!” 年轻司机一番牢骚,倒是让高大男子想笑,望着他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禁多了几分同情。口袋里的手机发动的三声震动,像在振奋他精神的无声号角,提醒着他是时候回去了。 “立少爷,速回,任务完成。” 高大男子盯着屏幕上简短的一行小字,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僵住。此时,他才发现躲进这条小巷是多愚蠢的选择,后无退路,前有守兵。他有些无奈的靠在墙壁上,目光望向站在小巷街灯下的年轻司机。 “算了,去买杯热咖啡喝喝吧。” 当年轻司机喃喃的嘟囔着,快步跑进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时,高大男子的身形轻盈的从小巷闪过,趁机朝着魔幻俱乐部的方向,飞奔而去。不久从暗巷里走出的一个女子熟悉的身影,在昏暗中渐渐清晰起来,上围丰满,双腿修长,有着一张美艳的脸。 “秦雷啊,喂。为什么盯着这个家伙?” “这个人好像对我嫂子有意思,所以只好请你出马,帮我探探他的底。” “切,让我探底?你这个家伙真是会给我出难题。上次让我陪你演偷欢戏,这次又让我演什么?” “本色出演,高贵美貌的千金小姐。” “你哟……” 费美言对着手机那端的穆秦雷小声抱怨着,左手还不时的拉了拉身上的迷衣短裙,街灯下,她精致的五官,透着别样的风情。引得路上几个过路的男人,直盯着她,并与同伴小声议论着。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不过成功与否,我可不敢保证喔。” “好好好。” 魔幻俱乐部的走廊上,四个黑衣男子整齐的排列在一间包厢门口。对面是中年男人盯着紧闭的包厢门,面色凝重。 “赵管家,少爷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了,真的没事吗?” “你们就好好守在这里,等着少爷的吩咐,知道了吗?我先离开一下。” “好的。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少爷的。” 赵管家倒背着双手,缓慢的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右手里面握着的一个小东西。在不停地闪着蓝光,低低地传出嘟嘟的响声。 雷清文望着面前高脚杯里鲜红的液体,眼神有些忧伤与老师同居:风流学生。安静的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右手中摇动的杯子里,红酒形成的漩涡。越来越快。他的目光定定的望着红酒,好像在思考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面的大屏幕上画面是狭长的走廊。两旁的壁灯。特意被人调暗,气氛异常得暧昧。他有些无奈的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身体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张大眼睛盯着天花板,靠在沙发背儿上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脑海里浮现的场景是赤雨小区的那个惊魂的黄昏。眼前全是白布条上的熟悉的字迹和外套口袋里的那个u盘。他有些彷徨,伸手从沙发的靠背的缝隙里,拿出那个淡绿色的小u盘,反复摆弄着。 “是看过了之后上交,还是留下?雷清文,你想好了没有啊,时间不多了。” “喂,雷清文,你快做决定啊?” “你为什么犹豫不决?” “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雷清文如同一个分裂患者似的,喃喃对着空气说话,好像他面前站着一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人,两个人在争执着,在彼此说服着对方。 当那个淡绿色的小u盘插进面前的电脑时,雷清文低下头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的按下了遥控器。当看到大屏幕上放映着的画面,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画面上是在一家废弃工厂的厂房里,破旧的玻璃被木板严实的封了起来,空旷的厂房布置的像一个牢房。两根大大的木桩盯成了十字架的形状,上面还搭着几条绳子,一旁被木板弄成一个板床,两端被皮带固定着,几米远处的大木桌上,散落的丢着各种工具。 一个年轻女子戴着墨镜坐在一把凳子上,对着面前的三个男人说话,说话的内容主要是围绕着一个叫李洪天的男人的下落。两个男人的面貌拍的很清晰,直到雷清文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镜头的范围时,嘴角浮现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小子,果然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说过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后,才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抽出的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儿,双手拉直布条儿,盯着写在上面熟悉的字迹,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暗中保护好她,因为她的命真的很值钱。有件事去查清楚,一个叫李洪天的男人,43岁,失踪前就职于天杰集团旗下的豪威私人会所副总监。不要让她落单,其它的情况看u盘,保重,小心别暴露身份。” 上升的电梯之内,小紫背靠着电梯的墙壁,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场景。不由得双颊绯红,她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数着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李梅正躺在她的办公室床上,吃过安眠药已经入睡了,所幸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处理好了就没事了。 她羞涩的目光里,好像又一次看见了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他明亮的双眸通着炙热,嘴角微笑的弧线,格外令人心动,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一瞬间,就爱上了他。 当雷清文听到门外,保镖和一个女人对话的声音时。起身快速的将u盘放回口袋,简单整理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将白色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拿起桌上的那瓶红酒,猛灌了几口后,故作摇晃的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怎么回事?” “少爷,我们已经叫她回去了,可是她坚持要见你。所以……” “是你?” 雷清文在看见来人是小紫的时候,眉毛微挑了一下,身体摇晃着靠在门边。目光斜斜的瞄了小紫一眼,然后假装冷淡的问了一句。 “找我有事?” “那个,想告诉你荣耀。李经理她没事了,刚才谢谢你。” “呵呵……原来是这件事,不用谢我,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想帮她。若是说这个,说完你可以走了。” 小紫听到雷清文的话后。明显吃了一惊,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甜甜的笑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讨厌。” “怎么?你原来觉得我很讨厌吗?” “有一点。” “是吗?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你胆子不小,不怕得罪我?” 雷清文故意向小紫的方向走了几步,小紫巧妙的闪开后,继续说道。目光里透着羞涩。四个保镖有些尴尬的向别处张望着,走廊上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微妙。雷清文朝着其中一名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四人快速退后了几米,站在楼梯转角的位置,望着包厢的方向。 小紫转身想走,却突然被雷清文一把拉进了包厢内,房门重重的关上,四名保镖快速的跑回门口,互相对视着,意味深长的笑了。 “你喜欢我,对吗?” 雷清文的话,一针见血。小紫的身体紧贴在门边的墙壁上,雷清文双手按住墙壁,满脸坏笑的盯着她。小紫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的一颤,刻意将头侧到一旁,故作镇定的回了一句。 “您对每个人都这么问吗?” “不是,我只问了你,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 小紫转回脸的时候,他的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嘴巴轻移到她的耳边,小声拉长语速说接着刚才的当然说了句不行。小紫听到自己的心跳,清晰的回荡在房间里,他的左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嘴唇轻轻吻过她的脖子,很温柔。 “你很漂亮。” 雷清文的语气很轻,双手捧起她绯红的双颊,两个人的鼻尖轻碰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他的右手轻轻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小紫直直的盯着雷清文的脸,她的手抬起,又放下,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这样做。而雷清文却突然抓起她的手,轻抚在自己的脸上,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现在你能够了解我的心意了吗?” “我……。” “所以,你喜欢我,对吧?” 小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雷清文紧紧的抱住,双手颤抖着,却不听话的爬上他的后背,抱着小紫的雷清文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目光盯着房门口,直到门被轻轻的推开,赵管家的脸出现在门缝中,雷清文才小心地抬起右手,笑着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你们俩个现在立刻去把少爷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明白。”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保护少爷的安全。” 赵管家手上的一个方形小屏幕上,一个年轻女子的资料正在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着,上面的年轻女子正是小紫的调查报告。最后画面定格在她和一个中年男人吃饭的场景上。中年男人长得很凶悍,右手轻抚着小紫的头发。 (六十六)、银月的美人计。 当年轻司机拿着一杯热咖啡,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进来的时候,一台红车的跑车缓慢地从d区方向驶出来,刺眼的远光灯,使他下意识的用左手挡住了眼睛。 红色跑车里,英俊男子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手机屏幕上,遍布四处的红点标示,满意的笑着。开车的是戴上了酒红色长卷假发的银月,她此时换上了一件猩红色的风衣,里面是性感的深v领蕾丝小衫。脸上则是夸张的浓妆,野性而妖娆,完全看不出她本来的样貌。 年轻司机快走了几步,将出口的位置让出,站在出口旁的e区一个空荡的车位框里,望着红色跑车缓慢的经过他的身旁,从微微打开的车窗里,飘出了一种特别的女人香水味。他停留了一下,然后才转身顺着e区的车线,快步向a区的方向走去。 “少爷,这个小司机就是武坤最信任的人之一。” “摸清他的底细没有?” “手中有一些资料,但不够详细,不过我想这一周之内,应该会有突破性进展。” “那就好,对了,月,窃听器和追踪器确定不会被发现?” “当然,我已经针对信号干扰的问题做了改良。您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银月夸张的红色嘴唇微动着,如黑夜吃人的鬼魅。英俊男子笑着轻抚了一下她的脸,才把头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暗自想起了关于从前的点滴往事。 脑海里浮现的美好记忆,如奔涌的潮水,汹涌的袭来。记忆里的他,也曾经拥有温暖人心的笑容,也曾经单纯的爱过一个人。可惜一切都也只是曾经了。 “喂,辉,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恨一个人?”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因为他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你也认识是这样的吗?” “我认同爱没有缘由,却认为恨一个人一定会有理由。” 蝉鸣阵阵的郊野公园里,林辉望着空中红色的云状风筝,收了收手里的线,一旁白色蕾丝长裙的秦雨,右鬓边别着一枚小小的四叶草发夹。阳光下,草绿色的宝石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她手里同样举着一枚四片叶子的幸运草。 “辉,你看。我找到幸运草了咯。原来真的是有喔,所以我相信奇迹。” “傻瓜,我就不相信奇迹,就如同爱与恨之间的距离,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恨吗?其实有的时候,深爱也会成为你仇恨一个人的理由。因为时间冲淡了感觉,你的付出得不到回应,爱就会在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恨。” “哼,才不会是这样呢,爱是这么美好的东西。跟仇恨这可怕的东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但若是有天你发现,你爱的,不经意间变成你恨的。你会怎么做?” “我吗?我也许会先大哭一场,然后冷静下来,努力找出他改变的原因。然后用我的爱把他从仇恨的地狱里拉出来,大家不是常说,爱恨一线间吗?” “但若是还不行呢?” “我们不能一起上天堂。我就陪他下地狱。” 林辉记得当时秦雨脸上的表情,是从来未曾有过的认真。这么认真的她。竟然是如此的魅力四射,有些闷热的风,轻吹起她的长裙,秦雨将手中的四叶幸运草小心地插进林辉的左胸口袋,在他的脸上印上一个吻,就快乐地在翠绿的草地上,快乐的转起圈起来和姐姐大人同居的日子全文阅读。 “你爱我吗?” “当然,而且我……只能爱你。” “什么叫只能爱我?哼……” “因为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你,我就无法再爱上别人了。” 轻拂过耳边的微风,像是一对情侣的深情的盟誓,。女孩问男孩你爱我吗?男孩说我只能爱你,女孩有些生气的追问,得来的答案竟是如此沉重的承诺。因为只有一颗心,给了你,所以我只能爱你。 是这样吗?一颗心只能爱上一个人吗?给了的心,真的收不回来吗? 林辉望着阳光下旋转的秦雨,不停地追问着自己。空中的红色风筝,左右摇摆着,缓慢地向太阳的方向飞去,覆盖着一朵朵白色的浮云。细长的风筝线,瞬间断开,风筝快速的飞向远方,林辉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左手食指上被线切开的一道长长的伤口。 “杰少爷,我们马上就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杰少爷?” 银月的呼唤轻柔地回响在车内,英俊男子的身体却依然只是轻靠在车背上,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微微的酣声传来,他的身体有节奏的起伏着,均匀而规律的呼吸,混合着车里弥漫着的薰衣草香。 “您一定很累吧,好好睡上一觉吧。” 车子停在一个狭长的小巷里,两旁的住宅楼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依稀几家的卧室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小巷旁伫立的街灯,也逐渐暗了下来。银月关掉了车子的远光灯,顿时红色的跑车就这样被淹没在这无边的黑夜里。 漆黑的车内,银月望着英俊男子手上的手机屏幕上移动着的红点标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快速从上衣口袋里将一个小小的耳机挂在左耳上,认真听着里面传来的中年男人和年轻司机的对话。 “绍庭,调查一下那个林柏宇的情况,一个星期汇报上来。” “好的,坤哥。不过,您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林柏宇呢?”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感觉他并不简单,不止是一个纨绔的富家子弟。” “您会不会太多心了?林氏集团在s市可是响当当的大企业,他的身份很容易核实的。应该不会有假的,而且魔幻俱乐部对入会的会员审核很严格的。” “希望是我想太多吧。” 听筒里,这个被唤作坤哥的中年男人,语气里充满了不安。银月从一旁熟睡的英俊男子手里把手机小心的拿过来,望着上面的红色标示朝着小巷出口的红湖街方向前行着,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那台熟悉的灰色加长轿车快速的经过巷口方向时。银月同时发动了车子,转出巷子追了上去。 快速前行的车子里,英俊男子微侧的身体跟着车子轻轻地摇晃着,街道上的霓虹灯光不时的滑过他的睡脸。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幢豪华高大的建筑前,银月将车子后座里的毛毯小心地盖在他的身上,犹豫了一下,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立少爷,我们现在已经到武坤常住豪美酒店。” “杰呢?” “杰少爷他好像很累,现在在车子里面睡着了,所以我想问问您。计划还要进行吗?” “这样啊,要不然今天你们先回来。没有杰的配合,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 “我没事帝凰之神医弃妃全文阅读。计划今天一定要执行,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机会的。反而担心杰少爷一个人在车里很危险,想问您方便过来接他吗?” “好吧,你等我。” 银月挂上电话的时候,透过车窗望了望英俊男子。她手上的手机屏幕上红色标示的移动速度变慢了许多。她的目光望着这幢外观别致的豪美酒店,红色标示的ab两点停在十八层的一间房间里,就不再移动了。 在s市顶级酒店里,面前的这座豪美也算是排名第三的大型娱乐场所之一。因为是由阎天豪的第二任妻子戚美凤一手开办的,所以也算是隶属天杰集团名下。旗下主要以餐饮和客房为主,附带相关的ktv和酒吧。聚集了s市上流社会里的富商和名媛。经过前段时间的观察,银月确定了,武坤在s市主要的活动地点就是以豪美和魔幻最为频繁。所以提议在这里下手。 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下,这幢全楼48层的高级酒店,每一层都通过特殊的设计,在固定的房间设计了一个霓虹灯的亮点,在交替时段会形成一个特别的logo形状。在s市也是一道享誉成名的夜晚风景线。 身体紧靠在驾驶座车门的银月,目光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地图上。快速开始移动的b点红色标示。很快的,那个年轻司机的身影,从电梯上走下来,迅速地朝大堂门口的方向移动着。与此同时,高大男子驾驶的银蓝色跑车也出现在酒店的入口处。 “糟了,这个时间点很有可能碰面的。这个司机或是见到立少爷,可能会节外生枝。现在来不及阻止了,只好要他们避开见面的机会。” “哎哟!” 一声娇羞的叫声,年轻司机跟变了装的银月一下子撞到了一起,银月故意紧抓住他的衣领,年轻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跟着银月一起从台阶下滚了下来。通过车子远光灯,看到银月举动的高大男子,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及时停下了车子,侧卧在主驾和副驾之间的座位上,从置物柜里拿出一个小形的屏幕,观察着银月那边的情况。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真的是很不好意思,都快我着急,没注意看路。哎呀,你流血了?” 银月一边假装不好意思的道歉,一边装作惊讶的伸手指了指年轻司机右臂流血的伤口。年轻司机尴尬的坐起身来,有些害羞的盯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银月。伸手将她小心地扶了起来,开口询问起银月的伤势。 “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对不起啊,来,我扶你起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明明就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我没事,倒是你流血了,衬衫都破了。” “没事,小伤而己。” “哎呀!” 银月被他拉起来,还没有等站稳,就表情的痛苦的又倒进了他的怀里,低下头望了望右脚,趁机向他发出邀约,请他送自己去医院。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好好好,我的车子在那边,等等我扶你过去。” “可是我的脚疼的好厉害,我坐在这里等你吧,可以吗?” “好的,你等我一下。” 银月故意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有机会独自留在红色跑车这里。年轻司机按银月的意思,扶她靠着车身坐下,然后小心嘱咐了几句后,飞快的朝停车场的方向跑去。当他的身影转进弯里的停车场时,高大男子的银蓝色跑车看准这个时机发动,快速朝银月坐着的红色跑车方向开过来,停在她的身边。 (六十七)、破裂的假面下的她他。 打开的驾驶座车窗里,高大男子的头探了出来,利落的接过银月递给他的手机和车钥匙后,两人对视了一下,迅速地发动了车子朝着豪美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开了下去。 “立少爷,他就拜托你了。” 银月小声说着,然后费力地站起身,又深情的望了一眼英俊男子的脸,目光里写满了不舍和依恋。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漠然,望着那台灰色加长的轿车明亮的远光灯,小心的坐回了地上,摆出一副捂着右脚满脸痛苦的模样。 其实在刚才的混乱情况里,她的右脚确实好像真的受了伤,不过,远不如她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了。她透过手指的缝隙,望着微微有些红肿的脚踝,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无奈。 “看来,说谎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来老天爷真的很公平。” “我来了,你怎么样?” 灰色的加长轿车停在银月身旁的时候,她又换上了痛苦难当的表情,年轻司机小心的推开车门,走下车来打出后车门。转身伸手试图抱她的时候,银月故作难为情的用左手轻轻推了他的胳膊一下,低下头小声的说。 “你扶我起来就好了,我自己上车。” “可是你这种情况,不能乱动啊,我抱你吧。必须马上去医院,不能耽误的,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 银月微微的抬起头,咬了咬嘴唇,虽然脸上的妆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妖艳,可是年轻司机从看到了她目光里的娇羞,竟不自觉间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要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嗯。那,麻烦你了。” 银月双手缓慢攀上了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身体就被他轻松的抱起来了。她本来也很轻,自然是很轻易被他平放到车后座上了。因为加长轿车的车型设计,车内的空间要大得多,而且设备齐全,所以,银月觉得这个后座舒服得像她家里的床。 “你就躺着好了,到了医院再说,不过记得脚还是不要动的好。” “好。谢谢你。” 年轻司机让银月躺好后,还特意把一个小小的靠枕放到她的头下。从车座下的小箱子抽出一条米色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很小心的将她的双脚轻轻露出来。才笑着关上后车门,坐回了驾驶座,迅速的发动了车子。 这部显眼的加长轿车终于缓慢地转过豪美酒店前面的那条南齐路,朝着最近的建和骨科医院驶去。凌晨三点的南齐路上,依旧喧嚣热闹。两旁的酒吧和ktv门口,不时的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进进出出。二十四小时经营的便利商店和通宵营业的餐厅,都是人头簇拥。 银月小心的移动着的身体,双手撑着身体靠着另一边的车窗坐了起来。她此时才想起仔细看看这个年轻司机的样貌,窗外不时闪过的霓虹灯光里,她吃惊的看到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透过内后镱发现银月异常的他小姨的诱惑。缓慢停下车子,打开了车内的照明,回过头来问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很温柔。银月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英俊的脸庞,一下子愣住了。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清澈的明亮的双眸。眼角微扬,是她最钟爱的那种桃花眼。嘴唇有种让人吻上去的冲动,虽然不及英俊男子身上的气质不凡,但也是个让人心动的美男子。 “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的脸怎么了吗?” 年轻司机有些不安的透过内后镜盯着自己的脸,最后确定没有东西之后,才回过头,满脸疑惑的盯着银月呆滞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银月才回过神来,目光不自然的望向窗外,右手用力的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 “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 “怎么?” “没想到你这么帅。” 银月面对着年轻司机的追问,双颊泛起的绯红,使她看上去格外的娇媚。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的头,犹豫了一下,终于向她伸出左手,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叫钟绍庭,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大美女。” “呵呵,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凌心悦。” “心月?心中的月亮?真的是个好名字。” “不是月亮的月,是喜悦的悦。” “哦,深藏心中的喜悦,真是人如其名。” 他笑着转过身,再一次发动了车子,车子的引擎声响起的同时,银月听到了他沉重的那句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不由得觉得心跳加速。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沉默着不再说话了。车子又前行了十多几分钟后,终于停在了建和骨科医院的门前。 这个不算漫长的夜晚,这个叫钟绍庭的年轻司机,陪着银月聊天一直聊得天亮。两人谈天说地,从清史说到民国,从叹息桥说到岚山樱花,从罗密欧与朱丽叶说到基督山伯爵。 “你真的是一个司机吗?” “你觉得呢?” “不是,你懂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谈吐举止这么得体,怎么会是个小司机呢?” “那你也是啊,明明就是清新脱俗的良家女孩,干嘛扮成这么风情万种的欢场女子?” “喂,明明是我先提问的,怎么可以反将我一军呢?” 当两名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其中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还偷偷笑着这一对情意绵绵的小情侣,另一个白衣护士走到了床前,询问起银月觉得固定的脚踝位置是否有所不适。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右脚总是不定时的隐隐阵痛着。” “这个很正常的,你右脚脚踝处有小小的软组织挫伤,所以肯定是会疼的。不过打完消炎针,回家也要按时吃药。而且有你男朋友的细心照料,肯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男朋友?” “难道不是吗?” 白衣护士笑着把几盒消炎药和止痛药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转身准备出病房的时候,回过头对着钟绍庭又补上了一句源珠变最新章节。 “麻烦你一会去办手续,她可以出院了。” “谢谢护士,麻烦你了,我一会就去办。” “嗯,注意不要恢复之前,最好坐轮椅出行,而且不要沾水。” “我们会注意的。” 钟绍庭用了我们。霎时间,银月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暖流。自从相依为命的母亲过世后,第一次有人用如此亲近的词来形容自己和他的关系。就算是她心心念念的杰少爷。也不曾这样真心的把她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那等医生上班了就过来办手续吧。” “好的。” 病房的门关上之后,钟绍庭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蓝色手帕,小心地包住杯子,才递给银月。这个小小的动作。让银月顿时间觉得眼角发涩,突然好想哭。 清晨的太阳,暖暖地洒进病房里,银月的目望向窗外飘落的落叶,双手用手握了握手上的杯子,冒出的腾腾热气。轻柔碰触着她的下巴。右脚又有阵阵痛袭来,她皱了皱眉头,紧咬出嘴唇。别过脸去不想让钟绍庭看到。 “很疼,对吗?其实有些时候,依靠别人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你不用一个人撑得那么苦。” “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刚认识而己。” “不,也许在你不知知道的哪个空间里。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你等我一会。我去办下手续再过来接你出院。” 钟绍庭的话语很轻柔,他的身影很快就在消失在走廊上。偌大的病房里,只留下银月一个人,低下头,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泪水滴在白色的蓝色的被单上,还有几滴泪直接掉进了她双手紧握的手杯里,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我到底该怎么做?对你,我到底该如何去做呢?” 银月的问话,伴着轻轻的啜泣。她从口袋的钱夹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发讯器,对着这个闪烁的小东西发呆。 停在建和医院大门口的银蓝色跑车里,高大男子盯着银月所在病房的窗口,面色凝重。打开的车窗里,他左手夹着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方向盘上的一个小小的屏幕上,红色的a点标示突然消失了。 高大男子眉头微皱着,左手轻按了一下车靠垫下的按钮,他的身体随着靠背向后方躺了下去。嘴巴里喃喃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银月,难道你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他吗?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身旁副驾驶的位置,一叠a4纸的文件散落在车座上。最上面的一张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的小字,是关于钟绍庭的调查报告。两张不同面容的照片,整齐的排列着。 医院走廊的男卫生间里,钟绍庭不停地洗着脸,他双手用力拨起的水花,飞溅到镜子上面,留下一条条长短不一的水痕。水顺着他的脸不停地流下来,白色的衬衫领口都湿透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出现在镜子里,好像是一个要吞噬灵魂的恶魔。 “我,要如何去做?竟然是她,是她?” 他白色衬衫内怀的一个口袋里,心脏的位置紧贴着一枚小小的正方形芯片。皮带扣上,一颗金色的小扣子,闪闪发亮着。他轻轻地揭掉这颗小扣子,用力的丢在卫生间的垃圾箱里,使劲用左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朝着银月所在病房,快步走过来。 (六十八)、动摇的银月。 钟绍庭推开病房的门,依旧是灿烂的笑容,目光温柔的望向刚好抬起头盯着他看的银月。此时的银月脸上的夸张浓艳的妆,已经不见了,露出的是一张娇俏纯真的面容。柜子上,一张湿巾上像一幅线条杂乱的抽象画,各种颜色混合着留在上面。她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透明的手杯,蓝色的手帕被折成了正方形放在枕头边上。 “凌大画家,你画的这幅珍藏版,多少钱转让啊?我有心收藏,赏个脸开个价钱吧?” “呵呵,你既然说了是珍藏版,难道你不怕是你这个小司机,承受不了的天价吗?” “你吗?我想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 “嘿嘿,那可不一定喔。” 钟绍庭望着银月脸上有些小得意的笑脸,有了一种想要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透过她明亮清澈的双眸,他觉得好像再次回到了怀念的青葱岁月里去了,冲动的问了一句。 “你相信爱情吗?” 银月听到钟绍庭的问题后,显示很吃惊,险些打翻了手里的杯子。她沉默着把杯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始终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停地用双手紧抓着被单。蓝色的被单变成皱皱的,她的嘴唇只是咬紧着。 “回答我,好吗?你相信爱情吗?” 钟绍庭紧抓着银月的双臂,语带乞求的追问着。银月只是任他摇晃着她的身体,面无表情的像个傀儡娃娃,她双眸里的清澈瞬间黯淡了下来,紧咬着嘴唇,鲜血滴滴落下。钟绍庭试图去擦银月嘴唇上的血迹,却听到了她低沉的回答。 “我,不相信爱情。不要问我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很久之前,我见过太多深爱的人成了彼此的敌人,有人老死不相往来,有人手刃爱人,有人成了心残身疲的爱无能。从那之后,我就对自己说,我不会相信爱情,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银月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神冷漠地盯着钟绍庭的脸。钟绍庭左手轻抚着她的脸,望着银月眼角的泪水冰凉的打在他的手上,心疼得发紧。泪水让视线变成模糊起来。银月却觉得眼前的钟绍庭越来越清晰,心里有个声音充满期待的对着她说话。 “月,你可以相信他的,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他身上跟你同样渴望温暖的气息了吗?” 钟绍庭感觉到银月的双手缓慢地伸向他的脸,她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鼻尖相碰的时候,银月忧伤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他觉得那一刻,他们的灵魂合为了一体。 “我,从来都不相信爱情,即便我常被空虚侵入灵魂时也曾迫切渴望过温暖。只是我不确定我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这一次,我想试试看。不是爱情给予了我想要试试看的勇气,而是因为你。因为我想相信你。” 空荡的病房里,两人的紧紧相拥,似乎让流动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凝固了,甚至就连前行的时间也刹时间停止下来第九掌控者。紧闭的窗外凛冽的秋风狂卷着落叶,掠过窗前。那些飘落的落叶像是在感慨他们的相见恨晚。又仿似在悲叹他们注定悲惨的命运。 “你会吧?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我会,我会的。” 银月的声音轻轻的。话语中有着莫名的恐慌和不安,抱着钟绍庭的双手更紧了一些。钟绍庭左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右手紧抱住她的身体,沉默了很久之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一会我送你回去吧?” “好。” 钟绍庭想说的,本来不是这一句,他想告诉银月,不要走,留在他身边。可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清楚银月留在他身边的危险有多高,也清楚银月为什么来到他身边。 阳光明媚的照在银月身上,坐在轮椅上的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耳边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英俊男子的质问。 “月,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就打算这样完成吗?难道你忘了你背负的使命了吗?” 银月的身体猛然间一颤,惊慌地四处张望,终于目光定格在医院大门边停着的银蓝色跑车上。从驾驶座里搭在车边的那只熟悉的手,正在有节奏地敲打着车身,打着只有银月才看得懂的暗号。 她知道车里的人是英俊男子,不由地苦笑起来,自己居然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居然会听到他的质问,银月猜想他的目光,此时一定愤怒的盯着自己,她害怕地低下头,余光偷瞄着他缓慢收回去的左手。 钟绍庭也注意到了银月的异常,他用力的抓了抓她微微颤抖着的双肩,绕过轮椅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左手轻轻按在银月不停地揉搓的双手上。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右手小心的摸了摸银月有些干裂的嘴唇,站起身靠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 “你等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都不要回去,我们在一起。” “去哪?” “你一会就知道了,等我。” 银月疑惑的望着他,他只是轻拍了拍她的头,就快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大步跑去,不时的转过头,对着她点头。留下医院门口的银月,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纯真笑容,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轻柔微风吹起银月齐耳的短发,她耳朵上两颗星形的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她素面朝天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清纯动人,好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惹得几个经过她身旁的年轻男子,目不转晴的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其中一个还夸张的跑过来搭讪。 银月故意装出一幅不会说话的模样,眨着眼茫然的盯着那个年轻男子,竟然打起了以前学过的手语,弄得搭讪的那个年轻男子,不知所措的求助的望向几个同伴。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在几个同伴的拉扯下,满脸不甘的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开着加长轿车驶出停车场的钟绍庭也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地上挑了一下,继续对着耳机那端的一个男人快速的汇报着。 “坤哥,计划进行顺利,我现在跟那个女孩去约定好的地方。” “绍庭,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可以失败,知道吗?” “明白。” 灰色加长轿车驶向银月的时候。他按下了喇叭的同时也按下方向盘上的一个小小的按钮。副驾驶座位的一个红色的小灯开始了轻微地闪烁嫂子别这样最新章节。银月听到车子的喇叭声后侧过头,双手用力地推了推手轮圈,移动了旁边。给车子让出一些位置。 “来,你别动,我抱你上车。” “嗯。” 钟绍庭轻轻地抱起银月的身体,小心地将她的身体平放在车后座上,银月注意到在车后座上多了一张厚厚被子。而且在双脚放着的地方还固定了一个小小的支架,想起他的体贴,银月不禁低下头,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 前往钟绍庭家的路上,银月一直保持着沉默,因为他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银蓝色跑车。她不想他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故意把头深埋在毛毯里装睡,她紧闭着双眼,脑海里不停地出现英俊男子的脸庞和他霸道的吻。 “月。这样,我们的计划不可以失败。你也知道武坤掌握着很多我需要的信息,这对我们的计划非常的有利。安排你去接近他的司机,我知道委屈了你了,可是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懂吗?” 出发之前,在魔幻俱乐部的包厢里。银月一边将酒红色假发很小心的戴好,一边化着一个妖艳的妆容。镜中,银月看到英俊男子慢慢朝自己走近,他的双手从背后紧抱住她的身体,温热的唇吻上她洁白的脖颈。 银月感觉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动着,体内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灼热。直到他将她的身体大力的翻转过来,霸道的吻上她的唇时,爆发的情欲喷薄而出。安静的包厢里,大杯啤酒的气泡不断地升腾着,混合着空气里的香水味,格外的诱惑。 “走吧,时间到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一句冰冷的话语,伴随着英俊男子缓慢抽离的身体,击碎了银月迫切的期待。她苦笑着无奈地靠在墙上,望着他转身从桌上抽出一个小小的发讯器递给了自己。表情恢复以往的沉默了,没有刚才深情的眼神,也没有暧昧的亲吻,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命令。 “你把这个东西收好,这样,你的行踪就可以随时传回我这里,这样,我就可以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月,你记得,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坚持下去。你知道这些情报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躲在毛毯里的银月,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眼角灼灼的热着,同时右脚也开始了隐隐地刺痛。她痛苦地翻了个身,想像着接下来要如何去做,这个抉择让她陷入了非常痛苦的矛盾之中。 “其实你不用想得太多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装睡很辛苦,还是坐起来透透气吧。” 钟绍庭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似乎是看穿银月的痛苦一般,适时调侃几句来宽慰她的心。银月小心地探出头来,双手紧抓着被角,露出半个小脸,眨着眼睛盯着驾驶座上的钟绍庭,怯怯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呵呵,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有什么好秘密的?” “嘿嘿,那有本事,你自己来猜猜看啊。” 两个人在这个问题,小声的交谈的同时,车子缓慢的转进一条宽敞的街道。银月挣扎着坐起身来,右手扶着车窗向外看去。窗外的蓝色的路牌上用大大的白字写着光华街美城公寓。又转过头,盯着钟绍庭内后镜里,有些神秘的微笑,欲言又止。 “好了,一会回去,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前提是你要当个听话的病人。” 话音刚落,车子就驶进了一个幽暗拥挤的地下停车场,经过的三个车区都整齐的停放着许多的车子,不时的还有人发动车子驶向出口。银月透过后车窗望向停车场的入口,英俊男子驾驶的银蓝色跑车,终于不见了踪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六十九)、难缠的对手。 “烈,我觉得计划可能会有变化,银月这边的情况,我有些担心,这个丫头,好像中了对方的计。” “看来,我们现在只有想办法把手上掌握的资料通知给银月知道。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的对手竟然如此的高明,我担心银月她,可能会有危险。辉,银月那边,要赶快想办法应对。” 停靠在美城公寓附近的银蓝色跑车里,英俊男子躺在车背上,对着双腿上放着的笔记型电脑说话。屏幕上是身穿浅灰色t恤的高大男子,他的身后是一间宽敞豪华的酒店客房。一个年轻女子正躺在着房间的大床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满脸倦容的对着他说话。 “杰少爷,您放心,计划非常顺利,您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做得好,蝶溪。”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露出几分笑意,右手轻轻地按下屏幕上的电源键,闭上双眼,手机的支架上,红色标示c点正一点点向美城公寓里移动。寂静的车内,英俊男子从上衣口袋里小心地抽出一个红宝石苹果吊坠,苦笑着对它,喃喃自语。 “你这个傻丫头,真是只要这小小的温暖就让你动摇了吗?我对你冷漠是希望你可以时刻保持理智,那么聪明的你,居然不懂?” 红色的宝石吊坠,看上去那么晶莹剔透。打开的车窗内,他手上的苹果吊坠随风摆动着。车载电台里,一首忧伤的情歌,缓慢的飘出来,回荡在寂静的车内。 “少爷,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站在蔷薇花园里的顾怀北,手上拿着一束香水百合。正准备将花插进一个透明的花瓶里。听着身后明叔的发问,轻轻地将百合放进瓶中,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剪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过身不带情绪的回答着明叔的问题。 “明叔,我们现在手里关于那个小子的资料有多少?” “对于他的身份核实,明天应该会有结果,您准备如何做?” “夏阳那个家伙回来了,您为什么瞒我?” “您,你怎么知道?” 顾怀北突然话锋一转,听到这话的明叔。面露惊慌之色,显然没有预料到顾怀北会这样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望向身旁的四名年轻女仆。目光灼灼的扫了一圈。除了曹其之外的三个女仆都吓得低下头,其中一个叫小芳的更是吓得双腿哆嗦。顾怀北若无其事的继续剪着从桌上拿来的一束满天星,语气淡淡的继续对着明叔解释。 “您不要迁怒于她们,我是少爷,若我问。谁敢不答?” “没有将此事告诉您,是不想少爷您烦心,而且阳少爷他……” “明叔,没事的。我不是当初冲动莽撞的小鬼头了,关于夏阳的事,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您放心。其实当初我一看到霓妮和那小子的照片,就料到可能是他了。后来,我派人查了可疑的年轻园丁。发现他是夏阳的人。通过跟踪他,也知道夏阳跟霓妮接触过的事了。” 顾怀北打断了明叔的话,放下了剪刀,走到明叔身旁,继续说着。同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小小的名片。放在了他的手里。明叔望着名片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好像明白了顾怀北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摆手示意四名女仆跟他走。 明媚的阳光下,蔷薇花已经慢慢枯萎,花圃的圆桌前,顾怀北缓慢靠着造型奇特铁艺椅子坐下铁枪杨铁芯最新章节。他仰头望向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遮。透过指缝,阳光点点洒在他的脸上,晶莹的液体顺着双颊悄然的滑落,他慢慢地闭上双眼,脑海中那些泛黄的过去一点点清晰起来了。 远远的主楼门前,金祖光拄着拐杖,望着顾怀北的模样,眼神充满忧伤。他的右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上面整齐的排列着两行人,中间的他,满脸威严的盯着镜头,怀里是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两侧各站一个冷峻的少年和一个美艳的少女。第二排上的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貌若天仙的漂亮女人。两个人中间是一个眉目跟冷峻少年有些相像的少年。 金祖光缓慢的翻过照片,望着上面的两行名字,伤感的叹了口气。身后的方向曹其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朝着他走过来。轻轻地将衣服披在金祖光的身上,老人微微一惊,但看清是曹其之后,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笑着开口。 “是你啊。” “嗯,老爷,现在的天气很凉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你,你这个孩子,不错。” “应该的,照顾您是我的职责啊。” “陪我去别馆走走。” 金祖光点头笑着拍了拍曹其的肩膀,曹其只是微笑着回话,然后扶着金祖光,走上石板路,朝着别馆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木,洒下了斑驳的树影,如星星般点点闪烁着。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拉长,终于消失在小路的尽头的别馆小楼门前。 风呼啸的吹过这个大大的庭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园丁在认真的修剪着树木。洒水器喷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如剔透的钻石。 美城公寓九层的c座里,银月坐在窗边,望着小区门口的银蓝色跑车发呆。靠着车身的英俊男子,正在跟一个年长的小摊阿姨交谈。右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橘子,脸上温柔的笑容,灿烂的耀眼。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钟绍庭轻柔的呼唤,银月转过头,盯着他左手上拿着一杯白开水,右手上拿着几粒药,微笑着向她的方向走来。她下意识的推动着手轮圈,移动到钟绍庭的身前,沉默的接过开水和药,吃完药之后,把空水杯递还给他。突然说了一句。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 “问你想问的那些?” “你是要我问你为什么在停车场故意作戏给我看,问你为什么在酒店门前刻意的撞倒我吗?问你接近我的目地是什么吗?” “是,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问。” 钟绍庭说这句话的时候,银月觉得自己拼命忍住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迸发。她伸手抓住准备转身的钟绍庭,泪水汹涌的掉下来,声音颤抖着追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相信我呢?难道不怕我会害你吗?” “害我吗?你不会的,不要问我理由,因为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银月紧抓着钟绍庭的胳膊。看着他转过身来,依旧灿烂的笑容,蹲下身来。双手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沉默了一会,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起身紧紧抱住了她,银月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着,哭声响彻空荡的房间官途沉浮。 “傻瓜。可不可以不要哭的这么大声?邻居听到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告诉我,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 “若我说,因为我只是能感受到你的感觉,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忘了到底是聊了多久。只记得从儿时说到现在,两个人躺在大床上,面对面的聊了一整个晚上。 银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实活着的。第一次觉得被人尊重的感觉。第一次有一个男人愿意只是单纯的抱着听她说故事,第一次她觉得其实爱情也许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凌晨五点,英俊男子躺在驾驶座上,透过打开的敞篷,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望着星星一颗颗的躲进云层里,拿起了副驾驶上平板电脑。盯着红色标示原地不动,挤出一个很无奈的笑容。他伸手掀开了身上的毯子,伸了个懒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哈哈,彻夜蹲守的滋味如何啊?阎大少爷?” 英俊男子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立刻来了精神,身体本能的坐直,左手快速地扳了一下座位下的按钮,车背立刻恢复到了原位。他集中精力认真的听着那个人接下来的话。 “阎大少爷,不过是颗小小的棋子而己,值得您这么大费周章的盯着吗?若是无用,弃了便是。棋子多的是,您太在意的话,小心满盘皆输哦?” 他没有立刻回话,试着努力分辨这通过变声器传来的声音主人是男是女?身体缓慢的移动着,打算从车子的置物柜里拿出银月上次留给他的一个小东西。当他的手刚刚碰到那个小盒子的时候,而听筒那边的人却说了一句让他不寒而栗的话。 “阎大少爷,您的先进设备就不要用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了,反正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您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是吗?看来,你很关注我吗?” 英俊男子刻意平静的问了一句,心里却汹涌着不安起来。而那个人也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当然,天杰集团的大少爷,我自然是少不了关注了。” “下功夫做了功课的嘛,有话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应该是我问您的吧?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隐约间觉得语调提高了一点。英俊男子下意识的走出车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在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台白色的厢车。打开的驾驶座车门里,一个年轻男子侧着脸,看不清容貌。 “不如见个面?” 英俊男子故意提出了一个邀约,试探对方的反应。目光则是死死盯着那台车子里年轻男子,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他快速移动的脚步,变成了奔跑。 “阎大少爷,您太小看我了吧?我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你发现吗?我劝您,现在停下脚步回到您的车上,不要给自己找难堪。” 听到这句话,英俊男子不禁停住了脚步,目光警惕地从前方的白色的厢车移动了美城公寓七层c座的方向。可惜空荡的窗前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失望的转过身。而c座窗口的窗帘边,钟绍庭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变声器,笑得异常诡异。 (六十九)、十字路口的抉择。 钟绍庭微侧过头,盯着床上熟睡的银月,小心的将变声器放进口袋里,目光再次移到窗外那台银蓝色的跑车上。打开的敞篷里,英俊男子双手扶着方向盘,将头深埋在双手之中。 “或许这样做会破坏本来的计划,但我必须这样做。当然,这不代表我是准备放过你的,只是这次,我想为了她,跟你赌一个机会,若是你有办法逃掉,就放过你。” 钟绍庭小声的说着,快速的从桌边的书桌旁抽出一个小小铁盒,将里面的几颗金色的纽扣拿出来,望着搭在轮椅上银月红色的风衣外套,微笑着拿了起来,走向卧室睡床上的银。 卧室的大床上,银月的身上盖着柠檬黄的被子,身体侧卧着,双手合十放在脸颊的一侧,表情恬静。他走到床边,轻抚了一下银月的脸颊后,语带抱歉的对她说着。 “丫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我也是一样。不过,有些事,我不做不行,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保护你。” 床头柜旁的杯子,已经见底的水杯底,附着一些白色粉沫,紧贴在杯底。钟绍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包住了透明的水杯,快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钟绍庭谨慎的将银月红色风衣里怀口袋的金色扣子,小心的拆下来,然后迅速的缝上自己从小铁盒里拿出的一颗,沿着边缘认真的重新缝回原来的位置。 他的手里握着那颗拆下来的纽扣,嘴角的笑容淡淡的。然后将银月的风衣轻搭在卫生间的衣架上,走到面池边,拧开了水龙头,将包住的杯子放到下面,不停的冲洗起来。镜子上映出他渐渐怪异起来的表情。 钟绍庭的右手缓慢的抚摸自己右边的脸颊,然后突然发疯似的用力揉搓起来。好像是要将覆盖在那上面的皮肤,全部抓下来。右手不停地撩拨着冷水使劲地拍在右脸颊上,皮肤因为冷水的刺激,毛孔快速的收紧了,露出的左眼睛,凶狠的目光让人害怕。 “我拼了命的活下来,就是为了复仇,现在有了机会,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做了。钟海洋,难道你忘了哥哥死的时候有多凄惨吗?都是阎天豪害的。杀兄之仇不可不报。” 他紧握着面池的左手上,爆起的条条青筋,让他的手看上去更像是怪兽的利爪。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钟绍庭将头放进溢出水的面池里,屏住了呼吸。 卧室里的银月,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刚刚钟绍庭的举动,她也是心知肚明。睡前。她喝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里面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喝下去。只是透过手帕将水吐在了上面。当然他透过变声器对着英俊男子说话时所说的一切,银月都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们要以这样的方式遇见?为了各自的任务,我们必须将最真实的心意深埋在心底,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而己平步青云。只是我并没有想到,原来你的目标是他……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但。我一定会阻止的。因为你和他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双唇紧闭的银月,心里不停回荡着这样的声音。她翻了个身,试图摸摸右脚固定住的地方。却觉得一股稚心的痛突然汹涌的袭来,让她的身体整体弯曲了成了一条弧线。她小心地将身体缩进被窝里。用手紧抓住右脚踝,拼命猜想钟绍庭会有何种方式来对付英俊男子。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下来的时候,银月也迅速地恢复刚才的睡姿,微闭着眼睛,瞄着钟绍庭拿着自己的风衣走回卧室,才故意假装翻了个身,然后大叫了一声。 “啊?” “怎么了?” “没事,只是脚疼的厉害。” “要不要再吃点止痛药?” “不了,我想出去转转。” “好。” 银月用双手拼命的支撑着身体,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钟绍庭小心地将窗边的轮椅推了过来,抱起双腿垂在床边的银月,轻轻地放上了轮椅,并且体贴的将她的脚摆放在脚托上。然后将红色的风衣递给了银月。银月穿衣服的时候注意到,里怀口袋的扣子,目光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恢复了笑容。 “我刚才看到小区有个花园,我想去看看。” “嗯。等等我。我拿条毛毯,你的腿容易着凉,起风了。” 钟绍庭笑着转身朝另一间卧室,快步的跑去。银月双手放在手轮圈上,缓慢的向门口方向走去,她内衣里侧的芯片,正在不断地将讯号传出去,正在驾驶着银蓝色跑车转进虹然路口的英俊男子,看到了手机支架上屏幕上再次开始资料的红色标示d。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琢磨,不过嘴角微微扬起的弧线,隐约透露着放心的笑容。他的右手利落的切换了一下车档,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驶进了魔幻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 “你这个丫头,真是,猜不透。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喂,辉,你说银月这个丫头,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看昨天的情况,我的心都要吊到嗓子眼了,可是现在她好像又开始照着计划行事了。” “我也不知道,毕竟是好事,对了,蝶溪那边的资料,有没有编辑过?” “暂时还没有,我打算一起看过再说。” 银蓝色跑车左转弯进入d区的时候,车内的两人同时看到了疾速转弯驶向出口的白色奔驰厢车。当两车擦身而过的时候,英俊男子看清了半开的车窗里,一脸微笑的雷清文。 雷清文的余光也扫过银蓝跑车里的两人,身体慵懒的靠在车背上,嘴巴微动,对着左耳上的一个红光频闪的蓝牙耳机小声说着什么。他嘴角不时浮现的笑意,让人不安。像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烈,蝶溪,现在在哪?” “她应该在魔幻,因为银月不在,总要有人替她收集情报的。” “通知蝶溪,进行下一步计划。” “明白。” 英俊男子说完,笑着推了推高大男子的胳膊,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型的方形屏幕。指着上面闪动的几个红点,微微的点头后,大力的推开车门。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电梯前面,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英俊男子不由地停下脚步时,年轻女子也刚好回过头来死亡列车。 “是你?” 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然后都有些尴尬的笑了。这时,电梯门正好缓缓的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电梯。站在门边的年轻女子按下了十层的数字,然后侧过脸来,开口问英俊男子要到几层。 “十三层,谢谢。” “你也是这里的会员吗?” “嗯,没想到你也是。” 年轻女子的身体微靠在电梯的角落里,故意的跟英俊男子保持着一点距离。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沉重。两人都在努力回避着对方的目光,又好像刻意的用余光注意到彼此的一举一动。 “那个,你真的不是林辉吗?” 年轻女子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艰难的吐了这句话,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一副仍旧难以置信的模样。英俊男子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轻轻抽了出来,摸了摸左耳垂上戴着的钻石耳钉。叹了口气。表情很无奈的回答。 “不是。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相像?每个人都会认错……” “每个人?你说每个人,还有人这样说吗?” “当然啊。你,还有那个叫什么峰的家伙,小妮子,还有那个房东姓雷的阿姨,再就是收发室姓齐的大爷。” “你刚刚说你不是林辉,那为什么你又知道雷阿姨和齐大爷?” “这位美女,你这个问题很可笑耶,就算我知道,也不代表我就是林辉,我说的没错吧?” “是,可是这些都是跟林辉相关的人,而且你跟他长得又这么像?” 英俊男子望着年轻女子盯着自己满腹疑惑的神情,耸了耸肩膀,然后指了指打开电梯门,出言提醒了年轻女子十楼到了。可是年轻女子按下了关闭的按扭,最后按下顶层,语气冷冷地说道。 “我想你不忙吧,跟我谈谈吧?” “哎,你已经帮我决定了,不是吗?我还有机会说不吗?” “当然,到了十三层,你可以走,不过,若是你现在躲开,你就是林辉。” “好聪明的女子啊,为了证明我不是,所以,我必须跟你走了,不是吗?” 年轻女子指着缓慢打开的电梯门,又回头望了望英俊男子,确定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再一次按下了电梯门的关闭按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任上升的电梯快速的将他们带到了顶层。 “叮”电梯的铃声,清脆的响起。英俊男子微侧着身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年轻女子笑了笑,迅速的走出了电梯。又回头盯着也跟着走出电梯的英俊男子,指了指天台的方向。 空旷无人的天台上,只有一块硕大的广告电子板,在不停地切换着不同的广告。天台上的角落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摆了一套铁艺的桌椅,桌上还摆了一个小盆栽。年轻女子走到天台的围栏边,身体倚在栏杆上,突然开口感慨的说着。 “关于林辉的事,很多的细节都好像被我遗忘了,但我记得非常清楚,他跟你一样,说谎话的时候会用手下意识的摸耳垂。” 说完这句话的年轻女子,缓慢的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英俊男子若无其事的笑脸。天台上,风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拂面而过,仿佛是不愿多作停留,只有湛蓝天空中的太阳,暖暖的照在他们的身上。 (七十)、充满玄机的长谈。 “这种说法真的是非常有趣,不过,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觉得困扰或者无奈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至于你说的说谎,我真的觉得很无奈无赖圣尊全文阅读。” 英俊男子一边答话,一边又用左手轻摸了一下耳垂上的耳钉。然后走到年轻女子的身旁,靠在栏杆上,转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年轻女子熟练地将别在头上的发夹抽开,轻轻摇晃了几下长发,微卷的头发,随风飞舞了起来。 “你们的聪明和能辩也是一样,总是可以找到看似合理的借口来说服别人。” “是吗?只是我真的很困扰,被当作林辉的这件事。我可是堂堂天杰集团的大少爷,却老是被当成的别人的替身,这样让我很懊恼,很不爽。” 两个人都沉默着对望,直到英俊男子的询问打破了僵局,他用手指轻轻的指了一下年轻女子鬓边的一个粉色的发夹,饶有兴趣的追问起来。 “这个很漂亮,哪里卖的?” “你对这个有兴趣?” “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想问你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所以只好找了一个如此蹩脚的借口,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止是个蹩脚的借口,更是一个很烂的谎话。韩以立既然是你的表弟,你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喂,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林雨沫小姐。” 英俊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夹杂着欣赏的笑容,做出了一个甘拜下风的手势,右手很随意的解开了衬衫上的一个扣子。随后轻轻的扭了扭手腕处的金色纽扣,突然问了让林雨沫措手不及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表弟如何?” “什么?” 林雨沫在听到他提到高大男子的时候,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慌乱从眼中掠过。她的身体触电般的微抖了一下,就又恢复平日里的淡然。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高楼林立的建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嘛,还是真的是个很难的问题。我个人觉得韩以立比你要好那么一点点,至少他不如你这般讨厌。” “我讨厌?” 英俊男子听到这个回答,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恼火,然后一把拉住林雨沫的胳膊,满脸愤怒的盯着林雨沫的脸,大声质问起来。 “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让人讨厌?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个答案,休想离开。” “看。你这是第一点让人讨厌的地方,太自以为是。” “你……” “第二点是完全不顾别人感受。” “第三点是霸道又蛮横的态度,让人火大。” “第四点是你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第五点……” “还有第五?” 林雨沫边说边伸出手指一个个的数了起来。看着她说得饶有兴致的模样。英俊男子就觉得气不大从一处来,终于忍不可忍的按住了她刚刚摆出的五个手指。咬着牙恨恨地追问第五是什么的时候,林雨沫却突然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抽出被他拉住的右手,指着他的额头说着。 “呵呵。真的是好好笑啊。笑死了我。” “你这个家伙,说清楚,我哪里好笑?快,快说,不要再笑了此女,命犯桃花。” “好,我说。第五点就是你说你不是林辉时虚假的表情。” 英俊男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看见了林雨沫逐渐抬起的脸上,瞬间没有了笑容。只有冰冷凌厉的目光直盯着自己。跟刚才完判若两人,瞬间让人有一种错觉,她所做的,所说的完全是早就设好的一个局。她在等着他露出马脚。 “你,真是个固执的让人头疼的女孩。不过。很有魅力……” 英俊男子刚才还在焦躁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说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身体却缓慢的走向林雨沫的方向,林雨沫满脸疑惑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当他冲到自己身前猛然抱住自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危险,可惜来不及了。 林雨沫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上,然后她觉得身体被他重重压住,无法动弹,而他目光里的冰冷,此时却充斥着邪恶。林雨沫挥手试图给她一巴掌的时候,他的左手敏捷的抓住自己挥起的手臂,右手紧按住她另一只要准备抬起的手,猛然将脸贴近林雨沫,他的鼻尖轻磨着林雨沫的鼻尖,得意地朝她的脸上吹着气,言语间充满了挑逗。 “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对着你这么个大美女,我也是正常男人,万一我把持不住,你就危险了。所以,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听我说完。” “哥,你在做什么?” 一个浑厚的男生,带着点怒气的质问声响起。英俊男子和林雨沫同时望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男子。英俊男子见状,笑着做了一个鬼脸,从林雨沫身上移开。伸手准备拉林雨沫的时候,却被她狠狠的甩开,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移到高大男子的脸上,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你也来了?” “嗯,我哥他这个人就是爱闹,你别跟他生气。来,我送你下去吧。” “喂,以立,你话太多了,什么叫我爱闹。拜托,是她自己找上我的。” 高大男子走过来,轻揽过林雨沫的肩膀,两人朝天台门口走去的时候,英俊男子不满的话语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听到他的话,高大男子疑惑的看了看林雨沫,林雨沫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回过头望向英俊男子的时候,却故意做了个鬼脸,气得他在天台上直跳脚。 “你们俩个给我站住,不许走。气死我了……” “哥,好了啦,下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喂。你这个丫头,说清楚再走。以立,你不要袒护她。” 英俊男子冲上来,抓住林雨沫的时候,林雨沫却突然转身,满脸笑容地拉住他的胳膊,偷偷出脚绊倒了他。倒在地上的英俊男子,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也会心的跟着笑起来。 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一瞬间,因为林雨沫的小伎俩,变得轻松了起来。躺在地上的英俊男子伸手拉倒了高大男子。高大男子同时拉上了林雨沫。 英俊男子的双手张开,林雨沫和高大男子一左一右的躺在上面,三个人像三片叶子的一株小草,紧紧相连的彼此依附。 “喂,我们能不能当朋友。不要一直见面就这样激烈交战?你这个丫头看上去外柔内刚,我还真的有点怕你。” “你才不会怕我的呢?以前你常常捉弄我。” 林雨沫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泛起了微微的伤感,她的身体微侧向英俊男子的方向,伸出左手枕在头下,盯着英俊男子的侧脸军界小萝莉,男人靠边站。右手却轻轻地滑过他的脸庞,嘴里喃喃的说着。 “明明就是同样的这个轮廓,也是这样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怎么会不是一个人呢?” “喂,我说你这个丫头,不是暗恋那小子吧?不然,干嘛这么感伤?” “神经病,哼。我只希望小雨不要这样沉沦下去。若是她可以走出来就好了。” 英俊男子没有说话,望着林雨沫缓慢的坐起身来。微卷的长发上,散发着阵阵茉莉花香的味道,随着微风吹进他的鼻子,高大男子望着林雨沫的背影,又下意识摸了摸被戒指盖住的字母纹身。 “我走了!喂,阎杰,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若你愿意,我们就当个朋友吧!” “我不会的,我可不想被你这个小女子碎碎念,是个会跟女人计较的小气鬼。” “呵呵,你现在不就在计较吗?” “喂,你这个丫头……” 林雨沫起身跑出门口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朝着两人的方向丢了过来。高大男子飞身跳起来接住,然后两人听着走廊上传来了林雨沫清脆的喊话。 “就当我交下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吧,若是不喜欢就丢掉吧。” 高大男子缓慢地张开手掌,发现掌心里的是一个小小的星形项链。高大男子看到的时候,突然抢了过来,用力按下了旁边隐藏的一个小小的按钮,盖在上面的星星盖子,快速地弹向一边,里面是一个女孩抱着毛绒棕熊的模样。 “辉,这不是……” “沫沫这个家伙,还跟以前一样,太容易看透一个人了。永远把这样剔透的一颗心藏得不露痕迹,摆出任性的小女孩模样。” “那,我们要丢掉吗?” “你说呢?” 林雨沫站在电梯前,不时的回头望向天台打开的铁门。铁门里安静的好像从来没人去过一样,她右手紧握住衣角,脑海里浮出了穆秦风温柔的笑脸。 魔幻俱乐部的十层,一如既往的沉寂着。林雨沫望了望墙上壁灯被调成深紫色的柔光,盯着看了一会。迷离诱人的灯光中,突然有一间包厢的房门,缓慢的打开了。一个年轻男子靠在门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衬衫,敞开的胸膛,露出诱人的古铜色皮肤。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 “有点事,所以,你等很久了吗?” “嗯,很久,进来吧。” 年轻男子向着林雨沫伸出一只手,林雨沫笑着递上右手,看着他一脸暧昧的将自己拉进那个昏暗的包厢里。 “立少爷,那个女的进包厢了。” “很好,打开所有的监视器材,有情况随时汇报上来。” “明白。” 十三层的一间包厢里,一个年轻女子,双手飞速地在键盘上输入着各项复杂的数据,密密麻麻的指令,铺满了整个屏幕。很快,她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右手轻柔的抬起在黑色金属键盘上划出了一道美丽弧线,手指又重重的击在了回车键上。手指落下的瞬间,屏幕上出现的各种画面,有规律的排列在屏幕的每个角落上。 “好,搞定!” (七十一)、不清晰的杀机。 高大男子推开十三层那间包厢的房门时,年轻女子目光正快速地在屏幕前来回的观望着。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开腔搭话。 “立少爷,蝶溪以为您暂时不会过来呢?” “嗯,有点担心这边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如何了?” “您自己看看,便知道了。” 蝶溪故意卖了个关子,起身走向高大男子的方向,轻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来到沙发前坐下。高大男子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厌恶,但在昏暗里的房间里,看得并不十分真切。 当他坐到电脑前面的沙发上时,此时的蝶溪却如一条水蛇般缠上他的身体,双手不停地在高大男子的身体上游走着,右手熟练的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嘴唇迫不及待的吻上他透着性感的古铜色胸膛。柔软的双唇缓慢地向他的脖颈上吻去,当试图靠近高大男子嘴唇的时候,高大男子出言阻止了她的行动。 “蝶溪,不要闹,各方面的进展,你还没有说,再这样胡闹,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高大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右手轻微的推开了蝶溪的身体,左手拉了拉被解开的衬衫,然后目光再次回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旁的蝶溪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好坐直了身体,用手指指着其中一个画面,语气严肃的说道。 “立少爷,您看到这里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问题,而是重大的发现。您细看这里,我来放大,您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蝶溪的双手在键盘上轻敲了几下,其中一个小画面迅速地铺满了整个屏幕。她又小心的用一个红圈将画面中的一个位置仔细的圈了起来,然后按下了暂停键。 定格的画面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车里亲热的画面,女子的身体坐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双手紧抱住女人摆动的腰枝,一脸享受的表情。被蝶溪用红圈圈住的位置是女子腰间上的一块小小的纹身。 蝶溪伸手按上了墙壁上的开关,包厢里立刻明亮起来了,高大男子凑近屏幕看着慢慢放大的纹身图案,沉思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大腿。双眼迸发出的光芒,充满了喜悦。 没错,确实如蝶溪说的。绝对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心想若是英俊男子看到这个,绝对是会高兴的跳起来,想到这里时,他突然有几分伤感。想着英俊男子为了复仇所拼命表现出来的那些霸道、幼稚和嚣张的模样,竟然让他怀念起童年相识时遇到的那个沉稳少言的少年。 “立少爷。是不是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不,不用,这个我自有安排。蝶溪,你做得很好。” “那少爷,有没有奖励给蝶溪?” “那就看你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高大男子望着蝶溪又攀上自己脖颈的双手,笑着揽住了她的身体和老师同居:风流学生最新章节。蝶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一边等待着高大男子送上的热吻。一边自信满满的说着。 “您觉得有什么是蝶溪我,做不到的吗?”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哎哟,立少爷,您最坏了。我又上您的当了。” 蝶溪说完之后,突然撅起小嘴不满地用手轻点了一下高大男子的鼻尖。然后起身进入了包厢的卧室。留下的高大男子,目光停留在屏幕上女子腰间的纹身,陷入沉思。 独自留在天台上的英俊男子,手里仍然拿着林雨沫留下的那条星形项链。阳光逐渐的黯淡了下来,英俊男子身体靠在栏杆下的墙壁上,双眸深情的望着项链里照片上的秦雨。 看得出照片是秦雨失忆后拍的。她齐耳的短发已经长长的轻垂到了胸前,身上穿着一件粉白色的蕾丝睡裙。双手环抱着一只棕色的毛绒玩具熊。灿烂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着,很纯真,很美好。 “小雨,忘记对你来说,或许是上天的恩赐,这样就算我们再次遇见,你也可以转身快乐的生活。记得,你以前你问我,被遗忘是不是很寂寞?是的,被遗忘真的是很寂寞,而且很痛苦,那些记忆会不时跑出来搅乱你的生活,然后又逃得无影无踪。” 英俊男子的话语很低沉,表情尽是悲伤。在他们共同拥有的七年里,所有的幸福、痛苦、悲伤都成为了他这两年里最大的阻力。它们会突然跳出来,劝导他不要再这样,快些回头,也会忽然就消失不见,让他寂寞。 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他知道,这些在他做了选择的那天,就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小雨,若你忘了,就永远彻底的忘掉吧,或许这样与你来说,才是好的结局。我相信这两年里,你的寂寞和痛苦一定比我更多,但你是那么勇敢的向上。就这样吧,好好的继续下去吧,把我和那些过去,一同遗忘掉吧。” 天台外的走廊上,突然闪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娇小而瘦弱,她刚才偷偷的躲在门边,听着英俊男子喃喃的自语,表情怪异。手上拿着一张旧照片,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眼角的位置有着一颗泪痣,跟拿着照片的女子一模一样。 英俊男子走出天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手上拿着黑色的手机,屏幕上红色的标示c点正在像郊野公园的方向快速移动。 “银月,你怎么了,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他心里暗暗担心着,不由地加快脚步,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而刚才躲在门外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沿着幽长的楼梯,一阶一阶向下走去。最后终于停在十三层紧急出口的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紧盯着从电梯方向走过来的英俊男子。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深邃的双眸中却涌动着悲伤的情绪。她望着划在掌心里一道疤痕,听着心里一个女子的声音愤怒的嘶吼着,我恨,我恨,我要杀死他,替她报仇。 女子身旁的垃圾筒里,一个小小的纽扣式发讯器,微弱地闪着红光。隐藏在各种杂物之中。通过发讯器,数据快速的回传到一个年轻男子的电脑上。黑暗的破旧厂房里,摇曳的烛光摆动着。投射在斑驳的墙上,他抱着的笔记型电脑上,年轻女子的行动通过垃圾筒外粘着一个小型摄影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执掌花都。 “很好。现在所有人员全部到齐了。看来,我们的猎杀行动可以正式开始了。” 男子的嘴角微扬。起身走到一个木桌前,望着上面散落着的照片。抓起其中的几张照片,走到墙上飞盘前,将几张照片有序地固定在圆形的飞盘上,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把飞镖走到距离很远的地方,动作利落地将手里的飞镖全部投掷到每张照片人物的眉心位置。 “好了。我会一个个送你们下地狱。不用急,慢慢来。” 突然车子的喇叭声从铁门外传来,透过门下的缝隙。车子的远光灯从门缝里一闪而过,然后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七声,长断不一。他的嘴角浮现出的笑容,如恶魔终于等来了猎物一般。男子走到门边,拉住锈迹斑斑的把手。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铁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婀娜的身影出现在车灯远光里。 “来了?” “嗯。来,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不。我,想要吃你。” 男子的声音里充斥赤裸的情欲味道,他一把将女子拉进老旧空旷的厂房里,顺势将铁门再次推上。急切的吻上女子的唇,右手熟练的将她身上的扯了下来。女子身上的外套和手中的塑胶袋同时脱落,一股扑鼻的菜香弥漫着空气中。还有从餐盒渗出的菜汤如溪流般流淌到地上。 “我可是辛苦买来的,你就这么浪费吗?” “哼,浪费吗?只有你可以让我吃得饱。” “坏东西。” 女子娇嗔的回了一句,身体把年轻男子大力的抱起,朝着厂房中间一张桌子边走去。上面铺着蓝白格的棉质桌布,女子的身体被放到桌上,男子如发狂的野兽般在女子的身体一遍又遍的征服着,借着烛光,两个人紧抱着的身影出现在墙壁上,女子凹凸有致身材,格外的诱人。 大汗淋漓的两个人不断的索求着对方的温暖,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竭。厂房里,女子的叫声久久的回荡着,坐在厂房黑色轿车里的年轻男子明恩,透过女子装在厂房角落里的窃听器,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脸上的表情有厌恶,有满意,也有着隐隐地不安。 终于,女子的叫声停止了,伴随着男子沉闷的吼叫声。沉默了一会之后,窃听器里打火机铁盖打开的清脆声音,叮的一声传进耳机里。接着男子有些喘息的声音跟女子开始说话。 “茜,你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若是他们活下去,我就必须死。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死吗?” “我当然不会让你死,只是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警方会盯上我们的。” “怎么,你怕了?” 男子的声音里有着迟疑,女子听到后带着不满的回了一句。坐在驾驶座里明恩,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看见被木板封好的窗户里,亮起了光。 “我不是害怕,只是不想你出事。” “你要是不想我出事,就照计划,把他一个个给我解决掉。你要是不能帮我,那我找别人就是了。” “茜,你不要生气嘛,我听你的就是了。来,给你看样东西,别生气。” 窃听器里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之后,就听不到厂房里面的对话了。明恩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轻声骂了句可恶,身体就无力地倒在了调平的车背上。手里的香烟,在黑暗的车内,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七十二)、举止怪异的男人。 张雅熙接到出警的命令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面,透过网页上透下的林桦前男友的邮箱地址准备发送邮件给他。齐墨跑来找她,让她只好先暂时先将邮件存进了草稿箱,关掉了电脑。 当刑警大队的几台警车驶进了郊野公园的大门时,张雅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迅速地掏出手机,望着上面的一条短讯,瞬间傻住了。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传来了一张图片讯息。 坐在她身旁的齐墨,望着她震惊的表情,也凑过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在看图片的瞬间,也惊慌的叫了声。坐在副驾驶座的刑警队长庆博,疑惑的开口望向表情夸张的两个人。 “小张,小齐,你们俩个怎么回事?” “庆队,您看这个。” 齐墨从张雅熙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把那张恐怖的图片讯息拿给庆博看,庆博看到照片的时候,双眉不由的皱紧了。他示意司机小王加快车速,车子突然加快了速度,顺着一条长长的石板道,颠簸的朝着公园草地方向开去。 草地已经映入眼帘的时候,车内的几个人都看到了宽阔的草地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绕在警方黄色警戒线外是大批的围观群众,人群中,有的人正跟旁边的同伴小声地议论着,也有的女孩恐惧的扑进男友怀里,黄线内,只有几个派出所民警正在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庆博等人下车的时候,后面两台警车也紧跟着停了下车,打开的车门里,多名警员快速朝着围观群众的方向跑去。齐墨也提着一个法医专用的小铁箱,跟着几名法医人员一起越过警戒线,向发现尸体的香樟树走去。 齐墨看到前方的香樟树上,有人用铁钉将一个挂钩固定在树干上。一个穿着染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被挂在树干上。齐墨觉得用穿着血衣的男尸来形容更为确切。因为那件衬衫除了领口还看得到白色之外,全部被血迹染满了。 负责现场物证收集的李海平,30出头,留着光头,平时沉默寡言的,技术却是队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绕着香樟树走了一圈,不停地摇着头,身旁两个年轻男子也小声的嘀咕着,看来现场的取证相当困难。 “喂,齐墨。你说这会是谁干的?手法真残忍。” “是啊。你看看那件衬衫,都被血染透了。看来又是个冷酷的凶手。” 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法医人员推了推了望着尸体目不转晴的齐墨。齐墨附和着回答,同时蹲下身,打开脚边的铁箱,从里面拿出塑胶手套戴上,示意一旁的女子工作了。那个黑皮肤法医人员也从铁箱里取出相关的工具。朝着尸体的方向走了几步,对着李海平喊道。 “喂,海平,你们现在取证吧,看看有没有价值的线索,我们稍后做初步尸检。我怕移动会使很多物证流失。” “好的。张华、李亮。你们俩个各自在现场范围内寻找一下相关的物证,王风,你留下帮我在尸体上取证。” “知道了。” 两个年轻男子听了李海平的话。分别提着铁箱小心的向香樟树两旁相反的范围缓步走去,并不时的蹲下身体,收集着什么的样子。而留下的李海平和王风则是走近男尸的身旁,搜索着身体上是否留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雅熙站在远处,望着香樟树树干上钉着的身体。又低下头看看手机屏幕上刚刚收到的图片讯息,背脊一阵发凉。庆博走了过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到一旁说话一睡万年。 “小张啊,这个号码你以前见过吗?” “不,我没有见过,今天是第一次。但是,庆队,您不觉得这图片讯息跟地狱使者发来的预告邮件不谋而合吗?会不会是……” “这个嘛,现阶段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不过想来,倒是有着几分相似。一会我会派两个人去电讯公司方面查查号码的相关信息,看看能不难取得有用的线索。虽然这方面的希望很渺茫,但还是要试试看的。” 庆博转过身,冲着远方几名警员里的一个年轻女警招了招手,女警快步跑到庆博身前。庆博对着女警讲明了情况后,示意张雅熙将这个号码的告知给她知道。然后又走向齐墨他们聚焦的大树方向。 人群里,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子,望着盯着手机屏幕沉思的张雅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右耳上的一个黑色耳塞里传来了一个男子邀功的得意问话。 “怎么样?茜,目标1已经被我干掉了。满意吗?” “你啊,等都会做好了再来邀功吧。” “好,没问题。” 停在郊野公园后门的黑色轿车旁,明恩正在小心地将一张手机卡从手里拔出来,用一张白色纸巾包着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筒。身体微靠着车身,四下打量着一下,然后才朝着旁边的一个小报亭走去。 坐在红顶报亭里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戴着老花镜,正在翻着面前的一张报纸。看到了伸手翻杂志的明恩,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笑容满面的开口问话。 “小伙子啊,要买杂志啊,要哪方面的,我帮你找找。” “我想要今天的新闻时报。” “今天的时报啊?等下,我找找。来几份?” “全部。” 老奶奶用手推了鼻梁上的花镜,边说边转身从一张小床上放着的报纸翻找起来,听到明恩的回答后,停下了动作,非常惊讶的望着这个相貌俊秀的年轻小伙子,愣了一下,才问了一句。 “全都买了啊,小伙子,你买这么多报纸干什么?” “嘿嘿,家里要装修,所以买来做油漆时用。” “这个孩子啊。买旧报纸就好了,干嘛浪费钱买新的。全部的时报可不便宜。” “没有关系啊,这样你也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不用这么辛苦。” 明恩边说边从里怀口袋中抽出黑色的钱夹,准备掏钱,老奶奶边念叨着边将一摞摞的新闻时报从小床上抱起来放到他的面前。明恩将几张钞票交给老人后,就将报纸抱起来向黑色轿车的方向走去。老奶奶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着。 “小伙子,还没有找钱呢。” “不用了,您留着吧,谢谢您了。” “真是个奇怪的小伙子。买这么多新报纸回家油墙,虽然挺浪费的,但看上去是个好小伙子。” 老奶奶望着明恩的背影。听着他声音洪亮的回话,摇了摇头,同时望着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笑了。她小心的将钱放进口袋,目光再次望向了不远处驾驶着黑色轿车离开的明恩。记下车牌号码。 “茜姐,您不要从后门走了。后门有警察,我为了避开绕到郊野公园旁边的那条小路上等您。” “好的,对了,恩,我要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您放心吧小男友是用来宠的最新章节。我都处理好了。” “好。” 驾驶着黑色轿车的明恩,对着电话那端的年轻女子报告着。右手快速地按下了隐藏着手机里的发讯的信号键,雷清文望着右腕上钻石表发出嘀嘀的发出了清脆的叫声。他朝着站在旁边的赵管家使了眼色,赵管家会意的打断了包厢里。正在唱着歌的几个女子。 “请几位在这儿稍作休息,我家少爷要离开一下。” “林少爷您要去哪啊?人家的歌还没唱完呢……” “多嘴,你这个丫头居然敢管我?” “啊,好疼!” 雷清文站起身,右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件白色西装。左手轻敲了说话年轻女子的额头一下。被敲的女子立刻娇羞的低下头,假装叫痛。雷清文指了指几个人。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丢下了一句令人充满遐想的话,在赵管家的陪伴下离开了包厢。 “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你们。” “我们等着您。” 几个女子齐齐的回答,雷清文比了一个手势,迈出了包厢,紧跟在身后的赵管家,吩咐几个保镖密切关注着几个女子的动态。 赵管家小跑着追上了朝着电梯前面快步走去的雷清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车钥匙,一边交给他,一边有些担忧的嘱咐着他。 “少爷,您要小心,记得万事小心啊,您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这种事对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您,不用这样的担心的。” 雷清文在听到赵管家的话后,脚步停在了电梯前面。右手按了向下的按钮后,转过身对着身后满脸不安的赵管家,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他双手拍了拍赵管家的肩膀,目光直直与他对视,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直到看到赵管家眼里疑虑尽消,才收回了双手,同时电梯门快速地打开。 “您回去吧,包厢里还要靠您呢,那几个女的麻烦您帮我盯住了。” “少爷,您放心吧。” “好,我很快就回来的。”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提醒之后,完全关了起来,电梯开始向下移动着。赵管家盯着下降中的楼梯显示板,长叹了一口气。此时身后却传来女子轻柔的劝慰,他回过头看到了身穿红色皮毛马甲,妆容清新的林雨沫。 “您不用为他担心的,其实很多的时候,他是可以信赖的对象。若是这点小事就难住他了,他就没什么资格当……林氏集团的二少爷了。” 赵管家紧张的盯着林雨沫,在听到她说出的林氏集团二少爷才放下心来,不由地苦笑起来。自从这位冒牌二少爷进入林家开始,他就开始了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冒险生活,每天都要时刻警惕的配合他的想法。对这位朝夕相处的假少爷,他的感觉实在很复杂,当然还有这位突然加入行动的林小姐,聪明灵动,机智冷静也让他头疼不己。 “好了,我想我们该回去,做我们该做事的了。毕竟,他都那么努力,我们也不能闲着。” “是的,我陪您过去。” 林雨沫在赵管家的陪伴下,朝着走廊那间站着四个黑衣保镖的包厢,优雅的走去。她身后的逃生门里,高大男子的身影,屏住呼吸紧贴在铁门上。 (七十三)、骗人的眼睛。 “辉,那位警官先生离开了,要派人跟吗?” “不必,我知道他要去哪?放心吧至尊邪天。倒是蝶溪说的发现到底是什么?” “跟夏虎在一起的那个女的,腰间有我们要找的那个纹身。” “所以,是她出现了吗?” “嗯,没错,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去做?” “把她找出来,我们需要她。” 寂静的楼道里,高大男子耳边的手机屏幕黑了下去,他正准备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有高跟鞋空灵的声音,顺着楼上的阶梯,一下下的传下来。越来越近,高大男子蹑手蹑脚的向楼下移动着,终于在十一楼发现了未上锁的置物间,毫不犹豫的躲了进去。 置物柜的木门上,有着一个长形的小窗口,高大男子将右耳贴在门上,听着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近。直到声音近到在楼梯的转角时,他的目光才小心地顺着窗口望出去,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霎时间停止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他的心脏超出了他所能负荷的程度。 出现在楼梯转角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只游荡的女鬼。尤其是让他觉得恐怖时,她明明赤着脚,可是向下走一步都发出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好像在她脚上穿着一双高大男子无法看见的隐形高跟鞋。 女人的脸被漆黑的如瀑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张脸上布满血色的伤痕,那一只眼神凌厉的眼晴,死死地盯着高大男子藏身的置物间。好像是看到他正在颤抖战栗的身影一般,她身上的白色长袍的前胸位置染满了血,终于她的脚迈下最后一阶台阶,站在了置物间前。 “天啊。我该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鬼,不,我不能相信,但现在,我要如何做呢?” 高大男子的心里正在拼命的呐喊,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住的颤抖着。终于他的身体轻声的贴着门板坐到地上,像是放弃了,又像是准备好了,等待未知的命运。 时间过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门把手依旧没有被转动的迹象。门外的楼道里好像死一般寂静,他犹豫着站起身来,试探着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外面什么都没有,也许该说是好像从来没有任何人经过一样。不管人或者鬼走过的痕迹。 当高大男子确定没有问题的时候,才轻轻将置物间的木门推开,走了出来。他缓慢走到女鬼站过的地方,蹲下身仔细的观察起来。地上干干净净地。没有脚印,没有血迹,没有温度和人留下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轻声的响起,楼道里的灯伴随着他的问话突然间闪烁了起来,几下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楼道里明亮了起来。他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回想着刚才这段的不可思议的经历。 “卯风烈,怎么样?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游戏。现在却为什么吓得混身发抖?我看到了你因为恐惧而放大的瞳孔,甚至能听到你剧烈的心跳,突然觉得好可笑。从前,你不是常常这样吓我?” 十层的女卫生间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缓慢将头上的黑色假发拿下来。摆在一个光头模特的头上。同时左手拿起洗手台上的湿纸巾,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带血的伤痕。快速将身上的染血长袍脱掉。露出了下身穿着白色的紧身裤,上身只穿了件乳白色的内衣。白皙的皮肤如剥壳的鸡蛋般滑嫩,只是出现腰间的一块纹身,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她弯下腰,从放在地上的手袋里拿出一套紫色的v领性感小衫,熟练的套在身上,然后对着镜子化起了细致的妆容。脸上一颗黑色的泪痣,看起来格外的动人。 在这个充满秘密的魔幻俱乐部里,不分白昼,永远只有无边的黑夜,这样的黑暗正好可以将每个人心里的污垢和龌龊藏得不露痕迹。也许这就是那些有钱人热衷于来这里最大的原因,在这里他们可以撕下平日伪装起来的面具,可以找到隐藏在面具下的自己网游之末日沉浮。却不知他们早己在不知不觉的放纵下,被自己心里猛兽悄悄地吞噬掉了。 郊野公园的草地上,那具男尸已经被法医人员从树干上移动草地上,齐墨和黑皮肤的年轻女法医,正在给尸体做着初步尸检。 现场的警方人员都感到无比的震惊,连齐墨也觉得心惊肉跳,男尸身上的血衣被剪开时,露出的只剩下带着些许皮肉的上身骨架。 看得出来,凶手的手法非常的纯熟,将身体的皮肉去除的非常专业,留下的皮肉是为了支撑脆弱的骨架不要散开。五脏已经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了,男尸的下身也完整的保留着,只有在右大腿内侧的方向有一刀明显的刀痕。从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应该是生前留下的。 男尸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五官因为疼痛而变得非常狰狞。张大的嘴巴里,舌头被刀子切掉了一半,只剩下半截留在张开的嘴里。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只有李亮在陈尸大树的范围内找到了一张被雨水淋湿的纸条。上面被雨水浸湿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晰,看上去有一行字和几个数字。 “庆队,初步判断男尸是在此处被杀的,这里应该是命案的第一现场,不过可惜的是,昨晚三点左右下过一场大雨,除了尸体被树干遮蔽,留下一些有用的线索,就没有太多有用的线索了,不过男尸右手的指甲里有些皮屑,还有回去检验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的。” 黑皮肤的女法医认真对着双眉紧锁的庆博,解释着男尸和现场取证的基本情况。齐墨则是蹲在男尸旁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容貌,表情严肃。此时张雅熙也跟一群人来到郊野公园后门寻找相关线索。当她站在后门旁边的一个垃圾桶时,又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讯。 “你身边的垃圾桶里有个白色纸巾包着的手机卡,你找出来,对你来会有用的。” 张雅熙沉默着。盯着屏幕望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将身旁的垃圾桶弄倒,快速地从各种杂物和垃圾中翻找着短信上说的手机卡。正在四处找寻的几个年轻警员,看到她的异常,也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不解的问了一句。 “雅熙,怎么了?” “帮我找一张白色纸巾包着的手机卡。” “干嘛?” “别问这么多了,帮我找就是了。” 魁梧男子也没有再多问,几名警员也帮着张雅熙在垃圾堆里找了起来。对面红顶报亭里的老奶奶。望着这群年轻警察奇怪的举动,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推开了一侧的小门走了出来。站在远方细细地盯着一行人看。 伴随着人群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所有的人满脸兴奋盯着他手里高举着的一个白色纸巾揉成的团儿。 “找到了,找到了。” “太好了,找到了,李子,快给我。” “雅熙。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 张雅熙从那个男子手中将白色纸巾团儿抢了过来,小心地打开。果然如短讯说的一样,有一张小小的手机卡平躺在里面,同时她也惊喜的发现了白纸纸团上两个黑色的字迹,报亭。 “报亭?雅熙,这是什么意思?” “报亭?报亭?” “等等。我知道了,纸条指的应该是那个报亭,快。李子你跟我过去问一下,峰子,涛子,麻烦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放心吧破天武神最新章节。” 留下的两个年轻警官。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垃圾塞回垃圾桶里。张雅熙和那个魁梧的年轻男子走向了老奶奶站着的红顶报亭。老奶奶有些紧张地拉门,退回了报亭里。这时两人停在报亭前。 “您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刑警,正在调查一起命案,请您配合一下。” 张雅熙边说边掏出自己的证件,给老奶奶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老奶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回了她一句。 “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们。” “谢谢您配合警方的工作。” “应该的。” 魁梧男子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准备记录,张雅熙则是直接向老人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今天您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在这里,或者接近过那个垃圾桶吗?” “可疑人?” “对,比如往那个垃圾桶里扔东西。” “这个嘛,扔东西的人很多,毕竟这是垃圾桶嘛。就是给人丢杂物的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疑的人把东西放进那个垃圾桶,或者一直在垃圾桶附近打转。” “这个嘛……” 听了张雅熙的话,老人陷入了深思,过了很久,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但却不停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地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您说什么不可能?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请您说出来。” “哎,怎么可能呢?那是个好孩子,是个善良的好小伙子啊。” “请您把详细的情况说出来。” 张雅熙看着老人犹豫的模样,不禁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老人看到她着急而且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有一个开着黑色轿车的小伙子,在这里待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半小时吧。他刚开始只是坐在车子里,要么抽烟,要么听音乐。后来就靠在车身上一会,手里不停地揉搓着一个白色的小纸团,后来就丢进了你说的那个垃圾桶里。但,不可能是那个孩子的,他是个好人。” 老人看到张雅熙的目光充满了怀疑,赶紧补充了一句。张雅熙不解的望着老人,她不明白这位老人为什么为一个陌生人说话。于是,沉默了一下,才接着问道。 “您为什么说他不可能呢?” “因为他是个很有礼貌而且心地善良的小伙子。”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吗?” “因为他为了让我早点回家休息,买下了今天全部的新闻时报。” “你说他买下了全部?” “是啊,姑娘,你看,这就是她给我的钱。” 张雅熙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几张百元大钞,注意到每张钞票的右上角都有个小小的符号,瞬间脸色大变,嘴里冒了一句。 “是他?” (七十四)、夏日公车劫案(1)。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雅熙脑海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老人和魁梧男子都疑惑的盯着张雅熙望着钞票时复杂的眼神,身旁的魁梧男子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雅熙,没事吧?怎么了?谁,你刚刚说是谁?” 张雅熙没有回答魁梧男子的话,只是又认真的将钞票右上角处的符号,仔细的看了几遍后,咬住了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抬起头,望着老人的脸,试探性的问道。 “他是不是个子很高,皮肤挺白的,长得挺斯文的?” “嗯,跟你说的差不多。” “那么,他都跟您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啊?对了,他说要买今天的新闻时报回家油墙,我说买旧的不就得了,新的浪费钱啊。他却说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了。警官姑娘,你说说,这样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非常激动的表情,紧紧地抓住张雅熙的手。魁梧男子也停笔望着老人的模样,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楚,看着老人极力维护那个男子的态度,也推了推张雅熙的胳膊,可是张雅熙却还是继续针对那个神秘男子发问。 “您有没有注意到他有其它什么怪异的举动?” “怪异的举动?没有,只是好像他一直都在盯着公园草地的方向看。” “您确定吗?” “这个,我不敢说,只是有点模糊的印象吧?不过,我觉得那个小伙子不会有问题的。” “是吗?谢谢您了。” 张雅熙目光依旧紧盯着钞票上的符号,有些无奈笑了笑回应了老人的话。魁梧男子对于她盯着钞票的奇怪举动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就在两人询问老人的时候,收拾垃圾桶的两名年轻警察也跑了过来。 “雅熙。怎么样?有没什么收获吧?” “暂时没有,只是这个,峰子,你没有印象?” 三名年轻男子目光都齐齐地盯着张雅熙递过来的百元钞票。其中被叫作峰子的这个年轻警察,在看到钞票右上角上的小符号,身体如触电般颤动一下,一下子拉住张雅熙来到一旁,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魁梧男子望着两人表情凝重的样子,小心地拿起一张钞票盯着上面的符号,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另一个年轻警察也围过来。两人小声的交谈着。老奶奶望着这几名举止奇怪的警察,想起了那个容貌俊秀的小伙子和那台她记下车牌的黑色轿车,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雅熙。你觉得会是他吗?” “峰子,你说呢?” “看这个符号的小小弧线,就是他没错。要不然,我们一会找这个老人画个像,确定一下吧?” “好神道。不过他们俩个怎么办?” “放心,我来打发。” 峰子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轻拍了一下张雅熙的肩膀,快步朝着老人附近的两个年轻男子跑过去。张雅熙思考着这个符号,思绪再次回到了进市局第二年夏天执行过那个任务。 “喂,雅熙。这个丫头就不能快点吗?不然赶不上公车了,这趟去城南的350,错过这班。我们就要再等一个小时了。” “你这个家伙急什么,我说要开车去,你非要坐这个破公车,烦死啦?大热天的,要人命啊?” “我自然有非要坐公车的道理。这个小组,我是组长。你必须服从。” “切,居然打起官腔了。好好好,听你的。” 张雅熙把所有的头发绑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头,穿着一套水手服短裙,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帆布包。看上去就像一个高中女生,站在她一旁的张明宇,则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天蓝色的t恤上的图案是个调皮的叮当猫。两个人快速跑向350公车的站牌处,风吹起张雅熙的短裙,她有些娇羞的做了一个捂裙的动作,引得站牌前的四名高中男生,吹起了口哨。 “哼,都怪你,干嘛非要扮学生嘛?” “喂,你这个家伙,扮学生是目标最小的,没有人会想到两个高中学生会是警察嘛。笨蛋!” “切,我看你才是笨蛋,设计的什么狗屁计划嘛。” “好了,马上到了,进入状态吧。专业,专业。” 炎热的夏日午后,蝉鸣阵阵,微风轻柔的吹动着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不时间飘来阵阵青草味,混合在空气中,让人心醉。 张雅熙坐在站牌旁的坐椅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小小的水晶吊饰。四名高中男生盯着张雅熙小心地议论着,张明宇靠在站牌下,故作悠闲看着一本柯南道尔的恐怖谷。目光却偷偷的环顾着四周的情况。 终于350公车缓慢的朝这个站牌前驶过来,聚焦在站牌前的四名高中男生,首先跳上了公车。张明宇回头看了一眼张雅熙,她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收起手里的水晶吊饰走上了车,紧随其后的张明宇朝着投币箱丢了四枚一元硬币。 张明宇的目光快速地在狭小的车内扫了一圈,加上司机,车内只零星的坐了十三个人。除了自己和张雅熙,还有刚刚上来的四名高中男生之外,投币箱位置后单排座位上坐着一个长相猥琐的黄发年轻男子。往前走一点,双排座位的第一排坐着一对情侣,女孩的头依偎着男孩的肩膀,两个人正在说着悄悄话。 “喂,哥,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啦!” 张雅熙有些不满的叫声传来,车内的人全都抬起头盯着在站车子过道中的张明宇。透过内后镜看到他的司机,也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别在车上发呆。” “好,好。” 张明宇故作惊慌的答了话,然后快步跑到张雅熙坐着的最后一排位置。挨着她坐下,吐了下舌头,将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 “丫头,小心喔,歹徒最喜欢带着这个水晶吊饰,身穿水手服的高中女生。而且350公车终点站100米的小路,就是最近这几件强奸案受害者遇袭的地方。而且现在凶手很有可能也在车上,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张雅熙不屑地侧过脸,望了张明宇一眼逆行仙途。却被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和眼神里的坚定打动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望向了窗外的风景。车子缓慢的前行着,驶向下一个站点。 “喂,金锂湖,有没有人下车?” 司机的声音响起,回荡着空荡的车内。没有人回答,他加快了车速,却看到了在金锂湖的站牌下,三个年轻男子望向车子的方向,有些丧气的踩下了刹车,打开了前门。三个人先后走上车子。但是没有投币,司机刚要提醒的时候,其中一个魁梧的年轻男子就把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司机的脖子上。骂道。 “快把车门关上,你要是不想死的话?” “你们,你们是干嘛?” “大哥,这个白痴司机问我是干嘛?” “kao,这tmd还用问。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打劫的。” 其中一个貌似老大的男子走到司机面前,使劲的朝他的脸上扇了几个巴掌。示意拿刀男子快把司机拉到后面去。叫了另一个瘦小男子来开车,车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坐在第一排的小情侣,女孩吓得躲进男孩怀里。张雅熙前排的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低着头,第三排两位老夫妻也吓得将身体缩到了一起,两位老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 “都没别动,乖乖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我们就是为财,但你们要是反抗,就不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了。” 拿着刀子架着司机的魁梧男子冲着车内的乘客喊了起来,大家吓得赶紧把身上和包里的值钱东西拿起来,张雅熙试图起来阻止,张明宇拉住她的胳膊,摇头示意她不要,要她冷静。 张雅熙非常不理解张明宇的行为,愤怒的望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偷偷的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用口袋里的黑色笔在每张钞票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小小的符号。然后又紧张的塞回口袋里,突然站起身来,举着双手朝着拿刀的歹徒走过去。 “小子,你要干嘛?站住。找死啊……” 张明宇的举动引起了拿刀男子的警惕,他一把抱住司机的脖子,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向缓慢靠近自己的张明宇。张明宇走到距离他不到一米的位置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说话了。 “这位大哥,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我的钱交出来,求您放了我和我妹妹。” “嗯?” 魁梧男子似乎并不相信张明宇的话,目光撇了一眼站在投币箱旁的那个老大。老大缓慢地走下张明宇,双眸里透露着凶狠,坐在后排的张雅熙小心地拨通了口袋里手机,然后假装害怕的躲在车背后面。 “小子,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过你和你妹。” “大哥,谢谢您,谢谢。大家都把东西拿出来吧,为了钱丢了命可是不值的。” 张明宇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并且把一个小小的mp3一并交了出来,回头对着那些乘客劝导着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瞄了瞄坐在张雅熙前排的那个低着的棒球帽,嘴角一抹微笑,若隐若现。。 “你这个小子倒是挺识时务的,来,你用这个袋子把大家的东西收上来。” “嗯,好的,好的。我去,我去。” 边说边抓起地上袋子的张明宇,使了眼色给躲在最后座车背后面,直盯着自己的张雅熙。目光扫过手腕上的运动表,正好是下午四点十分,抓着袋子的手有节奏的打了几个节拍。最后他看清了棒球帽男子压低帽沿的右手上打了一个熟悉的暗号,才放心地拿着袋子走向了双排座的那对小情侣。 (七十五)、夏日公车劫案(2)。 双排前座的小情侣,看到张明宇拿着袋子走过来的时候,女孩紧紧躲在男孩怀里,身体不停地的颤抖着。男孩脸上也露出恐惧的表情盯着张明宇,张明宇伸手示意两人把东西交出来的时候。女孩看到了张明宇嘴巴微动的口型,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下,然后从男孩手中抢下手机,丢了张明宇手上的那个袋子里。 男孩似乎不愿意还试图去拿,女孩却及时抓住他,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后,男孩的手才收了回来,张明宇准备走向第三排那对老夫妻那边的时候,女孩突然开口弱弱地的问了一句。 “是不是我们交出来,他们就真的会放过我们?” “放心吧,我相信这三位大哥只是为了钱,不会真的要了我们的性命的。对吧?” 张明宇边安抚着女孩,边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望着身后处在驾驶座前面的几个歹徒,刻意加重了语气。车里的三名歹徒反而被张明宇这样的问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僵在了那儿。最后还是貌似老大的男子,朝着车内的乘客喊了一句,车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很多。 “只要你们把身上的财物和手机交出来,就放过你们。” “看吧,大家都配合一下,只要把身上的东西就交出来,我们会没事的。” 最后排的张雅熙,听见了口袋里的手机终于传来了通话接通的提示音,下意识将手放进口袋里,捂住喇叭,怕歹徒发现。身体却移出了车座,对着正在走向老夫妻的张明宇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说话。张明宇看到她的手紧放在口袋里时,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爷爷。奶奶,麻烦把东西交出来吧。放心吧,那位大哥答应我们了,就不会伤害我们的。” 张明宇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语速,然后望着两位老人犹豫的模样,又上前了一步。蹲在座位旁边,好像小声的交谈了起来。这时,挟持着司机的魁梧男子将司机一把松开,由旁边的老大抓住。自己则走向张明宇的方向。 车内的乘客们都盯着魁梧男子持刀,缓慢接近张明宇背影的模样,坐在前排的女孩。想要出声提醒张明宇,却被一旁的男孩捂住嘴巴,紧紧抱在怀里,一直皱着眉头冲她摇头。女孩只好不安的望向走过他们身旁的魁梧男子。 “小子,你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呢?” 张明宇被魁梧男子拉起来的时候。车内又一团骚动着。坐在双排座位右排位置的四名高中生,情绪好像莫名的激动,其中有个男生还站了起来试图阻止穿越到大秦的武器大亨最新章节。只是他的身体刚站起来,就被身后的棒球帽按了下去。他近距离的贴着男孩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四名男孩随即都静了下来。 “大哥,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说服爷爷奶奶,把身上的财物交出来而己。您误会了,误会了。” 魁梧男子的刀架在张明宇的脖子上。用力拖拽着他的身体,张明宇故意表现出十分惊慌的样子,直到他的身体被重重扔到地上,位置正好是长相猥琐男子的脚边,他的视线划过男子脸上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眼神时放射着异常兴奋的光芒,嘴角还微微浮现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张明宇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故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魁梧男子试图踢他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老大阻止了。他对着魁梧男子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走过来拉起张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对他说。 “继续吧,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信守承诺的。你的勇气和担当,我很欣赏。” “谢谢大哥。” 张明宇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过了貌似老大男子再次丢来的袋子,朝着四名高中男生的位置走过去,四名男生出乎意料的顺从将身上的东西都交了出来。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棒球帽,忽然站起身来,不顾站在过道上的张明宇,身体直直的朝着站在公车前面的三个歹徒走过去。压低的帽沿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右手握成拳,不断地发出咔咔的声响。 “喂,你这个家伙干嘛?再过来,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你打算如何不客气?” 棒球帽的声音很低沉。他的个子高而身材魁梧,黑色t恤上是一个大大的骷髅头,下身的深蓝色牛仔裤膝盖位置布满了破洞,鞋上是一双红色的登山鞋。 “小子,你不怕死?” “死?你敢吗?有本事放开那个司机,你抓我?” “cao,居然碰上了一个不自量力的笨蛋。” 魁梧男子边说边一手丢开吓得发抖的司机,一边向棒球帽走过来,右手是不停地摇晃着那把刀子,突然对着棒球帽的前胸就是一刀,可是却被轻易闪过。棒球帽的嘴角浮现一丝不屑的笑容,回身去夺魁梧男子手里的尖刀,车上乘客都紧张地盯着两个人的打斗。 四名高中男生激动的站起身来,离他们不远的老人也扶着车靠背站起身来,盯着棒球帽。前排的男孩赶忙拉着女孩,朝着张明宇的方向快步跑过来。两个人躲到张明宇身后,女孩紧抓着男孩的胳膊,却不目转晴地盯着张明宇的脸,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行动。 女孩穿着一条浅粉色的蕾丝长裙,正好盖过膝盖,微卷的长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毛尾。她确信自己刚才没有看错这个主动跟歹徒攀谈,劝服大家交出的财物的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嘴巴微动时说的那几个字是不要怕,我是警察。 女孩是学习盲文和唇语,虽然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但她在校的成绩是优异,而且理想就是做一个老师,帮助那些残疾孩子学习知识。她看到张明宇眼中的目光有多值得信赖,而且相信他可以救大家逃出险境的。 张明宇能感受到背后女孩灼灼的目光。刚才他冒险说出自己身份也是怕男孩不愿意交出东西而惹怒歹徒,虽然她不确定女孩是不是因为看出来自己的意思。才让男孩交出的东西。但他的心里总是隐隐对这个女孩听懂了自己的话,所以才配合自己。 “老三,不要冲动,快点抓住他,喂,那边的小子,把你里的袋子扔过来。” “好好。” 貌似老大的男子冲着聚集在后车厢里的张明宇大叫了一声,并伸手示意他把袋子扔过来美女娇妻爱上我。张明宇毫不犹豫的将手中装着财物的手机丢了出去,刚才趁乱他已经将几张做好符号的百元大钞塞进包里。 “老二,老三。快,停车,我们快走。” “知道了。大哥。” 握着方向盘着的瘦弱男子,听到男子的话后,用力使劲的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一下子驶出了马路,朝着路旁的草地冲了过去。张明宇的声音大叫着,身体用力护住一旁一对老夫妻。男孩也抱住女孩坐到身旁的座位,四名高中男生紧紧的抓着车靠背,后座的张雅熙,坐在座位上,双手用力支撑着身体。紧按在前面的车靠背上。 “坐好,都抓住车背,不要乱动。快。” 车子进入了颠簸的草地。棒球帽头上的帽子也随着车子的摇晃掉落到地上,人也被甩到了车子的一旁,左手紧抓住车窗边的横杆,右手拉住身体险些滑到下车门方向的司机。 “救我……” “不用怕,你抓住我。” 棒球帽的声音明亮的响起。右手紧位住司机的胳膊,司机吓得向他发出求救。右手用力地抓着棒球帽伸向的自己的右胳膊。瘦弱男子一个急刹车之后,跟着老大一起从前门跳了出去。魁梧男子也在车子马上侧翻的时候,及时的跳出了车子,紧抱着头在草地翻滚着。 张雅熙挣扎着起来抓着窗边,望着逃走那三人从草地爬起来,向金锂湖的方向跑去时,试图掏出手机告知几人的特征和逃跑的方向。突然感觉到车体剧烈的颤抖后,轰然间翻倒。 “雅熙,雅熙,醒醒,不是要睡过去,听到没有?” 张雅熙听到张明宇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自己,觉得自己的头昏昏的,额头上总有湿湿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她伸手去摸的时候,看到了鲜红的血液,但却很快没了意识。 “雅熙,雅熙,走了,走了。” 当那个叫峰子的警察的叫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她才猛然从那场令她难忘的夏日公车劫案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他笑了笑,然后跟着他带走了报亭里的老奶奶。 “傻丫头,你是不是在想那件事?” “你怎么知道?” “看你那个表情,就知道了。” “其实,我是在想,真的会是他吗?” 张雅熙望着峰子,心里突然有万千汹涌的情绪袭来。那个夏日的种种,如同潮水般越来越快的将自己卷进去。她沉浸在记忆里的洪流,灵魂和身体小心的切割,身体留在前行的警车上,而她的灵魂早己跟着奔涌的记忆洪流,回到了那个她永生难忘的夏日午后。 “雅熙,雅熙……醒醒。” 张明宇的声音很急促,恍惚间,张雅熙看到了他有些模糊的脸,然后闻到了熟悉的药水味,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缓慢的移动着,还有人在焦急的说话声。 “这里面有一名女伤者,左手有骨折,额头有伤,看来头部曾经有过撞击。血压正在下降,心率也有些不正常。快,输血。” “雅熙,你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张雅熙脑袋里全部都是车子翻倒时的画面,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床边趴着正在睡觉的张明宇,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雷清文坐在沙发上,翻着一堆资料的模样,轻声开口唤了他一声。 “学长。” (七十六)、夏日公车劫案(3)。 “终于醒了,怎么样?好些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我的左手,好疼,而且头还有点昏。” “你的左手骨折了,打了石膏,当然疼了。你的脑扫描片子还没有出来,初步怀疑可能有脑震荡。” 雷清文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床边,轻轻地摸了摸张雅熙的额头,放心的松了口气。他心里暗自庆幸烧终于退了下来,因为张雅熙送进来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医生说若是二十四小时烧无法退下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学长,怎么样?那三个歹徒抓住了吗?” “你先顾好自己吧,这些不是你要管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回答我,那三个歹徒抓到了没有吗?” 张雅熙提高了嗓门,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雷清文。雷清文苦笑着,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笑这个跟拼命三郎似的小师妹。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种感觉,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跟自己一样充满热忱和正义感的小丫头,就有了一种微妙的感情。连雷清文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种感情竟从警校一直到现在。 “行了,你这个丫头就别为难雷子了,放心吧,抓到了。” “喂,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还会偷听别人说话的坏毛病了?” 雷清文有些不满地白了一眼从病床边爬起来,满脸坏笑的张明宇。张雅熙这时才发现张明宇露出的手臂上被白色纱布包扎着,右眼角还有着小小的灼伤,白色衬衫露出的胸膛部分还有着被碎片划伤的各种密密麻麻的伤痕。 “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都是小伤了,车子起火来着。有些小灼伤,别担心。” “后来车子着火了?” “嗯,是啊。不过,你别担心,大家都平安无事。” “这样啊,太好了,大家都没受伤就好了。” “对了,你知道吗?这次咱们两个运气超棒的,立了大功喽!” 张明宇情绪有些激动的凑近了张雅熙一点,雷清文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热络的聊起来。无奈的摇着头,重新坐回沙发前,翻起玻璃茶几上散落的资料。关于公车劫案的案件算是成功告破了。三个歹徒都已经招认了犯罪的过程。而且还在他们抢走的包里,找到了张明宇做了记号的钞票,算是证据确凿了,只是他总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太对。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抓到连环强奸犯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都市隐身女。所以,我才说我们的运气太好了!” “所以是坐单排的那个男人。对吗?” “你也知道?” “不,只是隐隐觉得那个人很可疑。因为我上车的时候,他看我的目光,尤其是望着我手里的那个水晶吊饰的眼神,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张雅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下意识用右手轻轻托着下巴,好像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她在回想。回想当时上车时的每个细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张明宇只好起身走向雷清文的方向,从茶几上抽出一份资料,坐到了他的身旁,看了起来。 “喂。明子,你觉不觉得这个案件有哪里是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 “是你告诉前进救援的同事。拿他的dna去比对的,可是你当时为什么确定他就是那个连环强奸犯呢?” “你知道吗?当时我被其中一个歹徒抓着甩到地上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兴奋的眼神和笑容,我就怀疑他有问题了,而且我注意到了他领口露出的地方,挂着跟受害女性同样的水晶吊饰。” 雷清文望着张明宇,喋喋不休的讲着,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桌上的资料,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雷清文的注意。 那是一张手机拍摄的模糊照片,从报告上来看,这张照片是坐在右侧双排座位那四个高中男生其中一人拍的。雷清文拿起报告,细细看了起来,报告后还附着这个男生的调查笔录。 拍摄照片的这个男孩叫辛海文。18岁,红华高中的高三a班学生,是放假跟同学是凌海湿地公园拍鸟类做观察报告。剩下的三个男生也是他的同班同学,据他的笔录上提到拍摄照片的时机也是因为他看到张明宇被打,想要起来帮忙,却被身后坐着棒球帽按住了。 笔录上对于这段的记录非常有趣。雷清文从上面的对话可以想像得出,这个充满正义感的高中生当时说这些时激动的表情。 “警察叔叔,我跟你们说,当时的情况真的是很危急的。您知道吗?那三个歹徒上来的时候,我们整个人都吓住了,正想着如何该怎么办的时候。你们的那个同事就主动挺身而出,举着双手出去了,跟歹徒交涉。”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了?” “后来,歹徒就让他拿着袋子来收我们的东西。当时,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警察,但心里很佩服他的勇敢的。因为在那么危机的时刻,他还能那么镇定,我都觉得自己太懦弱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刑警,在卧底查案,好厉害啊!” “这位同学,请你讲重点。” 雷清文看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看着笔录问询人是他们队里火爆脾气出了名的李猛,脑海里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一个年轻黝黑的刑警,对面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小男生,小男生在自顾自的讲述着对张明宇的钦佩之情,而李猛一定是急得恨不得揍这个满嘴废话的熊孩子一顿。 “同学,同学,这不是表彰大会,请你讲重点。” “有哇,我有在讲重点,警察叔叔,你继续听我讲嘛。” “好,好好,你说吧,这张照片是怎么拍到的?” “这张照片是在车上发生骚动的时候,我身后的那个棒球帽告诉我的。他说让我拍那个坐在前排一言不发的家伙。嘿嘿,而且我真没想到连他也是警察,我太幸运了,一下子就见到了两个警察抓坏人绝品天医最新章节。” “行了,行了,同学,你的感慨就到这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雷清文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李猛有些焦躁的催促着辛海文是不是有所补充,但就是他补充的这段话如一个炸雷般,炸开了雷清文一直想不通的那条路。 “我有,我有补充,从歹徒上车开始,那个坐在前排的男子就没有说话,明明司机都被抓了,可是他却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管车上有多大的动静,他都是低下头,而且您也看到了,我拍的这张照片上,歹徒老大的目光盯着他的手,而他的手正在比了一个手势。那个老大就是看了这个手势,才跟他的同伙说下车的。” 张明宇看着雷清文慢慢舒展开的表情,又疑惑的盯着发呆中的张雅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医院门口走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回想着昨天公车发生的那惊险的一幕。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还能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和担架经过的声音。当窗边的张明宇准备推开窗户时,张雅熙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张明宇和雷清文两人都纷纷抬起头,望着她满脸亢奋的模样,紧咬的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丫头,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不舒服。学长,明子,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关于那个强奸犯的。” 雷清文听到这里,嘴角浮现出的笑容,让张明宇一头雾水。可是张雅熙在看到这个微笑的时候,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跟雷清文对视。张明宇正打算开口追问的时候,张雅熙却抢先问了雷清文一句。 “学长,你早就注意到了,对吧?” “不,我也是在刚刚看了那个高中男生的笔录,才想到的。” “喂,你们俩个,想到什么啊?别玩猜谜游戏了,行不行?” 张明宇着急的催促着相视而笑的两人,气得直摇雷清文的胳膊,雷清文无奈的点点头,然后跑到茶几前拿起那片照片和辛海文的笔录,递给了张明宇,然后表情严肃的说了起来。 “明子,你看到这个男生照片拍到的那个强奸犯?” “嗯,怎么了?” “你看他的手势,而且看看他对着谁在打手势?” “冲谁打手势,我看看。” “仔细看看……” 雷清文一旁小心地提醒张明宇,一边抬起头望着张雅熙脸颊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满脸担心。他刚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准备递给张雅熙的时候,张明宇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照片上大叫起来。 “啊!原来,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听到张明宇附带夸张表情和高八度的声调,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张雅熙也笑着拍了拍张明宇的头。雷清文也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雅熙,怎么?还在想那件事啊?” 峰子推了推坐在车后座上发呆的张雅熙,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正抓着当初受伤的左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目光望了望坐在峰子身旁的老奶奶。老人的目光呆呆的望向窗外,似乎直直的盯着不停后退的树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和不安。 (七十七)、夏日公车劫案(4)。 张雅熙的目光望着一旁已经睡着的峰子和老奶奶,又从证物袋里拿出那几张百元大钞和写着报亭两个字的纸巾,还有那个小小的手机卡。望着这些东西,有些出神,车窗缝隙透进来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两旁快速后退中的香樟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夏日午后的蝉鸣阵阵里去了。 “谁?你是谁?” 张雅熙的声音弱弱地问,意识模糊间,她感觉一双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甚至能听到男人非常粗重的喘息声。当她觉得男人的手正在解着她水手服的扣子时,传来了张明宇的喝斥。 “果然是你,放开她,听到没有?” “小子,不要管闲事,别找死!” “我看是你要找死吧?难道你没听到警车声吗?” “那就看我们俩个谁有本事带走这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了。” 一个男子猥琐的奸笑声,伴随着威胁一同响起,张雅熙微微睁开的眼睛,看到最后的画面,就是张明宇拼命跟一个男子扭打的模样。 “喂,你们俩个怎么发现这个细节的?” “我是躲在最后面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个老大和他目光的交流。可能当时事发突然,大家的情绪都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而且当时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在前面的司机都被挟持了,而坐在旁边的他却没事。” 张明宇听着张雅熙的回答,认同地频频点头,雷清文接过话茬继续说着他从照片里发现的细节,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病床上,讨论着这场匪夷所思的夏日公车劫案。 “其实我刚到现场的时候,就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那三个歹徒也到案之后。他们四个碰面时的气氛,让我更觉得有问题。只不过发现是在刚刚看到那个高中男生的笔录才想到的,和照片对比过,才注意到的。” 雷清文话音刚落,病房门口就传来了一名年轻护士清脆的声音,三人回头望着这名长相甜美,手里推着一辆放满了各种吊瓶的手推车。 “3床,打针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头会不会昏。有没有发烧?” 年轻护士边推着小车走进来,一边温柔地询问张雅熙今天的状况。张明宇望着这个长相甜美的护士突然来了精神,跑上去套起了近乎。雷清文只是上前小心地扶着张雅熙躺下。等待着护士帮她打针。张雅熙则是看张明宇碰了一鼻子灰,偷偷的笑他。 “3床,你记得左手要注意,而且每天量三次体温,或是有不适的话。就按这个铃。” “嗯,放心,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要总是骚扰病人休息。” “啊?也没有骚扰她休息啊,就是讨论一下问题。” “讨论问题。知道你们是警察,但这里是医院,不是警察局。病人需要休息。知道吗?” 张明宇的示好却换来小护士的严厉训斥,有些尴尬,只好傻笑着打了圆场就让到了一边儿。病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张明宇和张雅熙,雷清文去楼下食堂打今天的中饭。右手上正输着液的张雅熙。感觉右臂有阵阵凉意袭来,胳膊有些发麻。她犹豫了一下,推了推一旁昏昏欲睡的张明宇,小声问道。 “喂,明子,你为什么要在钞票上画那个记号?” “嗯?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在钞票的边角上画那个记号?” 张雅熙大声的凑近张明宇的耳朵旁,拼命的叫了一声琉玥传奇最新章节。张明宇被她这一吓,立刻睡意全无,本能地坐直了身体,惊魂未定的问张雅熙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怎么了?” “怎么了?你这个家伙,我问你问题,你却跑去会周公啊?” “对不起,我一夜没睡,所以……” 张明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右手还不时地抓抓头,张雅熙这时才想起他昨晚和雷清文守在医院等自己醒过来,根本没好好睡过,突然心里充满了歉意,开口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你为了救我,受了伤还要照顾我?对不起。” “傻丫头,我又没怪你,只是刚才是真的有一点困,所以……” “那,你要去睡一会吗?” “不了,被你这一吼,嘿嘿,我好像又满魔满血了。” 张雅熙望着张明宇摆出一副超人的姿态,而且伸手来揉自己的头,心里突然变得很温暖,微笑着低下了头。 记忆里的一切好像都还是那么清晰,可是时间却在不知不觉过了多年。自己和张明宇都不再年轻了,但,她相信他和自己依旧一样的就是对这份工作的热忱,所以相信那个暗中相助的神秘人一定是他。 回忆随着吹进车内的风飘散,张雅熙听到了喧嚣城市的吵闹声,再次看到了拥挤的街道和人潮。老奶奶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峰子突然对着开车的小刘指了指转弯的方向,车子终于缓慢地驶进了市局大院。 “小刘,你去把车子停好吧,我跟雅熙送奶奶上去做笔录。” “好。” 当三个人站在市局门口望着那台白色警车驶过一个急弯,消失在视线里。张雅熙扶着老奶奶转身走进市局大楼的时候,市局大院外墙的灌木丛里,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隐藏在其中紧盯着他们的行动。 她怀中的黑猫,蓝幽幽的眼睛,目光灼灼,盯着一台缓慢经过三人身后的黑色轿车。车子里的女人戴着墨镜,左手轻轻的搭在车身上。小指的指甲上印着一朵血红色的花,血红色的彼岸花。 “小辉,是她吗?” “喵!” 黑猫欢快的发出一声长嘶,然后兴奋地从女人的怀里跳了下来,飞奔向车子离开的方向。戴墨镜的女人望着外后镜里,不停追赶着车子的黑猫。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茜姐,那只猫?” “没事,一只非常有灵气的小家伙,我们见过一次。” “所以……” “转弯吧,我想它的主人也一定在附近,我不想见她。” 黑色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只见驾驶座上的明恩熟练的切了几下档,车身漂亮的划了一圈,一个完美的转弯,进入了一条宽敞的大路。蓝色的路标上写着齐华街。黑猫的奔跑着的小身影终于消失了后视镜里,这时,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丝带的末端有着已经凝固的黑涩色血迹。 “茜姐,警察那边不知道掌握了什么线索?我们,要不要打探一下?” “打探?不,不需要龙女行天下最新章节。我相信r他做得很完美。” “可是,这个家伙真的可靠吗?他知道这件事。对您会不会有什么威胁?” “恩,你想得太多了,不过,我喜欢你的心思细腻。难怪,我爸这么信任你。” “谢谢虎哥和茜姐的提携,我会更用力。不让你们失望的。” 车子的内后镜里,驾驶座上的明恩望着后座上女人微笑的表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最危险的第一关,算是安全越过了。 通过老奶奶的口述绘制出的画像,印证了张雅熙的疑虑,确实,这个行踪诡异。暗中帮助他们的人的确是失踪多时的张明宇。现在好像一切的迷惑都随着这张清晰的画像,理出了头绪。张雅熙放上画像的时候。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身旁的峰子,也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是他!” “其实,我们都是不敢相信,钞票上面的那个符号早就说明了一切。” “是吗?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告诉过我,那个符号的意思。” 两个人走在走廊上,手里握着那幅画像,准备去把这个发现汇报给武义海。峰子露出了一个偷笑的表情,张雅熙知道他一定知道这个符号的含义,所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逼问起来。 “喂,你这个家伙,知道暗号的意思,干嘛不说?” “你这个丫头,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 “看到那个符号其实是他名字中的明宇两个字。” “啊?真的吗?” “当然啊,不然你自己看看不知道了。” 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步行梯的楼道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峰子再一次提起了那个夏日午后的公车劫案,那个凶手让人觉得莫名奇妙的犯案动机和出乎意料的结局。 “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强奸女学生的目地,只是因为看到水晶吊饰就会产生欲望,渴望女人的冲动欲望。” “还不是因为他少年时那段不堪的经历。十一岁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那个变态的中年女人。那个女人每次都让他将一个跟这些女学生身上类似形状的水晶吊饰,挂在她的下身上,然后跟他发生关系。我真不知道该说他可怜还是可恨?” “不过,最后没有想到他自作聪明,引开警方视线的劫案,却让他栽了。” “是啊,不过当时他说,看到你的时候,已经有预感了,可是却来不及再通知他们了。想来,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最好验证。” 峰子边说边停下脚步,站在楼梯转角的台阶上,犹豫着,好像有话要说。张雅熙停下脚步,站在九层楼牌数字前的紧急逃生门前,望着他的脸,听着他终于下定决心才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那年夏日里的一场不可思议的公车劫案,终于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当时经历这场劫难的每一位乘客,有的已经离世,有的已经长大,有的已经去了别的城市。他们会记得,会深埋,将那趟惊心动魄的危险之旅,当成人生里最大的秘密,藏在他们的心里。 张雅熙望着手里那张画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进了碎纸机里,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变成一条条的碎纸。她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整理好后,才丢进了垃圾桶里。笑着再一次打开手机,望着他传来的短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 (七十八)、张雅熙的请求。 张雅熙再次出现在郊野公园后门的那个红顶报亭的时候,已经是郊野公园发生命案的两个星期之后了,老奶奶正站在小报亭里,正在专心地整理着一叠叠的报纸和杂志。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里,还不时传来张雅熙叫不上名字的京剧选段。 “奶奶,您现在很忙吗?” “哟,警察姑娘,是你啊驯爱,晚上回家玩恶魔。不忙不忙,只是整理一下新送来的报纸和杂志,你找我有事啊?” “嗯,不过是一点私事,所以可以请您跟我去别的地方谈谈吗?” “这个嘛。” 老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犹豫,一边按下旁边正在唱着的收音机,一边停下手上整理报纸的动作。沉默了起来,张雅熙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老人,等待着她的回答。终于老人将桌上的报纸和杂志抱起来,放在那个木板搭的单人床上,转过身来,笑着答应了张雅熙的邀约。 “好吧。姑娘,你等等我,我去收拾一下,锁好门就走。” “好的,那我去车上等你,你收拾好了,您来那台银白色车子找我。” 张雅熙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她停在不远处银白色的crv。然后快步转身走向车子的方向,老人笑着继续整理起来。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明媚,虽然已经快深秋了,但今天阳光却是特别的温暖。张雅熙今天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外套,搭配着深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很精神,脚上是一双蓝白条的慢跑鞋。 她的手里不停地摇晃着crv的钥匙,哼着小曲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停在不远处车子里的英俊男子。望着她这幅小女孩的纯真模样,不由地笑了出来。回过头,望着躺在后座上的高大男子说道。 “看见了吗?这个年轻女警倒是活力充沛的。” “干嘛?辉,你不要说你又看上了这个女警?0 “无聊,你这个家伙,对了,要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没有?” 英俊男子有些不满地将手里的一个小纸团,丢向了躺在后座上的高大男子,却不料。却被高大男子轻松的闪开。反而将手里的一本杂志丢到了他的怀里。他皱了皱眉毛,将杂志随手扔到了副驾驶座上。看着高大男子坐起了身子,靠在车窗右侧的玻璃上。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当然啦,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不过难道,你不觉得银月那边要出大问题吗?这个丫头,自从两个星期前的那个晚上曾经出现朝着郊野公园方向移动后。就再没有了消息。而且现在郊野公园还出现了命案,她断连的时间点和警方发现死者死亡的时间点很吻合,你说……” “说什么?难道你觉得银月会杀人?不,这根本不可能。” 高大男子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银月的事,一脸不安的表情。英俊男子虽然嘴上是这样反驳着高大男子的疑虑。心里却隐隐地不安起来。因为警方现在对外并没有公布死者的身份,只是在内部找寻相关人员进行盘问。所以,他也不确定死者不是那个跟在武坤身旁的小司机。 “辉。开车,他们走了,先跟上再说吧!” “好。” “烈,你觉得这个小女警要问什么?” “问什么?一会到了不就知道了。” 高大男子脸上露出的表情,很得意。不停地的摆弄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一个小东西。张雅熙那台银白色的crv快速的转过了郊野公园后门的青松路,穿过十字路口。朝着齐柏路快速前进着。 坐在车后座的老奶奶,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手袋,好像是手工编织的。张雅熙笑着跟老奶奶交谈起来。 “奶奶,您的手袋很漂亮,是手工做的吧?” “是啊,是我自己做的,姑娘,你觉得好看啊琉玥传奇最新章节。” “是啊,很好看。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笨,针细活都做不到。” “哎,这些都是些粗活,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会的,没啥了不起的。” 老奶奶边笑边说,目光盯着内后镜照出的张雅熙,车子缓慢转进清风茶阁的时候,从外后镜里,张雅熙注意到了跟在不远处的银蓝色跑车,嘴角微动,朝着茶楼的停车场开了进去。她小心的将一个小小的耳机揣进风衣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对着后座上的老奶奶说话。 “奶奶,您在这里下车,等我一下,我找到车位停好了车就过来找您。” “知道了,姑娘。” 车子停稳之后,老奶奶慢慢地推开了车门,小心的从车上走下来。拎着那个蓝色的手袋站在停车场的入口,望着张雅熙驾驶着车子驶进了空旷的停车场。 “辉,怎么办?” “看来,这个女警注意到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你告诉韩风就位吧。记得嘱咐他把东西装好,虽然收讯很重要,不过千万要小心,这个女警可不简单。” “嗯。我来打电话,放心吧。可是,我们一会去哪里?” “去美城公寓,我有点担心银月。” “果然,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会担心吧。可惜,银月这个傻丫头就是不懂。” 英俊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发动了车子,一个弧线完美的甩尾,车子漂亮地掉头,快速地离开了清风茶阁。高大男子趴在车后窗上,望着站在停车场前的老人远远模糊,就在车子马上转弯的时候,他看到了张雅熙走了出来,准备扶老人进茶楼的时候,目光还朝自己的方向瞄了一眼。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 “两位,麻烦给我们找个包间,要安静一点的。” “好的。请您跟我来。” “麻烦你了。” “奶奶,您跟我来。” 张雅熙扶着老奶奶缓慢的跟着面前这个英俊高大的男服务生,走了一条充满古风的木质楼梯。走了几分钟之后。三人来到二楼最里边的一间包厢前,停下了脚步。这个帅服务生推开了满是雕花的紫檀木的房门,映入眼帘是一间布置的充满古朴韵味的包厢。 老人似乎非常喜欢这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小心的放开张雅熙的手走了进去。围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一圈,最后才开心地坐到了茶桌前的椅子上。 “两位要点什么茶?” “奶奶,您要喝什么?” “这个,我也不懂,姑娘,你拿主意吧。” “那给我来壶雨前龙井。” “好的。很快就来了。您还要一些小茶点吗?” 男服务生微笑弓身对着张雅熙说话。顺势用左手将菜单递给她的时候,右手快速将一个小小的收讯器粘在了桌子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张雅熙的注意力被菜单上的茶点吸引着,并不时的跟老人讨论着要些什么。而完全没有注意这个男服务生的小动作。 “奶奶,我看就来这几个吧,看上去蛮不错的龙女行天下最新章节。” “可是这个价格,可不便宜呀,要不然我们别要了。” “没有关系。我请您吃。就来这几样吧,对了,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茶点也帮我弄一小碟尝尝吧?” “好的,请两位稍等。” 年轻男子拿起桌上的餐牌,大步离开了房间,张雅熙盯着他关上了门之后。才开口对着老人说话。 “奶奶,我这次找您出来,是为了跟你再问问关于那天那个人的事?” “姑娘啊。你们那个同事小伙子不是跟我说,你们俩个找我做画像的事要保密,不要说出去嘛,怎么?” “不是,奶奶。那件事是还是请您保密。只是,我有个事情私心想请您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呀?姑娘。” 老人望着张雅熙一脸焦急。目光恳求的模样,点了点头,张雅熙看上去特别开心,一下子拉住了老人的手。老人能感觉到她非常开心的情绪,望着这个年轻女警,犯起了嘀咕。 上次她跟着两名警察去市局做了画像拼图后,那个警察小伙子特意找了自己谈话,要自己为了画像做保密工作,而且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将看到画像上小伙子的事说出去。虽然他并没有解释原因,但老人多少能猜到一点,自己见过的那个买下全部时报的小伙子跟这两个年轻警察之间肯定有一些关系的。老人想到这里,却被张雅熙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思绪。 “奶奶,您记得他开的那台车子的车牌吗?” “是,我就是记了一下,我找出来给你看。” “您带来了吗?” “正好在我的小本子上。” 张雅熙听到老人带着小本子的事上,非常开心,身体不由地向老人的身边挪了挪。看着老人终于从蓝色小手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本子,戴上了老花镜,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着。找到之后递给了张雅熙。 小本子上面的字迹有些乱,但可以清晰看出老人记下的车牌号码是非常完整的。她笑着将这个号码小心的输入自己的手机里,存到了草稿箱。正当准备再跟老人说话的时候,包厢的门被那个年轻的服务生推开了,托盘上摆着几盘小小的茶点,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龙井。 “您好,您的茶点齐了。” “好的,谢谢。” 张雅熙望着将茶点在桌上摆好的年轻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年轻男子微笑着拿着托盘再次离开了包厢。 “奶奶,您如果再见到他的话,可以通知我吗?” “姑娘,这就是你要我帮的忙吗?” “嗯,是的。虽然我不能向您解释我要您帮忙的原因,但请您务必帮忙。” 老人沉默了很久,明显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这个请求。而透过桌角里的收讯器,停在美城公寓门前的银蓝色跑车里的两人,也将包厢里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手机支架一个方形的小盒子,上面的闪灯一明一暗。张雅熙和老人的对话回荡在安静的车内。英俊男子的目光却不安的盯着美城公寓九层c座的窗口。 “好,姑娘,我帮你。” “奶奶,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七十九)、操控棋局的影子手。 美城公寓九层c座里,此时空荡荡的。客厅里的落地窗有条小小的缝隙,偷跑进房间的风,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不时地将透明茶几上的一张张满是字迹的纸张拨落。浅咖色的窗帘缓慢的飘动着,茶几的桌角处,一枚小小的宝石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 另一间靠近卫生间的卧室地上,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在米色的地板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在血迹当中,有一颗小小的金色纽扣,安静的躺在这滩血迹里。 英俊男子的银蓝色跑车,依旧停在美城公寓的门口,似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站在天台处的一个中年男子,对着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开口说话。 “绍庭,看来这个小丫头对他很重要,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放过了她了,可惜……” “坤哥,我倒不这样看。我们是半分风险也冒不得,管那个女孩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要保证的是您的安全,而且那个女孩偷听了我们的计划,不可以留下,必须解决掉。 “你这个孩子啊,这两年,长大了不少。以前,我记得你的心最软了,绝不会愿意做这样伤人性命的事的。” “是仇恨让我看清楚,我若是想为哥哥报仇,就绝不能心软。我对别人仁慈,别人照样可能会要我的性命,这就是人生的残酷。” 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年轻男子正是钟绍庭。他英俊的脸上,表情异常的冰冷。双眸里充满了杀气,身体轻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下面银蓝跑车里的英俊男子,喃喃自语着。 “阎杰,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失去重要的人痛楚。这是第一步。我不知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但看来,你现在的确显得焦躁不安。尤其是知道了郊野公园命案的事之后。这只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接着会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天台上几根晾衣绳上,几张花色不一的被单,随风飘荡着,像是听着命令荡着秋千的孩子般整齐的飘起落下。中年男人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倒背着双手,望向远方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嘴角浮出的一丝笑意,却让人冷得战栗。 钟绍庭白色的西装外套里露出的黑色条纹衬衫袖口,一颗眼熟的金色扣子。金光闪闪。他微笑着用右手轻推了一下左袖口的那颗纽扣,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隐藏式耳机,塞进耳朵里,朝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快步朝天台的门口走去。 “坤哥。一会刀子会过来接您离开,我先引开那个讨厌的大少爷。” “万事小心。” “好,您放心吧追夫为上全文阅读。” 他停在天台门边,右脚迈过门槛,脸微微侧了一下,语气轻松的说道。余光里看到中年男人轻轻的朝着他摆手后。才放心的快步离去。 独自留在天台上的中年男人,步伐缓慢的走到一个圆桌前,拉开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松开自己左手腕上的金表。小心地将表摆在桌上,望着上面游走的指针,笑意若有若无。 天空中上的白云,也好奇盯着他奇怪的举动,缓慢的飘过来。一探究竟。阳光暖暖的洒在他天台的砖块上,一个女孩的影子同时出现在洒满阳光的地上。高高的马尾辫。发尾微卷,精致的脸颊上,眼神异常阴冷。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电击棒,发出嗞嗞的电流声,还有迸发小小的电火花,身影缓慢靠近坐在椅子一无所知的中年男人。 “啊!你不是……” 中年男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体就被电击棒击晕倒在地上,右手食指还不甘的指着女孩红色高跟鞋站着的方向。如鲜血般浸透的红色高跟鞋,七公层高的鞋跟上还钉着金色的铆钉。顺着女孩的修长的美腿望上去,是一条黑色的皮质短裙,豹纹的低胸t恤,红色的夹克,嘴角上微扬的弧线。动听的声音,轻柔的飘荡在空气中。 “为什么这么意外,难道你不知道人心本来就特别善变,背叛是早晚的事。” 当钟绍庭懒洋洋的提着一个黑色的塑胶袋走出楼门口的时候,坐在银蓝跑车里的英俊男子,警惕地站直了身体,伸手将排挡旁边的墨镜拿起来,快速戴了起来。熟练的调好了靠背的位置,随意的翻起旁边的一本时尚杂志。 “烈,躲一下,那小子出来了,马上走出小区了。” “好,我知道了。放心。” 英俊男子的嘴巴快速对着左耳上的蓝牙耳机小声的说话,听筒那端高大男子简洁的答话,让他有些惊慌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刻意举高了杂志的位置,透过杂志下的空档,监视着钟绍庭行动,他正悠闲的朝小区右边的商业街走去。 “烈,他朝你的方向走去了,看来目的地是步行街,我绕到步行街方向去等,你想办法盯住他,注意,不要暴露了。” “知道了。” 钟绍庭边走,边刻意摆动着手里的黑色塑胶袋,还吹起了轻快的口哨。不停晃动的袋子里,一个正方形的摄影头,正在将缓慢跟在身后的银蓝色跑车的动向,拍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的美城公寓天台上,女孩和中年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中年男人那块价值不菲的金表,还乖巧的躺在圆桌上。手表后壳上粘着一个小小的纽扣形追踪器,闪着蓝色的光。 白云依旧快速地移动着,似乎在悄悄讨论着天台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惊心动魄的绑架行动。被单终于像荡累了秋千的孩子,安静了下来,只是有一张白色的被单上,一个小小的手印不时何时留在了白色的被单上,显得格外明显。 从美城公寓地下停车场驶出来的一台红色的奔驰厢车里,驾驶座上的女子长得格外貌美,引得几名小区保安,竞相盯着她看。其中一个还讨好的帮她打开了小区门口的横杆。女子探出出头。露出了一个令人陶醉的微笑。 钟绍庭正在一个摆满酱料的架子前,假装挑选起两瓶小罐的蒜酱。目光却透过架子间的空隙,紧盯着高大男子正在洗化用品前的拿着一瓶洗发水左右打量的模样,不由地笑了。 “你是谁?” “我吗?我是新来的公主蝶溪。” “蝶溪?你就是来代替银月的人吗?” 魔幻俱乐部的休息室里,小紫和小绿两个人疑惑的盯着坐在银月位置上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发问汉室风云。女孩长发飘飘,被烫成了很自然的大卷,身体前倾,靠近镜子正在化着一个妖艳的妆容。 小紫咬了咬嘴唇,不顾小绿的阻止,对着蝶溪急切地追问起了银月的下落。而小绿只是拼命的拉着小紫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可惜都是徒劳。 “所以,你跟银月是认识的。对吧?” “这个要怎么说呢,算是认识吧,不过我们并不熟。” “那你既然是来替她的,也该知道银月去哪了,对吧?” “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么差别吗?而且我知不知道又关你们什么事?” 小紫望着面前这个叫蝶溪的女子,紧握起右拳,目光恨恨地盯着她,而蝶溪只是坐在镜子前正在轻轻地将淡紫色的唇蜜均匀的涂抹在嘴唇上。不屑的白了身旁的小紫小绿,接着态度冷漠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跟银月的关系如何。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她的下落,你们找她去问,不要是没事总是来烦我。我这个人可不是好脾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你……” “算了,小紫,我们先走吧,再想办法。” “还是这个姐妹懂事。我叫蝶溪,很高兴认识你……” 小绿使劲的拉住准备冲上前去挥拳打蝶溪的小紫。并小声的劝她。蝶溪却更加肆无忌惮的挑衅起来,更起身走到了小绿的身前,向她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绍起来。 “那个,我叫小绿。” “小绿,放开我,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算了,小紫,别惹事。” 小绿一边用力地抱着发疯似要扑向蝶溪的小紫,一边冷淡的回了蝶溪的话,目光只是轻轻瞧了她一眼。小紫却看见蝶溪得意向她笑着,愤怒的情绪到达了极点,两只手拼命地在挥舞着,试图挣脱小绿的拉扯。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打在小紫的左脸颊上,小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弄得顿时蒙住了,下意识松开了抱着小紫身体的双手。小紫也被愣住了,左脸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冲上去试图要打蝶溪的时候,却被她轻易的闪身躲过。一个耳光再次打在小紫的右脸颊上,伴随着她得意嚣张的话语。 “我跟你说过,不要惹我,这两个耳光是你自找的。” “你居然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的?不要说你不是什么惹不起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是个靠着皮肉赚钱的妓女,就算你是大小姐,惹了我也是一样的下场。” “我是妓女,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小紫又不甘心地冲过去,边骂着边挥拳打向蝶溪,可是却被蝶溪扣住打过去的手腕,轻易地就将她摔到在地上。小紫跌坐在地上,羞愧中带着疑惑,目光紧紧盯着缓慢走出化妆间的蝶溪。 “小紫,你没事吧?” 小绿紧张地跑过来,扶起了坐在地上双颊红肿的小紫,关切的追问着。而小紫却没有刚才的愤怒,目光充斥着疑惑和不安死死盯着消失在门口的蝶溪。心里暗暗的担心起银月的安全,那个小小的声音在拼命的呐喊着。 “银月,银月,银月,你到底去哪了?” (八十)、真假爱人?! 雷清文的身影快速的闪进化妆间旁的那间公共卫生间里,直到蝶溪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目光流露出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 三个年轻女子刚才在化妆间里的冲突,他全部看在了眼里,不过让他介意的是蝶溪那敏捷的身手,同时也让他不安。本来他想出手救小紫于危难之中的,当然目的不止因为他见不得别人受难,更重要的是一个可以拉近自己与小紫之间关系极佳的机会,但他只能放弃。毕竟他不想让这个身份不明的聪明女子起疑。 “小紫,起来,快起来,你看你的脸都肿了。等等我,我去找冰来,帮你把敷敷。” 小绿望着小紫发呆的模样,显得很慌乱。小心地轻抚了几下她的肿得高高的脸,准备跑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雷清文,发出了一声惊叫,小紫听到雷清文的名字,也立刻抬起了头。 “林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没事,我过来找小紫。没事,你去吧,我陪她,放心吧。” “好。那麻烦您先照顾一下小紫。小紫,我很快就回来,你,你先跟林……林少爷说会话吧。” “嗯,麻烦你了,小绿。” “应该的。” 小绿望了望雷清文,快步跑出了化妆间。偌大的化妆间里,只留下了雷清文和小紫两个人。化妆间里刻意被调暗的灯光,充满了暧昧的气息,雷清文笑着走到小紫的身旁,蹲下身来,伸手轻摸了一下小紫的红肿的脸颊,语带心疼的询问起来。 “是不是很疼?” “没事,不。一点都不疼。” “我不喜欢你说谎,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雷清文双手轻托起小紫的下巴,故意板起了脸,可是语气却特别温柔。小紫望着他盯着自己深情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紧抓住自己的紫色连衣裙,声音弱弱地回着雷清文的话。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担心。” “我知道。但你要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对我说谎。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说谎,我会伤心。” 伴随着这句动情的表白,雷清文紧紧地将小紫用力地抱进了怀里。小紫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觉得雷清文给的这个拥抱让她窒息,心跳一瞬间好像停止了。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应着抱紧他。 小紫的手轻抬起,又无力的放下,在雷清文的背后。起起抬抬。雷清文透过左侧墙壁上的梳妆镜看着她的举动,心里暗自苦笑起来。他不确定这样的美男计,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他顺利取得面前这个女子的信任。但他清楚的明白,若是这个女子真的陷进他精心编织的假情网,知晓真相之后,会崩溃的。可是现在这是最直接和快捷的方法了。只能如此了。 端着冰块和一些纱布药水,朝着一楼化妆间走过来的小绿,回想着刚才遇到雷清文时候的情景。依旧有些尴尬。虽然她对于武坤有着真实的情感,可是只要想起那天她曾经跟雷清文云雨的场景,就觉得心跳加速,这是一种非常微妙而奇怪的感觉。 虽然那天,她喝了很多的酒。昏昏沉沉的,但她的真实却感觉到了两个人身体融为一体时的触感拿无限当单机。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靠着走廊的墙壁,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小绿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滑过她的身体,带着清新的橘子味的吻轻柔的覆盖在她的嘴唇上,她甚至能清楚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在她的耳畔。他的身形很好,摸起来很结实。他的技巧一流,一次次带着她的身体冲上天堂。 “你真美,我要你,要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这句话问话一直回想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她常常流连于各色男人的床第之间,也有过可以让她痴缠的经历。但却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这么难忘,如同少女般的心动。但奇怪的是,今天再次见到他,觉得那么陌生,好像两个人只是从未谋面的陌路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看到他,我只有恐慌,全无其它的感觉。而且看着他对小紫的关怀备至,我甚至无法让自己吃醋。难道,难道……” 小绿无法将那句话说出口,而且心里听见另一个自己嘲笑起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起来了。她望着已经开始有些融化的冰块,才想起来,快步的跑着向化妆间的方向。 小紫的双手终于在犹豫不决的抬抬放放之后,紧抱住了雷清文的身体,雷清文心里苦笑起来的同时,脸上却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像分裂的两个人,各自演绎着不同的情绪。 “所以,你是愿意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 雷清文温柔的话语,充满磁性的响在小紫的耳畔。小紫充满疑惑的放开他的身体,双手轻抓着他的双肩,不解的问道。 “你要我答应什么?” “明知故问!” “我,我是真的不……” 小紫还来不及让知道两个字说出来,雷清文的唇就轻吻的覆盖上了她的唇,温柔的吻了起来。她张大的双眼,望着他闭着眼睛深情的吻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手足无措起来,好像是第一次初吻的小女孩般笨拙的回应着。 “小紫,我……” 停在门口的小绿,刚刚叫出小紫的名字,就立刻收回了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因为她看到了小紫正在跟雷清文接吻。身体条件反射的退出门口,身体紧贴着墙壁上,大口的呼吸着。 “这是什么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小绿听到心里的自己不停地追问着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感觉她正在走进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开始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 “不对,不对,这种感觉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是吃醋,没有心痛,只是有着无边的恐惧。” “恐惧。我为什么要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我,我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小绿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慢慢消失,幽暗的走廊,暗黄的壁灯,甚至她自己。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拼命的吸进去。她恐惧着想逃开,却发现自己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好像也被抽走了,直到雷清文的呼唤将她一下子拉了回来。 “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雷清文问这句话的时候。马上意识到了小绿刚才是见到他跟小紫接吻的情景,却努力的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语气淡然的追问起来。 “没。没,我只是想,想一点事。” “是吗?那小紫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让子弹穿过我的胸膛全文阅读。” “好。” 小绿觉得气氛尴尬异常,却不知道要如何逃开。只好低下头,拼命地逃开。她低垂的目光看到了雷清文缓慢走向电梯方向的双脚,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当她准备走进房间的时候,却被一只手大力的拉了一把,然后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身体跟着另一个人进入了化妆间旁边的杂物房。 “小绿,小绿,是你吗?是你吗?” 小绿的身体被一个男人紧抱住。男人的手用力地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得令她窒息。明明就听得到门外走廊上小紫急切的呼唤,却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心里拼命的叫着放开,放开。然后终于失去了意识。 小紫望着洒落一地的纱布,药水还有棉球。觉得不安。只好蹲下身体,小心地将洒落一地的冰块一颗颗捡起来放进冰桶,将东西一一放回托盘上,重新回到了化妆间。 她对着梳妆镜,谨慎地把冰块放进冰袋里,小心地的敷在脸上,心里惦记突然消失的小绿。突然她的目光扫过自己有些发红的嘴唇,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好像再次陷入了那个如梦般美轮美奂的浪漫场景里。 小绿的意识慢慢地恢复着,朦胧间缓慢睁开的双眼,让她瞬间清醒,黑暗里一个男子的身影却让她顿时恐惧了起来。 黑暗的杂物房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却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去看,也看不清男子的面容,而且更令她害怕的是,此时男子正在她的身上不停地起伏着,身体好像被一种猛烈的感觉冲击着。 “你是谁?” 小绿心里惊慌的问着,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一块布条紧紧地绑住了。男子似乎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一下子将她的身体抱起来,摸索着吻上了她的嘴。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 “为什么?” “为什么?” 男子的双手使劲按压着她的腰,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了,终于欲望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的身体正次背叛了她,肆意的享受着这黑暗、恐惧还有身体上阵阵袭来的快感。 欢愉过后,小绿的身体无力地躺在男子的胸膛上,男子的双手紧抱着她赤裸的身体,两个人都沉默着躺在充斥着各种被褥和床单的狭小空间里。终于,她感觉到了男子正在解开她嘴上的布条,没等她说话,男子抢先说起了话。 “不要叫,你安静的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黑暗里男子的声音很轻,然后小绿感觉他的身体正在缓慢的坐起来,然后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在一旁的被褥靠着,摸索着点燃了一支烟。 亮起的打火机火苗,让小绿看清了这个刚才与自己多次肉搏的男子。一张有些冷峻的脸庞在一明一灭的火花里若隐若现,虽不是非常英俊,却有种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格外的让人心动,瞬间,她好像是一下子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困惑,疑问冲口而出。 “上次也是你,对吧?” “不傻吗?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呢……” 小绿感觉到男子脸上浓重的笑意和言语间的调侃。但很快听到了打火机清脆的响声,终于在打火机长燃的火花里,男子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没了刚才的反感,只有一张温柔的笑脸和一对深情的双眸。 (八十一)、爱人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绿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无奈中带着一丝娇羞我的1999。下意识伸手去拉了旁边的自己的那条裙子,右手却小心碰了男子的手,慌乱中试图抽回手的时候,却被男子顺势拉进怀中。 黑暗中,小绿可以清晰的听到男子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抱着她的背,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起话来。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是的,所以,你可以回答我吧?” “当然,不过,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不是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还有比这糟糕局面还需要准备的事吗?” 小绿的言语间有着几分调侃,也充斥着责难。可是男子却趁机再次扑倒了她,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才笑着回话。 “我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你,真性情,不做作。”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那我就满足你这个好奇宝宝强大的好奇心吧。不过,你知道后,我希望你能冷静沉着的面对,你若是可以答应我,我就回答你。” “好,我答应你。” 男子听到小绿坚定的回答,身体向旁边一侧,重重地躺在小绿身旁的被褥上。浑厚的嗓音,却刻意压低了声量,为小绿讲述起这段离奇的相遇经历。小绿将身体转向他的方向,双手枕在头下,像一个小女孩听着一个精彩的睡前故事。 通过男子的描述,小绿渐渐了解了那场自己与林少爷之间那场所谓的情爱是如何发生的。听着这些滔滔不绝的疑问不停地朝她袭来的时候,她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那天,自己被林少爷叫到包厢里陪酒的时候,这个男子就悄悄地的藏在包厢内的卧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当然这些都是林家二少爷林柏宇的安排,而且自己喝的那瓶酒里,还被下了药,所以自己才会只喝了半瓶就醉得不省人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灌醉了你,却让你……” “等等,我只说他要我做做样子,然后我离开,他再假装与你发生关系的模样。” “你说他要你做做样子?可是你却真的……” “是啊,不过,他看上去好像并未察觉这件事。所以我拿到了相当高的酬劳。” 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隐约能感到他言语里的得意忘形。而且伸手将小绿用力揽进怀中,继续说了起来。 “虽然他对我说。他这样做的是目的是为了得到了另一个女子的青睐。但我却觉得他的目的远远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要不我说给你听听,你也帮着我想想。” 小绿听到男子突然的发问,有些慌乱,因为她感觉到男子的吻好像也在悄悄地靠近着。只好凭感觉去躲避。可是男子好像有双夜视眼一般,不管小绿怎么闪躲,最后还是被他的热吻拉入如火热情的燃烧中。 两个人的身体像两条水蛇般翻滚纠缠着,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放肆的吻着对方,好像要将对方拼命的融到自己的身体里。不时发出啾啾声。小绿觉得都有些窒息了,试图去推开男子的身体,却被他用力的抱起来。 在黑暗里跌跌撞撞的来到墙边。大力地将小绿的身体按在墙壁上,双手使劲的抱起她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腰间,用自己的身体抵住她。他暧昧的言语里充满了挑逗,可是却在说着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至尊圣王。 “嘿,喜欢这个姿势吧?你的身体又在蠢蠢欲动了。不过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做喔。那个人真的是林氏二少爷林柏宇吗?” 小绿显然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被抱着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揽住男子脖子的双手也紧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犹豫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过我们这里的会员制度是很严格的,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入会的。虽然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个魔幻俱乐部幕后的老板是谁,不过听说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商界大佬。所以,他既然可以入会,身份就应该没问题?” “是这样吗?若是身份没问题,就是他本身有问题了。” 男子听到小绿的回答后,似乎犹豫了半刻,才语速缓慢继续说起自己对这位举止怪异的大少爷的看法。小绿感觉到后背在发凉,身体下意识地向男子的身前靠去。 “这位林少爷,要么是好奇心旺盛,要么是就是有想当警察的瘾,要不然干嘛好像对很多人的举动都很留意,或者说是极为关注。” “你说,他在关注很多人?” “怎么说呢?说很多是多少有点夸张了。不过,我看得出来的就有三个。” “三个?” “嗯,你那个姐妹小紫,天杰集团的大少爷,再就是你的坤哥。” 小绿听到男子提到武坤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调,语气充满不屑和厌恶。小绿想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男子听到她轻轻地笑,大力抱起她,再次按到墙壁,不满向她发问。 “笑什么?你这个丫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可爱这两个字好像让男子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小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他缓慢的放下,身体平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她听见沙沙声陆续响起,然后小绿看到了手电筒的光亮,照亮了赤裸的两个人,男子双眸里的深情,让她眩晕。 “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小绿看到他漂亮的双眸里涌动的情绪,一点点将自己吞噬掉。第一次,有一个男子这么认真的要求她给予感情的回应。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所以,我才要了你。我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原则,对自己的目标动了真心,我失去了一个骗子最起码的资格了。” 小绿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她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孩了,可是面前这个男子的话,如此轻易的打动了她。小绿有些犹豫,有些不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为她知道若是答应他,武坤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在害怕吗?怕你的坤哥不放过我?” “你怎么知道?” “所以。你是在为我担心,对吗?” “我……” 男子将身体靠近了小绿一点,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鼻尖轻轻地摩擦着她的鼻子,像看穿了她的一般说中了她的心事符文世界全文阅读。小绿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这一刻,突然让她害怕起来,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男子也轻易地说出来了,可她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所以,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去哪?”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愿意吗?” “我……”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绿紧咬着嘴唇,双手在不安中紧握成拳,而男子轻抱住她身体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黑暗的杂物房里,偶尔可以听到外面走廊上客人们经过的脚步声。小绿却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我感觉得到。” “为什么?” “傻瓜。不要一直问为什么,爱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理由。” 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触动了小绿最敏感的神经。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面前的这个男子刚才用了爱这个字。 “嗯,好,我们走。” 小绿说句话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之后,却瞬间觉得心里一下子被放空,只剩下这个男子的身影,一点点清晰在她的心里。 “你会后悔吗?” “不,我为什么要后悔?后悔一个人如此的爱我?” “傻瓜。” 男子的声音瞬间消失,又化为了更为浓烈的吻。两人的身影正在一次纠缠着手电筒光照亮的墙壁上,而此时杂乱的被褥中,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发出微弱的沙沙电流声。 “好像进展的很顺利?” “确实。不过我们也算终了一件好事,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喂,烈,现在还没有查清带走银月那小子的底细吗?” “没有,而且银月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魔幻俱乐部的包厢里,一阵阵娇喘从包厢内的卧室里传出来。英俊男子笑着起身走到虚掩的门边,望着了里面香艳的场面一眼,轻轻带上了房门。瞬间,包厢内恢复了平静,英俊男子和高大男子望着屏幕上同样火辣的场景,有些无可奈何的相视而笑。 高大男子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屏幕上的画面的静了音。从口袋里拿到一个小小的u盘插到了面前的笔记型电脑上,移动着鼠标,将一个庞大的市区道路网络调了出来。上面各处都有些移动的红色标示。 “辉,你看,就是这些了。” “这么多人在外面找寻银月的下落,当然,我是暗中安排的。” “银月身上隐藏的那个追踪器的讯号,有什么办法修复吗?” “不行,这个,现在确实没有办法。” 城西破旧的厂区内,一间窗户被盯死的厂房里,中年男人双手伸展被固定在一个十字桩上,昏睡着。昏暗的灯光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快速地打开电脑,输入的指令在敲击了回车后,快速地在屏幕上移动着。终于,当最后所有的数据条消失之后,一个熟悉的包厢画面出现了屏幕上。 (八十二)、背叛的复仇游戏。 “还没有放弃吗?还是愿意相信吗?” 年轻女子的声音很忧伤,盯着屏幕的目光里隐隐闪烁着泪花,身体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直直盯着厂房裸露在外面的钢筋横梁。而木桌上笔记型电脑的屏幕上,英俊男子低垂的脸,看上去那么悲伤。 “杰少爷,对不起,银月已经无法再回到您身边了。请您不要怪银月,好吗?” 年轻女子终于坐直了身体,右手轻触了一下空格键,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英俊男子的脸上。她顺着双颊汹涌流下的泪水,让人心疼。伸出的左手轻抚着英俊男子的脸庞,目光愤恨的移回十字桩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十字桩上的中年男人,脑袋耷拉着,浅灰色的西装上沾满了灰尘,除了被皮带手铐拷住的双手,双脚也被一个重重的脚链固定住,上面系着一个大大的牛头锁。她缓缓地起身,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慢慢走去,经过一个破烂的木桌前。顺手拿起上面的一条皮鞭,拖着长长的鞭子走到他的身前,停下脚步。 “你一定想不到应该死掉的我,却能站在这里跟你这样说话吧?” 银月的声音带着愤恨回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她右手一直拖着长鞭来到中年男人身旁的一个水桶边。蹲下身来,望着水中她不停晃动着的倒影,原本貌美的脸庞看上去格外狰狞。 她的左手犹豫了一下之后才从桶里舀起了一瓢水,转身望着了一眼那个昏昏沉沉的中年男人,脸上浮现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当那冰冷刺骨的水狠狠地从他的头底淋下来的时候,他终于从昏睡里打了一个冷颤醒了过来,缓慢地张开了双眼。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里,有恐惧、有害怕、有不安。好像是集合各种情绪的一张脸,不停地的变换着情绪。看上去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在观众面前无助的表演着。 “干嘛这么害怕,或者说你干嘛这么惊讶?”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死,是啊。没错,我是死过了,不过现在又重生了。” “可是,可是,我亲眼见到你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晴吗?因为它不止会骗人。还会害你的性命。”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就死了,怎么可能?” 银月拎着的水瓢,还残留着一些水。快速地流动着,像一个越来越急的漩涡首长的小娇妻最新章节。她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撇了一眼瓢内剩下的水,听着中年男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如同机器人般拼命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绝不可能!” 十字桩上的中年男人拼命的挣扎着,双手用力的试图挣脱固定住双手的皮带手铐。湿答答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嘴唇微微发紫。身体却剧烈的晃动着。不停地的冲着站在面前的银月咆哮道。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为什么还活着,是谁救了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活着?” “哼!有那么难以置信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背叛这回事吗?”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有人背叛我的!” 中年男人在听到银月的话之后,情绪变得更激动,甚至对着她使劲的吼叫起来,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般歇斯底里。十字桩因为他的挣扎也不停地的晃动了起来,银月冷笑着,突然将手里的水瓢用力的丢向中年男人,伴随银月狠狠地咒骂。 “找死!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觉悟吗?你不会到现在,还自以为是的相信着自己是世界中心这种鬼话吧?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可能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但若是你再惹我,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 被水瓢砸中的中年男人额头上瞬间肿了起来,汩汩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的,他的头不时地晃动着,觉得眼前银月的身影也模糊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银月右手一挥手里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贱人,你这个小贱人。” 银月这一鞭可是不轻,将中年男人身上的浅灰色西装抽开了,在露出的皮肉上形成一道血痕。男人咬紧住牙关,发出一声闷哼。接下来,是如雨点细密的鞭子打在他的身上啪啪作响,中年男人双拳握紧承受着一下下的鞭打。嘴里开始了更恶毒的咒骂起银月。 空旷的厂房里,鞭子清脆的声响和中年男人的咒骂响彻这个无人的废旧厂区里。而身体靠在铁门外的钟绍庭,却只是冷静的点燃了一只香烟,轻吸了一口,朝着天空中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钟绍庭听着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浮现,缓慢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老旧的合照,左手轻抚着照片年轻男子的脸庞。 “哥,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居然听信了仇人的谎话。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了。放心吧,我不会杀人的,我会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也让他体会一下,你当时的绝望和无助。” 他的声音很轻,嘴唇紧咬着,一滴滴鲜血滴在他手上的照片上,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色花朵。照片上的年轻男子微笑着的揽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脸上展露着灿烂的笑容,被鲜红的血迹浸透了。 “怎么样?要不要说实话?” “你这个黄毛丫头,以为我就那么怕死?” “正好相反,我知道您是出来混这么多年,自然是不怕死的。但我不知道您怕不怕看到身旁人的背叛?” “你,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直直盯着银月走向木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他身上的浅灰色西装变成了一条条烂布条,散落在地上,混合他的血迹。身上的皮肉也被打得绽开了。长长短短,深浅不一。 从银月捧着的笔记型电脑越来越近,中年男人终于看清了屏幕上面的画面,是一对男女的情爱影片,当看清女子的面容时,他愤怒的双眸瞪得更大了。 上面正是小绿和那个神秘男子在黑暗杂物房里的影片恐怖高校全文阅读。看得出是透过夜光设备偷拍的,画面有些模糊。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中年男人抓狂了。 小绿赤裸的身体,显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她正坐在抱着她的男子身上,忘情的摆动着身体。男子的头深埋在她的胸前,小绿脸上迷离的表情。如一道刺眼白光,刺痛了中年男人的心。喃喃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连你也……敢背叛我……” 银月望着他的脸,笑着合上了笔记型电脑,放在身后一张椅子上。再次走到他的面前。望着他怔怔的表情,用右手大力的打了他几个耳光。然后微笑着,左手出拳狠狠打在了中年男人的肚子上,然后看着他呕吐的模样。从口袋里抽出一卷胶带,紧紧封住了他的嘴巴,最后才转身对着铁门的方向。有节奏的拍了三下手掌。 随着铁门沉重的声响,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走进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厂房之中。他脚上是黑色的尖头皮鞋,擦得很亮。白色的西裤,天蓝色的衬衫,上身是粉白色的西装外套。左边口袋上一枚金色的纽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中年男人定睛看清楚来人的容貌时,情绪又激动起来。身体不停地的挣扎着,被封住的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 “坤哥。怎么样?这样的安排您满意吗?” “怎么?不满意啊?” “是啊,您要求一向很好,所以,我亲自来伺候您了。” “什么?理由?您不是心知肚明吗?当年,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 钟绍庭的身体不停地走向双眸圆睁的中年男人,嘴里则是自问自答的不停说着。银月看到钟绍庭越来越近的身影,微笑着走到中年男人身后,从里面的小屋里推出一张解剖床,小小的床上整齐摆放着各种医用工具。 “喂,丫头,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游戏?好不好玩?” “当然好玩,我们来玩人皮拼图,你觉得如何?” “拼图好哇,可是人皮拼图,要怎么玩啊?” “那我给你示范好了,你看着。” “好。” 中年男人看到银月将身体退到一旁,拉了一张破旧的木椅坐下,左手轻托着下巴,望着钟绍庭缓步走向中年男人,而中年男人的挣扎也开始变成无力,目光也惊恐的望向停在面前的钟绍庭。 “那,我们开始吧,坤哥!您准备好了吗?” 钟绍庭的声音带着嘲讽,从解剖床上摆放整齐的工具里,挑选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地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拭着刀身,然后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铁托盒。不停地的摆弄着手里的刀子,停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前,先是用力按压着他的下巴,目光与他短暂对视后,移动了胸毛茂盛的前胸。 “月,我开始咯,你要看清楚,接下来换你……” “好。不过要演示的慢一点,我要看慢动作,不然会记不住。” 坐在一旁的银月嘟起了小嘴,手里不停摆弄着那条沾满血迹的长鞭,故意提出一个慢动作的意见。中年男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瞳孔快速开始扩散,身体也在好像绝望的放弃了挣扎。 当钟绍庭右手的刀子刺进中年男人胸膛的皮肤时,左手同时迅速地撕开了他嘴巴上的胶带,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厂房,久久回荡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空间里。 (八十三)、危机下的重逢。 寂静的城南小路上,一台疾驰中的黄色敞篷跑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轮廓分明的帅气男子。他左手轻扶着方向盘,右手熟练地切换着排挡,车子漂亮地转过一个弯道,紧贴着路旁石阶飞快地滑过。嗖嗖的风声随着车子喇叭声呼啸而过,车载电台传来一段悲伤的情感独白。 “你爱过什么人吗?有多么爱他,爱到非他不可了吗?若是他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是苦苦的哀求他快回来,还是狠下心将他毁灭?若是你的深爱让你慢慢恨上了他,若是你的仇恨只是因为你深深的爱着,你又会如何去做?那没有界限的爱恨之间,现在的你站在哪一边呢?欢迎各位听众,拨打青魇的情感热线,将你对爱恨的看法讲出来重生之快意纵横最新章节。” 车上手机支架上,黑色的手机屏幕闪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上面的名字是紫枫。他右耳上的耳机蓝色的呼吸灯不停地的闪烁着。 “少爷,我们这边已经找到金小姐的下落了。” “嗯,地址发给我。” “好的,您一个人小心。” “保护好那丫头,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明白。” 黄色敞篷跑车消失在这条离开城南高级别墅区的小路上,驶向s市市区的方向。微风轻抚过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好像是一个身姿轻盈的女孩在跳舞,天空中飘浮着的白云,慢慢变成了黑色,天空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还隐隐地传来几声雷鸣,看来,一场暴雨将至。 此时,坐在一台白色丰田轿车里的紫枫。透过手机上的定位追踪,知道顾夏阳的车子正在快速地向s市方向疾驰着。而他的目光则紧紧盯着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商店里的金霓妮。 正站在一排洗化用品货柜前的金霓妮,穿着一件白色的厚绒运动套装,望着左右手各自拿着的不同牌子的洗发水发愁。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影,小心地盯着她的行动。那个男人的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目光直直盯着推着购物车走走停停的金霓妮。 他风衣领口的位置别了一个小小的话筒,正压低声音。对着话筒另一端的人汇报着这边的情况。只是他不知道,他自以为隐蔽的跟踪行动,却早己暴露了。另一名年轻女子的身形从一排货架处一闪而过。迅速地跑到了离金霓妮一米远的地方,小声的提醒起她。 “有人跟着你,小心,是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 双手推着购物车,若无其事四处张望的金霓妮。右手轻轻比出一个ok的手势,很自然的推着车经过女子的身旁,走向蔬菜区。 在便利商店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三个人玩起了一盯一的攻守游戏。今天是距离赤雨小区发生事件后的一个月后,半个月前,金霓妮在雷清文的帮助下从医院的重重监视下成功逃了出来。住进这个高档封闭的百放商务小区。 “小姐,请问有没有这个牌子的酱料?” “哦,您说的这个牌子在那边的架子上有。” “好的。谢谢了。” 金霓妮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装袋,正在跟一个年轻女店员询问着一种沾酱的位置。离她几米远的男人,推着只有一瓶矿泉水的手推车。而坐在便利商店门口的轿车里的紫枫,望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走出了商店,转进了旁边的巷道。金霓妮也紧跟着她走了出来,两个人虽然没有交谈。但细心的紫枫还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 “少爷,金小姐好像在暗中接受着什么人的保护。” “看来是警察。不过,你也不能松懈,毕竟准备取她性命的人在暗处伺机而动呢。” “我明白。” 紫枫说到这里时,看到了一个驼色风衣的男人跑出了商店,望了望金霓妮离去的方向,对着领口上的小听筒,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情况汇报给顾夏阳,却在这时候听到了顾夏阳疑惑的追问。 “紫枫?为什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不,少爷,没事校花的贴身狂龙全文阅读。只是刚才有个人盯着车子看。” “那个人会是他们的人吗?” “不,因为不是,我想,只是好奇的路人吧。” “这样就好。” 这四个字从听筒里缓慢地传来,听起来却异常沉重。紫枫脸上的神情掠过一丝不安,目光再次望向转身向反方向快步离开的风衣男人。顾夏阳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的挂了电话,这边的紫枫听着嘟嘟的盲音,发动了车子,驶向金霓妮走向的那条街道。 “是你吧?一直在我身后的人是你吧?” 金霓妮的心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发问,好像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她的脚步停下来,微微侧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是呆呆地盯着身后地上拉长的影子,完全不顾有人快步经过她的身边。 紫枫望着金霓妮停在路旁石阶上发呆的身影,停下了车子,盯着她的举动。金霓妮蹲下身体,放下手中的塑胶袋,右手缓慢地伸向自己地上的影子,目光很忧伤。 “是你吧?” “我知道是你……” “你,还是在不想走吧,对吗?” 紫枫车上的定位追踪器,顾夏阳标示的位置,越来越近了,车子的位置好像就是在这条街转角的方向。当顾夏阳的车子转过弯的时候,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石阶上的金霓妮,紫枫的车子停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 “紫枫,你先离开吧,我盯着她。你去看下调查的结果,那个女人的身份,快点查出来。” “可是,少爷,您一个人……” “没事。去吧!”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紫枫的白色丰田轿车迅速发动,飞快的开出这条街道。与顾夏阳车子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对着跑车驾驶座上的顾夏阳笑了笑,然后又用力踩下油门,白色快速消失在跑车外后镜的范围里。 “你这个让人头疼的女孩,明明就知道有人要你的性命,居然还在这么旁若无人的蹲在路上。你难道不怕下一秒就没命了吗?” “是吧?是这样吧?” 金霓妮还在喃喃的对着地上的影子不停说话。直到她看到地上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才紧张地回过头去。阳光下,顾夏阳的脸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只是笑容一如初次相见般灿烂温柔。 他的手缓慢地伸向金霓妮。声音伴随着拂面而过的微风,充满磁性的响起。金霓妮望着突然出现的他,只是呆呆地伸出手。却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起来,在这里很危险,跟我走。” 金霓妮觉得自己心里在不停地问着那个问题,问着顾夏阳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只是喉头像被打了结。无法说话。只是任凭他的手轻牵着自己的手,躲在暗处的年轻女子,对着她身上的隐藏式听筒,不停地说话。可是她却像被人控制般,只是不停地跟着顾夏阳前行。 “学长,那个丫头跟一个不明身份的年轻男子走了。怎么办?” “盯住就是了,不要亮明身份,我答应那个丫头。让她自己去处理的。” “我知道了神医杀手俏校花。” 年轻女子躲在步行街旁的巷道,听着雷清文的答复,挂掉电话后,对着另一只耳朵上的听筒小声的说话。她的身体紧靠在巷道的墙壁上,顾夏阳牵着金霓妮走过的时候。她故意背过身体。 “你要带我去哪?” 终于在金霓妮的身体经过巷道的时候,年轻女子听到她有些低沉的问话。长松了一口气。金霓妮的目光瞄过巷道里的年轻女子,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她的身影消失在年轻女子的视线里。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上次,我们谈的还不够清楚?” “不,很清楚了。可是现在我们要谈的问题比那个更重要。” “嗯?” “我想,那才是你最想要的答案。” 两个人的身影说话之间,就来到了黄色的敞篷跑车前,顾夏阳很绅士的帮金霓妮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金霓妮毫不犹豫坐了上去,顾夏阳笑着返回主驾的座位上,发动了车子,走出巷道的年轻女子,望着那台黄得耀眼的跑车疾驰而去。 “你为什么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 “什么时刻?” “我性命攸关的时刻。” “是吗?” 顾夏阳快速地切换了手挡,加大力气踩下油门,快打了几下方向盘,车子如飞一般转向一条宽敞安静的道路。金霓妮的身体随着车子的惯力向顾夏阳的方向倾斜着,长发也在一瞬间散开,用力地拍打着顾夏阳的脸庞。 “对不起。” “没事……” 金霓妮坐直了身体,左手抓住被风吹散的头发,右手伸进口袋摸索着找出一个小小的发绳将长发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顾夏阳的右脸被长发拍打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红,金霓妮伸手想去摸的时候,却听见了顾夏阳有些调侃的发问。 “要不然给我来剂特效止痛药吧?” “特效止痛药是什么?” “就是你的香吻嘛。” “啊?” 金霓妮听到顾夏阳的特效止痛药之后,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顾夏阳却伸出右手来轻轻的揉了揉了几下她的头,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打开了车载电台。 “很感谢刚才这位听众的深情告白,接下来,让我们听一首好歌的歌曲吧。红安也想将这首歌送给所有的失恋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勇敢起来,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星光,要记得,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浪漫,很坚强,很幸福。” 电台里女子动听的声音说完之后,一首悠扬的歌曲,缓慢的飘了出来。一个忧伤的女声在唱着一首让人感伤的歌曲。金霓妮的身体斜靠在车座上,背过头去,身体微微颤抖着,隐隐地传来小声抽泣。歌曲进入了副歌,顾夏阳觉得自己也正在被这悲伤汹涌的情绪,侵袭着…… 金霓妮也跟着哼唱起来,她的每一句却如同一把刀子轻划过顾夏阳的心上,她幽幽唱着,唱给她心心念念却不知去向的人听。 “在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守着星光,我期待着你能给我一点希望。” (八十四)、悲情诀别。 顾怀北的身体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米色的睡衣被汗浸透了,双眸里透着恐惧。目光直直望向房间电视背景墙上他和金霓妮的合照。 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梦。顾怀北在梦中看到金霓妮站在路边,盯着路中央的一只黑猫发呆。在她的身后,一个女子的身影缓慢地接近,手握一把尖刀。他拼命的想要叫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像被一股力量紧紧的控制。终于,那把尖刀狠狠地刺进她的身体。金霓妮倒在地上,鲜血蔓延开来,而背后拿着刀子的女子竟然也是她自己。 身穿黑衣的她,语气冰冷,对着血泊中的自己,只是邪恶的笑着。她脸上的表情读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目光充满了愤恨,对着地上自己的尸体,语带嘲讽的冷笑着。 “怎么样?现在你也尝到被人杀死的滋味了吧?哈哈……” 顾怀北满头大汗的跑出睡房,急促的脚步声响彻静谧的走廊,管家明叔接到了女仆的报告,也向室内泳池的方向赶去。他心里笼罩的巨大的不安,上次顾怀北去游泳是得知金霓妮出现在s市,前往找她之前。这次,又是发生了怎样的事呢? 室内泳池的门口,站着两个中年女仆,手里正捧着白色的浴巾。明叔走到她们面前,两个人紧张地低下头,其中一个中年女仆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对他报告起来。 “莫管家,北少爷他要我们去拿那个东西过来。可惜,没有老爷和您的允许,我们不敢。” “他又要那个东西,是吗?” “是的。可是若是老爷知道了,这个后果并不是我们能承担的。所以请您过来。” “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这边我来处理。放心吧,你们去你们的工作就是了。” 两个中年女仆在听到明叔的话之后,好像紧张的情绪有些缓解,将手里捧着浴巾交给了跟在他身后的女仆小美。两个人就赶快离开了,空荡的走廊上,只留下了明叔和年轻女仆小美的身影。 “小美,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你守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好的,莫管家。” 小美看着明叔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了室内游泳池。铁门里泳池里,可以清晰听到水声不时的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蔷薇花香,随着明叔步伐缓慢的走向泳池,站在门内的两个年轻男子也同时关上了铁门。 “北少爷,您到底是怎么了?” 昏暗的走廊里。小美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跌坐在地毯上。手上的浴巾散落了一地,浴巾角用金丝线手工绣上的一个hb的字母,格外的刺眼。 明叔一步步走向泳池边,看着顾怀北的身体如一条身姿轻盈的鱼,穿梭着泳池之中。他的头不时的探出水面。双手双脚有节奏地拨弄出漂亮的水花,身体优美的弧线一遍又一遍的往返在泳池里。 “北少爷,您能上来听明叔说几句话吗?” 顾怀北仍然不顾一切的在水中用力的游着。完全不顾站在水池边上对着他说话的明叔。池水有些刺骨,他不停摆动的双脚慢慢开始发麻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拼命在抓着他的脚向下拉。 “你在干嘛,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干嘛?” 伴随着金霓妮的叫喊声。他的头终于探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紧抓着池边。明叔伸手将他拉了上来,不停地帮他揉搓着抽筋的双腿。他的身体平躺在池边的地上,望着天花板,闭上了双眼。 刚才就在他马上要沉入水底的瞬间,金霓妮的叫声,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游向了池边,抓住了池边的把手重生之苍茫星空最新章节。而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有不停涌起的水泡在快速的升腾着,没有抓住双脚的手,更没有金霓妮。 “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的身边来?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顾怀北的心里呐喊着,隐藏在他内心里那座盛放着的蔷薇花园里,金霓妮站在花丛里,边笑边向他挥着手。他拼命的跑向她的方向,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她却永远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始终不能靠近。 “怎么样,睡了一下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睡了很久吗?” “有一点,三个小时而己。” 金霓妮醒过的时候,她发现车子停在百绝山的山顶的观景路的尽头,身上正盖着一条红色的毛毯。而顾夏阳正倚着栏杆俯瞰着整个百绝山的风景,背对着自己回话。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 “没有关系。只是这三个小时对我来说,实在是煎熬啊,守着这个大美女。” “我第一次知道你也会说笑。” “所以你是在控诉跟我在一起很沉闷吗?” 顾夏阳转过身体,双手按在车门上,贴近金霓妮的脸颊,微笑着问道。金霓妮的身体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然后将身上的毛毯抓起来丢给了他。 “喂,你居然躲我,我会很伤心的。” “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你更好一点,不要学那个人一样的油嘴滑舌。” “哪个人?” 金霓妮一边语带不悦的说着,一边伸手去推被顾夏阳挡住的车门。顾夏阳将毛毯随意的折了几下丢到了车后座上,看着金霓妮走下车子,朝着栏杆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的天好像开始渐渐暗下来了,栏杆周围的霓虹灯也同时亮了起来,从山顶望向百绝山绵延的山峰石路上,还有人不停地向上爬着,观光缆车也在缓慢地将一批批客人送上山顶。这座百绝山有着s市最大的游乐园,所以人气旺得很。 “对了,你有没有去游乐园玩过夜场?” “没有,我恐高,所以……” “那今天我陪你玩吧?” “可是……” “走吧!” 金霓妮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顾夏阳已经拉着她跑向下山缆车的方向了。他的手有是那么温暖,让她没有办法拒绝。两个人的终于消失不见的时候,从山顶假石后面,一个年轻男子身影跳了出来,眼神写满了敌意。 “跟我抢,是吗?走了一个顾怀北,又来了一个你?烈,帮我查清楚这小子。” “喂,辉,这个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你现在会不会太感情用事了?” “不,立刻把他的底细挖出来。我要知道这个长得跟顾怀北这么像的小子是什么人?” “可是,银月那边……” “我不要听这些,我要你立刻把这个小子的底细查出来,你听不懂吗?” 英俊男子的声音咆哮着,双眼通红的盯着一旁试图阻止他的高大男子淡定修仙路。高大男子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望着英俊男子如此激动的模样,心里涌起了不安。 “辉,你一直说不会陷进去,可是你现在陷进去了,自己却傻得毫不自知。” 拿着手机拼命走向旁边石道的高大男子,喃喃的说着。目光还不安的望向英俊男子盯着金霓妮离开的方向。他放在口袋里的另一支手机,震动起来,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号码位数应该是网络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走到一棵大树旁,靠着树身坐下,接通了电话。电话里没有声音传来,只听到一个中年男人不断地求饶和惨叫声。 “啊!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当初你为什么要害我哥。而且害他自杀后,又骗我说是阎天豪做的?” 高大男子在听到阎天豪这个名字的时候,精神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小心地屏住呼吸,听着那边的对话,趁机按下了录音键。 “绍庭,绍庭,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什么?钟绍庭吗?” 高大男子心里暗自问道,身体如触电般的一震,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然后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就算你给了我解释,我哥也活不过来了,这些年,我在你的欺骗下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傻傻地恨了阎天豪这么多年,还差点错手杀了他儿子。你难道以为这一切就用一个解释就能轻易抹去吗?” 电话里钟绍庭的声音充满了愤怒,高大男子能够想像这样的场景,自己多年仇恨着的人不是真正的仇人,自己深信不疑的人居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种感觉是多大的打击?可是打来电话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呢……高大男子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地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的,绍庭你听我的解释,当时我也是误信了人言,才以为你哥是叛徒。我没有杀他,只是要他离开而己,我也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想不开,会真的自杀?” “你的一句没想到,就能换我哥的命吗?你的一句对不起,就是让我的人生重来吗?我本来答应过我哥,我绝不会当一个杀人凶手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这种烂人,我必须亲自解决你,替我哥报仇,也要替社会除害。” “绍庭,不要,不要……只要你放过,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你不是找到那个你一直想找的女孩了吗,你去跟她好好生活吧,我不追究就是了。” 听筒里那边的声音停顿了很久,高大男子紧张的贴在耳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停地响起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中年男人的叫喊声和钟绍庭恨恨的话语。 “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见我哥?对吧,月!” “嗯,我们拉他一起下地狱。” 高大男子终于听到了银月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重击他的身上,他突然忍不住的叫了她的名字,试图阻止两个人与中年男人同归于尽的行为,与此同时,银月对着电话这头的他开始说话了。 “立少爷,银月走了。帮我转告杰少爷,银月不能再陪他了,对不起,请他原谅银月自私的行为。他常教我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绝不能向命运屈服,也不要被命运摆布,要当自己的主人。这一次,我想这样做,请他支持我,也请您帮我告诉他,银月很感谢他,谢谢他,我真的不后悔……” “银月……不要!” (八十五)、火焰里的解脱。 高大男子的喊声伴随着电话的盲音一同响起,之后不管他如何疯狂的回拨那个号码,都被一个冰冷的女声告知,此号码不存在。英俊男子听他的尖叫,也跑了过来,看见高大男子发疯般的拨打着手机上的一个号码。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抓住他的双肩,大声质问道。 “烈,说话呀,怎么了?” “说话,回答我,银月怎么了?” “说话呀!” “求你说话呀!” “烈,说话……” 英俊男子的语气从最开始的命令,渐渐变成了乞求。可是不管他使劲摇晃着高大男子的身体,他就是沉默着不说话,好像根本听不到英俊男子的叫喊声一样,只有泪水顺着脸颊两边无声的滑落下来。右手上紧握着的手机也掉在了草地上,英俊男子捡起高大男子掉在地上的手机,翻出了刚才的通话记录,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您查证后再拨。”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烈,你倒是说呀!” 英俊男子突然将手机丢在一旁,用力抓起高大男子的衣领,将他从草地拖出来,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高大男子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跌坐在地上,嘴角流下的鲜血,滴在白色的衬衫上。是稚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他伸出右手抹了几下,幽幽的开口说道。 “银月她……银月她可能要……” “银月怎么了?烈,你说清楚,银月她怎么了?” “你听听这个就知道了。” 高大男子起身,走到草地前的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那支手机,翻出刚才录下的那段对话递给了英俊男子。英俊男子听着这段录音,尤其是在听到银月的话之后,身体跌坐在地上。听着银月那些话,喃喃地说了一句。 “银月,我以前说的话,你从来都是面从心抗,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你……银月,你回答我啊?银月,银月……”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观景路两侧的路灯也一一亮了起来,两个人都瘫坐在地上。沉默着。只有银月最后的话语,不断地回响着寂静的夜空中,夹杂着冷风重击在两个人的心上。 “立少爷。银月走了。帮我转告杰少爷,银月不能再陪他了,对不起,请他原谅银月自私的行为。他常教我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绝不能向命运屈服。也不要被命运摆布,要当自己的主人。这一次,我想这样做,请他支持我,也请您帮我告诉他,银月很感谢他。谢谢他,我真的不后悔……” 英俊男子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百绝山的山顶走下来的,只是隐约地记得眼前不断看到银月的脸。她在对着他笑,笑得那么灿烂,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样。 当顾夏阳拉着金霓妮来到游乐园门前,正准备买票时,接到了紫枫打来的电话。紫枫在电话里将刚刚拿到的调查报告。立刻将其中的情况汇报给了顾夏阳。 “少爷,经过调查的报告显示春秋度全文阅读。假扮林桦的那个女人真名叫雷晴,家住在怀古小镇的雷雨村,育有一儿一女。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她为什么要假扮林桦,真林桦的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派出调查的人倒是有不少收获。” “是吗?晚些时候,你过来接我的时候再说吧。” “好的。少爷,您一个人要万分小心。” “嗯。” 金霓妮望着顾夏阳站在自己不远处接着电话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他的背影格外的像顾怀北,这点让她觉得奇怪。两人同姓顾,而且样貌也又如此的相像,上次两人言语交谈间,金霓妮也觉得两人是认识的。 “丫头,你在想什么?有没有想好一会想玩什么?” “我不想玩,都是你拉我来的。” “喂,你这个丫头,我是好心。” “你可以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这样的口气像他,对吗?” 顾夏阳突然将手轻搭在她的头上,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的笑着,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看着一个小孩子。有一瞬间,她竟觉得自己以前就与他相识,可是自己是孤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游乐园里热闹了起来,拥挤的人群里,顾夏阳牵着金霓妮在排成长龙的人群里向缓慢地移动着,两个人的手紧牵在一起。一旁的游客中,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或许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是一对登对的情侣。 “你原本就认识他的,对吧?” “你说的是谁?” “你明明就知道我指的是谁?” “你陪我坐摩天轮,我就告诉你。” “这是你最套用的伎俩。” “但好用,你同意吗?” 金霓妮没有回话,只是任他拉着自己走到了摩天轮的售票口,陪着他去买票。顾夏阳从口袋掏出钱夹准备掏钱,可是金霓妮却自顾自的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闪烁着的繁星,想起在古风旅馆遇到顾怀北的那个夜晚。风凉凉的轻吻着她冷艳的脸庞,高高绑起的马尾,不时地飘动着,让她看上去格外的迷人。 韩风坐在驾驶上小心地的盯着前方,目光下意识的盯着内后镜里,坐在后座上的两人。车子转过百灵路,缓慢地朝虹然路的方向开去,魔幻俱乐部十三层的包厢里,蝶溪坐在沙发上一杯杯的喝着酒,脸上的妆早已哭花了。 蝶溪面前的电脑上,不停地有打包的数据传过来。就在刚刚她收到了银月通过远程入侵写在她草稿箱里那封信,与其说是信,其实是一封遗书。 蝶溪: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远离了这个浑浊的世界,去了我常跟你提起的黑暗地狱。不过。你应该会替我开心吧,因为我终于找到我小时候常常说的那个人了。我们认识也有十一年了,对吗? 你以前常说我,总是喜欢游戏人间,对男人都是来者不拒,但我却从来不曾真正的快乐过。一天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直到我遇到杰少爷,我才又动了相信爱情的心思。不过我知道他待我从未动过男女之情,虽然偶尔会对我流露感情,但多数也是逢场作戏之事。其实我都懂得的。即使曾奢望过,不过也只是水月镜花罢了无上仙魔最新章节。 现在,我走了。无法再回去他身边,回去你身边了。我知道你也一直爱慕着他,希望你能努力去帮他完成心愿,也努力的完成你的心愿,跟他在一起。我先祝福你。还有,我有件事求你,你一定要帮我。 蝶溪,不,最后我还是想叫你善美。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这些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愿意帮杰少爷的忙,我收集的资料已经传给你了,你看过就会懂得的。请你。请你替我一直照顾他。 最后,我要说再见了,我无法再回到你身边了。是我先背叛当初的誓言,请你不要怪我,好吗?保重…… 蝶溪合上电脑。趴在沙发上大哭起来,记忆里浮现出关于银月的一切。让她无比难受。虽然她代替银月进入魔幻俱乐部的时候,刻意表现跟银月并不亲近。可是她与银月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心悦,你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在孤独院的那棵大榕树一起许过一个愿望。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虽然我懂得你为什么做此选择,但我不会原谅你,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记仇的,最恨被丢下,被背叛。你要好好的在那里等着我,等我实现承诺就过去找你。若你这次再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听到了吗?” 蝶溪的身体从沙发上翻转了一圈,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她伸出右手高举向上,摊开手掌。包厢里闪烁着的星光灯,旋转着洒在她的身上。银月的容颜出现在迷离的灯光里,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奔涌而下,眼角灼灼的疼了起来。 “善美,对不起,我无法再兑现承诺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请你好好活下去。” 厂房里的银月,手持着一桶汽油,微笑着与钟绍庭对视。中年男人无比惊慌的望着两个人的举动,可是嘴巴再次被封住,说不出话来。身体的挣扎更剧烈了,双眸里的绝望让他的瞳孔无助的散开,喉咙里不时的发出听不清的唔唔声。 “月,你会后悔吗?”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这是我唯一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我怎么会后悔呢?” “若不是你,我一定还被他这个家伙欺骗着,背负着仇恨痛苦的过日子。现在终于解脱了,我可以安心的下去找我哥了,只是连累了你。” “傻瓜,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从来没有连累我。我的人生早就注定是无法快乐的了,是你留给我最美好的记忆,让我知道了幸福是什么感觉,即便我们要一起下地狱。不过,拉上这个恶魔,想来,还是我们赚了。” 银月左手捧着钟绍庭的脸,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目光狠狠地望向拼命挣扎着的中年男人。她提着汽油桶,一步步逼近绝望的中年男人,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空间里。 “你这个魔鬼,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是时候还了,你怕什么?” “唔唔……” “想说话?好,我让你再说点什么吧?反正马上就要上路了。” 中年男人嘴巴上的胶带被银月扯掉,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开始了真正的忏悔。钟绍庭听着那个男人苦苦哀求着,想着自己当年毁掉的那张脸,也都是拜这个人所赐时,愤怒如一条火蛇窜得老高。他捡起地上的刀子,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拼命在他的脸上用力划着,听着男人的惨叫声凄厉地响起,发疯般的狂笑了起来。 当银月丢下手中打火机时,整间厂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那拼命想要吞噬的这三个人的巨大火蛇,如同钟绍庭熊熊燃烧的仇恨,吞噬掉仇人的同时,也吞噬了他自己和他心爱的女孩。 英俊男子手里握着一颗红苹果吊坠,啪啦一声碎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在他听到找到银月的消息时。 (八十六)、秘密是敲不开的门。 “杰少爷,您不要再过去了。” 蝶溪试图去拉英俊男子的手,却被他用力地甩开,只好眼见着他高高的身体摇晃着走向那边早被火烧成的废墟。他一步一步踩在被火烧黑的草地上,闻着空气中还很浓烈的焦味,望着那早己烧得只剩下铁架的房子,想着他接到消息赶来时,正被警方抬出来的三具焦尸。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双腿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银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英俊男子跪在地上,双手紧抓着地上烧得发黑的残草,对着天空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站在他身后的蝶溪和高大男子,也是满脸憔悴,蝶溪的双眼还红肿着,高大男子的右手上也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隐约间还有殷红的血迹渗出。 空旷的废旧厂区一片狼藉,警方的调查人员已经离开了,两个小时之前,英俊男子赶出来的时候,警察调查人员已经开始在现场的调查工作了。在蝶溪和高大男子的阻止下,才勉强将他带离现场,三个人坐在车子等到了警方人员取证离开后,才重新返回这里。 蝶溪的目光悲伤的环顾着四周燃烧过的草木和面前这座只剩下空架的厂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飞奔着冲向被火烧毁的厂房,试图寻找银月留下的痕迹。 “蝶溪,不要,不要靠近。这是警方封锁的范围,若是你冲动进入,我们的身份会暴露的。” 高大男子边说边快速跟在跑向现场的蝶溪身后,用力地将准备冲进厂房的她紧紧抓住。蝶溪拼命的挣脱着,右手拼命的伸出厂房的门口方向,高大男子却只是沉默着将她的身体扛了起来,缓慢地向英俊男子跪倒的地方走去。全然不顾背上一直挣扎叫喊着的蝶溪。 “立少爷,你放我下来,求您了,放我下来。” “不,我不能放开你。银月生前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拼命在隐藏着我们的身份。我不想让她的苦心白费,我知道你们伤心,我也一样,但在这个地方,我们更不能失去理智。我们要想着如何完成银月的心愿。” “立少爷……” “蝶溪。我知道你跟银月一起长大,但银月在我和杰的心里也是一样的,是我们最亲近的人。她死了。我们也很难过,难过的想死,可是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我们都要去做,这样。我们才没有辜负她拼尽全力保护我们的心意。” 此时,雷清文的身影正躲在不远处茂密的草丛中,透过望远镜观察着这三个人。通过赵管家的私下调查,对于这个阎杰的身份,他的心里早己经有了答案无尽兽魂。他是失踪己久的林辉还是富家少爷的阎杰,调查报告上的线索真的是非常清楚了。只是现在这还是一个不能说破的秘密。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拼了命阻止你的,绝不会让你成功的。” 茂密的草丛,刺骨的秋风不时传过。雷清文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拉了拉自己深咖色的风衣。听筒里,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在语气沉重地对他说话。就在一个小时前,顾夏阳和金霓妮两个人消失在百绝山下的乐天游乐园。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弧线,好像是早在意料之中。没有惊讶,没有紧张。却有着一丝难懂的笑意。 此时站在不远处灵雀山半山腰的张雅熙,也正观察着这片废墟草地的动向。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高高的个子,手里摆弄着一张小小的碟片。目光好像直直盯着跪在草地上的英俊男子。 他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微微可以分辨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张雅熙转身,双手倚着山腰的铁栏杆,望着他,有些无奈,有些钦佩的笑了。 “雅熙,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么多的线索。我该说我们现在面对的局面真的很不简单,我以为单纯的调查,没想到背后隐藏着如此多的让我来不及反应的秘密。也许我们面对的不只是个变态残忍的连环杀手,可能我们面对的是更可怕的人性之战。所以,我们只能拼了,没有退路。” 年轻男子说完之后,把手中的碟片递给了张雅熙,没有道别,只是快步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寂静的山路上,看起来异常的落寞,山腰两旁刚好飘落的树叶,让他的离去看上去那么悲壮。 “我想说的是,不管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残酷未来,我都相信正义终究是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的。” 张雅熙的声音听上去突然悲伤,望向山下草地的目光却异常坚定。草丛里,雷清文正在小心向一旁的小路移动着。而身在魔幻俱部的林雨沫,此时正望着手机里秦雨传来的短讯发呆,而她面前高脚杯里的红酒,红得像一杯猩红的血。 “沫沫,我确实真的很糟糕,胆子很小,只敢缩在自己想像出的龟壳里逃避着。所以遇到事情就拼命的暗示自己忘记,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也都想起来了。我想起了秦风的死,想起了林辉失踪的事,也想起了从这个夏天走到秋天的全部事情。给我时间,让我去寻找,找出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在这之前,不要来找我。请你相信我,也请你好好保重。” 林雨沫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的关了手机。望着面前笔记型电脑屏幕,一封奇怪的邮件的图标拼命的跳动着,好像在等待着林雨沫开启,发来邮件的人正等待着林雨沫进入它设下的更有趣的猎杀游戏。 “是啊,若是我们只会逃避,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反击。不管要面对的事是多么可怕的事,都该勇敢的去面对,当初我或许的机会选择要不要进入,现在,这个选择成了我只能前进的单选题了。既然来了,我就必须接受。对吧?秦风。” 空旷的包厢里,弥漫着悲伤的音乐,林雨沫望向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着,似乎看到了穆秦风缓慢地从门外走进来,坐到她的身边,微笑着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风,我会帮你的找出凶手的,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爸爸妈妈的。我会努力的活下去,连同你未完成的那一份,一并好好走下去。” 金霓妮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听着海浪声一遍一遍的拍打着沙滩,望着变幻莫测的大海。顾夏阳拿着两杯橙汁,赤着脚站在海滩边。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轻拂着他的脸庞。 想到两个人从乐天游乐园跑出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笑。下意识看了看手里的橙汁,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小的咖啡糖,坏笑着丢进她的杯子里。故作轻松的轻唤着她。金霓妮转过头的时候,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这景象让顾夏阳觉得像是在做梦。 “丫头,橙汁买来了大神国最新章节。” “怎么知道我喜欢橙汁?” 金霓妮伸手准备去接的时候,满脸惊讶的问了一句,顾夏阳笑着不回答。却故意闪过她拿橙汁的手。一下子坐到了金霓妮的身边,望着远方不停地响起的海浪声,将橙汁放到了她的手里。突然抓住她的手,温柔地说。 “我,可以一直在你的身边吗?” “你说什么?” “你是真的没听见,还是故意装傻?” 顾夏阳放下橙汁,伸手将金霓妮紧抱进怀里。金霓妮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双手试图去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他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畔。说着动情的话语。 “有些事,我不说,不是想要瞒你。只是我觉得过去的事来说,过去就过去吧。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总要往前走的,所以,我对过去总是沉默。因为我想要参与的是你的未来,我想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 金霓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可是泪水就是不听话的掉下来。就算她依旧拼命的抬起头,也还是无法倒流回眼眶里。顾夏阳双手捧着金霓妮的脸,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犹豫着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这个吻很轻,轻得好像不敢用一丁点的力气,可是却让金霓妮的心重的好像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 “傻瓜……” 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海浪不停地冲向岸边,缓慢地向金霓妮赤裸着的双脚袭去。顾夏阳拉着手的站起身来,轻轻把她背起来,金霓妮像一个听话的小孩,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任他沿着海滩边走着,海水不停地的拍打着他的脚,两个人的鞋子,整齐的摆在沙滩上。顾夏阳的脚印留在长长的海滩上,金霓妮回过头去,望着两双鞋子亲昵的靠在一起,像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侣。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金霓妮的声音很轻,嘴巴靠近顾夏阳的耳边。环抱在他胸前的双手抓得更紧了,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 “那回答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你当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你,刚刚说什么?” 金霓妮的身体微微挣扎了一下,轻拍顾夏阳的背,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顾夏阳蹲下身体,让她下来。她缓慢的走到他的面前,目光直直的望着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汹涌的海水一遍一遍的冲向沙滩。金霓妮的双脚被海水打得有些发麻,下意识地想去揉,却看见顾夏阳蹲下身体,轻揉着她的脚,海浪声越来越大,夜色中的海,看起来像会吞掉人的可怕怪兽。 “夜里的海,好可怕。” “是啊,可是黑暗总会有过去的,当明天太阳再升起的时候,你依旧还是会赞叹海的湛蓝和它的深邃。不是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是很自然的事,若你喜欢我,难道不会对我好吗?” 顾夏阳仰起的笑脸,在夜色中分外迷人,金霓妮不自觉的伸出右手,身体微倾向他的方向,月光皎洁的洒在沙滩上,他们的影子越来越近。 (一)、居心叵测的指路人。 “小雨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也不知道。她对我说要去找过去的真相,在那之前,不要等她。” “我也想要不去等她。可是我的心却不听我的话,它拼命想要陪她去找过去,找那段与我毫无交集的过去。” 凌峰坐在穆家花园的圆桌前,一脸沮丧。林雨沫也跟着苦笑,沉默着不再说话,她知道不管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无法让凌峰的心里的疼痛少一点。桌上的红茶冒着热气,升腾起的雾气让人想起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请问,您知道这附近哪个村庄是红岩村?” “红岩村啊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最新章节。” “是啊,您知道吗?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要怎么过去啊?” “姑娘,你手上的地图给我,我们这儿就是白家村。红岩村就是我们后面的那个村子,你从我们村子直接穿过去,走过村后的小桥过去就是红岩村了。” “谢谢您。” 穿着一件柠檬黄色的外套,背着一个双肩包的秦雨,站在一个小村庄入口的土道上跟一个中年妇人问路。她的长发直直垂在胸前,头顶上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棒球帽,米白色的休闲裤,搭配了一双粉白色的登山鞋,手里拿着一张大大的地图。表情认真的听着那个提着菜篮的妇人替自己指路。 “姑娘啊,天色暗了,要不然你今天住我家吧,我明天再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想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得及,谢谢您的好意。” “好吧,那快走吧,趁着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或是有什么问题,就是到村西的第三家找我吧,我叫白燕。” “好的,希望不用麻烦您。再见!” 这个叫白燕的妇人望着秦雨快步走进村子的背影,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对着躲在草丛里的一个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男子一身黑衣,右手上拿着的照片正是满脸微笑的秦雨。 秦雨走进白家村的时候,发现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坐在村口的一个白发老人,一直紧紧跟在秦雨身后,老人的拐杖声跟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让秦雨觉得脊背发凉。她不时的回过头去看,每次都迎上老人冷漠的眼神。 白家村比她想像中要大,她一直走一直走。两边的房屋还是不停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好像根本没有尽头。她累得有些喘,只好扶着双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后拐杖声好像也消失了,秦雨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差点撞上老人的脸,她惊得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您,您,您是……” “我儿子是这个村的村长,我看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跟着你看看你想干什么。” “这样啊。” 秦雨听到老人的解释。仿佛长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缓慢的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老人的目光还是冰冷的吓人。蜡黄的脸上,皱痕累累,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秦雨的脸。老人身上穿着土黄色的衣裤,拐杖是一根散发着怪味道的木棍,秦雨准备开口向老人道别的时候。她那干皱得如桃核一样的嘴巴,突然说话了。 “你跟我来。” “奶奶。我只是路过……” “跟我来。” 老人全然不理秦雨的话,只是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盯着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秦雨在看到老人目光的时候,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感觉让她害怕。可是不等她反应,老人就紧拽着她的手向村子叉口的一条小路走去了。 一路上,老人没有说话,只顾着向前走,脚步也没有了刚才的蹒跚。秦雨感觉老人的手很冷,冷得让她害怕,因为她觉得老人的目光凌厉的像简喻欣,她其实想跑的,可是无奈老人的力气大得很,她根本无法挣脱。 “妈,这个女孩是……” “是路过的外乡人。” “你把她带回来有什么事吗?” “朝阳啊,你快点去把你林伯叫过来,快……” 秦雨站在老人身后,望着老人跟一个中年男人的对话,中年男人目光上下打量着秦雨,充满了疑惑,隐约间还有些不安符石美人最新章节。很快中年男人朝着村子的小路跑去,经过秦雨身边的时候还停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了,你跟我进来吧。” “那个,奶奶,我……” “走。” 老人大力的把秦雨拉进一个宽敞的院子,朝着院中央一幢新式的三层小楼走去。秦雨注意到这个院子右边是一个菜园,种着很多的时节蔬果,而左边是一个用木栅栏围成的猪圈,几头散发着浓重气味的猪,正探出头望着秦雨。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依稀可以到零散的几颗星星。 “咦,这是什么味道?” 秦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仿佛是从这幢三层小楼的后面发出来的时候,越靠近就闻得真切。她拼命伸头去看的时候,老人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没注意到狠狠地撞到了老人的身上。 “你这个孩子,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好了,跟我进来吧。” “奶奶,可是我们这是……” 没等秦雨说完,老人就拉着她进了屋,秦雨惊慌的情绪刚刚平复,立刻又被这个屋子里的装潢惊呆了。这间房间里跟外观的新式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宽敞的客厅完全是古香古色的感觉,秦雨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清末的民国时期。 “站着干嘛,快走下吧。你这个孩子,快,别杵在那儿了。” “哦,哦,知道了。” “您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雨四下打量,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刚坐下就朝着老人发问。老人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客厅旁的一间小房间,秦雨伸头望向房间,老人好像在床边努力翻找着什么的样子。 “好机会,就趁这个机会快跑。” 心里这样想着,秦雨蹑手蹑脚的向门口移去,左脚刚迈出门口,却看到了院门外的小路上,中年男人正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朝院子的方向走过来。她只好快步跑向小屋的后院,可是后院的夜色中的景象却让她一下子呆住了,她拼命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朝阳啊,快,快。那个女孩跑了,快把她找回来。” “妈,您别急,我这就去找,我去找。她走不了太远的。” “哎,这个孩子,她跑什么啊?” “虹兰,是你吓着她了吧?” 蹲在后院混身颤栗的秦雨,紧捂着嘴巴,不敢叫出声。目光直直盯着这后院的奇异景象。秦雨眼前的小院里,到处盛放着赤色的彼岸花,中间留着的一条小路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墓碑,矗立在夜色之下,月光轻柔的洒在墓碑的照片上,那个俏丽的年轻女孩正是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雨的心里不停问着自己,而前院也因为她的偷跑乱作了一团。几个男人在中年男人的电话下也赶来。聚焦在小院里。 “妈,我找了几个人来帮忙。您跟林伯在家里等吧。放心,我肯定把她找回来。” “朝阳啊,务必要把她带回来。” “放心吧。” 秦雨听着院子里杂乱的脚步声和地上多道交错的手电光,身体紧贴着小屋的墙壁上,小心地探头去看盛宠强欢全文阅读。直到确定几个人都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事让她发愁。这个院子似乎只有一个出口,而且院门口亮着灯光,若是从那里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可是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秦雨必须想个方法逃出去。 门口的竹凳上,两位老人坐在上面,焦急的望着门口,叫林伯的老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在说着安抚的话。秦雨躺着小屋墙壁的方向,望着两位老人守在门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喂,这里,这里。” 正在秦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男子细小的声音从彼岸花的花丛里传来,借着月光,秦雨看清了男子的样貌很清秀,若不是听声音还会以为是个女孩呢。她看见他拼命的向自己摆手,就小心翼翼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小跑过去。 “你是……” “嘘,别说话,我是来帮你的。”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呢?” 秦雨还是有些担忧说出自己担心的问题,但男子听到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指了指墓碑的方向,拉着她朝着那儿跑了几步。 “这个……” “这后面有秘道,可以出去,放心吧。” “你为什么帮我?” “是我姐叫我来救你的。” “你姐是什么人?” “白燕,她说你们见过的。” 男子紧拉着秦雨的右手,小声回答着她的回答。听到白燕这个名字,秦雨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放心地跟着他来到了墓碑前。 静谧的小村里,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中年男人领着五个男人绕着村子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秦雨的踪影。其中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年轻男子,边拿着手电筒到处照路,边开口向中年男人发问。 “朝阳叔,为什么要找这个女孩啊?” “岭航,你不知道这个女孩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危险什么?” “我妈坐在村口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在跟她搭讪。那个女人在咱们村转了好几天了,跟他同行的那个男的还悄悄地躲在草丛里。我妈怕她出事就怕她带到我家去,谁知道她被我妈吓得逃走了。” “哎,谁叫武婶总是板着一副面孔。” “好了,别说了,快找吧,这天都黑了,再不找到她就完了。” 几个人说话的同时,也来到了中年男人家的后院院墙边,其中长得很帅气的那个年轻男子无意用手电扫过墙体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几个人也被他吓了一跳。不过顺着他手电光的方向看清楚时,都是面色铁青的。 “朝阳叔,这,这,你们家的院墙怎么?” “快,快追,他们一定要附近。” 中年男人对着同行的几个人命令着,自己则是来到墙边细细查看起来,而此时躲在几人斜巷里的秦雨和年轻男子极力屏着呼吸。一个中年女人站在村口的小路入口的道路旁,蹲下身子将一块被乱草遮挡着的石碑上的草弄掉,上面的石碑上赫然出现三个红色的大字,红岩村。 (二)、动机不明的诱拐。 中年女人站在村边,望着一台黄色的敞篷跑车明亮的远光灯,出现在黑暗的道路上。透过车子的远光灯,她看到了正副驾驶座上坐着两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子,对着驾驶座上的英俊男子挥了挥手。车子开到中年女人的身前停了下来,副驾驶座上的高大男子开口说话了。 “收到您的信号了,她来了?” “嗯,她是今天黄昏时分到达的,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引她进村了。” “怎么就您一个人呢?蝶溪呢?” “蝶溪小姐去村长武朝阳家带她出来。” “所以,那个老太婆还是注意到她了,对吗?” 驾驶座上的英俊男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然后拿起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身体轻靠在车背上,左手夹着香烟,吐了一个烟圈。中年女人点了点头,高大男子示意她上车,中年女人打开了驾驶座后面的车门,坐上了车子。 “辉,下一步要如何做?” “等蝶溪的消息吧,吴婶,我先送您回去,这次谢谢您的帮忙了。” “应该的,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吴婶相信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烈,蝶溪那边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她现在正在往那个荒村移动中。” “好,密切关注她的行动。” 寂静的林间小路,响起一声车子引擎声,黄色的敞篷跑车疾驰而去,沿着小路驶去,小路再一次恢复了黑暗。两旁杨树像两排站立着哨兵,月光透过树影,斑驳的洒在地上。偶尔还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是两个人的轻柔耳语。 “喂,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啊?” 秦雨望着四处黑漆漆的房屋,有些不安地问向紧牵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她的目光环顾着这边好像没有人居住的老旧瓦房,心里有些害怕,脚步不由地放慢了。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注意到她的异样,也停下了脚步,惊讶的问道。 “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 “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为什么好像都没有人住似的?” “不是啦,你不了解我们这里地方的风俗。我们这里晚上过了九点,就没有出来了。所以看起来就像个荒村似的,再走过一点点。就到你要找的那家了。” “这里真的是红岩村吗?” “当然啊,我们刚才不是穿过白家村了,你看地图上的标示嘛。” 年轻男子说话时很淡定,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是秦雨就是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球场狂徒。她的手下意识地从年轻男子的手中抽出来。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他的脸。 “你是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说了吗?我姐是白燕,你见过的。” “不,不可能,她已经是中年了,你最多也不过二十几岁。” “既然你那么聪明。刚才为什么又相信我?” 秦雨看到年轻男子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甩了甩酒红色的长卷发。用十分动听的女声继续说着。 “既然已经来了,就跟我去看看,又何妨?你不会现在才开始害怕吧?” “你,你是女生?” “怎么?我是男生你就跟我走,我是女生你反倒害怕了?” 恢复了女生模样的蝶溪。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讽,也很巧妙将了秦雨一军。秦雨望着女生充满挑衅的话语和得意的笑容。心里的恐惧在听到她的话瞬间消散了,抬起头目光坚定的与她对视,回击的说了一句。 “你是男生,对我或许还有威胁,现在知道你是女生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好,很好,那么,我们走吧,秦雨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你跟她是一伙的,你是早就等在那里了?” “不错嘛,反应很快,没错,这样,还敢我走吗?” “就算我不敢,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不是吗?你不是已经把我带到这个没人居住的荒村了吗?” 秦雨向前了几步,站到了蝶溪的身旁,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蝶溪听了她的话,倒是莞尔一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秦雨先走。秦雨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蝶溪很快地追了上来,两个人并肩的朝着黑暗的小村尽头走去。 此时的红岩村里,灯火透明,村长武朝阳家的院子里,聚焦了很多的人,都是些高大的青壮年。武朝阳滔滔不绝的对着这些人说着话,还不忘将人分成几组,嘱咐大家务必将秦雨找到带回来。站在院子里的林伯满脸焦急,而坐在一旁虹兰老人也是满脸担忧。 秦雨跟在蝶溪身后,开始回想着今天遇到那个奇怪老人的场景,每个细节却仔细地想了好几遍。终于她好像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老人的样貌和那个古香古色的客厅,都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记忆里一个熟悉的场景,毫无预警的跳进她的脑海里。林辉牵着秦雨,两个人正在一条两旁盛开着小野花的乡间小路上走着。天湛蓝的如刚刚洗过一般,飘浮着的几朵白云,花丛间还飞舞着几只蝴蝶,清香扑鼻而来。 秦雨一身橙色长裙,搭配着一个小小的牛仔背心,白色的运动鞋。齐耳的短发,右鬓边的头发被一枚小小的发夹别在耳后,露出右耳上蓝色的星形宝石耳钉。林辉则是穿着白色的t恤,天蓝色的休闲裤,跟秦雨同款的情侣运动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 “喂,你姨婆家住在哪个村子里?” “你猜猜看嘛,反正地图也在你的手上。” “哼,又让我猜,猜猜,总是猜的。” “小雨,你这样可不行,一有事情就依赖别人,自己也不愿意好好想想,怎么行啊?以后若是我不在你的身旁,你岂不是就变成了一个路痴了?” “你说过的,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所以,我不怕钱途。” 林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地图在上面指了指位置。秦雨满脸得意地凑到他身旁,望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他的食指轻点在一个小小的圆点处,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呢?他当时说什么了呢?” 黑暗中秦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很快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蝶溪盯着自己手机上高大男子传来的短讯,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乖乖跟在自己身后陷入沉思的秦雨。 “到底当时林辉他说了什么呢?” 秦雨在心里暗暗的回想着,然后从背包里抽出地图,边走边看,表情很凝重。当林辉点过的那个小小圆点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试着让自己平静的去回想林辉当时说的那句话。 “喂,辉,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小村子啊?” “好像是因为几百年前,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家族一同为了逃难迁徙至此的。所以都是以每个家族的姓氏命名村庄的,不过我姨婆住的这个村子比较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听我姨婆说,她们的祖先家有一块特别大的红色巨石,据传是经历一场奇遇获得的,是一块纯天然的红色岩石,所以给这个小小的村庄取名红岩村。” 脑海里,林辉笑着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秦雨的头,笑着拉她继续向前走。秦雨脑海里的场景模糊起来了,可是地图上的圆圈在残酷的告诉她一个事实,她刚刚拼命想要逃出的那个村子,就是她苦苦寻找的红岩村。 秦雨的脚步突然停下来,转身望着那个已经看不真切的小村庄,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更让她措手不及。秦雨只感觉脖子后面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杰少爷,您可以出来了?” “怎么知道是我来了?难道不能是立吗?” “这个女孩不是您心爱的人吗?您让我引她出来,自然有别的打算,不是吗? “蝶溪,太聪明的女孩不可爱喔。” 英俊男子从黑暗中的小巷走出来,先是望了一眼蝶溪扶着的秦雨,才笑着对蝶溪继续说话。边说边走到蝶溪身前,双手将秦雨揽到他的怀中,轻轻地抱了起来,步伐缓慢的向一间早已打扫过的空屋走去。蝶溪望着他抱着秦雨远去的背影,声音充满幽怨的喃喃说着。 “我若不聪明,怕是连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英俊男子抱着秦雨走进空屋小院的时候,秦雨的身体好像微微动了一下,让他的情绪莫名紧张了起来,但很快发现秦雨好像并没有醒过来,才放下心来。跟在身后的蝶溪也沉默着不说话。空荡的小院里,菜园已经荒废,房屋里的小门锁已经坏掉了,英俊男子用身体轻轻一撞就开了。 “蝶溪,你先进去把灯点亮吧。” “嗯,我知道了。” 蝶溪走到两人身旁的时候,望了一眼英俊男子,转身走进小屋,将早已经准备的烛火点亮。黑暗的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英俊男子才抱着秦雨小心地走进去,直奔里面的卧室。 “蝶溪,赶快把她电脑里的东西弄出来。” “嗯,我知道了,” 昏暗的卧室里,秦雨平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她紧闭着双眼,仔细听着英俊男子和蝶溪两个人的对话。 (三)、决裂。 老旧的客厅里,蝶溪的双手正在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插着笔记型电脑数据接口上的u盘正在拷贝着秦雨电脑里的资料。与此同时也在蝶溪的操作下,迅速地修改着那些资料和将追踪程序植入她的电脑。站在一旁的英俊男子,突然走到卧室的门口,盯着平躺在床上的秦雨,目光透着一丝不安。 英俊男子知道这样做是很冒险的,但自从银月离去之后,关于要不要继续执行计划,他确实想了很多。其实他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料已经不少了,可是对于下一步要如何执行,他仍然难以决定。 蝶溪望着他站在卧室门前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这一年的事情似乎比往常要来得更多。苦心两年收集的资料和部署,本来非常地周密的,只是因为这莫名冒出来的彼岸花连环杀手,而乱得一塌糊涂。 “杰少爷,其实您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的,我的那一下到底有多重,您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而且您所谓的阻挠,在我看来却更想是送上门的暴露。您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蝶溪的心中喃喃重复着,小心地u盘拔出,同时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来,一同放进口袋里。而秦雨却在拼命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情绪,她没敢睁眼看清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但那熟悉的味道和气息,她能肯定来人就是林辉。 “蝶溪,把她送回红岩村武家。”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要问,你照做就是了。” “这……好,我明白了。” 男子说完似乎就快步离开小屋,脚步声消失在院中。秦雨清楚听到一个脚步在逐渐的靠近自己,使她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很快地秦雨发现自己的身体再次被人背了起来,她知道背起自己的人就是那个被他唤作蝶溪的年轻女子。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以免被她发现。 两个人前行了一段时间,秦雨突然听到了蝶溪带着调侃的话语,然后感到她的身体停了下来,微蹲让秦雨的双脚先着地,然后松开了她的双手,转过身来,嘴角微挑的盯着站在身后的秦雨。 “你的演技实在是有点烂,不过倒是有仇必报啊。明明就醒了还要我背你这么久,是在报复我刚才打你的那一下吗?不过。我清楚那一下子到底有多重,所以我猜在空屋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对吗?偷听我们的对话找到你最想要的答案了吗?” 蝶溪后面这句话,让秦雨的身体微微一怔,向后退了一步,刻意与蝶溪之间保持了一点距离。沉默了一会,秦雨才开口说话。 “我并不想要报复你才装睡的。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做,虽然那一下子确实不重,但我的确晕了好一阵子。至于你说偷听你们的对话,我要申明的是我并没有听到什么重点,因为你们也刻意回避了,不是吗?只是兑换之超级魔法盾最新章节。你说对了一点,我是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秦雨的话说完,脚步竟然开始向蝶溪的身前走了过来。蝶溪的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隐约间透着一抹怪异的笑意。两个年轻女子在漆黑的荒村小路上,面面相视,深秋的风打在脸上有些疼,夜空中的月亮被黑云遮挡着。看不真切,斑驳的月光洒在地上。两个人影子拉得很长。 “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真相?且不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就算知道,你觉得我会说吗?”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在装睡,为什么不早点拆穿我?” “早晚有什么差别,你难道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他看不出吧?” “果然我还是最笨的那个。” 蝶溪轻描淡写的提问,让秦雨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愚蠢。自己竟然忘了从前的那些小把戏在他面前一一被揭穿的事情。她喃喃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右拳不由地握成拳,紧咬着双唇。而身体紧靠在一间空屋墙壁的英俊男子,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双眸里尽是悲伤。 “所以呢?他就是林辉,对吧?” “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这种愚蠢的问题?” “就算真的愚蠢也好,求你告诉我。” “他不是说了吗?让我送你回红岩村。所以你还是回到那里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请你等一下,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秦雨的追问让准备离开的蝶溪停下了脚步,她微侧过头,月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秦雨看到蝶溪双眸里的不屑与厌恶。低下头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飞奔向红岩村的方向跑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 蝶溪听到了英俊男子的质问声,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了他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蝶溪只是苦笑了一下,才缓慢的开口说话。 “杰少爷,不,我想我也该跟她一样叫您林辉?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让我这样叫您,不过,不管您愿不愿意,我都必须让您明白一件事情。明白您现在做的这个选择是多么愚蠢,多么荒谬。您是否还爱着她,我管不着,您若是想回到她的身边,我也没有资格阻止。毕竟,我只是您的一枚棋子。” “蝶溪,我……” “我想有些事情,我不必明说,您也心知肚明。我和银月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帮您?甚至为了您,我们愿意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我们愿意如此帮您,都是因为我们爱慕您,才加入您的计划,心甘情愿的做您的棋子。” 正巧赶来寻找两人的高大男子转过巷道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标示还在一点点跳动着,右耳上的耳机里,韩风的声音紧张地报告着雷清文从魔幻俱乐部退会的消息。而高大男子早己无心再听下去,只是不安的望着蝶溪,他知道银月的离去。正在让他们这个并不牢固的联盟悄悄地分崩离析。 “蝶溪,我……” “请您让我把话说完,我不想让这些话一直闷在我的心里。银月留下的那些资料,您看过吗?若是您看过就知道银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为什么银月非死不可?您的心根本一直在摇摆不定,计划也被您一拖再拖。这个,您拿去看完,再决定要不要找我,若是您不想复仇,想做回林辉,回到她的身边也都随便。本来选择权一直就握在您的手上。” “你听我说,我根本……” 高大男子看着蝶溪从口袋里丢下一个u盘,然后转身准备离开魔门道心全文阅读。英俊男子冲上去试图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蝶溪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咬着牙恨恨地丢下一句话。 “银月真的看错你了,居然为了你这样的去死。真的不值。不过我不会再傻下去的,而且银月要报的仇,我会帮她,不需要你。” 一个充满怨恨的你字从蝶溪的口中说出,然后她拉住英俊男子的手就是一个大力的过肩摔。英俊男子的身体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目光直直望着夜空。听着蝶溪的脚步消失在寂静的荒村。 “烈,我是不是错了?” “我无法回答你,你要问你自己的心。不过有件事。你确实做错了。” 高大男子一边拉起倒在地上的英俊男子,一边将口袋里拿出一纸小小的纸条塞进他的手里,身体紧靠在旁边的墙壁,望着手机屏幕上蝶溪的红色标示突然消失,长叹了一口气。 黑暗中。蝶溪拼命奔跑着,泪水止不住的随风飘散。她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模糊的视线里,银月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直到精疲力竭的倒在红岩村边的草地上。 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让蝶溪的心缓慢的平静下来,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银月温柔的笑脸和与她相关那些美好的过去。而此时的秦雨被出来寻找她的武朝阳再次带回了那个她曾经拼命逃出的小院,只有英俊男子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等待着清晨的太阳慵懒地升起。 “你正在被什么事情困扰过吗?是久久猜不中的谜题,还是拼命埋藏的秘密?秘密是一个充满神秘的话题,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很多的秘密。它们有的痛苦,有的快乐,有的悲伤,有的丑陋,但却依旧有着让人着迷的魅力。欢迎收音机前的各位听众拨打青魇情感热线,说出你们心底的秘密,给那个你最想要她知道的人。” 听着车载电台里传来的轻柔女声,高大男子望了望后座上已经睡着的英俊男子,快速地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秘密和悲伤的红岩村。 清晨的太阳,暖暖的照在宽敞的小院里,秦雨站在后院的墓碑前,望着上面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发呆。女子的容貌格外的美艳,并不是昨晚自己惊慌之际看到的自己,只是隐约间觉得这个女子跟什么人很像,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所以……” 秦雨转过身来,望着站在身后的武朝阳,挤出了一个勉强的难看微笑。武朝阳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犹豫着要不要递给秦雨,此时却听到了沉重的拐杖声,伴随着老人严肃的问话。 “你们俩个不要在这里发愣了,快点进屋,我有话要说。” “知道了,妈,我马上带她进去。” “嗯。” 老人转身离去之后,武朝阳走到了秦雨的身前,将手里的照片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秦雨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婆婆是姓冯的吗?” “我想,还是让我妈亲自回答你的问题吧。” “可是……” “走吧。” 武朝阳似乎没有要跟秦雨多说什么的意思,秦雨只好放弃了追问,跟在他的身后绕过屋旁的小石道。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目光望向身后迎风摆动的彼岸花,闻着那若有似无的味道,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悲伤。 (四)、林美琴的日记。 当再次走进小屋时,秦雨发现小屋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木桌,上面摆着几张照片和三本日记。一位面目慈详的老人正在对着秦雨微笑,并伸手示意她过去坐。 “孩子,你是叫秦雨吧?” “嗯,请问您……” “你现在越发的没有礼貌了,之前就是冒冒失失的,三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样?” 秦雨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从卧室走出来的满脸严肃老人打断了。秦雨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却注意到了老人的手上此时正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目光冷冷地盯着秦雨,然后将铁盒重重地放在木桌上,才开口对着站在林伯身旁的秦雨说话。 “你是为了小辉的事来的吧?” 老人开门见山的问话,让秦雨一愣,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所以只好用力地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林伯,伸手轻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然后目光望向那位叫虹兰的老奶奶。站在门边的武朝阳,盯着屋内三个人有些怪异的气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那位林伯开口说道。 “林伯,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由您跟她解释好了。” “朝阳,你先出去,我们三个有事说,你去外面看好,不要让别人进来。” “好,我知道了。” “他林伯,让我先说吧,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问这个孩子。” “虹兰,那你先问吧。” 本来准备说话的林伯听到虹兰奶奶的话,笑着点了点头,秦雨有些不解的望向老人的方向,看见她拿起桌上一张老旧的照片,走到秦雨面前,将照片放在她手上。冷冷地问道。 “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不,不知道。”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在用心跟小辉交往?” “奶奶,我……” “不要叫我奶奶,我是小辉的姨婆冯虹兰,你这次来不是就要找我的吗?” “您就是……” “对,我就是特种兵之妖孽少将霸宠妻全文阅读。看来你这个孩子的脑子很有问题,见过的人都会忘记。” 听到冯虹兰的话,秦雨紧咬着嘴唇,拿着照片的双手也紧了起来。弄得照片都卷皱了。坐一旁的林伯看到秦雨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微笑着示意她没事。 冯虹兰好像也觉得自己的话稍稍重了点。轻咳了一声,走到秦雨身旁,从她的手中拿走那张照片,坐回到桌子的另一边,继续说起来。 “她叫林美琴。是小辉的亲生母亲。” “您说的是真的吗?” 秦雨听到这话,一下子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冯虹兰好像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激动,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拐杖差点脱手掉到地上。林伯也拉了拉秦雨的胳膊,小声对她说了几句话。秦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几声闷雷响起,伴随着闪电,瓢泼大雨随后而至。屋内的谈话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秦雨望着武朝阳从门口抱着头跑回来。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用晾衣杆上的毛巾擦着头发。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雨点淅沥哗啦的打在地上,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声。 “朝阳,去里屋换件衣服。就不要出来了,这么大的雨。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 “哦,好。” 武朝阳听完冯虹兰的话,才傻笑着从客厅跑进里屋的卧室,关上了房门。秦雨看到老人松了口气,转过脸看自己,目光似乎没有刚才的凌厉,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小辉没有跟你提起两年前的事吗?” “没有,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您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那是两年前的五月中旬,小辉带着一张照片突然跑过找我,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不停地求我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我就给他看了这本日记,你看完就知道了。” 秦雨看到冯虹兰叹了口气,望着照片的目光有些悲伤,从桌上的三本日记里拿出一本,轻抚了日记的封面几下,翻开了日记,找出其中的一篇日记,推到了秦雨的面前。秦雨拿起日记,看到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张上,是一行行非常娟秀的钢笔字,认真的读起这篇日记。 三月七日,天气晴。 他说,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行,他家是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的,而且已经安排他跟一个富家小姐结婚了,婚礼定在下个月的十三号。他哭着求我原谅他,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对他讲,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最后,我还是没有诚实的对他说出口,只是告诉他,我会离开s市回到家乡。 他问我会不会恨他?我说不会。他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帮我?我说不需要了,只要他幸福就好了。他抱着我哭得很伤心,说都怪他太懦弱,所以才会走到如此境地。我说只是我们的缘份的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厮守一生。 冯虹兰看着秦雨拿着日记本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还不时地咬着自己嘴唇。林伯的目光望向冯虹兰,示意她进屋说话。两个老人起身走向客厅旁边的小走廊。客厅里只剩下秦雨一个人,继续读着这本写满深刻爱意与痛苦的悲伤日记。 四月十三日,天气晴。 我还是没忍住偷偷跑去了婚礼现场,他的新娘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他的笑容有点苦涩,互换戒指的时候还戴错了手指幻想冒险传最新章节。我想,他一定比我还要难受,可惜,我希望他可以比我过得幸福,因为我真的很爱他。 离开婚礼会场的时候,我路过了一个小小的公园,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一直在看过往小朋友玩游戏,突然感觉肚子的小东西动了一下。我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留给我最美好的记忆,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九月四日,天气阴。 今天我一个人做了检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要我好好补些营养,这样孩子才会白白胖胖。我没有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不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只是我对这个小家伙有点抱歉,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想到这里,我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做这个选择是不是错了。可是我真的很爱这个小家伙,我没有办法放弃,而且他好像知道我的想法,总不停地踢我,好像很害怕。 还是算了,我想我可以照顾好他的,而且我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妈妈的。 十月十日,天气阴,大雨。 今天听白梅说,他去原来的住处打听我的联系方式。白梅说他的样子很憔悴,一直求她。我听到又不自觉的哭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也跟着我难过,一直动个不停。 我只能狠下心,不去理会他。因为我知道他若是知道我的情况,一定会很为难的。所以我请白梅转告他,说我回家乡嫁人了,晚上,我还偷偷跑到他公司的楼下看了他一眼。他连胡子都没有刮,白衬衫掉了扣子都不知道。 我差点没有忍住,差点跑去找他,只是当我准备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坐车来接他下班的妻子才瞬间清醒了。我想,我还是应该回乡下去,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就这样决定,明天就回家。 秦雨读到这里的时候,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拼命去手去擦,怕自己的泪水弄湿日记。秦雨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目光又回到老人刚才递给自己的旧照片上。 照片上,林美琴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长裙,长长的秀发很随意的挽出了一个髻,手上有一个小小的婴孩,眉眼间跟她有着几份相似,脸颊两侧都有着深深的小梨涡。照片的背后还有着一行小小的字。1983年1月21日,林美琴与爱儿林辉。 “为什么瞒我?你当时是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的?一定很难过,对不对?你回来面对我的时候,拼命装出的若无其事,一定很难受,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在你的心里,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吗?” 空荡的客厅里,秦雨的抽泣被外面瓢泼的大雨所掩盖,她怀里紧抱着那本天蓝色大海封面的日记本,哭得像个小孩子。站在幽暗走廊里的两位老人,相互望了望,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客厅。林伯快步走到秦雨身旁,轻轻地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肩,小心安抚着。 “孩子,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为什么他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雨扑在林伯怀里,放声大哭着,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部哭出来一样。门外的雨声也越来越大,雨水像断线一般打在地上,挂在房檐上的风铃,叮咚响着,声音低沉而忧伤。 冯虹兰目光怔怔盯着桌上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林美琴,黑色的长发直直地垂过胸前,左鬓边有一颗小小的发夹,好像是一朵七彩花,她的怀里抱着一大束红得刺眼的彼岸花,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她的身后远远处,一个男子的身影看不真切。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秦雨坐在卧室里的木桌前,一边读着那本日记,一边想着两位老人说的那些事,从背包里找出一条心形项链,轻按旁边的按钮,弹开的吊坠里,林辉的脸温柔的笑着。一道闪电把昏暗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照亮了日记本的空白页上,贴着的那一张年轻男子的背影,照片下方空白的地方,林美琴娟秀的小字写着我爱你三个字。 (五)、雷雨中的觉醒。 “您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来写完这几本日记,用怎样的心情来熬过这些岁月?” 秦雨的声音在空荡的小屋里,幽幽地响起,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暗黄的灯光里,那本日记摊开放在木桌上,秦雨站在窗前,望着小院里的暴雨汇成一条小河,流过的水不停地向院中的小屋袭来,试图爬上石阶。 来到红岩村发生的一切,一点点浮现在秦雨的脑海里。居心叵测的指路人,以及年轻女子动机不明的诱拐和神秘现身的林辉,这其中的缘由,她拼了命的去想,却还是想不通。 “咚咚”的敲门声,让秦雨的情绪莫名的紧张起来,她小心地来到门边,身体紧贴在门板上,轻声的问了一句。 “谁?” “开门,是我。” 秦雨听出了门外的声音是林辉的姨婆冯虹兰,才放心地将木门打开,她看到站在门外的冯虹兰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秦雨却觉得莫名温暖。她笑着从老人手里接过姜汤,让了让身,请老人进屋说话。 “谢谢您,这么晚了,还特意熬姜汤给我。” “上次来的时候,第一晚发烧了,所以先让你喝下,省得再生病了拖累人。” 秦雨一边跟老人道谢,一边转身将姜汤放在木桌。冯虹兰温柔的望着秦雨,可是嘴上依旧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走到木桌前的椅子前,坐下。老人刚坐稳就被秦雨突然抱住,她先是一惊,然后望着边哭边油泣着说话的秦雨,无奈的挤出一个苦笑。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你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要拿你如何是好。我把该说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回到你原来应该回的位置。” 老人的左手轻拍着秦雨的背,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她闻到老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香,让她觉得很安心。 “小辉的事,我都告诉你了。你就乖乖的回去,不要再到处寻找他了。” “不,我要找到他,我要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算找到了,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 “孩子啊。你要明白一件事。小辉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若是你真心为他好,就不该再这样纠缠下去。沉默比追寻更辛苦更难熬,等你看完美琴的日记,也许会明白我说的话。” 冯虹兰轻抚着秦雨的头,望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小心帮她擦掉眼泪,语重心长的说着。窗外的风雨更肆虐的向小屋袭来,电闪雷鸣的夜里,第一次让秦雨不再害怕,老人的怀抱很温暖,让她想起了童年依偎在外婆怀里的感觉。 “他最近来过代理舰长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是吗?” “还是这么在意吗?” “姨婆,我无法不在意。两年了,他的不告而别。每每想起,都让我难受。” “真是个傻孩子,其实有的时候知道比不知道更痛苦。” 秦雨抬起头,望着老人有些混浊的双眸,好像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懂了老人的意思。送走老人之后。她重新坐在木桌前,认真的读起那一本本充满深情的日记。努力去找老人说藏在日记里的答案。 十二月十五日,天气晴。 前天,白梅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的肚子疼的很厉害,她送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的羊水破了,要立刻进手术室。经过三个小时的辛苦,小家伙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是个白嫩的男孩子,长得很清秀。护士抱来给我看的时候,我不争气地哭了。 他小小的,只有不到六斤,医生说要好好照顾,因为营养匮乏,所以要睡在保温箱里一段时间。我今天偷偷去看他了,他睡得很安稳,小手还紧紧地抓在一起,可爱极了。 一月二十一日,天气阴,暴雨。 爸妈不让我抚养这个小家伙,坚持要送走他,不管我如何哀求都没有用。后来还是在姐姐的说服下,才接受让姐姐和姐夫抚养他,刚好姐夫也是姓林的,就取名叫林辉,生日也被改成了一月二十一日。 姐姐说,她会好好照顾小辉的,叫我放心。还特意陪我去相馆拍了一张跟小辉的合照留念,他被姐姐抱走的时候,好像知道要离开我似的,拼命的哭喊着,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五月十日,天气晴。 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新公司成立的消息,新公司的名字让我的心微颤了一下,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有那个字,那个我要取给未来孩子的字。我想,他也在想我吧,就像我拼命想着他一样。 白梅说我傻,永远只记得为他着想,连自己的处境都没有考虑过,居然还为他生孩子。我说,都怪我们的缘份不够深,所以才没有办法厮守一生,我不恨他,也不怪他。我希望他能永远幸福,小辉也是一样,若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小姨。 秦雨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用右手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望着空空的瓷碗,起身从旁边的暖水瓶里倒出了一碗水。双手紧捧着温热的瓷碗,回想着林美琴日记上的字字句句,想起与林辉过往的种种,傻傻地问着。 “是不是真爱一个人,非要退到这个地步?” 房间里的灯,因为雷电的缘故,一闪一闪的。秦雨起身按下了开关,房间内瞬间黑了下来,只有窗外不停地亮起的闪电,照着她的站在窗前的身影。身后的日记,在她推开窗户的瞬间,快速的翻了起来,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让她突然想通了这个难题。 “明天开始我会试着忘记,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会忘掉所有的事情。也许会不停地忘记的我比一直记得一切的你,要幸福得多了,对吗?” 雨水像冰冷的刀子。划在她身上的每个地方。秦雨拼命的想要睁开眼晴,想看得再远一点,可惜,却只能看到眼前这小小的小院子。原来,放弃过去和走向未来都比想像中要艰难疼痛的多了。 “你会爱我吧?” “会爱我吗?” “可是我爱你啊。” 秦雨脑中杂乱的人声,聒噪的响起,男男女女都在争辩着。她闭上眼睛,用力地推上窗户,房间瞬间恢复了宁静,只有她轻柔的声音阴阳猎心诀全文阅读。悲伤地说着。 “就这样吧,当作我从来不曾认识你,如同那些没有你。我却仍然好好活下来的岁月。” 英俊男子站在阎府的花园里,望着几名年轻园丁修剪着灌木,右手上的咖啡冒着的热气,诉说着他的心还沉溺在遥远的红岩村里,不肯跟他回来。 “辉。你觉得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去做?”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如蝶溪说的。也许一开始错的人就是我,而且错得很离谱。” “你是在后悔吗?若是后悔了,我们还来得及回头。毕竟,现在我们的计划还没有真正的展开。你若不想。我们……” “烈,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们无法也不能回头,不止为了我妈。也为了银月。至于她要如何选择,我也不想管,也管不着了。” 高大男子本来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的一支手机,在听到这话之后又放了回去。屏幕上蝶溪的短讯,铺满了整个屏幕。全部都是关于秦雨的。 “算了,既然你做了选择。我想她的情况,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最好。” 高大男子转身的时候,心里暗自说着。天空蓝得很不真实,如同有人偷偷涂上了油彩一般,配上天空下花园里英俊男子的背影,好像是一副将要完成的画作,只是少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分手吧,虽然这句话,我从来没有也无法对你说出口。但现在,我们分手吧。” 英俊男子喃喃的话语,伴随着洒水器喷起的水声,飘散在空中。手边的咖啡终于冷掉了,他喝了一口,不由地皱紧了眉,真的很苦,而且好涩。他小心地将杯子放回圆桌上,缓慢的向院门的方向走过去,长长的走道上,他的身影越来越远,阎天豪站在书房的窗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蝶溪的身影靠着阎府门边的院墙站着,她拿着的手机屏幕上,收到了高大男子回复的短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一如既往的充满自信,蝶溪似乎透过这几个字,看到了他灿烂的笑脸。 “期待你的归来。” “回到那万劫不复的仇恨地狱吗?或许,我早就掉下去了,根本无法逃开。” 当英俊男子推开院门,向门外寂静的小路张望的时候,蝶溪已经驾车离开了这片豪华的别墅区。白色轿车内,电台里一个女声悠扬的读着一封伤感的来信。 亲爱的: 这是我们分手的第三百一十八天。我偷偷的去了你的公司,躲在柱子后面见到了她。你的新女友很漂亮,而且优雅高贵,是你一直憧憬的类型。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改掉那个坏毛病,所以还是经常从这样那样的网络工具里,关注着你和她的进展。你说她很好,让你觉得温暖而且安心,我替你高兴。突然明白我们的三年让你多辛苦,要每天忍受我的紧迫盯人和无理取闹。 你说爱一个人是不应该是这样的。爱一个人是互相信任,互相尊重。不是步步紧逼的盯人行动,我要的是一个温暖的爱人,而不是一个冰冷的警察。我想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这样的爱让我窒息。 我承认我恨过你,但现在我非常感谢你,感谢你教会我如何做一个好爱人。直到现在,我还很感谢上天让我爱上的人是你,是那么优秀的你,只可惜,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虽然他不如你优秀稳重,温柔体贴。但跟他在一起,我是真的很幸福。我想这就是你说的爱情最高境界吧,即便一起经历流年,仍然愿意。请你幸福,期待来世,我们还能在人群里第一眼爱上彼此。 (六)、暗涌。 蝶溪听着电台里女声充满感情的读完了这封来信,身体微微一怔。右脚踩下了刹车,及时将车子停到路旁,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手机支架的白色手机呼吸灯一闪一闪的,好像提醒着她有未读的短讯。 她伸手将支架上的手机拿下来,熟练地解锁,翻出一条长长的短讯。屏幕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头晕,大概内容是小绿从魔幻俱乐部离职的事。传短讯给她的人是魔幻俱乐部的一个年轻服务生,是她利用手段钓上的一个笨蛋,也是个不错的线人。 蝶溪准备把手机放回支架上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来电显示正是那个年轻服务生。她故意让手机响了一会,接起来的时候换上了极其不满的口气,训斥起他来。 “喂,你这个家伙,不知道我现在在忙吗,居然还敢打来?” “不是,小溪,只是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轮得到你吗?别忘了,我可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呢,你现在就端起男朋友的架势干涉起我的生活了吗?”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电话那端的年轻男子,被蝶溪训得有些结巴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话,反而是蝶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上去很享受欺负他的快感。两个人都沉默了半刻,蝶溪叹了口气,突然用温柔说着话安抚起他来了。 “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只是你这个人总是做些没头没脑的事情。我这几天没有去上班,是在想辞职的事,还不都是为了你?” “啊?你要辞职吗?” 蝶溪的话让年轻男子吃了一惊,显然是惊喜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安。他试探着询问蝶溪辞职的理由,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真的吗?你真的是为了我才打算辞职的吗?” “废话,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抛掉这么高薪而轻松的工作呀?” “太好了,小溪,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幸福的。” 年轻男子在确认了蝶溪是为了自己而选择辞职的时候,显得欣喜若狂,突然亢奋的滔滔不绝讲起了对未来的规划。电话这边的蝶溪满脸苦笑,也不由地觉得幸福。有一个人会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开心成这样子。 “对了,我让你找的那个女人的东西找到没有?” 蝶溪打断了男子的讲述,将话题引到梅咏莉的身上。目光紧盯着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从她停着的白色轿车旁走过来,皱了皱眉头。直到他的身影从外后镜的范围里彻底消失,才终于放心的收回目光,听着年轻男子讲话。 “嗯,我找了。不过好像有人先我一步将那个置物柜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小保安的艳遇全文阅读。” “你的意思是东西被别人拿走了吗?” “是,是啊。” 听到蝶溪提高了声调,年轻男子似乎紧张起来,但好在没有听到蝶溪的发难,稍稍松了口气。认真听着蝶溪接下来的话。目光不断地扫过身后的步行梯,捂着听筒,注意着附近的情况。 魔幻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今天因为要维修的缘故,入口停用,铁闸门紧紧地闭着。不过还是有车辆从另一个临时入口不时的驶进停车场。他的身体躲在铁门里的楼梯间,注意着面前窗口上停车场和身后步行梯,直到蝶溪说完挂上电话。 年轻男子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台红色的高级轿车驶进了空荡的a区。从打开驾驶座车门里,他首先看到一双修长的美腿。漆皮的亮面高跟鞋,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一个身材惹火,穿着时尚的美艳女子映入他的眼帘。女子脸上的妆艳而不妖,隐约间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女子的目光扫过步行梯的铁门,年轻男子赶紧躲到一边,避免被她发现自己躲在这里。直到他听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才放心地从铁门里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望向亮起的楼层指示板,不停地向上,最后停在十一层,才转身走到女子的红色跑车前。围着车身绕了一圈,记下了车牌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蹲下身子贴在车底的位置,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快步向出口方向走去。 走出电梯的美艳女子,手里一边摇着车钥匙,一边对着闪烁的蓝牙耳机说话。曼妙的身姿停在了一间包厢门前,正准备伸手敲门,突然打开的房门里,一只大手用力将她拉进了房间。 走廊上的灯光,依旧暧昧的闪烁着。包厢里一个高大男子对着大屏幕上分割着的小画面,满意地露出了微笑。而被他拉进房间的美艳女子,则是身体轻靠着墙壁,对着他撅起小嘴,娇嗔的说着。 “喂,不是都搞定了吗?干嘛又来这里嘛?” “嘘,安静,你看过就知道了。” 高大男子指了指包厢里的大屏幕上,美艳女子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酒,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又优雅地摇晃了几下杯子。 “秦雷,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上这种偷窥的游戏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厮混,要是真的,我会让我嫂子离他远一点。” “别开口闭口嫂子的,秦风哥现在不在了,她不过是个赖在你家白吃白喝的闲人。” “美言,你又来了。不是说好要帮我的吗?你也想帮我哥找出害他的人吧?” “当然,不然我才不要帮你们呢?所以你不光是为了让我勾引那小子才来的吧?” “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需要你帮我确认下。” 说话的高大男子正是穆秦雷,一旁靠着沙发喝酒的女子正是上次配合他上演停车场偷欢戏码的费美言。穆秦雷的目光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包厢里坐着喝酒的年轻男子,陷入了沉思。 而身处另一个包厢里的英俊男子,此时发现了房间里被人装了摄像头的事。却故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偷偷打了电话通知了正准备赶来会合的高大男子,计划取消。 红岩村里,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秦雨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武朝阳和几个年轻小伙子正在弄菜园,溢出院子里的雨水在太阳升起后,终于都变成了土地的充足水份。被吸收干净了。房檐上的风铃,不知道被谁摘走了,只剩下空空的挂钩贴身医王最新章节。 “丫头。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也没有想吃的东西,只是想着去看看您说的那片彼岸花丛。” “好吧,我一会让朝阳带你过去看看。但是……” “您放心,我想通了,不会再做傻事了。” 冯虹兰听到秦雨提出的要求感到无奈却只能答应。但在听到秦雨的话后,又盯着她灿烂的笑脸很久,才好像放下心来,对着院子里的武朝阳喊了一句。 “朝阳啊,你一会弄完菜园,带这个丫头去小辉去过的那片花丛看看。” “好的。妈,我知道了。” 武朝阳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回应着。望着秦雨的时候憨憨地笑了,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秦雨也礼貌笑了笑,才转身回到了客厅旁的睡房,从背包里拿出笔记型电脑,打开电脑。快速翻阅起了自己电脑里的资料,试图找出蝶溪修改的数据。 “没想到。她的电脑水平如此高干,若不是偷听到她动了我的电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电脑曾经被人入侵。打开电脑应该也如她说的一般愚蠢吧,或许她现在也正看着我看的东西。” 秦雨喃喃地说着,习惯性的打开电脑邮箱,然后望着一封怪异的邮件,放在鼠标上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打开是一片空白,只有附件位置有份小小的视频。秦雨毫不犹豫的打开视频。 屏幕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过看上去是一个户外的公园。秦雨觉得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哪里,她点下了播放,然后是一个戴着蓝色医用口罩的男子,正对着一个被吊在树干上的男子挥舞着刀子。好像割着他身上的皮肉,被绑住的男子表情极其的痛苦,拼命的叫喊着什么,可惜视频并没有声音,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这又是什么呢?是谁放在我电脑里的呢?难道是她?” “终于打开了电脑了。” 秦雨正在猜想视频来源的时候,突然电脑跳出一个临时的聊天对话框,上面出现一个小字,显示的发件人叫。 “是你吗?” “不然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视频是你发的?” “什么视频?” “不是你发来的吗?” 蝶溪趴在酒店房间里的大床上,双手不停地的键盘上打着字,在看到屏幕上秦雨提到视频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将电脑放在双腿上,焦急着的询问起来。 “你说的是什么视频?” “你不知道吗?” 电脑这边的秦雨也纳闷起来,显然这个视频的出现是在蝶溪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么,传来视频的人会是谁呢?就在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又有一封新邮件出现在邮箱里。 秦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一张令她胃里不禁翻滚起来的照片,她惊慌的合上电脑,努力压抑着要从胃里奔涌而出的食物,闭上眼睛,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紧咬着嘴唇,心里不停地说着一些安抚自己的话,试图让自己的恐慌的情绪平复下来。 蝶溪电脑上与秦雨的对话突然中断。她意识到有第三者侵入秦雨的电脑,切断了自己和她的对话,屏蔽了自己装在秦雨电脑里的远程监控,一时间让她不安起来。 (七)、终于死掉的过去。 秦雨的心里不停地在对着自己说话,那翻涌的呕吐感,开始逐渐消失,直到伴随着武朝阳从院中传来的呼唤声才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丫头,我去换件衣服,你准备一下,可以走了。” “好。” 秦雨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她目光惊恐的望向被自己合上的笔记型电脑,犹豫了很久,才重新打开,屏幕上依旧是那张恶心血腥的照片。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移动着鼠标点击了右上角的叉,关闭了图片。 “这封邮件是谁发的呢?这个死掉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她喃喃地重复着,双手敲击着键盘,却发现刚才还在桌面的署名的聊天对话框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秦雨输入的昵称去寻找蝶溪,可惜,一无所获,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似乎连记录都没有,好像刚才只是自己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境。 “丫头,可以走了吗?我们要快去快回,要赶在晚饭之前回来。” “嗯,好,我拿下包包就来,麻烦您稍微等我一下。” “好的。” 屋门口的武朝阳换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篮子上还盖着一块土黄色的布。秦雨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关掉了电源,合上了笔记本,拿起了床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米白色皮包,走出了房间。 下过雨之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秦雨跟着武朝阳沿着村子的小路,一前一后行进着。路上不时有人跟武朝阳打招呼,目光则是非常奇怪盯着秦雨,穿过几条小路之后,两个人来到村边的小溪旁。武朝阳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秦雨开口说话。 “这里啊,是我们村的红溪,是非常出名的,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往下走,就是我们要去的那片花丛。” 武朝阳边说边蹲下身体,用手轻轻拨弄着溪水,秦雨的目光被他放在身边的那个竹篮吸引着,透过被风吹进的黄布缝隙,她注意到篮子好像放着的水果和鸡蛋。还有一叠厚厚的冥币元宝。 “他这是要拜祭什么人吗?” 秦雨的心里暗暗猜想着,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的微笑着,听着他的讲述。关于这条红溪。关于红岩村那一片无边无际的彼岸花。 红溪的水清澈见底,连游动的小鱼都看得清清楚楚,溪水流动的声音像一首轻快的儿歌,叮叮咚咚的传来,走在前面的武朝阳。不时地回头望向跟在身后的秦雨,确定她一直跟着,才放心的加快了脚步抗战侦察兵。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秦雨突然对着前面快步前行的武朝阳提问,然后快步的追上去,与他并肩走着。武朝阳似乎对于秦雨的提问并不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看着武朝阳的反应。秦雨反倒是摸不着头脑了,武朝阳放慢了脚步,笑着回应她的问话。 “说吧。” “你是要去拜祭什么人吗?” “是啊。拜祭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她……” “她是小辉的养母,也是我最心爱的人。” 武朝阳打断了秦雨的话,给了她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答案。秦雨望着他脸上忧伤的神情,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不由地想起了林美琴日记上的一段话。 若是你真心爱一个人。可是上天却不给你机会让你们厮守在一起,你是会抱怨上天待你不公。还是会远远的守护着他?白梅问我做何选择,然后不等我回答就苦笑着说,瞧我,问这么傻的问题,你不是都有行动告诉我,你会选后者了嘛。可是,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告诉她,其实若是没有了这些记忆,日子才真的难熬。虽然守护一个人是那么寂寞,但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想念,让你守护,永生不灭地存在你的记忆里,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因为在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你们在一起。 “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可爱的女孩,我从十三岁到见到她开始就暗恋着她。不过,我们并不是什么乱伦,因为我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只是她收养的孤儿而己。那些与她一起的日子,我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武朝阳说起林香琴的时候,一脸的深情,语气也变得异常温柔,好像是对着看不见她表白着他这些年的情意。当两个人终于站到赤红色的花海前,秦雨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用右手捂了一下。 秦雨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在她终于看到这边花海的时候。左手上的米白色包包也掉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这边夺目耀眼的花海。 这无边无际的彼岸花形成的花海,在黄昏下看起来分外的妖娆。静止的花朵向外卷曲着,光秃秃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透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秦雨缓慢地前行在花海中,回想着那个夏日的午后,收到的邮件上无边无垠的彼岸花,林辉拿着刀,手腕滴出的鲜血,溅在同样鲜红的彼岸花上的场景。她的目光环顾着无边的花海,望着微风吹过,红色的花海有节奏的起伏着。 “原来,你就是在这里拍下这样的照片的。你真的很残忍,若是无声的消失也好,为什么要在两年之后掀起波澜。如今,我觉得自己越发的不了解你了。你真的是那个我爱了七年,等了两年的林辉吗?” 武朝阳站在花海前,望着秦雨的身影缓慢的步入花海里,越来越远。秦雨喃喃的重复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花海所覆盖。 “我若是跑去质问你,你会如何回答我,虽然现在并不想也不会再这样做了。其实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找来,所以才准备了这一切要我放弃。要我放弃找你,放弃一切对你的幻想。是分手吗?是你要跟我分手吧?” 秦雨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双颊的泪水奔涌而出,止不住的泪水似乎是要将她对林辉全部的怨恨和爱意全部从她的身体里清空。她曾经无处告别的深情。现在终于要终结在这片充满悲伤的彼岸花海里。 “彼岸花的花语是悲伤的记忆,对吗?都说它是地狱之花,或许它不止是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也是真实存在于人世的火照之路。若是这样,是不是只要我走完就可以忘记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去做奋斗之第三帝国。因为是第一次,我发现原来可以忘记是多有福气的一件事情。” 武朝阳安静的陪着秦雨,看着她一遍一遍的穿梭于花海中,好像要耗尽自己的体力一般。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对年轻男女的合照,左手轻抚着女子清丽的脸庞。 夕阳西下的花海中,秦雨红肿着双眼从花海里走向武朝阳的方向。她看到武朝阳满脸温暖的笑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突然好想回家。 “好些了吗?” “也许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不过我相信未来会好起来的。” 秦雨笑着回复着武朝阳关切的询问,蹲下身体。从地上米色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从邮箱里打印出来的那张,那张林辉置身于彼岸花海中的照片。 她的双手一下一下将照片撕开,直到照片成了一堆细小的碎片,才突然将手一挥,任那些细小的碎片如花瓣般从空中落下。一直低垂的头,重新抬起来的时候。清澈的双眸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再见吧,就在这里再见吧!虽然我早晚会忘了你,但现在如你所愿。我让它提前。” 英俊男子的右手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了,右手拿着的骨瓷茶杯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碎片四溅着飞散开来,他的目光充满了悲伤,好像是看见了此时身在彼岸花海里的向他喊话的秦雨。 “辉。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我的心突然不听话的疼了一下。” 高大男子看着他拼命挤出的难看笑容,目光里黯淡下来的光芒,不再说话了。阎府装潢奢华的餐厅里,一名年轻女仆正在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的碎片,高大男子望着英俊男子走上楼梯的背影,尽显落寞,每移动一下的脚步都沉重地让人窒息。 “即便你不想承认,被她遗忘对于你来说,还是一件非常疼痛的事情,对不对?” 高大男子转身望了一眼年轻女仆收拾起的碎片,拿起了手机,走向客厅前的大门方向,推开大门走进院子。 “蝶溪,联系上她了吗?” “算是吧,不过出了点意外。” “怎么?” “我需要确认完才能告诉您,不过立少爷,我想她放弃了,你可以转告他放心。” “你真的打算不再回来了?” “回去?我们每个人不是都就回不去了?我实在再不想忍受他犹豫不决的态度,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只会让每个人都失去信心。” 蝶溪的身体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望着电视屏幕上一出烂俗的苦情剧,语带悲伤的说着。右手上的遥控器却仍然不舍切台,目光盯着紧紧拥吻的男女主角,眼角灼热的疼,直接挂上了电话。 “我多希望死掉的人是自己,至少我可以轻松的当个孤魂野鬼,虽然我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天堂地狱,即便银月你现在知道了答案,却再也没有办法像小时候一样写成小纸条告诉我了。” 蝶溪的头轻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房间里,男主角煽情的告白,不停地的回荡着,似乎是故意刺激着蝶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经。 “我不会离开你,哪怕我死了,我也会在另一个世界拼尽力气守护着你。爱情到底可以让人疯狂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不知道,但我能够确定的是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深刻。也是这样强烈的感受让我坚信,我爱你的这件事有多真实,因为我第一次这么确定。” (八)、拨不开的迷雾。 秦雨跟着武朝阳绕过彼岸花花丛里的那条小路,两个人步行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一片坟地前。武朝阳提着竹篮停在靠里面的一个墓碑前,蹲下了身体,揭开竹篮上土黄色的布盖,从里面拿出鸡蛋和一个苹果,两个橘子。摆在墓碑前的石阶上,还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奶糖,放在照片的正下方官场特种兵全文阅读。 “香琴,我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东西。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小辉的朋友秦雨。” 武朝阳很有技巧避开了秦雨有些尴尬的身份,以林辉朋友一带而过,秦雨听到只是笑了笑,同样蹲下身体,对着墓碑上林香琴的照片,作起了自我介绍。 “伯母,您好,我叫秦雨,是林辉的……朋友,一直很想见您,没想到却一直拖到现在。” 秦雨提到林辉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朋友两个字,表情很不自然,望着林香琴的眼神也充满了忧伤。武朝阳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秦雨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武朝阳能够放心。两个人在墓碑前,安静的待了很久,一起将冥币和元宝都烧完才一同离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坟地里显得格外阴森,还不时地吹过阴风阵阵,好像不停地涌出很多看不见的人围绕在两个人的身边。秦雨胆怯的四下张望着,目光里充满了恐慌,终于在目光扫过一个中年女人墓碑上的照片时,吓得大叫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 “她,她,她怎么是个死人啊?” “谁,你说的是谁呀?” “她啊,就是她啊。” 武朝阳顺着秦雨惊恐着伸出的手指望向她指着的墓碑看去,一块墓碑上一个中年女人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走过去蹲在墓碑前,照向女人的脸,然后困惑的转过头来问向面露恐惧的秦雨。 “这个女人怎么了吗?” “她,她是住在我楼上的邻居。” “什么?你的邻居,不可能吧?死人怎么可能做你的邻居呢?” “果然,果然,果然她不是……不是……” “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这个女人吗?” 秦雨喃喃地说着,双手紧抓着双腿,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武朝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拉起她,拽着她来到墓碑前,用手电筒照亮中年女人的脸。秦雨别过头。不敢看,还是在武朝阳的坚持下,不情愿的转过头睁开眼睛。却在看清女人的模样之后,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望向身后的武朝阳。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好不是,吓死我了。” “我也被你吓死了。怎么了?你很怕那个邻居吗?” “嗯,我总觉得她的行为很诡异,不过她们俩个真的有点像。” “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但也只是相像而己。” 武朝阳左手抓着秦雨的胳膊,右手拿着手电筒照在看不清的路。两个人快步走出坟地。路过彼岸花花丛的时候,秦雨又不舍地用力望了一眼,黑暗下的赤红色。很暗淡,甚至看不出颜色。月光皎洁的洒下来,照着武朝阳身上灰色的外套,好像镀上了一层银色。 两个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只不过两人刚才看过的那块墓碑上。中年女人的笑脸却在月光上越发明显起来。 “对了,我能问一下。他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所以,你还没有把日记看完吗?” “没有,因为时间的缘故,我只看了两本。” “你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红衣连环杀手吗?” “不好意思,因为当时我的年纪还小,所以并不清楚丰臣遗梦最新章节。” “警方曾经怀疑美琴就是那个红衣杀手,不过因为没有什么证据,但后来美琴就自杀死了。” 武朝阳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很快两个人转过一个弯,就来到了小院前,武朝阳转身对着秦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个话题。突然提高了嗓门,朝着亮着灯的客厅大喊了一声老人。 “妈,我们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看看天都黑了,我和他林伯都等了你们半个小时了,菜有些凉了,我去热热。” “妈,不用了,你们坐着说会话,我来弄吧。” “姨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没事,对了,你房间里的电脑一直嘟嘟地叫个不停,我也不会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我的电脑吗?” 秦雨显然听到老人的话,十分惊讶,她出门之前,明明是关了电源的,电脑怎么会传来嘟嘟声呢?她慌忙地冲进房间,坐在木桌前的椅子上面,打开笔记型电脑,发现屏幕上各种的对话框铺满了电脑桌面。 “喂,丫头,去哪了?” “话说了一半,怎么就沉默了?” “喂,那个视频怎么回事?什么视频呀?” “喂,回话呀?” “臭丫头!” 整个电脑屏幕上,遍布着各种聊天对话框,署名全部都是。秦雨突然好想笑,耐心地一个个关掉,只留下最近发的一个,双手迅速敲击着键盘,打了一行字回复她。 “刚刚回来,下午的时候出去了一下子。因为突然找不到你的对话框了,所以没告诉你。” “你这个笨蛋,什么嘛,害我担心死了。” “你担心我?” 秦雨听到蝶溪说担心自己,突然眼前浮现出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秦雨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女孩,甚至还有一点喜欢,想来她这无厘头的说话方式跟林雨沫有着几分相像,所以自己对她也是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吧。 “我才没有担心你呢,我担心的是。担心的是视频的事情了,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你知道吗?你说话的口气很像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喂,丫头别岔开话题,说说视频的事吧?” 蝶溪的提醒让秦雨从轻松的氛围一下子掉进了无比沉重的万丈深渊。她打字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想到那个残忍的视频的同时,也想起那张血腥的照片。好像再次陷入下午那个可怕的场景里去了。 “丫头,吃饭了。” “哦,来了。” 武朝阳轻敲了几下木门。笑着叫秦雨吃饭,及时将她从那个可怕的场景里拉回现实。秦雨笑着回话,犹豫了一下在电脑上给蝶溪回话,约她晚上详谈视频的事。 “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星际之男色袭人。” “喂。你现在去哪?” “吃饭!” 酒店里的蝶溪看着屏幕上这两个字,也不由的笑了,合上了电脑。轻轻晃了几下脑袋,双手轻敲了敲发酸的脖子。望着桌上空了咖啡杯,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秦雨正在客厅里灿烂的笑着。饭桌上的氛围非常的轻松,四个人谈着笑着。可是她房间里的笔记型电脑上,桌面上鼠标不停地打开文件。突然桌面跳动一个黑色的指令框,数字编码迅速地出现在指令框里,飞快地移动着,直到最后消失关闭,电脑发出清脆的关机音乐。然后重新启动。 一间窗帘紧闭,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不停地闪烁着,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台电脑前,悠闲的喝着一杯咖啡,盯着屏幕上缓慢传回的数据包,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月光轻柔地洒在小院里,吃过晚饭的秦雨搬了一个小竹椅,躺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数星星。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闹钟定在了晚上八点,冯虹兰和林伯望着院子里的秦雨,相视一笑之后走向客厅里的小走廊。 小走廊里很暗,冯虹兰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亮着脚下的路,林伯紧随其后。两个人同时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门前,门上挂着大大牛头锁,还落了不少灰尘,一看就是好久没有打开过了。 “虹兰,真的要把那个东西给她吗?” “嗯,就算她不能跟小辉在一起,我觉得她也有资格拿着这个。”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是啊,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她。” 当房门被重重地推开的时候,一股灰尘飘浮在空中,还夹杂着很大的霉味。房间里摆放着很多老旧的家俱和物件,只留出一块小小的位置立身。 林伯站在门边,看着冯虹兰走到一个柜子前,不停地翻找着。武朝阳站在客厅里,望着亮着灯光的小屋里冯虹兰的身影,右手轻按着手机上的字母,小心地编辑出一条短讯,然后在通讯录翻找着号码。 红岩村的夜晚平静得让人昏昏欲睡,秦雨的身体轻摇着,竹椅发出吱吱的声响,像催人入睡的摇篮曲。月光像薄薄的被子轻盖在秦雨身上,繁星闪烁着,眨着眼睛望着这个俏丽的女孩。 秦雨打开的笔记型电脑上,有人正在通过远程浏览着她的邮箱,像是在找寻着什么的样子,不过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很快就没了动静。当手机铃声响彻小院的时候,秦雨才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回到了房间的电脑前。 桌面的对话框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上面的对话,让头脑还有昏昏沉沉的秦雨瞬间清醒了。 “有人动了你的电脑,我刚才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你说的视频。” “不可能啊,明明就在我的邮箱里,怎么可能没有?” 秦雨回完蝶溪的话之后,快速地打开邮箱,邮箱里视频和照片的神秘消失,让她不寒而栗。这种感觉是她最讨厌的,好像是锁了门的家里,总有人能来去自如的进入一样。可是不管她怎么寻找,视频和照片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完全不留痕迹。 “到底会是谁呢?” 秦雨紧皱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小指。而远离红岩村喧嚣热闹的s市里,有一个躲在黑暗里的影子手,正在播放着秦雨收到的那个视频,低沉的话语,让人脊背发凉。 “原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有人暗中捣鬼……” (九)、入侵者的目的。 黑暗里,年轻男子的声音很低,闪烁着白光的屏幕上,一段血腥的杀人视频不停地在播放着。<最快更新请到>他嘴角浮起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倚着下巴。紧闭的窗帘缝隙中,月光朦胧地照射进来,异常的阴寒。 “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抓住,是你太蠢还是太天真,不过有趣,那我就给你机会试试看吧!” 年轻男子在黑暗里点燃了香烟,身体紧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隐约间可以看到书架的位置空了出来,放着几个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有些块状的物体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秦雨望着电脑上移动着的鼠标,不停地打开各种文件,在黑色的指令框输入各种代码,蝶溪通过远程操控着她的电脑。她只能惊讶的旁观着,心里暗暗赞叹着蝶溪高干的电脑技术。 而秦雨却不知道,此时蝶溪这边似乎也陷入困境,因为她不管如何在秦雨的电脑里翻找,都找不到她说的视频。而且她判断入侵秦雨电脑的人绝对是个高手,不止因为想不出问题出在哪,甚至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想来,这些年她从来不曾在骇客的技术上逊色于什么人,可她现在却发自内地钦佩起这位高干而且谨慎的敌人。 “到底是谁?入侵了电脑,又快速地删除记录,这个人若是不尽快找出来,绝对是非常大的威胁。” 蝶溪停下打字的双手,无助地将头倚在电脑桌上,不停地回想着每个细节,试图找出错漏。她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环节上出了问题,以至于会错失先机。 “喂,丫头。从你下线到八点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异常?我不明白你所指的异常是什么?” “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是隐隐地觉得电脑的速度好像要比平时快了很多。” “你说电脑的速度变快了?” “嗯,好像是。” “好,先这样,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啊?你等一下。” 秦雨还没等把话打完已经显示下线状态,电脑也突然关机,重新再次启动。她无奈地离开木桌。从米白色的皮包里翻出关机多日的手机,走出小屋,来到院子里。长按住电源,直到那熟悉的开机铃声轻柔地响起。 手机的收件箱里挤满了各种长长短短的讯息。有提醒话费余额不足的,有各种奇怪无聊的推销广告,剩下其它的讯息都是凌峰和米荷传来的,担心的。想念的,她认真的读出了所有的短讯,发现心情远比想像中来得更沉重。 这趟红岩村之行,本来是她为了查清林辉失踪之谜而来的,可是事情都一直在往她预想不到的方向快速地发展,早己偏离出她心中的轨道。 “我说我并不相信命运。所以现在是命运之神来报复我了吗?” 秦雨说这话的时候,左手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了,耳边好像又响起了人声鼎沸。大家在争辩着,吵闹着,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头好像要被撕裂一般。她蹲下身体,用力地捂住双耳,心里大声喊着安静。安静。 静谧的小院里,繁星眨着眼睛。盯着秦雨的一举一动。秦雨感觉到有一阵冷风不时地吹进她的心底,似乎要将她冻僵。客厅里老式的挂钟,发出低沉的十二声钟响,像一个慈爱的老人善意的提醒。秦雨站起身,犹豫着走向后院的方向,她突然很想去看看林美琴,突然很想跟她说说话,因为她觉得她的心正在被死掉的过去一点点的吞噬掉。 “我真的有非常多的话想要问您,想问您为什么可以独自忍受那些孤独的岁月而毫无怨言?想问您为什么如此执着爱着那个背叛您的负心人?想问您为什么会不明不白的自杀?” 秦雨的声音充满了忧伤,她伸出左手轻抚着墓碑上林美琴的照片,石碑冰冷,手指滑过的地方没有温度。照片上的林美琴,依旧灿烂地笑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印在脸颊的两侧,明亮的双眸里,洋溢着浓浓的笑意,秦雨猜想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心爱的男人一定陪在她的身边,当时的林美琴肯定非常幸福, “真的值得吗?那个人真的值得您赌上一生?” 秦雨的身体紧靠在墓碑上,脸颊轻倚在林美琴的照片上,像一个婴儿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院中盛放着的彼岸花,随风微微摆动着,发出轻柔的声响,那若有似无的花香仿佛充满了魔力,正在慢慢抹去秦雨心底的记忆,那些关于林辉的,关于过去的,关于他们深爱过的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无助的记忆。 “我爱过你,爱过你吗?真的爱过你吗?” 喃喃的话语里,秦雨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个场景缓慢的浮现,她的灵魂似乎正在脱离着她的身体,向着那虚幻的世界飞奔而去。秦雨拼命叫喊,那个自己也不愿意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没有留恋,没有不舍,甚至连诀别之语都吝啬说出口。 林辉的身影清晰出现在一片花海里,他微笑着伸秦雨的方向伸出手,他脸颊上的梨涡像两颗剔透的钻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秦雨看到自己的灵魂毫不犹豫的冲进他的怀抱。 “未来,未来是不是真的很美好,但若是没有他,纵然是无边的美丽风景,我也不想看。而且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也成为你拼不出的记忆碎片,你会慢慢忘掉他,慢慢忘掉那些曾经亲密的朋友,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一并忘却。” 秦雨听到另一个自己缓慢地转过身来,她表情怜悯的望着秦雨,声音幽幽地说着。林辉的面容模糊起来,身影也不停地晃动着,好像慢慢幻化成透明的,消散在空气中。 “别,别走……” 她听到自己的心里拼命挽留着。可是喉咙想被什么人卡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泪水溢出眼眶,凉凉地流下脸颊,恍惚间,秦雨似乎看到了林美琴嘴角微动着,像在对她说着什么,说了什么呢?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照在小院里的时候,武朝阳在后院发现了墓碑前,发现了已经高烧不退的秦雨,她双手紧紧抱着墓碑。一直喃喃地说着什么。 “在爱情里,拼命的付出的那个人总会更辛苦一点的。你深爱着的那个人,有没有也曾经为你付出一点点什么?若是没有。你是不是还愿意坚持爱他?爱情是奢侈的消耗品,不可以一味的挥霍,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它终会有用尽的那一天,只是当你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那个人早己经走远了。欢迎各位拨打情感热线,跟青魇一起说说你心里的爱情故事。” 林雨沫坐在驾驶座里,左手倚着车窗,听着车载电台里主持人动情的诉说,盯着右手上穆秦风的照片,任明媚的阳光轻洒在她粉白色的长裙上。当雷清文驾驶着白色奔驰厢车出现在外后镜里的时候,她快速地收起照片,轻抬起左手挥了挥。 “迟到五分半。林少爷。” “嘿嘿!做林少爷的最后一天,心情有些复杂。” “你不是得了王子病,变不回英勇向前的正义骑士了吧?” “下车吃饭,有些事要交待一下了。” 雷清文推开车门,身体习惯倚在车身上。林雨沫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灰色的运动外套。黑色的运动鞋,好像恢复了以往的装扮,没有豪车保镖陪同。林雨沫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他,原来即便没有了这些,他依旧是那么英气逼人。 “喂,干嘛盯着我看?” “没什么,帅哥嘛,多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 “你!” “好了,走吧。” 还没等雷清文反驳,林雨沫就挽着他的胳膊走进了路旁的波罗西餐厅,清脆的相机快门声被西餐厅悠扬的音乐盖住,一只拿着相机的手,从一台黑色轿车里伸出来,将两个人刚刚亲密的动作拍了下来。 “喂,你打算回去了吗?” “嗯,是这样的,关于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掌握了,不过我可能还要面对上级对我私藏证物的处分呢。不过值得,至少这段时间没白努力,而且正牌的林柏宇听说也要回来了,所以,我这个冒牌还不快回到原位?” “你今天找我出来,不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有件事要交待你。” “什么事?” 林雨沫听到雷清文的话,双眉不紧皱了一下,雷清文移动了几下椅子,身体紧贴林雨沫,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男服务生,目光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衬衫领口上的一颗小纽扣,格外引人注目。 “小姐,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您指的是……” “我不希望这次现场还有人注意到。对了,查清没有,上次做掉那小子的人到底是谁?”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派人跟进了。” 黑色轿车里,后座上的女人轻叨着一支细长的白色香烟,狭小的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她手上一张照片上,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正爬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李洪天还没有找到吗?” “是的,小姐。” “那个丫头呢?” “现在去向不明,不过透过特殊渠道,我取得了一个重要消息。李洪天并不在那个丫头的手里,上次我们的得到的消息是假的,多亏那个丫头没出事,不过,现在还查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这个丫头?” 驾驶座上的男子正是那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透过内后镜盯着后座上的年轻女子,女人的精致的轮廓在香烟的火花一明一暗。 (十)、影子手K。 “杀掉那个家伙,应该比想像中容易吧?” 女子的问话随着突然打开车门轻柔地响起,一个年轻男子迅速地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男子头戴黑色的鸭舌帽,刻意把帽沿压低,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吞雷天尸。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从置物柜里抽出一包小小的面纸,递给他。 “还好,比想像中容易一点。不过,茜,为什么要我杀掉他?这个人好像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他好像有一点察觉我的身份,所以,我必须在他告知别人之前处理他。对于你来说,他应该很容易处理吧?” “确实,比我想像中容易得太多了,我只在他过马路的时候推了一把而己。” 年轻男子一边抽出纸巾仔细地擦自己的手,面纸上殷红的血迹染满了白色的面纸。此时,坐在后座上的年轻女子似乎才注意到他手上有着一个小小的伤口,面色一沉追问了起来。 “你的手受伤了?” “嗯,我推他的时候,他袖口上的扣子不小心划伤了我的手指。” “你的意思是他的扣子上有你的血迹了?” “茜,放心,当时那个路口并没有行人路过,而且我特意选了这条没有监控的马路下手,那些愚蠢的警察只会当作普通的交通事故去处理,不会有事的。” “希望是这样吧,不过,宫,你还是派明恩去调查一下,确定一下警方是否有所怀疑?” “知道了,大小姐。” 中年男人听到女人的嘱咐,立刻拨通了手机,将年轻女子的意思转达给正从y市赶来的明恩。而年轻男子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年轻女子脸上的变化,直到年轻女子对着中年男人开口说话。 “宫,你先到附近转转。去看看商那边的跟踪进展的如何了?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好的。” 听到年轻女子的话,中年男人会意的推开车门,不过临走前,从置物柜里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拿出来放进了夹克的口袋里,冲着后座的年轻女子点了点头,便大步地朝小路的出口走去。 中年男人听到身后车门推开又关上的声音,车子的远光灯也一下子消失了,他的脚步停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但又似乎是明白了车内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加快了步伐,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上。 黑色的轿车内。年轻男子将后座上的女子揽入怀中,小声的附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女子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然后两个人的身体急速纠缠在了一起。车灯不时的闪烁着,照亮着这条荒无人烟的小路。 “恩。大小姐的吩咐,你怎么看?” “宫叔,您也知道我对大小姐的看法不方便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 中年男人听到电话那端,这个叫明恩的年轻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不过,中年男人像是知道年轻男子的意思似的。率先发问。 “你是说大小姐身边的那个k?” “嗯,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不过,大小姐很信任他的样子。恩。你的想法若是被大小姐察觉,你可就是麻烦了?” “那又如何?从我见到大小姐很中意她,我不怕大小姐知道。” “好,有胆量,那要不要宫叔助你一臂之力。除掉那个碍眼的小子?” “当真?” “当然网游之诛神重生全文阅读。” 明恩听到手机那端中年男人肯定的语气后,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是嘴上却故意有些犹豫的推脱着,他坐着的白色轿车里,手机支架上,一个小小的红点不停地闪烁着,两个人的对话正透过这个小东西,传进了一个年轻女子右耳上的耳机里。 “我想,还是算了吧,杀人,可不是小事。” 年轻女子听着明恩的话,小心地按下了领口上的一个纽扣,录下了两个人的杀人计划。昏黄的街灯下,年轻女子缓慢地抬起头,赫然是戴了假发的张雅熙。她正坐在一个热闹的小吃摊的木桌旁,吃着一碗馄饨。汤汁的香味窜进她的鼻子,右手上拿着一张餐巾纸擦拭着手边的木桌。 旁边的几张木桌上,零星坐着几个吃东西的人,其中一对小情侣格外的引人注意。女孩长得格外的娇美,耳朵上闪亮的钻石耳钉,在昏黄的灯光里,银光熠熠。男孩样貌普通,而且身材有些消瘦,不过却有着一对极其漂亮的眸子,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恩,你觉得我的计划如何?” 张雅熙的注意力再次被耳机里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了回来,中年男人语带自信的询问着年轻男子的看法。张雅熙听到听筒里沉默了许久,才响起年轻男子肯定的回答。 “就这样决定,宫叔,就按您的想法,若是事成,我必有重谢。” “这不必了,因为我实在讨厌那个k的为人,更讨厌他总是缠着大小姐的那副嘴脸。”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你还有多久才能到呀?” “半个小时左右吧。” “那就老地方见吧!” “好。” 明恩说完就立刻挂断了电话,从置物柜里又拿出一个新的耳机挂在左耳上,按下了耳机的外侧的小按钮,笑着对着耳机的麦克风说了一句。 “怎么样?听到了吧?” “不止是听到,而且是非常清楚的。” “感觉如何?是否有什么对策啊?” “难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安排才打给我的吗?” “鬼丫头,晚些我会把安排传到你的电邮,你收下吧。对了,他的任务结束了吧?” “算是吧,不过你们的人好像对他很兴趣,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真的全身而退。” “放心吧,他那个家伙可是铁打的。我想他也注意到了,应该会有对策的。” 张雅熙故意压低了声音,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对点了东西却什么都不吃的小情侣。直到听筒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盲音,才起身对着正在隔壁桌忙着收拾的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买单!” “好咧,吃好了?” “嗯,您的手艺真是不错。” “那有时间就要多光顾。” “当然了。” “欢迎下次光临了。” “晚安!” 小吃摊的老板望着张雅熙抬起右手道晚安的背影,笑着看了一会,然后用手里的抹布仔细地将桌子擦干净,回到了铁锅前大神也要混都市。望着里面翻滚着的十几个馄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峰子,你在哪?” “我?正在宿舍查资料。怎么了?这么晚你还在外面闲逛啊?” “刚刚在你楼下的小摊吃了碗馄饨,想到一些事情,想找你讨论一下。” “喂,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要不要这么拼呀?” “少废话,下不下来?” “算了。你上来吧,反正宿舍比较安全,说话也方便些。” “好,要不要喝什么,我在楼下的超市给你带上去。” “那就酸梅汤吧!” 张雅熙走进那家24小时便利商店的时候,商店楼上3层a座里的李名峰。正在慌乱地收拾着乱得像垃圾站一般的客厅,他正拼命将各种丢在沙发上的衣物抱起来,跑进卫生间一股脑地塞进洗衣机里。也赶紧换上了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 客厅电脑桌上,还放着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和几个鸡爪子,打开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论坛里的贴子,上面的内容讲着的是关于摄影记者林桦的扒皮贴,署名的昵称是叫做伤心的小新。 我和林桦是三年前在一次登山活动里相识的。当时她还没有拿到青花赏,也只是个济济无名的摄影记者。我被那时候活泼可爱的她深深打动了。算是一见钟情吧。当时就跟她攀谈起来了,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俩个形影不离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分开的时候也互留了电话。 真正开始交往也是一个月后的雨夜,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发了高烧,可不可以麻烦我帮她买感冒药,就是这场感冒让我们两个人真正的在一起了。在那之后,我们曾经度过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直到她拿到了国内摄影大奖青花赏,成了知名杂志的首席记者,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了悄然的发生着改变。 直到两个月前,她跑来告诉我,要出差去怀古小镇的那一晚,我在她的手机发现了端倪。原来她跟怀古那边的一个地产开发商好上了,已经有小半年了,而且那个男子好像还有家室,她还要求他离婚,然后跟她结婚。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晴天霹雳的感觉,我真的没有想到看似纯真坦诚的她,也是个会背叛爱人的下贱女人。 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李名峰还没有来得及将电脑上未读完的贴子关掉,张雅熙就提着几大袋的零食和饮料走进了这个弥漫着单身汉气味的房间。 “喂,你家这是什么牌子的空气清新剂,真的是好特别呀?” “好了,你就别糗我了,我一个大男人单身汉,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打扫,我把窗户先打开,放放。” “嘿,放什么?放掉你的新款清新剂啊。” “行了,丫头,你就别讽刺我了,快,放下东西,自己找地方坐吧。” “好了,不逗你了。” 张雅熙走到客厅前的玻璃茶几时,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的贴子,身体微微怔了一下。而推开窗户转过身来的李名峰,发现张雅熙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电脑时,才想起贴子忘记关掉的事情,立刻跑了过来。 “所以,你也在怀疑这个人吗?” “不,我现在可以确定就是他。” “为什么? (十一)、每个人的心事。 张雅熙非常疑惑的盯着李名峰的脸,看着他笑着走到电脑前面,用鼠标将贴子缩小,用伤心的小新这个昵称来搜索相关的图片。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各式的照片,有动漫人物,有各种ps过的搞笑图片,也有男男女女的图片,在后翻了几页之后,鼠标停在一张照片上面,迅速的将图片点开之后,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缓慢的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这张熟悉的脸正是郊野公园发现的那名被割去皮肉的男尸道印最新章节。 “我最近两三天都在研究关于林桦的这个扒皮贴,也通过与这个昵称交流过的几名网友确认过了,这张照片也是我一个小时之间发现的。对了,丫头,你刚才说也……所以你也在调查这个人吗?” “算是吧,我本来也想写邮件给他,想约他面谈的。就是命案发生的当天。我还没等发送的时候,齐墨就来找我出现场,后来我回来之后传了好几封邮件给他,都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现在看来,也算是有答案了。” 李名峰听着张雅熙的讲述,眉头微动了一下,张雅熙看见他从沙发前的茶几下抽出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了自己。接过资料的张雅熙,坐在沙发认真的翻阅起来。李名峰则是将购物袋里的饮料和零食拿出来,小心地摆进厨房的冰箱里,只留下一瓶酸梅汤和一瓶梨汁。 张雅熙目不转晴的盯着纸页上的资料,连李名峰放到她手边的梨汁都没有注意到。安静的房间里,很明亮,只有电脑风扇不时发出小小的声响。李名峰扭开酸梅汤喝了一口,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身体轻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张雅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喂,丫头,后天的婚礼准备好了吗?” “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他在跟进。” “你这样可不行呀,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他,不怕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吗?” “抢得走的爱人不是真正的爱人。”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也信这一套?” “峰子,说正经的,你觉得他和怀古小镇林桦的谋杀案,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现在很难说,不过我倒是可以说说我个人的想法。”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是他?” 李名峰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张雅熙。听着张雅熙的问话,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沙发上的梨汁递给了她。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证据显示他与林桦谋杀案是否有关联,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不会是他,反倒是那个假扮林桦的人让我有些在意,你听雷子说过她了吧?” “嗯,而且她的目标好像是金霓妮那个丫头,对了,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你说的他是谁?” “鬼丫头。明知故问。” 张雅熙故意装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耸了耸肩膀。扭开梨汁的瓶盖,喝了几口。李名峰撇了撇嘴,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面,快速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背后沙发上的张雅熙从口袋里掏出震动中的手机。望着上面林同逸的来电,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这么晚还在忙工作的事啊?” 电话那端林同逸的声音很温柔。张雅熙脸上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起身拿着的手机来到了窗边,轻推开窗,望向窗外的小吃街,却看到了林同逸靠在一台白色的奔驰厢车的车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不知道我在你们局里安插了很多的眼线吗?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若指掌。” “没想到,林总经理你现在居然都把业务发展到我们局里来啦?”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婚礼的事,我有些事需要你这个新娘子的意见修真民工最新章节。”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只好服从了,你等等我吧,我这就下去。” “好。” 张雅熙挂上电话的时候,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坐在电脑前面的李名峰,嘟着嘴有些不满的质问起来。 “是你告诉他的?” “当然呀,我也是可怜他,明明婚期将至,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忙。娶了你这个丫头,根本跟单身没两样。” “你说什么?” 李名峰看到张雅熙挥舞着右手向自己的方向劈过来,身姿轻盈快速侧身,一下子从电脑桌前跳开,退到了茶几边上,做出了防御的姿态。还故意做了个鬼脸气她,张雅熙气得抬起左腿向他的腹部踢过来,却被李名峰轻松闪过快步跑到她的身后,用右手肘轻敲了一下张雅熙的后背。 “哈,丫头,你的反应变慢了哦?好了,别闹了,他还在楼下等你呢,快点下去吧。” “你!哼,我可是没发力,只是吓你的。” “好好,知道了,快去吧!” “那我走了。” “我就不送你了。” 张雅熙换下了拖鞋,推开房门,临出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回身,对着准备坐回电脑桌前的李名峰嘱咐了一句。 “喂,你要是查出那个男尸的身份,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准备做新娘子吧,那婚礼当天见啦!” “你说的,查到就告诉我。” “行了行了,快下去吧,别让你老公等太久了。” “乱说什么,找打啊你?” 李名峰看到张雅熙举起拳头做了打他的动作,才走出门口,轻轻推上了房门。他听着清脆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楼道里,来到了窗边,看到林同逸打开后车门,抬头望向他家窗口的方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白色的奔驰厢车的车灯亮了起来,缓慢地发动之后,驶出了这条拥挤热闹的小巷。张雅熙的身体靠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林同逸看了一下内后镜,笑着转弯,目光望了一下前面不远处出现在的霓虹灯招牌,他们的新家城华公寓的招牌不停地的闪烁着。 “这儿是哪里?” 睁开眼睛的秦雨下意识用右手挡住了眼前,她感觉到有股刺眼的光,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右手上有着胶布贴住的针头,正将一瓶乳白色液体输入她的身体。 “小心,把手放下。” 武朝阳的声音清晰的响起,秦雨闭上眼睛又睁开,看到了他焦急的目光和关切的嘱咐。她的身体的身体挣扎起来。望着四面雪白的墙壁,好像认出了是哪里。 “我在医院吗?” “嗯,你在镇上的医院。你高烧昏倒了,我就把送过来了。还好,你的烧退下来了。” “我,为什么会昏倒?” 秦雨的左手不停地抓着头发,一边困惑的望向站在病床边上的武朝阳鬼楼魅影最新章节。脑海里拼命回想着在红岩村不眠的那个夜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脑海里始终只是一片模糊的雾霾。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了,只是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姨婆她……” “你不用担心我妈,我已经把你的情况打电话告诉她了。放心吧。只是她不方便来镇里,因为她坐车会晕车。” “那就好了,不过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还给你们添这么多的麻烦。” 武朝阳将所有的情况向秦雨讲了一遍,要让她安心休息就好了。秦雨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起歉来,武朝阳只是小心扶起她的身体,将一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坐直。 “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嗯,麻烦您了。” 秦雨看着武朝阳离开病房。又环顾着病房四周,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右边挂着的吊瓶里乳白色的液体,正一点点流进自己的身体,右手冰冷地有些发麻,她下意识移动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晕倒呢?” 秦雨喃喃地对着自己发问,然后无奈的闭上眼睛,试着去回想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可是脑海里却总是朦胧的看不真切,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穿梭在迷雾中。 “凌峰,找到小雨了吗?” “还没。不过之前我去赤雨小区问过,她的几个邻居都说,秦雨前段时间突然回来了,好像在家里找了些什么,就离开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还没有人知道。” “我有点担心她的状况,而且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能一个人到处乱走的。” “放心吧,我会到处找找看的。” “喂,记得啊,找到了也不要让她知道,偷偷跟着她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 林雨沫坐在行驶中的车子里,打电话给凌峰,她现在正在回老家莲华县的路上,因为她接到了秦雨爸爸打来的电话。不过同时她也想回家看看了,大学来到s市就很少回家了,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也是十分担心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接她来s市生活。 窗外的树叶不时地掉落在路上,林雨沫摇下车窗,趴在车窗上,吹着风,思绪不禁飘回了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年的旧时光里去了。 “喂,小雨,你收到d大的通知书没有?” “刚刚收到,我正想打给你呢,没想到我们这么心有灵犀,怎么样?出来庆祝一下吧?” “对了,你知道镇上建了个电影院的事吗?” “好,那我们就去看电影吧!” 林雨沫放下客厅里的电话,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跑进了卧室,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异常的温暖。 “沫儿,要吃饭了,你这是要去哪?” “嘿嘿,妈,我跟小雨出去庆祝,您做的留着晚上再吃吧!” 卧室里,林雨沫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下子都拿出来,丢到床上,一件件地挑了起来,嘴里还哼着轻松的小曲,粉白色色系的房间,看上去像童话里公主的睡房,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十二)、杀机再现。 “小姐,风大了,快把车窗关上吧,小心着凉。” “好,兴叔。” “小姐,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莲华县了,要不要去前面的小店休息下。” “也好。”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放慢了车速,车子转弯进入了路边的小民宿门前。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正坐在门口,抽着烟。望着橘色的奔驰厢车停在了自己的身边,起身敲了敲了烟袋,走到驾驶座的门前,轻敲了几下车窗。 “要住店、休息还是吃饭?” “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也好,那休息加吃饭吧,麻烦您安排了一下了。” “好好,两位进来吧洪荒之凡女修仙。” 老人笑呵呵的望着下车的林雨沫,林雨沫一身猩红色的风衣,敞开的风衣里露出一件白色的衬衫,排扣的位置是金色的蕾丝,领口的位置是两只黑色的天鹅。蝴蝶型长款耳环,挂在左耳上,右耳是一只七彩蝴蝶,是非常别致的ab款,长发微卷,染成了浅咖色,黑色修身长裤,白色亮皮的高跟鞋。鞋跟的位置还镶着水钻,水钻排列成的形状是一个心字。 “真是位非常漂亮的小姐。” “谢谢您的夸奖,那,麻烦您了。” 林雨沫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走到了老人的身前,礼貌的回应老人的夸赞。转身对着身后的司机兴叔,温柔的说道。 “兴叔,您去把车子停好吧,免得影响别人的进出。” “可是,您一个人,我……” “没关系的。” “我会帮忙照顾这位小姐的,转过弯那里有个露天停车场。很近的。” “好吧,那就麻烦您,照顾好我家小姐。” 兴叔望向林雨沫的目光有些担忧,可是林雨沫却只是莞尔一笑,让兴叔不安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了,重新返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向小路的前方快速地开去。 橘色奔驰厢车转过弯看不见的时候,林雨沫才转身跟老人走进小院里,余光扫过了不远处的一台缓慢靠近着的黑色丰田轿车。驾驶座上好像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隐约间有着几分眼熟,副驾驶空空的,只不过副驾驶的后座上。有着香烟的火花一明一暗。 “来吧,跟我进来,大爷给你安排一个舒服的小房间。要吃什么?跟大爷说,看看后厨能不能做的了?” “真的非常感谢您。” “应该的,子桦呀。来客人了,快来安排一下。” 老人加快了脚步对着小院中的一幢三层小楼喊了一句,很快在推开的铁门里,出现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一副正在大扫除的模样。 “爷爷。来客人了吗?几位?” “两位,快,给安排一间临时休息室。再告诉后厨说一声,弄点饭菜。” “好咧!请进。” 年轻女孩脸上挂着汗珠,边伸手擦边热情地帮林雨沫打开铁门,林雨沫对着点了一下头,快步进入了民宿的大厅里。林雨沫看到正对门的方向就是一个大理石做成的柜台。墙上还挂着几个外观别致的时钟。柜台被擦得很干净,年轻女孩赶快从柜台的一个小木门下面躬身进入柜台里。 “请问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房间?” “要一个干净的小房间就好。我们只休息一下就离开的,当然若是有电脑最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爷爷,您带这位小姐去301吧。” “好,对了,子桦呀,一会还有位先生过来,跟这位小姐是一起的。你直接带他去餐厅吧,我带她看完房间就送她过去餐厅那边。” “嗯,我知道了。您先跟我爷爷去看看房间吧,希望您能满意。” 年轻女孩从柜台里递了一把戴着标牌的钥匙给林雨沫,林雨沫接过来,便转身跟着老人走上了柜台旁边的楼梯。 年轻女孩小心地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听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随着打开的铁门,她看到了一位虽然中年但眉宇间依旧有着几分英气的中年男人,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开口询问起来重生异能在手。 “请问您跟刚才那位小姐是一起的吧?” “是的,我家小姐在哪里?” “我爷爷带她去房间看看了,我带您去餐厅等她吧。” “这……” 中年男人听到去餐厅等林雨沫,似乎有些犹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跟着她走向餐厅的方向。这间民宿收拾的很干净,中年男人注意到经过的地面,干净得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了,而且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剔透。 “你们这里收拾的好干净呀?” “是啊,因为这里是去周围几个小县城的中间路段,很多的客人在这里休息的,若是不干净的话,客人就不愿意来了。” “你看上去年纪很轻吧?” “二十了,我跟爷爷经营这家妈妈留下的民宿。” “这样啊。” 年轻女孩走在前面,不时的回过头来答中年男人提出的问题。中年男人注意到她左脸颊靠近耳朵的位置上有块不小的烫伤,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女孩相貌十分清秀,这个小小的伤疤让她的样貌打了不小的折扣。 “餐厅到了,您要吃点什么?” “那还要麻烦您帮忙介绍下啦。” “好哇,那我建议您尝尝我们店大厨最拿手的板栗肉,可是非常的好吃哟。” “那就来一个吧,对了,有没有虾仁?” “有,要来个滑蛋虾仁吗?” “好,再来两碗米饭,弄个凉拌三丝,再来个汤吧,就这些了。” “好的,那麻烦您等一下了。” 中年男人望着年轻女子走进餐厅旁边的一个小门里。目光立刻警惕地起身来到餐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停在院外的一台被草丛遮住车身的黑色丰田轿车,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压低声音对着听筒那端的人说话。 此时的林雨沫已经跟随着老人走下楼来,两个人经过无人的柜台,朝着餐厅的位置的走来。年轻女孩安排的房间,让林雨沫非常满意,不仅打扫的非常干净,而且家俱物品摆放的位置非常有品味。让人眼前一亮。 “我可以叫您爷爷吗?” 林雨沫突然对着走在她面前的老人发问,老人听到她的话,停下了脚步。表情非常惊讶地盯着身后这位穿着时尚,气质高贵的富家小姐,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林雨沫依旧是淡淡的笑着,目光充满期待的盯着老人,语气轻柔地追问了一句。 “可以吗?” “这个。我怕是受不起的。” “您说的严重了,因为我觉得跟您很亲近,这样让我想起了过世的爷爷。所以才……算了,是我的要求过份了,您要是觉得不妥,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不。就这样吧。” 老人听完林雨沫的话,突然很坚定的回答她,还伸出手带着拖油瓶出嫁。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民宿院外的黑色丰田轿车里,驾驶座的车窗,一上一下的移动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点燃了一根香烟。目光望向餐厅的落地窗方向,对着后座的有些不安的说了一句。 “茜姐。要在这里下手吗?” “这个嘛,恩,有没有调查清楚这家民宿的来头?” “宫叔的报告里有写,这家民宿是一对祖孙在经营着的,年轻女孩叫邱子桦,她爷爷叫邱海武。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就是比较普通的人家。” “想办法弄清楚现在这家民宿里有多少人,若是到他们住的房间下手有几成把握?” “茜姐,我觉得这个地方不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太引人注意了。” “那,说说你的想法。” 后座上年轻女子从黑暗的阴影里探出身体,听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明恩讲述着下一步的计划,很快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 “小姐,您来了,我已经点好饭菜了,应该合您的胃口。” “麻烦您了,兴叔。” 林雨沫走到兴叔对面的位置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手机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目光略略看了一下这个空旷的餐厅,白色的餐桌摆得很整齐,上面是蓝白格相间的餐布,白瓷的餐具清洗的很干净。 “同逸,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可是,小熙,还有三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 “很重要,求你了。” “好,你去吧。” 张雅熙身着白色的婚纱,对着同样一身白色西装的林同逸哀求着,两个人正在准备上酒店准备的升降车。林同逸对着面前的张雅熙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酒店工作人员解释起来。张雅熙双手拉着拖地的长纱,向楼梯间的方向快去跑去,手上还握着一只粉色的手机。 “林雨沫,你不要说话,认真听我把话说出,记得一定要照着我说的去做,知道吗?” 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的林雨沫,听着电话那端张雅熙焦急的话语,沉默着。身后厨房的小门旁,那个叫邱子桦的年轻女孩,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接电话的林雨沫。 这间位置偏僻的民宿里,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事,各自计划着。命运之神似乎咧着嘴,邪恶的笑着,等待着它安排的棋局快速将这几枚棋子逐一吞下。 “同逸,雅熙呢?” “她说要打个电话,就跑出去了。” “什么?” 李名峰身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出现在林同逸的面前,望着他一个人满脸无奈的表情追问着张雅熙的去向,听到林同逸的话之后,突然一言不发的追了出去。 “雷子,不好,林雨沫有危险,要马上通知她才行。” “峰子,你不用紧张,雅熙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也通知了林雨沫,放心,我现在正在赶往跟林雨沫会合的路上。” “这样,那就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李名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的时候,楼梯转角的位置,张雅熙正拉着白色的婚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望着站在走廊转角的李名峰,尴尬的笑了。 (十三)、暗中相助。 张雅熙拖着白纱走到李名峰身前,两个人相视一笑。目光无意中扫过转角的张雅煕看到林同逸正站在那里,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微笑着指着左腕的手表,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喂,你快去吧,婚礼都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这个新娘子。” “他那边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了,你这个人啊,当新娘子还想着这些,放心吧,有那家伙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吧星际第一技师。” 李名峰一边说走到张雅熙的身旁拉起她的胳膊,往婚礼会场的方向走去,转身看到林同逸迎了过来,顺势一把将张雅熙推到他的怀里,调侃的说道。 “新郎官,可要好好抓住你的新娘子,这次帮你抓回来,下次可别让她再跑了。” “谢啦,我会记得你的忠告,牢牢抓住,永远不会放手的。” 林同逸说这话的时候,望向张雅熙的目光满是深情,轻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向会场升降车的方向快步跑去。李名峰站在走廊上望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里,才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上雷清文传来的短讯,走到窗边,听着身后会场里,婚礼进行曲缓慢地响起。 “峰子,帮我祝她新婚快乐!” 李名峰的目光望向高楼林立的建筑,却隐隐地为雷清文担起心来。雷清文的车子正疾驰前往莲华县的公路上,他望着手机支架上黑着的手机屏幕,快速切档,加大了油门。前方不远处一块蓝色招牌越来越近,那家叫风华的小民宿,依稀可见。 雷清文坐在浅灰色的轿车里,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了笔记型电脑。打开电脑,通过几个指令,调出了一副密密麻麻的公路网,风华民宿的位置上,ab两点的红色标示不停地跳动着。 “若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他的声音低低的,望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和张明宇的合照喃喃地问道。不远处的黑色丰田轿车里此时空无一人,只是透过车窗可以隐隐地看到,驾驶座的方向盘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闪烁着。 风华民宿的餐厅里。林雨沫和兴叔用餐完毕,正准备起身回房间。餐桌上剩下的空盘子正在亢奋地昭告着,这是一顿非常美味的饭菜。邱子桦坐在柜台里。望着两个人一脸满足地向大厅的方向走过来,微笑着的打起招呼。 “看来我的推荐,两位还满意?” “非常棒的推荐,我们吃了非常美味的一餐。” 林雨沫说话的时候,一脸灿烂的微笑。邱子桦边整理手边的本子,边打量着她,若有若无的笑意。直到目送着两个人走上楼梯,才坐回柜台前的椅子,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望着屏幕发着呆。 空荡的大厅里,从收音机里传出悠扬的歌声。不停地的回荡在大厅里,好像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邱子桦抬起头,注意到明恩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味,然后失去了知觉。 邱子桦被明恩轻轻地平躺在柜台里的小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快速翻阅住宿登记,找到林雨沫登记的记录。偷偷从柜台拿了备用钥匙,蹑手蹑脚的上了三楼。 “你是谁?” 林雨沫望着开门走进来的明恩。警惕地问道,右手紧抓起身旁桌上的一个玻璃瓶,兴叔更是紧张地挡在林雨沫身前,目光紧盯着步步靠近两人的明恩。 “时间紧迫,看过这个,你就懂了。” “这是……” “好了,马上离开,听到没有,马上离开。” “可是……” “没有时间了,快,看完马上离开。” 明恩全然不顾两个人问话,硬将一个小小的u盘塞到兴叔手里,便转身快速走出了房间,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站在房间里发呆的林雨沫和兴叔。 “小姐,我们……” “兴叔,给我独宠刁妻。” “小姐,万一他……” “不会的,若是您说的那样,我们俩个现在早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林雨沫从兴叔的手里把u盘抢了过来,兴叔担忧的试图阻止林雨沫,可是林雨沫却已经打开电脑,将u盘插到usb接口上了。屏幕上跳出的提醒框,显示着数据正在读取中。 明恩离开不久,柜台那里的邱子桦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正躺在小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惊慌的坐起身来,目光打量起柜台放着钱的抽屉,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字迹苍劲的纸条用眼镜盒压着放在柜台上。她抽出纸条,读起上面的内容。 “一会带301号房的客人,从后门离开,三点十分,后门会有一台车子接她们走。若有人来询问就装作不知道,注意安全。” 邱子桦望着纸条上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楼梯上响起的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当林雨沫和兴叔满脸惊慌出现在柜台前面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懂了纸条上的意思,不等林雨沫说话就拉起她,穿过大厅旁的一条走廊,引领着两个人向后门的方向走过去。 “去哪?” 林雨沫的声音有些不解,可是还是紧跟在邱子桦的身后,兴叔不时的回头张望着,确定身后无人才放心地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两人。邱子桦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左脸颊上的烫伤因为她紧张的情绪也不时地颤抖着,看起来格外的可怕。 林雨沫能感到邱子桦的恐惧,她牵着自己的手异常冰冷,还不时地颤抖着。看来,在那个陌生男子悄悄闯进301室的时候,邱子桦也经历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可怕事情。 “一会我带你们到后门,三点十分的时候会有车子接你们的。” 邱子桦边回答林雨沫的问话,边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表,指针正在嘀嗒的游走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离纸条上说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林雨沫没有再追问。只是回头望着紧跟在身后的兴叔,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停在民宿的长廊上的一个铁门前,邱子桦示意两个人不要说话,放开林雨沫的手,自己则是小心地趴在铁门上方的小玻璃窗上,向外面空荡荡的小路看去。民宿后门的方向正好对着那个露天停车场,那台橘色的厢车格外的显眼,兴叔的身体也凑到门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小姐,我们的车子要怎么办?” “照他说的做吧。我想他自有安排。” “好,我知道了。” 兴叔小声对着林雨沫说话,目光却时刻紧盯在身旁的邱子桦。邱子桦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小路上。全然没有察觉兴叔的举动。很快的,两个人同时发现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年轻男子正在逐步的靠近那台橘色的车子,与此同时,一台白色的面包车也突然出现在民宿后门的小路上。 邱子桦见状,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三点十分。想来,这台车子就是刚才纸条上提到的车子,她动作利落地推开铁门,拉着林雨沫向那台白色的面包车跑过去,看见车后门快速地打开,林雨沫马上迅速地钻进车内。兴叔也跟了上去。车门关上之前,林雨沫还不忘看了邱子桦一眼,小声地说着谢谢。跑开的邱子桦并没有听到。 “爷爷,爷爷……” 寂静的风华民宿走廊里,邱子桦焦急的呼唤着爷爷邱海武,她急促的脚步响彻着狭长的走廊,庆幸的是。此时被推开的铁门里,爷爷邱海武右手正提着一个竹筐。里面两只雪白兔子通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热泪盈眶的邱子桦。 “爷爷……” 邱海武一脸不解地望着邱子桦扑进自己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手边的竹筐差点脱手掉到地上带着妈咪闯豪门。左手赶紧轻抚着邱子桦的头发,追问起原因。 “子桦呀,怎么了?” “爷爷,您没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当然没事了,怎么说起这种傻话了?” “您刚刚去哪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放开邱海武的邱子桦,擦着眼泪问起了邱海武,邱海武则是缓步走到柜台前,放下装着小白兔的竹筐,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讲起了这两只兔子的得来。 邱子桦从柜台里搬出两个小竹凳,坐在大厅里,听着邱海武的讲述着,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自己昏睡前见到的那句男子的安排。 “爷爷,那个人都跟您说什么了?” “说了好多呢,子桦呀,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啦。” 邱海武望着孙女邱子桦,满脸疑惑。邱子桦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敷衍了一句。目光移到地上竹筐上,望着两只白兔,脸上刚刚露出微笑,就听到自己放在柜台里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 “你好,我是邱子桦。” “他们顺利离开了吗?” 邱子桦听到这句话,立刻意识到电话是写纸条的男子打来的。起身快步拿着手机走向通往后门的走廊,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端的男子轻轻道谢。 “谢谢你。” “谢什么?” 听筒里,明恩的声音充满磁性,邱子桦试着回想自己见到他时的那张英俊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这么确定吗?” “其实也只是我的直觉。不过放心吧,那两位客人已经顺利离开了。” “明明就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你帮助了我的朋友。” “方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嘛,你收下邮件就知道了,不过我给你个忠告,最近,还是闭店的好。” “我知道了。” 明恩站在露天停车场的方向望着风华民宿的后门,微笑的讲着电话。身后的停车场里,林雨沫来时坐的那台橘色厢车早己不见,只剩下白色的车格线,四四方方的画在地上。 林雨沫和兴叔坐在后座上,盯着白色面包车的司机,那个戴着蓝色鸭舌帽一言不发的年轻男子。男子透过内后镜注意到两个人紧张的表情,突然笑着开口说起话来。 “早就跟你说了,直接回莲华县,为什么不听话?”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这个家伙!” 兴叔看到林雨沫听到男子的声音后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紧握着的双手也慢慢放开,身体向副驾驶的车座靠了过去,双手抓着车背,有些娇嗔地对着鸭舌帽男子发难起来。 (十四)、下一个目的地。 鸭舌帽男子抬起头,兴叔认出是这个男子正是前段时间常常来接林雨沫的林氏集团二少爷,稍稍惊讶了一下,但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透过内后镜,雷清文注意到了兴叔的表情变化,忽然放慢了车速,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沫沫,下车,我有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 “你跟我来就是了。” 雷清文从驾驶座转过身来,伸手摸了一下林雨沫的脸,语气温柔的说了一句。林雨沫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雷清文的意思,笑着推开了车门。兴叔一下子拉住林雨沫的胳膊,不解的回头望着忧心忡忡的兴叔。雷清文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悠闲的走向路旁的农田,转身望着林雨沫跟兴叔两个人小声的对话。 “小姐,林二少爷为什么会过来?” “兴叔,柏宇他只是过来保护我的绿茵重量级。您不用担心。” “可是,我听说他这个人的风评不太好。” “那都是外人的谣传罢了,他待我很好。” 林雨沫表面上回答着兴叔的话,心里却暗暗地笑自己做作夸张的表演。兴叔看到林雨沫说到林柏宇时目光里的柔情,缓慢地放开紧抓着她胳膊的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 “小姐,既然是您相信的人,那兴叔也只能相信。” “兴叔,谢谢您。” 兴叔坐在车后座里,透过车窗望着林雨沫快步跑到雷清文的身前,目光直直的盯着两个人,眉头微微皱起,又快速地舒展开来。 “喂,穆家的人真是不一般,连一个小小的司机也是这么有警惕性。” “穆家的情况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招进来的人肯定也是训练过的。” “看来,我又必须假扮林柏宇了,本来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富家少爷的头衔的。” “干嘛是不愿,还是害怕呀?” “害怕?你觉得我应该怕什么?怕那些家伙除掉我?” “我说可不是这个,难道你不怕露馅吗?林柏宇可是明天就回国了。” “嘿嘿,你说的是这个呀,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办法应对的,不用担心。” “你倒是不担心。不过。我就难办了,带着你回家要怎么跟我妈解释?” 看着林雨沫有些苦恼的嘟起嘴巴,雷清文故意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兴叔看到林雨沫娇羞地用拳头捶了几下雷清文的胸口,好像终于放下心来,拨通了穆秦雷的号码。 “兴叔,路上顺利吗?” “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解决了。” “意外,怎么了?” “我们在一个叫风华民宿的地方遇到了一点事。” “雨沫她在您的身边吗?” “没有,小姐她现在跟林二少爷说话。” “您说的是林氏集团的二少爷林柏宇吗?” “是的。” 兴叔注意到电话那端的穆秦雷,在听到林柏宇名字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但似乎沉默了一会。继续嘱咐起兴叔到莲华县之后的事。林雨沫被雷清文牵着手,两人缓慢走向车子的方向。 透过半开的车窗,林雨沫看到后座的兴叔正在讲着电话。握着雷清文的手紧了一下,雷清文注意到她对着自己使眼色,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 “没事,我看他是正在跟穆秦雷汇报我的情况吧。” “你怎么知道?” “嘿嘿!秘密。” 雷清文边说边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拉紧了林雨沫的手,加快了脚步。此时。林雨沫注意到他左耳窝里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闪着蓝光,一下子心里就明白了雷清文原来是在车里做了小动作才这样说的,微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傲妃,风华无双。 “孩子,你真的不再多住几天了?” “不了。我想回老家去看看父母,我要找的答案,已经找到了,所以就不打扰您了。” “可是你的烧刚退,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啊,要不然,我让朝阳送你回去?” “不用啦,您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一个人没有关系的。我以后有时间就会过来看您的。” 秦雨拉着冯虹兰的手,两个人缓慢走出房门口,武朝阳拿着秦雨的背包,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冯虹兰的手里拿着一块折成四四方方的蓝色手绢,一个圆形的物件好像被包裹在其中。 “姨婆,我走了,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呀,我会常常过来看您的。” “孩子,等等。” 冯虹兰一下拉住了准备走出小院的秦雨,把手里的蓝色手绢小心地放在她的手里,秦雨一惊,停下了脚步。秦雨轻轻地打开手绢,赫然发现包裹在手绢里的是一个成色翠绿的玉手镯,下意识把手镯放回冯虹兰的手里,赶忙推脱道。 “姨婆,这个很贵重,我不能收。” “孩子,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收下这个手镯。” “可是……” “听我说完。” 秦雨听到老人这样说,没有说话,顺从地点了点头。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种错觉,好像春天就快来了,而不是寒冬将至。 小院里,一头小猪双蹄搭在圈墙上,望着秦雨,像是舍不得她离开似的,秦雨听着老人幽幽地讲述,低下头望着阳光下翠绿异常的手镯。 今天的红岩村热闹非常,不似刚来时的恐怖阴森,秦雨听武朝阳说村东头的齐家今天嫁女儿,所以在大肆摆酒宴客,突然很想过去看看。 “要走了吗?” 秦雨刚刚转过一条小巷,就听到了一个苍老而且熟悉的声音从右侧的一间小屋里传来。秦雨停下脚步,望着林伯从昏暗的小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满脸笑容的看着秦雨。 “林伯,是您啊?本来想跟您道个别的。可是姨婆说您今天不在,所以……” “是我这样对虹兰说的,因为我有话要说,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给你。” 林伯把手里的那个布包递给秦雨,秦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而林伯却用力把布包塞到她怀里,她下意识地紧抱住,目光疑惑的盯着林伯。 “这是什么?” “不要打开,回家再看,看完你就懂了。好了。快去坐车吧。” “哦,好。” 秦雨还是一脸惊讶,抱着布包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临走之前,还转过身盯着林伯。林伯只是微笑着朝着她挥手,嘴上还重复着提醒秦雨。 “孩子,记得回家之前不要打开布包,记住了吗?” “好龙的传人。林伯再见,您要保重呀。” “我知道,路上小心。” 林伯的身影有些模糊了,秦雨走到小路的尽头,不舍地回过头,林伯正顺着一条横向的小巷缓慢地走着。秦雨拿下背包。小心地布包放进背包里,加快脚步朝着喜乐阵阵的村东头跑去。 “妈,她一个人能行吗?” “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一定可以的。” 武朝阳搀扶着冯虹兰从小院里走出来,两个人边走边交谈着。风吹起冯虹兰蓝色外套的袖口,她的手上也戴着一只玉镯,只是没有秦雨那只绿,阳光下的玉镯微微透着一些裂痕。还有着斑斑血迹。 “林辉,你现在在哪里?我说过要忘掉你的。可是我的心却还在拼命的想你。林辉,我,好想你……” 秦雨站在红溪前,喃喃地说着,无力地蹲下身体,望着红溪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泪水毫无预警的掉下来了。她的右手轻轻伸进红溪里,溪水很凉,不停地有小鱼触碰着她的手,又快速游开。 一身黑色西装的凌峰正从美有味集团的办公大楼走出来,门口白色加长轿车前,秘书齐蓉蓉正打开车门,等待着他上车。刚刚,凌峰从米荷那里得知秦雨的家乡在莲华县,打算赶去碰碰运气。 “蓉蓉,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凌总,这是您要的地址和秦经理父母的资料。” “好,公司的事,蓉蓉你要多多留意,有什么事情打我的私人手机。” “明白。” 秘书齐蓉蓉站在车门边,听着后座上凌峰的吩咐,频频点头,直到凌峰从她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才站直身体关上后车门,走到驾驶座窗外对着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小声嘱咐了几句,后退了几步,望着车子发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村东头的齐家锣鼓喧天,几乎整个红岩村的人家都聚在这里,共同祝贺着齐家嫁女儿。挣扎了很久,最后秦雨还是放弃了来观礼的念头,独自一人又去了那片彼岸花丛。 阳光下的彼岸花,看起来格外喜庆,配合着齐家的喜乐,让秦雨有些恍惚。她在花海里轻轻走着,不时地有彼岸花轻轻碰触着她的身体,好像是一双双小手想要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火照之路,真的很美,难怪你说一定要去看看。” 秦雨脸颊两侧泪水不断地掉下来,滴在鲜红如血的彼岸花上。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冯虹兰送给她的玉镯,毫不犹豫的戴在右手腕上,目光忧伤地盯着阳光下通透的镯子,想起了冯虹兰刚刚说的话。 “孩子,这只玉镯是林家的祖传之物,香琴和美琴各有一对。香琴那对在她去世的时候,陪着她的骨灰一同下葬了。美琴那对,我留了一只,另一只送给你,你看我这只有些裂痕,是美琴自杀时候戴着的,所以有些地方血迹渗了进去。而你拿着的这只是美琴本来准备送给小辉的,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我相信美琴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愿意收下吗?” 阳光下,秦雨望着天空中白云缓慢移动着,觉得好像渐渐幻化成了林辉的脸。她伸出手,却发现林辉一直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对着她微笑。 红岩村,一个是盛放着彼岸花的宁静村落,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人们生活在这里,过着平安喜乐的幸福生活,远离尘世的喧嚣。 开往平安镇的客车上,秦雨的头轻轻倚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越来越来远的红岩村,闭上了双眼,心里好像有个女孩唱着了悲伤的离歌。 (十五)、莲华县。 客车上坐满了乘客,秦雨身旁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耳朵塞着耳机,好像正在用ipad看电影。窗外的景色开始从茂盛的树木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农田,不时可以看到地上有农民正在收割。 秦雨的胃因为车子的颠簸有些不舒服,她紧按着胃,身体躬成了一条弧,表情很痛苦,紧咬着嘴唇,鼻子发出轻哼。 “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坐在秦雨身旁的年轻男子,摘下耳机,关切的问起秦雨的情况。身体紧靠向秦雨这边。秦雨强忍着疼痛,抬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回答着年轻男子的问话。 “我的胃有点疼,老毛病了。” “是不是很严重呀?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下车看医生啊?” “不,不用了庶女江山。忍忍应该就过去了。” “这怎么行呢?你等一下。” 年轻男子说完,起身跑向售票员的位置,小声交谈起来,坐在秦雨前后的几名乘客,也有人站起来向秦雨的方向张望着,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孩还小声地对着身旁的男友嘀咕着什么。 “喂,来,起来,我们在前面下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真的,真……的。” 秦雨咬着牙回答着年轻男子,可是胃里的绞痛又剧烈起来了,她的左手用力地抓住前面座位的扶手,身体蜷成了一小团。年轻男子看到她这样,全然不顾她的话,扶起她,并且将她的背包背到自己肩上,收起座位上自己的ipad,扶着秦雨向车门的方向走去。 “师傅。麻烦在前面的计程车候车区停一下,拜托了。” “好的。”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谢谢您。” “应该的,出门在外嘛,当然要互相照应的。” 中年司机皮肤黝黑,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点哑。站在车门边上的年轻售票员,身穿一套米色的运动装,一个鼓鼓的腰包系在腰间,没有拉好的拉链处。还有几张粉色的百元钞票露出边角来。 “前面就到了,下车要小心呀。” “师傅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客气啥。互相照应,互相帮助嘛。小华,快,帮忙扶一下。” 驾驶座的司机一边回话,一边放慢了车速。直到车子停稳才打开车门,赶忙叫那个年轻的女售票员帮忙扶着秦雨下车。秦雨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只能任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架下车。 长长的公路上,很安静,只能听到两旁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秦雨意识模糊之间,看到客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她和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她的身体微靠在男子的怀里,他的臂弯很温暖,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别怕。我一会去送你去医院。” “我……” 秦雨的胃又剧烈的绞痛起来,她拼命的弯起腰,用右手使劲按压住疼痛的位置。配合着年轻男子的脚步,两个人走到了计程车候车区。秦雨的头倚在他前胸的位置,意识昏昏沉沉的。 “忍一下。有车了,有车了。” “我。我……” 疼痛让秦雨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年轻男子的手臂,望着远方驶过来停在两人身旁的计程车,在他的帮助下坐进了后车座,头紧靠在车窗上,双手紧抓着胃,年轻男子向司机说明了情况,车子才快速发动,在公路上疾驰起来。 年轻男子轻揽过秦雨的身体,让她的头倚在自己的双腿上,小心地将她的双腿放在车座上,侧躺着,然后左手缓慢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鼓励着秦雨,秦雨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抓住男子的蓝色牛仔裤。 “前面就有家医院,在那停吗?” “好的,就这家吧,麻烦您开进去,谢谢了。” 司机声音有些低沉,微侧过头,看了看后座上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的那家医院,并且轻声向司机道谢。 年轻男子抱着秦雨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疼的昏了过去,他匆匆付了车钱,就抱着秦雨着急的冲进了医院大厅漠北狂妃最新章节。经过医生检查确定秦雨是胃痉挛,只要打过针,休息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医生,真的非常谢谢您。” “把病人先送到病房里休息一下吧,等她醒了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秦雨被一名护士推到103病房的3床安顿好了,开始了输液。年轻男子坐在床边,望着秦雨的脸,长出了一口气,右手将她脸上被汗打湿的头发拨开,从口袋抽出纸巾轻擦几下她的脸。 窗外的阳光明媚的洒进病房里,年轻男子望着秦雨恬静的睡脸,温柔地笑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ipad,偷偷拍了一张照片,望着屏幕上,秦雨婴儿般纯净的睡脸,右手不自觉地抚摸起屏幕上的照片。 “耶!莲华,我回来了。” “沫沫,小心把身体收回来,很危险的。” 雷清文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提醒着副驾驶上将身体探出车子的林雨沫,林雨沫一脸激动的张开双臂,大声对着刚刚经过的一块石碑大叫着。石碑上莲华县三个红色的大字,刚刚涂过色,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太好了,我又回来了,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嘿嘿,是啊,很快就带我见家长了。” “讨厌,别乱说。” “不是吗?难道,你打算让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住在旅馆里吗?” “哟,是个不错的建议,可以考虑。” “哼!坏丫头。” 坐在后座上的兴叔听着前座林雨沫和雷清文彼此调侃着,沉默了一会,目光又不安地望向窗外。车子的速度放慢了下来,转进莲华县的范围内,窗外是一条长街。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小商贩,兜售着蔬果或者各色小饰品。 “要不然停车,我们下去逛逛。” “小姐,这样不太好,会比较危险的,我们还是直接回去吧。” “应该没事吧,柏宇,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林雨沫故意娇羞的揽住雷清文的胳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嘟着小嘴,撒娇地央求着雷清文。雷清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对着后座满脸担忧的兴叔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您在车里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回来。” “这个……” “真的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兴叔的身体靠向雷清文的方向。雷清文只是转过身,用手使劲抓了抓兴叔的肩膀,肯定的点了点头。兴叔看到这样,才妥协,附在林雨沫的耳边压低声音说起了什么。雷清文识相的推开车门,来到长街上。 雷清文的目光扫了一圈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最后定格在长街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熟悉的身影上。嘴角微扬,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此时,林雨沫也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开心的推上车门,快步跑到雷清文的身旁,很自然的揽住他的胳膊。调皮地朝着车里的兴叔眨了眨眼睛,兴奋地拉着雷清文向热闹的长街走去。 “你这个丫头。是真的想逛街还是有话要说?”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所以你也注意到了那台从白庄就跟着我们的车子?” “可不是白庄喔,是要更早一些的刘家村凰妃三嫁全文阅读。” “什么?” 林雨沫满脸得意的仰起头,朝着雷清文吐舌头,雷清文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盯着林雨沫的脸看。两个人亲密的举动,不远处人群里的年轻男子望过来,露出一个莫名奇妙的笑容,然后快步跑开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也知道那些家伙的目标是我们俩个了吗?” “我想,这次不会成功的,因为我通知了莲华县的警方。” “不怕跟上次一样的暗杀?” “怕,不过,同一种手法,我不会让他们成功两次的。” 雷清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突然牵起林雨沫的手,两个人向长街的深处走去。 靠在后座上的凌峰,目光紧张的盯着电脑上的资料,双手不停地游走在键盘上,司机老李目光不时望向内后镜,观察着凌峰的行动,显得很不安。前方路牌上的白色大字越来越清晰。莲华县,路标清晰的指示着在下一个路口右弯。 “喂,醒了?” “嗯,这里是哪里?” “是靠近平安镇的一间小医院。” “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还好医生说,你只是胃痉挛,以后要注意吃药,好好保养。” 有些简陋的病房里,秦雨望着坐在床边正在玩ipad的年轻男子道谢,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病房的环境。墙壁有些发潮,微微泛黄,病房里只有三张铁床,白色的被单还有些补过的地方。房间里药水味很重,很呛人。 “我现在可以离开吗?输完液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你等等我,我去护士那里拿药,拿完药就可以走了。”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然后直接离开。” 秦雨一边下床穿鞋子,一边拿着放在枕头边上的背包,回身整理好床上的被子,跟在年轻男子身后,一起走出了病房。两个人从护士那边拿完了几盒药之后,离开了这家小医院。 秦雨看到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了,她抬手看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准备掏钱还给身旁的年轻男子,却被年轻男子及时阻止。 “钱就不用了,一会让我搭个顺风车就可以了。” “顺风车?” “你不是打算叫计程车吗?方便载我一程吗?” “你要去哪?” “呵呵,跟你一样,莲华县。” 秦雨惊讶的望着年轻男子,目光被他手上的一张车票吸引住了,浅粉色的车票写着三点十五分平安镇开往莲华县的客车车次。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很好看,秦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一台开过来的绿色计程车不停地摆着手。 (十六)、命运之手。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你正在被操纵着吗?相信你遇到他,爱上他是你的宿命吗?不要急着回答,先认真的考虑看看再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相信或者不相信,好像是冰火两重天,你站在两个答案的中间,犹豫着不知要迈向哪一边。不过青魇要提醒收音机的观众,不管你做何选择,希望这个选择都忠于你的心。欢迎大家积极拨打热线电话,我们一起来分享和畅谈你的观点。” 前行的计程车上,一个动听的女声回荡着在狭小的车厢,秦雨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认真听着电台里女主持甜美嗓音读着这样一段感情的开场白。 “小姐也喜欢青魇热线吗?” “第一次听到,不过感觉好像不错。” “这样啊,这个节目可是非常好听的,总是在讨论一些关于情感类的话题,还为困惑中的情侣解答疑惑。” “师傅,看来您是很喜欢这个节目?” “是啊,只要是我的班,我都会听的。对了,小姐是莲华人?” “听得出来吗?” “其实您并没有什么口音,是你身上的那个小饰品啦。” 秦雨望着内后镜里司机的笑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怀里的背包时突然笑了。她背包的拉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饰。 “看来师傅您也是莲华人了?” “嗯,老家是莲华的,现在平安镇住美女大小姐的贴身保镖最新章节。” “对了,现在莲华还有地方卖这种吊饰吗?” “两年前就停产了。看来,小姐有段时间没回莲华了?” “嗯,三年了。” 秦雨轻轻地怀里的背包放在右侧的车门位置,感慨地说着。年轻男子安静的听着司机和秦雨两个人的对话。左手轻摇下车窗,顿时混合着青草味的风吹进了车内,秦雨深吸了一口气,过脸对年轻男子发问。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凌天浩,你呢?” “秦雨。” “名字的写法呢?” 凌天浩笑着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秦雨的脸,秦雨的身体微微一怔,想起了林辉也问这样问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恢复了笑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写起她的名字。 “哦,秦雨,好名字。” “谢谢。刚才医院的事。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不,你刚才醒来的时候就谢谢了,这么快就忘了吗?” “是啊,反正我早晚会连自己都一起忘了。” “你说什么?” “没事。” 秦雨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忧伤地望向摇下车窗外。看着两旁快速后退的香樟树,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右手伸出窗外,轻搭着车身。不久,看到莲华县的石碑出现在路边,终于露出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喃喃地说一句。 “莲华,我终于又回来了。” 凌天浩收起了ipad,放进一个黑色的背包里。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夹,这次却被秦雨的左手一下子按住了,右手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驾驶座上的司机,打趣起凌天浩来了。 “你的记性也不太好喔,刚刚明明说是搭我的顺风车的。” “我若不是这样说。你刚刚就要还给我钱了。” “两码事,刚才医院的帐是你付的。现在就换我好了,算是扯平了。” “好吧,听你的。” “你要在哪里下车?” “长街吧,我想逛逛,走回去。” “那一起吧。师傅,麻烦您前面长街的入口停一下吧。” “好的。” 司机在长街入口的转弯停下了车子。秦雨要凌天浩先下车,自己跟司机师傅说了几句什么后,接过他递过来的零钱,才走出车子,轻关上车门。对着驾驶座上的司机挥了挥手,目送着绿色的计程车开远,才回头走到凌天浩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说了句走吧。 “你也是莲华人?” “土生土长的,货真价实的莲华人。” “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乡合体双修。” “是啊,只能说世界好小,而且说不定我们之间也遇到过很多次,只是我们自己并不知道吧?” 凌天浩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秦雨的目光闪烁着捉摸不定的情绪。突然伸手轻摸了摸秦雨的头,然后转身向长街的方向快步走去了。秦雨愣了一下,才追上去。 才不到下午四点,长街到处已经挤满了人,其中还有几个旅行团,导游正拿着红色的小旗,引导着购物,还不时地向游客解释着长街的历史。两旁的商贩叫卖声如同一首多声部的大合唱,秦雨将手提着背包和凌天浩一齐挤进了人潮之中。 “没想到长街这里现在这么热闹了?” “前年有招商引资进来,现在长街里面的那些旧房子都改造了,现在可是酒吧、ktv、洗浴旅馆一应俱全呀。” “真的吗?” “嗯,是啊。” 凌天浩一边用手护着秦雨,一边向她说着莲华县这几年的变化。两个人的身影淹没在长街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此时从逆向的人群中,林雨沫和雷清文的身影缓慢地向秦雨和凌天浩靠近着。 “喂,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逛了,刚才还没有这么多的人呢,现在想回去可真是不容易。” “还不都是你这个主人的问题,自己的家乡居然不了解状况,好了,快点回到车上去吧。兴叔怕是急坏了。人这么多,很危险的,来,你到我的身前,我用身体护着你,小心一点啊。” “知道了。” 林雨沫在人群里艰难地移动到了雷清文的身前,双手紧抓着他的双手,两个人困难的前行着。秦雨也在凌天浩的保护下在长潮里移动着,与他们俩人擦身而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对方。 “真的是好挤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偷?” “这个还真的很难说呀,还是小心为上吧。” “对了,一会出了长街,你要去哪里?” “我啊,回家。” 凌天浩贴在秦雨耳边问了一句,秦雨小声答了句回家,就使劲的顺着人群的方向,拼命的挤出去,身旁的凌天浩也急忙跟了上去,两人终于从拥挤的长龙里逃了出来。相视一笑向长街一旁的坐椅走了过去。 “记得我还在三中读书的时候,这条长街才刚刚在建设中。” “你在三中读书?” “哪届的?” “你也是三中的吗?” “会不会太巧?” 秦雨和凌天浩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说笑的身影。被坐在咖啡座里的蝶溪看个一清二楚。她手上的咖啡冒着热气,放在面前桌上的提拉米苏吃了一半。 “她倒是个人见人爱的万人迷,不知道你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如何?” 蝶溪一边喃喃地小声嘟囔着,一边拿着咖啡喝了几口,面前的笔记型电脑上。一封邮件的图标拼命地跳动着。 凌峰的车子驶进莲华县范围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长街上各种小吃摊散发着的香味,混合着弥漫在空气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长街上的路灯有节奏的一一亮起来,人头攒动着。 “小姐奥术神座。我们明天要过去秦小姐拜访吗?” “嗯,是啊。对了,兴叔。送给小雨父母的礼物还要麻烦你准备一下。” “好的。那我出去买回来。” “早去早回。” 林雨沫望着坐在白色面包车驾驶座上的兴叔,小声的嘱咐着,雷清文站在林雨沫身后,目光紧盯着林雨沫坐过的副驾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喂。丫头,明天变装的事。还要你帮我联系下了。” “知道。而且我也已经嘱咐秦雷,若是林柏宇那边一出现在s市就立刻通知我,你放心吧。” “可是面前的难题是,你妈这边,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兴叔不在,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这样没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 雷清文听到林雨沫的回话,显然有些惊讶,但却看到林雨沫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前的房门,走了进去。雷清文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林雨沫一把拉进了房门里。 “沫儿,是你吗?” 满脸惊慌的雷清文刚刚站稳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中年女人轻柔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林雨沫示意雷清文不要出声,她则是悄悄脱了鞋,蹑手蹑脚的从玄关走向客厅的门口,身体紧靠在门边。等到一个穿着玫红色睡衣套装的中年女人走出客厅时,一把抱住了她,用力地在她的脸颊上狠亲了一口。 “妈,我回来了。” “沫儿啊,沫儿啊,真的是你呀?” 中年女人的情绪很激动,双手捧起林雨沫的脸,仔细地端详起来,林雨沫则是撒娇地扑到女人怀里,双手紧抱着女人的身体,同样激动的说着。 “妈,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不是说月底才派人来接我去s市吗?来,让妈好好看看你。” 中年女人边说边摸着林雨沫的脸,温柔地笑着。此时站在玄关处的雷清文尴尬的进退两难,只好呆呆地站在门边,见证着林雨沫母女重逢的喜悦。直到女人注意到站在门边的他,突然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指着雷清文,对着林雨沫发问。 “沫儿,他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里呢?” “哦,看我高兴得都忘了介绍了。雷子过来,我介绍我妈给你认识。” “哦,来了,来了。” 雷清文有些结巴地回答着林雨沫,一边慌乱地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走到两人的面前,礼貌地向中年女人鞠了一躬,作起了自我介绍。 “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雷清文,是沫沫的朋友,见到您很高兴。” “沫儿,你跟我进来一下。” 中年女人的目光冷冷地望了一眼雷清文,拉着林雨沫进了客厅,重重地关上了房门,留下雷清文一个人茫然无措地站在玄关前的走廊上。 凌峰按照秘书齐蓉蓉给的地址,找到了秦雨家,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出来应门。而此时正在长街上的秦雨和凌天浩也结束了谈话,两个人边散步边聊天的朝着秦雨家的方向慢慢走来。 (十七)、莲华县第一夜。 “沫儿,外面那个男生是谁?” 林雨沫看到母亲池清华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先是拉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着茶几上的电水壶往一个透明玻璃杯里倒满了水,把水杯递给池清华。 “沫儿,你还没有回答妈的话,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池清华接过杯子就立刻放在桌上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林雨沫。林雨沫知道池清华的脾气,只好笑着绕到沙发边,坐在了她的身边,详细讲起了雷清文其人。 站在玄关走廊上的雷清文望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张全家墙,陷入了沉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渐渐了解林雨沫了。 客厅里池清华边喝着杯子里的水,边听着雷清文这个人的种种和女儿这段时间的遭遇,脸上的神情慢慢转为了心疼。她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林雨沫的手,把女儿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雷清文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时,转过身来,看见池清华站在门口,微笑的请他进屋说话。心想着肯定是林雨沫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池清华,她的态度才会发生一百八十弯的大逆转。便放心的跟随着池清华走进客厅,然后看到了林雨沫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自己眨眼睛的调皮模样。 客厅的装潢还是好多年前流行的实木装修,客厅电视柜上的电视也是最老的款式,看上去也只到25寸左右。打开的电视里,正在播着莲华县地区的晚间新闻,声音被调到最小,屏幕是一位非常年轻,神情严肃的女主播。 雷清文的目光环顾了一周,注意到了沙发右边的一张木桌前摆满的各种奖杯,不由了大吃一惊。身体也微转向奖杯的方向。正在过去看看,却被林雨沫叫住,请他到沙发上坐下。 “过来坐吧,我妈有话要问你。” “哦,好。” 沙发上的林雨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雷清文过来坐,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的池清华也微着对着雷清文点头,他只好顺从的坐了过去。 “听沫儿说,你是警察?” “是的,伯母。” “刚才我的态度不太好。是以为你……,不过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不要放在心上。” “伯母。您不用太在意刚才的事情,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那就太谢谢你了。” 池清华看到雷清文并没有为刚才的事而生气,好像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池清华的问话倒是难住了雷清文。 “沫儿说您在秘密调查一宗案件,现在的身份是一家集团的二少爷。而且要我们沫儿配合假扮你的女友。是这样的吗?” 雷清文听到这句话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直直的盯着背对着池清华的林雨沫,她正对着自己拼命使眼色。雷清文一下子明白了林雨沫说这话的目的,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酸楚和心疼。 “雷警官,怎么了?” 池清华看到雷清文的目光一直盯着女儿林雨沫的时候洪荒求圣录全文阅读。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了,语气透着强烈的不安追问起来。 “雷警官?” “嗯,伯母不好意思。我有点分神了,而且还有些不适应这个新的身份,是我失态了。” 雷清文虽然嘴上用这样借口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作解释,不过,心里有却着非常不详的预感。林雨沫是在这种方式。逼自己让她加入这个危险的调查,她想要替穆秦风报仇。可是现在自己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现在说破,林雨沫的母亲一定会非常担心,但倘若不说,林雨沫也将面临危险随时降临的危险。 “妈,我都跟您说过了,就不要一直问雷警官同样的问题了嘛。” “可是,沫儿,这个调查会不会很危险?” 池清华忍不住为女儿的处境担心起来,目光一直不安地盯着思考中的雷清文。她在努力找寻一个答案,因为她对林雨沫的话并不是完全相信的。雷清文此时也猜到了池清华的想法,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他选择站在林雨沫这边。 “伯母,请您放心,警方会全力保护雨沫的安全的,而且她配合的工作也是为了让我的身份可信度更高。并不涉及什么危险的调查,您不用太过担心。” “妈,这回您相信了吧?连雷警官都这么说?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他吧?” “这样啊,可是,沫儿啊,秦风的父母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也知道,秦风才刚刚走了不久,而且穆家也是有头有脸要名望的人家,媒体会不会……” 池清华说了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很挣扎,犹豫着话要怎么讲才合适。雷清文也有些无奈地望向林雨沫,可是林雨沫却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从沙发上站起来,到了池清华的身旁,拉住她的双手,轻声的说道。 “妈,你不用担心秦风父母的想法,我在答应警方之前,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他们也是主张我要配合警方的工作,而且妈妈,爸爸过世之间不是说过吗?能帮助别人的时候,就不可以袖手旁观,要尽力而为,才无愧于心。” 雷清文被林雨沫这段话震撼了。他与林雨沫的接触,也是以林柏宇的身份,加入两家公司的合作案开始的。当初自己找她配合去魔幻俱乐部时,也是因为她是穆秦风案和彼岸花案的当事人,再加上可以暗中保护她。虽然他跟林雨沫的接触时间很短,却对这个心思细密,应变自如的女孩有着非常不错的印象,但今天,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心里,居然有着这样的志向和胸襟。 “可是,沫儿啊,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妈也活不下去了啊。” “妈,不会的,我保护自己的,绝不会让自己出危险的。现在,我不仅要照顾好您,还要替秦风照顾好他的父母,所以我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林雨沫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雷清文看到她紧紧地抓住池清华的手,身体微微地有些颤抖。雷清文看着她蹲在地上,仰头望向池清华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伯母,您放心。我在这里向您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雨沫的。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雷清文突然站起身,激动的保证让林雨沫和池清华都有些惊讶。尤其是林雨沫,她站起身,目光充满疑惑的望着站在沙发边上,表情严肃的雷清文。池清华看到雷清文认真严肃的神情。好像终于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轻轻了点了一下头。 门外突然响起清脆的门铃声,池清华微皱了一下眉,雷清文和林雨沫默契的对视一笑,然后林雨沫飞奔着跑去门口。池清华紧张地的跟出来之后,发现跟在林雨沫身后进门的人正是穆家的兴叔时,笑着上前打起了招呼。 “兴叔城战系统。您来了,麻烦您送沫儿回来,快进来坐吧。这些东西是……” “妈,这是我买给小雨爸妈的。” “这样呀,你们进屋坐。我来收拾。” “可是……” 兴叔还犹豫的时候,就被林雨沫从玄关拉到了客厅里。雷清文在玄关的门口。帮着池清华将摆在地上的礼盒小心地拿到厨房里放好。池清华这才有时间仔细端详起站在自己面前这位高大年轻的警官先生。 池清华觉得这位高大的年轻小伙子身高最少也要超过180,宽厚的肩膀,魁梧的身材,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古铜色。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英气逼人,双眸充满了光芒,正义感十足的感觉。 “孩子,你放心,我会配合你的,也请你好好保护我的沫儿。我暂时把她交给你了,请一定要护她周全。” 池清华说这话的时候,紧抓住雷清文的手,雷清文能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女儿深刻的爱,他用力地点头。 厨房里的很安静,只能听到饮水机里不停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干净整齐的餐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和糕点。池清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蜂蜜,拿起放在操作台边上的热水壶冲了一杯蜂蜜水,喃喃地说道。 “沫儿,就喜欢在睡前喝蜂蜜水了。” 雷清文微笑着站在一旁,突然想起很久没见面的姑姑雷爱华,很想打给电话回去跟她说说话。而客厅里的林雨沫正在跟兴叔小声说着什么,雷清文从厨房走到客厅门口,望着两个人坐在沙发的小声低语,知道林雨沫在想办法跟兴叔解释自己变装的事吧。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空中闪烁的几颗明亮的星星,正眨着眼睛盯着刚刚走过林雨沫家门前的秦雨和凌天浩。 秦雨回过头望着亮着灯光的林雨沫家,停下了脚步,凌天浩有些诧异的望着她充满忧伤的目光正盯着小路边的一间房子。直到听到那间房子开门的动静,才突然抓起凌天浩快速地跑向转角的小巷。 凌天浩不知道秦雨是怎么了,只是任她拉着自己不停地跑进那条昏暗无人的小巷。秦雨的身体紧靠在墙上,努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右手紧紧地拉着凌天浩。 推门而出的人正是雷清文。他拿着手机正缓慢地走向秦雨和凌天浩藏身的巷道方向,身体停在小巷边右侧的墙边,拨通了一串号码。 “姑姑,是我。”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您一个人在家,晚上锁好门,不要出门。”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执行完任务立刻回去。” “好,晚安。” 秦雨听出打电话的人是雷清文了,慌忙地拉过凌天浩遮住她的身体,双手环抱在凌天浩的腰上,身体紧贴在他身上。凌天浩先是一慌,然后小声问她。 “怎么了?” “别说话,抱着我就是了。” “哦。” 凌天浩听得出秦雨的声音很紧张,虽然他现在搞不清楚讲电话的男生跟秦雨之间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配合了。黑色中,小巷里的寒风瑟瑟,凌天浩用力地紧抱住秦雨瘦弱的身体,两个人默默的相拥着。 当雷清文拿着手机走过小巷横向的那条小路上,注意到了巷道里一对相拥的情侣,刻意加快了脚步,而凌天浩紧张地盯着怀里的秦雨,双手微微发抖。 (十八)、“浩瀚星河”里的相遇。 雷清文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凌天浩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抱着秦雨,直到小路恢复了宁静,秦雨才终于了放开凌天浩。 月光下,凌天浩看到秦雨的脸微微涨红,呼吸有些急促,右手总是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耳垂,低下头,沉默着。凌天浩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她右手的速度,跳得越发杂乱了。 “他是……”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们……” “没什么,只是看来,我暂时不能回家了。” “为什么?” “因为我在逃亡,所以,你愿意暂时收留我吗?” 秦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向着凌天浩的方向走进了两步,双手突然抓起了他的右手,轻轻地追问总裁,请潇洒放手。凌天浩感到秦雨的手很凉,但纤细手指的触感好像轻易就碰到了他层层包裹着的心。 “我,我愿意。” 凌天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他用左手紧抱住发抖的秦雨,喃喃地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银白色的月光下,秦雨任凌天浩轻轻抱着,心里的感觉复杂而混乱。 “若是我可以爱上别人,会不会忘记你更容易?” 秦雨的声音,空灵的飘荡着,在她空无一物的内心世界里。那座她曾经无数次到过的幸福花园,终于在她知道林辉身世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陷入绝望的谷底。即使在以前林辉失踪两年里,她都不曾真的绝望过,因为她还有机会骗自己,骗自己他只是有不得己的原因才无法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她必须这样的分手,而这样的分手远比天人永隔来得更残酷。更疼痛。 “要现在走吗?” 凌天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有些尴尬地放开秦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秦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双手紧抓住他的外套。凌天浩犹豫了很久,还是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黑暗的小巷道。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凌天浩的手很温暖,手掌很柔软。让秦雨的不安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秦雨发现两个人再次回到了长街,当她站在一家名为浩瀚星河的酒吧门前。满腹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里是?” “是我的酒吧。” 凌天浩的声音很轻,伸出右手示意秦雨跟自己进去,秦雨却在这时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不过在沉默了半晌,她还是决定递上自己的左手。让凌天浩牵着她快步走进了这家装潢别致的酒吧。 铁门里没有震耳欲聋的吵杂音乐,没有烟雾弥漫的人声鼎沸,没有灯红酒绿的逢场作戏,更像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室内花园。设计精巧的铁艺圆桌,粉白色的蕾丝桌布,各色水晶制成的花瓶。插着盛放中的品种各异的各色百合。正对着门的方向的酒吧柜台,如同一束横放着的百合,闪烁各色的霓虹灯。 “你确定这里真的是酒吧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种满百合的美丽花园。” “那要不要跟我逛逛?” “荣幸之至。” 秦雨微笑着答话。脚步紧跟在凌天浩身后,听着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每张圆桌上品种不同的百合,她的目光直直盯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闻着这满室弥漫的花香,有些陶醉。有些沉沦。 “我最喜欢这种卡萨布兰卡。” “别名也叫香水百合,对吗?” “没错。我喜欢它总是自信满满的绽放着,有种女王的气势。完全纯白的花瓣,没有一丝斑点。而且清甜的香味也是毫不做作,无需隐藏,好像是位气质高贵的女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不会迷惘,率性而直接。” 凌天浩边说边从一个红水晶花瓶里抽出一束百合,轻抚着它的花瓣。秦雨的目光被面前这个红水晶花瓶吸引住了。她走到近前,用手轻触了一下,冰冷入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熠熠发亮,让人不忍离去荣耀救世主。 “这个是红水晶吧?” “很少有人一眼就看得出的。” “确实很美。真的很像美女细密的发丝,丝丝柔柔,紧紧缠绕。” “你喜欢,我送给你。” “不,有些东西,远远看着,比拥有要好的多。” 凌天浩注意到秦雨说这话时的表情,眼神里满是忧伤,她的手从花瓶上移开,轻放进口袋里,向另一张桌子走去。 “你觉得卡萨布兰卡配维纳斯水晶如何?” “绝配。不过,我觉得你更钟爱香水百合的花语吧?” “何以见得?” “卡萨布兰卡是西班牙语,寓意是白房子,纯白的百合,毫无杂质,如同白色的房子,花语是伟大的爱,也象征着永不磨灭的爱情。所以,你在思念着什么人,对吗?” 秦雨走到另一张圆桌前,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望着身后的凌天浩。她伸手将圆桌上粉水晶花瓶中的百合抽出一束。拿着手里细细打量起来,纯白的底色,布满了红斑,秦雨的声音很低,凌天浩看到她拿着百合的左手微微地颤抖着。 “艳红鹿子百合,是东亚最美丽的百合花,台湾特有的四种野生百合之一,生长于崇山峻岭的岩石峭壁上。野生的花株不到600,属珍贵濒危植物,而且是台中自然科学馆的馆花。” 凌天浩惊讶了一下,但很快轻拍了几下手掌,对着秦雨称赞起来。秦雨却因为这束艳红鹿子百合陷入了往事的洪流之中,沉浸在25岁生日那年,林辉送给她的那束同样的百合花,黯然神伤着。 “没想到你对百合也有研究,不过我相信你更有兴趣去参观一下这些百合花后的房间。” “里面还有房间?” “嗯。愿意跟我去看看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走吧!” 秦雨笑着跟在凌天浩的后面绕过柜台走到里面的一扇巨大的铁门前。凌天浩突然微笑着回头问向秦雨。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准备跟我一起进入我的浩瀚星河。” 随着凌天浩轻柔的话语,他的双手同时用力地推开了铁门。秦雨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因为铁门里面好像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世界,像一个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梦幻世界。 “如何?” “这就是你的浩瀚星河吗?” “嗯。” “我突然不确定到底是我的眼睛骗了我,还是你骗了我?” 秦雨一边被凌天浩拉着走进去,一边不停地环顾着这个如同梦境的酒吧。里面跳舞的人们和空灵的音乐,美的那么不真实。 “天浩,终于肯回来了?哟,这位是女朋友吗?很漂亮啊。” “迅,别乱说话,只是普通朋友盛世婚宠,宣少霸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迎面向凌天浩打起招呼的年轻男子怀里还揽着一位长发飘逸的清秀女子,两个人好像正准备离开。凌天浩向门边餐桌前的一名年轻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生快步跑过来,听着凌天浩的吩咐,跑进人群,不久便带着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秦雨打量着这名亚麻色卷发的美艳女子,虽是浓妆艳抹。却依旧有种脱俗的气质。女子看到凌天浩的时候,冷漠的双眸里突然充满了光芒,似乎完全无视凌天浩身旁的秦雨。 “浩,你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再过两天吗?” “突然想回来看看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雨。” “你好,蓝星河。” 蓝星河微笑着伸出手,秦雨礼貌的递上右手。一旁的凌天浩,目光移向蓝星河身后的一桌客人身上,其中有一个年轻男子总是盯着自己,目光里满是厌恶。他打断了蓝星河和秦雨的对话,将蓝星河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询问起来。 “星河。那桌的客人是……” “先回答我,这个叫秦雨的女孩从哪捡来的?” “喂。你这个丫头,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先问的。” “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蓝星河反将凌天浩一军,弄得凌天浩郁闷起来,不过拗不过她的纠缠,就把认识秦雨的整个过程都说给了蓝星河听。 “咦?向来死了人都无动于衷的凌天浩,居然会搭救一个陌生女孩?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这个丫头,管我?就算我看上她了,关你什么事?” “对对对,不管我的事。不过,你别忘了,老妈交代过你的事都要过我这个姐姐这关。” “少来,老妈也说过我们俩个互不干涉,对吧?” “哈哈!急了急了,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 秦雨看到蓝星河使劲地揽过凌天浩,用力在他的脸颊上使劲吻了一下,然后用手使劲戳他的脸,两个人的样子很亲密。凌天浩一边推开蓝星河,一边紧张地望向秦雨这边。秦雨刻意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快速地绕过舞池,走向一条狭长的走廊。 “林辉!” 秦雨心里一惊,这个名字一闪而过,顾不得跟凌天浩打招呼,就快步追了过去。凌天浩看到秦雨突然跑开,也一下子挣脱了蓝星河,焦急地追了上去。 “喂,天浩,去哪?” 蓝星河有些不满地喊了一声,凌天浩的身影却早己淹没在喧闹的人群里了。她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刚才的那桌客人那,可是刚刚长相英俊跟她搭话的那个年轻男子,此时却不在座位上了,同桌的另一个高大男子,只是自顾自喝着面前高脚杯里的红酒,完全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喂,秦雨,秦雨,怎么了?干嘛跑出来?” “秦雨?” “秦雨,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站在走廊尽头的秦雨,目光呆滞的盯着锁死的铁门,对身后凌天浩的说话毫无反应。她的心里升腾起的疑团正在将她一点点吞食掉,林辉快速跑开的背影,不停地回放在她的眼前。 (十九)、秦雨的新恋情。 秦雨无法形容她这一刻的心情。曾经以为坚定不会动摇的心,却在这一个小小背影的考验里,崩溃得这么彻底。 凌天浩望着秦雨的目光呆呆盯着锁死的铁门,担心地盯着她的脸,眼见着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无声的滑落下来。 “怎么了?” 凌天浩走到秦雨面前,用手轻擦着她的眼泪,听着她的抽泣轻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超级暧昧高手最新章节。秦雨的头轻靠在凌天浩怀里,右手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那断断续续的哭声让凌天浩的心,也跟着没有节奏地疼了起来。 “我,好难过……好难过,怎么办?” 秦雨的声音低低的,左手轻擦着眼角的泪水,右手紧紧地抓住凌天浩的衣服。而身体紧贴在墙边柱子后面的英俊男子,拼命抬起头,试图把马上流出来的眼泪,倒流回眼眶里。他的右手用力握着那条心形的项链,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到这里就好,只到这里就好。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可以快快乐乐的。” “我,我真的可以吗?” 凌天浩低下头,看着怀里泪眼婆娑,抬起头楚楚可怜看着他的秦雨,再也抑制不住他心里的冲动,他的吻紧紧贴住她的唇,双手用力抱紧她瘦弱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 秦雨的身体微微怔了一下,在凌天浩的吻里一点点融化,她的手缓慢攀上他的背,双手颤抖着抓紧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衫。 幽长的走廊上,安静地可以听到两个人的杂乱无章的心跳声,而柱子后面的英俊男子,双拳紧握。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他觉得自己的心瞬间飞溅成碎片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好像马上就要瘫软下来了。 蓝星河站在走廊的入口,望着秦雨和凌天浩相拥相吻的场景,嘴角微微浮现的笑意,莫名的伤感。此时,却有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这位美丽的公主,我可以请你跳一只舞吗?” 随着蓝星河缓慢地转身,她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样貌俊秀的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右手轻轻抬起,等待着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手上。 年轻男子上身穿着白方格的浅咖色衬衫,裤子是修身的黑色西裤。右手小指上的尾戒闪亮而耀眼,透过衬衫,隐隐可以看到他健硕的胸肌,双眸里勾魂摄魄的眼神,让蓝星河着迷。微微上扬的嘴角,形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当然,而且这是我的荣幸。” 蓝星河的声音婉转而悦耳,她的手也轻覆在男子的手上,任他牵着自己走入灯光迷离暧昧的舞池。 秦雨轻放开凌天浩的时候,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双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刻意跟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凌天浩也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两步,有些忐忑的望着秦雨。等待着她开口说些什么。 “我,我,刚才,我……对不起。” 秦雨说话的时候,低下头。双手紧抓着两边的裤子,甚至不敢抬头看凌天浩。柱子后面的英俊男子屏住呼吸。听着秦雨和凌天浩的对话。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而……” “不过,你愿意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吗?”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愿意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吗?” “你再说一遍。” “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不等秦雨说完,凌天浩就激动的冲过去抱住她,兴奋地喃喃重复着这一句我愿意修神外传最新章节。秦雨被凌天浩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伸手轻抱住了他,继续对他说着。 “但,有件事,我需要诚实的告诉你。” “你说。” 秦雨放开凌天浩,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对他说着。凌天浩似乎还在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之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频繁的点头。 “我生了一种病,会不定时的忘掉很多的事和人。所以很可能等明天早上,我睡醒了,可能会忘了我今天的话,忘了我给你的承诺。当然这个时间也可能是一个月,一年,反正早晚有那么一天,我会忘记你的。即使是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此时,凌天浩的情绪在秦雨有些沉重的讲述里,慢慢清醒过来。但他却只是微微笑着,走到秦雨面前,双手紧抓住她微抖的肩膀,认真的对着秦雨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很谢谢你这么坦诚,将你的事坦诚相告。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你的,上天让我们相遇,一定是有它的安排。虽然我不知道你哪天就会突然忘记我,但我会努力让你在忘记之后重新爱上我。其实有些时候走向未来比沉溺过去更需要勇气。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相信我可以一直保护你。” 秦雨抬起头,非常惊讶地望着将如此沉重的话题讲得这么云淡风轻的凌天浩。他居然没有秦雨想像中的犹豫、不安和失落,只是那样浅浅的笑容,淡淡的话语,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勇敢,好像对未来完全不畏惧?” “我也会怕啊,可是我知道就算我把害怕说出来,也只会让自己彷徨,更软弱。这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过去的美好,我不会忘记,但这与我渴望走向未来的心情并不冲突,不是吗?如同太阳每天早上都会升起,即便黑暗降临,但总会过去一样,所以,我不会害怕,因为坚信未来会更美好。” 凌天浩说完,轻拍了拍秦雨的头,右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秦雨好像从他的话里明白了什么,突然也傻傻地对着他微笑起来。 这场奇特的“浩瀚星河”之旅,让秦雨找到了她最想要的答案,林辉失踪这两年,她一直想不通的答案。而让她看清这一切的人。居然是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不,她的心里的声音对她说,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再是个陌生人,而是她新恋情的对象。 蝶溪的身体正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不断起伏着,她身下的男子是一名身材健硕的帅哥。年轻男子的表情非常享受着,双手紧抓着蝶溪的腰部,不时发出低沉的喘息声。放在床边椅子上一堆衣服里,蝶溪那件杏红色风衣领口处,那枚别致的隐藏摄像头。正将两个人的床第之欢清晰的记录下来。 “我要住在哪儿?” “可以跟我姐住一起,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姐?” “嗯。刚刚见过的,蓝星河。” “她是你姐吗?可是你们……” “同母异父,所以,不同姓啦。” 秦雨望着凌天浩竟然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就说出蓝星河和自己的关系,越发对他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凌天浩的淡然和超脱。让秦雨觉得他好像就是浩瀚星河里一颗远离喧嚣的行星,安静地转动于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舞池里的音乐不似其它酒吧那样低俗,旋律之中总是透着几抹忧伤。秦雨坐在角落的位置里,望着凌天浩走向吧台位置,回想着刚才走廊上发生的一幕幕。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林辉。冲口而出的告白。感觉微妙的新恋情,无奈的自嘲起来。 “秦雨啊,秦雨穿越之陈家有喜。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这么变得这么轻佻了?居然跟只见过一次面的男生接吻后就马上对他告白,那之后,你还准备跟他做什么呢?” 角落里,灯光很昏暗。甚至看不清舞池和周围的客人,只是偶尔亮起的霓虹灯下。看得到重重人海,有的情侣深情相拥着,有的人忘情热吻,有的朋友畅谈豪饮。 “今晚让她跟你睡,行不行?” “这个可不行,我今天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要带回去。要不然,你让她睡你的房间,连吻都接了,直接把那件事一起做了就是了。” “你这个臭丫头。” “喂喂,臭丫头也是你叫我的,我可是你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好好,姐,让她跟你住,到底行不行?” “可以。但今晚不行。” 蓝星河一边对着坐在不远处圆桌上,对着她狂抛媚眼的年轻男子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一边转身靠在吧台上,听着凌天浩的要求,还不时地用手肘轻撞着他的胸口。凌天浩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但突然用力地揽住她的肩膀,语带警告的说道。 “你晚上别太闹,不然,我这边要难堪了。” “闹,要不然你也闹起来就是了,这样不是刚刚好。” “臭丫头,总是这样,小心哪天被人骗惨了。” “骗?到底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你呀,就不会好好找个男人,谈场恋爱。” “爱,做比谈来得直接吧?谈来谈去,就谈没了,还是做更实际,越做越爱。” “好好,我不管你,就这样吧!” 凌天浩放开紧揽住的蓝星河,从吧台酒保里那里接过一杯现榨果汁,朝着秦雨坐着角落走了过去。 “喂,辉,她和那个男的怎么回事?” “不知道,干嘛问我,又不关我的事,我跟她已经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好,好好,你说的,那干嘛还听了蝶溪的话就跑过来?” “两回事,好不好?蝶溪那丫头找到我要找的那个女的了。” “你说腰间有纹身那个?” “嗯。” 英俊男子穿过人群,朝出口的铁门走去,跟在身后的高大男子一脸的诧异,脚步却紧随着他来到铁门前。英俊男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秦雨坐的那个角落方向,看了一眼,才用力推开铁门,离开了这片“浩瀚星河”。 秦雨看到凌天浩拿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坐到了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小心地把果汁推到她面前的玻璃桌上。两个人傻傻地笑了,彼此对望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也失望过吧?对他的总是迟到,对她的暧昧不清?其实每个人都曾经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失望过。不过纵然你曾经动过分手的念头,也请在心里默默念过就好,不要说出来,因为,有些事,做了就无法回头了,当然,前提是你永远不会后悔。” 林雨沫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听着青魇动情婉转的声音将一个个情感故事娓娓道来。床头的墙壁上,她和穆秦风的合照却在讽刺的笑着她的脆弱。 (二十)、窗外的黑影。 “林雨沫,睡了吗?” 房门外,雷清文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林雨沫关掉收音机,慌张地擦掉眼泪,快速地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来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微笑地打开了房门调教香江全文阅读。 “这么晚,为什么还不睡?” “我有些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不放心我什么?我的样子看上去像有事?”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 雷清文走进房间,伸手指指她的脸颊,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林雨沫赶紧跑到镜子一照,才发现脸上的泪痕混合着没有卸掉的妆,一条条的留在脸上,像一只花了脸的小猫。 “在听什么?听得到你这么难过?” “不告诉你。” “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林雨沫一边对着镜子,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残妆和泪痕,一边故意刁难他。雷清文用手指了指她,便起身走到桌前,按下了收音机的播放键,立刻传来青魇的煽情的结束语,响彻了整个房间。 “不管你现在是否爱着他,不管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但请你记得你面前的那个人曾经是你曾经想要共渡一生的人,就算爱的感觉消失了,也请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毕竟先背叛的誓言的人是你。好了,今天的青魇热线就到这里了,各位听众,晚安,我们明天再见!” 收音机飘到出一首伤感的情歌,雷清文关掉了收音机,轻耸了耸肩笑着望向已经将妆卸干净的林雨沫,林雨沫不满地嘟起嘴巴,鼻子发出一声轻哼,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切,小聪明!” “别管是不是小聪明。反正我想知道的事知道了就行。” “喂,你这么晚跑到我的房间来干嘛?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男朋友了吧?” “哟!对呀,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忘了?忘了我还有男朋友的权利呢!” “无聊,说正事啦。” 雷清文故意拉住来到床边的林雨沫,准备往床上推的时候,林雨沫却用左手使劲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身体轻盈的闪开。雷清文没做好准备,一下子摔倒了床上。 “哪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嘛?哼!” 雷清文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了窗帘的缝隙里。有一个身影不停地的晃动着。一下子拉过林雨沫,快速翻转压到她的身上。林雨沫一惊,刚要喊。却看到雷清文朝她使了眼色,右手轻放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窗帘外面的身影看到两个人翻滚到床上,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眼睛使劲趴在玻璃窗上,认真的观察着两个人的举动。 “外面有人?” “嗯。所以,我们要演一场好戏给他看。” “又演戏?我都觉得自己跟个演员没两样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都可以拿奥斯卡的小金人了。” “所以,林视后,准备好了吗?” “当然。就怕你这个业余搭档演砸了。” 雷清文趴在林雨沫身上,嘴巴贴在她的耳旁,两个人小声的商量着一会的计划医手遮天全文阅读。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相对于林雨沫的轻松,雷清文似乎要拘谨的多。虽然也曾经对着小紫对过一些亲密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取得信任,不得己而为之。可是这次对象换成了林雨沫。却让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原来你也不是无坚不摧嘛,好了。你配合我就是了。” 看到雷清文犹豫不决的样子,林雨沫倒是非常大方的主动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弄得雷清文尴尬不己,林雨沫突然翻转了身体,轻坐在雷清文身体上,余光瞥过了窗户,看到那双睁大的眼睛正死死地望着房间里,嘴角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 当雷清文还在思考着林雨沫到底要他配合什么的时候,林雨沫已经开始解他的衣扣了,然后嘴巴轻滑过他赤裸的胸膛。雷清文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体紧绷地像一个木头人,任凭林雨沫的双唇在他的皮肤上游走。林雨沫的嘴巴移动他的嘴唇前,轻碰了一下,然后是弥漫着草莓味的吻火热地覆盖上雷清文的嘴唇。 窗外的黑影,盯着两个人忘情的热吻,好像有些难以自制,不时发出急促的呼吸。身体离开窗口的位置,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林雨沫抓住这个时机,动作敏捷的拉着雷清文钻进被子里。 “接下来脱衣服吧,雷警官,最好让他相信我们俩个正在……” 林雨沫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开始小心地将身上的衣物褪去,故意从被子丢到房间的地上,透过被子的缝隙盯着窗外黑影的举动。 黑影看着两个人在被子翻滚着,不时地有衣物从被子被丢出来,飞散地掉在床边和地上,心里猜想着被子上演的香艳戏码,又一次激动了起来。而被子里的两个人却正在小声说着明天的计划。 “兴叔这边,我们会让他带着我妈明天就离开。回到s市,在穆家的保护下,我妈会安全一点。再就是你如何变装,变装成什么人的事,我想过了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至于你也不是非死不可。所以,让我落单,给他们机会,这样可以掌握他们更多的动向。” 林雨沫边说边爬上雷清文的身体,两个人的头故意的露在被子外面,身体却在故意不停地动着,趴在雷清文的身上,嘴巴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话。 “你的身份一定要隐藏,在明天七点之前,明天你跟我妈他们一起出发,营造出你回s市的假象,这样才和林柏宇出现在s市的时间点吻合,我已经联系上了认识的特效化妆师,她会先找个化妆成你,让他陪着我叔和兴叔回到s市,然后直接去林柏宇下飞机的机场候着。” 雷清文听着林雨沫的话,刻意翻了一个身。将林雨沫压在身下,故意将自己的头移动她的脸颊旁,挡住她正在说话的样子。身体加大了频率,声音却充满了担忧。 “可是这样,你不就真正落单了。” “怎么会,难道你忘了,明天我要去小雨家。” “你是什么时候计划好这些的?” “刚刚。” “真的吗?若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真的是潜能无限呀?” “若是我理解没错的话,这句话是在夸我吧?” 林雨沫故意伸出手抱着雷清文的脖子,揽过他的身体。身体有节奏着配合着他起伏的节奏。两个人深情对望着,直到听到走廊上响起兴叔的声音,紧张地瞟了一眼窗外的黑影。看到那个黑影一闪消失在窗外。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快速分开,林雨沫紧抓着被子,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刚才的事,对不起!” 雷清文一边道歉。一边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捡地上的裤子,满脸通红地穿好下了床非男天使全文阅读。小心地把地上林雨沫的衣物捡起来,放到枕边,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你穿衣服吧,一会我们再将明天的步骤确认一下。” “喂。你还是出去看看兴叔她们的情况吧,一会我去你的房间找你。” 林雨沫望着雷清文的背影,一边穿衣服。一边担心地说道。雷清文听到这句话,好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毫不犹豫的冲出了房间,剩下林雨沫一个人在房间躺在床上。 “秦风,你有生我的气吗?” 林雨沫的声音满是悲伤。缓慢地爬出被子,身体靠在墙壁上。右手轻抚着床头上她和穆秦风的合照。照片上林雨沫嘟着嘴,调皮的拉着穆秦风的耳朵,两个人身着白色的情侣装,穆秦风搞怪的表情,两个人看上去登对而甜蜜。 雷清文来到走廊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兴叔的身影,出于职业习惯,他快步来到玄关,在鞋柜上并没有发现兴叔的鞋,就立刻换了鞋,推门来到外面的小路上。 静谧的小路上,只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雷清文左右张望,小路两旁的房屋都是漆黑一片,除了街头的一家小超市招牌还在不时地闪烁着,雷清文想了一下,还是快步跑过去,当他从透明玻璃门里,看到兴叔的身影,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透过玻璃门,雷清文看到兴叔正在一排食品的货架前,挑选着东西。并不宽敞的小超市里,只有六排货架,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商品。收银台的位置,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正望着贴近门口铁架子上电视机,哈哈大笑着。 雷清文一直静静地在外面等到兴叔结帐出来。当提着塑胶袋的兴叔,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的雷清文显得十分惊讶。 “怎么?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我在雨沫的房间里,听到你在走廊上说话的声音,有些担心,所以出来看看。” “没什么,只是接到二少爷的电话。” “这样啊。还是早点回去睡吧,天亮了不是还要回s市吗?” “林少爷,有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吗?” “保护你们小姐,对吗?” “是的,所以,您可以留下吗?” 兴叔边走边轻声跟雷清文交谈着。提到林雨沫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地抓住雷清文的手,目光满是乞求,等待着雷清文的回答。 “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林少爷……” “不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雨沫遇到危险的,有些事,到了明天,您就会懂了。” “这……” “好了,快走吧,回去睡觉啦!” 雷清文拉着兴叔快步走向林雨沫家的房子,完全不跟兴叔说话的机会,他知道现在有些话还是不说比较好。两个人的身影终于在走了一会之后,重新站在了林雨沫家门前,没等敲门,门就打开了。 “你们俩个立刻给我回屋睡觉,这是命令!” 站在门里,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的林雨沫,娇嗔的对着门外的两个人命令道。兴叔点点头,提着东西走进池清华为他准备的那间靠近卫生间的客房。确认兴叔回了房间,林雨沫才小心地拉着雷清文,蹑手蹑脚的去了他的房间。 (二十一)、各怀鬼胎。 池清华为雷清文准备的睡房,好像曾经是间书房,因为门边的墙壁上还有三排书架,上面摆放着的书,涉及很多的领域。靠近窗边的木制的双人床,蓝白格子的被单,洗得很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木质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别致的台灯。 “这间房间以前……” “是我爸爸的书房。” 林雨沫的回答肯定了雷清文的猜想,他突然对这位父亲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林雨沫走到床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摆设,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薰放进去,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名门嫡妃最新章节。顿时,房间里弥漫了满室的香气,让人闻起来特别放松。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这个算不算男朋友的贴心待遇?” “又来了,现在可不是贫嘴的时候,好好享受这个平静的夜晚吧,天亮了,我们就要做好准备面对一切来袭的暴风雨。” “这场战争比想像来得艰难,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雷清文突然转过身,对着林雨沫,非常认真的说道。林雨沫只是微侧了侧头,甜甜的笑了,这样的雷清文让她想到少女时代遇到的那位不知名的哥哥。 “对了,那明天的计划,我们要不要详细再对一遍。”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我是特意跑过来当个好女友的吗?” “干嘛把实话讲出来打击我啊?” “好了,讲正事吧,不过之前,你想换好睡衣,我去检查一下窗户吧,不然一直这样,你可是会纵欲过度的。” 林雨沫边说边满脸坏笑的盯着抱着睡衣准备去卫生间的雷清文。雷清文也是噗嗤一笑,然后快步推门走了出去。走廊上只留下一个昏黄的灯泡在闪烁着,确定雷清文已经进了卫生间,林雨沫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芯片类的东西,偷偷的装进雷清文的手机。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所以,请你原谅我。” 房间里,林雨沫的声音很压抑。整个身体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闭上眼睛,回想着穆秦风。还有那些与穆秦风有关的岁月。 漆黑的长街上,只有两侧的霓虹灯在不停在闪烁着,一个黑影快速地绕过“浩瀚星河”门口,跑进了隔了几家的一间叫做摩登的ktv。这家装潢奢华的ktv的幽长走廊里,不时地从每个包厢里都发出令人兴奋的舞曲。抑或让人浮想联翩的娇喘声。 黑影停在一家豪华的包厢门前,敲了几下房门,听到了一个动听的女声从包厢里传出来。黑影利落的窜进房间里,重重的关上了门。 “大小姐,我觉得那个小子的身份没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跟那个丫头……两个人有亲密行为。”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他看到的香艳场面。沙发上的年轻女子听到似乎吃了一惊。露出非常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移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然后从身旁的文件袋里拿了一份调查报告往桌上一丢,语带质疑的问向头靠着沙发。抽着香烟的年轻男子身上。 “不是说他是警察吗?” “宫,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我当然不会看错,而且我有照片为证。大小姐,您看。” 中年男人有些轻蔑的撇了撇抽着香烟的年轻男子,从口袋里抽出手机。递给了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接过手机,重复将手机上的照片来回看了好几遍。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起身甩了一个巴掌打在了年轻男子脸上。男子似乎没有料到女子的反应,手里的香烟也被打飞了,捂着脸惊愕的问了一句。 “茜,你这是……” “你自己看看照片,就知道这巴掌是为什么了,k。” 年轻女子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沙发上的被女子唤作k的男子,听了她的话立刻捡起手机,仔细的翻阅起手机上中年男人拍下的照片,同样是一副难置信的模样英雄无敌之水系法神最新章节。 “不可能啊,从我取得的资料来看,他确实是警察啊,怎么可能会……” “k,你不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对我予取予求的你,真的让我很厌烦。” “不,茜,我是怕你中了圈套,惹祸上身才提醒你的。我绝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呀?” “信你?哼,让你找的李洪天,迟迟没有动静,你心里如何盘算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站在茶几前的中年男人,听到年轻女子对k的喝斥,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上前对年轻女子说话的时候,还不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落井下石之语。 “大小姐,不要生气。我想k也是一时糊涂,倾慕大小姐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是非不分就不对了,明明知道大小姐现在的处境,是丝毫差错都不能出的。” “宫,你……” “算了,k,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一周之内找到李洪天,做掉他。” “茜,一周怕是……”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在这之前,我看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好了,宫,我们走吧。” 年轻女子起身向包厢门口走去,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着站在身边的中年男人说了一句,便推门而出。包厢内,一脸失落的k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中年男人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离开,却被k一下子抓住了右手。 “是你害我,对吧?”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与你并没有仇怨,何来害你之说?” “哼,没有仇怨,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茜对我好吗?” “我看你是想太多了,老爷让我照顾大小姐。我自然要替大小姐看着身边的人了,以免那些白痴笨蛋坏了大小姐的计划。” “你……” “好了,若你还想在大小姐身边,就快点把让大小姐头疼的那个家伙找出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 中年男人不屑地甩开k的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快步走出了包厢,只留下恨得咬牙的k。中年男人马上离开走廊的时候,听到了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飘到走廊上。非常得意的加快了脚步。 莲华县的长街在夜晚看起来,格外的充满风情。年轻女子站在摩登ktv的门口,听着身后中年男人急促追上来的脚步声。做了个手势,示意中年男人打电话给什么人,自己则是朝着长街明亮的街灯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望着年轻女子走远的背影,拨通了明恩的号码。电话那头的明恩,声音很轻。好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宫叔,茜姐有没什么吩咐?” “你在哪?” “在美风机场。” “不是说去找那个姓金的丫头吗?” “现在有比那个丫头更大的事。我发现了李洪天的下落。” “什么?” “现在有些情况,还不确定,所以您要替我保密,确定了,我就可以除了大小姐这块心病穿越在电影世界。” “做得好呀。恩。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计划也非常顺利。那个小子被大小姐训斥了,还命他一周之内找到李洪天。不过若是你先找到,那小子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明恩正坐在一台黑色的轿车的驾驶座上,黑暗的车厢里没有照明,却依稀看得到副驾驶座上一个男人的身形。黑色轿车正停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手机支架上的另一支手机里。却不时传出机场广播和嘈杂的人声。明恩笑着听完中年男人的嘱咐,才挂上了电话。 “所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李洪天在我们手里的事?” “是的。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怀古小镇发现的女尸林桦和郊野公园的男尸曾经是情侣,而且根据李洪天的交待,穆秦风案涉案的八人之中,除了巴凡的死因,他并不了解,其它的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女人找人做的了。” 明恩的话刻意停了下来,目光望向副驾驶座一脸沉思的男人,等待着他开口。 空旷的草地上,没有任何的遮蔽物,还不时能听到风声呼啸而过,只有靠近路边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的树影在月光下,狂乱的摇曳着。 “派去a市的人已经见过张大海了,关于穆秦风掌握的相关线索也有一定的了解,现在看来,关于穆秦风案基本理出头绪了,不过,现阶段关于她的调查还不足够,所以暂时还是要按兵不动。你要趁这段时间快点找出证据,光是靠李洪天的口供,证据还是太弱,而且他的口供也有太多含糊不清要查证。” 男人目光直盯着手里的小铁盒,话语里不时透着压人的气场,明恩轻声的回了几句,打开了轿车的车载电台,然后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驶向了s市绿玫瑰庄园。 秦雨跟着凌天浩来到这幢独栋的三层小楼前,面露惊讶之色。因为这幢房子的位置真的是整个莲华县风景最漂亮的地方,背临流经莲华县的济青河,面对着环抱着莲华县青松山,出门步行十分钟就到长街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有那么梦幻的酒吧,有如此奢华的房子。” “晚上我会全部告诉你。” “确实是要说清楚,不然,我怕是不敢让你收留我了。” “走吧!” 凌天浩微笑着拉着秦雨走到了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两个人走进了装潢别致的客厅里。秦雨望着客厅里到处盛放着的百合花,突然笑了,转身正准备问凌天浩到底是有多么钟爱百合花,却被凌天浩紧紧抱住了。 “不要说话,就让我静静抱着你,可以吗?” 秦雨听到凌天浩的声音轻柔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抱住凌天浩的身体。 “你相信我吧?” “当然啊。” “除非忘掉我,你都不离开我吧?” “为什么问这么傻的问题?是我主动跟你告白的,当然不会离开你了。” “所以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你的决定,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雨听到凌天浩的话之后,挣扎着的推开他的身体,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凌天浩右手轻抚着她的脸,然后拉着她来到客厅里的一个长柜前,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秦雨看到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二十二)、最迟的天亮。 “他是……他是凌天强?” “是的大明政客。他是我爸爸。” “所以你跟凌峰是兄弟?” “是,凌峰是我哥。” 秦雨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些时的心情,她下意识地的挣开凌天浩拉着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目光愤怒地望着面前的凌天浩。 “为什么骗我?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跟凌峰认识的事,对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刚才我的话,我收回。” 秦雨显然在这件事上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决绝地想要离开这里。凌天浩紧张地拉住秦雨,秦雨的巴掌却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目光里满是厌恶,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柔和依赖。 凌天浩的手依旧紧拉着她,身体靠在门上,不让秦雨离开。他并没有为秦雨这巴掌生气,目光充满乞求,嘴上不停地请求秦雨听他解释。 “给我机会,听我解释,听完若你还是要走,我绝不拦你。” 秦雨望着凌天浩红肿的脸,紧拉着自己的手,坚定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了。她低下头,避开凌天浩的视线,冰冷地回了一句。 “好,你说吧。” 凌天浩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拉着秦雨的手向客厅里的楼梯前走去,秦雨想要挣脱,却听见凌天浩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跟我来,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秦雨沉默着,任凌天浩拉住她的手,跟着他走上楼梯。两个人来到二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间前停下脚步了,秦雨望着这扇紫檀木做成的木门,凌天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随着木门沉重的响声,一股浓重的潮气扑面而来,空气中还隐隐夹杂着些许霉味。 “来!” 凌天浩左手拉着秦雨,右手轻按了门边上的一个开关。黑暗的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秦雨才看清房间里的摆设,各种木制的架子上均匀的分布在房间里,正对着房门的窗户被水泥封死了,挂满了照框,照框下的长桌上,放着很多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放着各种琥珀。 秦雨感觉到凌天浩缓慢地放开了手,走到照框墙前面。伸手将其中的一幅照框小心地拿了下来,右手轻擦了一下上面附着的灰尘。然后走到了秦雨面前,递给了秦雨。 照片上是少年凌天浩,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气质高贵,面容清秀,散发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气息。乳白色的旗袍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一幅百合图案格外耀眼。她的双手轻搭在凌天浩的肩膀上,想来应该就是凌天浩的母亲了,因为她的样貌跟蓝星河极为相似。女人身边站着的正是凌天强,他的眉宇之间有着凌峰的冷漠,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又有着凌天浩的温柔。 凌天浩这时才开始幽幽讲起话来,讲起他母亲和凌天强之间的感情纠葛。秦雨的目光移回了凌天浩的脸上。她此时才注意到凌天浩双眸那汹涌的悲伤。 “我妈遇到我爸的时候,我姐才两岁,那时候姐姐的爸爸刚刚因为车祸离世。妈妈一个人带着姐姐,在爷爷的公司里上班。那时候爸爸已经结婚了,有了两个儿子,因为爸爸有次去公司找爷爷谈一宗融资案遇到了我妈,当时对我妈一见钟情。之后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秦雨注意到凌天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望向了墙壁上的那些相框,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讲下去。 “我妈起初是不同意的,不仅仅因为我爸当时已经有了家室,更是因为我姐当时还很年幼,所以是极力回避他的,甚至辞掉了工作,带着我姐回到莲华县,从s市逃了回来邪师。可是我爸最后还是追来了,甚至为我妈决定跟妻子离婚,连被逐出凌家也完全不在乎。我妈其实也是爱着我爸的,不忍他失去一切,才答应了他,不过交换的条件就是他回到s市继续做他的大少爷。” 凌天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拳紧握起来,身体也微微地颤抖起来。秦雨走上前去,轻拍着他的后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轻轻问了一句。 “所以,你妈选择做你爸的地下情人了,是吗?” “是啊。可是这个地下情人当得真的很辛苦,我妈只能躲在这个偏远的小城,独自抚养我和我姐。虽然我爸会寄很多钱过来,让我们的生活无忧无虑,可是我妈却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我的出生在这个小县城成了爆炸新闻,还有s市来的记者深埋我妈跟我爸之间的事,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 “你妈现在还好吗?” “五年前,她病死了,在日本。” “对不起,我……” 秦雨说到这里突然哽咽了,从凌天浩的讲述里,她觉得自己看到另一个林美琴,一个为爱终其一生的痴情女子。之前觉得被玩弄的愤怒,瞬间消散了,反而心疼起身世悲惨的凌天浩。 “小雨,我真的没有想要骗你。虽然我之前曾经见过你,但我完全不知道你跟我哥是认识的。而且在客车上遇到你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你如何,所以,请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更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凌天浩突然转过身,将秦雨紧紧抱住。这一次秦雨没有挣脱,而是紧抱住凌天浩的身体,小声的安慰着他。 “对不起,是我没有问清楚就乱发脾气,对不起……” “不,是我,我没有说实话。可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已经第一时间跟你解释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不,若是我也会生气,所以你并没有做错。” 秦雨抬起头,望着眼眶泛红的凌天浩,伸出手,心疼地摸着他红肿的脸颊。凌天浩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再次将她紧紧抱住。 紧靠在门外墙上的蓝星河,轻轻抹着脸上的眼泪,听着房间里秦雨和凌天浩爽朗的笑声,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弥漫着百合花香的房间里,她震动的手机不停地在桌子上面移动着。蓝星河拿起手机,望着手机上陌生号码,按下电源键关了手机,然后张开双臂,一个大字型倒在了公主床上。 “不好意思。本小姐今天晚上没有那个心情陪你寻开心了。” 蓝星河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房间里,闭上了双眼,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白色的窗帘被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吹得很飘逸,桌上的花瓶里的香水百合,香味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秦雨躺在凌天浩的大床上,睡得很安稳,凌天浩坐在床边。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起身抱着被子走到了沙发前,躺在了沙发上,盖好了被子,望着天花板傻傻地笑着。 雷清文整个晚上都被各种梦境围绕着,几乎没有真正睡着。而另一个房间里林雨沫同样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总是想着天亮后的计划。住在银际酒店里的凌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 “二少爷,把林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没事吗?” “你照我说的,跟林柏宇提过了吗?” “嗯,是的刀塔之流氓战队最新章节。我说过了,可是他拒绝了。但却说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这样吗?那我知道了,兴叔,就这样吧,明天,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好的,二少爷。” 电话这端的兴叔,虽然有着满肚子的话想要找穆秦雷问清楚,可是听到穆秦雷这样说,只好作罢挂掉了电话。望了望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到了三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盖上了被子,准备睡一会。 “我就在这里下了,你一个人去机场吧?我说的都记住了吧?” “是的,记住了。” “那就这样吧,一个人万事小心,有事直接找我,注意安全。” “嗯,您也是,保重身体。” 明恩透过打开的车窗对着走下车子的男人关切的说着,男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走进了一个大院。明恩盯着他的身影一直走到院中的大楼才放心地发动了车子,直奔美风机场。 月光洒在院墙外的一块石碑上,上面s市公安局五个大字,清晰的出现在石碑上。明恩的车子正在快速的前行中,车载电台里,一个午夜鬼故事节目,正在讲着一个关于丑陋人心的故事。 飞往s市美风机场的d3650航班上,林柏宇正盖着毛毯沉沉的睡着,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她正看着一本柯南道尔的《恐怖谷》。 s市的夜空,有些阴霾,星星很稀少,月亮躲在云朵里,只吝啬的露出半个脸,偷瞄着明亮的候机大厅。飞机降落的跑道上两侧亮起了灯光,照亮了整条跑道。 候机大厅里,赵管家正带着六名保镖等待着林柏宇乘坐的飞机着陆。赵管家的脸上表情有些沉重,一个小时,深夜造访的两名客人,让他接到老爷林天赐的命令,这次林柏宇回国的消息要全面封锁,他望着手机上一串熟悉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挣扎了很久,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北少爷,刚刚收到消息,林柏宇回国了。” “之前假冒林柏宇的那名警察呢?” “现在下落不明,报告上说曾经在白家村附近的风华民宿见过他。” “尽快查清楚,对了,霓妮她那边如何了?” “大小姐现在跟阳少爷在他的别墅。” “她跟夏阳在一起吗?” “是的。” 顾怀北站在落地窗前,听着身后一个年轻男子的报告,手上红茶的热气让面前的窗子朦胧了起来,d市的天空繁星点点,一轮满月挂在夜空上,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不时有蔷薇花随风摆动着。 “关于那个阎杰,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没有。不过,关于那个叫雷晴的女人调查倒是有了进展。” “说。” “之前关于雷晴的亲生父亲是谁,一直没有进展,不过最近得到的确切消息,她的亲生父亲就是y市的黑帮老大夏虎。” 顾怀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年轻男子出去,一个人望着起雾的落地窗,安静的发着呆。 (二十三)、兵分两路。 莲华县的长街上,开始有环卫人员清扫起来街道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池清华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准备着早餐,兴叔也已经起来将池清华准备好的行李放上车子,雷清文正在卫生间里洗漱,林雨沫换好衣服,正在房间里讲着电话。 秦雨也正在凌天浩的陪伴下,两个人在他家附近的一个早点摊吃着早餐都市读心高手最新章节。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天亮才入睡的蓝星河还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 s市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正在快速地影印中,关于林柏宇携新加坡富豪孙女回国的消息,在林天赐的施压下,全部被压了下来,取代而之的是一名新晋当红女星己在美国秘密注册的消息。 “二少爷,老爷请您马上回家。” “告诉老头子,我现在不想回去,我会在这里再住两天,而且我要陪善美再转转。把这些转告老头子就成了,别的你不要管了,快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可是……” “都跟你说过不要你管了,怎么还在这里废话,给我滚……” 坐在沙发上正在用浴巾擦着湿头发的林柏宇,突然愤怒地将有些潮湿的浴巾用力丢到了正站在茶几前的赵管家身上,起身指着门口大声的咆哮着。 “柏宇,你现在是在发脾气吗?” 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赵管家看到从里面卧室走出来的那个一头浅咖色长发的年轻女孩,手里捧着还是柯南道尔的《恐怖谷》,而且其中一张书页上还别着一枚四叶草的书签。她脸上的表情若有似无,连问话都是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林柏宇转身看到她靠在卧室门边的时候,有些无奈的笑着回答。 “没有。只是他一直烦我,所以有点……” “你答应过我的。不发脾气的。” “我都说没有发……脾气了。” 在女孩甜美的笑容里,林柏宇好像弃械投降了,转头朝着赵管家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女孩也微笑着朝赵管家点了点头,赵管家只好无奈的对着身后站着的几名黑衣保镖点了点头,推开房间的门来到门外的走廊上。 紧跟在他身后出来的一名保镖,小声地询问起赵管家要如何做,赵管家附在他的耳边,表情严肃的嘱咐了很久之后,才缓步冲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沫儿。早饭准备好了,快过来吃吧,叫兴叔进来。晚点再搬吧。” “知道了。” 林雨沫一边回应着餐厅里池清华的话,一边跑向玄关的门前,却正好看到雷清文和兴叔推门而入,两个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雷清文看到迎上来的林雨沫,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兴叔看到亲密的两个人,识趣地快步走进了厨房,林雨沫贴在雷清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才一前一后来到厨房的餐桌前。 在厨房和餐桌前忙碌着的池清华,端上了四碟小菜和白粥,还有油条。雷清文看到金黄的油条。一副口水都快掉下来的模样,林雨沫调皮地用筷子用力敲他的手,雷清文疼得直叫。池清华看着两个人打闹的模样。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心来。 “沫儿,你还要在莲华停留多久啊?” “最多一个星期,妈,您跟柏宇还有兴叔他们先回s市。我很快就赶回来。” “你一个人住哪儿啊?明天租客就会搬进来了。” “放心吧,我先住小雨家。不用为我担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林雨沫边说边将头倚在池清华的肩膀上,左手紧紧揽住她的胳膊,还撒娇的在池清华的脸上印上一个吻。兴叔低头吃着碗里的白粥,雷清文注意到兴叔的右手在微微的发抖,从菜碟里夹了一场黄瓜放在兴叔面前的骨碟了,隐讳的说了句安抚的话。 “兴叔,多吃点,回s市的路途不短呢,很辛苦,不过一切都会顺利的绝命诱惑全文阅读。” 兴叔抬起头,望着他望向自己带着千言万语的眼神,笑着点头,夹起黄瓜用力咬了一口。目光望向林雨沫的时候,不由地泛起一丝不舍。林雨沫的余光也注意到了兴叔的目光,但却故作不知,依旧跟池清华谈天说地的闲聊着。 “妈,东西都搬好了,您先上车等着吧。我跟柏宇还有悄悄话要说,嘻嘻!” “好好,妈跟兴叔上车等你们。” “谢谢妈!” 池清华拎着一个小小的黑包,跟着兴叔走出门口,轻轻地带上了门。门口的小路上,不停地有人或者自行车经过,目光都盯着停在林雨沫家门口这台白色的面包车。兴叔小心地打开后车门,池清华边道谢边钻进宽敞的车厢里,坐在靠左边车窗的位置上。 兴叔坐到驾驶座上,盯着内后镜里池清华望向窗外不安的目光,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着昨晚穆秦雷的嘱咐,努力地压抑着有些紧张的情绪。 “你把这支手机拿着,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就是为你变装的那个女孩的。” “对了,找的那个替身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就位了,要不要看看他变装后的样子?” “我看看。” 林雨沫将手机的一张照片递给雷清文看。雷清文注意到,照片上面的年轻男子不止容貌跟自己有八九成相像,甚至连体形和身高都可以以假乱真了。看到雷清文的表情,林雨沫知道他是非常满意的,接着说道。 “你翻下一张的照片,就是你要变装的样子。” “我的样子?” “嗯,看看吧,你应该会满意的。” 雷清文听到林雨沫这样说,紧张地用手指轻滑到下一张照片上,屏幕上的那张脸让他不免吃了一惊,他有些不解的问向林雨沫。 “这个人不是……头阵子死在郊野公园的那个男人吗?” “并不是完全像喔,你仔细看,他还像谁?” “照你这么说,他的眼晴很像张成斌啊。” “没错。这种拼凑到一起的长相,可以让那天偷窥我们的人,好好的迷惘一阵子了。” “你怎么想到的?” “主要是让你变身真实存在的人,风险实在太大,所以还是这种无迹可寻的人最保险。不过,你可能会陷入明显之中,怕是他们要盯上你了。” “我求之不得呢。” 林雨沫看到雷清文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不免担心起来,虽然她也是想过之后才帮雷清文决定了这副假容貌,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她自私的希望用这样的雷清文引出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些家伙。她并没对雷清文说实话。其实昨晚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的邮箱里出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新邮件。 邮件上关于穆秦风之死,有一个非常详细的讲述。而且也提供了很多的线索给林雨沫。甚至关于雷晴本人的很多调查报告也收到了,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所以,她必须在短时间内一一确认过。才能选择要如何去制定她的复仇计划,所以她必须利用雷清文。 当两个人终于走出房子的时候。兴叔注意到车上的时钟,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雷清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而林雨沫则是右肩背上一个长肩带的皮包坐到了池清华的身旁。车子缓慢的发动,直直驶向秦雨家在莲华县的老房子方向。 “妈,我一会到小雨家下车,到了穆家。打给我。” “好。你也是啊,要记得经常打电话给我,妈等着你回来。” “当然了。看到房间要告诉我,喜不喜欢我为您布置的?” “好,好。” 林雨沫的头依旧紧紧地倚在池清华的肩膀上,目光不时地扫过副驾驶上正用手机传着简讯的雷清文,手机正是刚刚在家里自己交给他的那支。 秦雨家住在长街后身的启关巷里。白色面包车经过长街的车道,林雨沫注意到拥挤的人群里。有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生的身影,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到底像谁。只好紧张地盯着他,直到面包车右转驶进启关巷,才无奈的摇摇头,坐回了位置上。 “沫儿,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个身影很熟悉的样子。不过,这也不可能啊。这里是莲华,又不是怀古。” “雨沫,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了怀古吗?” “没,没什么啦,我自言自语,可能是看错人了。” “真的?” “真的。” 雷清文似乎并不相信林雨沫的话,可是她坚持不说,也是只好就此作罢,而且秦雨家也越来越近了,好像也没有机会单独谈话了。兴叔听到后座上林雨沫的轻声说了一句停车,及时在一间院门敞开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妈,我先走了。兴叔,柏宇,替我照顾我妈。” “沫儿,万事小心呀。” “知道了。” “雨沫,等等。” 林雨沫站在车子外,对着池清华说话,雷清文突然推开车门,快步跑下了车子,拉住了正准备进院子的林雨沫。林雨沫惊讶的回头,池清华和兴叔也疑惑的望着雷清文此举,雷清文居然轻轻地在林雨沫的脸,用力一吻,借着这个时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一会见。 池清华被这个场景弄得有些糊涂了。林雨沫微笑着点点头,推了雷清文示意他快回车上去,则转身走进了秦雨家的小院。 白色面包车快速驶出了巷道,向着大路的方向疾驰而去。林雨沫停下头,望向手机上的红点开始不停地移动,从口袋里拿出了隐藏式耳机,塞进了耳朵里。站到院子的小屋门前,按响了门铃。 “是不是雨沫呀?” 林雨沫听到了从房门里传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问话,露出了一个微笑,清脆的回了一句,然后听到了铁门被打开的声响。而一台蓝色的计程车正停在启关巷的巷口,坐在副驾驶上的凌峰望着一个中年男人笑着将林雨沫迎进门,然后铁门重重地被关上。 “客人,您要在这里下车吗?” “不,回银际酒店。” “哦,哦,好的。” 计程车司机似乎对凌峰的做法十分困惑,却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调转了车头,开向银际酒店的方向。凌峰盯着钱夹里,秦雨灿烂的笑容,觉得眼角酸疼的厉害。 (二十四)、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1)。 林雨沫跟随着秦志方穿过长长的走廊,转了个弯走进了客厅。客厅里,好像换了摆设,不似她从前来的时候看到那样了。以前放在客厅里的书柜现在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酒柜,里面摆放着的各种红酒和配酒,沙发也由以前红色,换成了比较高档的米色。客厅的黑色彩电也换成时下最流行的液晶背投。 秦志方走到饮水机前面,从下面的柜子里抽出一个塑料杯,接了一杯热水,走到了茶几前,递给了林雨沫。林雨沫接过水杯之后,微笑着向秦志方道谢,然后开口问道。 “秦伯伯,您叫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是有几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谈。” 林雨沫注意到秦志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望着林雨沫的目光充满了犹豫,不禁让林雨沫心里一沉,觉得可能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 “雨沫啊,你跟小雨也算是从小玩在一起的。所以有些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瞒你,而且我也想要跟你商量看看。” “秦伯伯,到底是什么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小雨的妈妈,上个月去世了。” “什么?您说秦伯母她……” “嗯,是老毛病,你也知道她的心脏一直不好,当时小雨的状况也是不稳定,所以我是一直瞒着她的。但就在昨天,有个邻居对我说,在长街那里见到了小雨。我猜小雨很有可能回来了,但至于她为什么还没有到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秦雨母亲去世的事,确实让林雨沫心情沉重起来,可是当她听到秦志方说。有人见过秦雨出现在莲华县,让她本来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自从收到秦雨传来的那条短讯,林雨沫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虽然也拜托了凌峰到处寻找,可却是杳无音讯。秦雨此时出现在莲华县,让她实在猜不出缘由。 “雨沫啊?” “是,秦伯伯?”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小雨回来莲华的事,上次我跟你通电话的时候,你好像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因为当时。小雨她并没有提过要回莲华来,所以,我才没有跟您提起。” “看来。你也是不知道小雨回来的事了?” “是的。”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了,林雨沫和秦志方都沉默着,不再开口说话。半开的窗户里,偶尔听得零星行人轻柔或者急促的脚步声,不时有身影快速经过窗外。 窗台上两盆小小的仙人掌。其中一盆圆形的仙人球上,盛放着一朵红色的小花,混合着吹进房子里的风,带着淡淡的香味。林雨沫双手捧着早已经凉掉的水杯,紧咬着嘴唇钱途。秦志方则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客厅旁边的一间卧室里走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林雨沫回想着秦志方刚刚说到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秦志方从卧室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牛皮袋做成的文件袋,沉思了半晌。才推上抽屉。这间睡房,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放着一张老式的结婚照。男子正是年轻时的秦志方,他身着一套深蓝色的套装,双手紧握着一名年轻女子的手。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容看向镜头。女子正是秦雨已经过世的母亲喻虹华。 床头柜上还摆着两个木质的相框,其中一张是喻虹华抱着秦雨站在长城上的照片。另一张是非常温馨的全家福。 “雨沫啊,你再看看这个。” “这个是什么?” “是小雨的病历报告。” “小雨的病,不是医生一直没有确诊吗?” “其实早就确诊了,只是我跟医生说过了,所以一直在瞒着她。不过,现在看来想来也不该再瞒你们了,至于小雨,说不说也意义不大了,反正早晚她都会慢慢忘记的。” 秦志方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很沮丧,整个人身体弯曲,双手放在膝盖上,头无力地靠在大腿上。林雨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右手颤抖着拆开了秦志方交给自己的文件袋,从里面小心地将一份用别针固定住的报告小心地拿出来。 因为精神紧张的缘故,林雨沫拿出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报告竟然被她拿反了。她犹豫着将报告翻过来,秦雨的名字和自然情况出现在报告首页的表格上,然后表格里罗列了各种身体检验的数据。 林雨沫跳过这些数据,快速翻阅了几页各项检查报告单,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报告最后结论位置的几个字刺眼的如同一道白光,瞬间让林雨沫觉得眼前一黑。 报告上赫然写着阿兹海默症。林雨沫紧闭着眼睛,努力的劝慰着自己,直到林雨沫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才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报告,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之后,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秦志方。 “秦伯伯,报告上说……报告上面说……” “是阿兹海默症,小雨得了阿兹海默症,而且是家族遗传的。” “阿兹海默症?那不就是,不就是老年痴呆症吗?” “没错,其实这个小雨得这个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知道小雨有没有跟你提过她9岁的时候住过院的事。” “没有,不过我倒是听米荷说过。” “米荷是……” “小雨公司的同事,不过她好像小时候住院的时候碰到过小雨,也算从小就认识小雨了。” 林雨沫说到这里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从相簿翻了半天,找到了米荷和秦雨拍的照片递给了秦志方。秦志方看到米荷的时候,吃了一惊,然后露出了非常无奈的笑容,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讲起来。 “这个小女孩,我有印象。好像是对双胞胎。我记得那是小雨9岁的那年夏天,是她第一次发病。也是那年,从医生的报告里得知小雨的第21对染色体有病变的状况,不过当时通过一些辅助药物压制住了这种状况的发生。不过当时小雨好像也知道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会不停地的忘记发生的事和遇到的人。” 秦志方说到秦雨病发那年的情况,显得特别颓废,林雨沫望着他的模样不忍追问,而是凑到他的身前,小心安慰着秦志方。 “秦伯伯,您不要太伤心了全能闲人全文阅读。不管怎么样。小雨现在的状况还不算糟糕,应该还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林雨沫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关于阿兹海默症。现在世界上根本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和药物可以控制病情的发展。但眼下这种情况下,除了安慰,林雨沫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可是小雨读书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状况啊,她的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啊。” “那是因为大量服用了益智类和改善认知功能的药物。所以。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我也骗小雨说这些药物是营养药,这个孩子也都没有怀疑都在按时服用。所以这些年,一直维持的很好。” “可是小雨从来也没有提过什么呀。” “她怎么可能会提到嘛,她很快就忘了,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的事情。你要她怎么对别人说啊?” 秦志方边说边起身走到窗边的长柜前,蹲下身体,打开了柜门。林雨沫吃惊的发现。在这个木柜里面还隐藏着一个铁质的保险柜,秦志方快速地旋转按钮,熟练的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大叠的照片。 林雨沫望着那散落在茶几上的照片,从其中翻出好几张秦雨和米荷的合照。照片跟她在米荷家里看到的完全一模一样。照片上的秦雨牵着米荷很开心的笑着,其中还有一张就是米荷用来做电脑桌面的那张。秦雨爬上樱花树,好像准备从树上摘什么,米荷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抬着头望着她。 “这些照片,我都是一直锁在保险柜里的,根本不敢让小雨知道。” “不是说是家族遗传吗?可是您和伯母好像没什么事呀?” “我是没事,有事的其实是小雨她妈。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次,高一夏天你来我家的那年,有天中午小雨她妈把菜做得特别咸的事,就是因为她忘记了而放了三遍盐。” “对,您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 经秦志方这么一提,林雨沫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突然想起高一那年因为池清华要去处理三姨婆过世的事,她暂时住在秦雨家的事。那天是个很炎热的日子,她和秦雨从图书馆借了几本参考书回来的时候,秦雨的母亲喻虹华正好在厨房里杀鱼,说中午要做红烧鱼给两个人吃。自己和秦雨还高兴了好久,不过最后上桌吃饭的时候,却发现鱼忘了放盐腥的根本没有办法吃,而青椒炒肉却咸得两个人直喝水。 “可是当时大家都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以为秦伯母太忙了,所以才会忘了。” “是啊。其实直到虹华去世,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病,只是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而己,因为我一直瞒的很好,每次她抱怨的时候,我都说是她太操劳的缘故,记性才会变差的。” “那么,秦伯母知不知道小雨也得了这种病?” “当然不知道。其实说来也巧。小雨9岁突然晕倒住院,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小雨身体报告出来那天,虹华的单位正好有事,所以是我一个人听了医生的报告,知道小雨患的阿兹海默症是遗传,我就跑去询问了我岳母,才知道虹华有这种病。虽然当时我很震惊,不过当即就决定要把这一切永远藏起来。” 林雨沫见到秦志方说到这里时无奈的表情,突然有些心疼这位伟大的父亲。她能够想像,一个男人守护着同患一种病的妻子和女儿,还是要将这个秘密深埋在心里的痛苦和勇气。一面要瞒住妻子,不让她发现自己有病,另一面还要努力的让女儿看起来与正常人无恙,真的很伟大。 茶几上的报告里,阿兹海默症这五个字,像一记重锤不断重击在林雨沫的心上。她似乎听到了心底的那个自己,不停哭泣的声音,为这样的秦雨而哭,也为这个充满秘密的家庭难过。 (二十五)、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2)。 凌天浩带着秦雨来到济青河的时候,秦雨显得格外兴奋。凌天浩左手提着钓具,右手拎着一个红色的水桶,秦雨穿着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右手上拿着一袋小小的饵料。 小虾和蚯蚓活蹦乱跳在袋子里挣扎着,凌天浩将钓鱼椅摆好位置,拿出鱼竿,轻唤着秦雨把饵料拿过来,开始做起了海钓的准备。海风的味道咸咸的,轻轻地打在秦雨的脸上,天空很晴朗,几朵白云悠闲的飘来飘去,像调皮的孩子在跟秦雨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秦雨看上去非常的开心,坐在椅子上面小心地将饵料挂到鱼钩上,学着凌天浩的样子挥了一下鱼竿,然后认真地盯着海面上的浮漂武家栋梁。 中午的济青河很宁静,只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凌天浩和秦雨并肩坐在一起,望着海面的浮漂,相视而笑,天空蓝得好像被人很用力的洗过一般,蔚蓝的大海一望无垠,不时地可以看见贴着海面飞翔的海鸥。 济青河属于沣海的一条分支,莲华也算是环抱在沣海之中,所以空气格外的清新,秦雨用力呼吸着如此干净的空气,不时地发出或轻或重的鼻音。 “怎么样?海边很舒服吧?” “是啊,确实是非常的舒服的。” “一会钓到的鱼,就当我们的晚餐,好吗?” “你会做吗?我可是厨艺白痴,什么都不会的。” “那你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吧!” 秦雨望着满脸笑容的凌天浩,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好像离得很近,却又好像有些遥远。秦雨对这样的自己有些生气,有些厌恶,生气自己说要忘记林辉却总是会时时刻刻想起。厌恶自己的心现在竟然开始对凌天浩一点点靠近。 “会不会觉得很累?” “不会。” “可是你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能是坐得有点久吧。” “那要不要我陪你走走,一会再回来?” “但我们的鱼……” “没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快的。” 凌天浩放下鱼竿,也帮秦雨固定好,便牵着她,两个人缓慢地在岸边沿着长长的石阶走了起来。秦雨一直沉默着,像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海浪的声音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浪花偶尔卷起,看上去如少女摇曳的裙摆。凌天浩望着秦雨茫然沉默的模样,也陷入无边的沉思。其实刚刚吃过早点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凌峰秘书齐蓉蓉的电话,说凌峰来了莲华县,要他小心留意。通过齐蓉蓉。他知道了二哥凌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秦雨,寻找这个是他刚刚得到的可爱女友。 “蓉蓉,二哥为什么要找这个女孩?” “因为凌总喜欢她,而且好像是秦经理之前也跟凌总之间有一个什么约定吧?” “秦经理?所以,她是二哥公司的员工吗?” “是的。秦经理是负责销售部的经理,而且能力很不错。只是最近好像因为身体的缘故,在休假中。对了,不要一直说这些,浩,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你呢?” 凌天浩从柜子里将两套钓具拿出来的时候,听到了电话那端齐蓉蓉温柔的询问,突然有些犹豫的放下钓具。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齐蓉蓉跟凌天浩的关系,说起来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关联。两个人的相识是在日本,当时凌天浩正好在日本留学,课余时间在一家超市打工,碰巧认识了同在日本留学的齐蓉蓉。两个人算是知己,也对彼此存在丝许好感。只是迟迟都未曾向对方表露。 当初齐蓉蓉会应聘到美有味食品集团,也多少是因为凌天浩的缘故,一方面她希望能够了解美有味集团的相关运作模式,另一方面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凌天强的认可,因为她打算跟凌天浩表白了,可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凌天浩,已经有了秦雨先天极武全文阅读。 “我很好。只是有些想你……” 凌天浩听到这里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慌乱,右手上的手机也差点掉到了地上。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跟齐蓉蓉解释现在的状况,所以,只是先敷衍的应付过去。 “嗯,照顾好自己,我有时间会过去看你。” “真的?” “嗯。” “那我等着你。” 电话那端的齐蓉蓉似乎非常开心,凌天浩却觉得自己非常的可耻,居然在欺骗了一个心地善良,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女孩。凌天浩刚刚挂上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了房门外秦雨轻声的呼唤和敲门声,赶紧换上了满脸笑容,拿着钓具走出了房间。 “喂,天浩,你说我们站的这里离沣海有多远?” 秦雨的问话,将凌天浩从混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的手轻抚了凌天浩的脸颊一下,凌天浩游离身体的灵魂才触电般地被吸了回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秦雨的头。 “天浩,你听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你,刚才说了什么?” “果然,是偷偷的想事情呀。我刚才问你知道我们这里离沣海有多远吗?” “沣海吗?离我们这里可远了,沣海的主支在c市的境界,莲华划在e市的范围,不过,若是我们一直沿着济青河的方向走下去,还是可以到达沣海的。” “沣海,真的很让人向往,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凌天浩注意到秦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格外的纯真,连脸上的笑意都是那么灿烂耀眼。他不免觉得心疼,也感到为难,齐蓉蓉与秦雨,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对于他的意义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凌天浩觉得自己真的要花费时间想清楚。然后做出一个决断。 蓝星河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有些颓废的凌峰。这是第三次见到弟弟凌天浩同父异母的哥哥凌峰,对于凌峰,蓝星河有着强烈的好感,或者更确切的说她看上了这个有些冷漠却充满魅力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 蓝星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一如平常的冷淡,目光却不时地打量着凌峰有些憔悴但依然冷峻的脸。 “凌河呢?” “天浩他不在。你找他有事吗?” “没什么,那我走了。” “等一下,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凌峰听到凌天浩并不在的时候。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蓝星河出言阻止,凌峰有些意外的回过头。看到蓝星河做了一个请他进屋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的客厅布置格外的别致,凌峰觉得奢华而不俗气。对于这位爸爸在外面生的弟弟,他不算反感。甚至可以说跟他很谈得来,只是因为妈妈的缘故,所以他一直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多接触。这次他来,纯粹是为了想找他说说话,因为凌峰觉得有太多的事压在他的心上。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 “天浩带女朋友,出去了钓鱼了,我一会打电话叫他回来。” “凌河他交女朋友了吗?” “嗯火影之波风月全文阅读。刚刚交的。” “这样啊。” “你坐一下,我准备点喝的。” 蓝星河边说边请凌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并随手打开了电视,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客厅旁的厨房,准备红茶。凌峰望着电视上正播放的一出无聊的台湾偶像剧。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调了个频道。 厨房里,热水壶正在烧水。蓝星河却拼命地做起了思想斗争,她从厨柜最下面隐蔽的地方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纸包,拿在手上望着纸包发呆。 “要不要做呢?” 蓝星河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这是第一次,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跟凌峰单独相处的机会,或是错过了,她会后悔,但若是做了,可能也会惹来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过,在挣扎之后,她似乎选择了放手一搏,这个女孩的性格就是这么迷人,又是如此危险。 凌峰望着手机上林雨沫的手机号码,犹豫着。刚刚他看到林雨沫进了秦雨家,而且也注意到了雷清文一行人离开,几个人的行动似乎是验证了他的猜想,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隐秘的反击行动,而林雨沫之所以不急着去找秦雨的原因,应该也在于此。 “红茶可以吗?” 蓝星河的问话,让凌峰的思考不得己中断,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点了点头,然后望着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的蓝星河,把茶放在茶几上。 “打过电话了吗?” “嗯,不过天浩似乎要晚一些,所以你先等等吧。” “那我就打扰了。” 凌峰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红茶,轻轻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对着蓝星河说道。蓝星河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凌峰的脸,等待着药性的发作。 当秦雨和凌天浩走累了,两个人背对背坐在岸边的时候,蓝星河放在杯子里的药效终于发作了,尤其是在凌峰足足喝了三杯之后。 客厅里那香艳的场面终于上演了。凌峰和蓝星河身体纠缠在一起,躺在沙发上,蓝星河深情的吻着凌峰,凌峰的身体也热情的回应着她火热的吻。距离沙发不远的电视机屏幕上,男女主角也进行着火辣诱人的激吻,像是配合着客厅里这对男女一样。 蓝星河快速地褪去凌峰的衣衫,她的吻也在急速吻遍凌峰的胸膛,凌峰也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撕扯着蓝星河的衣裙。整个客厅里充斥着情欲的味道,凌峰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只是隐约看见秦雨一直缓步向他的方向走来。 手机铃声突然刺耳的响起,瞬间击碎了客厅里浓重的情欲味道,凌峰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拼命的叫着,好像在提醒着他快到这场欲望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这是……” 凌峰从沙发上惊慌的逃开,抓起丢在地板上的衬衫,目光诧异的望向躺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蓝星河,蓝星河缓慢地坐起身来,走向赤裸着上身的凌峰。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伴随着蓝星河的这句告白,她突然再次冲向凌峰的方向,紧抱住他,温热的唇紧紧吻住了凌峰。凌峰想要将她拉开,却发现自己的嘴唇被蓝星河使劲的咬住,血腥混合她清香的吻正在一点点击垮凌峰的心理防线。 (二十六)、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3)。 凌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不受控制的爬上蓝星河的后背,嘴唇也似乎正在回应着蓝星河的吻,意识又一下子迷离了起来,蓝星河嘴角浮现出的笑意,像吞掉人灵魂的恶魔一般得意。 两个人的身体缓慢地倒在了客厅的地毯上,凌峰狠狠地吻向她的耳垂,脖颈,双手紧紧抓住她雪白的脖颈,不停地的揉搓着网游之末日沉浮最新章节。 蓝星河觉得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因为她清晰的得到了凌峰粗重的喘息声,如同要进食的猛兽一般。可是就在此时,凌峰的手机又一次响起,刺耳的铃声让凌峰的意识终于完全从这迷离的情欲里清醒过来,他抓起手机,接通了这个两次打来的救命电话。 “喂!” “我是雷清文,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我,我……” “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雷清文似乎听出了异样,他的情绪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非常紧张地追问起来。雷清文听到凌峰沉默着,只是不时有着不规则的呼吸传进他的耳朵,过了很久,终于传来凌峰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哗啦的水声。 “没事,差点中了一个丫头的圈套。” 凌峰的声音依旧带着急促的呼吸,但似乎没有了刚才的迷离,依旧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蓝星河,满脸呆滞的望向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怪异的笑着。 “圈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只是有一个暗恋我的丫头对我使了点小手段,我差点就……” 雷清文注意到凌峰说话时的口气,有些愤怒,有些无奈,才明白了他说的圈套是什么。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收费站的卫生间里,他坐在单间厕所的马桶上,跟凌峰讲着电话。 半个小时前,兴叔和池清华所乘坐的白色轿车已经顺利离开了莲华县的范围,正在飞驰的驶向s市。在白色面包车驶出收费站的十五分钟后,雷清文接到了李名峰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林柏宇现在人在s市的豪风酒店,只要化妆成他的人进入豪风。再卸妆离开,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另一面因为林柏宇入往酒店是半夜三点左右,传媒的报道也被林天赐压制下来。所以,请他放心,林柏宇的行踪应该没有人得知。 凌峰通过雷清文的讲述得知了林雨沫返回莲华县的目的,只是关于两人正在秘密执行的计划,雷清文刻意回避。不曾对凌峰提起,凌峰也是识趣的避开不问。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雷清文的问话,让凌峰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要不要诚实回答,却又真心不想回答。只好随便以自己入住的银际酒店应付了雷清文的问题。 “你在银际酒店啊?” “好。那我一会过去找你,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好的。房间号码和具体地址。我一会用简讯传给你。” “嗯,一会见。” 凌峰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盲音,确定雷清文挂上了电话,才走出卫生间,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不时地有水顺着头发流到他赤裸的胸膛上。他看到蓝星河还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刻意绕过了她。走向房门的方向,却听到了蓝星河的问话。 “你在生气吗?” “你觉得呢?” 凌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语气冰冷。蓝星河此时坐地毯上缓慢地坐起身来,走到沙发边,扯下了铺在上面的毯子,裹住自己赤裸着的身体,走到凌峰的身旁,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回复着他的反问。 “你生不生气,我都不在乎,只是有点可惜没能如我所愿惹火小娇妻,总裁该投降了。” “其实我应该感激被你这样的美女看上,只可惜,这并不是喜欢一个人该用的方式,所以,我无法接受。” “算了。既然你这么不乐意,要了也没趣。放心吧,再没有以后了。” “这样最好,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招待。” 蓝星河看到凌峰转过身来,刻意用手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红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突然问了一句。 “其实你根本没有给凌河打电话吧?” “当然,难道让他回来参观我们的激情表演吗?” “那就不用转告凌河我来过的事情了,我想,这样对你我都好。” “喂,小子,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凌峰的手刚刚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就听到了蓝星河带着醋意的问话,他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房门,走出这幢三层小楼。 门边,蓝星河左手紧抓着裹在身上的毯子,回想着自己刚刚与凌峰的激吻,坏坏地笑了,右手一直抚摸着沾满凌峰鲜血的嘴唇。 “凌峰,你真是太有趣了。” 蓝星河的声音婉转而轻柔,电视机的屏幕上,男主角正拉着女主角在滂沱大雨解释着他和女配角的关系,蓝星河缓慢地走进了客厅旁的浴室。 凌峰快速地向长街的方向跑去,不时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他嘴唇上被蓝星河咬伤的位置,血已经凝固,还是不时会疼痛。他跑到长街的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冲着路边的一台计程车招手,脑海里还不断地浮现出蓝星河的身影。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一台绿色的计程车停在了他的身边,凌峰一边喃喃地重复着,一边钻进了车子的副驾驶,说了目的地之后,车子掉头驶向银际酒店的方向。 车子的车载电台里,一段哀婉的情歌结束,传来了动听柔和的女声。她正读着一封观众发来的邮件。 青魇: 你好!我收听你的节目整整三年了,今天是我跟他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我们的分手纪念日。我深爱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就在三十分钟前,我到我们的家里亲眼见证了他们缠绵的那一幕,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有多痛,因为我发现就在我看到他大汗淋漓的模样时。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一只手掏空了。 三年里,我们有过太多的美好和回忆,好像都不抵这痴缠的情欲。他说他厌烦了每次都要如同照顾女儿般的跟我恋爱,不如跟她这热烈缠绵的激战,她比我更懂得如何爱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只会向人索取却不知付出的笨蛋。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对的,所以一直拼命的想,但就是想不通,所以,青魇。你可以告诉我,若是没有了这痴缠的情欲,爱情可以走多远? 凌峰听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突然一颤,拿着香烟的右手被燃尽的香烟烫了一下,中指的指度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烫伤。眼前,再一次浮现出蓝星河的脸和她那光滑皮肤留在自己双手上的触感。 “蓝星河……” 计程车司机疑惑的望着副驾驶上的凌峰,听着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计程车转过一个弯。驶进了银际酒店的大院,停到了酒店的正门口。凌峰付了车钱,走进了酒店大堂,一台蓝色跑车驾驶上的年轻男子望着他走进酒店的身影,突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你那边顺利吧?” 雷清文坐在返回莲华县的计程车上,打电话询问起正在秦雨家的林雨沫末世建筑王朝。电话那端的林雨沫,情绪好像很低落,一直沉默着。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愿。 “喂,丫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出来,不要这样吓我吗?” “小雨的妈妈一个月前去世了。” “啊?” 林雨沫的这句话。让雷清文吃了一惊,但立刻明白了林雨沫情绪低落的原因。他耐心的安慰起电话那端的林雨沫。 “傻丫头,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们的生命都会突然就停止了,所以不管我们多么伤心,却要坚强的活下去,以告慰依旧陪在我们身边深深爱着我们的人。” “我懂,只是很难过而己,你不用担心。” “那我是去秦雨家找你,还是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长街前面的露天咖啡座见吧。” “好,你一个人要小心。” “我知道。” 挂上电话的林雨沫,转过头望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秦志方,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走到他身旁,充满坚定的回答了刚才秦志方提出的要求。 “秦伯伯,您放心,小雨的病情,我会保守秘密,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关于秦伯母的事,我也会想办法瞒住她。我答应您会找到小雨,带她离开莲华,可是您一个人要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生活的很好,反正小衡小贝都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只是苦了小雨,以后的日子都要一个人去面对了,从前有林辉照顾她,我们很放心,现在……” “秦伯伯,以后小雨有我,我和妈妈都会好好照顾她的,绝不会让她吃苦的。” 林雨沫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她知道秦志方是经历怎样的煎熬才做了这个决定的。守护着四个可能会不定时发病的家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林雨沫觉得自己就算能想像,但绝对无法感同身受。 “若是小雨问起您和伯母的事怎么办?” “小雨若是问起,就说我们去探访小贝了。小雨的电话,我会一直接听,但绝不会再见她了,根据医生说的,她现在的情况越发的不好了,记忆几个月就会消失一次,就算她这个月会记得,也许下个月就忘记了。” 秦志方说完,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锁递给了林雨沫,闪亮的银锁片上还刻着秦雨的名字。林雨沫觉得秦志方在试图将自己的悲伤努力的压抑,他是有多爱秦雨,有多宝贝秦雨,林雨沫相信没人比她看得更真切,她在试图用自己失去父亲时的疼痛,来体会秦志方做这个决定时的痛苦,心上好像出现一把刀子开始拼命剜挖着她的心。 “小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济青河畔,凌天浩突然问了秦雨一句,秦雨正坐在河堤上,双脚不停地晃动着。秦雨疑惑的侧过脸来,望着凌天浩,不解的问。 “你想问我什么?” “小雨,你为什么说自己在逃亡?” 秦雨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凌天浩闻到了淡淡的发香。不远处,几个浪花翻卷着拍打着礁石,弹开的水花打在秦雨的鞋子上,凌天浩发现她脸颊汹涌而出的泪水,滴在她放在腿上的双手上,像破碎的钻石。 (二十七)、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4)。 凌天浩伸手想去擦掉秦雨的泪水,秦雨却故意别过头去,自己用手拼命的擦拭着眼泪。海浪的声响越来越大了,似乎拍打礁石的力量也大了起来,海风变得有些刺骨而冰冷。凌天浩突然紧紧地抱住秦雨的身体,秦雨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可是心跳却是那么清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想要对你好。” “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 “因为我想记住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因为我不想忘记你。” 秦雨说到这里,轻轻地抬起头,望着凌天浩的脸。他的轮廓分明而细致,眉宇间掩不住的英气逼人,清澈的双眸尽是柔情。秦雨突然有了一股想要吻他的冲动,这是第一次她对除了林辉以外的人有这样的感觉。 凌天浩只是淡淡的笑着,一个吻轻落在秦雨的额头上,秦雨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这个吻融化了。虽然他的嘴唇异常的冰冷,但却如此轻易地就吻开了秦雨紧封的心门,让秦雨看到了她心里春暖花开的景象。 “这么好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傻瓜,因为你也很好啊。” “不,我很自私,而且任性,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小雨,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每个人都会自私,任性,偶尔自我,但这并不是判断一个好坏的标准。关键在于那个人是不是真正懂得你要传达给他的心意。” 海水一点点涌到河堤上,凌天浩放开秦雨,起身伸手拉她,两个人飞奔着冲向鱼竿所在的位置。秦雨觉得她好像正在一点点逃离开过去的阴影,那些关于她自己的。关于林辉的,还有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而给予她勇气的人,就是这个笑容温暖的男子。 “你是否对你的恋人问过这句话?你爱过我吗,有多爱,爱多久?我知道你是渴望得到一个答案,证明你爱着的人也深爱着你,但是你却忘了,忘了爱情本身就是无法用一个标准来考量的东西,所以看到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你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才是真的。各位听众,欢迎来电,跟青魇一起讨论你们对爱的感悟和情感故事。” 林雨沫坐在长街上的露天咖啡座。听着隔壁座一个年轻男子摆在桌上面的收音机,青魇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空灵,像是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听的人感觉心在下沉,好像要掉进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桌上的卡布奇诺热气腾腾。牛奶做成的四叶草泡沫缓慢的飘浮着,林雨沫望着白色的牛奶泡沫,闻着浓重的咖啡香。左手轻托着下巴,目光直直的望向长街入口的方向,等待着变装后的雷清文。 “喂,你刚来就要走呀?” “嗯。同时约了两个人,当然没有时间闲聊了嘛。” “你还约了林雨沫吗?” “嗯,她在长街那里等我一起堕落的日子最新章节。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不过,你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怎么玩起他那一套了?” “你说的是顾怀北?” “是啊,就是那个不知道跑到哪去的自大小子。” 提到顾怀北,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沉重了起来。雷清文和凌峰两人都陷入了记忆里的洪流之中。关于这个冷峻霸道却偶尔也犯二的顾怀北,好像在不知不觉的时间流逝里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每个人记忆碎片里的名字。陌生而遥远了。 雷清文不会忘记他拼命为了兑现承诺,舍命救出张雅熙的伤痕累累,不会忘记他为穆秦风的死那么悔恨内疚的眼泪,不会忘记自己与他奇妙的结盟和出生入死的点滴。凌峰也是同样沉浸于记忆的苦海之中,他想念着如此就让他信任的霸道男子,想念着这个重情重义,却又那么纯真可爱的兄弟。 “我想他应该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我们,没有了他,就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而暗自偷笑吧?所以我们要努力证明给他看,不能被这个小子给看扁了。” 凌峰突然冒出的话,让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雷清文也露出一个认同的笑容,伴随着轻轻地点头,拉开了房门。临出门的时候,雷清文还不忘指着凌峰手里拿着的那个文件袋,小心的嘱咐着。 “记得,这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拜托你查的事,有了结果记得马上通知我。打我留给你的那个号码,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可千万不要再被什么小丫头给算计了。” 雷清文的话语里带有几丝调侃的意思,凌峰知道他在拿自己被嘴破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开玩笑,也不由的笑了起来,示意他快走。 凌峰站在走廊上,直到确定雷清文上了电梯才重新回到房间里,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前面的几份报告是关于几个女人的资料,最后三页是雷清文要求凌峰帮忙调查清楚的事情。 报告上的名字依次顺序为简喻欣、雷晴、袁琪姗、凌心悦、齐善美。凌峰略略的看过雷清文提供给自己的相关资料,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雷清文的意图。他立刻拨通了手机中的一串号码,在房间平静地等待着下一个访客的到来。 “小姐,您点的提拉米苏。” 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打断了林雨沫的沉思,她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中等身材,学生模样的男生,微笑地点了点头。 “请问您还需要别的餐点吗?今天的晚餐有三款选择,而且还送饭后甜点或果汁任选一杯。” “我……” “不需要了,麻烦结账,谢谢。” 林雨沫刚刚打算接过男服务生手里的餐牌,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脸上露了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她轻声对男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将帐单拿过来。男服务生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进咖啡厅里面去。 “喂,你越来越没有时间概念了,是不是懒散惯了,就忘了要守时了?” 雷清文注意到林雨沫转过来的脸,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满,拉了手边的一把椅子,坐在了林雨沫的对面。双手交叉托住下巴,手肘倚在咖色桌布上。林雨沫故意白了他一眼。目光快速扫过坐在咖啡厅落地窗边的一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刻意提高了声调说话。 “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玩的,你这个家伙居然又迟到。我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个家伙太可恶了。” 雷清文看到林雨沫边大声说话边眼睛朝着自己使眼色,他假装去拉林雨沫的手,然后露出了一脸抱歉的表情,作出一副拼命解释的狼狈模样邪师最新章节。然后看到了林雨沫那杯卡布奇诺上有些凸出的小熊眼睛。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要这样嘛,我的工作也是刚刚结束,一结束我就赶过来了?” “哼,都是借口,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林雨沫装出愤怒的模样,一下子甩开了雷清文拉着自己的手。正好将放在桌上的咖啡杯一下子被打到了地上,杯子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半。雷清文看到落地窗里的大胡子男人吓了一跳,慌忙的从右耳上摘下什么东西。心里佩服起这个表面单纯,心思细腻的女孩。 拿着帐单跑出咖啡厅的男服务生,看着地上摔成两半的咖啡杯,再望着两个人怪异的气氛,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雷清文倒是及时为他解了围。接过他手中的帐单,从口袋掏出钱夹。 “这个杯子要多少钱,我一起付给你。” “因为我是刚来上班,所以还要问问店长,那方便麻烦您跟我进去餐厅一趟吗?” “好。” 男服务生目光不安地望向收银台的方向。看到这种情况的大胡子客人也快速地起身,走到收银台前,买了单便走出了咖啡厅,正好与擦身而过的雷清文对视了一眼。雷清文清晰的看到了他眼里那莫名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站在餐桌前的林雨沫故意瞄了快步离开的大胡子一眼,他的背影很熟悉,林雨沫的心里不由地一惊,但却没有办法确定。 长街上,依旧热闹喧嚣着。林雨沫和雷清文并肩走向人烟稀少的济青河方向,两个人都沉默着,似乎各自思考着刚刚那个人的目的,而秦雨和凌天浩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做晚餐,缓慢地朝着长街的方向移动着。 “今天的收获不错嘛。” “为什么我都没有注意到你其实偷偷下了虾笼?” “傻瓜,你要是注意到了,何来的惊喜呢?” “那凌大厨师,你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吃的让我尝尝?” “不可说,不可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凌天浩两个肩膀分别背着两个钓具袋,右手提着手桶,装满水的桶子里,有几条鱼不时地游来游去。他的左手紧牵着秦雨的右手,而秦雨左手上的桶子里是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小虾。 现在的两个人看上去,与其他的小情侣一样亲密无间。莲华县的黄昏如同女子羞红的脸颊一般,天边的云彩越发的红艳起来了,连洒在人身上也带着红色的光圈。 林雨沫和雷清文同时停下来,抬起头望着天边红色的火烧云,沉溺在自然的奇幻美景里。蓝星河正在睡房的大床上,讲着电话,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如同鬼魅。回到家门口的凌天浩把手里的鱼桶放在台阶上,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注意到了门边台阶上的鲜血,突然紧张地冲进了房子,不知道发什么事的秦雨也紧跟着进了客厅。 “星河,星河!” 秦雨注意到凌天浩脸上焦急的表情,他呼唤蓝星河的时候急切的语气,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电视机屏幕上,一个健身品推销员还在激动的讲解着产品的好处,沙发上的毯子不见了,蓝星河的拖鞋,翻倒地躺在地毯上。 “星河,星河!” 凌天浩一边喊着,一边顺着楼梯冲上二楼蓝星河的卧室,秦雨一个人留在门边的玄关,将门外的水桶拿进来,桶里的小鱼不停地游动着,依旧无忧无虑的模样。 (二十八)、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5)。 “喂,天浩,干嘛叫魂呢?” 凌天浩冲进蓝星河房间的时候,看到蓝星河穿着紫色的长裙,把手机丢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冲向自己,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把他按到了门上。 “吓死我了,原来你没事呀?” “我当然没事,你这个死小子,干嘛咒我,你希望我出事呀?” “没事,没事就好。” 蓝星河看到凌天浩一反常态地没有发火,反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突然抱住自己。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开凌天浩的脖子,双手轻抚起凌天浩的头,轻声问道特工狼王。 “天浩,你怎么了?” “家门口的台阶上有血,我怕你出事,还好,还好你没事。” 听到这里,蓝星河终于弄明白了凌天浩为什么这么紧张和害怕的原因了。她的心里涌起了阵阵暖流,自从妈妈去世,她一直是跟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相依为命。小她四岁的凌天浩远比同龄的男生要内敛而且成熟,倒是她这个做姐姐,一味的任性蛮横,都是凌天浩在纵容着她,保护着她。 “傻瓜,我没事,我想门口的血可能是他留下的吧!” “他?” 凌天浩听到蓝星河提到了一个他字,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感觉到了蓝星河提到这个他就是凌峰。 “二哥来过了?” “什么?” 蓝星河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故意装作没听到凌天浩的话,凌天浩双眉微皱,又问了一遍,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蓝星河脸上的表情变化,没等蓝星河答话,秦雨就出现在门口。轻声的询问起凌天浩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俩个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都是天浩这个小子大惊小怪,我教训了他几句而己。” “我也是担心你,谁叫你明明那么大的人了,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才会让人担心。” “好好,不过,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我们晚上要吃什么吧?那就麻烦你了。凌大厨,我跟小雨下楼等着吃咯!” 秦雨的突然出现,倒是帮蓝星河摆脱了进退两难的窘境。她拉着秦雨向楼下跑下去,还不忘回头朝着身后的凌天浩吐舌头,凌天浩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心里却不由地沉重起来了。 凌天浩在想,来人到底是不是凌峰。从蓝星河若无其事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蓝星河说他的那个口气却又像极了在说凌峰。如果不是凌峰,蓝星河大可直接讲出名字,但若是凌峰,蓝星河为什么隐瞒,门口石阶上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雨跟着蓝星河来到客厅。看着蓝星河悠哉的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然后跳上沙发。拿过心形抱枕。用力地抱进怀里,身体轻靠在沙发背上,轻哼起一首轻快的小曲儿。 “是你吗?是你吧!” 厨房里的凌天浩,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喃喃的重复着。他望着水桶里游走着的鱼,缓慢地将左手伸进去。感受到那光滑的鳞片摩擦皮肤的感觉,他的心被这个问题弄得动荡不安。他在犹豫,同时也有些害怕,害怕去揭晓这个答案。 “喂,傻瓜,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跑过来了,怎么没跟星河一起看电视?” “我有些担心你。” 凌天浩回头看着秦雨走过来,蹲在水桶旁,双手挽住自己的右手,头轻靠在他的肩膀,声音轻柔却满是担忧。 凌天浩把左手从水桶里抽出来,对着秦雨温柔的笑了,拉着她,两个人一起来到操作台前,凌天浩抓起操作台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调皮地把带着鱼腥味的手凑到秦雨的鼻子前,秦雨也被他这个举动逗的大笑起来。 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甜蜜,秦雨跟着凌天浩忙前忙后准备着晚饭。客厅里的蓝星河却陷入了无边的沉默里,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凌峰和她火辣激吻的场面,下意识地望向摊开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皮肤上还依稀可以感觉到他嘴唇滑过的触感功夫帝皇全文阅读。 “你的心,现在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动荡着?” 蓝星河的声音很低沉,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自嘲,客厅里的电视屏幕上,一个新闻主播正在表情严肃着介绍着一起少女离奇失踪案。 “据今晨我台记者收到的线索,三天前失踪的少女小菲现已平安返家,不过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而且出现了交流障碍。根据少女家人反映,少女好像遭受了多次性侵,身体上有大面积的瘀伤,家属表示已经报警,现在警方己展开全面调查,警方也呼吁广大市民若有人见过这个女孩,可以积极向警方提供线索,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帮助这个不幸的家庭。” 蓝星河从沙发坐起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放大了声音,认真听着关于这起案件。当厨房里的秦雨出来叫蓝星河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客厅里,只剩下电视还在聒噪的播放着。 夜晚上的莲华县,看上去有着所有江南小镇的安详和宁静。长街上依旧喧嚣着,小吃摊前聚集了很多人,围坐在桌前,吃着各色小吃,蓝星河穿过长街,缓慢地走进启安巷。 小巷里,两侧的房屋都亮着明亮的灯光,转角的路灯也在发着暗黄着的光,不时有小虫围绕着路灯飞来飞去。蓝星河甚至能听到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嗒嗒的声响一下下回荡在小巷里,如同夜里偷行于人间的鬼魅。 凌峰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望着玻璃上的水雾,微笑着用手指轻轻地在窗上画了起来,冰凉的触感让凌峰的手臂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竟不自觉间玻璃上出现了蓝星河的脸。 “我为什么又会想到你?” 凌峰自嘲着问自己,右手摊开手掌,使劲地在玻璃窗上挥舞着几下。擦掉了蓝星河妩媚的笑容,目光望向整齐摆放在窗边长桌上的资料,每份上面女人不同的面容,都让人有种微妙的感觉。 “凌峰,我好想见你。” 站在银际酒店院子里的蓝星河,望着灯火通明的银际酒店大楼,猜想着正在某一间房间里的凌峰在做什么。蓝星河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对一个男人会有这种念念不忘,她突然有点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爱情这回事了。 “蓝星河?” 蓝星河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疑惑的转过头去。远处刺眼的远光灯照亮了这个高大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正是凌天浩回来那天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位英俊男子。他今天穿着了一件浅咖色的夹克,敞开怀的夹克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对襟是耀眼的金色纽扣,左腕上的钻石手表,在忽明忽暗里,光芒四射。米色的修身裤子,白色的尖头皮鞋。 “你是酒吧里的那个人?” “还以为你忘了呢?” “不会。你那么帅……” “谢谢。” 蓝星河这句话说得很敷衍,不过英俊男子还是礼貌的道了一句谢。蓝星河看到他突然冲过来将自己拉进怀里,她才注意到一台黑色的跑车从自己的身边疾驰而过,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紧躺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有节奏地跳动着。 “小心。刚刚很危险,不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你住在这里啊?” “看来,不是来找我的咯,我有点失望,怎么办?” “可是我们遇到了,这也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吗?” “那,愿意赏脸跟我吃个饭吗?” “当然殷迹最新章节。不过你要请客,罚你上次不告而别。” “这个一定要的,那,请吧!” 英俊男子很绅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蓝星河笑着走向银际酒店大堂的位置,但她却不知道站在落地窗前的凌峰正看着她和英俊男子的互动。 “阎杰?林辉?不管你是谁,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呀?” 凌峰的声音很低,隐约间听得出是在强忍着愤怒,因为可以清晰听得到牙齿碰撞发出的声响,他望着手机上齐蓉蓉传来的资料,表情越发狰狞起来。 “你倒是很喜欢跟我抢呀?不过,没那么容易。” 房间里,饮水机不停地升腾起来的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安静的房间里,连空气流动都感觉得很真切。 凌峰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像浴室的方向走去,紧闭的双眼里,依稀可以感觉到一道白光跟随着身体的节奏闪现,突然他的身体故意向后一倒,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毯上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喃喃说着。 “凌峰,你真的很蠢,像个白痴,真的很蠢!” 银际酒店的西餐厅里,英俊男子和蓝星河面对面坐在餐厅的角落里,两个人各持一杯红酒,愉快的交谈着。透过落地窗,望着两个人的高大男子,正用左手紧按住左耳上的蓝牙耳机,仔细地听着两个人交谈的内容。 “听说,那家浩瀚星河是你和你弟合开的?” “是啊,看来你有做足功课,有好好收集我的资料?” “在酒吧那天见到的那个是你弟?” “你看到了?” 高大男子感觉到蓝星河停顿了一下,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但很快继续笑着打趣起英俊男子。听筒里传来英俊男子爽朗的笑声,伴随着餐厅悠扬的旋律。 “你不是暗恋我弟吧?为什么你的话听起来更像对他感兴趣,而不是我?” “哈哈!所以你是在捉弄我吗?” “当然。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是啊,原来你是在报复我那天的不辞而别啊?” “没错,难道你忘了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 “不过你却一位是如此让人着迷人的女子。” 英俊男子突然冒出的这句,让蓝星河拿着高脚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但下一秒蓝星河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紧抓住,她惊慌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凌峰冷漠英俊的脸。 “跟我走!” “你怎么……” “你要带走我的人,有问过我吗?” 蓝星河看到坐在对面的英俊男子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凌峰的肩膀,凌峰却不屑一顾的笑了,侧过头,小声的对着蓝星河说了句。 “别怕。” 这句话让蓝星河第一次发现这个外冷内热的男生对自己也不完全是视而不见的状态,而且这样的凌峰格外迷人。 (二十九)、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6)。 蓝星河的身体紧贴在凌峰身后,她自私的享受着这一刻与凌峰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英俊男子注意到蓝星河脸上的表情,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话语里充满里硝烟味儿。 “好久不见呀!不过,我们俩个好像真的很有缘份,总会看上同样的女子,似乎是老天爷注定我们就是要成为对手。” 凌峰听得出他在故意挑衅,只是淡然一笑,侧过头望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蓝星河,转过脸的时候,目光如尖锐的刀子,飞向英俊男子,毫不示弱的回话,让英俊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们看上同样的女子?你指是的金霓妮,还是秦雨?” 英俊男子听到这句的话时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气氛一下子有些僵。凌峰身后的蓝星河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尤其是她在听到秦雨的名字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凌峰的衣服,心里涌起的微妙感觉,让她分不清是吃惊还是醋意。 “怎么,很难回答吗?如同你的身份一样吗?” “够了,要我说多少次,你们这群人到底要错得多离谱,我说过了,我不是林辉,我叫阎杰匪君天下全文阅读。你们不嫌烦,我可是要被你们烦死了呢?” “是这样吗?” 凌峰的反问看上去更像是一句质疑。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么怪异,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隐约还可以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蓝星河看到了英俊男子眼里浓重的杀意,紧张地抓住凌峰,紧靠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凌峰轻柔的安抚。 “不要怕,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蓝星河微笑点头,心里不禁偷偷甜蜜起来。凌峰拉着蓝星河从英俊男子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凌峰鼻子发出的轻哼,满是不屑,蓝星河不安的回头望向站在桌边,一动不动的英俊男子,她看到英俊男子的右手正在越握越紧。 “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光顾我和天浩酒吧的客人。” “离他远一点,那个人很危险。” 凌峰一边拉着蓝星河走向大堂走廊前的电梯,一边提醒着她。蓝星河沉默着望着他紧拉着自己的手,傻傻地笑了。凌峰疑惑着转过头。望着身后的蓝星河,轻轻地敲了她的敲头,左手轻按了一下电梯向上的按键。拉着她站到了电梯的人潮里。 随着人潮走进电梯的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牵着,凌峰的身体微微靠向蓝星河这边。狭小的电梯空间里,站着十几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呼吸,凌峰伸手将蓝星河揽到自己的怀里。蓝星河羞涩的向他身体这边凑了凑,感受着他的气息围绕在她的身边。 当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终于停在了十五楼。凌峰拉着蓝星河走出电梯,两个人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快步走去,蓝星河的心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她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做出什么蠢事来。 “我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始终不太好?” “你害怕?” “当然不是。” 凌峰抽出门卡打开房门的时候。蓝星河犹豫着后退了一步,直到他听到了凌峰挑衅的话语,才快步跟了进去。 房间是非常奢华的总统套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此时她注意到了放在窗前桌上的一个别致的透明花瓶。里面插着一束修剪得很漂亮的香水百合。房间深咖色的窗帘,搭配着薄薄的隔纱。打开的窗户,晚风阵阵吹进来,窗帘飘逸飞舞着。 “上次,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什么?” 蓝星河听到身后的凌峰突然向她发问,转过身,眨着眼睛疑惑的反问道。凌峰向前走了两步,一下子揽住她的腰,满脸笑意的又问了一遍。 “上次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多了。” “烂借口,居然玩起装傻这个老梗了?” 凌峰的手轻捏了一下蓝得河的鼻子,故意将她的身体使劲拉进他的怀中,鼻尖轻碰着蓝星河的脸颊,朝着她的耳垂轻吹着气,蓝星河感觉到耳后痒痒的,别过头去,嘴上却固执的坚持说着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想听的到底是什么。” “说你喜欢我?” “你说什么?” 蓝星河听到凌峰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却迎上了他热烈的吻丹武大陆。凌峰的双唇紧贴在蓝星河柔软的嘴唇上,他的手缓慢从她背上攀爬进她披散着的长发中,紧紧按住她的脖子,动情的吻着。 房间里,香水百合的香气弥漫着,蓝星河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失去力量,瘫倒在凌峰怀中。凌峰的心跟着起伏的吻,剧烈的跳动着,清晰的响彻在安静的房间里。 凌天浩家中的餐厅里,他正在跟秦雨边聊天边吃着饭。秦雨刚才追到门口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蓝星河,本来想要出门寻找的,凌天浩却在客厅地板上捡到蓝星河写下的纸条,才及时阻止秦雨出门。 纸条上蓝星河的字迹娟秀整齐,秦雨看到蓝星河写在纸条上的话,上面只有两行小小的字,读不出任何语气。 “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吃饭了,你们俩个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天浩,酒吧你今天过去看看吧,我可能不回家睡觉了,不用担心!” 秦雨看到纸条右下角的位置,还画了一颗闪亮的小星星,两条漂亮曲线被星星覆盖住了。秦雨还是不放心地望了一眼凌天浩,却看到他一脸轻松的笑着,唤自己吃饭。 “好,既然她不回来了,我们两个好好吃饭吧。” “可是,真的不用去找星河吗?” “不用。星河她就是这样的,总是突然心血来潮就跑出去了。” 凌天浩边说边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进秦雨面前的骨碟里,鱼肉多汁而诱人,秦雨笑着将鱼肉送进嘴里的时候,同时发出了夸张的啧啧声,还不忘称赞。 “哇,你真的是大厨耶!怎么会这好吃?” “好吃吧,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厨艺可是相当不错的。” “我还以为你骗人呢,真没有想到。真的好好吃。” “你觉得好吃就好了,就多吃一点吧。” 秦雨抬起头望着凌天浩温柔灿烂的脸,又一次想到了爸爸秦志方的脸。突然放下筷子,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记忆那些关于过去的美好,如汹涌的潮水向着秦雨袭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藏着一个人不停地挥舞着小锤。打得她的头好痛。 “不要,不要……” 凌天浩看到秦雨用力抓着自己的头,拼命地撞向餐桌,冲过去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轻柔安抚起来。秦雨的身体像中了魔一般使劲挣扎着,不时用头撞向凌天浩的胸膛。直到昏厥。 “小雨,小雨……” 望着昏厥过去的秦雨,凌天浩惊慌地抱起秦雨冲出房间。赶忙拦了一台计程车,朝着莲华县唯一一家和平医院赶去。 计程车上,凌天浩用拇指不停掐按着秦雨的人中位置,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十分钟左右。绿色的计程车驶进了和平医院的大院。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蓝星河和凌峰并肩走在长街旁的小路上,凌峰的目光不时地望向长街小吃摊的位置。听着蓝星河莫名奇妙的发问,微笑着侧过脸,小声回了一句。 “你跟秦雨是什么关系?” “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秦雨是天浩新交的女朋友葫芦纹身小世界最新章节。” “等等,星河,你刚刚说什么?” 凌峰听到蓝星河的回答,猛的拉过她的胳膊,一脸惊讶。凌峰的力气抓得蓝星河疼的叫出了声,蓝星河有些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向前跑了起来。凌峰追了上去,拉住了蓝星河,却听到了她的低声抽泣。 “她是你喜欢的人,对吗?” “星河,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回不回答,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所以,你还是喜欢她的,对吗?” “星河,别任性,先回答我。”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回答。” 蓝星河抹着眼泪,歇斯底里的叫着,长街上的路人都好奇地向两个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其中还有几个人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还有情侣偷偷议论着。 凌峰有些尴尬,他拉起蓝星河快步跑到一旁的小巷里,蓝星河只是一直哭,用力地想要的挣脱。凌峰抓着蓝星河的双肩,把她按到墙上,冰冷的墙壁让哭闹的蓝星河瞬间清醒,她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的望着同样盯着她的凌峰。 “星河,回答我,你刚才说秦雨是凌河新交的女朋友,是吗?” “是。” “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怎么开始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蓝星河生气地别过脸去,她感觉到凌峰渐渐放开的双手,心里一下子不安起来,好像从强烈的醋意中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到了凌峰蹲在地上垂着头的模样。 “峰,你怎么了?” 凌峰听着蓝星河的轻唤,缓慢地抬起头,月光轻柔地洒在他的身上,蓝星河看到凌峰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想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的确喜欢过秦雨,不过,已经过去了。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是。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月光照射下的凌峰缓慢地站起身来,他微笑地看着满脸惊讶的蓝星河,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幽暗的小巷里,两个人的身影相拥在一起,蓝星河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激动的重复问着。 “是真的吧?你说的是真的吧?” “刚才在酒店里是主动吻你,你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吧?傻丫头。” “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个难倒的人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我下意识在玻璃窗上画出你这张脸的时候,可能你就已经霸道占据了我的心。所以不要问我什么时候,为什么喜欢上你,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 凌峰双手捧着蓝星河的脸,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地上两个人影子无限拉长,好像藏着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在偷偷的恶作剧着。 (三十)、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7)。 和平医院三楼的病房里,秦雨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身体有节奏地缓慢起伏着。凌天浩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望着支架上输液袋里,透明的液体正一点点流进她的身体。 “到底你想到什么了,会让你突然昏倒?” 凌天浩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将微掩着的窗户关上,窗帘瞬间停止了摆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年,一个中年女人正用手帕轻轻擦试着少年额头上不停地渗出的汗珠,少年的模样很清秀,五官轮廓分明,看上去是正发着高烧的,双颊上烧得通红。 “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吗?我要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凌天浩试探着问向床边的中年女人,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盯着他焦急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啦,那就麻烦您了,我很快回来。” “好。” 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想来是昨晚熬到现在都没有睡过,样子很憔悴。凌天浩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还不放心的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秦雨。 医院走廊上很安静,天刚刚亮起来,护士站的几名护士正在做着交接工作,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在拖着走廊,隐约地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不时有早起的家属在拿着牙具走进洗漱间,也有起早锻炼的病人,在走廊上来回走来走去。 凌天浩走到值班医生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注意到里面有个很熟悉的背影正在跟昨晚为秦雨接诊的医生交谈着,充满磁性的男声关切地询问着秦雨的病情。 “医生,您能告诉我她的情况吗?我是她的朋友,很担心她的状况。拜托了,通融一下。” “二哥!” 凌峰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凌天浩充满疑惑的站在门边轻唤着他,凌天浩的疑惑的眼神里夹杂着丝许不安。坐在位置上的中年医生,看到了走进来的凌天浩,又望了望站在身旁的凌峰,向凌天浩问了一句。 “你们是认识的?” “嗯,是的,他是我二哥。” “这样啊,既然你们是认识的斗兽。那就都坐下来听听检查结果吧。” “好。” 凌天浩快步走到医生身旁,从旁边的座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还不时打量着同时坐下的凌峰。凌峰盯着医生从抽屉里拿出的一份报告。熟练的挂在墙上的挂夹上。 “根据早上出来的片子来看,她近期应该有过脑外伤的记录,而且曾经做过手术取出颅内瘀血,没错吧?” “这个……” “是的,您说的没错。两个月前。她确实做过手术。” 医生边指着片子,边问向凌天浩,凌天浩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凌峰却迅速的接过话茬,确定的回答了医生的提问。中年医生有些诧异,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她曾经失忆过吧?” “是的。有过两次。” “能让我知道她失忆时候的状况吗?” “没问题。” 凌峰起身走到中年医生身前,详细地讲述起了秦雨两次失忆的具体情况给中年医生听。一旁的凌天浩也是在凌峰的讲述里,得知了秦雨两次失忆期间发生的全部细节。他心里突然泛起的异样让他有些沮丧,也有些介意。 “原来是这样呀,我建议你们带她去更权威的脑科医院做下全面的检查,目前的报告上显示她的晕倒与失忆可能是一些病变引起的,当然也不排除脑外伤造成的后遗症。” “好的。那一会她醒了,我们可以接她出院吗?” “嗯。只要把这两瓶液输完,就可以出院了,但我建议你们家属早点安排他进入大医院进行全面系统的治疗,不然病人长期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好的,谢谢您。” “应该的,对了,你们俩个谁跟我办下手续?” “我去吧,二哥,你去病房等我吧。” 中年医生提到要两人其中一人跟他去办手续的时候,凌天浩抢先一步,转身对着凌峰说了一句要他去病房等,便跟着中年医生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凌峰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顺着走廊走向护士站的方向。他停在护士站前的时候,正在分配输液袋的白衣小护士,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轻声问了一句。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昨晚入院的秦雨小姐住在哪个病房?” “小芳,昨天晚上入院的秦雨住在哪个病房?” 白衣小护士回身冲着里间正在准备医用手推车的另一个护士喊了一句,凌峰看到里面的小护士推着手推车走了出来,看到凌峰,摘下口罩,问了凌峰一句。 “昨天陪着来的家属好像不是你呀?” “嗯,是的。” “不过,有点像呀。” “我们是兄弟。” “哦,这样啊,秦雨啊,住305,顺着走廊一直走,尽头那间就是了。” “好的,谢谢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不客气,不过她还有两瓶液没输完的,最好让病人好好休息。” “好,我知道了,麻烦两位了。” “应该的。” 护士站里的白衣小护士突然微笑着插了一句,然后目送着凌峰离开后,激动的拉着旁边的那个叫小芳的护士,小声的说。 “小芳,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不就是病人家属吗?” “什么呀?他是s市那个出名的食品集团的二少爷?” “什么,什么少爷?” “切,这都不知道。就是美有味食品集团的二少爷,现在是美有味食品的总经理。”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上过杂志。” “无聊……” 白衣小护士依旧高涨着情绪讲起凌峰的事迹,可是叫小芳的护士却向反方向的病房,推着手推车走向左边的病房。只剩下白衣小护士激动地望向走廊尽头,秦雨住的那间305号病房。 “你是?” “刚才那个男生是我弟。我跟这个女孩是朋友。” “这样啊。” 中年女人望着推门而入的凌峰,警惕地问了一句,凌峰小声地向中年女人解释起来。女人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目光依旧紧张地盯着凌峰的一举一动。 凌峰看到睡相恬静的秦雨,露出了一个微笑,小心地将她输液的手向里面移了移,起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醒来,又会突然忘掉这一切吗?你这个丫头,每忘掉一次,就要伤很多人的心。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接受治疗,非要偷偷跑掉?” 凌天浩站在虚掩的病房门前。听着凌峰对着秦雨的自言自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进病房。中年女人看到他刚要说话,凌天浩就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女人才放心的坐回少年的病床前。 凌峰侧身示意凌天浩过来。凌天浩走到凌峰身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的目光望了一眼秦雨,然后身体微微靠向凌峰这边,凌峰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后,中年女人看到凌天浩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吓了她一跳。 “坐下,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凌峰边说边拉了一下凌天浩,脸上露出的笑容夹杂着一些无奈。凌天浩则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凌峰。嘴巴张开又闭上。 “嘘,她需要休息,所以我们去外面谈。” “可是……” “还要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了。” “好的。” “谢谢了。” “没事。” 中年女人望着凌峰和凌天浩两个人走出病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位置。凌天浩跟在凌峰身后,快步移动着脚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两个人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绝命诱惑。里面那个白衣小护士还激动地盯着凌峰看。 “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我送星河回家的时候。听隔壁邻居说的,说看到你抱着一个女孩冲出来上了一台计程车。星河说你们这里只有一家医院,我就过来了。” “哦,这样啊。不对啊?你刚刚说谁?你送星河回去?” “嗯,怎么了?” “你跟她怎么会跑到一起,而且你叫她星河耶?” “很奇怪吗?” “奇怪,你跟她应该……” “现在不一样了。” 凌天浩注意到凌峰说到蓝星河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伸出右手按下了电梯向下的按钮。等了几分钟,电梯门缓慢地打开了,凌峰拉了一把凌天浩,两个人进了电梯直接下到一楼的大堂。 从电梯里一走出来,凌天浩就注意到了站在大堂里的蓝星河,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风衣,米白色的裤子,紫色的高跟鞋,身体面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星河!” 凌天浩先凌峰一步,朝着蓝星河的背影大叫了一声,蓝星河转身看到了冲向自己的凌天浩和缓慢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凌峰,对着跑向自己的凌天浩丢了一句。 “笨蛋,这里是医院,你大叫什么?”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楼?” “不想上去,而且峰他要我在这里等就好。” “峰?什么?你刚才叫二哥什么?” “你……” “凌河,我现在跟星河在一起。” 蓝星河嘟着嘴,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凌天浩的问话,凌峰却只是笑着走到蓝星河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凌天浩面前。 “啊?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喂,臭小子,你管得着吗?” “二哥,你来一下。” 凌天浩突然脸色一变,不顾蓝星河的话,直接拉着凌峰,朝着大堂的落地窗边快步走去。蓝星河望着凌天浩脸上严肃的神情,心里隐隐泛起了不安。 凌峰跟着凌天浩来到落地窗前,凌天浩才放开拉着他的手,转过身的时候,一脸严肃的盯着身后表情淡然的凌峰。 “二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 “你对星河是认真的吗?” “当然。所以,我刚才在病房的时候,不是恭喜过你和她了吗?” “可是,可是蓉蓉说……” “蓉蓉说我喜欢秦雨,对吧?” “是,所以……” 凌天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凌峰倒是一脸的坦然,轻轻拍了拍凌天浩的肩膀,沉默了一会,才幽幽的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三十一)、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8)。 “蓉蓉说的也是真的,我是曾经喜欢过秦雨,也曾经跟她有过约定,会等她忘掉过去再来我的身边。当时我也曾经真心希望一辈子跟她在一起,这些心意在那时都是真实而浓烈的,但我却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错把对秦雨的迷恋当成了爱情,因为她总是忽视我,而且不停地的拒绝我,我竟愚蠢的把这样的不甘心当成了喜欢,拼命的追求她。” 凌峰突然停住了,转身望着落地窗外的草坪,凌天浩发现凌峰的目光是那么忧伤,眼眶里再也无法承载的泪水拼命的溢出,瞬间让周围涌动着的空间也不小心凝固了。 喧闹的医院大堂里,每个人的步伐好像都在放慢,直到静止。杂乱不一的对话也渐渐的听不真切了,凌天浩感觉连空气的流速都在变缓,最后结冰。 “最终还是我背叛了她吧?毕竟失忆的人不是我,许了承诺给她,又推翻的人也是我啊。我一直都相信着当时她跟我约定的时候,是真心的,我看得到她双眸里涌动着的纯真是那么清澈。就算忘了承诺,她还会对着我微笑,挽着我的胳膊,相信我。可是我却是这么的自私的丢下了她。” 凌峰的声音很压抑,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缓慢握紧的双拳,重重击向落地窗,然后摊开的手掌伴随着他跪倒的身体,在玻璃上画出两条长长的平行线。这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像在诉说着凌峰和秦雨无法再交集的人生轨迹。 “二哥,我,我姐也是个很脆弱的人。你要看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是因为她太怕失去,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只躲在自己勾勒出的世界里,不敢出去。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请你好好保护她。不要抛弃她,不要背叛她。” 凌天浩提到蓝星河用了姐姐这个称呼,伸手扶起的凌峰的时候,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认真地叮嘱起他来。然后凌天浩的目光再次望向站在不远处的蓝星河,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凌河,等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而且,我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心里的选择是什么了。哥,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等着她醒来,可以吗?” “可是……”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让自己混乱。也不要让别人因为你的摇摆不定而受伤。” 凌峰看到凌天浩的身影向电梯的方向走去,他跑起来的脚步好像击碎了空间和时间的束缚。静止的空间如飞散的碎片,再次喧嚣起来,人潮依旧拥挤,声音也吵杂着越来越大声。人群里蓝星河的身影清晰起来。她带着泪水的脸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告别,是在跟你曾经深爱过她,还是跟自己?不要说你会永远只喜欢一个人,因为现实会在你说出承诺的同时,狠狠打一个巴掌。它会告诉你。你这样的想法有多愚蠢,在没有遇到另一个人之前,请不要轻易承诺永远。因为永远的确比你想像中更遥远。” 青魇的声音伴随着一首伤感的情歌从收音机里传来,英俊男子整个人躺在银际酒店十一楼房间的大床上,望着被星空灯照亮的天花板,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旋转的两个星空灯的灯光滑过一面面墙壁人皇系统最新章节。 “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 英俊男子的声音在情歌停止的那一刻。低沉地响起,回荡在房间里。他左手上紧握着的心形项链里,雕花的盖子打开着,里面空空的。 秦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茂盛的樱花树下,盛放的樱花如雨滴般飘落,清幽的花香,还有那些轻柔落在头上身上的樱花花瓣。她伸手去接,望着摊开手掌里掉落的几片樱花,露出了一个微笑,嘴角两侧的梨涡深陷,如同两颗闪耀的钻石。 “为什么躲在这里?” 秦雨听到身后的男声,疑惑的转身,身后落满樱花的小路上,凌天浩步履轻盈的走向秦雨,他一身纯白色的西装,左胸口的位置,一朵微微泛红的鲜花插在口袋里。 “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我答应过你的,会照顾你,保护你的。” “这是什么地方?” “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小雨,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凌天浩向着秦雨的方向伸出手,秦雨转身面对着他,正准备走向的他的时候,却听到反方向的路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试图阻止她走向凌天浩的动作。凌天浩脸上的表情,微微诧异,秦雨也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去,看到站在路右边的林辉。 “小雨,你真的要跟他走,不来我的身边了吗?” “怎么连你也……” 秦雨说了一半,就沉默不语,她目光幽怨的望向一身黑色西装的林辉。他依旧温柔的笑着,脸颊上梨涡深陷着,双眸里充满了期待,等待着秦雨的回答。 “小雨,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未来的吧?” “小雨,你不是我们的过去就是你最美丽的记忆,永远都不忘记吗?” 站在小路左右两侧的凌天浩和林辉各自对着她说话。凌天浩伸手向秦雨,说要带去未来,而林辉却喃喃的重复着过去的美好。站在两个人中间的秦雨,目光不舍地在两个人身上摇摆不定。 “小雨,那些过去,你不是早己下定决心去忘记了吗?” “傻丫头,我们不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秦雨觉得自己的双手无名指上各隐藏着两条红线,红线的末端却被两个人各自拉扯着。她隐约间觉得手指不听话的向两个方向移动着,终于秦雨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双臂在这股力量的牵扯下变成水平伸展的状态,隐形的红线瞬间清晰起来,凌天浩和林辉各握一根,使劲将秦雨向自己的方向拉着。 “你们……” “小雨,不要去他那里,你答应过我的。永远留在我身边的。” “小雨,你自己选择吧,反正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就当你这一次是不小心忘记了我。” 林辉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双眸里充满乞求的要秦雨去他的身边,而凌天浩却只是一脸淡然的微笑让秦雨自己选择。秦雨看到凌天浩轻放开他手里的红线,她立刻觉得自己无名指上的束缚一下子消失了,手臂突然失去支撑垂到左腿外侧。身体开始被林辉手里的红线迅速拉扯着向他的方向移动过去。 “小雨,来吧,来我这里。” 秦雨转头看着林辉可怜兮兮的表情渐渐变得邪恶起来娱乐之成功者系统。心不由地一紧。她想要挣扎,因为他看到了林辉背后突然展开的黑色翅膀,他的头上冒出两只红色的小角。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一个手持钢叉的红角小恶魔。它对着秦雨狰狞的笑着,还不时用怪异的语气说着。 “来吧,来吧,来我的黑暗国度。” “不要……” 就在林辉的左手马上就拉住秦雨的胳膊时,她一下子挣开手上的那条红线的力量。觉得身体再次听从了自己的吩咐。秦雨快速的跑向凌天浩离开的方向,花瓣雨好像一下子变大了,密集的掉下来,凌天浩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就在马上消失的瞬间,秦雨抓住他的右臂。急促挽留住他。 “天浩,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小雨……” 身后林辉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秦雨的名字。凌天浩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秦雨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她紧牵住凌天浩的手,转过身,对着远处的林辉。露出了一个捉摸不定表情,留下一句毫不感情的话语。 “两年前。你不是已经选择走了吗?现在干嘛还回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而且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吗?” 凌天浩的右手被沉睡中的秦雨紧抓着,他看到她的额头上不停地渗出大滴的汗珠,左手手机上传来齐蓉蓉回复他的短讯,密密麻麻的小字铺满整个手机屏幕。 “浩,我想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相遇的时候都太犹豫,总想着再成熟一点,再爱一点再确定。然而我们都忘了,爱情永远不会等人,等待只会让我们错过本该一起的人。谢谢你诚实的告诉我你的心意,我们之中,还是你更勇敢,我只是暧昧等待着,却忘了失去远比得到更容易,祝你幸福,真心的。蓉蓉。” 半个小时前,凌天浩打了电话给齐蓉蓉,让自己最后的决定告诉了她。电话那端的齐蓉蓉只是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没有出声就挂了电话。在收到这条短讯之前,凌天浩都静静坐在秦雨的病床前,望着这个突然出现打乱他生活的女孩。 病房里,中年女人和少年已经在十分钟离开了,现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秦雨两个人了。齐蓉蓉的短讯让他忐忑的心,好像平静了一点,凌天浩发现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场莫名的“失恋”。 虽然他和齐蓉蓉并没有开始,但在日本留学的那些年里,她一直扮演着情人知己的角色,陪伴着自己度过那段难熬的岁月,她美好的年华和炙热的感情都曾为这样的他全心全意的付出过,这一切并不能抹煞。 “蓉蓉,我不知道这场相遇里,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或许那些年里,我一直贪婪的享受着你给予的自由和温柔,竟忘了你的感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祝我幸福,我却忘了让你幸福,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给予的这一切美好的记忆,请你要幸福,请记得比我幸福。天浩。” 站在凌峰办公桌前的齐蓉蓉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短讯,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爱错人,这个男子依旧是她最初遇到的那个内心纯净,坦白善良的男孩,他不忍欺骗自己,不愿说谎伪装,不肯左右逢源,她的青春终究还是给了对的人,不后悔。 济青河边的民宿里,林雨沫站在窗边,看着攀爬上河堤的海水,听到了雷清文清脆的敲门声和洪亮的呼唤。 “雨沫,我们今天去钓鱼,好不好?” “好,你去海边等我。” “知道了。” 林雨沫抱着浴巾,走进旁边的卧室,窗边的长桌上的收音机青魇还在读着一个男子动情的告白信。 (三十二)、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9)。 林雨沫的身体坐在浴缸里,双手搭在浴缸外面,望着水雾吞噬的浴室里,水龙头滴答滴答流出来的水滴,清脆的打在水池里。 “秦风,我要如何才能隐瞒住这个沉重的秘密。原来,在心里藏秘密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每个秘密都像是一头暴躁的猛兽,关在一一扇铁门之后,掻抓铁门发出的低沉吼叫。我站在狭长的走廊里,隔着门,听着它歇斯底里抓狂着,挣脱着。你,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做吗?” 浴缸里的水在林雨沫下沉的身体重量里溢了出来,水流顺着地上的瓷砖流向排水口的位置。林雨沫紧屏着呼吸,试图淹死心里马上就要逃出来的秘密猛兽。浴缸的水面上,不停地冒起水泡,直到林雨沫的身体腾的窜出水面,双手把住浴缸两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滴着水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脸上分不清是浴缸的水还是眼眶溢出的泪水。林雨沫双手倚在浴缸边,望着遍布水雾的镜子,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林雨沫,林雨沫,记得,永远记得你说过的话,保守秘密,保守这个永远都不可能让秦雨知道的秘密。就算她最后全部都会忘记,也请你保守下去,直到你死为止。” 济青河边,雷清文固定好鱼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用力吸了一口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起床的时候,他接到了兴叔从穆家打来的电话,池清华和他已经平安的返回了s市的穆家,一切顺利。这让他本来沉重的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了。 记忆里好像一下子回到昨晚的惊险之中去了。他和林雨沫走到济青河畔时突然冲出来的两名黑衣人,差点让他和林雨沫命丧济青河。虽然莲华人喜欢叫它济青河,可是本质上来说。它还是属于沣海的分支,严格说它是充满暗涌,足以让人丢掉性命的深邃大海。 林雨沫被推进济青河的时候,他竟来不及抓住她的手,让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掉进黑暗无边,翻滚汹涌的海浪里去了。两个黑衣男子蒙着面,所以并没有看清面目,不过在搏斗过程中,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左手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当时,雷清文并没有全力反击。因为他发现这两个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林雨沫。 其中一名比较魁梧的壮汉还不时地威胁他,警告他若是敢说出去就要他的命。另一名男子只是拼命踢打着雷清文。撕打间雷清文把自己身上的追踪器,按在了那名魁梧男子的皮带上才自己主动跳进了济青河。 雷清文知道这样有点冒险,但这样是最好的摆脱办法,而且也是为救落水的林雨沫。夜晚的海水冰冷刺骨,雷清文游动着到处寻找刚刚掉下来的林雨沫。海浪声很大。连那两个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雷清文都不知道。只顾着在冰冷昏暗的海水摸索着寻找林雨沫,却在这时突然一惊,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右脚。 “林雨沫,是你吗?” 雷清文边摸索着拉住那只手,拼命拉着她朝岸边的河堤游过来。那只手听话着任他拉着,当雷清文爬上岸边的河堤,用力拉上那只手的主人时。他看到了满身湿透瑟瑟发抖,但却意识清醒笑着朝他点头的林雨沫。 “你会游泳?” “当然。秦风教的,而且我们还玩过潜水,所以我没这么容易淹死。” “你这个丫头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能不能一一告诉我?” “当然不能九阴邪君最新章节。这些秘密是我的护身法宝。” 雷清文和林雨沫在河堤的上坐了一会之后,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壁爬了上去。影子手的第一场追杀计划以两个人顺利脱逃的失败结局告终。但却是他和林雨沫绝对漂亮的反击战,因为他放在杀手身上的追踪器却帮警方轻易逮到了这两个愚蠢的杀手。 早上,李名峰打来的电话告知给他的这个好消息,让他的心情大好,所以决定上午钓鱼放松一下,虽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有陆续找上门的杀手,但这漂亮的反击战,值得他们好好庆祝一下。 “喂,你这幅模样是怎么回事?” 林雨沫的声音清脆地从雷清文身后响起,雷清文放下手里的鱼竿,笑着拿下黑框眼镜,故意调侃起提着水桶走出来的林雨沫。 “我本来就是这样很丑的,难道你后悔不愿意爱我了吗?” “无聊。” 雷清文看着林雨沫嘟着嘴,拉过地上小凳子,坐在上面,侧着脸盯着雷清脸手上那副夸张的黑框眼镜,突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向雷清文发问。 “喂,你这个样子很像那个谁呀。” “像谁?” “像是一个自大的笨蛋。” “你这个丫头,是故意的吧?” “哈哈!你猜对了,我就是故意的。” 林雨沫手舞足蹈的笑了起来,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还不时从身边的水桶里弄水泼向雷清文的方向。雷清文故作抓狂的拉起她,将嘴巴凑向林雨沫的脸,做了一个要亲吻的动作。林雨沫用力挣脱着,随后却突然紧紧地抱住雷清文,主动吻了上来。 “别动,最好配合我,有人。” 林雨沫边吻着雷清文,边小声提醒他不要回头也不要躲开。远处的民宿前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正从他们住下的那家小民宿走出来,其中一个人望向雷清文他们这边,准备走过来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年轻女警拉住了。 “齐墨,那个人好像是……” “就装作没看见,我想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你也知道,现在s市那边的状况,他的安全很重要。” “可是……” “走吧!” 年轻男子在齐墨的拉扯下,几个人走向停着警车的小路上,齐墨忍着不回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警车,另几名年轻警察也陆陆续续上了车。才放心地从车里望向岸边还紧紧抱在一起的那对男女,小声说了句开车。 望着消失在小路上的警车,林雨沫才放心地放开了雷清文。雷清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林雨沫倒是大方的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用力地捶了一下雷清文的胸膛。 “不要,不要。” 和平医院病房里,秦雨喃喃地重复着,粘着胶布的右手不停地做着驱赶的动作,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凌天浩及时地拉住她的右手,小心地说着安抚的话。 “别怕。小雨,别怕,我在这里呢。” “走开。林辉,你走开。天浩,天浩。” 凌天浩听到秦雨在梦里还轻唤着自己的名字,温柔的笑了。第一次他发现,原来被人挂念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我在这呢圣血。我在这里呢。” 秦雨的右手紧抓住凌天浩,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扭动的身体也平静下来,突然她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 “小雨……” “小雨?” “小雨,你醒了吗?” 凌天浩被秦雨突然坐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试探着轻声对着她发问。秦雨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握着凌天浩的手很大力,她的目光直直盯着病房门边的墙壁。过了很久,才回答凌天浩的问话,确切的说是向凌天浩提问。 “这是什么地方?” “是医院,你昨天晚上又晕倒了?” “晕倒?” 秦雨的语气充满了质疑,好像并不相信凌天浩的话。她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起这个空荡的房间。白白的墙壁,三张铁床。上面的清一色的白色被单和被单上耀眼的红色十字,似乎在应证着凌天浩的话,她又看了看自己紧抓着凌天浩的右手那个有起卷边的白色胶布,伸出左手轻按了一下左边的太阳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昨天,不是在吃饭吗?怎么会晕倒?” “好了,别想了,你可能是太累了。” 凌天浩笑着拉过她的左手,双手紧抓住她的双手,温柔的望着她,秦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怎么样?能出院吗?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只是你一直没醒,就没有带你离开。” “嗯,走吧,我不喜欢医院。” “好,我去拿鞋子,来,把脚伸出来。” “我自己穿吧。” “你是病人,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好,听你的。” 秦雨顺从的转身将被子的双腿抽出来,双腿垂在床边,望着凌天浩半蹲着小心地帮自己穿鞋子的样子,眼前突然浮现出灰姑娘故事里的场景,英俊的王子为灰姑娘体贴地穿上水晶鞋,幸福的笑了。 秦志方提着行李在房子走了一圈,停在卧室里虹喻华年轻时的照片前,喃喃的说着告别的话语,房间里的家具都被白色的布遮盖了起来,他手上只提着一只小小的老式皮箱。直到院外突然响起清脆的喇叭声,他才依依不舍提着行李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 院门口,一台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前,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正抽着一支香烟,夹着香烟的左手轻搭在车身上。看到秦志方走出门口,立刻推开车门,快步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行李,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秦志方上车之前,还是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半辈子的房子,走过去锁好院门,才放心上车。 “秦伯,真的不回来了吗?” “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了?” “您不要乱说,这位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 秦志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摺得四四方方的纸张,打开望着上面胃癌早期的诊断发呆。黑色轿车缓慢的发动了,随着车轮扬起灰尘好像在诉说着这些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正在一点点尘封。 (一)、苏醒的十七岁记忆。 林雨沫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的盯着海面上的浮漂,风轻吹起她披散着的长发,有一股淡淡的发香。坐在一旁的雷清文,不时地打量着一身白色运动服,不施粉黛的林雨沫,心里涌起一股异漾,总是隐约间,跟她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破天武神全文阅读。 “喂,丫头,我们到底有没有见过?” “什么?” 雷清文突然问了这一句,让林雨沫一惊,手里的鱼竿差点脱手,不等林雨沫回答,浮漂就不停地的晃动了起来。雷清文激动的站起身来,冲到林雨沫的身边,握紧她的双手帮她用力拉起鱼竿。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在拼命试图挣脱鱼钩,雷清文注意到林雨沫脸上灿烂的微笑,一下子眼前浮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回忆的漩涡瞬间将雷清文吸了进去,他的身体拼命翻转着,漩涡里很多熟悉的场景,不断地出现又消失。终于他的身体平安落地的时候,雷清文竟荒唐的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一身天蓝色的运动服,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站在一条幽长夹杂着蝉鸣的小路上。猛地从他身后跑出的两个男孩,其中一个人跑到发呆的雷清文面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雷子,走啦,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去哪?” “你说什么?不是你说好的,我们要跟c班的那群家伙比赛嘛。” “对呀,雷子,你怎么了?”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疑惑的盯着雷清文。雷清文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站在原地一下子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应答。 “好了,好了。来不及了,快走吧!” 雷清文还不来反应的时候,两个男孩已经一左一右的拉着他跑向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了。篮球场好像还跟之前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围栏好像变成新的了,院子里的草地上盛放着各种鲜艳的野花,草地上那棵香樟树依旧茂盛,树叶翠绿。但却似往完全不是以前的篮球场了,可是这周围的一切明明就是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清文只能偷偷在心里问自己,身体却依旧跟随着那两个男孩跑了过去,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雷清文不时地抬起头望向蓝天白云。呼吸着有些炙热的空气。篮球场里,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着了,还有一个男孩正在上篮。不过。他的目光却被远方空旷足球场地蹲着的一个女孩吸引了过去。 女孩的长发绑成了两根麻花辫,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棒球帽。一套蓝白相间的水手服,迷你短裙下面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白色的运动鞋上,画满了彩色的涂鸦。右手上拿着一个线轴,连接着长长的风筝线。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空中的一只红色的风筝,风筝上的图案是很特别的火烧云,云彩中好像还藏着一个女孩微笑的脸。 “喂,雷子,看什么?比赛要开始了,别傻站着了。快去换衣服。” “哦,好。” 同行的一个男孩,推了推望着女孩发呆的雷清文。提醒他比赛要开始了。雷清文才跑到他们队的休息区里,脱下运动服的外套,做起了热身运动,可是目光还不时地瞄向空地上正在放风筝的女孩身上。 雷清文听到哨子清脆的吹响,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了。他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一场篮球赛。因为他一直陷在这样的空间错位里找不到答案。但同时,他也很怀念着这样热血沸腾的青春。 “雷子。投球。” “快,转球……” “三分,三分。” 这些熟悉的话,不停地回荡在雷清文的耳边,他的意识也在慢慢的回归到他的十七岁。那些尘封的暗黄记忆,如开启的大门,越来越清晰,他看到门内的自己正大汗淋漓的奔跑在球场上农女吉祥。 “哈哈!太好了,终于赢了。” “对呀,喂,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当然,说话算话,球场这个星期给你们练习。” “谢咯!” 雷清文这一行人开心的跟另一队人交谈着,原来他们在赌球场这周归谁。结果显而易见,是雷清文这队获胜了。看上去非常兴奋的队员们商量着一会好好吃一顿的时候,雷清文注意到旁边的空地上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喂,雷子,你到底张望什么呢?” “哈哈,他好像看上了一个女孩?一直到处找人家呢。” “乱说,我哪有?” “没有?你不是一直盯着那边的那个女孩?” 其中一个叫齐海的男孩,一边一脸坏笑的盯着雷清文,一边故意调侃起他来。一行人嘻笑闲聊着走出了篮球场。走出铁门的时候,雷清文还不舍地望向那片空地,只有风不时地吹过,女孩早己没有了踪影。 夏日的午后的街道很安静,一行人并肩走在树荫遮蔽的小路上,终于走到了热闹的步行街。雷清文一面回想着球场看到的那个女孩,一面听着几个人商量一会吃点什么。他感觉意识在慢慢吞噬掉自己十七岁时的这具肉身,这种感觉很微妙,三十二岁的人,躲在十七岁的躯壳里。 聚餐比想像中更简单的,就是一堆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些特色小吃。雷清文无法形容用这副身体吃饭的感觉,总感觉肚子依旧是空空的,好像吃进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却跑到另一个空间里去了。 回家的路上,雷清文有些郁闷,一个人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右手食指不停地转着那颗篮球。他的脚步停在篮球场前的院子,又不听话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球场很空旷,雷清文站在草地上,香樟树在他的头顶上,不时发出树叶的沙沙声。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微热的风轻拂过他的面容,可是却听到了一个女孩动听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 “你是在找我吗?” 雷清文睁开眼睛。惊讶的望着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粉色的棒球帽被她拿在手里,齐齐的流海,两根麻花辫,顺从地垂在胸前。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小巧的鼻翼,薄而粉嫩的嘴唇, “你,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看我吗?”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耀眼。笑容如此温暖。雷清文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了,脸颊上好像热的发烫起来,他只好低下头。沉默着。 “我们见过,不记得了吗?” “在哪里?” 雷清文听到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抬起头望着女孩的脸,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可是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现在的自己是三十二岁的雷清文,而是十七岁的雷清文。 “我们是邻居,你忘了?” “邻居?是啊,我昨天跟爸爸妈妈搬到刚刚搬到你家隔壁的。” “原来是你隔壁新搬来的?” “是啊。不过,我要回家吃饭了。就这样吧,下次再见!” 女孩浅浅的露出笑容,转身提着风筝向着出口走去校园如此多娇。雷清文想叫她,却不知道自己要跟她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喂?你在干嘛?” “喂,雷清文,鱼要死了啦。你在干嘛?” “听到我说话没有?” 林雨沫一边伸出手用力地在雷清文眼前晃动着,身体也微微探向他的方向。一边轻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将他手上的鱼竿抢过来。而鱼钩上挂着那条已经被阳光晒得快要失去生命迹象了,可是提着鱼竿的雷清文,却只是两眼呆滞,直勾勾的盯着海的方向。 “喂!” “怎么了?” 雷清文听到林雨沫的怒吼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林雨沫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的脸,不由地冒出了冷汗,然后他顺着鱼竿的方向,看着那条晒得有些发干的鱼,不好意思地朝着林雨沫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走开,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明明新鲜的鱼,结果已经被你晒成鱼干了。” “对不起。” “不想跟你说话,讨厌死了。” 林雨沫一边将鱼小心从鱼钩上拿下来,放进桶子,右手轻轻将水撩拨到它的身上,看着那条拼命的喘着气,又气愤的白了雷清文一眼。 雷清文望着林雨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场景,那个夏日午后,那个麻花辫女孩,越来越远的身影。 “喂,丫头,你有没有在w市的美方区生活过?” “你说什么?” 林雨沫站起身,转过头望着雷清文的脸,一脸疑惑的表情。雷清文的脸虽然化成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模样,可是那对坚定的双眸让林雨沫确定他就是雷清文没错。 海风咸咸的拂面而来,海浪的声音不时拍打着礁石,红色的桶子里,那条鱼开始了缓慢地游动,两个人沉默着,互相盯着对方的眼晴。 “回答我。你,曾经在w市的美方区生活过吗?”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住七华街101号?” “你……” “是不是?” 雷清文的追问,让林雨沫终于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她摇着头,不停地的笑着,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试探着问了雷清文一句。 “你,你是那个大哥哥吗?” “果然是你。” 林雨沫的声音轻轻地,一脸的不可思议,雷清文伸出手做了一个点她额头的动作。两个人都会意的笑了。雷清文的目光有些不自然,林雨沫也感觉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摸了摸。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总是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女孩?” “我也没想到你真的成了警察?” 济青河岸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笑着交谈着,放在地上的两根鱼竿的钓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缠到了一起,就像两个人终会重逢的命运。 (二)、浴室迷情。 “真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是啊。命运还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你跟小时候比,变了好多,我都没认出。” “你也是啊,变得比以前更帅,可是却黑了好多。” 坐在雷清文的房间里,林雨沫和雷清文喋喋不休地聊起了少年相遇时的那些往事。像是有着太多太多藏在心里的话,终于在这个时刻一起爆发。 雷清文住的这间房,跟林雨沫住的那间是完全不同风格的装修。听说这是这间海边民宿最大的特色,每间客房都会装成不同的风格,可以让房客体验特色各异的地域风情。 “喂,老板很偏心哟?你的房间比我的好多了。” “怎么?你喜欢啊?喜欢的话,我让给你呀?” “才不要,我最讨厌别人让给我的东西了。” 林雨沫嘟起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身体用力地躺在了雷清文那张圆形的大床上。圆形的大床,搭配的是贝壳外形的床头,让人觉得好像置身于大海之中一般。被单上的图案是深海的景色,蔚蓝的大海,水草珊瑚,各种鱼类游来游去,像真的会跟着身体的移动而游动似的。 林雨沫伸手拉过摆放在床头的两个海星形状的枕头,一个丢给坐在床边的雷清文,一个紧抱在自己的怀里。嘟着小嘴紧盯着雷清文的脸,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像熟透的红苹果,鲜嫩欲滴。 “喂,丫头,你不是打算一直这样看着我吧?” “切。我只是在想,我会不会不小心认错人啊?” “认错?看来你的人生里像我这样的路人哥哥很多嘛!” 雷清文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不满,双手还用力地捏了一下林雨沫丢给他的海星枕头,他这个动作却惹得林雨沫大笑起来,她从床上爬过来,突然用力的揽住他的脖子,嘴巴凑近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可不可以卸掉这个讨厌的妆,我想好好看看你。” “怎么?” “求你了。” “好吧。那我去卫生间。” “不,让我帮你卸,可以吗?” “可是……” “不可以拒绝我。” 林雨沫的双眸里涌动的情绪。让雷清文有些不忍拒绝,他只好妥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做成珊瑚形状的床头柜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银灰色的手包,递给了林雨沫。林雨沫接过这个手包。望着包上右下角地方写到ck字母,露出了一个笑容,知道教雷清文化这个妆的人果然是溪言。 雷清文看着林雨沫打开手包,从里面一样一样把化妆品拿起来,熟练的打开了一瓶卸妆水,抽出一张面纸。将面纸用卸妆水弄湿之后,轻轻地开始擦拭起雷清文脸上的妆容。她的动作很轻,每擦一下都很小心。似乎怕力量大了会弄疼他一样。随着一下下的擦拭,雷清文原本的样貌慢慢显露出来了。 林雨沫望着手里的面纸上附着的粉底和各类化妆品笑了,因为她注意到这一道道的痕迹意在她不知不觉之间成了一幅有趣的图画,变成了一个形状有些扭曲的五角星。 “喂,你看看斗兽最新章节。像不像是警徽?” “哟,别说。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啊!你这个丫头倒是挺有才华的嘛。” “那当然了,还记得,我小时候送给你的画吗?” “记得,你把我画得很丑。” “丑?哪有,我把你画得很帅,好不好?因为那时候在我的心里,你真的是宇宙最帅。” 林雨沫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拿着面纸的手缓慢地放下,左手下意识的轻碰着右手。雷清文看到她这样,也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但同时也注意到了正在两个男子缓慢向自己的房间窗口靠近着。 “跟我来!” “怎么了?” “不要说话,有人。” 雷清文大力地拉起林雨沫的手,快步朝着卧室旁边的浴室跑了过去。林雨沫任他的手紧拉着自己,跟随着他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布置得很像深水海底,每面墙壁的瓷砖上都被涂上了深海的蓝色,上面的图画让林雨沫有种置身海底的感觉。地中间的浴缸比较小,好像只可以容下一个人,像一个被拿掉壳子的扇贝形状,窗口的位置只有着一层薄薄的纱帘遮挡着。 雷清文拉着林雨沫,身体紧紧抵在木门上,拉着林雨沫的手很用力,他的体温正透过手掌的温度传进了林雨沫的身体。林雨沫的目光望着满脸紧张的雷清文,强忍着心中的疑问不发问。 “希望是我多心吧!” “到底怎么了?” “刚才有两个男人向我们的房间走过来,其中有一个我好像见过。” 林雨沫注意到雷清文说了一半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好像见过,但林雨沫从他惊慌防备的目光看出了他有事情在隐瞒着自己。 “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果他们一会偷看,你能配合我吗?” “要我配合什么?” “就是上次你要我配合的事?不过这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混过去,所以可能我们会有些肢体的接触。但只有这样而己,我绝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你相信我吧?” “当然。” 两个人的对话终止于浴室窗口越来越近的影子。雷清文果断地打开浴缸上方的莲蓬头,伴随着淋在两个人身上的热水,浴室里也升腾起非常浓重的水雾,镜子和窗口都被这股水雾笼罩住了。林雨沫和雷清文面对面的盯着对方的脸,任花洒里的热水将身上的衣服淋湿,林雨沫微笑着脱下身上的运动服外套,里面的浅黄色小衫也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显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 窗口边上,一名年轻男子的手试探的推了一下玻璃窗,窗子居然开了一条缝,另一名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两个人顺着打开的窗户缝隙,盯着浴室里的情况。 林雨沫用身体挡住雷清文的身体,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掉在地上,直到剩下一件浅紫色的内衣。同时她伸出双手,小心地除去了雷清文的白色衬衫,露出了古铜色的胸膛,林雨沫的身体缓慢地靠过去。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轻吻上他被水淋湿的嘴唇。 不停喷洒着热水的莲蓬头。使这个狭小而暧昧的空间里,变得好像是云层般模糊迷离。窗外的两个人拼命看向房间,却发现水雾却一直越来越大,竟然连分辨两人的位置在哪都有些困难了欲海官途。 其中一名男子示意另一个快走,因为岸边正有一群游客在导游的引领下参观着济青河。一行人的身影离这间房子越来越近。那名男子看到游客,才好像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快步绕过小屋向民宿旁的小路快步跑去。 “喂!恩,看清楚了吗?是不是他们两个?” “宫叔,你看清了吗?” “说真的,真看不清。而且水雾那么大。” “那我们要怎么跟大小姐交待?” “算了,就说不是他们好了,反正我想掉进海里应该是不可能活命了。” “可是。这样……” “就这样吧,现在大小姐烦着呢,那两个笨蛋家伙被警方给抓了,我们就不要再让她分心了。” “好,听你的。” 明恩跟中年男人边说边快速窜过草丛。两个人跑到大路边停着的一台黑色丰田轿车车门前,警惕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分别钻进正副驾驶座里。 “怎么样?是像k说的那样是他们两个吗?” “大小姐,我们已经确定了,那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果然是这样吧?我就知道是那个家伙又在耍手段了。” “大小姐,我觉得这个k是时候除掉了,明天就是找到李洪天的最后期限了,我想还是不要再等了吧?” 坐在驾驶座的中年男人,转过身,对着坐在后座上的年轻女子说了一句。女子右手夹着一根香烟,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薄荷的香草味,是女子抽的那种女式香烟。 “茜姐,我觉得还是等等看,就等明天期限到了再决定吧?” “恩,我们不能留这种后患,一定要先帮大小姐解决掉他的。”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 副驾驶上的明恩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盒,他笑着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发讯器似的东西,递给了后座上的年轻女子。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目光疑惑的望向满脸微笑的明恩,明恩朝着中年男人轻轻地点了几下头,好像在悄悄地向他传达着什么。 年轻女子捻灭了手中的香烟,放进身旁座位上的烟灰缸,将铁盒里闪烁着红光的发讯器拿起来,放在面前仔细端详起来了。 海边民宿里,浴室里的水雾已经完全消散了,打开的窗户里,风放肆的吹进来,薄薄的纱帘飘逸的飞舞着。海星形状的镜子前,林雨沫正在用白色的浴巾使劲擦着被水弄湿的头发,打开的浴室门边,雷清文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衫,胸口两侧各盛放着一朵妖艳的牡丹。敞开的衬衫,发亮的古铜色胸膛,身体轻靠在门边。 “喂,丫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这种氛围真的很像情侣?”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吗?” 林雨沫的头上搭着白色的浴巾,雷清文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轻柔的语气里,猜想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雷清文走到林雨沫身后,突然紧紧抱住她,浴巾瞬间从头上滑落下去了,掉在了地上。林雨沫低垂着头,两侧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雷清文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 (三)、断断续续的过去之谜。 浴室里很安静,镜子里林雨沫缓慢地抬起头,身体却还被雷清文紧紧地抱着。她头发上的水调皮的掉到雷清文的手上。雷清文在微微颤抖着,却依旧不肯放手。 “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我们会像从前一样失散?” 林雨沫听着雷清文的嘴巴靠在她的耳畔,轻柔地说话。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忧伤,环抱着林雨沫身体的双手慢慢移动到她的下巴,然后又顺着下巴的弧线爬上林雨沫的脸颊。雷清文闭上眼睛,开始移动起双手,嘴上喃喃的说着。 “你说盲人到底怎么样来判断和记住一个人的?只靠这样的抚摸,我可是连自己的样貌都记不住呢,更何谈分辨?丫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住在174号的那个老婆婆,她有视觉障碍,却能很轻易分辩去看过她的每个人?我真的好奇她到底是如何分辨?” 雷清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很快的双手停到了林雨沫的头部的位置,他似乎又摸到左边额头上那个凸起的包了,少年时代里那些往事充斥着叫嚣着,争先恐后的占据了他的脑袋。 “喂,要不要看我去打球?” “不,我还要去放风筝,我又新做了一个,这次的这个应该会飞得更高吧!” “喂,丫头,今天可是校际比赛,真的不去?” “那球赛结束,你陪我去风筝,作为交换条件,如何?” “好,成交!出发吧!” 夏日的蝉鸣叫得人有些心烦,少女林雨沫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只新做好的蓝色风筝。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雷清文,一身红身的篮球队服,身后的号码是11号。他的手上提着一个深色的行李包,鞋上黑红色的运动鞋两侧还有着亮眼的金色标志。 “为什么非要我去看比赛?”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多个人加油罢了。” “你说谎,明明就为了什么事,对吗?” “哪有,好了,快走……” 少年雷清文的额角不停地汗掉下来,他拉着少女林雨沫的手很紧,心里却像在打鼓似的计划着一会被识破时要如何脱身。他觉得这个女孩真的聪明让人害怕,她的双眸好像可以轻易就洞穿一个人的心。 “看到雷子了吗?” “好像还没来。” “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把那个女孩带过来?” “切。当初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是雷子看上了那个女孩,没想到其实是你。” “我,我。只是……” “行了,不用跟我交待,等人家来了,你追得上才好。” 那个叫齐海的少年也是一身红色的球衣,十号球衣的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鞋上的白色运动鞋上,有个小小的脚印,右手上的护腕是粉红色,是那天捡到她的。站在一旁的少年李景盯着齐海一脸茫然的模样,右手轻转起了手里的篮球。 旋转的篮球周围好像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漩涡,不停地涌动着。李景右手转着球,左手不时拨弄了几下。周围的场地上,陆续坐满了观众现代武神录。参赛的学校也拉起了大条幅,摆好击鼓,也准备好了加油口号,其中还不时传来老师布置任务的声音。 “喂,你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说了,只是请你看比赛。一路上你已经问个没完了?” “哼,最好是,不然要你好看。” “好了,我都快迟到了,大小姐,你不能快点吗?” “好。” 少年雷清文的心远不如他看上去的平静。受齐海这个委托,把这个丫头骗过来的这件事,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但只是隐隐地觉得肯定是非常可怕就是了。 “喂,你这个家伙又在神游什么?你的手会快把我的额头摸开光了?” “啊!对不起。” 雷清文听到林雨沫的牢骚后,睁开眼睛的同时放开了手,他有些尴尬地对着林雨沫傻笑,林雨沫则是嘟着小嘴,用手轻弹了一下雷清文的额头。 “喂,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呀?看来,警方找了那些家伙的事,他们已经察觉了。” “我们还是快点找出秦雨来吧?不过,秦雨的父亲也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不找,反而要你来找呢?她家的情况真的很怪异,你看秦雨住院的时候,她爸的感觉也很奇怪,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事,你不懂,所以不要轻易下结论。” “看来你是有事瞒着我了。” “你,还不是一样?” 林雨沫捡起地上的白色浴巾,小心地的摺好放在浴室置物柜上,走出了浴室,卧室里,雷清文的笔记型电脑放在进门的长柜上。林雨沫想了想,还是抱着它坐到了床上,进入雷清文的电脑比他想像中的麻烦,各种密码让听得她头脑发涨。 “喂,你要不要这么谨慎,为什么到底都是密码?” “当然,我可不想无聊的人黑进我的电脑。” “那介意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当然不,我已经把密码都告诉你了,不是吗?” 雷清文边说边拿起床上边的那个银色手包,重新走进浴室,林雨沫探头望向浴室,雷清文正在小心地向自己的脸上涂着粉底霜,而且把一张小纸条贴在镜子上,照着上面的步骤小心的进行着变装。 林雨沫的手快速地在电脑上打着字,搜索引擎正在帮她寻找着需要的答案。很快地,她找到了关于郊野公园男尸的相关爆料,爆料者的论坛上id叫做我来扒皮。林雨沫点开此人的情况发现,这个人贴子的种类全部都是关于各类社会新闻和小道消息,隐约间,林雨沫觉得这个人会是可以帮忙他们的人。 “lin859,这个信箱怎么这么熟悉呢?” 林雨沫一边喃喃地重复着,一边想起了她回家那天晚上收到匿名邮件。突然恍然大悟的打开了登录了自己的邮箱,从密密麻麻的己读邮件里,找到那封特意标记的邮件,重新打开,再认真的读了一遍。 亲爱的林雨沫小姐: 见信安好,我相信您一定非常好奇我是如何得到您的联系方式的,不过这个并不是重点。所以请您接下来认真听完我下面所说的话。 林小姐,关于您未婚夫去世的事,我很伤心,也替您惋惜霸世剑尊。不过我倒是可以给您一个线索。因为我刚好是目击到这一切的人,所以,可以帮您去揪出凶手。下面这个人的照片。请您看仔细了,我相信会对您来说是非常好的帮助。 这个人相信您也认识,韩以立。不过,他的真名并不是如此,这个身份不过是他杜撰出来的。相信您看过我附着在后面的报告就会知道了。而且一直对您朋友情有独钟的那个阎杰,本名叫林辉,好像是您那位室友的前男友。暂时我只能提供给您这些,至于他们是怎样拿到今天这显贵的身份,我是不得而知。 不过这个韩以立,您是要万分小心的。因为他暗恋着您,所以他有着十足的理由和动机要除掉您心爱的未婚夫,而且这张照片是我透过特殊取得拿到的。显然这个杀手跟他是接触过的,也许您需要通过一些努力来彻底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 另一方面,您现在的自身安全也是相当危险的,追杀您的人似乎想要取您的性命,不过听我一个忠告。不要再跟警方纠缠不清会比较好。因为这样的话,我想您应该可以活下来。好了。请您相信看看我给你的资料吧。 晚安!美丽漂亮的小姐,请珍惜你自己的性命。 署名很怪,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而上面的邮箱地址正是这个她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个。林雨沫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下意识的蜷缩起了身体,在键盘上敲击着的手指停了一下,身体翻转离开电脑前面,一个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韩以立,林辉?看来真的是有很多的东西要我来调查呢?” 林雨沫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嘴里却不停地朝着进了浴室很久的雷清文喊起话来。因为离开他们预约的离开时间越来越近了,电脑上,她小心地关掉笔记型电脑,坐起了身体,等待着变装之后的雷清文。 “喂,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嘿!好了,可以看了。” “快快快,出来让我欣赏一下。” 随着林雨沫兴奋的叫喊声,变装好的雷清文从浴室走回了卧室,林雨沫望着床边他这张脸,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错觉,好像有了一种穆秦风回来的莫名惊喜。 “茜姐,已经查到了k现在巴克酒吧的102包厢里。” “随行都有些什么人?” “好像有几名小姐,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男人?” 废旧老楼的一间空屋里,年轻女子正坐在一把木椅前,望着放在腿上的一台笔记型电脑发着呆,她好像在思考什么,右手不停地的拍打着键盘。屏幕上杂乱跳出来的符号,好像是在诉说着隐藏在女人心底那些无迹可寻的秘密。 “恩,你觉得k还值得信任吗?” “当然。虽然我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茜姐您还是需要他的,不是吗?” “宫好像对他很厌烦,难道你看不出来?” “当然,我承认,这些我都有看到。不过有些事我们只能旁观,毕竟没人任何人能为茜姐您做决定。” 年轻女子很满意的看了明恩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好感,她起身走进明恩身边,试图要揽住他脖子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识趣的叫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一对孩童的照片,换上了一副温柔动听的声音,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喂,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听话乖乖睡觉呢?” (四)、微妙的重逢。 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温柔,对着听筒那端说话。电话那端,似乎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她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又像在撒娇般的说着一睡万年。 “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而且今天我让爷爷来新家了。” “子晴,妈妈不是说过,不要让爷爷到我们的新家去吗?” “可是,妈妈,爸爸一直不回来,爷爷奶奶留在雷雨村很可怜。” “子晴,我临出门的时候跟你嘱咐过了吧?爸爸跟别的女人走了,不会回到我们身边了,爸爸妈妈现在已经离婚,子斌和你都要跟我一起过新的生活。而且,我再说一遍,现在没有爷爷和奶奶,只有外公一个人,知道吗?” 电话那端的小女孩似乎沉默了下来,很快电话像是被陪着女孩的一个中年女人接了起来。年轻女子的目光不自然的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明恩,刻意向空屋北边的窗户走了过去,身体轻倚在破旧的窗框位置,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那旁的中年女人交谈起来。 宽敞明亮,装修奢华的客厅里,中年女人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对着听筒说话,目光还不是盯着两个在客厅里玩闹嬉笑的孩子。女孩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裙,左手上还戴着非常漂亮的玉镯子,追着她玩闹的男孩,个子要稍稍比女孩高一两公分的样子,但两个孩子的样貌非常相似,都长着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 “小晴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这一去就是几个月,子晴和子斌天天嚷着要见你呢?” “姐,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现在必须要帮他打拼。所以短期没有办法回去看他们,就麻烦你了。” “这倒是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成斌的他爹妈日子也挺拮据的,我们要不要……” “姐,不是我狠心,成斌的事,你也知道。他外面欠下的债都是我来还的,他背叛了我,难道我还要帮他照顾父母吗?” “哎,算了,你这个人从小就是倔脾气,不过你在外要照顾好自己。s市那边的命案最近挺多的,你自己小心。” 中年女人的口气里有着丝许的无奈和不安,两个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会之后。中年女人挂上了电话,来到正在客厅电视机前,看着动画片的两个孩子身边,带着他们去吃饭了。 客厅的老式坐钟显得有些年头了,格外的气派。看上去是有些来头的高级古董,钟摆有规律的左右摆动着,指针正好指向了下午五点整。 林雨沫和变装的雷清文走出这间海边民宿的时间也刚好是五点整,林雨沫戴着红色中长假发,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妩媚,猩红色的风衣。在黄昏的映衬下,红色倒是耀眼的很,白色的修身长裤。脚上是金色亮皮的长靴,鞋跟有个两三公分的样子吧,镶满的水钻看上去奢华无比。 “丫头,我发现你穿这些贵得要命的东西学真的是非常好看。” “其实我反而觉得以前那样子更舒服些,可是跟秦风在一起后。有些事由不得我。” “对了,你用我的笔记型电脑看了什么?感觉你的情绪有些低落。”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不过是看看有没有收到什么重要的邮件。” “又在说谎,你明明连浏览记录都要删除了。” “喂喂,收起你那些职业技能吧。” 雷清文听到林雨沫的话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两个人在黄昏的美景里终于离开了这一排排风情各异的海边民宿。再次穿过长街的时候,林雨沫的目光再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那个大胡子中年男人好像正在长街的一个小吃摊前吃着拉面。 “怎么了?” “又是那个人?” “谁?” 顺着林雨沫看去的方向,雷清文看到了坐在小摊上吃面的大胡子,正是那天在露天咖啡座是到的那位莫名奇妙的跟踪狂武逆全文阅读。林雨沫自然地揽上了雷清文的胳膊,故作无事地缓慢朝小吃摊前走了过去,大胡子表现的很淡定,依旧悠闲的吃着拉面,完全不在意悄然坐在他身后的雷清文和林雨沫。 “两位,想吃点什么?” 看到两人坐下,立刻就有一个中年女人从洗碗车前快步跑了过来,一边用手擦汗,一边热情地朝着两人打起招呼。 “哥,你想吃点什么?” “来碗拉面得了,看样子挺不错的。” “姑娘,你也来一碗尝尝吧,我家的拉面都是现场手拉的,味道真的非常不错。” “好。既然你给了推荐,我们就尝尝看吧,两碗拉面,对了,再来几样小菜吧?” “好的,那小菜你是自选,还是我每样都拿一点过来。” “每样都尝尝吧。” 雷清文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和林雨沫面前的餐桌,中年女人写好了单子之后,撕了一份放在桌子上,就急急忙忙跑着做面的后厨跑了进去。 “丫头,凑过来一下。” “怎么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不是在盯着我们,而是在盯着那桌的人。” “哪桌的人?” 顺着雷清文指过的方向,林雨沫小心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吃面,男子样貌很英俊,正微笑对着面对着他而坐的女孩说着什么。林雨沫的心猛的一惊,因为他觉得那个女孩的背影很熟悉,特别像秦雨。 “喂,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个女孩好像是小雨。” “什么?你说秦雨吗?” “嗯。还真的像秦伯伯说的小雨真的在莲华县。” “可是那个男的是谁呢?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有点眼熟,跟谁很像的样子。” 林雨沫和雷清文两个人身体紧靠在一起,小声的交头接耳,两个人的举动,大胡子通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右手推了推面前的面碗。用身体遮挡着自己行动,按下了隐藏式耳机的拨号键。 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站在一个古玩摊前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微微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玩意儿,好像是哪个时期的钱币。 “这个怎么卖?” 一直保持的沉默的棒球帽突然出声向老板问起了这枚钱币的价格。那个中年男人喜出望外的跟他夸赞起这枚钱币的好处来了,看得出是想借机提高价格,因为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棒球帽左腕上的那块昂贵的钻石手表。 “看您这么识货,这个数,您觉得怎么样?” “您在开玩笑吗?” “请等一下。” 棒球帽看过中年男人比出的数字后网游之奥术至高全文阅读。放下钱币转身要走,却被中年男人阻止然后拉着他到一旁,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之后。把那枚古钱币放在棒球帽的手中。棒球帽露出了一个微笑,从钱夹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了,然后快步离开。 长街里的人越聚越多,大胡子起身向商业区的方向走去,林雨沫和雷清文坐在桌前吃着面。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大胡子的影子在路灯的照映下,越来越长,棒球帽的身影也在长街的人群里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拉面确实是很美味,而且搭配的小菜也很别致,味道刚刚好。雷清文也是吃得不停嘴,当然也不忘了称赞。两个人这顿晚餐只花了三十几块而己,而且这三十几块的价值远比货币的本身要值钱多了。 “喂,为什么不跟着那个大胡子?” 林雨沫一边用纸巾擦嘴巴。一边小声的问起雷清文,雷清文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笑着指了指那对男女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雨。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我不想回去了,反正我回去只会让自己更混乱。我想留下陪你。” “可是,真的可以吗?医生说你的情况最好去大医院治疗,要不然我带你出国。” “我没事,真的。我不喜欢医院。” 小吃摊里坐满了人,大家吵杂的话语都混合在一起,拉面的热气一缕缕升起。秦雨和凌天浩的对话,很快就淹没在这漫天的热闹氛围里。 “好,就听你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再逛逛吧。” “喂,你今天很奇怪,总是要找个各种借口不回去?” “是啊,因为我想跟你单纯相处嘛。笨蛋!” 秦雨满脸疑惑,不时地拉着手上的一条刚刚在长街上买的手绳,那条红色手绳两端串着两只白色的招财猫,随着秦雨的手指轻轻地摇晃,她撇着小嘴,盯着对面坐的凌天浩,凌天浩笑关伸手轻揉了几下她的头发,然后冲着中年女人招手,示意结账。 “可是我们一会去哪呢?” “去酒吧里吧,你还没有陪我跳过舞呢?” “但是我根本不会跳舞?” “我可以教你,小公主,愿意赏脸吗?” “当然了,王子殿下。” 凌天浩笑着接过秦雨覆盖到自己右手上的纤细玉手,拉着起身来准备离开小吃摊,秦雨的笑容在转身看到林雨沫的瞬间僵住了。这热闹的小摊里,两对男女默默的对望着,凌天浩感觉到秦雨的手有些颤抖,抓着自己的手用了用力。凌天浩侧脸望着秦雨的表情,又望向站在两人对面的林雨沫。 凌天浩觉得这个一身猩红风衣的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隐约间也看得出这个女孩跟秦雨是认识的。他虽然不知道秦雨为什么要说自己在逃亡,也不晓得她在逃避谁,但看来眼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正是其中之一。 “小雨,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给我介绍吗?” 秦雨望着突然开口问他的凌天浩,低下头,倒是凌天浩很大方的牵着秦雨来到林雨沫和雷清文的面前。林雨沫莞尔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凌天浩充满磁性的声音主动作起了自我介绍。 (五)、黑暗中的刺杀。 “凌天浩,很高兴认识你。” “你姓凌?” “嗯,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凌天浩似乎很困惑,他注意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和站在他身边的高大男子,都在用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看着自己,还是林雨沫主动开口为这个尴尬的气氛解围了。 “不好意思,因为你跟我们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而且你也姓凌。所以……” “也不用需要抱歉,我跟他当然很像,因为他是我哥。” “什么?” 听到凌天浩的话时,林雨沫和雷清文,都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悍妻[医道]全文阅读。尤其是雷清文,他扬起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然后笑着轻摇着头。凌天浩注意到雷清文的举动,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气氛再次轻快起来,因为长街上突然放起的烟火。 四个人抬头去看的时候,长街的上空突然散开的烟花,让他们瞬间兴奋了起来,伴随烟花散开的声音,夜空上出现了一副极其美丽的画面,爆开的烟火,配合夜空闪烁的繁星,分外耀眼。一缕缕升上的天空的烟火,爆裂出不同的形状,林雨沫盯着散开的烟火,突然想起了自己和秦雨第一次一起看烟火的情景了,人群中,她移动着身体,到秦雨身旁的时候,猛然拉起她的手,狂奔起来。 “喂,你们要去哪?” “去找我们的青春岁月。” “去哪里找?” “去我们的小时候。” 秦雨的声音很大的声音传进凌天浩的耳朵里,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纯净,突然低下头不由地笑出声来了。一旁的雷清文,好像也是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人群里依旧喧嚣,如同不断绽放的烟火。 林雨沫和秦雨穿过人群,奔跑着爬上那个有着高高天台的观景台。两个人紧拉着手,站在栏杆前,望着不断绽放的烟火,出现又熄灭。紧牵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小雨,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吧?” “是啊。” “没有秘密,彼此信赖,对吗?” “是的。” “可是,若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些秘密偷偷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告诉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因为秘密本来就是谁也不能告诉的东西。毕竟,每个人都会有着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如同林辉是的我秘密。秦风是你的秘密一样。” 夜风微凉吹起她们的头发,秦雨伸手想要去触碰那颗距离自己很近的星星,她的手指修长而纤细,星光闪烁而迷离,当右手举到半空中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她终究无法触及的距离,像林辉和自己的距离。 “沫沫,我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是那个凌天浩?” “是的。而且我很确定,他并不是林辉的替身,也清楚自己不是在逃避。” 林雨沫望着秦雨的目光坚定的望着自己,也看到她灿烂笑容里的幸福是那么真实。右手下意识把口袋里的一个东西握紧了,她决定将这些秘密一起隐藏下去。 口袋里那个小小的u盘好像在拼命的反抗着,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秘密都昭告天下。然后将渐渐回归平静的轨迹全部打乱。 “沫沫,那个人是谁?” “你问他啊?你也认不出来吗?” “他,是我认识的人吗?” “他是那个自大的笨蛋警官嘛。” “什么?他是雷……” 秦雨还来不及把话说出来,就被林雨沫及时捂住嘴巴,摇头示意她。秦雨看到了林雨沫眼里涌动的情绪。突然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确定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林雨沫和雷清文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莲华县的这个夜晚比想像中来得漫长。观景台的阶梯也开始也在被一股隐藏的力量无限的拉长,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美女如云之国际闲人全文阅读。秦雨和林雨沫快步向下走去的时候,却不知道危险也在同时向她们缓慢的靠近着,命运之神好像看不得她们的拥有幸福一般,一定要适当的时候破坏一下。 “在哪?” “在找林雨沫的路上。” “快,有人要对她们两个下手,快,不然来不及了。” 雷清文接到张明宇打来的电话时,还有些摸着头脑,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边拿着手机,边快步冲向观景台的方向,身旁的凌天浩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飞奔着跟了上来。 黑暗的观景台上,只有向下的阶梯两侧亮着昏暗的灯光。夜风好像加大了力气,拼命吹起林雨沫的红色风衣,她的右手紧抓着阶梯的栏杆,左手用力抓紧敞开的风衣对襟,目光紧盯着脚下的台阶,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秦雨也紧跟着。两个人的身影在观景台上一前一后的移动着,悄悄埋伏在阶梯最下面的中年男人,身体紧靠在柱子后面,望着手表上的指针,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雷清文和凌天浩终于跑向观景台的时候,也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林雨沫拼命护住身后的秦雨,不停地叫喊着。 “走,小雨,快走。” 秦雨被眼前的突发的场景吓得呆住了,林雨沫的腹部插着一把尖刀,身体顺着栏杆缓慢地瘫软下去。而拼命跑进夜幕里的黑影,瞬间就消失了。 “丫头!” 雷清文的叫喊声回荡在林雨沫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她鲜血直流的小腹,但随即冷嗖嗖的感觉,开始一点点冰封她的意识。 朦胧间,林雨沫觉得自己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惊讶的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条破旧的木桥前,自己的身前全是站在一排排表情呆滞的身影,还不时有冷风让她的身体颤栗起来。 林雨沫突然想起自己被刺中的腹部,赶忙紧张地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用力按压小腹好像也没有任何感觉,但就是同时间,林雨沫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的双脚根本没有碰到地面,她竟在飘浮的状态中。 “沫沫,回去,不要走上去,快,快过来,不要站到那里面去。” “谁,谁在说话?” 黑暗中。林雨沫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她四下张望试图将那个人找出来,却突然感觉好像是一个隐形人紧抓住自己的手。正在缓慢地将她从沉默的人群里拉出来。 那只手很温暖,握住她的感觉很熟悉,她的身体跟着移动着,离木桥的越来越远了。林雨沫回过头去看的时候,看到木桥的路口。好像摆放着一口大大的锅,不断有雾气从锅中升腾起来,好像是在熬煮着什么的样子,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用一个大大的勺子把锅里的东西舀出来倒给那些人喝。 “你要带我去哪?” 林雨沫的声音很轻,而且拼命集中精神,似乎想要看清在黑暗中拉着自己的那个陌生男人是谁。神奇的事突然发生了。因为林雨沫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面前一个高大的背影正一点点清晰起来。他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只是背后的位置有一大摊红色的印迹。 “秦风?” “秦风,是你吗?” 林雨沫一下子想起了这个背影正是穆秦风。她不停地的叫着那个人,可是那个身影却似乎完全听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向着木桥的反方向越飘越快。 “秦风,是你吧?” “秦风,你回答我一路桃花最新章节。好不好?” “回答一句,求你。” 不管林雨沫如何的哀求。那个人都始终一声不吭,当林雨沫终于挣开他的手,冲到他面前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晃动着的脸,或者更确切地说,那根本不是一张脸,只是晃动着的模糊面孔。只是,那若隐若现的嘴巴,终于缓慢说出了一句话。 “快回去,你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雨沫,林雨沫。” 和平医院的手术室外,雷清文不停地挥动双手砸向走廊白色的墙壁,凌天浩跑过来用力地抱住他的身体,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秦雨表情呆滞,双手放在腿上,不停地颤抖着。她的眼前,林雨沫中刀的场景一遍遍的回放着。 “沫沫……” 秦雨嘴里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凌天浩拉着雷清文到长椅上坐下,小声的安慰着。他的目光不放心望向秦雨,因为送上林雨沫来医院的路上开始,秦雨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是呆滞的沉默状态。 “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雨沫望着面前的晃动着的脸,完全没有畏惧,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正在缓慢地涌上她的心头。她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她深爱的穆秦风,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跟自己说话。 “秦风,你是秦风,对吧?” “求你,求你说话,好不好?” “秦风……” “秦风……秦……” “别问了,快回去,听到没有?” 晃动的身影冷冷地开口,语气隐约带着一丝关切的催促。林雨沫试图抱住他,却发现他好像是正在一点点透明起来,甚至开始看不真切了。 “不要,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秦风?” “快走!” 突然一股很大的力量将林雨沫狠狠地推了一下,就在林雨沫被正快速掉进那个黑暗的漩涡里时,她看清了那张晃动的脸是一脸不舍的穆秦风。 漩涡正在快速地吸着林雨沫的身体,翻转着,再翻转着,直到她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响,眼前好像看到了非常刺眼的白光。 “医生,病人有心跳了,而且血压也正在逐步的回升状态。” “快,继续输血,然后给她输氧。” “病人的伤口血止住了,而且脑电波显示,病人有了意识。” “很好,马上进行伤口缝合。” 林雨沫听见好像是几个人的对话,然后感觉到腹部的位置,不时传来的隐隐疼痛。她的左手轻轻地动了几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因为身体好像没有一点力气。 “放心吧,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 “放心,绝不会有事的,她会熬过去的。” 雷清文听着耳边凌天浩的话不停地响起,焦躁的情绪好像慢慢的平复下来,然后听见了手机铃声刺耳的划破了平静的医院走廊。 (六)、K的同谋。 “喂,是,是是……好,我知道了。” 走廊上,凌天浩注视着雷清文走来走去的身影,伴随着不时的肯定回答,他脸上的表情由沉重一点点转变为欣喜生死大陆。雷清文的目光望向紧闭的手术大门,又说了一会才挂上电话,挂断电话的同时,红色的手术中也瞬间灭掉,然后凌天浩看到两个护士推着林雨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后面紧跟着的中年医生,拿下了脸上的口罩对着冲上前来的凌天浩和雷清文,微笑了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手术很顺利。凌天浩和雷清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听着中年医生对着两个人嘱咐起来病人照看的相关事宜。此时集中精神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秦雨正呆滞着跟在两个护士的身后,缓慢地走进了电梯。 “病人中刀的部位十分的危险,虽然我们马上进行了手术,但还是要面临着伤口感染和高烧的问题,所以从现在开始的48小时里,你们家属要时刻注意着照看。一定要注意病人的体温,若是有不退的高热或者低烧都要通知护士。而且,一定要注意病人的意识是不是清楚,因为我们发现病人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雷清文和凌天浩都认真地听着中年医生的嘱咐。林雨沫被推进403号病房的时候,秦雨也跟着来到这间只有两张病床的病房。病房里,白色的墙壁有些发黄,不过还是收拾的很整洁,蓝色的被单上,一个大大的红字十字很清晰,两名护士小心地将林雨沫放到病床上,将输液挂在旁边的支架上。 “您是家属吧?” “是。” “麻烦您一会来我们这里领一下病人伤口的药,定时为她换上。” “好。” 秦雨的回答像个机器人。面目无情,其中一个小护士有些不放心地盯着她,附在另一个护士的耳朵旁,小声说起了什么。 “医生,像她这种情况适不适合转到大医院去?” “这个嘛,我建议你短期之内还是不要移动病人,虽然我们这里的医疗的设备比较简陋,但现在长途的颠簸对病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好的,我们明白了。” “不过,若是有相关方面的专家。可以请过来,参与我们的治疗方案讨论,倒是对病人还是有些帮助的。” 中年医生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然后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雷清文此时才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了凌天浩不安的叫喊声,凌天浩不停地呼唤着秦雨的名字。身影在空荡的走廊上快速跑了起来,雷清文紧张的跟上去。 “秦雨,秦雨。” “别急,我们先去病房看看,会不会是已经跟着上去了?” “好。” 凌天浩听到雷清文的这句话,快步跑到电梯前。按下向上键,目光焦急的盯着移动的电梯显示板,正从三楼一层层向下。随着叮的一声打开的电梯门,凌天浩和雷清文先后进入,凌天浩按下四楼的按钮。 电梯里安静的氛围,跟403病房里相差无几。输液袋里的白色液体的正缓慢地流进林雨沫的身体,站在病床上的秦雨。目光呆呆望着林雨沫苍白如纸的睡脸,轻伸出左手有节奏地抚摸起她的脸。 “小雨……” 当凌天浩紧张地冲进403病房的时候。看到了空荡的病房里,躺在1号床上的林雨沫,而病床边的空椅背上,正搭着秦雨白色的外套,同时两人都听到了从卫生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凌天浩冲到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秦雨正在将整个头浸泡在不停溢出冷水的面池里。 “小雨,你在做什么?” “我,我,我……” 凌天浩将秦雨从面池前拉开,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冰冷的液体顺着秦雨的湿头发轻轻地掉在凌天浩的肩膀上苍雷九天最新章节。秦雨突然扎进凌天浩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凌天浩胸前的衬衫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毛孔也跟着竖了起来,阵阵凉意袭来。 秦雨的双手紧抓着凌天浩胸前的衬衫,哭声越来越大,凌天浩只是紧抱着她抽泣颤抖的身体,安静的陪着她。卫生间里,水龙头的水还不时地流出来,哗啦啦的水声飘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雷清文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个人,才放心转身来到林雨沫的病床前,他站在床边,望着昏睡中的林雨沫,苦笑了一下,伸出左手撩拨着她被汗打湿的头发,坐到了病床上的椅子上,握住了林雨沫的右手。 “宫,怎么样?” “那个丫头腹部中刀,现在好像被送到和平医院去了。” “看清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好像是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不过,我跟踪他一段发现了他的身份。” “是谁?” “正是做掉穆秦风的那个武。” “你说的是那个枪手?” “没错。” 年轻女子的嘴角微动,右手上的香烟一明一暗的。昏暗的车里,明恩的身体平躺在放倒的车背上,左耳上挂着一个耳机,双手上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标示的红点位置,都在朝向一个地方移动着,根据上面的地图显示,ad两点正在靠近他们所在莲平公园。 “大小姐,看来k跟那个武已经联手了。” “没想到那个家伙叫武的家伙,命真是大啊,我派这么多人到处找他,没想到,他居然都能躲掉,不过今天正好,两个麻烦鬼一起解决掉。” “小姐,我去做吧。” 中年男人主动请命去解决两个人,后座上的年轻女子却沉默着不回答,目光望向坐在副驾驶上点燃了香烟的明恩,似乎在等着他搭话。 “恩,你怎么看?” “我倒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不足为惧,不过大小姐要是想要他们消失。倒也有个好办法。” “哦?说说你的想法。” “李洪天现在是最重要的目标,上次我在美风机场发现的线索,您也看到了,我觉得倒不如借这个k的手先处理掉那个武,再解决他。” “你想如何做?” 年轻女子听完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她坐起身,充满期待的看着明恩,明恩倒是淡然一笑,然后将身体凑向年轻女子的方向,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车内的气氛笼罩着浓重的杀意。 “k,我们两个这样送上门不是自寻死路,还不如逃掉?” “逃。你觉得我们还有地方可以逃吗?这个女人设计了我们,你我所做之案都没有她直接参与的证据,而且动手的我的人的确是我们。这笔帐,我们一定要跟她算个清楚。” “可是,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自我的办法。你只要负责开枪就好了。” “可是……” “别说话,那个女人的车田园五兄妹。” 黑暗中进入莲平公园的两个年轻男子,边走边小声的说着话。其中一身黑色外套的男子正是被年轻女子唤作影子k的年轻男子,他小心地将两把匕首从身上的黑色背包里拿出来,一把别在自己的右脚踝处,另一把递给了另一个男子。 接过匕首的年轻男子出奇的瘦。如同瘦得只剩下了骨头,而且两只眼睛大的出奇,有着非常浓重的黑眼圈。下巴的左边有颗黑痣。 “武,你要明白,不做掉这个女人,我们俩个都没有活路。你也知道这个女的跟夏虎的关系,所以。我们没有别的出路。” “可是k,那个女人也不是蠢货。不是这么好解决的?” “我当然知道她不好解决,不过,女人终究是女人,总还是有着致命的弱点的。” k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诡异的笑容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年轻女子的号码,目光望向莲平公园草地前的小路停着那台黑色的厢车。 电话里的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年轻女子有些疲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传来,还不时地有轻柔的音乐传进听筒。 “还找我干什么?” “茜,你用得着这么绝情吗?虽然我没有找到那个男人,但我们还不至于就这样结束吧?” “原来你打来是求和的?” “茜,我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我想我们谈过之后,你会改变主意的。” “有必要吗?” “当然,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别拒绝我,好吗?” “好吧,一会我告诉你的见面地点。” k故意用一种乞求的口气对着年轻女子说话,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恨恨的表情,他的目光盯着亮着灯的车内,后座上一男一女的身影看不真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武拉了一下正在打电话的k,示意他有人过来了,两个人快速地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知道了,李洪天的事,小姐嘱咐做的利索点。还有,关于那个k,小姐说先不要动手,小姐自有定夺,好了,就这样吧。” k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压低了声调好像在跟什么人讲着电话。男人匆匆的从昏暗的路上走过,借着男子手里亮起的屏幕光,k看到了来人正是那个叫宫的中年男人,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时地散发出来。 直到两个人看到中年男人快步坐进黑色厢车的副驾驶,才开始小心的对话。k注意到亮起的车厢内,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从后座右侧的车门走出来,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满脸得意的笑着。 “果然,果然是你这个小子在暗中使坏。” “k,我们一会怎么办?” “那个女人一会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她,我猜她又是在哪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跟我碰面,你尾随我,找个机会杀了她。” “暗号照旧吗?” “嗯。” 那名叫武的男子面露犹豫,沉默了一会,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黑色厢车的远光灯突然打开,然后车子缓慢的发动,顺着小路驶了出去。莲平公园里,夜风呼啸的吹过,草丛里站起身的两名男子,哪里知道他们正在掉进一个精心的圈套里。 (七)、女警白瑜。 黑色厢车里,年轻女子望着手机上k传来的短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轻靠在车座上,继续听着从车载电台里飘出来的动听女声。 “爱一个人的深度要如何来测量?有个人曾经向你问过这个问题吗?青魇曾经很深刻的爱过一个人,他给过了我很多的美好记忆,虽然最后他没能实现诺言,带我去到处盛放着幸福的玫瑰园。但,我还会常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想起他的笑脸,感觉得到他的手正在轻柔地拉着我,温柔的话语一直回荡在我的耳畔,各位听众朋友,是否也有过未完成的爱情梦想?欢迎大家跟青魇一起讨论爱的深度,为我们曾经的爱情深度找到一个答案。” 副驾驶上的明恩,仔细回想着这个计划的每个细节,确定了万无一失微微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而他始终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正在键盘上摸索着,市局办公室里,武义海望着手机上传来的各种字符,笑着将桌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拨通了庆博办公室的电话,而对面鸣湖小区里九层b座里,中年女人正在通过驾设在窗边的望远镜,盯着武义海的一举一动。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笔记型电脑透着刺眼的白光,桌面上是电子信箱的界面,一封未发送的邮件,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屏幕。 亲爱的武局: 好久不见,关于上次提供给您的资料,不知道对案件进展是否有所帮助?关于最近沉寂的彼岸花杀手,警方的力度似乎是放缓了调查速度,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讯号。而且警方手里掌握的线人似乎并不配合啊,并没有将知道全部的事情提供给警方。不过,你一会收到的资料,会帮助您更了解这个线人的弱点,也许可以突破眼前的困局。另外对于最近郊野公园的案件和怀古小镇的摄影记者谋杀案,跟彼岸花案的关联,相信也有所定论。 下面的内容是关于第二个死者魏喻言和第五个死者梅咏莉的相关资料,相信您看过之后,会发现很多值得深入挖掘的线索。关于彼岸花的来源,我想您早己心中有数,虽然警方并没有对外过多曝光彼岸花案的相关进展。但,我还是希望这起连环凶案还是可以早日破案。 对了,再就是我必须给您一个忠告。关于您安插在她身边的那个卧底警官先生。他似乎有些太激进了,跟您的联系也非常频繁,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还是要处理一下为妙。最后,祝您好运。 放在桌上的笔记型电脑的周边散落着很多的照片。但几乎全部都是一个年轻男子各种变装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男子身材高大,笑容灿烂,总是跟在一男一女左右。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呢?频发的案件,沉寂不再行动的凶手,明明掌握了那么多的线索。为何还在按兵不动?你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中年女人的声音沉闷地回荡在房间里,望远镜里的武义海,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坐在对面的刑侦队长庆博交谈着。女人的嘴角向下撇了一下,然后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武局,现在的线索全都指向这个叫雷晴的女人,我们要不要请她过来谈谈?” “我看现在的还不适合,这样做的话只会打草惊蛇。继续派人秘密跟进。对了,让你找一个人选去配合小张的工作。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吗?” “嗯,我觉得我们队里三组的李名峰就不错,而且他也主动请命。只是,不知道您觉得他是不是合适?” “他倒是不错,各方面的能力都是比较出众的,只是身份呢?这个很重要,这个还是要考虑看看再做决定吧向母恶霸开炮。” 武义海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来了,庆博注意到武义海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时,眉头紧皱了一下,接着两人同时听到了电脑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 庆博紧张地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来到电脑前面,清丽的风景桌面的右下角上,有一个小小的邮件图标正在不停地的跳动着,像是一个拼命叫喊的小孩子,等待着大人的安抚。 “好,你收下快递,然后立刻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武义海挂掉电话的时候,坐到了电脑前面,移动鼠标双击了跳动的图标,然后望着屏幕上电子邮箱的未读邮件,庆博也是满脸紧张地盯着打开的邮件。武义海看到发件人的署名时,心里泛起了一股异样。 又是那个驱魔人,武义海瞬间产生了一股想要会会此人的冲动,因为这个人好像是拥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每当自己困惑或者彷徨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为自己打开混沌的局面。 “武局,这……” 看过邮件内容的庆博显然有些惊讶,但当看到武义海脸上的笑容时,满腹的疑惑也在他的拼命压抑下得以平静。两个人还来不及就这封突如其来的邮件进行更深层面的交谈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停在武义海的办公室前,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武局,快递帮您拿上来了。” “进来。” 武义海对着身旁的庆博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重新坐回了各自的位置,同时望向了推门而入的年轻女警。年轻女警的左手上拿着一个快递专用纸袋,脸上还挂着汗珠,看着目光齐齐盯着自己的庆博和武义海,有些紧张地走过来,将手上的纸袋放在了桌上,小声的说了一句。 “武局,这是刚刚送上的快递,根据您的要求,那个快递员现在正在七层的会客室,您什么时候见他?” “先说说看是怎么样的人?” 武义海只是沉默着拿着女警放在桌上的纸袋,抽到一旁的美工刀,快速地将纸袋划开,而庆博却是一脸严肃的对着面前的小女警发起问来。 年轻女警显然是没有准备,所以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咬了几下嘴唇之后,开始回答起庆博提到的这个问题。她的声音不大,但描述的却是相当详细。 “是的,庆队,快递员是一个年纪二十四五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中等身材,身高在175公分上下,灰色外套,黑色裤子,深蓝色运动鞋。皮肤很黑。样貌比较普通,小眼晴,塌鼻梁。嘴唇有点厚,右脸靠近耳根的位置还有块非常明显的胎记。不过,就目前的询问来看,暂时并没有发现他有何可疑之处。” 对于年轻女警的描述,武义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的身体微倾向办公桌,望了望这个有些紧张但观察力细致的年轻女警,庆博也笑着点头。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年轻女警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等待着家长对这一表现的评分。 “你的观察力很好,叫什么名字?” “报告武局。我叫白瑜,一个星期之前入职的。” “哦?刚刚入职的,是吗?” “是的。” “现在就职于哪个部门?” “刑侦二队一组文员。” “这样啊战神杨戬异界游全文阅读。你现在先出去,通知会客室的警员,我十分钟后到。” “好的。” 这个叫白瑜的年轻女警快步离开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小心地带上房门,武义海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向市局门口不时驶过的私家车,沉默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庆博问了这样一句。 “你觉得这个女孩如何?” “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全部,综合的评价一下。” “这个女孩虽然表现的有些生涩,但观察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是很不错的,而且看得出头脑的逻辑性也是很不错的。所以您有什么想法?” 庆博答完,起身也走到落地窗的前面,并望站到了武义海的右边,等待着武义海的回答,猜想着是不是与自己的判断一样。 “你去跟秦复谈一下,顺便让他跟这个女孩谈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接受卧底任务?” “您果然是属意她做这个协助人选的?” “不过,你也好像是觉得她很合适的?” “是的。那么谈话方面我会来办的,可是,这封邮件?” “晚些你叫长智来我办公室,咱们三个再具体讨论一下。” “好的。” 武义海边说边起身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庆博也随后跟着他来到走廊上,九层的走廊很安静,只有靠近电梯口位置的一个办公室门打开着,不时有人员不断进出。 “叫电脑组,查查邮件的来源,我想早日找到这个暗中向我们提供帮助的匿名寄件人,他对警方来说很重要。” “好的,我会着手处理的。” “跟李名峰谈一下,我突然想到另一个任务可以由他来做。” “好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来到电梯前面,庆博帮武义海按下电梯向下的按钮,目送着武义海走进电梯后,才快步向敞开门的办公室走去。 电梯里,武义海仔细的回想着邮件里的每一个细节和那熟悉的口吻。七层会客室里,站在长长的圆弧形会议桌前面的年轻快递员,紧张地踱着步,双手紧抓着斜挎在肩上的一个黑色背包,而坐在门边望着他的人正是警员李名峰。 “对了,病人的体温现在怎么样了?” 莲华县和平医院的403病房里,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边询问着雷清文,一边用手不时地甩动一个透明的体温计,然后目光紧盯着上面的刻度,不禁皱了一下眉。 “病人还在发烧,伤口位置的药换过几次了?” “换着医嘱正好三次,体温一直是这种状态。” “你们时刻注意着体温和病人心率的变化吧,我一会去医生办公室,把情况说一下。看来要再加一些可以退烧的药了。” “好的,麻烦了。” 小护士推着医用推车快速地离开了房间,秦雨此时头倚着凌天浩的大腿沉沉地睡着,凌天浩小时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身体小心地靠向沙发背,目光再次望向坐在病床边上的雷清文。 (八)、索命少女。 雷清文的手紧紧地握着林雨沫烧得发烫的右手,一脸的不安。十分钟他收到了一个匿名短讯,约他晚上十点在莲平公园草地的第四棵香樟树下见面。他不断地猜想着此人的身份,因为短讯的开头,这个约见者直呼他的大名雷清文。他不确定此人的意图是什么,只是隐约间觉得此人在这个时间段上要求见面,肯定与林雨沫的遇袭有关官道之1976。 “那个,天浩,一会这边麻烦你照顾一下,好吗?我要出去一下。” “好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报警真的没有问题吗?她受了这么严重的刀伤,应该请警方介入调查会比较好吧?” “关于这件事的细节,我实在是不方便透露给你听,但具体的情况,我自有分雨,不过秦雨和林雨沫还是要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 “好吧,只是关于医生提的外聘专家的事,需要我的帮忙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凌天浩笑着朝雷清文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雷清文离开病房,然后又不放心地望着倚在自己腿上熟睡着的秦雨,小心用双手轻托住她的头,将旁边沙发上的外套摺好放在她的头下,起身走进了病房里间的卫生间,将门露出了条缝隙,坐到马桶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凌峰的电话。 “二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正在赶回s市的路上,因为刚刚收到爸爸的电话,说是和天杰集团的合作案出现了问题,要我立刻赶回去处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端,凌峰的声音很急,凌天浩隐约还听到车子的前行中发动的声响和电脑键盘敲击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收回自己打算告知给凌峰的内容,换上了一副轻快的语气若无事的说道。 “没事,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和秦雨准备去一个地方,所以,暂时是没有办法回家了。本来以为你跟星河在一起,所以……” “这样啊,星河确实也在我的身边,我带她回s市了,要不然。你跟她说话。” “好。” 凌天浩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很快从听筒里听到了蓝星河有些慵懒的声音,看上去像正在睡觉被人吵醒似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强烈的不满。 “喂,你这个臭小子,找我干嘛?” “我暂时不回家了,跟秦雨去了另一个地方,怕你担心。所以……看来,你不止不担心,甚至好像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哼,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抗议吗?” “当然,你这个大笨蛋,我现在不是打来了吗?” “喂。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居然敢这么叫我,找死呀!不过。酒吧的事,我想你暂时不用担心,我已经交给巴海来处理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蓝星河话锋一转,又讲了一会儿酒吧的事情之后。凌天浩才放心地挂上了电话。他起身来到镜子前面,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操作台上。轻轻地挽起袖子,拧开了水龙头。只见水龙头里水流很细,有些温热,凌天浩洗了把脸,抬起湿漉漉的脸望着镜子自己这张有着黑眼圈的脸。 病床上的林雨沫,左手微微地移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动了几下,隔着眼皮似乎能看到转动的眼珠。左手上连接的输液管正在将透明的液体缓慢地送进她的身体里。 恍惚间,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在不停地旋转之后,停下了来,她的双脚随着站直的身体落在了地上。林雨沫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安静的公园里,天空很高,有些阴霾,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眼前除了一棵矗立在荒野中的香樟树,再看不到其它生命的迹象,林雨沫犹豫着,向香樟树的方向走了过去,杂草的刺痛感让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鞋,刚刚飘浮的状态也消失了,双脚被脚下的杂草割过留下长短不一的伤痕家有仙园。 林雨沫忍着疼痛向香樟树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走下的杂草变成了坚锐的利刃,穿透她的皮肤。天空中的阴霾越发的浓重了,黑云占据了半片天空,而且黑压压地向香樟树的方向压下来,空气中氧气似乎变得紧缺,林雨沫觉得好像快要窒息了。 “你来了?” 一个低沉的女声突然响起,林雨沫一惊,停下了脚步,顿时好像是猜中了什么机关似的,脚下的荒地开始了动荡起来,然后出现的景象像林雨沫不由的心生恐惧。 “谁?谁在说话?” 伴随着林雨沫颤抖的问话,荒地变成了一条盛放着红色彼岸花的火照之路,不时燃烧起的大火正在炙烤着林雨沫的脚底,林雨沫害怕的奔跑起来,试图从这场可怕的梦境里醒过来。 “不用这么害怕,不是吗?难道你忘了当年的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吗?为什么,你当时就会获救,我就要在这样的大火送掉性命?林雨沫,你还我命来!!” 女声低沉而充满愤怒,林雨沫觉得自己奔跑的双脚好像被什么人用力抓住,无法动弹,然后天空中的黑云开始慢慢纪化成一张少女恐怖的脸。 “你,你是,你是依华吗?” 林雨沫不敢确定自己看到,声音怯怯的问着。黑云幻化的少女脸,在听到林雨沫的问话时,越发变得晃动起来,然后终于有一个少女的身影从笼罩着的黑云里,快速地跳了下来,那张脸上被火得狰狞恐怖,身上穿着一条被烧焦的粉色长裙,赤裸的皮肤上爬满如藤蔓般难看的烧痕。 “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 “不,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收起你伪善的脸吧,我看够了,你知道我多希望没有你这个好朋友。” “依华,不,不是这样的。” 少女终于落到了地上,双脚踩踏着燃烧的火苗冲到林雨沫的身前。布满烧痕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林雨沫的脖子,狰狞的脸露出了一个愤恨的表情,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线,看上去却让人毛骨悚然。 “闭上你的嘴巴,我不要听你说话。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不,不是……” 林雨沫还试图对女孩解释什么,无奈脖子巨大的力量让她无法再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的双手越来越紧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林雨沫突然眼前的事场开始模糊起来,身体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突然一道闪耀的白光冲了过来。脖子上的窒息感瞬间消失,同时响起一个少年严厉的喝斥。 “依华,你为什么一直在做这种事?当年是。现在还是,完全没有长进。” “祈天,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来,难道你不清楚吗?” 林雨沫的身体双膝跪地,不时地发出咳嗽声。她的右手扶着地面,左手把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少女的右手正被一个清瘦的少年紧紧抓住,少年的样貌清秀,皮肤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祈天?你是祈天吗?” 林雨沫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少女时代的记忆也瞬间苏醒,那些她以为早己遗忘的记忆全部在这个场景里清晰起来。 “祈天,我们去找依华一起吧?” “沫儿皇尊爹爹,娘亲拒婚。我不想去见依华,你也知道她一直喜欢我的事。” “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样不太好吧?” “沫儿,我知道你很善良。可是依华她并不懂这些,只会更加恨你。” 在一个盛放着蔷薇的美丽花园里。一个清瘦的少年拉着少女林雨沫,小声的交谈着。少女林雨沫披散开的长发,散发轻柔的花香,一身白色的长裙,正好遮住了脚踝,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 “可是,我希望依华高兴,因为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沫儿,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不,祈天,我想,我们三个还是保持原来的关系最好。” “沫儿,你这是逃避,有些东西改变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少年似乎有些气愤,拉着她的手有些用力,林雨沫白皙的手臂上泛起了红红的掌印。此时从花园处突然跑出的另一名少女,手里正拿着三串冰棍,看到两人拉扯的场景时,冰棍被她狠狠的丢在了地上,然后对着两人生气的怒吼起来。 “你们,你们两个居然……” “依华,你不要误会,我和祈天并没有什么的。” “是吗?” 挣脱少年的林雨沫紧张地冲到少女面前,阻止她离开,并向她解释着。可是少女似乎并不相信林雨沫,脸上的表情很冷,只是充满质疑的丢了一句是吗。 “真的,我跟祈天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刚刚有点小事在争执。” “真的?” “是啊,关于下个星期的郊游,我们俩个有一点争执,他生气了,才抓住我的手,你看,我的手都被抓红了。” 林雨沫伸出自己被祈天抓得通红的手给少女看,少女看着上面的手印,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起来,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抚摸起林雨沫的手,小心地问道。 “疼不疼?” “当然了,这个家伙,劲儿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 “沫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会,傻瓜。” 少女依华的脸上充满了歉意,然后跟林雨沫相视一笑,然后依华的目光望向了站在洋房门前的少年祈天。少年祈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但很快换上了一副笑容,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还有些怨怼的望了一眼林雨沫。 病房里林雨沫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急促的警示音,嘀嘀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凌天浩不停用力地换着病床上的呼叫铃,满脸惊慌。 “祈天,对于你,我是很抱歉,连累你为了救我而死掉。但,我今天不会放过她,因为她欠我一条命。” “依华,快放开她,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根本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善意呢?” “善意,她吗?我今天就是要她的性命,谁也阻止不了我。” 少女的身体如一道闪电般就移到了林雨沫面前,右手紧抓住林雨沫的脖子,将她的身体缓慢的举起来,看着林雨沫一脸恐惧的挣扎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九)、命悬一线的旧梦。 少女依华的右手缓慢幻化成了一只藤蔓紧紧地缠住林雨沫的脖子,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起来了,全身不时有绿色的液体从她身上的烧痕里渗出来,看上去很恐怖,还散发浓重的怪味。 “怕了吗?林雨沫,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期盼这一刻吗?” “依华,若是你认为我真的欠你这条命,你尽管拿去就是了。” “你说真的?” “是。” 林雨沫肯定的回答,让少女依华犹豫了一下,那缠绕在林雨沫脖子上的藤蔓也停住了,依华的眼中,微微有情绪在涌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和平医院里,林雨沫正被两个护士推进手术室,凌天浩和秦雨的急促的脚步响彻安静的走廊。雷清文正坐在一台急速行驶的计程车里,望着莲华县的夜,心里泛起了涟漪。霓虹灯光如水般划过车窗,狭小的车内,车载电台里飘出一段伤感的情歌。 雷清文的头轻靠在车窗上,目光却紧盯着手机屏幕上刚刚收到的短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计程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她总是不时地透过内后镜观察着后座上的雷清文。左手有节奏地翻转着方向盘,车子很快就转入了一条安静的林间小路。 道路两旁都是高耸的树木,借着车子的远光灯,隐约可以看见莲平公园慢慢进入车灯范围的铁栅栏。雷清文轻摇下车窗,双手搭在车身上,头倚靠在窗边,望着那铁栅栏里面的草地,听着风声呼啸而过。 越来越靠近着莲平公园南门的时候,雷清文注意到香樟树下,站着一个黑影。隐约间好像是一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好像是黑色的风衣外套,他压低着帽沿靠在公园铁栅栏这边,一直盯着雷清文坐着的这台计程车,停在莲平公园南门口。 “需要等您吗?” “不用了,麻烦您了。” “没事。” 中年女人边找钱给雷清文,边询问起是否需要等他,听到雷清文的答案后,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雷清文快速从右边车门下车。雷清文站在莲平公园门口。冲着中年女人摆了摆手,然后车子快速地发动,顺着小路驶了出去。终于消失在夜色中。 雷清文下意识地抓紧了风衣,顺着南门进入了莲平公园,朝着香樟树的方向快步跑去。树下的黑影看到了奔跑过来的雷清文,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果然是你。” 雷清文的开场白,让压低帽沿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然后将帽子摘了下来,用左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绕过香樟树,顺着香樟树旁的小路边走边说起话来。 夜晚的莲平公园,看上去格外的阴森,高大的香樟树此时看来。像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摆出要吃人的可怕模样,呼啸的秋风。让两个人觉得瑟瑟发抖。 “你这样出来很冒险吧?” “确实,不过有件事,我只能靠你帮忙啦。” “什么事?” “从现在开始,你仔细听好就是了盖世战神全文阅读。” “喂,为什么不好奇我这副模样?” “有什么好奇。你要是不变装直接现身才有问题吧?” “也是,好了。讲正题。” 两个人同时停在公园小路旁的长椅上,一前一后坐下,然后雷清文认真的听起年轻男子的计划,呼啸的风声将两人的计划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和平医院里的手术室里,林雨沫正徘徊在生死的边缘间,努力挣扎着。手术室里的气氛很紧张,心电监护仪不时地发出警报声,心率显示图非常不稳定,血压忽高忽低的。两名中年医生正在进行中全力的抢救。 “沫沫,求你千万别出事。” 手术室外,秦雨的声音喃喃的说着,身体紧紧地依偎在凌天浩的怀里,右手紧抓住着他白色衬衫的衣襟。凌天浩只是笑着,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安抚的话,目光焦虑地盯着手术室亮起红色指示灯,右手握成拳又放开。 “小雨,放心吧,林雨沫不会有事的。” “天浩,你也是这样认为吧?” “嗯,放心吧,她是好人,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 “是啊,不会这么残忍的。” 秦雨边说边做出一个祈祷状,凌天浩望着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模样,嘴里还小声念着什么,突然心里微微一动。 林雨沫的身体被大力地抛开的时候,重重地摔在地上,右臂重重地撞了一下,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的身体好像只是一个空的躯壳,似乎丧失了全部的知觉。 “我不想放过你,可是我现在却无法下手。就当我为了祈天,这次,你可以走。不过,你小心,我随时都会回来找你的。” “依华……其实你根本不舍得下手,对吗?” “少自以为是,好不好?你怎么还想以前那样,完全没有一点长进?” “不,我知道你不是。你也还是跟一样,嘴硬心软,不是吗?” 少女依华的身体直直的站在林雨沫的面前,那条如藤蔓般的手,恢复成了满是烧伤的模样。低低垂在身侧。她身后的少年也缓慢向两个人走过来,他的目光忧伤地盯着坐在地上的林雨沫,那目光很熟悉,刺痛林雨沫的心。 “对不起,依华,当时我没能救你出来。” “我最讨厌你这种脸对着我说话了。从小,你就总是善良的,我就是邪恶的。我受够了这样的模式,你知道我多想摆脱你,可是却还是时刻被这样的你吸引着。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放那场大火,本来是想烧你的,结果却连累了我和祈天,而你却安然无恙的得救了。” 林雨沫试着挣脱,却感觉有两条无形的藤蔓紧紧抓住她的脚。将她的身体固定在地上。她抬头望着面前的少女依华,依华的面孔慢慢由狰狞变成了忧伤,明亮的双眸里好像有泪水涌出来,她紧盯着地上的林雨沫,沉默着与她对望着。 “依华,不管你相不相信,跟你成为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不知道过去的自己真的让你这么困惑。若是我知道,请你相信,我会改的。” 林雨沫脸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左手缓慢地抬起。伸向少女依华的方向,修长的左手停在她的身前,等待着她伸手。此时。少年祈天的身影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依华的背后,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嘴巴在依华耳边动了几下,好像说了几句后,林雨沫看到依华的手,缓慢地抬起然后搭在她的手上轮回剑典最新章节。 “医生。病人流眼泪了。” “什么?看下血压和心率。” “血压逐渐恢复正常了,心率还是有些不稳。” “强心针和电击准备好。” “明白。” 病床上林雨沫,泪水不停地顺着双颊不停地滑落下来,左手微微颤抖着,好像紧握着什么东西。心率的起伏也渐渐平静下来,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终于恢复了正常。 “就这样吧。算我们扯平了,反正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因为,最后祈天还是跟我在一起了。你这个家伙就好好留在那个世界孤单的度日吧。” “依华,谢谢你。”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所以,快些回去吧!” “可是……” “沫儿,走吧!我们早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们也是。” “祈天……” 林雨沫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了刺眼的白光正直直的照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想用左手去遮,却发现中年医生贴心帮她移开,她声音弱弱地向男人道谢。 “谢谢您。” “醒过来就好了,而且你的高烧已经完全退了,看样子,你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期。恭喜你了。” 林雨沫的身体显得很虚弱,中年医生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小声地对着旁边的两名护士小声的嘱咐着,然后其中一名护士快步地离开手术室,林雨沫看到另一名小护士帮自己拆下身上连接的相关设备,朝着自己点点头,然后推着自己朝手术大门走过去。 秦雨看到手术室的红色灭掉的时候,激动的站起身冲到打开的大门旁,看着一名小护士微笑地冲着他们点头,然后看到林雨沫躺在的病床被两名护士推了出来,她快步冲上去,望着脸色还是发白但意识清醒的林雨沫,哭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沫沫你终于没事了?” “傻瓜……” 林雨沫的嘴巴里用力挤出这两个字,然后伸出右手轻摸了一下秦雨的脸庞,凌天浩走上去,轻拉开秦雨,两个人跟在三名护士的身后进了电梯。 403的病房里此时亮着灯,雷清文正坐在空荡的病床前,望着缓慢被推进病房里,已经完全苏醒的林雨沫微笑着。凌天浩和秦雨对于突然出现的雷清文,显然有些惊讶,但凌天浩注意到雷清文望着自己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笑容回应他悄悄传达给自己的感谢。 “丫头,好些了吗?” “刚才,为什么你没在手术室外等我?” “我才不要在那里等着你,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知道你这个丫头不会没有交待就走的。” “骗人。” 林雨沫声音微弱的回了一句,右手费力地抬起,轻点了一下雷清文的额头,然后疲累的闭上了双眼。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经历的那场可怕的梦境差点夺去她的性命,梦里出现的少年祈天和少女依华,让她以为遗忘的那段悲伤记忆重新开启。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的可以遗忘掉的秘密,只是它调皮地躲在了我们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十)、迟来的那个答案。 林雨沫右手搭在眼前,凌天浩和秦雨分别靠在沙发上,沉沉睡着。雷清文整个人爬在病床边上,不时发出粗重的鼾声,看上去是累坏了。林雨沫注意到他外套上的口袋位置有着几片香樟树的树叶,树叶的边角露出一点。 林雨沫并不想揭穿雷清文的谎言,她知道他一定要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悄悄去了什么地方。或许又偷偷什么人见过了面,因为雷清文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古龙水味,很显然他是跟一个习惯擦古龙水的男人在一起很久。 “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偷偷去见了那个人?” 林雨沫心里一个声音小小地响起,她移开自己遮住眼睛的右手,身体轻轻地向床头方向靠了靠,然后小心地将枕头放在背后,坐直了身体靠在病床上,透过窗户,她看到天已经蒙蒙亮了,晨光顺着白色的窗帘渗进来,斑驳地洒在地上。 病房里,雷清文的呼声有节奏的响着,让林雨沫突然很想笑,因为她似乎又想起关于雷清文十七岁那年冬天的记忆了[综]在男神边上全文阅读。那个冬天,很冷,还下了非常大的雪,雷清文也是这样的倚在病床边,守着高烧刚退的她。 窗外的白雪越下越厚,林雨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她的脸熟透的红苹果,偶尔还剧烈的咳嗽几下。爸爸妈妈因为去o市的姨婆家处理姨婆后事的事情,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 其实早上起来,林雨沫就注意到了自己有些发烧,本以为吃了药之后,再抱着被子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结果当她昏睡了一天,晚上八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完全哑了。根本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而且高烧不止没有退,反而更厉害了。 空荡的客厅里,沙发前的电话孤单的呆在那里,放在窗边长桌上的鲜花已经枯萎了,林雨沫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的眼前,客厅的摆设不听话的晃动了起来,而且变成了双影,林雨沫想要去沙发前打个电话求教。 这是林雨沫第一次觉得拨一个电话出去原来也是件困难的事。因为眼前的重影让她根本无法正确的拨号。而且身体越来越高的体温,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了。终于,她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用力地按下了自动重拨回最后打进的号码,拿着听筒的手无力的垂在桌边。 “喂,喂!喂!说话!” 少年雷清文拿着客厅里的电话,满脸疑惑,思考了一会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快速地放下电话,穿上羽绒服冲出了家门。身后,姑姑雷爱华的叫声完全被他无视,他快速地跑到隔壁的林雨沫家,拼命的敲着门。 “喂。丫头,丫头,丫头。开门。” 客厅上昏睡中的林雨沫,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声清脆的叫喊着自己,却无力爬起来,而是嗓子里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心里却拼命喊着救命。救命,我在这里。救我。 林雨沫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落在脸上的白雪和凛冽的寒风冻醒的,她感觉眼晴如有火在灼热的烧着,费力的张开眼睛时,恍惚中,她看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她想说话,可是嗓子仍然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感觉那个人的脚步很沉重的,清楚地听到鞋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声响。 “丫头,不要怕,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少年雷清文的声音响在林雨沫的耳边,声音颤抖着,而且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林雨沫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好用左手紧抓一下他的衣服。然后听到了少年雷清文好像松了一口气,笑着回了一句。 “终于醒了,不过放心,走出去这条巷子就应该有车了,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在这儿呢。” 那个大雪封门的晚上,终于在雷清文的坚持下,林雨沫及时被送进了医院,后来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就有生命危险了,所以林雨沫一直非常感激雷清文当时的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时,林雨沫将身体靠近了雷清文,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林雨沫突然觉得命运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们俩个少年时代曾经在同一个地方住了三年,居然在再次重逢的时候没能一眼认出对方。 “雷清文?你怎么改了这个名字啊?” 林雨沫喃喃地说了一句,把手从雷清文的头上移开,想起雷清文小时候那个土得要命的名字,捂住嘴巴偷笑了起来。 “喂,你为什么叫雷霆?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好好笑呀?” “你敢笑,我是雷霆万钧的雷霆,才不是那个亭亭玉立的亭,更不是你写的那个娉婷的婷,好不好?” “切,真会强辩,有趣有趣限制级末日症候最新章节。” “别说我,你那个名字就比我的好吗?林森,林森,你到底是有多缺树啊?而且一个女孩子,干嘛森森森的?” “你这个死家伙,我打死你。” “哈哈,原形毕露了吧?森森。” “你再说,我要你的命!” 林雨沫想起两个人追打着的场景,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一下子又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求爸爸改了名字,拿着新名字去找雷清文的时候,才知道他在三天家就搬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这些年里,你有没有想起我呀?想起那个总是傻傻缠着你的小女孩?” “当然,常常会怀念。” 林雨沫惊讶于雷清文突然的回答,她笑得有些尴尬,望着雷清文抬起头,坏坏笑着的模样。两个人对视着,只是沉默着,病房里弥漫着泌人心脾的温暖,凌天浩微闭着眼睛看着两个人,嘴角扬起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要怎么办呢?我的身体可能没有办法继续执行计划了?” “傻瓜,现在你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其它的事情。不是你要考虑的。” “可是……” “嘘!躺下,听话。” 雷清文将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起身扶着林雨沫躺下,然后帮他盖好被子。林雨沫刚刚躺好,就听到病房的房门被推开了,那个叫小芳的护士推着医用车,走进了病房。 “林雨沫,是吧?打针了。” “好。” 雷清文一边让出位置,一边对着林雨沫点头。同时他口袋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他快步离开病房,脚步声急促的在走廊上响起。林雨沫感觉很疼。然后看到针头插进自己的皮肤里,冰冷的液体进入了她的身体。 “喂,是我!” “放心,她醒过来了,那件事怎么样?” “人已经顺利抓到了。” “太好了。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是,你那边要如何交待呢?” “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最近不要联系了,你们马上离开莲华。” “好。” “就这样吧。” “等等,明宇。万事小心。” 雷清文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的目光环顾着医院走廊上的来往的人群。听着手机那端,响起那句响亮的回复。 “臭小子,你也是。” “知道,保重,等你回来。” “好。” 电话挂上的时候。护士小芳已经推着手推车走了出来,看到转身准备进病房的雷清文。笑着点了点头,雷清文也礼貌的回应了,然后走进了病房。 “我和小雨要出去买吃的?你想吃点什么,我们一起带回来。” “这个嘛,我随便吧,能填饱肚子就行掌控雷罚。” “好吧,那我和小雨就帮你拿主意了。” “麻烦了。” 雷清文笑着重新坐回林雨沫床边椅子上,望着平躺着却调皮朝着自己眨眼睛的林雨沫,有些无奈,却很温暖。 “喂,臭丫头,你什么时候改了现在这个斯文的名字?” “就在你搬走的第三天。” “你来找过我吗?” “当然。” “那为什么你没有看到我留给你的信?” “信?什么信?” “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拜托,我看到还会不知道吗?” 林雨沫听到雷清文的话,突然很激动的坐起身来,险些将右手上针头挣掉,雷清文赶快起身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提醒她坐好,不要激动。 “丫头,别乱动,还在打针。” “你把信放在哪里了?” 林雨沫似乎完全不顾输液的事情,只是固执的问信的事。雷清文只好轻拍了拍她的头,靠在床边坐下,双手把着她的肩膀,讲起了关于小时候那莫名奇妙的失联。 “那时候,我也是突然知道姑姑要搬到s市去住,当时,我很生气,一直在跟她发脾气,说我不要走,结果她就是不听我的想法。后来,我就跑到你家去找你,结果,听说你全家去了外地探亲了,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来。我写了信放在你家的信箱里,留下我的地址,希望你看到会来找我,结果等我安顿下来,再打给你的时候,你家的电话已经空号了。” 雷清文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苦笑,林雨沫能够想像他当时有多么绝望,就如自己找不到他的时候一样,但庆幸命运让他们捆绑,让他们重逢,给他们那不告而别的当年一个迟来的答案。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没有看到那封信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回家的时候,住的那幢房子失火了,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林雨沫说完,望了一眼同样苦笑着的雷清文,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沉默。病房里打开的窗户,阳光和秋风一起闯进房间,白色的窗帘,轻柔地摆动着。 明恩站在莲平公园空旷的草地上,目光直直盯着背对着自己而站的年轻女子。她身边站着那个叫宫的中年男人和另一个他第一次见到的年轻男子。 “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到地点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他如约前来?” “茜姐,这个问题,您不该问我吧?” “不问你,我需要问谁?” “你需要问那个一直躲在背后不停地把消息放开k的内鬼吧?” “内鬼?你指的是谁?” “您比我清楚。” 年轻女子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明恩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然后用力地丢向站在宫身旁的那个年轻男子,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十一)、张开的命运之网。 莲平公园的草地上,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被明恩丢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u盘,安静的躺在杂草间,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夜空上的繁星都随着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好像在不忍看着这一触即发的杀机爆发。 “茜姐,您不是觉得内鬼是我吧?” “我确实怀疑过你,因为很多的事上,你都表现的太可疑。从对付那个姓金的丫头开始,你就有很多的地方表现的很奇怪,但,我并不想相信真的是你。” “所以,您在试探我,对吗?不止一次的不停试探。” “没错,但你的表现越完美,就让我觉得越不寻常。” “我只想问一句,您现在相信了吗?” 年轻女子注意到明恩脸上的表情,淡然之间有着一股浓浓的自信。让他看起来是充满自信,魅力四射,明恩看到年轻女子对着中年男人身旁的男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年轻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小路的方向,小跑着离开了。 “宫,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值得信任而且有能力的帮手。” “恩,没事了,你顺利过关了?以后可以放心留在小姐的身旁了。” “我却有一点失望跟愤怒,被怀疑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明恩说到这里时,刻意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人,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很险的一招,多亏从李洪天那里得到了这个信息,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真的是要危险了。 年轻女子走到他身前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明恩刻意低着头。好像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自己能够得到她的信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另一个危机。 “恩,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只是,对他们俩个突然消失的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宫,你和恩把这件事查清楚吧,明天,我要回爸爸那里一趟。” “小姐。您一个人?” “没有关系的,爸爸派了人来接我。你们俩个尽管把k和那小子找出来,还有确定一下姓林丫头的情况。上次派人杀她,结果跳进大海还能逃生,这次被k他们这一闹,希望能要了这个丫头的小命吧。” 年轻女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示意宫过去。两个人快走几步,身影停在不远处的地方,小声交谈着什么。明恩趁机捡起草地上的那个小小u盘,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喂,我还要在这里住很久吗?” “那要看医生怎么说你的情况了。若是允许的话,我带你回去。” “你说的,但。我不想回s市。” “你想去w市,对吗?” “你怎么知道?” “全部写在脸上了。” “那你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我以前曾经拒绝过你吗?傻瓜空间至上。” 林雨沫靠着枕头,身体坐直,雷清文将碗里的白粥小心地喂到她的嘴里。秦雨和凌天浩因为没有休息好,此时已经在雷清文的说服下。回去凌天浩在莲华县的家里去了,空荡的病房里只留下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故人。 打开的窗户。风伴随着清新的空气吹进病房里,放在床头旁上的一束秦雨从花坊里买来的百合,不时有清幽的花香钻进林雨沫的鼻子,她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见底的碗,傻傻地笑了。 “你后来曾经回去过吗?” 雷清文一边用纸巾帮林雨沫擦嘴,一边试探着问了一句。林雨沫听到的时候,先是愣住了,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地点头,然后抬起的脸涨得通红。 “什么时候回去的?” “其实我每一年都会回去,心想着,也许有天还会再遇到你也说不定。可惜,从来没有遇到过。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居然又生活在一个城市这么多年,s市好像就是地球的两端,我们竟然从来没遇到过。” “你是傻瓜啊,其实我们遇到了,只是没有认出彼此,不是吗?” “是啊,记得你第一次打来找秦风的时候,我都听不出来,还一直为难你。” “傻丫头,我不也没有听出来,还一直跟你讲道理吗?” 林雨沫用力将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几下,然后试图将身体藏在里面,她发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着。有种微妙的感觉正在她身体涌动着,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懵懂的青春岁月,又一次想起跟他有关的那些日子。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有心事就躲进被子里。” 雷清文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进林雨沫的耳朵,她轻轻地翻了身,透过被子的缝隙偷偷看着雷清文。雷清文的微笑在阳光的照射下,让她有点刺眼,恍惚间想起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夏日午后,雷清文同样的笑脸。 “有没有觉得那个他很熟悉,是不是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你们曾经在人海里就这样相遇或者擦身而过?其实爱情本身就是这种不停将两个人同化的力量,会让你无声无息间就成了他的分身或者影子,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的最高境界,但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确实真的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青魇的声音缓慢飘出来的时候,金霓妮正抱着一个抱枕望着放在面前的笔记型电脑。她停下正在打字的手,望着长桌上的收音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抱着抱枕整个人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顾怀北的脸。 “是这样吗?爱一个人是将两个人同化的力量吗?为什么,我现在开始接受不到你传来的讯息了呢?我们两个之间是越走越远了吗?” 金霓妮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房间里,顾夏阳的身体靠在她睡房门外的墙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顾夏阳上身是白色的衬衫,肩膀两侧还有着金色的皮质装饰,黑色的修身长裤让他看上去那么帅气。他的手里正拿着手机,望着紫枫传来的短讯。笑容更加灿烂起来了。 整个c市陷入了巨大的骚动之中,关于金光美集团继承人金霓妮即将亮相的各种报道,铺天盖地的传来。几大媒体还特意空出版位,等待专题报道这个神秘大小姐的现身,而顾怀北的心情也跟着起伏,只剩下四个月了,离金祖光九十大寿只剩下了四个月了。 “爷爷,霓妮那边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我不是已经公布了。九十岁大寿的时候,我要公布霓妮继承金光美集团的事。” “可是,爷爷。现在的状况,公布霓妮的身份会不会加大他的危险?” “所以,你在担心,对吗?” 金祖光坐在前往金光美集团的路上,他坐着那台加长的房车明星之天王基因全文阅读。在路上非常耀眼,后座上的金祖光双手按在拐杖上,听着坐在身旁的顾怀北,忧心忡忡的话语。 驾驶上的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似乎刻意回避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坐在副驾驶上的明叔。望着导航仪上逐步靠近的金光美集团办公大楼,当车子终于停在金光美集团大楼前的时候,两个保安快步上来分别打开两侧的后车门。 顾怀北搀扶着金祖光进入金光美集团的时候。身后相机的快片按下的同时,定格了这个画面。站在一台黑色厢车后的英俊男子缓慢地走出来,手上拿着的相机长长的镜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 “果然。真的很有趣,你猜那个丫头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会如何?顾怀北顾大少爷……” “喂。辉,你不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吧?” “我在考虑,对了,蝶溪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那个丫头正在跟你生气,是等着你亲自去道歉才会缓和吧。” “知道了。” 英俊男子脸上的眉头微微一动,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碎掉的红苹果吊坠,手又握紧了一点,然后快步上了黑色厢车。车子快速发动,驶出金光美集团大楼前面的那条小路,而站在金光美大楼9层办公室里的顾怀北,望着黑色厢车开远,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喂,你很累啊?” “一点点,没有睡好。” “要不然,你去睡一会?” “可是你的针还有两瓶,输完再说吧。” 从病房卫生间里走出来的雷清文,满脸的水,不时地滴在他的外套上。林雨沫望着外套的水渍,轻声的催促他去睡一下,却得到他否定的答案,有些无奈的笑了。 “要不然打完针,你推我下车去草地那里坐坐。” “医生说你不能吹风,你还是乖乖的留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的最好。” “好。长官遵命。” 和平医院的走廊里,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正在快速地穿过人群,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他的双手紧插在口袋里,似乎右手还在紧按着什么的样子。 “立少爷,现在有个男人刚刚进入和平医院,看来目标是林雨沫。” “样貌呢?什么时候的事?” “样貌我已经传给您了,你看到就知道了。” 高大男子站在酒店的房间里,望着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数据条,正在将这个突然出现在莲华县行踪成谜的男子身份逐步揭开。 数据条显示完成的同时,一个年轻男子的照片跳了出来,黑色风衣外套,头戴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轮廓分明的五官,紧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口袋鼓鼓的,像藏了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哪一路的人?目标又是谁?” 高大男子喃喃的盯着照片上的男子,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缓慢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升腾起的水雾,仿佛幻化成了一个女孩甜美的笑脸。 (十二)、来访者。 雷清文走出病房的时候,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正靠在楼梯转角的柱子后面,盯着雷清文的一举一动,似乎就在等待着他离开的这一刻。 走廊上人越来越多了,雷清文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保温壶,快速地经过护士站前面,那个小芳的护士,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坐在旁边整理东西的那个年轻护士玩着手机呢,似乎没有察觉小芳眼神里的异样。 棒球帽男子左耳上连接着的耳机线一直延长至口袋里,右手缓慢地从口袋里抽出来,拿在他手上是一只跟手机有些相似的长方形屏幕上,只是上面不停跳动着波动,看上去像是个录音机,但又好像是一个监听器。 塞在左耳里的耳机里传来了林雨沫动听清脆的声音,她好像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虽然听不到对方回话的内容,但隐约间,听得出林雨沫的意思,像是在跟谁讨论着变装的相关细节。听得到林雨沫很谨慎,刻意回避着一些个人信息。 棒球帽男子听了一会,确定林雨沫挂掉电话之后,才左手拉低着帽沿快步绕过柱子,快步向林雨沫所在的403病房走了过去。当他高大的身影窜进病房的时候,同时重重的带上了房门,安静的病房里,门被重重带上的声音听起来不免让人心里一惊。 “你是……” “好久不见重生之调教娱乐圈!” “怎么可能!怎么是你?” 林雨沫在看到棒球帽拿下帽子时的时候,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当她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也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个故人重逢的灿烂笑容。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是的。很抱歉,我现在才知道他的消息,我刚刚回国不久。” “没事。我没想到你会过来,怎么找到我的?” “想找一个人并没有想像中难,关键在于那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 年轻男子拿着深蓝色的棒球帽走到床边的椅子前,习惯性地帽子放在床边,望着林雨沫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林雨沫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目光,指着马上就要打完的输液袋,小声地说了一句。 “麻烦你,帮我叫下护士,可以吗?” “好。” “谢谢。” 林雨沫轻声道谢,同时注意到年轻男子去按呼叫铃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按响了呼叫铃。护士站里响起悦耳的铃声,那个小芳的护士,快步朝着林雨沫的病房走了过来。当她来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也迎上了打开房门的年轻男子。 两个人目光碰撞的时候,年轻男子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小护士眼神里的警惕,让他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他刻意让了让身体,林雨沫看到小芳走进病房时。还回头望了站在门边的年轻男子一眼。 “今天的液输完了,上午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稳定。但还是不适合走动,所以,暂时不要离开病房,而且你的身体要多危险。不适合过多的劳累,所以有些不必要的探视难免则免吧。” 年轻男子和林雨沫都听得出护士小芳话里的弦外之音。林雨沫暗自感慨着这位尽责的护士,同时也有些担心的望着门边的年轻男子。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嗯,谢谢护士小姐的爱心提示,我探病结束之后,会很快离开的,绝不会影响病人的休息。” “那就好。还有就是病房的门最好打开,有利于空气流通。对病人的身体有好处。” “没问题。绝对服从。” “好了,林雨沫,你有什么事就按呼叫铃吧。” “我知道了,谢谢。” 林雨沫边向小护士道谢,边目送着这个白衣小护士的离开,直到走廊上响起她清脆的高跟鞋声,然后年轻男子无奈地将病房门敞开,重新坐回林雨沫的病床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问题。 “你,还好吗?” “还好。” “我这个问题问得多余,没想到你答的也这么敷衍。你是受了刀伤,怎么可能会好?” 年轻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右手试图去抓林雨沫放在床边的手,林雨沫很巧妙的躲开,转移了话题,问起他此行的目的。 “其实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所以算是还好,这样的回答也不算敷衍,而且你来莲华也是有什么事吧?” “嗯,我是有事要办。” “什么事?” “带你走总裁一吻定情!” 林雨沫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年轻男子一下子冲到病床前面,一下子紧握住林雨沫的双手。病房里的氛围有些尴尬,林雨沫正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挣脱,却在此时听到了雷清文洪亮的问话声。 “哟,丫头,我只走开一下下,没想到就有访客了。”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慢啊?” 林雨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回了雷清文的话,年轻男子听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不满的转头盯着这个突然杀出来搅局的雷清文。雷清文只是很淡然的一笑,然后提着手上的保温壶,走进了病房,将保温壶轻放在窗边的长桌,然后才开口笑着问林雨沫。 “丫头,介绍一下吧,这位是?” “哦,看我,我来介绍。这位是韩岭,是顾怀北的好朋友,当时在怀古小镇的时候,帮我和秦风很大的忙,多亏他的帮忙,我和秦风才能返回s市,还有大海的事,也是他帮忙的。” “是这样啊,原来,你是顾怀北的朋友啊?” 雷清文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一句话,然后走到韩岭面前,大方的伸出手主动做起自我介绍。韩岭转头看了一眼林雨沫,然后递上了手,一脸微笑的开始了对话。 “雷清文。” “你是警察?” “看来,你的调查很全面,连这个都知道?” “我并不认识你。也没有做什么调查,只是听怀北提起过你的名字。” “他说过我的事,也就是你们有接触了?” “不算吧,只是他刚到s市的听他提过而己。” 林雨沫觉得两个人的对话使病房里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她想要说些话来阻止,却看到雷清文正对着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只好沉默着看着两个人这场看不见硝烟的交锋。 “所以现在,您是在用审犯人的口气来问话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关心一下久不联系的朋友而己。” “朋友?我真的听不出这样的话语里隐含的关心在哪里。” “是吗?” “是的。不过,您放心。我此次前来纯粹只是探望一下受伤的朋友。” “我还以为是顾怀北有事要您转达呢?” 雷清文的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火苗,终于引爆了韩岭拼命压抑的情绪,林雨沫看到韩岭的背影在剧烈的颤抖着。两只手正缓慢的握成拳头。林雨沫不顾伤口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阻止,却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因为腹部的伤口随着她这个动作稚心的疼了起来。 “啊!好疼!” “丫头怎么了?” “林雨沫?” 林雨沫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及时的阻止了一场战争,不过因为伤口的莫名刺痛。倒是让病房里的气氛重新轻松了起来,雷清文和韩岭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她的心里暗暗自嘲着,原来疼痛还有这样的功效,想来,也不算全是坏处。 “你们俩个不吵了?” “我和他吵过吗?” 雷清文一边扶着林雨沫躺下悍妻[医道]。一边望了一眼病床另一侧同样扶着林雨沫的韩岭,目光柔和了下来。雷清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针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男子,或许只是因为让他看到这个韩岭紧拉住林雨沫双手的动作。让他心里莫名火大。 “雷清文,你这算是什么?在吃醋吗?” 雷清文的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质问他,雷清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对着自己表情严肃的拷问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望向平躺好。脸上有些发白,微微渗出汗珠的林雨沫,关切的询问起来。 “丫头,是不是很痛?” “还好,都怪我忘了伤口的事。” “让我看看。” “没事,真的。” “我要看过才放心,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站在林雨沫病床右侧的韩岭,注意到林雨沫望着雷清文时不自在的目光里,透着的依赖和羞涩,这让他的心莫名的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帮着雷清文劝说起林雨沫来。 “就是,你听话,看过确定没事,才能放心。”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呢?” “你有伤在身啊,当然要确认没有问题才放心啊。” “可是……” 林雨沫双手用力拉了一下被子,遮住有些发红的脸,声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听完雷清文和韩岭才恍然大悟,然后对望着尴尬的笑了起来。 “可是,你们俩个是男的嘛,我是女孩儿,而且还是伤在腹部,怎么能?” “既然你们两个大男人帮不上忙,就快点出去,让我来看吧。” 当门口的方向,传来秦雨轻柔的声音,然后三个人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雨和凌天浩。秦雨的手上提着小小的行李包,凌天浩的左手上抱着两个心形的毛绒抱枕,右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大棕熊。 “小雨,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沫沫,别担心,我回来了,你们三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傻站着了,快点出去。” “对呀,我们先出去吧,让小雨帮她看看伤口到底有没有问题?” “好吧。” 秦雨一边放下行李包,一边对着三个男人下了逐客令,凌天浩也附和着提醒着雷清文和韩岭。韩岭和雷清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向门边的凌天浩走过去,然后转身望着病床上的林雨沫,看到她轻轻地挥手,才放心走出门口,小心地带上房门。 “沫沫,我看,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 “难道你闻不到病房里浓浓的醋味吗?” “哪有?别开玩笑。” “玩笑,沫沫,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 秦雨一边提醒着林雨沫,一边小心地掀开被子,但瞬间就被子下的场景吓呆了,秦雨及时的捂住自己差点大叫的嘴巴。 (十三)、无茧之蝶。 秦雨看到白色被子下,林雨沫腹部伤口包扎后的白色纱布此时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老子是村长。原本白色的纱布完全变成了耀眼的红色,林雨沫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秦雨看到她双手紧握成拳,拼命咬着嘴唇。 “沫沫,这……” “叫医生,不过别让他们知道,小雨,拜托你。” “可是……” “求你了。” “好,我知道了。” 秦雨小心地帮林雨沫盖好被子,犹豫着走向紧闭的病房门口,她的脚步停在门前,然后满脸担忧地望向平躺在床上的林雨沫,沉默了一会,换上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扭动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病房门口的走廊上,凌天浩正坐在门边的长椅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双腿上。而雷清文则是身体紧靠在墙上,托着下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而韩岭则是讲着电话,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方向。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秦雨望着不远处响起悦耳铃声的护士站,小芳护士推着一辆医用车正向走廊左侧的方向走去,凌天浩让了一下位置,拉着秦雨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紧张地追问起来,因为他注意到秦雨的手冰冷冰冷的。 “小雨,怎么?” “没事,对了,天浩,你能他们俩个去楼下的餐厅吃点东西吗?顺便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点东西。” “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凌天浩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看到了秦雨有些不对劲儿,猜想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的。秦雨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小心地使着眼色,而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雷清文已经走到了房门后。正准备伸手去扭门把手,却被凌天浩眼疾手快的拉住,雷清文满脸的疑惑的望着一脸灿烂微笑的凌天浩,对着他发出邀请。 “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吧,时间好像也不早了,而且小雨和林雨沫也要吃东西。” “可是,我想先看看她的情况。” “放心吧,我刚刚看过,没什么事,只不过。我要给沫沫换衣服,你就不要进去让她害羞好吗?” 秦雨觉得这个借口真的非常有效,因为她看到雷清文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望向站在秦雨身旁笑着他的凌天浩。 “好吧,那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 “所以。我们下去吃饭吧,要叫他一起吧?那个一直在满脸严肃讲电话的家伙?” 凌天浩这句话似乎让雷清文很欢喜,他用力拍了拍凌天浩的肩膀,并且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比喻的很贴切。两个人之间的轻松气氛,并没有让秦雨感到丝毫轻松。她的身体后退了两步,紧贴在房门上。右手轻轻拉紧了门把手,催促着两个人快点下楼。 “喂,你们俩个别站着了啦。我可是饿得要命。快下楼去吧,我要吃包子,四个。” “好好。对了,咱们俩个谁去叫他?” 凌天浩边回应着秦雨,边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站在窗前的韩岭。雷清文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去。凌天浩只好苦笑着。快步朝着韩岭的方向走去。秦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着屋内的林雨沫此时的状况,她放在门把手的右手,不断渗出了汗。 病床里,林雨沫蜷缩着身体躺在被子里面,她躬着身好像一段圆弧,两只手用力地抓紧着腹部的伤口位置超级英雄附体。林雨沫觉得用稚心之痛来形容这种刺痛并不夸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那种超级怕痛的女生,但自从失去穆秦风之后,她觉得自己正在开始慢慢强大起来,可怕疼仍是她的软肋。 “好疼。” 被子里,林雨沫小声的对着自己说话,然后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用力地闭上眼睛,将眼眶里准备冲出来的泪水强行关回去,眼前一片漆黑,但却渐渐出现一道光亮。林雨沫看到一个身影缓慢地走向她,高大而熟悉的走路姿势,若隐若现的温暖笑容,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人,她心心念念的穆秦风。 “沫沫,要坚持下去,知道吗?” 穆秦风的声音很低沉,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林雨沫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被子被人揭开的刺眼光芒,睁开眼睛望过去,是秦雨带着那个白衣护士小芳。 护士小芳看了一眼林雨沫双力按压的伤口位置不时涌出的鲜血,转身从医用手推车拿出了白色纱布和棉球,对着秦雨小声说了几句之后,秦雨走到床头的位置,用力按住了林雨沫的双肩,然后对着护士小芳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了?” “好。” “林雨沫,移开你的双手,平躺身体,让我看下伤口的状态。” “可是,很疼……” 林雨沫强忍着疼痛,挪开了双手,眼角的泪水随着她开口说话的瞬间,一齐流了下来。护士小芳只是微笑地将向身体靠向林雨沫的方向,小声的安抚起她。 “放心,我要先确定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出血,别怕,没事的。” “嗯。” 护士小芳的话里充满了魔力,秦雨注意到林雨沫的身体真的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刚才还很僵硬的肩膀也在打开,身体平躺好,目光紧盯着护士小芳的双眼。 “秦雨,按好她的身体,我现在要打开纱布了。” “好的。” “我们现在开始。” 随着护士小芳的话,秦雨用力地按住了林雨沫的肩膀,而林雨沫怕得闭上了眼睛,护士小芳轻轻揭开了那早己被血染红的纱布,看到了那下面的伤口。 “果然是线裂了。” 小芳的心里喃喃念叨了一句,然后小心地将林雨沫的病号服向上推了推,用自己手里的棉球轻擦起渗出的鲜血。然后转身从医用手推车拿出来了一个铁盒,打开整齐的放在病床上,从里面抽出一根美容针,熟练的将肉线穿过针孔,抬起头示意秦雨按住了,然后快速将美容针穿进了林雨沫腹部的伤口。 “沫沫,不要动,很快就好起来了。” 秦雨的安慰响起的同时伴随着用力的按压向林雨沫突然弹起的双肩,她看到林雨沫紧咬着嘴唇,放在胸口的双手使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芳的技术很娴熟。几下就将裂开的伤口重新缝好了,不断涌出的鲜血,像是突然被关掉的阀门。立刻停止了。 “好了,没事了。伤口缝好了,记得千万再动了。” “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 “应该的,只是还是要注意。若是医生知道了,可是要训你的。” “谢,谢谢……” 小芳边说边将东西收好放回手推车上,拿掉染血的手套,丢在手推车的垃圾桶上网游之诡影盗贼。从车上拿了两片白色药片递给了秦雨,然后轻声的对林雨沫嘱咐起来。 “这两片是我私人给的止痛药。一会吃一片,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另一片是备用的。若不是疼的特别厉害,还是不要吃了,知道吗?” “我知道。” 林雨沫还在发白的脸,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目送着护士小芳推车走出病房。突然停在门口,转身对着秦雨说了一句。 “一会去护士站换条被子。” “好的。知道了。” “好了,有事再叫我吧。” “谢谢。” 走廊上手推车轱辘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回荡着,林雨沫的泪水又一次冲涌而出。秦雨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扶起她,让她坐好,才把小芳给的白色药片放在她的手里,望着她放进嘴里,将手上的玻璃杯递给了她。 林雨沫喝了一口水,然后用力仰了仰头,重新将杯子递回给秦雨,露出了一个笑容,秦雨担心地揉了揉她的头。 “不要说出去。” “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让我担心了。” “我会。” “喂,你这个人就不能走快点吗?东西都快凉了。” 林雨沫和秦雨的对话,被走廊上响起一个男声被迫打断,林雨沫听出是雷清文回来了,也笑着望着秦雨一眼,然后移动着的身体,缩回到被子里。 病房里酒精味还能清晰的闻到,雷清文提着一个塑胶袋走进来的时候,立刻就闻到了。他的眉头微皱,然后目光扫过病床左边地上几滴没来得及清洗的血,心里就对刚才秦雨的意识有了数,但依旧只是笑着走到床边的长桌前,放下了东西,坐在病床边上,对着林雨沫开始说话了。 “丫头,怎么样,没事吧?” “嗯,只是还有一点点疼。” “真的只有疼而己,对吗?” “当然。” “那就好。” 林雨沫听到雷清文这句话的时候,吃了一惊,目光下意识逃开,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别有用意,只好躲避。她并不想对他说谎,可是要她实话实说同样很难,所以,她只好选择做蜗牛,缩进保护壳里。 “那,你要不要吃粥,我记得你喜欢咸蛋,对吧?” “嗯。” 被子里林雨沫的声音小声的传来,沿着被子露出眼睛,盯着对着她说话的雷清文。站在门边的韩岭,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无法形容,秦雨只注意到,他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直直盯着雷清文。 “北少爷,那个人的资料已经找到了,您现在要看吗?” “嗯,请他进来。” 金光美集团的办公大楼里,顾怀北正坐在宽敞的旋转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他的目光直直盯着玻璃窗上反射的人影,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站在门口,右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十四)、混乱的迷局。 “少爷,您要见的人来了。” “好的,你可以下去了。” “是的。”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口恭敬的回着顾怀北的话,然后对着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年轻男子快步走进房间的时候,听到了身后重重的关门声。 年轻男子停在办公桌前,将右手上黑色的公文包轻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目光望向背对着自己坐在旋转皮椅上的顾怀北。玻璃窗上,顾怀北的笑容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那分明的轮廓在玻璃窗上的反射下,格外的英气逼人。 “怎么样?查到了?” 顾怀北突然响起的话语让年轻男子一惊,然后伴随着旋转的皮椅一同转过来的是英俊的顾怀北娘子,回家吃饭最新章节。他身上的白色的衬衫,衣襟两侧是两条金色的长条布饰,交叉的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左腕上的钻石手表,在阳光的照射下,奢华无比。 他领口的位置好像有个心形的黄金饰品,左胸口袋的位置,一枚别致的四叶草装饰别在口袋上。年轻男子礼貌地回退了两步,然后打开了桌上的黑色手提包,顾怀北注视着他从皮包的夹层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已经被装订好了,最后从包里拿到了一个黑色的u盘,才回起了顾怀北刚才的问话。 “算是顺利的收集了一部分资料,再详尽的报告,会陆续送来的。” “好。” 顾怀北听到年轻男子的回话时,露出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那叠资料,静静地翻阅起来的同时,右手对着年轻男子做了一个示意他坐下的动作。 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怪异。年轻男子望着用吊绳上升的三名清洁工人,同时停在顾怀北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上去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手上都拿着清洁工具,一个已经敬业的挥舞起手里的清洁刷了。 顾怀北完全无视身后玻璃窗上的三人,继续翻阅着面前的资料。年轻男子望着其中一名长相黝黑男子,隐隐目露警惕之色,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突然听到了顾怀北微笑着的安抚。 “放心,没有问题的。不要说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就算是射击也是不行的。” “您早就注意到了吗?” “这些前面的资料是你为了掩人耳目做的假资料吧?” “是的。因为为了保证资料的完全保密,所以我习惯这样。” “很好。是个非常不错的习惯。” 办公室里的交谈还在进行着,黝黑男子试图利用放在年轻男子皮包上的窃听器偷听两人的对话,却无奈地发现在顾怀北的办公室里。居然装了干扰装置,根本听不出任何有用资料。 “少爷,对不起。” “意料之中,倒是让你冒了很大的危险,辛苦了。” “这。少爷,我没有完成任务,请您责罚吧!” “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黝黑男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手机听筒那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抱歉的说着,听筒那边顾夏阳的声音只是在尽力地安慰着这位任务失败的黝黑男子。黝黑男子忐忑的挂掉电话。整个人靠在了长椅上,右边领口上一个小小的金属扣子正在闪着光。 顾夏阳正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将手机放在面前的支架上。打开了琴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小提琴,轻轻地抚摸起来。 “好久不见了,美华。” 顾夏阳对着小提琴温柔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面对着一个倍加呵护的女友。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小提琴白色的琴身。手指停在琴弦上,犹豫了很久之后。才拿起小提琴放在肩上。 悠扬的旋律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金霓妮的身体靠在门外,露出一个陶醉的微笑,然后闭上眼睛听着那轻柔的旋律缓慢地飘进她的心里。 “喂,那个家伙不会打算一直都赖在这里不走了吗?” “你说谁啊?” “谁?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你说韩岭啊?” “对,就是他重生之狂傲神女。” 病房里只剩下林雨沫和雷清文两个人了,凌天浩拉着韩岭去医院给林雨沫借轮椅被迫离开了病房,其实他并不想离开,尤其是把林雨沫和雷清文单独留在房间里让他越想越火大。 林雨沫望着雷清文不满的质问,突然笑了起来,伸出右手轻点了一下雷清文的鼻尖,却被他一下子抓住手,林雨沫一愣,然后看着雷清文把她的右手轻放在他的脸颊上。 “丫头,我们以后都不要失去联系,好吗?” “为什么突然用这种口气说话?” “因为我,害怕。” 雷清文停顿了一下,然后拉起林雨沫的右手的手又紧了一点。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突然语塞的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 病房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两个人一直沉默的对望着,然后悄悄现身的命运之神,冻结了空间,然后轻拉出两个人的灵魂,放回记忆洪流里的一条长长的小路上。 “喂,去哪里呀?” “去哪里,你居然还好意思问?” 少女林雨沫一脸怒气的走在长长的林间小路上,完全不顾后面提着一个背包满头大汗的少年雷清文。小鸟的鸣叫声吱吱喳喳的传来,雷清文边追边望着路旁的香樟树,望着树下,跳来跳去的几只小鸟,不停地啄食着地上的东西。 跟着两个人身后的还有那名叫齐海的少年,他似乎满脸沮丧的追赶上跑在前面的林雨沫和雷清文。他手腕上的粉红色护腕没了,那个漂亮的护腕此时正在跑在最前头的林雨沫手里,他看着不时望着他的少年雷清文,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喂,丫头,你到底生什么气?” “你明知故问吧?”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才是装傻高手吧?” “我哪里装傻了?” “你刚才怎么说的?是不是说只单纯让我替你加油吧?结果呢,居然无聊的给我介绍男朋友?喂。我有没有说错什么?” “这,这个……” “无话可说了吧,别再跟来了。” 少女林雨沫用力地甩开了雷清文紧拉着自己的右手,快步朝着小路飞奔起来了,风筝飘逸的长尾也跟她背影越来越远。林间小路上,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个愣头小子,无言以对的摇头。 “讨厌死了,说什么陪我放风筝,明明就是算计我,最讨厌你了。” 长风公园的草地上。少女林雨沫才嘟囔着,边拿风筝的线轴打开,小心地将线缠好之后。将风筝平放在地上,算好风筝拉长的距离后,突然飞快的奔跑起来。风筝快速的向天空中飞去,林雨沫停下脚步,然后有节奏的拉扯着线轴。望着慢慢上升中摇摆着的风筝。 “臭家伙,大骗子。” 少女林雨沫一边咒骂着,一边望着天空的风筝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本来这个风筝是打算参加学校的风筝大赛的,所以拿来试飞,本来以为他会陪自己,顺便给些意见的无限武侠新世界。结果。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不但放自己的鸽子,还不识相的介绍男友给她。 “喂。我说的吧?这样根本不行,结果那个丫头真的生气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 “喂,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能说些什么,不就是我对你很有好感,可不可以当个朋友?” “结果她就非常生气的跑了。” 少年齐海也是一头的雾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话,让林雨沫这么生气。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尤其是她看到自己手腕上戴着她的粉色护腕时,齐海看到了她喷薄欲出的怒火。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风筝越飞越高,林雨沫感觉到手里的线轴转速越来越快了,好像马上就无法掌控了,就在线轴最后一圈线马上也要脱离的时候,一只手用力覆盖在林雨沫的手上,帮她拼命用力的收回线轴。 少女林雨沫回头的时候,看到正是满头大汗的雷清文,他微笑着对着转头望向自己的林雨沫。林雨沫感觉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不停地有汗渗出来,那汗水带着温度渗进自己的皮肤,突然有些心跳加速。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不是答应了你,你来替我的联赛加油,我陪你放风筝吗?” “我以为你是打算放我的鸽子呢?” “喂,我什么时候放过你的鸽子?” “那个,他呢?” “谁?” “又装傻?” “哦,那个笨蛋,我让他回去了,他跟来是件煞风景的事吧!” “知道就好。” 少女林雨沫听到这里突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然后望着风筝越来越近的向自己的方向靠近着。线轴上的线又绕了好几圈,这时,少年雷清文才不好意思地放开她的手,然后挠了挠头。 天空变得阴霾起来了,不知从何处飘来几片黑云,轰隆的雷声由远而近,伴随着刺眼的闪电。暴雨倾盆而至,细密的雨丝不停地落下来,打湿绿油油了草地。 “快,找地方躲雨吧。” “去哪里啊?” “我记得这个公园有个凉亭吧?” “有,好像在那边。” “快走。” 当少年雷清文牵起少女林雨沫两个人一同奔跑起来的时候,整个长风公园像了一个巨大的雨帘,不断地向这两个小小的身影一遍遍袭来。 “你认为情侣间最佳的模式是什么样的?是郎骑竹马绕床青梅的两小无猜,还是茫茫人海里怦然心动的一见钟情,又或者是普通朋友变情人的日久生情?不要把答案说出来,把这个重要的答案默默的放在你的心里,直到生命的尽头,当你的爱人问你,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请回答她,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这是命中注定百分之百要发生的事。” 停在和平医院外的红色跑车里,打开的车载电台,青魇的声音又缓慢地回荡在电波世界,蝶溪一个人望着手机上她和银月的合照,默默的流下泪水。 (十五)、离开莲华县。 蝶溪无法形容自己思念银月的心情有多么浓烈,她每个独自入睡的夜晚,都会想起在孤儿院初次和银月相见时的情景。银月的死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知道。而且当初那些对于英俊男子的气愤也在这段日子里,被时间慢慢稀释掉了。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的,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好好等着我,我很快会去找你的。” 蝶溪的声音低低的,被青魇的动情的结束语适时地盖住了,她望着放在支架上突然响起的手机,屏幕上面是英俊男子的号码。只是捂住耳朵,整个人靠在方向盘上,手肘的位置不时压到喇叭,车子发出刺耳的长鸣。 “不好意思,小姐,能麻烦您挪一下车子吗?后面已经堵住了。” 站在红色跑车驾驶座车身位置上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边轻敲着车窗,语气温柔地提醒着车内的蝶溪。车窗在他敲了几下后快速移动下来,车子的敞篷缓慢打开,两排车座很快露出来,车子的敞篷退到后车窗的位置,整齐停住了。 “我现在立刻挪车,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一点事。” “没,没事。” 年轻男子看到蝶溪的时候,脸突然一下子红了起来,目光不自然的避开蝶溪的脸,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蝶溪注意到他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揉搓的紧张模样,莞尔一笑,然后扭动了车钥匙发动了车子。 车子的外后镜里,蝶溪注意到年轻男子一直望向自己车子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的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身后的车辆的叫喊声和车喇叭声都全然没有注意到。 “真是个可爱的人啊。” 蝶溪在心里暗自笑起这个年轻男子的可爱。而年轻男子却怔怔地望着蝶溪的离去,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他无法形容此时自己心里的矛盾,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要勾引的女生居然是童年一起长大的她。 这个突然出现在和平医院的年轻男子叫汪涵宇,是顾夏阳通过紫枫找到的帮手。顾夏阳想利用他来摸清关于英俊男子的状况,但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顾怀北也同样派出一枚棋子,目标同样是这个深得英俊男子信任的蝶溪。 汪涵宇脸上的表情一阵白一阵红的,他的右手下意识摸进口袋里,抽出那张从顾夏阳里拿到的支票。望着上面那一字后面的几个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蝶溪,你在哪?” “刚从和平医院开车出来。立少爷,您和他还在c市吗?” “嗯,正在调查金霓妮的身世。” “那要我做什么?” “调查出梅咏莉和那个魏喻言的关系。” “他们俩个?” “是的。资料。我已经通过邮件传给你了,你看下就知道了。” “好吧,我知道了。” 疾驰的红色跑车里,支架上手机的屏幕亮着,蝶溪的左耳上挂着蓝牙耳机。目光盯着后面快速追赶着自己的一台银蓝色敞篷跑车。敞篷跑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色的西装,坏坏的笑容里,透着一抹迷人的魅力。 “立少爷,看来我要应付的人还真是不少。”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没想到有很多的人物把我当成目标呢?” “果然是这样军枭,辣宠冷妻。我们用美人计,他们同理照搬,美男计。怎么样?蝶溪。有信心吗?” “您觉得我会为这种事就失去信心吗?” “只是,我担心,因为银月的事。” “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的傻事,不管遇到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拿着手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的高大男子望向楼下的公园。英俊男子的身影正在楼下的花园里,跟一个年轻女子谈笑风生的交谈着。女子装着一件低胸的红色上衣。外套是镶满水钻的白色毛绒衫,白色的紧身裤显出修长的身形,金色的高跟鞋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风吹起她白色的毛绒衫,腰际上的一块纹身,若隐若现。 “蝶溪,我希望你遵守我们的约定,不做任何的傻事,虽然我知道说这样的话,非常幼稚,而且听上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毕竟爱情这种飘渺的感觉,不受理智的控制,但蝶溪,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智的面对,我不想银月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 高大男子的声音很低沉,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无边的沉默,蝶溪听着耳机里不时传来的呼吸,能想像出拿着手机的韩以立是怎样的一副表情。蝶溪第一次发现这个平时冷冷,难以亲近的立少爷其实有着一颗火热的心,心里涌上的暖流,让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给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 “立少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您的心意,我收到了。也会很努力的去保护自己,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请您,等我回来。” 蝶溪说完之后立刻挂了电话,她怕再听到什么话会让她拼命忍住的泪水一次放肆的夺眶而出。当那台银蓝色的跑车快速与她的车子擦身而过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注意到了蝶溪脸上的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着。 风越来越大了,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不停地划着蝶溪的脸,她下意识的收起了敞篷,车子重新回到了封闭的状态。她右手轻按了座位下的一个按钮,整个人顺着那个方向倒在座位上。汪涵宇的车子也在此时停在了红色跑车不远处的地方。 “小雨,真的不跟我们回去了吗?” “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回去。昨天跟天浩一起回家,邻居说爸爸出远门了,我打了电话给他。他说正在a市看小贝,所以我打算再等等看。”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天浩也在这里啊。” 林雨沫被雷清文抱着,正准备上车。站在一旁的韩岭小心地帮着弄好车后座。秦雨紧挽着凌天浩的胳膊,两个人站在和平医院的大门口,跟林雨沫、雷清文和韩岭三人道着别。此时坐在驾驶座上的正是林雨沫和雷清文在长街遇到的那个大胡子。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预料中来得更快,不知不觉间,日子就过去了半个月,林雨沫在这个小镇的医院里居然平安的度过了这段不算漫长的养伤时间。潜在的危险竟在这样的时间流逝遍寻不到踪迹了,好像一切的风波都在这样的时间里趋于平静了。 s市的警方关于彼岸花杀手和最近几起命案的调查力度却在无声无息的加大了。关于第三个死者毕诗雅手上握着的戒指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终于有关这个19岁女孩隐讳的私生活也开始一点点揭开了。 “沫沫,你平安到达w市要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见过爸爸之后,就会回去找你的。” “好吧。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小雨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律政女王,我爱你。” 雷清文注意到林雨沫和凌天浩对视时,抱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微微在颤抖着。他猜想在那天午后,凌天浩和林雨沫独处的一整个下午,两个人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不能说破的约定。而钻进副驾驶的韩岭。只是附在大胡子耳边,小声的嘱咐着什么。 “快走吧,时间很晚了,到w市最少还有二十三个小时车程呢。” “是啊,你们快点出发吧,夜路很危险的。” “好。那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 “嗯,记得平安到了要打给我。” “放心吧。” 道别比想像中耗费的时间要长,两个女孩的各种叮嘱成了这场告别的重头戏。还好以秦雨的主动结束完美收场。林雨沫在雷清文的帮助下,平躺在白色加长厢车的后车座,盖上了厚厚的毛毯,车门缓慢关起来,林雨沫轻轻向着车外的秦雨和凌天浩挥起手来。 “你有跟他说过些了什么吧?” “什么?” 雷清文坐在林雨沫的身旁。轻声的询问起来,林雨沫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盯着雷清文。心里却暗自想着要如何让雷清文打消疑惑,但她同时也明白,雷清文比他想像中要难缠的多,而且现在有个问题比这个更严重,就是如何让这两个男人和平相处。 “对了,沫沫,你以前住过w市啊?” “嗯,是啊,十一岁的时候,搬到那边去的。” “你们俩是在那里认识的吗?” “嗯。是啊。” 韩岭回过头,望着林雨沫询问起她和雷清文相识的情况,雷清文感受到他目光里不时散发的敌意。他下意识的低下头,有些偷笑,居然开始有种错觉喜欢起这个有趣的家伙了。 离开莲华县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六点,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台加长的在厢车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慢慢喧嚣起来的这个偏远小县城,小城的夜依旧诱人,只是没人察觉到这正在离开的一行人。 “w市现在应该很冷了吧?” 林雨沫扶着雷清文的胳膊,慢慢坐起身,身体靠在柔软的车后座上,右手轻放在渐渐起雾的车窗上,轻移着手指不停地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雷清文在反复琢磨后想起来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忍不住伸手用力揉了几下林雨沫的头,韩岭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气愤的转回身去。 加长厢车亮起的远光灯,让前面的建筑物越来清晰起来了,韩岭看到三个大大的红字进入了眼帘,狼山县。 韩岭翻出地图,简单的看了一下狼山县的情况。这个狼山县属于风光旖旎的自然风景区,虽然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恐怖,只是因为境内的有座外形像狼群的山峰,所以才得名狼山。林雨沫的头轻靠着车窗,不时地有呼吸化成雾气留在玻璃上。 “狼山?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怕啊。” “笨蛋,又不是真的有狼,有什么好怕的?” “说不定真的有狼呢。” 林雨沫的声音很低沉,雷清文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很悲伤,好像在担心着什么。雷清文只是用力的拉过她的手,紧抓住,朝着她点了点头。 (十六)、留宿狼山县。 狼山县的夜景相较之下是更胜莲华的,给人的是全然不同的新奇感受。加长厢车穿梭过一条长长的林间小路。笔直的小路上,少有车辆过往,只是偶尔可以看到几个人结伴同行,谈笑风生的模样覆世悍将。 车子加快了速度,扬起的灰尘飘浮在空气中,远光灯的光亮越来越强。林雨沫的脸紧贴在车窗上望着右侧经过的狼山。狼山在夜色里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皎洁的月光下,山峰看起来很巍峨,狼群的形状看上去格外清晰,林雨沫看到那高傲昂起的狼头,好像是在对着夜空嚎叫。 “真的很壮观!” 林雨沫不禁发出的感叹,雷清文的身体也凑到车窗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韩岭转头望着两个人亲密的举动,脸上的不悦之色越发明显,却强忍着转身跟着驾驶座上的大胡子聊起天来。 “黑哥,一会我们要住在哪里,决定了吗?” “嗯,听说不远处有家小民宿,我们就在那里住一晚吧。” “对了,黑哥,干嘛打扮成这个样子?” “到了莲华之后为了确认你的安全,所以只好变装了。” 韩岭和黑猛的交谈因为林雨沫的插话而中止,黑猛边开车,边笑着捋了捋他脸上的那乱蓬蓬的假胡子。然后透过内后镜对着后座上的林雨沫笑了笑,接着说了起来。 “不过,你真的很聪明,怎么知道我在杯子上装了窃听器呢?” “嘿嘿,记得我进咖啡厅里点东西的时候吗?” “当然啊。” “那时候,你的耳朵就是戴着耳机的,可是没有说话,又没有音乐传来。当然这些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那时候,你撞到那个年轻服务生的场景,而且你还记得我坐在外面的时候,有人在听收音机的事情吧?” “嗯,是的,我注意到了,确实有人在听收音机,但我却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黑猛仍旧满脸疑惑的时候,坐在林雨沫身旁的雷清文却突然笑了起来,韩岭好奇地转头望向他。林雨沫却同样笑了笑,等待着雷清文回应两个人的涌起的好奇心,听着雷清文开口为两个解答疑惑。 “因为电波的干扰。” “电波的干扰?” “没错。当时的收音机因为杯子上的窃听器。出现了电波的干扰,有了杂音。而且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因为电话那端断断续续的状态。至于这个丫头是何时发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答案只能向她求证了。” 雷清文说完,伸出右手轻轻拉了一下林雨沫的左耳,然后把问题一股脑的抛给了她。林雨沫只是嘟起小嘴,一副并不情愿的模样。黑猛注意到韩岭难看起来的脸色,停止了追问,而是突然加大了油门。紧握着方向盘,加快了车速。 林雨沫因为没有准备好,身体突然向前倾倒。多亏雷清文及时拉住她揽进他的怀里。林雨沫顺势抓着雷清文的胳膊。急速行驶的车厢内,两个人的身体随着车子的状态摇摆着,记忆一瞬间也齐齐的回到了长风公园里那个暴雨倾盆的黄昏。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冷?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一样吗?” 少女林雨沫苦笑着。用手指了指同样混身湿透的少年雷清文,望着手里被打湿的风筝。无奈地蹲下身放在凉亭的地上,然后左手轻轻擦拭着风筝上的水迹。雷清文注意到不断沿着她长发滴下来的雨水和她开始颤抖着的身体。 雷清文犹豫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打开自己那个装着篮球用具的行李包,从里面抽出毛巾,走到蹲着的林雨沫身前,用毛巾抱住她的头,双手用力把她擦起湿头发奥术神座全文阅读。林雨沫似乎想躲,却又低下头沉默的接受了他的这个动作。 雷声越来越大了,天空黑得有些吓人,孤单的凉亭伫立在这漫天的风雨里,躲在其中少年少女担心着这漫天的暴雨不知何时会停。 “怎么办?不知道这个雨要下多久?” “看样子应该很晚才会停吧。” “那怎么办?” “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一晚上不停,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 “什么?” 听到雷清文的话后,林雨沫似乎惊讶之余有着几分害羞。因为大雨的关系,她的长裙已经紧贴在身上了,近乎透明了,加上又要跟他单纯在这个凉亭里过夜,不免紧张而且尴尬。 少年雷清文看着林雨沫慢慢干起来的头发,才从包里拿出一套灰色的运动服,把外套和裤子子丢给她,轻声说了句。 “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我转过身去,快,不然会感冒的。” “可是……” “别不好意思了,快。” “我不是不好意思,只是因为太大我穿不了。” “啊?” 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的雷清文满脸尴尬,他刚才只是想着林雨沫要换下湿衣服的事,却忘了自己的衣服根本不合她穿的事情。林雨沫也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好赶紧帮忙打起圆场,给雷清文一个台阶下。 “那个,裤子就不要了吧,我只穿外套就可以了,好吗?” “好,好吧。” 雷清文有点结巴起来,匆忙地接过林雨沫递回来的裤子,转过身去,望着雨幕里的长风公园。不远的香樟树树枝伴着风雨中使劲地摆动着,好像是很多晃动的手臂一般。林雨沫背对着雷清文快速地将衣服换好,还不停地用手向下紧拉着运动外套的衣角,然后对着雷清文小声的叫道。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不过,你要不要把裤子换一下,我可以先转过去。” “哦,哦,好。我换。” “那你换好了,告诉我吧。” “嗯。” 林雨沫又转回身,双手依旧紧拉着衣角,地上湿透的长裙像堆得像一座小山,紧紧贴在风筝的左边,她感觉到双腿在剧烈的颤抖着,因为风很大,打在身上很冷很用力。 雷清文也是快速换好了裤子后,脱掉了湿透的上衣,从包里拿出一条大浴巾包裹着上身转过身来。望着林雨沫还在紧张地抓着衣角,不停地动着双脚,快步走了上去。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干嘛?” 林雨沫被雷清文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脱了一下,却被雷清文抱得更紧了,他的声音伴随着风雨声响在林雨沫的耳边。林雨沫本来想要挣脱的身体瞬间停住了,风雨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借着彼此的体温互相取暖。 “这样会暖和点,所以,不要挣脱。” “我知道了。” 雷清文感觉到林雨沫的身体缓慢地转过来,双手犹豫着爬上了雷清文的后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食色天下。雷清文听得见自己加快的心跳。林雨沫的头轻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们不会冻死在这里吧?” “傻瓜,现在是夏天,我们最多只是感冒发烧。怎么可能冻死,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会陪着我吧?” “当然,会一直陪着你的。” 风雨中,两个孩子紧抱着对方,那一夜没有想像中的悲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姑姑雷爱华和池清华在齐海的陪伴下找到了两人。林雨沫记得那个晚上那个不算漫长但很温暖的梦。全部都是关于雷清文。 “晚上,我们要怎么睡?” 韩岭这句冷冰冰的问话,让林雨沫和雷清文都一愣,然后抬起头望向他一脸愤怒的表情,然后相视一笑,雷清文笑着放开了林雨沫,林雨沫小心拉了拉后座的毛毯,望向窗外的地方,好像是一家古朴风格的小民宿。 雷清文顺手打开车门,走了车子,林雨沫好像突然想到关于那个风华民宿的事,有些心有余悸,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下车。但雷清文很快又返回车子,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抱着林雨沫坐到轮椅上。 “狼琴?怎么用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奇怪吗?我倒是觉得好像很有故事似的。” “是吗?” “好了,别怕,我们三个大男人保护你呢。” “也是。” 林雨沫坐在轮椅上,雷清文推着她跟在韩岭和黑猛身后,陆续走进了这家民宿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挂着两排老式的红灯笼,林雨沫感觉怪怪的,可是轮椅还在继续前行着,直到停在三层小木楼的木门前,韩岭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请问还有房间吗?” “等一下哈。” 站在木门前的四人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边答复着边从木门里传出来,很快的四人看到木门被缓慢地打开,明亮的灯光从这个小小的外厅里照射出来,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人盯着门口的雷清文一行人。 “请问,现在还有房间吗?我们想住一晚。” “要几个房间啊?” “几个房间啊?” 韩岭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望向了轮椅上的林雨沫。确实,其实房间的问题主要都是关于林雨沫,她现在的状况是无法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但到底谁来陪的问题也接踵而至,韩岭觉得林雨沫应该会选雷清文,但又抱着一点期待,希望她可以选自己。 林雨沫其实也明白韩岭望着自己的意思,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着面前的老人。老人听到林雨沫的问题,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然后给了她一个非常满意的回答。 “请问,您这里有套间吗?最好是可以住四个人?” “好,还有一间,也只剩下这一间了。” “那我们要了,麻烦您了。” “好。” 黑猛、雷清文和韩岭三人同时望向林雨沫,又好像同时明白了林雨沫的意思,笑着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了这家叫做狼琴的民宿。 (十七)、狼琴一夜。 林雨沫坐在轮椅上被雷清文轻推着进入这家古朴民宿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了风华民宿里的老人和那个脸上有烧伤的年轻女孩星际拓荒传奇全文阅读。她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低下头,散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灯光明亮的木制柜台里面,坐着一个老婆婆,满头雪白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小小的髻。 老婆婆抬起头看林雨沫的时候,林雨沫一下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个老婆婆目光流露出的东西,似曾相识。雷清文顺着林雨沫的目光望过去,注意到老婆婆翻着帐本的左手上好像有块小小的青色胎记。 韩岭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很特别的民宿柜台,好像连里面都是全部采用木制的结构,抬起头甚至可以看到穿过屋顶的木制房梁,在房间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的老式风景画,老婆婆头上的挂钟也是老式的报时时钟,下面的钟摆会不停地摇晃着,偶尔可以听到指针游走的发出的轻微声响。 “那个,老头子,只剩下一间套房了,四位客人可能……” “四位客人就要那个套房,老太婆啊,你带着他们去那个房间看看吧。” 老人一边对着老婆婆说话,一边走进柜台里,从墙上的钉板中拿起串在一起的钥匙,从钥匙圈里取出了一把钥匙递给老婆婆。老婆婆带着四人走向柜台右侧的走廊,雷清文注意到这间小民宿设计的很独特,柜台两侧不但有两条装潢得完整一样的走廊,两边的木制楼梯也是完全对称相同的。 “婆婆,这间民宿的设计很特别啊。” “是吗?是我过世的儿子设计的,他说建筑就是要对称才完美。” “确实,是非常令人惊叹的作品。” “是这样吗?可是。他一直到去世,都找不到认可他想法的人,真是可惜了,要是早点遇到你们就好了,他也不会选择这条路了吧?” 老婆婆的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很低沉,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莫名的忧伤,混浊的双眼涌动的泪光却在拼命忍耐着,她加快了脚步和林雨沫等人拉开了距离,木制的地板上,老人的脚步声很轻。林雨沫轮椅压过地板的声音,在走廊里听起来很压抑。韩岭注意到经过的每个房间里上,门牌的设计都是稍稍有些小差别的。 “就是这里了。” “到了啊?” 四人的脚步伴随老婆婆同时停在了一间房门前。林雨沫望着这间木制门,钥匙孔好像落了一层灰的样子,看来,是很久不曾打开过了。当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一股灰尘充斥在在空气里。钥匙随着老婆婆的旋转,发出沉闷的声音。 当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四人瞬间被里面的装潢震惊住了。林雨沫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看到这间房间的感受,这哪里是间客房,根本就像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林雨沫知道其它三人看到这间房间的时候,一定也有这样的感叹吧。 “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是那孩子特别设计的,他告诉我,除非遇到真心懂得的人。不然不要示人。” “那为什么让我们住在这里?” “看来,老头子是觉得你们就是那个有缘人吧?” “是我们的荣幸。” 四个人在听完老婆婆的话之后,居然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同样的答案,这是四个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合拍。雷清文推着林雨沫进入房间,韩岭则是跟着老婆婆去柜台做登记。黑猛帮忙将车上的换洗衣物拿下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房间。 韩岭站在柜台前。看着老婆婆把自己拿来的证件登记在上面,老婆婆的字迹让韩岭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以她的年龄来说,字迹绝不会如此苍劲有力的,他觉得这间狼琴小民宿里,好像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似的至尊神位。 “小伙子,那个女孩哪里受了伤?” “您为什么知道她是受伤而不是别的?” “这个嘛,只是一种直觉吧,因为我之前是个医生。” “您很厉害,真的。” “是吗?” 老婆婆听了韩岭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将登记好的证件递还给了他。韩岭走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雷清文正缓慢地将林雨沫抱起来,走向里面的卧室,韩岭的脚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房间,向民宿的门口走去。 “韩岭,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现在已经夸张到哪怕看到都要怒火中烧吗?” 韩岭压低着声音,喃喃的重复着,推开木门来到了院子里,发现黑猛此时正在黑暗的车内里抽着烟。火花忽明忽暗,韩岭看到黑猛脸上担忧的表情,加快了脚步向车子的方向快步跑去。 当他的身体跑到车身前的时候,后座的车门自动的打开,他看到了黑猛微笑着望着他,同时递给他的一支香烟。韩岭上车的时候,注意到黑猛面前放着的那个黑色的手机上,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建筑物。 “黑哥,这不是这个民宿吗?” “是的。我刚刚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所以又回来上网查查看了。” “所以,你查到些什么,对吗?” “你看一下吧,看完就知道了。” 黑猛边说边回过身将手机递给后座的韩岭,望着他的目光好像在提醒着周围有人在看的样子。韩岭的身体靠在座位上的时候向左边的民宿门口望了过去,木门快速地关上了,仿佛刚才有人躲在那里偷偷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民宿里,雷清文从房间里走到走廊上,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院中的树静止着,不管风如何猛烈的卷过,那些树就是如同静止的风景画一般伫立不动着。 “是不是眼前看到的种种真的只是一种假象呢?” “假象吗?还真的很有可能。” 雷清文寻声转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的竟然是站在身后的明恩。雷清文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正想准备将他拉过来询问一番的时候,却被他大力的拉进了对面的一间房间里。 “你怎么……” “嘘,时间不多,你只能认真听我说。” “发生什么事了?” “仔细听我说完,在这个民宿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 “细节我无法向你解释,只能给你这个,你看完就会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你……” “我就住在这里,会想办法帮你的。所以你快走,我想车上那两个人也快回来了。” 雷清文的身体被他用力推出门口。身体摇晃了一下,他下意识扶住墙壁的时候,看到了韩岭和黑猛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走廊入口走进来。他的目光又瞄了一下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身体紧闭在门上的明恩,望着自己的手上的那枚小小的扣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站在这里是准备迎接我吗?” “切,你是什么重要人物吗?还要迎接啊?” “你好像并不喜欢我数据武神全文阅读。” “呵,你没说到重点。因为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讨厌你。” “真的吗?刚好,我也是一样正好讨厌你。” 走廊里的对话回荡着,听得出浓浓的敌意,林雨沫不知何时竟然沉沉的睡去了,她太累了。从回到莲华开始,各种事情就不停地涌来,让她觉得疲累。她确实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宫,他们住进那间民宿里了吗?” “是的,茜姐。” “恩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吗?” “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宫,让你查找他们下落的事,还是不要告诉恩。我想,有些事。我只能信任你。” “好的,大小姐。” 狼琴民宿后院的花丛里,中年男人正坐在地上讲着手机,他身后站着民宿里的那个老婆婆。老婆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手上还拿着一碗热汤,汤的热气升腾起来,还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喝碗汤吧,为什么不去后面的那个小屋里睡觉,非要坐在这里呢?” “这里的位置最适合看那个房间,那个我亲手设计的房间。” “那些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妈,这个您不必知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好吧。” “来,把汤给我,我好久没喝妈妈做的汤了。” “小心烫。” 老婆婆把汤递给中年男人,目光充满慈爱的看着他喝完了整碗汤。正时的雷清文坐在套房里屋的木桌前,回头望着熟睡中的林雨沫,犹豫了一下,从她的皮包里拿出了她的笔记型电脑,快速打开。 电脑的开机画面缓慢地出现,雷清文看到了上面林雨沫和穆秦风的合照时,心里微微一震,这种感觉很微妙。林雨沫的笑脸写满了幸福,让雷清文想起了十九岁那年,两个人莫名奇妙的失散和现在的重逢。 林雨沫的密码破译比想像中简单的。雷清文只是轻轻输入了林雨沫的名字的缩写,然后加上了穆秦风的生日就轻易的进入了。电脑桌面上是无边的海岸线,有一只海豚刚好掉出海面,海豚的嘴里叼着一枚戒指。 “你还是想他吧?毕竟你们曾经一起走过那么漫长的岁月,却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分离?其实你很疼痛吧?”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林雨沫均匀的呼吸传来,雷清文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键盘,翻出林雨沫隐藏的那些文件夹,细细地翻出了里面林雨沫收集的那些资料,看完之后,把口袋里的那个u盘插进usb接口。 跳出来的资料,雷清文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一下子明白了张明宇给自己u盘的原因。也立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进来这个民宿时的特殊感觉了。 “原来如此。” 这句话只是洪亮地响在雷清文的内心,他专注的盯着电脑,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雨沫此时已经从睡梦中清醒,正坐直着身体看着他在电脑上不停游走的双手。 (十八)、秘密就是谁也不能告诉的东西。 “看到你需要的东西了吗?” “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说原来如此的时候。” “有生气吗?” “没有,因为没有理由让我生气,不是吗?” 雷清文回过头,望着林雨沫轻掀起被子,双脚放在床边准备下床,雷清文起身来到床边,体贴地将地上摆放着拖鞋小心地穿在林雨沫的脚上。起身扶着她下床,林雨沫费力地站起身,走到床边的轮椅上坐好,雷清文右手搭在轮椅上,左手轻抚了一下她有被汗沾湿的头发,将右侧的头发别到耳后。 “是不是还有些疼,你出了很多的汗?” “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梦而己。” “梦到什么了?” “你愿意听我心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吗?” “当然。” “好,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虽然常听说秘密是谁也不能告诉的东西,但我想跟你说。” 雷清文注意到林雨沫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眸里悲伤的表情,让雷清文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林雨沫在空地上放风筝时的眼神了。 “我可以做最安静的听众。”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只可惜,我想说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了。” “那我们就把过去的遗憾一次补足。” “你听过之后,会讨厌我吗?” “不,也许我会更喜欢你,也说不定。” 林雨沫抬起头望向蹲在地上与自己对视的雷清文,有种错觉出现,自己和他都同时回到相遇的原点。他依旧是那个会时时关注自己的陌生少年,而自己也会被他吸引,明明离开却又重新返回公园只为了再次遇到他。 “这个故事很长。你可能要很认真的听,才会不至于遗漏掉每个细节。” “傻瓜,别忘了你的听众是个警察,遗漏细节这么业余的失误是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 “那么,警察先生,我们现在开始了。” “好。” 雷清文没想到这个故事真的这么长,远远超过他的想像,好像是就算拼命压缩然后会让人觉得太漫长了,哪里像是只有十年,长得好像是一个世纪。这个秘密很沉重。雷清文无法想像它是如何压在林雨沫的心里又整整走过另一个十年。 “我是在莲华出生的,在搬去w市之前,一直跟父母生活在平安镇。依华就是我在那里生活时遇到的女孩。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认识的时候都是三岁,我们在同一个幼稚园里认识的,当然还有祈天,祈天比我们大三岁。严格算起来,他和依华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林雨沫用了这样的开场白来介绍这个漫长故事的开端,也用轻描淡写的将人物之间的关系讲了出来。雷清文却觉得心里发酸,他听得出林雨沫口气里的无奈和浓重的哀伤。 那个时候,雨沫还只是林雨沫的小名,她的大名依旧是那个充满男子气慨的林森透视之眼最新章节。但是祈天和尚依华都喜欢叫她林雨沫。这也许就是后来林雨沫坚持要用这个名字的原因吧。 雨沫是奶奶在她出生取得名字,因为那正好是六月天,池清华要生孩子的那天。正下着倾盆大雨,雨水打在地上形成很多的水泡,伴随着林雨沫的哭声,天空突然放晴了,那些水泡也在太阳升起的瞬间幻成了泡沫。 “你觉得雨沫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多少有些悲情的意味?” “为什么你要这样想?” “终究消散的雨后泡沫。不是很忧伤吗?” “也许你奶奶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你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如同这雨后泡沫一样消散也说不定呢?” “是吗?” “嗯。” 林雨沫停下来。望着雷清文温暖的微笑,她的右手缓慢地从腿上抬起,向着雷清文的脸伸过去,突然停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前进。雷清文却只是沉默着拉过她的右手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望着她轻声说了一句。 “傻瓜,有些事,你若是一直犹豫不决,就会错过了。” “那你曾经错过什么吗?” “当然,不过我现在下定决心,也找到答案了。” 雷清文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抱住林雨沫的身体,双手轻拍着她的背。林雨沫觉得自己的眼泪正在缓慢地失控,它们静静地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事物也在悄悄地模糊她的心。 “沫儿,你说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吗?” “当然,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你忘了?” “我没有忘,只是有些害怕。” “依华,你在怕什么?” “我怕有天,我们之间会因为他而改变。” 林雨沫依旧清晰记得十岁夏天那年生日时尚依华说的那句话。尚依华家在平安镇是很富贵的人家,听说她的爷爷是个海军上校,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所以尚依华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 她家在平安镇有一座非常漂亮的大洋房,林雨沫住的房子离那里有三条街的样子,可是林雨沫却常常把时间都浪费在来回的时间上,因为她实在太爱那个大大庭院里盛放着的红色蔷薇。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雷清文的问话让林雨沫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嘴唇紧咬着,雷清文看到鲜血顺着双唇不停地流下来,空气里混合血腥弥漫在房间里,林雨沫只是用力地低下头,紧紧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味又好像在逃避,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的嘴里才挤出四个字。 “他们死了。” 雷清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现在没有比倾听更有效的方法了,也许沉默是唯一一可以让她放松的方法。 “依华和祈天,他们都死了。在依华生日那个夏夜,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死里逃生,但事实上,确实是最该死的我却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 林雨沫的声音越来越低,伴随着轻微地抽泣,在安静的房间里,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异常清晰。套间的外屋,黑猛已经入睡重生女配合欢仙。房间里黑黑的,只有卫生间里亮着灯光,韩岭整个人潜在小小的木制浴盆里。水面上不停升腾出的水泡,破裂又冒出。 韩岭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闷闷得要裂开了,心里好像有个隐藏的小人一直在用尖锐的刀子割着他的心。眼前林雨沫的微笑和雷清文的眼神不停地萦绕着,他觉得自己快被这种嫉妒的感觉给吞噬掉了。 “那天是依华的生日,也是那天我知道祈天对我的心意。那个蛋糕是我和祈天一起做给依华的,虽然看上去很失败,但依华似乎非常开心,我想应该是祈天送给她的吧。” 林雨沫的讲述断断续续的,雷清文只记得她说到大火燃烧起来的恐惧表情,她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着。瞳孔张得很大,好像她的面前现在正燃烧着一片火海一般。 “你知道大火会烧得多快吗?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吧?只需要小小的火苗,不到十五分钟。整个房子就成了一片火海,我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火舌扑向我的时候,我有多恐慌,祈天冲进来的时候,他抱着我冲出火海的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林雨沫觉得自己仿佛重新置身在那个火海里面,窗帘像甩动的两条火舌。林雨沫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整个房间里到处燃烧着的火苗,张牙舞爪的冲向自己时,她真的绝望了。她感觉自己拼命的向门口的方向冲过去,可是火苗似乎想要故意阻止她,把她留在这个房间里等死。 “丫头,丫头。” 林雨沫觉得一个男生的声音又响起了,不是祈天,这次好像不是祈天换成了雷清文。林雨沫朦胧间好像看见了雷清文正冲进布满火舌的房间,他冲向自己,然后用力地将她抱起来,带着她逃离出去。林雨沫看到一个大大的火柱正向他们两个倒过来,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却看到了雷清文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在对着她说话。 “傻丫头,虽然你的过去,我没有机会参与,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未来,你愿意吗?” “为什么?” “你这个傻瓜,有些事,你早晚会知道的。” “什么时候?” “我们回到w市的时候。” 雷清文这样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林雨沫感觉到他的手轻抚着自己脸庞的温度,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是为了什么。只是听见心里的自己轻声地对着她说话。 她在说,林雨沫,其实拼命压抑本来没什么不对的,只可惜你却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就如同你拼命逃避的梦境。你明明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却还是只会缩在壳里面,自欺欺人。就如同秦风的死,你现在仍是不能释怀,所以会一直催眠自己,那些梦里出现的人真的是穆秦风吗?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林雨沫开始觉得分不清自己现在身处的是残酷的现实,还是一个长长的梦境,只是觉得头很疼,伤口很疼,混身都开始慢慢变疼。好像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分裂,伤口一点点正在变大,大到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其实这个漫长的夜晚,并不是一场梦。林雨沫确实将那个充满伤口的秘密告诉给了雷清文,只是因为她突然的晕倒让这场倾诉变成了一个永远不能提及的秘密。 雷清文把她抱到床上平躺好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早上四点了。他无奈的走进卫生间里,看着自己浓重的黑眼圈,扭开了水龙头。 “你没睡吧?出来聊聊,好吗?” 韩岭的声音隔着木门响起来,雷清文知道他正站在门外,他还没来得及擦干湿湿的脸庞,脸还在滴着水就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韩岭同样湿着脸,浓重的黑眼圈像只大熊猫。 (十九)、未知的下一站。 韩岭的目光移到床上的林雨沫身上,他看到林雨沫脸上的还挂着的泪水,不停地掉下来,同时注意到雷清文的脸上混杂着的泪水和有些发红的眼眶。 “你整晚没睡?” “你不也是吗?” “出去转转,如何?” “不错,难得出现的默契,当然要接受了剑破仙惊全文阅读。” 雷清文笑着回了韩岭一句,从桌边的椅子上抓起米白色的外套,轻带上房门,两个人同时离开了这间装修的很别致的套间。而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黑猛睁开了眼睛,缓慢地坐起身来。 房间里全部是木制结构的样式,只是各种精致的摆设让人觉得这好像是童话里的糖果屋。尤其是睡床对着的那面墙壁上的那棵树,如同真实长在房间里一般,而且房间似乎的木料似乎经过了特别的加工,不时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传出来。 黑猛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轻推开林雨沫睡着的房间木门,这间房间跟故事上的设计很像,睡在床上的林雨沫看上去就好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真的是个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女孩。” 黑猛的话很轻,然后他的目光从林雨沫的身上移开,转向了门边长桌上打开的笔记型电脑。他轻拉过椅子,坐在电脑前面,移动了一下鼠标,电脑的桌面立刻跳出来了。 他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狼琴民宿四个字,轻敲了一下回车,屏幕上立刻跳入很多关于狼琴民宿关键字的内容。黑猛认真地翻阅起来,只有一条关于这间民宿刚建时的火灾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黑猛看到发生火灾的时候是这间民宿开始建的第三个月,好像是七年前的四月三号。但是当时有人因为这场大火受了很严重的伤。黑猛看到这里的时候,点开了那个受伤少女的相关资料。 邱子桦,13岁,因为跟着爷爷一起过来帮忙打扫,火灾时左脸被烧伤,身体还不同面积的烧伤。照片上的女孩样貌非常的清秀,皮肤非常白嫩,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让人一见难忘。下面关于女孩的基本情况,黑猛也非常认真的看了一遍。他非常想去见见这个女孩,跟她确认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因为他在现场照片中发现了一个女人熟悉的身影。 “邱子桦。是吗?风华民宿。” 黑猛从旁边的便签纸上撕了一张下来,然后仔细记录了跟这个女孩相关的全部记录,当他的脸再望着屏幕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屏幕上好像有一个人在逐渐靠近窗边的身影。他快速地起身躲到门边的长桌后,直到窗户上印出的那张人脸。完全清晰起来。 窗外出现的是一个样貌比较凶的中年男人,他脸上的胡子多得完全看不清他的样貌。以黑猛的经验看来,肯定是经过变装的,但他望向林雨沫的目光却分外的温柔,那温柔里写满了深情。 蝶溪驾驶的红色跑车正疾驰在路上,内后镜里她的目光的很焦急。对着左耳的蓝耳耳机,轻声说着话,红色跑车的后面。还有两台不同款式的跑车一前一后的追赶着她。 “杰少爷,立少爷去找那个丫头了?” “是去找林雨沫吗?” “是的。” “他现在的位置?” “就是这点让我担心,立少爷他好像拿掉了身上和车子上面全部的窃听和追踪设备,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的位置。” “蝶溪想办法进入了他的电脑,把他找出来。他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好的。” “对了,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能如何?正在跟两个帅哥玩飙车。看来,他们很热衷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万事小心了。” “我当然会了,您的担心很多余,就这样吧1949我来自未来。” “等……” 不等英俊男子的话说完,蝶溪就挂上了电话,她知道英俊男子接下来是想要跟她道歉,但她可不想轻易的就原谅他,所以她现在还不想给他机会,而且蝶溪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要如何对付这两个紧追不舍的家伙。 “放她一个人在房间,你不会担心吗?” “你不是留了一个厉害的高手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呢?” “你看得出他是高手吗?”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种事怎么可能轻易难倒我?” “那么,愿意说说你这一路来的看法,其实你有发现很多的事情吧。” “看来,你也发现不少问题。” 韩岭和雷清文两个人并肩走在狼山县山雾环绕的清晨,林间小路上,两旁的树木在雾气中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间闻到淡淡的树叶清香。狼山的群峰在眼前不远的地方缓慢地出现,韩岭特意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穿过小径,向着狼山的方向跑去。 雷清文的目光倒是被两人穿过小径旁的那条小溪流吸引住了。他停下脚步,蹲下身体望着这条涓涓细流的小溪,清澈的水面上,可以清晰看到各种形状的小石头。但其中有块如五角形的石头倒是让雷清文吃了一惊,他突然想起自己离开w市时见到的埋在篮球场香樟树下的那颗小石头了。 他把手伸进水里的时候,不禁了打了一个冷颤,深秋的水很刺骨,那颗小石头只是安静地躺在溪底,乖巧地等待着雷清文把它拿出来。韩岭注意到雷清文的举动,转过身望着他有些了发呆的模样。天空的雾在渐渐升起的阳光下开始慢慢消散,狼山的群峰看上去没有了黑夜里的阴森和恐怖,反而成了一道格外迷人的风景。 “没想到真的是难得的自然风景区。” “是啊,不过想来,自然的风光总是简单纯粹一些的,相较之下,人心真的要可怕多了。” “确实,对了。那个民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人找过你,不是吗?” “你说的是……” “那个把你拉进房间的人啊,你不会没有注意到他按在你扣子上的东西吧。” 韩岭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轻松,然后轻轻从他的外套上拿下第三颗扣子上那个薄薄的金属片,然后耸了耸肩,雷清文对这个皮肤黝黑的家伙,瞬间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渐渐从之前敌意里变成了同类相遇的惺惺相惜。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这个大男人不会爱上我吧?” “爱上你,你真是有够厚脸皮的。” “那干嘛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你会不会想太多?走了。天亮了,吃点早饭就赶路吧。” “喂。你们回w市到底有什么意图?” “这个,就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了,与你何干?” “我发现我更讨厌你了。” “随便你了。” 雷清文走在前面全然不顾身后的韩岭,望着浓雾消散的狼琴民宿矗立的山脚之下,他右手紧握住了那个小小的石头仙医妙手全文阅读。低下头露出了一个笑容。紧跟在他身后的韩岭,眼前浮现了林雨沫羞涩的笑容。 狼琴民宿前,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上,早就坐在副驾驶上的明恩望着中年男人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轻抬了抬手,示意中年男人开车。车子在短暂的停留。快速发动起来,顺着狼琴民宿门口那条小路驶向下了一个目地百花镇。 “恩,大小姐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在这段时间里查出那个小子的真实身份。”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读不出任何表情,明恩的身体轻靠在副驾驶上,没有回话,只是右手不停地在车窗上随手划着几个符号。 他知道狼琴这平静的夜晚,只是百花镇风暴来袭前的假象。他希望拿到u盘的雷清文能想好对策,如何避开这条回w市必经的百花镇。而且关于如何离开狼琴好像也是一个难题,因为他注意到了那个早上出现在狼琴的大胡子。 “意外越来越多,你要如何平安带她去找你们的记忆里的那些美好过去?” 明恩的心里隐隐地担忧着,昨天晚上,他的电脑里收到了一封写满暗号的命令邮件,关于何时收网已经有了最后的期限,他在想着如何加快脚步,收集更多有用的资料加快计划的执行。 “宫叔,大小姐这次回去之前,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理k和武的事?” “没有,大小姐只说在他回来之前,要看到那个姓林的丫头安静地躺进棺材,你懂大小姐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那关于百花镇的布局?” “都安排好了,我们只是路过,别的,j他们会处理的。” “j?又是像k一样的杀手,真是让人担忧。” 中年男人边回话边用余光瞄了一眼侧躺在副驾驶上的明恩,想起了在莲平公园里年轻女子所说的话。 “宫,关于恩,我暂时有些事还是瞒着他好了,你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想想办法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的身份。k的事是个警醒,除了你,我实在无法真正相信谁,所以k和武的下落,还是要靠你来找出来了。” 明恩微闭着双眼,整个身体微微蜷缩成了一团,左手轻放在头下压着,昏昏欲睡。他面对着中年男人的方向紧闭着双眼,右手上的戒指在摇晃的车厢里看起来非常的刺眼,中年男人不时侧头盯着他,左手握着方向盘,警惕地盯着小路上来回穿梭着的各色车辆。 “丫头,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刚,你们俩个一起去哪里了?” “没去哪,只是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狼山的风景,难得来一趟。” “为什么你们俩个的黑眼圈都这么重?” “哈!这个嘛,可能是我们都认床吧?” “嗯,我同意。” 雷清文的回答让林雨沫疑惑,但看着韩岭和他搭肩一言一语的模样又好像是真的没事,只好放弃了追问。离开狼琴比想像中简单,没有任何阻挠,尤其是那顿美味的早餐,让四人暂时忘掉了被人追杀的恐惧。 当这台加长厢车驶离了狼琴民宿的时候,黑猛还是忍不住透过外后镜着望着站在门口的老人。想起了七年前大火里的狼琴民宿,照片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好像再一次出现,正在将门口老人和整个狼琴民宿一并吞掉。 (二十)、代号J。 加长厢车正在向前快速地前行着,林雨沫的身体平躺在车后座上,雷清文抱着笔记型电脑,双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似乎正在跟什么人热络的聊着。 林雨沫故意借口吃药,坐直了身体,她的目光瞄过了电脑屏幕上,电脑聊天的对话框里,一个代号j的人正在跟雷清文用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好像聊着什么风流的小流氓全文阅读。林雨沫注意到雷清文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像是得意又充斥着些许的不安。 “黑哥,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百花镇。” “百花镇?名字很诗意,说不定有着百花盛开。” “不过,我倒是觉得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们还是绕道而行为妙。” “为什么?” 雷清文停下了打字的手,插了这样一句话,韩岭听完之后,倒少有的配合,配合着雷清文的说辞又是一番劝说。林雨沫倒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什么细节似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好像从最开始的势同水火慢慢结为同盟了。 “可是,地图上看这条百花镇,不是我们唯一能够回到w市的必经之路吗?” “丫头啊,丫头,你不是真的相信唯一的说法吧?难道你不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道理吗?” “你们今天从离开狼琴开始就在玩深奥,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嘿,看来若是不说清楚,你这个丫头就不肯乖乖配合了,是吗?” “当然。” 林雨沫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地图,看完之后有些不解地望向韩岭,韩岭一边调侃着一边巧妙着的化解林雨沫抛出的难题。雷清文打字的手在听到韩岭的回答后,又不自觉的加快了打字的速度。屏幕上各种wwjj88230的符号在不停地组合下好像成为了一副图画。 “狼琴这一夜。难道你不觉得太平静了吗?” “平静不是好事吗?” “自从彼岸花杀手出现后,每一次长长的平静之后都是更汹涌的暗浪袭来,不要说你不知道?” “但,这跟我们要不去百花镇,有什么关系?” “要不要看看这个?” 韩岭说到这里,突然轻摇下自己方向的车窗,呼啸的风快速地吹了进来,让林雨沫不禁抱紧双臂觉得混身颤抖,赶紧抓过自己身旁的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林雨沫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到韩岭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纽扣似的东西,然后韩岭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白色的手机,小心地把那个小扣子似的东西轻轻插在屏幕边上接口上。双手轻触了屏幕几下后,把手机递给了后座上的林雨沫。 “这是……” 林雨沫看到手机上的一段视频后,显然是出乎意料,但她还是下意识望着了一眼不停打着字的雷清文,雷清文嘴角上扬的弧线越发清晰起来的。林雨沫明白了他和韩岭这一路上到底在计划什么了。 “你见过这个人吧?” “然后呢?” 韩岭从副驾驶探过身子,用手轻指了一下屏幕上的明恩,一脸自满地问向林雨沫。林雨沫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句追问。雷清文听到林雨沫的回答后,合上了笔记型电脑的盖子,将电脑放到了一旁。然后用一种捉摸不定的情绪开始说话。 “其实你们俩个都见过他?对吧?” “你这是准备向我交待此人与你的关系吗?” 林雨沫和韩岭都将目光疑惑地望向车后座的雷清文,尤其是韩岭特意抛出了一个充满陷阱的问话超级娱乐成就系统。雷清文先是一笑,然后轻摇了一下头。突然伸出右手用力指了指两个人。 “先回答我的问题。” 雷清文的话语带着命令的语气,林雨沫依旧不解地望向他,然后沉默着,等待着韩岭的反驳,倒出乎她意料的是。韩岭似乎相当配合,不是恼火的反击。却是认真详细的讲述。 “我收到邮件那天应该是在你们从风华民宿动身的那天同时吧,我读完邮件的十分钟之后一个叫9的人就出现在我聊天对话框里,我会出现在莲华县也全部都是指示,而且连变装的样子和行动的过程,都是接受他的指示。” 韩岭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递给了雷清文,雷清文按下录音机的按扭,听到的是一个变过声的声音跟韩岭的电话录音。车子里回荡着那怪异的声音和深沉的声调,韩岭安静的等着录间放完,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当时,我其实也不确定这个人的目的,所以在犹豫着要不要听他的话出发来找你们?但当我按照他说的进行了一番查证后,我发现他并无恶意,而且我该说是幸运,因为你去跟他见面的那个晚上,我正好也在莲平公园,所以,我确信了他的话,当然,去医院是计划外的情况,因为我偷听了你们的对话。” 林雨沫想到自己脱险那晚雷清文口袋里的树叶和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立刻明白了韩岭所说,也找到了答案。她犹豫了一下,也开始说起了在风华民宿,这个年轻男子突然闯进301号房时的情景了。 黑猛刻意放慢了车速,最后干脆停在了路边,这条小路的两边都是些荒地,只是小路右边的荒地旁,好像有着一条长长的小路通向什么地方的样子。 安静的小路上,再也没有车辆经过,加长厢车一直停在路边,只有左后座的车窗不停地上下移动着。黑猛的左手夹着一根香烟轻搭在车身上,香烟的白色烟雾,随着风的节奏摇摆着。 十三公里外的百花镇里,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在一家餐馆门口,车上空无一人。几分钟之后一个身着白色套装右手提着一个像琴盒状黑色皮箱的年轻女子,快步走进了这家拥挤的小餐馆。 年轻女子走进餐馆的时候,四下打量了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地方,直直面对着她的方向是蓝色的木制柜台,柜台里面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正在数着手上的钞票。看到年轻女子进门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立刻迎了上来,热情的打起招呼。 “您好,想要吃点什么?” “我想要份饺子,三鲜馅,来碟蒜酱,再要三瓣生蒜。” “就要这些了吗?在这里吃吗?” “是的,有位置吗?” “这个嘛……” “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坐吧?” 不等年轻小伙子答话,坐在门口位置的中年男人开口对着年轻女子说了一句。年轻女子只是淡淡的回头,明恩察觉到她望向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只不过一扫而过之后,停在中年男人的脸上,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提着那个大大的琴盒走了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两人的对面。 “谢谢了。” “一共二十块。” 年轻小伙子看到女子坐稳后,突然冒出了一句。女子微笑着从左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钱夹,掏出两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了小伙子,明恩注意到了她的钱夹放照片的空白位置夹着一枚小小的剪纸。像一个小小的符号,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轻掰开面前的方便筷子风流弄异界:无良邪尊。 “两位也是路过吧?” “是的。” 明恩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年轻女子跟中年男人愉快的交谈起来,他的目光却一直集中在女子放在脚边的琴盒上,她注意琴盒靠近自己这边的方向上同样有着一个小小的符号。 “这个是什么乐器吗?” “哦。这个大提琴,我是一个大提琴的老师。” “难怪气质看起来如此的与众不同呢。” “您说笑了,只是为了谋生而己。” 小餐馆里人声鼎沸。仅有的五六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门边小桌上的三个人都各自沉默着吃着面前的东西。女子要的三瓣蒜丝毫未动,而白色餐盘里所有的饺子都被她吃掉了,残留在盘子中间的一摊小小的酱油痕迹,干涸在盘子上。 “那我先走了。两位慢用吧。” “好的,祝你一路顺风了。” “谢谢。再会。” 年轻女子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右手下意识放进口袋里,而是换了左手提起琴盒,向两人道别之后,推开了餐馆的玻璃门,身影很快消失在中午路人来往频繁的小路上。 “好了,可以说了,帮手在哪?” 快速前行的年轻女子将右边口袋里的一个蓝牙耳机拿出来,挂在耳朵上,对着听筒那端的人小声询问着。 开往百花镇的小路上,恢复寂静,刚刚还停在路边的加长厢车,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只是右侧的荒地旁的有两道明显的车痕,看上去是不久有车子从这里下去所留下的,刚刚停车的路边,有一个熄灭的烟头随着吹过的风滚落到一边的草丛里。 “为什么这里有路可以走?” “这个就要问你后面的那个警官先生了。” “这个嘛,我倒不觉得是我的功劳,反而觉得是她的功劳。” 雷清文整个人靠在车后座上,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他腿上的笔记型电脑上,j的对话框里只有跳出几个怪异的符号,从侧面看上去像一个得意的小笑脸。 “我们现在去哪?” “回w市守株待兔。” “不是安排人在百花镇了吗?为什么还要去w市呢?” “这是大小姐的意思。” “看来大小姐是很不相信那个j的能力。” “不,大小姐不能赌,所以必须保障万无一失。” 明恩没有再接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车子开出百花镇,这个百花镇,奇怪的是竟连一朵花都没有见到,反而是沙尘肆虐。 “喂,这里开出去是哪?” “一个让你流连忘返的美丽地方。” “真的吗?天啊!” 林雨沫还没在半信半疑雷清文的话,可是当她看到窗外的景色时,突然惊呼起来,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是真实风景而不是巨幅风景画。 (二十一)、绕过百花镇。 (二十一)、绕过百花镇。 加长厢车在颠簸了几下后终于艰难的爬了一条长长的小路,然后掉转了车头停在了路边。林雨沫激动的打开车门,兴奋地跳了下去,甚至连要坐轮椅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的身影如飞向笼子的小鸟儿般喜悦,快步的冲进这无边的璀璨风景里。 林雨沫的脚步停在金黄色的麦田里,身体优雅的转了一个圈,双臂摊开停住的时候,摆出了一个飞翔的动作。雷清文的胳膊上搭着一件米白色的毛绒外套,站在车身旁边,满脸笑意的望着笑容灿烂的林雨沫。 韩岭也推开车门,跳下车,望着站在麦田里的林雨沫,身体轻靠在车身上。太阳挂在湛蓝如海的天空中,白云静止成一副女孩长长的衣裙,好像是有个女孩正伸手向着麦田里的林雨沫。金黄色的麦田里,麦穗随着风轻柔的摆动着,一旁茂盛树木伴随着风,不时有落叶掉下,被风卷起又轻轻飘落在林雨沫身上。她披散的头发吹起,发香混合着青草味,弥漫着扑鼻而来。 “好漂亮的地方,美得好像是一副风景画。” “不,但若是加上你的话,才算是一副令人沉醉的美景。” “喂,你们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真的是太美了?” “这个功劳可不是我的,要谢,你就是谢他吧,是他发现的。” 雷清文指了指低着头,双手抱着胳膊的韩岭,林雨沫突然激动的冲向他,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韩岭显然被她如此的举动吓了一跳,雷清文却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韩岭的目光望向雷清文,听着林雨沫不停地在他的耳边。激动的重复着谢谢,谢谢。 “看,我说吧,这个丫头会喜欢的。” “我可不会感谢你的,小心,我会把她抢走的。” “那就试试看嘛。” 两个人的目光在火花四溅的你来我往中激烈交战着。而林雨沫也在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韩岭,后退了几步,转身望向这风景如画的麦田如海浪般翻滚着。雷清文向林雨沫的背影走了几步之后,把手里的毛绒外套轻搭在她的身上。笑了笑,嘴巴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韩岭望着亲密的两个人,一瞬间没了之前的火大。好像正在慢慢接受他们青梅竹马的这个事实。天空蓝得很不真实,好像藏着一个人在偷偷给它着色,白云缓慢地移动,看上去像一只隐形的手拿着的调色板。白云飘过之处,蓝色都是特别浓重。 “我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命运之神在时刻注视着我。” “那命运之神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有一个人也在守护你呢?” “什么?” 林雨沫听到雷清文的话后,愣了一下,然后雷清文用力抓起她的手拉着她上了车。车子再次发动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一下子完整了这副梦幻的风景画。 “彩虹出来了,那美好的未来还会远吗?” “希望是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会的。” 雷清文的手抓紧林雨沫的手。林雨沫低下头,感觉双颊滚烫,车子又经历了很长的前行之后。终于再次停下来。林雨沫侧躺着的身体蜷缩在车后座上,身上盖着一条土黄色的毛毯,恬静的睡脸躺在雷清文的腿上。 韩岭转过头看着林雨沫的睡脸,对着雷清文点了点头,然后推开车门风流的小流氓全文阅读。跟着黑猛一起下车,两个人快步跑进了一间车行。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中,迎来了j和同伴百花镇漫长等待的一夜。 “不是说他们很快会进入百花镇?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算算车程三个小时前,就该进入百花镇了不是吗?” “联系过他吗?”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那就再等等看吧。” 夜晚中的百花镇静得像一座空城,道路两旁的店铺都早早的关了门。白天拥挤的小路上,此时空旷连风吹过的痕迹都可以看得很真切,沙尘伴随着黑夜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好像是一个肆虐的鬼魅正在无人的街道上闲逛。 白天出现在餐馆的那个年轻女子此时换上了漆黑的西装,她的右眼正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盯着空荡的小路方向,她的身边三个年轻男子围绕着她,其中一个人手上正拿着一支灰色的手机,手机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的红点正停在离百花镇三公里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们的速度有点太慢了吧?一直停在这个路边就死活不动了。” 另一个年轻男子左眼下面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他的手上同样拿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手枪的枪口对着百花镇进来的小路,怨声载道的抱怨着。 “真的确定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吗?为什么我们埋伏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f,地图拿来,我看。” “起图上显示却是没有别的出路。” “是吗?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停留在这边路上的时间太长了吗?” 拿着手枪的年轻男子熟练的将手枪别在腰间,右手轻指一下年轻男子手上的手机,红点停留的位置正好就是狼山县到百花镇上加长厢车停过的分岔路上,一直停在那里闪烁未动。 “x,开车去那里看看,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年轻女子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收起了狙击枪的瞄准镜,身形一跃而下,从一间矮矮的土房跳了下来。她的身影出现在月光洒在小路上,女子的身形修长曼妙,她高跟鞋右鞋跟的位置有着一个很别致的金属扣。 “怎么样?她的身份现在没有被发现吧?” “很顺利。” “跟他碰过面了吧?” “嗯,已经收到他的反馈了。” “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了吗?” “嗯。” s市彩青路的一家小面馆里,武义海正和庆博面对面的吃着一碗牛肉面,两个人压抑着声音小声的交谈着。武义海面前正放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上百花镇里二男一女的动态正在播放着,移动的屏幕里,年轻女子的右手正在大腿外侧。轻轻地好像在打着什么节拍。 “立刻给他发讯号,他们顺利脱逃了。” “好。” 庆博起身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地在屏幕上打着几个数字,然后快速地用*#符号将所有的数字有规律的隔开。 面馆里只有两个人坐在门边,白色骨碟里的土豆丝只剩下一半,庆博面前的白色碟子里放满了辣椒油,武义海的面碗里漂浮着一小撮葱花,热气腾腾的面汤不时有气雾从面碗里飘出来。 “几点了?” “十点了超级娱乐成就系统。” “这是哪里?” “依兰镇。” “怎么可能,依兰镇离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地方明明很……” “可是你也别忘了,现在是晚上十点了。我们出发的时候才早上十点。” 林雨沫注意到自己仍然躺在在车子的后车座上,可是车子的坐垫颜色却由深黄色变成了天蓝色,车子内部的装潢也区别之前的那台加长厢车。只是车里依稀弥漫着的香气,还是如此熟悉。雷清文正望着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的她,伸手轻轻揉搓了几下她的头发,左手轻轻推开了车门。 “下车吧,今天我们可以住在酒店里了。” “酒店?” “当然。今天你可以舒服的洗个澡了。” “依兰镇离w市好像不太远了。” “我们绕过依兰走高速公路,大概七个小时车程就可以到w市了。” “可是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难道,你不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让一个人睡觉有很多的方法吗?” 雷清文拉着林雨沫从左侧侧门走下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刚刚的车身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银灰色。她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上不时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手链,手链还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让她觉得眼皮打架呢。 “原来。你们是用了这个东西?” “发现了,那现在就收起来吧,省得一会安神安着安着你又睡了。” “你们居然……” 林雨沫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而是非常用力的用右手使劲拧了一下雷清文的胳膊,疼的雷清文一下子就龇牙咧嘴起来。两个人走进明亮的酒店大堂时,一台刚刚停稳的黄色跑车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望着林雨沫不时回头望头的模样,胡子随着嘴唇上下动了一下。 大胡子推开车门。站在酒店大堂望了一眼霓虹灯闪烁的招牌,玫瑰酒店,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为什么这家酒店叫玫瑰?” “听说,酒店的创始人的初恋情人好像最爱红玫瑰,两个人因为多种原因没有办法在一起,男人为了纪念这位钟爱红玫瑰的情人,就取了这个充满了诗意又饱含着思念的名字,像是在等待着初恋情人的归来一般。” “看来是位多情的人呢。” “这个世界上多情的人太多了,多了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雷清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有一抹忧伤快速地划过,林雨沫跟随着雷清文走到电梯前面,两个人同时走进电梯,然后林雨沫注意到雷清文的手按下了四层的按钮。 408房间里,韩岭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头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还不时有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黑猛正在房间里到处走来走去,手上拿着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不停地接近房间的每件摆设和墙壁。 来到408门前的时候,雷清文轻按了一下门铃,然后听见了黑猛的声音和门把手被扭动的声响,两人的身影一闪就进入了房间,而那个大胡子很快就出现在四楼的走廊入口,手上晃动的门卡上面的数字正好是408对面的403。 (二十二)、不敢说的怀念。 403号房是间豪华的商务套房,大胡子中年男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随手将门卡插在卡槽里,然后按亮了房间的壁灯开关,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了。他从风衣里怀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机,丢在了白色的大床上,然后才把脸上粘着的胡子用力地撕下来,露出的脸庞轮廓分明,而且英俊不凡。 “林雨沫,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担心呢?” 来人正是变了装的高大男子,他坐到长桌前的椅子上,将右手上提着的黑色皮包放在桌上,将笔记型电脑抽出来,望着黑色的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合上了盖子贪财儿子敛涩娘亲全文阅读。整个人趴在电脑上,想起了赶来之前蝶溪发到手机上的短讯。 “立少爷,你上次劝过我不要感情用事,为什么现在违反约定的人变成了你,你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们四个。你孤身一人去冒险,难道不是跟银月一样吗?” 高大男子起身走到卫生间,缓慢地拧开了水龙头,整个人将头一下子浸进水里,冷水不停地的拍打着他的脸,皮肤上不时有鸡皮疙瘩冒出来,嘴唇正在缓慢的变成白色。 “林雨沫,为什么我无法让自己不去关注你呢?” 他手上纹身上的字母在冷水的刺激下越发明显起来了,lym,这三个字母像是刻进了他的心里,从那个夏日,他再见到林雨沫开始,他的心就因她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喂,烈,这个午后,我们去打网球,如何?” “网球吗?明明就只有你是高手,又是让我陪练?” “那你要不要来嘛?” “当然,不来怎么行。你好久没约了我,自从你恋爱之后。” “哟哟,我怎么听到了浓浓的醋味,莫非你暗恋我?” “无聊,那就这么定了,一个半小时后,雷霆见吧。” 卯风烈在单身公寓接到林辉电话的时候,刚刚从睡梦中爬起来,是手机的铃声叫醒了正在梦中拼命战斗的他。 “风烈,又要出门找你那个兄弟了?” “嗯。是,一起打网球。” “话说,你们俩个的关系好的很不正常?嘻!” “找死。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啊,你也讲过那段,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有联系啊?” “那是自然,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好了。快别说了,你洗漱一下准备出发吧。” 卯风烈住在这套单身公寓是二室一厅,他和另一个男生分别租住着一间房间。他的室友叫冯超,好像是e大的在读研究生,要大卯风烈几岁的样子,是个比较典型的书呆子。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自己的那间房间里研究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s市的夏日比其它的地方要来得炎热,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上,不时发出小鸟的鸣叫声。连风都是带着一股湿热,离雨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最近每天太阳都努力的炙烤着出门上班的可怜人。 周日的百康小区门口,聚焦着不少的老人正在下着棋,还有着一些小孩围着树木追打嬉戏。其中有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一本故事书坐在树荫的阴影里。看到卯风烈懒散的走出小区的时候,突然起身冲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左腿,撒娇的对着他说话。 “风哥哥,你要去哪?” “我要出去一趟。” “带小瑶去嘛。” “可是……” “小瑶,不许缠着风哥哥,放开他重生之腹黑长成记。” 正在卯风烈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小女孩的问话时,一个年轻女人右手上提着两个超市的塑胶袋出现在小区左边的马路上,她的目光严肃的望着小女孩,同时加快了脚步,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在小鸟的鸣叫里听得不很真切。 “妈妈。” 小女孩听到年轻女人的声音后,怯怯的放开了卯风烈的大腿,站直了身体嘟着小嘴,右手还放进了嘴巴里,不停地发咬指甲的声音。卯风烈在年轻女子走到小女孩身前时,突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小女孩,背后的左手轻按在小女孩的头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年轻女子开口说道。 “婷姐,不要生气,小瑶她只是想找我玩,别罚她。” “风烈,你太宠她了,所以她才总是缠着你的。” “应该的,对了,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过来收?” “怎么了?” “最近公司那边的工作不多,所以房租的事可能会……”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就晚点再交给我吧,反正我不着急用。” “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办法,谁叫我家小瑶总是缠着你呢,她就是喜欢你这位脾气好好又英俊的哥哥,对吧?” 年轻女子说到这里,目光望向了从卯风烈探出小脑瓜的小女孩轻柔的问了一句。小女孩紧抓着卯风烈的白色运动裤,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小瑶,等风哥哥有时间再陪你玩,好吗?” “好,不可以骗我,要说话算数喔。” “没问题,我们勾手指盖印章。” 小女孩抬起头望着卯风烈蹲下身子,对着他边说边伸出右手,爽快的伸出自己右手,两个人的小指紧紧的勾在一起,小女孩还用大拇指狠狠的按在他的大拇指上,然后露出了一个稚嫩的笑容。 卯风烈收回右手,然后又起身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然后对着年轻女子礼貌的道别。他的右肩背上一个黑色的球具专用袋,顺着小路向公车站的方向,飞奔了起来,还不时的抬起左手腕看看运动表上的时间。 当卯风烈气喘吁吁地跑到107公交站牌前面的时候,正好看到远处缓慢驶向自己的107路,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枚硬币。等待着车子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时,三步并作两步就跳上了车。 林辉站在雷霆体育馆的门口,左手上拎着和卯风烈同款的黑色专用球具袋四下张望着,他站着的马路对面就有一个107路的公车站牌。右手不停地将一个荧光绿色的网球抛上半空中,然后熟练的接住,他左腕上的手表指针正在滴答走着,指针很快就到了十点半的时候,林辉看到了如爬行般缓慢开来的107路公交车。 “喂,等我一下。马上马上。” “行了,别急,小心。快把你的头缩回去,找死啊。” 林辉看到公车左侧打开的后车窗里,卯风烈不停地朝着他挥手,半个身体都探出了窗口,语气严厉的提醒他注意安全的同时。命令他好好坐下。满头大汗的卯风烈顺从的收回身体,着急地从车子最后面的座位跑到下车门的位置,使劲用手按着扶手上呼叫铃。 当107路公车再次缓慢发动离开站牌时,林辉看到卯风烈背着球具袋顺着白色的斑马线向着自己跑过来,指示牌上的绿色小人开始切换成快速移动,红绿指示灯准备切换的瞬间悠闲生活美滋滋。卯风烈跑到了林辉站在的马路左侧,几步就停在了他的身旁,边解释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个。那个,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房东说了几句话,所以来晚了。” “好了,知道你肯定有事才来晚的。”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当然不生气了。那么,场地费就由迟到你的来出好了。” “喂。你怎么这样。” 两个人边说笑边走进了雷霆体育馆的大院,顺着白色的石阶向着一楼的网球馆的大门走了过去。卯风烈在后面紧跟着林辉的脚步,边抬头望着像火球一样燃烧着的太阳,感觉嗓子发干,伸手去球具袋里拿自己的那个运动水壶。 “对了,辉,场地你早就订好了吧?” “当然了,周末订场地可不容易,不早订好,我们来了可是等上半天才排得到呢。” “哇,真的这么多人啊?” 卯风烈跟着林辉走进一楼的网球馆时,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水壶给一并扔掉了,宽敞的一楼网球馆里柜台前面,此时排起了长龙,都是等着领场地的号牌的人。 林辉转身朝他耸了耸肩,然后紧拉了他一把,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到右边的队伍里,开始等待着长龙如蜗牛般缓慢的移动速度。 “喂,林雨沫。” “谁?” 卯风烈看到林辉突然跑出了长龙,向着一个正从网球场地出口走出来的女孩打起了招呼。那个女孩黑色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头上还戴着一个粉色的发带,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粉红色的护腕,拿着一个白色的网球拍,左手轻擦着脸上的汗,不施粉黛的模样清纯得很。 “林辉,你怎么在这儿,小雨也来了吗?” “没有,我跟朋友过来打球轻松一下,怎么,你也一个人?” “我怎么可能自己来嘛,我是跟秦风一起来了,看,他来了。” “哟,林辉,你怎么也在这里?” “没事,来放松下。 卯风烈看到两人交谈的同时,一个身高180上下的年轻男子,右肩上搭着毛巾,朝着两个人跑过来。年轻男子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手上的网拍和女孩是同款,年轻男子站到女孩身旁的时候,女孩很自然的挽起男子的手,头很亲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辉一直问我是不是在网球那次喜欢上你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们的见面比那时候还要更早,早得怕连她自己都忘了吧。” 整个人泡在浴缸里的高大男子,望着搭在两边的胳膊上不断冒起的热气,突然整个身体一下子沉进浴缸里,热水随着他下沉的身体,一下子涌出来,然后冲向排水的位置。 “你,有没有暗恋人的经历吗?是一年还是漫长的数十年,你和她是在人海里擦身而过,还是日日都能见到的朋友?这位叫白平的听众说他曾经暗恋一个女孩超过了十年,一直要不要告白的忐忑里挣扎着,昨天他告白了,才知道女孩竟然也整整等了他十年,看来,有些关系只需要说出口,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需要勇气,欢迎各位听众跟青魇一起分享你的暗恋故事。” 林雨沫坐在窗边,听着收音机里青魇的话,一个人陷入了无边沉默,而她手上的咖啡也在慢慢冷掉。 (二十三)、迷失的分叉路口。 “一段关系里,到底是哪个人更辛苦,是拼命索取的那个,还是无法再给予的那个?你能回答我,可以回答我吗?” 林雨沫坐在长桌前的笔记型电脑前,她的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窗口是电子邮件的界面,收件人是穆秦风亡妃出没请注意最新章节。林雨沫不停地打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整个屏幕。 “我,把这段不敢说的怀念拼命的藏进心底,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之间是不是最后就会就此错过?说出来和继续沉默,你觉得哪样更适合?” 高大男子站在镜子前面,对着镜子自己那张悲伤的脸,喃喃地重复着。双手紧按在水池上,身体却在力量的慢慢抽离中,渐渐瘫软下来。 林雨沫觉得伤口又在隐隐的疼了,准备起身去皮包里拿止痛药,却看到雷清文整个人靠在门边,左手上拿着医生开给她的止痛药,右手上拿着一个装着水的透明玻璃杯,林雨沫望着他微笑的模样,嘟起了小嘴,雷清文望了一眼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然后快步走向了林雨沫,轻轻将水杯放在长桌,突然紧抱住她的身体。 “傻瓜,你为什么一直沉溺在过去,不管怎样,都不肯走出来呢?”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走出来,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逃开一直紧拉住我的那些过去,我拼命的向前奔跑,为什么过去还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脚,怎么都不肯放过我?” “那,我们就一起去创造新的记忆,来填满过去留下的遗憾。” “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 林雨沫的声音怯怯在雷清文的耳边响起,同时带着轻轻的抽泣,雷清文只是用力抱紧她。然后陪着她静静的沉默着。 依兰镇的夜晚充满了风情,林雨沫和雷清文站在阳台上,各自喝着一杯特浓咖啡,望着远方不停闪烁的繁星,怀念起过去。 整个s市开始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因为彼岸花案中的第三个死者毕诗雅的隐讳的秘密也正开始浮现出来,这个十九岁女孩不堪的一面,不断冲击着人们心里的道德底线。 “小张,怎么样,关于那个雷晴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武局。以现阶段的调查来看,这个雷晴跟怀古小镇商业街的开发商耿青华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纠缠,因为雷晴现在怀古小镇已经买下了两块地皮。好像正在投资大型游乐园。” “这样啊,马上请张成斌的父母来局里,要重新就张成斌死亡之前的情况再做一次更完善的笔录,这次的笔录由你和李名峰负责。” “我明白了。” 张雅熙回拨给武义海的时候,正在前往雷雨村的路上。深秋的乡间小路上。人少得很可怜,她的左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皮包,不时地将目光移向脚下,注意着偶尔出现的小树枝。突然前方不远的小路上,两个孩子跟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慢慢真切起来了,张雅熙立刻拿出手机上面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确认了这两个孩子正是雷晴和张成斌生育的那一对儿女,刻意放慢了脚步。 中年女人的样子,张雅熙觉得好像隐约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脑海开始拼命的搜索,似乎只有片断,怎么也连接不起来。她放轻了脚步,与前面的女人和孩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大姨,爷爷为什么不来接我们吗?” “因为爷爷病了。没有办法出来接我们了。” “那奶奶呢?奶奶为什么也不来?” “奶奶要照顾爷爷啊。” 张雅熙听着中年女人耐心对着小女孩解释着,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风流医圣。然后听着从中年女人的口袋里传来的清脆的手机铃声唱了起来。张雅熙加快了脚步,朝着三人追赶了几步,听清了女人和一个人的谈话内容。 “嗯,我带着小斌和小晴马上就到了,还没有把情况告诉他们,可是成斌他爹的身体一向很硬朗,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嗯,好吧,我知道了,我看完情况就带她们回去,你放心吧,你在y市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喔。” 中年女人对着听筒关切的说道,目光时刻落在两个孩子嬉戏奔跑的孩子身上。张雅熙正犹豫着要如何跟三人搭上话时,奔跑着的小女孩脚下一滑,摔倒了在地上。张雅熙眼疾手快的从中年女人身旁跑过去,迅速地扶起小女孩。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谢阿姨。”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望着张雅熙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还不停地用小手拍在膝盖上的灰尘,张雅熙看到跑过来的小男孩,也帮着小女孩拍着腿上的灰尘。中年女人更是紧张的挂了电话,跑到小女孩身前,快速地将小女孩从张雅熙的怀里拉了过来,警惕的望着张雅熙,嘴上却违心的道谢。 “谢谢你了,小晴,没事吧?” “大姨,我没事。” “没事就好,来,我们走吧。” 中年女人左右手牵起两个孩子,起身准备离开,张雅熙犹豫着,然后故意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在中年女人刚走出两步的时候,还是突然问了一句。 “请问,您是不是去雷雨村?” “你怎么知道?” 张雅熙的话,让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她将两个孩子往身后拽了拽,然后语气冰冷的问道。 “您别误会,我只是问问,因为我也想去雷雨村,但,我迷路了,所以……” 张雅熙边说这句话的时候,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了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看到上面的地址,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再次疑惑的打量起张雅熙。 张雅熙穿了一条深色的牛仔裤,驼色的毛绒外套里是白色的高领套头衫。黑色的长发绑起了一个利落的丸子顶在头上,左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皮包,中年女人觉得面前这个身材高挑,样貌清秀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好像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不像什么坏人,不过还是就张雅熙去张成斌父母家的意图,询问了起来。 “去这里是要做什么?” “探亲,我姨婆住在那里。” “姨婆?” “嗯,是啊。不过就是很少来往,姨婆叫我过来,好像有什么事的样子吧。” “这样啊。” 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在听完她的话后。表情好像有所缓和,边说边把纸条递还给张雅熙,张雅熙听到这句话,心里偷偷长出了一口气,但还是试探问了一句。 “你们去雷雨村是做什么?“ “跟你一样探亲。而且很巧的是,我们要去的同一家。“ “啊?真的吗?“ “嗯,是啊。那么,他们就是子晴和子斌了吧?“ “你也知道?“ “嗯贪财儿子敛涩娘亲全文阅读。“ 张雅熙故意叫着两个小孩子的名字,她希望通过这样拉近和中年女人的距离,显然这个方法的确有效。中年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跟张雅熙并肩朝着雷雨村的方向走去了。 “小晴,让阿姨也牵牵。可以吗?“ “好。“ 张雅熙将手伸出中年女人左侧的小女孩,然后笑着对着小女孩说话,幸运的是得到了小女孩开心的回应,然后望了一眼中年女人,将左手递给了张雅熙。在蜿蜒寂静的小路上,不时响起孩子银铃声的笑声。 “姨婆。我来了。“ 当四个人走进雷家小院的时候,张雅熙特意开口朝着打开的房门喊了一句,伴随着老妇人带着疑问的应声里,第二次见面的两个人竟默契的上演了一场千里寻亲的感人戏码。 带着两位老人回城的事情比想像中顺利,因为这个叫雷玲的中年女人只带着两个孩子停留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庆幸的是,张雅熙发现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被她怀疑,而且顺利的完成了武义海要他带两位老人回来的任务。 “张警官,给您添麻烦了,还要特意过来接我们老俩口。“ “没关系,您的身体现在没什么问题吧?“ “还可以,我是按照你们的那个同事的安排一直装着病。“ “我们同事?“ “是啊,不是您叫一个姓张的警官过来要我装病的嘛,而且还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若是遇到别的人就说来人是我老伴的远亲嘛?“ 坐在车后座上的老人说完,困惑的望着张雅熙脸上惊讶的神情,好像等待着张雅熙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张雅熙沉默了一下,然后朝着两位老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给了老人一个肯定的答复。 “是的,他是我们的同事,看我忙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好,害我和老伴担心了很久呢,因为那个年轻警官好像很急的样子,只是停留了一下就离开了,还要我们保密关于他的事。“ “确实,请您务必保密他的身份,因为工作需要,他的身份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您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的。“ 老人说完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了,看起来表情有些痛苦,张雅熙及时从口袋里抽出手帕递给老人,并且从车子的置物柜里抽出了一瓶水,给了老人身边的老妇人,然后对着开车的另一个年轻男警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后,车子放缓车速,然后轻轻的转弯后,上了一条宽敞的公路,朝着s市的方向平缓的开去。 林雨沫一行人离开玫瑰酒店时,高大男子已经驱车前往w市了,因为他的追兵一晚上就追到了依兰镇,他必须在这些追兵找到他之前,做完他想要做的事。 “林雨沫,既然你这么想去找你的过去,那么,就连我们的过去一起挖出来,如何?到底要如何选择,这个多选题,你必须面对,不是吗?“ 黄色跑车里,高大男子左手快速打着方向盘,车子一个漂移转进了一条小路前的加油站。林雨沫等人也紧跟着他的路线,正打算从依兰上高速直接返回w市。 命运之神俯瞰着这错综小路上,都焦急赶向w市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诡异笑容,他转身从那命运棋盘上,轻轻除去了三颗棋子,然后笑着将他们收进木质的棋盒里。 (二十四)、隐形的命运之轮。 进入w市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林雨沫望着雨水像断线的珠子轻轻滑过车窗的时候,注意到了雷清文口袋不停地震动的手机,响了很久。 “喂,你的手机在响?“ “有吗?“ 雷清文露出了一个非常无辜的表情,居然最后还故意嘟起了小嘴,然后双手捧起林雨沫的脸,轻轻地摇晃,让林雨沫觉得有些头晕,娇嗔的挣脱了他的手,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傲视天下:庶女皇权。 “你干嘛,我都看到满天小星星了。“ “那它们有没有一闪一闪亮晶晶?“ “无聊,对了,回w市,我们住哪里?“ “去小时候我们去过的那个出租小院,好不好?“ “好哇,好久没去了,好怀念喔。“ “喂,你们俩个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黑哥的感受,说些我们能插话的话题。“ 副驾驶座上的韩岭有些不满地插了一句话,然后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西梅递给林雨沫,突然坏笑的补了一句,笑得雷清文嘴里的水都没忍住喷到了黑猛的驾驶座垫上。 “吃点酸的压压,就没那么恶心了。“ “哈哈!这个话题插得妙,是啊,吃点吃点,压压。“ “你们俩个居然……气死了我。“ 车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因为韩岭这句小小的调侃而热闹了起来,黑猛放慢了车速,银蓝色的加长厢车缓慢地驶进了拥挤的w市市区。风其路比起多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雷清文印象里,这条当年著名的风其路就算是w市最热闹的街区了。 林雨沫表现出的兴奋并不亚于雷清文,她甚至连下雨都不在意。还是摇下了车窗,望向路边的建筑。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建筑让她一下子惊呼了起来,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家百惠游乐园居然架起了巨大的摩天轮,开心地立刻就想跳起来,右手不时地拍着韩岭的后车背,嘴里大叫着。 “黑哥,停车停车。” “怎么了?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吗?” 林雨沫说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过脸望着后座上的雷清文怯怯地问了一句。雷清文看上去也亢奋得很。附合着点头,示意她开车门,两人却失望地发现车门被锁死了。根本打不开,正准备发问的时候,却听到了副驾驶上的韩岭泼凉水的提醒之语。 “喂,我们现在不是在游山玩水,别忘了w市里可能还有追兵呢。你们可以兴奋,但也不要连个分寸都没有,好不好?” 韩岭的话让雷清文率先醒悟,他感激的朝着韩岭点点头,然后拉了拉情绪有些低落的林雨沫,林雨沫的目光依依不舍望着摩天轮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沉默的靠在车座上,不发一言。 车内的气氛静的让人心慌,每个人都只是各自思考着接下来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况。刚才兴奋和愉悦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加长厢车开始在拥堵的公路上,龟速地走走停停。 城市蜿蜒的公路像条巨大的贪吃蛇,每辆车子都像小小圆点,正慢慢被吞掉。一排排停停走走的车子里。有的情侣在嬉笑着打情骂悄,有的朋友正在抱怨着交通带来的不利。唯有这台银蓝色的加长厢车里,完全笼罩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甚至连每个人的呼吸都听得格外真切。 指示灯由红变绿,又再次从绿变红,反反复复之后,银蓝色的加长厢车才摆脱着这下班的晚高峰,左转进入了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路,此时的雨点变得有些密集,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林雨沫的头轻靠在玻璃上,听着这杂乱无章的旋律,心跳的节拍也越发跳得没有规律了。 “你喜欢阴天,还是雨天?” “这个重要吗?” “也是,反正最后都会变成晴天天道世道。” 昏昏欲睡的林雨沫,听到一个男孩干净洪亮的声音在对她发问,她的眼皮有些发紧,用力之后才睁开,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下,身上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发是齐耳的小短发,右鬓的位置还别着一个小小的发夹,她抬起头看到树上有一个瘦瘦的男孩,双眸明亮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 “这个也不重要吧!” 男孩边说边从树上灵巧的一跃,跳到了地上轻拍了几下短裤上的尘土,走到林雨沫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果递给她,林雨沫犹豫着,男孩却用力将红果塞进她的右手里。然后快步跑开了,还不时的回头冲着林雨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男孩的牙齿整齐而雪白,笑容特别干净,非常好看。 “喂,丫头,别睡了,到了。” “啊?” 雷清文的声音让林雨沫一下子从梦境里惊醒,她坐直了身体,打量了一下车内熟悉的场景,还是下意识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有种错觉那一个她看不见的红果还放在她的手上。 “走了,发什么呆?” “我哪有发呆?” “那就快下车啊,丫头,你的包。” “哦。” 林雨沫的精神有点恍惚,还好在雷清文的提醒下把皮包一同带下车。从车门走下车子的同时,林雨沫觉得一股清新的空气直窜进她的鼻腔,顿时睡意全消,此时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下来。 “哇,没想到连这里也变了这么多?” “是啊,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 “也是,过去这么久了。” 雷清文听着林雨沫大发感慨,轻轻拉着她的胳膊向小院中的石阶走了过去,两边的雨水围绕着石阶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林雨沫任雷清文牵着自己,两个人一蹦一跳的从石阶上跳着,来到院中的小屋门口。 “你们俩个还真是各种爱玩呢。明明就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哼,关你什么事?” 林雨沫堵了韩岭一句。走进小屋的时候,故意用脚狠狠踩了一下韩岭的脚,痛得他直咬牙。紧随其后的雷清文走到韩岭身前,耸了耸肩,然后表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右肩也走进小屋。 小屋内的木制柜台里,老板娘正在望着放在柜台上的电视机,笑得前仰后合的。林雨沫打量着柜台里头发烫了很多卷,穿着一件花毛衣的中年女人,实在无法将这个人和少年时代和雷清文同来那次见到的年轻貌美女子联系在一起。 “有没有预约啊?” “没有。” 中年女人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嗓门很洪亮。震得林雨沫觉得耳膜有些疼,然后还是跟在雷清文身后走到了柜台前。女人这时才抬起头,望了一眼林雨沫露出了一个笑容。咧开的嘴巴里露出的牙齿微微有些发黄,看到林雨沫时,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夸赞了她一句。 “哟,这个丫头长得可是挺俏的。漂亮。” “您是美凤姐姐吗?” “你认识我?” 林雨沫的发问让中年女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林雨沫的身上,她伸手关掉了面前的电视,从木制柜台里快步走了出来,走到林雨沫面前,拉着她仔细打量了起来,想了很久追赃特勤队最新章节。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是小森森啊?” “是啊,美凤姐姐。” “真没想到是你耶。长大了变漂亮了。” “你也变化很大。” “咳,十多年了,老了老了。” 中年女人感慨着回着林雨沫的问话,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然后目光望向站在柜台前的雷清文。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直到雷清文笑着做了一个手势之后,女人才大笑着指着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雷霆啊?” “终于想起来了。” “哟,你的变化可是真是不小,小的时候白白净净的,现在怎么黑成了像块炭似的。不过个子可真是高呀。” “美凤姐以前不是说我白净着可不好,像个小白脸,不可靠?” “哟,小子还真记仇,这都记着呢,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呢。” “嘿嘿!” “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你们没预约吧,我帮你们安排个房间吧。” 中年女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迅速回到了柜台里,翻起了柜台的电脑,双手移动着鼠标,嘴上还不忘着问两个人要几间房。 “要两间吗?” “不,还有朋友同行,我记得以前有个大房间可以住五六个人的那种,现在还有吗?” 雷清文及时打断了女人的话,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韩岭和黑猛,女人的头从柜台探出来,盯着两个人的脸看了看,再次在电脑上翻找了一下,从柜台里的一个纸盒里抽出一串钥匙放在了柜台上。 林雨沫拿起钥匙,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示意雷清文留下来登记,自己则是叫上了韩岭、黑猛顺着柜台旁的走廊向着后院走去。留在柜台的雷清文又跟中年女人热络的聊了起来,柜台墙壁的钟指针停在了晚上七点半,而对着这家出租小院对面的另一家小院也迎来了开着黄色跑车的高大男子。 这个晚上热闹得的超乎每个人的想像,这条灯光通明的小路上,命运之神的全部棋子都已按部就班的到位,棋局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命运之神早就兴奋的坐在棋盘前,用手控制着棋子缓慢的移动着。 “j,顺利就位了吗?” “算是吧,不过f和x现在也没回来,是有别的安排吗?” “嗯,所以今晚你一个人待命,能行吗?” “很好,正好丢了那两个累赘,上次百花镇就是他们插手,害我任务失败。” “既然这样,j,期待你的表现了。” “ok。” 出现在百花镇的年轻女子正从一间古朴的木屋里走到窗前,贴近在右耳上的听筒传来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年轻女子转头望着放在木桌的笔记型电脑上,一封邮件平静的躺在邮箱里,上面的署名是是奇怪的两个字母ko。 (二十五)、夜的第一章 。 年轻女子将咖啡冲好后,拿着遍布着碎花的黄色的杯子,将杯子轻放在电脑的左边,右手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之后,盯着电脑屏幕几分钟后,右手才移动鼠标打开了那封署名ko发来的邮件。 邮件上除了开头的亲爱的j,全部都是字母和各种数字混在一起的怪异组合,其实夹杂的符号以*#+居多,只是位置的布置好像隐含着特殊的意义。年轻女子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咖啡的热气在电脑屏幕上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弧线。 这间小房间里的布置看上去跟普通的居家没有两样,窗边的碎花窗帘,里面夹杂着一层薄纱。紧靠着墙边是木制的单人床,床头是米白色,搭配的被单是柠檬黄色,被单上还盛放着三朵向日葵,一只纤细的女人手正握着其中一朵。 “果然是这样,打算试探我吧?” 年轻女子心里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目光扫过小小的房间的四周,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了,她看到了门边墙上风景画闪亮的一个圆点,整个人轻轻地躺在单人床,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发着呆。 雷清文从出租小院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的弯月依旧皎洁,月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一直望向天边最遥远的那颗闪亮的星星,完全没有察觉到命运之神那只隐形的巨手正缓慢地伸向他。 林雨沫坐在电脑前,心里开始不安起来,w市的这个夜平静中总是透露着一股危险的讯号,似乎有个人偷偷的贴在她的身边,小声说话,那个人的声音弱弱地,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在说着,快逃,快逃。 出租小院对面的小院子里,霓虹灯的招牌还在不停地闪烁着,如归的名字,让人有种想要回家的冲动和亲近感。最近这段时间,雷清文一直在变装中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也因为这长时间的化妆,让他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甚至连风吹过皮肤都会让他觉得疼痛。而且从昨天开始,他的耳后就开始泛起了大片的红疹。 “我第一次怀念起自己的脸来了,看来。人真的是失去才会明白拥有的珍贵吧。” 雷清文的声音很轻,只是藏不住的无奈和感伤充斥着他低沉的话语里。他的脚步顺着院中的石阶向外走去,运动鞋和地面发出的嗒嗒声,听起来像一首即兴的乐曲。 “喂,去哪?” “你怎么跟出来了?” 转过身的雷清文看到了尾随在自己身后的韩岭。疑惑的追问了一句,韩岭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伸手推他的肩,示意他走快些,眼晴还不停地使着眼色。雷清文注意到在旁边的小院里。一个身影快速地闪过,消失在黑暗里。 两个人的身影推推闹闹的走出了小院,顺着两旁亮着的路灯。走向小路的深处,此时另一个黑影正快速地从小院后面的一条小路,默默跟随着两个人的脚步,腰间鼓鼓的东西,冰冷地抵在腰间。让人不寒而栗。 “到底要解决掉哪一个呢?” 低沉的男声充满了杀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看不见的某个人说话,月光照亮他的脸庞,左眼下一条长长的疤痕。左耳上还塞着一个小小的耳机,耳机线绕过耳后直接延伸到左手插着的上衣口袋里。 “不如我们一人一个如何?” “f,这个就要看我们谁更快了星河大时代。” “好哇,x你觉得那个女人会抢在我们之前吗?” “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可不是很不爽被那个女人呼来喝去的感觉了。” “那要不要我们……找个机会做掉她?” 耳机里那个代号f的年轻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这端的代号x听到这个提议,脸上露出了非常怪异的笑容,而左眼下的那条难看的疤痕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阴森恐怖了。 “这个嘛,还是先做掉那个女孩拿到钱再说。” “x,你注意到了吗?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那个大胡子,有着不错的功夫。” “那又如何?我倒是不信他的身手会比我们的枪还快?” “也是,在哪里下手?” “等他们走到路尽头那片荒地再……” 两个人的对话被雷清文突然倒地的身影给打断了,随着一道枪口发出的火花,韩岭也应声倒地。各自顺着两侧小院后面的小路跟踪着韩岭和雷清文的两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跑向小路中间躺着两个人身前。 “x,你觉得会是谁?” “这精准的枪法,难道那个老家伙除我们和j之外还找了别的人?” “算了,先看看他们的两个的状况。” “也是。” 眼下有疤的x听完另一名年轻男子f的提议,也认同的点点头,两人分别来到倒卧在地上韩岭和雷清文身前,地上殷红的血迹好像正在快速蔓延开来,x走到整个人背面倒地的雷清文身前,伸手到雷清文的脖子边,试探一下,完全没有反应。又快步来到了侧卧着韩岭这边,试探他的鼻息,就在他的手刚放过去的时候,“嗖”的一声小小的声响在他的耳边响起,然后他整个人就立刻没有了知觉。 “x,你怎么了?” x的倒地,让剩下的f看上去有些惊慌,他快速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枪,警惕的瞄着四周,黑暗的荒地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杂草声,f整个人都陷入慌乱中,手里的枪口不停顺着声响的改变而急速移动着。 “有这么害怕吗?” “对呀,居然怕成这个样子?” f听到两男一唱一合的默契问话时,才惊讶的转过身来,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声音正来自身后的韩岭和雷清文,刚才还倒在血泊中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了身子。 雷清文的前胸上还沾着一大片的红色血迹。韩岭脸上和嘴角血迹看上去让他像上穿梭于黑夜中的吸血鬼。f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枪口对着两个人,大声质问道。 “怎么可能?你们明明……” “这个答案,看来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那我们就一起就同……” f的话说了一半,从他身后的草丛里有东西射进他的脖子,他整个人瞬间瘫软,手上的手枪也脱手,一下子滚出了好远,身体重重的倒地。 “喂,还多亏你这个小子塞在我身上的血浆袋了近身特工。” “难道你没有收到短讯。我以为你也……” 韩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就注意到雷清文身后不远的草丛里,狙击枪瞄准镜上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他根本来不及提醒雷清文的时候,雷清文就中枪倒地,鲜血喷到他的脸上,韩岭看到雷清文脸上的表情带着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韩岭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甚至连逃跑都忘了。就在他等待被射杀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被草丛里突然窜出的一只手用力拉了下去,然后他的脖子被人重重击了一下,失去意识之前,他闻到了一阵清幽的花香味。 “黑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已经一个小时了。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 “好,等等,你穿上外套。刚下过雨外面很冷,我去拿手电筒和手机。” “好。” 林雨沫看到邮箱里那封诡异邮件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加快了速度,她抓起椅子上的红色外套,快步走出了后院的门口。黑猛的脚步也急促的跟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手电筒。两个人绕过柜台所在的前楼,直接走出了小院。 站在门前,两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去小路尽头看看。小路两旁的出租小院里,很热闹,甚至还有人正在院子里支起炉子烤肉呢,林雨沫和黑猛没有心思想这些,只是加快脚步朝着黑暗的小路尽头小跑了起来。 “黑哥,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是的。” 林雨沫边跑边向黑猛寻求一点安慰,她的心里也在不停地劝说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是却仍然被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着。 当小路的尽头出现在手电筒灯光里的时候,两个人看到了躺在路边草丛里的韩岭,韩岭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红色的液体,黑猛和林雨沫紧张地跑过去,黑猛不安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只是昏倒了,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林雨沫说了一句。 “没事,只是昏倒了。” “可是这是什么?” 林雨沫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红色液体,然后把手递给黑猛,黑猛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些不确定的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回答。 “好像是血,我们先检查下他有没有伤口。” “好。” 黑猛小心地抱起韩岭,用手轻轻擦拭着他身上沾到血浆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当两个人确定他并没有受伤的时候,悬着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但很快更大的冲击向着放松的两个人袭来。 “雷清文呢?” 林雨沫脸色一沉,然后起身向着韩岭昏倒的草丛下面跑了过去,全然不顾黑猛的阻止。林雨沫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在被人掏空着,雷清文的突然消失让她莫名的恐慌,一下子想起了刚刚那封诡异邮件上的内容。 “命运之神将拿走无用的棋子,不必寻找,因为废棋的命运只有死。” 黑猛不停地将手电筒照向草丛,直到看到林雨沫的身影缓慢走回来,她低垂着头,披散着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听到抽泣声,让黑猛的心紧得发酸。 小路尽头依旧寂静,只能听到黑猛背着韩岭走过的沉重脚步声,跟在两人身后的林雨沫,手上紧握着一个小小的纽扣,心里重复呼喊着雷清文的名字。 (二十六)、失踪。 月亮跟随着两人的脚步缓慢地移动着,夜空里的星星好奇的眨着眼睛,风又刻意加大了力度,使劲地打在林雨沫挂着泪水的脸上,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拼命划割着她的白皙的脸庞。 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渐渐靠近的路面上不断被拉长,韩岭的身体趴在黑猛的背上,随着他身体的节奏偶尔起伏一下,他的睫毛仿佛微微动了一下。林雨沫手上的那枚纽扣依旧冰冷,好像是用体温也根本无法温暖的一块坚硬石头。 “放心,很顺利,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正带着他回去呢。” “路上小心。” “好。” 林雨沫等人终于重新回到出租小院门口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轿车从三人的身后快速开过,擦身的瞬间,驾驶座里的年轻女子的目光与林雨沫轻轻擦过网游之绝世无双最新章节。 年轻女子的长发微卷着,发梢两条妩媚的弧线让她看上去格外的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对弯弯的眸子如月牙般让人心动,林雨沫感觉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味,从打开的车窗里扑鼻而来。 “走吧,在看什么?” “哦,没,没什么。” 林雨沫听到院子里黑猛的催促声,转身准备离开,但还是望着黑色轿车离去的方向,停留了很久,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时时的敲击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将目光移开。 “看来,那个女孩是真的有感觉到了呢,她感觉到你在这里的事了吧。” 年轻女子微侧着头,望向躺在车后座上身上盖着毛毯的雷清文,他平放在置物箱上的左手上,两块胶布下的针头正将一袋血浆和另一袋乳白色的液体分别送在他的身体里。他露出的上半身被白色的纱布厚厚的包裹了一层,依旧还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 “这一枪让你吓了一跳吧?不过,你是时候该退场了。就让你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吧。” 黑暗的车内,年轻女子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悲伤,右手轻拧开车载电台,从里面飘出来的轻柔音乐,是一个声音慵懒的女歌手正唱着一段失恋的刻骨心情,车子在快速地行驶出离开了w市,夜晚的w市看上去像一个妖娆女子等待着猎物上钩般的暧昧空间。 w市的奥安酒店里,中年男人和明恩两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夜色阑珊迷离的风景,百惠游乐园巨大的摩天轮还在运行着。明恩看着旋转的摩天轮缓慢地转动,颜色各异的霓虹灯看上去格外的浪漫。 “那个丫头,要怎么办?” “她的问题。我会再请示一下,而且今晚的情况也在预料外。” “你说那个枪手会是什么人?” “这个,我现在还没有头绪。对了,j联系上了吗?” “还没,我想她在生气吧?” “生气?难道你没注意到她其实发现我们在暗中监视她的事了吗?” “是这样吗?”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让明恩有些捉摸不透,他转身离开窗边,走到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箱,轻放在床上。明恩的身体轻靠在落地窗上,等着他打开皮箱,出乎意料的是。中年男人却只是把皮箱用力推向他的方向,然后微微笑着,扔下一句话。便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你自己看看吧。” 不等明恩问清楚,卫生间的门就重重关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犹豫了一下才来到床边,拉过皮箱。半蹲下身体,轻拍了两下皮箱。然后双手轻推了两边的自动锁,皮箱的盖子快速地弹开了。 “大小姐,我把那样东西拿给他看了,我相信,这次会有结果的。” “那就好,我必须要确定万无一失,否则我宁愿错杀一人,也绝不放过一个。” “您的做法是对的,虎哥他的状况如何?” “我爸最近好像一直沉浸在一件往事里,每天都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在看什么老照片。” “这样吗?” “所以,宫,你知道原因吗?” “对不起,大小姐,我不知道阴司。” 中年男人回答的时候,拿着手机的右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嘴唇也不停地抽动着,只是拼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的回答年轻女子的问话。 “这样喔,那好吧,宫,盯紧他,还有那个丫头暂时先放过她吧。” “这样好吗?”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觉得好像总有人躲在暗处,一直在帮这个丫头的忙。既然如此就把她的命留长一点吧。” “好吧,我知道了,请您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听筒那端年轻女子动听的声音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长长的盲音。中年男人望着另一支手机上房间内的明恩的一举一动,轻轻坐在马桶盖上,左手轻拧开水龙头,让水声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 房间里,明恩望着皮箱里的照片和两个人的资料微笑着,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连表情的微小变化都没有。他拿起资料,坐在地板上,仔细的阅读着,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很认真。 资料上的人正是关于雷清文和他的资料,细化的内容倒是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详尽的资料,他们是从哪里,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不过还好,他出发之前,曾经在容貌上做了小小的文章,所以,他并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样的试探是个很好的时机,可以增加自己的信任度。 中年男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些资料正整齐的摆放在桌边的长桌上,按照着顺序,然后他看到了明恩脸上复杂的表情,双眸里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的问话充满了愤怒和凉意。 “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在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用这样方法让我愤怒,有任何的意义吗?” “想走?还是想留,选择权一直都在你的手里。” “走?若是想走,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就是想留了?” “这个问题在我看来真的非常幼稚,我并不认为她是这样的人,可惜,却一直在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我,考验我?” “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理由,我不想多说。难道宫叔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明恩的话说完,然后看到中年男人轻轻地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钦佩和赞赏。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录音键。被他缓慢放在口袋里的右手轻按了一下,这段话对话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y市的夜喧嚣而繁华,年轻女子正开着车子前往迷情酒吧,红色的跑车里,敞篷打开着的。风呼啸而凛冽的吻上她的脸庞和身体,她却丝毫无所畏惧,只是嘴唇上猩红的颜色,正在微微透出一丝紫色。 “要不要报警?” “报警?失踪的那个不就是一个警察吗?而且这种情况,我们要如何告知警方全部的内容呢?” “这个,确实比想像中要困难。” “我想。还是联系张警官吧。” “看来,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在出租小院的房间里,韩岭已经清醒过来傲世丹神最新章节。但是身体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他背靠着枕头,望着站在窗边的林雨沫拨通了张雅熙的手机。 张雅熙望着手机上林雨沫打来的电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武义海。武义海点点头,示意她按照计划说话。铃声又响了三声之后,她才用懒懒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喂。这么晚了,哪位?” “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张警官,我是林雨沫。” 张雅熙听到林雨沫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不安,但还是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追问了一句。武义海办公室里,张雅熙、李名峰、张长智、庆博都在,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张雅熙的这个电话上。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张警官,请您务必帮忙,可以答应我吗?” “好。你说吧。” “雷警官他……失踪了。” 如意料中的口气和回答,可是张雅熙的心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虽然在那之前,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结果真的出现的时候,张雅熙觉得自己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即便武义海这边已经接到了j的报告。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一个小时之前。” “你们俩在哪里?” “w市。” “这样啊,你们先不要返回s市,我会联系w市的警方,你们接受警方保护。” “可是他……” “这个,我回队里会汇报这个情况,想办法去寻找的。” “等等,张警官,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张雅熙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却听了林雨沫突然的发问,轻轻按下了免提,拿着手机走到武义海的办公桌前,望着武义海,然后众人听着林雨沫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 “他突然失踪是执行任务的一部分吗?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心,若不是,请快点找到他,不然他可能会很危险,张警官,请您诚实回答,好吗?” 林雨沫说完之后,众人齐齐的目光都投向武义海,张雅熙的目光同样焦灼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电话这边林雨沫等人同样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张雅熙的回答。 “张警官,还在听吗?” “在。” “所以是任务吗?” 张雅熙感觉到林雨沫期待的答案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应她的期待,而且必须在这个时候果决的断掉他们这个念头,不但为他们的安全着想,当然还有雷清文。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窒息,张雅熙轻拿起手机,走到了窗边,望着如钻石般点点闪烁的繁星,缓慢地回了一句。 “不,据我所知,并没有给过他这样的任务,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将他的下落找出来的。你们,也会遵守约定,接受警方的保护,对吧?” 张雅熙的话让庆博和张长智相视一笑,武义海也满意的点点头,只有沙发角落里的李名峰表情复杂,嘴巴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二十七)、夜的第二章 。 s市的夜空变得有些阴霾,星星都像调皮的小孩子一样拼命躲进云层里,市局大楼黑暗一片,只有九层武义海的办公室里,灯光通明,落地窗边不时能看到走来走去的人影。对面鸣湖小区的九层b座窗户里,一架高倍望远镜在黑布的遮挡下,中年女人的眼睛正透过镜头盯着这午夜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 “美海,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我想陪着他,他又在通宵办公了。” “既然这么关心,为什么不去见见他?” “我觉得还不是时机吧,还需要时间。” 书玫灵转身望着身后推门进入房间的莫银河,微微笑了一下。身体终于从窗前离开,走到房间的木桌前坐下,拉过了一把椅子,轻拍了两下,等着莫银河坐下才开口说道。 “银河,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次又是什么忙啊?你啊,仍然固执倔强的像个小姑娘。” “耳朵靠过来。” 莫银河看着书玫灵的手做了一个靠近的手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黑暗的小屋里,除了书玫灵的低语,只有房间里不停运转的机器声,有节奏的低鸣着。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好的。” “银河,谢谢你。” “最近,你的谢谢说得有些太多了。” 书玫灵目送莫银河离开房间,才用手轻轻拨弄起散落在木桌上照片,全部都武义海不同场合不同角度的照片。每一张照片,她都好像看过很多遍,因为照片卷起的毛边儿,清晰的说明了这一切。 房间外的走廊上,廊灯正在被调暗。莫银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门里。明亮的房间里,莫银河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脚步犹豫着但还是来到了窗边,望着寂静闪烁的繁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张警官怎么说,是任务的一部分吗?” 韩岭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整个人焦急的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过挂掉手机走向床边的林雨沫,林雨沫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身体也一下子就被韩岭拉到床上坐下。黑猛注意到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正在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嘴唇紧闭着。目光里涌动的情绪好像澎湃的无法抑制。 “你到是说话呀,到底怎么样?” “让她回回神吧,别一直催她。” “可是……” 黑猛拉了拉韩岭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提醒他给林雨沫点时间平复一下情绪。韩岭只好将追问到底的想法作罢。两个人目光一直紧盯着低下头沉默不语的林雨沫。 小小的房间里,空气也随着沉默像在渐渐冰封,林雨沫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正在慢慢袭上她的心头,让她觉得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缓缓地张开。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身体蜷缩着突然倒在床上,剧烈的颤抖着。 “林雨沫。你怎么了?” “好冷,好冷。” “冷?怎么会冷。” “冷,我好冷求魔灭神。真的好冷。” 韩岭和黑猛被林雨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韩岭不知所措,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林雨沫,黑猛起身去长桌上拿空调的遥控器,将室温调到最高。然后担心地盯着林雨沫。 “怎么样?有觉得好一点吗?” “我……” “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 躲在被子里的林雨沫,突然怯怯的问了韩岭这样一个问题。韩岭看到她的头正缓慢地从被子探出来。身体依旧被紧裹着身体,楚楚可怜地望着对面的韩岭,韩岭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柔的试探着问她刚刚在说什么。 “刚才到底怎么了?” “韩岭,该怎么办?张警官说她这不是任务的一部分,所以他可能真的遇到危险了。” “张警官也不知道吗?” “嗯,她是这样说的。” “可是我之前明明就收到了一个……” 韩岭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刻意岔开了话题,林雨沫整个人似乎还在游离的状态,根本没有留意韩岭这句话,只是呆滞的望着他的脸,一直问他要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他去了哪里?” “不会,他不会有事的。”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因为我也完全没有印象了。” 林雨沫向韩岭询问起当时发生的情况,韩岭刻意隐瞒了雷清文失踪前曾经中枪的事实。他知道这件事将成为他心底最隐讳的秘密,除非知道雷清文平安,否则他绝不会任何人透露半分。 韩岭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快速沉重起来,也升腾起巨大的疑团,他并不相信张雅熙的话,却知道根本没有更好的方法求证。他闭上眼睛,眼前雷清文中枪时的脸,又一次清晰起来。 “小岭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在蔓延。” “黑哥,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你昏倒在草丛里。” “草丛吗?” 黑猛看得出韩岭对于那段记忆的心有余悸,他也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同样有疑团在他的心里围绕着,感觉像是走进了雾气缭绕的深山,能清晰的感到有人在跟随,却看不清他的面目和位置。 “我们天亮就出发,可以吗?” “去警局吗?” “不,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可是……” “不去那里,我绝不会去警局的。” “但是……” “就随她吧,我想她自有她的理由。” 黑猛犹豫着答允了林雨沫的请求,韩岭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因为他觉得自己正被恐惧笼罩的感觉缓慢啃噬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世界第一卡牌。隐约间。他一直害怕的事情正在慢慢得到验证,他相信自己被卷进来也是计划中的一步棋。 这个夜比平时更难熬,除了黑猛躺在沙发沉沉的睡着,韩岭和林雨沫都带着各自的心事挣扎着在崩溃的边缘。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韩岭故意将它调暗,把毛毯轻轻盖在黑猛身上,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浴室。 林雨沫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望着黑暗房间里屏幕上发出的刺眼白光,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将鼠标移到邮件的图标上,犹豫着双击了两下。打开了那封怪异的邮件。 这封邮件没有署名,奇怪的是也没有发件人的地址。不管林雨沫通过什么方法,好像都没有办法找出这个匿名邮件人的地址。突然脑子里有一个人一闪而过,她低下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因为她想到的人正是失踪的雷清文。 “你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平安还是……” 林雨沫的语气很沉重,沉重让她不敢继续想下去,那个字像一个雷区,让她绕开不敢去碰触。房间里很安静,只是偶尔可以听到黑猛的鼾声,在房间里突然地响起又悄然的消失。 “我这样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帮他?我现在开始搞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了。不过算了,现在不重要不是吗?能帮到你就是好的吧。” 高大男子正坐在黄色跑车的驾驶座上,车子停在w市出口的高速公路口的岔口里。盯着三台黑色的轿车保持着同等的距离驶上公路,他右手上的香烟在犹豫了几分钟后被他用力的捻灭,发动了车子,尾随而去。 w市的夜空好像比想像中的要高,高得那些星星好像即便你伸手想要碰触。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月亮像挂在黑暗幕布上的小道具。隐隐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悄悄地将周围星星的位置,偷偷移动着。 “你其实是想要带我去那里吧?” 林雨沫站在落地窗前轻声说着,望着院子里被狂风一直吹动着的,杂乱的倒来倒去。她的右手轻轻放在玻璃窗上,掌心的温度在窗上留下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形状,月光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林雨沫觉得自己的影子看上去有些狰狞。 “原来一个人的心境真的会影响她看事物的感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用他的方式去看这个世界了,对于你来说,这样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吗?” 林雨沫心里的声音正在忧伤的说着,那座盛放着蔷薇的花园里,院中的洋房的屋顶已经被绿色的藤蔓覆盖住,原来鲜红的屋顶爬满了层层的绿色藤蔓,像藏在丛林深处的魔法小屋,总感觉打开的小门里,会走出一个拿着魔法棒的小仙女。 林雨沫的脚步正在缓慢的接近紧闭的那扇房门,突然房门无预警的打开,却没有人站在那里,空荡的小小房间里到底布满了灰尘,像是许久不曾有人住在这里,这让林雨沫莫名的恐慌起来,那个被她藏在心底的人,如今跑去了哪里? “你,是在找我吗?” 有个声音突然回荡在寂静的花园里,林雨沫不停地转身,四周仍然是空荡的一片。而那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像弥漫着空气里一般,看不见,却无处不在,他只是自顾自的问着这个问题,全然不顾林雨沫的焦急。 “你在找他吗?找那个突然消失在你生命里的人?你爱着他,抑或恨着他?找到他是为了再续前缘,还是为了讨一个说法?这样的问题是否曾经在你的脑海,耳畔或者心里不停地响起,你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你无法回答,请安静的想想这个问题。想想你爱的初衷,或许你就可以找到那个答案了,也能轻易放弃了。” 青魇的声音回荡在电波世界里,w市的夜晚,穿梭在这个城市的计程车,有人猜想着结局,有人茫然着不知所措,只有黄色跑车里的高大男子却清楚的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开往地狱。 (二十八)、记忆中的原点。 听说地狱那条火照之路,真的很美,如同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伴随着那充满魔力的花香,消除所有的悲伤记忆。地狱也许并不美丽,或者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暗无天日,但也许在某些人心里,那也是盛放美丽花朵的天堂。 “黑哥,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就好了,等你看到长长的铁栅栏时就停下来吧。” 银蓝色的加长厢车里,林雨沫的头依旧靠在车窗上,她的声音很低沉,还有着一点沙哑。透过内后镜,黑猛看到她嗓子那里微微红肿着,还时不时地轻咳几声。 离开出租小院没有想像中顺利,那个唠叨的中年女人足足将离开的时间拖了整整两个小时。林雨沫并没有向她详细讲明雷清文突然不见的理由,关于那个搪塞的借口,也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但却是最有效的说辞,所以,中年女人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她的唠叨着实让韩岭和黑猛头疼了一把。 “小森森,怎么不多住几天?这么快就要离开啊,本来还打算晚上跟你们一起吃饭呢?” “美凤姐姐,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早点离开了,不过,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的。当然你也可以打给我,现在的通讯这么发达。” “说得也有道理,来吧,我们交换电话,来,把手机给我,我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留给你。” “好。” 林雨沫直到现在,仍然无法将面前的这个中年女人同那个美貌淡漠的美凤姐姐联系到一起。记忆里那个淡漠美貌的年轻姐姐,曾是她少女时代的偶像。林雨沫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单纯的有些白痴,就连长大后的穿衣风格都有在刻意模仿她,红色和粉色都是她最钟爱的颜色,长发和淡淡的妆容都成为连接着她和这位美凤姐姐的点滴力量。 “小森森,记得回来看我。这个,你带在路上,我记得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对了跟小霆霆说一声,其实他变装的样子也挺帅的,还有谢谢他,他送我的那张照片。” “什么照片?” “这个是我跟小霆霆的约定,你也不能知道哦。” “好吧,那,我们走了。” “嗯,一路顺风。” 中年女人送三人出院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紧抱住林雨沫轻声抽泣起来,林雨沫突然相信了她就是美凤姐姐的事实,因为温热的呼吸和熟悉的体香让她的心里暗黄的记忆瞬间复苏。 “美凤姐姐……” 林雨沫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的贴身校花全文阅读。像是在拼命宣泄着心里全部的情绪,她险些将雷清文失踪的实情一并都透露给这个连结两人过去的见证人。 “傻瓜,为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 “我小的时候真的很爱哭吗?” “是啊,好像有着永远哭不完的眼泪。” “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的爱哭鬼。” 中年女人放开林雨沫,然后轻擦着她脸颊上的眼泪。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林雨沫有种错觉,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而是她记忆里那位气质脱俗,只要让人看过一眼就会爱上的美凤姐姐。 加长厢车开始变得颠簸起来,林雨沫望着身边口袋里装着的那些零食。一样一样细细拿出来,有地瓜干,有西梅肉。有她果味软糖,还有她亲手做的小蛋糕。 林雨沫拿起那个小小的星星蛋糕,小心地揭开那张包装纸,将小蛋糕放在鼻子前面轻闻了一下,然后用力将整个小蛋糕一下子吞下。目光望向窗外,望着高大的香樟树快速的后退。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过去的漩涡里不停地挣扎吧。我是,你是,她也是。” 车厢里很安静,副驾驶座上的韩岭轻轻扭开车载电台的按钮,一首轻快的歌正在电台里播放着,林雨沫听着这首歌,突然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摇开了车窗,两只胳膊轻放在窗上,绑起的马尾随风飘起,小鸟的鸣叫声夹杂着风声,越来越远,车子终于驶向了记忆中他们相遇的原点。 出租小院里,中年女人正在走向后院林雨沫他们住过的那间房间,她手上的钥匙跟随着她手臂摆动着的节奏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房间里被打扫的很整洁,一条毛毯折成四四方方的放在沙发上,房间里用过的杯子都洗干净摆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有一个满是小红点的杯子下面压着一封信的边角。 中年女人快步走过去,移开杯子,将下面的信拿起来,上面林雨沫清秀的小字跃然纸上,她拿着信来到床边,坐下来,细细读起来。 美凤姐姐: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那里了吧?其实这个晚上我一直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改变?虽然事实上,我很难相信这样的改变,但我想这也是成长必经的过程吧?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当我十三岁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吧。那时候,我的心里都在惊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无法相信在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完美的人存在。那样的倾城容貌,淡然脱俗的个性,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再移开的目光。 再见面的多年之后,我一直不敢相信现实将你变成这副模样,甚至觉得这应该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吧,等我醒过来,从前的那个你就会回来吧。可能是我忘了,时间是最好的雕刻师,它会细心将我们身上所有的棱角一平磨去,然后将我们变成它想要的模样,美丽的,丑陋的。 美凤姐姐,分离的这些年,我相信你一定也经历了很多吧?我这个小小的粉丝只记得拼命向记忆里的你靠近,而忘了关心你,想来,也是自私的吧!重逢给我了一个思考的机会,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果然,很多的事情上天的还是自有他的安排,我心灵的改造,看来还是要靠你这位我青春岁月里的偶像来亲自动手。 信的后面是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只是我交付的学费,所以请老师心安理得的收下,因为我这个学生还会回来交上我的人生的考卷。那么,可以当老师做一个约定吗?一个不见不散的约定,我回来的时候,请在这里放上我最想要的那样东西。 中年女人读完信符剑仙最新章节。泪水已经完全打湿了信纸,她望着支票上面的数字明白了她的用意,因为上面的数字是他们相遇那一天的日期。当年总是围绕在她的身边的小小爱哭鬼。如今长成了当年的自己。 “美凤姐姐,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 “长大后,我想变成像你一样的人,因为我很崇拜你。” “等你长大再说吧,小傻瓜。” 中年女人的眼前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左手轻揉着小女孩的头发,笑得充满质疑。可是今天清楚的看到了这个小女孩给她的最好答案,对于这次重逢,似乎给了她青春岁月一个最好的完结点。 “你要幸福啊,小森森。” 房间里,女人的声音动听的飘浮在空气中。命运之神隐形的巨手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庞,然后用手上一根细腻的笔轻轻地滑过她脸庞,似乎想要消除岁月之前刻下的那些痕迹。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遇到他是你人生里百分之百要发生事的。还是把与他的相遇当成一场美丽的意外?” 林雨沫从车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喃喃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的皮包放在车后座上,韩岭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其实她的手机在响。白色的小皮包里,不时地传来手机震动的低沉声响。 黑猛和韩岭紧跟在林雨沫的身后。走进了这个有些热闹有些老旧的操场上。四周场地的中间是一块草地,因为秋天的关系,没有了夏天的翠绿,可是矗立在草地中央的香樟树依旧翠绿茂盛。 林雨沫迟疑着,脚步走走停停却突然奔向了旁边的篮球场,黑猛和韩岭紧张地跟上去,怕她一个人落单会有危险。她的脚步并没有停在篮球场而是穿过篮球场,停在了旁边的足球场地上。 “一点都没变,真的一点都没变。” 韩岭听着林雨沫喃喃的自语,望着她脸上灿烂纯真的笑容,突然羡慕起雷清文。以前他曾偷偷嫉妒过穆秦风,嫉妒他可以拥有这样的林雨沫,但他并不羡慕,他羡慕雷清文的原因,他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羡慕雷清文在青春岁月里成为她的朋友,虽然他们曾经在茫茫人海里失去彼此的音信,但当重逢之日来临时,他便成为了她全部的力量,韩岭隐隐觉得林雨沫来寻找的那个答案,会是他们青春岁月里最大的秘密。 林雨沫的目光直直盯着足球场地上一块圆形的草地,突然笑着跑过去,然后习惯性的蹲下来。右手突然做了一个拉扯什么的动作,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手中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在连接着天空和她手指的距离。 “喂,传球,传球啊。” “上篮,上篮。” “快,过他,三分,三分。” “太好了,进咯。” 篮球场上,几个年轻男孩不停地叫喊着,林雨沫起身望向篮球场的方向,想起了那个夏日看到雷清文打球的场景和两个人第一次说话的情形。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遗忘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珍藏吧。我们以为忘记的人和那些过去的往事,都被时间的流沙埋住了,当风吹起,浪袭来,一切都会悄悄的重新浮现。” 林雨沫心里这样想着,嘴巴却不想说出来,只是缓慢地绕过篮球场地重新站回香樟树的树下。她的头低垂着,望着香樟树树干,伸手轻轻抚摸起来,笑着想起她从这棵树上掉下来时尴尬情景,那个她永难忘记的十二岁夏日。 (二十九)、十二岁的盛夏。 十二岁的那个盛夏比以往来得更漫长,更炎热。今年的w市仿佛处于一个湿热的牢笼,这是林雨沫在这个城市渡过的第二个夏天,照理说,一个会下雪的城市,夏季总是相对要凉爽些的。可是今年的w市却炎热异常,就算处在凉爽的室内,仍让人止不住的汗流浃背。 “妈妈,我想出去转转,家里也太热了。” “沫儿,这么热的天气出去干嘛。” “想出去看看,而且想放风筝。” “你这个孩子,难得假日就不知道躲在家里偷偷闲,非要出门。” “嘻,那我出门咯!” 池清华望着早就换好衣服的林雨沫,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才转身进了厨房桃运邪仙全文阅读。听着房门轻轻地响起又重重的关上,拧开了水龙头,开始洗菜,蓝色的镂空的菜盆里,翠绿的菜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个孩子,每到特别的炎热的天气就要跑出去放风筝,看来,这个坏习惯都是随你的。” “我倒是觉得这个是不错的好习惯,难道不是吗?” “好,是很好,个性都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这才是我的女儿,如假包换。” 回应池清华牢骚的是一个正从卧室走出的男人。男人看上去绅士而斯文,样貌很英俊,戴着一副金丝边儿的眼镜,手上拿着一本康拉德的《黑暗之心》。 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衫,胸口的位置还别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别针,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下身是灰色的西裤。裤线烫得笔直而平整,正准备伸手去拿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公文包,左手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对着厨房里的池清华开口说话。 “清华。我出去一趟,中饭的时候会回来。” “可是,明超,我们下午还要出门去买东西,来得及赶上一点半的公车吗?”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 男人叫林明超,是林雨沫的父亲,是一个运动健将,职业是个脑外科医生。林雨沫百变的个性和聪明头脑都是遗传这位好奇心旺盛的父亲,而且画画的天份和做风筝的爱好也是承继于这位心灵手巧的爸爸。爱撒娇和娇俏的面容则是像极了妈妈池清华。 林明超走出院子的时候,碰到了拿着篮球也正准备出门的少年雷清文。雷清文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短袖,脚上的那双白色篮球鞋刷得非常白。而且连白色的鞋带都洗得雪白,利落的小平头看上去很精神。 少年雷清文并没有看到身后的林明超,而是抱着一颗篮球顺着小路飞奔向前,脚步声伴着清脆的小鸟鸣叫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林明超缓慢望向小路左侧的香樟树,望着树下正欢喜寻觅着食物的小鸟。想起了前面花莲公园的广场上好像放养着很多的白鸽。私心想着有时间要带林雨沫去喂鸽子,想到女儿林雨沫,林明超露出了一个非常幸福的笑容。 林明超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的时候,一台环卫处的洒水车从小路的另一端缓慢地驶过来,车上的蓝色的大水箱不停地喷洒出水到地上和周围的树丛里。 灼热的大地在水珠掉落的瞬间就急不可待的将水珠吞进去,然后再次张开大口等待着一场解渴的甘霖快些降临。让它倍受炙烤的身体有所缓解。 “好热啊,真希望下一场大雨,虽然我并不喜欢雨天。” “雨天很好啊。可以洗刷掉很多丑陋的东西,而且雨后的空气都是格外的清新,你没有发现吗?” “怎么又是你啊?” 少女林雨沫一边拉着手里的线轴,一边嘟着小嘴抬起头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少年雷清文,他右手上飞快转头着一颗篮球。盯着蹲在足球场地上的林雨沫。 “怎么?你好像很讨厌看到我吗?” “就是,我非常讨厌看见你。你这个家伙为什么像影子似的,我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你这个大笨蛋。” “什么?你说我是笨蛋?” “难道不是吗?” “很好,你这个小丫头,很好星河大时代最新章节!” 少年雷清文收起了篮球,然后用力朝着地面上丢了几下,篮球在和地面接触过后高高的弹起,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少女林雨沫注意到他生气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的调整了一下线轴的位置,然后对着身旁转身准备离开的少年雷清文调侃着的说了一句。 “你这个性格可真心不可爱呢,小小的激怒就要走哇?你的理想不是当警察吗?我觉得你这个性格还是别想了,冲动的个性是不适合当警察的。” “你这个臭丫头。” “干嘛?你想要打人啊?” “哈哈,你说对了。” 空旷的足球场地上,太阳像一个火团般炙烤着大地,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摇曳着,尤其是雷清文摇晃着很厉害的那个影子,像是想要的挣脱束缚般用力晃的越来越厉害了。 足球场的四周遍布着高大的梧桐树,总能听见蝉鸣阵阵,林雨沫觉得蝉实在吵闹让人头疼,于是快速地收回线轴,将空中的风筝拉向自己的方向。等风筝完全落下的时候,将风筝收好,便朝着靠近篮球场那边的一排梧桐树跑了过去,一只蝉正悠闲的爬在树干上,像在睡觉,实则是通过嘴巴上的吸管贪婪的汲取着树干的水份。 “讨厌的东西!” “等等,你要干嘛?” “你放开我,快点,它飞走了,你干嘛。” 少女林雨沫气愤地望着身后的少年雷清文,试图甩开他紧抓住自己的那只大手,可惜他的力气比想像中要大的多。任凭她用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吸足了水份的蝉扑腾着翅膀从她的面前慢悠悠飞走了,也许心理作用,林雨沫甚至觉得那只蝉正在嘲笑着她。 “你放开我,疼死我了。” “我放开你可以。你答应我要听话,不许胡闹了。” “快,快点放开我,疼……” 少年雷清文有些尴尬的放开林雨沫的手,可是却换来她非常大力的反击,她的手用力地拍打着雷清文的胳膊,以致于雷清文的胳膊上全部都红肿起来。林雨沫拍打了他很久,直到累得双脚轻拍着胸口喘着粗气才停下来,嘴上还喃喃的嘟囔着。 “叫你管闲事,活该!” “我怎么了?” “你放走了那只讨厌的蝉。” “啊?” 太阳这个大火团好像故意朝着两个人的方位移动了几下。烤的林雨沫冲到树下。不停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雷清文也被烤的上衣紧贴在他的身上,大汗淋漓。 “去公园里那棵香樟树下休息会吧。那边能好些,没这么热。” “你说去就去啊?” “你不去拉倒,那我自己去了。” “随便你……” 望着少年雷清文转身跑向香樟树的身影,林雨沫承认她也有些动摇了,紧靠着树干的身体也感觉到汗水正在从皮肤的每个毛孔里渗出来。终于也抱着风筝朝着香樟树的方向跑了过去。 中午的篮球场空无一人,篮框的影子孤独的留在地上,两侧的休息椅也被烤得散发着热气,林雨沫感觉自己的脚底板都要被炙热的地面给烤熟了偶像安保事务所。 当林雨沫终于跑到香樟树旁的草地上停下来的时候,目光扫过树干旁的周围,并没有见到雷清文的身影。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把风筝靠着树干放好,准备坐下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头顶上传来雷清文轻轻的调侃声。 “丫头。你左顾右盼的,是在找我吗?” “你这个家伙,居然躲在树上?” 从茂密丛生的树干里,雷清文的声音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响起,林雨沫起身后退了几步。来到树干前,伸着头向树上望去。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雷清文白色的运动鞋和晃动的双腿。她下意识地躲开,娇嗔的指着树上的雷清文,不满的喝斥道。 “干嘛你打算吓我,是不是?” “吓你?我可没有这么无聊,只是这上面凉快一点,舒服一点。” “哼,能有多舒服,还不是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要不要上来试试看。” “才不要呢,上面好脏。” “脏吗?树干上可比人见人踩的草地干净多了。” 雷清文的脸从树枝里探出来,左手把着旁边树枝的分叉,右手伸向草地仰着头望自己的林雨沫。林雨沫脸上写满不情愿和不相信,雷清文犹豫了一下,想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等待着面前这个倔强女孩上钩。 “哈!我看你是不敢吧,而且爬树这么有难度的事情,你这样的弱女子肯定是做不来的。算了,算了,我看还是别强人所难了。” “你说什么?爬树很难,少瞧不起人了,我这就爬给你看看。” “好哇!我就看看你到底爬不爬得了。来,我拉你一把。” “不用!” 雷清文看着林雨沫边回着自己的话边张开双手,身体后退了两步,做出了一个奔跑的姿势。借着奔跑的力量,双脚蹬踏着树干,身体一跃而起,还真的一下子抓住了雷清文身旁的树枝分叉。雷清文的心里暗自惊呼一句还真行耶,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身体微微向前倾,然后右手拉住林雨沫的手,用力将她拉了上来。 林雨沫在树枝上坐好,先是朝着雷清文吐了吐舌头,挑衅的反将他一军,虽然雷清文注意到她的双脚还在微微发着抖,但还是听到她嘴上倔强的问话。 “怎么样?还敢不敢小瞧女生?” “我没有小瞧过你啊,你这个丫头就是比较好胜,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哼,反正是你输了。” “输吗?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 “你上得去,可不一定下得来!” 不等林雨沫反应过来,雷清文就纵身一跳,整个人轻松地站回了草地上。他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林雨沫发现茂盛的树枝上,只剩下了她自己,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怯怯的表情,撅起了小嘴,摆出一副要哭的模样。 韩岭毫无预警的动作打断了林雨沫的回忆,他走到林雨沫身前,拉了她一把示意她有人在盯着她看。林雨沫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真的发现在篮球场方向的白色的长椅上,一个坐着的高大男子正紧盯着自己。 (三十)、亲密的“陌生人”。 林雨沫觉得这个年轻男子有些面熟,又隐隐地觉得陌生。她的手轻轻从香樟树的树干上移开,身体转向白色长椅的方向,不顾韩岭的阻止,朝着男子的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样,从容地从白色的长椅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加快了脚步来到林雨沫面前。 上午的太阳温度刚刚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林雨沫猩红色的风衣衣摆被风轻轻吹起来,高高绑起的马尾,使她看上去很清爽迷人。 “你是林森吧?” “你怎么知道?” “粉红色护腕,还记得吗?” 年轻男子边说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指了一下手腕,然后缓慢地吐出粉红色护腕这五个字,当他看到林雨沫逐渐惊讶起来的笑容时,确信她是想起了自己的。 香樟树下韩岭和黑猛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去,但事实上确切来说,是黑猛阻止了韩岭要跟上去的动作,留他在树下等她回来月武传说全文阅读。韩岭的心因为这个陌生男子的出现,而变得怦怦乱跳,这种感觉很熟悉又有些微妙,韩岭靠着树干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顾怀北的号码,表情渐渐忧伤起来。 “你是当时在球场的那个人吗?” “嗯,是的,还没有正始跟你作过自我介绍,我叫齐海。” “那我也要纠正一下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林雨沫,林森是以前的名字了。” “雨沫?柔和温婉了很多嘛。” “算是吧……” 林雨沫主动伸出了右手,等待着齐海递上手,年少那场并不愉快的相遇,在时间的调合下,竟然正在慢慢融洽起来。经历长大。她早己不是从前那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时间的雕刻师早己将她的棱角修平,让她成了一个八面玲珑的优雅女子。 “真的没想到能再见到你,虽然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你的新闻,前段时间,常常会在报纸上或者网络新闻里看到你的事。” “是这样吗?” 林雨沫听完齐海的话,从他的有些冰冷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个礼貌而淡漠的微笑。她当然知道齐海指的新闻是什么,一个平凡女孩跟s市富豪的长子订婚,婚期将至。未婚夫却突然意外过世,想来网络上的新闻都是关于豪门梦碎的报道吧。 这个世界上,人心本该最善良纯净的东西。可是经历了这冗长岁月的沉淀,林雨沫早就看透了人心的可怕与丑陋。于是,她学会了戴着面具去生活,悲伤的时候,露出虚伪的笑容。开心的时候,习惯了淡漠的一带而过。虽然她并不确定,这样是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至少这样的虚伪却成了她的保护色,保护着她不再受伤,不再绝望。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没有关系,反正这些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只是我不知道报道有没有夸大内容而己。” “想来是夸大的。至少我不相信,不过,我很担心你。” 齐海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提及穆秦风的事,让林雨沫有些难受吧,他突然向沉默中的林雨沫道歉。林雨沫只是微笑的回答。语气淡淡让他觉得她很陌生,齐海试探着轻碰了一下林雨沫的胳膊。邀请她去篮球场里新开的一个露天咖啡座坐坐。 “去那边坐坐吧,说话也会方便点。” “好,不过,我要先跟我的朋友打个招呼,你过去等我吧。” “我知道了。” 林雨沫伸手指了指香樟树下的韩岭和黑猛,让齐海先去咖啡座等她,自己则是步履轻盈的向着草地中央的香樟树走过去。齐海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有忧伤一闪而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熠熠的银光。 “黑哥,韩岭,他是我以前的认识的朋友。有些话,我想跟他聊聊,所以要去一趟那边的咖啡座,你们也过来找个位置坐一下吧。” “不了,黑哥,你过去陪着她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好了。” “过去喝点咖啡也不错吧?” “我想我需要的一个人静静,咖啡给不了我任何的帮助,所以……” “好吧异界之公主鉴赏专家全文阅读。” 林雨沫没有再坚持要韩岭同行,而是并肩跟黑猛离开香樟树,两个人向着院子左侧方向的那间露天咖啡座走去。韩岭依旧紧靠着树干,目光犹豫盯着手机屏幕,根本没有注意到林雨沫转过头来看他时的表情。 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还有几片树叶掉落了下来,一片还正巧掉在韩岭的腿上。韩岭的右手快速的在屏幕上移动着,一条短讯几分钟之后就铺满了整个屏幕,他从通讯录找到顾怀北的号码,点击了发送键,望着屏幕上沙漏的上下摇摆后,发送成功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北少爷,有人要见你。” “谁?” “阳少爷身边的紫枫。” “哦?” 顾怀北一个人坐在琴房里,双手正在琴键上熟练的移动着,此时门外管家明叔的声音沙哑的响起。明叔听到房间里悠扬的钢琴声停了下来,等待着房间顾怀北的吩咐,五分钟之后,房门被轻轻打开,顾怀北出现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声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带他去别馆吧!” “好的。” “对了,爷爷没在家吧?” “是的。老爷今天要跟s市的天杰集团谈在s市合并收购案,现在应该在去s市的路上。” “很好,明叔,安排一下,我下午要出发去夏阳的别墅那儿。” “这个……” “您觉得我这样做不妥,是吗?” “是的,北少爷。离大小姐回家的时间近了,您现在贸然行动,我认为这样很不理智。” 管家明叔一反常态,而是直接反驳了顾怀北的做法,顾怀北听完之后沉默着,移动了脚步朝着走廊里的电梯方向走过去。明叔跟在身后,脸上露出一个看不真切的笑容,走廊尽头的立柱后面,那个叫曹其的年轻女仆,屏着呼吸躲在那里。 “明叔。我要您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对吧?” “是的。北少爷,您是要现在看报告还是等紫枫走了再说?” “带紫枫过来,也一并把报告拿过来。” “北少爷,您是想……” “没错,我想。她的身份和爷爷的想法,夏阳也是心知肚明的,紫枫来得正好,有些事也该让夏阳知道了。” 顾怀北望了一眼站在沙发前的明叔,然后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红茶,喝了一口。然后轻抬了一下左手示意明叔下去。别馆的客厅里,只剩下一个年轻女仆站在门口,低下头目光却总是怯怯地偷瞄着顾怀北。 c市的天空有些阴霾。远不如w市晴空万里。林雨沫看到齐海坐在一个位置上,轻轻地向着自己招手。齐海的目光望了一眼林雨沫身旁的黑猛,黑猛非常礼貌的朝他点点头,然后目送着林雨沫坐到齐海对面的位置后,才快步走向远处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 “司机?保镖还是?” “只是一个很照顾的大哥哥。” “你真的变了很多?” “当然会变啊。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才多大啊。” “是啊虫皇。那时候你只是个脾气倔强的小女孩。” “给了你不少的苦头吃吧?” “是啊,但却是那么充满魅力,让人总是忍不住想你靠近呢。” “是这样吗?” 林雨沫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右手轻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不由地称赞起来。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露天咖啡座,居然可以喝到这么正宗的咖啡?” “是吧?” “嗯,真的很好喝。” “真的吗?很谢谢你的喜欢。” 从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婉转的问询,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激动。林雨沫顺着声音寻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围裙,容貌娇俏的年轻女子正端着一盘零食走向两人的座位。放在桌上的同时,站到了齐海的身后,对着他调皮的笑着,然后开口问道。 “就是她,对吧?” “你怎么知道是她?” “你不是说我们长得很像吗?不过见到之后,我发现她比我更漂亮更有气质。” “等等,我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而且你们是认识的吗?” 年轻女子和齐海的对话,让林雨沫听得一头雾水,但隐约间她能感觉到两个人很亲密,却不敢妄下判断。直到年轻女子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齐海身边的时候,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林雨沫才终于会意的笑了,然后听着齐海为她介绍起这位年轻女子。 “我给你介绍吧,她是我妻子,穆炎炎。” “是炎热的炎炎,当时他刚认识我的时候,还说我是有多缺火字,四团大火。” “原来是这样,先恭喜你们结婚。” 林雨沫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叫穆炎炎的年轻女子,隐约间也觉得她的个性确实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目光望向齐海的时候有了些许不一样。齐海同样笑着望着林雨沫,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应该有的拘束和尴尬,反而异常的投缘轻松。 “好了,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们俩个慢慢聊吧。” “嗯,记得今天要早点关店,还要回家看爸妈呢。” “知道了。” 穆炎炎笑着跑回了咖啡座的小木屋里,留下了齐海和林雨沫两个人相视而笑,却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是好了。微风轻轻吹过,林雨沫的目光望向篮球场,一下子想起了遇到齐海那个午后的场景。 “炎炎给了我很多的美好记忆,她跟你很像,其实也可以说完全不一样。” “看得出你很爱她。” “是啊,但是我仍然不会忘记那段青涩岁月里那失败的告白。” “还在怪我吗?” “没有,从来不曾怪过你,而是感激,感激你让我的青春不寂寞。” 林雨沫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同样看着自己的齐海,心里涌起的情绪让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一场,而手边的咖啡升腾起的热气,加速了她心里青春回忆播放的速度。 (三十一)、香樟树下的初恋。 篮球场上里,慢慢沉寂下来,只剩下几个人零零星星的分布在这个小小的露天咖啡座里。其实有一对小情侣,让黑猛特别注意,隐隐地觉得眼熟,而且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穆炎炎端着两杯咖啡走向这对情侣,男孩点的一杯花式咖啡,女孩点的则是一杯蓝山。咖啡的热气没有形状的弥漫在空中快速消散。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头发齐到锁骨的位置,身上是一身不合季节的白色长裙,上身只穿着一身淡淡的粉色小外套。只是右耳上的钻石耳钉异常闪耀。 女孩喝咖啡的样子很优雅,手指修长而且纤细,男孩样貌很普通,只是目光仿佛有种勾魂摄魄的魔力。黑猛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望向林雨沫和齐海的方向,两个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只是话语听不真切。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一个答案。” “答案?关于谁的?” “关于过去的。” 齐海看到林雨沫伸手去拿的咖啡杯的右手因为自己的话而停住,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咖啡杯,将里面仅剩的咖啡一饮而尽。林雨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目光灼灼的望向远处草地中央的那棵高大的香樟树。 回忆在林雨沫的目光落在香樟树上的时候又一次成功连结起来。她看到了自己因为害怕而嘟起的嘴巴,眼角止不住掉下来的泪水,少年雷清文快速跑开的身影,草地上不断弹起的篮球。 “喂,你这个家伙?还真的跑掉啊,丢我一个人啊?” “反正,你又不需要我帮忙,不是吗?勇敢的小飞侠。” “你……” 少女林雨沫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害怕。双手紧抓住树干的分叉部分,身体紧蹲在树干上,紧张地着望着跳动的篮球慢慢趋于平静,终于在滚落了到香樟树底部的时候停在树干边儿上。 躲在远处偷看的雷清文,努力的捂住嘴巴坏笑着,等待林雨沫开口向自己求助,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份,但却总是有忍不住想对这个女孩使坏的想法不断冒出来。 “臭家伙,少瞧不起人,以为我没有你就真的下不来了吗?等着吧。我会让你看看,我可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人。” 雷清文一边听着林雨沫小声的嘟囔,脚步一边轻轻地向着香樟树的方向移动着。很快就来到香樟树旁的一棵树干后面,偷偷盯着正在从树干上找方法下来的林雨沫。微风吹拂中,林雨沫绑起的马尾辫被树枝勾到了发带,突然散开,她一个踉跄。整个人猛的从树上掉了下来。 林雨沫当时真的完全绝望了,心里不停地想着这次骨头断定了,紧闭的眼角溢出的泪水像飞散起的泡沫一下子消散在空中。可是当她发现身体好像被人抱住的时候,犹豫着张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满头大汗,一脸傻笑的雷清文。 “不是说不管我吗?” “喂。你觉得我真的会不管你吗?” “都怪你,都怪你!” 少年雷清文怔怔的站着,任林雨沫的双手用力地敲打着他的胸膛。露出一个非常无奈的笑容。林雨沫小小的拳头如雨点的落在他的胸膛上,直到她伸手紧抱住了雷清文的脖子,被风吹起的头发不时地打在雷清文的脸上,她清幽的发香幽幽地扑鼻而来。 “傻瓜,你要勇敢的坚持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害怕。” “为什么?” “因为有了勇气保护你,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桃运官途全文阅读。你也可以抬起头灿烂的笑。” “难道你不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会,只是也许有天我们会失散也说不定。” “就算失散,也不用害怕,只要我们约定一个地方,只要失散了就去那个地方等对方,就不用担心会失散了。” “好,就这么约定。” 那年盛夏的午后,两个人在香樟树的约定,此时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飞出来,她心里的一个秘密也开始随着回忆缓慢地苏醒。 “那么,现在的你找到那个答案了吗?” “我想,我找到了。” 林雨沫回答着齐海的问题,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她在雷清文失踪的那片草丛里找到的那个扣子。望着上面斑驳的花纹,终于想起了这个扣子就是十二岁盛夏,两个人约定后,她送给雷清文的信物,她说有了彼此的信物,见面就不怕认不出对方了。 “原来,你一直留着,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想起那个秘密。” “林雨沫?” “没事,我想,我该走了,很高兴再遇到你。要幸福喔,她是个很好的女孩,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等等……” 齐海望着林雨沫突然站起的身体,想阻止林雨沫,可是她却已经快步跑出了咖啡座,向草地中央的香樟树方向飞奔过去。黑猛也赶忙起身,将零钱放在自己白色的圆桌上,朝着林雨沫奔跑的方向追过去。 “林雨沫,你也要幸福,而且要很幸福很幸福,因为你是一个美好的让人心动的女孩!” 林雨沫听到了身后齐海洪亮的声音传来,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右手更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扣子,加快了步伐,飞奔向香樟树的方向。刚刚还坐在那里的韩岭,此时正拿着手机向树丛的深处走去,她气喘吁吁的停在香樟树下,左手轻抚着树干,居然缓慢地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黑猛边跑边回头望着咖啡座里那对奇怪的小情侣,却惊讶的发现坐在那个位置的情侣并不是他刚才看到的那副模样,疑惑的停下脚步,双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当韩岭拿着手机走回香樟树前的时候,只看到林雨沫白色的高跟鞋东倒西歪的躺在草地上,他快跑了几步,刚想轻声呼唤林雨沫的时候。听到了林雨沫的声音,忧伤的从茂密的树身中幽幽的飘出来。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带我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答案的,对不对?” “林雨沫,你在上面干嘛?” “请让我一个人安静在这里呆十分钟。” “可是……” “只要十分钟就好,然后我们就去警局,我愿意接受保护。” 韩岭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看到林雨沫脸上夺眶而出的泪水和逐渐浓重的抽泣声。只是沉默着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个人跑向咖啡座小路上发呆的黑猛。 “黑哥!” “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黑猛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慌乱小丫头空间升级记最新章节。整个好像被什么事情吓了一跳的样子,回答韩岭问话的语气有些急促,目光直直盯着露天咖啡座里说说笑笑着离开的一对年轻情侣。 韩岭觉得这个篮球场真的是个充满魔力的地方,林雨沫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爬到树上要一个人安静十分钟,黑猛被这个露天咖啡座吸引的目不转晴。他刚刚也按捺不住情绪给顾怀北打了一个电话。 “真的好像有命运之神,冥冥中在牵引着什么,只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韩岭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好像在对着隐藏其中的什么人无奈的问询着。天空中白云安静的飘浮在空中。阳光越发的刺眼起来,韩岭下意识的伸出右手去挡住那耀眼的金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林雨沫在香樟树树干自己坐过位置发现了雷清文的秘密。那个十三年前,他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的那件秘密心事。林雨沫的右手轻轻抚过那小刀刻过的痕迹,眼前似乎看到了雷清文坐在树干,一刀刀写在这些文字时的心情,心里疼得发紧。 “丫头。我喜欢你,所以。可以让我照顾你吗?” “现在再给你答案,算不算太迟?你这个超级大笨蛋。” 树叶随着林雨沫这句话问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林雨沫的长发遮住她泪流满面的脸,她的上半身紧紧靠在左手边的巨大的分支,双脚轻轻地晃动着,想像着雷清文突然出现在翠绿的香樟树下,调侃的冲着树上的她大喊一句丫头,现在还是不敢跳吗? 缓慢从铁栅栏外面驶过的一台宝蓝色的轿车里,有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望着那片躺着林雨沫高跟鞋的草地,目光又移动跟着黑猛走向门口的韩岭。她轻搭在车身的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戴着墨镜的脸上,粉嫩的双唇微微上扬,一个漂亮的弧线出现她谜样的笑容里。 “没想到,她真的还挺受欢迎的!” 年轻女子的声音轻轻的,隐约间可以听得出口气里的不满和淡淡的醋意,右手轻推了一下右耳上的耳机,娇嗔的嘟囔了一句。 “美言,你又来了!怎么样?听说她受了伤,现在状况如何了?” “我看她现在好得不得了呢,护花使者的人数正在成倍叠加呢,您老可是真瞎操心了。” “你?丫头,说正经的,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她可是我嫂子。” “什么嫂子?秦风都没不在了,他们的婚约也早就没了。” “看来我是找错了人了……” “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不过放心吧,她没事!” 穆秦雷听到费美言最后抛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电话的听筒里就传来阵阵盲音。穆秦雷此时正坐在风雷集团的办公室里,这间房间曾经是大哥穆秦风在风雷做执行董事时挑选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前面百景商业圈的全景,记得穆秦风在世的时候,常常说这样的开阔视野,可以让他好好思考,而且有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哥,你在那里好吗?是不是孤单一个人,偶尔也会心慌。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曾来我的梦里陪我说说话,是不是因为你在生气,生气我对你隐瞒了这件事吗?” 穆秦雷站在落地窗前,双手倒背在身后,望向百景商业圈套的全景喃喃自语着。刚刚挂掉的黑色手机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林雨沫调皮的嘟着小嘴,脸旁摆着一个大大的波板糖。 (三十二)、夜的第三章 。 “你的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关于什么?暗恋?告白?还是正在暧昧的对象?这位叫不眠鱼的观众来电说,他爱上了朋友的恋人,很苦恼,那个朋友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信任的人。他很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收音机前的听众,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烦恼,好不容易爱上的人居然是好友的恋人?若是你有好方法或者也有着同样的烦恼,欢迎来电与青魇聊聊。” 费美言开着宝蓝色的轿车,跟随着林雨沫等人的银蓝色加长厢车离开了这座老旧的篮球场。车载电台里,青魇正在跟一个年轻女子讨论着爱上朋友恋人的苦恼,她的鼻子发出了一声轻哼,然后用力的关掉了电台开关。 香气弥漫的车内立刻恢复了平静,费美言左手轻扶着方向盘,右手从置物柜里抽出一瓶水,轻放在身旁的副驾驶座上,脚下加大了油门。一下子绕过前面一台慢吞吞的白色面包车,跟在了林雨沫等人的车后。 费美言的目光直直盯着后座玻璃上林雨沫那看不真切的轮廓。她脸上的表情很怪异,而且紧紧咬了着粉嫩的嘴唇,车子的速度不由地又加快了一点,险些就撞上了前面的银蓝色加长厢车。 “后面那台车子好像怪怪的。” “怎么了?” “刚才,差点撞上我们的车子?” “对那台车子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 林雨沫整个身体望着紧跟在后面的那台宝蓝色的轿车,转过头对着开车的黑猛,有些担忧的说。韩岭听到林雨沫的话,也打开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去望向后面的轿车,目光里有些警惕有些恐慌。 费美言注意到开始放慢车速的加长厢车,突然向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一个漂亮的弧线就从左侧超过了林雨沫他们的车子,疾驰而去。 黑猛注意到这台神秘的宝蓝色轿车的车主,好像是位长发飘飘的女人,心里募的一紧。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让他突然踩了刹车,没有准备的林雨沫和韩岭两人被黑猛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林雨沫还差点从车后座上摔下来。 “黑哥?” “怎么了?干嘛突然停车?” “没什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小岭啊,你来开车吧,好吗?” “这样啊。好的,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后座上躺躺。” “好。” 林雨沫没想到黑猛居然轻松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轻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打开后车门来到了后座上。韩岭从副驾驶的位置移到主驾之后,转头示意林雨沫坐到副驾驶上,重新调整过位置之后。车子又快速发动,在路上飞快的行驶起来了。 后座上的黑猛背对着林雨沫和韩岭两个人躺在宽敞的后座上,紧紧地闭着眼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按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努力装出一副很累睡熟的模样。林雨沫的目光盯着内后镜里黑猛微微发抖的身体。轻轻拍了拍韩岭的右胳膊,露出了一个不安的表情,嘴巴微动着。好像小声的说着什么。 w市的道路比s市要更加的错综复杂。在地图和导航加之各种问路的帮助下,经历了一个半小时艰难寻找之后,林雨沫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张雅熙短讯上说的w市市局大楼。 韩岭觉得这幢市市局的大楼的造型,跟想像中很不一样。没有s市市局大楼的老旧正统,看上去是像刚刚重新装修过一样朱仙最新章节。而且金黄色的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有规律的组成一个清晰的子弹的形状。 “这幢市局的造型还真的挺有个性的。看上去更像是科研中心,你有没有这样觉得?” “嗯,要不是看到院外石碑上的牌子,真的不敢想像。等等,我把张警官给的警官联系电话找出来。” “那个石苗苗警官应该是个女的吧?” “我觉得也是吧!” 林雨沫边回答着韩岭的问话,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雅熙给的那个石警官的办公室号码。听筒里提示意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就在林雨沫准备挂断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了林雨沫的耳朵。 “喂,市局刑警队二队一组。” “不好意思,请问是石苗苗警官吗?” 林雨沫轻柔的向电话那端的人提问,听筒里传来了年轻女子清脆的笑声,然后赶忙解释起来。看女子的反应猜想,她应该不是石苗苗警官,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又不方便问,只好拿着手机听着她耐心的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每次都接到这样的电话,虽然有很多次了,可是还是会不自觉的笑。对不起哈,我纠正一下,这部电话确实是石苗苗警官的联络电话,但我不是石苗苗警官。” 韩岭望着林雨沫脸上怪异的表情,正准备询问的时候,却听到了驾驶座位置的车窗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犹豫着轻轻降下车窗,看到站在车窗前是一个黑黑壮壮,确切说是皮肤黝黑身材有些肥胖,警官模样的年轻男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你们是从s市过来的韩岭和林雨沫吗?” “我是韩岭,她是林雨沫,请问您是……” “我是石苗苗。” 当黑胖警官正确说出韩岭和林雨沫名字的时候,两个人的心里就确定了他就是张雅熙提到的石苗苗警官,只是两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只是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这个警官表现得很得体,将右手从车窗里伸起来,韩岭递上手轻轻握了一下。 “两位,下车吧,具体问题到局里再细谈。” “好,等下,我们还有位朋友。所以可以一起去吗?” “这个嘛,当然可以,听雅熙说他是你们的保镖大哥,是吧?” “嗯,好吧,车子开起来吧,我跟门卫大叔说一声。” “给您添麻烦了。” “应该的。” 韩岭看到这位石警官让了让身体,然后转身快步朝着市局大院门口的小房子跑去,韩岭发动了车子,打了转向。然后准备缓慢驶向市局大院的方向。 “果然是要接受警方保护啊?” “只是不知道w市的警方会不会像s市一样保护不利,让重要关系人命丧市局大街前了。” “这个也是说不准的事,反正有些命要掉的。即使拼命留也是无济于事的。” 加长厢车驶进w市市局大院的时候,从不远的转角里,快步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这个女子正是在百花镇出现的那个代号j的杀手,而跟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中年男人我的老婆是学霸全文阅读。男人的样貌很威严,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寒气。 “j,你觉得要不要动手?” “动手?我倒是想的,可惜根本领不到钱,因为那个丫头的命,你们大小姐要保留。” “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一天前接到她的指示的。” “我倒不觉得这个丫头的命。能有多长,j,要是我出钱。你肯不肯帮我做掉她?”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愤恨,好像是跟林雨沫有着很深仇大恨似的,咬得牙齿咯咯的响。年轻女子只是笑着伸手轻轻在他的胸口缓慢地抚摸了几下,中年男人的情绪好像随着这样的节奏慢慢平静下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你们大小姐作对,你也知道她狠辣的作风和手段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听,不过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j。你什么时候走?” “任务没完成,其它的酬劳自然是拿不到了,所以我明天就回去了。” “还会再见面吗?” “这个,要看你们的大小姐还要不要我帮忙做掉什么人了?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机会了,你们那个大小姐不知道会对我使出怎样的手段呢。” 年轻女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刻意流露出了一个有些感伤的表情。中年男人的目光里涌动着澎湃的情绪,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嘴巴动了动,说了这样一句话。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为什么?” “这个你不用知道,总之,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中年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年轻女子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认真有些沉重,想来是自己的样貌让他想起了逝去的女儿吧。看来,他提供的情报还是相当准确的,两个人兵分两路的瓦解计划目前看来还是顺利的,只不过以目前掌握的证人和线索来看,收网行动还需要时间。 “好,我不多说,不过,心意领了。” “明天什么时候走?” “凌晨三点的飞机。” “目的地?” “澳洲。” 两个人的谈话以年轻女子口里冒出的澳洲两个字作为收场白。中年男人脸上微微露出不舍和担忧的表情,然后一前一后的钻进从小巷深处开出来的一台黑色的面包车里。 “请问,您真的是石苗苗警官吗?” “是啊。你们听到名字的时候,一定是以为我是个女警官吧?” “这个……” 韩岭觉得有些尴尬,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对面黑壮警官的问题,旁边的林雨沫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示意他进入了主题。黑猛坐在几人后面的沙发上,听着三人的谈话。 谈话不知不觉进行了整整的三个小时,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办公室里的灯光依旧明亮,只是窗前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w市再次笼罩黑暗的夜幕之中了。命运之神的脸正在落地窗前若隐若现,目光凌厉的盯着林雨沫的脸,嘴角浮现的笑容画出了一道死亡的弧线。 (三十三)、夜的终章 。 林雨沫和韩岭走出w市市局黑暗的大楼时,刚刚还亮着明亮灯光的那间办公室里,也瞬间黑暗下来了。停在院子里的银蓝色加长厢车也在夜幕里看上去漆黑一片,两个人并肩站在车前,韩岭犹豫着准备伸手去开门,突然咻的一声划破了夜的沉寂,夜空中忽然绽放的烟火,吸引了林雨沫的注意力。 韩岭的手也收回来,而是跟在林雨沫的身后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漆黑的夜空,星星很稀少,绽放的烟火不断地上升,然后碎裂开来,无人的路上,只有离着市局门口几百米的地方停着一台白色的轿车。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我不知道,不过能够欣赏这么美的烟花不是很幸运吗?” “是吗?花火的生命很短暂,美好的却让人那么心疼。” “干嘛突然这么忧伤啊?” “有吗?” 昏暗的街灯下,林雨沫专注地望着天空上的爆裂的烟花,右手又下意识的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再次翻出那颗小小的扣子配角也难当最新章节。心里想着雷清文刻在香樟树干上的告白,眼角酸得疼,准备伸手去揉的时候,却看到了白色轿车突然亮起的刺眼车灯光,本能的伸手去挡。 “闪开!快闪开!” 从市局大院里突然传出一声急促的提醒,韩岭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黑猛冲过来拉着林雨沫避开那台白色轿车的撞击。眼见两个人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到路边的石阶上,黑猛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着林雨沫,而他的身体却狠狠地撞到了石阶上,脸上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黑哥……” “别过来,快叫石警官,快……” “可是……” “快去!” 韩岭跑过来准备拉起黑猛的动作被他大声喝斥住了。并且将他马上去大楼里找石苗苗。而石苗苗此时一楼的大堂里,正在用手去按白色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看到突然冲起来面色惨白的韩岭,不等他开口说话,就立刻会意的冲出了大楼的旋转门。 旋转门离院门的距离还有几百米的样子,当石苗苗飞奔向院门外的马路跑去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一台白色的轿车疾驰的从院门口的马路开过。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充斥在寂静的小路上,烟火早已经停止,黑暗的夜幕下,脸上布满伤痕的黑猛用自己的身体紧护着林雨沫。而林雨沫早己吓得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她……” “她身上还有伤口,而且好像吓坏了。” “没事。我马上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给您添麻烦了。” 韩岭紧张地跑过来,从黑猛怀中抱起林雨沫,等着石苗苗把车子开过来。黑猛伸手轻触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热热的的血液粘粘的流到手上,他还是忍痛擦了一下。然后踉跄着跟在韩岭身后,目光依旧警惕的盯着四周。 刚才突然出现撞向他和林雨沫的那台白色轿车,早已没有了踪影,寂静的小路上只有路面上留下的几条杂乱的刹车痕。黑猛其实有看到白色轿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的是一个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因为他从微微打开的车窗里闻到了浓重的烟草味和男人低沉的咒骂声。 石苗苗开着警车从市局大院里驶出来之后,迅速地下车把后车门打开。帮忙把林雨沫抬上了后车座,将她的身体平躺放好,韩岭留在后座上照顾昏迷的林雨沫。黑猛则是坐上了副驾驶。白色警车在夜幕的掩护下快速驶向不远处的医院。 “没想到真的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啊?” “是啊,而且又是选在警局门前……” “又选在是什么情况?” “您应该也知道s市头阵子发生的富家公子在警局门前被枪击的事情吧?” “当然,莫非她……” “没错,她就是那位穆家公子的未婚妻。” 副驾驶座上的黑猛,喋喋不休地讲起了s市市局门口的那场枪击案警方了解之外的一些细节。石苗苗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道路。但偶尔也露出了吃惊和愤怒的表情,终于车子在绕过两个路口之后驶进了仁爱医院的大院小菱奇遇记最新章节。而刚刚攻击过林雨沫的那台白色轿车十分钟后也出现了医院门外的小路旁。 车窗在不停地上降,不时地发摩擦声,移动的车窗里,看到的是那个叫明恩的年轻男子,他脸上的笑容,饱含深意。 “放心吧,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 “要让w市的警方重视一下,加大保护的力度,这样穆秦风案才不会再重演。” “可是警方会就这方面追查你的身份的,这样对你的任务可能……” “不会有问题的,我现在的身份她很信任,倒是你要怎么办?真的要去澳洲吗?” “当然是假的,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要小心,我看那个男人对你好像很感兴趣的,而且我还要靠你跟他传达任务的相关进展呢,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没有问题的。” 明恩挂在左耳闪着蓝光的耳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爽朗的笑声,听上去非常的轻松,还不时交谈着。明恩听到年轻女子那边传来机场杂乱的广播声,还有来往旅客的说话声和行李箱拖行接触地面时发出的沉重声响。 “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吧。” “对了,帮我转达这次意外行动的意图,让上头想好应急的方案,最好跟w市警方沟通一下。当然要对当事人保密,这样他们自己也不敢再乱来。” “知道了,就这样吧,有事用密码传电邮给我。” “好,一路顺风。” “后会有期!” 年轻女子挂掉电话的时候,转身望了一眼机场候机大厅活动的电子板。望着上面前往澳洲的895班次的显示板切换成入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w市的叶兰机场,大堂亮如白昼,两边的落地窗边,可以直接看到飞机跑道和跑道两侧亮起的排灯,还不时看到机组人员来回走动,为飞机起飞做着最后的确认工作。 大厅里正不停地用中英文切换的报着每班起飞或者即将着陆的飞机时况。年轻女子拉着一个驼色行李箱,身穿着一套白衣白裤,在来往人群里格外的显眼。尤其是她白色风衣两排金光闪闪的金属排扣,非常别致。搭配着脚上那双金色的高跟鞋,鞋跟细长,要穿过八公分。鞋跟到鞋身的位置,镶嵌的彩钻形成了一个漂亮的翅膀形状。 年轻女子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的机票,朝着安检口的方向走去,却听到了身后突然响起的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轻唤。 “j……” “果然来了。” “怎么知道我会来?” “若是我是一种直觉,你信吗?” “当然。” 穿梭的人群里。年轻女子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拿着机票,望向对面和她保持着两米距离的中年男人。两个人似乎都再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用眼神交流着想要说的话,直到候机大厅想起了d895航班的登机提示,女子才优雅的转身。向着登机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中年男人只怔怔的站在那里,右手轻按在胸口的位置,直到年轻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七星结之孔明锁全文阅读。才伸出把胸口里的一张照片抽了出来。 照片上面是一个跟年轻女子年龄差不多的漂亮女孩,她的样貌跟年轻女子惊奇的相似,尤其是年轻女子左眼处的那颗泪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霜霜,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次,绝不会让你被大小姐害死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有着说不出的压抑,抓着照片的右手还剧烈的颤抖着,牙齿发出碰撞的声响,双眸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武局,她已经登机了。” “好,立刻让她卸妆,要航空公司配合警方的工作,护送她平安返回s市。” “好的,那接她的工作交给谁?” “他不是回来了吗?就让他去接吧,我想他该好好谢谢这位救命恩人了。” “说的也是,那我马上联系他。” “对了,林柏宇那边的情况也要继续跟进了。” “好的。” s市市局十楼会议室里,刑侦队长庆博正跟站在落地窗前的武义海汇报着这次秘密行动的进展情况。武义海倒背着双手,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从落地窗上的倒影上,庆博看到他涌动的目光里,流露出的笑意,还有微动的嘴角。 “喂?你一个人在里面很久了,没事吧?” “当然没事,干嘛,你想进来啊?” “切,才不是,我可没你那么无聊。把我找来,却一个人躲在浴室里洗澡,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你若是着急,进来就是了。” “我才不着急呢,而且我也没有兴趣看你的……” “没兴趣看我的什么?” 突然被人从里面扭动把手打开的房门,让靠在上面的金霓妮一个踉跄摔进了开门男子的怀抱里。金霓妮身上穿着的粉白色小洋装,使她看上去格外的娇媚,黑色的如瀑长发,带着淡淡的发香,长长的衣袖上,还有着黑色的抽绳,完全就像是从童话走出来的美丽公主。 奢华的卧室里,弥漫着薰衣草的香气,圆形的双人大床上,柠檬黄色的床单看上去格外淡雅,金霓妮的呼吸有些急促,挣扎着想从男子的怀里离开,却听到充满挑逗意味的调侃之语在她耳边轻吹着气响起。 “喂?你还在害羞啊,我们都已经住在一起这么久了?” “别乱说,什么叫住在一起这么久,都是你非要带我回来的,好不好?” “那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不是事实?” “可是明明你的话,就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他头发轻滴下来的水正顺着男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滴下来,他穿着白色的浴袍,胸口位置有个xy的两个手工字母,近乎赤裸的胸膛紧贴着金霓妮的脸庞,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暧昧起来。 “黑夜里,你有没有非常想念一个人?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有没有听过这样说法,黑夜里的想念是因为欲望,所以你现在有在想念什么人吗?” (一)、一半的情话。 “喂,丫头,听到没有,连电台里都知道你在想念我啊。” “什么嘛,你干嘛乱说?” “我有乱说吗?你没有想我,干嘛心跳的这么快?” “我哪里心跳加速嘛?” “哟,你的说谎的模样,让人很想犯罪喔!” “你……” 金霓妮的话还没等说完,年轻男子就一下子抱着她整个人重重贴在浴室门边的墙上,他的左臂放在金霓妮的背后,护着她的身体不受冲击。他的额头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金霓妮刻意别过脸去,朝着他不满地喊了一句。 “顾夏阳,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闹?我闹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嘛妃欲倾城。” “你先把身体移开……” “移到哪去啊?” 顾夏阳满脸坏笑的盯着金霓妮转头小声抗议的模样,故意将还没有干透的胸膛使劲地蹭向金霓妮的身上,金霓妮刻意闪躲着,却被顾夏阳逼进了白色柱子的死角里,没有办法再移动了。 薰衣草弥漫的房间里,金霓妮放在床上的白色手机里还不时传出青魇的动情的讲述着,讲述着一个关于黑夜欲望的故事。 “黑夜是欲望的翅膀,所以只要想到那无边的漆黑,就有了渴望拥抱一个人的冲动,你有没有想过在黑夜中紧紧抱住他,他的身上的味道是迷乱的烟草味还是孩子气的男人香,你爱他吗?爱他深邃的眼睛,爱他宽厚的肩膀,还是爱他霸道诱人的热吻?” 青魇的声音很动情,加上她充满感性的动听嗓音,让人有了一种想要拥抱,想要接吻的冲动。金霓妮的脸只能一直望向柱子的死角方向。根本不敢回头,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顾夏阳的呼吸萦绕在她脸庞的周围,她怕一转头就吻到他。 “喂,丫头,你的脖子一直这样不会酸啊。” “当然会啊,所以,你快点把身体移开。” “移到哪儿去?我听你的命令,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以吗?” “顾夏阳,要不要这么无聊。你明明知道,装什么傻嘛。就是快把你的身体移开,不要靠我这么近嘛。” 金霓妮终于忍不住的喊了一句。双手用力推了一下顾夏阳的胸膛。她的脸还没来得及转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臂被顾夏阳拉扯着,整个身体跟着他一起摔倒在地板上。她的脸紧紧贴在顾夏阳的脸,多亏两人身体倒下时,顾夏阳机灵的侧了一下脸。若不然的话,两个人肯定是要重重的吻上了。 顾夏阳双眸里的情绪有点难以捉摸,紧抓着金霓妮左臂的右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左手也突然抱住金霓妮的后背,用力将她的身体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房间里,灯光很明亮。放在长桌上的薰衣草的香熏,燃烧的火花在慢慢变小,香气也不那么浓烈了。 金霓妮的身体挣扎了几下。在长发轻轻垂在顾夏阳脸上,弄得他有些痒,左手放开金霓妮准备去拨开她的头发的时候,金霓妮看准了时机,一下子顺势整个人趁机翻滚到他身旁的地毯上。 “原来你怕痒?” “你这个丫头。耍手段,这是作弊。” “顾夏阳。你也耍诈,不是吗?我这可不是作弊,这叫以牙还牙。” “很好,我喜欢这样的还击方式,那么,我们就来比比看,是谁更胜一筹吧?” “你想怎么……” 金霓妮还在望着天花板自顾自的说话时,突然发现身旁的顾夏阳整个人蹲在了她身旁,两只胳膊紧紧把她按在地板上,上半身缓慢地靠近金霓妮。他的脸上的笑容有些暧昧,还故意撅了撅嘴巴,做出了一个索吻的动作。金霓妮看到时,张大了眼睛,右手下意识挡在了嘴唇上,小声说了一句。 “不要。” “不要什么?” “反正就是不要……” “你这个丫头,干嘛这么色,我才没有想要……” “你说什么?” “哈哈,我才没有想要吻你的意思呢,我看是你心里这样期盼着吧,要不,干嘛这样?” “你……” 顾夏阳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用弯曲的右手食指轻敲了一下金霓妮的额头,然后左手用力拉起金霓妮,趁她还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公主抱把她很轻松地抱了起来我的美女仙妻。 金霓妮随着身体甩起来的裙摆,带着她的体香一起窜起了顾夏阳的鼻子,让他的心痒痒的。两个人这样的共处一室,因为这样的小小调戏使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异常暧昧。白色的透明纱帘,从开着的窗户缝隙里偷跑进来的风,吹得飘动起来,金霓妮的手下意识紧抱住顾夏阳的脖子,看着他的脸在近距离跟随着身体旋转了一圈。 顾夏阳的笑脸在轻轻的旋转里看上去格外的迷人,让金霓妮隐隐有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她觉得顾夏阳好像跟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一定在更早的地方,他们曾经遇到过彼此。 “我们在那次之前有没有见过?” “你指是的什么时候?” “在那次我被假林桦困在车里之前。” “我,不知道……” 金霓妮没有再追问,只是呆呆的望着顾夏阳越来越灿烂的笑脸,有些眩晕,然后整个身体紧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的说了一句。 “很晕。” “那要不要躺一下?” “嗯。” “好,我陪你。” 金霓妮的拒绝根本还没有说出口,顾夏阳就抱着她,两个人齐齐的倒在了圆形的大床上。柔软的床垫随着两个人的身体上下颤动了几下,然后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彼此,金霓妮脸上泛起的浅浅绯红,让顾夏阳觉得很心动。 顾夏阳跟金霓妮在这个别墅的相处已经有超过两个月的时间,从最初的陌生疏远到现在暧昧调戏着实是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把金霓妮从危险中带离出来,是一个意外,至今顾夏阳都无法为自己这种莫名奇妙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现在这间大大的别墅里。只剩下金霓妮、他和刘妈,还有一些仆人,确切的说,他跟金霓妮竟然过上了只有童话里才会有的那种幸福生活。第一次没有人打扰他们,让他们在这个纯净的环境里尽情的享受着彼此陪伴的时光。 刘妈说金霓妮的到来,让顾夏阳拥有了纯净的笑容,他不再像从前一般阴郁冷漠,更容易微笑,也更加开朗了。顾夏阳承认自己当时在刘妈面前说了谎,一直在嘴硬。不愿承认自己被金霓妮改变的事实。 “喂,你在想什么?” “没有。” “明明就有。”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啊,每次只要有心事就会皱眉头。眉心这里就会有两条小小的细纹。”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也这么细心啊。” “你什么意思啊?” “没事。” 金霓妮对顾夏阳这句话,真的满是疑惑,尤其是顾夏阳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只是她知道若是顾夏阳不肯的话,自己的追问根本也是徒劳纨绔论全文阅读。所以只是轻轻地正了正身体。望向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换了一个话题。 “喂,顾夏阳,你为什么喜欢水晶?” “你是福尔摩斯,还是读心神探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晶?” “因为这个别墅到处都是各种漂亮的水晶饰品。吊灯是。花瓶是,就连喝水的杯子也是,很多的家具都是。浴室更夸张,完全就是个水晶宫。” “有吗?” “切,又岔开话题,避重就轻,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顾夏阳看到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转过身体,左手枕在头下。整个身体转向他的方向满脸微笑的望着他。她如瀑的黑发柔顺的垂下来,衣袖的一条黑色抽绳轻轻被金霓妮压在头下,白色长裙遍布着她的体香,让顾夏阳有点冲动。 “你想跟我玩探秘的游戏吗?” “当然,非常想。” “不怕你在探秘的过程,爱上我这座深不可测的宝藏吗?” “爱上你吗?” “嗯,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若是你爱上我之前,我先爱上的你的话,我会紧抓你,绝不会放你去他身边的。” “我倒是觉得爱上你好像也不错。” 听到金霓妮这句话的顾夏阳,表情微微有些转变,他知道金霓妮这句话有着玩笑的意味,但明知如此,他的心跳却因为她的这一句戏言而跳得飞快异常。 顾夏阳觉得在自己的心里肯定是偷偷躲进了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她正在用往自己的心上装着一根发条,然后每每他想要控制自己的时候,小女孩就故意扭动发条,让他的理智渐渐迷失。 “你,不怕我纠缠你?” “你吗?你不会的,若是你会,第一次就不会让紫枫送我离开这里了。” “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爱你,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好感。” “虽然我也不知道理由,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因为我心里有这样的直觉。” 金霓妮说话的时候,身体又向着顾夏阳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她望着顾夏阳平静的脸上,分明立体的五官,突然想要把他眉心的细纹熨平。她的右手轻伸向顾夏阳,修长细嫩的手指放在他的眉心,有节奏地轻轻抚摸了两下,顾夏阳闭上眼睛,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任她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上。 手机里青魇的声音缓慢地讲起了结束语,随着她的声音从手机飘出的一首歌曲,充满磁性的男声深情的唱着一段恋爱的心情,好像在催促着顾夏阳抓住这个时机向她告白。 夜越发的深邃了,月光皎洁的从落地窗洒进房间,投射在地板的影子,像一个纤瘦身姿翩翩的少女倩影,她摇动着腰枝,正在跳着一首风情诱惑的舞蹈。 落地窗旁边的长桌上,香薰的烛火已经完全熄灭了,只剩下缕缕轻烟扭动着,像是配合着地板的影子。两个摆放的很别致的水晶杯子,像一对小情侣紧紧相偎着,天花板上水晶灯闪烁着的灯光轻照在顾夏阳的脸上,他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金霓妮的手,低低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二)、宣战。 顾夏阳这句突然我喜欢你,显然让金霓妮吃了一惊,目光有些疑惑的盯着他望着自己的深情眼神,然后尴尬的将视线移开。准备将自己的被他紧抓的手抽出来,却被顾夏阳非常用力的拉住,右手则绕过金霓妮的脖子,揽过她的肩膀,向自己的方向一抱。 金霓妮感觉到她的脸庞轻轻碰触到顾夏阳的胸膛,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左手轻推了一下顾夏阳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干嘛?” “这样装傻很不可爱耶!” “我哪有?” “我说我喜欢你,你不该表示一下吗?” “表示什么?” “回应还是拒绝?” “我……” 顾夏阳看到金霓妮紧靠自己胸膛上的脸,微微移开了一下。刚才还按在他古铜色胸膛上的左手准备抽走时,他快速的被连同刚刚抓住的右手,一下抓住紧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金霓妮听到顾夏阳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充斥着他心跳的房间里。 “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听到它跳得有多快了吗?我从以前热衷于研究各种速度,不管是樱花飘落的速度,一光年的距离有多远,还是流星划落的速度,甚至雨点落下的频率。但我现在发现,这些所有的速度加起来都不足以比拟我说那句话时的心跳速度。” 金霓妮沉默着,头轻轻低垂着,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没人看到她满脸羞红的模样。而两只放在顾夏阳胸口的手随着他的身体上下起伏着。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说,所以说了。” “我……” “我可以等你的,所以现在不用回答。” 顾夏阳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张开怀抱用力将金霓妮揽过他的怀里。嘴唇轻落在她的额头上,环抱着她身体的双臂轻轻的拍了几下她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对她说着。 “睡吧,你很累吧,就在这里睡吧!” “可是……” “放心,你没有给我答案之前,我绝不会对你用强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留在这里。” 窗口缝隙里吹进来的风,穿得白色纱帘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柔和的洒满房间。金霓妮的身体轻靠在顾夏阳的怀里,长发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不时钻进他的鼻子里。 顾夏阳望着她恬静的睡脸,左手忍不住轻抚起金霓妮白皙的脸庞。小心将枕在她头下的手臂用旁边的圆形枕头代替。悄悄地坐起身来把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穿好拖鞋来到落地窗前,关上打开的窗户,白色纱帘的飞舞瞬间停了下来。顾夏阳转身望着圆形大床上的金霓妮,再次点燃了长桌的香薰。从床边捡起她的手机,向着房间的门口走去。 “有些事,我本来准备就这样放在心里,永远都不说出来的。而现在,我既然说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小菱奇遇记全文阅读。选择权在你的手上,除非你心里没有我,否则这场战争。我会力战到底。顾怀北,我要开始了,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顾夏阳站在幽暗的走廊上的时候,右手轻带上了房门,目光透过缝隙望着了一眼圆形睡床上沉沉睡熟的金霓妮。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而抓在他手上金霓妮的手机。呼吸灯轻轻的亮了起来。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顾夏阳轻打开短讯箱,读完了上面的内容,嘴角上扬着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点击了删除,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北少爷,紫枫到了,现在请他进来吗?” “嗯,叫他进来。明叔等一下,把别馆所有的仆人都带走,我不想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见过紫枫的事。” “好的。” 站在门边的小女仆听了顾怀北的话,立刻就跟随在管家明叔的身后走向了别馆的木制大门前。明叔掏出了口袋里一个小小的对讲机,对着话筒向别馆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传达了顾怀北的意思,很快的遍布在别馆各种的仆人都聚焦在装潢的很清雅的客厅里,整齐的站成了两排。 “你们今天就当休假了,不过,若是我知道谁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就请他离开金府,明白了吗?” “是的,少爷。” 偌大的客厅里,男男女女的声音出奇的统一而且整齐,像是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一般。管家明叔望着沙发正喝着红茶的顾怀北,顾怀北将白色骨瓷茶杯移开嘴唇位置,点了点头,然后明叔朝着众人摆了摆手,然后两排仆人齐齐的转身,有秩序的走向小女仆打开的房门口。 从缓慢打开的房门缝隙里,顾怀北的余光瞄到了站在门口石阶前的紫枫。紫枫脸上的疤痕较以前好像更深了一点,看上去像一条爬在脸上的黑色毛虫,很难看。他一如既往的穿了黑色,黑衣黑裤,黑色的外套领口,金属扣子特别显眼,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好久不见,进来坐吧!”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一如从前般不可一世啊?” “是吗?” 争锋相对的开场白,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故人喜悦,只有着冰冷和浓浓的敌意。紫枫的右脚轻迈上台阶,站在门边的明叔做了一个请他进屋的动作,他完全无视,只是快步经过他的身边,进入了客厅的时候,右手利落地带上了房门。 管家明叔的脸上表情有些担忧,也有些尴尬,只是对着身旁的小女仆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自己则是站在门边,留意着房内的情况。 快步离开的小女仆不停的地伸手揉搓着胸口,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清秀的小涨得通红,左手小心地伸口袋里,像是在按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偷偷潜在别馆里的曹其望着呼吸灯一闪的手机,快速解除锁屏。读取了屏幕上的一条短讯。 “果然是这样。” 曹其的声音很低,快速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白色的口罩戴在嘴上,脱掉脚上的鞋子,右手指着鞋子,蹑手蹑脚的向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走去。她所在的三楼,离一楼的客厅有段距离,而且看上去似乎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偷听顾怀北和紫枫的对话,而是准备潜入三楼尽头的房间。 三楼的走廊全部是由大理石铺成的,尤其是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口洒进的月光,使这条狭长的走廊看上去别有一番味道。被擦得闪亮的地板。发出夺目的光,走廊墙壁上的壁灯刻意被调暗,只有她的身影印上白色的墙壁上。晃动的黑影,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一楼的客厅里,明亮的吊灯散发刺眼的白光。沙发上的顾怀北,左手轻拿着红茶杯子,慢悠悠的享受着英式红茶的清香七星结之孔明锁。全然不顾站在身旁几米处满脸冷漠的紫枫。 “你特意过来,不就是有话要对我说吗?不是打算一直这样站下去吧?” “当然。你以为我特意赶过来是为了看你这张让我厌恶的脸吗?” “我的脸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若是不是为了阳少爷,我真是连一秒钟都不看你这张脸。” 顾怀北听到紫枫充满愤恨和挑衅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然后他放下红茶的左手轻轻拍了拍摊开的右手掌,声音很轻。配合着他脸上的淡然的笑脸,却格外令人生畏。 “好,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你来,想跟我说什么?” “大老爷是准备接大小姐回来,没错吧?” “没错,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爷爷已经公布霓妮回来的日期就是他九十大寿的当天。” “所以大老爷的意思还是要让大小姐嫁给你吗?” “这句话是你想问。还是夏阳想问?” “谁问不都一样,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若是你这个下人问,我可以直接无视,当作从未听过。当然要是夏阳的意思,就让他自己来,而不是畏首畏尾的躲在幕后搞那些小动作。” “你说什么,闭嘴……” 紫枫的情绪因为顾怀北这句话而变得激动,而且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挥向坐在沙发上的顾怀北。顾怀北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右手轻轻的就抓住了紫枫挥舞过来的拳头,紫枫的手被顾怀北紧得很紧,望着顾怀北的身体同时缓慢的从沙发站起来,突然左手一挥打向紫枫的方向,紫枫也是利落的闪过。 “不错嘛,技术也没有生疏,看来还是一直在练习。” 顾怀北的这句话像是夸赞,又像是嘲讽,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更是难以捉摸。紫枫的情绪却瞬间平复下来,他露出的笑容,让顾怀北轻放开他的手。突然从白色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叠照片,用力地丢在沙发上。 散落的照片上,都是英俊男子亲吻金霓妮的各种角度的照片,地点就是暖阳村那个破旧的小屋。其中还夹杂着两张顾夏阳和一名陌生男人见面的照片,顾怀北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然后问了一句。 “你一直说我很卑劣,那么,夏阳这样的行为,你觉得就有很高尚吗?” “你知道了?” “当然。这种事很好查,难道夏阳现在已经把我当成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的笨蛋了吗?” “你是不是笨蛋,我是不知道,也不屑知道。只不过,你在讽刺阳少爷的时候,也好好想想以旁观者观望这一切的你,是不是真的毫无瑕疵,北少爷!” 紫枫嘴里狠狠地冒出了一句北少爷,然后嘴角上扬的弧线写满了嘲讽,让顾怀北的情绪瞬间被引爆。他一拳挥向紫枫,紫枫只是轻盈的闪开,客厅里充满着硝烟的味道,两个人的打斗下在无声的报幕里拉开,而三楼尽头的房门,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后,终于被曹其打开了。 曹其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伸手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用一条小小的铁丝勾着一块小小的棉球,再次伸进了老旧的钥匙孔。安静的金府花园里,另一个年轻女园丁,透过手机盯着三楼走廊里曹其的一举一动,八点的钟声准时的敲响时,整个金府花园在钟声响起时同时被灯光照得通明。 (三)、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金小姐,您醒了?” “刘妈,怎么是您?” “阳少爷让我过来照顾您,来,您睡了很久,吃点东西吧?” “现在的时间是……” “还有一分钟是午夜十二点。” “他,顾夏阳去哪里了?” “少爷他有事要办,所以刚刚离开,明天早上应该会回来。” 金霓妮望着刘妈脸上的慈爱的微笑,也附和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打消了追问顾夏阳去哪的念头。揉着有些发沉的头,长发柔顺的跟着她坐起身体,顺从的低垂在胸前,刘妈注意到金霓妮的眼睛有些红肿,很关切的询问起来。 “金小姐,您的眼睛有些肿,一会我拿些冰过来给您敷一下吧。” “是吗?难怪,我觉得酸酸的有些疼呢。” “您起来洗个脸,就把我准备的东西吃掉吧,我现在去拿冰袋过来。”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应该的。” 刘妈从床边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落地窗长桌上的食物,才快步走向紧闭的房门口。金霓妮小巧的鼻翼微动了两下,目光顺着食物的香味望过去。长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碗白饭和几个热气腾腾的小菜,其中还有金霓妮却钟爱的油焖大虾,她立刻来了食欲,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冲向卧室旁边的浴室。 浴室里的装潢让金霓妮一下子就想起了顾夏阳的脸,想起自己说起的水晶宫,这间浴室和卫生间是一体的,就是自己提及的那种完全剔透的水晶宫。四周的墙壁都是一块块水晶拼接而成的,而且看上去像无数面小镜子,金霓妮从拼凑的小镜子里看着被切割成局部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灿烂笑容。 “顾夏阳。夏天的太阳吗?为什么我看你总有一种很熟悉又奇怪的感觉呢?你身上的淡淡的体香,温柔的笑容,熟悉的眼神,还有那将包裹着你那颗心的层层谜团。顾夏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独自留在浴室里的金霓妮,走到面池前面,右手轻拧开面池上的水龙头,左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受控制的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镜子里的金霓妮,红肿的眼睛正在悄然的恢复中。白皙的脸上,小巧的鼻翼左侧有一颗黑色的痣缓慢地浮现。右脸颊的位置突然出现的一条血痕,毫无预警的浮现。甚至连那指甲划破皮肤的疼痛都异常清晰。 “啊……”金霓妮轻声的叫了出来,紧张地去摸自己右脸颊的位置,却惊奇的发现皮肤完好无损,不要说血痕,连一点小小的不适都没有。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右脸,鲜血在汩汩的喷涌流出。 “怎么回事?” 金霓妮的心里暗自问了一句,身体向前倾又靠近了镜子,想要确认一下。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也身体向前一倾,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只是脸上的鲜血依旧止不住的流淌下来。滴在白色的长裙上。 “不,我不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霓妮一边难以置信的喃喃重复着,一边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星际法师行。白色的长裙依旧雪白无暇,完全没有任何的血迹。她又一次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鲜血完全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长裙,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左脸也不由地疼了起来。然后金霓妮惊恐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左脸上也多发一道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液正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不,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好久不见,你果然还是一样紧张你这张脸。” “谁,谁在说话?” 狭小的浴室里不时何时多出了另一个清脆的女声,金霓妮的身体不停地在狭小的透明空间里紧张地转来转去,最后无助地停在浴缸前。金霓妮看到了摇曳在水中,自己依旧白皙漂亮的脸庞,只是双眸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女声沉寂了一下,突然带着狂妄的怪笑,嚣张的响起。金霓妮的双手紧抓着浴缸的边角,缓慢地瘫软下来,听着女声充满挑衅的嘲讽回荡在狭小的浴室里。 “金霓妮,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只会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利用这张漂亮的脸庞去引诱那些男人为你出生入死?” “谁,你到底是谁?” 浴缸旁边,金霓妮的喘息声变得急促而杂乱,右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角,努力保持着身体不完全滑到地上。她脸上渗出的汗珠,像晶莹剔透的钻石,有节奏地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声音有气无力的问道。 拧开的水龙头,水流声还哗哗的流着,完全没有任何要停止下来的意思。浴缸里的水面上,金霓妮用眼光轻轻瞄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在晃动的水面上清晰起来了。 “你,你是……” “我是你啊,金霓妮,我之前告诉过你吧?” “原来是你,居然是你,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又是,我可是一直都在你的身体里,从来都不曾离开过你啊。” 金霓妮觉得女孩的面容一点点清晰起来了,那许久不曾想起的记忆又一次苏醒,那折磨的可怕梦魇再一次随着女孩熟悉而冷漠的笑脸,全部窜回金霓妮的脑海。 梦里的黑衣自己,长裙飘飘的白衣自己,黑衣自己躲在白衣自己身后,手里偷藏的那把寒光凛凛的尖刀,梦里的少年顾怀北,还有那个叫小绮的小女孩。所有的梦中记忆在消散后,再次向着金霓妮袭来,她以为不会再想起的噩梦,再次降临了,一直努力想要挣脱逃开的一切,终于又全部回归了原点。 “你,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讨厌你一直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一直绕圈子,你装可怜。装善良的脸实在令人作呕。” “你,你真的是我吗?” “当然。这个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的容貌可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梦吗?” “梦吗?原来是你是这样希望的,所以编造出了一个美梦,梦里我听了你的话,然后顺从的离开再也不出现吗?” 黑衣女孩的身影像是从剔透的屋顶上,一点点缓慢地落下来,金霓妮抬起头去看的时候,屋顶上依旧是各种形状的小镜子组成的一面巨大的镜子,头顶空无一物,而再次望向浴缸的水面时。她却惊奇的发现黑衣女孩的双手已经抓住自己的肩膀,正紧贴着的她的后背一点点落下来欣生最新章节。 “为什么?怎么可能?” 金霓妮的叫喊声变得有些沙哑,有些歇斯底里。她整个人好像失控的野兽般双手拼命打向浴缸的水面,希望将女孩的身影打散。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只要水面平静下来,女孩的笑容就会带着讽刺的出现,直到她听到身后卫生间门口刘妈错愕的呼唤声。 “金小姐。您在干嘛?” “我在打她,让她滚开啊……” 刘妈看到金霓妮的的双腿紧贴在地上,身体紧靠在白色的浴缸上,双手挥舞着不停地将水花拍打起来。那些水花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裙和长发,被打湿的脸上不知道是浴缸的水还是眼角的泪。 金霓妮的双眼不但红肿而且眼珠变得通红,像一只发狂的野兽直直盯着门口的刘妈。刘妈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但更多的关切和心疼。 “金小姐,别怕。刘妈在这里。别怕,乖……” “刘,刘妈……” “是啊,刘妈在这呢,别怕啊。乖孩子,来我这里。” “我。我,我……” 刘妈看着金霓妮结巴似着,像是迷失了心性的小孩子一般满脸的茫然,望着刘妈傻傻地重复着我我我,却说不出半句话。刘妈小心翼翼的靠近浴缸前的金霓妮,试探着用左手拉了拉她的胳膊,确定她没有反感后,半蹲着身体移动着身体,轻轻将颤抖的金霓妮揽入怀里。 金霓妮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像个孩子般乖巧而顺从的靠在她的怀里,沉默着,目光直直的盯着刘妈身后那面墙上的自己。 “不怕,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我,我我,我不怕……” 终于在我我我的多次重复后,金霓妮费力的说出了一句我不怕,像是终于学会说话的小孩子,露出了一个憨憨傻傻的笑容,还伴着止不住的呵呵傻笑。 “乖孩子,跟刘妈来,我们,我们吃饭。” “吃……饭,对,我要吃饭,我好饿。” “对呀,饿就要吃饭,刘妈剥虾给你吃。” “吃虾,好,我要吃虾。” 金霓妮像一个机器人似的机械的回复着刘妈的问话,刘妈小心地将她从地板上搀扶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卫生间,重新回到了宽敞明亮的卧房里。 长桌前的白饭有些冷掉了,但饭香依旧弥漫在房间里,金霓妮看到桌上的食物上,挣脱了刘妈的手快步来到长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熟练的拿起摆在右手边上的筷子,夹了一口米饭,放进了嘴里,然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此时,顾夏阳正从一台金色的跑车上走下来,ido酒吧门口,男男女女的目光都紧盯着这位从昂贵跑车上出来的英俊帅哥。其中的几名男子顾夏阳投来非常不屑的目光,有一个甚至发出轻哼,暗暗骂了句难听的话。相反,逗留在酒吧门口的几个年轻女孩都是着迷的盯着这位混身上下散发着金钱味道的多金帅哥。 “原来是这里啊!” 顾夏阳的嘴巴里喃喃蹦出这一句话,轻按了一下右手里的遥控器,金色跑车的敞篷缓慢的移动着,像有只手体贴的帮忙将车盖整齐的盖好。顾夏阳的左手轻拍了几下右胸口的位置,然后快步走进了酒吧敞开的木门,ido的霓虹灯牌子还在自顾自的闪烁着。 (四)、意料之外的亲吻。 这间叫ido的酒吧位于的地段属于繁华的商业街,以这里的均价来说,想要在这个地方开这样一个规模中等的小酒吧也是价格不菲的。 “请问,这里的老板在吗?” “你是哪位?为什么找我们老板?” “是她要找我过来的,我想,你只要这样告诉她,她应该会想要见我了。” “这样吗?” 顾夏阳的身体靠在酒吧的大理石的吧台上,一身白色的西装在旋转迷乱的灯光下,看上去英气逼人。他脸上的轮廓在灯光的阴影里变得格外立体,不时有年轻女孩的目光流连于他的身上,其中还有一个穿着深v性感短裙的美艳女子,对着顾夏阳做着飞吻的暧昧举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位客人,只要把这些转告给我们老板就好了吗?” “嗯,麻烦了,我在这里等她,我想,她也一定在等着我的到来吧?” “好吧,那就麻烦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吧,等我的消息吧。” 吧台里的年轻酒保,是一个打扮得很新潮另类的年轻帅哥,他左耳排列着整齐的耳洞,上面戴着好几个耳钉,耳骨的位置还有一个心形钻石耳饰。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是很特别,气质也算是出众的。他的身体前倾,双手倚在吧台上,把耳朵凑到顾夏阳的嘴边,听完他的话,有些疑惑的望着他,然后跟顾夏阳确认完传话的内容,才从吧台里抽出一支手机。走出柜台。 顾夏阳的两只胳膊摊开,轻靠在吧台上,望着舞池里贴身热舞的那些男女,看上去每个人都是激情四射。有些还在忘情的热吻着。 “还真是有趣,人的欲望居然可以让人堕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需要来这样的场所让麻醉自己,才能忘却那些欲望的纠缠……” 顾夏阳的身体微微转动,目光望向身后的方向,看到一个美艳高挑的年轻女子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动听的如同的天籁般,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刚刚拿着手机离开的年轻酒保。 年轻女子只是转身附在洒保耳边说了些什么。她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多姿,中长的浅褐色卷发,蓬松而优雅,身上穿着红色的紧身深v短裙,胸前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浮想联翩。顾夏阳注意到她修长漂亮的美腿,只是穿着浅色的丝袜。脚上的金色高跟鞋,布满了钻石,隐约间能闻到她身上高级香味的淡淡幽香。 “真没想到应约而来的不是那位冷艳高贵的大小姐,倒是您这位风度翩翩的帅少爷,看来,我们更有缘份。对吗?” 年轻酒保重新返回吧台里的时候,顾夏阳看到年轻女子优雅的挪动着脚步,站在自己面前,目光轻轻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夏阳之后,才微笑着回了这样一句话。语气里的情绪淡淡的,似乎完全不带任何的情绪,顾夏阳微微站直了身体,向前迈了一步,主动的伸出右手,然后礼貌的作起了自我介绍。 “顾夏阳蛇出没。初次见面,请问这位美女芳名?” “哟,真是让人沉醉的声音,听过之后,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美女真会说笑。倒是您美得不可尤物。” “真的吗?” 年轻女子听着顾夏阳恭维的话,眉毛微动,轻挪了几步,来到顾夏阳身前,右手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向自己的怀里紧拉了一下。顾夏阳的嘴唇轻轻滑过她的细嫩的脸庞,闻到了她身上那股诱人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嘴唇轻咬着自己的耳垂,温热的呼吸伴随诱人的话语,一并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叫苏雨蔓,很高兴认识你。” “同样是我的……荣幸。” 顾夏阳顺势拦过她细腰,让她整个人一下子抱了起来,年轻女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的力量里轻轻的旋转起来。只是这时女子的目光望了一眼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嘴角微动,突然双手紧抱住顾夏阳的脖子,语气有些焦急的说了一句令顾夏阳措手不及的话,没有充满情欲的挑逗,听上去更像是一个紧急的拜托。 “吻我,快……给我最热烈的吻。” 两个人的状态有些有焦灼,随着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吧台的身影,顾夏阳抬头望了一下人群里穿梭的中年男人和紧跟在他身后一个年轻男子,抱着年轻女子,顺势钻进了旁边的一个无人的长沙发上。顾夏阳的身体紧压在年轻女子的身上,嘴唇带着火热的温度覆盖上她的嘴唇,女子的舌头很柔软,而且灵活,吻得顾夏阳的身体也在蠢蠢欲动,理智却在拼命提醒他要清醒。 “你们老板呢?” “峰哥,你怎么过来了呢?蔓姐她……” “小蔓她怎么了?” 中年男人看到年轻酒保有些为难的模样,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跟随在他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此时忽然大力的抓过酒保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追问着年轻女子的下落。 “峰哥问你话呢,少他妈拖拉,唧唧歪歪的干嘛。” “巴子,放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下去!” “峰哥……” “去外面等着,少在这给我丢人。” “是,峰哥!” 这名被中年男人唤作巴子的年轻男子,有些不甘的放开年轻酒保的衣服,但还是用力推了他一下。年轻酒保整个人踉跄了着倒在身后的墙壁,脑袋重重撞了吧台墙壁上的酒柜,酒柜的玻璃门响了一下,里面的各种配酒,也跟着晃动了几下,要不是有酒槽固定着,怕要是碎掉不少。 中年男人出言喝斥了年轻男子。并命令他去酒吧外面等着,年轻男子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转身朝着酒吧的门口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用手指指了指吧台里刚刚爬起来的年轻酒保,眼神里充斥着警告。 顾夏阳和年轻女子的位置很巧妙的遮挡住两个人的角度,却可以轻易的就看到吧台前的状况。这个叫苏雨蔓的年轻女子,目光紧张盯着吧台的方向,双腿还紧紧盘在顾夏阳的腰间。顾夏阳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倒是没有反感,虽然他并不擅长逢场作戏。刚刚的接吻让他有些不适应,但这个女子身上的谜样的感觉,让他不禁的想起了金霓妮。 “他是你什么人?” “我老爸,讨厌死了,每天都要管东管西的。” “你爸?” 年轻女子的回答着实让顾夏阳吃了一惊,本来他以为这个依旧有着几分威严的中年男人跟年轻女子是那种男女关系,没想到居然是一对父女六夫同堂全文阅读。吧台前,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有些气愤,但看他跟年轻酒保说话的状态。倒觉得融洽和谐的,想来他应该不是个恶人,只是顾夏阳不懂,年轻女子为什么要躲他。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吃亏的感觉?” “吃亏?你是在说我吗?” “当然。被陌生女子索吻,你应该很厌烦吧?” “这个嘛,我该说实话。确实。我不太擅长,但能帮你这位大美女的忙,倒也不是算是吃亏,反而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吧?” “真有趣,你这个人倒是真的很绅士,我有点喜欢你了。” “是吗?” 两个人抱着一种充斥着情欲的姿势交谈着这个问题,看上去倒是相当的不协调的,可是在经过的外人看来,这充满了情欲的香艳场景,再正常不过了。顾夏阳可以听到旁边的位置里。女子娇羞的喘息声放肆的传来,还夹杂男人粗重的沉吼声,他有些尴尬,因为他的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有了心理反应。 “对不起……” “这个很正常吧,毕竟你是个男人嘛。” “关于短讯上的事情……” “嘘。等一下再说。” 顾夏阳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年轻女子阻止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中年男人好像把什么东西递给年轻酒保之后,转身准备离开吧台的样子,只是目光同时也刚好略过两个人这边的沙发。顾夏阳刻意身体再次紧压在女子的身上,嘴唇吻上她光滑的脖颈,用自己遮住了年轻女子的面容。 年轻女子的身体微微在颤抖着,好像是没有意料到顾夏阳这突然的举动,身体好像也被他的挑逗弄得有些不听话,鼻腔里不时的冒出一声娇羞的轻哼,脸颊瞬间绯红。 直到中年男人离开,年轻酒保把东西送来,顾夏阳的身体才离开年轻女子的身体,他注意到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使她看上去格外妩媚。年轻酒保看到两个人有些火辣的场面,也是尴尬的愣了之后,站在红色的长沙发前,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年轻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裙,对着开口说话。 “蓝瀚,麻烦你了,你的头没事吧?” “没,没事……” “酒吧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有事要谈,记得不要让人来我的房间。” “好的。” 顾夏阳望着年轻酒保的眼神,隐约间读到了一些愤怒和浓重的醋意,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年轻酒保的心思。想来,他是在暗恋这位漂亮的老板娘,看到他和自己的亲热,怕是此时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年轻女子起身的时候,很自然的拉了一下顾夏阳的胳膊,好像因为刚才两人的亲密举动,现在她对于自己多了几分亲昵。顾夏阳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潜在的麻烦,只是笑着跟随着年轻女子走向沙发旁的一条幽暗的长廊。 “去哪?” “跟我来就知道了,你不是替她来找答案的吗?” 顾夏阳没有回话,只是任凭年轻女子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走进黑暗的长廊里,他不时回望着站在红白长沙发前的年轻酒保,看着他的表情渐渐的失落下来,左手还紧握着一个青筋暴起的拳头。 (五)、命中注定的邂逅。 “峰哥,小姐她……” “算了,小蔓也长大了,想来也是我管的太严了。” “可是小姐她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开这种酒吧,对她并不好。” “巴子,不要再说这种话,难道我这个黑道老爸就有资格教训她吗?” “峰哥,您也是别无选择嘛,当初要不是为了小姐……” “算了,就这样吧。” “峰哥,您应该让小姐知道您的苦心,不说清楚,她会一直误会你的。” “我想,时机还不成熟,走吧,回y市。我想虎哥应该很急的在找我吧?” i酒吧门口,刚才的中年男人跟那个叫巴子的年轻男子,正在一台黑色的加长轿车前面小声交谈着。这台车子看上去,价值也要追上这间规模中等的小酒吧了,也难怪那些进出酒吧的年轻男女,会用那样的目光打量着正准备上车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很高大,虽然看上去年近六十了,身材还是算魁梧的,而且眉宇间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帅气模样。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依旧有种威严和霸气的气势,仍然是魅力十足的,而且相较身边这位叫巴子的年轻小伙子,也无半分逊色。 年轻男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轻按了一下,然后伸手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将钥匙插进车子的锁孔,转身快速帮中年男人拉开后车门。随着打开的车门,一股清新的香气随风飘散出来,像是水果的清香。又多少有些不同,中年男子双手轻拉了拉身前的西装,弯下身体钻进了车后座,带上了车门。 “巴子。开车吧,我想在凌晨七点之前赶回y市,虎哥的事情看上去非常紧急,不然也不会主动找我的。” “可是峰哥,您难道没觉得自从虎哥找到亲生女儿之后,出了太多的事情了嘛。巴凡他们的莫名的死掉。而且我总感觉这位神秘的大小姐,并不简单。” “巴子,有些事,不是我们要管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本份就好了。毕竟,虎哥是救了小蔓性命的恩人,我不想也不能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飞快前行的黑色加长轿车里,年轻男子不时地透过内后镜观望着车后座上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目光有点悲伤,有点惆怅。他的手缓慢的从车后座上的一个黑色的皮箱拿起来,放在腿上。在几番密码的拨弄后,黑色皮箱发出清脆的响起,盖子迅速地弹开。 年轻男子的目光从内后镜上收回来,直直的盯着前方,右手轻轻移动着方向盘,车子在夜幕里快速的穿过一条条拥挤或者寂静的街道。车后座上。中年男人脸上表情也在两边车窗流动的霓虹中清晰,又黯淡了下来。 黑色皮箱里,装满了苏雨蔓各种时期的照片,儿时的,童年的,少女时代的还有大学毕业时的。林林种种的照片都写满了这位父亲对女儿深刻的爱,越发的让人不解这对父女俩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苏雨蔓想要拼命逃开深深爱着她的父亲呢。 “今天是一个冷得让人不敢出门的日子,有一位叫雨天藤蔓的听众打进电台找我。说是今天想借着我们这个平台,讲讲自己和父亲的故事。听声音,我想这位听众是一定是漂亮的美女,因为她的声音动听的如同来自天籁。今天就让我们为她破例,不谈男女之间的情爱。谈谈这世间最动人的情感,我们与父母之间的血缘亲情,欢迎各位听众拨打热线,加入讨论,我是青魇,在这里等着各位,不见不散重生之若锦年华全文阅读。” 顾夏阳环顾着这间装潢别致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的物品都是儿时才能见到的老旧家具和摆设,尤其显眼的是放在房间中央长桌上的一台老式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的样式,是最老土的那种波段频道的,但显然被苏雨蔓用心保养过,而且从里面传出的电台节目,声音频率清晰异常。青魇动听的声音不时的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昏暗房间里。 “这个节目是……” “没听过吗?青魇情感。” “我知道,只是这个雨天藤蔓是……” “是我。” 顾夏阳非常惊讶于苏雨蔓的坦诚和直接,或许说他欣赏面前这位美貌女子的率真。隐约间,他知道自己这趟行程可是非常正确的一个决定,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一直想要的答案今天就能得到,从这个叫苏雨蔓的女子和他那位父亲的身上。 “为什么对我说实话?” “因为我很欣赏你,当然,我也是想要帮助那位落难的大小姐。” “你这话的意思是,关于她的身份,你已经……” “没错,我想全世界只有她自己还不知道她那显赫得让人嫉妒的身世吧。” 苏雨蔓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时机好像是配合着收音机里青魇播放的歌曲。她幽幽的动听嗓音,将金霓妮的隐讳暗黄的身世,缓慢的揭开来。顾夏阳觉得这个女孩真的很像金霓妮,就连她眉头时的几分忧郁都像极了。 “金霓妮,c市现在最热门话题的主角。父亲金心志是金光美集团的第二代继承人,只不过十二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意外。母亲苏灵美曾经是a市最大清洁用品公司风灵集团的大小姐,只不过风灵集团因为决策失误破产之后,她进入了金祖光家成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女仆。爷爷金祖光,是亚洲最大化妆品集团金光美集团的创始人,是一位举止低调,作风果敢的成功商人。” 顾夏阳承认面前的苏雨蔓真的引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她坐在老式租屋藤椅上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诱人的潘朵拉,想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秘她心里的充满秘密的盒子。虽然知道打开可能会飞出可怕的灾祸,但依然无法遏制的向她靠近着。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当然不止这些,想要继续听吗?” “当然。” “不过。交换的条件是你必须听完电台里讲述的这个故事,这是我和我父亲的故事。” “我很愿意,这个不算是交换条件,因为我是真心好奇也真的想知道。” “谢谢你的话。” 苏雨蔓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小变化,她的身体从藤椅上坐直,听着自己的故事被青魇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这个故事比想像中要简短。顾夏阳本来以为这个故事会很长很长,因为看她的表情,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没想到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就讲完了。 这个故事又是出乎意料的震撼了顾夏阳的心,进入ido的这个夜晚过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长得好像不愿意流逝似的。 顾夏阳觉得自己仿佛看到苏雨蔓描述的每一个场景,跟那位曾经让她深爱的父亲。他认为这个女孩真的是混身上下都散发着非常迷人的魅力,而且有些心疼这个经历坎坷的女孩,不仅因为她跟金霓妮遭遇的重叠,命运离奇的相似度村妇清贫乐。从他的心里,更觉得这个女孩的勇气和坚强让他钦佩。 “你,有在恨他吗?” “恨?这个问题问得真是一针见血,你要不要这么犀利啊?” “其实你并不恨他吧,反而深深爱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像能轻易看穿我的内心似的?” 苏雨蔓的身体轻轻从藤椅上起来,目光充满疑惑望着顾夏阳。她赤着脚,身旁的地板上杂乱的躺着。昏暗的房间里,金色高跟鞋上的钻石依旧闪亮的刺眼,顾夏阳白色的西装胸口,亮亮的金属纽扣,衬着他捉摸不定的笑容。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能轻易看穿我的内心?” “因为我也有过一样的经历,我只能说,只要当你走出黑暗的时候,才会发现过去的自己真的很愚蠢。” “你的救赎是因为她吗?那位落难的千金大小姐,是她救了你吗?” “我想。确实是她救了我,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向她道谢。” “你爱她,对吗?” “你也提了一个一针见血,而且异常犀利的问题。跟我一样,你想逃避吗?” “我。不知道。” 顾夏阳低下头,右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其实他并不是想拿什么,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做了这个动作。青魇的声音正在细心的解答着一位观众的疑问,这个让人不断怀念起过去的小房间里,苏雨蔓和顾夏阳之间,横跨在两人之间的无形沟壑,在慢慢变浅,直到在苏雨蔓冲向顾夏阳的时候,完全消失不见。 “其实我并不想逃避,我多么想把我心里的这些话全部对他说,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害怕我的行为伤害了他,所以只会不停的逃开他,虽然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帮我,求你帮我,好不好?” 苏雨蔓双手紧抱着顾夏阳的身体,顾夏阳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怜惜和苦涩,墙壁上暗黄的老式壁灯,幽幽的黄光,照亮了苏雨蔓眼角飞散的晶莹泪珠,它们却幻化成一场瓢泼大雨下在顾夏阳的心里。 “傻瓜,你其实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不是吗?在你把这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挣脱了心魔,不是吗?你比我勇敢,比我坚强,你是见过最有魄力的女孩。” “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谢谢你这个天使送我这个意料之吻的吻。” “为什么?” “我也说过吧,我不擅长逢场作戏,也有点厌恶这样突如其来的吻,但在我听过这一切之后,发现老天爷好像是刻意让我赴这场特别的邀约,就像刚见面的时候,你说的那句,我们更有缘,现在我承认,我很认同也觉得是命中注定的邂逅。” 顾夏阳脸上的笑容,让苏雨蔓觉得温暖,也莫名的安心。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爱上了面前这个英俊高大,绅士体贴的顾夏阳。但,她更清楚她的爱是源于什么,她轻放开的顾夏阳的身体,身体向他的方向前倾一点,然后将一个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 “我们会再见面吗?” 顾夏阳的话是一句试探,而苏雨蔓却用双手重重的推开他的身体,她的脚步后退了几步,低垂的头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那句低沉的话语。 “相见不如怀念。” (六)、苏雨蔓的故事(1)。 “所以这会是最后的见面吗?” “虽然我不确定,但我希望是重生之魅眼妖娆。” “我想不需要追问理由了。” “求你别再追问,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推开你的。” 顾夏阳没有再开口,只是目光闪烁的盯着面前的苏雨蔓,她赤裸着的双脚,微微的摩擦着,低垂的长发,在暗黄的灯光里变得深了一些。她小巧精致的面庞在阴影的衬托下,那么令人着迷,顾夏阳觉得心在随着她淡淡的动作而变得有些不由自主,想要安慰,可是又明白不能再靠近了。 苏雨蔓的沉默,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老式收音机里,青魇的节目已经进入了尾声,结束语开始在房间响起的时候,墙上的挂钟也发出了低沉的钟摆声,刚好一点。 “各位朋友,今天的节目又要跟大家说再见了,时间的流逝真是难以觉察的隐形之手。它像是拿着轻柔的画笔,或是加深,或是淡化我们心里的那些记忆。不过不管最后是加深还是淡化,我想曾经经历过的我们,都会永远记得的。那么,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各位观众,晚安,明天同一时间,青魇与你相会在电波空间,不见不散。” 有些悲伤的歌曲幽幽的从收音机飘出来,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苏雨蔓背对着顾夏阳。顾夏阳隐隐地听到她的抽泣声,藏匿在播放的歌曲之中,他没有揭穿,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她的情绪宣泄之后的再次交谈。 do酒吧的舞池里。一个年轻女孩如一条水蛇般纠缠在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子身上,两个人痴缠的热吻。在舞池迷离的灯光下,女子白皙脖颈上的流星项链引起了韩风的注意,韩风的身体在舞池里慢悠悠的向女子的方向接近。脑海里拼命回忆着英俊男子给他看的那条项链的样式。 吧台前的座位上,此时多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叫蓝瀚的那个年轻酒保,右手上正不停地摇晃着一个银制的调酒壶。左手托着下巴的年轻女子,一脸崇拜的望着年轻酒保调酒时的帅气模样,而坐在她身旁隔了两个的位置上。英俊男子正摇晃着面前的高脚杯,迷离的灯光下,酒杯里的颜色,层次分明,他倒是很喜欢这杯叫做暗夜公爵的鸡尾酒。 “喂,帅哥,你叫什么?” “蓝瀚。” “哇,真是人如其名,都那么神秘而诱惑。” “被您这么一位大美女夸奖,也是我的荣幸呢。” “不要您您的。好像很疏远,叫我蝶溪吧。” “蝶溪?这个应该不是本名吧?” “真聪明,只是我习惯了听别人这样叫我。当然,你若不喜欢,我可以告诉你本名。” 蝶溪说到这里的时候,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很媚惑的挑逗姿势。她的手轻轻滑过年轻酒保的下巴,细长的手指涂着金色的指甲油。她的手指停在他的喉结位置,做了一个缓慢揉搓的动作,充满了情欲的勾引。 “那我也叫你蝶溪吧,可以吗?” 年轻酒保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悦和厌烦一闪而过,但嘴上的话语依旧礼貌的敷衍着。蝶溪收回了右手,手指有节奏的轻敲了几下吧台,目光洒过两个位置距离上的英俊男子,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在吧台上,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吧台。听到年轻酒保的提醒她找零钱的时候。只是转过头,食指轻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移开手指。不带任何情绪的回了一句。 “剩下的当作刚才调戏你的补偿吧。” 听到蝶溪的话,年轻酒保脸上的掠过一丝惊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望着蝶溪的背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此时的英俊男子也起身要走,右手轻移开杯子,把钞票压在下面,临走之前,望了吧台里的酒保蓝瀚一眼,目光又望向吧台旁狭长的那条幽暗走廊茗香悠田。 “麻烦,结帐。” “等一下,没找钱呢。” “小费,这杯酒调的不错,我很喜欢。” 蓝瀚的脸上露出一个非常不解的表情,为什么今天晚上遇到的客人都是这么奇怪。他隐约间觉得这两位不同时间来的客人,却像是认识的。脑海里的这个想法,让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摇着头把两人给的钞票放进吧台的抽屉里。 顾夏阳觉得这半个小时漫长得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他坐在墙边的旧沙发角落里,一直望着将身体蜷缩在藤椅上,左右摇动的苏雨蔓,直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沙哑,有些沧桑。 “对不起,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请原谅,浪费了你的时间。” “不。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我想,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等一下,在那之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 苏雨蔓望着从角落沙发阴影里走出来的顾夏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追问了一句什么,然后目光专注的盯着顾夏阳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心里却在猜想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顾夏阳的脚步很轻,好像是踩下柔软的棉花上一般,直到来到藤椅上,突然蹲下身体,右手轻扶着摇晃的把手。苏雨蔓显然没有准备好,摇晃的身体一下子随着顾夏阳右手的力量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前倾,险些撞到顾夏阳,还是下意识两只手推了顾夏阳的身体一下。 “你想说什么?” 苏雨蔓这句话很冷,冷得让顾夏阳的心有种瞬间冰封的感觉。但他还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顺势拉起了苏雨蔓的手,在苏雨蔓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顾夏阳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转身将她放在摆放着收音机的长桌上。 “干嘛?” “我想你该换个位置了,这里比较适合你,像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你……” “亲自讲那个故事给我听。可以吗?” “什么?” “亲自讲你和你父亲的故事给我听,我想听你亲自讲,可以吗?” 顾夏阳说完这句话,两只手紧抓着苏雨蔓的胳膊,目光专注的望着她。苏雨蔓脸上的绯红越发的浓重起来,让她看上去像一个青涩懵懂的女孩。而顾夏阳就是让她不知所措的心爱之人。顾夏阳的身体微微向她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右手轻抚着一下她的面庞,然后语气温柔的追问了一句。 “可以吗?你亲自讲给我听,可以吗?” “为什么?你不是听过了吗?” “我觉得你讲的才会是我最想听的。” “……” 苏雨蔓没有直接回答顾夏阳的问题,而是低下头又沉默了几分钟后,嘴唇微动,在她的讲述里顾夏阳觉得同样的故事,却给了他不同的感受。 “我爸曾经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海峰地产?” “有,虽然那时候我很小重生之再嫁最新章节。但对这家大型的地产集团还是有略有耳闻的。” “我爸就是这家集团的创始人苏海峰。” “果然选择听你讲是个明智的选择,我讨厌那种要不停猜想的文字游戏。” “没有办法,在电台里,有些话和内容我必须隐去。” “我懂,请你继续吧……” 顾夏阳的右手从苏雨蔓的脸上轻移开,然后他也跳上了桌子。肩并肩的跟苏雨蔓坐在一起,听着她记忆里与众不同的苏海峰。 “我爸创立海峰集团的时候,刚刚跟我妈结婚,他们举行典礼的时候,我已经七个月了,所以应该说海峰地产跟我是同年出生的。我也在他们婚礼两个月之后出生了,我也算是个早产儿,小时候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不过因为妈妈的悉心照料。所以也算平安长大了。” 苏雨蔓讲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然后抓起桌上一个银色的太空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下去。 “我十七岁那年,我妈得了胃癌,虽然爸爸当时用尽了很多的办法,最后还是没有留住妈妈的性命。所以在确诊三个月之后,妈妈还是离开了人世,那之后,一直是爸爸跟我相依为命,我跟爸爸的感情一直很好的,若不是发生了那场车祸。” 顾夏阳注意到苏雨蔓提到车祸时的表情,复杂的让他不敢捉摸,像是愤怒,像是仇恨,还有着一股浓浓的杀意。苏雨蔓好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吓到了顾夏阳,突然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指了一下长桌对面铁门右侧的一张她和苏海峰的照片。 “你看到那张照片没有?” “嗯。” “那是我跟爸爸拍的最后一张合影。从那之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跟他拍过照,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所以,刚才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才会借你躲了一下。” “虽然我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夏阳在犹豫了半刻,还是把那句话问出口,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苏雨蔓的脸。等着这个女孩给他心里的疑惑一个正确答案。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出了车祸,因为身体受了巨大撞击的缘故,导致我的肾脏功能出现了障碍,需要换肾。当时爸爸的结果并不匹配,而且当时爸爸的海峰地产因为在决策上出了问题也陷入了很大的危机。” “可是你现在还平安的活着,就说明你是做了手术的,而且成功了,对吗?” “没错,可是我却宁愿自己当时死掉了。因为当我终于手术成功回国的时候却发现,爸爸不但关闭了海峰地产,还加了y市的社团,成了一名黑社会分子。” 苏雨蔓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腿上,顾夏阳隐约可以看到她白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他猜想当时她一定比现在更激动更愤怒吧。 “你能想像吗?我爸爸从一个儒雅的商人变成了一个黑帮头子的转变。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这好像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也许等我醒过来了,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 苏雨蔓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夏阳口袋里的他的那支手机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然后他望了一眼苏雨蔓,掏出手机,起身从桌上跳下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没有人说话,只是不时的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而且充斥着很重的回音,好像有人在故意恶作剧,顾夏阳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 “请问是哪位,请说话。” (七)、苏雨蔓的故事(2)。 “喂,请说话好吗?” “喂,可以说话了。” “喂……” 顾夏阳将手机移开脸庞上,然后盯着屏幕上这个隐藏的号码,再一次把听筒放在耳朵旁边,然后又问了一句玄清修行记全文阅读。 苏雨蔓注意到顾夏阳脸上微微的表情变化,虽然她不知道电话那端的内容,但看着顾夏阳对着听筒催促的模样来看,像是一个无声的奇怪电话。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断了。” “等……等。” 听筒那端的人终于在顾夏阳准备要挂断的时候,缓慢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说话本来就是如此,但还是适时阻止了顾夏阳想要挂断电话的动作。 “请问……” “顾……夏……阳。” 顾夏阳的追问被电话那端的这拉长的三个字阻止了,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很低,听上去非常的沙哑,而且顾夏阳总是隐约间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用这样的声音来对自己说话。虽然他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为何,但还是在将听筒放在耳边的同时,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苏雨蔓此时也屏住呼吸,因为她看到转身的顾夏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顾夏阳拿着手机快步走向角落里的沙发位置,坐进了那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我是顾夏阳,请问您是……” “我是地狱使者。” “什么?什么使者,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哼,玩笑。我看你回去问过你藏起来的那个丫头就知道了。” “你指的是……” “金霓妮。” 顾夏阳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个人低沉而且压抑的话语变得越发沉重起来了。地狱使者这四个字,他觉得陌生而熟悉,而且隐约间对这个人的声音有着几分莫名的亲近感。 苏雨蔓听到顾夏阳的声音停住了,好像在沉默着。又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很想过去看看,只是她知道顾夏阳并不想她介入的意思,非常的明显,只好将搭在桌边的双腿移到桌子上,紧紧地抱住了。 沙发上的顾夏阳,右腿轻搭在左腿上。左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拿着手机的右手向耳边又近了近,听着里面传来的频率不一的粗重喘息声。突然顾夏阳的一句话,让那个人的喘息声瞬间停了下来,如同快速的频道切换一般,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的爽朗笑声。 “顾怀北,是你吧?” “哈哈,这都听得出来,看来不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了。” “跟你一起长大,真的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说真的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忘记。” “这么讨厌我啊?” “准确的说,我不是讨厌,是厌恶你。” 苏雨蔓被顾夏阳冰冷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从初见顾夏阳,这个英俊的高大男子留给她的印象就是儒雅而绅士的。她实在很难想像是什么人的可以让他如此的愤怒和冷漠,从顾夏阳的回话来看。打来的电话的人应该跟顾夏阳是一起长大的人吧,只不过与其说是朋友,感觉上倒是更像敌人。 顾夏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不管是厌恶的还是仇恨的,只是平淡而低回的弥漫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你打来是为了她吧?” “知道就好,干嘛把我的未婚妻藏起来。” “等等,我想纠正你两点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第一,我并没有藏她,我是很光明正大的带走她,而且也是她自愿生活在我这的。第二。未婚妻,这恐怕是你一厢情愿吧,同为当事人的她,可从来没有这说过,你就这样的宣布是不是幼稚了。” 苏雨蔓终于明白了两个人的矛盾是因为什么了。她的左手轻轻将头发像耳后拨了拨。从桌上的一本小小的记事本里抽出了金霓妮的一张照片,细细打量起来。 照片上金霓妮黑色的长发,刚刚垂过胸前的位置,冷艳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与其说她是一个人,倒不如说她更像一副油画的人物。她目光里的冰冷,像是要冰封对她对视的苏雨蔓,她那双诱惑的单凤眼,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苏雨蔓觉得那双眸子里好像轻易的就穿透了自己的内心,让她一下子觉得身体的力量一时间全部被抽走。 “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孩,我真的很好奇。虽然我做了很多关于你的调查,本来今天以为你会应约前来,没想到会是他,不过你在疗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是如传言般是被你杀死的吗?” 这长长的问话,苏雨蔓只让它响在自己的心里。她的右手轻抚了一下照片上金霓妮的脸,在手指与她脸庞接触的瞬间,让她有突然有了这样一种错觉,苏雨蔓觉得照片里的金霓妮嘴角微微扬起,好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不管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 顾夏阳的这句话刻意提高了声量,让苏雨蔓的注意力从金霓妮的照片上移开了一下,专心听着顾夏阳对着听筒说的那段高调而且充满挑衅意味的战书。 “我想,这件事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吧。不过,我想现在我还是要说出来,关于她,不管爷爷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争取一次。毕竟,在爷爷那里,我们的机会也算是相等的,若不是当年你暗中作梗,我会被赶出金家吗?所以,顾怀北,你听清楚了,现在我们真正成为了敌人,不管是为了过去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是为了她,这次,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房间里再次沉寂下来,苏雨蔓不知道电话里面的人到底回复了什么,只知道三分钟之后顾夏阳拿着挂断的手机。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写满了满足。 “刚才……” “没事,一个久违见面的故人。” “你的这位故人好像更像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是吗?” “这个不重要。我想继续听你的故事。” 顾夏阳的这句话阻止了苏雨蔓接下来的全部追问,而且他似乎也没有意愿要将电话里那个人的话转述给她,所以聪明的苏雨蔓放弃了追问。只是轻拍了拍身边空空的位置,示意顾夏阳坐过来才继续讲刚刚的故事。 “好吧……” “干嘛这么无奈,这是你刚刚设定的听故事的硬性要求,不是吗?” “你在开导我?” “那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现在能不能专心听完我的故事?” “当然。因为你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疏导者,让我心里的不满和火大统统飞走了。” “那么,我继续咯!” 苏雨蔓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还对着顾夏阳吐了一下舌头,放在桌上的左手却在缓慢地将金霓妮的照片重新塞回刚刚的那个记事本里。顾夏阳其实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只是没看清她是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所以故意视而不见,只是不停地催促她讲故事。 “好了,可以继续了吧?” “嗯娱记的美好时代。那你有问他理由吧?” “理由吗?从十九岁的那个初春开始,我就在不停的找他要理由。要他改变的理由。可是每次我得到的答案都让我失望,直到最后不停的叠加之后,成了再也无法挽回的绝望。” 苏雨蔓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再次落到门边墙壁上的那张合照。顾夏阳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这张合照,照片的位置正好挨着墙上一个黄色的壁灯,不过依旧隔得有些距离。顾夏阳始终觉得看得不是很真切。 “照片是我和爸爸去海边度假的时候拍的,你看到的那条海就是沣海。爸爸喜欢沣海,所以每次只要去海边,都会习惯去哪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妈妈就是在沣海相识的,当时爸爸正在海边钓鱼,遇到了帽子被风吹走的妈妈。” “是一场很浪漫的邂逅吧?” “是啊,很浪漫。爸爸说他对妈妈是一见钟情,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妈妈头上的白色帽子被吹起时。她长发飘飘的模样有多动人。” 顾夏阳看到苏雨蔓的脸上,露出一个陶醉的甜美表情,好像是她的眼前出现了她父母当年那场浪漫的相遇。 时钟的指针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顾夏阳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凌晨三点了。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雨蔓的身上。 “当时拍那张照片的时候,你很爱他吧?” “是啊,我很爱他,爱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夸张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说?” “你听过这样的说法吗?” “什么?” “有这样的说法,说每一个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因为有着前世的遗憾,今生才会成为他生命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为了弥补前世两人无法圆满的缺陷。” “你相信这个说法?” 顾夏阳突然觉得身旁的苏雨蔓痴傻的可爱,望着她精致的侧脸,他又下意识的想起了金霓妮。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陷进了金霓妮无形之间铺开的情网,看到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孩都会格外动心,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你也觉得我很傻吧?居然会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我就是相信,相信是上天派我来守护他的,也坚信是自己要代替妈妈好好照顾爸爸。他们说这是心理病,说我爱上了自己的爸爸。” “我倒是觉得你很正常,率真而且又可爱。” “你不觉得我这样的爱很疯狂?” “不,我反而觉得就是因为这样的深爱,才让你接受不了他没有理由的改变,不是吗?” “是啊。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没有理由的改变,哪怕,他给我一个理由。可惜,爸爸却每次只是不停的给我同一个答案,你是小孩子,不要管,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 苏雨蔓说到这里时候,双手紧抓在一起,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顾夏阳伸出左手轻轻地将她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揽入了自己的怀抱,左手轻拍着她的左臂,声音轻柔而且充满了疼惜。 房间里,顾夏阳的声音幽幽的回荡着,只是他并不知道在铁门外的走廊上,年轻酒保蓝瀚的身体正贴在铁门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脸上的表情竟是那么悲伤,而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通话中的手机,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呼吸灯有节奏的闪烁着。 “傻瓜,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瓜。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你有多傻。” (八)、苏雨蔓的故事(3)。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很傻,不敢面对就只会逃避。” “还打算再逃下去吗?” “我不确定,虽然我心里很讨厌一直逃开的自己,但我却提不起勇气去面对。” “有些事,我想你只是不愿意去做而己至尊妖莲。” “我该怎么做?” 顾夏阳望着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苏雨蔓,右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揉搓着她的头,像是在爱抚一个小孩。苏雨蔓盯着满脸笑容的顾夏阳看了很久,然后她的头轻靠在顾夏阳的胸膛上,左手轻抓住顾夏阳胸前的衣襟,身体又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房间里,老式收音机发出了沙沙的电流声,顾夏阳伸手轻轻扭动按钮,关掉了已经没有节目的收音机。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老旧的木式夹层书架,放在上面的书本散发着纸张放久特有的味道,混合着苏雨蔓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弥漫着整个房间里。 墙壁上的旧挂钟,钟摆左右晃动着,发出的声响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苏雨蔓的身体靠在顾夏阳的怀里,竟不知在何时居然安静的睡着了。顾夏阳轻轻将她的身体调整好位置,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左腿上。身体向右倾了一下,目光刚好落在那本放在桌上的黑色记事本,强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虽然顾夏阳一直对自己说,偷看别人的东西是非常不应该的行为,可是涌起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做了这件事。当他的手颤抖着打开那本黑色的记事本时。就被开页那段长长的话吸引住了。 “别人都说十七岁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却是最想逃开我的十七岁,虽然我一直都认为长大一点都不好。因为我真的很讨厌大人那虚伪做作的嘴脸,讨厌他们说一套做一套,妈妈死了。爸爸变了,我拼命想要留住的性命,现在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老天爷,就让我死在我的十八岁吧。” 顾夏阳注意到上面的日期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我一个人的十八岁生日。顾夏阳此时才明白这本黑色的记事本。原来是苏雨蔓的日记。双手枕在头下躺在顾夏阳身上的苏雨蔓,像个乖巧的小孩子,安静而顺从。 “我真的觉得你很像她,若不是我早遇到她,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顾夏阳的声音喃喃的,目光在翻动的书页上来回的移动着。这本小小的日记记满了她十七岁母亲去世后的所有心路历程,直到他的手翻到其中夹着金霓妮照片的空白页时,整个人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照片上金霓妮应该只有十四岁,还是他离开金家之前的模样,长长的黑发顺从的垂在胸前。脸上依旧是冰冷淡漠的表情,清澈的双眸里摄人心魄的力量。 “我离开之前,小绮还是好好的,为什么后来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其实你明明一点都不讨厌小绮,不是吗?到底我离开之后,你发生了什么?” 金霓妮的身体侧躺在圆形的大床上。刘妈的身体直直的坐在床边,右手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胳膊,望着她的身体缓慢地的起伏着,呼吸均匀的入睡。 “少爷,您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要来照顾这位如水晶般易碎的玻璃公主?” 房间里,弥漫着的薰衣草清幽香气正在将金霓妮带向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而ido酒吧里,顾夏阳正专心的读着苏雨蔓的日记,他觉得文字真是一条非常快捷的渠道,可以很快速的了解一个人。 苏雨蔓的文字读起来很感性。很忧伤,有一种比年龄更明显的深沉。顾夏阳能够想像她的心情,即将成年失去母亲,然后遭遇车祸,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要面对父亲没有理由的转变,想来总是让人悲伤的。 其中一段写于母亲去世后的悼文,吸引了顾夏阳。苏雨蔓的字迹很清秀,跟她的人一样,看上去有一种格外出众的洒脱气质。顾夏阳先是微微调亮了旁边的一盏旧台灯,然后认真的读起来了。 十月十七日,妈妈还是走了,带着一如往昔的恬静笑容,在我和爸爸去买早餐的时候。我直到现在都认为这是命运跟我的开的一场玩笑,从妈妈住院开始的每一天,爸爸和我都陪伴着在妈妈左右,唯有这短暂十分钟分别,连我们和妈妈最后告别的机会都一并剥夺,真的是好残忍锤剑。 妈妈,我很想您,想到我只要入睡,就会梦到您的笑脸,梦到您在对我温柔的说话,轻唤我的名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像是胸中燃烧着一团火焰,无论怎样都无法浇熄,烧的我的心马上就要熔化了。 妈妈,您知道吗?爸爸这几天白了多少头发,他每个夜晚都抱着您的照片躲在房间里,暗自哭泣。爸爸的公司现在的运作很艰难,而且危机四伏,董事会里的那些人都在等着看爸爸的笑话,我真的很恨自己,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今天我回家的时候,手又被门把手划伤了。可惜不像往常,有您带着心疼的责怪出门迎我,也没有您把我流血的手指轻含进口中,帮我止血。我现在写这篇日记的时候,眼泪一直不停地流下来,妈妈,我真的很想您,不知道现在在那个世界的您能不能看到? 顾夏阳注意到这篇日记,深蓝色的钢笔痕迹有多处被泪水晕开,字迹变得有些模糊。最后写上苏雨蔓名字的地方,还有一滩小小的血迹,好像是她咬破手指,用力按在上面留下的。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但只要是想起妈妈离开的那天,我都会忍不住的想大哭一场。” “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刚说的那句你会喜欢上我开始。” “那你根本就是没有睡嘛。” “我真的睡了,不过时间短的让我都觉得像是一种幻觉。” 苏雨蔓的头离开枕着顾夏阳的腿。用一只手轻按了一下桌面,整个人就利落的坐了起来。顾夏阳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失去了知觉,却依旧只是微笑的望着她移动的身体,靠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会不会生气,我偷看你了日记?” “要是生气,我就不会装睡,给你机会看了。” “我能问一下,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你说的是那位落难大小姐的事吗?” “嗯。是的。” “其实她十四岁的时候,我们见过。” 顾夏阳听到这里的时候,好像非常吃惊的转过头,两只手抓着苏雨蔓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很迫切,让苏雨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的声音低低的,说出来的每个字像小石子般,不断的掉落在顾夏阳的心上。 “她十四岁的时候住过的疗养院是叫天使降临吧。” “是的。这个连我也是她失踪后的三年才调查出来的。你怎么?” “算是一个巧合吧,当时我和爸爸去看住在那里的奶奶,跟她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雨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身体从木桌上轻轻的跳了下来,赤着脚来到藤椅旁的角落边儿。从里面拿出一个暖水瓶,回到桌前,往桌上的两个杯子里倒了热气腾腾的开水,把其中一杯递给顾夏阳之后,才开始喃喃的说话。 “我跟她是在疗养院的花园里遇到的。当时。她穿着蓝白间的病号服,站在樱花树下,一直盯着地上移动的小蚂蚁发呆。我问她话,她像听不到一样,根本不理睬我。” “她就是这样子的,好像是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我对她真的是充满好奇星际法师行最新章节。” “为什么?” “因为她惊人的美貌,可笑吧?我从小,就听着各种赞美长大。我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切,直到我遇到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变得黯淡的时候。” “其实你比她漂亮。” “真心话吗?” 顾夏阳望着双手捧着白色水杯的苏雨蔓轻声的回了一句,苏雨蔓侧过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双眸里涌动的情绪,看上去那么清澈而纯真。顾夏阳点点头,然后低下头,追问了一句。 “后来呢?” “后来,我在她的身边,不停地说了快两个小时的话,才终于换回她一句回话。” “她回了你什么?” “无聊。这两个字当时真的把我打击惨了,我第一次放下身段却讨好一个人,她居然说我无聊。” “你这句话无聊,真是好太多了,你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让开,而且用手轻轻推开了我的身体。” 苏雨蔓看到顾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失落,然后硬挤出一个笑容,向她耸了耸肩膀。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轻柔的交替飘浮在有些潮湿的空气,谈话的内容依旧围绕着金霓妮展开。 “你当时很难堪吧?”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到金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是一见钟情吗?” “怎么可能,哪有人会第一眼爱上一个给自己难堪的女孩。我当时确实被她冷艳的外表吸引过,可是当听到她的话之后,我这种好感,顺意转换成了无边的敌意和厌恶。” “后来呢?” “后来,有两年,我们俩个从未说过一句话。” “两年啊?你真的很有毅力。”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是她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 两个人的交谈偶尔会停下来,然后又突然提起一个个话题,直到苏雨蔓将话题引到金心志和金霓绮的意外上,房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因为发生在十二年前的这件意外沉重而压抑起来。 “她对我说,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妹妹。” “她真的这样说吗?” “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问了我一句,她问我难道不怕她吗?” “你的回答呢?” “我说,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也快死了。” “当时……” “当时是我车祸出院的第二天,来看奶奶的时候,也是抱着见她最后一面的心情。” 苏雨蔓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顾夏阳却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种感受。只是他的心越发的疼痛起来,好像有一个人在用力搔抓着他的心。 (九)、苏雨蔓的故事(4)。 “我承认,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好像才愿意对我打开心扉。” “她对你说了很多的事吗?” “算是吧?” “说起她当这个光芒耀眼的金家大小姐,有多痛苦。” “原来,她从来不曾把自己的世界向我们敞开,看来,我们都是她的计划外。” 顾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很愕然。苏雨蔓只是微笑着从旁边的日记本抽出那张金霓妮的照片,她的目光望着上面的金霓妮,语气却幽幽的讲起了那个有些跌宕,有些冗长的相遇故事。 苏雨蔓说十七岁的那个秋末,她遇到了十四岁的金霓妮的午后,天空蓝得像是刚刚涂过油彩一样。天使降临疗养院的花园里,樱花树的樱花还盛放着,只是因为进入了最后的花期,不如早樱期看上去漂亮,樱花的花瓣,像飘散的雨滴掉落在地上,十四岁的金霓妮就站在树下,望着地面的草地发呆。 “你在看什么?” 十七岁的苏雨蔓身上的外套是宝石蓝色的小风衣,左腕上戴着一个小小的水晶手链,长长的头发只有头顶编成了一条漂亮的麻花辫,剩下的头发披散着,左鬓边别着一个小小的心形发饰纨绔论全文阅读。 苏雨蔓的目光很惊讶的盯着面前这个年轻比自己小一点的女孩,明明秋末就已经很冷了,可是她的身上却只是穿了薄薄的蓝白条病号服。身上搭着一件白色的小毛衣。 “我在问你在看什么呢,而且你穿这么少的衣服,都不会冷吗?” 不管任苏雨蔓如何的追问。面前的金霓妮都是沉默着,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草地上不停穿梭的小蚂蚁,最后干脆整个人半蹲下来,用手轻轻拨弄着。苏雨蔓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不然怎么会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两个小时。 “无聊。” “太好了,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你这个人……” “我怎么了吗?” “真奇怪,我不理你,你居然还能一个人在这边说了这么久。” “可是你终于肯理我了,不是吗?” “你真的是有够无聊的。” 第一次对话之后又是长达半个小时左右的沉默,不过好在换来了金霓妮的主动问话。同时换来她从地上拿起递给苏雨蔓的一只黑色的小蚂蚁。顾夏阳听到这里的时候,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因为他看到了苏雨蔓脸上那十分无奈的表情,好像也一瞬间看到了金霓妮拿着蚂蚁,一脸笑意的模样。 “要玩吗?” “你喜欢玩蚂蚁啊?” “算是吧,总觉得它们小小的很有趣。” “哪里有趣啊?” “比较容易杀死。” “啊?” 苏雨蔓听到金霓妮的这句话,吃了一惊,但很快就被眼前这震惊的一幕吓得倒呼了一口凉气。因为她看见金霓妮站起身,用脚使劲的朝着草地上爬行中的蚂蚁踩过去,同时拿着手上的那只小小的蚂蚁被她用手指轻轻的捻死了。 “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为什么。反正早都是要死的,又有什么差别?” “可是你这样很残忍……” “残忍吗?严格说起来,比杀人要仁慈多了吧?” “杀人?” 听到杀人这两个字的苏雨蔓下意识向后退了几大步,刻意跟金霓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目光中有着惊诧,也有着恐惧。她实在无法想像长相这么美艳的女孩居然会有这样的残忍的行为。而且还伴随着杀人这么可怕的说法。 “害怕了吗?” 面前苏雨蔓的金霓妮,看到苏雨蔓的样子反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问话却带着淡淡的嘲讽。苏雨蔓以为自己会生气,但令她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是,她也只是愣了一下,同样回应了一个笑容,走上前去,回了这样一句话。 “我需要害怕什么?怕你杀了我吗?” “你真的很有趣重生之宝瞳全文阅读。” “所以呢?” “我喜欢你。” 苏雨蔓的右手被金霓妮牵起来的时候,她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但身体却在她的拉扯下跟随着她的脚步走向樱花树不远处的一条小路。 “去哪?”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讲故事。” “讲故事?” “讲我如何杀死我爸爸和妹妹的故事。” 金霓妮转过来的脸,看上去依旧纯真而美艳,只是她嘴角浮现的诡异笑容,加上她冰凉掌心传进苏雨蔓身体里的阵阵凉意,让她的身体不由的颤抖起来。 “当时。你其实很害怕吧?” “是啊,可是她的手力气大的很惊人,我根本无法的挣脱。” 苏雨蔓的讲述被顾夏阳适时的打断,因为他看到苏雨蔓的身体在不时的发抖,睁大的双眼不时有恐惧涌动着。苏雨蔓的右手不由的握成拳头,轻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但很快又继续讲起了起来。 “当时她牵着我的手,穿过草地,停在石板路前的一张白色的长椅上。然后示意我我坐下,轻放开我的手,她轻轻的坐在白色长椅上,用力吸了一口气。” 顾夏阳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述,脑海里也在飞快的把苏雨蔓描绘的这些片断变成一副完整的画面,试图跟随着她的这个故事,穿越到两个人的那次不寻常的见面去。 “我想你会安静听完才离开的吧?” 金霓妮回头望向苏雨蔓的时候,声音婉转的问了这样的一句话。苏雨蔓望着她的双眸,完全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金霓妮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塑料的黑色眼珠,递给了苏雨蔓。 “这个是?” “娃娃的眼睛。” “娃娃的眼睛?” “嗯,我妹妹常抱着的那个娃娃上面的一只眼睛。” “那么,另一只眼睛呢?” “车祸的时候压碎了。” 苏雨蔓望着金霓妮放在自己手里的这只小小的塑料黑色眼睛。仔细了打量了一下,黑色的眼睛上面有着小小的裂痕,但很微小,不细看是完全无法发现的。 “可是她明明是车祸嘛,为什么你会说是你杀了她呢?” “因为是我把抛向空中的,掉下来的时候被车撞到的。” “什么?” 苏雨蔓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在一起。心脏的承受力量一定要大,因为她总会在你平静的时候说一些让大跌眼镜的话,而且这些话的杀伤力大到远超出了心脏的负荷。 “你说是你……” “是啊。我把那个丫头带出来,骗她去好玩的地方,然后把她带到没有人的公路上,把你丢向空中,然后就跑了。” “可是,你说你爸爸也是……” “对啊,谁知道那个老家伙偷偷跟在后面,他为了救那个讨厌的小鬼月下璃辉最新章节。被路过的卡车压成了肉酱。” 苏雨蔓至今都清晰记得金霓妮说话时,脸上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像是她在说的是与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样,根本不是她最亲的父亲和妹妹。 此时的顾夏阳看到苏雨蔓的手缓慢的伸向木桌上的一个笔筒。将笔筒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倒在桌子上,从散落的东西上翻找起来,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塑料圆球拿起来。 借着旁边的台灯暗黄的灯光。顾夏阳看到拿在她手指间的那个黑色小球,是一个塑料做成的黑色眼睛。苏雨蔓放进了顾夏阳摊开的左手掌,当黑色小球与手掌的皮肤碰撞的瞬间,关于这个娃娃的全部记忆,如喷涌的潮水向顾夏阳袭来。 “原来是这个娃娃的眼睛。” “你认得?我很好奇,那种布娃娃的眼睛不都是这种材质,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娃娃是我送给小绮的四岁生日礼物。” “原来如此,那个小女孩看来很喜欢你。” “不,因为我是以霓妮的名义送的。所以,小绮她……其实她喜欢的是霓妮。” 听完顾夏阳讲起这个娃娃眼睛的来由。苏雨蔓又想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她将全部的细节都认真的回味了一遍,突然想起了当时忽略的细节。 “等等,我记得金霓妮当时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有流眼泪。” “你说她流眼泪了吗?” “嗯。当时我很震憾,她只是仰着头哈哈大笑,可是我想起了当时她的眼角有泪水流下来。” 苏雨蔓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夏阳。望着他低下头紧握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眼睛,久久的沉默不语。 小小的房间里,顾夏阳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整个人发狂似的拼命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苏雨蔓快速地抓住顾夏阳的双手,紧紧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两只手用力地抚摸着他的背,附在他的耳边说着安抚的话语。 “不要这样,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没有离开,你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啊。你为什么要怪自己啊,你这样没有任何的意义啊。” “我,若是我没有负气离开,可能,可能……” “你也说这只是可能,可能包含着太多的未知,你当时只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可是……” 顾夏阳的泪水轻轻地浸湿了苏雨蔓的脸庞,冰凉的泪水让她的身体也跟着颤抖着,可惜她却无法让自己丢下他不管。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还是他的痛苦也是你的疼痛呢?你是他的恋人,还是沉默的守护者,不管你是哪种,被你爱着的人都是幸福的。” 吧台里,蓝瀚里听着手机里一首歌曲的独白,手边的长形酒杯里,一杯刚刚调好的鸡尾酒,红白相间的色泽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诱人。他把鸡尾酒递给吧台边的一位女客人,并且把这个酒的更加动听的名字告诉她。 “小姐,您要的“血爱”。” “血爱,真是个好名字。” 拿起酒杯的年轻女子正是蝶溪,今天的她换了一副装扮,讽刺的是蓝瀚居然完全没有认出来。她身上白色的长裙,显得很飘逸。身上的血红色外套,肩膀上的金色铆钉,闪着耀眼的光芒。 (十)、苏雨蔓的故事(5)。 “为什么这杯酒要叫血爱?” “因为爱有着耀眼的红色,如同耗尽的是他全部的心血一样。” “看来,你很有感触,在爱着什么人吗?” 蓝瀚没有回答蝶溪的问话,只是摇晃着酒具调着其它客人的一杯鸡尾酒。蝶溪也沉默的喝完之后,再没有像上次调戏他,只是放下了钱就走进了霓虹灯闪烁的舞池,扭动着身体向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子靠近着。 “傻瓜,还在哭吗?” “一个大男人哭是不是很丢人?” “不,我反而觉得这样的你,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请你告诉我,她变成这样,并不是我的错,好吗?” 顾夏阳抬起头,挂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渴求的眼神,直直盯着轻放开他的苏雨蔓吃货穿越记。苏雨蔓的右手轻轻抬起,温柔的抚摸着他眉宇间皱起的两条细纹,让他瞬间有种错觉,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金霓妮。只是她身上的那淡淡的香气,让顾夏阳还能弱弱的分辨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差别。 “当然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命运的捉弄吧!” “命运?” “嗯,我想也许就是命运的捉弄,这世界才多了一个词汇叫遗憾。” 苏雨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么耀眼,顾夏阳缓慢的坐直身体,记忆缓慢的飘回那些与金霓妮有关的旧时光。两个人沉默着,等待天亮,却都忘了最初见面的初衷。 墙上的挂钟发出五声沉闷的钟响。苏雨蔓主动打破了沉默,她从木桌上跳下来,绕过木桌走到书架位置的前面,回头望了一眼疑惑盯着她的顾夏阳。 苏雨蔓右手从其中的书堆里抽出一个小小的文件袋。然后又伸手向书架里面翻找了很久,在手指碰到一个凉凉的金属材质的小u盘时,顾夏阳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找到了,我想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所以这些资料我就不一一给你解释了,你拿回去看也会明白的。现在。我只想把那个故事的结尾完整的告诉你。” “可是我还有好奇的事情想要知道……” “我知道,你是在好奇我爸爸的事,你看完了这些就会明白了。” “你会读心术吧?” “要是会就好了。” 苏雨蔓只是这样轻轻带过一句,似乎没有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而是把话题直接转向关于金霓妮的那个未完的故事。顾夏阳听着苏雨蔓的讲述,整颗心在她幽幽的讲述里,不停地下坠着。 “我来把这个故事讲完好了,我想我还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六点刚好也是我关店的时间。” 苏雨蔓整个人移动到藤椅上坐好了,随着藤椅左右摇晃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她的灵魂也好像正在缓慢地脱离她的身体,飞回十七岁的白色长椅上。眼前的金霓妮一脸冷艳,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轻轻披在她肩上的白色小毛衣。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你妹妹?难道是因为你很讨厌她吗?” “讨厌吗?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她总是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样子。好碍眼。” “她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她的事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只是讨厌她每次都会摘我最喜欢的蔷薇花。” “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讨厌她吗?” “不,她根本就是上天派来的小恶魔,是来夺走我拥有的一切的,所以我不会放过她。”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右手轻轻举起来,正正的遮住了如火球般燃烧的大太阳。苏雨蔓看到她的手指很修长,指节分布很均匀,皮肤很白皙。指甲修得很平整,右手小指上绑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风放肆的吹起她的长发,她的发香钻进苏雨蔓的鼻子,让她居然有想要睡觉的困倦感。她轻揉了揉眼睛,然后转头望向坐在自己左侧长椅上的金霓妮。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问向金霓妮。 “你手上那条红线是什么?” “这个嘛,是一个无聊的男生非要绑上的。” “既然无聊,为什么还留着?” “因为是我最喜欢的红色,而且我好像有些习惯看着它了娱记的美好时代。” 苏雨蔓当时的感觉是绑上那条红绳的男生肯定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即便她如此淡漠却还是愿意保留他为她绑上的这条红线。 “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什么是喜欢?” “你不知道吗?” “我连自己都讨厌,根本没有想过要喜欢谁。”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左手轻轻地在抓着右手上的皮肤,条条血痕缓慢的显现出来。苏雨蔓看到赶忙阻止她,伸手去拉她的时候,金霓妮的左手却紧抓住苏雨蔓的右手,脸上的表情微微的转变着,然后双眸望着苏雨蔓,声音低低的问。 “我杀过人,你真的不害怕我吗?” “怕,若是以前我肯定会逃开的,不过,反正我现在也活不了多久,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怎么了?” 苏雨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金霓妮的好奇心,她紧抓着苏雨蔓的手,放松了一点,身体向她的方向坐近了。金霓妮的手指异常冰冷,甚至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可是她淡淡的眼神里,却有东西戳疼了苏雨蔓的心。 “真好,能遇到你。” “遇到我?” 金霓妮显然没有料到苏雨蔓会说这句话,尤其是看着她顺着双颊流下的泪水,好像是在她平静的心湖上,有人偷偷丢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涟漪阵阵。 “为什么说遇到我真好?” “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能跟你说话我很开心。”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话开心,他们都会拼命的逃开我,而你却想办法靠近我?” “那你愿意当我最后的朋友吗?” “若我说愿意。你将成为我第一个朋友。” “那你愿意吗?” “笨蛋!” 苏雨蔓只听到这句带着复杂情绪的笨蛋,然后突然被金霓妮紧紧抱进了怀里。苏雨蔓的拼命咬牙忍住的哭声响彻在寂静的小路,湛蓝天空里,突然出现的白色云朵,像迷路闯进来的孩子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为什么活不久了?” “医生说我的肾脏在车祸的时候,出现了功能障碍。所以必须换肾才能活下去。” “没有合适的肾吗?” “嗯,反正妈妈也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笨蛋!恰恰相反,我觉得你更该好好活下去,非常拼命非常努力的活下去。” “为什么?” 金霓妮的双手紧抓着满脸泪水的苏雨蔓,表情少有的激动,她的话语像是喝斥,又仿似是一种鼓励。苏雨蔓能感觉到她紧抓着自己的双手,都在很剧烈的颤抖着,双眸里闪烁的像是照入心灵的温暖力量。 小路的两边。矮矮的草丛随风左右整齐的摆动着,像围坐在两人身旁的许多小小的孩童玄清修行记最新章节。捧着下巴,睁着大眼睛盯着长椅上的苏雨蔓和金霓妮。 顾夏阳听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藤椅上的苏雨蔓,左手轻轻在偷抹着眼泪,他也从长桌上跳下来。快步来到她的身前,突然用力将她的身体紧抱进怀里。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她说的。” “什么?” “我并不相信她说的是她杀了妹妹和爸爸。即便,是她亲口说的,我也不相信。” “你只见过她一次而己,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直觉,你会笑我傻吗?因为是她鼓励我积极面对人生的,是她要我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我看得到她清澈目光里的纯真,我相信她是善良的,绝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的。” 苏雨蔓的声音小小的,伴着轻轻的啜泣,然后她的双手轻拉了拉顾夏阳的衣服。示意他蹲下身体。顾夏阳有些疑惑,但还是犹豫着照做了,直到他的脸庞面对上她的脸时,她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这个吻不带着任何情欲,只是轻轻的停留在顾夏阳的唇上,很不真实,房间里的灯光在瞬间全部亮起来了。与此同时,铁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蓝瀚的声音带着试探轻柔的响起。 “六点了,要关店了吗?您是不是也要离开了呢?” 蓝瀚说完停顿了一下,右耳紧贴在房门上,好像在听着里面的动静,等待着苏雨蔓的回话。苏雨蔓听到蓝瀚的轻声询问声后,嘴唇轻离开顾夏阳的唇,望着他有些惊讶,有些愕然的表情,小声说了句话,然后回答蓝瀚的问话。 “诀别之吻,只此一次。好,我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还有东西没有处理,等下就出去了。” “好的。那我简单收拾一下,在吧台等您了。” “好,就这样吧。” 顾夏阳和苏雨蔓听着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确定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两个人才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苏雨蔓拉了一下顾夏阳的胳膊,从藤椅上下来,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穿好之后,从桌上拿起那个文件袋递给了顾夏阳,推着他的身体到门口。 “干嘛?” “你该走了,你想要的答案都在你的手上了,记得不要再来了。” “等一下,你还有事情没说清楚呢?” “金霓妮的故事就到那里为止,因为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也没有见过她了。而其它的答案,这文件袋里的资料会给你想要的全部答案,至于你好奇的我爸爸,也在其中。” “可是,我还有别的问题?” “快走……” 顾夏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苏雨蔓大力的推了出去踉跄的来到了幽暗的走廊上。之后不管他如何拍打着房门,对着里面说话,苏雨蔓都没有再对他说过一句话,但他却能听到房间里隐隐的哭声。 “我还想问你,刚刚为什么……” 苏雨蔓整个人贴在门上,听着门外顾夏阳轻轻的问话,脸上的泪水如汹涌的掉落着,紧咬着嘴唇,心里却在暗暗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笨蛋!” (十一)、刘妈的偏爱。 顾夏阳忘了自己在那扇铁门前敲了多久,但终于还是捡起地上的文件袋,缓慢的向着走廊亮着灯光的出口出去。 出口的方向蓝瀚站在吧台边上,隔着遥远的距离,顾夏阳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耳朵上的耳钉不停地交替的闪烁着光芒。 房门里的苏雨蔓,整个人在顺着铁门缓慢地下滑着,最后重重坐到地上的时候,双手下意识的紧抱住双腿。她把头埋在双腿间,长发遮住她的表情,只是身体不时的颤抖着,哭声在拼命的压抑中再次爆发。 被关掉的老式收音机,不知道何时再被打开,里面一首悲伤缠绵的情歌正好唱出了苏雨蔓与顾夏阳诀别的疼痛心情。 “顾夏阳,好好去爱她吧。我会把今晚的这一切当成上天赐给我的一场梦境,在梦里,我曾经得到过你温柔的呵护和鼓励。我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这次短暂的恋爱,即便你并不这样认为,我也会永远藏在心里的,请允许在以后漫长的日子,偷偷爱着你,用不会伤害她的方式。” 苏雨蔓的话轻轻的回荡在房间里,而隔着门站在走廊上的蓝瀚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右手在缓慢的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拿在左手上的一个小小的东西被他重新放回口袋,只是默默的站在门边上,等待着她收拾好心情,再次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你用你的方式爱他,也请让我用我的方式静静的守护你。你有你的傻。我有我的傻,即便这份心意你永远感爱不到,我也在所不惜。” 蓝瀚的心里,这个声音小小的。可是暗自下定的决心却好像是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就撑起了他突然塌陷的内心世界。那一片因为顾夏阳突然闯入轰塌的世界,虽然此时依旧到处是断壁残垣,但他眼角掉下的泪水像一粒种子,丢进泥土之中,忽然迅速发了芽。从裂开的土地里。钻出的绿树,摇曳着转眼前就长成了苍天大树。 “既然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就不要再来了。对于你无端闯入世界,然后打乱别人的心,你好像并不太在意,你不知道有人可能要为了你这样漫不经心的行为,而付上沉重而痛苦的代价。若是听懂了,就请你把这个漫长夜晚的一切都忘掉,忘掉ido,也请你忘掉她。” 顾夏阳左手轻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车子在快速的前行中,耳畔响起了在ido酒吧里蓝瀚突然跟他说的这些话。 蓝瀚的力气大的出奇,远远超出顾夏阳的想像,所以直到现在,顾夏阳都觉得他的右胳膊被他抓过的地方还是酸疼酸疼的。顾夏阳苦笑着。望了一眼内后镜里的自己,目光滑过嘴唇的时候,脚下却突然不听话的踩下了刹车,行驶中的车子一下子停在了路边。 “诀别之吻,只此一次。” 苏雨蔓的话突然回响在他的耳边,想到这里时,顾夏阳的左手下意识的轻放在嘴唇上,整个人靠在车背上,右手习惯的按了一下座位下隐藏的小按钮,车座快速随着他的身体向下平移着。 “雨天藤蔓。还真是个贴切的名字,不知不觉就会爬进别人的心里。苏雨蔓,后会无期!” 顾夏阳的身体平躺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回想着在ido酒吧经历过的这一夜,这段离奇却精彩异常的经历。那个笑容温暖让他动摇的女孩。面容冷漠却为爱执着的男子,还有那个摆满了旧家具的小房间里,关于金霓妮的那个故事还有他带出来的那个娃娃的眼睛。 “我,到底要拿你如何是好?爱你,或者不爱你,你能不能教我一个方法,做个选择娱记的美好时代!” 车内里这句话不停地回荡着,顾夏阳的右手轻挡自己的脸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台红色的跑车正在飞速地经过他的车旁。而坐在副驾驶上的顾怀北,身体微侧,沉沉睡着,但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很陌生。 顾夏阳的别墅里,金霓妮刚刚从圆形的大床上爬起来,身上的白色睡裙有些褶皱,黑色的长发有些零乱,一脸茫然的模样,使她看上去像一个天真的孩童。 “几点了?” “六点半了。” “咦?刘妈,您怎么在这里呢?” “昨天我一直都陪着您呢。” “他呢?” “少爷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小姐准备一下吧,我去准备早饭了。” “好。” 金霓妮听到刘妈的回话时,显然是吃了一惊的,她完全没有昨天曾经跟刘妈在一起的任何印象。但还是微笑着目送刘妈走到卧室门口,刘妈的身影停在门口的时候,还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目光里有笑意若隐若现,充满深意。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妈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顾夏阳又去了哪里呢?” 留在房间里的金霓妮,一个人喃喃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她两只手还不停地抓着头,不断的拨弄着头发,拼命的回想着昨天睡着之前的所有情景,可是脑海里始终是空白一片。 走在走廊上的刘妈终于放心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她脸上的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为金霓妮并不记得昨晚的事情而感到庆幸。 “少爷,怎么办?她心里的那只恶魔又在蠢蠢欲动了,你们拼命要隐瞒的真相就要被揭开了。我承认现在的金小姐变得很勇敢,但如何要她去面对当年的惨剧,我想若是从来都不知道,她也许能更安静的生活下去。” 刘妈的声音很低沉,只是当她走到打开的大门前,看到从院门口通向主楼的长长石路上。一脸微笑走过来的顾怀北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而慌乱。 顾怀北似乎看到了刘妈吃惊的表情,脸上却依旧是冷峻的表情,只有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整个人加快了脚步。刘妈有超过十二年没有见过顾怀北了,对于他的印象也在时间的流逝里变得模糊起来,只是从他那冷峻自信的表情里,可以看到当年那个冷峻少年的感觉。 “北少爷……” “刘妈,好久不见,您好吗?” “还好。一切都如常。” “嗯,看上去是很好,气色不错,而且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 顾怀北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刚好停在刘妈身旁,他高高的个子,微微弯腰向刘妈这边倾了倾,嘴巴凑到她耳朵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刘妈却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礼貌性的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领着顾怀北走向客厅,目光却担忧的望向大门口的方向。 “夏阳不在吧?” “是的,少爷他出去了。” “知道,而且连他去了哪里,我也知道。” “那就麻烦您在客厅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通知少爷您来了。” “不用了,我并不是来见夏阳的,我只想见她玄清修行记。” “对不起,北少爷,在没有得到少爷的指示之前,我不会让您见她的。” 刘妈坚定的口气里很冷淡,身体也微微的挡在顾怀北的身体前,阻止了他去后楼的动作,客厅里还有着几个年轻的女佣,都紧张盯着顾怀北脸上渐渐变化的表情。 “您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顾怀北并没有发火。而是用了一句有些失落的问话作为开场白。他的身体退后了两步,整个人直接坐到后面的白色皮质沙发上,双手轻轻摊开,倚靠在沙发背上。刘妈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客厅里的正在擦花瓶的女瓶招了招手。然后在女佣走过来之后,轻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女佣快速走向走廊通往的后楼。 “您是打算阻止我去见她,对吗?” “是的。您若是还记得当年我对北少爷您的照顾,请不要让我为难,安静的留在这里等少爷回来。” “为什么?当年,我请求您留下,您却选择了夏阳而完全无视我的苦苦哀求?” “您其实也并没有多需要我,您有自己的亲人,而夏阳少爷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赖。” “从我和夏阳出现在金家,您始终是对夏阳要更偏爱一些,不是吗?” “确实。我承认我是更偏爱夏阳少爷。是因为在那个大家庭里,您有着大老爷的疼爱,有着志少爷的疼爱,可是夏阳少爷只有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佣人,我不能再弃他不顾。” 两个人的对话的气氛隐匿着看不见的火药味,被刘妈遣去看住金霓妮的年轻女佣人叫小燕,她一边拨打着顾夏阳的手机,一边加快着脚步向金霓妮所在的卧房跑去。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她心里焦急的小声念着什么,正在准备挂断的时候,听筒里顾夏阳充满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 “刘妈,什么事?” “呃,那个,少爷,我是小燕。” “嗯?可是手机上的号码是刘妈的。” “是刘管家让我用她的手机打给您的,她说您一定会接的。” “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宜,刘管家只是让我告诉您,他来了。” “嗯?” “刘管家说这样说您就知道了。” “一个男生,对吧?” “嗯,听刘管家好像叫他北少爷……” “果然。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到了,叫老王帮我开门。” 顾夏阳对着叫小燕的女佣轻轻吩咐了一句,语气听上去平静而淡然,可是他握紧方向盘的双手却在剧烈的颤抖着。尤其是他确认来人就是顾怀北的时候,他的情绪是受了很大的冲击的,顾怀北对金霓妮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而且他还没有得到她的回复,顾怀北的出现很有可能让一切都功亏一篑。 “你居然违背了爷爷的意思,找上门来,看来,你真的慌了,对吗?” 顾夏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被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似的,突然平静了下来,刚刚的焦躁也如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消散的不见踪影了。脚下踩下了油门,车子在地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车子驶进了别墅的范围,他盯着缓缓打开的铁门,站在门口的老王,恭敬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十二)、悲伤的离别(上)。 “少爷,欢迎您回家。”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访?” “是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少爷。” “好,我知道了,帮我把车子停好。” “好的,少爷!” 顾夏阳推开跑车车门的时候,同时把车钥匙交给了站在旁边的老王。双手轻轻拉了拉西装的对襟,右手下意识的转动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他的脚步快速走上通往院中主楼的石路,走到喷水池前,还是在那个雕像前停了一下,思绪回到了第一次金霓妮在这里把他错认成顾怀北的情景。 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可是他的心却是吹起了阴风阵阵,他的忐忑因为顾怀北的到来而越发的不安起来,整个人好像跌进了冰窖一样。 “丫头,他还是找来了,若是要你选,你会选他还是选我?” 顾夏阳喃喃的问话,在喷水池突然喷出的水声里,隐藏得很好。他低垂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双脚,心里自嘲着,嘲笑着自己的脚居然沉重的根本迈不出步子。 而此时正准备去餐厅的金霓妮,却被女佣小燕拦住了去路。金霓妮的身上是红色的长身毛衣裙,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娱记的美好时代全文阅读。走廊上,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幽长而低回。 “为什么要我留在房间,刘妈明明要我准备好就去餐厅的?” “金小姐,这个,这个。这个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吞吞吐吐的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请你。这个……” “因为我想要你乖乖的留在房间,有话对你说,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少爷……” 女佣小燕寻声望去看到顾夏阳的时候,激动的模样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顾夏阳正在微笑缓步走向金霓妮。金霓妮的目光带着疑惑和不解,却紧盯着向她走过来的顾夏阳。顾夏阳眼中涌动的温柔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金霓妮包裹其中。 “少爷……” “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我来跟她说就是了。” “好的,可是……” “好了,下去吧!” 金霓妮注意到顾夏阳跟女佣小燕说话时,脸上的不易察觉的示意,在阻止着小燕接下来要说的话。小燕也只好点点头,静静的离去,金霓妮注意到她的背影看上去很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 “可是她……” “现在开始,请你安静听我说话。好吗?” “你怎么……” 顾夏阳说话的时候,双手紧抓着金霓妮的双肩,金霓妮读不懂他眼里涌动的情绪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样的东西刺痛了她的心。她的手被他牵着,两个人重新返回了她刚刚才走出的卧房。 卧房里,薰衣草的香味还弥漫在房间里。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落地窗前,白色的纱帘飘起又轻轻坠落。 顾夏阳的手一直紧拉着金霓妮,手上拿着的文件袋也被他轻放在桌边的长桌上,金霓妮觉得顾夏阳的力气越来越大了,突然手臂剧烈的疼痛感,她的身体随着手臂被拉扯,整个人扑进了顾夏阳的怀里。 金霓妮无法形容自己的头轻撞上他的胸膛时的感觉,她从不知道顾夏阳有这么大的力气。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顾夏阳就一直那个儒雅而体贴的温柔男子,笑是淡淡的。表白是淡淡的,就连他眉宇间的忧愁也淡淡的。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离开我,你会想我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好吗?” 顾夏阳的声音里听得出汹涌的情绪。像是分开前的最后告别。金霓妮想挣开顾夏阳的怀抱,看看他的脸,可是他的手臂却将她的头紧按在他的怀里,不肯放开。落地窗前,飞落在窗外的小鸟,也悲伤的鸣叫着,顾夏阳强忍着心里的疼痛,故作平静的追问着。 “回答我,若是离开我,你会想我吗?” “我……” “不要骗我,真话即便残酷,也不要用动听的假话骗我。” “我,不会骗你,因为我同样不想骗自己锦裳。” “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很确定,我会想你的。”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金霓妮不懂顾夏阳问这个问题的初衷,只是隐隐觉得他这反常举动的背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她还来不及问题清楚一切的时候,顾夏阳的一句话,就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忽然转变的答案。 “他来了。他来接你了,我想,你该回到他身边去了。” “谁?你在说什么?” “你最想见的人。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你说的……” 顾夏阳轻轻放开金霓妮,右手用力按在她乌黑柔顺的头顶上。他的手指深深的陷在她的长发里,鼻翼微动,她的发香依旧很清晰,他强忍着心痛,还是缓慢的揉搓了几下,望着她有些错愕的脸,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金霓妮抬起头,望着顾夏阳脸上难看的笑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那个他是谁,却没有了本来应该有的喜悦心情。她的右手突然紧抓住顾夏阳胸前的衣襟,在转身离开之前,扯了一把他衬衫上第三颗扣子,握在右手上,低低地说了一句。 “走吧,带我去见他吧!” “好。” 顾夏阳没有牵她的手,只是轻拉着她的胳膊向门口走去,他的动作的很轻,轻得好像只是触碰着。像是不用一点力气。金霓妮的心里也因为他的突然礼貌而变得刺痛起来,她望着他的侧脸和拉着自己胳膊的修长手指,脚步变得有些迟疑了,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的话没有告诉他。而他现在好像也不想给自己机会了。 “等等……我” “走吧,他等了很久。” “可是,我……” “别说了,有些话就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了。” 金霓妮看不见走在前面的顾夏阳脸上的表情,只隐隐听到他的声音深沉而不舍。最后的尾音还在颤抖着。幽暗而又狭长的走廊,第一次变得如此短暂,因为客厅方向明亮的阳光,正在迫切的等待着两人到来。 “少爷,您怎么……” “刘妈,没事了,您可以下去了。有些问题,是我们三个人早晚要面对的。” “可是,您……” “放心,我没事。” 金霓妮感觉到顾夏阳的手完全放开了自己的胳膊。加快了步伐走向客厅前刘妈站在的位置。刘妈满脸吃惊地望着顾夏阳从走廊里走出来的模样,目光又快速地落在金霓妮的身上。穿着红色长身毛衣裙的金霓妮,长发轻垂,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难懂。 顾夏阳停在刘妈身前的时候,转头朝着她轻点了一下,左手还紧抓了一下她的右臂。然后转身向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怀北走过去。顾夏阳看到沙发上的顾怀北同样是一身白西装,衬衫对襟的位置上依旧是耀眼的金色,白色西装的领口上,一枚小小的四叶草斜斜的别在那里。 顾怀北脸上的看不出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当他的目光看到从走廊阴影里走出来的金霓妮时,整个人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想见的人,我带来了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 “为什么?” “理由吗?反正不是为了你。” “夏阳,没想到是我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不必,因为我不稀罕,反正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 顾夏阳向着顾怀北的身边靠了靠。嘴巴凑近他的耳边,对着顾怀北小声的说话。顾怀北的目光望着了一眼身边的顾夏阳,又望向远方的望着两人的金霓妮,走向金霓妮方向之前,小声的对着顾夏阳说了一句。 “夏阳。到这里就好了。虽然我不想对你说谢谢,但还是谢谢你。” “少废话,我根本不稀罕,收回你那些话吧!” 金霓妮的目光紧盯着冲向她面前的顾怀北,当顾怀北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她没有期待中的兴奋和喜悦,而是满是不舍的望向站在沙发前面的顾夏阳。 顾夏阳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印象里的灿烂,有的只是勉强和强颜欢笑的苦涩,深陷的左边酒窝随着嘴巴的微动,时隐时现。他嘴巴用力说出的话,瞬间击溃了金霓妮拼命忍耐的最后一道防线,泪水掉落的时候,顾夏阳的脸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谢谢你给我的美好时光,我想,这会是命运给我最好的礼物,那天我说的话,就请你忘掉吧,祝你幸福!” 金霓妮只是靠着嘴唇的微动的口型来判断,顾夏阳嘴巴微动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她开始庆幸跟他在一起学会了读唇。这是顾夏阳第一次用唇语对她说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金霓妮突然很想挣脱顾怀北的怀抱,可是身体却没有一点力量,只是机械的任他紧抱着。 “小妮子,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怎么来了?” 顾怀北听到这一句问话的时候,疑惑的放开了金霓妮,才注意到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双手轻捧起她的脸,心疼的帮她擦去了泪水。 “有些事,以前不能告诉你,但现在,我想是该说出来了,所以我……” “我,想回下房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 “可是……” “我只是想回去收拾下东西。” “这……” “不用了,东西我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你跟他走吧!” 顾怀北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金霓妮打断了显得有些不理解,尤其是对金霓妮提出要一个人回房的想法不知应对的时候,顾夏阳的插话让金霓妮转身准备离去的动作,触电般的停住了。 金霓妮转头望向背对着她站在沙发的顾夏阳,又看到从走廊里提着行李走出来的刘妈站在她的身后,咬了咬嘴唇。当接过了刘妈手里的行李包,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抓起了顾怀北的手拉着他走出了门口。 “少爷,您这是何苦呢?金小姐,她明明想要留下来的,您看不出来吗?” “我不想她留下是一种习惯,所以给她思考的时间。而且,我不想低气下气的乞求同一个人两次。” 顾夏阳强忍着的泪水,在金霓妮和顾怀北走出门口的瞬间,不争气地掉下来。而此时喷水池中雕塑手上的宝剑,有水飞溅出来,溅起水花打在金霓妮的身上,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转身望了一眼逐渐关上的主楼大门。 (十三)、悲伤的离别(中)。 “是吗?你想要藏起自己的心,好,那么,我陪你。” 金霓妮的心里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她的手在听到主楼大门完全关上的时候,放开了顾怀北的手。 顾怀北愣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却看到金霓妮低下头快步走向缓慢打开的院门。站在门边的老王,目光紧盯着金霓妮,然后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用沙哑的嗓音对她说了一句话。 “金小姐,慢走,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金霓妮的脚步的确因为他的话,稍稍有过半刻停留。她的目光停在老王皱纹横生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脸上的表情里找到他为什么说这句话的答案。顾怀北的脚步紧追上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微笑着回了两个字,一句淡淡的保重。 “妮子,等等,莫白的车子还没有开过来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最新章节。”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会?” “你在生气吗?生气我不告而别让你担心,还是一直不联系你害你伤心?” “我没有生过你的气,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不是吗?” 顾怀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准备伸手去抓金霓妮的右手触电般的停下来,就在他的手马上抓到她手的时候。金霓妮淡漠的态度和陌生的背影仿似换了个人,全然不像他记忆里那个充满活力,灿烂向上的女孩了。 “你这样是因为夏阳吗?” “你是不是永远只能想到这样而己?所以,才会在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又像现在这样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 “你能听我解释吗?” “解释吗?可是我并不需要解释。在你最开始丢下我的时候,一切不就已经有了答案吗?” 金霓妮转过身的同时,也看到从身后小路上跑来的红色跑车,坐在驾驶座上的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的左手轻倚在打开的敞篷门边上。右手轻按着喇叭,迅速地停在金霓妮和顾怀北身前。 顾怀北准备拉金霓妮的手,下意识的收回来,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冷峻。年轻男子打开车门,绕过车子走车头,走到了金霓妮面前。礼貌的鞠了一个躬,作起了自我介绍。 “大小姐,您好,我叫莫白,欢迎您回家。” “大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大小姐,而且,你应该要接的是这位顾怀北大少爷吧?” “北少爷,这……” “妮子,先上车,然后我会向你解释清楚这一切。好吗?” 叫莫白的年轻男子,似乎并没有料到金霓妮的反应有些尴尬,目光求助般的望向顾怀北,却发现顾怀北眼中同样涌动的无奈。金霓妮听了顾怀北的话,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里的行李包递到了莫白面前。走到红色跑车副驾驶后的车门前,伸手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座上。 看到金霓妮这样的顾怀北,仿佛长出了一口气,示意莫白把行李包放在后备箱里,自己打算坐到驾驶座的后面,却在听了金霓妮的话而改变主意坐上了副驾驶。 “你坐前面,我想一个人。” “好。” 装在别墅门口的两个移动式摄影头,正在轻轻摆动着转向红色跑车停靠在小路方向。顾夏阳站在监控室里,望着红色跑车车后座上的金霓妮。金霓妮低着头,黑色的长发遮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顾夏阳轻扭着面前监控器的圆形开关,将镜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点,定在金霓妮的身上。 顾夏阳注意到她放在双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右手缓慢的翻转开来。摊开的手掌里,那颗从他白色衬衫扯下来的扣子,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里。他又推近了镜头,放大放大,直到放到不能再大为止,终于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在扣子上溅起的水花。 院中的喷水池里,又到了喷水的时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不断地消散。金霓妮听到水声抬起头,望向喷水池的方向,她脸上挂着的泪痕,像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痛了顾夏阳的心。 “少爷,您这样做,金小姐和您都无法真正开心的……” “可是,刘妈,就算我留下她,又能怎样呢,反正三个月之后,她还是要重新面对她的身世,到时候,一切还是一样会回到原点的玄清修行记。” “少爷,因为刚刚没有来得及,所以没有及时告诉您,金小姐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好像又在蠢蠢欲动了。” “果然又来了,我想,越接近那个真相,那个东西越会频繁的出现吧?” 监控屏幕上,金霓妮最后的表情随着发动的红色跑车,终于消失在顾夏阳的眼前了。他扭动了开关,试图再追踪红色跑车开走的影像,可是车子早就开离了监控镜头的范围内,他按在开头上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低垂的头,紧咬的嘴唇,有血滴掉在白色的桌面上。 “不管是不是错了,我已经做了,不是吗?若是一切终究要回到原点,那么,由我亲自送你离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我,虽然并没有做好你永远不回来的准备,但你若爱的是他,到他身边才会幸福,对吧?对吧?” 刘妈望着顾夏阳的喃喃自语,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微微起伏的后背,飘荡的思绪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顾夏阳的那个下雪的冬日,这个十三岁少年来到金家的晚上。 “进来吧!” 刘妈清楚的记得那天正好是圣诞夜,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客厅里的圣诞树上被少年顾怀北挂满了各种霓虹灯,亮起的灯光闪烁着。少女金霓妮坐在沙发上,手里正翻着一本柯南道尔的《血字的研究》。 随着打开的客厅大门,跟在那时候还很年轻的明叔身后一起走进来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外套上,沾满了白色的雪花,雪花在接触到温热的空气时。瞬间变成了水珠。男孩的目光很清澈,只是有些怯怯的打量着这装潢奢华的大客厅里的人。 “老爷,带来了。” “按要求找的吧?” “是的,找了三家孤儿院,才找到他。” “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刘妈还是个年轻的女佣,正扶着老爷的从客厅旁边的小书房走出来。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时,威严的脸上,轻挑了一下眉毛,问起了男孩的名字。 “希晨。” “怎么个写法儿?过来写给我看看。” “快去吧!” 身后年轻的明叔,边说边用手推着男孩的身体,示意他过去沙发前的长桌边。少女金霓妮抬起头望了男孩一眼,用力的合上了手上那本《血字的研究》,目光直直的盯着男孩的脸。刘妈按着金祖光的要求拿来了白纸和钢笔,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来吧,把你的名字写下来。” 金祖光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白纸和钢笔推向男孩的方向。男孩望了一眼跟过来的明叔,才蹲下身体,把白纸正了正,拿起钢笔,很快在白纸上写上了希晨两个字。 男孩的年龄不大,可是白纸上的字却非常的工整有力。刘妈将白纸拿起来递到了金祖光的面前。金祖光的手压在拐杖上,望着白纸上深蓝色的钢笔字。 “希晨?是希望的早晨吗?” “不是的,晨是早上的太阳。” “谁取的?” “是孤儿院的院长。” “这个名字很好,跟你很相衬,不过留下要改一下。” 金祖光摆了摆手,示意刘妈把白纸拿开,把拐杖放到手边,然后对着男孩开口说道娱记的美好时代。男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目光在与金祖光对视的时候,不自然的移开。低下了头没有回话。 从二楼楼梯上下来的顾怀北,脚步停在还有三层的阶梯位置,好奇的盯着楼下客厅站着的男孩。正好他的目光与抬起头的金霓妮相撞,他笑着耸了耸肩,金霓妮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准备向客厅后面的餐厅走去的时候,却被金祖光叫住。 “霓妮啊,等一下。” “爷爷,什么事?” “看看这个男孩,觉得如何?” “为什么?” “你觉得好,就留在家里陪你。” 金祖光的脸上带着慈详的笑容,望着金霓妮的目光写满了疼爱,金霓妮右手抱着那本《血字的研究》,绕过玻璃茶几走到了男孩的面前。金霓妮比男孩要稍稍矮上三四公分的样子,她绕着男孩走了一圈,男孩的目光随着她转动的身体望着这个美艳的少女,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对自己说话。 “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 “啊?” 男孩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下意识的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然后尴尬的让开了身体,目送着金霓妮柔弱的身影走进旁边的餐厅。 “老爷,这要怎么办呢?他是留下还是送走?” “留下,霓妮的意思你还是看不出来啊,阿明,上次来的那几个,她连理都没理过。” “好的,大小姐的想法还真的是很难摸呢。” “好了,你留下吧!名字,我会帮你改一个,好了,你跟阿明去看看你的房间吧。小北啊,你下来,去陪陪他……” “好的,爷爷。” 刘妈想到这里的时候,思绪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她从口袋里掏出的手机的时候,才注意到顾夏阳,不知道怎么时候离开监控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无奈的笑了,望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哪位?” “刘妈,是我,金霓妮。” “金小姐啊,您有什么事?” “请问我的手机是不是掉在房间里,可以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好吗?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好的,我帮您找一下,找到之后要怎么办呢?” “找到了您通知我,我会给您地址,到时候请您帮我寄过来,好吗?” “好的。” 电话里的金霓妮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了一句关于顾夏阳的话。刘妈拿着手机走到走廊上的时候,看到了靠在走廊墙壁上的顾夏阳,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回了她这样一句话。 “他没事吧?” “请您放心,他很好。而且,我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 “他没事就好,再见!” 金霓妮挂上手机的之后,重新把手机递还给副驾驶上的顾怀北,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望向两旁的树木快速倒退,轻叹了一口气。 (十四)、悲伤的离别(下)。 “你还没有吃东西吗?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带你去吃!” “没有。你想要带我去哪?” “我想要带你见一个人。” “见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怀北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金霓妮脸上的表情,他高兴着终于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却忽略了她的心正在慢慢的前往另一个地方。 金霓妮觉得敞篷跑车在深秋开起来真的很冷,头顶完全没有遮蔽物,从四周窜进来的风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子,划割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她的头倚在车窗边,只把左手轻轻垫在下巴的位置。任呼啸而过的风,拍打着她的脸庞,吹得头开始有些疼了,她的长发随风飘起,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了。 顾怀北回过头,注意到她颤抖着的模样,转身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离开车窗的位置,然后侧过脸对着驾驶座上的莫白说话,要他赶紧把车子的敞篷打开。金霓妮的身体顺势整个侧躺在后车座上,眼睛盯着黑色的敞篷缓缓从眼前经过,将整个车子紧紧包裹起来。 “好点了吗?” “我想睡觉!” “好,把我的衣服披上,到了我叫你。” 金霓妮并没有回顾怀北的话,我想睡觉四个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顾怀北把自己的衣服递给她,她也没有接,只是蜷缩着身体,转身面对着车后座。 顾怀北的情绪因为金霓妮的冷淡受了很大的影响,他开始不确定她冷待自己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当时的不告而别。还是因为顾夏阳。 金霓妮态度的大转变,让顾怀北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这次冒着风险的来见她,看来是错了。但他心里就是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若是放任她跟顾夏阳在一起的话,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所以即便回去要面对金祖光的责罚和发难,他也必须带她远离顾夏阳。 顾夏阳对他的威胁,从他十三岁出现在金家开始。他就真切的感受到了,所以他用了人生直今为止,唯一一次卑鄙的手段将顾夏阳赶出了金家。这也是顾怀北这些年来,心底最大的秘密,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若是揭开,金祖光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自己,毕竟当年,顾夏阳曾经是金祖光最中意的人选。 金祖光在培养顾夏阳这件事上,花费的时间和心血,顾怀北比谁都清楚。当年。顾夏阳离开金家的时候,金祖光为此还大病一场,后来因为自己一直在身边照顾,才动了要自己跟金霓妮在一起的念头。 顾怀北不断想起顾夏阳离开金家时的眼神,还有再见刘妈时,她充满怨恨的表情。好像都在时刻提醒着当年的事让顾夏阳对他的仇恨只增不减。而金霓妮淡漠态度也让他异常恐慌,他担心她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爱上顾夏阳。 “喂,你跟我出去一趟?”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爷爷说,你是留下来陪我的,所以跟我走月下璃辉全文阅读。” “不要!” 少年顾夏阳用力的甩开少女金霓妮的手,左手拿着画笔依旧画着面前画架上的一副风景画。完全无视金霓妮,这样让金霓妮觉得很气愤,她一身红色的小短裙,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镯,阳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如童话中走出来小公主。 夏日的花园,盛放的白色百合形成的花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百合香气,少女金霓妮手腕上银镯子,在少年顾夏阳脸颊旁闪亮。她的手在顾夏阳脸上轻轻掠过,最后环绕住他的脖子,踮起的脚尖,嘴唇轻贴在顾夏阳的嘴唇上。 顾怀北至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有四条,本来拿在手上的一束满天星也被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正是因为目睹了这一幕,他才会下定决心除掉顾夏阳这个障碍,唯一一次他觉得自己心里的恶魔飞了出来,占据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 顾怀北的回忆在金霓妮熟睡中喃喃的这句问话里,清醒过来。他的身体微微转过去,整个人倚在车背上,望着面对自己,嘴唇微动的金霓妮。莫白看到顾怀北的身体离开车座,伸长的手臂好像是想要触碰金霓妮的脸。 “告诉我,你的心属于我,就像当初你向我表白时一样并没有改变。” 这句话偷偷在顾怀北的心里大声的吼叫着,像是发狂的野兽,顾怀北似乎看到双眼发红的自己抓着金霓妮,拼命的要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金霓妮的身体在轻轻的翻转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怀北的时候,目光刻意回避开他。左手扶着车窗,身体坐起来了,眼睛望向窗外。她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已经有茂密的树木变成了过往的车辆和繁华的道路,有咖啡厅,有服饰店,有西餐厅,窗外的景色在一个流畅的转弯时,变得了另一番景象。 “这是哪里?” “s市的豪威会所。”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是说了要带你见一个人吗?” “可是……” “来,相信我,跟我走吧!” 金霓妮在打开的后车门看到的是顾怀北向她伸出的手,她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只是隐隐的觉得从古风旅馆见到他的那些记忆都一下子浮现了。他霸道的出现,温柔的呵护,甚至自己深情的告白,一下子这些记忆成了她此刻最纠结的感受。 顾怀北看到金霓妮犹豫着,但还是把手递给自己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他露出一个久违的灿烂笑容。牵着金霓妮微微有些发凉的手,两个人并肩站立望着面前这幢造型别致的建筑。 金霓妮望着眼前这幢建筑,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幢建筑的感觉有着外古建筑的风情。也有着中古的感觉。看上去两者的融合是相当成功,欧洲建筑的圆形房顶,下面是偏中古的直线和棱角,闪亮的玻璃窗是金色的外框,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个闪亮的金色光球。 “豪威私人会所?” “我们到底要见谁?” “现在还不能说。你相信我吧?” “相信的话,就跟我走吧!” 顾怀北脸上的表情有些神秘,他拉住金霓妮的右手,金霓妮的脚步在他的前行中紧紧跟随着,她的目光一直回头望着旁边停车场一台黄色的跑车,有种不安的心情正在缓慢的爬上她的心头福星嫁到最新章节。 “少爷,您觉得金小姐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站在喷水池前的顾夏阳,左手轻摊开,任池眼里喷出的水放肆的在他的掌心溅成飞散的水花。池水很凉。让他左手的感官渐渐变得有些麻木,直到左手完全失去知觉,只是手腕周围激起的鸡皮疙瘩讽刺的将他身体最真实的感受诚实的呈现出来。 “我现在不敢想像,也不想去猜她知道这一切时会是什么样子?” “少爷,金小姐会回来吧?” “刘妈,您好像很在意她。她回不回来真的重要吗?” “我是很在意她,但我更在意的是少爷您,因为我看得出来只有她能让您如此灿烂的展露笑容,你是爱着她的,对吗?” “有些话可能会成为我心底永远不会再说出的秘密,而她会是这秘密的最中心。” 刘妈望着顾夏阳收回的手,轻轻甩了甩掌心上的池水,一个人绕过喷水池向小径尽头的一个小小的蔷薇花园走去。他的手轻轻抓紧白衬衫衣襟的位置,上面少的那颗扣子,让他脸上表情的变得有些悲伤。他左脸颊上的酒窝随着一个微笑深深陷了下去,喃喃的说着。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三岁的你那个赌气的吻,有多震撼当时的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你就是我初恋。有太多的事情。我无法对你说,若是这一切都将被掩埋,我希望我可以一个人守护关于你的这段美好时光。” 顾夏阳的双手轻推开蔷薇花园的木栅栏时候,就闻到弥漫在空中的蔷薇香气,正在花丛忙碌的小女佣正是那个小燕。她穿着黑白相间的小套装,手里正拿着一个白钢制成的水壶,当她回头望向木栅栏的方向,看到顾夏阳的时候,突然变得有些拘束。双手紧抓着水壶的把手,低下头,声音怯怯的叫了顾夏阳一声。 “少爷……” “你忙你的。” “好的……” “不过,等一下,冲杯香草茶送到玻璃花房里面给我。” “知道了。” 顾夏阳与小燕擦身而过的时候,清晰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右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右肩,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燕抬起头的时候,脸有些涨红,嘴唇微微紧咬着。 “你的心里住着什么人吗?那个人是你甜蜜的思念,还是痛苦的源泉?若是你们曾经刻骨的爱过,而今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你是会祝福,感伤还是怀念呢?” 顾夏阳一个人坐在玻璃花房里,听着青魇的声音从手机的频道里幽幽的飘出。桌上的香草茶冒着腾腾的热气,他慢慢地趴在了白色的圆桌上,望着香草茶升腾的气雾,喃喃的重复着这样的一段话。像是表白,又是悲伤的道别。 “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与你重逢的场景,可能一百种,一千种,甚至是一万种。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救你开场,送你离开结束的场景。那天,你突然冲过来,从背后抱住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心跳有多快。我想,我终究无法从十三岁那年的相遇里抽离出来,还有你在我十七岁那年夏日夺走的初吻。再见,这句我最不想对你说的话,现在,必须说了吗?” 玻璃花房外面,小燕手里的水壶浇出的水柱都溅在一朵盛放的深红色蔷薇上。红色蔷薇像一个女孩仰起的笑脸,只是水柱滑落的地方更像是顺着眼角流出的泪,仿佛是在伤感着顾夏阳和金霓妮悲伤的离别,又像是在为了两个人拼命隐藏的心意而感慨遗憾。 (十五)、十二年后的初见。 金祖光看到金霓妮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按在拐杖上的双手开始了剧烈的颤抖。阎天豪对于金祖光的反应有些意外,示意站在旁边的英俊男子帮忙扶一下。但同样令阎天豪觉得反常的还有英俊男子的反应,他望着金霓妮的目光写满了惊诧和疑惑。 金霓妮的目光掠过英俊男子身上,稍有迟疑之后,最终落在目光混浊的金祖光的身上。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尤其是心里涌起的异样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把她卷进一个奇怪的漩涡之中,身体不停在旋转之后,然后快速坠落。 “爷爷,我把霓妮她带来了……” “阎总,方便借个房间让我们说说话吗?” “这个嘛,好的,我马上安排。小杰啊,你马上派人安排一下吧,给金老安排个安静的房间。” “好的,爸爸。” 顾怀北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对面的英俊男子,关于他的身份,早就在确认之中有了答案。只是,是沉默还要说破,他现在还在犹豫。英俊男子的心里却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阎天豪对于这位c市有名的富豪老人的身家背景也是做过一些私下调查的,尤其是处于这个融资并购案的关键时刻,他是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的。对于这位让金祖光激动异常的女孩,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在金祖光离开的时候,授意身旁的年轻小秘书方佳琪去进行一下确认。 金祖光的背影在大理石铺成的大堂里,越来越远。阎天豪望着他,目光落在跟在顾怀北身边那个样貌美艳的年轻女孩身上。金祖光拐杖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豪威私人会所安静的大堂里,几个人的身影在转进拐角的电梯时。完全消失在了阎天豪的视线里。 “喂,顾怀北……” “嘘,一会给你解释。” 空旷的电梯里,金霓妮站在角落里,身体防卫似的贴在电梯冰冷的铁皮上,左手轻轻拉了顾怀北的衣角。小声的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顾怀北只是转过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然后身体倾向她的方向,凑到她耳边,轻说道晚些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金祖光站在电梯里中央,而在他右侧扶着他的英俊男子,用眼角余光偷瞄着角落里的金霓妮。金霓妮的头低垂着,乌黑的头发微侧轻靠在左侧的铁皮墙上,左手食指在铁皮的电梯墙上划着一个又一个圆圈。 顾怀北的身体靠在金霓妮的左侧。双手环抱着贴在电梯上,右脚竖着交叉在左脚前,他侧着头盯着移动的电梯显示板,表情有些沉重。电梯的气氛僵持着,每个人都小心的交换着呼吸,感觉似乎是等待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好快速逃离这沉闷窒息的狭小空间。 当电梯发出叮的清脆响起时,电梯门也在缓慢的打开,英俊男子快步走到电梯的指示板前面,右手及时按下了逗留键。顾怀北走到金祖光的左边,自然的扶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并肩移动着脚步朝着电梯外的走廊走去。两个人的脚步默契得好像是同一个人,金霓妮的身体迅速地离开铁皮墙,依旧低垂着头,走向门口,却在电梯门口。听到了英俊男子轻声的那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可是我宁愿永远也见不到你。” “呵呵……” 英俊男子嘴里无奈的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呵呵,然后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金霓妮经过身边时那一阵阵凉意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全文阅读。他离开的电梯的时候,电梯门自动关上,然后一分钟后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豪威私人会所一共有三十五层,虽然说是私人会所。却是一幢设施齐全,囊括了办公、娱乐和商务功能一体的超级豪华会所。电梯停在的二十八层,全部都是各类功能不一的会议室,顾怀北扶着金祖光走在前面,英俊男子望了一眼走在后面的金霓妮,快步跑到金祖光和顾怀北的前头。 最后英俊男子的脚步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会议室门前,从口袋里抽了一个小小的芯片钥匙,插进读卡器的卡槽里,听着卡片被顺利读取后,房门发出的清脆声响,扭动了把手,推开了房门,转身对着停在身前的金祖光礼貌的发出邀请。 “金老,请进。” “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当然,我在旁边的小会议室等着,您若有事需要,随时叫我。” “好。小北,带她进来吧!” “是的,爷爷。” 金祖光走进会议室,习惯性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满意的对着身旁的英俊男子点了点头,拿着拐杖的右手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拐杖与地面接触过后发出的声响,回荡的空旷的房间里。英俊男子告知自己会去隔壁的会议等候后,便转身欲离开房间,却刚好撞上了同样快步向门外走去的顾怀北。 两个人的肩膀重重的撞了对方一下,却都及时站稳脚步,对视的目光里都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金祖光转头望了两人一眼,然后顾怀北让了让身体,示意英俊男子先走,然后金祖光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径直走向窗外位置的一个红色皮质的沙发。 金霓妮一个人徘徊在门口的走廊上,两只轻垂在身体的两侧,还在不停地的画着圆圈,听到身后传来的顾怀北的轻唤时,停住了脚步,优雅的转过身。 “妮子,进来吧!” 金霓妮转身的瞬间,优雅的身姿让英俊男子准备旁边会议室的把手的动作突然停下,望着她整个人呆住了。英俊男子总觉得金霓妮给人的感觉很飘渺,很虚无,隐约间总有她并不是凡人的微妙错觉。 “来了。” “快点。” 金霓妮边回应着顾怀北的回话。边轻盈的迈开步子跑向顾怀北站在的方向,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听上去更像是一首轻快的小调。 顾夏阳此时正趴在玻璃花房的白色圆桌上,陷入了沉沉的梦乡。确实他真的太累了。短短的时间接踵而至的意外,让他有些应接不暇。ido酒吧里的苏雨蔓,被顾怀北带走的金霓妮,还有三个月后金祖光大寿的重大消息。 女佣小燕的手上拿着一条土黄色的毛毯,轻轻的盖在顾夏阳的身上,动作轻得像是怕动作重了就会惊醒他一样。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桌上见底的白色茶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她伸手轻移开顾夏阳手边的杯子,半蹲在顾夏阳的身旁,呆呆的望着他。左手轻抬起,停在半空中,又犹豫的落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轻柔的响起。 “少爷,您会幸福吧?” 小燕嘴里的这句话,包含着千丝万缕的情绪,但听得出她对顾夏阳的一往深情。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与顾夏阳之间的地位悬殊。还有那位深刻在少爷心里的金小姐有多重要。她对自己说,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看着他灿烂的笑,幸福的生活就好,有些事,就让时光把它藏成秘密吧。 “请问……” 金霓妮的开场白礼貌而谨慎锦裳全文阅读。坐在沙发上的金祖光,双手按压着拐杖的龙头,目光激动的望着她,站在沙发旁的顾怀北,左手轻轻向金霓妮招着手,示意她赶快回答金祖光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金霓妮。” “名字的写法呢?” “黄金的金,霓虹的霓,妮是……” “妮的意思是爱缠绕着大人的小女孩。” 金祖光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嘴里缓慢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顾怀北脸上的笑容有些捉摸不定。金霓妮满脸惊讶,脚步不由得着金祖光的方向前进了两步,又犹豫着的站定,嘴巴微动着,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要说什么。 “你这些年,一个人都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您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所以,你愿意讲给我听听吗?” “当然,只是……” “开始吧!” 金霓妮觉得面前这个老人的慈祥中总是有着难掩的威严,虽然他年事己高,可是身上依旧有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这股威严形成的强大气场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金霓妮,也有些却怯懦。那句开始吧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一句命令。 顾怀北对金霓妮的反应也有些意外,嘴巴微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听到金祖光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敲击了一下地面的警示而作罢。金霓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讲述。 金祖光的脸上,表情随着她的讲述,起起伏伏的改变着,此时他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威严,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听着一个曲折的故事。金霓妮或走,或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前,有的话像是在不带感情的旁白,有的话却是饱含感情的回忆,她脸上的表情时而激动,时而沉默。 从她的十六岁一直讲到今天,有的详尽,有的一带而过,而她轻放在长桌上的左手却在不停的画着圆圈。整个过程,这个动作都不停的萦绕在金祖光的脑海里。金祖光突然想起了记忆里金霓妮这个动作最初的由来的一件小小的趣事。 “爷爷,您为什么知道我在害怕在不安呢?” “那你现在是以孙女的身份来问,还是就这个问题进行的学术讨论?侦探小姐……” “两个立场并存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若是孙女的身份,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要是侦探小姐的话,我的话就会有所保留。所以,做个选择吧!” “讨厌,又是做选择?他是这样,怎么连爷爷您也是?” 少女金霓妮,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洋装,长长的围领是一层白色的毛绒。她右手上抱着一本《四个签名》,脸上的表情娇嗔中,带着一丝不满,嘴巴微微嘟起。 金祖光坐在客厅的米白色沙发上,左手上端着一个白色的骨瓷茶杯,有红茶的热气不断地冒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调皮,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古板的长辈,更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孩子。 寂静空旷客厅里,金霓妮沉默着,然后抬起头有些无奈的放下手里的那本书,嘴巴凑近金祖光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悄悄话的样子,金祖光脸上的笑容在听过她的话,像一朵绽放的花朵,慢慢的蔓延开来,右手轻点了一下少女金霓妮小巧精致的鼻翼。 (十六)、金祖光的回忆。 “你这个小魔怪,总要给爷爷出一些头疼的难题。” “当然咯,难道爷爷您忘了我要当侦探的事情了吗?” “可是在国内,只有警察而己,侦探的职业并不合法。” “总有一天,侦探会合法的。” 金祖光望着少女金霓妮脸上的自信的表情,又把目光停留在那本放在玻璃茶几上的《四个签名》,突然伸手轻揉着面前金霓妮的小脑袋瓜儿,金霓妮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且严肃。 “爷爷,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您每次都能知道我在不安的理由呢?” “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用一个秘密来跟我交换,这样才公平吧?” “不要顺风顺水。” “为什么?” “爷爷明明知道,我的秘密只能属于我,我不会跟任何人分享。” “那我也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少女金霓妮听到金祖光的提议时,微皱了一下眉头,两只手食指轻轻的碰触了几下,最后紧咬住了嘴唇。沉默了半晌后,她突然伸出右手小指,把手凑到金祖光的脸前,语气有些几分妥协,但还是不甘示弱的向着金祖光提出了保密的约定。 “好。我有一个秘密跟爷爷交换,但,您也要答应我,永远都不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别人,只能我们俩个知道。” “好,我答应你。” “那,勾手指盖手印。” “这个也太孩子气了吧?” “不管,把手拿过来。” 少女金霓妮一边将右手凑向金祖光。一边用左手用力去拉金祖光的右手,然后跟自己的小指紧勾在一起。两个人的小指勾在一起,金霓妮满脸微笑的边甩动的手,嘴里边喃喃的念叨着。 “勾勾手指头。赖皮是老头。” “哈哈!小傻瓜,我本来就是老头了。” “哼,要是耍赖就会变得更老。” 金祖光望着少女金霓妮嘟起的小嘴,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然后扑向金祖光的怀抱,双手紧抱住他的身体。然后用很认真的口气说道。 “爷爷,我跟您交换的秘密,现在就告诉你。” “好啊。” “把您的耳朵凑过来。” “哦?” 对于金霓妮的要求,金祖光仿佛是吃了一惊的,但还是把头向金霓妮的方向凑近了一点,然后金霓妮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缓慢的爬上了金祖光的双腿,嘴巴贴在金祖光的右耳旁,嘴巴上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客厅里,沙发上祖孙两个的举动。被站在二楼阶梯栏杆前的金心志看了清清楚楚,他英俊的脸上,嘴角上扬的弧线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温柔。 “好了,爷爷,我把我的秘密告诉您了,现在。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好哇,来,坐到爷爷腿上来,爷爷告诉你看穿你小秘密的诀窍。” “嗯?诀窍吗?” “是啊,来……” 金霓妮搂着金祖光的脖子,身体熟练的调整好姿势,坐到了金祖光的右腿上,眨巴着眼晴一直盯着笑意深长的金祖光开始说话。 金祖光的手还是习惯着的抚摸着金霓妮披散着的长发,身体像一艘在风浪中行驶的小船般晃动着,金霓妮的身子跟随着摆动。听着他的讲起那个看穿自己的小秘诀。 “霓妮你每次有心事,或者不安害怕,就会不停地的用手画圈圈,喏,就像现在这样。” “啊?” 少女金霓妮听完金祖光的话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放在右腿上的右手,正在有节奏地在大腿上不停地画着圆圈。金祖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然后左手轻点了金霓妮右手的手背几下,最后把手指停格在金霓妮的鼻子上,用力刮了一下。 “哼!这不算,爷爷您耍赖,不算……” “这不是耍赖,这是经验,哈哈,小魔怪,认输了吧?” “才不,才不呢!” “嘿,反正我是知道你一个秘密啦,算来还是我赚了。” “哼,老狐狸。” 金祖光看到金霓妮耍着小性子的从他的腿上跳到地板上,满嘴不服气的嘟囔着,当金祖光逗她说自己赚到了时候,这个不服输的小丫头的嘴里竟然冒出了一句有些不敬的调侃,居然叫他老狐狸。只是没等金祖光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从二楼阶梯上传下来的那句斥责就回荡在整个客厅里了。 “霓妮,给爷爷道歉,你刚刚说的话太过份了。” “哟,心志啊,你在家啊。” 金祖光和金霓妮在听到那句喝斥后同时都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一身白色西装的金心志正从二楼的阶梯朝一楼的客厅快步走下来。他的左手轻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熟练而且迅速的移动着脚步,脚上那双咖啡色的拖鞋,踩在木制的阶梯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少女金霓妮的目光从刚刚的调皮瞬间回到平时的冷漠,刻意望向别处,双手习惯性的倒背在身后,等待着金心志的脚步停在自己的身旁。 “霓妮,给爷爷道歉。” “不,我又没做错。” “你刚刚的话很过份,爷爷是长辈,怎么由得你这个小辈指责和调侃。” “不要你管,若是爷爷也觉得我错了,我就道歉。” “你……” 看着少女金霓妮振振有词与自己争辩的模样,金心志气愤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金霓妮依旧昂着头,等待这个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此时,金祖光的话却适时的响起,阻止了金心志的动作。 “心志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们祖孙间的玩乐。怎么成了你打孩子的借口了呢,你太敏感了,而且我并不认为霓妮说这话就是对我不敬,放下你的手。” “可是。爸爸……” “够了。你去公司吧,不是今天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你主持吗?” “爸爸……” “快去吧,回来向我报告。” “好吧,我知道了。” 金心志扬起的左手因为金祖光的话,只好缓慢地放下,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无奈。此时从一楼卧室里走出来的管家明叔。手上正提着一个公文包,快步走到金心志身边,将公文包递给他,并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才陪同着金心志向客厅的大门口走去,不过,金心志临出门前,还是狠狠瞪了一眼站在玻璃茶几前的金霓妮。 金霓妮故意别过头去,完全不理金心志的瞪自己的眼神,直到听见客厅的木制大门关上的声响才转回头。望着金祖光,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为金祖光替自己的说话的举动道谢,并且有些疑惑的追问起金祖光是否为那句老狐狸的话,真的生气。 “爷爷,刚刚谢谢您锦裳最新章节。不过,您真的因为我叫您老狐狸而生气吗?” “傻孩子,怎么可能生气嘛。我们就是狐狸家族,你说的非常正确。” “狐狸家族?” “嗯,我这只老狐狸,加上你这只小狐狸,还有那只刚刚被我训走的笨狐狸。” “吼,爷爷你好诈呀,连我也一起骂进去了,真是老……” “呃?老什么,说出来,看你这只小狐狸敢再说出来那两个字。” “嗯。我为什么不敢?哼,老……老……老顽童。哈哈!” 金祖光故意板起了一张脸,做出一副夸张而僵硬的表情,嘴上还故意吓唬着金霓妮,还逼真的沙发旁的靠背上拿过拐杖。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可是金霓妮倒是一副完全不怕的模样,在几次刻意的拉长语气之后,吐着舌头说了一句老顽童,逗得金祖光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了。 “爷爷,爷爷……” “哦,怎么了?” 顾怀北有些急促而担忧的呼唤声,将金祖光从这个有趣的温暖回忆拉了回来,他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望向站在面前满脸困惑和不解的金霓妮。他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记忆里那个在自己面前调皮聪慧的孙女,早己长成了一名美艳优雅的大姑娘了,而且她现在对于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晓。 “爷爷,您……” “没事。丫头,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找自己的家人呢?” 金祖光抬起左手示意身旁的顾怀北不用担心,然后调整了一下语气,问向站在面前的金霓妮。金霓妮显然对金祖光的突然发问并没有任何准备,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放在大腿外侧的右手又不自觉的画了一个圆圈,但随即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灿烂笑容,语气平静的回答了金祖光的这个问题。 “我曾经想找过,不过关于我的身份,连院长都不清楚,根本就是无从下手的,所以就一直被我搁置了。” 金霓妮这句回答,让站在沙发旁的顾怀北,嘴角的弧线稍稍有些改变。这句话的口气听起更像是少女时代的金霓妮,严谨而淡然。金祖光更是因为这句话,而轻轻的放开了手上一直紧握的拐杖,费力的站起身来,提了一个让金霓妮匪夷所思的问题。 “若是他们主动来找你,你会做何选择?” “选择吗?您的问题只是个假设,现在的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您这个未知的问题。” 金祖光对金霓妮的回答好像并不意外,顾怀北注意到他皱纹横生的脸上,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直直盯着金霓妮的清澈的双眸。 “阎总,您要我查的事情,已经得到确认了。” “说说结果。” “正如您所预料的一样,她叫金霓妮,正是金祖光董事长一直苦苦寻找十二年的亲孙女。” “果然如此。” “阎总,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 坐在豪威私人会所办公室里的阎天豪,静静的听着秘书方佳琪的汇报,然后身体随着旋转中的皮椅,整个人转向落地窗的方向,目光落在对面美华大厦高楼林立的风景里。而秘书方佳琪却清晰的看到了阎天豪映在在落地窗上微笑的脸。 (十七)、冲动的相认。 方佳琪的手机收到英俊男子传来的简讯时,她正在阎天豪办公室里屋的茶水间里望着冒着热气的白钢水壶,她准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时候,水壶也刚好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锦裳全文阅读。 “佳琪,办公室里还有英式红茶没有?” “不好意思,阎总,英式红茶没有了,我去水吧那边拿几包过来吧。” “好,要上次小杰带回来的那种牌子的,口感比较好。” “知道了,您稍等一下。” 阎天豪听到茶水间里水壶的鸣叫声很快就停止,接着快步走出来的方佳琪,右手放在口袋里,朝着他点了一下头,就走向房门口的方向了。 当房门被方佳琪从外面轻带上的同时,阎天豪背对着落地窗的身影,发出了一句低沉的回话。原来不知道何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有一通来电在这个时间点悄悄的打进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的。阎总,通过您提供的资料,我已经做过了全面的核实。令公子最近确实跟金老的孙女来往频繁,而且似乎两个人也有相当大的误会和矛盾。”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酬劳我会按照以前的老方法直接支付给你的,后续的工作,我确定了再找你。” “好的。非常愿意为您效劳。” “就这样吧。” 阎天豪挂断电话的同时,整个人也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关于儿子阎杰跟金霓妮频繁的接触。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试探一下阎杰的意图。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英俊男子打的却是另一个小算盘,顾怀北带着金霓妮找上门来的举动,他认为这里面必定是有所图谋的。所以琢磨着此事还是要等高大男子从w市赶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二十八层的走廊上,异常的安静,除了电梯停下来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听起来格外真切,再就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方佳琪白色高跟鞋与地面接触时的声音。方佳琪的左手上拿着几包英式红茶的包装袋。右手上则是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上面大大的红字绝密,看上去非常的显眼。 方佳琪的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五,样貌清秀,身材高挑,两条美腿格外修长,而且身材的比例可谓是难得的黄金比例,身形曼妙。一身粉白色的ol套装,非常的显气质,尤其是鞋上那双八公分左右的细跟白色高跟鞋。设计得非常巧妙。虽然鞋跟细得如同女生的小指,可是形状独特的防滑台却是稳稳的固定住了这超细的鞋跟,白色的鞋身上有着浅粉色的水钻做成了海浪的形状。 方佳琪的脚步声停在英俊男子所在的小会议室门前时,朱红色的房门也配合着她的脚步停下来的节奏同时打开,她看到打开的房门里,英俊男子身穿着黑白相间的休闲衬衫。左手轻搭在门框上,望着方佳琪低下头,从他搭在门框上的左臂下走了出来,然后她听着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的声音。 “倒是蛮快的嘛。” “没办法,谁叫是您要的东西呢。” “这话听着好像是抱怨嘛。” “我可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的,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佳琪就是聪明的让人害怕,什么东西都逃不过这对魅惑的迷人双眸。” 英俊男子的身体重重的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嘴角上扬一条漂亮的弧线,双眼放电的盯着站在咖色的玻璃茶几前的方佳琪,示意她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上面。方佳琪伸手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右手突然被英俊男子一下子抓住,方佳琪一慌,脚下一滑,整个人顺势的倒在了英俊男子的怀里。 小小的房间的气氛,因为方佳琪跌倒时有些急促的呼吸而变得暧昧重生女尊世界之全能医药师。英俊男子的双臂紧抱着方佳琪,两人的目光直直的对望。然后方佳琪感觉到英俊男子逐渐靠近的脸庞,下意识的避开,然后立刻挣脱了他的怀抱,站直了身体在沙发旁边,整理了一下衣服,左手轻轻地将短发拨到耳后。英俊男子摇着头,微微笑着,然后言语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对着方佳琪说话。 “佳琪,这么聪明,但却完全不懂得男女间的情趣游戏啊?” “杰少,请您不要太过份,若是您再有过份之举,我会把这些如实的汇报给阎总的。” “很好。难怪,我爸那么器重你了,现在我拿这个,你也打算如实上报吗?” “若是汇报的话,我想您就看不到这份文件了。”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觉得您做的没错,所以才帮您。” “不怕我爸责怪你吗?” “大不了就离开天杰集团嘛。”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护你周全。” 英俊男子笑着起身走到方佳琪的身前,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方佳琪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然后扬起的脸,笑着有些羞涩。 而此时金祖光等人所在会议室里,金霓妮一脸的惊讶的望着的沙发旁边的顾怀北,因为她的身体正被金祖光紧紧的抱住,金祖光老泪纵横。 “您怎么了?” 金霓妮的声音有些慌乱,有点茫然,怯怯的不知道要把这个奇怪的老人如何是好。顾怀北双眸里的闪烁的东西也有些怪异,而且他一直冲着金霓妮缓慢的点着头。 “霓妮啊,让你受苦了。” “您,您为什么这样说啊?” “因为我是你的爷爷啊。” “什么?您说什么?您是我的什么人?” 听到金祖光的这句话,金霓妮的身体猛烈的一震,双手扶住金祖光的肩膀。难以置信的追问着。她跟金祖光对视的瞬间,突然觉得有一种熟悉的东西撞击着她的心,头变得有些疼痛,右手紧抓住自己的头。双手放开金祖光,后退了两步,喃喃的叫着。 “疼,好疼。” “孩子……你怎么了?” “爷爷,您别激动,我先扶您坐下。让我来跟霓妮解释吧。” “小北啊,你来说,你来说。” “来,您先坐到沙发上。” 顾怀北及时的冲上扶住了险些摔倒的金祖光,一边说话安慰着他,一边扶着他走向红色沙发的位置,小心地让他坐好,才快步跑到金霓妮的身前。 此时的金霓妮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头,一直重复的喊着头疼。顾怀北小心地将她颤抖着的身体揽入怀中。嘴巴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安抚的话。 “没事,妮子,你别紧张,也别激动。听我说,慢慢听我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霓妮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娱记的美好时代。身体也抖动着,头靠在顾怀北的胸膛上,两只手缓慢的爬上他的胸前,抓紧了他的衣服,不停的追问着顾怀北,双手还用力的晃动着他的身体,要一个答案。 顾怀北脸上的充满了心疼,转头望着了一眼沙发上情绪同样不稳定的金祖光,点了一下头,金祖光才放心的从沙发旁拿过拐杖。双手紧紧按压在龙头上面,听着顾怀北充满磁性的嗓音为金霓妮讲述起故事的来龙去脉。 金霓妮只是顺从的倒在顾怀北的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又模糊的响起再沉寂。这个故事离奇的像她最厌恶的那种狗血偶像剧,她甚至无法相信现在的自己就真的成为了这个故事的主角,一个落难的千金小姐。 顾怀北的讲述刻意绕开了金心志和金霓绮的死。把金祖光和金霓妮的失散笼统的形容成命运的捉弄,而且将金祖光这些年的寻找加重了色彩。他的用意,一旁听着的金祖光非常了解,顾怀北现在是在想办法让金霓妮先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爷爷。 “妮子,其实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出是你了。我也跟你说过吧,有些事我还不能说,是觉得时机并不成熟,但有一天,我会将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的。当时我不告而别,也是因为爷爷这边出了一些紧急的情况,所以我必须赶回来,又无法告诉你真相,所以才……” 不管顾怀北如何的解释和劝解,金霓妮始终只是沉默着,不回答也不发问,房间只能听到顾怀北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讲述。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和恐慌,他害怕金霓妮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个现实,怕她像十二年前一样再次人间蒸发。 “妮子,你,你倒是说句话,让我知道你在听,好不好?” “妮子,说句话,好吗?” “算我求你,就说句话吧,好吗?” 顾怀北的话语渐渐变成了卑微的乞求,他希望能换回金霓妮一句回话,当他怀抱里的金霓妮不再颤抖,紧靠在他胸膛的上头也缓慢的移开时,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只是这样的回话让顾怀北和金祖光两个人措手不及。 “带我回c市的家,我想自己去找答案,可以吗?” “妮子,你说什么,你说……” “你不是说c市那里有我的家吗?带我回去,这个答案,我想要自己找出来,可以吗?” “爷爷,妮子她说……” “好。就这样决定吧!” 金祖光肯定的回答让顾怀北也有些困惑了,但他却看到金霓妮还微微涨红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感激的望向沙发上拄着拐杖缓慢站起来的金祖光。 “小北,去叫下阎杰,告诉他通知阎总,并购案的事情请他来c市进行下一步的洽谈,顺便告诉老张,把车子开过来,我们下午就回c市。” “爷爷,这样,不太好吧,并购案事情……” “我想阎总会理解的,而且这次的并购势在必行,不管阎总,还是我……”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顾怀北听完金祖光的安排后,来到门口,拉开房门的瞬间,听到隔壁房间里的门同时打开,英俊男子一个人拿着一个小小的坐垫正从房间来到走廊上。 两人目光相碰的瞬间,顾怀北注意他的衬衫领口,露出的脖子上面,带着一条小小的项链,但是因为衣物的遮挡,看不真切吊坠的样式。英俊男子倒是很自然的笑了笑,目光落到了顾怀北身后,扶着金祖光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金霓妮,而金霓妮与他对视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回避。 (十八)、启程。 “阎少爷,进一步说话吧。” “嗯?好吧,那我要不要我派人送金老下楼去?” “不用了,谢谢你,还有我呢。” “那慢走,一路顺风了。” 英俊男子的右手突然被顾怀北拉住,示意他去旁边说话,英俊男子轻点头,伸手让顾怀北等他一下,然后快步来到金祖光身前。对着金祖光询问要不要派人送他下楼,站在金祖光身旁的金霓妮白了英俊男子一眼,然后嘴上冷冷的回绝了他。英俊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盯着她的脸看几秒钟后,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爷爷,我们走吧妃欲倾城最新章节。” “好,走,走吧,我们回家。小北啊,我们去楼下等你,快点下来。” “嗯,爷爷,您和霓妮先下去吧。” 顾怀北边回着金祖光的话,边示意金霓妮照顾好金祖光,最后目送着两个人走向电梯的方向。金霓妮小心地扶着金祖光,满脸温柔的对他轻轻的说话。金祖光的拐杖发出的清脆声响,不断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英俊男子拉了一下顾怀北,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刚刚的小会议室。 电梯正在缓慢的下行中,电梯里只有金祖光和金霓妮两个人站在电梯的中央。金祖光不时侧着头望向金霓妮,目光满是慈爱,按在拐杖的手犹豫着,想抓住金霓妮的手,又怕她反感。只是他没有想到,金霓妮仿似看透他的意图似的,伸出右手轻轻覆盖在金祖光的手上。声音温柔的开始说着。 “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孙女,当然不排除您可能会认错的机率,但这段时间,我会试着当一个合格的孙女的。因为我真的很渴望拥有家人。所以,爷爷,请您不必小心翼翼,而且我说过,我会自己找出答案的,在这段时间里了。请您多多关照了。” 金祖光望着金霓妮满脸的笑意,感受着她温暖柔软的右手时时传来的温度,眼角有些酸疼。这一天比他想像中来得要早,虽然金霓妮是以这样的方式跟他回金家,但还有三个月,时间就足够了,金祖光的心里暗自期待着。 “找到答案的事,就靠自己了,同样的,也请你多多关照了。我这个老头子可是很麻烦的。” “那我可能真的会是您的孙女,因为我这个人也很难缠很麻烦。” “看来,我们要好好相处了,叫你霓妮,可以吧?” “当然可以,您是爷爷。不是吗?” 金霓妮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像是突然盛放的美丽花朵,两只手很自然的挽起了金祖光的手。金祖光对于金霓妮的转变,也着实感到意外,以前金霓妮跟他是很亲近,即便在人前冷漠淡然,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如既往的调皮可爱,只是相较于现在的开朗,少了几分亲近感。 “你跟阎杰是认识的吧?” “您这都看出来了吗?” “你的眼神写满了厌恶啊,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您为什么觉得是误会呢?” “他看上去真的很不错。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呢。” “原来您也会被骗啊?” “我为什么不能被骗呢?” “因为您看上去是个智者,似乎能够洞穿一切。” 金祖光听着金霓妮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左手从拐杖上移开,轻轻抚摸了几下金霓妮黑色的长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异常的融洽,这让金祖光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有所缓解。随着电梯清脆的叮叮声,电梯门缓慢的打开,金霓妮扶着金祖光,配合着他的脚步,两个人并肩走出电梯,而站在大堂里的阎天豪,身边的秘书方佳琪手上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袋,阎天豪身后的是排列整齐的四个保镖,还有一个部门经理带着几个人从二楼走下来。 “阎总,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原因,并购案的事,可能会要延后了。” “金老,看您说的,并购案的事,绝不会延后,因为我已经决定要陪同您一同返回c市。就照您的意思,并购案的下部分洽谈就定在c市吧。” “好,就一起回去吧,这趟s市之行,我可是收获颇丰,收获颇丰啊我的美女仙妻。” 阎天豪没有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金祖光身旁的金霓妮。然后转身示意方佳琪去叫英俊男子一起,然后阎天豪笑着迎上来,从右侧轻轻扶住金祖光,先行扶着他向大堂的方向,金霓妮会意的放开手,站在大堂里,等待着顾怀北下来会合。 确定了阎天豪和金祖光已经走到大堂的旋转门之后,方佳琪才快步走向金霓妮,从她右侧的套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递给金霓妮,然后将英俊男子的吩咐转述给金霓妮。 “金小姐,这个是我们少爷要我交给您的。” “你说的是阎杰吗?” “不然呢?我们阎总并没有那么多的儿子,所以……”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当然,若是能帮上您的话。” “你们少爷是阎总亲生的吗?” 方佳琪听到金霓妮这句问话,突然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赶忙解释起来,金霓妮从她的笑容里读出更深一层的内容,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您别误会,只是……” “不好意思的人是我,这个问题是不是……” “倒不是问题本身,只是您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们这位有玩世不恭的杰少。确实是我们阎总的亲生儿子,不会有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亲父子。” “哦,我的问题是不是很白痴啊?” “并不会。我反倒觉得您颇有几分福尔摩斯的味道。” “我可担当不起,不敢亵渎我的偶像。” “好巧,我的偶像也是福尔摩斯啊。” “咦?这么巧啊。” 金霓妮和方佳琪的愉快交谈正好被从电梯里出来的英俊男子和顾怀北看到,顾怀北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下意识将右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此时却听到了英俊男子的挑衅。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不是丢下她,一个人回去当大少爷了吗?此时又回来,以为这样就能抹煞你当时留给她的痛苦了吗?即然放弃了,现在回来算什么?” “放弃,真是有趣,我何时说过我是放弃她了。难道你现在是在生气,生气我出现破坏了你的计划吗?” “破坏?我想你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吧?居然用这两个字,顾少爷,有的事,离开了就等于放弃。就算不是我,也有别人插一脚进来。毕竟她是值得男人追逐的美人儿。” 两个人的对话终于在走到金霓妮面前时,被迫结束。顾怀北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而且刻意加快了脚步,走到金霓妮面前的时候,轻拉起她的胳膊。全然不顾身后的英俊男子,直接向大堂的旋转门走去。 方佳琪转过头,望了一眼英俊男子,英俊男子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愤恨,尤其是看着金霓妮被顾怀北紧拉住的手,眼神利得像一把飞刀,直直的冲向顾怀北的背影。 “杰少,怎么样?这个对手是不是很强劲?” “喂,佳琪纨绔论。我说过了,女人别太聪明,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您还不是一样,给您个忠告,要是想让别人接受您。就拿出真心。” “好吧,这个我会考虑一下了。对了,老头子呢?” “陪金老上车了,走吧,我们要出发去c市了。” “我也去?” “嗯,阎总是这样吩咐的。” “好吧,这个老头子,真喜欢管闲事。” “阎总的良苦用心,被您讲成这样,才真是无辜呢。” 英俊男子注意到方佳琪说话时的口气,隐约觉得她对父亲阎天豪的崇拜有一种莫名的微妙感,突然对她的背景异常好奇了起来。方佳琪抱着厚厚的文件走向旋转门的方向,白色的高跟鞋走出了一首轻快美妙的小曲调,他笑了笑,然后目光转向电梯斜向的走廊方向。 走廊的阴影里,有个女子曼妙的身影慵懒的靠着墙壁上,拿在手上的手机,亮起的屏幕光照亮她姣好的面容,正是一身驼色风衣的蝶溪。 蝶溪微笑着的望着手机上英俊男子传来的短讯,然后伸出右手朝着英俊男子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英俊男子才放心的离开大堂,身影钻进了站在旋转门前的一台白色的加长厢车里。 “小杰,怎么这么慢?” “哦,那个,找一些东西,所以慢了。” “好了,老何开车。” 加长的白色厢车,缓慢的发动了,大楼前的保安目送着三台加长厢车有秩序的离开了豪威私人会所,顺着门前的马路,分批驶出院子的门口。蝶溪的右手轻推着旋转门,来到门口的时候,两个保安恭敬向她鞠了一躬,蝶溪快步走向豪威的地下停车场方向,从口袋里将蓝牙耳机拿出来,轻轻挂在左耳上,然后按下了耳机上的一个小按键。 听筒里立刻传出了电话拨通的提示音,在几声之后,一个洪亮的男声的问话从听筒那端清晰的响起。蝶溪的背影转身进入了一个漆黑的通道口,高跟鞋的嗒嗒声从狭长空旷的停车场里不时的传出来。 “喂,丫头,怎么样了?你回到s市了吗?” “嗯,刚刚跟他见过面了。” “对了,杰他怎么说?” “怎么说?那个家伙跟着姓金的丫头跟到c市去了。” “什么?” “具体情况,等我们见面再细说,地址传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好。” 蝶溪的脚步停在面前的黄色跑车,听着微微传来的电流声,让她和高大男子的谈话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她嘴角微微扬起,身体走到驾驶座的车门方向,整个身体躺在车门上,刻意提高了音量,说着完全不搭边的话。 “亲爱的,那就这样咯,你说过要陪我去度假的,我就相信你的诚意了,那,我们老地方不见不散了。” 电话这端的高大男子,只是听着蝶溪完全不着边际的一些话,目光直直的盯着落地窗外,几名园丁正在开着修剪园木的车子,不停地来回往返于花园前的草坪上。而放在窗边的电脑上,打开的邮件页面正在把一封邮件群发给秦雨、金霓妮和林雨沫。 (十九)、困局中的她们。 长桌上笔记型电脑的屏幕上面,邮箱传送的小图标很快的消失,显示发送成功的小字,刺眼的出现在各种条框的中间。发件人那里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踪影难觅的名字出现,意外的出现然后迅速的消失。 高大男子坐到长桌前,右手握着鼠标轻点了邮箱右上角的小叉号,关掉了邮件的界面。放在电脑右边桌上的咖啡杯,热气像一个跳着美妙舞蹈的小小身影,不停的摇晃着。落地窗外,天空正在缓慢黑下来,像有人躲在云朵里,偷偷抛出一块黑布,将天空故意遮挡起来一样。 前往c市的203国道上,三台加长厢车,保持着相同的距离,飞驰在寂静的公路上。中间的那台白色加长厢车里,金祖光正在拉着金霓妮的手,两个人小声说着悄悄话,而阎天豪和英俊男子并肩坐在隔几排的座位上。 阎天豪静静的靠在车后座上,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金霓妮身上。一旁的英俊男子看出了阎天豪的意图,将放在腿上的笔记型合上,放在右边的车座上,左手用力的拧了一下阎天豪的右胳膊。阎天豪眉头紧皱,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被金祖光突然的问话打断了。 “阎总啊,关于住的地方,您有什么要求吗?我让公司的人安排一下。” “这个嘛……” 阎天豪刻意拉长了语调,摆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一旁的英俊男子却是强忍着笑意,故意把脸望向车窗的方向。但余光总偷瞄着金霓妮。 金祖光脸上的表情,也微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等待着阎天豪给出的答案。而坐在金祖光身边的金霓妮此时。左手轻放在玻璃上,不时的用食指轻轻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玻璃窗上的气雾,随着她的呼吸出现又被她的手指抹去,金祖光侧脸望着她的手指画出的一个个圆圈,心里涌起了久违的温暖感觉。 “金老啊,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是否能同意?” “阎总是想住在我家?” “是的。只是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这个嘛,我想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想,这样对于并购案的洽谈也是有好处的。” “那我和犬子就打扰了。” “欢迎,欢迎啊。” 金祖光和阎天豪两个人笑着交谈着,只是英俊男子一直紧盯着将头紧紧靠在玻璃窗上的金霓妮,她呼出的热气,将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气雾。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怀北的脸,盯着内后镜,目光灼灼的盯着英俊男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回c市的路比想像中的快配角也难当最新章节。下了203国道短短半个小时,一行人就进入了c市的繁华的街道。在金祖光等人前面的加长厢车,像一个引路人,带领着后面两台车子,绕过几条大路,最后才驶上一条安静的林间小路。一行人朝着位于尽头的金府驶去。 金霓妮两只手轻按在玻璃窗上,望着不断移动后退中的香樟树,隐隐的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就好像这条路她曾经无数次走过一样。顾怀北望着她惊讶的模样,想说些什么,但注意到英俊男子的目光也直直盯着金霓妮的时候,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并不想给英俊男子任何的机会和借口来亲近金霓妮。 金府的奢华,远远超过了金霓妮的想像,或者说。她是无法相信自己真的是一个落难的千金大小姐这个有些狗血的事实。这哪里是一幢房子,明明就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城堡,站在门前两排整齐的仆人,敞开的铁门,笔直的石板路。这幢建筑像是被深红色蔷薇围绕中的童话古堡一般,梦幻得很不真实。 “金老啊,您这幢房子可是真是壮观,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啊,我家相较之下寒酸多了。” “阎总谬赞了,只不过是当年犬子十分的钟爱建筑方面的设计,才会按照他的构想建造了这幢房子。没想到,能得到您的夸赞。” “真是非常了不得,对吧?小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确实。是非常成功的精美艺术品,完美得让人找不出瑕疵。” “虚伪……” 英俊男子的脚步跟随父亲阎天豪和金祖光,刻意走在两个人身后。在阎天豪询问英俊男子意见的时候,他才刻意加快了脚步,与两人并行,进行了一番赞叹。金霓妮嘴里吐出的两个字,除了一直谈笑风生的阎天豪和金祖光没听到,剩下的四人都听得一清两楚。尤其是方佳琪,还刻意低下头偷笑。 “喂,你说谁?” “说你,虚伪……” “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 听到这句话的英俊男子停下了脚步,快步走向金霓妮,压低声音恨恨的问道,目光有些怒气的盯着她。金霓妮看到他这样,倒是全然一副得意的模样,重复了一句,还故意白了他的一眼,直到英俊男子停在她面前,准备抓她胳膊质问她的时候,顾怀北及时的挡到她身前,右手还牵住金霓妮,把她藏在身后。 “你若不想你父亲难堪,我劝你最后冷静一下。” “你……” “怎么?” “没事,没事。你这个丫头,等着,等你落单的。” 英俊男子的话语有着几分警告,有着几分威胁,左手还指向从顾怀北身后故意探出头来的金霓妮。方佳琪见状赶忙快走了几步上前拉着英俊男子先行离开,躲在顾怀北身后的金霓妮,也有些尴尬的的挣开他紧拉着自己的手,朝着主楼大门的方向跑去了。 “你,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因为负气还是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顾怀北的喃喃自语,在呼啸的风声里。无力的飘散了。他望着金霓妮跑开的背影,身体微微后退了两步,身体的力量正在随着这样的无力感,在逐渐的被人放空。 金霓妮在奔跑中。一直对着自己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她怕到顾怀北的失落,也怕这样的失落让她本来就慌乱的心,更加迷茫了。她猜想着顾夏阳的想法,也困惑着自己的身世,加上英俊男子的搅和。她觉得整个局面正在失控,失控的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一切,若是梦的话,老天爷,请让我快点醒过来吧小菱奇遇记全文阅读!“ 金霓妮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呐喊着,只是她不知道分散莲华县和w市的秦雨和林雨沫正在过着怎样惊心动魄的时光。命运之神张开的无形大手,正在摆弄着她们每个人的命运,那一直躲在暗处的年轻女子,正将手伸向不断失去记忆的秦雨,而林雨沫在雷清文莫名失踪后的漫长时间里。吞噬着她的过去的洪流,终于连她一直挣扎在外的那只手也完全被淹没了。 秦雨收到地狱使者邮件的时候,她正在凌天浩的陪伴下,坐在飞往东京的班机上。凌天浩的身体倚靠着飞机的坐椅上,眼睛上戴着黑色的眼罩,身上盖着红色的毛毯。而秦雨则是望着电脑上这封奇怪的邮件,一脸疑惑的表情。 “地狱使者?这个人的名字还真的很有趣呢,为什么是这样的名字呢,而且到底是谁的恶作剧呢?” 秦雨的右手紧按住笔记型电脑的电源键,直到电脑关机声清脆的响起,还一直喃喃的重复着。她将笔记型电脑收好后小心地放进旁边黑色的手袋里,然后头轻轻倚在凌天浩的肩膀上,右手紧挽住凌天浩的胳膊,听着机内的广播,飞机马上十分钟之后就会降落在成田机场了。 “老天爷。天浩说我又忘掉了很多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忘记了什么,拼命的想,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点影像也没有。我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秦雨的声音很低沉。头又使劲的凑向了凌天浩的方向,而早就醒来的凌天浩,轻轻睁开了眼睛,放在身体右侧的手正在缓慢的握成拳头,嘴唇微动着。 凌天浩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好像经历了常人无法体会的一段奇妙旅程。林雨沫离开秦雨已经有快要一个月的时间了,秦雨的病情也在林雨沫离开之后,变得越来越频繁了,尤其最近半个月,她忘掉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了。 整个s市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围绕着城市里可怕的彼岸花杀手,没有了怪异的命案,依旧喧嚣和浮华。只是关于彼岸花案的几个死者隐匿在心里的那些秘密,也在警方的调查下,变得清晰起来。武义海派遣出去的调查组,也在很多方面有了可靠的线索,当所有的线索都快速指向雷晴的时候,雷晴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影。 “你去了哪?这已经是你失踪的第三十四天。我每天在墙上划一道,难道你真的要等我画完整面墙壁,才会回来我的身边吗?” 林雨沫在石苗苗的安排下住进了警方安排的安全屋,每天的生活都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但同样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好像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也随着她入住这间安全屋,而消失的无影无踪。韩岭在警方的安排下,于三天前返回了怀古小镇,黑猛也在十天前先行离开。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间安全屋,过着单调而枯燥的生活,生活唯一的乐趣全部来源于她带来的那个小小的笔记型电脑。时事新闻,娱乐八卦,甚至连一些热门话题,都成为了她每天必做的工作。不过,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己在她接受保护的时间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 “妮子,你想知道什么呢?” “告诉我,你一开始帮我的目的?” “你认为我的目的是什么?” “以前,我总觉得你是他的同伙,但后来一切验证了我的想法是愚蠢,而现在,你的出现,又让我犯迷糊了,所以,是时候给我答案了吗?” 金霓妮坐一间完全陌生的卧室床上,望着站在窗边的顾怀北,她的问题其实并不适合这个久别重逢的喜悦氛围。可是顾怀北,只是满脸平静的听着她的问话,似乎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早就有所准备,只是两个人的对话,全部被靠在卧室外墙壁的英俊男子听得一清两楚。 (二十)、引“狼”入室。 “若我说,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你相不相信?” “这样的话,若是你以前问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相信。只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早己没了肯定回答你的信心了啊。” “你是对自己没有了信心,还是你不再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 顾怀北望着金霓妮脸上有些伤感的表情,整个人陷入无边的迷惘里。他靠在落地窗上的身体,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不停地摇晃着。房间里亮起的明亮灯光,却好像无法照亮两颗黑暗冰冷的心灵,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道裂痕,正在挑拨着两个人原本亲密的关系。 “所以呢?那时候的答案是什么?” “你变了,变得陌生而遥远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 “我们,多熟悉的字眼,可惜,我们早就不是我们了。” “是吗?” “我想,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如何面对我,面对自己这件事。” 金霓妮望着顾怀北起身离开的身影,没有以前的那种想要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冲动。对于他,时间在其中似乎起了很大的作用,它偷偷的离间了两个人,让他们无法再靠近彼此了。顾怀北的脚步在走廊里沉重的响起,终于彻底消失。 “喂,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啊?” 英俊男子突然的问话,让本来已经躺在床上的金霓妮,身体触电般的坐起,警惕的望向门边身体轻靠在房门上的他。 金霓妮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起身向着英俊男子的方向快步走过来,示图伸手去推他的身体,却被他突然紧抓住,顺势关上了房门。把她的身体紧按在房门上。 “你干嘛?” “干嘛?我要干嘛,你不知道吗?” 英俊男子一脸坏笑,魅惑的笑容,让他嘴角边的两个梨涡更深了一点。他用自己的身体紧抵着金霓妮,右手紧紧抬起她的下巴,故意把嘴巴凑向她有些干裂的嘴唇。金霓妮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右腿突然抬起来,朝他小腹的位置踢了进去,英俊男子反应敏捷的一闪而过,惊讶的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对付色狼。这招很管用,不是吗?” “色狼?很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色狼……” “你敢……” “那就试试。” 还没等金霓妮反应过来,英俊男子就突然一下子抱起了金霓妮,全然不顾金霓妮的挣扎,抱着她的身体来到卧室旁边的浴室,把她的身体塞进白色的浴缸。右手快速的拧开莲蓬头的开关。突然一股冰凉刺骨的冷水,喷洒在金霓妮的身体上。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头被这股冷水淋得有些疼,双手挣扎着把住浴缸,试图睁开眼睛,突然一股温热的水又浇了下来,伴随着英俊男子跳进浴室的节奏。金霓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他紧抱住,两个人正湿身贴在一起锦裳全文阅读。 白色浴缸里随着莲蓬头喷洒的温水,快速地填满了并不宽敞的浴缸。金霓妮白色连身裙,早己如透明般的紧贴在身上,英俊男子脸上满是得意,身体又故意挤向金霓妮的方向。 “喂,阎杰,你找死啊?放开我。” “放开?金大小姐,你以为我会放过一亲芳泽的绝佳机会?那岂不是对不起你给的这个色狼的称呼了吗?” “你……” 金霓妮接下来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英俊男子温热的唇就霸道上吻上了她的唇,金霓妮感觉身体正在浴缸的池水上里不断的上升,他按压在她脸上的右手,正在顺着她白皙的脖颈上不听话的下滑。金霓妮试图用手去推他胸膛的时候,一股稚心的疼痛没有预警的袭上她的心头。然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嘴唇被他咬破了。 “如何?这个血腥之吻,感觉如何?” “你……” 英俊男子移开嘴唇,嘴唇上还挂着金霓妮的鲜血,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嘴角的鲜血上让他看上去像魅惑的吸血鬼。他的舌头轻舔着嘴唇上残留的血液,左手轻解开衬衫的扣子,将黑白相间的衬衫丢到了浴室白色的瓷砖上。 “喂,我倒想看看你一会要怎么解释这个?” 英俊男子说完突然再次吻上金霓妮的唇,他温热的胸膛紧贴在金霓妮的身上,右手穿过她湿漉漉的长发,把她的头紧按在浴缸上。浴室外的卧室里,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金祖光有些不安的示意客厅里的一个年轻女仆快去金霓妮的卧房看看。 “佳琪,叫小杰下来。” “阎总,杰少不在睡房里。” “嗯?” 客厅的沙发前,方佳琪弯着身体,前倾向沙发上的阎天豪,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报告着。阎天豪听到之后脸色微变,目光担忧的望向年轻女仆跑向的那条幽长走廊。他的心如同被一根绳子拉起的一般,急速上升着,他故作平静的喝了一口手上的英式红茶。 顾怀北正在房间准备换下身上的白色西装时,听到了楼下女仆急促的脚步,把西装外套丢在床上,就慌忙的从二楼跑向一楼金霓妮睡房的方向。 “妮子,妮子,你没事吧?”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 浴室门外,顾怀北和年轻女仆的紧张的询问让金霓妮有些无从应对,因为她知道浴室的门根本就没锁,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扭动把手,进入浴室看到这种情况,自己和英俊男子的关系就真的无法说不清楚了。 “我没事,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金霓妮边回话边从浴缸里走出来。身体来到门边,小心地将门锁轻轻锁上,才长出了一口气,目光充满愤怒的望向浴缸里。朝着她竖起大拇指的英俊男子。 “没事就好,爷爷要你一会去客厅,换好衣服就过去吧。” “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不用太急,我告诉爷爷一声,省得他担心。” 顾怀北听着房门里突然安静下来。水流声依旧剧烈的响着,只是金霓妮没有再回话。他示意年轻女仆先行离开向金祖光告知这边的情况,他则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离开。隔着浴室这层门里的金霓妮,此刻被英俊男子紧压在门上,他的吻充满了挑衅,也有着几分故意针对顾怀北的味道顺风顺水全文阅读。 金霓妮不敢挣脱,因为只能任他的吻霸占着覆盖在自己的依旧疼痛的唇上,心里期盼着顾怀北早点离去,再教训这个总是趁人之危的可恶小子。英俊男子脸上的得意越发浓重起来了。他知道金霓妮在顾忌,仿佛更加放肆的享受起吻她的微妙感觉了。 顾怀北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带着说不出的迟疑。他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脚步依旧机械的走上了二楼。金霓妮用力推开英俊男子的时候,英俊男子止不住的大笑起来。望着金霓妮的粉白色的内衣从白色衬衫里显现出来。 “你这个家伙,你真的不想活了,是吗?” “哟,金大小姐,怎么您会读心术啊?连我这么微妙的小心思都看穿了?” “你……” “你若要我性命,我甘心送上,但你真的舍得吗?” “阎杰,你……” 金霓妮气愤的挥拳过去,却被英俊男子轻易抓住,用力拉进怀里。嘴巴轻碰到他还滴着水的胸膛。弥漫着雾气的浴室里,莲蓬头依旧将水喷洒到不断溢出水的白色浴缸里。 英俊男子的目光在金霓妮的挣扎里,变得温柔起来了。左手忽然紧抓住她的脖子,嘴唇轻吹着气,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对着她告白起来。 “喂,丫头!我喜欢你的这件事,真的让你这么厌烦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认真吗?我为了你,做了很多的傻事,并不是我真的这么无聊,或者像你说的是我是个色狼,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生,我才会想要跟你亲近的。从宝安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相遇,天台上的第一次亲吻,赤雨小区的那次,加上暖阳村的那次,再加上现在这次。每一次,我都是真心的。” 金霓妮的身体被他轻放开,他转身从浴室墙上的置物架上,抽出了一条大毛巾盖住了金霓妮的头,温柔地帮她将头发擦干。金霓妮低下头,没有咒骂,没有反击,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轻柔的围绕在身边。 “北少爷,那份资料要拿给大小姐看吗?” “不,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爷爷对于并购案的事,势在必得,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对付那小子,不急于一时,只是我有些担心霓妮的状况。” “您是担心……” “两个都担心,这两个小子都是不容忽视。” “不过,我觉得阳少爷那边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因为他不是已经让您将大小姐带回来了吗?” “就是这点让我不安,我总是觉得夏阳这样做是有目的。” 管家明叔望着顾怀北换好了一件轻便的灰色运动套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沉默跟随在顾怀北身后,两个人向着一楼的客厅方向走去。 “我一会要去客厅,你要怎么办?总不能像只落汤鸡似的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吧?” “你会帮我的,对吧?” 方佳琪提着一个黑色小包出现在金霓妮一楼的卧室里时,金霓妮正在拿着吹风机吹着头发,而裹着一条蓝色大浴巾的英俊男子,则靠在浴室的打开房上,媚惑的对着方佳琪微笑。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像是一部默剧放映机,杂乱的各种表情,让方佳琪哭笑不得。她从黑色小包里拿出一些衣服,递给了英俊男子,然后转过身,心里暗自笑起这位搞怪和大胆的少爷。金霓妮的目光不自然的望向方佳琪,眼前突然晃过了一个奇怪的场景,太阳穴的位置,紧了一下。 (二十)、噩梦中的启示。 “金小姐,您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 “没,没事,先带他离开吧,麻烦你了。” “应该是我替我们少爷给您道歉,是他给您添了麻烦。” “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除非你答应我。” “杰少,先想办法离开吧,若是被阎总知道,你就惨了。” 方佳琪一边替英俊男子向金霓妮道歉,一边提醒着英俊男子若是今天的事被阎天豪知道他的下场。金霓妮的双手只是不停的揉搓着太阳穴的位置,低垂着头,对着英俊男子下了逐客令,可是英俊男子依旧纠缠不清,最后方佳琪只好无奈的将他拉走,当房门被轻带上的时候,金霓妮终于忍不住整个人蜷缩着,躺到了粉红色的软床上。 金霓妮觉得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正在剧烈的痉挛着,紧压在太阳穴的双手,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血管的突起和跳动,那种感觉好像是有着蠕动的小虫子藏在她的太阳穴里,现在突然想爬出来一样。 “好疼……” 金霓妮努力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身体又不自觉的翻转了一圈,双手紧抓住自己的头,双腿蜷缩着靠近胸口的位置。飘浮在房间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洗发水淡淡的花香气,她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不时有些阵阵凉意袭来。 “喂,你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 “谁……” 房间里好像偷偷潜进了一个看不见踪影的隐形物体。声音听得并不真切。金霓妮只是觉得头越发的疼痛难忍了。她嘴里挤出的谁,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再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头好像在缓慢的裂开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一片片铺天盖地的花瓣从天空中上掉下来。落在无边无垠的彼岸花丛里,背对着金霓妮站着是一个身形曼妙的少女。她身上是飘逸的白色长裙,裙摆的位置特意被设计成喇叭形,围绕在裙摆上的碎花,鲜红而耀眼。看上去像是很小的碎点,但金霓妮越走越近的时候。看清上了飘逸的裙摆上,那些红色的碎点居然是一个个小小的手指印。 金霓妮的脚步很轻,身体还微微的弯下,将自己小心地隐藏着左右盛放的彼岸花丛里。当她的身影马上就移到少女身前的时候,突然有只手从地面上伸出来一下子抓住了金霓妮的右脚,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叫出声,低下头看那只手欣生。 那只手白皙而且粉嫩,看上去是一个小孩子的右手。金霓妮停住脚步,紧张的望着那只手顺着她的右脚,一点点从地面里爬起来。 金霓妮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可怕的感觉。只是瞳孔放大,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穿着粉红裙子的小女孩的身体从地面上的裂痕里,慢慢顺着金霓妮的腿爬上来。 小女孩的乌黑的头发披散着,一直低着头。好像刻意不让金霓妮看到自己的样貌似的,两只粉嫩的小手有规律的抓着金霓妮的右腿向上攀爬着。小女孩的左手腕的位置好像有一个线形的伤口,还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听上去有些怪异。 “姐姐,姐姐……” “你,你叫我什么?” “姐姐……” 金霓妮听着小女孩不停地叫着她姐姐,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在她伸手准备去撩小女孩低垂的头发时,刚才背对着她的那个少女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就是这一个回眸,金霓妮吓得叫出了声。因为她看到的人好像正是少女时的自己。 少女时的她,缓慢的挪动着步子向金霓妮的方向一步步走过来,金霓妮想要转身逃开,可是右脚被从地面里爬起的小女孩用力抱着,根本无法动弹。她正在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危险境地里。 突然小女孩左手腕处的线形伤口,越裂越大,最后整个左手腕处一下子从金霓妮的脚踝处脱落下来,滚了几下弹出了一米远的位置。虽然跟身体分离,那只手还在不停的搜索着什么的样子,金霓妮的腿上出现了一个紫青色的抓痕,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她的腿,嘴巴里喃喃的重复着那句姐姐。 “姐姐……姐姐……” “你,你是……” 金霓妮的话还没有完全问出口的时候,面前的白衣少女就一下子冲到了金霓妮的面前,整个人好像紧紧贴在金霓妮身上,两个人的鼻翼很默契的轻碰在一起,只是少女没有任何的气息,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感觉她其实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你是谁?” “呵……呵……呵!” 白衣少女没有回答金霓妮的问题,只是听着一股奇怪的呵声不停的震动着她的耳膜,但奇怪的是好像又不是少女本身发出来的,像是从地上的小女孩鼻腔里发出的声音。 金霓妮整个人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之中,从地面上的裂痕中,不时有阵阵阴风吹出来。让金霓妮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突然小女孩的身体高高的弹起,然后在空中飘浮了短暂的时间,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眼前的白衣少女,突然从金霓妮面前轻盈的跳开。右手僵硬的平抬起来,指向小女孩掉落的地方,金霓妮紧张的转头望过去,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小女孩好像被两条藤蔓似的东西快速的拖行着,绿色的藤蔓紧紧抓着小女孩断手处的位置,贪婪的吸取着小女孩伤口流出的鲜血。小女孩的身体渐渐开始变白,像是被吸干水份的干尸,而摇摆的绿色藤蔓也在这样的过程中变成如血一般鲜红欲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想她死吗?” “我想她死?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为什么要……” 金霓妮的话只说这里,突然整个人呆住了,像是触动了电门一般,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了。眼前的场景像是快进的片断。模糊而零乱,突然在一条林间小路上,影像终于停了下来,恢复正常的速度。金霓妮看到自己一身黑色的长裙,面无表情的移动着脚步,她的右手轻轻牵着一个小女孩腹黑凤凰戏凡尘最新章节。小女孩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喂,妮子,喂,妮子……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顾怀北焦急的呼唤像一个有力的巨形大手将金霓妮从那个可怕的场景里拉了回来。她的身体在顾怀北的剧烈摇晃下,渐渐恢复了知觉,她两只手微微抖动着,眼睛缓慢的睁开,晃动在面前的是顾怀北熟悉的脸。 金霓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身体想坐起来,两只手轻轻伸向顾怀北。顾怀北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的把她抱起来,轻放在沙发上,双手轻轻抚摸着满脸冷汗的惨白脸庞。 “别怕,别怕。怎么了?” 顾怀北轻声的询问着。右手还不停地把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金霓妮的情绪在他的轻抚下,似乎渐渐平静下来了,右手紧抓着顾怀北的胳膊。目光扫过门前的时候,注意到了英俊男子也站在门边,把嘴巴移到顾怀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好,别担心,我会让他走的。” 顾怀北轻抚着金霓妮柔顺的长发。让她的身体先靠着沙发,然后起身转向英俊男子的方向。目光射出的寒意,让方佳琪也觉得不寒而栗。 “阎公子,霓妮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可以麻烦您先回避一下嘛。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您在这里,总是有些不方便的,请你先回房吧。而且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是请您不要过来探病了,因为男女有别,实在是问题多多。”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尤其是在听到顾怀北冰冷语气说的这段话。站在他身旁的方佳琪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英俊男子牙齿碰撞的声响,但还是试探的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说话安抚着英俊男子即将爆发的情绪。 “杰少,您这样可不行,阎总和金老在呢。您总要忍耐下,毕竟并购案现在已经进行了关键的部分,若是这个并购案出现任何问题,董事会那帮老头子绝对会以此大做文章的,到时候阎总的处境,您也应该清楚的,所以,我们先离开,其它的事情,从长计议吧。” 方佳琪的分析很全面,并且将现在的局势明确的传达给了英俊男子。他也明白这个并购案对于天杰集团下一个季度的开发有多大的意义,否则,父亲阎天豪也不会亲自与金祖光面谈。对于父亲重视这个并购融资案的程度,他心知肚明。 “好,我们先回房。不过,我想有些事,我必须清楚明白的告知给这位顾少爷。” “愿闻其详。” “你的意思,我十分清楚,而且心领神会。但,我必须要说的是,有些事,不到最后,会不会大逆转都是未知数,所以若是你也明白,就请好好守护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别让你说的无关人有机可乘。” “谢谢你的忠告。我想,就算我想给,也没有机会了。” 顾怀北边说边轻轻抱起了沙发的金霓妮走到公主床前,小心的放平她的身体后,然后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帮她盖好被子后,缓步走到了英俊男子身前。两个人对视的目光如电光火石,好像在悄悄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激战。 金霓妮的身体小心的翻转了一下,然后双手紧拉着被子,只把眼睛露在外面,偷偷盯着门边的顾怀北和英俊男子。心里还沉浸在那个可怕梦境里每一个场景和细节,太阳穴位置的血管又条件反射的跳动了几下,金霓妮把头缩回被子里,双手紧抱住双腿,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团,嘴里幽幽的说着。 “她是她吗?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呢?到底,到底是哪里了问题,这个是梦是预示着什么吗?” (二十一)、开启的秘密之门(1)。 安静的房间里,只是隐隐能闻到花香味,弥漫在偌大的卧房里。整个人蜷缩在粉红色被子里的金霓妮,睁大的眼睛直直盯着黑暗的被角慢慢出现了光亮。有些刺眼的光亮里,好像是一个人从被子的底部缓慢的爬过来。 金霓妮觉得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晃动的光影正在朝着金霓妮爬过来,然后缓慢贴上金霓妮的身体。 “走开,走开,你是什么东西?” 金霓妮非常害怕的挣扎着,可是身体却好像被人紧紧抓住一样,渐渐的感觉喉咙也被人紧扣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透明的光影慢慢被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完全融合进去一样。 “大小姐,外面有一个人包裹说是要亲自交给你。” “大小姐……” “我,我知道了,一会过去。” 金霓妮觉得年轻女仆的声音及时出现,将自己从困境里救了出来,身体的束缚感也在瞬间消失。金霓妮从被子爬出来的时候,长发有些零乱,面色还微微有些泛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而站在门外的方佳琪却真切看出她目光里涌动着的恐惧。 “金小姐,要不要我陪您过去?” 方佳琪的聪明实在让人惊叹,总是可以很巧妙的应他人之急,给予适时的帮助。坐在床上的金霓妮将感激的目光投射到她浅浅的笑脸上,年轻女仆看到金霓妮冲着她摆了摆手,然后笑着对着方佳琪开始说话。 “给你添麻烦了。我换衣服,你进来等一下吧。” “好的。” 年轻女仆来到走廊上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转角的英俊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英俊男子穿着米白色的衬衫。身体轻倚靠在楼梯的扶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望着小女仆离开走廊的身影。小女仆的目光不时回头望着英俊男子那边,心里似小鹿乱撞般紧张,这么帅气的男人,看一眼都会让人心动。 “小敏。怎么样?大小姐她知道了吗?” “是的。莫管家,已经告知小姐了,小姐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 “方小姐呢?” “那个,方小姐留在大小姐的房间了。” “好,你带那个人去别馆等一下,把大小姐的意思转述一下。” 管家明叔倒背着双手望着面前站着的女仆小敏,紧盯着她的脸,听着她的汇报。关于这个小女仆的背景调查,他也是昨天才拿到,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拿给顾怀北或者老爷金祖光。 “对了上仙你好坏最新章节。小敏,你晚饭之后去百合花房等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嗯,我知道了。” 女仆小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答允了明叔晚饭后碰面的邀约。但就是这小小的迟疑。让明叔确定了报告上内容的真伪,心里也有了另一番的盘算,嘴角微扬着,暗自下了决定。 金霓妮的卧房里,她正一个人在布置了四面墙的衣柜前犹豫着要不要从这些衣柜里找衣服出来穿,透过微开的门缝,她偷偷观察着站在落地窗前的方佳琪。方佳琪一身粉红的ol套装,难掩她脱俗的气质,左手轻轻的抚摸着两边紫色布帘里的浅粉色纱帘。 将目光从方佳琪身上收回的金霓妮,此时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面积最少超过三十平的换衣间。看来。这个换衣间是最近一个月左右才刚刚设计换好的,因为房间里的墙壁还散发着淡淡的味道,打开的衣柜里面,整齐的挂满了出席各种场合的衣物。 “这就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吗?还真是奢侈的让人不敢相信呢……” 金霓妮发出感慨的同时,话语里也多少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第一个衣柜前,第一个衣柜门敞开着,金霓妮注意到所有衬衫的色系是从暖排到冷的,她本能拿了最中意的猩红衬衫,衣架上还戴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的丝带,好像是用来帮领结用的。 接下来她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走过一个又一个衣柜,最后将挑选好的衣物,一股脑的放到了衣柜空地中央的皮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一面大大的换衣镜,叹了口气,开始脱下身上的白色长裙,此时面对着镜子的时候,她才注意自己到靠近脖子的下方有着英俊男子留下的吻痕。 发红的皮肤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嘴唇形状,看上去也很像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她有些生气的伸手去搓,力气大得连周围的皮肤都些发红,可是那一小颗红草莓,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金霓妮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个苦笑,才将猩红色衬衫快速穿好,打好领结用的黑色丝带。换上白色的修身长裤,然后从下层的鞋柜里挑出一双喜欢的红色高跟鞋,换好之后,双手熟练的将长发绑起了一个圆圆的丸子,对着镜子看了一会,最后满意的从换衣间里出来。 方佳琪此时正拿着手机站在门边讲电话,看到金霓妮换好衣服出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轻推开了房门,快步前往走廊。 “嗯,好的。您说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处理的。有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帐号晚些e给我,其它方面的问题,我会直接帮您转述给我们阎总的。” 金霓妮站在房间的墙边,听着方佳琪站在走廊外讲电话的内容,直到方佳琪对着电话那端的一个人说了再见,才缓慢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方佳琪正在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身体微让开一点位置,示意金霓妮先走。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当我是普通人就好了。” “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若是以前相识,我可以把你当成普通人来看待。但现在,您是以金家第三代继承人的身份跟我交往。所以有些东西是免不得的。” “可是,有些事,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现在……” “我看您是多虑了,金老为人谨慎是在业界里出了名的,绝不会出错的。您刚刚不是也说了是您在找答案。并不是金老在找,所以,您的身份应该是没问题的。” 方佳琪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同时看到了英俊男子正陪同着金祖光和阎天豪在花园的方向聊天呢。三个人坐在蔷薇花园的圆桌前,谈笑风生的模样,十分惬意,金霓妮注意到顾怀北一个人正在花园中的一个秋千上,不时的扫过圆桌上谈笑的三个人。 “大小姐,您来了太阳下的蔷薇花。” “那个,不好意思。叫我霓妮就可以了。” 管家明叔从客厅旁边的厨房,快步走出来恭敬的在站在金霓妮身旁跟她说话,金霓妮听到大小姐的那三个字,本能的有些抗拒。并且试图说服明叔叫她的名字就可以了,但却毫无成效,明叔的话四两拨千斤。反倒是让金霓妮无奈的接受了大小姐这个莫名而来的称呼。 “大小姐,我倒是非常想叫如此亲近的唤您的名字。可是我相信您多少了解一点老爷的脾气了,若是我这样称呼您,您倒是自在了,可是我却要面对重重的麻烦了,您忍心让我中年失业吗?所以,请您体谅我的难处,暂时扮演一下这个大小姐的角色吧,可以吗?” 金霓妮被明叔的话弄得无话可说,只好点头。站在一旁望着两人的方佳琪,倒是暗自佩服起这位管家的高明之策。想来,他可以一个人管理这个大宅子的各类事务,也是有相当的掌控力和过人之处的,能常年的伴在金祖光身边的人。一定也是深藏不露的智者。 “那请问您,送来包裹的人在哪里?” “他现在正在别馆等您。不过您是需要我引领,还是跟方小姐直接过去?” “我想,就不麻烦您了,我请方小姐陪我过去就好了。” “好的。他所在的别馆从主楼的大门出去,走上左侧的小径,然后穿过玻璃花房,那幢红项顶的房子就是了。” “谢谢您。” 金霓妮还是婉转的回绝了管家明叔陪她过去的要求,而是请方佳琪陪她同行。明叔也没有再坚持,而是将前往别馆的路线告知两人之后,就领着两个年轻小女仆,端着一些茶点前往了金祖光等人所在蔷薇花园了。 别馆的客厅里,一个年轻正在着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同样候在那里的女仆正是曹其。曹其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跟随着男子踱来踱去的脚步,右手轻轻的扭动着自己左手手腕处的金色纽扣,隐藏在里面的小型摄像头,正将在年轻男子的样貌和焦急的神情,通过讯号发射,传送到了一间小黑屋的电脑上。 “阿姨,收到了她传来的资料。” “那个女孩现在回到c市的家里了,是吗?” “是的。虽然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只是来得比想像中突然。而且通过小其的调查,她好像跟父亲和妹妹的意外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其的身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进入金府之前,小其的经历都很普通。” 小黑屋的电脑前,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的双手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这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气氛有些诡异,有些阴森,房间里还透着一股怪怪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喵!” 猫的长嘶好像是将这个黑暗的小屋撕出一条口子,站在窗边的女人轻拉开窗帘,突然有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半掩着门里出现的小小身影。 一只毛色纯正发亮的黑猫,双眼望着寒光,小嘴一张一合的发出叫声,望着站在窗边的中年女人,好像是一个小孩子般正在朝着她说话似的。 “小辉,你又去哪里调皮了……” “喵!” 中年女人的身体微微转向黑猫,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眼仁的双眸依旧阴寒无比,只是嘴角正诡异的上扬着。 (二十二)、开启的秘密之门(2)。 黑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很调皮的表情,然后轻移着脚步来到中年女人身前,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抓着她黑色的裤管。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摸索着蹲下了身子,然后轻轻地抱起黑猫,抱着它站在窗口的位置。 窗外是赤雨小区老旧的石道,绿化带的位置,此时也不再翠绿,而且枯黄一片。通往老旧楼房方向的曲折甬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拿着提着一个手织的小手袋,缓慢的移动着脚步。棕色头发的女孩从电脑前离开,站到窗前望向甬道上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身体微微的避开,躲在了窗帘后面的墙边。 “还是那么怕见她吗?” “一点点吧。有些事,我想我还是需要时间才能真正的放下释怀,在那之前,我想我可能都不会想要见她吧。” “果然。你还是在意那件事情的。” “我是怕她对我失望,毕竟,当时在那样的困境里,她是一直鼓励我坚持下去的人,是她给了我重生,而我现在所做的却不是她所期待的。” 棕色头发的女孩身体顺着窗帘缓慢的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埋进臂弯里。中年女人怀抱里的黑猫,像个懂事的小孩子,从女人怀里跳到地上,静静地来到棕发女孩的身前。抬起小爪子,不停的掻抓着她脚上的白色运动鞋,嘴巴还咬出鞋带,用力的拉扯着。 “小辉,你是想开导我吗?” “喵!” “可是。我却无法让自己开心起来,你觉得我要如何面对才好呢?” 棕发女孩抬起头,望着黑猫萌态百出的小脸,伸出轻轻托起它的下巴。手指不停的揉搓着。黑猫则如一个享受爱抚的小孩子般,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任女孩的手揉搓着下巴位置的毛,中年女人嘴角的弧线越发的明显了一点,脚步也顺着地板上门缝洒下的阴影方向走去。 “我想,我们的计划应该加快了。告诉小其,有些事情应该让那个女孩知道了。” “这样,会不会太早?”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事,早点知道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尽快通知小其的。” “那地狱使者那边,还要跟进吗?” “我想不用了,因为它的身份现在毫无用武之地,彼岸花杀手不下手,他存在的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中年女人的右手轻轻拉着门把手。身体侧向一边,整个从门缝的位置很轻易的就离开房间了。走廊上她的脚步很轻,好像转身厨房的方向,又像是悄悄进入了卧室。只有棕发女孩和黑猫留在这间散发古怪味道的小黑屋里,电脑的白光在角落的书架前不断的闪烁着。 小黑屋里看上去很空荡,可是棕发女孩却总是觉得在看不见的这个小小空间里。挤满了各种看不到的不明物体。黑猫蓝幽幽的眼睛直直瞪着木门左侧方向的一个小圆桶,突然变得异常亢奋,身体上的毛也在逐渐的立起来,四只踩在地板上的爪子也发出搔抓地板的声音,喉咙发出的呜呜声,好像是长嘶前的热身。 “小辉,你怎么了?” “喵霜暖!喵!喵!” 黑猫的鸣叫没有想像中的刺耳,听上去更像是讨好的呼唤。那种感觉就像是圆桶前站着什么棕发女孩肉眼无法看到的人似的。黑猫冲过去的时候,一下子扑倒了圆桶,然后从翻倒的圆桶里。滚出了一个红色的毛线球。它开心的用嘴拉扯嘶咬着毛线球的一条线,咬着被它拉出的那条线,快速的在狭小的房间里,没完没了的绕起圈来。 “大小姐……” “大小姐……” 前往别馆的一路上,金霓妮不时的遇到正在工作的仆人停下来。恭敬的对她行礼轻唤大小姐。大小姐这个三字好像是金霓妮的一个雷区,不停地有爆点的雷被引爆。方佳琪看得出来,金霓妮对于这个身份的排斥和厌烦,但却依旧努力微笑强忍回应着。 “当个大小姐不好吗?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可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 方佳琪的话里有着两层含义,一方面是试探金霓妮对于当金光美集团大小姐的反应,另一方面也想要将两个谈话的中心话题转移到英俊男子身上。 金霓妮听到方佳琪的问话,只是微微挤出了一个微笑,两只手同时插进了白色修身裤并不深的口袋,她放慢了步伐,沉思了一后才回答方佳琪这个语带双关的问话。 “虽然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太假。但我必须要强调这确实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不知道别的女孩是不是对于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充满了期待,但我只能说,我反而因为这些东西有些期待,我并不是那位爷爷的孙女,即便在我的心里,我是很喜欢他的。但,我喜欢纯粹简单的生活,就算我是福尔摩斯迷,也不会想要这样复杂的生活。” 金霓妮的话有些出乎方佳琪的意料,她心里对于金霓妮提出的这个想法,开始强烈的验证过程了。方佳琪心里的风暴,好像金霓妮也看穿了,她只是微笑着加快了脚步,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是弧线很美的圆形,由于阳光照射充足的缘故,玻璃花房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水晶球。里面盛放着的薰衣草,成了非常合衬的装饰。金霓妮看到薰衣草,又下意识的想起了顾夏阳,记得跟顾夏阳在一起的生活的那段时间里,顾夏阳会每天带一束薰衣草来她的睡房,放在那个白色水晶做成的精致花瓶中。 “你,现在过得好吗?” “嗯?” “没事,只是看到这些薰衣草。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而己。” “是你喜欢的人吧?” “为什么这样说?” 金霓妮的脚步在玻璃花房前停留了一下,才快步朝着玻璃花房后面的一幢红色房顶的小屋走去了,而跟在她身边的方佳琪突然的问话,让她的脚步触电般的停了下来。好奇的反问起方佳琪。 “因为你提及他的口气和目光里的柔情。” “有吗?” “感情这回事,自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有喜欢的人吗?” “是啊,一个我很喜欢很喜欢,却不能表白的人。” “嗯?” 方佳琪似乎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她如此坦白的态度让金霓妮对她平添了几分好感。隐隐她觉得面前这个叫方佳琪的女秘书。倒是和林雨沫有着几分相似,同样的冰雪聪明的,同样的坦白率真。 “我有点喜欢你了重生农女大翻身全文阅读。” 金霓妮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倒是让方佳琪吃了一惊,她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让她看上去格外的光彩照人。金霓妮犹豫了一下,还是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向着红房子的方向,奔跑了起来,曹其透过玻璃窗看到金霓妮的时候。身体还是触电般的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你要见的人来了,我想,有些话,你还是谨慎一些。当然若是你非说不可,我也管不了。毕竟嘴巴在你的身上,但是你要明白一些事,我们家少爷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我不会原话转述的,毕竟,这些事并不干我的事。” “很好!聪明人,倒是前途无量啊。” 曹其的口气听上去冰冷而且满是威胁,跟平时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空旷的别馆客厅是非常简洁的日式摆设,客厅里没有沙发,只有着很正统的榻榻米。还有着日式的传统拉门。整个客厅里还弥漫着清新的茶香。 金霓妮拉着方佳琪停在红房子木门前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了。方佳琪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拉着自己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金霓妮自己也为这莫名的寒意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方佳琪想要说些什么安抚她的时候,赤红色的木门突然打开了,金霓妮在看到曹其的瞬间。整个人险些摔倒。 “大小姐,欢迎您回家!” 曹其满脸笑容的对着金霓妮开始说话,并且伴随着恭敬的话语,深深的朝着她鞠了一躬。金霓妮的身体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紧紧靠在方佳琪身上,方佳琪看到金霓妮左脸颊不断渗出的汗,她紧抓着自己的左手也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大小姐,请进,您要见的人等您很久了。” “你是……叫什么名字?” 金霓妮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故作平静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曹其倒是莞尔一笑,身体微侧示意金霓妮和方佳琪进门,然后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曹其。” “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吗?”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而且我来金家的时候很短,大小姐离家之前,我并没有来,所以我们应该没有见过。” “这样吗?或许真是我多心了,只是因为你长得很面善。” “这或许就是一种缘份,也说不定。可能大小姐您跟我之间的命中注定的缘份。” “是吗?” 曹其的回话,让金霓妮的心里那种不安变得更加沉重,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不停地拉扯着。方佳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曹其,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面前的这个谈吐得体的女子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仆,倒是颇有几分侦探的味道。 风呼啸着吹起金霓妮胸前的黑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金霓妮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那名年轻男子,嘴角泛起的笑容,带着不易察觉的安心。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也饱含深意,两个人的目光碰撞的同时,方佳琪似乎感觉到了有一种看不见的火花在迸发。 “看来事情真的比我想像中的要有趣。不过,我们这位麻烦的少爷好像非你不可的样子,可惜的是你好像心属他人,你打算怎么挣脱他呢?” 方佳琪想到这里的时候,目光落回了金霓妮的身上。对于这位样貌出众,个性鲜明的大小姐,她着实好奇而且充满兴趣,像一个非要找到答案的侦探,而金霓妮就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谜案,吸引着她不自觉的靠近。 (二十三)、开启的秘密之门(3)。 “大小姐,就是这位先生要见您。” “您好,金小姐,我是宝丰速递的特件专员。” “所以呢?你来见我,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是的。我们受了一位高级会员的委托的送这个加急的快件给您。” 金霓妮边听着年轻男子的回话,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全然没有刚才的不安和恐惧,一脸的轻松和淡定。她脚上鲜红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这个空旷而寂静的房间里。 弥漫在客厅里的茶香,不时飘进金霓妮的鼻腔里,她微笑的来到年轻男子面前,轻轻伸手向他的身前,声音平淡不带任何的情绪。 “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这个。” 年轻男子望了望金霓妮伸向他面前修长的右手,愣了一下,才从身上斜挎着的黑色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裹,准备递到了金霓妮面前。不过没等到金霓妮接过来,曹其就快步抢先将包裹夺了过来,身体微微挡在金霓妮身前,走了几步后小心地将包裹放在身旁的一个木制的方桌上,对着满脸惊诧的金霓妮,语气平缓的解释起来。 “大小姐,您不要见怪。对于这种包裹,我们金家一向都是这样处理的。虽然是要小姐您亲自签收的,也要我们先打开,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品之后才可以,因为一定要保证大小姐您的安全,这是老爷特别交待过的。所以请您体谅。” 曹其的话,金霓妮并不尽信。因为她总是在隐隐间对这个叫曹其的女仆人,有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即便她一直在强调与自己并没有见过,但莫名的亲切感就是不停地在金霓妮心里涌动着,无法压抑。而且透过曹其神情中的微妙,金霓妮则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授意人可能是顾怀北,而不是金祖光。 “好。那就麻烦你打开检查了。” “您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也很乐意为您效劳。” 金霓妮微微的侧过脸,目光直直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她注意到年轻男子望向自己时的眼神里有隐讳的意思,像是在提醒着那个包裹里的藏着一些需要她亲自找出来的秘密。方佳琪也注意到这个微妙的小细节,却只是沉默,右边口袋忽然震动的手机,让她只能暂时离开客厅,来到红房子的门外。 “杰少,您又有什么安排?” “你在陪着她吗?” “是的。按您的要求,在寸步不离的监视她。” “呃。佳琪你这个用词……” “呵呵,我不是把您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聪明如你,甚是可怕溺宠,军痞霸爱全文阅读。” 方佳琪的脚步停留在落地窗前,嘴巴微动。不停地对着手机听筒说话,目光不停地游离在客厅里气氛怪异的三个人。 金霓妮看到在曹其打开的包裹里,只是很安静的躺着自己的白色手机,就是当时被顾夏阳偷偷拿走的那支,不过对于这个细节,她倒是全然不知。只是以为刘妈帮她找到而己。更加对于苏雨蔓曾经约她见面的时候一无所知。 “这个是……” 曹其在看到那支白色手机时,脸上的表情有着几分古怪,但随即就换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脸,从盒子拿到那支白色手机。转身递给了身后的金霓妮。金霓妮微笑着道谢后,长按住电源键,将关闭的手机轻轻的打开了。 “这是我遗失在一个朋友那儿的手机,看来是找到了。对了,速递先生,麻烦您帮忙向寄件人转述几句,我这段时间给她添麻烦了,多谢她的照顾。也请她好好保重身体。” “好的。确认东西没有问题啦。可以麻烦您在签收一下吗?” “当然。” “请您把名字签到这里。” 年轻男子从背包夹层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签收单据。从中间找出金霓妮的单子,然后礼貌的递给她一只浅蓝色的原子笔。金霓妮的字迹飘逸而苍劲,若单从这苍劲有力的字迹。任谁都无法想像,这会是一个美艳女孩的字。 曹其识趣的与两个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但目光依旧紧盯着年轻男子的举动。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年轻男子似乎真的遵守承诺,并没有将要转达的话告知给金霓妮,但是曹其的心里,无端涌动的不详预感,却并没有随着年轻男子的离开金家而完全消除。 当金霓妮和方佳琪从红房子离开的时候,曹其一直紧随在两个人身后,盯着两人的举动。方佳琪明显感觉到金霓妮见过那个年轻男子之后,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心里不免猜想起这其中的玄机。只是当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其中的奥妙时,突然而至的大雨,使整个金家大院,一时间内陷入了莫名的混乱。 蔷薇花园里的金祖光等人,在管家明叔的安排下,全部挤进了花园旁边的一间木制花房避雨。而与此同时的金霓妮等人也在曹其的引领下来到了别馆前面的那间玻璃花房避雨。 这座圆形的玻璃花房里,盛放着满室的薰衣草。两边的花圃里,紫色的薰衣草整齐的排列在石板道的两侧,断线的雨水,任性的拍打着这个透明的小小花房。金霓妮站在窗边,望着雨水杂乱的顺着圆形的弧线流淌下来。在透明的玻璃房里,找寻着雨水降落的轨迹,静静的听着雨水奏出的这首自然动听的旋律。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纯真。低垂的黑色长发下,她浅浅的笑容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她两只手放在花房的玻璃窗上,头轻轻靠在上面的动作,像是正在专心欣赏着这场大雨带来的音乐会。 方佳琪望着她的表情也透着不能言说的情绪。三个人在这间小小的花房里,各自守着一个角落,悄悄的猜想着对方的心思,退守在自己的安全领域里。 “爸爸,明天,要不要我叫蔡总监,把并购案的文案做好。拿来给金老过目啊。” “阎总,你这个儿子真是一个不错的好帮手,真有福气,我老头子可是羡慕得很喔。” “金老,您真会说笑,犬子哪里比得上你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好孙儿。” “哈哈,看来,我们都是有福气之人啊。” 木制花房的方桌前,四个人正在愉快交谈着。管家明叔的目光透过花房上面的小窗户,注视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整个人陷入了晚上与女仆小敏的花房之约,他有些担心,也有些犹豫,关于这件事我的无限翅膀最新章节。自己一个人来处理,会不会有些鲁莽。 “明叔……” “明叔……” “哦,北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只是您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太好。” “这个嘛,可能是天气变冷的缘故。总觉得凉凉的,怕是要生一场大病了吧。” “我想,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快要集体生场大病了。” 管家明叔望着身后的顾怀北,听着他用平缓的口气说着这句让明叔的心跟着波涛汹涌的话。这场大雨好像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像是努力想要冲刷什么,又好像是在谁的悲惨命运哭泣着。 金霓妮的笔记型电脑因为电源插口出了一下小问题,无法开机了,只能平静的躺在黑色的电脑包里,地狱使者传来的那封邮件,也成了被无奈掩埋的秘密。空荡的睡房里,隐隐流动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藏着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 这个隐形人放肆的游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在翻找。又好像在隐藏着什么。落地窗外的大雨越来的急促了,断线的水珠,竭尽全力的拍打着落地窗。仿似站在窗外的什么人,也想要来房间里避雨一样。 顾夏阳站在喷水池前面,望着水柱四溅的模样。突然感到心痛隐隐袭来,右手下意识地紧抓住了胸口,疼痛感像是特意在提醒着他,有一个女孩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把埋藏在心底的情意全部告知。 “少爷,您打算跟从前一样冷眼旁观?” “刘妈,即便我的心底有着万千翻滚的情绪,又能如何呢?爷爷现在心仪的人选是他,就算当初是他利用了手段将我从金家赶出来,就算我现在承认这些年,我的心一直爱着她又如何?一切都不会因为我的只言片语而有所改变。” “可是,少爷,有些事,你若永远不说,别人是无法真正揣摩出你的心意的。” “但就算说出来了,就一定会我所期待的结局吗?” “唉……” 刘妈的轻叹,像是掉在顾夏阳心上的小石子儿,好像有些不甘的拍打着他的心,又像是关切善意的提醒。只是顾夏阳很清楚的知道,不管金祖光的决定是什么,顾怀北的决定是什么,又或者自己的决定是什么,最后的选择权从头到尾都一直是握在金霓妮手里的。 “刘妈,手机是不是已经送到她的手里了?” “是的。我刚刚安排了我那个外甥以速递人员的身份把手机给她送过去了。” “我输入内容的事,你有没有告诉他?” “我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想办法告知金小姐。” “只在于她能不能解开我留下的暗号了。” 顾夏阳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长长的发带,轻轻放在鼻子下面闻着蕾丝发带上残留的香气,这股弥漫金霓妮发香的发带,让他的记忆模糊又清晰起来。 “你这样算什么?凭什么你要亲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 “你的什么?初吻吗?” 少年顾夏阳拿着画笔因为少女金霓妮突然的亲吻而掉落在地上,红色的颜料喷溅在他白色的裤管上,金霓妮的脸上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着顾夏阳气急败坏的模样。 (二十四)、开启的秘密之门(4)。 “喂,你这个丫头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你还不是这样对我妄下评论,说的你好像是很了解我一样?” “你这个坏性格,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我只是想平安的在这里度日,难道非要逼我走,你才开心吗?” “你不想了解,居然还知道我的性格坏,看来,你倒是很在意我的吗?” “你……” 少年顾夏阳,被少女金霓妮的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的目光开始刻意避开金霓妮,转过头去怕被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穿他的心事美女图全文阅读。顾夏阳觉得自己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完全无法平静下来,金霓妮粉嫩双唇的触感,还真实的留在他的嘴唇上。 金家花园里,太阳像一个燃烧的大火球,挂在湛蓝的天空上,望着这对少男少女的小小争执,似乎期待着更加精彩的剧情发生,又好像是预料到更劲爆的后续一定会发生一样。 少年顾夏阳没想到她会再吻向自己,只是这次的吻似乎带着莫名的感情,全然不似之前赌气的那个吻。顾夏阳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两只手犹豫着要不要轻轻抱住面前的金霓妮。金霓妮的黑色长发被吹起,不时有带着幽香的发丝轻掠过顾夏阳的脸庞。 金霓妮长长的睫毛不断地眨动着,摩擦着顾夏阳的脸。顾夏阳只是睁大的眼睛,看着她的嘴唇轻轻的含住自己的嘴唇,一瞬间,双手用力的把她紧抱住怀里,他的眼睛在她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胸膛的那刻,缓慢的闭上了。 “喂?怎么样?还是不愿意陪我去吗?” “你,为什么非要我陪你去,明明就……” “因为我想你陪我,不行吗?” 少女金霓妮的嘴巴轻轻凑到少年顾夏阳的左耳边,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温柔。顾夏阳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如此动听,她也会如此温柔。她的体温,她的发香,她的双唇,她的心,仿佛都一下子交给了顾夏阳。 “好,我陪你。” “那我们走吧!” “不过,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 少女金霓妮拉起少年顾夏阳的手,两个人朝着庭院的门口走去,只不过走了两步,顾夏阳拉了一下金霓妮。停下了脚步,犹豫着向她发问,只是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要继续发问了。金霓妮却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样,低垂下头,喃喃的说了一句。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而且刚刚也是我的初吻。” 顾夏阳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下意识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角的弧线格外的迷人。右手拿起餐厅里的白色骨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红茶,刘妈正端着一盘精致的小茶点走到方形的长桌前,顾夏阳望了一眼小茶点,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了金霓妮吃东西时沉醉的表情,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起来。 “那个丫头,最喜欢吃这个。” “少爷。金小姐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我怕她想起的一切的时候,有些事己成定局,无法改变了。” “不会的。少爷。有些事情,只是您自己不愿意相信,它正在向美好的方向转变。” “是吗?那就承您吉言了。” 这个装潢别致的餐厅里,只有顾夏阳一个人。刘妈一个人站在操作台前,拧开水龙头,轻轻的将几个白色的骨瓷杯子放在水池里,缓慢的刷了起来末日之杀神重生。流水声清脆的响着,顾夏阳的手上的红茶升腾的热气,却在渐渐变少,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个热气不到八分钟就会完全不见,你呢?会不会又突然不见了?” 顾夏阳的声音里弥漫着的悲伤正在将他的身体慢慢的吞噬掉。刘妈转头望向顾夏阳,眼神里流露出的心疼,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为顾夏阳的难过而跟着担忧。 “爷爷,您说这个雨什么时候会停?” “看样子,今天可能应该不会停了,我想,阿明,你还是通知一下方妈安排一下晚饭,而且让她通知几个人送伞过来吧?对了,霓妮现在在哪?” “大小姐好像去了别馆,可能也在什么地方避雨吧?” “那她应该在玻璃花房那边吧。” “小北,打玻璃花房那里的电话,我要确定霓妮在哪才能放心。” “好的,爷爷。” 金祖光坐在木制长桌前,右手按在拐杖上,对着身旁的管家明叔吩咐起来,然后轻唤着蹲在百合花丛前的顾怀北,要他确认金霓妮现在的位置。顾怀北掏出手机之前,目光瞄了一眼同样蹲在对面花丛前的英俊男子,下意识拨通了玻璃花房的电话。 玻璃花房里,金霓妮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整个人还是紧紧贴在玻璃的落地窗上,听着雨声。本来就沉闷的气氛,因为花房里突然响起的电话的铃声而瞬间紧张起来,方佳琪和金霓妮都回头望向薰衣草花房石板路里的一间小屋,似乎铃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两位不必担心,是花房的电话,我想可能会是莫管家吧,因为晚饭的时间快到了。” “是这样吗?也是啊,现在已经快要五点了。” “五点了吗?时间过得真快,秋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尤其是这样的雨天。” 方佳琪听到曹其的话后,下意识抬起左腕看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喃喃的说了一句。金霓妮的身体终于从玻璃窗上移开,朝着方佳琪的方向走过来了。方佳琪看到玻璃窗上,还留着金霓妮曼妙的曲线身形,心里不由的多了她想要再了解她一点的冲动。 曹其来到里间放着电话的桌旁时,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知道是顾怀北打来的电话。那个惊魂午后的记忆随着急促的电话铃声变得越发清晰了,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接起电话,只是当她接起电话时的语气镇定的。根本听不出一丁点的破绽。 “北少爷!” “你是小其吗?” “是的。” “所以霓妮她也在玻璃花房了?” “没错,大小姐刚刚在别馆拿了包裹之后,我们出门的时候碰上下雨,就来了玻璃花房这边。” “好,我知道了,照顾好她,一会会有人过去接你们的。”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小姐的。” 金霓妮来到花房里间的门前时,曹其正好挂断了电话。准备转身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金霓妮。她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慌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身体抵在了放着电话的圆桌上。但对着金霓妮说话的语气,却是非常平缓而镇定的。 “大小姐,刚刚北少爷打电话过来,说一会有人过来接我们,请大小姐不必担心姝秀。” “是他啊。我并不担心,反而喜欢呆在这里。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感觉我以前曾经也好像在相似的地方呆过的样子。” 金霓妮说的这句话并不是真的,而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假话。她说这句话意在观察曹其的反应,也想求证曹其是不是顾怀北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方佳琪从金霓妮脸上的表情。也看出了一点端倪,适时的帮腔道。 “我想,这个玻璃花房应该一直都在这里吧,很有可能您小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玩耍过,也说不定。要不要问问金老?” “这个花房并不是一直都在的,听莫管家说,这家花房也是大小姐您离家后的三年之后才盖的,我想让您觉得的熟悉的应该是另一间玻璃花房。它的位置在蔷薇花园的后面。” “是这样吗?若是有机会。带我过去看看,好吗?” “当然。” “大小姐,我过来接您了。” 三个人的对话因为突然来到玻璃花房的管家明叔而没有继续下去。金霓妮注意到在明叔的身后还紧跟着三个非常年轻的女仆,每个人撑着雨伞的同时,手里都还拿着另一把雨伞。金霓妮的目光轻轻略过三人的面庞后,最终停在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心兰,大小姐。” “心兰,很不错的名字,莫管家,我可以跟她一起回去吗?” “这个,大小姐,老爷是要我陪着您的。” “可是,我想要她陪,不可以吗?” 金霓妮提出的问题着实让明叔心里挣扎了一番。本来他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跟金霓妮有机会说点什么的,可是如今金霓妮却提出想要跟心兰一起,若是强行拒绝,总是会让其他人起疑的。方佳琪对于金霓妮突然的提议,也同样有着困惑,只不过她也想着借这个机会可以跟曹其攀谈下也不错。 方佳琪一直对着这个女仆的身份有所保留。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曹其留在金家是绝对抱着某种目的性的,不过转念她对自己这样的想法自嘲起来。 “方佳琪啊,方佳琪啊,你干嘛要这么认真,现在居然还玩起了角色代入,你真的当自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吗?笨蛋!” 即便方佳琪对自己说,她还是走上前去,从其中一个女仆的手里接过雨伞,跟在曹其身后,她轻唤曹其一声,然后对她发出了邀约。 “曹小姐,等一下。” “方小姐,您是客人,我只是个下人,叫我小其或者阿其都可以的,曹小姐,这个我可受不起的。” “好吧,阿其。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方便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求之不得。” “金小姐,我就跟阿其一同回去了,反正我也要回阎总那儿,就不陪您了。” 在确定了曹其接受自己的提议之后,方佳琪对着准备离开花房的金霓妮说了句话道别。金霓妮回过头来看方佳琪时,嘴角的弧线微微扬起,双眸似笑非笑的,而且轻轻的点了头之后,转身撑开手里的红伞向着小路的方向快步走去。 金霓妮的脚步很快,脚下的红色高跟鞋不停的踩踏起的水花都飞溅到她白色的裤角上,像快速绽放的一朵朵小花。她的右手一直紧紧放在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按住的手机剧烈震动着。 (二十五)、开启的秘密之门(5)。 金霓妮回到睡房的时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还是不停的在震动着。她轻轻打开抽屉把手机丢进去,然后用力关上抽屉,整个人窝进被子里,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觉得这样,就真的会好一些吗?” “谁?” 被子里的金霓妮听到了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立刻掀开被子,整个人坐直了身体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却吃惊的发现不知道何时,英俊男子正坐在她躺着的大床上,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对着满脸坏笑。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又……” 金霓妮的话只说了一半,英俊男子就抱着她一起钻进了被子。英俊男子左手轻揽着她的肩膀,右手紧紧将被子拉过头顶。金霓妮觉得这样的气氛有点怪,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清晰的听到。金霓妮的身体本能的挣扎了一下,正准备从被子里出来的时候,却被英俊男子一把拉进怀里,两个人迅速的躺下。她正想要呼救,却听到了英俊男子小声的说了句提醒,要她别出声,然后他就突然从被子里跑了出来,迅速的躲到床下。 金霓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当她疑惑的坐起身来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英俊男子这样做的理由。因为她看到了顾怀北跟曹其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她半掩的房门前,而且顾怀北的右手轻抬起,正准备敲门。 顾怀北的目光在与金霓妮的眼神碰到后,有些不自然的快速移开,目不转睛的盯着睡床旁边的落地窗。他的目光里写满了疑惑,也充满了警惕。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到了极点,甚至要努力用手捂住,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金霓妮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的不安,若无其事的向着从门边直直走进来的顾怀北发问,然后用手轻掀开被子,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目光有些紧张的瞄着英俊男子躲着的床下。 “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爷爷叫你吃饭。” “这样啊,那你也不用亲自过来,打个电话就好了。” “我想过来接你,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是。” 顾怀北觉得金霓妮的问话有些奇怪。目光仔细的打量起,忽然注意到了她放在大腿旁的右手。食指正在不自觉的在大腿外侧不停地画着圆圈。眼神刻意回避与他的对视,而且眼睛一直不停的眨来眨去。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对吗?” “没,哪有,你干嘛这样说?” “小其,你先去回复爷爷。我和霓妮马上就过去餐厅那边。” “好的。北少爷。” 曹其站在门口,望着房间里金霓妮和顾怀北有些怪异的氛围,非常识趣的转身离去。她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上越来越远时。顾怀北一把抓住了金霓妮的胳膊,用力的将她的身体按到了墙壁上,金霓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惊讶的问向顾怀北。 “干嘛?” “你觉得我要干嘛?” 金霓妮觉得面前的顾怀北看上去有些陌生。他的目光没有了记忆里的温柔,看上去充满了杀意,而且他紧抓着自己的双手,很用力过境小兵。金霓妮被他紧抓住的手腕处,骨头也发出咯咯声,稚心的疼痛不时的向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发起强烈的攻击,像是一个小型战队不停的发起攻占。 “我不要知道你要干嘛,但是你抓疼了我。” “是吗?那我们就进入正题。” “什么……你说的正……” 没等金霓妮嘴里那个题字说出来的时候,顾怀北就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双手还紧抓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按到墙上去。金霓妮觉得顾怀北吻得很用力,以致于之前被英俊男子咬破的唇在他用力吸吮的时候,更加的疼痛了。 “疼,放,开,我……” “喂,顾怀北,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你的胆子倒是真的不小。还真的不怕被别人看到啊。不过想想也对,看金老的意思是有心让你们在一起的,所以你才这么毫无顾虑的,对吧?” 金霓妮的话只喃喃的说了一半,就看到了从床底下爬出来的英俊男子,满脸愤怒的盯着金霓妮不解的表情。背对着他的顾怀北在听到他的满是怒气的质问,先是冷笑了一下,然后放开了金霓妮,转过身,盯着身后站定的英俊男子,扔出一句满是轻蔑的回话。 “破坏别人好事的你,倒是碍眼的很……” “确实,我承认我是破坏了你的好事,不过,若是你吻了我的女人,我还能袖手旁观的话,我想,不要说男人,我连当男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的女人?这种大话,你倒是说得面不改色,我真心佩服你的厚脸皮了。” “你们俩个够了,要吵,你们去外面,不要在我这里吵。” 房间里,顾怀北和英俊男子的争锋相对,让金霓妮强压着的愤怒瞬间爆发了。两个男人的对话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倒霉的标的物,似乎是谁争夺到了就能到巨额奖赏一般,刹那间她对两个人都感到了厌烦,金霓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从落地窗的方向逃出房间,只是隐隐的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快逃,快逃。 “妮子,你去哪?” “丫头……” “不要你们管,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金霓妮的身上只穿着刚刚的猩红色衬衫奔跑在雨幕中的庭院里,任泥水放肆的喷溅在她白色长裤的裤管上。她的脚上只穿着薄薄的丝袜,与湿滑泥泞的地面接触后,凉意从脚底不停的涌上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让毛孔本能的开始闭起来,对抗寒风和雨水的侵袭。 金家庭院比想像中要大。金霓妮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可是还是离大门的方向很远。顾怀北和英俊男子都紧张的在后面追着,风雨中两个人的呼唤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真切了。金霓妮终于冲出了正好打开的院门,惊得守门的张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冲出了金家大院。 “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去,回去……” 雨中,金霓妮自顾自的重复着,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沉重了。似乎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消失,脚上的知觉开始一点点消失。好像她的脚现在已经并不属于她的了。 金家的餐厅里,此时完全乱成了一锅粥,金祖光在听到金霓妮一个人跑出金家的时候,险些晕倒。多亏阎天豪在一旁的安抚,情绪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满身雨水的英俊男子。正在跟管家明叔商量着派人出去找金霓妮的人手和寻找方向,转身要出门口的时候,却诧异的看到顾怀北抱着混身湿透。早己昏倒的金霓妮出现在客厅前打开的大门里,而那个叫曹其的女仆正将雨伞撑过两人的头顶。 “爷爷,您别担心,我把霓妮带回来了梦幻西游之跨服战场。” “快,阿明啊,快把霓妮带回卧房去,把张医生叫来,给她检查一下。快!” “知道了,老爷。” “小北啊,你也快回房间里,把湿衣服换下来,省得着凉了,快,快回房。” “可是,妮子她……” 抱着金霓妮的顾怀北在听到金祖光的话时,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目光有些不安的望着一眼怀中混身湿透,满脸雨水的金霓妮。她披散的黑色长发,紧贴在脸上,不时的有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米白色的地板上,长长的睫毛微动,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爷爷……我!” “交给我吧,我抱她过去,你先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再过来看她。” “这……” 英俊男子快步走到顾怀北面前,伸手示图从他的怀里把金霓妮抱过来,而顾怀北却犹豫着后退了一步,刻意避开英俊男子。抱着金霓妮的身体微侧了一下,可是却在听到金祖光的话后,极不情愿的将怀里的金霓妮交给面前的英俊男子。 “小北,就让阎公子抱霓妮去房间,你快去换衣服吧。阿明,快,去别馆那儿把张医生带过来。” “好的,老爷。对了,阿其,快陪北少爷回房间。” “知道了,莫管家。北少爷,我们走吧!” 顾怀北望着金霓妮被英俊男子抱着快步走向睡房的狭长走廊,在曹其的轻声催促下有些无奈的走向二楼的阶梯方向。金祖光的目光不停地在英俊男子和顾怀北的身上游走,陷入了沉思,阎天豪望着金祖光,示意自己身旁站着的方佳琪一同过去帮忙照顾金霓妮,然后开口安抚起满脸担忧的金祖光。 “金老,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跑掉呢?难道……” “您好像太过忧虑,等她醒了再问清楚状况,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要不,您先用餐,我过去看看。” “不急,我陪您过去看看金小姐的情况吧。” “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金祖光对着阎天豪微笑了一下,然后示意一旁站着的一个年轻女仆把他的拐杖拿过来。然后跟阎天豪一起朝着金霓妮的卧房方向的走廊缓步走去。 方佳琪陪着两个女仆一同把金霓妮的湿衣服脱下来,然后准备把睡裙给她换上。方佳琪在扶起金霓妮身体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在她的后颈处,有一块小小的胎记,心里一怔,动作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方小姐,睡裙给您。” “方小姐,睡裙……” “哦,不好意思,来,把我睡裙给我。” 英俊男子整个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低下头想像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顾怀北强吻金霓妮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出现在他的脑海,右拳在一遍遍的回忆用力的握紧了,却在此时清清楚楚听到了从二楼阶梯传下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愤恨的望向站在那里的顾怀北,而睡房里金霓妮的身体不停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嘴里开始了说起了胡话。 “去哪,去哪?你要带我去哪?” (二十六)、开启的秘密之门(6)。 “去哪?去哪?你要带我去哪?” 金霓妮的手被一个很矮的小男孩一直紧拉着,赤着脚跟他走在一条并不宽阔的小路上。她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小路的两旁,心里的疑惑如同这缭绕的雾气一般不断的升腾起来。 “大姐姐,你光着脚会不会觉得很冷啊?” “还好。冷倒是不会的,只是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 “嘻嘻,这个是秘密。你乖乖跟我去不就知道了吗?” “秘密?” “嗯,不过,我相信一定是大姐姐你感兴趣的。” 小男孩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微笑,让金霓妮的心里也跟着犯起了嘀咕,身体却只能无奈的任小男孩拉着自己一直在这下着大雾的小路上,脚步不停的前进着。 金霓妮觉得这条路充满了阴森的感觉,或许说让她觉得诡异,因为这条路好像长得根本没有尽头一样。而且不管走多久,两旁的景色都是白色的雾霾,单调而沉闷。小男孩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呼吸随着脚步的加快变得有些急促了,而小男孩却好像一点也不累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拉着自己顺着这条路,直直的向前走去。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金霓妮也不确定,只感觉好像处在这个空间里,任何的事物都仿似是一种虚无。直到小男孩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兴奋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转头对着金霓妮兴奋的大叫起来。 “大姐姐,看,你快看。就是那里了。” “到了吗?” “还有一点点路程,不过我们可以不要走了,因为有人来接我们了。” “有人来接我们,谁?在哪里啊?” “就在这儿啊……” 伴随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金霓妮惊讶的看到了前方的长路上,有一朵白色的云团缓慢的向着两个人的方向快速飞驰而来。微微离开地面。又在尽量贴合着地面的飞云在来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很及时的停下来。 金霓妮望着白色的飞云满脸疑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的时候,小男孩却拉着她站到了那飘浮着的白色云朵上,然后狡猾的偷笑了一下,对着发呆中的金霓妮小声问道。 “大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要准备什么啊?” “我觉得你还是坐下来比较好。不然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啊?” “啊?” 这句长长的啊只发出了一个音,就随着脚下飞云的飞速移动变成了持续而绵长惊声尖叫。金霓妮觉得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心里的感觉,这种脚踩祥云,穿梭于飞翔的感觉让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奇怪的是却同时伴随着极大的愉悦感。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可以飞啊?” “姐姐你觉得好玩吗?” “嗯过境小兵最新章节。好玩。只是这到底是什么,而且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这里吗?” “若我说这里是地狱,你相信吗?” “地狱。为什么地狱是白色的,而且好像很梦幻似的。” “姐姐,小心,你的眼睛可能骗了你喔?” 小男孩对着金霓妮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快速他的脸逐渐转换成了另一副模样。没有了刚才的稚嫩,也没有了刚才的童真,样貌也缓慢的在改变着,而且左侧脸颊上显现出来的藤蔓般的伤口里,不断地涌出的红色液体,滴在小男孩白色的衣服上。 “你怎么?” “姐姐,你再看看这里是哪里?” 金霓妮在小男孩的提醒下,重新望向四周的时候,吃惊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白色的雾霾,变得了一片黑压压的昏暗。并且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似乎还有不停闪动的眼睛,灼灼的发亮着。两侧的路旁也在缓慢的散开中,慢慢盛放出血红色的彼岸花,血红的披针形花朵,看上去那么耀眼。 金霓妮在看到这个情景时,脸上的表情因为惊恐而有些扭曲,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了。脚步也有些不安的后退着,最后终于跌下了白色云朵,她的手本能的胡乱抓去,却被从上空出现的手,及时的拉住了她。 金霓妮非常想要看清那只手的主人,于是拼命的的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但却害怕的发现自己睁开的眼睛,此时居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声音在对她说话,声音很焦急,回荡在黑暗里。 “姐姐,快回去,不要来这里,这里好多的坏人。” “你是谁?” “姐姐你不要管我是谁,快回去吧!” “你,你是……” “姐姐,快走。” “姐姐,快走,走啊……” 金霓妮只听到小女孩不安的催促,然后感到她的手突然一下子放开,自己的身体开始飞速的下落,好像是又一次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整个人不停的旋转,旋转着,然后身体如触电般的坐直了,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眼前还有些晕旋,依旧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似的,看得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满脸担忧的金祖光。 金祖光看到金霓妮醒来,很激动的拉住她的手,非常担心的追问起来。金霓妮觉得金祖光拉着自己的手很温暖,心里又再次隐隐泛起了微妙的熟悉感,她的头还是有些疼,一边回答着金祖光的问话,一边用右手轻轻揉搓着发胀的脑袋。 “孩子,你醒了啊,太好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还好,只是有些头晕。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来来来,先躺下。” 金祖光一边催促金霓妮躺下,一边示意站在床边的顾怀北帮忙,顾怀北的双手小心的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轻扶着金霓妮的肩膀缓慢的躺在枕头上。金霓妮的目光在顾怀北脸上一掠而过,刻意微侧过头,避开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躺下的身体轻轻地转向右边,用手使劲的拉高了被子,小声的向顾怀北道了谢,但语气礼貌而疏远。 “麻烦你了。谢谢。” 顾怀北的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梦幻西游之跨服战场最新章节。从被子上刚刚移开的双手抖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收回双手,站在床边。 房间里紧张的气氛因为金霓妮的醒过来,而有所缓和。窝在被子里的金霓妮静静的听着金祖光对着顾怀北小声的吩咐着一些事情,又留下曹其专门照顾自己之外。便带着阎天豪一行人陆续的离开了金霓妮的睡房,一行人的脚步杂乱无章的在门外的走廊上响起。 房间里在经历了喧闹后,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金霓妮的双手紧拉着被角,努力将头藏进被子里。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方向,顾怀北站在那里的气息,金霓妮觉得这次见到顾怀北,跟她所期待中的久别重逢完全不同,她的脑海里在这样的感觉里慢慢浮现中两个人刚才在雨中的对话。 “你为什么跑?” 雨中的顾怀北全身湿透,紧拉着金霓妮的右手,用力的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有些咆哮的追问着。只是他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暴雨的掩盖下,显得那么微弱,金霓妮身体的挣扎也在雨水的拍打里渐渐平静下来。 两个人在暴雨的倾袭里,安静的拥抱着,顾怀北的身体微微散发出的体温,让金霓妮冰冷的身体不自觉的靠近了他一点。顾怀北的声音轻柔的金霓妮耳边响起,带着无法捉摸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失望。 “为什么要跑?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里,我多想跟你见面,每一天都很想跟你见面,却要拼命压抑着这份思念,只是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冷漠。我承认,当时我的不告而别,肯定是伤了你的心,但,我也同样是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我们根本从来就没有分开。为什么,这次的重逢全乱了套?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霓妮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怔了一下,然后她的双手轻轻抬起,推开了顾怀北的身体,赤着的双脚微微后退了两步。低下头,任雨水肆虐的淋在她的身上,顾怀北准备上前的动作,也被她轻轻的话语阻止。直到她抬起头,将心中隐匿的那些话如数倒出来。顾怀北才意识到他一直最担心的事还是无法阻止的发生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再一次爱上了他最忌讳的对手。 “别过来,你可以就站在那里,安静听我说完吗?” “好,我听你安静说完,但你也要答应我,你说完就跟我回去,好吗?” “我会回去,因为我需要找到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答案。只是,你也能答应我,不要再强迫我做我并不想做的事,好吗?” “好。”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自从你从医院不告而别后,我就陷入了非常疯狂的寻找,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事件让我不断的陷入危险之中,我对你的思念在这样的起伏里,好像变得不那么强烈了。后来,我甚至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将你遗忘了,直到你来找我……” 顾怀北听着金霓妮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雨幕中的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对视,直到金霓妮犹豫说出那句话时,顾怀北才真的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孩是真的要舍他而去了。 “我,知道说这样的话是我不对,而且对你也是很大的伤害,不过关于我从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还是请你都忘了吧。对不起,我不能去你身边了,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金霓妮的身体伴随着这句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重重的倒在雨幕里,顾怀北直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听到这句话时,稚心的疼痛。他突然觉得这场雨来得这么及时,让他可以放肆的哭一场,却又隐藏得很好,不被人发现他的心碎。 顾怀北望着金霓妮藏在被子里的模样,苦笑着,然后他走到曹其身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后,才快步的离开房间。而金霓妮只是躲在被子里依旧紧闭着双眼,努力回想着她昏倒前,顾怀北脸上的表情,还有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奔腾出眼眶的情景。 (二十七)、开启的秘密之门(7)。 “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那样的秘密,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把全部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因为我爱你。可是后来,当我发现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的把秘密都告诉你,我的心里仍然有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藏着一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知道要如何对你倾诉,直到后来,你对我说其实秘密本来就是谁也不能告诉的东西,只能自己收好。” 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白色的纱帘不停地投射在咖色的地板上,宽敞的酒店客房里,白色的柔软大床上,蝶溪的身体正在被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子从背后紧抱着。年轻男子的侧脸轮廓很分明,高挺的鼻翼,古铜色的皮肤,揽出蝶溪身体的手臂很结实,微微的还能看到肌肉块在隆起,整间房里,充斥着浓浓的情欲褪去后的倦意。 放在床边支架上的手机里,电台的频道停在青魇情感,主持人青魇的声音悠扬而深情,那个关于秘密的话题,让人不禁有些浮想联翩。蝶溪的睫毛微微眨动着,被男子抱住的身体轻轻转动,身体转向年轻男子的方向,嘴唇用力覆盖在他的双唇上。很快两个人的身体又一起纠缠到了一起去,而正对着大床的白色墙壁上,一副壁画上,一个小小的光点转瞬即逝。 “喂,辉,你不知道蝶溪这个丫头又多乱来,现在又叫我偷拍那些东西呢。” “那你怎么看?觉得这个对我们的计划有无帮助,若是没有,自然不必听那个丫头的差遣啊。” 高大男子的眼晴从墙边的一个小小的镜头上面轻轻的移开,对着手机听筒那端的英俊男子抱怨了起来,身体缓慢地轻躺到圆形的大床上。听筒那端的英俊男子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后要他自己拿主意,闪亮的呼吸灯,在高大男子脸颊上出现又消失,直到他的声音带着疑惑问起。 “辉,你觉得那个丫头若是知道了他和顾怀北的关系,你的夺美的计划是不是就要搁置了?” “我现在倒是完全轻松下来了。而且来了c市,我倒是确定了一个之间迟迟不敢确定的问题,我现在倒是觉得连上天在帮我。” “你指的是金霓妮吗?” “嗯,没错。烈,你知道吗?那个丫头好像开始动摇了,我觉得她跟那个小子之间要玩完了。” “这么自信?” “当然。所以,我要趁在金家这段时间。把我和她的关系敲定。” “辉,难道你不觉得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秦雨现在根本不会再想起你了,之前,我们的机会是为了让你阎杰的身份更加可信,便于我们复仇。现在,再追求金霓妮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拿着手机的英俊男子的身体正在泡在温热的浴缸里。整个浴室都被笼罩在弥漫的水雾之中。他脸上的表情很朦胧,被浴缸里热水升腾起的热气遮挡住了,看不真切。只是回答高大男子问题的语气里满载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以前她对我来说,有着很大的利用价值,直到现在,我仍然相信她的价值,对我们的复仇有很大的帮助。至于秦雨现在想不想得起来,准备去哪,我都没有任何兴趣,因为我跟她真的过去了。烈,就不要再提起她了,我想,我们的计划要准备一下开始实施了,正好借着那个家伙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高大男子的身体在听到计划实施的刹那,触电碰的坐了起来,目光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决定了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这两年来的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来临吗?” “可是,辉,一旦开始,我们就真的不能回头了大战纪。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们早就开始了,不是吗?否则银月的死,就真的太冤枉了。对了,秦语的背景调查,你让蝶溪去查一下,我不想太轻易相信她,不过,她的能力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对于她提出的加入,我觉得值得考虑一下。” “不怕她是警方的人吗?” “这个嘛,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不是,但至于她的目的和如何知晓我们的计划的,我觉得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比较安全。” “好吧,我知道了,我跟蝶溪会跟进的,你在c市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放心,那就这样吧,暂时还别见了,有事老规矩。” 整个通话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谈话的内容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离两个人制定的计划实施日还有剩下不到两个月,在那之前,他们面前似乎还堆积着太多的事情要做。 “打完了?” “嗯。” 英俊男子放下手机的时候,一个娇小而且漂亮的女孩现在布满水蒸气的浴室门口,她的身上只穿一件宽大的男式衬衫,喃喃向英俊男子问道。宽大的白衬衫刚刚盖过她的大腿,她的腿虽然不修长,却有着很均匀的比例,而且皮肤格外白嫩,有种吹弹可破的剔透感。 娇小女子的右手轻轻带上了玻璃门,向着浴缸的方向缓步走出来,左手媚惑的将肩膀上的衣服轻轻拉下来,露出肩膀,极尽挑逗之姿。英俊男子嘴角的弧线上扬了一下,挤出了一个魅惑的坏笑,身体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女子身体失重,整个人掉进了浴缸里。 “啊!干嘛?” “干嘛,你说我要干嘛?” “讨厌,你这个色狼。” “色狼吗?好,那我就让你尝尝看我的这个色狼的厉害。” “嗯,不要,不要,快放开我了。” 娇小女子的身体不停的拍打着浴缸里的水。溅起的水花喷到英俊男子的脸上和赤裸的胸膛上,浴缸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然后英俊男子突然用力的吻上了她雪白的脖颈,双手紧紧将她按在浴缸上,嘴唇缓慢朝她的胸前游走着,女子的娇喘。回荡在缭绕着白色水雾的浴室里。 金霓妮慵懒的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牛奶和面包不停有热气冒出来,面包里面的煎蛋香味,扑鼻而来。 “大小姐,您醒了?除了这些。您还需要什么吗?” “你还在啊?” 曹其的声音礼貌的响起时,金霓妮准备伸过去拿面包的右手立刻收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抓了抓头发,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小声问道。 “嗯,是的,您昨天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张医生为您打了点滴,我一直都在这里照顾您的,直到早上四点您的烧退下来。” “是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照顾我了一夜,谢谢了。” 金霓妮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上有着医用胶布贴过的痕迹,留在皮肤上的小针孔处还有小小的淤青我的贴身校花。可是她只记得金祖光等人离开睡房,后来顾怀北也离开,只有曹其陪在自己身边,却全然没有昨天晚上曾经发过高烧的这段记忆。 “对了,爷爷那边……” “您放心吧,老爷那边没事,而且今天他们都不在家。一大早北少爷和老爷就陪同着阎总一行人去集团大楼那边洽谈并购案的细节了,应该是晚饭前后会返回家中。” “是这样吗?所以家里……” “家里现在只有大小姐和我们这些仆人而己。” “这样啊……” 曹其注意到金霓妮听到这句话时脸上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嘴角微微的扬起,又很快恢复成了若无其事的模样。自己走到了长桌边,伸手从书桌的后面费力的抽出一张小小的折叠桌子,抱着小长桌来到床边支好,催促起金霓妮吃早餐。 “那么,大小姐问完了问题,现在可以吃早餐了吗?” “当然,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霓妮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因为听到家里没有其它的人消息,让她长出了一口气,反而食欲大增,不过五六分钟就把面前桌上这个夹着煎蛋和火腿肉的大面包吃掉了。曹其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右手轻放口袋里,按下了口袋里的手机录音键,然后故意找话跟金霓妮攀谈起来。 “大小姐,吃过早餐之后,您有什么计划吗?告诉我,我可以帮您安排一下。” “嗯,是该好好安排一下,难得一个人在家,我想我该做点有意义的事,不要虚度时光才好。” “是啊。难得的一个人时光,总要过得有点意义才是。” 曹其这句话说得饶有深意,金霓妮当然听得出来,只不过她想试探一下这个举止诡异的女仆到底意欲何为。所以故作镇定的拿起杯子将里面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提出了一个让曹其摸不着头脑的要求。 “小其,我想去昨天在玻璃花房里,你提到的那间相似的花房,可以吗?” “这个……” 金霓妮的要求,让曹其有些为难,关于这个金祖光有特意交待过,不允许金霓妮去蔷薇花园后面那间玻璃花房。她非常的犹豫,可是就在此时,从睡房门边响起的一个浑厚男声代替曹其给了金霓妮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然可以,这个我来安排。” “莫管家?” “小其,你先下去,叫方妈准备两个便当,我今天陪大小姐去那间花房。” “可是,老爷那边……” “没事,我自己会跟老爷解释的,好了,下去准备吧!” “好的。” 出现在门边的人正是管家明叔,他的右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箱,上面红色的十字有些磨损,不过明叔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坐在床边的金霓妮心里为之一震。她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那个声音在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去找答案吧,我想,那个玻璃花房里,一定有关于你身世的秘密。这次,一定要找到。” (二十八)、开启的秘密之门(8)。 曹其目送着金霓妮和管家明叔一前一后的离开主楼客厅的大门。金霓妮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里面是一套浅灰色的运动装,鞋上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着庭院上铺出的小石路,两边的雨水还没有完全褪去,使石路看上去好像是成了铺设在雨上的小石桥,雨水有些像小溪,缓慢的流动着。 明叔的右手上提着一个移动小冰箱,紧跟在金霓妮的身后,两个人缓慢的顺着小路走向蔷薇花园的方向嫡女棣王妃。湛蓝的天空看上去,如同刚刚洗过一般,金霓妮抬起头望向天空中浮现的彩虹,感觉心情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了。 “明叔,您觉得彩虹漂亮吗?” “当然啦,是非常奇妙的自然景观,” “彩虹真的是有七种颜色组成吗?” 金霓妮抬起头,望着天空上的彩虹不时有用手指轻轻的数着,嘴里还喃喃的嘟囔着颜色。她身后的管家明叔看到她这副模样,突然笑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大小姐,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对奇妙的事物和现象充满了旺盛好奇心。” “以前?” “是啊,而且您知道吗?关于彩虹的这个问题,你以前曾经也问过我一模一样的问题喔。” “真的吗?” “是啊。那时候您只有十二岁。我记得那天好像也像今天一样,刚刚下过很大的雨,您也是这样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出现的彩虹,问我同样的问题。您那时候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开心的笑。也没有现在这样热情有礼,只是很冷淡的,没有悲伤,没有喜悦。” 管家明叔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加快了步伐,超过了金霓妮。顺着石阶的方向一点点向前走去。金霓妮沉默着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身影终于在长长的石阶上消失了,转向了庭院里蔷薇花园的方向。 雨后的蔷薇看上去格外的娇媚,深红色也被雨水衬得更深了一点,而且花香在清新的空气里变得越发浓郁了。明叔的脚步停在白色的圆桌前,把手上的移动小冰箱。放在白色的圆桌上,看着金霓妮在蔷薇丛中摘下一朵深红的花朵。轻轻的放在鼻子下面,一副陶醉的表情。 金霓妮的神情看上去格外的温柔,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温柔。好像手里的蔷薇花是一个要百般呵护的小婴儿一般,管家明叔的记忆里,关于金霓妮儿时的记忆一下子毫无预警的跳了出来。 “明叔,叫老王送我去图书馆……” “可是。大小姐,现在在下雨,您要去图书馆干什么啊?” “您不要管。送我去就是了,爷爷那边,我会自己跟她解释,不会连累您的。” “可是……好吧,老王去图书馆。” “好的。” 加长的轿车里,少女金霓妮头也不抬的对着坐在副驾驶的管家明叔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上的一本书小说上,是康拉德的《黑暗之心》。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盛夏,金霓妮身上穿着的裙子是黑色,而且在背后还有一双绽放开来的白色翅膀,她的长发低垂的腰间,乌黑柔顺的头发上看上去有着一层层明亮的光晕。 “明叔,您说这个世界上有不会变质不会过期的东西吗?” “大小姐,您为什么这样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己。” 明叔转过头,望着金霓妮轻按下车窗边的小按键,车窗在快速的降下来。金霓妮的双手轻轻趴在车窗上,长长的头发随着呼啸的风飘逸起来,吹进来的风带着湿热,而且蝉鸣的声音叫得让人头疼,可是金霓妮却好像非常享受的沉溺其中。 明叔觉得金霓妮有着很沉重的心事,因为她的覆盖在左胳膊上的右手不停地画着圆圈,有一种灵魂游离的感觉,仿佛留在这里的只是金霓妮的身体,而她的灵魂正在外面自由的飘浮着盖世战神。 到c市最大的魔方图书馆时,恰逢是炎热的正午,从凉爽的轿车里走下来的明叔,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似的,汗水瞬间就从两颊滑下来。他快速来到副驾驶后面的车门,帮金霓妮打开车门,将手里一把非常漂亮的阳伞撑过金霓妮的头顶。 “大小姐,我陪您吧!” “好。明叔啊,让老王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可能要停留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呢。” “好,那我先让老王回去吧,晚些时候,我陪大小姐坐公车回去,怎么样?” “公车吗?好哇,我从来没有坐过,那就试试看吧。” “莫管家,这样不好吧,大小姐的安全……” “没关系的,不知道的人会觉得只是一对父女一起坐车而己。” “是啊,明叔比他更像我爸爸,对吧?” 管家明叔听到少女金霓妮的话,好像吃了一惊,然后金霓妮突然伸手轻揽住了明叔的右胳膊,回身对着司机老王嘱咐了几句,便拉着明叔朝着魔方图书馆菱形的大楼方向走去了。 “您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大小姐离开图书馆之后,要不要去吃碗冰激凌,天气这么炎热,是消暑不错的选择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明叔您为什么好像对我的行动格外纵容似的,又要带我坐公车,又要带我去吃冰激凌。”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突然发现大小姐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了。” “是吗?我很久没笑了吗?” 少女金霓妮挽着明叔的手,又紧了一下,低垂的长发遮挡住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喃喃自语语气充满了忧伤。魔方图书馆在c市也算是历史悠远了,也是c市最大的图书馆。听说里面的藏书数量是其它小型图书馆十倍之多。 “大小姐……” “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霓妮吧,现在开始我们就当一对普通的父女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问题?” “我反倒觉得明叔您比起那个家伙,会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父亲。那么,爸爸。请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咯!” 管家明叔抬起望金霓妮的时候,发现她正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微笑的盯着他看自己的脸,然后刻意将头轻靠在他的右胳膊上,用很生涩的方式对着他撒起娇来。 “霓妮。今天想看什么书呢?” “嗯,这个嘛。我要看过之后才会知道的。” 少女金霓妮扬起的小脸上,少了以往的冷艳,倒是多了几分这个年龄段少女该有的开朗。两个人像一对普通父女一样进入了魔方图书馆的大堂。 这间图书馆一共有九层,各类书籍都很有秩序的分布的不同的楼层,明叔并不知道金霓妮要去哪一层,只是看她放开自己的胳膊快步的跑到大堂一块看牌前。查看起每层藏书的种类,她的手指从上面缓慢的移动到中间的一个位置时,脸上露出了非常开心的表情。然后冲着站在大堂里的明叔,非常用力的挥起手来捉鬼笔记全文阅读。 “爸爸,这里!” “哦,哦,来了。” 明叔听到这声银铃般的爸爸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激动的表情,他自从接任父亲的工作来到金家照顾金祖光,就没有过结婚的念头,所以他很清楚这句爸爸来得有多珍贵。即使他很清楚的知道这句爸爸只是一种身份的掩饰,也有着无比喜悦的心情。 当少女金霓妮牵起他的手,两人缓慢的走向那条前往楼上的阶梯时,他的心就无法压抑的剧烈跳动着。他只是沉默的低下头,集中精力数着一下下清晰的心跳,右手任金霓妮拉着,跟随着她的脚步一步迈上阶梯,直到他的身体撞上突然停下来的金霓妮,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停着的楼层是5层的外国文学区。 大大的大厅门前设置的是那种单向进出的圆形拱门,正巧两个人准备从右侧的圆门进入时,从左侧圆门出来的一个英俊少年,手里也抱着两本厚厚的麻面外文书,过圆门的时候,手里的书,不小心的脱手,两本书甩出很远掉到地上,少年的身体也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您。” 明叔见状快速地冲到少年面前,轻轻的扶起他,并且关切的询问起他有没有受伤。少年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想要去捡脱手甩出好远的书。一本柯南道尔的恐《血字的研究》正好掉在了金霓妮的脚边,她只是低头,完全没有想要去捡的意愿,双脚还后退了两步,目光冰冷的望着地上爬起来的英俊少年。 “霓妮,帮忙把书捡起来,好吗?” “不要。他自己捡,关我什么事?” “叔叔,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 “可是……你的腿流血了。” “没事的,小问题,您不用担心的。” 英俊少年不顾身后管家明叔的关切的询问,忍着疼痛来到金霓妮身边,伸手捡起那本《血字的研究》。很宝贝的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站在旁边的少女金霓妮被他的这个微笑打动了,心里微微随着这个笑容一震,然后突然开口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也喜欢福尔摩斯吗?” “当然。福尔摩斯虽然是柯南道尔笔下的人物,但却是最最厉害的大侦探,我非常崇拜他,只是国内不允许,不然我也想当个像福尔摩斯一样的名侦探。” “没想到,手给我。” “什么?” “我拉你起来。” 管家明叔非常惊讶于金霓妮这样的转变,而且她的右手伸出来,身体倾向英俊少年的方向,做了一个准备拉他起来的动作。英俊少年望着她伸过来的修长手指,突然愣了一下,但在跟她的目光对视后,顺从的递上自己的右手,像是被勾魂摄魄的傀儡一般。 “刚才不好意思……” “那个啊,没事,我都忘了。”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选书吗?看来你对福尔摩斯的作品有些想法,愿意陪我选几本书吗?” “这个,当然,你邀请我,我根本不会拒绝,而且你……很漂亮。” 英俊少年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空旷的大厅里,三个人在短暂的沉默后一起从入口的圆门进入了魔方图书馆。 (二十九)、开启的秘密之门(9)。 “明叔,您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看来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您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您一直在微笑,看上去很幸福很享受。” “嗯,确实是很美好的回忆,是一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回忆,我想就算我老了,也会一直记得这件事。” “我想,应该是一段非常棒的记忆的吧?” “嗯。唯一一次让我无比温暖的回忆,那段时光,在我的人生里绝对是很珍贵的记忆。” 金霓妮望着管家明叔,从白色圆桌上再次提起小冰箱,左手指了指蔷薇花园左转弯的花丛位置,他的声音很深沉,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们走吧,转过那个弯,就到那间玻璃花房了。” “好。” 气氛因为管家明叔脸上忧郁的神情而紧张起来,金霓妮的脚步没有刚才的轻快,白色的运动鞋轻踏在蔷薇花园里的石板路,溅起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明叔的脚步变得有些缓慢,手上的移动小冰箱里,隐隐可以听到饮料哗啦哗啦晃动的声音,金霓妮的脚步加快了,小跑着追上了转进花丛身影变得有些模糊的明叔。 “大小姐,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您说吧。” “若是您发现自己眼前看到的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美好的,您会如何做?” 一直走在金霓妮前面的管家明叔,脚步伴着问话突然停下来。他转身望向跟着停下脚步的金霓妮。脸上的表情没了刚才的慈爱和善,变得严肃而认真,眼眸里涌动的情绪汹涌而澎湃。金霓妮的双眉轻轻皱了起来,目光望向明叔身后那座方形的透明花房,想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说话。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不如想像中这般美好,所以才会有梦想幻灭的说法,不是吗?就算眼前的一切使我们的世界黑暗起来,我也想用温热的心照亮我的前路,我想我会让自己接受,也会更努力驱散黑暗,让自己跑进光明里。” 金霓妮说完抬起头,脸上的微笑看上去那么纯真而灿烂,如同天边开始慢慢消退的彩虹般绚烂。明叔的表情由阴霾变得晴朗了。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杞人忧天,又像是安慰自己事情并不如他想像中的糟糕。 记忆瞬间快速倒带回放,一下子又涌回那个盛夏魔方图书馆的每个场景,明叔的身体如通上了高压的电流般。剧烈的颤抖着。他闭上眼睛。感觉着身体在黑洞里不停地穿梭着,身体上渐渐退化的感官和老化的身体,瞬间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有三十四岁,眼角和唇边没有现在这些杂乱细微的皱纹,体力充沛,不会像现在哪怕只是走一段路,偶尔都会上气不接下气。 “爸爸,爸爸……” 明叔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听话的睁开,猛然发现自己正坐在魔方图书馆五层外国文学区的一个位置上。他正坐在靠近窗外的一个位置上,四方的木桌前。只坐着他一个人,隔了两排的角落里,正坐着一对小情侣,好像在悄悄的说着什么。而叫他的人正是身穿着黑色长裙,满脸疑惑的少女金霓妮。 “喔,霓妮,怎么了?” “我跟他先去选书,您在这里等等吧,要是闷的话,可以先看这一本腹黑市长霸王妻全文阅读。” “好,不过要小心啊。” “我会小心的,您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 明叔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少女金霓妮塞到他面前的一本厚厚的麻皮书,上面的用烫金字竖着排列的书名,让他的耳朵微微的鸣叫起来了。但还是嘱咐着金霓妮要小心,目送着她的背影快速冲向一排排的书架之中,右手轻拍了一下金霓妮放在桌上的这本书,声音低低的自言自语起来。 “又是这本?为什么又是这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小姐啊小姐,您知道这本书,我已经陪您读过十四遍了。现在我闭着眼睛都可以默出这本书里的内容,又看?您还真的是执着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缓慢的将目光望向图书馆里规划出来的读书区。这片读书区看上去并没有很多的借阅者,甚至可以用十分冷清来形容这里的阅读情况。 几排的书桌前,只零星了坐了不到六个人,这其中还包括自己和角落里的那对小情侣,剩下的三个人之中,唯有一个年轻女子格外的吸引她的注意力。这个年轻女子的样貌看上去很标致,虽然是大半个身体都被书桌遮挡住,但还是隐约能看到她婀娜的身姿。 乌黑发亮的长发,柔顺的低垂在胸前,右边的头发还被她刻意用一个小小的发夹别在耳后,那个小小的发夹好像是一个彩色的蝴蝶形状。从没被书桌遮挡的上半身来看,她穿了一件碎花的连衣裙,放在书桌上的一个小小的方形皮包是咖啡色,皮包的盖子微微打开着,好像有两本书的边角从皮包里露出来。 他有些不自觉的对这个年轻女子多了一分关注,因为她除了长得很标致之外,眉宇间还透着几分难掩英气,尤其是目光里的涌动着正义感,让她看上去格外的充满魅力。她的年龄,他不禁在心里推算了下,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岁,职业嘛,应该不是学生了,看她的举动和那种感觉,但具体的职业却没有办法准确的猜测出来。 “喂,美海,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书了吗?” “算是吧,不过只是版本有些不如我意,而且这本书的破损情况还蛮严重的。你看到中间的102页到132页好像被什么人撕掉了的样子。” “要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个嘛。还是先这样吧,灵琪,要不然你去别的地方逛逛,等我这边弄好就过去找你。” “好吧。” 两个人的对话不时的传进明叔的耳朵里,虽然两个人在拼命的压低声音。可是他还是在缓慢的移动中听清楚了。他的怀里抱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故作无事的向着两个年轻女孩说话的木桌前靠近着,此时他的目光碰巧和那个叫美海的年轻女子抬起头的目光相撞到一切,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弹开。 “爸爸!” 少女金霓妮也正好在这时间里突然出现,轻声呼唤,使阅读区里仅有的几个人都望着他。明叔有些尴尬,转身准备对着金霓妮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刚刚那个年轻女子大声的警告声。 “小心,危险……” “干嘛,你干嘛?” “小姐……” “栾海。别动,放开那个女孩。” “放开,我才没有那么笨呢,没想到你们这些警察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你不要一错再错,被你绑架的那个男孩已经成功得救了重生之毒妻全文阅读。但若是你现在伤害这个小女孩的话。你就是罪上加罪了。” “少废话,我才不会上你们这些警察的当呢。我才不会让跟你们走呢,就算要死,也要拉上这个小丫头,丫头,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小姐……” 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让刚刚还安静的图书馆里变得骚动起来。坐在角落里的那对小情侣,两个人紧张着的躲在角落里,女孩更是紧紧依偎在男友怀里,小声的嘀咕着。金霓妮和那个英俊少年手里的书掉落在地上,有一本正好在那个年轻女警脚下的是柯南道尔的《失落的世界》。 明叔因为突发情况冲口而出的那句小姐。让年轻女警脸上多了一份担忧,而被明叔及时拉到身后的英俊少年,目光紧紧盯着被年轻男子用力抱起来用刀子抵住了喉咙的金霓妮。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想像中的恐慌,看上去平静而淡漠,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挣扎。 “小姐?喂,你刚才是叫这个丫头小姐,是吧?看来这个小丫头的来头不小。” “栾海,你放开那个女孩……” “小姐……” “没事,明叔,不用担心我,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少女金霓妮这句淡淡的话语,让紧张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叫栾海的那名年轻男子,目光不解的望着怀里这个十一二岁样子的少女,他被金霓妮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刀子的手,稍稍有些迟疑,甚至有些移开金霓妮的脖子,抱着她的身体后退了几步。突然又用手里的明晃晃的刀子指向步步逼近的两名女警,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从他身后的书架方位,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警官正在悄悄向他的方向靠近。 “都给我走开,不然我就杀了这个丫头,你们要是不想这个丫头死的话,就给我让开。只要我逃出去,我就会放了这个丫头,怎么样?你们这些警察不想看着她因为你们而死吧,让开,快,都给我让开……” “你跑不掉的……我劝你最后投降,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你这个小丫头,给我闭嘴,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那就试试看吧……” 明叔眼见着那个年轻警官的脚步在听到金霓妮的话后,突然一下子加快了,非常敏捷的冲了上去,双手将年轻男子拿着刀子的右手用力扣住,打掉他手里的刀子,两名年轻女警也趁机冲上来,三人将他制服,那名叫美海的年轻女警,将金霓妮从男子怀里一把夺过来,转身将她交给了冲上来的明叔。 “快走!” “谢谢。” “等一下,谢谢你,还有那位英勇的警官先生。” “你也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孩子。” “呵呵,谢谢夸奖。” 叫美海的那名年轻女警,微笑着轻轻摸了摸金霓妮的头听完她的话,才转身向被制在地还在不停的挣扎的栾海走去。而英俊少年则是好奇的望着跟明叔轻松对话的金霓妮,她的脖子上有着刀子划过流下的小小伤口,可是她却依旧灿烂的笑着,全然不会在乎。 “大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嗯,那就请您推开这扇开启你身世秘密的大门吧?” 玻璃花房前,金霓妮听着明叔的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双方轻轻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力的推开了这扇沉重的玻璃门。 (三十)、开启的秘密之门(10)。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命中百分之百要发生的事情?若是你相信,你是会感恩上天的恩赐还是抱怨命运的不公?这位叫未来的听众说,他以前曾经抱怨过命运的不公,从他的生命里夺走了太多的东西,让他伤痕累累。但现在他感谢命运,感谢命运让他遇到那个命定的百分百女孩,他现在很幸福也很知足,希望跟大家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也想对那个女孩说那句最深刻的我爱你。” 曹其一边用抹布轻轻擦着客厅长桌上的一个青釉色的花瓶,长桌上还放着几束已经修剪好的深红色蔷薇。从客厅收音里传出来的依旧青魇动听的话语,这期是关于命运的一个古老的话题,但却有特别多的观众打进电台,分享他们与命运之间发生的各种离奇故事。 “命运吗?命定,我想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大小姐您能接受您的命运吗?” 曹其的话语也很轻,只是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站在玻璃花房门前的金霓妮也用力的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不过当玻璃门完全被推开的时候,金霓妮整个人被这个房间里的景象惊呆了。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复杂的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贴切的描述。她还拉着门把手的右手颤抖的非常剧烈,身体也在这样的颤抖中,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身体顺着玻璃门右侧的拉门缓慢的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花房里的景象,嘴巴在微微抽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管家明叔对于金霓妮的表现,并没有开口安抚,也没有上前劝慰,只是静静的拎着手上的那个移动小冰箱。脚步缓慢地经过金霓妮身边,直接走进花房里。站在那条与两旁隔开的石板路,然后放下手里的小冰箱,背对着金霓妮开始说话。 “大小姐,这里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一间花房,现在也不完全是花房。而是您母亲为您亲自搭建的练舞房,后来也曾当过大小姐您的琴房。后来,少奶奶离开之后,这里就种植了一些花卉,不过,在您离开家之后。老爷就让人把这里装潢成这个模样了,而且不许任何人靠近。他说等着有一天您会回来的时候,要您自己亲自打开,他说您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了。” 金霓妮听着管家明叔的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变化莫测的天气不停地切换着。依然紧抓着门把手的右手轻轻的用力。支撑着身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傲天狂尊最新章节。脚上的白色运动鞋在跌倒是与地面擦过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灰尘痕迹,倒像是一条加上去的特殊装饰。 “您说我妈妈吗?” “是的。您的亲生母亲。” “她现在在哪里?” 明叔看到金霓妮从地上缓慢的站起来,犹豫的站在原地,没有前进,只是怯怯的问了明叔一句。明叔转过身体,望着站在门边的金霓妮,抬起右手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少奶奶早就离开家了,一直没有音信了。因为是出国了吧。” 金霓妮的双脚好像是被无形的双手紧抓住一样,固定在原地,无法前进一步,即便她的心里一直在暗暗的重复着走啊,快走啊。可是她的脚根本不听她的话,就是一步也不肯迈出去,直到她大喊着,蹲下身体,双脚上的咒语好像瞬间解除似的,她的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啊……啊!!” 金霓妮的叫声非常的歇斯底里,双手还用力的捶打着地面,全然不顾手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只是抓狂般的叫着。明叔担心的冲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把她拉起来,紧抓手她鲜血直流的双手,语气带着质问的吼道,金霓妮的情绪奇迹般的在他的话语里,居然逐渐平静下来了。 “大小姐,您刚刚说过话,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我问过您,对吧?若是眼前的事物不像您看到的那般美好,你会如何去做?您不是说会努力的面对,可是现在呢?并没有黑暗的东西出现,只不过是这样而己,您就已经无法承受了吗?那还怎么找您想要的答案?您明明就变坚强了,为什么我却觉得您甚至连小时候都不如了呢?” 明叔的话滔滔不绝的望着,本来刺耳的话,传进金霓妮耳朵里的时候,她却觉得格外的令她安心。甚至让她觉得有种暖流,将她一直颤抖着的心,慢慢浸泡其中,止住她心里不断涌起的凉意。 金霓妮低垂的头,缓慢的抬起,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只能看到明叔朦胧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刚的咆哮慢慢转变成疼惜,右手轻轻的抚摸着金霓妮的头,语气比刚才要温和了许多,开始说起了安抚她情绪的话。 “大小姐,这间小小的玻璃花房里,承载着太多的心意了。少爷的,少奶奶的,老爷的,还有我的,您可能无法一下子就懂得我们的良苦用心,可能您也还要时间才能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但是,您既然愿意跟随老爷回到这个家,想必您是作好了这样的准备,对吗?所以,请您平静的看完这一切,然后自己做决定。” 明叔的话如一阵阵温暖的风吹进金霓妮冰冷颤抖的心,让她的情绪跟着这样的关切话语恢复了平静。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明叔露出了一个笑容,薄薄的嘴唇紧咬了一下,然后将双手递给明叔,提出的要求让明叔噗哧笑了出来。 “那,明叔,您有纱布吗?我的手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有,当然有,来,我们到这边,我来帮您处理一下。”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还好,我有准备。不然可就麻烦了。” “您怎么?” “别忘了,我可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人,您的性格就算如何转变,总还是有一些东西是留下的吧。” 金霓妮被明叔拉着,两个人顺着石板路走向里面的一扇玻璃门。金霓妮疑惑的望了一眼明叔,然后看见他轻轻的扭动把手,打开了门,拉着金霓妮走了进去。 “怎么?” “您很惊讶吧?这个花房的设计,您若是全看过一遍,就会明白当年少爷对于您有多么重视了蛋王全文阅读。他为您设计出了一件非常棒的艺术品,这就是他对您最深刻的爱。” “我的爸爸很爱我吗?” “当然。他对于您寄予了无限的期望,而且非常深切的爱着您。” “您为什么一直说他的好话?是不是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 “大小姐,您还是一样冰雪聪明。不过这个答案,需要您自己去找出来。” “好吧。我想我真的需要好好找出这个答案了。” 明叔注意到金霓妮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刚才的困惑和不安,换上了一副淡然自信的模样。隐约间他觉得那个聪明淡漠的大小姐,一下子又回来了。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对着他呼喊着,呼喊着要他帮助金祖光,找回他最爱的孙女。 金霓妮坐在另一间透明的玻璃房里。坐在一个透明玻璃桌前抬着双手。望着明叔从一排透明的架子里,把纱布,药水和一些包扎伤口的小工具找出来。她望着明叔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涌动着。 这个背影,金霓妮总觉得似乎曾在记忆里反复出现过,只是好像关于十四岁之前的记忆都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碎片,要从这些碎片里找到答案,看来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样的迷茫,让她再一次想起了已经许久未见的秦雨了,她的失忆是否有严重了些。自己是否已经完全消失在她记忆里的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开始了不自觉的起伏。秦雨和林雨沫,这共同患难两个朋友,是否还平安的在等待着她的回归。金霓妮觉得这一定是命运的牵引,让她看到那则合租信息,与秦雨成为室友,认识林雨沫,穆秦风,还有那神秘莫测的二楼邻居。 “大小姐,您……”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看来,是一些让您很在意的事吧?” “您怎么看得出来?” “您看看您的手正在做什么?” 听了明叔的话,金霓妮才注意自己刚刚还抬起的双手,此时右手轻落,食指轻轻的碰触着透明桌面,不断的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她看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脑海里一个熟悉的场景,好像快速的掠过。金霓妮的双手下意识按住不停跳动的太阳穴,身体一下僵住了。 “大小姐您……” “我的头好疼,我好像,好像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 “您不必惊慌,深呼吸,慢慢就会没事的。” “过去,我过去曾经也听过同样的话吗?” “您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有些事,需要过程,就算要找回那些记忆,也不要太急。” 金霓妮紧闭着双眼,不停的深呼吸,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急燥不安的情绪可以迅速的恢复。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厚重温暖的大手轻轻拉过去。当她缓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明叔拉着她的手,小心的用棉棒将小瓶子里的药水轻轻涂抹在伤口的位置。疼痛本能的让金霓妮想要抽回手,却听到了明叔幽幽的讲述,关于金霓妮儿时的往事。 玻璃房里,只有明叔的声音高高低低的响起,而此时特意早回来的顾怀北脚步匆匆的从车上走下来,他的右手拿着一个小小的铁盒,好像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直紧握在手里,望着两个女仆打开主楼的大门,快步走进去。 (三十一)、别有用“心”。 “大小姐,您现在对从前的自己有一点了解了吧?”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从前的我是竟然可以这么冷漠?” “也许您并不是真的冷漠,只是把自己的心包裹的太严了。” “明叔,您从前很喜欢我吧?” “大小姐您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的目光里写满了疼惜和慈爱。” 金霓妮的双手在明叔的细心处理之下,伤口的位置已经完全包扎好了。金霓妮望着双手整齐缠好的白色纱布,突然温暖的笑了。她嘴角上扬的弧线,好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用两条线牵起她的嘴角,笑得停得不下来,从脸颊两边低垂下来的长发,衬得她格外的动人。 这间小小的玻璃花房里,明叔把移动小冰箱放在透明桌上,从里面把方妈准备的饮料和便当都拿出来,两个人愉快的享受这顿意义非凡的中餐。金霓妮的心里第一次涌起这样的温暖,也是第一次感受亲情的暖流正在涓涓的流进她的心里,像一条叮叮当当的小河。 顾怀北来到金霓妮睡房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女仆正在进行着打扫工作。房间里并没有金霓妮的踪影,正在他焦急的准备出去寻找时,被从厨房里出来的曹其拦住去路。顾怀北脸上满是不解,不过在听到曹其的解释后,整个人的情绪缓慢的平静下来了。 曹其看到顾怀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才把手上拿着的一杯英式红茶小心的放在他的面前。将装着方糖的骨瓷糖罐放到他右手边的位置,自己则是站到玻璃茶几的边上,语气轻柔的说交待起金霓妮的行踪。她的话条理分明,思路清晰。而且非常有说服力。 “北少爷,您不用担心。大小姐并没有离开家里,所以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的。不过,关于大小姐的行踪,我想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也不要过去打扰的比较好。因为大小姐现在似乎对您有很深的成见和回避,若是您在这个时间点做什么,怕是起了反作用吧。而且大小姐有莫管家照顾,不会有事的,所以。请您安静的在这里等待比较好。” 顾怀北听着曹其的话。拿着红茶的右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回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右腿抬起。放在左腿上,身体用力的向沙发背靠了过去,语气里透着疑惑,又好像是试探的问了沙发旁的曹其一个这样的问题腹黑首席可爱妻。 “为什么来金府当仆人,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做太多的工作?为什么?” 顾怀北说到这里,目光里恢复了冷峻,左手轻放在下巴处,作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在曹其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整个人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灼灼。让曹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包裹在一团巨大的火焰里,身体的骨骼仿佛都要被这灼热的目光熔掉了一般。 “首先,我想先谢谢您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不过,至于您说我可以做太多的工作,我倒是不这样认为的。而且我必须诚实的说出我心里的想法,我想你听过之后可能更容易理解我选择来金府工作的原因。” “好,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来金府工作的理由。” “只是希望您听完,不会觉得我这样的理由太庸俗而对我失望才好。” “哦?” 曹其的话说到这里时,刻意顿了一下,然后目光直直的望向顾怀北的脸,试图透过这个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关于这个理由,她曾经早就在入金府的计划过多次,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对她的有过太多的侧目,所以一直隐藏于她的心底。不过如今面对顾怀北,她倒是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顺利过关,但总是要奋力一搏的。 顾怀北同样陷入沉思之中,他的脑海开始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理由,无非是为了金府高额的薪资再就是为了入金府接近金祖光而得到好处。虽然这些理由是比较合理的,他也很明白曹其说的庸俗两字,所指为何。不过,顾怀北知道若是曹其用这样的理由来回答自己,自己也是无话可说的,毕竟,就以阶段她的表现,根本没有任何可疑。 “我的家境并不很富庶,甚至可以用缺钱来形容,所以……” “是为了钱吗?” “嗯。正是,我承认我确实可以做很多的工作,但金府一个月的工资就抵上外面工作的几倍了,所以,您能理解吗?” “要不要我跟爷爷打招呼一声,以你的能力进金光美工作应该更有前途。” “不,不需要,只要能照顾老爷就足够了,我没有那么多的奢求。请北少爷就不必为我费心。” “好吧。即使你如此说了,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谢谢您。” 曹其的婉拒,倒是让顾怀北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微笑的伸手去拿茶几的红茶,满脸轻松的一饮而尽。而此时在玻璃花房里用完中饭的金霓妮和明叔,则是开始了这场秘密花园的探秘之旅。偌大的客厅里,只能听到骨瓷茶杯的与玻璃茶几接触过发动的清脆声响。 顾夏阳的身体靠在红色的加长轿车的副驾驶上,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整个人沉默不语。右手掌心摊开放在右腿上,上面一道小小的伤口划在手掌上,那道伤口细得如同掌纹一般,只是隐约间可以看到伤口微微有些红肿,甚至还有干涸之后来不及洗掉的血迹。车载电台里,关于s市彼岸花杀手的专题报道,不停的回荡在车厢里。 主持人是一位声音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子。说话的口气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机械的不断向身边的另一位嘉宾询问案情进展。顾夏阳在听到另一名男子的语气。坐直了身体,目光从窗外的移动的风景里收回来,认真听着中年男子的声音,严肃的回答着男主持人的问题。 “可以透露彼岸花杀手是男还是女吗?” “目前。关于这方面的情况,警方不便向外透露,至于凶手性别,警方已经掌握了凶手的线索,不过这方向的追踪,已经在全面的进行当中了傲天狂尊全文阅读。” “对于最近的关于第三个死者高中女生毕诗雅的传闻,您是做何评价?” “这个嘛,您刚刚已经替我回答了,您也说是传闻,所以不可尽信就是了。” “那么。最近爆出的富商之妻的桃花新闻。与她被杀可否有关。而且有媒体报道说此女子可能与二十五年前的红衣连环杀手有关系,您对此有何回应?” “这一切都在调查之中,并没有定论。所谓传言与秘闻,都是片面之言,警方针对此方面的传闻不作任何回应。” 顾夏阳微微露出的笑容,让驾驶座上的紫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的加大了油门,车子的速度一下子疾驰起来。顾夏阳看到前面的蓝色指示牌出现在视线范围里,白色的字迹写着离c市还有3公里。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己由随处可见的香樟树,换成整齐的柏树,像是两排站列工整的礼仪队,欢迎着每一台驶进c市的车子。 “对了,我还想代表广大的市面对您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好的。请说。” “关于富商公子在警局被枪击的犯人听说警方已经抓获了,是否属实?可以请您正面回答吗?” “当然。不过因为枪手系从犯,为了早日将案件之主谋捉拿归案,关于枪手相关的个人情况还是处于保密状态。但请各位市民放心,警方正在全力的捉拿之中。” “这样啊,但我想广大市民,还要处于恐慌中一段时间了,因为还有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到处杀人的变态杀手没有落网呢。希望警方早日将逍遥法外的彼岸花杀手绳之于法,还大众一个舒适安全的生活环境。好了,今天的法制访谈就到这里全部结束,欢迎今天的这位特别嘉宾与我们分享一些个人安全方向的知识和回答大家对彼岸花案的疑惑。各种听众,下次再会。” 顾夏阳示意紫枫调整频道,然后用左手轻轻指向公路左侧的一间红色屋顶的咖啡厅,小声说了句停车。然后从面前的置物柜里拿出来了一个红色的手机,放进口袋,在车子停稳后,右手轻按了一下车门把手,迅速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红色屋顶的咖啡厅前面,站着那个身穿白色的套装的中年女人,完全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她。顾夏阳的目光被她提在右手上的一个咖色的公文包所吸引了,中年女人的目光在看到顾夏阳的时候,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顾夏阳的脚步停在了紫枫身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之后,小跑着跑向中年女人,紫枫顺从的站在红色轿车的驾驶车身处,身体轻靠在车身上。 顾夏阳跑到中年女人身前,女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并肩走出了这间咖啡厅。正午的太阳变得洒在紫枫身上,依旧让他觉得有些隐隐的凉意,钻进毛孔里。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襟,把右手放进口袋里。 “小姨,怎么样?” “嗯,我想是应该是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太好了,对了,妈妈最近的身体……” “唉,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差了。” “可惜我最近不能去看她,所以麻烦您好好照顾了。” “都是应该的,对了,言希啊,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会的。” 咖啡厅的包间里,顾夏阳跟中年女人小声的交谈着。很快房间里的气氛就随着顾夏阳打开的的文件袋变得沉重起来,中年女人望着顾夏阳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背,目光落在文件首行的一排黑色五号宋体字上。 (三十二)、通往未知的阶梯。 文件的首行上那排黑色的五号宋体字,整齐的写着一句这样的话。中年女人在看到之后,偷偷的瞄了一眼顾夏阳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到这份调查报告后,请您直接将承诺给我的现金数目直接汇入之前e给您的帐号,信守承诺,我会继续将源源不断的消息提供给您的,绝不会让您失望。” 中年女人的脸上微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还试图对着顾夏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他认真翻阅着文件的纸页上打消了念头。只是静静的望着顾夏阳沉默的模样,右手紧张的放进口袋里,有些不安的握住了一个东西,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明叔,中饭用过了,我现在可以开始去找我想要的答案了吗?” “当然。只是大小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刚刚进到花房的时候,您会吃惊成那副模样吗?” “这个嘛,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透明的花房里,四面都是镜子,而且居然种满了彼岸花。” “是这样的吗?” “嗯。” 明叔盯着金霓妮的脸,注意到她的目光刻意在回避着与他的对视,心中就对她所说的话有了数。金霓妮也好像是一个说谎之后充满负罪感的小女孩,沉默着跟在明叔身后,两个人快步向这间花房尽头的那扇玻璃门走去。 其实金霓妮之所以会说谎,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把自己进来时看到的情景,如实的告诉走在前面的明叔。金霓妮的脚步有些缓慢。下意识的跟明叔的背影保持了一点距离,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上,灰尘滑过留下的轨迹早已经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刚看到的那些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金霓妮的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突然金霓妮感觉到背后有阴风阵阵的掠过,本能的回过头去看,却只看到狭长幽暗的长长走道。不过通过透明的玻璃墙,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微微晃动的血红色彼岸花。两个人最初走进来的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门的背面的镜子上像是有一个看不真切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大小姐,您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那请您快点吧?我们马上就到了。” “去哪?” “去找那条通往回忆的隐形阶梯。” “隐形阶梯?” “嗯。您把我手给我。我牵着您吧。” “好。” 明叔只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金霓妮脸上的惊慌之色,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升官。金霓妮感觉到他厚重的手掌心里遍满了老茧,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金霓妮的目光开始不安的四下打量着不断经过的玻璃花房里面的摆设。还不是甘心的望向第一个花房门上的镜子,可是人影却消失了。 “大小姐,您相信这个天堂地狱之说吗?” 金霓妮在听到明叔的话之后,被他紧握着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脚步也随着他的问话停了下来。身体因为惯性撞到明叔的身上,忽然听到他刻意提高了声调,左手轻抬起指了指两个人不远的一面镜子说道。 “大小姐,若是我告诉您这面镜子前后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天堂,一条通往地狱。你是否相信?” 明叔说到这里的时候,右手轻轻放开了金霓妮的手,转过身望着金霓妮,等待着她的回答。金霓妮注意到他充满期待的目光里,似乎隐含着什么秘密,想开口问,又觉得不好,只好微笑着的点点头。 “那么,我只能陪您到这里了,至于您走进去之后是天堂还是地狱,完全要靠您自己了。您准备好了吗?” “靠我自己?” “是的。您不是也这样对老爷说,想要靠您自己找到答案。我只能陪您到这里了,那个藏在门后的答案,只有靠您自己的努力把它给找出来了。我会到出口的位置去等你,希望您早日找到。” “好。我知道了。” “大小姐,这块手表给您,上面有时间,我想在晚饭之前,您一定要到出口跟我会合,否则,老爷他们回来了,我和您之间的秘密,可能就要被老爷知道了,您刚刚请求我保密的,对吗?” “是的。现在一点,六点之前,我一定会带着答案去出口找您的。” “好的。我期待再次与您会面。” “好。晚点见咯!” 两个人的对话有些沉重,给人一种生死诀别的感觉。金霓妮不知道明叔为什么要用天堂地狱来形容这面镜子里的世界,不过这句话倒是让她的心变得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她刚刚看到花房镜子里反射出来的那个婀娜的身影之后。 “要我帮您打开吗?” “不,不需要。” “还要提醒您一下,这只手表的功能。按左侧第一个按钮会有手电光照射出来,左侧第二个按钮可以当指南针使用,按左侧第三个按钮会出现温度提示。右侧的第三按钮,可以提示您现在的位置,而且可以对我发出求救,对着这个小口说话,我就会收到的。” “您给我的这个真的是一只手表吗?为什么我觉得它好像是一个变形的哆拉a梦呢?” “若是可能,我倒真的希望它是您说的那种万能的小东西。” “那,晚些出口见。” “好的。” 明叔的脚步边说边向金霓妮的身后退了五步,双手倒背在身后,望着金霓妮的右手轻轻按在玻璃门的把手上。金霓妮还是转头望了明叔一眼,然后才用力的推开了玻璃门。她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之中。 “大小姐,少爷设计的这个迷宫,其实只有一个出路,关键在于您看完了里面的那些东西后。把出口当成天堂还是地狱?您确实改变了很多,早己不似从前般将自己紧紧包裹,不肯让人亲近,但若是你看到那些东西,您的心是否能够承受这无边的黑暗洗礼呢?” 花房的石路上,明叔的身体停在一个玻璃做成的酒柜前,他的右手伸缓慢的伸进酒柜右侧的墙壁方向,不停的摸索了好久之后,听到酒柜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原配宝典最新章节。明叔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眼前的酒柜慢慢的移开后。里面是一个明亮的玻璃房。他的目光先停留在金霓妮走进的那间玻璃门前。沉默了一会才快速的移动着脚步走进了酒柜后面隐藏的那间透明玻璃房。 “这里到底是哪里?” 金霓妮把明叔给她的手表轻轻戴在左腕上,按照明叔的交待按亮了左侧的第一个按钮,果然明亮的白色手电光在地上照射出了一个光圈。金霓妮小心的移动着左腕。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因为手电的白炽光亮让金霓妮的紧张少了一点,只是她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但是她的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详感在提醒她,这黑暗里可能藏着非常可怕的东西,它正在窥视着自己的行动,准备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吞噬。 金霓妮移动着脚步,终于停在对面墙壁前面,她的目光被面前一副怪异的画吸引住了。不过与其说那是一副画,更确切的说法是霓虹灯光组合而成的。 流动的霓虹灯好像是隐藏在房间的角落里。又好像是自由的流动于这面墙壁之中。只是不管金霓妮如何查看,都没有找到任何机关设置的东西,甚至连霓虹灯装设在哪里都没有任何头绪。这让金霓妮觉得有些头疼,也激起了她许久不曾爆发的好奇心,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许久不曾有过兴奋的笑容,站在这副面前喃喃的说着。 “果然所有的玄机还是在这副画上面,很好!那我就来探探其中的秘密吧。” 金霓妮的声音里带着亢奋也有着莫名的斗志,她小心调整好手表的位置,然后抬起左腕,小心移动着,眼光认真的在画上一遍遍的扫过,不让自己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 黑暗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有寒风吹进来,金霓妮的身体微微打颤,觉得有寒气正在缓慢的靠近她,看不见的风正在肆虐的透过衣服,冲击着她皮肤不停紧闭起来的毛孔。 “怎么会这么冷呢?明明就是一个密室,怎么会有风呢?” 金霓妮自言自语着,然后突然从狭小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带着讥讽,满是轻蔑。像是有个人正躲藏于黑暗之中,看着金霓妮困惑的模样偷笑着。 “谁?” 这句问话,冲口而出时,金霓妮就后悔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另一个人呢?自己的胆量居然开始变小了,她摇着头,心里不免自嘲了几句,然后她的右手习惯性的放在墙壁上,画起了圆圈。但是就在她的食指顺时针画了五圈之后,墙壁上的霓虹灯画,突然灭了,金霓妮正准备用左腕上的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画消失的方向上,凹进去了一块,出现了一个小小开关。 “这样的机关?真的是我爸爸的设计吗?若真的是,他还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呢!” 金霓妮看到那个凹进去的手槽里出现的小机关时,不由的发出这样的感叹,而此时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左面的那面墙上,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迅速的移动了一下,一只黑色眼珠在里面一闪而过。 刚刚还阵阵吹来的阴风,随着这个开关的出现,好像一下子停止了。金霓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用力按下了上面的小开关,然后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不是吗?这个……” 金霓妮边说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就在同时,刚刚还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了玻璃门快速移动的声音。金霓妮移动着左腕上的手电光,在房间里不停的旋转着,发现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后表现得有些失望,只不过当她满脸沮丧的转过头来的时候,惊喜的发出刚刚的那面玻璃墙壁早己不见了,此时她的脚下奇迹般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阶梯。 (三十三)、阶梯下的水晶迷宫。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真的是我爸爸的设计吗?我为什么有了一种进入幻境的感觉?若不是刚刚的那些感受都那么真实,我会觉得我现在绝对是在做梦。” 金霓妮一个人喃喃的对着面前的这条长阶梯小声说着话,好像是跟自己的影子对话,又像是在对躲藏在黑暗里的人发问。 “金霓妮,要不要?你要不要一个人去试试看?” “嗯,金霓妮,你要试试。难道你忘了要找的答案了吗?而且这样不正是你一直最想要的那种冒险吗?” “对,对,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要去,一定要。” “好了,金霓妮,别犹豫了,来吧,我们下去!” 黑暗的房间里,金霓妮觉得好像有着自己一下子多出了四个不同的分身。一个怯懦的,一个兴奋的,一个坚定的,一个焦急的。她们有着不同的面容,都在迫切的等着陪金霓妮去冒险,尤其是那个兴奋的分身,好像手上还挥着小小的拳头,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就这样,我来了。”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轻柔的话语不停回荡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终于她用左腕上的手电光照向了面前这条幽暗而且看不到尽头的阶梯,迈动了右脚,踩上了第一层阶梯,整个人开始顺着这黑暗中的地下阶梯,一层层的走向明叔说的藏在这阶梯其中的天堂地狱。 空旷的玻璃房里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只是有露出的阶梯处可以看到隐隐的光亮。直到金霓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阶梯里的瞬间,像是触动了隐形的开关似的,房间里又再次响起了巨大的声响。然后这条阶梯奇迹般的消失了,墙壁上再次出现了那副霓虹灯闪烁的画。金霓妮就这样离奇的消失在这间密房之中。 当阶梯在金霓妮不停的向下之后好像一点点在缩短,等她的双脚从最后的阶梯上轻挪离开之后,非常惊讶地发现身后的那条长长的阶梯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是什么?迷宫吗?” 还不等金霓妮去想阶梯消失的原因,就被转头看见的景象惊得发出一声赞叹,目光错愕的望着面前错综复杂的通道,轻暂沉默后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线,充满怪异,像是自信满满,又像是忧心忡忡。她的右手伸进运动服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小小的钮扣。那枚钮扣小小的。透着金色。中间的图案像是一颗小小的钻石。她突然想起了顾夏阳温暖的笑容,低垂下头,将右手上的小钮扣紧紧的握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你是要自己来找身世的答案,还是要我来找我们之间感情的答案?顾夏阳,你好诈,你的心机超级重,不过,我是该谢谢你的。” 这个隐藏的地下迷宫让金霓妮觉得兴奋,也让它觉得不安,这样复杂的感受,她觉得自己无法清楚的表达出来盖世战神全文阅读。只不过,她把那枚小钮扣握在手上。心里的不安却渐渐平静下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顾夏阳的功劳,与此同时心里也开始不停地嘲笑起自己,竟然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么依赖顾夏阳了。 “顾夏阳啊,顾夏阳,你倒是本事不小心嘛,等我回去,会好好跟你算清这笔帐。”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有一台放映机正在播放着关于顾夏阳的影像。拉小提琴的他,弹钢琴的他,温柔的他,偶尔风趣调皮的他,甚至连他将自己推向顾怀北时的神情,都清晰的历历在目。这让金霓妮觉得顾夏阳好像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蜗牛,夜以继日的向前攀爬着。她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竟然没想到有天这只小蜗牛如此轻易的就爬进了她的心里,还自作主张的在那里安家落户了。 而她面前的迷宫好像是全部都是用透明玻璃和镜面制成的,只是金霓妮有些困惑,为什么明叔会说阶梯下面是天堂地狱,虽然她也认为在自己的面前的确有着很多的谜团要去解开,而且身体里似乎又一次刮起了阴风阵阵。 金霓妮犹豫着站在迷宫面前很久,然后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右手重新放回口袋,把那枚从顾夏阳衬衫上扯下来的钮扣放好。端起左腕,用手表发出的白光来回照射了两遍自己面前迷宫的布局,在看清迷宫每个入口之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开始迈了一步,利落的走进了面前正对着的这条通道。 “很好,迷宫游戏,是吗?我最擅长了,那么,我现在开始了。” 金霓妮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步伐,走进了中间的通道。而此时她身后的墙壁后,又有一块小小的玻璃快速移动了,里面依旧是那颗转动的黑色眼珠,只是这次它停顿了很久。一直盯着金霓妮的身影在中间通道的位置里快速前行。 迷宫里的布置让金霓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她的侧脸不时的倒映在两边的玻璃镜子上面,依旧上扬的嘴角,在快速的移动当中浮现又快速消失。 直到她的脚步停在了两条分叉路口的中间时,对面镜子印出的身影让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的目光最后停在右边的叉口上,然后身体微转向那个方向,可是不知道要不要迈出右脚,不过就在下一秒,金霓妮猛然感觉抬起的右脚被一下子无形的力量抓住了。 “啊……”的一声,金霓妮的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重重跌倒在地上,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掠过前方的镜面,刚刚在花房玻璃门上出现的身影这一次非常清晰的出现。 镜面上倒映出来的身影,婀娜多姿。身穿黑色长裙。她露出了的左肩上一个纹身清晰的显现着,而且像是会发光的霓虹,在金霓妮的瞳孔里不断的闪烁。女孩的面孔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整个人似乎正在努力的从镜中挣脱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淡漠而冰冷,轻抬起的右手像是在用力的推着面前的镜面。 金霓妮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来到镜子前面,怔怔望着女孩的举动,整个人直直的站立在那里。此时她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忧伤,只有淡淡的情绪,这个情绪都幻化成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对她不断的说着。 “问她是谁,快。快问。问清楚她是谁?” 镜中的女孩只是微笑着。眼波如水的望着金霓妮逐步靠近的身影,眼见着金霓妮的左手轻轻覆盖在女孩同样伸出的右手上,两个人的动作缓慢却是默契十足。尤其是当金霓妮的手完全接触到镜面的时候。她的左手居然感觉到了女孩右手断断续续传来的温度,正在透过血流涌进自己的身体,炙热的如同被火燃烧。 “你是谁?” “你不知道吗?” “是的,所以我才发问的,那么你可以回答我吗?你到底是谁?” “若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会相信吗?” “你是我?” “是的,没错嫡女棣王妃。我就是你,是你金霓妮。” 金霓妮在听到女孩微笑的回答后。身体如同电流游遍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然后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早己不自觉被镜中的女孩吸进去,只有剩下左手腕还留在外面,女孩的手像是强力的吸胶正在将她的手粘住,拖拽着。 “你要做什么?” “我要带你走。” “去哪里?” “去地狱的火照之路。” “地狱?” “没错,让我们顺着地狱阶梯一层一层的走下去,直到万劫不复。” 女孩的话语很淡,淡得金霓妮从中听出任何的情绪,而且令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一丝恐慌和畏惧,甚至有了一种想要跟女孩一探究竟的强烈欲望。 “你真的是我吗?” 金霓妮突然问出的这句话,让自己已经完全陷入镜中的左手腕瞬间停住了,镜中的女孩仿佛也因为这句话一愣。她的双眉微皱,一直扬起的嘴角开始了颤抖,最后变成了非常剧烈的抽动,脸颊也随着这句话而开始变得扭曲,越来越狰狞。 “你在怀疑我吗?” “不,因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镜中的女孩嘴里费力的挤出这几个字,只是在她听到金霓妮的回答后而声音立刻变得低沉而恐怖,然后她的眼角两侧开始不断的有浅蓝色的液体流出,好像是蓝色的颜料在脸颊的两边留下两条对称而漂亮的轨迹。金霓妮也对自己的举动诧异不已,她不但没有吓得晕倒,也没有死命的逃开,而是安静的陪着这个女孩,若无其事的跟她说话。 “不相信我吗?” “是的。除非是你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好,很好,这才是本来的我,本来的金霓妮。冷傲而且决断……” “是吗?” “是的,所以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我吗?找出藏在迷宫里的答案,关于我身世的秘密。” 此时的金霓妮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镜中的女孩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两个人正在进行着一场不带任何情绪的严肃交谈。 不过,此时那只黑色眼珠缓慢的出现金霓妮所站镜前的右侧玻璃上,只是在角落阴影的遮挡下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它有频率的眨动着听着金霓妮一个人对着镜子的方向自言自语。而从它的角度看过去,镜子里金霓妮的样貌正在如风般的晃动着,因为它知道那面镜子是经过处理的特殊镜面,只是这一刻的金霓妮却还是无法察觉这间水晶迷宫中的玄机。 顾夏阳的身影走出红顶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变得有些阴暗了,刚刚还湛蓝的天空,一块乌云缓慢的向阳光的方向靠近着,似乎有一种想要把太阳整个吞噬掉的强大气势。站在顾夏阳身边的中年女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努力把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后,就对着左侧马路开来的一台绿白相间的计程车招起手来。 站在红色加长轿车前紫枫和顾夏阳就这样,一起目送着中年女人的身影钻进了计程车的后座。副驾驶后面的车座快速的降下来,她探出脸,右手轻轻的对着顾夏阳挥动,却没有再说半句话。然后随着快速升起的车窗,车子快速发动,终于消失在顾夏阳的视线里。 (三十四)、转角地狱。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 “找个酒店住下来,我想等她破解了手机里的暗号过来找我。” “可是您既然知道她的心意了,为什么还要送她走呢?” “她离开才会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而且毕竟回去找寻回来她本来的身份,对她来说也是必走的一条路。我不会阻拦,只是不确定这些过去对她的冲击,她是否承受得了。” “我觉得她倒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您觉得她会想起那件事吗?” “哪件事?” “您与她之间的那段美好的过去。” 紫枫说完就目光直直的望向绕过车头走向红色轿车的副驾驶车门前的顾夏阳,顾夏阳微笑着用手轻拉开车门,坐进车内。此时他才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望着中年女人塞给他的小东西,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里,那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看到录音笔时,顾夏阳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对着驾驶座上的紫枫轻声说了一句开车。 红色加长轿车的引擎声响起,快速的发动,向前开出了几步,然后转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弧线。车子在快速的漂移当中,利落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掉转车头,向着入口的方向加速驶了出去。 “少爷,我们要去哪家酒店等,比较好?” “金光美旗下最近好像有三家新的酒店集体上市了,对吧?” “是的。不过令人觉得好奇的是。老爷一向对酒店业嗤之以鼻的,怎么会最近两年先后投资了三家呢。” “这其中的奥妙看那个臭小子就不难知道了。现在想来,要想重回金家,绝对比当初离开还要难。不过我现在倒是全然没有了重回金家的想法。对了,w市的洽谈方案要抓紧进行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们在这三家中选中的是……” “美霆。” “好。我知道了……” 紫枫的目光瞄了一下副驾驶座上的顾夏阳,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望向窗外快速切换中的各类建筑,顾夏阳的脸从车窗上映出来,看上去有些忧伤,有些心事重重。 车外的景色正在飞行的车子里迅速倒退着,直到整条商业街上的建筑全部消失在顾夏阳的视线里,道路两旁的景色再一次变得了人头攒动的长街和公路。红色加长轿车不时的在其中变道疾驰。最后紫枫轻踩着刹车。红色加长轿车停在了一队等待进入地下停车场的车队长龙中盖世战神全文阅读。 顾夏阳的目光轻望了一眼地下停车场上面美霆酒店地下停车场的招牌,示意紫枫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窗,身体偏向他这边。看到前行车队中的一台跑车,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金家大院里,几名园丁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正在曹其的指挥下,在进行庭园中的修剪工作,两个小时前顾怀北开着一台银蓝色的跑车出门去了。曹其无意听到他的电话中交谈的内容,好像是要去金光美旗下的美霆酒店里见什么人,此人的身份,曹其倒是非常有兴趣,所以已经将这个讯息。及时反馈给外面的一个帮手。 “银,这件事,你尽量查清楚,而且要迅速将资料整理好,然后快速传给灵。” “好的。其姐,您一个人在那边没有问题吧。” “放心,一切顺利。” “那就好,我会跟进。” 曹其拿着手机站在金府大门里的栅栏边,目光不时的掠过每个园丁的身上,最后停在一个开着修剪车,戴着蓝色小帽的年轻男子身上。他正专心开着修剪车经过蔷薇花园前的那片草坪,年轻男子穿的是非常普通的园艺工作服,只是他右腕上的钻石手表与他园丁的身份极其不协调。 年轻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突然停下车子开始了东张四望,不过根本没有发现曹其。他的目光里有些疑惑,但很快再次发动修剪车,开始剪起草坪前的灌木,而曹其的脚步正绕过门口红色小屋,走向了金霓妮和明叔进入的那间院子角落里的玻璃花房。 此时的金霓妮正在爸爸金心志为她专门建造的水晶迷宫里,寻找着明叔所说的天堂地狱之路。站在镜子的她注意到镜中的女孩,右手正用力推出自己的左手,陷在镜中的左手慢慢被这股力量推了出来。金霓妮的左手再次出现在镜子前,左手下面触碰到也变成了平滑的镜面。 “你……” “你不是选了右边吗?” “所以呢?” “去找你的答案,我会陪着你的。” “不带我去地狱了吗?” “难道你以为你等下看到的那些就不会带你下去吗?” “你的意思是那些秘密会带我去地狱?” “我去地狱的第一层等你。” “我以为你……” “以为我是善良的吗?不,我从来都不是,也永远不会是。” 镜中的女孩身影开始模糊起来,刚刚一直放在镜面的右手,此时正在缓慢的抽回来,直到她的身影神奇的在镜中消失,金霓妮看到久违的自己满脸苦笑的表情,出现在镜子里面。 “是这样吗?那些秘密会带我进入地狱吗?所以明叔才会说这迷宫里藏着天堂地狱吗?可是这个迷宫真的有两条出口吗?” 金霓妮小声的嘀咕着,满腹疑惑,同时也希望有个人可以突然出现告诉她这其中藏着的天堂和地狱都在哪里,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摇着头笑了笑。抬起头望了望右侧这边通道,心里快速计算着这条通道有多长,用左腕上的手表的白光试探着向通道里面照了照。借着镜面的反光看到分布在这条通道其中的八个小叉口。 “果然是非常精巧的设计,若是真是我的爸爸,那真的是他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这个迷宫的复杂度远比我想像中要厉害,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谁叫我是走迷宫的超超级高手呢。” 金霓妮的心里这样想着,双手凑近嘴巴,轻轻的呵气,因为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迷宫里的温度开始整个降下来了嫡女棣王妃。她的身体不由的打起了冷颤,虽然她一向并不怕冷的,但此刻却被这样的低温弄得不寒而栗,总觉得面前的这条通道里,隐藏着更大的秘密黑洞。 “好,就试试看吧!” 金霓妮整个人对着自己鼓励的说了句话,然后迈动脚步走向黑暗的通道里。手表上的白光比好像刚刚要弱了一点。金霓妮轻按了一下按钮。白炽光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通道看上去特别长,手电光照射范围内,离通道的尽头。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 “这么长吗?难道这个迷宫已经出了金府花园的范围吗?看规模,当初的工程也是非常浩大,我现在身在其中有种进入了皇陵地宫的感觉,真的是很微妙很有趣。只可惜,我居然忘了问明叔,我爸爸现在人在何处?” 迷宫中,金霓妮的自言自语不断的回荡的响起,好像隐藏的几个分身故意拉长节奏帮她重复着这句话,也正因为如此,诡异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的浓重了。 金霓妮的脚步在快速的移动着。但是依旧不忘目光略过两侧的镜面上,她似乎在寻找着,又好像是在期待着刚刚的镜中女孩再次的突然出现,因为金霓妮觉得自己对她居然有了种莫名的想念。 玻璃墙面上的小方块,正在悄悄的移动着,好像有一个人躲在里面不停的变换着位置,墙上的黑色眼珠,正跟着金霓妮的步伐,走走停停。这只黑色眼珠,有时一动不动,有时拼命狂眨,看上去格外的阴森恐怖。可是蒙在鼓里的金霓妮只是自顾自的前行着,只是偶尔停下脚步,望向自己身后的长廊,隐约觉得自己走过的地方正在发生着很微小的变化。 “这座迷宫,不会是可以移动的吧?” “看我,干嘛这样提问,又不会有人可以回答我……” 金霓妮这句话脱口而出后,马上后悔了,然后一个人拍了拍脑袋,自嘲了一句,然后停在通道中间。她的目光先是转向右侧这边的四条分叉口,然后又转头望向左边的四条分叉口,嘴角随着打量开始上扬,最后目乐停在了左侧第三条分叉口,用左腕上的手电光照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快步走进去。她清脆的脚步像一首节拍清晰的曲子,有节奏的响起,金霓妮发现这条路很短,两三分钟左右就看到了另一面如同门的镜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扇门的格局让金霓妮立刻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里面的镜面底部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开关,开关的位置就在十八格镜面方格中右侧倒数第三个里面。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先是笑了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但右手还是不听话的移动到右侧倒数的第三个方格上,用力的按了一下,果然玻璃门发出的巨大声响,随着面前打开房间,一起冲击着金霓妮的心灵。 “这算是我跟你之间的心有灵犀吗?爸爸!” 金霓妮叫出这句爸爸的时候,觉得自己两侧的太阳穴,又不自觉的鼓了一下,好像身上的血流随之而翻滚沸腾起来了。恍惚间,在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只是匆匆掠过,很模糊。 旋转的玻璃门,在金霓妮的左侧留出了一条通道,漆黑的房间里,好像有风声在呼啸的响起。盘旋呼啸的风声发出猛兽般的嚎叫,好像在说着来啊,快点进来啊,难道你害怕吗? 金霓妮身后的镜面上,一个女孩的身影又变得清晰起来,女孩一身白衣,样貌跟金霓妮一模一样。她的右手正在缓慢的从镜子里伸出来,伸向金霓妮的背后,只是突然她的左脸上像是分割般的出现了刚刚的那个黑衣女孩,左嘴角上扬着,笑容诡异而魅惑。白衣女孩的修长的手突然变得一条缠绕着的绿色藤蔓,快速的推了金霓妮一把。 金霓妮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就一下子冲进面前的黑色房间,然后玻璃门缓慢的闭合起来,迷宫一下子恢复了死寂,通道里空无一人。 (三十五)、来自“爸爸”的生日礼物。 “怎么回事?刚刚是谁?” 金霓妮的身体险些摔倒在地上,多亏她本能的用左手扶住墙壁,左手扶住的墙壁位置在她按下去的同时,有一个小小把手出现,整个房间也随着这个把手而整个明亮了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个房间看上去四面墙壁依旧镜面组成的,只是相较于普通的镜面,这里更像是一个电影荧幕的感觉。金霓妮注意到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台投影仪,她有些犹豫,但还是移动着脚步来到了投影仪前面,望着放在三角形的支架上投影仪,还有粘在投影仪上面的一张小小的便利贴。 上面的字迹很短,但却非常的洒脱飘逸,金霓妮读到这一行小字的时候,心里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个人躲在她的心里不停的切洋葱,让她的眼角涩涩的紧得发疼。 “霓妮,爸爸知道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这里的,十三岁生日快乐!” 十三岁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刺痛着金霓妮的心。她拿着便利贴的右手开始了剧烈的颤抖着,眼前再次有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一前而过。金霓妮猜想这个投影仪里的东西应该就是爸爸送给她的十三岁生日礼物。 金霓妮找到投影仪的开关按了下去,同时在她的身后一把椅子从地面上凭空出现了,是做工非常精致的水晶椅子。她安静的坐下,望向面前的荧幕,上面开始只有黑色的画面,衬托着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开场白。回荡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亲爱的女儿,首先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十三岁生日快乐。爸爸非常开心,你已经陪伴爸爸走过十三个年头了。从你的出生到现在,你实在给了爸爸太多美好的回忆,虽然爸爸一直很严厉,甚至对你的要求很苛刻。让你有些厌烦,让你有些抵触。但这些都是因为爸爸希望你能坚强面对以后人生,不管是不是一个人,都可以坚强的面对。” 男声停顿了一下,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哽咽,然后画面切换成了一个小女婴躺在一个大大婴儿床里的场景,金霓妮望着那个小女婴,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挥动着。突然从婴儿床的右边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长发飘飘而且有种说不出的脱俗气质。 “我晋升妈妈了,我现在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了。她的名字由爷爷取好了,来吧,爸爸公布一下她的名字吧。” “好的。那么,就由我这位刚刚晋升的不合格爸爸来公布一下女儿的名字好了。” “欢迎,欢迎!” “当当当,现在隆重介绍我们金光美集团第三代继承人。金霓妮小姐。” “霓妮,霓妮,爸爸取的这个名字真好。充满彩色人生,却又超爱缠人的小女孩。” “那小妮妮一定会很喜欢我们这对爸爸妈妈吧?” “当然啦!” 金霓妮看到这里的时候,投影仪突然停了下来,画面变成了白雪花点。她有些不安的起身去按开关,可是画面一直只是沙沙的雪花点,不管怎么样打开关掉。雪花点好像都像刻在荧幕里似的,不厌其烦的闪烁着。 雪花点在一大片荧幕里跳动着,这样的场景不停的提醒着金霓妮,好像让她快点想起曾经有同样一个熟悉的场景,在散乱的记忆碎片里,把它找到,然后把相关的碎片拼接起来。 “雪花,雪花……为什么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直在心里,脑海中却空白的没有任何的记忆呢?” 金霓妮的话语在空荡的房间里,不停的响起,她闭上眼睛,一个人专心的回想,像是在脑海里拼命搜索着关于雪花的记忆。房间右侧墙壁上,黑色眼珠又一次出现了,它直直的盯着抱着双腿坐在水晶椅上的金霓妮。 她乌黑的长发柔顺的低垂下来,只能隐隐的看清金霓妮高挺的鼻梁,左手环抱的紧抓着自己的右胳膊,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的样子,因为她的左手正在不自觉的画着圆圈。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不听话的从身体飘浮起来,一点点挣脱出她的身体,最后完全脱离,她的身体成了没有知觉的躯壳,呆呆的坐在这个水晶密室里,而她的灵魂飘回了冬天会飘雪的w市。 w市的大雪很白,而且雪花掉在身上,会立刻就化掉,而且白白的甜甜的非常的好吃。金霓妮记得那时的自己特别喜欢在下雪天出来把雪用碗装起来,当冰激凌吃。 “喂,妮儿,你又在吃雪吗?” “嗯。是啊,难道您不觉得雪很好吃吗?” “雪怎么会好吃,脏得很,会生病的。来把碗给我。” “不要,院长,您不要尝尝看嘛。” “好,好,我只尝一口。” “您吃完这一口,绝对会爱上的。” 那时候的金霓妮,看上去最多十四岁,身上穿着白色的小毛绒外套,脚上是厚厚白色靴子,像是一个穿梭在白雪皑皑里的雪精灵。而站在她身后是一个面容慈爱的中年女人,她微笑着的接过金霓妮递给她的一个红色的小瓷碗,用放在里面的汤匙,轻轻的舀了一勺里面的白雪放进了嘴巴里。 只见中年女人的脸上的表情,在汤匙放进嘴巴里的同时,眼睛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站在她面前的金霓妮,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一样,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自信笑容。 “怎么样?院长,是不是很好吃?” “嗯,而且就像你说的,甜甜的,很爽口。” “对吧?”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可以吃太多。知道吗?” “我倒是不会吃太多,但院长您。好像吃得太多了啦。” “哈哈!因为确实好吃的让人停不下来啊。”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调皮,她蹲下身体用双手捧起了一把雪放进嘴巴里,然后望着一直用汤匙不停将红碗里白雪送进嘴巴里的中年女人,吐了一下舌头。 两个人身后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铁门正在敞开着。从院中主楼到两个人谈话的位置也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只是不时看到有人从主楼的大门里走出来,大楼上面美德孚疗养院的红字招牌在漫天白雪里格外的耀眼。 “妮儿啊,我们回去吧,到了午睡的时间,好吗?” “嗯,对了,院长。有人说我的名字怪怪的,为什么不帮我取一个好听的?” “傻孩子,名字是父母给你取的,怎么能随便改掉呢?” “可是他们不要我了,不是吗?” “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你跟他们失散了。” “您没有骗我吗?” “嗯,没有,记得林医生跟你说的话吗?不要用力的想事情。否则你会再生病的,知道吗?” “好。只是林医生一直都不肯告诉我,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等你长大了。再知道也不迟,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 金霓妮半蹲在地上,望着中年女人把右手递过来,而中年女人的左手上正拿着一个如红得如血的瓷碗。碗里面的雪只剩下一小块而己,白色的汤匙上。不时有雪花掉在上面,像是自动在储雪了一样。 “妮儿,来吧,我们回去。” “好。” 中年女人轻唤金霓妮的口气,充满了关爱,而且她的手紧牵着金霓妮白嫩的小手,两个人在雪中有些艰难的向疗养院的方向走去。天上的雪花变得越发的大了起来,像片片白色羽毛,不停地飘落下来,无情的将两个人刚刚落在院子外面的脚印快速的填平。 “院长,您说这雪何时会停啊?” “天气预报上说,要下三天啊。” “三天啊?太好了。” “不过,你不可以每天都出来吃雪,知道吗?” “嘻嘻,您怎么知道我要出来吃雪?” “你这个小魔怪,你在这都快半年了,要是再摸不清你的脾性,我这个院长就要回家种地咯!” “种地?好哇,到时候带着我……” “你这个小家伙!” 金霓妮的灵魂好像站在雪中,望着两个人的身影走进了院子当中。脑海一些以为忘却了的记忆,此时随着白色的雪花,慢慢浮现出来了。然后金霓妮的灵魂迅速消失在白雪之中,像是听到了躯体的召唤,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随着她苏醒的记忆,荧幕上面的雪花点也瞬间消失了,出现的画面上,是一个小女婴在地板上缓慢爬行的画面,而站在地板门边的人是一个陌生但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金霓妮听着年轻男子用非常温柔的语气不停地鼓励她。 “霓妮,左右左右左,小心,慢慢来,不要急,要每一步都稳稳的喔。” “爸爸?这就是我的爸爸吗?” 金霓妮的双脚依旧放在水晶椅上,望着荧幕上的年轻男子轻轻拍手,鼓励着面前的小女婴爬到自己的面前来。而当小女婴出现调皮的抓住他的脚时,兴奋将小女婴用力的抱起来,轻轻的亲了亲她的脸颊。 墙壁上的眼珠又开始频繁的眨动,好像是紧张金霓妮接下来的举动,也在不安接下来的内容,金霓妮又会作何反应? 金霓妮突然从水晶椅上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向着大荧幕的方向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很轻,而且是非常清楚的越过两格,只是当她脚步最后停在荧幕前的时候,突然面前的墙壁上影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四周的玻璃墙壁上全部映出金霓妮各个时期的照片,伴随着这照片墙的响起的还有那个充满磁性的男声。 “霓妮,爸爸可能平时对你太严厉了,但是这都是因为爸爸希望你成为非常优秀的女孩。而不想你在我们的呵护下成长一朵经不起风雨的温室小花。爸爸的冷漠,爸爸的严苛,爸爸的厉斥,这些都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希望我的霓妮,不会是一个永远只知道围绕在大人身边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玻璃墙上的黑色眼珠,还在缓慢的转动着,而回荡在狭小房间里的是金霓妮止不住的啜泣声。 (三十六)、“心魔”。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哭?我到底又在哭什么?” “金霓妮,你不要哭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不要再哭了,好吗?” “拜托,别哭了,金霓妮……” 水晶密室里的金霓妮,像是身体充斥好几个人一样,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只有金霓妮一个人茫然的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她眼中的泪水好像是止不下来一样,拼命的涌出她的眼眶,像是泪腺里储存了太多的泪水,今天非要一次性全部流尽才痛快一般。 四周的墙壁上依旧放映着金霓妮的各种照片,有些照片是她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空白,而这些照片却像要是将她的人生完整的链接一样。金霓妮觉得她心里散落在角落里的那些碎片被莫名吹进来的一阵风高高的卷起来,然后站在下面的金霓妮望着这些碎片像飞散的花瓣掉在自己的面前。 “要不要来一场超高难度的拼图游戏?” “游戏规则呢?” “不,没有任何的游戏规则,只要你最后可以成功将每一块城市拼图正确归位,就算你赢。” “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完成这副拼图,就算你赢。” “好,我们就比比看。” 金霓妮看到自己身体里的两个自己,正面对面为地上这一摊散落的碎片打赌。白衣自己脸上很坚定,她的手轻轻从地上的捡起一块碎片,而黑衣自己则是故意不停的吹乱起来的碎片,给她制造各种麻烦。金霓妮觉得这个黑衣自己,自己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那些关于她的记忆,也好像是地上碎片中的一部分。 “爸爸……” 金霓妮的声音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而投影仪上的照片很快消失后,四周再次恢复了透明的玻璃墙壁我的富二代女友。男人的声音。容貌和那些照片瞬间不见,只剩下右侧墙壁上有些婆娑的眼珠,依旧怔怔的望着金霓妮的一举一动。 整个水晶密室里,随着金霓妮开始拍打墙壁而安静下来。金霓妮的情绪也在剧烈的挣扎后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是渐渐恢复的理智让她想到了更重要的问题。该如何离开这间密室。虽然金霓妮此时的心里一刻都无法停止的在挣扎。眼前不断的浮现出那个气质脱俗的年轻女人和那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这对她根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爸爸妈妈,一遍一遍的出现着。 “你不怕吗?” 突然在房间响起的声音。让金霓妮右手敲打的动作瞬间定格,金霓妮的右手死死的被吸在面前的荧幕上,她用力的想要的挣脱,此时面前的荧幕上却倒映出了刚才那个女孩的身影和清晰的脸。 “你不怕吗?” 女孩再次问出同样一句话,然后金霓妮看到她的左手再一次紧紧的贴上了自己的右手。她脸上的表情在慢慢的幻化,金霓妮只是直直的盯着她脸上的变化。女孩大大的眼睛,变成了跟金霓妮一样的单凤眼,高挺鼻梁也开始极其了金霓妮的轮廓,最后甚至连她的脸型也完全变得金霓妮的模样。 看到这一切的金霓妮。似乎并不吃惊,而且她的手也停止了挣脱,她的身体轻轻的向着镜中的女孩贴过去,好象完全不怕被女孩的力量所吞噬一样。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脸颊靠近自己,当女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清晰,金霓妮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怕。因为是你!” 金霓妮的这句话,轻柔的甚至不带任何的小情绪,可是这句话却好像是击中女孩心里的一点,然后她的心里的那座堡垒,瞬间就开始了塌陷。女孩的面目开始如风般的晃动起来。没有刚才清晰的轮廓,又像是叠加了不同的面孔,仿佛是在女孩的体内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现在这两个人正在争夺起这具身体。 房间里,依旧可以听到投影仪开关打开时发出的沙沙声响,只是从镜头里不再有投射的白光再印在金霓妮趴在的那面荧幕上。而且整个四方形的小空间里,不时的有冷风从角落里灌进来,让这个小小的水晶密室,慢慢变成了密闭的冰柜,逐渐寒冷起来。 金霓妮左腕上的那块手表,手电筒的光突然一下消失,自动切换成了室内温度测试,而且在表框右侧上不停的闪烁着一个红色的指示灯。手表里指针的嘀答声变成了刺耳的警示音,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越发的清晰起来。 女孩的声音身影在摇摆了很久之后,像是有了结果的忽然停下,只是女孩的身影此时只剩下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没有了五官,看上去仿佛是一团流动的水,正在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一个人形的模样。 金霓妮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脸庞缓慢的离开了荧幕,只是她望着镜中的时候,镜中的人物不知何时完全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而且刚刚女孩出现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数字显示板,像是早就在装在荧幕里面似的,只是透过触动某个开关才开启的。 “六位的密码,是吗?” 数字显示板上,出现的从1到0的数字全部是不同颜色的按键,而且还有着一个小小的确认键,只是若隐若现,看得不是很真切。 墙壁上的黑色眼珠变得弯弯的,好像在笑,然后黑色眼珠消失在墙壁上,只剩下金霓妮一个人在水晶密室里,望着手表上的指针正好跳到了两点整。 金霓妮的右手轻轻的抬起,又有些无奈的放下,因为她不知道这六位密码的到底是什么,就算是所有的组合全部试一遍的话,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她必须在晚饭之前离开这个迷宫跟明叔汇合,所以她不能冒险,必须找到一个捷径,让她可以迅速离开这个水晶密室。 “密码是吗?” “好,我就试试看终极守护之月龙石。” 数字显示板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情景,就是有几个固定的数字正在以同样的顺序反复的闪烁着。金霓妮仿佛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的起身,爬到数字显示板前面,用心的记下每个数字颜色的显示和频率闪烁的顺序。 金霓妮闭上眼睛,然后在脑海里仔细的整理了一遍刚刚的所有数字的颜色和顺序,才放心的睁开眼睛,右手的食指快速敲击起面前的霓虹数字面板031214。然后望着屏幕上的数字组合,用力的按下了正好显现的确认键,同时紧张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当曹其出现在玻璃花房前面的时候,她注意到门把手的位置上,有微微转动的迹象。毕竟她之前曾经多次找机会潜入这个藏满了金霓妮身世之谜的花房,只是她试了很多次,也找不到这个玻璃房里藏着的机关。 她的手正准备去触碰花房的门把手,却听见了她的口袋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了,脸上微微一惊,整个人快速的藏起了花房侧面的一个灌木丛后面。 曹其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望着屏幕上的号码先是吃了一愣,眼神里写满了说不出的犹豫,但手机那端的人好像是看穿了曹其的心事一般,就是不放弃。直到手机的震动到了第四遍,她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右手轻按下接听的绿色按键。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响起,曹其也只是静静拿着手机,等待着对方说话。这样的状态整整保持了五分钟之后,从听筒里传来了一声猫的长嘶,像是撒娇,又像是邀宠。曹其的脸上在听到这声猫嘶后,变得轻松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对着听筒那边的说道。 “很难得,您会亲自打给我?” “这么确定是我?” “当然。因为您每次的习惯都是先沉默,然后才开口说话。” “看来不错,你的警惕性完全没有放低。” “有急事?” “是的。”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找到那个彼岸花杀手的下落了。” “您居然……” 曹其听到电话里女人的回话之后,显得非常意外,而且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她还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左手轻按住听筒,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重新将耳朵贴回听筒前,镇定的询问起详细的情节。 蔷薇花园的方向,刚刚开修剪车的那名年轻男子,此时正偷偷的往白色圆桌旁的几棵灌木丛里偷偷装设小东西。而距离他不远处的曹其正好背对着蔷薇花园的方向,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小声的讲着电话,而且她的左手一直紧紧的插在口袋里。 太阳光照射着这幢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安静盛放的彼岸花使整个花房里隐隐的泛起了非常耀眼的红色,像是包裹在树脂中的琥珀。只是这个琥珀的美,也只有高高悬挂于天空中的太阳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金霓妮忘记自己是多久才缓慢的睁开眼睛的,只记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另一个四周有镜子的过道当中,而她的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毯子,同时她手里好像还多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这里是?” 金霓妮的话语声很轻,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力气,她的眼前有些朦胧,好像是起了层白雾似的,侧过脸望着自己手上绑着的绳子通向什么地方。那条绳子好像是的一端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绑在她的手上,只是绳子的另一端隐隐好像有藏在错综复杂的分叉路口里。 (三十七)、重见天日。 “好像时间不多了,你要一直这样躺着吗?” “谁,谁在说话?” “要不要看看你手表的时间……” 金霓妮在朦胧中,看到右手上面一条长长的绳子打成了一个蝴蝶结绑在她的手腕上,那条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一条揉搓成麻花状的红色丝线。而且打在她手腕上的那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好像是刻意反复打了很多次似的,最后留下的这个是最成功的,正正的,而且左右对称。 “这里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必须提醒你,时间不多了,要赶紧离开这个迷宫才最重要。” 躺在过道上的金霓妮在女声的提醒下,有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她的双手用力按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被绑着蝴蝶结的右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太阳穴,觉得太阳穴疼的发紧。右手食指轻触的位置,能清晰的感受到血管剧烈的跳动。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脉搏都跳动的有些很不正常,尤其是胸膛里的那颗心,频率和震动可以让她清晰看到胸前的心脏跳动时的起伏。她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上面的时间着实让金霓妮吃了一惊,时间居然在这样的流动里,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手表上的指针在告诉金霓妮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四点四十七分了,离她跟明叔约定的时间六点只剩下一个小时一十三分钟了。 “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找到迷宫里藏着的身世之谜和在六点之前离开这里吧?” “嗯。为什么帮我?” “帮你吗?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你,只是看你一直悠闲的休息,有些小小的抓狂而己。” “这样吗?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金霓妮回话的时候,直直望着面前通道正方的那面方格拼凑起来的镜子。镜面上女孩的身影有些模糊,但是嘴巴的位置却异常清晰,连说话的每一个唇形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女孩脸上的五官像是不断流淌的水,根本看不清,只有薄而猩红的嘴唇不停上下碰动。不断对着金霓妮说话。金霓妮觉得自己的神经和感官在这样的对视里,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甚至最后有种完全失去官感的错觉。 她的手,她的脚,她身体上的各种感官。都在这个大大的水晶迷宫里开始变得迷失。慢慢变得迟钝起来。金霓妮觉得自己的脚在不听唤的站起来,右手在不听话的被绳子拉扯,以致于她的心脏也慢慢静止下来。最后居然连跳动都无法清晰的感知。 “我是要死了吗?” “死吗?这么充满快感的享受,你没有那么容易体会到的……” “死亡是充满快感的享受吗?” “当然……” 金霓妮感觉到耳朵开始变得痒痒的,然后她清楚的看到了女孩的上半身从镜中缓慢飘浮出来的场景。 只是面前的这面镜子里好像有着一种魔力似的,它在紧紧的吸住女孩的下半身,只是放任她无限拉长自己的上半身,任那变形的身体爬出镜子夺宠,一人之下全文阅读。女孩的手臂努力伸长后环绕在金霓妮的脖子上,嘴巴迅速的凑到金霓妮的耳边小声低诉着。 金霓妮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身体与灵魂激烈对战的状态。身体发出一种信号,而她的灵魂却不停的诱导她走上另一条路。脚开始不听话的走进面前的第四个分叉口,而她的灵魂却在小声提醒着这条路是在通往地狱。再走下去,将是一片黑暗,而且光明永远不会再来。 “我在做什么?” 金霓妮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都是一种愚蠢,可是她的大脑和嘴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它们自由的,放纵的在运转着。想到的,说出的,竟没有一句是她的本意。 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身后的分叉路却在她走进这第四条通道时,如同被人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般。奇妙的发生了变化。 整个水晶迷宫开始了急速的旋转和关闭,第一条和第三条通道快速的向两边的墙壁贴过去,然后奇迹般的融为一体。只剩下金霓妮走进去的第四条叉路,而第二条通道,正在通过其它位置的移动成为了封闭第四条通路入口的墙壁。 “大小姐,快点找到那个房间,把盒子里的东西找到,时间不多了。那些在你心里散成碎片的旧时光,都躲在那个大大的箱子里,只有找到记忆的草图,你就会知道要如何拼完这副工程浩大的拼图。” 明叔的心里正在焦急的对着通道里,表情茫然的金霓妮不断的喊话。而他紧紧贴在移动墙壁上的黑色眼珠,却在金霓妮的前行里不甘的跟随着。 墙壁上的每一块方格状的水晶镜片都随着这只黑色眼珠的快速移动,而自然的切换着。这个藏在地下的水晶迷宫,有种让人走进科幻片里的虚幻梦境的感觉,一切都有些虚无,而且在这个空间里的人全然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气息。 “我爱你……” 这三个字突然不断回响在顾夏阳的耳畔,然后他整个人猛地从美霆酒店总统套房的圆形大床上惊醒。他的双手吃力的按压着身下柔软的床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前不远处的电视还在放映着。 屏幕上的画面里,定格在一个惊悚电影里的经典画面,白衣长发的女鬼正在缓慢的爬出来井口。房间里,电影的背景配乐低沉而压抑,拉扯着顾夏阳的心不断的下沉着。 “少爷,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对了,w市洽谈方的合约是否有传过来?” “嗯,不过,您真的打算用您父亲留给您的遗产来做这些事吗?” “紫枫,你何时说话也变得绕圈子了?有话直说。” “少爷,我觉得w市的洽谈案并不值得将您父亲的遗产全部投入其中……” 紫枫脸上的表情严肃中透着几分担忧,犹豫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米白色的方形名片递给了顾夏阳。顾夏阳接过名片,望着这淡淡的米白色基调。上面的小字是五号的宋体字,边角位置各有两条直直的双线条,职位下面,是刻意放大的名字,浅灰色的字迹写着钟蓝成。 “钟蓝成?” “是的。这个人的详细的资料。都写在笔记型电脑里。所以您看过之后再做定夺吧。” “顾怀北还在见那个人吗?” “是的。” “把两个人的对话想办法拿到。” “好。” 顾夏阳脸上的表情在望向落地窗外的建筑群里,目光逐渐黯淡下来了,尤其是他脑海不断浮现的那个可怕梦境贱席神仙修真记全文阅读。 金祖光跟阎天豪从金帝酒店的大堂里向旋转门走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盯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尤其是他望向金祖光的闪烁的目光,藏着阴谋,藏着算计。只不过当他还不来及靠近金祖光身前的时候,就被从保镖群里一个黑衣墨镜的高大男子一下子抓住。 “干嘛?干嘛抓我?” “您是哪个周刊的记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普通的酒店服务生。” “好,还不承认是吗?那么。我们报警好了,到时候再好好来证实一下你的身份好了。”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慌乱。他的目光刻意望向别处,言语也变得支支吾吾。站在阎天豪身边的秘书方佳琪见状,身体凑到阎天豪身前。小声的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快步来到了这位年轻男子的面前,示意那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放开他。 方佳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微笑,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个黑色的名片夹,从其中抽出一张浅黄色基调的名片递给了面前的年轻男子。她等到年轻男子接过名片才语气轻柔的说了一句话。 “拿了名片来找我。我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 “我等你的驾临,考虑好了,就打电话找我。” 方佳琪非常优雅的转身,白色的高跟鞋在跟地面接触过,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好像还在不停地钻进年轻男子的鼻子,直到金祖光一行人消失在大堂,那个年轻男子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金府花园的圆形玻璃花房外,明叔站在花房侧面的一个小门前,望着手表上指针越来接近的六点。他轻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遗憾,也有些失望。可是就是在他伸手准备去拉面前的玻璃拉门时,却惊喜的看到了金霓妮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盒出现在玻璃门的倒影里,正在灿烂的对着明叔微笑。 “明叔,好久不见,我有迟到吗?” “没有,离六点还有一分十一秒。大小姐,您很准时也非常厉害!” “其实小小的危险了一下,不过,我该谢谢老天爷的帮忙,当然也要谢谢您的暗中指引。” “我的暗中指引吗?” “那个红绳是您绑的,身下的垫子也是您放的,对吗?” “大小姐,找到您里面的秘密了吗?” “当然。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 玻璃门被金霓妮用左手轻轻推开,明叔急步上前,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纸箱,两个人从玻璃花房的后的树丛中向蔷薇花园前的小路石阶走去。 “大小姐,您觉得这个迷宫如何?” “是非常精巧的设计,也是十分的珍贵的礼物。我想,我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忘记,也不会再遇到比这里再让我难忘的迷宫了。” 明叔望了一眼语气悲伤的金霓妮,她低垂的长发,只有嘴角的弧线越来的沉陷,两行晶莹的泪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的掉落在蔷薇花园里的石阶上。黄昏的阳光下,泪水飞溅起的水花,像剔透的水晶,如同渐渐被树丛遮挡住的那座玻璃花房。 (三十八)、解围。 “大小姐,您要如何处理这个盒子?” “我想,我需要好好的看看里面的东西。” “在那之前,您找到我之间对您发问的答案了吗?” “呃?您指的是天堂地狱之路吗?” “是的。”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在听到明叔的提问时,有着细小的变化,只是她抬起头微笑的脸颊上,眼角的泪痕还清晰可见。那个充满安抚的笑容里,包含着汹涌翻滚的情绪,不过明叔知道,金霓妮并不希望自己揭穿,所以他只是轻轻的点头,以两个字简单回应。目光望了一眼抱在怀里的那个牛皮纸箱,然后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等待着金霓妮的回答。 “天堂地狱其实只在一念之间,所以那个迷宫只有一个出口。” 明叔听了金霓妮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非常满意的微笑。金霓妮转身望着明叔抱着牛皮纸箱,与自己并肩而行。 黄昏的太阳没有了正午的金黄,此刻已经变得完全泛红,连带着周围的云朵也像是被烧过一般,呈现出格外绚烂的红色。一阵微风拂过,蔷薇花园里的深红色蔷薇,花朵与树叶摩擦后发出沙沙的声响,还伴随着一股股浓郁的花香,不停的冲击着两个人的鼻腔。 金霓妮忽然停下脚步,双眸望向蔷薇花园的方向,白色圆桌不远处的秋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转身试图要对明叔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明叔的善解人意的答允。 “您想过去。就去吧,我把这个盒子送回您的房间藏好,然后告诉你位置。” “谢谢您了。” “好,不过请您乖乖留在这里,绝不可以像那天一样再一个人跑出去。您能答应我吗?” “当然。我会乖乖留在这里等您回来。” “嗯,我相信您。” 明叔用力的将怀里的纸盒向上抱了抱,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微笑的对着金霓妮嘱咐过之后才快步离开。留下她一个人。金霓妮的脚步停在石阶上,一直目送着明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转身准备去秋千方向的时候,目光掠过自己面前的灌木丛时,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闪了下。 金霓妮的心里微微一震,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若无其事的走向蔷薇花园弯曲小路里的那个秋千的方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下意识的把双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故意跳动着移动双脚。脚下的白色运动鞋在跟石阶接触后。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声。 “吹泡泡,吹泡泡,泡泡遇光全掉掉。” 金霓妮边跳着边大声的轻唱着。整个人一副开心轻松的模样。身影在经过弯曲小路上的每个灌木丛都仔细的扫过一眼。确认了针孔摄影头的数量后,金霓妮也正好停在了秋千前面。 秋千的坐椅与公园里的那些稍有不同,不是只有坐椅和链接固定好的铁链,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热血武神最新章节。设计的人刻意把木椅刷成了粉白色,本该光秃秃的铁链上也被人用纯白色的百合和深红色的蔷薇装饰了一下。而且非常贴心的用毛绒面料做成了一副来回可以移动的小手套,能够直接将手放进去再抓住秋千。 “真是贴心又温暖的设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到这么好的方法。” “若我告诉你,想出这个设计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改变想法,然后收回刚刚的称赞?” 金霓妮刚刚把手放在这副特制毛绒外套里,不禁为这样的体贴发出感慨的时候。顾怀北的声音就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 首先映入金霓妮眼帘的是顾怀北那双金色的亮面皮鞋。即便在阳光已经不充足的黄昏,依旧耀眼,然后是奶白色的长裤,将他那两条长腿显得更加明显。上身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好像还搭配了一件黑色的小马甲,外套则是金霓妮比较喜欢的粉白色。本来有些女气粉嫩的粉白色,帅气冷峻的顾怀北却很轻易的就穿出了高贵的气质,果然是人帅的缘故。 “怎么?还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没有,我只是在看你的衣服,想要找些词汇来夸夸你而己……” “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是吗?”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因这样的针锋相对变得有些尴尬,金霓妮还是坐在秋千的坐椅上,双手放在毛绒手套里,目光冷淡的望向顾怀北。 “原来你们俩个在这里玩秋千喔?顾大少爷,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来见她,会不会太缠绵?” 英俊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望向顾怀北的眼光里充满了挑衅。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整个人无奈的从秋千的坐椅上起来,一副被打扰后的不满表情。她的脚步停在顾怀北的身前,然后又向前加快了脚步,直接跳过站在她身旁的英俊男子,准备离开蔷薇花园。 “你这种态度会不会太过份?” “过份?我不觉得,尤其是对着你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你觉得我需要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你才是不过份?” “你……” “我劝你最好放手,若是你不想太难堪的话。” 金霓妮甚至连头都懒得转,只是背对着很平静的说了这句话,然后用力抽回自己被英俊男子紧抓住的右手。而此时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却看得出他在拼命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明叔的出现显然是及时的挽救了这个即将失控的局面,金霓妮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中年男人身上隐藏的未知能力。她觉得自己对于明叔充满了好奇,也因为这趟奇幻的旅程而变得与他更加亲近。 金霓妮觉得她的心里开始在慢慢接受一个本来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和身份。她现在开始努力的适应着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和这个身份需要面对的现实,不禁让她感叹起习惯的可怕吞噬力。 “两位少爷都在,那就刚刚好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要跑遍这个大宅子把两位少爷凑到一起来,真是老天眷顾,谢天谢地!” 明叔的戏演得恰到好处,而且语气幽默,非常轻松的就瓦解掉了现场压抑而且紧张的气氛,让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两个人找不到再发脾气的借口。金霓妮注意到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压抑变成此刻的无奈,最后甚至转变了自嘲的哈哈大笑。 “明叔,爷爷交待您什么事了吗?” “嗯,北少爷果然还是深知老爷脾性。” “明叔,爷爷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们吗?” 金霓妮也趁着顾怀北的话茬转过身,然后几步来到明叔身旁,很自然的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异客之旅全文阅读。不过金霓妮这个细小的动作,倒是引来了顾怀北一脸吃惊的表情,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短短一个白天。金霓妮和明叔之间的改变如此惊人。 明叔似乎也看出了顾怀北的诧异,只是微笑的向他点点头,又伸手轻拍了一下金霓妮搭在自己右臂上的双手。开始将金祖光的安排向三人转达。 “这件事。是爷爷的请求。当然,这个范围只针对两位少爷,大小姐并不在其中,所以可以请大小姐先回房间吗?而且老爷有事要跟您说。” “这样喔,那我就不奉陪了,就先告辞了。两位再会了。” 金霓妮在听了明叔的话后,立刻明白他是为自己解围,也为自己回房间去找纸箱里的秘密争取时间。她会意的向着明叔微笑点头,同时故意向站在两边的顾怀北和英俊男子,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丢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上蔷薇花园里的石阶。 “好了。现在两位少爷请认真听我说完老爷的请求吧?” 这是转过蔷薇花园石阶的金霓妮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脚步踏上院门通向主楼那边宽敞的道路后,看到了金祖光坐的车子还停在主楼的大门口。 司机老张刚刚才伸手打开后车门,金祖光的拐杖用力的往地上敲了一下,然后两只脚一前一后的落在地上,在老张的搀扶下走下车子,然后听到身后传来金霓妮银铃般的呼唤。 “爷爷,您回来了!” “霓妮,你怎么从蔷薇花园那边过来啊。” “去玩秋千,可惜碰到两个扫兴的讨厌家伙。” “看来,我下辈子也要投胎当回美女试试看。” “为什么?” 金霓妮听到金祖光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疑惑,一边扶着金祖光向主楼的大门口走去,一边好奇的追问。只不过,当她听到金祖光的回答而忍俊不禁。两个人融洽的相处,曹其都看在眼里,她下意识的用右手紧抓住自己的左手,快步来到主楼大门前,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爷爷,您快说您下辈子为什么要当美女啊?” “唉,因为当美女才会有如此困扰,蝴蝶也好,蜜蜂也好,都只对漂亮的花朵感兴趣。像我这般枯木只有羡慕的份啦!” “爷爷,您真风趣,而且如此睿智,明知我是不开心,故意引导我,对吧?” “其实不必困扰,有些事,眼睛会骗人,耳朵会骗人,但我们的心却永远是清晰通透的,绝对不会骗人。” 当两个人并肩经过曹其身边的时候,金霓妮的目光还是下意识掠过她的脸,然后心里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金霓妮推开房门回到睡房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开始寻找起从水晶迷宫里带回来的那个牛皮纸箱。而且不断的回忆起刚刚在蔷薇花园遇到明叔时的每个细节,试图从其中找到纸箱所在的暗示。只是当把所有的细节回忆一遍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会放在哪里呢?” 房间里,她轻叹着,然后整个人张开双臂大字形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直直望向天花板。宽敞的房间里,金霓妮觉得可以真切的闻到薰衣草的香气,这样的香气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顾夏阳那句只说了一半的情话,心跳突然跳漏了一拍。 (三十九)、“沉重”的亲情。 金霓妮觉得自己好像完全陷入了一种非常悲伤的情绪之中。房间里,薰衣草的香气越发的浓烈起来了,扑鼻而来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然后悄悄的钻进金霓妮的心里。顾夏阳的脸开始不断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有的微笑,有的悲伤,像在她的心里藏着一台没有开关不停运转的放映机。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生真的最后都是这样的吗,在你以为一切不会改变的时候,面目全非,在你以为尘埃落定时,烟消云散。原来,爱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飘渺也最让人无奈的东西,爱和去都不会对你有所交待。” 这段话从金霓妮嘴里讲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起手,重重的将右手挡在眼前,静静听着房外的走廊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离她的房间越来越近。 走廊上很静,只有鞋子与走廊大理石面接触后发出的沉闷声响。每一步都带着非常难以言语的情绪,嗒嗒的脚步声,很有规律,直到停在紧闭的房门前。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同时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问询。 “大小姐,您在吗?” “嗯。有什么事吗?” “莫管家有东西要我交给大小姐您。” “等一下。” 金霓妮起身从睡床上走下来,赤着脚缓慢的来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才拉开房门。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很陌生,但身上穿着金府佣人都会穿的统一制服。 中年男人四方脸。皮肤有些微微泛红,脸上的咀嚼肌看上去非常的明显,让人看过就很难再忘记。头发有点稀疏而且鬓角处开始泛白,个子比金霓妮要稍微高上那么一点,但最多也就有170公分上下。眼晴有点小,左侧眉毛的眉尾处好像刚刚被火烧过似的,有点焦,上嘴唇很薄。下嘴唇很厚,样貌有点丑就是了。 他也似乎注意到金霓妮打量自己的目光显得有些尴尬,眼神刻意回避与金霓妮的对视,左手紧张的压在紧握成拳的右手上并且低着头洪荒古纪全文阅读。金霓妮此时才注意到他被左手覆盖下的右拳里好像是用力握紧着什么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语气轻柔的开始对中年男人说话。 “您是怎么称呼啊?” “大小姐,我是后厨的老李。您有事就吩咐,就不要您您您的,我受不起。” “李叔。您刚刚说明叔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哦,看我这记性,嗯。就是这个。” “这个是……” “他说把这个给您。您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说完,将紧紧覆盖在右拳上的左手移开,把右拳递到金霓妮的面前摊开,金霓妮此时才看清中年男人右手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把小小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很老旧的那种设计,是把铜色的钥匙。在钥匙的圆圈处还绑着一条小小的红绳,钥匙孔的位置是一个弧线流畅的圆弧形。可能是因为被中年男人一直紧握在右手里的缘故,金霓妮把这把铜色钥匙拿在手里的时候,还能清晰的感受他的汗液留在上面。 “大小姐,钥匙已经送到您的手上了。没有别的事。那我先下去了。”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李叔。”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先回厨房了,还有事情要忙呢!” “好的,您忙,谢谢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 金霓妮客气的向面前的中年男人道谢,男人有些惶恐的回应着金霓妮的感谢,话语里处处透着小心翼翼。虽然面对着金霓妮说话,可是脚却有种迫不及待想要逃走的架势,金霓妮隐约间可以体会到中年男人畏惧自己的原因,即便她觉得这样的原因很无奈,但还是能够深刻理解的,所以没有再跟他深谈,而是放他回厨房去了。 中年男人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开了,金霓妮站在走廊上,望着他的身影快步的向着走廊入口的客厅,头也不回的走去的样子。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睡房,轻轻地将门带上,心里对于明叔送来的这把铜色的小钥匙的用意,心里画了圆圈。 “李叔的原话是,我看到了就会知道了,看到就会知道,看到……啊!” 金霓妮的身体紧靠在房门的内侧,满脸不解的打量着这把钥匙,嘴里一直喃喃重复着的话,仿佛是在脑海突然显现的灵光一般,让金霓妮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明叔给她这把钥匙的用意了,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这场的寻宝的时间,远比金霓妮想像中要短得多,因为它只花去了她不短十分钟的时间,就让金霓妮非常轻松的找到了可以插入这把钥匙的锁孔。 当这把钥匙轻松转动打开换衣间里衣柜里一个隐藏的壁橱时,金霓妮知道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一定是明叔特意送回来的那个牛皮纸箱。锁孔里响起清脆的啪嗒声,然后她看到了壁橱门打开的刹那,墙壁的凹槽里面安静躺着的牛皮纸箱。 换衣间里面很安静,金霓妮小心的将牛皮纸箱抱出来,轻轻地放在换衣间地中央的皮质沙发上,左手用力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目光定格在换衣间里的那扇窗户上。 她赤着脚,缓步向窗边走去,双眸紧盯着窗外的被修剪得很美观的灌木,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蔷薇花园灌木丛里那个闪亮的小光点,心不自觉的下沉。 金霓妮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金祖光,或者偷偷的拜托明叔去处理一下霜暖最新章节。她站在窗边的时候,双眸中有些迟疑。但右手还是下意识的拉开了窗户,探出上半身,左右望向这边的小庭院。 庭院正好位于靠近后门的位置,离这个窗口大概也只有几百米的样子吧。而正对换衣间的这片庭院全部都是刻意被修剪成一副小小风景画的灌木丛。金霓妮从来没有这种只会有电影出现的奢华生活,在现实生活里真的存在,而且自己居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金家给金霓妮的感觉很复杂。她觉得自从自己跟随金祖光来到这家如同欧洲城堡的庭院,心里就总有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隐约的。她觉得她好像可以理解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的那种无力感。 金霓妮的目光重新回到放在皮质沙发上的牛皮纸箱,竟然一下子觉得金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藏着未知的潘朵拉魔盒。每一处都透着疑团,每一处都藏着秘密,住在其中的她甚至有种全身被秘密之丝包裹的感觉,像是一个生活在茧里的蛹。 “金霓妮,你做好准备了吗?准备好迎接心里的记忆碎片的草图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深沉,有些压抑。打开的窗户里,不断有风肆虐的吹起,让金霓妮的毛孔有急剧收缩的感觉。金霓妮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右手本能的拉上窗户,更随手将深紫色的窗帘用力的拉起来。换衣间里一下子黑了下来,金霓妮手扶着墙壁摸索的按亮了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立刻变得明亮起来了。流线棚里面的各种彩灯亮起来,衬得换衣间的装潢格外典雅。 牛皮纸箱乖巧的躺在皮质沙发上,金霓妮的目光紧盯着上面用黑色胶纸固定好的胶条,围绕着沙发不断的走了七圈后,整个人无力的坐在换衣间的地板上,身体紧靠在沙发上。把头靠在沙发座上,侧过脸望着仰头才能看全的牛皮纸箱,沉默着。 “阿明啊,怎么样了?” “老爷,您放心。关于您交托给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大小姐已经从花房里带回那个纸箱了,里面的东西。按照您的安排已经换好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隐瞒大小姐,不让她知道真相,这样真的好吗?” “阿明啊,我老了,只想把霓妮找回来,让她在我最后的生命里,好好的陪我再走一段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也没有能力来承受打击了。而且有些真相,我倒是宁愿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不要知道才好,虽然这样可能对那孩子来说,这样太不公平了。但是让她知道会是一件比现在更残忍的一件事。” 明叔望着书房里的金祖光脸上凝重的表情,心里也跟着疼痛起来。在金家三十多年了,他早己把自己当成金家人,把金祖光当成最重要的家人,虽然常常有人说他这样为金祖光这个老头子付出青春很不值得。但是每每,他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微笑回应那些人同样的一段话。 “也许对于外人来说,金家是一个装满宝藏的大宝库,每个人只要能够进入就可以衣食无忧。但金家对于我来说,却承载了我的人生和全部的记忆,我觉得自己能够成为可以照顾这位经历传奇的商界奇才,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并不认为付出全部的青春很可惜,反而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金祖光右手按在拐杖上,背对着明叔,目光望向窗外的景色。天气真的慢慢的冷起来了,马上就十二月了,蔷薇最后的花期也即将结束了。寒冬带着狂妄的试探,嚣张吹起冷风,席卷着每个人心里最后的残念。 安静的书房里,放在老式书架下面的收音机里,青魇的声音深情而神秘的传来。沉默的金祖光和明叔,都无心倾听这唯美动人的字句,只是无力的期待寒冬的凛冽可以晚一点再来,再晚点来,即便他们知道它终究会来,这是谁都无法阻挡的残酷现实。 “你的心里最大的秘密是什么?是懵懂疼痛的初恋,还是十年的漫长苦恋?它们在你的心里沉闷或者疼痛的悄悄生根发芽,最后不受控的成长为苍天大树,让你的心倍受煎熬。现在的你是正在享受着秘密带来的巨大的快感,还在无奈的等待着你的心最后被这样的秘密吞噬和杀死?” (四十)、“心战”。 金霓妮一个人在试衣间里静静的呆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决定打开这个牛皮纸箱。这漫长的时间里,她的心都沉浸在水晶迷宫里的离奇遭遇和自己找到这个牛皮纸箱的惊险历程。自从她回到金家,似乎每一天她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虽然在这个到处透着的奢华的家里,好像每个人都在灿烂的笑着,但是金霓妮却觉得这麻木不带任何真心的微笑,令她窒息。 除了爷爷金祖光和管家明叔,她觉得自己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的欲望,曾经令她心动和挂念的顾怀北,在她的心里也变得面目全非,陌生而疏远。那个举止诡异的女仆曹其,则是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全然没有任何关系的独立个体,都守着各自的心事,在这个大庭院里实施自己的计划。 “好吧!就算这里面藏着拉我下地狱的秘密,我也必须面对,对吧?毕竟我曾经无数次期待自己可以找到这十几年中间碎裂的这些记忆,即便过去的我,与现在不同,我也必须接受,不是吗?” 金霓妮的自言自语与其说是自我催眠,反而更像是对着隐藏在房间里看不见的人说话。流线棚上的小彩灯,按照时间做着切换,好像是夜空里眨着眼睛的小星星。它们正在等着金霓妮,等着她打开这个令它们好奇的潘朵拉魔盒,才不管里面飞出的会是幸福或者灾难,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着这场风暴的到来。 安静的换衣间里。响起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金霓妮快步回到睡房里,身体停在落地窗边的书桌前。左手不停的拉开每个抽屉,似乎在其中找寻着什么,最后终于在靠近背投电视边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一把黄色把手的美工刀。 金霓妮的嘴角扬起,然后右手轻轻的推动美工刀上的小滑轮,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色的a4纸放在桌上。用刀尖故意在白纸上划了几下。确认过刀子可以使用后,才推上了面前抽屉,快步来到房门边。反复锁了几遍门后,才放心的钻进睡床旁边的换衣间里,而她没有注意到落地窗外,曹其的身影站在灌木丛里,正望着她走进换衣间时的欢喜模样。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曹其的声音很低沉,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整齐摆在右手手掌心里的四个针孔摄影头。此时的天空从一片灿烂的红霞,变得一片黑暗了。月亮皎洁的挂在夜幕里,只有几颗星星,早早的出现在夜空上。挤在一起。好像在小声说着耳语。 “老爷,离您的九十大寿越来越近了,即便大小姐相信盒子里的那些东西,只要一开发布会,还是会有媒体针对大小姐以前的事情刨根问底的追踪爱之灼灼:闷骚城主太冷漠最新章节。我怕到时候,这些事会给大小姐更大的冲击。” 明叔望着终于缓慢从窗前转过身来的金祖光。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金祖光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回话,只是伸手示意他过来扶自己,准备离开书房。 阎天豪此时正在金祖光安排的睡房里,他的身上穿着宽松的毛衫。听着方佳琪就并购案提交上来的方案进行着汇报。他的目光认真的盯着这个样貌姣好,能力出众的女孩。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曾经在他的记忆里,也有这样的一个形象的女人留下的片刻,此时正在蠢蠢欲动。 方佳琪边汇报着,边不时的目光望向自己身旁的阎天豪,她心里的情绪也在汹涌的翻滚着。从她应聘到天杰集团明天就满三年了,当初来到天杰工作,她曾经想过要好好报复面前的这个男人,但后来在每次相处里,这样的想法就变得越来越弱。直到一年前这样的念头,竟然完全消失,取代而之的是想要好好照顾这个中年男人的强烈心情。 这个装潢的很豪华的客房里,柠檬的香气不时的钻进阎天豪的鼻子里,他望着面前长桌上放着一杯柠檬茶。柠檬片早就沉到了瓶底,也没有刚刚的升腾的气泡,他第一次喝这种酸酸的饮料。一向以来,阎天豪都觉得这种酸酸甜甜的饮料,只适合小女孩喝,没想到今天尝过之后,倒是有种很爽口的感觉。 “佳琪啊,麻烦你了。” 阎天豪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方佳琪一下子愣住了,正准备翻手里文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阎天豪笑了笑。有一瞬间,阎天豪被这个微笑触动了,胸口紧得疼了一下,脸色突然白了起来,下意识的用右手紧抓住胸口。 “阎总,您怎么了?” “心脏突然有些不舒服。” “来,我扶您去床上躺一下,请下金家的家庭医生过来看下吧?”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怎么行?” 方佳琪很紧张,这句回话有着不置可否的坚决。阎天豪见她如此,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任她扶起自己向睡床的方向走去。方佳琪不安的望着阎天豪,直到费力的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将被子盖好,才来到窗边的长桌前,用金府的电话拨打到客厅找管家明叔。 此时的明叔也刚陪同金祖光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金祖光正准备去拿玻璃茶几上的遥控器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正好清脆的响起。明叔小跑了几步,来到电话前接起来,金祖光转头望着他微变的脸色,问了一句。 “阿明啊,怎么了?” “老爷,阎总他的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 “告诉方小姐,不要紧张,留在房间里照顾好阎总。阿明,你马上去通知李医生。佟医生,还有张医生,让他们全部过来。” 金祖光听完明叔的话,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明叔吩咐后,示意他把电话给自己。明叔将电话的加长线拉长,把电话听筒递给了金祖光,并叫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女仆。留下照顾金祖光,自己则是快步的跑出客厅大门。 “方小姐啊,不用担心,放心吧,医生很快就来了,我现在就过去。” “金老,您还是不要过来了,我想阎总只是有些劳累了,应该无大碍。” “金老啊。别过来了,我没有事的,麻烦您。我会过意不去的。” 金祖光听到听筒里陌上嫣华。阎天豪有些虚弱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两个人又是进行了几分钟的交谈后,明叔就带着三名年轻男医生,重新赶回了客厅,身后还跟着两名非常年轻的小护士,一前一后的推着一辆医用推车。 三楼的阎天豪卧室里。三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忙得不可开交,而独自将自己锁在卧房换衣间里的金霓妮,此时却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似的。 金霓妮手上的美工刀正在十字形的胶布前,停顿了一下,然后十分利落的上下两个来回就将贴在牛皮纸箱上的黑色胶布轻松的切开了。房间里的气氛随着盒子的胶布被切开的瞬间而变得凝重起来。通过盒子露出的缝隙,金霓妮屏住呼吸。小心的将美工刀放在脚边,紧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盒子的缝隙里,漆黑一片,无法看清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只是不时的会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不断的从缝隙飘出来。金霓妮觉得这股味道,好像曾经在哪里闻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双手颤抖着向纸箱的盖子处靠近着。 “金霓妮,不要怕,就看看吧。” 金霓妮的声音像是鼓励自己,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因为她发现此时的心好像正沉浸着巨大的迷雾之中,有些恐慌,有些迷惘,但右手还是用力的揭开了纸箱的盖子,即便她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不过随着纸箱的盖子被打开,香气变得更加浓郁,甚至说是有些刺鼻,金霓妮犹豫着睁开双眼,望向打开的纸箱里面。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布偶娃娃。金霓妮伸手将布偶娃娃从纸箱里抱出来,娃娃的手感很好,摸上去很舒服。只是娃娃的眼睛看上去,令金霓妮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是后来有人刻意缝上去的,因为那两颗黑色的眼珠,一看就知道并不是娃娃脸上原来有的那种。虽然,金霓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心里这样的感觉非常坚定。 “这种感觉真奇怪,为什么我觉得我曾经见过这个娃娃呢?” 换衣间里,此时的彩灯全部成了彩虹的七彩色,搭配着白色的棚顶,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出现在天空上的彩虹一样。金霓妮抱着布偶娃娃抬起头,下巴倚在布偶的头上,闻着娃娃身上的香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姐姐,姐姐……” 恍惚间,金霓妮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的真切,可是她的喉咙却开始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且她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两侧的太阳穴,青筋再次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了,血管不听话的起伏着,好像是藏着里面的几条小虫子,终于按捺不住要爬出来似的。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好像真的裂开了,准备伸手去按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双手像是被布偶娃娃的双臂拉住一样,根本无法抽出来了。而且在朦胧的意识中,小女孩的声音好像是趴在她的耳边,又好像就是她怀里的布偶娃娃发出来的一样。 “姐姐,姐姐,我一个人好害怕,好孤单,你来陪我,好不好?” “姐姐,姐姐……” “姐姐?!” 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让金霓妮的意识完全消失了,她只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小女孩的呼唤声中缓慢的倒了下去,而小女孩的声音也随着金霓妮的意识慢慢沉寂下来,直到流线棚上的彩灯再次切换,才彻底的消失。 换衣间外的窗户前,有个人身影晃动着映在窗帘上,他的脸好像用力的趴在窗上,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可惜深紫色的窗帘,将他的视线遮得死死的。 “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他小声嘟囔着,然后用手里的一块小小的布块擦掉了玻璃窗留下的哈气,转身时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曹其吓了一大小跳,蓝色的布块脱手掉在了地上。 (四十一)、那些“自己”。 “你在这里干什么?” “曹姐,曹姐,我……” “过来一趟,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曹姐,我……” 年轻男子看到曹其的时候,显然是吓了一跳,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脸上的表情很慌乱,身体紧紧的靠在窗户下面的墙壁上,压低着音量,语气充满乞求,双眸有些泛红的盯着曹其。 曹其似乎也没有当场揭穿男子的意思,声音也很低,而且用手去拉蹲在窗台下面的年轻男子,说要跟他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年轻男子的脸上依旧满是惊慌之色,右臂被曹其拉住的时候,脸上显得极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她离开了换衣间窗户的位置。 而此时换衣间里的金霓妮,整个身体侧卧在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腿紧紧的贴在小腹上。她的双手环抱着布偶娃娃的毛绒的身体,好像布偶娃娃的两只毛绒绒的手也在紧抓着她,脸上的眼睛好像有东西浸湿了眼睛周围的地方。 “姐姐,不要睡了,姐姐,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觉。快回去,不要再来了。” 小女孩的声音好像就是从布偶娃娃的身体里发出来的,金霓妮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躺着,一动不动。而小女孩似乎是想要让金霓妮从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里醒来一样,金霓妮的身体却像是一块沉重的磁铁,紧紧吸附在地板上,可是她的意识此时却因为小女孩的不停的呼唤声,有些慢慢恢复了。 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虽然还是发不出声音,但意识开始在小女孩的呼唤里清晰起来了。她开始对抗起藏在自己身体里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拼命的想要睁开被她用力按住的眼睛,金霓妮觉得她的力量很大,而且顽固,尤其是她发现自己有心想要摆脱她的时候,变得勃然大怒。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那个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在金霓妮的身体里缓慢而且沉重的响起。金霓妮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藏着很多可怕的灵魂。她们正在拼命与对方较量,逐个打败的赢家就会完全侵占自己的身体。 “怎么办呢?现在好像大家都在蠢蠢欲动,每个人都好像非常想要你这个身体,你的灵魂要不要让位?让我们取代你做这个金光闪闪的大小姐。” “对呀,对呀,我看你并不情愿做这个大小姐嘛,何必勉强呢?” “同意,既然不情愿,就早点让位,我倒是可以替你好好做这个大小姐呢。不会让你失望的。” “怎么哪里都有你?多事,我倒觉得你这个暴力的性格并不适合。还是别争了。” 金霓妮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好像是自己的心里藏着好几个人似的,她们的谈话全部针对自己,而现在的自己,竟然无力反击。她看到了心里慢慢清晰起来的一个画面,有三个女孩正站在不同的三个点上,面对着另两个人放肆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全然无视金霓妮这个本尊的存在。 从金霓妮站的位置看过去,只能清晰的看到分别站在两个人中间的那个女孩。女孩的模样,金霓妮很熟悉,就是曾经在水晶迷宫里突然出现在镜中的女孩,她脸上的表情和双眸里的淡漠光芒,多少跟自己有相像。另外两个女孩全部都是侧脸呈现给自己,但即便是侧脸,金霓妮也十分确定那就是自己,只不过她们俩个身上穿着同款长裙。却是一黑一白。 金霓妮的脚步开始向她们三个的方向,缓慢靠近着,脑海里,却不停浮现出自己和顾怀北在怀古小镇遭遇的情景。她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模样,顾怀北的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她的脑海里,那个黑衣的自己,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尖刀,正在从背后,一点点接近白衣的自己,而白衣自己的目光正被面前盛放的蔷薇花吸引,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不要!” 金霓妮的喉咙在发出这样一声大叫后,眼睛突然一下子睁开,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布偶娃娃靠近她脸颊的位置,已经被她的泪水湿透,毛绒被泪水弄成一团卷卷的毛。 安静的换衣间里,隐约还是可以听到她刚刚那声大大的不要,不停的撞击着四周的墙壁再快速的反弹回来。 金霓妮双手放开布偶娃娃,从地板上坐起来,右手习惯性的扶地,支撑着身体最后靠在皮质沙发的边角。她的头用力的靠在沙发坐上,望向天花板的方向,流线棚里的小灯,此时切换成另一番场景了,白色的天花板变成了一片黑暗,彩灯投射在上面,好像是闪烁明亮的繁星。 “竟然已经八点了。” 左腕上手表的指针,正好指到八点,金霓妮无力的站起身小声说了句,本能的走向窗边,拉开深紫色的窗帘望向窗外。窗外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不过布置在灌木丛附近的彩灯,让整个庭院看起来没有那么阴森恐怖,倒是彩灯把窗外的灌木装点的格外美丽。 金霓妮转过身,目光再次回到地板边,紧靠着皮质沙发的那个牛皮纸箱,如一个乖巧安静的小孩子一般,依旧等在那里,等着金霓妮把自己身体里的物品一一拿出来。 望着明叔给自己的这支奇怪的手表,金霓妮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再次回到了水晶迷宫最后逃离时的那个场景里去了。当她的灵魂重回到水晶迷宫里惊险的一幕时,阎天豪房间里,三名医生的忙碌也刚好结束了。 “阎总,您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嗯,好多了,莫管家,给你和金老添麻烦了,还有麻烦这三位医生忙前忙后的。” “应该的。您都是为了我家老爷的考量,才将并购案的洽谈地点从s市移回c市,照顾您的身体和保证您的安全都是我们该做的,您不要太客气了。” “好,那我就不道谢了。佳琪,麻烦你送下几位,我一个人再躺会。” “好的。阎总,我先送几位出去吧!” 方佳琪对着阎天豪嘱咐了一句。然后对着身旁的明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脚步跟随几人陆陆续续离开卧房,热闹的在房间终于恢复了冷清。阎天豪整个人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在他的鼻子里插着吸氧机,身体还在微微上移了一下,靠着枕头坐正了,目光望向窗外。 “莫管家,给您添麻烦了。” “方秘书,不用这么客气,我看您的年龄比我大小姐要小几岁吧,叫我明叔吧。” “这……” “没事。就这么叫吧!” “好吧。明叔。麻烦您向金老转答一下谢意,这段时间要打扰了。” “应该的。应该的。” “晚饭还要麻烦您派人送过来,阎总一个人在房间,我总是不放心的,我们少爷又没在。” “好的,放心吧!” 明叔跟着三位医生,两名护士来到电梯前面,看着其中一名小护士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然后转身礼貌的向着方佳琪道别。方佳琪也是目送着几个人全部进入电梯后,才准备回阎天豪的睡房,此时,方佳琪的手机铃声响起划破了寂静的走廊,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英俊男子的号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她并没有接电话,而是轻按了一下手机右侧的静音键,然后快步向着阎天豪的睡房走去。白色高跟鞋的清脆声响。像一首轻快的小调,回荡在幽长的走廊里。 金祖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空旷的餐厅里,望着面前长桌上摆满的饭菜,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有些忧伤。刚刚他派过佣人去金霓妮的房间看清况,回报都是房门紧锁,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是担心的,虽然已经派管家明叔将牛皮纸箱里的东西调换过了,但这件事能瞒多久,金祖光也是心知肚明的,就如同明叔的担忧,他在试图找出一个可以将金霓妮身世之谜永远隐藏的方法。 “霓妮啊,爷爷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这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呢。有些事情,爷爷知道要对你说,对你来说才是公平的,爷爷相信现在的你可以正视过去,也可以接受那些悲伤暗黄的往事。只是,爷爷自私的想你幸福的留在这里,而且我相信小绮和心志也都是这么希望的。” 管家明叔的脚步停在餐厅的门口,正好听到金祖光悲伤的喃喃自语。他脸上的表情跟着金祖光黯淡的目光一下子无神下来,本来准备被他掏在右手上的手机,他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里,刻意转身对着从客厅门边走进来的一个女仆,大声的嘱咐起来。 “小玲啊,一会准备两份晚餐,送到阎总卧房给他和方小姐。” “好的。莫管家!” “阿明,你回来了!” “是的,老爷!” 金祖光的声音从餐厅里幽幽的传出来,明叔才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走进餐厅里,而一楼长廊里,廊灯随着整个庭院的照明设备一起亮了起来,可是金霓妮的心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不断的有声音在对着她说话,她正在颤抖着从纸箱里抽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上面有一层紫纱紧紧包裹着。透过紫色的纱巾隐隐的能看到应该是装着长方形相框里的照片。 金霓妮忘记自己揭开纱巾时的感受了,只记得当她看到照片上的全家福时,脑袋嗡的响起了一声,好像是藏在脑袋里的一颗定时炸弹,毫无预警的爆炸了。 照片上金祖光的依旧满脸威严,怀里抱着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女孩,女孩穿着粉色的蓬蓬裙,长长的头发被辫成了两条麻花辫儿。站在金祖光右边的是十一二岁的金霓妮,她长发柔顺的垂落在胸前的位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金祖光身后是曾经在录像上看到的那对年轻男女。金祖光右侧站着的两个少年,有些陌生,眉眼间又有些熟悉。 “爸爸,妈妈,还有……小绮吗?这两个少年会是……” 金霓妮的嘴巴冒出小绮两个字的时候,眼前一个布娃娃一边叫着姐姐,一边眼睛开始掉落的场景又一次清晰的出现了,她的心稚心的疼,好像有一个人正在坏笑的用刀一下一下的剜去她心上的每一块肉。 (四十二)、“空白”的全家福。 “小绮,小绮,原来你是……” 金霓妮喃喃自语着,拿着相框的右手不停的抚摸着照片上金祖光怀里的小女孩。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修长纤细的手指细致的抚过小女孩的五官,不停的摸着那粉嫩而且跟自己一样薄薄的嘴唇。 关于小女孩的全部记忆,也随着这张照片变得更加清晰了。她抱着蔷薇花乞求自己的模样,不停呼唤自己姐姐的小脸儿,还有她一直提醒自己逃出去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瞬间化成金霓妮眼眶里止不住流下来的泪水。 眼角因为泪水而变得有些酸疼,金霓妮望着泪水像飞溅的水花滴在相框的玻璃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形痕迹,像是装点单调镜片的小斑点。 金霓妮的手顺着照片上的位置,将全家福里每个人都细细的抚摸了一遍,唯独跳过了面无表情的自己。她说不出看到过去的自己时心里微妙的感受,总是隐约间觉得那样的自己更像是脑海常常浮现的黑衣自己,而不是真正的她自己。 望着照片上的金心志,金霓妮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她伸手去抹了抹眼泪,对着金心志小声的说起话来,用异常温柔的口气。 “爸爸,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也没有想到跟您第一次说话,会是这样的情景。虽然过去的事,我没有任何印象了,但在您设计的迷宫走了一趟,我发现您真的是非常而且是位很棒的父亲。录像里,您说的严苛、冷漠,我没有任何体会,却深深的体会到您对我的爱是深刻的,难怪明叔说您很爱我,现在我非常相信这件事。” 金霓妮不知道自己的话,此时正通过放在地板上黄色美工刀里的窃听器传出去。英俊男子正坐在赶回金府的加长厢车后座上,右耳上挂着蓝牙耳机,听着金霓妮一个人换衣间里的喃喃自语。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怀北。目光直直盯着左手上的手机屏幕。手指不停地按着键盘,好像是在编辑着文字的样子。 “爸爸,我很想见您。现在我终于能够明白当时院长为什么会对我说,我并不是被父母抛弃,只是不小心与深爱我的父母失散了。您现在在哪里?在哪里?为什么爷爷在,您和妈妈却都不在呢?” 英俊男子听着金霓妮伤感的声音,不停冲击着耳膜。他为了避免被顾怀北发现,而是故意将头靠向车后座上的靠枕,装出累了想睡觉的样子。偷偷通过耳机听着金霓妮的声音停顿了下来,然后是阵阵时而小声。时而放肆的哭泣声,却始终也没有再说过话。 “那个纸箱藏着的东西。让你这么悲伤吗?” 英俊男子的心里对着自己发问,然后听见了从车载电台里飘出来的一首悲伤的情歌正在唱着一对恋人疼痛的离别情殇。 金霓妮的哭声时而响起,时而消失,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悲伤,她的手上正拿着那把黄色美工刀。此时美工刀黄色把手的后壳已经被金霓妮拆下来了,而附着在黄色把手上一个钮扣似的小金属片让金霓妮的嘴角在上扬的同时,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 她故意哭哭停停的。而自己却一直不断的将纸箱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边看边做出这副样子。虽然金霓妮并不确定装这个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但是,她觉得这样的哭泣的确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掩饰方式。 纸箱里的东西一转眼就全部被金霓妮平铺在地上。其中有全家福、有一只小小的录音笔,还有四本日记,还有一些很精致的小饰品,但最吸引金霓妮注意的就是一个琥珀小虫的标本。 金霓妮伸手将这枚精致的琥珀拿了起来。嘴里还不时的发出低沉悲伤的啜泣,故意将嘴巴离近那个窃听器,隔一会之后又再移开。 换衣间里的彩灯再一次切换,这次天花板变成了天蓝色,彩灯像是天空中飞散的彩色泡泡,短暂的停留后,突然散开。金霓妮望着琥珀里的金黄色小虫,心里想像着,金心志坐在一个大大的房间里,精心制作这个小琥珀的情景,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平铺在地上的四本日记,分别是两个人的署名,同样是两个人风格不同的字迹,但日记本却是非常合衬的情侣款,一黑一白。白色的笔记本上右下角,有着非常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在上面。 “苏灵美?” 金霓妮心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阵,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努力的回想着,试图从脑海中的记忆里找出自己这种感觉的依据,可是脑海里却始终像蒙着一场大雾似的,根本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感觉好像是有一个人在跟故意跟自己作对,躲在后面操控着这一切。 “喂,小子!马上到家了,有句话我必须警告你!” 安静的加长厢车里,顾怀北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司机老王也紧张的吃了一惊,转弯的时候,方向盘打得猛了一点,以致于车内的顾怀北和后座上的英俊男子身体剧烈的倾斜了一下。 “顾大少爷,您又有什么话要说?” “少来这套,讽刺加挖苦。我警告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要是我不呢?你又能奈我何?” “那我会想办法将你赶出去,别以为你不是金家人,我就拿你没辙。” “这个,我倒是相信,当年你不就是用手段赶走了一个吗?” “你……” 英俊男子听到顾怀北语塞,才缓慢的睁开眼睛,把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拿下来,放进口袋里,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望着顾怀北脸上复杂的表情,两只手交叉的环抱在胸前,一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 司机老王透过内后镜,望着后座上的英俊男子,目光有些担心的掠过副驾驶座上的顾怀北。顾怀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像是羞愧又像是愤怒。老王总觉得这样下去,情况非常不妙。而此时的加长厢车刚刚转过弯。驶上了开往金府的这条大路,离金家还有一段路程。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下人,若是这两位少爷真的在车上吵起来,自己的境地将是无比尴尬的。 “对了,北少爷,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会要怎么处理比较好呢?直接送到老爷的房里,还是等您安排?” 老王的这句话及时的打断了顾怀北准备爆发的情绪,更适时的提醒了他要冷静。顾怀北望向司机老王的目光里写满了会意,但还是很不屑的撇了一眼后座上的英俊男子。才回答老王的问话。 “王叔啊,这个东西是爷爷特意要的。到家直接送到爷爷的书房就好了,至于之后要送来的那些,麻烦您帮忙记录一下,确定物件齐了再一起送来给我吧。” “好的。北少爷!” “对了,还有后座那个没事找事的,爷爷让拿给你爸的,你就自己拿回去好了。” “当然要我自己拿过去给我爸啊。你拿,我还不放心呢!” “你……” 两个人的对话又开始针锋相对的时候,此时的司机老王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车子正好开到了金府的铁门前。他按了按方向盘上的喇叭,对着红顶的小屋里喊了句话,一位老人探出头看,看到老王后点了点头,然后三人都看到铁门缓慢的打开了,让加长厢车驶进了灯火通明的金家庭院。 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也没有再交谈过。只是身体坐在车上,等着老王将车子停在主楼门口,两个人才各自沉默的下车。 顾怀北和司机老王站在后备箱的位置,好像在对着老王交待什么的样子。英俊男子对他们的谈话完全没有兴趣,然后一个人快步的走向主楼大门的方向。 英俊男子走到门前,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房门却正好打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曹其,一脸恭敬,微笑的对着他打招呼,而紧随他其后进门的顾怀北,习惯性的将上衣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曹其,然后笑着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金祖光开口说话。 “爷爷,您吃过晚饭了吗?” “嗯。刚刚吃过了,你和阎少爷的份儿,我叫方妈留下了,今儿有你最爱吃的糖醋鱼,所以给你留了双份。” “谢谢爷爷。” 顾怀北很自然的坐到金祖光的身边,语气里听得出几分刻意的撒娇,金祖光伸手轻轻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两个人其乐融融的亲近模样,倒是让站在一旁的英俊男子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尴尬不已。 管家明叔看出了英俊男子的尴尬,主动上前为他解围,英俊男子对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好感,即便在蔷薇花园里,明叔故意交待两个人办事的用意,他心知肚明,但还是暗自佩服起这位老人的本事。 “阎少爷,听方秘书说,您是格外钟爱红烧肉的,所以晚饭特意给您加了这道菜,我们这里的李大厨可是做红烧肉的顶级高手,您要不要现在就来尝尝看。” “好哇,我倒是想尝尝顶级红烧肉的味道。” 英俊男子一边回着明叔的话,一边目光恨恨的望着沙发上的顾怀北,他正准备跟明叔进去餐厅的时候,却听到从一楼的走廊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楼狭长的走廊,金霓妮穿着粉白色的长裙,脚上的鞋子,水晶鞋底踩在走廊上,像叮叮当当的进行曲。 “哟,我们的小公主也醒了。看来,你们三个今晚要一起吃晚餐了。” “荣幸之至。” 英俊男子和顾怀北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又彼此不屑看了对方一眼,不过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金霓妮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对着两个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便一个人径直的向餐厅方向走去了。金祖光注意到她的右手腕上戴了一串小小的铃铛手镯,见状的明叔和金祖光都会意的相视一笑。 (四十三)、餐厅上的“战争”。 餐厅的装潢格外的别致,金霓妮不知道在这个豪华的如欧洲古堡的房子里面,到底还有着多少间异国风情睡房,多少间风格迥异的餐厅。但是这间位于客厅位置最近的餐厅,却给了她格外温馨的感觉,那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明叔引领着三个人陆续进入餐厅,一一安排好每个人的座位。金霓妮被明叔安排长桌的方形座位上,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两人各自面对面坐着,距离金霓妮刚才各有三个座位的距离。 顾怀北坐在长桌的左侧,对面的英俊男子正在轻轻拿起餐桌的白色餐布,细心的将杯子又仔细擦了一遍,等着明叔嘱咐佣人上菜。他的目光微微望向金霓妮的方向,似乎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此时明叔带着几名佣人推着餐车,小心的将餐车上整齐排列的菜品一一放上餐桌,摆菜的女佣正是曹其。 “阿其啊,这三道菜摆在大小姐面前,这道儿摆在阎少爷的面前,那道菜放在北少爷面前。对对,就是这样子。” 管家明叔对着曹其和几名女佣嘱咐着如何把菜品摆好后,便径直的从顾怀北这侧的长桌直接到方桌正位上的金霓妮身旁,身体微倾,嘴巴凑到她的耳畔,小声的说着什么。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两人都不安的盯着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变化。 不过令人两人失望的是,金霓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连她的靠在座位上的身体都没有丝毫移动,正准备拿筷子的右手,也只是安静的放在桌上。顾怀北注意到她的右手食指这次并没有画圈。但还是微微的轻抬起了一下,轻敲了一声桌面。 “我知道了。” “那大小姐和两位少爷,请用餐吧,有事叫我。” “好的。” 金霓妮的语气里依旧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伸手去拿面前的一个白色骨瓷的调料罐。明叔的脚步有些低沉,但很快就消失在餐厅里了。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金霓妮、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三个人,餐厅外客厅的电视机声音也随即停止了,之后餐厅里的三个人同时听到了金祖光的拐杖声,清脆的在走廊的理石地面上响起,好像又顺着二楼的阶梯,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了。 金霓妮坐着的白色坐椅后面,此时多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装饰在椅背的左侧。餐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三个人似乎都没有准备说话的意愿,只能听到筷子与骨瓷饭碗接触发出的声响。 三楼卧房里的金祖光,此时坐在沙发前面。示意明叔去按手上的遥控器按钮。瞬间房间里的电视亮了起来,电视荧幕上的画面却是一楼餐厅的影像,明叔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很熟练的连接到电视上,然后餐厅的声音也通过电视的扩音器传了出来空间至上。 金霓妮的声音里通着冷淡,而且语气中充斥着不满。她面前的白色餐盘里正好放着一块小小的鱼段,隐约间,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正在升腾着的热气。 “没想到,我们三个居然有机会在一起单独吃饭。” “我倒是觉得你并不是很喜欢我们三个这种组合?” 英俊男子抢在顾怀北之前回了话,话语里倒是也透着情绪。不过脸上依旧是挂着很灿烂的微笑。即便他的话语里通着跟金霓妮同样的不满。但还是拿起了右手边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里面的白水。 “哼。我倒是觉得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让我们三个好好面对面的吃一顿饭,当然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毕竟,我觉得三个人的餐桌太挤了。” 金霓妮当然听得出顾怀北话里的意思,用筷子轻轻夹起一片小小的鱼肉放进嘴巴里,眼睛微眯,嘴巴发出了啧啧的称赞,但是她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停在顾怀北的脸上。 “哟,倒是真的很好吃呢,爷爷对你倒是挺在意的嘛,做鱼都给你双份。” “这个吗?要看跟谁作比较吧,若是与某些不相干的人比较,我自然是得宠一些的。” “当然啊,毕竟你也是半个金家人,我呢?不过是不相干的路人而己,但有些人明明是金家人还不是被某人用卑鄙的手段赶出金家?” 三人针锋相对的对话,通过金祖光刻意在餐厅里加装的隐藏式摄影头和扩音器,完全的呈现在金祖光睡房里那台六十四寸的超薄电视上。 站在金祖光身旁的明叔,注意到金祖光听到英俊男子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时,双眉紧皱的模样。他的重叠交叉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而坐在沙发上的金祖光,倒是率先对针对英俊男子提到的这个问题对着明叔发问了。 “阿明,阎家这个孩子指的人是……” 金祖光并没有将顾夏阳的名字说出来,而是刻意拉长了声音,并且故意在名字上的位置停了下来,双手重重按在了拐杖的龙头上。 明叔倒是不紧不慢,也不急着回答金祖光的问题,而是缓步走到落地窗边的长桌前,从上面将加温的水壶拿过来,来到玻璃茶几边,伸出左手将茶杯的朱红色茶盖拿下。从自己上衣的右边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绿茶包装袋,将茶包从里抽出来,轻放进茶杯里,用手上的热水壶将煮沸的开水倒入茶杯,回话伴随着茶盖的清脆声音一同响起。 “老爷,阎家少爷的话多半指的是离开的夏阳少爷。” “果然,这个孩子确实对我们金家做了很多的调查,关于他的身份呢?阿明你有一直在跟进吧?” “是的。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跟进,这位少爷的身份,说来复杂也简单。” “哦?” 金祖光听到明叔的回答。身体微微向沙发的方向靠了靠,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了一下,望向站在他身旁的明叔。此时的荧幕餐厅里,三个人的对话继续围绕着顾夏阳而展开了。餐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如同金祖光卧室里,明叔关于英俊男子身份的汇报。 “哟,你这个外人倒是蛮了解金家的情况吗?干嘛,你是特工,间谍,还是侦探啊?” “你说的这些范围都不太适合我,我可以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嘛。倒是只对我心上的人比较在意,当然关于她的一些事,也就难免多用了点心综漫:魔女c.c的法则。” 英俊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避讳的望着金霓妮一眼,金霓妮的目光没有回避,但异常的冷淡,只是移动筷子准备去夹面前餐桌上一道青菜。而坐在她左侧不远的顾怀北沉默将菜夹起,然后放到她面前的骨碟里去。 “谢谢!” “不客气。” 顾怀北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咆哮,或者愤怒,只是很平静的回了一句话,然后继续夹起面前饭碗里的白饭放进了嘴里。 金霓妮看到顾怀北这样,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针对他,此时竟语塞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心里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缓慢的袭来。那些怀古小镇的往事。像涌动的潮水。都随着他此刻的沉默,带着清晰的片刻。爬上金霓妮心里的沙滩。 古风旅馆里的初次相遇,他粘着大胡子的可笑模样,卸下伪装时的英俊面容,靠近自己时,莫名的心跳加速。对穆秦风和林雨沫当时的全力相护,出乎她意料的爱情观,还有那一个现在想来都有些意乱情迷的深吻,逆境中他给予自己的鼓励,他也曾经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即便当时自己恨过他的不告而别,但那之后的真切思念也都曾经是真心的,不是吗?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在动摇,为顾怀北的沉默,为他眼里拼命压抑的失落。她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变得颤抖,拿着筷子的手,越来越频繁的颤抖起来了。英俊男子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也清楚的看到她望向顾怀北眼神里涌动的情绪,这一切让他的心再一次恨了起来。 “一会吃完饭,我们可以谈谈吗?” 顾怀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望向目光温柔下来望着自己的金霓妮。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眼角紧得发疼,却只能拼命压抑着,露出了一个很难得的温柔笑容,就像望着还和他留在古风旅馆的那个倔强女孩一样。 “好。” “去你房间谈,好吗?” “嗯。” 听着两人对话的英俊男子,准备说点什么阻止两个人,曹其却在不合时宜的出现了餐厅的门口,将三个人的对话打断。金祖光望着曹其手上拿着的一个大大的餐盘,上面摆放着饭后的甜点,笑着坐直了身体,目光跟随着曹其的脚步来到餐桌边上,指了指屏幕上的曹其,向着管家明叔问了一句。 “阿明,这是你安排的?” “不是。” “看来,这个丫头也是非常的聪明呢。” “是的。而且跟您的感觉一样,她的举动格外的像少奶奶。” “她确实很像灵美,但又有些不同。” 金祖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改变,然后还是快速的将目光望向电视荧幕,听着曹其的话,在安静的房间里越来越清晰。直到她将一块小小的提拉米苏拿下来准备放在金霓妮面前时,金祖光按下了电视机上面的暂停键。 画面正好定格在曹其放下提拉米苏的手部特写。曹其的手指算是比较修长的,只是右手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的位置,好像曾经有受过伤,微微有些小小的变形。明叔看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微微一震,好像想到什么的样子,他转过头看金祖光的时候,也撞上了他同样的疑惑的眼神。 “饭后甜点来了,今晚可是新来的甜点师傅最拿手的提拉米苏喔!” 餐厅里的三人,目光只是齐齐的聚焦在曹其一人身上,曹其脸上露出一贯的灿烂微笑,只是目光在三人不经意间,瞄了一下金霓妮白色坐椅后面的碎花装饰。 (四十四)、夜夜夜夜。 “大小姐,您觉得这块提拉米苏,做得如何?” “嗯?这个嘛……” 对于曹其的突然发问,金霓妮显得有些意外,左手上拿着的叉子,轻轻的被她放在了左边的餐桌刀架上。她一个人的动作像感冒似的感染了顾怀北和英俊男子,两个人也几乎同时放下叉子,然后都紧张的注视着金霓妮,等待着她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倒是觉得这块提拉米苏的口感很不错,只是这其中所加的特殊配料,我一时间还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可能要麻烦两位少爷帮忙下了。” “那么,两位少爷,谁愿意代替大小姐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这个嘛。我倒是觉得关于这块提拉米苏的问题,不算最大,最大的是吃它的我们这些各怀心事的人。我想,就算那位厨师的本事再高超,也是可惜了。不是用心的品尝,有些感觉是无法真正感受到的。” 英俊男子的抢话,别有用意的评论让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起来了。沉默,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放在三人面前的提拉米苏,像是被人嫌弃的小孩子,没人愿意靠近,更是无人问津。每个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坐椅前面,体会着被沉默包围,然后再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将心灵吞噬的过程。 曹其依旧安静的站在金霓妮的身旁,倒背在身后的右手,却轻轻的将金霓妮白色坐椅后的那个小的碎花装饰,悄悄的拿了下来,放进口袋里。这个动作很隐蔽,但金祖光卧房里的电视机却因为这个扩音器被摘除,而陷入默剧般的安静里。 “这个小丫头,果然机灵。不过她这样做,我们可就是听不到餐厅里面的对话了。” “老爷,我想有些事,您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当然不止包括这位阎少爷的身份。” “阿明啊,我怎么有种感觉。风暴在我九十大寿之前就已经悄然来到这个家,蓄势待发了呢。” “不过,就算如您所说的,风景即将来袭,我依旧相信您依旧是可以掌控这一切的神。” 明叔说完这句话,从裤子口袋里非常小心的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的封面因为受潮的缘故,已经有些泛黄腐烂了,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霉味不时的钻进金祖光的鼻子。 金祖光看着管家明叔把小本子放在玻璃茶几上,然后快步的离开了房间,没有留下半句话。走廊上。明叔的脚步急促而沉重,金祖光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他焦急的神情,甚至连他喘着粗气的频率都异常的清晰。 玻璃茶几上,那本破旧的小本子,非常乖巧的躺在玻璃茶几上,似乎是等待着,又好像早己绝望。它像是知道金祖光的心意般,期待着他也许转念会打开自己,又好像是早就知晓他永远不会触碰一样,只是静静的陪着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新剑侠游龙二全文阅读。在空荡的房间里沉默。 管家明叔的脚步匆匆的从楼梯上向下移动,他的右手非常紧张的抓着阶梯栏杆,终于当他赶到二楼通往客厅的阶梯前,也正好看到了金霓妮等三人在曹其的陪伴下从餐厅里刚刚走出来的身影。 四个人的目光齐齐的被管家明叔涨红的脸吸引过去,先后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他快步从楼梯下来的模样。曹其注意到他脸上挂着汗珠,似乎是非常着急,又好像只是因为脚步太急而有些不规律的喘息。 “莫管家,您怎么了?” 曹其上前一步,及时扶住身体微微有些倾斜的明叔。关切的询问起来。金霓妮也紧张的上前来,顺势从右侧扶住明叔,更伸手去擦他额头上不时渗出的汗滴。站在明叔面前的顾怀北和英俊男子,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顾怀北好像想到什么,然后目光里写满了担忧。 英俊男子似乎也察觉了其中的奥妙,望着顾怀北的目光有一丝情绪掠过,或者说他这样的敌视是一种本能,但好像又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明叔在曹其和金霓妮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的目光里的紧张、不安还有焦虑,此刻也都慢慢变成了笑意。他的右手用力的抓了抓金霓妮的手,却开始对着面前的英俊男子说话。 “阎少爷,有件事,我可能需要跟您单独谈谈,当然前提是您愿意接受我邀约。” 英俊男子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的细小变化,他移动了几步,身体停在金霓妮身旁的时候,侧过脸去,望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停在明叔的脸上,轻描淡写的对于明叔提供的邀约给了一个模糊的答复。 “若是您非谈不可的话,那我就恭候您的大驾喽!” 客厅里的四人听着英俊男子的脚步声缓慢的向一楼的长廊方向走去,金霓妮转头望向他的背影,在暗黄的廊灯里越来越远,然后转进了一楼转角方向,脚步声在安静空荡的房子里,显得特别空灵。 “明叔,您没事吧?” “大小姐,您别担心,只是年纪大了,走的急了些,就喘得厉害了。” “对他那种人,您不必这么恭敬的。” “小姐,您不能这样,毕竟阎少爷是客人,就算您不喜欢他,也要考虑老爷的立场呢。” “您说的我都懂。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的见面,要不要改天?” 顾怀北突然打断了金霓妮和明叔两个人的对话,目光直直的盯着金霓妮,话语里却异常的温柔。曹其对于顾怀北的态度转变,似乎有些难以适应,因为顾怀北在她面前呈现的永远是冷峻而淡漠的样子。 “不用,我想今天说。” “那好,我回房间等你。” “嗯。” 金霓妮也是少有的温柔的回话,她望向他的目光里写满了心疼,明叔并不如曹其般惊讶,倒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明叔伸出手。轻轻的将金霓妮挽在自己的胳膊上的右手,缓慢的移开,但曹其真切的看到他把一个小东西塞进了金霓妮右手掌。 但一切就是如此的默契,四个人只是沉默以对,听着客厅的坐钟敲起九声的钟响,清晰的一下下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里。顾怀北的身影穿过一楼长廊。步上一楼向二楼卧室的木制阶梯,夜晚的木制阶梯发出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听上去使人的心莫名的发紧。 “明叔,我去找他谈谈,您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仙神之逆全文阅读。没事,阿其陪着我呢。” “嗯,大小姐,不必担心。” “好吧!那么,晚安!” 金霓妮对着两人说话的时候。右手在下意识下放进了口袋,然后向着走廊里位于转角的自己那间睡房走去。她脚上那双鞋子的水晶鞋底,经过一楼走廊的理石地面的时候,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曹其的心里,她的目光从金霓妮身上收回来,望着明叔满脸笑容的盯着自己,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着,曹其有些尴尬的放开自己的手,跟随着明叔的脚步。朝大门外的佣人别馆走去。方佳琪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两个人的身影在房门被重重关上后消失,背后英俊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挑逗的响起。 “佳琪,要不要晚上来我的房间睡啊?” “杰少,您没事儿就这样,是不是真的觉得日子很无聊啊?” “嗯,我就知道佳琪你最善解人意了,那么,长夜漫漫……” “长夜确实漫漫。漫得让您想要讨打了。” 英俊男子的手正准备搭在方佳琪肩膀上的时候,没想到却被方佳琪轻松的闪过,双手很熟练的扣住了他伸出来的右手,用力的掰了一下。疼得英俊男子赶忙求饶,然后借机将方佳琪拉到自己的怀里,吐了下舌头,然后使劲揉了揉她的头。 “疼疼,我投降了。嘿嘿!真有趣,我发现逗你真的很好玩?” “是吗?我却觉得被您调戏真的很无奈。” “我倒是觉得我们俩个的个性有那么一点点像,都是个表面善良的小恶魔!” 方佳琪听到小恶魔三个字的时候,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她感觉到英俊男子的双臂紧抱着她的身体,嘴巴带着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金霓妮从睡房里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套白色的长裙,她的左手上拿着一本日记,右手轻轻的将房门带上锁好,赤着脚走在冰冷的理石上,她的胳膊上不停收缩的毛孔,将阵阵寒气传进她的身体里,她的右脚轻轻迈上木制楼梯,朝着顾怀北的房间走去。 顾怀北的房门微微虚掩着,他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手指正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什么。金霓妮的手轻轻搭在房把手上的时候,电脑屏幕的界面,被快速的切换了一下,然后呈现在金霓妮面前的桌面是少女的自己和少年的顾怀北两个人互相指着对方脑袋的调皮照片。 “来了!” “嗯。” 金霓妮看到顾怀北站起身,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小声的问了一句,她也沉默的回了一句。转身想去关上房门的时候,顾怀北突然从背后紧紧的将她抱住了,金霓妮的瞬间身体怔住了,感觉到走廊上的灯光缓慢的消失了,听着房门完全关上时发出了砰的一声重响。 两个人就静静的站在门边,金霓妮手里的那本日记本被顾怀北突然的拥抱的惊得,掉到了地上,日记本一下子平摊开来,夹在里面的那张全家福,也同时从书页中飘了出来。 “你……” “再抱五分钟,拜托你!” 顾怀北的话充满着乞求,抱着金霓妮的双臂又用了用力。房间里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突然跳出了一个小小的图标,正在桌面上急促的跳动着,然后一首悠扬的歌曲从电脑里缓慢飘出来,一个女声幽幽的唱着我爱你……你却爱着别人。 (四十五)、攻VS守?! 房间里,弥漫着蔷薇的浓郁花香,金霓妮的身体微微的温热着,顾怀北的双臂环抱着她。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两个人只是安静的享受着这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我无数次向往,向往自己可以如此抱着你……曾经,你也有过安静的在我怀里静静睡去的幸福时光。那时候的你,喜欢我,依赖我,相信我,这一切感受,我的心都在清晰提醒着我。直到我们的重逢,我知道这么说很傻甚至很幼稚,但我就是感觉到了,感觉到你在远离我,那种冷漠将我包围,将我刺伤,所以我知道一切都变了。” 金霓妮没有开口,只是放任顾怀北的喃喃自语,在自己的耳边,心里一遍遍的响起。他的手在说完这一切后,缓慢的放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仿佛是早己死心,金霓妮低垂着头,看他的手在渐渐的紧握成拳,却无法让自己紧握住这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在视线里。 “就算这样,我们以后也不要互相讨厌,好不好?” “我,从来也没有讨厌你,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选择。” 顾怀北边问边轻轻的将金霓妮的身体翻转到自己面前。金霓妮的长发低垂着,她的头低低的,身体微微抖动着,顾怀北伸手将她的脸缓慢的捧起,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来回刺伤着顾怀北的心。他曾经无数次想像,曾经想像过上万种两人重逢的场景,哪怕是最糟糕的,他也反复练习了一万种应对之策。他的冲动,他的棱角。曾经都是这个女孩给予的,而今也是这个女孩亲手磨平的。 这张冷艳的脸,从他进入金家那天一刻开始,就被死死的刻在他的心里。他以为她最后还是她的,就算她忘记过去,就算她面对诱惑。甚至她可能爱上别人,但顾怀北始终相信,哪怕千帆过尽,哪怕历尽沧桑,她还是会像游历疲累的孩子,记得回家的路。所以他让自己站在这条路上等着她限时婚爱,阔少请止步。 顾怀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心里的这条路会成了一条永无归人的死路。美丽的风景,美好的愿望,还有他亲自描绘的家。都必须成为被埋葬的秘密,成为心里破碎的废墟。当这个女孩转身一笑的那刹那,他们的命运早就己改写。他曾一直不相信在这个世界是有命中注定这回事儿,但今天,他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并不是她的命运,所以才无法拥有。 “我,会一直在这里。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我的怀里,停驻我的身边。可是我爱你。这件事,从来没有改变,暂时好像也无法改变。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自己,不过,我愿意以家人的方式留在你身边,所以,你根本不用做选择,因为我们的存在都是为了你。” 房间里,悲伤的旋律还在无奈的响着。有个人幽幽唱着她悲伤的爱情命运。她爱上的人,爱上了别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改变?你明明就……” “就怎样?完全不管你的感受,哪怕你要走,也拼命的拉住你,是不是这样才是你真正的我?” “不,不是这样的。” “妮子,过去的事,请你一并忘了吧,就像你对我说,你收回那莫名奇妙的表白,我退回不小心约过的朋友位置。我们之间还在相遇到的原点上,所以不管是你是金霓妮,还是金光美集团的霓妮大小姐,我都会守护你,不管你爱我,还是他,我都不会丢下你。” 金霓妮的心被这样的话搅的乱七八糟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重重的倒在了顾怀北的怀里突然没有了意识。顾怀北抱起她的时候,她的发香带着迷离的暧昧香味钻进他的鼻子,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伴随着他眼角掉下的悲伤泪水。 门边地上的日记本,那张全家福,被他动作带起来的风,吹到了床下。金霓妮平躺在顾怀北睡房的大床上,米白色的被子轻轻盖在她交叉放在胸前的双手下面位置,她黑色的长发,被顾怀北用一朱红色的木梳,一遍遍小心的梳着,然后将每一缕都整齐的弄成散开的花瓣形状,然后他走到抽屉边儿,抽开第二个夹格,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刀子和一块方形的白色手帕。 笔记型电脑里的音乐终于停下来了,房间死一般的沉寂,刀子划破皮肤的声音听得格外真切。顾怀北的右手紧握住左手上的尖刀,然后用力的一划,鲜血汩汩的顺着刀子流下来,他苦笑着用白色手帕捂住鲜血,直到他涌出的鲜血形成了一滩深红的血迹在方形手帕上,才狠狠的将刀子放回抽屉。 “我不是想帮你,不过是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公平竞争,若是你来了,我就把她还给你。否则,我会再次发起进攻,抹煞你在她心里的位置,你应该知道也承认吧,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顾怀北的嘴巴里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冲进卫生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像是一首送行的挽歌,唱着爱情里,他可笑的杀了自己。 房间里,笔记型电脑屏幕上的图标,终于无奈的停止了跳动,好像是放弃了再挣扎的小孩子,只能向着这个完全无视它存在的大人投降。 顾夏阳觉得胸口闷得发紧,他的身体缓慢的侧翻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又有些无奈的蜷缩的更紧了。紫枫在他的授意下出去办事了,酒店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胸膛里好像藏着一大队战斗的人马,他们或是攻击,或是抵抗,偶尔放弃,最后再次强烈的反击。 “你不是说让自己等的吗?为什么心慌,你在害怕什么?怕自己又一次输给他吗?当初,你的懦弱,你的固执。让你已经失去过她了,现在呢?还准备再将她拱手相让吗?还要这样吗?顾夏阳。” 他的声音通过着悲伤的情绪,配合着酒店房间里刻意以紫色为基调来装饰,格外的合衬。顾夏阳喜欢全部关于紫色的东西,所以特别的钟爱薰衣草,不止因为它耀眼的紫色。还有那悲伤的花语:等待爱情。这也是他那幢大别墅的每个房间里为什么都放了薰衣草香薰的理由[柯南]龙套的美腻人生最新章节。 紫色的墙纸上布满了白色的藤蔓状图案,一直连结到天花板上。顾夏阳发现整个房间就像一个被很多藤蔓围绕的蚕茧一般,而身在其中的他渺小而且卑微。白色的藤蔓缠绕着爬上了天花板,像多只女孩子纤细的手,正在将一个心形的图案紧紧捧住。 顾夏阳的将被子轻轻甩开,整个人像一个躲在母体的婴儿。蜷缩成一个小小的肉团,紧闭着双眼,试图让自己在这一片紫色的沉沉的睡去。 金霓妮感觉到有一只手缓慢的爬上她的脸庞,是非常轻柔的抚摸,轻得好像是怕一小心就将她的整个人惊醒似的。她想要睁开眼睛。去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是发现眼皮却像是被紧紧缝合了一般,连眨动都很困难。 顾怀北正坐在电脑前面,将一张刚刚拍好的图片快速编辑。他的右手轻轻的移动着手上的黑色鼠标,鼠标的光亮闪动着,黑色的鼠标在顾怀北的手下,灵活得好像是一只真的黑色小老鼠,不停的移动着。顾怀北的左手熟练的反复敲击着键盘上的几个字母键,然后鼠标的移动频率,越发的快起来了。 c市的夜空。星星少得可怜,只有月亮孤独的挂在天空中。一家叫魔鬼的酒吧霓虹招牌不停的闪动着,几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嬉嬉闹闹的从酒吧的木门里走出来说笑着。其中有一个样貌格外英俊的年轻男子怀里,搂着一个装着暴露的女孩,年轻男子的胳膊挎过女孩的肩膀,还不时朝着怀里女孩的脸颊用力吻一下。 几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向酒吧旁边的小巷里,而紧靠着小巷昏黄的路灯下,一台夸张的红色跑车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这台红色跑车是最近的车款,在c市并不多见。而且车身上非常夸张喷漆装饰,在黑夜里格外的耀眼,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对几个人挑衅的张着血盆大口。 借着暗黄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车子里后座上有一男一女的样子。女子赤裸着上半身,依稀可见非常傲人的身材,一个男人正在她的身上起伏着,女子的双手环抱在男人的脖子上,嘴巴好像在夸张的叫着,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但随着车子非常夸张的上下震动,车子里的激烈状况,可想而知。 其中有一个好事的年轻男子准备上前一窥究竟,但却听到了女孩扶着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出言阻止。好事男子有些不满,不过只是在嘴里嘟囔了几句,便在其它几人的拉扯下,一行人识趣儿的离开了小巷,向魔鬼酒吧前的那条安静的小路走去,几人的脚步伴随时不时传来一声划破寂静的口哨声。 车内的年轻女子头靠在车后座上,然后将腿轻轻放在男人的脸上,不怀好意的蹭了一下。男人趁机抓住女子的白皙的美腿,狠狠亲上了一口,才开腔说话。 “蝶溪,你真的美得不可尤物,只要跟你做过一次,就向中了毒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些臭男人,只会哄人,动了真格的儿,就根本不卖力了。” “不卖力?所以你是在向我抱怨,我刚刚的表现,不够男人吗?” “哟,怎么?生气了?” “生气,是啊,很生气,所以……” 红色跑车又一次夸张的震动了起来,而男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车子内后镜的粘着的小小光点,正在将他们这一场欢愉完全的记录下来。男人粗重的喘息着,朦胧暗黄的路灯光,照在蝶溪的脸上,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顾夏阳听到手机铃声歇斯底里的响起时,放在深紫色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一封未读邮件的小图标,随着顾夏阳接起的电话,同时跳了出来。 “喂,紫枫,怎么了?” “什么?” “我马上过去!” (四十六)、“不速之客”。 “少爷,我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你最好先在人群里观望一下,别急着现身。”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的位置?” “我现在金平路魔鬼酒吧旁边的红火巷。” “一个人小心,我马上赶过来!” 顾夏阳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发白,焦急的抓起白色坐椅上的米咖色西装,抓起长桌上的车钥匙和房卡,就急忙的离开了房间。房门随着他重重的关上,然后是自动锁发出“咔”的一声,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打开的白色笔记型电脑屏幕上,未读邮件的小图标还在跳动着,电脑桌面上,金霓妮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被吹起,她嘴角的弧线非常妩媚的扬起。 “我怎么睡着了?” “可能太累了吧?” “现在几点了?” “早上七点……” 金霓妮觉得头依旧很沉,身体好像是不停的奔跑了之后,肌肉都在剧烈的酸疼着。顾怀北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边,听到金霓妮轻声提问,才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体。 顾怀北的眼圈有些乌青,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精神,显然是没有睡好。金霓妮有些抱歉的望着他的脸,想说些道歉的话,顾怀北却好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似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放在她的嘴唇上,摇了摇头。 金霓妮此时才注意到顾怀北的右手轻轻的拉着她的手,顾怀北看到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不好意思的放开了她的手。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金霓妮却伸手拉住了他,她的语气很轻,怔怔的顾怀北。感觉到她的身体从被子出来,双后环抱住自己,然后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后背上。 “对不起!是我不好,明明说过要去你身边的,终是我负了你。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永远不会变。却不知道一切都在改变的。我的心似乎在这样的动荡中成了别人的俘虏,你可以恨我,恨我的移情别恋,恨我的无情辜负。” “傻瓜,我干嘛恨你?若不是我当初丢下你,让你一个人去经历危险。也不会在这样的动荡里发现改变。又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所期待的那个人,你爱上那个人的原因,也许才是你心里最诚实的心意。” 顾怀北的双手轻轻移开金霓妮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体。右手抚摸了几下她的长发。顾怀北的五官依旧分明立体,金霓妮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轻闭上眼睛,开始移动着双手。 落地窗的方向,英俊男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对着顾怀北背对着窗户的方向,阳光暖暖的洒在地板上,照出顾怀北拉长的身影与美女同居。顾怀北也随着金霓妮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双手从下巴开始,缓慢的开始上移。两只手很细嫩,轻滑过他皮肤的时候,心跳的频率都更快一点。 “你的下巴弧线摸起来感觉很微妙,并不像普通男生的下巴方方或者宽宽的,居然有些女孩下巴的细致。呃,胡渣不是很重耶,只是隐隐的有些小磨手。” 金霓妮的手停在他下巴的位置,嘴里喃喃的说着话,顾怀北也陪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她的手缓慢的移到了他的嘴巴上。顾怀北故意撅起嘴巴捣乱。而她的手却轻轻抚平他撅起的嘴唇,双手平行向外,顺着嘴唇的纹路,开始了抚摸。 “你的嘴巴有些干裂,一看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爱喝水,特别爱咬嘴唇,摸上去总是有些细小的纹路的样子。我喜欢你的唇型,薄厚适中,跟你接吻的感觉很特别,你的嘴唇有种魔力,可以轻易的吻上那个人的心。” 窗外的英俊男子望着金霓妮的身体慢慢靠近顾怀北,心里燃起的嫉妒之火正像一个不断强壮起来的欲望猛兽,试图撞击着的心脏,嘶吼着要冲出他的身体。 方佳琪远远的站在灌木丛里,满脸笑意的望着英俊男子的身体开始的剧烈颤抖。她并不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但不可否认,这样煽风点火的想法,也不是全然没有。而且对于这两方势均力敌的对战,她有着想要看到激战的迫切心情,即便也有所顾忌。 “佳琪啊,小杰他好像对那个女孩非常的有好感,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 她的身后响起阎天豪的问话声,他的身上披着黑色的皮外套,右手上不停的摆弄着一个闪亮的玉手串。方佳琪回过头,望着他浅浅的笑了下来,阳光下,她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圈。阎天豪对这样的方佳琪,有着一股莫名的亲近感,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全面调查方佳琪背景的想法,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 早上的金府庭院里,不断有佣人来回在院子的石路走动着。方佳琪陪着阎天豪缓步向着玻璃花房的方向走去,上次避雨时见过的百合,倒是让方佳琪多了几分牵挂。 “阎总,您觉得这次的并购案,跟金老谈成的比率是否超过风险指数?” “我倒是觉得这次的洽谈是我成立天杰集团以来,最轻松也是把握最高的一次。” “所以,您的意思这次的并购银风集团,十拿九稳吗?” “把握的转向,我倒是觉得握在这个金家大小姐的手上。佳琪,关于她的资料,是否有更详细的?” “您指是的感情方面,对吗?” 方佳琪并肩走在阎天豪的左边,一边回话一边注意阎天豪说话时脸上的变化。阎天豪听到方佳琪的话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着方佳琪对于英俊男子和金霓妮之间的概率做一个明确的表率时,从金府院门的方向,听到车子喇叭声非常尖锐的响起,并伴着车子刺耳的刹车声。 两个人的脚步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停在了玻璃花房的房口。阎天豪刻意来到花房门前的草坪上,坐到了白色圆桌旁的椅子上好奇这大早上的访客是谁。方佳琪也站到阎天豪身后,两个人望着院门缓慢的打开,开进来了的两台价格不菲的豪华轿车。 “阎总,看来也是s市来的。” “嗯,没错。而且我隐约的觉得后面的那台非常眼熟……” “kb8563,佳琪啊,这个车牌是……” “银风集团白天银的专车。” “难怪……看来这趟c市之行,果然还是我们掌握了先机超级泡妞手册最新章节。” “那我们是不是暂时别露面了。” “嗯。静观其变吧!” 随着两个人的谈话,那台kb8563的加长银色轿车驶向主楼的门前,车子正副驾驶车门利落的被人打开。副驾驶后车门,车窗快速的降下来。随着下降的车窗,方佳琪和阎天豪看到了白天银夸张而招牌的蓬松发型,配着他并不英俊的侧脸出现在车窗里。 从副驾驶下来的是一个身高在180公分的年轻男子,皮肤黝黑。但是五官却格外的俊美,搭配着他脸上的凛然正气,格外的亮眼。虽然是一身普通的保镖制服,但依旧无法掩盖他全身散发的高贵气质。 “这个保镖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方佳琪的心里话借由阎天豪的感慨得以抒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那个年轻保镖的侧脸,心跳不由的加速,不过很快这副美好的画面,就被从车后座里下来的又矮又肥的白天银给破坏了。 白天银是银风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今天刚满三十岁,他的祖父和父亲在s市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奇才,银风集团在s市的辉煌在白天银接手之后,开始走了下坡路。尤其是在去年的决策错误后更是陷入了周转危机,以致于现在要到融资的地步。 黑衣保镖站在白天银身旁,把他衬得好像是个土气十足的暴发户,倒有种地位错置的错觉。白天银一身灰色,右腕上那块镶满钻石的手表,顶级名家设计的专属领带夹,大师的顶级袖扣,几十万的高级西装,还有那双被擦得雪亮的黑色皮鞋,鞋跟的位置还特意按照鞋子的流线轨迹镶了一层k金。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位公司即将被并购的落魄老总。相反倒像是一位身价不菲的成功商人。 “果然是他的作派,我倒是替两位前辈惋惜了,银风集团这么好的底子都被这条蛀虫给啃老了。并购果然比融资要正确多了,把钱投到这个胖子的身上,真是肉跑子打狗,看来,金老也是有此感受的。” 阎天豪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佣从玻璃花房里端着一杯英式红茶送到了白色圆桌上,并且将一包小袋的方糖放在杯子的骨碟边儿上。方佳琪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女佣,发觉她一直在朝着自己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要避开阎天豪告诉自己的样子。 “阎总,我去玻璃花房里打个电话给金老,为了避开见面,总要商量一下对策吧?而且连不知道他是单纯拜访,还是准备做停留,所以我们还是早点有应对之策的好?” “好,你去吧!” 方佳琪这句话也不全是为了找个借口跟小女佣对话,也确实作此打算,准备跟金祖光商量一下应对之策。而且要快打电话通知英俊男子避开白天银。但关于英俊男子这方面,倒是明叔更快了一步,早就在白天银入金府之前,就派人将英俊男子转移到后楼的别馆了。 “北少爷,您起床了吗?” 门外女佣的敲门声,伴随着急促的问询声一同响起,顾怀北紧张的睁开眼睛,险些跟金霓妮撞了个满怀。他的双手紧抓住金霓妮的胳膊,右手食指轻放在嘴唇上示意金霓妮不要说话,自己则是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对着门外的女佣提高了嗓门,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吵死了。什么事?” 或许是小女佣被顾怀北这气势镇住了,门外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金霓妮看到顾怀北小声的示意她,示意她躲进浴室。 “喂,叫你说话什么?哑巴了?” 顾怀北确定金霓妮躲进了浴室,才故意大力拉开了房门,准备对小女佣大发脾气,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是矮矮胖胖的白天银,正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 (四十七)、头疼的“损友”。 “哟?你怎么来了?” “大早上就这么大火气啊,许久未见,你这个家伙倒是还一点都没变嘛?” “少来!你这个冒失鬼,怎么会突然跑来了?” “看看,又来,故伎重演,每次都会装傻。” “怎样?帮我个忙,看在我们是相识的份儿上。” 看到白天银出现在门口的顾怀北,脸上的表情吃惊中带着一丝不安,他故意用身体挡住门口,目光掠过金霓妮藏身的浴室里。 顾怀北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将阻止白天银进入房间,在这个异常的敏感的时间点,白天银直接前来金家找他,一定关于并融案,看来也是到了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了。这个家伙的个性,顾怀北多少知晓一点,即然他来找自己,怕是在并融案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方法了。 自己若是帮他被金霓妮听到,以她的个性,这件事将进入不可挽回的地步,甚至会直接影响金祖光和阎天豪的并购案,所以,他必须将这个麻烦的家伙带到别处去。 此时躲在浴室里的金霓妮,身体紧紧贴在浴室的门上,屏住呼吸集中精力听着房门口,顾怀北和一个男人的对话。 金霓妮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因为顾怀北在刻意的顾左右而言它,想来此人的身份和目的是不可说破的吧。浴室里有点闷,因为换气扇并没有打开的缘故,她觉得有点窒息,所以谨慎的换着气,生怕大口的呼吸会被发现。 “怎么?我特意从s市赶过来,你不是准备现在就下逐客令吧?” 白天银把插在口袋里的右手,轻轻拿出来,伸手拍了拍顾怀北的肩膀。身体微微向前几步,准备进入房间。顾怀北的身体及时挡住了他的去路,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用看似调侃的语气对白天银不断暗示着。 “喂,大早上就堵人家的被窝儿,你何时变成了急性子了,总要给我点时间洗漱换衣服吧。你不是打算让我这个完美主义者。用这样狼狈的方式会客吧?” 连站在白天银身旁的年轻小女佣都听出了顾怀北话中的暗示之意了。小女佣看了一眼顾怀北上身的白色的衬衫敞开着,下身的黑色长裤布满了褶皱。 小女佣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在思索着顾怀北这套反常的装束的由来低调术士最新章节。小女佣的身体下意识的微微向前几步,鼻翼微动间。闻到了顾怀北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浅笑。 可是白天银依旧像个无赖似的,赖在房门口跟顾怀北纠缠着,言语之中透着一股今天非要进房不可的决绝之意。无论顾怀北以怎样的借口来暗示,阻止甚至搪塞,白天银都是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最后甚至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钻了空子,竟然趁乱从顾怀北的腋下直接走进了房间。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这个身高啊。对我来说就是绝对的破绽。怎么样?你现在承认了吧?” “承认,承认,而且我实在拿你这头蛮牛没有办法。对了,小彩啊,去泡两杯茶。顺便准备双人份的早餐,送到我房间。” “好的,北少爷!” “等等,一会派人推洗衣车过来,昨天换下了很多的衣物和床单,让洗衣房的人过来处理一下,记得,里面有很重要的衣物要妥善处理。” 这个叫小彩的年轻女佣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再次被顾怀北叫住,他盯着小女佣的眼睛,嘱咐起洗衣服的琐事。白天银似乎对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而是焦急的坐到沙发上,慵懒的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顾怀北这番充满玄机的话,充满了隐讳的叮嘱和刻意的提醒,但似乎小女佣并不如白天银一般蠢笨,轻轻的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甜美笑容。然后她将双手重叠交叉在身体前面,覆盖在左手下面的右手巧妙的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顾怀北脸上的表情瞬间轻松,也回应给她一个十分难得的灿烂笑容,小女佣羞涩的低下了头,脸上有些泛红。 走廊响起了小女佣清脆急促的脚步声,顾怀北站在房门口,背对着白天银的方向,小心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转过身,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不悦之色,对白天银开口说道。 “喂!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有些方面的能力退化的速度相当的惊人。” 金霓妮隔着浴室的门听着顾怀北向白天银抛出的这句话,不由的想笑,但还是努力克制着。她觉得顾怀北说的没错,这位早上找上门来的访客,还真是让人头疼,尤其是他令人担忧的智商指数实在低到破表。 浴室里的湿度,正在发生的细微的调整,换气扇由总开关控制开始了转动,金霓妮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浴室中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新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刚浓重的潮湿感,她用力的吸了几口,耳朵贴在玻璃门上,专心的听着睡房里两个人对话的内容。 “大早上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顾怀北一边站在衣柜前,从打开的柜门里挑选着要换的衬衫,同时借着换衣服的机会,望向金霓妮藏身的浴室。他的右手掌心里,昨晚被刀子划破的伤口,依旧有些小小的红肿,难看的结痂倾斜留在掌心处,还隐隐作痛。不过因为是在掌心里,若不细看,旁人还真是很难察觉。 “天杰集团的阎老头想并购我家公司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废话!你大早上跑来的理由不也是因为我家的爷爷进入并购案的洽谈吗?” “你既然知道,怎么也不知道帮帮我?明知道我们是多年的老友了,居然还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喂,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冤枉啊。我在金家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既然你自称是我多年老友。也知道我在金家的为难之处,我就算真的有心帮你,也不能置于明处吧,现在你这样跑来,我就算我真的想帮也真没戏了呢。” 金霓妮听着顾怀北这段话,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身体因为偷笑而颤抖起来。一方面。她是偷笑顾怀北如此睁眼说瞎话的胆量。另一方面也为白天银这令人捉急的智商想笑。 房间里在顾怀北说完这段话后,沉寂了很久,不过隐约间,还是可以听到男子压低声音的小声交谈黑色交易,总裁只婚不爱全文阅读。只是因为声音太小,根本听不真切。金霓妮试图通过浴室的玻璃门向外望去,可惜这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花纹却关键时刻帮了倒忙。 白天银对于顾怀北突然捂住自己嘴巴的举动,显得很慌乱,身体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望着顾怀北冷峻的眼神有些退缩,他的耳朵被顾怀北拉着,听着顾怀北小声的在耳边说了话之后开始缓慢的平静下来。 “干嘛不早说?” “早说,难道我没一再的暗示你吗?结果你这个蠢蛋还不是自己扎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难道就没想过怎么办?我家爷爷有兴趣的案子哪有失败过。你即便要找我商量。也要偷偷的吧。不过,现在既然挑明了,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家爷爷见一面吧,我旁听着,然后帮你想想对策。” “我打过你的手机。可你这家伙关机了,我根本睡不着,所以就赶过来了。” 沙发里,顾怀北和白天银都压低着声音进行着小声的交谈。顾怀北觉得对于白天银,自己似乎太腹黑了。怎么说两个人相识也有超过十年的时间了,白天银这个人除了对金钱的无节制,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很合格的朋友。而且他完全没有商人应有的心机和城府,倒是单纯得像在真空里长大的小孩子,还有他那令人不禁想笑的低智商和冲动的个性。 “一会,我带你去见我家爷爷,你说话倒是要谨慎些的,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记得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白天银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激动的抓住了顾怀北的手,隐约间可以看到他双眸里涌动泪花,顾怀北的心有些疼痛,这样的两难境地,让他有些为难。一边是栽培他多年的爷爷,一边是十年老友,即便他也是认同金祖光对于银风集团的收购案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或许应该为这个傻老友,冒一次险。 “北少爷,我过来拿您的衣物送洗。” 门外响起的小彩的声音,顾怀北拍了拍白天银的肩膀,起身来到门边。房门外的走廊上,小彩带着几名年轻女佣推着一台大大的衣物回收车。顾怀北轻轻指了指紧闭的浴室方向,又对着小彩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目送着几名女佣推着回收车,进入浴室,白天银此时也站起身,望向浴室的方向。 说服金霓妮进入回收车离开房间,比想像中要难。小彩好话说尽,最后不得已的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才总算是搞定金霓妮了。顾怀北望着小彩的表情里写满了紧张和不安,生怕躲在其中的丫头突然钻出来,就前功尽弃了,但庆幸的是,金霓妮最后还是乖乖的在这样的掩护下顺利的离开了他的睡房。 金祖光坐在书房的木桌前,望着一张老旧的全家福,左手轻抚着照片上的灰尘。刚刚的电话里明叔已经将顾怀北希望金祖光见见白天银的想法转述了一遍。金祖光对于顾怀北的态度有些在意,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见面的请求。 照片上金心志看上去格外的开心,右脸上的笑涡深陷下去,双眸里的光芒让看到的人感觉到浓浓的暖意。金祖光沉默着,让自己努力去回想当时的情景,回想拍照那天金心志如此开怀的理由。 “老了,我真的老了,真的想不起来了。心志啊,爸爸老了,无法一直照顾那孩子了,所以你一定保佑霓妮这孩子,保佑她不再经历苦难,过去阴霾的天空,也是该变成灿烂的晴天的时候了。” 走廊外响起的脚步声,有些杂乱无章,但离房门越来越近。金祖光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照片轻轻放回抽屉里,他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威严,然后等着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四十八)、风暴前夕。 “大小姐,您可以出来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到了吗?” “嗯,来,我扶您,小心。” “谢谢!” 听着小彩的贴近回收车的说的话,金霓妮才用力推开头顶上的盖子,双手抓着车子圆形的盖子,吃力的从堆满床单和衣服的车子爬了出来。太阳光有些刺眼,金霓妮本能的用右手去遮挡,然后鼻翼狠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在小彩和另两个女佣的搀扶下从回收车里跳了下来。 “你叫小彩?” “是的,大小姐!” “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房间里有人,而且是我呢?他刚刚说的话好像根本听不出什么线索吧?” “这个嘛,小小的职业本能了。” “职业本能?” “我之前是香水专柜的销售员,所以……” 金霓妮听到香水专柜销售员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确实,她这个人对于香水有着极尽苛刻的高要求。她刚才就在猜想,这个小女佣怎么知道自己在顾怀北房间里的事,现在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是她最钟爱的shalimar让她的身份暴露了。 “不过我在他房间的这件事,可以帮我保密吗?” “这个当然,所以您不用担心。” 小彩和几名女佣在听到金霓妮提出的要求后,都偷偷笑着,每个人望着她的脸上都写满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尤其是小彩。她脸上的笑容好像对自己和顾怀北的关系有所误会的样子,但金霓妮知道自己根本不能,也无法解释,只能无奈的陪着几个人傻笑。 阳光很暖。即便风早已吹得毛孔急速的收缩,金霓妮还是伸出双手,向天空的方向用力的伸展着身体。小彩和几名女佣的悄然离去,留下金霓妮一个人站在大太阳下的庭院里,听着风声像一首乐曲掠过耳畔。 金祖光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金霓妮站在庭院的石路上,张开着双臂。用力的呼吸着的模样。慈爱的笑了。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展翅飞翔的小鸟,向往着湛蓝的天空。曹其的身影在地面上缓慢的拉长,她的脚步很轻,像是不忍惊动金霓妮驰骋蓝天的美梦。 “大小姐!” “嗯?” “您穿得太少了。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现在明明都要入冬了,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好像是春天快来了呢。” 金霓妮转过身来的时候,伸手拿起了曹其搭在她左臂上的红色大衣,轻轻的穿好,目光不舍的望向天边,然后小声的说了句走吧。 庭院的长路上,金霓妮双手环抱着双臂。脚步快速的向主楼的方向走去。站在顶楼天台上的英俊男子望着她移动的身影像风中燃烧着的火焰般,最终消失在长长的石路上。 英俊男子身后还站在一个年轻的女佣,她的右手拿着一件小小黑色外套,陪英俊男子站在主楼的天台上。 天台上的风很大,挂在晒衣绳上的白色被单。不时的被吹起又落下。英俊男子的右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紧握着,身后的女佣小声的提醒着英俊男子该回去了,与她清丽的面容不同,她的嗓音非常低沉而且沙哑。 “阎少爷,您还是早点回别馆去吧,免得碰面,不太好。” “对了,你们北少爷跟白天银的关系很好吗?” “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好奇而己。” “这个问题,我可能没有办法回答您,您有什么疑问还是直接问北少爷好了。” “好。” 年轻女佣低沉的回话里,无法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她面目表情的引领着英俊男子走向打开的天台入口走去。从主楼通往别馆的最快捷的方法是从两栋楼之间的连接平台直接过去,而从天台到连接平台,要搭乘电梯到四楼,穿过连结的长廊才能到达平台的位置。 “请问,这栋建筑到底又多少通往外面的机关?”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佣人,对于这些细节不了解。” “好,那我们要怎么从主楼到别馆去?” “您不用管,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英俊男子对这位表情阴郁的女佣非常头疼,他的人生第一次有对一个人完全束手无策的感觉。不管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试图打开尴尬的局面,面前的这个丫头总有办法让局面变得更冷更僵,让他不得不佩服起管家明叔的高明了。将这样的一个丫头安插在他的身边,不仅自己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反而起到了确实的监视自己的作用。 两个人很快坐上了向下的电梯,英俊男子识趣的沉默起来,不再试图搭话了,只是刻意拉开了距离,身体微靠着电梯的墙壁。看着站在显示板前的年轻女佣,轻按下了四楼的数字按钮,电梯门缓慢的关上,匀速的开始向下移动起来了。 电梯里的氛围很沉闷,女佣始终背对英俊男子,全程零交流。只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的时候,女佣的脚步突然刻意停住了,她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移动式摄像头。 走廊上的移动摄影头像是感应到了女佣的用意似的,微微的开始了转动,避开了两个人要走的那条长廊的方向。女佣转过身,望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英俊男子,为自己的举动做了一个解释。 “关于您和阎总的行踪,老爷说要保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要刻意回避三位的影像,请您理解。” “好,我知道了,听金老的安排吧。” “那么,您跟我来吧!” 女佣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冰块脸,只是这次说完之后,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左手轻轻的抬起。示意英俊男子跟她从这边走。英俊男子没有回头,快步跟上了她的脚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四楼的走廊上。 “叔叔,这样好吗?” “只能这样,白天银跟北少爷的关系,在这个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原本不需要回避什么的,但阎总既然提出不想跟他见面的请求。我们自然是要配合的。另一方面。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阎总一方若是有人听到北少爷与白天银的关系,恐怕对老爷要进行的并购案有影响,他们自己提出来正好。” “嗯。不过霜晴倒是挺适合这个工作的,我觉得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这个丫头的嘴巴不仅严得很,而且这张天生的冰块脸和那沙哑的嗓音真是将这个角色发挥得天衣无缝,不,应该说这是绝对的本色出演。”“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了,安排人选去大小姐身边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在监控室里,管家明叔正跟一名年轻男子交谈着。这位年轻男子正是头阵子前往顾夏阳别墅去接金霓妮和顾怀北回来的年轻司机莫白。偌大的监控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站在多台屏幕前面。望着多台屏幕有秩序的将整个金家庭院的局部的所有画面完整的串连起来。 莫白指了指其中一块屏幕上的一个场景,从屏幕上来看,像是庭院转角里的一个小小的蓝顶小屋。出现在门口是一个中年女人,个子很矮,但稍稍有些肥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运动服正蹲在蓝顶小屋的门口,细心的修剪着一盆小小的绿色植物。 “叔叔,您觉得常姨,做这件事是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为什么是她?” “常姨在这个家已经超过了三十年,大小姐也是在她的照顾下长大的,我想若是把这件事教给她来做,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您不是也说了这件事要老爷九十大寿发布会之前尽快搞定吗?” “人选的问题嘛,我会再跟老爷商量一下再确定,不过小白啊,你先去找她探探口风。” “我知道了。您现在是准备要过去了吗?” “嗯,我想北少爷跟他应该会过去,对了,交待你的事,要快点出结果了!” “好。我会催的,报告晚些给您。” 莫白目送着明叔快步离开监控室,才小心的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右手轻轻旋转了一下面前机器上一个浅蓝色的圆形转盘,一个画面瞬间被快速的切换成了全屏幕,面前的大屏幕上,是正走在一楼走廊上的金霓妮的影像。 金霓妮进入走廊的时候,身体微微开始了不规律的颤抖,刚刚还跟在她身后的曹其,脚步停在客厅里,目送金霓妮的身影停在睡房门边,才转身进入了客厅旁边的餐厅。 “阿其啊,大小姐这次回来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这个我就没有办法回答了,我来的时间太短了,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大小姐。” “大小姐以前比较冷一点就是了。” “这样啊?” 一直说话的中年女佣见曹其并没有兴趣,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然后把一杯香草茶放在白色的餐桌上。曹其沉默着,将香草茶放上餐盘,端着餐盘走出餐厅,又向着一楼的长廊走去。 金霓妮一个人坐在睡房里,房门敞开着,她坐在长桌前,右手正在按着面前的手机。白色手机的键盘按键音是清脆的水滴声,金霓妮的注意力全被手机上一段文字密码吸引住了,丝毫没有注意端着香草茶的曹其,正在悄然无声的进入睡房,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大小姐,您也喜欢这种文字密码吗?”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金霓妮听到曹其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然后转过身望着站在身旁端着一个餐盘,满脸笑意的曹其的回答自己的问话。 “刚刚……看您很认真,所以就没有打扰您!” “这是……” “香草茶。” “谢谢。对了,你刚刚说也喜欢,对吧?难道你也喜欢吗?” “我不算喜欢,但是很擅长。” 曹其轻描淡写的丢了一句话,充满了自信,然后将餐盘上的香茶草放在金霓妮的右手边,就准备转身离开。金霓妮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而曹其似乎早就料到金霓妮会叫自己,嘴角在听到那句请等等的时候,扬起了一道非常诡异而且漂亮的弧线。 (四十九)、第七封邮件。 曹其听到金霓妮的话,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声音低低的问了金霓妮的一个问题,金霓妮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无法从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金霓妮的心却因为这个问题而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大小姐,我猜您已经知道了这个文字密码的制作人是谁了?而且我知道您根本就不用我的帮忙,就可以自己破解,您的不安也是因为在犹豫要不要去赴约吧?” 金霓妮下意识的拉开椅子,身体从长桌前站起来,伸手抓起刚才反扣在桌上的白色手机拿起来,向着背对自己的曹其走了几步。曹其觉察到了金霓妮脚步里的犹豫,似乎连她心里沉重的叹息声都能真切的听到。 “所以,你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其实的答案了吗?” “答案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编辑这个答案的人是谁。” “我猜到了。那么,愿意给我点建议吗?” 曹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惊讶,身体本能的转向金霓妮的方向,望着她微笑的面对着自己。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裙摆的地方微微有些褶皱,靠近胸前的位置,甚至有些小小的污渍,但丝毫不影响金霓妮身上难掩的迷人气质。 房间里百合的香气,依旧弥漫着。长桌上透明的茶杯里,香草茶还有着小小的漩涡,升腾起的热气里,依稀可以闻到浓郁的茶香,混合百合的花香。在安静的睡房里流动着。 “怎么了吗?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曹其的沉默,倒是让金霓妮有些不安,紧张的低下头打量了一下,然后满脸疑惑的望着曹其怔怔的模样。她试探的向曹其靠近了几步。轻轻抬起手在她的脸前小心的晃动了几下,语气温柔的轻唤了一下曹其的名字。 “阿其?” 这句话好像是一句解咒语似的,将曹其整个人迅速的从怪圈里一下子解救出来一样,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金霓妮右手上的白色手机,呼吸灯又闪了一下,玻璃碎掉的简讯声响起,桌面上又跳出了一个小小的讯息图标。 金霓妮下意识的将手机向自己的方向收了一下,然后脚步微微向旁边移动了一下,避开曹其的视线,才打开了这封长简讯。 “霓妮,是我。我现在已经从安全屋平安离开,准备返回s市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吧?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办法联系上你。不过昨天接到了顾怀北打来的电话。也知道你的近况了。对于你的身世也听他大概讲了一下。确实很离奇,不过真心替你高兴,然后恭喜你找到了家人。只不过可惜现在联系不上在东京的小雨。但事实上就算是联系上,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我想,我们现在已经被她忘了吧!有事要跟你商量,发了电邮去你的邮件,你收一下。林雨沫。” 曹其听到了白色手机不时发出的水滴声,清脆有节奏的响起来,金霓妮快速移动着脚步向落地窗的方向走去。香草茶放在长桌上,热气慢慢的在空气中消散了,与此同时曹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了剧烈的颤动,右手慢慢伸进去,心里细数着震动的频率,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卿本妖娆:王妃要休夫全文阅读。 “大小姐,没有别的事,我出去了。” “等下,我想问下,家里有笔记型电脑吗?” “有,我一会拿一台过来给您。” “好的。麻烦你!” 金霓妮转过身,对着曹其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她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正正的洒在她的身上,淡黄色的光晕笼罩着她,让金霓妮看上去像是被光环包围的天使。她的影子斜斜的出现在地板上,婀娜的身影好像也在微笑着。 曹其转身走向门口的时候,刻意用右手轻轻将房门带上,但金霓妮还是注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有个小小的东西被贴在了门的内侧上了。白色手机又跳动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将电话打到金霓妮的手机上,她望着屏幕上透过软件刻意隐藏的未知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喂?” 金霓妮只用很淡的语气说了一句喂,然后等待着听筒那端神秘来电者的声音响起,不过只是有一阵阵呼吸声均匀而绵长的透过听筒敲击着金霓妮的耳膜,隐隐的觉得好像是个女人。 “喂?请说话……” 听筒那边仍然是绵长的呼吸声,直到金霓妮无奈的挂断电话之前,都没有说过半句话。曹其托女佣小彩拿着一个浅紫色的笔记型电脑,正走在一楼走廊的方向,却正好在客厅前的阶梯边遇到领着白天银准备向二楼的顾怀北。 顾怀北的目光掠过她的脸,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望着她抱在怀里的紫色笔记型电脑,暂时的迟疑后,会意的点了点头。白天银满脸困惑的顺着顾怀北的目光望了望这个年轻女佣,直到顾怀北拉了拉他,才走上客厅前的木制阶梯。 英俊男子站在四楼通往别馆的连接平台,望着顾怀北的身影领着白天银在四楼的转角一闪而过,跟在两个人身后的明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通道里的年轻女佣和英俊男子。年轻女佣只是轻轻点头,然后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英俊男子的脚步朝着明叔的方向动了动,却同时感觉到女佣的手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回头便迎上了女佣凌厉的眼神。 “我想您还是先回别馆的好,过去,对您没有好处。” “可是……” “您还是乖乖回别馆,不要乱跑!” 随着女佣的这句话,英俊男子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然后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女佣的脚步向着别馆的方向移动过去了。他十分不解的望着身材瘦小的女孩子,想着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却听到了她低沉的回答,仿似看穿他心的力量,顿时让英俊男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用惊讶,我曾经习过武。所以力气自然是大些的。” “这样吗?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女佣没人再说话,右手依旧紧拉着他的胳膊,然后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对讲机。对着上面说了几句什么。英俊男子看到从连接平台别馆四楼的位置,出现了几名黑衣保镖,他的脸上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一直在担心。” “你们怎么……” “是老爷让我们在这里等您的。” “好,我知道了。” 黑衣保镖中,有一个魁梧的年轻男子快步迎上来,满脸担忧的望着英俊男子说道空间至上全文阅读。英俊男子边回话,边转身望着身后的女佣。依旧雷打不动的冰块脸。想说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他的脚步沉重的跟着几名黑衣保镖走向通道的玻璃门。 英俊男子的目光通过透明玻璃罩望向窗外。恍惚间觉得自己如同自由行走在空中一般。天空依旧湛蓝,有种被人刻意染过的感觉,云朵雪白的如棉花糖。紧紧的跟随着他移动。 “大小姐,我是小彩。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 金霓妮听到门外响起小彩的声音时,紧张的将手里的一个小物件胡乱的塞进了面前的抽屉里,转身望向推门而入的小彩,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您要的电脑。” “谢谢。” “您还有别的需要需要我去做吗?” “呃,顾怀北现在在哪?” “北少爷带着早上拜访的客人去见老爷了。” “哦,这样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 小彩听到金霓妮问起顾怀北的时候,双眉微微挑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将顾怀北带着白天银去见金祖光的事情,转述给了金霓妮。金霓妮在听到这句话时,准备插电脑电源的右手不小心擦过了电源口,只是低下头说了句知道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金霓妮自己的时候,笔记型电脑也同时启动了。电脑画面是非常清丽的海滩图,湛蓝的海水看上去让金霓妮觉得酸疼的眼睛,也轻松了不少,她熟练的将网络连好,就急忙打开了空白的网页,迫不及待的输入自己的邮箱地箱,登录进入。 当邮箱熟悉的界面跳入眼帘的时候,金霓妮被邮箱里挤满的邮件吓了一跳。不过大部分都是杂志社的约稿函,还有主编发来的催她销假的严词厉语,剩下就是无休无止令人厌烦的广告和推销邮件。 金霓妮移动着鼠标,正在努力的从这些邮件找寻着林雨沫说的那封长邮件,只是当她无意间看到那封非常的邮件出现时,移动鼠标的手瞬间僵住了。依旧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隐藏地址,署名仍然是令人恐惧的地狱使者。 这封邮件如同一个被引爆的炸弹,在金霓妮的心里一下子炸开了,仿佛一下子就将她心底那些安静盛放的蔷薇花瞬间炸散,她看着那些飞起如雨的花瓣,感觉身体的力量好像完全消失了。 “难道,他……又来了吗?” 金霓妮的问话好像是在针对着一直隐藏在房间里的什么人发问。而这个偷偷跟随着金霓妮隐形人,好像幸灾乐祸的坐在长桌边的电脑旁,满脸坏笑的望着她正用颤抖的右手移动着鼠标,不安的点开那封开启灾难的邮件。 邮件的昵称依旧是黑色的五号宋体字,信头依旧是金霓妮小姐。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并没有任何附件,只是单纯的文字,而且文字比想像中要长,若不是那可怕的称谓提醒她,她会以为这只是一封情节极其精彩的杂志社的故事来稿。 长长的邮件里讲述了一个非常离奇而且悲伤的故事。笔者将一个女子痴情悲苦的一生和负心男子的狠辣薄情描写到十分到位,金霓妮无法形容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完这篇超过一万字的超长邮件。只不过他写在结尾处那行小小的文字里,隐含的寓意却始终如同一团迷雾般萦绕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天使与恶魔到底谁更邪恶,其实只不过是一白一黑,一善一恶,但却不止而已。” (五十)、僵局。 整个房间的气氛,好像因为这第七封邮件而变得紧张起来。金霓妮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香草茶,蜂蜜和柠檬的香气,甜而不腻,电脑屏幕一直停在这封长长的邮件上面。文尾那句话久久回响在她心上,藏在心底里的那些分身,好像争先恐后的不停重复这句如同谜语般的问话。 “天使与恶魔到底谁更邪恶?这真是个一针见血的好问题。” 金霓妮起身向浴室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后的电脑屏幕上,鼠标停顿的位置不停的闪动着,却在此时突然弹了一个对话框,上面的字迹节奏飞快的出现。 “怎么样?对于我的这篇悲伤的故事,金大编辑有何指教?” 显然是对方是久未露面的地狱使者,而正将整个头扎在水池里的金霓妮却显然对他的出现一无所知。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流着,快速的上升的水面正在将金霓妮的脸庞缓慢吞噬。水面不断有水泡碎裂开来,她的脸在水中小心的换着气,双眼不停的眨动着,一个奇怪的场景正随着流动的水面缓慢散开。 “这算是一种逃避吗?” “不,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逃避。只是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还给别人而已。” “所以,你真的要走吗?” “嗯。而且,有些事情就是宿命。” 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开满了纯白色的百合花,有个男孩模糊的身影,背对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说话。他的声音很干净,让听的人不禁沉醉其中,如同他那动人的背影。少女缓慢的向他走去。右手轻轻抬起,停在半空中,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啊……”金霓妮的喉咙里发出这声歇斯底里的嘶吼时,镜子里出现了她满脸是水的脸庞,还有那被水浸湿的长发,紧贴在她的脸颊上。水滴顺着发梢有序的滴落,白色长裙的前面也都湿透了,放在电脑旁的白色手机又开始急促的震动了。 手机的呼吸灯。有节奏的亮着,屏幕上又是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浴室里的水声将手机的震动掩盖住了,而电脑屏幕上的白色对话框里,又快速的出现了一排小字。 “逃避可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这样的逃避事关人命!” 对方似乎以为金霓妮刻意回避。这次发出了挑衅的话语。手机那端,张雅熙脸上的不安变得越发的浓重了,s市铺天盖地的现在所有的新闻头条全部都是关于金霓妮的。主要都是围绕着她的身份和当年金心志离奇死亡的事件进行着大肆报道着。 “雅熙,还是找不到她吗?” “嗯,旧号码办理了停止服务,新号码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 “对了,消息来源确定了吗?最近关于她的全部新闻是透过什么渠道流出来,有没有线索?” “目前为止,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没有太有用的线索,已经派人调查过几家报社杂志的新闻来源,都说是有人匿名寄来相关的物品的疯狂的飞碟最新章节。” “这样啊,还是要尽早联系上她吧。我想,有些事。她很有必要知道。” “我知道。” 站在张雅熙的身后的李名峰,手上拿着几份刚刚整理出来的剪报,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复杂,隐约间还有些不安。剪报上最近几家影响力比较大的报纸都全版对金霓妮进行报道如此的大张旗鼓,李名峰觉得背后一定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市局十楼的小会议室里,张雅熙和李名峰。正在整理着各种材料,金霓妮的身世,毕诗雅的秘密,还有豪妇阔太梅咏莉不为人知的往事。李名峰十分的讨厌这种感觉,感觉像有人躲在暗处,掌控着事态的发展,然后偷笑警方的无能。 “喂,雅熙,跟那小子联系过了吗?” “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我想他应该成功的混进去了吧?” “要是他没有办法混进去,那才奇怪吧?对了,那细小的变装,他自己可以搞定吗?” “放心吧,自从经历了莲华县的种种,他早就成了化妆高手了,不信的话,等他执行任务回来后,你让他给你变一个?” “得,得得……我可没有这个癖好。” 张雅熙坐在长桌上,右手不停的将一些照片拿起来,然后分辨着照片的内容,小心地放进面前的透明胶袋里,适时抬起头调侃李名峰几句。李名峰苦笑着反驳了一句,目光望向梅咏莉的照片,照片上是她进入一家高级酒店的偷拍照片。 照片上梅咏莉,身姿婀娜,昂贵的服饰让她依旧有着难掩的风情,她表面上是正在跟几个中年阔太在聊天。但李名峰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望向几人经过的镜子前面,而在镜子反射出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极其模糊的身影,他总是觉得这个身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有见过。 “晚点,想办法联系一下他,我想,他应该有办法把那个丫头找出来吧。” “嗯,我知道了。” “对了,晚上就别加班了,新婚不久,不要太拼命了。” “好了,我知道。” 听了李名峰的唠叨,张雅熙显得有些不耐烦,她的目光望向落地窗的方向,天空此时有些阴霾,看来一场大雨即将侵袭这个城市了。张雅熙的心里有种情绪莫名的涌起,变得难以压抑,好像有团东西不停的堵上心口,这种感觉让她烦躁,也让她悲伤。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机身如同移动的小汽车,放肆的在长桌上做着漂移。浴室里巨大的水声,充斥整个房间,似乎要故意要将一切微小的声响全部遮掩。 金霓妮整个人站在莲蓬头下,任花洒里喷出的冷水将身体完全打湿,牙齿剧烈的碰撞声和皮肤上迅速收缩的毛孔。好像在诉说着从金霓妮心底涌起的凉意,正在将她的意识缓慢的吞噬。 紫色的笔记型电脑,折起的盖子上,阳光投射在小小的品牌logo上。银色的logo发出很夺止的光芒。电脑界面上的那个长方形的对话框上,光标闪烁着,然后一字一句缓慢的出现在屏幕上。 “天使卸去纯白的伪装,才是最可怕的恶魔……” 香草茶也见底了,只剩下柠檬片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而窗外的一个年轻的园丁,一边修剪着窗外的灌木,一边目光紧盯着金霓妮的睡房。 “爷爷,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贴身药师全文阅读!” 顾怀北带着白天银出现在金祖光的书房门前,他伸手轻敲房门时,试探的问了一句。在得到金祖光的答复后。顾怀北才扭动了一下门把手,然后看了一眼白天银,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白天银显得很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金祖光,虽然此前听过不少关于金祖光的传闻,但是对于这个商界的传奇老人,他的敬畏总是多过于其它方面的因素的。 书房里的装潢很古朴,刻意选择了几十年前的怀旧风格,看上去跟这幢豪华的欧式风格显得格格不入。墙壁的两侧以雕花镂空的形式刻出了的书架,整齐的排列着,上面摆放的书本,散发着一股书页特有的香气。 白天银看到背对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金祖光,金祖光身上很老式的唐装。剪裁的风格显得他威严而不失气势。藏蓝色的背上刺绣很特别,有着一条金线手工刺上去的盘龙。而盘龙中间的圆心里好像有着一个小小的太阳,不过这个金色的小太阳,像是将很多的东西隐含进去。 金祖光没有说话,而是习惯性的轻轻用拐杖敲击了几下地面,低沉的口气里有着沉重的压迫感。虽然金祖光是在对着顾怀北说话,可是白天银却觉得这股气场却正在将自己狠狠的袭来。 “小北。人带来了?” “是的。爷爷!” 顾怀北一边回话,一边轻推了一下身旁有些发呆的白天银,示意他上前主动说话。而白天银却好像是被这股强大的气场镇住了,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舌头像是打结了似的,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金祖光缓慢的转身,对着他开始发问。 “你就是白老三的孙子?” “呃,嗯……” “到沙发上坐吧,阿明啊,泡壶茶来吧,再弄点小茶点。” “放心吧,老爷,我早就安排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管家明叔朝门口走去之前,下意识的碰了顾怀北的胳膊一下,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小动作金祖光全部看在眼里,还刻意放任两个人在门边的窃窃私语,金祖光的目光望着跟在自己身边走向沙发的白天银,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情绪掠过,很短暂。 “坐吧!” “哦,好……” 白天银回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尤其是金祖光的右手用力按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就重重的坐在书房里的朱红色沙发上了,他的目光很慌乱,金祖光能感到他的肩膀在剧烈的颤抖。他反倒是露出了一个非常慈爱的笑容,他对面前这个有些惊慌的小伙子徒增了点好感,觉得他和传闻的样子,很不一样。 整个金家大园,仿佛是陷入一个怪圈。每个人都怀着小小的心事,分散在这个大大的庭院里。英俊男子在年轻女佣的陪伴下,回到了别馆的睡房,一个人躺在床上,猜测着白天银此时见金祖光会对并融案影响会有多大。阎天豪坐在房间里,正通过笔记型电脑,查看着方佳琪收集的关于金霓妮的调查报告。 曹其和那天的发现的年轻园丁,两个人在蔷薇花园里面小声交谈着什么。而一个人蜷缩在睡房浴室里的金霓妮,因为疲累的关系,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而独自留在房间里的电脑上面,邮件的界面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好像有一个人在偷偷移动着鼠标,在金霓妮的邮箱里,翻找着什么的样子。 天空变得有些阴暗了,隐约间还可以听到阵阵闷雷,像是提醒着人们一场暴雨将至。而长桌上的白色手机,又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还是陌生的未知号码。只是当白色手机在桌边终于侧翻掉下去的时候,而掉在地上的手机再与地板接触过,开启了双方的通话。 (五十一)、暴风中心。 “喂,喂?金霓妮,喂?” 电话那端,响起了张雅熙焦急的声音,她的声音通过掉在地板上的白色手机不断的从听筒里传出来,可是除了安静,张雅熙只能听到隐隐的的流水声。 “怎么样?雅熙,跟她联系上了?” “电话倒是打通了,只是根本没有人说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张雅熙和李名峰交谈的时候,突然从张雅熙的手机上传来了通话被挂断的盲音,两个人不安望向手机界面,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是一分零三秒。 “再打一遍,看看到底发什么事了?” “我想,应该打不通了。” 李名峰催促着张雅熙要她再打一遍电话的时候,张雅熙的回话里不安转化成了一种肯定的绝望,她拿着手机的手重重的耷拉下来,右手惯性的晃动了两下。李名峰一把抢过手机,仍然不断的拨打着金霓妮的号码,只是听筒里冰冷的女声一次次重复着令人绝望的回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张雅熙的目光抬起头望向李名峰的时候,右手快速地从桌上散落的一堆照片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了李名峰的面前。李名峰的目光注意到,那正是金霓妮从警方的保护下离开之前,在超市里抓拍到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推着购物车的金霓妮正在购物架前,低下头望着手上的一包饼干,而她身后不远,有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毛衣外套的年轻男人正用一个镜头拍她。 李名峰脸上的表情掠过一丝不安,然后听着张雅熙的分析。安静的小会议室里。两个人的声音低沉的回响着,而此时两人身后的房门,门把手轻轻的转动着,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正小心的迈进房间里,会议桌前的专心的两个人居然浑然不知。 金霓妮从混乱的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蜷缩着身体,侧躺在白色的浴缸里,身下被冷汗浸湿了。白色长裙紧紧的贴在身上。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赤裸着的双脚有些发青,金霓妮本能的想挪动一下双脚,却发现剧烈的触电般感觉,锥心的袭来。 “好疼!” 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双手下意识抓住双脚。剧烈的揉搓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双脚,快速的恢复知觉。而双脚依旧如同被人夺去一般。麻木的,只有电流般的刺痛,不断的撞击着她的心。 金霓妮费力的从浴缸里爬起来的时候,水龙头依旧打开着,喷涌的冷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不时的回荡在浴室里。她双手紧抓着浴缸的边沿,坐在浴缸边上,移动着依旧有些发麻的双脚,地板很凉,每走一步邪王毒妃惊天下。都会有一阵子凉意钻进她的脚底,蔓延向全身。 “过去。对你来说,是怎样的一段记忆?美好的,悲伤的还是痛苦的?是否曾经有人一直拉扯着你回去那段时光里。青魇以前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当我们会不停的回望过去,止步不前,其实并不是因为过去有多难忘。而且我们留恋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各位听众朋友,你们是否也曾经有过对旧时光的留恋,若是有难忘的故事,欢迎致电与青魇和广大的朋友们分享……” 客厅里,曹其和小彩正在为中饭忙碌着,客厅里的收音机里,青魇的声音依旧动听而深情,空灵的声音响彻偌大的客厅,像是刻意配合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顾夏阳此时也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望着雨水像断线的珠子般在大大的玻璃窗,留下一条条轨迹。紫枫刚刚拿回来的报告,正安静的躺在窗边的木桌上,整齐的堆叠成一起,而此时的紫枫正在用一个小小的方形东西不时的探听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紫枫,她那边的情况进展的如何了?” “听说银风集团的那个败家子儿现在正在金家。” “因为并购案的事吧?” “嗯。是啊,想来,他也是在帮着那个家伙的吧?” “我想,这绝对是一个两选一的高级选择题。他现在应该被头疼的困扰着吧?” “大小姐和他的关系,您不想知道吗?” “有些事,就算没人说,我的心也可以感应得到。这个过程肯定是要来的,而且更激烈的风暴还在后面呢!” 紫枫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转身望向身后的顾夏阳,顾夏阳的右手轻轻的放在玻璃窗上,感受着雨水隔窗冲击着他的手掌,他脸上的表情很难懂,像在悲伤,可是嘴角却向上扬起着。 金霓妮回到电脑前的时候,依旧是邮箱的界面,上面的邮件还是那封来自地狱使者发来的长邮件,鼠标的光点,还在不辞辛劳的闪动着,而刚刚掉在地上的白色手机,竟然不知何时奇迹静静躺回了长桌上的电脑旁,仿佛刚刚手机掉下来只是一场并不真实的梦境。 “地狱使者,又要开始了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有着无法压抑的汹涌。右手轻轻移动着鼠标,脑海开始回想着当时自己和秦雨第一次收到关于林辉邮件的反应。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赤雨小区对于她来说,竟在不知不觉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回去的旧梦,一个梦着可怕,醒来悲伤的噩梦。 林雨沫乘坐的白色加长轿车出现在赤雨小区前面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正在跟齐大爷说话的房东雷爱华。雷爱华穿着一套深咖色的毛呢外套,隐隐的可以看到白色的高领套头毛衫,头发很随意挽成了一个小小的髻,手上提着一个手工编织的浅咖色袋子。 “哟,来了。” “是吗?” 雷爱华听着齐大爷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真的看到了白色的加长轿车减速后停在了自己的身旁。驾驶座后侧的车窗快速的降下来,林雨沫探出头,不好意思的道着歉。 “雷阿姨,不好意思,因为路上有点堵,所以迟到了。” “没事,没事儿,我也是刚到。” “那么。老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好的,小姐。” 驾驶座的中年司机,恭敬的回了林雨沫的话,林雨沫才推开车门,下车跟着雷爱华两人并肩向着赤雨小区里老楼方向走去浮霜最新章节。离白色的加长轿车不远处。一个黑衣中年人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双手紧抓着风衣,迎着风快步向着赤雨小区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坐在收发室里的齐大爷。看见他快步步入小区的时候,正准备叫住他的时候,收发室里的电视却开始没完没了的叫起来了。齐大爷望着男人的身影越来越乱,接起了电话,从白色轿车里下来抽烟的司机老王,注意到收发室里齐大爷脸上紧张的表情,探头去看的时候,齐大爷还刻意转身小声的对着听筒说话。 天空依旧是阴霾着,黑云正在飘浮在小路转角处的1栋楼上空,像是一个大大的黑洞。完全是一副要将这栋老楼全部吞下的可怕架势。雷爱华手上的提袋随着她的脚步,有节奏的摇晃着。林雨沫脸上的杏色毛绒外套,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脚下的白色高跟鞋不时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声响。 “对了,雷阿姨,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哎,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警方好像在尽力寻找着他的下落。” “若是有什么消息,您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一定,哎,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小时候的小森?长大了,样子变了很多,而且名字也改了。” “我倒是觉得命运真是一场奇妙的际遇。” “唉,对了,秦雨那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真的是一言难尽,等到了我再给您好好讲讲吧!” 雷爱华和林雨沫两人在小区蜿蜒的石路上,转向老楼1栋的方向,而尾随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正是刚刚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林雨沫望向楼门的位置,全然没有注意她身后停下脚步望着2楼b室窗口的雷爱华。 二楼窗口紧闭着,米白色的窗帘拉得很紧,只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雷爱华注意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缝隙里,女人披散着的头发和全是眼白的眼睛,她知道那是简喻欣,露出了一个微笑,轻朝着点头。 “雷阿姨,您怎么了?” “没事儿,我们走吧!” “哦。” 林雨沫犹豫着的回了一句话,目光望向雷爱华刚刚望过的地方,可惜二楼b室窗口里此时什么也没有了。雷爱华的身影进入打开的楼门时,林雨沫也快步跟了进去,身后的中年男人脚步停在楼门前的长椅上,他悠闲的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拉出一条长长的耳机,戴在耳朵上,身体微微向椅背上靠了过去。 找到林雨沫说的那封长邮件,比想像中花费的时间要长,金霓妮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从邮件众多的邮箱里,发现林雨沫署名的那封邮件。鼠标轻点开图标的时候,阴暗的房间,一道闪电划过,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电脑屏幕上是一封邮件,附件处数显示有三个附件。 金霓妮先是习惯性的点开了附件,里面分别是三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随着鼠标的放大,终于完整的出现了屏幕上,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笑脸,金霓妮双眸瞬间就湿润了。 秦雨微笑着,那个笑容纯真如同小婴儿,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肩头。男子的笑容灿烂如同照射进阳光的心上,他微侧着脸,目光里尽是温柔的望向秦雨,而秦雨双手紧紧揽住男子的右臂。 “小雨,看来你过得很好,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就是高兴不起来了呢?” 金霓妮轻轻趴上长桌,双手轻轻推开面前的笔记型电脑,微侧的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下,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雨水越来越急的滑过玻璃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五十二)、照片里那女人。 “未来还会不会来?我该不该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的都是真的?谁来告诉我,你来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金霓妮的问话回荡的房间里,趴在桌上的她目光紧盯着落地窗里,依旧翠绿的庭院,空无一人,静谧而诡异。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手边的透明空杯里,柠檬片开始变干,金霓妮伸手将柠檬片抽出来,然后将干掉的柠檬片,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用力的咬住。 她的眉毛紧皱着,双眼紧闭起来,嘴巴里的柠檬很苦,但却像是她现在的心情。苦涩却又无法说出口,面前的笔记型电脑屏幕上,左右两边分布均匀的另两个附件里的照片。 屏幕左边的照片上是一个非常貌美的年轻女人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年轻女人和婴儿的脸颊上都有着深深的梨涡,女人的眼晴弯弯的笑得很开怀,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小手微挥着,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而右边的照片依旧是刚刚的年轻女人,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她坐在一个花园的长椅上,顺着她的目光方向,有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正在背对着她伸手从一棵茂盛的香樟树上去拿在树枝中挂着的一只彩色的风筝。 金霓妮看完两张照片后的表情,好像陷入了很深的思考,房间里依旧黑暗着,只有闪电不时的照亮房间。电脑屏幕上刺眼的白光晃动在金霓妮的眼前,她有些头疼,伸手用力的将盖子合上,她的脸上的表情随着白光的消失而变得不真切了。 “这个女人是谁呢?这种感觉……” 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突然站起了身。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她身后的坐椅也一下子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她不顾倒在地上的白色椅子,整个人发疯似的冲进了睡床旁边的试衣间,换衣间的门惯性的撞上墙壁。睡房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灌木的阴影整齐的倒映在落地窗边的地板上。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金霓妮喃喃的说着,然后打开有着隐藏壁橱的衣柜门。将从水晶迷宫里带出来的那个牛皮纸箱再次拿出来了,激动的翻找着的样子。可是不管任她如何翻找,她要找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乖乖的呆在纸箱里,躺在地上的布偶娃娃,灿烂的笑着。 “怎么会……我记得,明明……”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立刻想到了自己遗忘掉的一个重要细节,紧急的跑出了睡房,急得甚至连门都忘了关。此时的客厅里。明叔正站在客厅的电话前,好像对着什么人说话,看到身后气喘吁吁的出现的金霓妮时,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晚点再联络,就匆匆的挂上了电话。 明叔快步走到金霓妮的身前,关切的扶着她不停喘息着而剧烈颤抖的肩膀,紧张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因为跑得快,金霓妮的心跳加速,只能不停的喘着粗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 “我。我,我……” “您不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从餐厅里面出来的曹其望着明叔和金霓妮两个人站在沙发前面,身体迅速的退回了餐厅,整个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偷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不要急,慢慢来,告诉明叔,怎么了?” “明叔,爷爷,爷爷他还在见客人吧?” “嗯,是的,怎么了?您找老爷……” 明叔听到金霓妮提起金祖光,脸上的表情更紧张了,抓着金霓妮肩膀的双手力气又大了些,捏得金霓妮很疼。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明叔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的放开手,但嘴上仍然追问着。 “您找老爷有什么事吗?” “不,不,我并不是想找爷爷,顾怀北他也在爷爷的书房吗?” “是的。您是想要找北少爷吗?” “不,明叔,有件事可以麻烦您吗?” “怎么了,您说。” 金霓妮确认了顾怀北此时和金祖光在一起后,脸上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点,看上去像是轻松了不少。急促的呼吸也开始慢慢平复下来,她的身体轻轻的向着明叔的身边靠了一下,踮起脚尖,小声的附在明叔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听到金霓妮的请求,明叔先是一愣,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朝着她点了点头。金霓妮看到明叔点头,还挂着汗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此时又是一声巨响,两人同时看到落地窗边的天空上,一道闪电清晰的划过。 曹其的嘴角诡异的扬起,手里端着的餐盘上,整齐的摆放着两杯英式红茶和飘浮着茶叶的透明茶壶,三块绿茶蛋糕和一碟小饼干。她听着客厅里明叔和金霓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缓慢的走出来,目光掠过一楼的长廊后,转身上了客厅里的木制阶梯。 金霓妮的脚步很急,明叔也努力跟随着,两个人从一楼长廊里的木制阶梯,一前一后向上,穿过二楼走廊停在顾怀北睡房门前。明叔从口袋里抽出一大串钥匙,望着上面的编号,找出对应的一把,轻松的就打开了顾怀北紧锁的房门。 房间里和早上金霓妮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她带来的那本日记,此时被顾怀北整齐的放在笔记型电脑右侧的小书架上。金霓妮快步冲到书架前,迅速的将那本日记抽了出来,焦急的翻着日记的书页,最后演变着非常暴躁的甩动。 明叔看着金霓妮的举动,望着她手中的日记,就是自己当时放进牛皮纸箱的那本,猜想着金霓妮应该拿着日记来顾怀北的房间,要跟他确认的。不过她疯狂的寻找的东西好像并不是日记本身,好像是夹在书页里什么的东西。 “大小姐,您要找什么?” “照片。照片啊,全家福的照片啊?” “照片?” “嗯,照片,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我昨天明明就夹在日记本里了。” 金霓妮边喃喃的重复着,边用力的抓住自己脸颊两侧的长发,一脸困惑抓狂的模样。明叔缓慢的走向金霓妮,伸手将她静静的揽住怀中。右手有节奏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小声的安抚着。 “大小姐,别这样,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找到的。明叔陪您找,您别急。先好好想想。” “我,我,当时抱着日记本来到房间。他帮我开门,我转身关门,然后……” “然后怎么了?” “……” 金霓妮并没有回答,然后她后退了几步,从明叔的的怀抱里挣脱开,绕过明叔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站在门前,把右手轻放在把手上,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金霓妮缓慢的闭上眼睛,想像着当时来找顾怀北时的情景。试图将每一个细节都完整的回忆一遍。当她想起自己被顾怀北从背后抱住的时候,日记本从怀里掉到地上。书页杂乱的摊开,夹在其中的照片被日记掉落带起来的风,好像吹到床边。 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脸上的表情显得轻松了起来,她转身快步冲到铺平的床边,整个人跪在床边。眼睛紧盯着睡床下面的缝隙。明叔想要上前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了金霓妮兴奋的叫着,她的右手用力的挥动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找到了找到了。 “明叔,我找到了,可惜距离有点远,要怎么拿出来呢?” “照片在床下吗?” “是的。在床下,在床下。” “您稍等,我有办法。” 金霓妮的身体地上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疑惑的望向明叔的方向。她看着明叔走向顾怀北房间的移动衣橱前,直接打开了第三个门,从里面找出了一个长长的衣杆,转过身摇动着手里的衣杆,对着金霓妮笑着说。 “来,用这个……” “明叔,谢谢您。” “傻孩子,来,试试看。” “嗯。” 明叔快走了几步来到金霓妮身前,将手里的伸缩式衣杆递给双膝跪在地板上的金霓妮。金霓妮接过衣杆,小心的调整了一下衣杆的位置,缓慢的伸到床下面,轻轻的将照片向自己的方向拨弄着。 当那张落了一点灰尘的全家福,终于重新回到金霓妮手上的时候,明叔看到了她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金霓妮的手小心的擦掉照片上的灰尘,目光怔怔的停留在苏灵美的身上。 房间里,灯光很明亮,刚刚明叔进入的时候,就顺手按亮了墙壁上的开关。刚刚被金霓妮拨弄掉的灰尘,清晰的飘浮在空气中,隐隐的可以看到那些尘粒消散的轨迹。 “明叔,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想知道什么?” “我妈妈,有没有兄弟姐妹?” “您为什么这样问?” 显然金霓妮问出的这个问题,出乎了明叔的意料之外,很快的,他变得沉默,好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很复杂。 “明叔,您回答我啊……” “大小姐……” “我知道您一定知道,求您告诉我。” 金霓妮的一连串发问,使得管家明叔变得越发的沉默,他甚至转身走向落地窗的方向,整个人停在窗前。金霓妮拿着照片,走到他的身旁,将手上的全家福缓慢的递到明叔面前,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句。 “我知道您一定知道,所以,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有没有兄弟姐妹?” “大小姐,您一定要知道吗?” “是的。一定,必须要知道。” “好,那我来告诉您……” s市的穆家花园里,苏灵荷站在已经枯萎的蔷薇花圃前,她身上的黑色大衣左胸前,心形的胸针格外的耀眼,即便在阴霾的天气里也闪闪发亮着。花圃后面的香樟树树干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绑上了红色绸带,随风飘动的红色绸带,凌乱的舞动着…… “夫人,有客人要见您?” “是谁?” “他说姓莫。” “告诉他,我不见客,请他回去吧!” 站在苏灵荷身后的年轻女佣满脸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快步朝着穆府大门的方向走去。苏灵荷轻轻的走到香樟树前,她的手轻轻拉过飞舞的红色绸带,上面的一行小字笔力苍劲。 “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过,有些事本来就是命运,无法回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五十三)、独家新闻。 穆家大门前,年轻女佣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转述苏灵荷的不见客的意思。中年男人仍旧充满英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便与女佣道别,转身向着那条静谧的彼此花之路走去。 穆府前面这条盛放着彼岸花的火照之路,两旁都是整齐站立的香樟树,像是排队迎接首长的哨兵,秋风掠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年轻女佣望着中年男人落寞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将目光又望向院中主楼站在花圃前的苏灵荷。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金霓妮清晰的心跳,剧烈的一下下响起。她的目光怔怔的盯着右手上拿的那张照片,眼角的泪水安静的滴在照片上,苏灵美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了起来。 明叔盯着金霓妮手上的那张全家福,望着泪水打湿的照片上,苏灵美依旧灿烂的笑容,伸手轻拍了一下金霓妮的肩膀。从她的手里轻轻抽过那张照片,将上面的泪痕细心的抚去,用手将照片甩了一下,顺手打开长桌上的台灯,将全家福放在灯光下。 “大小姐,有些事,我们不是刻意瞒你,只是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 “明叔,我知道,我知道爷爷、您还有他的苦心,只不过这些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也会尽量让自己去接受,所以请不要瞒我。而且,您能再告诉我一件事吗?” “您还想知道什么?” 金霓妮伸手轻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右手下意识将头发别到耳后,她低垂的头。好像是在下决心,又好像在犹豫着要如何开口。这个时候,走廊上突然响起了非常急促的叫声,不停地呼唤着管家明叔,睡房里的明叔和金霓妮听出来人是小彩,都紧张的来到了门前,打开房门向走廊上张望。 “莫管家,莫管家……” “怎么了。小彩,慢慢说?” “对啊,小彩,怎么了,你慢慢说。” 停在金霓妮卧房门前的女佣小彩,整个人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是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似的。此时站上走廊上的明叔注意到整个客厅里都陷入了混乱,很多的女佣,还有刚刚送走的几名医生都急匆匆的进进出出。金霓妮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右手用力的抓住小彩,小彩感觉到金霓妮的力气非常大,她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了这一句惊人的话。 “老爷,老爷他。突然昏倒了。” “什么?” “爷爷他……” 金霓妮听到小彩说金祖光昏倒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狂似的冲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明叔和小彩的叫喊声超级农民在都市。她的心脏好像要停止了一般,感觉像是有一只手用力的抓住她的心,让她无力呼吸,当她奋力的冲上二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移动担架上,被四个人焦急推向电梯方向的金祖光。 “爷爷……” “妮子,你也来了。” “爷爷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快。先去医院再说。” 顾怀北冷峻的脸上挂满了汗珠,看到了焦急冲上二楼来的金霓妮。金霓妮想追问,却被顾怀北打断,示意她还是先送金祖光去医院要紧,她才顺从的点点头,沉默的跟着一行人从二楼乘电梯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明叔和小彩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一行人的到来了,金霓妮已经开出来的加长厢车,一行人忙着将金祖光抬上车子。顾怀北和金霓妮从打开的后车门。直接上了车,两个人一左一右陪着移动担架上的金祖光。他脸色发白,额头不时的汗珠渗出来,脸上的氧气罩也在随着身体起伏着。不时的有白色的雾气出现在氧气罩上。 明叔和白天银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车后座上,金霓妮和顾怀北一左一右陪伴着金祖光身旁,两个人都紧张的拉着金祖光的手。车子终于缓缓的发动了,明叔用手机拨通了一间私家医院的总台电话。 金霓妮紧拉着金祖光的左手,眼眶湿润,厢车在急速的行驶中变得有些摇晃。微微的摇晃里,她感觉到金祖光的手动了一下,激动的叫了顾怀北一声。 “爷爷,爷爷他的手动了。” “妮子,你说什么?” “我说,爷爷的手,爷爷的手动了。” “爷爷,爷爷,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顾怀北听到金霓妮的话之后,也快步来到她的身边,紧张的望向金祖光,试探的轻唤着他的名字。金霓妮抓着金祖光的手又更紧了一点,她轻轻的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顾怀北望着她眼角不停流出的泪水,心里莫名的紧了起来。 “霓妮……” 听到这句虚弱的轻唤从氧气罩里传出来的时候,金霓妮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但很快的,两人脸上露出了非常喜悦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金祖光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浑浊的望向焦急不已的两人。 “爷爷,您醒了吗?” “爷爷,您觉得好些了吗?” 两个人都争先恐后的问着问题,然后又马上意识到金祖光目前的身体状况,好像还没有办法回答这样的问题,都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又再次陷入了沉默。金霓妮感觉到金祖光的嘴巴微微动着,好像有话要说,但只看到氧气罩上不停吐出的白雾,讲的话根本听不真切。 金祖光的左手轻轻的抬起,费力的指向顾怀北,好像示意他过来。金霓妮推了推还有些发愣的顾怀北,顾怀北才反应过来,走到金祖光脸庞的位置,轻轻的耳朵靠近他的嘴边。金祖光嘴巴微动像是对他嘱咐着什么。 顾怀北只是不住的点头,并没有回话,不过金霓妮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只是她不敢让自己猜想金祖光所说的话,她隐约间觉得那些话关于自己。金霓妮的双手紧紧抓着移动担架的边角,用力的抠住边角的铁栏杆,指甲跟栏杆接触的时候,发出咔咔的细微声响凶残弗利萨最新章节。 金祖光的手在说完话后。缓慢的抬起,向着低垂着头在担架旁的金霓妮的头上摸过去。金霓妮感觉到一双颤抖的手轻放在自己头上的时候,缓慢的抬起头,她双眼含着泪水,视线里的金祖光很模糊,可是金祖光那声气如游丝的别怕,还是让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爷爷。爷爷……”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三个人,顾怀北站在金祖光身旁望着他再次失去了意识,而金霓妮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着。 顾怀北脸上的表情满是悲伤,望着金霓妮瘫坐在地上,双手紧抓着担架的铁栏杆,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庞,只能看见她不断的颤抖的双肩。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发香。而氧气瓶不断升腾起的小碎泡,正将救命的氧气输入金祖光的体内。 加长的厢车驶进一间装潢豪华的院子时,在大楼的门前,站着几名身穿白衣的医务人员正焦急的等待着加长厢车的到来。副驾驶座上的明叔,对着司机小声说话,车子缓慢的减速后停在了医院大楼门口,然后驾驶座的年轻男子急忙下车,将厢车的后车门打开,几名医护人员赶忙将金祖光从车上推下来。 “霓妮,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坚强,我们要照顾爷爷,绝不能现在倒下。” 顾怀北扶起金霓妮的时候,用力的拉了拉她的手,金霓妮抬起头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对着自己努力挤出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也跟随着医护人员,快速的离开厢车。两个人专心跟随着移动担架移动着脚步,却没人注意到从身后的一台黑色的轿车里探出的长镜头,正在咔嚓咔嚓的对着他们拍照。 “喂,海子。你觉得我们俩个是不是要火了?” “这个是一定的。别人拍不到的东西,我们可是幸运的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啊。” “告诉主编,今天的头版就留给我们吧?我看这次,我们俩可是要成名了。” “没错,拍到金光美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这种机遇和本事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我马上打电话,你想办法混进医院里,看看能不能拍更猛的料。” “好。” 黑色轿车里,拿着长镜头的那个高个子男子,看上去有些猥琐,脸很长,特别的瘦,长得很像是一只伪装成人形的猴子。一双眯眯眼像是爬在脸上的毛虫般,让人作呕,鼻梁很塌,但是鼻骨的位置好像微微凸出一点,嘴唇很厚,而且有些向外翻起,隐隐看到的牙齿有很浓的烟熏黄色。 车子里烟雾缭绕,坐在副驾驶的一个黑皮肤的年轻男子,双膝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型电脑,电脑的屏幕上,一封文档正在快速的编辑中。他嘴巴上叼着的一根香烟,烟头上的火花忽明忽暗,长长的烟灰马上就要掉在大腿上,突然他停下打字的左手,熟练的将香烟在按向座位旁边的可拆卸烟缸里,烟灰和铁制的烟缸接触时,发出嗞嗞的声响。 驾驶座上的高个子男子见情景,小声问了一句写完了,在得到黑皮肤的男子回复后,用力的推开了车门。下车之前,他的身体还探向后座,从车后座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随身黑色背包,对着副驾驶座里的男子嘱咐着。 “那我还是老方法,试着混进去,你这里等我,有个接应。你也知道这个医院是高级的私人医院,里面都是些大富翁和大明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值得冒险试试,你等我的电话。” “万事小心。” 黑皮肤的男子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对着高个子男子点了点头,望着他推上车门向着医院大楼的门口走去。他的身体微微探向车窗的位置,目光安静的落在了惠仁医院的金色招牌上,嘴角的扬起了一条诡异的弧线。 (五十四)、浮出的谜团线索。 “还是找不到金霓妮吗?” “是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自从那次的电话被挂断后,她好像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不管我拨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很担心她的处境,现在s市关于她的报道已经铺天盖地了。”若是她突然知道的话,可能会出事的?” “雅熙,这种状态不行,还是联系他吧?” “可是……”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好吧,我知道了。” 在拥挤的电梯前面,张雅熙和李名峰两个人在人群里小声的交谈着,跟两个人隔着几排的距离,张长智微笑的望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天在十楼小会议室里,他偷偷进门后,吓得两个人大惊失色的场景。 “对了,你说这张照片上的人会不会跟梅咏莉有着不正常的关系啊?” “为什么你突然这么觉得呢?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李名峰对着张雅熙提出这个大胆的猜想,显得有些疑惑。他的目光又望向了照片上,梅咏莉的身影出现在经过的镜子上,脸上的表情的确让人遐想,她双眸里的妩媚确实是像在对着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微笑,而且很像是在隐讳的传答着什么意思。 照片上男子的影像拍的很模糊,看不清样貌和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放在体侧的右手还是可以看出些端倪。他的手好像刻意摆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像是一个暗号。若是打给梅咏莉看的的话,就真的如张雅熙说的一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他们俩个关系有问题。” “啊?” 正当两个人还沉浸在这张照片的讨论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浑厚男声吓得两个人同时大叫了一声,惊慌的转过头去,站在两个人身旁的是满脸笑意的法医科的主任张长智。张长智的手上拿着一个ems的快递纸袋,上面的邮戳还微微透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还是李名峰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让了一个位置让张长智坐下。才开始问起张长智突然出现的缘由,他隐隐的觉得张长智的突然造访肯定跟他手上的这个ems快递有关。 “张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去办公室找过你们两个,小齐说看到小张跟你通电话,我猜想你们俩个就在小会议室,所以我就过来了。” “哦,我们俩个把彼岸花的内容拿出来研究下。想要从其中找些线索。”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看来,你们是很需要我手上这份材料了。” “哦?” 听了张长智的话,张雅熙也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儿,她的目光望着张长智举在手上的这个ems快递夹,心里犯起了嘀咕。李名峰听完,也是满脸疑惑。不过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个人都沉默着,等待着张长智揭晓这个正确答案。 张长智当然看出了两个人的想法,反倒是话锋一转卖起关子,来吊两人的胃口了。他将纸袋反扣在桌子上,然后伸手去拿张雅熙面前的那张梅咏莉的偷拍照了。他的目光本能的扫过桌上散落的照片,注意到了张雅熙手肘压着的那张金霓妮在超市的照片,眉头微微一皱了。 “这张照片怎么了吗?” 李名峰望着张长智拿起照片时露出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目光望向张雅熙。两个人悄悄交换了一下想法,张雅熙停顿了片刻,突然向张长智发问。 “张主任,您刚刚为什么也认为他们两个的关系有问题?” “那你先回答我,你觉得两个人关系不正常的线索是什么?” “一方面是女人的直觉,另一方面,我觉得这个细节也说明了一切。” 张雅熙说到这里,用手指了一下照片上年轻男子放在大腿外侧的右手。然后抬起头,紧张的盯着张长智脸上的表情。张长智脸上的表情在听完张雅熙的话后,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细微的转变都没有。反倒是他的右手轻轻的在长桌上拍了几下。 小会议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落地窗外的天空也被黑云笼罩着,似乎是在刻意在配合着房间里的严肃气氛似的。不久之后一声沉重的闷雷响起,会议室里因为亮起来的闪电,静谧的十分吓人。 “我基本上是同意小张的说法,从这张照片上存在的线索,这样的推论,正确率接近八十。不过,你们俩个研究这么久,有没有看出这个可能跟梅咏莉有关的年轻男子的身份?” “身份?” 李名峰和张雅熙听到这句话异口同声问了一句,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继而是疑惑的摇头,尤其是张雅熙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张长智看着两个人的模样,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没有直接揭晓答案,而是这个时候将放在双膝上的那个ems的快递纸袋放到了桌上,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李名峰说了一句。 “小李啊,你来看看里面的内容,看完之后会不会就对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有新的方向?” “可是,张主任,我们明明就是在讨论那个问题,这样好吗?” “你现在先别想这些,你打开看看就是了。” “好吧!” 张长智的怪异举动,让李名峰一时变得困惑不已,张雅熙也微微起身,将自己身下的椅子拉了拉,向着张长智的方位移动了一下。李名峰无奈拿起ems的纸袋,他立刻注意到,袋子之前有被人用美工刀打开过后,因为胶纸的位置有少许的刀痕留下。 李名峰并没有追问。他心里对拆封的人有了答案,想来八成是面前的张长智了。然后他小心的揭开折盖,先是将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看到里面只有一支长方形的深蓝色录音笔,还有一张放在碟片包装里面的光碟,还有几张分散着的照片。 张雅熙紧盯着李名峰微皱的双眉,不久后又舒展开来,然后看着他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的拿出来。另一只手将面前桌面上的照片轻轻拨开了,故意空出一些位置。最后才将从纸袋里拿出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桌上,顺序分别是光碟、录音笔,照片。 张长智看他将东西摆好后,对着张雅熙问了一句有没有带笔记型电脑,张雅熙愣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她弯了一下身子。从腿边的桌面位置,抽出一个黑色的电脑包,放在了桌上,正准备将电脑包推向张长智的方向,却看到张长智抬手做了阻止的动作,伸手轻拍了一下身旁满脸疑惑的李名峰,对两个人发出这样的命令。 “小李。你拿着光碟先去小张那边,等你们俩个看完,我们再说。” “可是,张主任……” “快去!” 又是这样莫名奇妙的转移话题,李名峰和张雅熙都因为张长智今天怪异的举动而变得满脸疑惑。但两个人只能顺从,别无他法,所以李名峰拉开身后的椅子,起身拿起面前会议桌上的光碟,绕过身旁座位上的张长智来到了张雅熙的面前。 此时的笔记型电脑,已经被张雅熙打开了。电脑待机桌面是一片耀眼的红叶,桌面上被整理的很干净,只有两排常用图标整齐的排列着。李名峰将手上的光碟递给了张雅熙,张雅熙将光碟熟练的放进带仓里,然后轻轻点击了电脑里几个图标,一个播放器的画面跳了出来。 两个人紧张的盯着即将出现的影像,同时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突然出现的一声女人娇羞的喘息声。毫无准备的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张雅熙的脸上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了,正伸手准备去调小声音,却听见了一个女人故意撒娇的问话。 “那你说吗?会不会帮我?” “可是。可是这不是小事啊,你说的可是杀人啊?” “怎么,你不敢吗?” 听着这赤裸的杀人对白,张雅熙和李名峰的注意力再次光碟里终于显现的画面吸引了回来。两个人都围在电脑屏幕前面,此时望着两个人的张长智,双手环抱着,身体微微靠在了椅背上。 电脑画面上,好像是一间装修豪华的总统套房里,一张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一个年轻美艳的女人正依偎着一个年轻男子的怀中。白色的被子只遮住男子的下半身,上身赤裸着,女子的身体如同水蛇般缠绕在男子的身上。她的右手食指还故意轻轻在男子赤裸的胸膛不时的滑过,惹得男子的身体不时的颤栗一下,不过他伸手向女子的胸口时,女子却趁机拉过被子遮住身子,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年轻男子慌张的扯了一下被子遮住下半身,故意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盯着满脸坏笑的女子。女子故意将身体向上蹭了蹭靠在床头上,然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对着男子发问。 “怎么?你不是说你爱我吗?现在,我有事求你都不行啊?” “不是,宝贝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嘛?” “只是,我觉得杀人,毕竟不是小事,所以……” “哼,原来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哄我,说什么可以为我做任何事,连死都不怕。” 美艳女人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更故意侧过脸去,不理身后的年轻男子,男子脸上的慌张里还有着几分不安,但是还是将女子揽入怀中,趴在女子耳边小声说着安抚的话。 “这个男的是……” 李名峰的脸上表情夸张的变换着,一旁的张雅熙脸上也是阴沉沉的。她似乎在快速将很多散乱的线索捡起来似的,而李名峰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张长智这样做的意图似的,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 “没错,是魏喻言……” 张长智微笑着说出这个名字,然后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了,伴随着几道刺眼的白光亮起,窗外一阵轰鸣的雷声过后,瓢泼大雨终于迟迟而至。 (五十五)、黑暗中的找寻。 “您怎么收到这个东西的?” “这个嘛,是我今天开完会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卫室那里碰到那个快递员,就顺便签收了。” “收件人呢?快递的收件人是谁?” “这就是很有玄机的奥妙之处了。因为收件人是雷清文。” “雷子?” 听到张长智的话,李名峰和张雅熙都下意识的问了这样一句,也同时都感觉十分困惑,尤其是张雅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复杂。她的手下意识的抓了一下裤子,咬了咬嘴唇。李名峰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落回了整齐摆在会议桌上的录音笔和叠好的几张照片。 “要不,我们看看照片吧?” “来,你们两个都看看,然后把意见说说,我也很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嗯。” 李名峰接过张长智递过来的照片时,下意识的抽出下面的几张递给了张雅熙,自己则是拿着上面的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右手拿的照片上,是梅咏莉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台计程车里接吻的照片,梅咏莉的身体微微的遮住了男子的半张脸,但隐隐的可以看出男子的样貌不错,身材魁梧。第二张照片则是梅咏莉坐在一台加长轿车的后座上,一个男人头部凑在她的胸前,两个人像是在亲热。 第三张第四张,也全部都是梅咏莉跟不同男人的亲密照。而且每张照片里,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当然也是跟不同的男人或是上床,抑或暧昧。李名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用余光瞄了一下张雅熙手上的照片,立刻来了精神,身体一下凑到了张雅熙身旁。一把夺过她手上拿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男人拍到了正脸,样貌非常的清楚,李名峰先是看了一眼身旁同样震惊的张雅熙,然后两人同时将目光望向站在会议桌另一端的张长智。只是不等两人发问,张长智就会意的开口为两人解答起心中的疑惑了。 “没错,我刚开始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不过,我想小张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正是我们在梅咏莉豪宅地下室里发现的男尸之一。不过对于男尸的身份。我们倒是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但是现在有了这张照片,可以清楚的了解到他跟梅咏莉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为什么他会死在梅咏莉家的地下室里。” 李名峰听到这里,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好像是对着镜头在笑,而且还故意摆出了一个比较酷的姿势。男子的脸型偏方,但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鼻梁虽不是特别高挺,但是轮廓也是分外的立体随身仙府。嘴唇的薄厚适中。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格外深邃的眸子,乌黑的眼仁,眼白的分布也很均匀,眼角微有些上扬,搭配着浓密的剑眉,算是个样貌英俊的帅哥。 张雅熙觉得自己的胃里有东西不断的在翻滚着,剧烈的向着她的喉头汹涌的袭来,她努力压抑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微微别过头去。让自己不去回想当时看到男尸时那种胃液翻腾的感觉。张长智似乎是看出了张雅熙的异常,一边出言安慰起张雅熙,一边对着一旁的李名峰使眼色,要他把张雅熙手里的照片拿过来,盯着李名峰的眼神好像在隐讳的说着要他将照片看完。 “小张啊,别多想,来。过来我这边。” “张主任,我,我没,没事儿……” “没事,快过来,我有方法可以帮你,来!” 张雅熙嘴上回着没事,可是刚说完就干呕了一下,还不停的对着张长智的摆着手,张长智催促着她,并且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张雅熙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快步走到了张长智的身边,张长智拉过她的左手,在前臂内关穴的位置按了几下,望着张雅熙慢慢放松下来的表情,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此时的李名峰完全沉浸在手上的这几张照片上,除了那张男子的正面的照外,其它的几张照片里,都是这个年轻男子跟另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 从照片上看得出来两个人很亲密,女孩的年龄在二十岁上下,是齐耳短发,样貌很甜美,掖在右耳后的头发边还别着一枚樱桃发夹。而且李名峰觉得女孩耳朵上的这颗钻石耳钉十分的眼熟,但一时间还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见过,当时是谁戴着。 “小张啊,你们俩个找到那个叫金霓妮的女孩了吗?” “没有。而且她的状况很让人担心,唯一一次有人接了,却沉默没有说话,之后再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个嘛,我倒是觉得并不打紧,而且那个女孩看上去应该有能力应付的。反倒是我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很麻烦,这个不断爆出猛料的始作俑者的身份,若不尽快揪出来的话,在民众之间的影响恐怕会不堪设想。” 张长智说到这里的时候,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右手轻轻的抬起,轻压在平放的左手上,微曲的手掌靠近嘴巴的位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的。李名峰也轻轻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将快递纸袋里的那几张照片,整齐的平铺开来,很严肃盯着照片中的人物,左手不自觉地轻敲起桌面。 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听起来格外的沉重,张雅熙并没有打扰两人思考的意图,则是一个人起身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 天空黑得如同被巨大的幕布遮住一般,让人的心情都跟着阴郁起来了。张雅熙的右手伸进警服的裤子口袋里,好像是摸索着东西,隔着裤子的口袋。能看到她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手里紧握着什么的样子。 张雅熙望着雨水用力的拍打着窗子,整个s市都陷入这巨大的雨幕里。她心想着从夏天开始的彼岸花案,有些感慨这突然冒出来的连环命案,将好好的明朗盛夏染成了一片令人殷红的恐慌。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忧伤的响起。她轻诉的内容全部关于那个人。 “你一个人在外面顺利吗?伤势有没有好一些?没有人配合你工作的日子,你的安全有没有保障。现在你们两个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局里只剩下我跟峰子了,什么时候能等到你回来呢,有些话我一直想找机会对你说清楚呢,虽然现在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张雅熙心里喃喃的说着这些话,她知道不管自己有多担心他的安危都无法再言之于口了。不止是因为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可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同时也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的权利和立场再去关心这位昔日曾经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学长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沉闷起来,沉默的三个人都在各自思考着不同的问题动漫热。两面大大的落地窗上,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在窗子上留下各种轨迹,好像是在有很多只隐形的手在玻璃窗上尽情的画着他们心中的图画。 房间里的灯光也开始慢慢暗了下来,然后是走廊上响起了长长的铃声,李名峰和张长智同时抬起头。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望向了窗边的张雅熙。 张雅熙的身边似乎感知到了两人的目光。她缓慢的转身,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不带一丝情绪,只是上扬着的嘴角挤出的微笑,有些勉强。张长智说了一句要断电,然后右手移开椅子站起了身。 “十楼要断电了,看来我们要快点离开了。” “嗯,没想到已经六点了。” “是啊。最近的日子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总感觉睁开双眼。时间就迅速的走到了晚上。” “对了,晚上请你们俩个吃火锅,怎么样?小张,去跟你老公请个假,我们三个聚聚。” “嘻嘻,怎么样,新娘子。要不要出去赴张主任的约啊?” “行了,你别贫了,我一会打电话,张主任,下班哪里见?” “院外的路边等。” “好的。” 三个人的聚餐在愉快迅速的氛围轻松决定了。张雅熙和李名峰收拾好桌上的照片,将会议室里的桌椅简单整理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张长智示意两人他先离开,两人点头回应后,望着他长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李名峰加快了收拾桌面的动作,张雅熙将电脑里的光碟取出来,再次放回碟片的纸袋时,会议室里突然一下子黑了下来,与其同时门外的走廊也是同样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的会议室里,毫无预警的亮起了手机的白光,然后张雅熙看到李名峰拿着手机照着自己面前准备放进电脑包的笔记型电脑。在微弱的白光里,李名峰的话听起来充满了温暖的力量,张雅熙一下子觉得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自己并不孤单。 “喂,丫头,你怕不怕黑?不过别担心,我在这儿呢,放心。” “笨蛋,我才不怕黑呢,只是没有准备,吓了一跳而己。不过刘大爷倒真的是准时,正好是六点十五。” “这就是刘大爷的好处,工作认真又守时。” “好了,我收拾好了,我们俩个也走吧,钥匙在你那儿吧。” “嗯,走吧!手机给你拿着,我来锁门。” 张雅熙拿着李名峰的手电,快步向前走去,身后听着李名峰的脚步紧跟着自己。此时黑暗的走廊上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好像也不够贴切,她看不见李名峰,但能感受到他就跟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呼吸伴随轻微的心跳,有规律的响起。张雅熙觉得若不是有手机的手电筒,两个人想来要离开都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 两个人的脚步杂乱的响起,在只有着手电白光照射的理石地面上,终于走到转角电梯的位置时,张雅熙看到了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投映在地面上的微弱光亮。 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听得很清晰,李名峰轻轻按下了电梯向下的按钮,然后等着电梯门缓慢的打开,等到两人进入电梯后,电梯的数字板下箭头键亮起了下来,开始了向下的移动。 市局大楼门口,一台银白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张长智正坐在亮着灯光的驾驶座,右手上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讲着什么的样子。车子的车灯,不时的闪烁着,而此时市局院外的马路上,停着一台红色的跑车。 (五十六)、平行的阴谋。 红色跑车的车厢里漆黑一片,驾驶座上有香烟的火花忽明忽暗。在亮起的火花光影里,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英俊帅气的侧脸,烟草的香味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突然从车后座上传来了一个女人低沉的问话。 “恩,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这个暗中将线索寄给警方的人,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茜姐,我倒是觉得能拿到这些资料的人,实力不可小觑。而且不管他意欲何为,有一点是明确,他的目标是我们。” “看来不少人想要对付我们呢?” “要不要让宫叔查查这件事。” “暂时不需要。我现在让宫先跟着那个姓林的丫头,对了,那个丫头和他的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正在跟进中,不过现在需要确定一些事,就是那个男的身份,他到底是林氏的二少爷,还是那个k说的他是个警察。” 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女人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而此时车子的远光灯忽然亮起,红色跑车里的年轻男子身手敏捷的将身体侧向身旁空荡的副驾驶上。他的脸微贴近车窗,看着张长智驾驶着银白色轿车,迅速的驶去市局大院,车子停在正对红色跑车的对面,然后熄火,打开了远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茜姐,要跟吗?” “不,先回酒店,我想有些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可是您现在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在s市太危险了。” “变装就好了。而且我现在拥有的身份也不是假的,对吧?” “嗯,我了解了。” 两个人的交谈在沉闷的车厢里,压低着音量进行。然后侧躺在副驾驶座的年轻男子听到了车窗外,一对男女说话嬉笑的对话。他嘴巴微扬,在车座的遮挡下,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得意笑容。 李名峰的目光警惕的掠过这台空无一人。停靠在市局路边的红色跑车,他的脚步刻意停在了车边,试探着望向黑漆漆的车窗,无奈车子的玻璃似乎是做过了特殊的处理,完全看不到任何车内的状况。 身旁的张雅熙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提醒他。她注意到了李名峰脸上有些不安,也对这台晚上停在路旁的无人跑车感觉奇怪。但当她看到了副驾驶这侧车窗上边角的一个小小的符号。微微笑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拉了一下李名峰的胳膊,微微的对他使眼色,李名峰先是困惑,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个小符号时,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两个人缓步的离开这台红色跑车,向着停在对街的张长智那台银白色的轿车走去。 当张长智的轿车终于消失在市局门口的长街时。红色跑车的车灯才终于亮起来,远光灯的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将前方的路照亮了。对面鸣湖小区的住家都陆续亮起了灯光,年轻男子坐直了身体,将目光望向这幢有些老旧的小区,听到女子的命令,才发动了车子。 鸣湖小区九层b座窗户里,窗帘紧遮,随着房间里突然亮起的灯光,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了在窗帘后面。隔着窗帘,看不清样貌,她像是侧着脸,隐约可以看见轮廓高挺的鼻梁,手里好像摆弄着什么,像是一部相机,又像是一台长方形的仪器。 急速行驶的银白色轿车里,张长智听着后座上李名峰和张雅熙依旧讨论着刚才那台红色跑车的状况神厨上线全文阅读。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内后镜,看着两人脸上表情,轻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微微甩了下车尾,转上一条霓虹闪烁的热闹长街。 “地方,就我来作主吧,不过,我想你们这个显而易见的话题应该停止了。我并不认为继续讨论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有任何帮助。” 两个人倒是默契的露出了一个同样的怪异笑容,然后统一了战线对着正在开车的张长智调侃起来了。张长智在听完两个人的话之后,脚下故意加大了油门,惊得两个人的身体都不自觉的前倾。 “张主任,您明明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装傻?” “装傻吗?我可没有,这叫做谨慎。年轻人,我可不会像你那么莽撞,一个人就敢靠近那台车子,不过想来这也是勇气的表现吧,而且我们不确定的是车子里的情况。”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时机,说不定那个女人也在车里,不是吗?” “就算是又如何?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拿她还不是一样没办法。即便,有那些共犯的口供,他们手里的证据都不够有力,她照样有办法推得一干二净。” 张长智的一席话倒是本来想要调侃张长智的两人,听完之后沉默了。张雅熙和李名峰都承认张长智的这一番分析确实非常有道理,关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除了她清晰的身份,其它的线索都是模糊的找不到任何踪迹。 车厢因为这个女人的话题而再次沉寂起来,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霓虹的流光不断的划过车窗上。 张雅熙望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商铺酒吧不时的被疾驰的车子狂甩之后,右手轻按了车窗上的按钮,降下的车窗里,冷风阵阵的吹进来,张雅熙侧过头,准备问李名峰会不会冷的时候,才发现李名峰那侧的窗户也降了下来。他笑着对张雅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将双臂轻轻靠在车窗上,各自望向两边不同,倒同样在飞速倒退的建筑。 两边打开的车窗里,清新的空气不断的钻进来,即使带着令人发毛的刺骨,仍然有一种让人沉溺的魔力。 金霓妮和顾怀北坐在惠仁医院的走廊坐椅上,两人的目光焦急的望着亮起的手术室红光,而明叔坐立的不安,来回徘徊在走廊上。金祖光的被推进手术室里。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三个人一直都在无言的沉默里。站在窗边不远处的白天银,根本不敢靠近三人,他抬头望向那盏闪烁的三个红色的手术中,记忆在这样的闪烁中。回到了他和金祖光独处的那一个半小时里。 “小北啊,你出去一下,有些事我想单独跟白总谈谈。” “可是。爷爷……” “没事,你出去就是了。” 听到这话的顾怀北和白天银紧张的对视了一眼,顾怀北还试图再说些什么,可是他看出金祖光的坚决,所以不好再坚持什么,只是不放心的盯着沙发上有些忐忑的白天银。 白天银放在左腿边的左手紧张的握成拳头,不情愿的目送着顾怀北离开房间。当房门被轻轻带上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怎么?你很怕跟我这个老头子单独在一起啊?” “不。不是这样的。” “好了,不用紧张,放松点,我跟你爷爷也算是有点交情了。而且,我们现在只是聊聊天,我不会为难你的。” 白天银沉默着,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确实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金祖光的话,只能沉默着听他说话。金祖光看到他坐在沉默紧张的模样,一个人起身向着书房的木桌走去。白天银紧盯着他拿着拐杖的背影,停在书桌前的抽屉,放下拐杖,从口袋里抽出一大串钥匙,把一把小小的钥匙插到锁孔里官路最新章节。 书房里弥漫的书香气,让人的心也跟着不自觉的陶醉起来。白天银觉得紧张的情绪在慢慢放松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向金祖光在木桌方向,脚步停在他的翻找的抽屉旁。 金祖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头,对着他笑笑,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朱红色木匣,递给他,才缓慢的开口说道。 “你打开看看。” “这可这是您的东西……” “叫你看,就看,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啰嗦呢?” “这……” “唉,别废话了,快看看。” 金祖光的话像一个命令,白天银拿着小木匣的手因为他严厉的语气,而开始剧烈的颤抖,尤其是他看到金祖光灼灼的目光时,完全屈服了。 “大小姐,灯灭了,手术结束了。” “真的吗?明叔……” 白天银的回忆因为管家明叔的一句话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从窗边急促的转过来,望着突然灭了的手术显示板,看着坐椅上的金霓妮紧张的站起来,冲向手术室的铁门前。顾怀北的目光与他短暂对视了一下,然后语气轻柔的安抚起情绪激动的金霓妮。 “霓妮,别急,没事的。” “嗯,爷爷他……” 还没等金霓妮把话说完的时候,手术室的铁门里就响起了病床移动铁轮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响,同时传来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站在手术室门前不停向里张望的金霓妮,透过铁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几名护士推着金祖光向着铁门的方向走过来。 “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金霓妮不顾明叔和顾怀北的阻止,直接冲了出去,一下子抓住了一位伸手刚刚将口罩摘下来的中年医生问道。 “放心吧,虽然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不过急救得当,而且送医及时,手术很顺利。” “真的吗?您说的是真的吗?” “嗯,放心吧,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会苏醒了。” “谢谢您,真的非常谢谢您。” “应该的。现在你们出一个人跟护士回病房,先把手续办好,然后小凌啊,把病人以往的病历送到我的办公室,家属一会来一趟。” “好的,方医生。” 中年医生将口罩和帽子全部摘掉的时候,露出了一张依旧满是英气的脸庞,他对着其中一名小护士吩咐着。自己则是走向医生专用电梯前面,对着金霓妮等人提醒了一下,才按下了电梯按钮。 而此时刚刚那名高大个的猴脸男人,正在走廊的问诊台来回的徘徊着,他正在想盘算怎样才能打听到金祖光住在哪个病房和目前的相关状况。上次也是为了跟一个当红女星未婚生子的报道,险些被打死,这次不管如何,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紧张的转身,看到后面站在一名非常高大的年轻男子。这位高大的年轻男子样貌很英俊,穿着一身白大褂儿,胸前挂着实习医生的牌子。 (五十七)、医院里的“暗斗”。 猴脸男人瞄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将他拉了旁边。年轻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听着猴脸男人小声的对他说道。 “方医生,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要我帮我什么呢?” “这里人有点多,不太方便,您方便跟我过来吗?” “好吧!不过您是病人家属吗?” “您跟我走就知道了。” 这名姓方的年轻实习医生,望着面前这个举止怪异的猴脸男人,满脸的疑惑,但还是跟着他向着一楼走廊通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了。医院里病人来来往往,还有着不少忙碌进出的医护人员,都没有留意这两个脚步匆匆的男子。 “阎总,您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没有办法,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了。你应该也觉得到了那个家伙手提包里装的是那样东西吧?” “嗯,不过让杰少去,不会出问题吗?您也是知道他的个性的,万一……” “放心吧,这种事,他有分寸的。倒是金老这一病,并购案的事,可能要延后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您觉得要不要找那位大小姐谈谈?” “这个嘛,先看看金老的状况再说吧。” 当年轻男子跟猴脸男人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时候,坐在大堂坐椅上的一对男女开始了对话。年轻女子是方佳琪,中年男人正是天杰集团的老总阎天豪了。不过此时两个人的装扮是稍稍做了些改变,但是在最初看到那台风行周刊记者的车,还是着实吃了一惊的。 阎天豪觉得自己当时聘用这个年轻的小丫头,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这个小丫头不止能力出众。令人吃惊的记忆力,根本就像是一部超级电脑。过目不忘。不过对于阎杰这个同样头脑聪明的儿子,他也是十分放心的,尤其在突发事件里,想到如此的方法解围,也算是一次成功的危急公关了。 “佳琪啊。我们怎么办呢?来看金老,也总要避开白天银吧?” “这个不难,我有办法,我们现在先去院长安排的那间病房去吧。” “你的方法,说来听听。” “那可不行,保密,到时候您不就知道了吗?” 方佳琪故意卖了关子。反倒引得阎天豪好奇心大起,但碍于身份,他无法追问,只是淡然的一笑。然后起身两个人向电梯方向走去。只是此时的两人并不知道,还有一双眼睛早已盯上三人以为悄悄进行的计划。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就这儿吧。” 年轻医生跟着猴脸男人来到一楼走廊的尽头的转角。两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猴脸男人伸手进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翻出一叠钱,正在数钞票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年轻医生将右手放进了裤子口袋,悄悄的按下了什么东西的按钮,才开始对着面前的猴脸男人说话。 “好了,现在可以说有什么事了吧?” “我想请您帮个忙道破九天。您看方不方便?” “您这是干什么?这钱是要干什么?” “您先收下,我再说事儿。” “可是……” “放心,绝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这个……” 年轻医生的脸上故意摆出为难的样子,插进裤子口袋的手刻意小心的将口袋里的一支钢笔抽出来,别在左胸口袋里,然后轻咳了一声。猴脸男人明白了年轻医生的意思,立刻上前几步,将手里的钞票塞进了他的口袋,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转角里,交头接耳着。 十七层的私人病房里,金祖光被几名护士小心移动了病床上,两只手都被输液针扎满了。来时脸上一直戴着的氧气罩,此时被终于拿掉了,透过手术,金祖光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 金霓妮搬了一把小小的椅子坐在了金祖光的身旁,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仍然忧心忡忡,她的双手轻轻放在病床的把手边上,目光直直盯着金祖光安详的睡脸。 她的心情很复杂,虽然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爷爷并没有着很深的感情基础,但金霓妮的心底里好像总有一股莫名的亲近感和涌动的的情绪。即便她一直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身份真的会是如此富贵的千金大小姐。 “爷爷,爷爷,求求您,一定要没事,请您坚持下去。拜托您!” 金霓妮的心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两只手紧抓住病床的把手,突然觉得眼前有一副熟悉的场景快速的跳过。 她的头嗡的一声响,太阳穴开始非常剧烈的抖动,觉得其中的血管都凸了起来。顾怀北注意到她脸上难看的表情,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站在身旁的明叔,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顾怀北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白天银,他正小心的向着自己招手,示意他过,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明叔拍了拍顾怀北的肩膀示意他先过去,这边自己会照顾,顾怀北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的装潢是金霓妮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派,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里只是一间医院里的病房而已,这里齐全的设备,昂贵的装潢和各种仪器都夸张的让她难以置信。 “大小姐,您放心吧,老爷一定会熬过去的。” “我一直是这样相信着的,爷爷他是无坚不摧的超人……” 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如同触电般的怔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似乎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什么明叔看不到的场景。但很快的,金霓妮的表情就平静了下来,她低下头,沉默着。抓着病床栏杆的双手,发出了骨头的咯咯声。 “北子。对不起,都怪我,怪我。” “我一直没有时间问你,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爷爷他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顾怀北一边追问着白天银当时房间里的状况,目光一直不安的望向站在走廊旁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走廊里非常安静。这是专门的私人病房,每一间病房的旁边特意露出了一间家属陪伴房,当然费用全部是涵盖在主病房的里面了。 黑衣保镖面无表情,身体直直的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目光却专心的盯着顾怀北和白天银的方向。顾怀北觉得这种眼神非常的熟悉,又隐约的觉得背后发凉,他对这个面生的保镖。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于是他凑近了白天银的耳边,小声的打听起这个上保镖的来历。 白天银脸上的表情变化像是一出非常精彩的默剧,将一个人吃惊、怀疑、不安、平静的过程表现得十分到位校花的贴身高手。刻画的淋漓尽致。黑衣保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他刻意背在身后的右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方佳琪远远的望着三人的状态,心里的疑惑变成了巨大的谜团。对于这个英俊保镖的好奇,远远超过了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的怦然心动。 白天银的身体从顾怀北的耳边移开的时候,同时嘴巴微动好像开始对着他说话了,不过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根本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只能从他大幅度的动作里看出他在努力的向顾怀北解释,至于解释什么,根本听不真切。 走廊上。方佳琪身后的病房里发出了轻轻的开门声,她快步躲进转角,同时她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她顺着楼梯快步向下,望着手机屏幕上,英俊男子的号码一遍遍的响起。直到她的脚步停在十四层转角的储物间前面时,她才放心的接起了电话。 “喂,佳琪,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我总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说话吧?” “跟你说的一样,那个家伙真的是风行周刊记者。” “所以呢,您处理好了吗?” “算是吧,不过具体细节倒是有点状况外。” “您做了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你放心。只是我觉得那个家伙,真的是要好好教训才肯乖乖听话。” “你……” 听到英俊男子的话,方佳琪显得有些生气,她对这个总是按照自己想法乱来的杰少爷,有着说不出的怒火,但她还在拼命的压抑自己。 方佳琪的身体轻轻靠在储物箱的门上,换了只手拿手机,右腿轻轻的重叠在左腿上,右脚上的白色高跟鞋轻轻的碰撞着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安静的楼道里,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格外的清脆,也异常的沉重,回荡在无人的楼道里,显得空灵而飘渺。 “喂,佳琪,你还在听吗?” “当然,您说就是了。” “这篇稿子就算压下来了,她的事也早晚会爆出来,不是吗?” “您说的没错,这件事早晚会爆出来,但就像阎总说的金老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爆出这样的新闻,不止对金老本身的恢复会起反效果,对金光美集团也是相当大的重创,为了并购银风集团的开发案,这件事必须暂时压住。”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很快传来了英俊男子看似轻松的答复。方佳琪脸上露出的笑容里,有着纷乱繁杂的情绪,可是她的回话里听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她的右手轻轻的伸手口袋里,拿出一块老式的怀表,按下盖子上面的开关。 “放心,我一定压住这件事,这种小事,绝难不倒我,你告诉老头子放心。” “那就好,您可不要太放肆,小心惹祸上身,被记者乱写,自己反倒上了头条。” “佳琪,你就是太聪明,不过太聪明对女人可是没有任何好处,老得特别快喔?” “这个就不劳您挂心了,哼,回见!” 方佳琪挂上的手机的时候,目光怔怔的停在怀表里层的照片上,上面的一张女人的照片格外的亮眼。她身穿着剪裁精致的旗袍,望向她身旁的男人,而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用他的手轻轻的抬起女子的下巴,做了一个要亲吻的动作,女子娇羞的笑着,满脸绯红。 (五十八)、黑猫的意图。 雷爱华走进楼道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头提醒了起紧随其后进入楼道的林雨沫。 “丫头,注意一下,这股药水的味道很不寻常。” “这个是……” “福尔马林。” 林雨沫在听到福尔马林的名字时,本能的捂住了口鼻。虽然对于医学方面的知识不多,但林雨沫对福尔马林的药性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这种药水的厉害之处,多少让她有所畏惧。 但最让林雨沫介意和担心的就是为什么在这幢老旧的楼道里会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她隐约可以感觉到雷爱华也有着同样的担心。 林雨沫看着雷爱华从手袋里快速的拿出钥匙,快步来到b座的房门前,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从二楼楼梯上发出的急促响声。是非常连贯的咚咚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一样。 林雨沫被响声惊的快步跑到了雷爱华的身旁,双手本能的抓住她的右臂,身体紧贴在她的身上,目光有些惊恐的望向二楼楼梯的方向。然后看到一团快速移动的黑团状物体,敏捷的从楼梯的阶梯上跳了下来,然后是喵的一声长嘶。 “猫?黑猫啊……” 雷爱华看到林雨沫十分惊恐的抓住自己的右臂,她因为恐惧而变大的力气抓得自己的骨头都咯咯作响。此时她的身体像一块橡皮糖一样紧紧的黏在雷爱华身上,瞳孔张大,嘴巴里不停重复着猫,黑猫。 “别怕,别怕。这只黑猫是二楼a的猫,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二楼a的黑猫,二楼a……” “来。我开门,我们进屋。” 林雨沫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与自己对视的黑猫,喃喃的重复着二楼a,二楼a的黑猫,全然听不见去雷爱华此时的轻唤和安抚。她的双手依旧紧抓着雷爱华的右臂不放。雷爱华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把原本拿在右手上的钥匙换到了左手上,有些费力的插进钥匙孔,熟练的转动起来。 地上的黑猫,像个矮小的孩童坐在地上,疑惑的抬起头望着被自己吓得花容失色的林雨沫。黑猫的眼睛的散发幽幽的蓝光,身上的毛是充满光亮的纯黑。林雨沫也见过不少的黑猫,但像这只猫黑得这么纯粹,它是唯一一只,没有之一。黑猫似乎是知道了林雨沫对自己的害怕。竟然卖萌的抬起右爪,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发出一声撒娇的猫嘶。 黑猫小小的卖萌似乎真的是起了作用。林雨沫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的惊慌,此时雷爱华的左手一拉,房门被她用力的拉开了,拂面而来的是一股重重的灰尘飞去的味道。 林雨沫也回过神,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雷爱华的手,正准备跟她进屋的时候,地上的黑猫也移动了脚步。轻轻来到了林雨沫脚边。 “你也要进来吗?” “喵!” 林雨沫觉得这只黑猫真的很神奇,它好像是可以听到人说的话,她的身体半蹲下来,试探着伸手轻轻摸了摸黑猫的头女配拯救计划。黑猫仰起头,摆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轻轻闭上眼睛,顺着林雨沫抚摸的频率,发出萌态百出的叫声。 雷爱华走进房间的时候,还不时用双手挥动着,客厅里飘起的灰尘,可以清晰的看出走向。她快步走到落地窗前,伸出将上面两扇小窗推开,试图将房间里的灰尘放出去,等她转身望向门口时,隐隐看到的林雨沫还蹲在门边,正在专心的逗弄着那只黑猫。 “快点进屋啊,要是你喜欢它,就抱进来玩一会吧。” “这样可以吗?” “嗯,反正我们也是只坐一会就走了,到时候它就会自己回去了。” “太好了,来吧,小猫咪。” 林雨沫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伸出左手轻轻将黑猫的身体抱起来,然后抱进了房间,而右手则带上了房门。房间里的灰尘,在风吹进来之后,很快的消散不见了。黑猫乖巧的呆在林雨沫的怀里,但小眼珠都转动着,像是小孩子到了新环境催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似乎在认真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此时二楼转角的楼梯边,一只女人有些苍老的手重重的抓在扶手上,伴随着一声轻叹,配合着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显得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雷阿姨,这房间的摆设,怎么变了这么多?” “这个啊,不就是小秦那个男朋友特别过来布置的。” “小雨的男朋友吗?” “嗯,不就是那个叫林辉的小伙子嘛。” “什么,您说什么?您见过林辉。” 听到雷爱华的话时,林雨沫刚刚坐稳的身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雷爱华一跳。她看到林雨沫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但她同时也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抱着黑猫缓慢的坐回沙发上。雷爱华看到她的手缓慢的松开,黑猫也十分识趣的跳到沙发上,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找个地方安静的趴好。 “丫头,你刚刚想问什么?” “雷阿姨,您什么时候见到林辉的?” “都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当时他来到我家找我要这边房门的钥匙,说实在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之前小秦说他失踪了,结果忽然又出现,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呢。” “后来呢?他跟您说了什么,您才确认他是林辉的。” “其实他没说什么,不过那个样貌,就是林辉没错啊,而且他说要布置我的房子,给女朋友的一个惊喜,弥补一下这些年让她等自己的亏欠。” 雷爱华边说边望向满脸疑惑的林雨沫,她明白林雨沫的疑惑,相对的,林辉的突然出现也使她陷入了巨大的迷雾中。不过听到雷清文后来的解释。让她对这件事有了些许了解。但是雷清文嘱咐过绝不能告诉她们三个,所以她必须保守秘密。 “您觉得他这次回来。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吗?” 林雨沫沉思了很久才问出这一句,然后雷爱华看到她抬起头,望着自己的脸上笑容看上去意味深长。雷爱华有些犹豫,正准备思考要如何回答的时候,她包里传来了手机铃声。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安静的客厅里,不时阵阵响起回音。 “丫头啊,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你等等我。” “好的,您先忙。” 雷爱华从包里抽出手机,起身向落地窗边走去英雄监狱最新章节。但只是短暂的停留就快步朝秦雨和金霓妮住的那间卧室走去。她刻意压低着声量,目光还时不时望着坐在沙发的林雨沫,嘴上只是敷衍的嗯嗯哦哦,完全不说重点。 林雨沫知道雷爱华的意思。所以很识相的留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待着她回来。此时刚刚还乖乖趴在沙发上的黑猫,突然抬起头,然后抬起两只小爪子。轻轻抓着林雨沫的腿。喵嘶的声音很小,像婴儿的嗯嗯声,林雨沫猜想黑猫的意图,好像要自己跟它去哪的样子。 “可是我们要去哪呢?” “喵喵!” 林雨沫小声问黑猫,黑猫只是喵喵回应,爪子的频率更快了一点,最后索性就跳下了沙发。朝着门边走去。停在门边的时候,回过头盯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林雨沫,低声叫了两下,像是在示意林雨沫快来。林雨沫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当她盯着黑猫蓝幽幽的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就不自觉的跟着它走了。 卧室的房门虚掩着,雷爱华站在窗边的位置,小声的对着听筒那端的什么人说着话。她根本没有留意此时的林雨沫正站在门边,轻轻打开房门,黑猫顺着打开的门缝出去,林雨沫也轻轻的侧身从打开的缝隙里,挪动着身体重新来到楼道里。 楼道里福尔马林的味道依旧很刺鼻,黑猫的身体敏捷的跳上向二楼的楼梯台阶,然后转过头望着站在原地,不敢上来的林雨沫,又轻轻地发出喵的一声。林雨沫又开始像着魔了似的,终于缓慢的踏上了通往两楼的阶梯,一步步向上,她脚下的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越来越远,最后连身影也完全消失在二楼转角的位置。 “到底要去哪里啊?” “喵!” 不管林雨沫怎么说,黑猫只是停下轻轻发出一声猫嘶,然后又开始继续向楼上爬去。当林雨沫停到二楼a座的门前时,脸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无数个恐怖的夜晚,秦雨窝在被窝里打电话给自己说起,那在午夜会响起的高鞋跟声可能住在二楼的恐怖房客有关的事情,就觉得脊背发凉。 “二楼a,就是这家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林雨沫心里想着,就准备伸手去拉门把手,可是就当她的手马上要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却感觉到了黑猫正在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脚,好像要自己不要去招惹二楼a似的。她低下头,望着黑猫楚楚可怜的表情,收回了手,然后跟着黑猫继续上楼。 而此时披散着长发的简喻欣正站在二楼a座的房门里面,听着林雨沫的脚步向三楼方向走去,还有黑猫不时发出的低沉猫嘶。 “这样好吗?把那个女孩领到那个地方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过小辉倒是很能干嘛,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把那个女孩引出来啊?” “要不是她来了,我想这个工作,你会亲自去做,轮不到小辉了吧?” “嗯,对不起,短期之内,我跟她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随你吧。” 一旁的女孩语气中带着抱歉,她的身体向着门上的猫眼望着上去,楼道里此时恢复了一片寂静,不过通过门下的缝隙处,依旧能够清晰的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她的右手轻轻伸进口袋里,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小小的铁夹,深吸了一口气,才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闭着眼晴打开了钱夹,一张旧照片出现在照片格子里,上面的中年女人正是雷爱华,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肩膀,一脸的灿烂的笑着。 (五十九)、混沌的雨城。 “怎么这个时间打过来了?” “学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这样很冒险,可是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根本找不到金霓妮,可是她的处境……” “这件事啊?” “嗯,我真的是没有……” “那就放心吧,不用再找了,我会想办法提醒她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张雅熙听到电话那端的回答,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她的身体靠在卫生间隔层里的白色瓷砖墙壁上,听筒里,男子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之后,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咳嗽,然后张雅熙清晰的听到他跟一个熟悉的男声对话。 “你叫吴池仁?” “嗯,是的。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当然,若是我知道的话。” “很好。听天银说,是别人将你介绍进银风集团做他的私人保镖,对吗?” “是的。介绍人是我高中同学,她是银风集团的财务部的会计。” “那么,你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两个人的对话通过手机听筒,不时的传进张雅熙的耳朵,她屏住呼吸,右手轻轻掩住麦克风的位置,怕发出任何动静就会被电话里的人觉察。 张雅熙仔细分辨着手机里另一个熟悉的男声是谁。只是突然毫无预警响起的敲门声,吓得她本能的挂了电话。手里的手机险些被这急促的敲门声惊得直接掉进马桶里,她的问话充满了警惕,身体轻轻挪动到隔着的门板前,问了一句谁,李名峰的声音带着担忧响起。 “是我,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卫生间里已经呆了超过半个小时了。” “喂,可这是女卫生间,你怎么进来的?” “没人。我就进来了,快出来!” “好好好。” 伴着李名峰的催促,张雅熙伸手推开卫生间门,满脸无奈的望着站在门外的李名峰,李名峰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嘴巴开始像个老太太的唠叨起来。 只是两个人同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两名女服务员准备进卫生间。而且当她们看到李名峰和张雅熙两人一同从女卫生间出来时。露出了十分吃惊并且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更八卦的附在另一名女服务员耳旁小声嘀咕起来。 “喂,你看你,肯定被误会了……” “误会什么?” “我跟你一起从女卫生间出来,你说人家会误会什么嘛,你这个大白痴!” “哟哟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要不然我们也假扮一次情侣,嘻嘻!” “去!把你的臭手拿走。” “就不,就不……” 看到女服务员饶有深意的笑容后,张雅熙的脸上显得十分的生气,她嘴上责怪着李名峰的莽撞。心里却暗自担心起刚刚被她挂掉的那个电话。那边有没有异常的状况出现,李名峰的敲门声是否为他引起了什么麻烦。此时的李名峰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更是不识趣的伸手来揽张雅熙的肩膀,被她用力甩开,李名峰竟然孩子气的耍起了无赖。 火锅店里坐满了客人。跟在张雅熙身后的李名峰本能的用目光扫了一下经过的每张桌子。此时的张雅熙却没有任何心情,只沉溺在刚刚电话里他的那句话,那句放心吧,不用再找了,我会想办法提醒她的。 “喂,你说那个女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你指的是哪方面?” “没事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张雅熙的脚步停在二楼的阶梯上,她的右手轻轻的拉着楼梯扶手,低垂着头,像在犹豫,但很快的就抬起头,对着李名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就算细听也无法分辨出他们讨论的话题,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声音伴随着升腾起的火锅热气。张雅熙望着一楼大厅里整齐摆满的四列桌子,都坐满了人,锅里的菜和肉混合着辛辣刺鼻的香气钻进了她的鼻子。不断升腾起的白色雾气,让她看不见他们脸上表情,好像也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丫头……” “走吧!” 李名峰对于张雅熙突然的沉思充满了好奇,可是张雅熙淡淡一句走吧,将他准备的发问全部堵了回去。他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张雅熙快步走向包房的背影,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你是不是也有无法亲口对他说再见的时刻,但是两人却必须告别的话,你会用怎样的方式?青魇昨天又收到了那名叫雨天藤蔓的观众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准备结束这边的工作,回去爸爸的身边了。她很感谢大家可以倾听她和爸爸的故事,也给了她不同的建议。但在离开之前,她想再次借着我们这个节目来跟一个人告别。只不是知道,她想告别的那个人有没有在收听我们的节目?” 车载电台里,青魇如同天籁的声音正透过电波世界将雨天藤蔓那深情的诀别表白渲染的更加煽情。顾夏阳坐在驾驶座上,车座被调整成可以躺下来的位置,他的脸上正盖着一本书,书的封面是用以前那种麻面材质制的,烫金的字体写着大大的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录》。 青魇的声音依旧动听,配合着忧伤的背景音乐,回荡在狭小的车厢里。顾夏阳的左手轻轻移开脸上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录》,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的望向车窗外不知何时突然下起的绵绵小雨。细雨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断的从车窗上滑过,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仿佛在诉说着雨天藤蔓如雨般落下的离别泪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还会不会再听这个节目?其实写这封信给你的时候,窗外一直是阴雨不断。本来,我格外的讨厌雨天,而且一到雨天就会莫名的压抑烦躁。可是如今想到你,我就会觉得连令我烦躁的雨也是让我幸福的。我无法停止想你,也无法想像有一天,我再也不会想起你的情景。我决定走了,这次勇敢的去做我想要做的事,谢谢你,谢谢给予我的短暂时光。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希望你别忘记我。即便有人常说怀念不如不念。但我还是想请求你不要真的忘记我,不然我会很孤单。我爱你,于你来说并不是秘密,但以后它将会是我人生最大的秘密。再见,我的一见钟情,此番离去,后会无期!” 车窗上的雨丝更密了,更加用力的拍打起车窗,像是迫切想要躲进车里的安静世界,又好像是为了让顾夏阳深刻的感受这份离别的疼痛。 顾夏阳的左手轻轻抬起。车窗迅速的下降,雨丝如同终于挣脱束缚般,兴奋的钻进车子,冷风更是无情的将车内仅存的一点温暖带走,而雨水放肆的淋湿了顾夏阳的身体。他的右手搭在脸上。隐约可以听见混合着雨声的抽泣。 “各位听众,不知道有没有跟青魇一样的感觉,觉得心里酸酸的疼,只是不知道那个男生有没有听到雨天藤蔓如此深情的告白。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太多的感情会无疾而终,也有很多的恋情没有开始便已结束。不过,那些我们曾经爱过的人,无法爱到的人将永远会在我们的心里,祝福雨天藤蔓幸福,也祝藤蔓一见钟情的他,一生平安喜乐。” 青魇的声音越发的清晰,顾夏阳就越觉得一种疼痛越发的剧烈。直到他觉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车窗却开始缓慢的上升,然后紫枫突然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关掉了车载电台,扭开了车内的空调。 “少爷,您……” “没事,只是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如您所说的,ido酒吧真的转让了。” “她给我的那些资料,有没有核实过?” “有,全部属实。”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去,不用担心。” “可是,少爷……” “没事的。” 紫枫试图还想说点什么来劝顾夏阳,可是顾夏阳却只是淡淡的抬起手,示意他先回去,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倾斜的车座上。空调将车内的温暖变得温暖起来了,紫枫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下车离开。 窗外的雨变得更放肆了,紫枫站在雨幕里,望着雨水不断的冲刷着这台银白色的厢车,他的右手伸进口袋里,紧握住一个小小的东西。 雨如同遮挡住眼前的幕帘,任性的胡闹着,金霓妮站在窗前,望着被雨幕包裹中的医院草坪,静静的发呆。顾怀北离开房间已经有整整两个小时了,金祖光一直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似乎是过度劳累之后的补眠,就是迟迟不肯醒来。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好像是为了出门未归的顾怀北,又似乎是为了始终沉睡的金祖光。 “爷爷,您会坚持下去吧,而且我现在回来了,请您一定要没事。” 金霓妮心里这句话喃喃的重复着。她缓慢的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轻放在落地窗上。雨水如同细密的发丝般,爬满了整个玻璃窗,雨滴奏出的旋律,很轻快,只是在金霓妮听来却觉得异常的沉重,像有人拿着一把小小的钉锤不停地拍打在她的心上。 “大小姐!” 管家明叔犹豫着叫了她一声,这声大小姐让金霓妮不由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转身望着身后的明叔,他的手上正端着一杯开水,白水腾腾冒起的热气,让金霓妮看不清明叔脸上的表情。她正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却听到了病床上的金祖光发出了微弱的轻唤。 “霓妮……” “爷爷!” “老爷!” 金霓妮和明叔两个人都兴奋的转身望向病床上,缓慢睁开眼睛的看着两人,金霓妮激动的冲到病床前,抓住了金祖光还有些发凉的手。明叔也赶快按下了呼叫铃,然后走廊上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是圣诞快乐歌。 “爷爷,您好些了吗?” “没事……” 金祖光的手吃力的抬起,放在了金霓妮的头上,又是轻柔的抚摸,这让金霓妮顿时湿了眼眶。明叔听到脚步声拉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是一名高大的黑衣保镖。 (六十)、“及时雨”。 “您是……” “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 “可是,这是禁止外人探示的私人病房,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的告知,当然,金老若是不想听,我可以立刻走。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老爷,这……” “让他进来。” 管家明叔对这个意图不明的黑衣保镖充满了防备。他的身体紧紧的挡在门边,只不过这个保镖的身高最少也要180公分,明叔只有172公分左右,这样的抗衡明叔显然对黑衣保镖更有利。 黑衣保镖的目光刚好可以越过明叔的脸,直接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金祖光,金祖光的脸色还在微微发白,见此情影正准备开口,他身旁的金霓妮却起身示意明叔放他进来。 黑衣保镖看了一眼,同样打量起自己的金霓妮,心里暗自笑了起来,试图在赌面前这个冰雪聪明的丫头能不能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份。面前的明叔依旧不肯对黑衣保镖放行,他转身不安的望着从病床边起身的金霓妮,似乎还有话想说,金霓妮却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神里好像说着要他放心。 “明叔,麻烦您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人进来,可以吗?” “大小姐,可是只有您和老爷,他……” “没事,我想他没有任何恶意的,您不必担心,先出去吧。” “我知道了,大小姐,若是有事,您就叫我……我在外面等着。” “好。” 明叔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走进病房的黑衣保镖,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金霓妮有事要叫他。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异常轻松,只是她这样的轻松的态度,倒是着实让明叔摸不着头脑了。 病床上的金祖光,望着金霓妮起身走向黑衣保镖的背影。目光里透着疑惑,他的身体也费力的侧过身,似乎挣扎着想起来。黑衣保镖见状,快步来到病床前面,及时扶住他,左手轻轻将枕头垫在背后,扶着他缓慢的坐直了身体。并且贴心的将被子向上拉了拉。 “谢谢。” “应该的。您觉得好些了吗?” “嗯。” 黑衣保镖的问话很轻,言语间还带着一丝关切。金祖光注意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好像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而此时的金霓妮却将话锋一转,开始向着黑衣保镖发问。 “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要单独跟我和爷爷说?” “霓妮……” “爷爷,您不要说话。刚刚醒过来,需要多多休息,我来问他也是一样的。” 金祖光有心帮黑衣保镖解围,却被金霓妮温柔的回话弄得不知所措,只好沉默。他望了黑衣保镖一眼,却发现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而且灿烂的笑容。黑衣保镖的脚步向着金霓妮的方向移动了下,右手轻轻的伸进口袋。正当他准备将什么东西掏出来的时候,金霓妮如同一阵风一样来到了他的身前,左手用力的按压在的他的右手上,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 “我想这件东西是要给我们的吧?怎么样,若是我想亲自拿出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金霓妮的左手十分用力的按压着黑衣保镖的右手,还微微在手腕处加了些力道。黑衣保镖倒是镇定的并没有后退,也没有还击,反倒顺从的将马上要拿出来的右手放回了口袋,对着金霓妮笑着说道。 “当然,若是金大小姐您想要亲自拿的话。” “很好。” 金祖光对金霓妮这样的表现,显得格外的吃惊和震憾,即便他看到了金霓妮坚定双眸里那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寒意。但依旧觉得她的勇敢和果断远远胜于从前,这样的飞速成长让金祖光惊喜也让他欣慰。他嘴角浮现的笑意也好像在对他说着,看,你一直希望她成为的模样,现在终于达成了。 黑衣保镖感觉到金霓妮的左手正在缓慢伸进自己的口袋,他在口袋移动着右手,将手掌翻转过来,等待着金霓妮伸进来的手拿走他一直紧握在掌心里的东西。 “是你吧?” 金霓妮的手轻碰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身体突然凑到了黑衣保镖的身前,她的嘴巴凑向他的耳边,他也配合的弯腰前倾,听着她附在自己的耳边这句小声的问话。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她望向自己的时候,反问了她一句。 “你觉得呢?” “怎么会来?” “这么确定吗?” “你不是故意给我看那个东西的吗?” “所以,现在你愿意听听我说的话了吗?” “当然,非常愿意。”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压低着声音在病房里窃窃私语。金祖光望着金霓妮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又将目光放在这名突然造访,动机不明的高大保镖的身上了。 高高的个子,身体很结实,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很健康,样貌嘛,十分的英俊,尤其是五官的轮廓很深邃。金祖光总是隐隐觉得这个黑衣保镖的身上好像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他本来想开口发问的,不过望着金霓妮突然亲近他的举动,也开始好奇起这其中的端倪。 门外的走廊上,很安静,明叔坐在门边的长椅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下的清晰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望着屏幕上面顾怀北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将编辑好的简讯发出去。 方佳琪的出现似乎无形间帮他做了选择。只是她对于明叔望着自己时吃惊的表情,有些意外。变装之后的方佳琪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运动套装,脚上的一双白色运动鞋,无声的带着她来到了走廊的坐椅前,明叔顺着这双白色运动鞋向上望去看到方佳琪时,她的右手食指轻放在嘴唇上,示意明叔不要出声。 “您,您是……” “没错。您方便跟我来一下吗?” “可是这里……”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件事很重要,必须请您帮忙。” 明叔听到方佳琪的话,显然有些不情愿,他的目光一直不安的望向金祖光紧闭的病床门。但望着方佳琪话语里的迫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朝走廊前面的电梯走去了。而此时随着两人身影转动的移动式摄影头,微微的停在了金祖光病房门口。发出轻微的声响,红光闪烁。 “所以呢?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任务嘛。你也知道我是无法向你透露的。不过,你需要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然后呢?” “然后接下来就是你要面对的事了。” “你的身份,我爷爷,可以知道吗?” “我认为,他老人家最好不要知道,因为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好,那交待你身份的话,就交给我吧,怎么样?你相信我吧?” “若我不说不相信,又能如何?” “哈哈。所以你必须相信我啊。” 房间里,金霓妮和黑衣保镖的密谈依旧在小声进行着。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大了,还不时响起轰鸣的雷声。金祖光只是沉默着,他的目光掠过黑衣保镖缓慢背在后面的左手,开始对着背后的自己打起了手势。 金祖光的脸上阴沉的表情。因为这个手势而明朗起来了。这个黑衣保镖好像是刻意为自己设计了这个专门的暗号,看来也是有备而来才敢冒险来见自己的。他打的是手语,手语的含义更加让金祖光认定了面前这个年轻男子不凡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什么保镖而已。 顾怀北跟白天银坐一楼餐厅里喝咖啡的时候,装扮成年轻医生的英俊男子也正好从玻璃窗前匆匆经过,两人的目光交错的一瞬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难得的默契。 “天银,关于那个年轻保镖的背景,你是否找人查过?” “这个嘛,当然是有的,毕竟他是我私人保镖,总是有别于公司的那些常规的保全。” “然后呢?” “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否则他也无法留在我身边不是?” “北子,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对?他这个人倒是面冷了些,不过职业操守是一流的,所以我用着很放心。” “没有。我只是隐约间觉得他的气质跟我认识一个老友很像。” 顾怀北说到这里时,伸手从旁边的糖罐里拿了一块方糖,正准备放进咖啡杯里的时候,却被白天银及时拉住了手,然后听到他疑惑的发问。 “北子,你放过糖了,难道你忘了?” “什么?我放过糖了,是吗?” “当然,不信你自己看看。” 白天银的话让顾怀北一愣,手里的方糖被他犹豫着轻放在骨碟的杯垫上,然后用咖啡勺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赫然发现里面真的半块还没有完全融化的方糖,他才露出了一个无奈而且有些尴尬的笑容。 “还真的放过了,看我这记性儿。” “北子,你跟我说实话,我的事,是不是很难办?若是你也觉得难办,就算了。” “不,不完全是这件事。” “对了,刚才你只说了一半,爷爷他拿给你的木匣里到底装了什么?” “哦,这个啊……刚刚讲到哪了,对了,里面的东西,我继续说吧!” 顾怀北巧妙的将话题引入了那场让金祖光突然昏倒的两人对话上。白天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长叹了口气,开始接着讲起了金祖光与自己的那场长谈。 惠仁医院门口,那台风行周刊的黑色轿车里,副驾驶上的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一直焦急的拨打着同一个号码,可是对方永远传来的都是一个女人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回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丫的,军子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发稿的时间快到了。” 黑色轿车外面的视野十分的不好,即便雨刷器不停的将雨水抹去,仍然无法看到惠仁医院门口中的状况,两边的车窗上,更像是有人不停用盆子朝着玻璃窗泼水似的,连两旁的树木石阶都无法看清。 车内放在手机支架上的黑色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了,手机蓝色的屏幕上跳动了一条未读简讯,桌面的移动显示上,一行没有说完的话,让刚刚还在咒骂猴脸男人的黑瘦男子脸色大变,拿着香烟的左手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六十一)、“猴铒”。 “你要找的人在我的手里,想见他就立刻带着你手里金家的资料,来医院一楼的大厅的第二排坐椅的第三个位置,有人会带你过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最好放聪明点,不要玩花样,否则这只猴子就真的没命了。” 黑瘦男子看到这封简讯的时候,左手上的香烟灰不小心的掉在裤子,他赶忙伸手去擦,此时黑色手机的屏幕又再次亮了起来,上面熟悉的号码,让他的情绪又一下莫名紧张了起来。雨声变得更加放肆了,好像在用尽全力拼命撞击着车子,不时吹起的狂风,也像是要将车身掀翻一样,在这个风雨的幕帘里,黑瘦男子和这台黑色的轿车,显得如此的孤立无援。 车内手机铃声不停的吵闹着,似乎对方并不甘心,总是重复的拨打着电话。黑瘦男子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双耳,闭上双眼,让自己别去听到那刺耳的铃声响起。只是铃声依旧喧闹的唱着,叫着,混合着窗外嘈杂的雨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这个重要吗?” “我又没有得罪你们?” “哟,这话说得好轻巧,那这里面的东西,倒是请你解释清楚啊?” “这个,这个……” 问话的是正是被打得满脸青紫的猴脸男人,淤青的鼻子还不时血流出来,本来就很丑陋的脸变得更扭曲了。眼睛肿得跟烂桃似的,眼角的地方,鲜红的血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来。而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英俊男子。此时的他完全挂掉了刚才穿的那身白大褂,里面黑色相间的衬衫,白色的修身长裤,不停摇晃在手上的那只金边的钢笔。 猴脸男人很害怕,身体蜷缩着向墙角躲了过去,不停的颤抖着。双眸里充满了恐慌,两只手紧紧抓住地上的一个杯子。向着站在不远方的几个年轻男子比划着,嘴里还语无伦次的说着或壮胆,或者威吓的话。 “别过来,不要再过来!” “再过来,我就要你们好看。我才不怕你们呢!” “哈哈,我才不怕你们的,我不怕,不怕,不怕你们呢!” 英俊男子冲着身旁一个魁梧的高大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旁边来。猴脸男人盯着两个人小声的交谈着,魁梧男子一直用力的点头,英俊男子脸上的笑意终于在他离开后。变得诡异而狰狞了。 魁梧男子站在走廊上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猴脸男人的惨叫。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一样。只是伸手轻轻拍了身上的灰尘,快步向着医院的大厅走过去。 空荡的走廊里,猴脸男人的惨叫声慢慢消失,狭长幽暗的长廊上,再次恢复了宁静,甚至连人走过留下的气息,都在这样的沉闷里慢慢消散。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给我的东西。我会找机会看的。” “我想,你最好找个机会,赶紧看,对你来说绝对是有帮助的。” “我知道了。” 金霓妮和黑衣保镖的私密对话,终于停止了。金祖光望着两个人停靠的身体缓慢的分开,他望着金霓妮脸上灿烂的笑容。黑衣保镖的背着身后的左手,此时伸进了口袋,将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了金霓妮,然后转身对着金祖光道起别来。 “金老,我想我要说的全部都对您的孙女说完了,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好。” 黑衣保镖注意到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微微在对着诉说着某种情绪,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听到了金祖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有些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过在那天来临之前,还是要静心等待吧。” “您的话,我记下了,我会安心等待的。” “保重!” 金霓妮沉默着,她的右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又望向黑衣保镖转身离去的背影,右手下意识将手上的这个东西紧握住。嘴角扬起的笑容,是一条极其漂亮的弧线,窗外细密的雨丝模糊了眼前的景色,只是隐约间可以看到,香樟树像一个尽责的士兵一样站在医院的草坪上。 黑瘦男子抱着笔记型电脑出现在医院大厅的时候,魁梧男子隐藏在大厅的一根水泥柱子,观察着他警惕恐慌的模样,不安的张望着。他的目光紧张的盯着大厅移动大屏幕对面的那三排白色的塑料长椅,想着简讯上的要求,挪动着脚步走向坐椅的方向。 “第二排第三个,第二排第三个。” 来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无人没注意到这个嘴里喃喃自语,举止怪异的黑瘦男子,只是自顾自的在医院的大厅里进进出出。黑瘦男子的身影从餐厅落地窗前走过的时候,坐在那里的顾怀北,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望向他最后停在的长排坐椅前。 “北子,你在看什么?” “没事,天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离开一下。” “去哪?” “看到一个老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可是……” “哪里也不要去,在这里等我就是。” “好吧,我知道了。” 白天银对顾怀北突然起身要离开的反常举动,虽然有心追问,但无奈顾怀北并无相告的意愿,只好点点头,目送着他快步离开了餐厅。他回头望着顾怀北走进人潮的身影,转过身望着对面桌上,那杯早已见底的空咖啡杯,放在杯垫上的方糖依旧散发诱人的香气。 顾怀北注意到黑瘦男子脸上的表情,隐约间觉得这个黑瘦男子在什么地方与自己曾经擦身而过。他对于被直觉驱使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反感,相较之下,他反而喜欢跟着感觉前行的冒险旅行。 他的脚步刻意停在跳动的广告板下面。假装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故意一副四下张望找人的样子,而他的目光游离在走到长椅第二排第三个空位坐下的黑瘦男子。顾怀北看到他抱着笔记型电脑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身体僵直的紧靠在坐背上。 突然医院的广播里响起了一则通知,有病人家属在找走失的小孩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则广播吸引着。有些人还刻意停下了脚步,其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 顾怀北的注意力只短暂的游离,等他再回神来看黑瘦男子的时候,刚刚他坐的那个座位已经空了下来。好像那个黑瘦男子从来不曾出现的,仿佛他刚才看到的影像。只是他的幻觉。 “怎么回事?” 顾怀北的情绪莫名紧张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详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开始焦急的移动着脚步,有种想要将消失男子找出来的迫切冲动。此时的黑瘦男子正跟在一个魁梧的高大男子身后,抱着笔记型的电脑的双手紧紧的交叉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那条狭长幽暗的走廊。 走廊上很黑,但却好像从两侧安静的房间里总有风不时的窜出来。冷风无孔不入钻进黑瘦男子的身体。魁梧男子的脚步很沉重,皮鞋和理石地面接触过后,发出的声响。像是在提醒黑瘦男子别耍花样的警告。 “到了。” “这,这是哪里?” “我劝你,最好别知道,对你没有任何一点好处。当然。如果你也想跟那只猴子一样的下场。” “你们把他怎么了?” “少废话……” “啊……” 还不等黑瘦男子追问关于猴脸男人的情况,魁梧男子的右手已经打开紧闭的房门,左手像是扯小鸡一样将黑瘦男子的身体轻轻的拎了起来,用力将着打开的房门里一扔。 房门在魁梧男子进入房间后,重重的关上,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魂都丢了的黑瘦男子。而他嘴里那叫长长的啊只说出了一半,身体就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他感觉到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体迅速来到他的身旁,右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头发。 “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我带来了。” “很好,把东西拿出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军子呢,他在哪?” “你说那只猴子吗?终于肯听话的乖乖睡觉了。” “你们,你们,把他怎么了?” 黑瘦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紧张摸了摸抱在怀里的笔记型电脑,然后迫切的问起猴脸男人的情况。他面前半蹲着的英俊男子,只是微笑着起身,将手上抓下的几缕黑瘦男人的头发吹开,目光不屑的望向黑瘦男子身后的墙角。 此时惊魂未定的黑瘦男子才注意到自己所在这间房间,像是一间许久未曾使用过的杂物房,里面堆着的白色被单都有着很浓重的药水味。偶尔露出来的红色十字,看的他脊背发凉,他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些电影里,时不时会出现的太平间,整个人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放心,我可没有兴趣要你跟那只猴子的命,只不过,想教训一下你们这种无良的狗仔而已。” “你,你是金家的什么人?” “啧啧,我发现你的脑子真的不是一般的迟钝,好像一直在自掘坟墓。” “不,不是……” “你说的什么金家,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对狗仔恨透了的受害者,今天算你们遇上我就算你们倒霉了。” “你说,你并不是金家人,为什么要我把关于金家的新闻带来?” 黑瘦男子抱着笔记型电脑的手,又紧了紧,目光里依旧写满了恐惧,但还是强压着对着坐在一张白色坐椅上的英俊男子发问。英俊男子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梨涡,可是却让黑瘦男人感受到强烈的死亡气息,他微笑的问话好像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在了黑瘦男人的心上。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不,不……不想!” “很好,我确认过东西没有问题后,会让你带那只猴子走的,放心!” “真的?” 对于英俊男子的话,黑瘦男人好像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质疑并没有激怒英俊男子,英俊男子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示意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年轻男子,过去将黑瘦男子紧抱着的笔记型电脑拿过来。 隔着房门外的走廊上,顾怀北整个人紧靠在门上,他嘴角里好像泛起了化不开的笑意。右手上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机,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一个圆形的光碟状的图标正在安静旋转着。 (六十二)、“赎”命。 “果然,你这个家伙,倒是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嘛!” 门外的顾怀北,心里暗自说着,对于英俊男子,他觉得自己的看法正在缓慢的发生着转变,只不过到底是生出好感,还是更加讨厌,他并不想妄下评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房间里,响起电脑系统开机的音乐声,顾怀北小心的移动着脚步,缓慢的蹲下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钮扣安静的拿出来,熟悉的将扣子扭动,然后顺着门下的缝隙朝房间里塞了进去,最后悄悄的起身,拿起摆放在地上的皮鞋,穿着白色袜子的双脚无声踩着理石地面,快步向走廊转角的一间卫生间里走去。 “东西,你已经看过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刚刚并不是这样的承诺的,你说只要我把资料交给你,就放我们走的?” “啧啧啧,你这个人的脑袋真不是一般的愚蠢耶,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你……” “不过,你放心,你们俩个都会平安的离开你,当然前提是你回答的问题让我满意的话。” 跪在墙角的黑瘦男子,双手将晕过去的猴脸男人小心的抱起来,将他的头平躺在自己的双腿上,右手紧张的按压在他的脖子处,试探着的他气息是否平稳。而离他很远的白色长椅上,英俊男子将笔记型电脑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双手熟练的敲击着键盘。站在他身旁的魁梧男子,看着上面一个个文字界面迅速的跳出来,上面所有的偷拍图,主角无一例外全部是金霓妮。 “怎么样?确定那只猴子还好好活着,你是不是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很好。真是个乖孩子,早听话配合不就好了。回答我的问题,这些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 英俊男子问完后,右手轻轻按压了一下笔记型电脑的盖子。身体前倾,左手肘抵在电脑盖上,望着迟疑的黑瘦男子,充满笑意的眼神里。冒着凛冽的杀气。 “好,我说。” “开始吧!” 听着黑瘦男子犹豫了一下说出这句我说,英俊男子的身体好像也一下子放松了起来,他将双腿上的笔记型电脑递给另一名年轻男子。示意魁梧男子将身体靠近他,嘴巴在他的耳畔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什么,魁梧男子对着站在英俊男子右侧的年轻男子使了个眼色。年轻男子点点头,从身后的一堆破旧床单里,拿出了一个急救的医药箱。 “放开那只猴子。我让人给他处理下伤口,你可以开始了。” “你们不会对他……” “真有趣,你以为我会为了这只猴子成为杀人犯吗?” “你真的只是要为他处理伤口吗?” “废话,难道你没看到这只猴子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好吧,我只能相信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黑瘦男子听完英俊男子的话之后,才放开双手,自己从地上起身,目光还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猴脸男人。而拿着医药箱的年轻男子的手法看上去在非常的纯熟,他从医药箱里。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水和纱布,整齐的放在地上。 “现在开始吧!” “好。” 英俊男子说完之后,望着黑瘦男子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他似乎比刚刚要平静很多,但还在努力的深呼吸。微微的电流声,通过耳机传进顾怀北的耳朵里,黑瘦男子的对话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关于金霓妮身世突然被爆出那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原来,在s市各大报纸和周刊还在为彼岸花里的几名死者不断爆出的丑闻,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风行周刊首先收到了匿名爆料人寄来的第一份资料。这份资料上详尽的写了这位金光美集团失踪继承人现在的全部资料。 “你们对于这份资料里的内容是否进行了核实才发布?” “当然。这份资料的真实性,当然是要进行多渠道的核实才能发布。保证新闻的真实,是新闻人的职业操守。” “操守?你们这些无良的狗仔也配,你们周刊爆出的八卦,有多少是捏造,你比我清楚。” “我……” 黑瘦男人被英俊男子的话噎得不知道要如何继续了。他显得很羞愧,低下头,双手不时的揉搓着。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只能隐约听见剪刀轻轻剪开纱布的声响,弥漫着空气里的药水味很刺鼻,黑瘦男子望着堆积成小山的各种破旧床单和被子,有些被子上面还着渗进被褥里的血迹,坐在这些被子堆成的小山前,英俊男子的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却似乎比说话更有杀伤力。 “有些新闻确实是捏造的,但……” “不用对我解释,我也没有任何兴趣知道这些,你继续讲我有兴趣知道的事就好。” “呃……” 黑瘦男人显然对英俊男子反常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继续讲述起收到匿名爆料人这个重磅新闻的核实过程。 顾怀北坐在马桶盖上,望着右侧的那扇小小的窗户,瓢泼大雨开始变得小了一些,雨水划过玻璃窗的流速开始缓慢了。他伸手轻碰一下窗户外的水痕,此时耳机里黑瘦男子的一句话,使他的情绪再次紧张起来。 “在我们派人核实这份资料真实性的过程里,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但我还是我说出来吧。关于这位大小姐的第三份资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亲自约我见面。给我的。” “年轻女人?” 听到这里时,英俊男子平静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耳机这边的顾怀北同样心跳加速,两个人似乎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各有猜想。黑瘦男子对英俊男子的反应有些意外,吓得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是的。 “那么,那个年轻女人的样貌?” “这个,我觉得她一定是化妆过的。所以可能不会有太大的用处。爆这么大的料,哪有人会用真名真身份。” “继续,那个女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顾怀北听到英俊男子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被提起的一颗心,也跟着缓慢的放下了。他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音量。集中精力,等着黑瘦男人的回答。 “这个嘛,她其实并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每一句话里却又似乎都藏着惊天秘密。” 黑瘦男子用这样的一句话来总结他对那个神秘的年轻女人的印象。顾怀北放在玻璃窗上的右手缓慢的收了回来,轻搭在窗台上,在黑瘦男子接下来的讲述里。终于握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开始慢慢暴起。 “她说了什么?” “我记得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她说。不要被眼睛骗了,错把恶魔当成天使。” “嗯?她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做了什么?” “这个嘛,我想想……” 面对英俊男子对于细节的追问。黑瘦男子停顿了一下,左手轻轻的动了几下,低垂着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而坐在马桶上的顾怀北却被突然打来的电话吓了一跳,迅速的关闭了手里纽扣式的接收器。 他望着屏幕上面明叔的来电,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在电话马上挂断时。接下了接听键。电话那端,明叔的声音,很焦急,尤其是电话的内容,又一次揪出了顾怀北的心。 “北少爷,大小姐她,大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 顾怀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激动了起来,甚至都忘了压低声量,整个人腾的一下从马桶上坐了起来,对着耳机的麦克风大叫了一声。 幸好卫生间的距离跟英俊男子所处的杂物间还有着一段距离,所以顾怀北的叫声只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显得大声了一点,而且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刻意压低了声量,追问起明叔关于金霓妮失踪的细节。 “明叔,您不是一直跟她和爷爷在一起吗?她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这个,因为阎总派方小姐过来找我有事商量。所以,我离开了病房。” “爷爷呢?爷爷的情况呢?” “老爷刚刚醒过来了,您不用太担心。” “那么,爷爷是否知道了霓妮去哪里了?” “老爷说他也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儿,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顾怀北注意到耳机里,明叔好像在故意压低了声量,还加快了脚步像是要避开谁的样子。耳机里停顿了一下下,再次传来明叔的声音。 “北少爷,您跟白总离开后,曾经有一个黑衣保镖来过老爷的病房。虽然老爷吩咐我,不要说出来,可是我不知道大小姐的失踪会不会跟他有关?” “黑衣保镖?” “嗯。样貌有些眼熟,好像是跟着白总同行的人吧?” “应该是他,然后呢?” “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知老爷,不过是大小姐让他进来。” “霓妮不见,爷爷怎么说的?” “老爷说对于那个人要保密,而且要我派人赶紧把大小姐找回来。” 明叔说到这里又是短暂的沉默后,才开始继续对着顾怀北讲述起他内心的看法。卫生间里,很安静,窗外雨声渐渐小了,明叔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顾怀北开始变得无法平静了。 “老爷嘴上说虽然要我派人找大小姐,可是以我对老爷的了解,他似乎是知道大小姐去了哪里,或者就是老爷默认大小姐的离开的。但至于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我的直觉是一定要跟那个突然上门说有事要告知老爷的黑衣保镖有关。所以,北少爷,您还是找那个保镖查问一下的比较好。” 顾怀北一直沉默着,他似乎在思考,又仿佛只是单独在发呆。直到电话那端明叔多番的催促后,才开始轻轻的回复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这句话隔着薄薄门板传进来的问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毫无预警而且准确无误的插进了顾怀北一直悬着的心脏里。 (六十三)、“门后的耳朵”。 “你到底是谁?” “你打开门不就知道了吗?” 顾怀北迅速的将刚刚还拿在手上的手机快速的放进了口袋里,快步来到隔层的门板前,右手紧张的抓住了门把手。请使用访问本站。他的耳朵紧贴在门上,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门,直接面对这个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人。 “怎么,害怕啊?” “怕,笑话,我要害怕什么?” “不怕,为什么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壳里不敢出来?” “你在挑衅吗?” “我可没有兴趣对着一只胆小鬼宣战?” “你说谁是胆小鬼?” 男人的这句话似乎是准确的击在顾怀北的软肋上,让他的顾虑和畏惧一瞬间全部消失。他愤怒的打开门,准备冲出去给对着他挑衅的男人一巴掌,而门外竟然是空空荡荡,根本空无一人。 顾怀北刚刚满腔的怒火似乎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情景所取代。他脸上的表情有多震惊,他不看也可以想像得到。尤其是他对于男人凭空消失的事实,显得非常难以置信。 不过,这个狭小的洗手间的位置也的确是很隐蔽的,在走廊一个黑暗的转角里,而且双层门的巧妙设计,完全像是故意提供给人藏身的。 他先是环顾了一下这个空间并不宽敞的洗手间,只有三间夹格的单独卫生间,靠近门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梳装镜,三个水龙头整齐的排列着。对应着的三个圆形面池,第二个水龙头旁边,一个皂夹引了顾怀北的注意。 顾怀北挪动了几步,正准备走向洗手台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与他紧紧相临的那间卫生间里的门前。他的脚步逐渐在靠近的时候,心里的一种异样的感觉莫名的强烈起来,当他的手正在准备去拉夹层门上的把手时,却感觉到那扇门正在缓慢的被推开。 “果然还是老样子,不错嘛。直觉的敏锐并没有退步的迹象。” 伴随着这声带着隐讳的夸赞,顾怀北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从门里走出来,依旧是健康的古铜肤色,脸上的表情的笑意越发的浓重。气氛随着他的现身,慢慢缓和下来了,没有刚刚的诡异和阴森。 “你是……” 顾怀北看到那名叫吴池仁的黑衣保镖站在自己的面前,满脸的笑容的模样,让顾怀北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只是对于他的出现,显然无法相信。 黑衣保镖微微笑了一下。眉头紧皱了一下。正准备对他说话的时候。两人同时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过来,黑衣保镖迅速的来到顾怀北的面前,拉着他再次钻进了刚刚顾怀北藏身的那间卫生间。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薄薄的夹层门上,屏住呼吸听着皮鞋跟理石地面接触过发出的声响。终于停在洗手间门前,然后是双层木门被推开发出的沉重声响。随后响起两个男人的对话,顾怀北则是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才敢小心的换了下气。 “喂,这件差事真的不错喔,只不过是吓唬一下狗仔记者而已,就可以拿到这么高的报酬。看来那个男的来头不小。” “他的来头,我们不必知道,钱到帐就足够了。打听太多。我们的下场可能会跟那两个被整惨的狗仔一样的。” “也是。不过,让我们俩个出来,我想是有些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吧?” “无所谓,在这里也蛮好的。怎么样?抽支烟,来彼此认识一下。” “王海峰。你怎么称呼?” “卯长平。” 顾怀北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在安静的空间带着回音响起。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两人所在位置距离自己与黑衣保镖藏身的这间卫生间有多远。黑衣保镖很冷静,似乎并没有顾怀北这般紧张,他的右手轻伸进口袋里,好像是要拿出什么东西似的,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哗啦的水声。 最先开口介绍叫王海峰的那个男人再次开始了喋喋不休的问话,水声不是很大,隐隐的还传来双手与肥皂接触过,然后双手揉搓的声响,根据两人对话的内容来判断,两个人是在站在洗手台前面,王海峰抽着烟询问,另一个叫卯长平的男人洗着手回答。 “喂,老兄,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吗?无业游民,就是偶尔做做打手,帮人要要帐什么的。” “哟,那我们倒是差不多啊,幸会幸会啊,对了,也是那个魁梧的男人找到你的。” “没错。看来老兄你也是了。” “是,不过那个男子的来头,肯定也不小,他的本事绝不小,我跟他过招那几下,看得出来这个大块头儿绝对是练过的。” “倒是像个专业保镖。” “对了,他找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看来,老兄你也是听了同样的话才敢来的?” 两人谈话的焦点,始终围绕着一个魁梧的高大男子,似乎对他表现出了极度的好奇。隐约间也谈到了一些关于房间里的情况,顾怀北听到这里的时候,大概知道了两人被赶出来应该是关于金霓妮身世细节的一些爆料。 他的目光瞄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保镖,他脸上的表情让顾怀北有些匪夷所思,他似乎冷静得有些反常,看上去就好像是无意间偷听了别人的秘密一样,一脸的若无其事,没有好奇,没有惊讶,绝不夸张的说,他给人的感觉甚至连丝毫的情绪起伏都没有。 “对了,那个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样子?我也没看到啊,不过想来应该也是长得不错了,不然不关他的事,他何必这么热心呢?看他那么紧张那位小姐的事,肯定是对她很感兴趣吧。”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对了,你学过医啊?怎么处理伤口的手法那么娴熟啊。” “老兄,这个还用学吗?我们这里出来混的,大伤小伤无数,这么点小本事也不过为了保命而已。” 两人的谈话内容开始慢慢偏离了房间发生的事,开始了天南海北的无聊胡侃。时间在这样的流逝里过去了十五分钟。透过卫生间里的窗户,顾怀北看到雨此时再次大了起来,窗外的景色又变得模糊了起来,雨声也在静谧的空间里更加清晰起来。 黑衣保镖的右手依旧紧插在口袋里,只不过隔着衣服,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手正在小心的调整着什么。顾怀北觉得随着他右手的起伏节奏,口袋里不时有小声的嘀嘀声传来,三两分钟之后,伴随着他右手拿出来的东西,水龙头里哗啦的水声也终于停止了。 回荡在空旷卫生间里的手机震动声。像是有很多只苍蝇的在低低嗡鸣着。叫王海峰的那名男子接起手机。不过回应只有简单的嗯嗯啊啊。知道了。很快的,卫生间里终于完全恢复了平静,走廊上开始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走廊的出口方向去。 顾怀北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右手却被黑衣保镖适时抓住,他的左手食指轻放在嘴唇上,一声嘘没有发出声,拉着顾怀北的手又紧了紧。然后拉着他缓慢的向马桶的方向后靠,身体在离开门板时,确认般的望了一眼插好的门锁。 “那两个家伙没问题吧?” “少爷,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好。” 门外响起的声音居然是英俊男子,只是回答他的沉重问话的男子很陌生。但是渐渐令顾怀北的紧张的是英俊男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越来越近了。他不安的望向身旁的黑衣保镖,依旧令他吃惊的是黑衣保镖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没有一丝情绪。 “不过风行周刊的两名记者,好好处理下。” “这个我会处理的。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关于金小姐的事。” “你不用管。这个我会直接找她,我想我跟她之间的问题,是时候要好好整理一下了。” “我了解了,老爷那边呢?” “老头子不用知道这些,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知道了。” 英俊男子的脚步最后停在了两人所在的门板前,他的目光轻轻划过薄薄的木板门,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知道里面有人,却又故意不拆穿,只是将目光望向窗外,听着滴答的雨声,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我倒是觉得有些事情啊,不必去刻意的追究,反正早晚都会有结果。而且,你越追根究底,可能越偏离真相。真相往往是看似复杂但却可能是最简单的东西了。” 顾怀北隔着门板,听着他的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黑衣保镖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直到他确定了外面的英俊男子和同行的魁梧男子离开了,才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隔层木门,顾怀北也跟着他走出来,目光掠过门板上的时候,两个人都被一张贴在白色门板上的卡片吸引了。 白色门板的中间的位置上,一张黑色的卡片粘在门上。卡片上面的字迹格外的苍劲,那句充满带着调侃的留言,让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尤其顾怀北。 “好奇心重的柯南同学,我等着你来找我了,这些线索,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不见不散!” “喂,这位好奇心重的柯南同学,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你这位身份多变的福尔摩斯先生的意见呢?” “目前还是先离开的比较重要吧!” “好吧!” 黑衣保镖听完顾怀北的玩笑,微笑着摇了摇头,向着卫生间出口的方向指了指,顾怀北耸了耸肩,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卫生间的出口走去。而此时魁梧男子正陪着英俊男子乘坐电梯上楼,电梯的显示板上从一层慢慢升着目的地的十四层移动着,他低下头笑了笑,然后对着身体轻靠在电梯铁墙壁上的英俊男子不解的发问。 “少爷,这样好吗?让那个人知道我们的行动?” “放心吧,我觉得他只会成为同伴,绝不会变成敌人的,而且我的确很需要他。虽然以我们这样的情敌身份结成同盟,有些奇怪,不过我相信此时的他会为大局着想。” “您还是不想放弃那个女孩吗?” “放弃,这是绝不可能的。她是我的,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英俊男子嘴角在听了魁梧男子的话,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是自信的笑容,嘴角微扬的弧线使他看起来格外的魅惑。 (六十四)、海沙之约。 “放开我,放开我……” “军子,没事了,是我。请使用访问本站。” “海子,怎么是你啊,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正在开车载你回去,放心,你的伤并无大碍。” “他们……” “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他了。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而且主编那边的情况,我也已经说明了,我先送你回家。” 躺在后座上的猴脸男人,费力的起身,发现自己的脸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两只手上划伤的地方也被纱布包好了。他的身上还盖着一条米色的毛毯,坐直身体的时候,猴脸男人目光望向正在开车的黑瘦男人,他注意到黑瘦男人的右手一道长长的伤痕,右眼角的位置也有着很明显的淤青。 黑瘦男人的目光透过内后镜,望了一眼起身靠在车后座上的猴脸男人,关切的问了起来。他的双手轻轻移动着方向盘。前方视野里的建筑在转弯里快速的倾斜之后消失,猴脸男人的身体习惯性的靠向右边的车窗处,他缠着纱布的右手,轻按了一下车子下面的按钮,车窗快速的降下来,他的目光轻轻望向窗外。 此时的雨已经完全停了,不过整个城市还陷在大雨过后的汪洋里。道路两旁的积水,还没有顺利的排下,不时的车子经过,还有飞溅起的水花拍打着车身,轮胎与积水混在一起发出的声响,让猴脸男人再次想起了那可怕的经历。 黑瘦男人看见他紧闭上了眼睛,轻扶着车窗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头微微伸出窗外,用力的呼吸着。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让他依旧昏沉的头脑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们是谁?” “军子,都过去了,我想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 “有些事。不知道更安全,让这场可怕的经历早些被遗忘吧。” “那么,稿子的事……” “算了吧,连主编也同意撤掉,所以就放弃吧!” “可是……”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一样,不过毕竟有些事,我们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拿起或者放下也不是我们就能决定的。” 黑瘦男人的话让猴脸男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他脸上的不甘也在慢慢转化成一种无奈的忧伤。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想去上衣口袋里掏什么东西的样子。却发现自己的上衣变成了另外一件。他正准备对黑瘦男人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他给出了自己莫名换装的解释。 “你那件衣服都坏了,所以我给你换了一件,衣服里的东西,你放心。我已经收好了。” “那就好。” “军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理由我无法告诉你,但请相信我是为你好。”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放心吧,我绝对不再追究了。” “就让这一切被时间埋葬吧。” 随着车子的一个急转弯,两人的视线同时望向一幢高大的建筑,车子快速驶进去的时候。院子边上的一块基石上风行周刊的四个红色大字,仿佛被雨水冲刷的特别耀眼。 金霓妮出现在海沙会馆的时候,天空还是有些阴的,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脖子隐隐的有些疼。右手习惯性按压着脖子的位置,轻轻的伸手准备去推海沙会馆的旋转门时。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抢先一步帮她推开了旋转门。 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清那人模样时,两个人就一同走进了进去,旋转门的空间不太大,金霓妮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离自己很近,但他却在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让她觉得他很绅士,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些好感。 走出旋转门的时候,金霓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准备对他道谢,但身后的那个男子似乎没有想到金霓妮会突然转身,两个人正正的撞了满怀。他的双臂轻轻抱住差点摔倒的金霓妮,然后又尴尬的放开,小声的对着她开口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没,我没事。” “那就好。” 男子的声音充满磁性,让人听到就有一种不由的想要沉醉的感觉,金霓妮抬头望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望着金霓妮,两人四目相对之后,都很不自然的弹开,两个人都怔怔地站直了身体,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沉默着。 海沙会馆里,轻柔的音乐缓慢的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旋转门前,两个人呆呆的面对面站着,不过还是男子主动说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好,认识一下吧,我叫姚嘉熙。” “金霓妮。” “霓妮啊?好名字啊。真是人如其名……” “谢谢。” 金霓妮出于礼物伸手,轻轻地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她注意到他的手不止手指干净修长,而且指节分布的很均匀,非常的漂亮。不过他的手微微有些冰凉,皮肤的触感很好,但让人觉得异常冰冷。金霓妮望着他看着自己的眼光很温柔,不好意思的抽回右手。 “刚才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太莽撞了。”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要道歉?” “因为是老天要惩罚我用这样的方式来搭讪美女,所以……” 这名叫姚嘉熙的年轻男子喃喃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右手下意识的轻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金霓妮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白皙的脸庞也因为他的话变得有些羞红,她的目光轻轻打量起面前这位高大的年轻帅哥。 他的身高,金霓妮目测应该在180公分上下,下身是白色修身长裤,外面的浅咖色夹克,好像是le男装这一季的限量新款。半敞开的夹克里,是le刚刚得奖的条纹衬衫,领子两侧的两枚小金扣设计的非常精巧,格外吸引人的是两枚小金扣上的一枚小小的粉钻,奢华但很低调。 金霓妮觉得这个男生的样貌绝对算得上是出众的,而且相较于她身边的几个男生来说也是毫不逊色的。他双眸里的冷峻跟顾怀北有着几分相似。语气里的轻柔又像极了顾夏阳,样貌上英气直追英俊男子。她隐约有种错觉,站在她面前这个跟她说话的男生像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一般,梦幻得很不真实。 “我的样子很奇怪吗?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你长得倒是蛮帅的。” “这是礼貌上的敷衍,还是真心话啊?” “嗯?” 金霓妮对于姚嘉熙突然的问话,微微愣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的时候,他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金霓妮的头。小声的说句了你真的好可爱。 手机的突然震动一下子将金霓妮从这样梦幻的邂逅里轻唤了回来。她从口袋里抽出了手机。轻触了几下屏幕解锁。蔷薇花盛开的手机桌面上,一条未读的简讯,滑过的在屏幕上显示着。金霓妮礼貌的对着姚嘉熙点了点头,快步向着海沙会馆的大堂里走去。 姚嘉熙望着金霓妮婀娜的身影快步走向大堂的柜台方向。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他从上衣的内口袋里,轻轻抽出一张照片,望着上面长发飘飘的金霓妮,左手食指轻轻滑过金霓妮的脸庞。 手机上面的简讯,金霓妮轻轻用手指滑过屏幕解锁,便迅速的点开了简讯读起里面的内容。上面的称呼是金霓妮小姐,简讯里,那个人要求她在前台开一个房间。然后将房间号传简讯到这个号码上,自然就可以见到约她见面的人。 “这样吗?很好,那就让我会会你吧?” 金霓妮边喃喃的说话,边右手轻轻抬起,轻擦了几下胸前一个白色的小扣子。低头的笑容里写满了深意。柜台里一名穿着天蓝色制服的年轻小姐,在听过金霓妮的要求后,迅速的为她安排了一间适合的房间,她交了现金之后,从柜台小姐的手里接过了一把钥匙,上面她的号码让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707,大魔王降临喔。” 她小声的自嘲了一句,然后在柜台小姐的提醒下转身进了左边走廊,通往7楼的电梯在走廊的尽头。金霓妮边走,手指便在屏幕上游走,将房间号码回传给简讯上面的那串手机号码。 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听上去是一首很轻快的乐曲,她脚上那双火红色的高跟鞋格外的耀眼,踩在地面理石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回荡着走廊里,此时一个移动的摄影头,正在跟随着她的脚步悄悄的移动着。 监控室里,一个人坐在黑暗房间里,盯着面前的一堆屏幕,他的右手轻轻移动面前的几个转盘按钮,小心的切换着屏幕上的镜头。每个快速的屏幕上面,金霓妮都是主角,最后定格的画面上,她伸出的右手正在轻点着面前电梯的显示面板。 屏幕上的影像在那只手的拧转下,开始改变倍数变得缓慢下来,直到后来竟然完全变成了近景慢放。他面前的一个小画面上,金霓妮轻轻靠在电梯上的模样,格外的美艳,她的左手手指一下轻轻敲击着键盘,好像在编辑着什么文字的样子,右手时不时的去触碰她衣服上的那枚白色的小扣子。 “果然是够胆量,真的敢一个人来赴约啊?不过,就算你身上有定位或者监听也是没用的。等你真的进入了那个房间,接下来的发展就由不得你了,这次约会可是有去无回的,这位美得让人爱不释手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男子的声音很深沉,而且异常的沙哑,并且从他的话语里听得出像是藏着很大的阴谋,仿佛全部是针对金霓妮的。男子的右手上遍布着很多杂乱的伤口,长短不一,深深浅浅,只是其中有一条非常难看皮肉翻起的疤痕,分外显眼。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男子的脸,只能隐约靠着电脑屏幕的白光看到他向下的嘴角边,也有着一道难看的疤痕,他快速的扭动了几下按钮,定格在金霓妮脸上的时候,发出极其狰狞的笑声。 而在监控室外的走廊上,刚刚那名叫做姚嘉熙的帅哥,正靠在墙壁上。他听着男子的狰狞刺耳的笑声,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电击棒,嘴角显出一条非常漂亮的弧线,右边脸颊上一个酒窝深深的陷了下去。 (六十五)、707“魔王”赴会。 电梯里,金霓妮轻轻靠在铁皮的墙壁上,手机不断的发出震动声,而且她胸前那颗白色扣子,不停地被她抚摸着。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个细小的动作仿佛是隐藏着惊天的秘密,此时监控室里,异常的安静,刚刚还在监视金霓妮的那个男人,现在居然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而在他身后站着的姚嘉熙手上电击棒,却冒着嗞嗞的火花。 姚嘉熙脸上的笑容很诡异,他走到男人趴着的桌子前,伸手去旋转了一下他手边的按钮。然后面前的屏幕上,金霓妮走出电梯的模样变成全景画面,她优雅的走出电梯,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金霓妮那双红色耀眼的高跟鞋,吸引着姚嘉熙的目光,他望着她轻柔快速的变换着双脚,手上轻摇着那串钥匙上,金色的707数字,若隐若现。 幽长的走廊上,灯光很昏暗,不过金霓妮倒是对这设计别致的廊灯,兴趣十足。廊灯的位置正巧就在707的木门右侧,她停在门边,望着这盏灯光柔和的花瓣灯,微微暗黄的灯光隐隐透着一丝丝并不易察觉的猩红色。金霓妮觉得这灯光里,有着说不出的魔力,可以让望着它看的人瞬间忘却烦恼。 金霓妮的手机又轻轻的震了几下,她拿出手机,望着上面的简讯,微笑着将手上的钥匙插进锁孔,缓慢的转动之后,听到了门锁打开的清脆声响。 这间小小的房间,是一间日式套房,外间的挂灯,装饰都非常的复古日式,狭小的空间里还弥漫着樱花的香气。金霓妮走进房间,伸手去墙壁上摸索开关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她先是一慌,正准备挣脱的时候,却听到了姚嘉熙充满磁性的声音小声的附在她耳边解释着。 “别出声。是我。” “你……” 金霓妮听出那人是姚嘉熙后,刚才的紧张和慌乱瞬间转变成了羞涩和尴尬。她的身体没有再挣脱,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金霓妮的后背靠在房间的木制墙板上。黑暗中,姚嘉熙轻柔的呼吸带着温热,轻碰着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姚嘉熙的脸离开她很近。所以她紧张的根本不敢动,怕一不小心,就会吻到他。 “你,你怎么来了?” “嘘。我刚才在卫生间听到一个男人讲电话,我听到一些内容。怕你有危险。” “所以你是来帮我的吗?” “一会把你手上的那杯酒换掉,里面有东西绝对不能喝。” “可是……” 金霓妮话只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了寂静的走廊上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向着707的方向缓慢的走过来。听脚步声应该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而且皮鞋下面好像有着鞋钉,接触到地面时。阵阵触动人心的声响,让姚嘉熙抱着金霓妮的双臂紧了紧。 姚嘉熙的嘴巴在黑暗慢慢接近金霓妮的耳朵旁,金霓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感受着她的温热呼吸就在耳垂的位置,轻轻呼气。 他的话让金霓妮紧张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心里有着微妙的变化,明明两个人处于的如此暧昧的气氛里,可是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反感,即便他正紧抱着自己。 “一会我会躲在衣柜里。你想办法骗他喝下那杯酒,然后我来对付他。”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 姚嘉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金霓妮就忽然放开手,熟练的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房间里瞬间明亮了起来。然后他冲着金霓妮调皮的眨了一下眼,动作十分敏捷的钻进在木制拉门旁边那个高大的衣橱里。 金霓妮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廊外的皮鞋声停在她面前的这扇房门前。衣橱里的姚嘉熙,将双拉门小心的推开了一个缝隙,嘴唇微动对着金霓妮说着什么,金霓妮深呼吸一下,然后读着他对自己所说的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示意他快藏好。 手机的震动此时又在响起,金霓妮望着手机屏幕上简洁的开门两个字,明白了来人正是约自己见面的那个神秘人。去拉门把手之前,金霓妮还是担心的望了一下姚嘉熙藏身的那个衣橱,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她扭动了门把手,打开门的同时,整个人顺势靠向了门边的木制墙板上。 首先进入金霓妮的眼帘是一只穿着黑皮鞋的右脚,黑色的尖头皮鞋,鞋头尖尖的,而且是非常时髦的上翘款。鞋子微微离开地面的时候,还能看到面前金色的耀眼鞋钉,然后黑色的裤子,伴随着整个人走进来,金霓妮才看清来访的神秘人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 来人的年龄最少也有四十五岁左右,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还穿着一件深咖色的夹克。面孔看起来冷冷的,但目光里的灼灼,无形的让人倍感压力,感觉气场强大。他的反应很机警,目光扫过站在门左侧的金霓妮,左手用力将门推上,直直的走向榻榻米方向的木制拉门。 房门重重的关上后,金霓妮语气冰冷的发问了,男人背对着她,对着她抚摸胸口那枚白色扣子的动作,像是有预知能力似的,微微的笑着回应。 “是你想要见我吗?” “没错。不过金小姐您好像并不守信,没有独自赴约喔。” “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霓妮听到中年男人的问话,身体微微一阵,本能的将身体靠在墙壁上,目光不安的掠过姚嘉熙藏身的那个衣橱,以为他被发现了,情绪莫名的紧张起来了。衣橱里的姚嘉熙也被男人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还用双手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接下来男人的话却让两个人紧绷的神经又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您胸前那枚白色的扣子,是追踪器还是小型摄像头?” “果然很厉害,不过您猜错了,两样都不是,这枚扣子是为了录音的。” “倒是很坦诚嘛。” “不过我的确是一个人来的,毕竟。我要保护自己,也不知道您的用意。” “那么现在呢?” “现在依旧不知道,不过为了信守承诺,我可以拿掉这枚扣子,交给您保管。” 中年男人的眉毛微微一皱,转身望着金霓妮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右手还用力的扯了一下胸前的那枚白色的扣子。然后摊开右手掌,将手心里的扣子递给中年男人。房间里,两个人呼吸都可以清晰的听到,中年男人倒是没有着急去接那枚扣子。而是继续笑着开始与金霓妮攀谈。 “这个不急。您还是先收好吧,不管这枚扣子的功用是不是像您说的是录音笔。或者还是一个小形追踪器,又或者是一个隐形的摄像头,都不打紧。跟我谈过之后,您会知道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我是来帮您的。” 金霓妮摊开的掌心在听过中年男人的话,缓慢的握紧。然后她慢慢的放下手,微笑着扣子塞是裤子口袋,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您是敌是友的事,我觉得还是值得商榷,我跟您一样抱着谨慎的态度,所以彼此彼此了。” “果然有着过人的胆识和魄力的。” “有些事,不管是躲还是避,该来还是会来,不是吗?” “是的。所以。我才觉得您值得夸奖。” “那,我们坐下说话吧!” 金霓妮向中年男人发出邀约。然后自己快步来到了木制的拉手前,双手抬起将木门向两边拉去。里面的榻榻米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是非常传统的日式设计,看得出设计者对日本文化是极其了解的,所以摆放的物品和装潢格外的得体。 “您先吧,毕竟我是个晚辈,位置您来选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 中年男人俯身脱下自己脚上的皮鞋,雪白的袜子轻踩在榻上,选了右边的位置,跪坐好,伸手示意金霓妮上座。金霓妮微笑着点头,左手轻轻的撩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目光趁机又望向了姚嘉熙藏身的衣橱,最后才脱鞋坐到中年男人对面的位置。 两个人的沉默,让躲在衣橱里的姚嘉熙精神高度集中着,透过衣橱木门的小小缝隙望向外面,不过因为衣橱的位置,让他无法真切的看到中年男人和金霓妮所处的榻榻米里。 姚嘉熙从口袋里摸出去了已经静音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小小的杂物间,刚刚在监控器盯着金霓妮的那个满身伤痕的男人,此时被绑成一个粽子的形状躺在各种被褥上面。男人好像依旧昏睡着,嘴巴上面被一块布条紧紧绑着,鼻子上面还连着一条长长的塑料管,依靠着一个小小的氧气器,保持男人的正常呼吸。 男人的身旁有着一部小小的手机,手机屏幕上好像停留在简讯编辑的位置,像是写给男人看的留言,不过男人在沉睡的状态里,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姚嘉熙看得出他的身体微微起伏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还打着呼噜的样子。 “真是个笨蛋,取他的性命也太易如反掌了,不过这种笨蛋的命,我真的是完全提起不起兴趣。” 姚嘉熙心里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在嘲笑着男人弱到爆的防御力,对他除了嘲讽还有着强烈的不屑。金霓妮继续的发问,让姚嘉熙的内心瞬间安静下来,他停止了对男人的讥讽,认真的听着两个人各带目的试探之语,暗自交战着。 “您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 “没错。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么,既然对我来说如此重要,您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交换?” “是的。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做这么愚蠢的交易,没有任何代价。” “果然是个头脑聪明的生意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言简意赅,不用绕圈子。” 中年男人听了金霓妮的发问,轻轻的拍了拍手,对于金霓妮开门见山的对话,显得十分满意。一直紧皱的双眉,此时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伸手去夹克口袋里准备掏什么,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中年男人的动作刹那间停止,金霓妮向着房门外发问。 “谁?” (六十六)、亦敌亦友? “您好,我是服务员,请问两位客人所点的菜品可以上了吗?” “您点的吗?” “是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样啊,好吧!一会就开始安排吧!” “好的,请稍候。” 金霓妮确认过是中年男人点的东西之后,对着外面问话的男服务生回了一句,男服务生回话之后,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待金霓妮转回头的时候,一个方形的盒子赫然的出现在桌子上。 中年男人望着金霓妮惊讶的表情,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金霓妮意外的发现这个样貌威严的中年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侧居然还有着两个迷人的浅浅梨涡。隐约间,让金霓妮不自觉想起了同样笑起来有着两个梨涡的英俊男子了。 “我哪里奇怪吗?您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没有,只是觉得您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是吗?看来,我和金小姐非常的有缘份了,居然能和您的朋友有着几分相似。” “要如何称呼您?” “如何称呼,就这个吧。” “这个?707?” “707是大魔王吧?” “这个您也知道?” “所以,您把我也是把我想成大魔王,所以一直防备吧?” 金霓妮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她的长发柔顺着的垂直在胸前,发香混合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樱花香气,格外的让人沉醉。中年男人将面前桌面上的盒子,用力推向金霓妮的方向,伴随着盒子摩擦过桌面上的声响,中年男人的话语同时深沉的响起。 “您打开看看吧,您看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交换条件。” “不,这样不太好。您的东西还是您打开比较合适。” 金霓妮边说边将面前的盒子再次推回了中年男人面前,她的推辞不完全是所说的那个理由,也是一种试探。在她将盒子推回中年男人面前的过程里。注意盒子里面的动静。姚嘉熙的提醒时时刻刻的响在他的耳畔,对于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她的警惕一刻都不容她放松。 盒子移动的过程中,金霓妮隐隐的好像听见了有钟表指针游走的滴答声。她心里曾经有一瞬间闪过一个十分夸张的念头,不会是炸弹吧?然后她又开始了自嘲,笑自己居然会有如此荒唐可笑的想法,不过对于莫名的滴答声。她还是防备着,不愿自己亲自打开。 “您这样做是出于礼貌,还是在害怕我对您做什么呢?” “两样都有,毕竟您也懂得的。对方建立起互信是绝对需要时间的。更何况,以我们现在的立场。我必须要这样做的。” “很好。金小姐,您真的是一位非常令人吃惊的小姐。” “谢谢,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由您打开吧!” “好,既然如此。就由我来打开吧。” 中年男人对于金霓妮的坦诚相告,显然是非常的满意。他将被金霓妮重新推回面前的盒子,拉到自己的身前,然后双手轻轻扳了一下盒子两边的一个小小的开关,盒子的盖子非常快速的弹开。 首先映入金霓妮眼帘的是一个安静躺在箱子里面的老式怀表。中年男人将这个表面镶金的老式怀表小心的拿出来,他的手轻拎着怀表的吊链,递给金霓妮,金霓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接了过来。怀表比她的想像中要稍稍的沉一些,金色的表面在灯光下依旧光亮。她的手轻碰到一个小小的开关,然后怀表的盖子轻轻的向左弹开,里面的表盘设计的很别致,表盘的中间还有着一朵大大的蔷薇。随着指针的游走,滴答声听起来像在轻轻的低诉着。 “这只表有很多年了吧?” “二十六年了。” “跟我的年龄一样。” “是啊,这个表记录了您出生之后的每一个时刻。” “您的意思是这块表与我有关?” “当然。” 听过中年男人的话,金霓妮细细的打量起这块怀表了,听着他说这块怀表是记录了自己出生的每一个时刻,突然有了不同的心境来看这块跟自己同龄的老旧物件。里面表盘上盛放的蔷薇花图案,上面搭配的指针看上去是蔷薇伸展的长刺一般,盖子的里壳也看起来格外的充满玄机。 此时服务生返回的敲门声,打断了金霓妮对于这里壳的深入研究,她本能的将怀表放进了口袋里,中年男人也同时把桌上的盒子先盖好,然后将盒子轻放在他右侧。两人目光同时望着房门打开,有两女一男端着餐盘,整齐的排列着一字队,步伐整齐的将菜品送进榻榻米里的桌子上。 两个男服务生按照日式菜品的摆放习惯,将所有的菜品摆好,金霓妮并没有特意留意那些菜色,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女服务生从餐盘上拿下来的一瓶小小的清酒。此时,姚嘉熙的提醒又开始在她的耳边萦绕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酒里面有问题。 女服务生将清酒的两个白色的小瓷杯各自摆放在两人面前的位置,深深鞠了躬,并且对两人说完菜品上齐,就礼貌的跟随着两名男服务生退出了房间,房门被关起来的时候,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姚嘉熙闻着不时飘进鼻子的清酒香味,开始不时的吞咽起口水,觉得喉咙此时发干的厉害,肚子也开始了无声的抗议,而两个人继续开始的对话,他却全然没有了兴趣,因为有一件更好玩的事情将他全部的记忆力都吸引住了。 手机屏幕上,被他关在杂物间里的那个满身伤痕的蠢男人终于醒过来了,令姚嘉熙觉得有趣的是,男人的惊恐比他想像中更激烈,身体像一条在蠕动的蛆虫一般,不停的在地上移动着。不过他似乎很矛盾又不敢太剧烈的挣扎,怕自己的动作将一旁的氧气瓶弄倒,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s市的惠仁医院里,金祖光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明叔推着好像正准备出病房。而他耳朵上却连接着两条长长的耳机线。而耳机线是从他病号服的口袋里延伸出来的,明叔不知道他正在听着什么,只是隐隐的觉得好像是两个人的对话。 “您找我的事情,不是就是给我这块跟我有关的怀表吧?” “当然不是。我之前说过吧,我是为了帮助您的,所以当然不止只这样而已。” “然后呢?您用这种神秘的方式约我出来?” “我想我们应该边吃边聊。” 中年男人突然转移了话题,让金霓妮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但他提到吃饭的同时,伸手拿起了放在他手旁的白色酒瓶,将里面的清酒缓慢的倒进了面前的白瓷酒杯里。金霓妮在猜想若是姚嘉熙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要么他会把这杯酒递给自己。要么他会拿过自己的杯子,将清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要不要喝点清酒。味道应该不错。” “当然。” “那我帮您倒吧!” 金霓妮听到中年男人的发问时,心里微微的小颤抖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拿起面前的白瓷酒杯递给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接过杯子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异常,金霓妮直直的盯着他将清酒的倒进杯子里的每个细节,直到酒杯被重新放回自己的面前,她也没看出任何的不妥和小动作。 面前的清酒微微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依稀闻到酒香从杯子里飘出来,心里犯起了嘀咕,为着姚嘉熙的话。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要相信谁了,只是淡淡的望着杯子里的清酒,然后看着中年男人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明叔觉得金祖光脸上的表情有着很细小的变化,走廊上依旧很安静,这就是这种私立医院最好的地方。可以按照人的地位来划分一个人在医院里的待遇。 耳机的听筒里,金祖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依然带着平淡的情绪在继续着。他望着走廊转角处出现的顾怀北。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目光里的深意像是在对紧随着白天银身后的黑衣保镖说话。黑衣保镖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隐讳的回应,两个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在不停的用沉默交谈着。 金霓妮对于桌上的菜,都略略尝过了一点,唯独对着自己面前那杯清酒,丝毫未动。清酒的香气像是拿着钢叉的小恶魔,不断诱惑着金霓妮,让她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都喝下去。恍惚间,金霓妮能感觉到小恶魔的奸笑,而且在她的耳畔越发清晰了。 它一面像是在嘲笑着金霓妮的无知,随意就被一个陌生帅哥影响,一面又像是故意干扰她说,也不要完全相信面前这位大叔,他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金霓妮觉得自己陷入了两边都是万丈深渊的悬崖,不管走向哪边,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尤其令她难以抉择的是,这样的比例居然是可怕的五比五。 “您不打算喝酒吗?” “不,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您是觉得我在酒里做了手脚吗?” “这个还真的不能完全排除,说不定酒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呢?” “嗯,您的想法也是比较合理的。” “所以呢?您愿意给我一个诚实的答案吗?” “当然。” 金霓妮非常吃惊的望着中年男人将自己面前的这杯清酒拿走,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酒一饮而尽,他将酒喝下的表情里没有丝毫的犹豫。金霓妮觉得自己在这样的迷雾里开始渐渐的迷失了,这两个不同时间出现的陌生人,到底都带着何种目的?而且说谎的人到底是谁?谁是要帮她的,谁又是要害她的人呢? “喂,你觉得那个丫头突然失踪是为了什么?” “我觉得你不该着想啊,或许有些答案,你该放手让那个丫头自己去找。一直保护她,一直怕她受伤,她也一样也可能会再受伤啊。” “喂,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你的话听起来好像别有深意的意思呢?” “有吗?我倒是觉得目前的大问题,好像是那位跟你宣战的对手貌似更难缠吧?柯南同学!” 黑衣保镖靠在墙壁上,望着顾怀北打开笔记型电脑,开机画面上金霓妮的照片,伴随着鼠标出现,依旧是那么冷艳的脸庞。 (六十七)、亦真亦假。 “这个丫头从以前就是这么漂亮吗?” “嗯,所以啊,很多人会莫名奇妙爱上这个丫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真的假的?有这么抢手吗?”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当时来到这个家,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觉。” “看来,你也是苦恋这个丫头很多年了。”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现在更成了莫名奇妙的失恋。” “听完这些,我开始不知道是该夸你在这个浮华的年代里,竟然如此痴情,还是要该笑你明明就是堂堂男子汉却如此提不起勇气?” 黑衣保镖边说边走到顾怀北的身旁,轻轻拉开旁边的坐椅,随手解开黑色西装的两颗扣子。白色立领衬衫的金色对襟露了出来。 此时双手正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的顾怀北,听完后突然停下了动作,目光微微望向旁边的黑衣保镖。他的目光落在金色对襟的第三颗扣子上面,那枚异常亮眼的白色包金钮扣,他故意转移了话题。 “我们进入主题吧,话说你这次变换身份混到天银那个小子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看样子,你跟那个白天银的关系匪浅啊,很在意他的事嘛。” “不瞒你说,我跟他确实是老友了,认识多年。所以若是他真的有什么问题,也请你坦白说出来,别瞒我吗?” 顾怀北说完,脸上的表情微微泛起了一丝担忧,然后望向电脑屏幕的目光也微微的黯淡了一点。而且充满了不安。黑衣保镖只是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透着安抚的语气,但也好像不带半点欺瞒之意。顾怀北侧脸与他对视,双眸的不安在他的话语里开始慢慢消散。 “放心吧。你这个朋友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一个白目但心却不错的失败生意人,他绝不会做什么的,就算有什么,也只不过会被人利用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啧啧,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不必这样对号入座吧?” “我知道是你的任务,我不方便多问,但是若是他有问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 “嗯,我会的。” “对了,你叫我过来想要给我看什么?” “就是这个。” 房间里空调的换气扇发出沙沙的作响,湿热的空气稍稍缓解了一些,刚刚顾怀北冲的两杯咖啡。热气如同扭动的姑娘从杯子里升腾起来。顾怀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先是用力的皱了一下,强忍着咽了下去,放下杯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这口感真涩,难怪人家说便宜没好货呢。” “我看倒是你这大少爷当久了。要求变高了。对了,言归正传,你要给我看的是什么邮件?” “要不你自己亲自打开看看,我相信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电脑屏幕上一个打开的邮件软体界面里,整齐排列的列表图标上,一封隐藏地址的邮件一下子就吸引了黑衣保镖的注意力。他快速的将笔记型电脑移动到自己的面前,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封邮件的署名,脸上的笑容浓得像化不开的糖,嘴角的弧线很明显的上扬着。 顾怀北起身准备将面前白色瓷杯里难以下咽的速溶咖啡倒掉,却听到了喉咙吞咽时发出的咕噜声。他转身看到坐在笔记型电脑前面的黑衣保镖左手喝一口咖啡,右手移动着鼠标,正在细细的研究着面前这封关于地狱使者的邮件。 “喂?这封邮件的时间是三天前?” “嗯,可是始发的地址并不是你的邮箱,喂。你这个家伙搞什么,没事居然还做起了骇客啊?” “他传给妮子那丫头的,我看到了,所以就小小的copy了一封,打算把这个人给挖出来。不要说我,我就不信福尔摩斯先生您,难道就不好奇这个神出鬼没的地狱使者的身份和目的?” 黑衣保镖的左手终于将见底的咖啡放在了左边的杯垫上,双手迅速的在键盘的金属按键上游走起来,金属键盘清脆的敲击声,有节奏的回荡在这间只有两张床的安静病房里。 顾怀北利落的将杯子剩余的咖啡倒进了卫生间的水池里,一边洗着杯子,一边听着黑衣保镖敲击键盘的轻快旋律。想起了刚才金祖光看到自己时的目光和挂在双耳上的长线耳机,尤其令他在意的是站在金祖光身后的管家明叔,眼神里隐讳传达的意思。 金霓妮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可是金祖光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焦急,或者说他的反应太过于异常。即便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催促明叔派人去找,而事实上,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注,反而好像更关心一些除金霓妮安危之外的事情。 顾怀北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趁机查明金祖光一直戴在耳朵上的那个长长的耳机里,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可以让金祖光连心爱的孙女莫名失踪都不在意。 金祖光坐在轮椅上,在三楼的透明走廊里,他的双手轻搭在轮椅上,目光望向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前的草坪里一棵茂盛的香樟树上。香樟树非常的高大,树枝长长的伸展着,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弧,树下好像有两个年纪四五岁的孩童,正在树下玩游戏,在离两个孩子不远的长椅上,一个中年女人低垂着头,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中年女人的长发披散着,发梢好像是刻意烫过,形成了一圈圈向上的翻卷。发色微微有些发棕,像是曾经染过后留下的褪色,她的身上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好像是套头的高领毛衫。裤子只是普通的黑色女裤。 双手轻扶着轮椅的管家明叔,身体微微离开轮椅的位置,走到落地窗边,顺着金祖光的目光望向那个坐在长椅上的中年女人。眼神有一丝惊慌掠过,他不知道自己脸上异样的表情此刻正透过面前的落地窗,被坐在轮椅上的金祖光看得一清两楚。 “阿明啊。” “是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关于我九十大寿发布会的事,媒体方面最近的报道如何?” “这个嘛。最近我们这边的媒体相对还是比较安分的,上次向他们施压之后,关于大小姐的事没有再做过任何的报道了。” “那就好。对了,霓妮找到没有呢?” “对不起,老爷,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要抓紧啊,时间不多了。” 管家明叔听到金祖光询问关于金霓妮的事后,神情微微有些慌乱,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回答了金祖光的问话。然后明叔一直低垂着的头。心里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而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的金祖光,却依旧选择沉默。 他右耳上的耳机里,两个人的对话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还是可以轻易的透过耳机听筒的声音听出,说话的男人好像醉了,而且口齿变得不太利索。却仍在喋喋不休对着谁认真的说着。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关乎您身世的全部秘密。但,但这里面的秘密若是落到他人的手里,您的生活将会瞬间被摧毁。所以,只要您帮我一个忙,一个很小的忙,我就可以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您,对于来说绝对是非常划算的交易。” 对方似乎没有答话的意愿,只是安静的沉默着,偶尔可以听到筷子的碰撞声。透过耳机传过来。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右手用力的握着把手,不时的微微颤抖,他似乎想对着身旁的管家明叔说点什么,却又很快打消了念头。 此时的海沙会馆。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大堂的柜台前退房,长相清秀的柜台小姐疑惑的望着他,又看了看他递给自己的钥匙。707?柜台小姐接过钥匙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开始一边在电脑上翻找着记录,一边对着男子发问。 “跟您同行的小姐,怎么没有过来?” 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早就猜到女孩会这样说,但还是故意摆出一副哭丧脸,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早已准备好的抱怨之语。 “还不是因为这个丫头任性,一点小小的要求达不到满足,就生气去你们会馆的游泳池游泳了,所以没办法,只有我来退房了。” “这样啊,不过不是您办理的开房手续,我们是没有办法帮您退房的。可能还是需要请您给那位小姐打个电话,请她亲自过来一趟。” 听到这句话时,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微怔之后,显得很满意。他转身对着站在转角里一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中年男人就快步的跑了过来。柜台里的年轻女孩,明显是被年轻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对于来到柜台前的中年男人,年轻女孩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的解释的向中年男人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蔡经理,这位先生并不是开房人,但却想要退房,这个不符合会馆的规定啊。” “小黄,这位先生是常客,别多问,你给退了就是。” “这怎么可以,他并不是那位小姐,按照守则上的规定,是必须由本人来办理的。” “唉,我说你这个丫头,让你退,就退,你怎么这么多意见?” 中年男人的回话很强硬,看上去对女孩所说的情况满不在乎。此时女孩的脸上开始微微泛红,像是着急,又像是有些生气。 年轻男子见状,轻抬起手阻止了中年男人想要再说的话。宽敞的大堂里,依旧有悠扬的歌声不时的飘出来,但气氛却变得异常凝重。柜台前,三个人的状态很僵,却因为中年男人突然的哈哈大笑而瞬间消散。 “小黄,恭喜你过关了。还不快点谢谢姚总。” “蔡经理这……” “你刚刚的表现过关了,你非常尽责,所以明天开始你就可以转正了。” “啊?” 姚嘉熙望着女孩吃惊的表情,微微的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可是女孩却不如想像中的雀跃,她的目光不安的望着放在桌上的707钥匙牌。七楼走廊上,廊灯变得很暗,707包厢的房门打开着,除了榻榻米的方桌上凌乱的空盘子和七扭八歪的坐垫,此时早己空无一人。 (六十八)、谁是恶魔?(上) “您能告诉我,您是何时知道那个人躲在衣柜里的吗?” “若是我说,进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躲在那个地方了,您相信吗?” “您是如何发现的?” “房间里除了你我之外,我还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您说的好像很玄,似乎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么,金小姐呢?为什么选择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他呢?” “其实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分辨您和他谁是想要帮我的人,只不过当时你毫不犹豫的喝掉杯子里的清酒时,我的心有种很微弱的声音在说,相信您。” 金霓妮和那个代号“大魔王”中年男人正坐一台疾驰中的计程车上,小声的交谈着。中年男人的右边额头上贴着一块小小的创可贴,好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他的身体坐在副驾驶后面的座位上,身上的衬衫领子上,有着一摊小小的血迹。 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还不时的渗出汗珠,他的喉咙微微震动,好像在吞口水,又不好意思让金霓妮看见。而坐在他身旁的金霓妮,侧过身从左侧放着的小背包里拿出了一小瓶矿泉水,递给了他。中年男人看到矿泉水的时候,脸上表情舒展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拧开盖子,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金霓妮觉得中年男人的模样好像是在沙漠中口渴很久的人,很快的就将这一小瓶矿泉水全部喝完了,但是还不停地拿着空瓶子。往张大的嘴里面倒着。 计程车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金霓妮觉得他的年纪最多二十四岁,因为车内的光线很昏暗,所以他的样貌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不过透过内后镜,加上两旁车窗上涌动的霓虹灯,她隐隐的觉得年轻司机是个样貌俊秀的男生。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后座上的那位先生,您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的?” “是的。小伙子,你怎么会知道?” “我祖父是个医生,所以从小耳濡目染,多少在医学方面有些熟知。我觉得您可能是有很严重过敏症状了。” “过敏?” “嗯,我觉得您最好去药房,买这款药吃吃看,对您可能会有帮助。” 计程车转过一个弯,驶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两旁有着几家店铺正在亮着灯,其中一间酒吧门口。热闹非凡。年轻司机探头出去寻找着,车速越来越慢,最后慢慢变成如同爬虫前行。他的手一边用力的按压着方向盘上的喇叭,一边紧盯着左侧路上的店面,等车子完全停下的时候,金霓妮看到了一家叫做济仁的药店出现在小巷尽头。 “这里是……” “您去这里就能买到我说的那种药。我想对那位先生会有帮助的。” 金霓妮有些担心中年男人的情况,目光一直紧张的盯着他的脸。此时他的脸己从刚刚的苍白变成了满脸通红,微微能看到皮肤上泛起的血丝,尤其是两只发红的眼睛,在黑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恐怖。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痛苦,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蜷缩着靠向车窗的玻璃。 “给您添麻烦了,谢谢。” “呃,这是药名,给您。” 年轻司机从置物柜里拿出一张方形纸片。用笔将药名写在纸上,转身递给了后座上的金霓妮。金霓妮看到正方形的纸张上,写着一串工整的名字和一句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金霓妮明显有些错愕。本能的想问些什么,却看到年轻司机伸手打开了自己左侧的车门,开始催促她去买药了。 “您快去吧,时间久了,他会有危险的。” “这,好吧,那就麻烦先帮我照顾一下。” “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嗯。” 金霓妮离开车子的时候,对面那间酒吧里响起了刺耳的音乐。她紧皱了一下眉,然后看着一群男女左拥右抱的推开了酒吧的木门,不安的望了一眼后桌上蜷缩着的中年男人,转身快步进入了药房。 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年轻司机和中年男人两个人。后座上的中年男人,身体非常用力的扭动着,整个人都侧卧在后座上,通红的双眼望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 年轻司机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笑容,从置物柜里拿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递给了后座上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扭曲着,让他看起来好像是要吃人的猛兽一般。中年男人还是伸手接过了年轻司机递过来的药丸,费力的放进嘴里,开始嚼碎,用力的咽了下去。 “怎么样?秦叔,有没有好些?” “嗯,那个小子真的很厉害,果然是难缠的对手。” “不过,您的苦肉计,更技高一筹不是吗?这位好心的大小姐,现在好像更相信您,不是吗?” “这个现在还说不准。我总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上好像是被巨大的谜团所包裹着,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她的信任。” “一会您要继续扮演下去舍命相救的英俊形象了,我想,这场攻心战,我们算是先拔得头筹了。” “还不是多亏你准备了这个,否则,我这条老命啊,就真的要完蛋了呢。” 年轻司机和中年男人的对话,在黑暗的车厢里小心的进行着,可是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金霓妮放在后座上的黑色小皮色,小皮包的拉链位置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草莓挂饰,草莓黑色的小点上,有一个小小的位置光点一闪而过。 药房里的装潢简单而整齐,四面环绕的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种药品。正对门口的里面是收款处。金霓妮拿着年轻司机写着的小纸条,走进药让里左右张望着。收款处的窗口里面,有三个年轻的白衣女子正在亢奋的讨论着一个牌子的时装的发布会,其中是一个矮胖的女孩。看到金霓妮进来,轻轻的推了一下身体倚在白桌边上的高个子女生,小声嘟囔了一句。 高个子女生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但还是迎着金霓妮走过来。金霓妮看到她向自己走过来,微笑着加快了脚步,脚上那双红色的耀眼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要买点什么?” “呃,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里有这种药吗?” “我看看。” 金霓妮听到高个子女生的问话,微微停顿了一下,急忙的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她,满脸期待的等着高个子女生的回答。那个女生看了一眼药名,目光里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金霓妮,而是快步走进药柜里面,从一个牛皮纸箱里。翻出了一盒长形包装的药,起身回到金霓妮面前的柜台,轻轻往上一扔说道。 “四十五块。”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个药是做什么用的?” “是一种进口的高级抗敏药,不过副作用也不小,回家服用之前先看一下说明书。知道吗?” “好的。” “去那儿付钱。” 高个子女生的回话有些不耐烦,然后就拿起面前的单子写了起来,递给金霓妮,并指了指旁边的收款处。金霓妮快步来到收款处,付过钱拿了药就快速的向玻璃门的方向走去,而她的身后这三个白衣女生正用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目送着她离开。 重新回到计程车前面的时候,对面的酒吧,霓虹灯的招牌正在变换着一个魔鬼的脸,她望着了一眼招牌上的酒吧名字,喃喃的说了一句。 “居然叫不归人。总觉得有种有去无回的感觉。一个酒吧弄这么怪的名字。” 金霓妮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车子的远光灯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从驾驶座打开的车窗里,轻柔飘出的音乐,好像是故意去冲淡那间酒吧留在金霓妮心里的怪异感觉。 夜空上月亮此时躲在云层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弯角,想是在告诉匆匆的行人,其实它还在,陪伴着这弯月的是几颗并不闪亮的繁星。金霓妮盯着靠近电视塔指示灯的一颗闪动的星星,竟不自觉的想起了从水晶迷宫里找到的布偶娃娃黑色的眼睛,小声感慨了一句。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您回来了,买到了吗?” “嗯,买到了,很顺利,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是一种进口药。药效显著,却要慎用,副作用不小,快给他服下吧!” 金霓妮钻进车子里的时候,边回答了年轻司机的问询,边望着依旧躺在车后座上的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头,不停的翻身。她按照年轻司机的嘱咐,把其中一颗药丸拿了出来,伸手轻拍了几下男人的后背,小声的劝他吃药。 “来,您把这颗药丸吃了,也许会一点。” 中年男人并没有回话,只是低下头,缓慢的伸出右手,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示意金霓妮把药放在他的手里就好,头依旧紧紧的扎在车座上。 金霓妮似乎想要说什么,年轻司机却适时打断了她的动作,摇了摇头,好像示意她不要再问。她只好轻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蓝色小药丸放在中年男人依旧不停颤抖的手上。 海沙会馆的大堂柜台里,刚刚顺利转正的那位年轻女孩,目光仍然定格在放在钥匙箱里的707,脸色有些难看。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开始了震动,旋转门的位置,姚嘉熙刚走出透明的玻璃门,走向门口停着的一台黄色跑车,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冷风不时地阵阵吹过。 疾驰的黄色跑车里,姚嘉熙脸上的表情在黑暗的车厢里变得异常恐怖,不断前行的车子总是能听到车子被敲击的声音,那杂乱无章的声响,让人觉得好像有一个隐形人躲藏在飞速行驶的车厢里。 “你要是不想死,我劝你最后乖乖别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小命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姚嘉熙的声音恶狠狠的响起,流过的霓虹灯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恶意笼罩着他。敲击的声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停止,再也没有响起,他的脚用力的踩下了油门,车子如同飞驰一般,在地上甩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弧线,驶入了一条黑暗的小巷。 (六十九)、谁是恶魔?(中) 当计程车掉转车头,缓慢移动的时候,那间叫不归人的酒吧,招牌上的霓虹灯再次变回了这酒吧的名字。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流转的霓虹映在车窗上,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在黑暗的阴影里小心的变换着,阴影亮起又黯淡下去,她嘴角隐隐的笑意,在霓虹的光影里,若隐若现着。 夜空如同漆黑的幕布,依稀躲在云层里的星星,微微透出的光。金霓妮的目光望向车窗的方向,车窗外道路两旁的霓虹,格外的耀眼。车后座上的中年男人此时沉沉的睡去了,他的身上盖着向年轻司机借来的毛毯,车身微微摇晃着,幅度很小,有点像母亲的怀抱,带着可以细数的频率。 金霓妮望着中年男人的脸色,觉得比刚刚好了很多,只是不时还有着大滴的汗珠渗出来。年轻司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偶尔会轻按一下喇叭,示意前方的车子小心,计程车在霓虹闪烁的路上行驶了很久之后,终于停在了一家叫做风华绝代的酒店门口。 中年男人的身体随着停下的车子,稍稍的晃动了一下。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眼前像上蒙上了一层白雾似的,但是他还是在看到金霓妮温柔的笑脸,也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中年男人努力的坐起身来,准备去摸里怀的钱夹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却开口说话了。 “不用了,这位小姐已经付过了,两位慢走!” “金小姐您……” “没关系的,走吧,您住的地方到了,我们下车吧!” “好的。” “再见了!” “嗯,后会有期。” 金霓妮扶着中年男人下车的时候,对着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小声的道了句再见,年轻司机那句后会有期随着上升的玻璃窗传进了金霓妮的耳朵里。她没有转身,只是听着计程车发动时的引擎声。小心的扶着中年男人缓步前行着,听着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回荡在夜晚的街道上。 中年男人没有出声,只是身体倾向金霓妮的方向,任她轻扶着向前面努力的走着。风华绝代酒店是一幢三十八层的豪华酒店,当两个人迈上台阶的时候,金霓妮看到两名身穿制服的年轻保安及时的跑过来,将中年男人扶了过去。 “小姐。让我们来。” “可是……” “应该的,这是我们的工作,您放心吧!” “好吧!” 金霓妮望着面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年轻保安,她的目光掠过这位年轻保安的脸,心里微微有些颤动,而她却无法找到一个贴切的词汇来形容现在的感觉,这种微妙而且涌动的情绪,正在她的心上如同一条狭长的小溪一样缓慢流淌。 酒店大堂里装潢的很别致,处处都是金色的金龙盘柱。甚至连地面都是抛光过的,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金色地面好像是一座小溪里的独木桥,两边都是清澈的水流。金霓妮跟在两名保安的身后移动着脚步,心里暗暗猜测着中年男人的身份,以年轻保安对于中年男人住处的熟知,加上他们对于中年男人的特殊关照看来,中年男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这种高级待遇,除非是高级会员,要不就是……” 金霓妮没有让自己再猜想下去。因为正当四人准备进电梯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的问话及时的解答了金霓妮心里的疑团。两名保安看到年轻男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的恭谦,刚刚跟金霓妮说话的那名身材魁梧的年轻保安,还微笑着向他解释起见到中年男人时的情景。 每个细节,他都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金霓妮一边惊讶于他对细节描述的完整性,一边暗暗对面前这名保安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兴趣。这种感觉隐隐的有些熟悉。恍惚间,她有种错觉,这名身材魁梧的年轻保安特别像一个人,但到底像谁,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请问,你认识他吗?” “当然。他是我叔叔。你又是哪位,为什么跟我叔叔在一起。而且他又是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你们……” “浩峰,注意你的态度,别太过份了。” “叔叔……” 金霓妮打断了年轻保安的讲述,向着站在电梯前面的那位年轻男子试探着询问起来。年轻男子的态度并不友善,反而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他的目光快速的将金霓妮打量了一遍,然后语气不屑的问起中年男人变成这幅模样。但是不等金霓妮回话,被两名保安扶着的中年男人哑着嗓子对着年轻男子喝斥了一句。 年轻男子在听到中年男人的话,沉默了一下,目光有些不满的望着金霓妮。金霓妮别过头刻意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她的身体向着电梯前中年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右手上提着黑色小皮包,拉链上的小草莓挂饰,有节奏的晃动着,红色草莓上的小黑点,微微有点闪亮。经过年轻男子的身边的时候,金霓妮刻意蹲下身子,假装用手去扣鞋子的心形鞋扣。 “金小姐,您跟我来……” “好,我知道了。” “浩峰,你先离开,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了。” “叔叔……” “你别管,离开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 年轻男子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很快就看到了中年男人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他,识趣的闭了嘴,但还是恶狠狠的瞪了金霓妮一眼。中年男人在两名保安的搀扶下进入了电梯,金霓妮也快步跟了进去,然后年轻男子目送着电梯门缓慢的关上,开始了向上的移动。 “哪来的黄毛丫头,叔叔居然这么维护她?” “浩峰算了,秦叔自己有他的道理,你就不必这样了吧?” “哟?难得啊,今天连你这个平日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的人,也替那个丫头说起话来。你和叔叔到底在搞什么?” “有些事,还是由秦叔告诉你最好。我就不方便透露过多了。” “好吧,随你们吧!我真的懒得管你们在搞什么,走了。” “拜!” 刚刚被中年男人训过的年轻男子对着上升的电梯发起了牢骚,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从身后的方向传来了一名年轻男子充满磁性的劝慰之语。顺着年轻男子的转身的目光望过去,一名身穿白色的西装的英俊的高瘦男子快步走到他的身旁。 高瘦男子正是刚刚的开车的年轻司机,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换了计程车司机的装扮。现在完全是另外一种气质了,他目送着那名叫浩峰的年轻男子转进电梯旁的一条走廊。自己则是缓步来到了电梯前面,望着移动的数字指示板,看着数字切换停在了二十层,嘴角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电梯终于发出叮的一声长响,二十层的走廊上微微亮起的廊灯散发着淡紫色的光亮。金霓妮首先走出电梯,然后右手轻按住电梯的停留键,电梯门停住了,不时发出叮叮的提示音。中年男人在两名年轻保安的搀扶下走出电梯。 “您住在哪个房间?” “2020。” “这个房间号码真有趣。” “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 “等等,金小姐,走右边。” “哦,我知道了。” 金霓妮刚刚转向左边,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就被中年男人适时阻止,告诉她2020号房的正确位置。金霓妮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快步走向走廊右侧的长廊,中年男人附着那名魁梧的年轻保安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名保安都顺从的放开扶着的他的双手。站在走廊上。望着中年男人跟在金霓妮身后向着2020号房走过去。走廊上的淡紫色廊灯,映着金霓妮婀娜的身影越来越远,中年男人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依旧站在走廊上的魁梧保安点了点头。 “喂,秦总他跟你说什么了?” “别打听八卦,小心惹祸上身。对了,智辰少爷平时住在哪个房间?” “应该是1818吧?要不然你打去总台问一下吧。” “嗯。对了,秦总说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不然我们俩个都别干了。” “这么严重?那算了,我不打听了。” 另一名体形微胖的年轻保安听过魁梧保安的话之后,耸了耸肩,拉了他一把,两人就朝着转角处的步行梯方向走去了。魁梧保安的目光又望向2020号房的方向。看到中年男人和金霓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上,伸手去口袋里。正准备掏手机,却听到了右肩膀上挂着的对讲机发出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喂喂,呼叫凌方,你在哪里?收到请回答,over。” “我现在跟张志在二十层,刚刚送完秦总回房,有什么事吗?over,over。” “那倒是没有,只是刚刚智辰少爷找过你。over,over。” “收到,马上下楼,over。” “好。” 一阵over,over的有趣对讲后,这名叫凌方的魁梧保安将放在嘴前的对讲机,重新放回右肩上的那个坐槽里。此时步行梯的方向也传来了陪同他上来的那名叫做张志的年轻保安,急促的喊声。 “喂,怎么回事啊?还没有下来吗?” “嗯,马上,要不,你先下去。” “行了,我先下去了,省得被队长发现。” “好。” 随后的步行梯方向响起了一阵杂乱无序的脚步声,皮鞋接触到阶梯发出的声响,传到墙壁后又快速的弹了回来,形成的回音将张志的脚步演奏成一首奇怪的乐曲。凌方走到步行梯前面,左手轻扶着把手,望着张志的身影绕着阶梯的形状出现又消失,觉得像是在玩一种趣味性十足的游戏。 2020房间里,金霓妮望着中年男人直直的走向客厅里的沙发坐下,然后伸手用透明茶几上的遥控器,迅速的打开了空调。 白色空调微微的启动,两条绑在风口上的蕾丝飘带发出沙沙的声响,金霓妮的目光望向落地窗的方向,感觉房间的空气慢慢地暖了起来,心里却快速地泛起了一股令她颤栗的寒意。 (七十)、谁是恶魔?(下) “您的身体没事了吗?” “算是吧,我应该说这个药真的很有效。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啊?” “您跟那位年轻的计程车司机是认识的,对吗?” 金霓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中年男人整个人怔了一下,紧靠在沙发背的身体,微微离开了一下,他起身站起来,转身望着金霓妮依旧警惕的站在门口。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让金霓妮觉得有点捉摸不透,她的目光紧盯着中年男人走向落地窗前的圆形书桌。房间里的空调感觉好像更暖了一点,金霓妮觉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她的脚步微微移动了几步,却在此时听到了中年男人的问话。 “金小姐何时注意到我跟他是认识的?” “这个嘛,从他开始说提及您的反应是过敏后,而且他还特意以买药为借口支开我,让我下车,我想他是有话要对您说吧?” “您即使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趁机逃掉?” “逃吗?我并没有想过,从我决定跟您见面开始,我就没有再想过逃这个字眼。或是想要逃,一开始就不要见面,不是更好?” 金霓妮边说边走到房间里的猩红色沙发前,将身上的红色外套轻轻脱下,很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一直提在手上的黑色皮包也小心的放在沙发的右角。白色空调上不时吹起的蕾丝条,不断的发出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这样的沙沙声,让金霓妮背后泛起的寒意变成了浸湿衬衫的汗水。 “所以您愿意跟我来的理由呢?” “理由?这个很简单吧,因为我并不觉得您会害我,就如同我当时选择相信您一样。没有什么可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了。” “您……” “我可以将您的话理解成为这是一种信任吗?” “这个我倒是不关心,只是很好奇您一直引我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对着金霓妮,回答着她的问话。金霓妮透过落地窗上的身影隐隐的看到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眉毛紧皱着,好像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少爷,金小姐现在所处的位置都已经找到了。” “嗯,怎么样?她现在果然跟那两个人见面了吗?” “是的。您估计的并没有错,但是奇怪的时候,她并没有相信姚少爷,反而是因为跟着秦天峰走了。” “正常啊,我倒是觉得她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相比之下,跟秦天峰那个老头子离开,总比跟姚嘉熙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顾夏阳坐在副驾驶上,车座的位置特意调整过。他微侧着身体躺在车座上,身上盖着一条米黄色的毛毯。紫枫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他一眼,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关于金霓妮的动态,放在车子导航支架上的一台长形小仪器上,一个红点的标示正在不停的闪烁着。上面的地点不时的冒出来,风华绝代酒店。 天空不如刚才一般晴朗了,本来湛蓝的天空中,白云像是被人咬掉一口中的娃娃脸。黑掉了一大片。紫枫望着两旁快速倒退的树木,感觉风力比昨日加强了一点,因为隐隐的可以感觉到两旁的树木正在不停的摇晃着,发出低沉的吼叫。 一台黑色的轿车紧随其后,不停的追赶着顾夏阳和紫枫所驾驶的这台白色的加长厢车。加长厢车内,顾夏阳挂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不时的发出嘟嘟的提示音,他的睫毛随着提示音的频率。微微的眨动着。嘴角扬起的弧线,让他看上去像满怀心事的恶魔。 “老爷,小姐她的下落有消息了。” “哦?” 金祖光坐在病床上。左手上正翻着一本经济杂志,右手一条长长的针管正将吊瓶中的透明液体缓慢的输入金祖光的身体,只是右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没有规律的跳动着。 他听到管家明叔的话语时,并不如想像中吃惊,不过还是停下翻书页的动作,抬起头望向满头大汗冲进病房的明叔。而跟着明叔走进房间的是一个长相甜美,有些面熟的年轻女孩,女孩身穿着米咖色的毛绒套装,脚上是一双纯白色的短靴,脚踝部位的绒毛而柔顺,好像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 金祖光的目光疑惑的定在年轻女孩的身上,不过片刻后,就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他的身体好像是紧绷后放松了一样,很自然的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沉默了很久才对着管家明叔说话。 “查到她的位置了?” “不,还没有。只不过有人曾经在一家叫做不归人的酒吧前,见过大小姐一面。” “具体的情况?” “这个嘛,说来话长。” 管家明叔一边示意年轻女孩坐到金祖光身旁的沙发上,一边转身将病房的门用力推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小小的方形屏幕,快速在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里走了一遍。年轻女孩坐到白色椅子前面的时候,将手里一个小小的纸团用力的塞进了金祖光的手里,然后伸手抵住嘴唇示意金祖光不要说话。 金祖光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将小纸条紧握在手里,开始对着在病房来回走动的管家明叔说起话来。管家明叔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机器上,完全没有转头的意思,从他手上的小东西里不时发出嘟嘟的提示音。 “阿明啊,霓妮那个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嘛,您要稍稍等一下,等我检查完房间里的东西才能说。” “好,不过吊针马上就要打发了,你去叫下护士吧。” “那个,方小姐可以麻烦您帮助叫下护士小姐吗?” “当然,我很愿意。” 变装的年轻女孩正在是阎天豪的秘书方佳琪,方佳琪望着金祖光的脸,只是轻轻的点头,身体刻意遮住了身后白色墙壁处管家明叔的视线,然后装作有些吃力的去拉病床上的呼叫铃。 金祖光像是明白了方佳琪的用意似的,快速将手里的小纸条打开,望着上面的一行小字,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将纸条快速地塞进病号服的口袋里。 管家明叔非常彻底的将房间检查了一遍之后,才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外走廊上响起的杂乱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爷爷……” 伴随着顾怀北焦急的呼唤声,紧闭的病房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站在病床前的方佳琪转身望着冲进来的顾怀北和黑衣保镖微微一愣,但随即对着站在顾怀北身后的黑衣保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北啊,怎么了?” “爷爷,有一件事,我想要跟您单独谈谈,可以吗?” “嗯?” “非常重要。” “那我知道了,阿明啊,你跟方小姐先到隔壁去。” “好的。老爷!” 方佳琪和管家明叔,两人听完顾怀北的话,就快速的起身走向门口的方向,只不过方佳琪在经过黑衣保镖身旁的时候,稍稍停下了脚步,望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顾怀北只顾着将发生的事情说给金祖光,一下子忽略了房间里其它人的反应。 黑衣保镖望着方佳琪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流后,方佳琪在管家明叔的提醒下离开了房间。 病房外的走廊上,房门被重重的关起来,沉重的关门声响彻了整条走廊。管家明叔带着方佳琪向隔壁的家属休息室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方佳琪,只是沉默着,低垂着头好像在回味刚刚自己与黑衣保镖两人的对视。 “什么?把你刚刚说的事情再重复一次?” 黄色跑车里,姚嘉熙右手移动着方向盘,左手轻轻按了一下喇叭,然后整个人都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疾驰中的跑车终于停在一条长长的路旁,半开的车窗里,隐隐能够听到姚嘉熙正在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在对着挂在左耳上的蓝牙耳机听筒说话。 而此时的2020号房里,站在落地窗前的中年男人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沉默,用依旧有些沙哑的嗓音向金霓妮作起了自我介绍。猩红色沙发上金霓妮,只是淡淡的笑着,一副漠然的表情,目光似乎是落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那片空荡的地方,像是在关注躲在他身后,那个真正的恶魔。 “我想,我需要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天峰,是这家风华绝代酒店的老板,跟金小姐,我们并不是初次见面了。只是现在我并不确定,您是否还记得多年前我们见面的情景了,毕竟那时候您只有十岁左右。” 金霓妮沉默着听着这位叫秦天峰的中年男人讲述起一个冗长而且沉闷的故事。她觉得此时的身体好像只是一具没有任何知觉的躯壳,因为没有办法移动才要坐在这个房间里,听这个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讲述。 不时的从白色空调的方向,有暖风向金霓妮的方向吹来,而她紧闭的心门里却响起了一阵阵利爪搔抓门板的声响和猛兽歇斯底里的嘶吼。 (七十一)、盗梦。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藏在我心里?” “我是谁?这个问题真的十分好笑,我讨厌你不停的在同一个问题上打转。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回答我,不要每次都这样岔开话题。” “岔开话题?我倒是觉得一直在岔开话题,拼命逃避的人好像是你。” 金霓妮的眼前,酒店房间里的场景慢慢的开始变得模糊,而她觉得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好像开始对着某个人微笑,最后终于感觉到一片黑暗。 黑暗中,金霓妮觉得自己正在缓慢的前行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一步步的向前走,她轻轻的双臂伸展,感觉好像两侧有很多方形的不明物体正在将她站立的方向挤压过来。右手开始莫名的疼痛起来,依稀有种右手掌心被利刃划伤的痛楚,稚心的袭来。 “哎呀!” 金霓妮下意识的叫出声来,脚步停顿,左手本能的捂住疼痛袭来的位置。一股温热的感觉浸湿了她的手掌,混合着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她在黑暗中将嘴巴凑到右手掌心位置,伸出舌头试探的舔了下。不过令她感觉到奇怪的是,掌心的此刻干干的,只有皮肤轻柔的触感与舌尖轻轻的接触,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刺鼻,可是舌头却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感觉不到血液的湿度。 “这……” “干嘛?你很害怕吗?” “怕?你是谁?” “又来了,又来了,你是谁,你是谁,你这个人总是不厌其烦的问起同一个问题。” 金霓听到空气中回荡着一个满是不屑的女声,回音很重,好像是她就跟随着自己的脚步,在她的身后回答着自己的提问。她停下脚步,用力的转身。试图找出身后的女孩的藏身之处,可是背后袭来的只有阵阵冷风和不知名的味道。 是花香?不,金霓妮觉得这股味道并不是花香,只是依稀间有一种花的清甜味儿,熟悉而温暖。只是不断扑进她鼻腔里的这股花香味,好像是隐藏着一个非常大的秘密,它的出现,如同一股巨大的力量,无形的大手正在从自己的背后靠近,靠近着。偷笑着准备将自己推入这暗前路的无底深渊。 “放弃吧!你根本看不到我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 “纠缠?真是笑话,何来的纠缠,我们只是彼此依附,彼此陪伴。” “你。你到底是谁?” “很好,又是这个周而复始的问题。你若是追问,若是坚持,我倒是可以马上告诉你。不过,你真的做好准备迎接了吗?” “难道我还逃得了吗?” “逃,金霓妮。你永远都无法真正逃开,毕竟,地狱才适合你这个恶魔。” 女声变得越发的张狂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金霓妮的双脚不听话的向前走着,感觉好像有一双手操控着她的步伐,像是扯线傀儡,左右左右的迈开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你刚刚不是想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你到底是谁?”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吗?” 金霓妮感觉双脚好像是被施展了魔法一样,开始了剧烈的暴走。她的身体好像被人从背后用力推着,根本无法停下来,即使她的心里一直在重复着停止。停止。 “怎么样?好玩吗?我知道你在害怕。在恐惧,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是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真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充满了强大而且旺盛的好奇心,金霓妮,我们,我们一起下地狱!” 金霓妮感觉嘴巴好像被封住了,无法动弹,双脚和双手却在别扭的移动甩动。她的身体开始向前剧烈的倾斜着,不停的倒着,倒着,最后甚至能感觉到脸庞马上就要贴到地面的时候,身体突然一个180度的大翻转,她的头接触到了地面。 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剧烈的疼痛,反而像是掉进汪洋大海里一般,不停有气泡从鼻子和嘴巴里冒出来。耳边还能听到咕咚咕咚的水声,然后她的眼前瞬间恢复了光明。 金霓妮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倒着下沉,右手摊开掌心上好像有着一道红色的小小划痕,细心的像是有人偷偷绑在自己掌心的红线。如瀑的黑色长发摆动着,她甚至能清楚的问到自己的发香,正在这汪洋大海里弥漫开来,没有一丝恐怖,反而极度浪漫。 “地狱吗?这样的碧海大海真的就是你说的地狱吗?” 眼前的景色让金霓妮无法相信这就是女声口中的地狱,即便她从小并不是热爱大海,但也偶尔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让她格外的欣喜。飘浮的水草,海底的七彩珊瑚,周围不停的游过的透明水母,还在越来越近的各种小石头,让她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奇妙的海底之旅。 “好了,到此为止,我想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停止了,过去的美好,还有现在的你!” 不等金霓妮反应,海底里就响彻了女声的警告,正当金霓妮准备转头寻找的时候,一个同样倒着掉下来的身影紧贴着她的脸庞出现。 那个年轻女孩的鼻翼紧紧贴着金霓妮高挺的鼻梁,两个人正在以同样的速度飞快下沉,女孩的双臂开始缓慢的环抱在金霓妮的腰间,那飞散的飘逸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她一直动着的粉嫩嘴唇。 “怎么?你现在才开始害怕吗?可是,我却觉得你觉悟的太晚了,来吧!你这个假扮天使的恶魔,陪我下地狱吧!” 金霓妮觉得女孩的双手像是干枯的藤蔓一样紧紧的缠在自己的腰间,她脸上的飞声的头发似乎越来越多,完全将她的容貌遮挡起来,像是故意不让金霓妮看清她的脸。两个人抱在一起不停地旋转向下,金霓妮觉得眼前开始再次模糊起来,周身却感觉到了火焰的炙热。 “欢迎你,来到地狱!” 女声的声音瞬间没有刚才的温婉动听,变得沙哑而苍老,好像是面前的女孩在火焰的炙烤中飞速衰老。金霓妮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白雾,只能感觉到她的嘴巴微微动着,然后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女孩的冰冷血腥的嘴唇紧紧贴在了金霓妮炙热颤抖的双唇上。 “你?!” 金霓妮还来不及问,女孩的吻就带着冰冷的寒气侵入她的身体。她开始身体正在这样的温度开始慢慢被冰封,而她的眼前也开始又一次的慢慢清晰,双眸里的场景终于完全呈现出来了。 她终于清楚的看到亲吻自己的女孩,正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黑衣自己,而令金霓妮最为惊讶的是,黑衣自己的身后,白衣自己正背对着黑衣自己,双手努力在挣扎着,嘴巴里不时的有气泡冒出,表情痛苦。 “来吧,来吧!我亲爱的孩子,让我来洗涤你身上的罪恶。来吧,来吧,我的孩子,来我的怀抱,永远不要离开!” 金霓妮的耳畔,水声正在逐渐的消失,一个低沉的女声开始了祷告般的诵读,她像是在说服着金霓妮,又仿佛在为她坚定的意志洗脑。让她沉沦,沦为自己的俘虏。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眼前的模糊让金霓妮的心里再次恐慌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现在所经历的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另一场极其可怕的梦境。她的里不停的叫喊着,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着,双手试图推开面前女孩的长吻。 女孩的嘴巴依旧不停的动着,像是要将金霓妮身体最后一丝意念也完全吸出,她故意更加用力的吸吮着,如藤蔓般的枯手开始生出错节的长枝从她的背后爬上她的雪白的脖颈。 “不要,不要!放开!”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回荡在金霓妮的耳边,像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愤怒的说话。金霓妮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意识却开始在小女孩轻柔的呼唤里慢慢的模糊了起来,直到最后完全失去了知觉。 金霓妮的身体平躺在猩红色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白色的被子,她的额头上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渗出来,交叉放在胸前的双手,用力的紧握着。她的双眉紧皱着,嘴唇用力咬尽着,而一个身装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蹲在沙发前,伏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话。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渐渐的降了下来,两条绑在空调出风口的蕾丝带,也停止了飘舞,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非常浓重的花香,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骨瓷茶杯,茶杯上不停升腾起的热气,在他的脸前缓慢的消散。 “秦叔,这样的方法能有多大的用处?” “不知道。” “嗯?不知道?那这样的方法有些太危险了吧?” “这个险我们必须冒,若是可以将她的记忆重置,或许那些暗黄悲伤的往事就可以永远成为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女孩的意识到底有多强,我不知道,我只能试着将她的记忆消除,然后重新整理植入,希望可以帮助她。”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望着金霓妮脸上露出了十分忧伤的表情,那忧伤中似乎透着丝丝的怜惜,有着几许无法让人理解的惆怅。圆形桌面上,一个坐式的时钟发出嘀嗒嘀嗒声响,沙发上的金霓妮缓慢弓起的身体,像是一座半圆形的拱桥。 (七十二)、植梦。 “放开,放开我的姐姐!”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滚开!” “你休想,你这个坏东西,放开我姐姐!” “姐姐,你可别忘了你就是杀人凶手,姐姐,她也配?” “嗯,明明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坏家伙!” 金霓妮的身体依旧在女孩的怀抱里无法挣脱,她的耳畔两个人的争执声越来越模糊,她的意识在缓慢的下坠里,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话语。请使用访问本站。 “别怕,我在这里,别怕,我会保护你。” “你,你是谁?” 金霓妮感觉刚刚还吻住自己的女孩开始缓慢的消失了,嘴唇上冰冷的触感也随着陌生男子的话语消散,只不过女孩那如同藤蔓的枯手,依旧紧紧的抓住她的腰间,但随着陌生男子的话语,如同解咒的咒语般从腰间逐步抽离,最后完全消失。 一阵阵清幽的花香好像在渐渐钻进金霓妮的鼻腔里,她感觉倒立的身体正在缓慢的翻转着,最后感觉到了双脚接触地面的真实感,双脚站在毛绒绒的地面上。她紧闭着双眼,在听到陌生男子的指令后,开始慢慢睁开,灿烂的阳光,将她刚睁开的眼睛又极不适应的闭了起来。 “好刺眼!” 金霓妮喃喃的说一句,下意识的用右臂去遮挡自己眼前的白光,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的移开眼前的手臂,再次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是的一片耀眼的深红色蔷薇,而她脚下踩着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面盛放着很多小小的蒲公英,随风吹来,如同听到命令的孩子,整齐的倒向一边。 “这里是哪里?” “是你十四岁的盛夏。” “十四岁的盛夏?” “是的。” 金霓妮感觉男子的声音开始漂浮在空中,她紧张的转身,试图将一直在说话的陌生男子找出来。可是周围除了呼呼而过的风声,半个人影都没有。 天空很蓝,很远,白色的云朵像是地上白色的蒲公英,一团团的紧靠在一起。太阳如同一个红色的火球,散发着光芒,金霓妮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方向,感觉到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帮她烤干身上刚刚被海水弄湿的衣衫。 “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啊,不过你是无法看见我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梦境是属于你和她的美梦?” “美梦?我和谁的美梦?” 金霓妮好奇的发问,整个人也不停的跟随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追去。陌生男子似乎像在跟她玩起了捉迷藏,完全没有跟她见面的意思,只是不断的说着一些话来引导着她前行。 草地翠绿的如同有人刻意染过。金霓妮赤着脚在这茫茫无垠的草地上奔跑着,陌生男子的声音时而漂浮在空中,时而隐藏在她的身后,她走走停停的,终于来到了一间红色屋顶的小房子前。 这座建造在荒野上的小房子,好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梦幻小屋。如血般鲜红的屋顶,小小的烟囱不时的有袅袅的炊烟升起。小小的屋身是用砖头费力垒起来的,而格外吸引人的是院子里这一片片盛放着的蔷薇花朵,院中当中还有两只雪白的小兔子正在蹦蹦跳跳的玩闹着。 金霓妮伸手推开门前矮矮的木门。缓慢的走进了院子,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她赤着脚,轻轻的走向两只小白兔,小兔子好像并不害怕金霓妮的靠近,它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红萝卜,牙齿咬碎萝卜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院子里。 “谁?” 从红色屋顶的小房子传来了一个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金霓妮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的时候。就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响,她的目光紧张的盯着木门缝隙里探出的黑色小脑瓜,眨动的大眼睛望向金霓妮站在的方向。突然房门用狠狠的推开,里面一个穿粉裙子的小女孩,飞速的跑向金霓妮这边。 小女孩的头发乌黑发亮,只是披散着并没有绑辫子,她身上粉色的蓬蓬裙,胸口还别着一朵深红色的蔷薇花。小女孩的举动吓得地上的两只小白兔,紧张的躲进院子旁边小房子,一只小白兔还不时的探出头来,盯着院子的情况。 “姐姐,你终于来了!” 小女孩直直的冲到金霓妮的身前,小小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双腿,然后抬起头双眼噙泪的对着金霓妮开始说话。 “姐姐,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姐姐?” “嗯。没错,你是我的姐姐。姐姐,你忘了吗?我是小绮啊。” “小绮?” “是的,我是小绮,是姐姐的妹妹。” 金霓妮听着小女孩的话语,微微的蹲下身子,小女孩立刻开心的揽住了她的脖子,身体凑向金霓妮的怀里,粉嫩的小脸蛋不时的蹭着她的脸。金霓妮觉得小女孩的身上很香,这淡淡的味道像是一种熟悉的果味糖。 “姐姐?” 小女孩的呼唤让金霓妮不自觉的回过神来,这种感觉很微妙,小绮,这个名字不停的回荡在金霓妮的耳畔,夹杂着陌生男子细心的解释。他很贴心,像是躲藏在空气中的隐形人,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话。 金霓妮听着陌生男子轻声的解释,望着小女孩的脸,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显然她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小女孩一下子雀跃起来了,她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放开了金霓妮的脖颈,拉住她的手,准备带她进屋。 “去哪里?” “姐姐,来,我给你看样礼物,一样很漂亮很漂亮的礼物。” “礼物?” “嗯嗯,你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陌生男子的话语依旧在耳畔不时的回荡着,金霓妮一边听着男子的耳语,一边却任小女孩拉着自己的手向着那座红色屋顶的小屋子走去。她目光掠过院中两只小白兔躲藏的小房子,那只耳朵长长,却有些弯曲的小白兔。透红的小眼睛盯着金霓妮的双眸。 “姐姐,姐姐来呀!” 小女孩一边往前走,一边拉着金霓妮,她回过头,对着小兔子嘟了一下嘴巴,眼晴用力一瞪。刚刚还在与金霓妮对视的小兔子就快速跑进小房子里,不敢再出来了。金霓妮对于小女孩的举动并不反感,只是莞尔一笑,跟着她终于来到了红房子的面前。 “姐姐,你来打开吧!” “我吗?” “嗯。快呀,快点打开!” 金霓妮听到小女孩要她开门的要求,微微怔住了,有些犹豫。试探着的又问了小女孩一遍。小女孩只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并没有注意金霓妮脸上的神情,又开始催促着要她开门,还把金霓妮一直牵着她的右手费力的放在门把手上。 木门的把手是一个金属的圆形扶手,不时的渗出一丝凉意,让金霓妮觉得脊背发凉。她不知道小女孩一直坚持要她看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但这座红房子给她的感觉好像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为什么不敢进去,你难道不相信她吗?” “相信她,为什么你一直要我相信她呢?”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她是你的妹妹。绝不会害你的。” “妹妹?她是我的妹妹吗?” “是的。你不是也从迷宫里找出那张全家福了,上面的小女孩不就是她吗?” “我不确定。” 金霓妮站在门前,嘴巴微微的动着,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小女孩紧张的盯着她目光呆滞的望着木门,双手不安的去拉金霓妮身上的白色的长裙。她的声音弱弱的唤着姐姐,姐姐。 陌生男子似乎觉察出金霓妮的恐惧,他的嘴巴刻意的靠近了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金霓妮的身体微微跟着颤抖了一下,意识混乱着,手却不听话的用力拉开了门上的金属把手。 房门里灯光异常的明亮。金霓妮移动着脚步走向房子,白白的墙壁上有红色的花瓣拼出了一个女孩低垂着头的侧脸。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小小的圆形木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些没有用完的红色花瓣,一把小小的剪刀,还有很多方形的白纸片。 “这个是……” “姐姐,你看不出来吗?” “这,这个人好像是我?” “嗯,就是姐姐。” “可是这个是用花瓣做成的吗?” “是呀,而且是姐姐你最喜欢的蔷薇花瓣。” “原来是蔷薇啊。” 金霓妮听过小女孩的解释开始喃喃的重复着,她伸手准备去摸小女孩的脸时,却发现此时的小女孩满脸泪痕,全然没有开心雀跃的模样。 小女孩的身体微微在发抖,小小的肩膀上下起伏着。她披散着的头发,用力的低着,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啜泣。金霓妮因为小女孩而变得紧张,她蹲下身体,伸手去擦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她的心里好疼,像是有人不停的挥舞刀子用力切割,而控制刀子落下的频率的就是小女孩低低的哭声。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 “呜呜……” “小绮,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金霓妮不停的追问小女孩突然痛哭的原因,隐约间她觉得这与自己有关,虽然她不知道这种奇怪的直觉是从何而来,但就是如此的清晰。 小女孩的啜泣终于在金霓妮不断的问询中停了下来,她两只胖胖的小手不停的揉着红肿的眼睛,金霓妮轻轻的将她两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的望着这面前这个稚嫩可爱的女孩,听着她小声的说出那个让她觉得格外心疼的理由。 “姐姐,对不起,我又折了你最喜欢的蔷薇。”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也是为了我做礼物,不是吗?” “可是,可是,你不生气吗?” “不会,我反而很高兴,谢谢你,小绮。” 金霓妮轻轻的将小女孩揽入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小女孩瘦弱的身躯,小女孩显然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到了,但还是顺从的任她抱着。安静的小房间里,白色墙壁上用蔷薇花瓣拼成的少女侧脸,也跟着金霓妮上扬的嘴角,灿烂的笑着。 (七十三)、碎梦。 “小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姐姐不是说会接我吗?” “来接你?” “是啊,姐姐要我在这个小房子里等你回来的。”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害怕呀,所以我就用蔷薇花做姐姐的脸啊。” “小绮很喜欢我吗?” “当然。” 小女孩听到金霓妮的问话,非常开心的仰起头,金霓妮也慢慢的放开小女孩的身体,望着一脸稚嫩的笑容。从打开的房门,不时的有微风缓慢的吹进来,房门也轻轻的摇晃着,一只小白兔蹦蹦跳跳的回到院子中央,再次开心的吃起地上的红萝卜。 金霓妮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发香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浓郁的蔷薇花香。她耳垂上那对ab版的星月耳钉,在阳光里分外的耀眼,左耳钉的弯月里那颗蓝色的宝石,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 “姐姐,你果然还是最喜欢这副耳钉的。” “是吗?我很喜欢吗?” “嗯,所以你都一直戴着啊,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吧!” 小女孩边说边伸手轻轻抚摸起左耳垂上的蓝宝石,金霓妮可以非常清晰闻到小女孩身上的糖果味道,好像是在她蓬蓬裙的口袋里,藏了很多很多的果味糖。金霓妮微侧过脸去,小女孩的手缓慢的收回来,眨着大眼睛与自己对视着,她伸手去摸小女孩的脸,目光里满是疼惜。 “姐姐,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小绮你好可爱。”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开心喔。姐姐不止来接我了,还夸我耶!” 金霓妮觉得小女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她的小脸也跟着情绪的高涨变得通红,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只是她的双眸里有些微微怯弱,语气里依稀有些难以置信。又小声的问了一句向金霓妮确认。 门外的风变得猛烈起来了,而且小女孩身上的蓬蓬裙的颜色也开始越发的深了起来,金霓妮伸手准备将小女孩拉入怀中的时候,小女孩的身体却被另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向着房门的方向快速走去。 “姐姐,姐姐。救我!” “小绮!” 小女孩的身体跃过金霓妮的头顶,飞向了院子的方向。金霓妮慌忙起身去追赶女孩,她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揪出了一样,稚心的疼痛让她的身体随之失去了平衡。 金霓妮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本来放在地上的红萝卜也被她的手不小心打出了很远。吓得刚刚还在吃萝卜的小白兔,惊慌的躲到院子栅栏旁,通红的小眼睛。望着小女孩的身体悬在半空中,小女孩脸上满恐惧,肉嘟嘟的小手一直用力伸向金霓妮的方向。嘴里害怕的叫着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 “小绮,别怕!” “姐姐,救我,我好怕……” “是谁?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你这样算什么?” 此时的院子,早已没了刚刚的田园风情,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了,好像是小小的院子不知何时竟落入了恶魔的掌心。它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正在将小院子死死的包裹起来,小院子好像瞬间变得被丝紧紧裹住的蛹。 天空也不再湛蓝,白云被黑暗吞食着,像是被一张嘴巴不停的啃掉的棉花糖,白色的圆弧,变成一半,再一半,直到最后完全不见。黑云密麻的翻滚着,渐渐汇成了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像是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金霓妮觉得皮肤上的毛孔都开始了剧烈的收缩,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但她双眸却坚定的望向正在空中冲着自己呼救的小女孩。 “你是谁?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有本事你就出来,给我出来呀!” “姐姐……” “听到没有,你既然敢来,为什么不敢现身,难道你害怕吗?” 小女孩的双手高高的抬起,伸向金霓妮的方向,双脚低垂,不时的晃动着。看上去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紧紧的抓着她的衣领,将小女孩拎着,金霓妮看到小女孩眼角因为害怕而流出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上。 “你给我滚出来,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酒店房间里,金霓妮的交叉放在胸前的双手,紧握起来,她的怒吼响彻安静的房间,她的双眉用力的紧皱着,喉咙发出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站在沙发旁的中年男人,手上的白瓷茶杯里,只有见底的茶叶随着很少的一层水晃动着。 身体半蹲在金霓妮身边的年轻男子,此时上身的白色西装脱掉了,搭在金霓妮头朝着的沙发右角方向,西装刚好遮住了金霓妮带在身上的黑色小皮包。 白色空调又开始了运转,室温在逐步上升中,圆形桌子上面的坐钟,指针游走发出的声响还在滴答滴答的钻进两人的耳朵里。整面的落地窗正好面对着c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的风景中,电视塔上移动着探照头,发出刺眼的光点。 窗外开始变得黯淡了下来,好像是故意想要配合着年轻男子低沉的话语。他的身体靠向沙发上平躺的金霓妮,说着的话,不时让金霓妮的身体跟随着每句话的节奏,微微抖动着。 “你要救回你的妹妹,绝不能让坏人伤害她。” “我会救她的,我一定会救她的。” “很好,你可以的,可以击溃那些坏人,成功的将你最爱的妹妹救出来。你要记得,你很爱很爱她,她也很爱很爱你,你们两个对于彼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我会的。我会的……” 年轻男子的话像是刻意在引导着沉睡中的金霓妮,而金霓妮身体也开始了更大幅度的颤抖,好像正在睡梦中的她在跟什么人纠缠拉扯着。金霓妮像个机械人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回复着年轻男子的话,中年男人望着金霓妮渗出汗珠的额头,双眉紧皱在一起。 “姐姐。姐姐,我好害怕!” “别怕,小绮不怕,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救?金霓妮你真的好狂妄,你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她。真是不自量力。” “终于肯现身了吗?” 随着小女孩惊慌的求救声,金霓妮终于看到了在半空中。一个女孩的身影在散开的黑云里清晰了起来。与其说女孩是在黑云里清晰起来的,不如更确切的说,女孩就是这些黑云汇集而成的,她身后长长的黑色衣裙,就像是还在流动的黑云,裙摆的位置还隐隐有些模糊的缺角。 “果然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金霓妮看清女孩的面容后,目光再次变得冰冷了起来,双手支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却发现右腿膝盖的位置红肿了一片,隐约觉得骨头都支起了一块,右脚脚踝的位置肿得像一个大大的包子。 “啊”的一声,金霓妮随着那稚心的疼痛,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可是双手还是用力撑地,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小女孩看着金霓妮痛苦的表情,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她的双手更剧烈的挣扎了,而且双腿也开始胡乱的蹬了起来,开始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孩大声咒骂着。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伤害我姐姐。” “放开?我放开你,你会摔死的。你不要太天真了,难道你忘了吗?你的命就是送在这个你最最亲爱的姐姐身上。你不要说你忘了,忘了她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你胡说,你胡说,才没有,才没有呢,根本没有的事,姐姐她,姐姐她没有……” “你刚刚说什么?” 显然两个人的对话内容,让金霓妮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也不是傻瓜,当然明白两人对话所围绕的人是自己,只是那些内容让她开始不安起来,听女孩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曾经对这个叫小绮的女孩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而小女孩却在拼命的否认,只是她双眸里闪烁的光芒是在逃避。 “哈!金霓妮你这个姐姐真的是不称职,明明就是自己做了错事。还要别人来维护你,包容你,你真的很差劲,要这么小的女孩来承担你所犯下的过错,你真的好无耻!” “你说什么?说清楚!” “说清楚?你真的想听吗?你不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肮脏和罪恶才变成现在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吗?” “不要说,不要说,姐姐,不要听她的话,她是坏人,她的话都是假的!” “小绮,别怕,姐姐一定会救你的,我倒是看看她想说什么?” 一身黑色长裙的女孩在听到金霓妮的追问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邪恶,仿佛是等了好久才等到的绝佳机会。而被她紧紧抓住的小女孩,身体又开始了大幅度的挣扎,只是不似刚才恐惧而变得不安起来,她大大的眼睛噙满了泪光,对着金霓妮喊道。 黑云变得更加密集了,女孩身上涌动的衣裙变得更加浓重了,裙摆的缺角也像有人正在偷偷帮她补齐。金霓妮终于强忍着痛苦,费力的站起身来,瘦弱的身体在狂风上左右摇晃着,右腿膝盖上,不知何时开始渗出殷红的鲜血。 鲜红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上,好像是突然盛放的蔷薇,小女孩此时开始了呜呜的哭泣,整个小院子里,回荡着小女孩令人揪心的哭声。栅栏角落里的小白兔,通红的眼睛,慢慢的越张越大,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了。 (七十四)、血梦。 “哟,没想到,你还真的能站起来,很疼吧?” “不用你管,好了,你可以说了,让我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令人作呕?” “不害怕了吗?” “怕,又是这个问题?就算我害怕,害怕根本就什么也改变不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呵呵呵呵……金霓妮你还是一样的自负,不过,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不要说,不要说!” “是你亲爱姐姐要听的,她活该!”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害我姐姐,你滚开,滚开!” 身体依旧摇晃的金霓妮,不顾着身体的疼痛,吃力的移动着双脚,向着半空中小女孩的方向走了几步,地上鲜血的拖痕随着她的前行被拉长。天空仅存的光亮照射在她的身上,摇曳的影子洒在地上,当她的身体停在小女孩的正下方时,小女孩眼角掉下的泪水像是雨滴般,掉在金霓妮仰起的脸庞上。 小女孩低垂头望着金霓妮,金霓妮双眸里坚定温暖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向小女孩,两个人的对视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天空最后残存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终于被黑暗完全吞噬掉了,小女孩才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天空,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双手移动着来到脖子前,身后的黑衣女孩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小女孩的要做什么,左手如同一条巨大的藤蔓一下子将她的双手紧紧捆绑住。小女孩开始剧烈了的挣扎着,嘴巴的咒骂开始变得恶毒起来。 “你这个坏人,我知道你的目的,我知道。你想毁掉姐姐,你想毁掉姐姐。所以你才这样做,明明就是你,就是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的事全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为什么?姐姐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她?” 黑衣女孩只是更放肆的笑着。完全没有理会小女孩的意思。她望着地面上的金霓妮,很轻松的扯掉了左臂,身体很轻松的就脱离出来。左臂上的巨大黑洞,好像开始吸取周围黑云的力量,开始了对残缺的手臂的快速修补,金霓妮的心里此时已经顾不得对思考眼前的奇幻景象。她只想尽快知晓女孩口中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 金霓妮感觉到右腿正在慢慢的失去知觉,身体也在迅速的冷掉。她低头去看右腿膝盖,不知何时她的膝盖裂开的口子,正在变大,鲜血汩汩的涌出。 她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地面,早已被红色的血染透了,浓重的血腥味。拼命的钻进她的鼻子,眼前地南上晕开的血红里,她好像看到了一幅十分熟悉的场景。 金霓妮看到自己正面无表情的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到在一条安静静谧的乡间小路上。小女孩看上去非常的开心,右手上抱着一个布偶娃娃,身上依旧是这条粉色的蓬蓬裙,只是披散着的头发被绑成了两条小小的辫子,右鬓的位置还别着一枚小小的发夹。 道路并不是很宽敞,两边种着的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在树下的草地上,还盛放着一些红红紫紫的莫名小花。金霓妮目光冰冷,吹起的长发,整齐的向一侧飘起,格外的美艳动人,左耳垂上依旧戴着那颗蓝宝石耳钉,弯月好像是一个妩媚的女孩弯曲着身体,将那颗璀璨耀眼的蓝宝石紧紧的捧在怀里。 小女孩脸上的不时露出天真的笑容,右手轻轻的放开布偶娃娃,只用一只手拉着它的手。左手用力拉了一下金霓妮的手,银铃般的声音怯弱的开口发问。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吗?” “是,非常的好玩。” 金霓妮说话时的口气异常冰冷,还有着不时寒意从这淡淡的话语里透出来,看她脸上诡异的表情,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嘴上说要小女孩去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可是总是隐隐的让人觉得绝不是这样的,她在说谎。 血液的颜色开始变得有点浅,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晕起来,小女孩的声音就在同时响起,在嗡嗡的鸣叫声中,很小声但非常清晰。 “姐姐,不要相信,不要。” 小女孩的声音在鸣叫声中变得异常清晰,金霓妮抬起头想看清小女孩的脸时,发现眼前开始是血一般快速汇成的景象,像是地上的景象移到了眼前。像是非要金霓妮看完一样,金霓妮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被黑云控制住了,直直的站立着。 血晕开的荧幕里,金霓妮看到自己一直牵着小女孩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小女孩一直叫着累,才终于肯停下来。小女孩的脸上挂满汗珠,手里的布偶娃娃的手也被小女孩握得有些湿了,毛绒绒的手臂也粘在了一起。 “姐姐,那个好玩的地方到底在哪?” “就是这里了。” “这里吗?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一点都不好玩。” “等一下,非常好玩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嗯?” 小女孩左右张望着,轻轻放开金霓妮的手,双手紧紧抱住布偶娃娃,金霓妮听到右侧传来了货车轮胎与地面接触的摩擦声,呼啸着越来越近,她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笑容,一把抱起站在地上的小女孩。 “姐姐,怎么了?” “好玩的事情来了,姐姐送你去看。”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像个狰狞的恶魔,恶狠狠的目光里,散发着阴冷的杀意。小女孩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余光里,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飞奔着道路中间的两人冲过来,因为货车的视野局限,司机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在路面的金霓妮和小女孩。 “姐姐,小心,有车子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小绮,天堂可是非常好玩的。” 小女孩的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整个人就被金霓妮用力的向空中抛去,这个画面如同一把尖刀随着小女孩飞起的身体,猝不及防的插进金霓妮的心脏上,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被藤蔓缠住的小女孩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大叫着不要不要。而无比讽刺的是,黑衣女孩却在看到这个场景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奸笑。 “这……” “是你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不,不,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金霓妮,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怎么,现在要你面对了。你又想要退缩吗?不过别急,这还不是最精彩的呢?” “什么?” 金霓妮听到黑衣女孩的话,整个人突然如同触电碰的怔住了。她缓慢的抬起头,身体却重重的倒向鲜血染透的地面,双手本能的支撑,让她的双膝再次重重的跪倒在地。右膝上的伤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更加大力的撕开。 “姐姐!” 小女孩的叫声好像适时阻止了那只手的撕裂伤口的行为,金霓妮好像长出了口气,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的那摊殷红鲜血里。她的侧脸沾满了耀眼的血红。那浓重的血腥气,让她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她脸紧贴着的位置,刚刚静止的画面再次开始了缓慢的播放。 空中小女孩的身体正在快速的翻转着,她双手紧紧的抱着布偶娃娃,也在慢慢脱手,那个布偶娃娃好像瞬间变得小女孩的分身,脸上的表情充满恐慌。黑色的眼睛像是瞬间灵动起来,隐隐的觉得有泪花在涌动着,而身体飞快闪开的金霓妮脸上的笑容,得意中带着一丝冷漠。 “不要!” 地面身上金霓妮用力的捂住眼睛,不敢让自己去看小女孩落到地上的画面,却在听到了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响起。金霓妮寻声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路的另一侧飞快的冲了出来,她看清男人的样貌时,双手重重的按在地上,年轻男人冲动路中央的时候,小女孩也刚好掉下来。 接下来的场景,好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金霓妮血流不止的心,非常用力的撕扯开来。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如同奔涌的江河般无法停止,可是那个可怕的场景却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年轻男人刚刚抱住小女孩的时候,就响起了大货车的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车,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年轻男人和小女孩的身体被货车重重的碾过,小女孩手上的布偶娃娃也被车轮卷入其中。 一个小小的黑色眼睛在布偶娃娃的身体被碾压的同时滚落向路旁金霓妮的身旁,同时小女孩的一只断手也飞出来,落在了金霓妮的脚边,飞溅出来的血液,喷溅到她的身上的白色长裙上,微微残留在她白皙脸庞上的几滴鲜血,被她很冷静的擦掉了,那种感觉像是轻抹掉几滴平常的水而已。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烦恼被解决后的轻松,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而那句轻描淡写的话,不带任何情绪。 “很好,两个麻烦一起解决,这么偏心,那就去陪她了,反正我谁也不需要,不需要。” “怎么样?金霓妮看到了吗?看到你是现在知道自己是一只怎样可怕的恶魔了吗?你居然,居然……” 女孩刻意将话音拉长,似乎故意在捉弄金霓妮,被藤蔓紧紧缠住的小女孩,也开始了对着黑衣女孩抓狂般的怒吼起来。地上金霓妮的身体缓慢的爬动了一下,然后把轻轻的抬起头,望向藤蔓枝条抓住的小女孩,她嘴巴微动着,气若游丝,可是小女孩却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绮,对不起,我是个不合格姐姐,对不起!” “不是,才不是,姐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你不要相信她,不要……” (七十五)、惊梦。 “姐姐,姐姐……” “你觉得你这样叫下去,她就会醒过来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姐姐做这么残忍的事?” “残忍?真是笑话,做残忍事情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位看似单纯善良的姐姐。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才不是,才不是……” 朦胧中,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耳畔一直响起两人的对话。她拼命的想要的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始终重重的叠在一起,仿佛有一双手故意的按压着她的眼皮,让她继续沉睡。 半空中,小女孩的身体在藤蔓的缠绕中变得越来越高,悬着的女孩身上的长裙,黑色变得越发的浓重起来。裙摆位置如同挥舞的藤蔓,渐渐幻化成了两条如伸长手臂的裙角,向两边翻卷过去。她的脸庞在这样的变化也模糊起来,渐渐的,渐渐的重新清晰起来,女孩的容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金霓妮,与身上漆黑如夜的长裙相映衬的是她脸上邪恶的表情。 “怎么样?这样的礼物够不够大啊?金霓妮……” 女孩似乎是察觉了金霓妮身体细微的移动,身影瞬间移动到了金霓妮的身前,她的双脚缓慢的落在那边耀眼的血红中,赤着的双脚轻轻踩踏在粘稠的鲜血上。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金霓妮的头上,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异动,复杂而难懂,被藤蔓紧紧缠绕住的小女孩大声的对着金霓妮叫喊着。 “姐姐,快起来,姐姐!” “姐姐……”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姐姐!” 小女孩的叫声越来越大,终于她不断的叫喊声像是惹怒了黑衣女孩,女孩的左手轻轻抬起一挥。缠住小女孩的藤蔓伸展出一枝柔软的白色藤条,将小女孩的嘴巴捂住。 黑衣女孩放在金霓妮头上的手,开始了缓慢的移动,从她的头顶,顺时针朝着倒在鲜血的脸庞方向摸去,黑色的长发被血浸透了,变成了一缕缕的潮湿头发粘在一起。当女孩的左手轻轻停在金霓妮血泊中的脸庞,抬起她精致尖小的下巴时,看到金霓妮也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到底要做什么?” 金霓妮的声音格外的低沉。沙哑中还带着灼灼的愤怒,只是话语从她青紫的嘴唇里挤出,没有一点杀伤力。女孩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故意捉弄她,又像是捉摸不定的怜悯,她的嘴巴慢慢靠近金霓妮的右耳,带着冰冷的寒意,小声的开始说话。 “我要做什么?不,我看你完全搞错了,金霓妮。能给你这个答案的人只有你自己。是你要做什么才对?你忘了其实我们本来是一体的吗,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从前,你不是发誓要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吗?结果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可是,你别忘了,染血的双手,是永远无法洗去罪恶的。” 金霓妮问话很弱,像是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了一样。她想要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体如同一摊烂泥似的又贴回了地上。黑衣女孩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她全然没有注意到金霓妮的右手正在缓缓的伸展着。向她的脚踝处抓去。 当金霓妮的右手轻轻抓住女孩的脚踝的时候,一条从小女孩身上伸展出来的藤条也同时抓住了她的右手腕,女孩的笑声响彻在小院子里。那狂妄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金霓妮,你想干嘛,你以为抓住我,就可以让刚刚所有的一切没有发生吗?” “不,若那一切真的是我的过去,我会接受,如果所有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但,你先放了她。” “放了她?你现在是在求我吗?” “是,我是在求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金霓妮的话刚刚说完,缠住她右手腕的藤蔓就重重的将她的身体甩开好远,她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圈,然后再一次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右腿膝盖上的伤口被这巨大的冲力撕开,骨头一下子裸露在外面,骨头与地面接触时,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姐姐!” 悬在半空中的小女孩声音很模糊,因为白色藤蔓如同一块布条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金霓妮强忍着骨头断裂的疼痛,努力支撑着身体,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黑衣女孩的双脚再次离地,距离地面有十几公尺,漂浮着。她脸上的笑意因为金霓妮奇迹的站立而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换上了一副满是杀意的表情。金霓妮看到她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小女孩,立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肌肉因为不安剧烈的抽动起来了。 “你要干什么?你要对小绮做什么?” 金霓妮无力的望着黑衣女孩向着小女孩的方向快速的飞去,想要向着两人的方向移动。只是右腿断裂的骨头,只有微微的皮肉连着,一动就会完全断开。但是她的目光仍然紧张的望向小女孩的脸,而小女孩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金霓妮从这样的微笑看到的是疼痛的诀别。 小女孩似乎在对着金霓妮告别,她好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甚至连挣扎的小小意愿都没有。那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离别的忧伤,但依旧努力的对着金霓妮微笑。 “小绮,不要,不要!” 金霓妮的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她知道小女孩一定听到了,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舍,变得忧伤。此时,黑衣女孩再次来到了小女孩的身边,紧紧的将她的身体拎了起来,那些错综的藤蔓顺从的放开小女孩的身体,藤蔓在空中依旧狂乱的舞动着,像是在等待看好戏的恶魔般,幸灾乐祸。 “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不管小绮的事。” “不管她的事吗?不,我们之间都是因为她才开始的。” “你说什么?” “那时候你不是一直讨厌她吗?讨厌她的出生让她拥有万千宠爱,她的出现夺了爸妈本该给你的爱,她还像块橡皮糖一样每天纠缠你,总是姐姐的叫你吗?你不是跟我说,她真的好讨厌,恨不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黑衣女孩的情绪因为金霓妮的问话而变得激动起来,她紧抓着小女孩的手更加用力了,金霓妮看到小女孩脸上痛苦的表情,可是还眨巴着大眼睛望向自己。黑暗的天空中,那些藤蔓依旧扭动着,一副张牙舞爪的得意模样。 一道刺眼的白色闪电亮起,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子的温热的气息。他的身体似乎紧贴在金霓妮的背后,双手正在紧抱着金霓妮的身体,嘴巴正贴在她的耳旁,小声的说话。 男子的整个行动,空中的黑衣女孩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狂妄的笑着,嘲讽着,威胁着。金霓妮感觉身体的疼痛感开始慢慢减轻了,仿佛男子的拥抱正在将这一切慢慢治愈,他附在耳边所说的那些话语,竟无形中成为了金霓妮身体里慢慢恢复的力量。 “不要害怕,也不要相信她,即便你的眼睛看到了那些,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要记得,相信你自己心里的感觉,相信你妹妹所说的话,记得她爱着你,而且你也是深深爱着她的,不要受任何的外力离间。你的爸爸,你的妹妹,还有你,你们三个从来不曾失去过彼此,因为你们都深爱着对方。” 金霓妮沉默着,陌生男子的话语在她的耳边继续,那些话,像是无数个定心丸,又像是一剂强效的止痛针,让她身体的疼痛逐渐消失。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缓慢的靠近她右腿膝盖上的伤口,像是在偷偷为她处理包扎,而黑衣女孩却对这一切无法感知到,她故意紧抓住小女孩的衣领,小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窒息的表情。 酒店房间里,沙发上的金霓妮,放在胸前的双手正在缓慢的抬起,然后双拳紧握,像是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她的嘴唇也紧紧的咬在了一起。而半蹲在她身边的白衣男子,却开始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附在耳边的嘴唇微动,小声说着。 白色空调的换气口,呼呼的风声不停的响起,绑在上面的两条蕾丝条又开始了飘舞,太阳的光晕开始变得暖和起来,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黄昏的阳光洒在地板上,中年男人的影子,斜斜的出现在地上。 “金老,这样真的可以吗?您不是一直想要隐瞒,为什么改变主意让她知道?” 中年男人的心里暗自问着,他手上的白色骨瓷茶杯里,再次升腾起白白的气雾,配合着茶杯里漂浮着一层绿绿的茶叶。他心里的担忧像是连接他与金祖光的桥梁,正在将他的困惑传达给惠仁医院连结长廊过道上的金祖光。 金祖光依旧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望向医院草坪的方向,站在他身后的管家明叔,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他的腿上。太阳变得黯淡了,医院的草坪上,没有几个人了,只有匆匆的家属或是来访或者离去。 金祖光的嘴巴微微的动了几下,似乎正在默默的对着什么人说话,可是喉咙里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连结长廊的过道处,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越来越近,而阳光在他身上笼罩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圈。 (七十六)、梦终。 “爷爷,降温了,我们回病房吧?” “小北啊,那个人还在吗?” “您说的是……” “一会叫他来我的房间,我想有件事,我需要他的帮忙。。” “好,我知道了。” 顾怀北半蹲着身体,双手轻扶在轮椅的扶手上,语带关切的劝说着让金祖光回房。过道的温度很低,总感觉透过两边的出入口不时的有风,灌进来,而整条连结走廊里回荡着呼啸的风声。 “金霓妮,怎么样?你现在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好来迎接这份有趣的礼物了吗?” “我想,这份礼物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会有趣,但是你既然发出了挑战,我就一定会接受。” “很好,你才像你嘛,永远都那么自负,那么骄傲,自私残忍。” “小绮,对不起,都怪姐姐连累了你。那些过去,不管我有没有做,都请你接受我的道歉,是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才会让你一个人如此的辛苦的承担这一切。” “姐姐!” 黑暗的天空中,白光不时的闪过,整个院子在白光的照耀下,瞬间亮如白昼。栅栏旁的小白兔非常害怕的躲进栅栏的草地里,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一个白色的毛绒团,两只长长的耳朵,不时的颤抖着。 小女孩缓慢的闭上了双眼,好像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黑衣女孩放手。黑衣女孩的长裙越来越长了,裙摆的那两条长长的手臂,不时的甩动着。突然两条手臂一下子将小女孩用力抓住,黑衣女孩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她低垂着头望着地面血泊之中,混身颤抖的金霓妮。 而此刻。却没有人知道金霓妮心里的打算,只有她和那个隐形的陌生男子知道接下来的事。金霓妮觉得那个男子的身体正在慢慢的从她背后绕到她的面前,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只可惜她始终无法看到他,只是能依稀感觉到他的脸颊正在靠近自己的脸。。 当金霓妮感觉到他的嘴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干裂的嘴唇上,眼睛睁得很大。有一瞬间,她隐约看到了男子十分模糊的轮廓,可是他说的话,却像在提醒金霓妮这是最佳的时机。是他们绝地反击的唯一机会。 “一会,她一定会将小绮抛下来,我会帮你,你借助我的力量,抱住小绮,我们带着她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你准备好了吗?只要我开始倒数,我们就奋力出击。” 金霓妮没有说话,只是感觉男子的双唇温度变得炙热了,他的吻也变得更加的缠绵起来了,只是完全不带任何暧昧的感觉。他的双手缓慢的绕过她的腰间,攀爬上了她的后背,他的身体好像正在一点点融入金霓妮的身体。 嘴唇、双手、身体,男子的一切似乎正在消失,完全进入她的身体,而当男子的倒数在耳畔响起时,金霓妮感觉她对身体那种久违的掌控感又回来了,有一股暖流正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里涌动着,其他书友正在看:。 “5、4、3、2、1……” “金霓妮,来吧!这个礼物送给你!” “姐姐。对不起!” 三个人的声音杂乱的混合在一起。像是在同一时间默契的发出,金霓妮集中着全部的注意力望着小女孩被抛出的弧线。心里专注的听着男子的倒数。 当小女孩的身体距离金霓妮只剩下几十米的时候,她的身体如同飞出弓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小女孩的方向。动作快得好似一阵风。小女孩的脸正面对着金霓妮,她微笑着,眼角的泪花飞散着,在黑暗中,泪珠像是剔透耀眼的钻石。 “快,快拦住她……” “快!” 高空中,黑衣女孩的声音急促的响起,金霓妮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她脸上极度惊慌意外的表情。天空中那些藤蔓极速的冲向小女孩飞快掉落的身体,似乎想要抓住她,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小女孩马上着地的那一刻,金霓妮及时的抱住了小女孩的身体。小女孩被金霓妮的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两个人的身体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突然一起消失,像是穿过坚硬地面坠入了隐藏其中的深邃海底。 气泡不停的升腾着,小女孩的身体在金霓妮的怀抱里,她的嘴巴里冒出很多很多的透明气泡,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望向双手紧紧抱住她的金霓妮。金霓妮感觉自己的正在越来越紧的抱住小女孩,好怕若是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深邃的海,让她想起了一个有些模糊的梦境,但是梦里一句句的姐姐,却清晰的震动着她的心。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她很开心的叫了一句姐姐,就是轻声呼唤的句句姐姐,瞬间让周围的海水消失。 两个人紧抱着的身体慢慢下降,安全的落到了地面上,金霓妮看到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很柔软,像是一块大大的毛毯一样,金霓妮抱着小女孩背部着地,小女孩乖乖的趴在她的胸口。 “姐姐……” “小绮,没事,我们没事了。” “嗯,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绮。” 金霓妮抱着小女孩坐起身来,当她看清楚周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惊讶。她和小女孩所处的这片翠绿的草地四周所盛放的花朵居然是披针形,耀眼卷曲的彼岸花。小女孩似乎对这红色的花朵,格外的好奇,她挣扎着从金霓妮的怀抱里站出来,快步的跑向将高过她头顶的花丛。 “姐姐,姐姐……好漂亮的花儿啊。” “嗯,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姐姐,快来,快来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她只是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就一下子就忘却了刚刚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站在花丛前,不停地的跳起来,想要将光秃秃的枝干上盛放的花朵摘下来。金霓妮却对于眼前莫名出现的彼岸花。充满了警惕。 天空很低,好像伸手就可以触及,金霓妮本能的望了一下自己的右腿膝盖。还好,没有刚刚的骨头断裂,也没有刚刚的血流不止,只是膝盖的位置有一条小小的红线绑在那里,而出现细长红线的地方还不止膝盖,还是有右手腕,左脚踝。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不时何时变成了深紫色。而且裙摆的位置上好像都有着细细长长的条纹,依旧是赤着脚,但她却总是莫名的觉得,脚底在微微发热。 “我的伤,还有这个是因为你吗?” 金霓妮喃喃的低语了一句,像是对着空气中的某个人说话,但令她失望的是,她所期盼的那个声音并没有回应她的期待,其他书友正在看:。倒是响起小女孩轻快愉悦的呼唤声,寻声望去,小女孩正在一片花丛里。摸索着前进,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姐姐,快来啊,这里好像有好玩的东西!” “好玩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戳在了金霓妮的心上。她一下子想起了血泊中那播放的可怕画面,她的双脚触电般的停下了,整个人缓慢的蹲下身体,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要,不要!” “傻瓜,我跟你说过吧?要相信你的妹妹。相信你的家人。” “你是谁。为什么不显身,你明明就帮了我。不是吗?” 金霓妮再次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时,紧张的抬起头,四处张望。依旧是空旷的绿地,血红的彼岸花。她伸手轻轻去触碰自己的嘴唇,想着他嘴唇曾经轻落在上面的触感,却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帮助我?” “不,并没有人能够帮助你,是你的强大的内心,打败了那可怕的恶魔。你很棒,没有被迷惑,没有害怕,没有退缩,甚至很努力的去击溃她,所以你真的很勇敢。” 陌生男子的声音在金霓妮的背后响起,他的双臂紧紧的拥抱住她的身体,两个人静静的站着。微风轻拂着,吹起了金霓妮乌黑的长发,似乎要将她的发香吹散,又像是空气隐藏的那个人想贪婪的独享她的味道。 “姐姐,快来,这里有块墓碑。” “什么?” “有块墓碑立在这里耶。” “等我……” 金霓妮听到小女孩的呼唤后,整个人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感觉到陌生男子的身体也适时的放开了她,跟随着她的脚步向着彼岸花花丛的深处走去。 “你是谁?” “这个重要吗?” “当然,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和小绮。” “我刚刚说了,救了小绮和你的人是你强大的内心。” “可是刚才是你给了我力量。” “那力量来自你的内心,若我说,我只是你心里幻化出来的人,你会相信吗?” 陌生男子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的身份,总是试图说服金霓妮相信最后帮助她们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的人,就是她自己。她只是低头微笑,并没有刻意再追问,脚下却加快了步伐,向着小女孩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我也不会逼你承认什么?不过,我还是想说,真的很谢谢你。就算如你所说,那些都不是事实,或者那些就是我的过去,我都会继续努力生活下去。因为我相信生命是美好的。” 金霓妮的这些话伴随着奔跑起来的呼啸风声,越来越模糊了,最后竟然消散在空气中了。她的双手有节奏的前后摆动,看到前面小女孩正站在一个小小的石碑前,对着自己招手。一瞬间,强烈刺眼的白光,毫无预警的出现,金霓妮的脚步被迫停下,正准备伸手去挡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钟响。 (七十七)、尘封的影像(上)。 “金小姐,您醒了。” “我?我怎么了?” “您刚刚累的睡着了……” “我睡着了吗?” “是的,我猜想您应该很累,就没有打扰你。” “这样吗?” 金霓妮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透明茶几后坐在白色坐椅上的中年男人。她的目光掠过中年男人白色衬衫的领口,一个金黄色的扣子,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会意的微笑。 而刚刚还在房间里的白衣男子,右手臂搭着西装,整个人紧紧的酒店房门外的走廊上,脸颊一旁的酒窝深深的陷了下去。拿在他手上的一个小小的坐表,按钮被修长的手指紧紧按压着,指针的游走着,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我睡了多久?” “不算很久,大概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只有一个小时而已吗?” “您怎么了?” “没,没事……” 中年男人脸上的疑惑,让金霓妮微微一怔。尤其是他说自己只睡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她闪烁的双眸里充满着质疑,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揭开身上盖着的毛毯。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而且我想您现在应该打开那个盒子好好的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这个吗?” “是的。看完之后,您一定会明白很多的事情。” “所以。您真的是打算帮我的吗?” “是的,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帮您的,而且我想您现在应该也想通了,到底是谁让您来见我的。”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那么,我们边喝点东西边聊吧。” “好。” 白衣男子将右臂上搭着的西装。迅速的穿了起来。他的脚步很轻的在走廊上移动着。脸上的表情好像在沉思着,但忧伤的眼神却仿佛在回味。 金霓妮打开放在沙发右角里的黑色皮包时,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拉链上的小草莓装饰,草莓的边角上好像刮到了一点点金色。她依旧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中年男人交给自己的铁盒子拿了出来,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犹豫着。但还是轻轻将铁盒子的盖子拿掉,首先映入她眼帘的那张照片,带着剧烈的视觉冲击,震慑着她刚刚从梦境中平复下来的心。 “小绮?” “您似乎想起了关于小绮的女孩?” “算是吧,她是我的妹妹,不是吗?” “您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您的妹妹。只是您和她之间的事。您想起了多少呢?” “这个,这个我不确定。” 听到中年男人提出的问题,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她捧着铁盒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指甲紧抓铁盒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您想知道跟她之间的事吗?” “当然。若是您知道的话,我想请您诚实的告诉我。全部。” “这个嘛,我想您看过里面的一段生日的影像,您自己就会找到您想要的答案。” “您说的是这个吗?” “是的。不过您需要想清楚,要不要看?” 房间的气氛因为中年男人的这句话,而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白色空调的换气口,发出沙沙的声响,绑在上面的蕾丝条却好像被人抓住似的,下垂着。中年男人拿起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下调了三度,然后伸手向着沙发低垂着头,做着心理挣扎的金霓妮又问了一句。 “您想清楚了吗?若是可以,把带子交给我吧。” 他的手越过透明茶几,伸向金霓妮,他的身体很努力的倾向沙发上金霓妮坐着的地方。他的双眸里似乎写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像是一种疼惜,只是低头沉思的金霓妮并没看到。 此刻的金霓妮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那个多重的梦境所经历的一切,一遍遍的在她的眼前和脑海中回荡着。黑衣女孩如同两条手臂的裙摆,小绮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空气中弥漫的蔷薇香气,栅栏旁吃萝卜的小白兔,还有她右腿膝盖上断裂的骨头…… 中年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只是沉默着不去打扰,他将右手轻放进口袋,似乎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巨大的落地窗,刺眼的阳光,看上去微弱了很多,地板上斑驳的影子,是随着空调飞舞起来的窗帘。 “金小姐……” “我知道,给,你放给我看吧。我想,我现在很确定,有些事,我必须自己找到答案,别人,永远无法替我完成。” “很好,您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和令人赞叹的胆识。” “是吗?我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感到无能为力,您说的这些,在我看来,是一种变相的鼓励,或者说,我该谢谢您。” 金霓妮的话语里透着极其混乱的情绪,中年男人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起身接过金霓妮递过来的那盒小小的带子。透明的包装盒里,长方形的带子,黑色的转盘处,似乎有着很多划痕,像是有人不停重复播放后造成的磨损。 二十楼的走廊上,安静无人,只有移动式摄影机正在不辞辛苦的摆动着,似乎想要捕捉每个人来到二十楼的人影。白衣男子正贴着走廊的墙壁,聪明的避开墙上的摄影头,他的身体如同薄薄的纸片,小心的顺着墙壁的轨迹快速移动着。 2020号房里,超薄的电视机前面,中年男人蹲着身体,正在小声的将手上的带子放进带仓。然后右手轻按了一下手上的电视遥控器。六十四寸的电视荧幕上,突然跳出的画面,伴随着立体音响里传出来的浑厚男声,金霓妮看到了金心志灿烂的笑脸。 “美丽的妈妈,可以开始了。” “好的,英俊的爸爸。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那么。让我们热烈欢迎,今天的小寿星金家大小姐,金霓妮。” “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吗?真的很无聊耶,你们还把我当成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哄吗?” 电视荧幕里,被金心志拉出来的人正是一满不脸,语气冷淡的金霓妮。一旁的苏灵美身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裙摆上的碎花好像是红色的玫瑰。肩膀上两条小小的蓝色宽条,像两条背带,垂直的拉伸直裙摆的位置,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皇冠。 沙发上的金霓妮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激动,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电视机的方向走去。中年男人此时离开电视机。来到了圆形木桌的前面。坐在了黑色的旋转椅上,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停在荧幕前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身体停在荧幕前四五米的位置,她轻轻的坐下,修长的双腿微微弯曲,放向左侧,手上紧握着从透明茶几上拿起的电视遥控器。 “喂。小公主不开心啊?” “当然不开心,我已经十岁了。你们为什么还弄这个幼稚的东西来为我庆生?” “妈妈看到没有?我们的小公主人小鬼大,已经对于这种方式提出质疑了。” “是啊是啊,果然是冰雪聪明呢。” “无聊!懒得理你们这两个幼稚狂。” 荧幕里个子不高,但一脸冷漠的金霓妮抱着一本厚厚咖色封面的书,坐到了沙发上,而此时坐在她的身边,是真正看报纸的是刚过中年的金祖光。金祖光看到摄影机正在拍自己,笑着合上了报纸,对着身边满脸不屑的金霓妮说话。 “怎么?小妮子,爸爸妈妈为你庆生,你干嘛摆出臭脸?” “臭脸?爷爷,我觉得您的形容还不够贴切,我觉得只是臭脸还不够,何时我能练成冰块脸,才是真的到了最高境界。您也知道这两个家伙有多幼稚了,不想点办法对付她们,就会一直缠着我的。” 金霓妮看到幼年自己故作老成的回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让刚刚尴尬的气氛,顿时间烟消云散。中年男人看到她露出的灿烂笑脸,也转身去拿圆形木桌上的白色骨瓷茶杯,此时立体音响里,金心志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这样嘛,我家的小公主,怎么越发的严苛起来了?” “严苛?您不是一直这样教导我的吗?每年除了生日,您也不是全年无休的高级冰块脸面对着我的吗?我也算是一种极为成功的模仿。” “是是是,爸爸你就由着她吧,今天毕竟是小公主十岁的生日。” “也对也对,小寿星的要求当然要尽量满足。” 金心志的脸从摄影机前移开,完全的呈现在荧幕上了。而此时好像有另一台摄影机的画面将视角移到了沙发的方向,镜头直直的拍着沙发上,刚刚打开那本书的金霓妮。 然后金霓妮看到了荧幕上从金心志身后冒出来的一名冷峻少年,他手上拿着另一台摄影机,对着沙发上,一身白色毛绒套装的金霓妮拍个不停,镜头一直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而且她翻了一半的封面也进入了拍摄的范围。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怎么又是这本啊?这本你看过n遍了,好吗?” “关你什么事?不要来掺合,你搞什么,把镜头移开,再拍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不惹你,伟大的侦探小姐!” “你,无聊!” 荧幕上的金霓妮,重重的合上了手里的书,书页发出的沉闷声响,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金心志、苏灵美和那个冷峻少年,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沙发的金霓妮,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安静的鸦雀无声,只有从沙发上起身的金祖光,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七十八)、尘封的影像(中)。 “爷爷,您又笑什么?” “笑?有吗?我没有笑哇,我在哭……” “哼,您又来了,为老不尊,总是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哟哟,我家的小妮子,才十岁,就会说如此蕴含哲理的话了,真是难得,难得!” “你们!果然是流年不利,居然合起伙来一起对付我!” 坐在沙发上的金霓妮,对于金祖光的调侃,显得有些激动,不过还在刻意压抑着,只是起身抱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准备向客厅的房门方向走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大小姐,您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出去了?” “为什么?因为外面下了非常大的雪。” 伴随着电视荧幕上打开的客厅房门,金霓妮看到从荧幕的客厅大门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管家明叔,带着两个年轻的小女佣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小女佣的手上提着一个方形的蛋糕店纸盒。三个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落上了白色的雪花,尤其是明叔的身上,鞋子上都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那时候的明叔,严格说起来只是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年龄也就在二十三四岁上下吧。金霓妮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看着相熟的人存在于过去时空的种种场景,有种穿梭时空的错觉。 看着过去的爸爸妈妈,过去的少年顾怀北,过去的爷爷,过去的明叔。还有过去的自己。那个陌生而熟悉的自己,她总是觉得脑海里的有些印象似乎曾经被人刻意抹去,即便在脑海里拼命找寻那些记忆,也还是无法真正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真切的想起。 “我会不会也是失忆,所以才总是忘记一下好像格外重要的记忆呢?”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金霓妮的心里,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感觉让她的胸口好像积攒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那口气就在胸口的位置,游荡着,除着血液的频率,总是试图激怒她,可是她却只能拼命的压抑。 “这种感觉真差,感觉自己的好像是一个不断有气打进来的大气球,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似的。真的是要疯掉了,我讨厌这种感觉,对什么提不起精神,也觉得无能为力。” “讨厌吗?我倒是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不错的,人活着本来不就是被这种感觉干扰着?你既然有这样的烦恼,就证明你还活着,不是吗?” “谁?又是谁?” 金霓妮正在心里喃喃对着自己说话。突然跳出来的一个莫名奇妙的声音阻止了她下面所有想说的话。那个声音好像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但仿佛又就只是近在咫尺,只可惜,她四下张望,都无法找寻到关于这个声音来源的蛛丝马迹。 面前巨大的红色心脏依旧缓慢的跳动着,而站在那下面仰视它的金霓妮异常的渺小。她觉得这颗心脏跳动的频率,异常的诡异。通往心脏的一条条红色的血管,看上去像四通八达的马路。透过薄薄的血管壁,金霓妮可以清楚看到血液的流向。 “怎么样?觉得好玩吗?” “你是谁?为什么只会躲在暗处?” “暗处?我没有啊。我一直都跟着你,只是你太骄傲,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而已。” “是吗?” 金霓妮那渺小的身体,开始紧张的张望,她似乎想要将这个一直藏身于黑暗之中的卑鄙家伙给找出来。可是那个家伙却仿佛是故意在跟她玩起了躲猫猫,就是死都不肯出来,而且还用那样的怪腔调对着自己说话。 “是你在害怕吧?害怕自己会被我看穿?所以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的想要算计我?” “算计?这个词真的很有趣,不过,你倒是越来越笨了。” “是吗?那我们来较量一下如何?” “比试吗?真是一成不变的手段,完全没有长进嘛。” 那个声音又开始变得张狂起来,像是在刻意挑衅,又仿佛想办法激怒金霓妮,可是此时的金霓妮却变得异常冷静。这样的冷静连她自己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像是有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冷风,狠狠吹向她。 “家里明明就有蛋糕师傅的,您为什么还要冒着的大雪去外面买蛋糕呢?” “蛋糕师傅家里是有,当然她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但她却无法做出大小姐您最喜欢的生日蛋糕。” “所以您是特意为我去买的吗?” “当然。因为今天是您的生日。” 金霓妮被立体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她回过神来,望向大大的电视屏幕。荧幕上,一身白色毛绒套装的金霓妮抱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走到了门口的明叔面前,轻轻的伸手牵起他的手,缓慢的向着沙发对面的餐厅里走去。 她这个小小的举动似乎在偌大的客厅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但折好报纸站起身的金祖光,对于金霓妮这个反应像是早有预料,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金心志和苏灵美对这一切也只是淡淡的相视一笑,只有手拿着摄影机的冷峻少年,一头雾水的不解模样。 少年拦住了金霓妮和明叔的去路了,正准备发问,却感到金霓妮的拿着书的左手,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胸口上。他脸上微微一怔,却在同时听到了金霓妮语带双关的话。 “喂,我跟你说过吧?不要总是过问我的事,不管,爷爷如何看待你,都不代表你在我这里的排名同样。” “你……” “我什么?想说就说啊?” “没事了,我发现我们是之间是话不投机,所以,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电视里的冷峻少年,说了这句话转身想要拉开的时候,却被金霓妮的手紧紧拉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少年,正在强忍着笑意,右手偷偷的伸进口袋里,好像在掏什么。 突然电视屏幕的画面一下子被切掉,墙壁上的空调也停止了运转,好像是停电了。金霓妮正准备从起板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和中年男人一样的听到了房门外的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和突然响起的警铃。 “秦总,外面有火警……麻烦您出来避一下。” “火警?有没有查过情况,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 “保安部那边说起火源好像在十八楼的男厕所。” “好,我知道了。把火源找出来,我会马上离开的。” “知道了。” 中年男人并没有立刻打开门,只是站在门前,隔着房门与外面的一个年轻男子对着话。金霓妮也从地面上坐起来,缓慢的向着房门的方向走过去。 “我们是不是要离开一下?” “嗯,是的。不过我想可能是有人不想您知道吧?” “您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确定?” 金霓妮觉得中年男人话中有话,可是走廊上刺耳的警铃声,不断的回荡着,根本连追根究底的机会都不给她。 中年男人示意她穿好衣服,拿着铁盒和皮包,准备带她离开房间。金霓妮跟随中年男人来到走廊上的时候,这一层的走廊上聚焦了几个人,正在东张西望着。中年男人注意到正在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保安正在对着几人解释着情况,并且开始催促几人快点离开。 金霓妮认出正在对着客人耐心解释的年轻保安,正是在酒店大门口帮忙扶中年男人的其中之一。隐约间,她觉得这个年轻保安的背影特别的熟悉,这种感觉微妙的在心里涌动着,像是很刻意渲染出来的一样。 十八层的男厕所前面,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正在手执着灭火器,喷向卫生间里一个燃烧起来的红色塑料桶,好像火源就是这里,看上去像是有人刻意引起的火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不过看来也不用报警了,火势不大嘛。” “嗯,确实啊,对了,马上通知队长,调一下监控把放火的人找出来。” “喂,这个有点难吧,厕所这里是摄影头的死角啊。” “呃?” 几名年轻保安正在小声交谈着,通过几个人的努力,起火的红色塑料桶燃起的火已经被灭掉,其中一名保安将右肩上的对讲机拿起来,正对着麦克风的位置小声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金霓妮跟随着中年男人,快步在走廊上挪动着脚步,中年男人走在前面,不停的回头提醒着跟上自己,两个人要走步行梯下楼。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年轻保安。 年轻保安正引导着几名客人顺着步行梯的方向下楼,其中好像有一对年轻情侣,女孩的身上裹着男孩黑色的西装,下身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长裙,修长的美腿,皮肤光滑,脚上一双酒店拖鞋,显得很突兀。 “金小姐……” “嗯?怎么了?” “铁盒你收好了吗?” “我有,您放心吧。” “说这样的话,可能很失礼,但我隐隐的觉得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您是否有同样的感觉?” 中年男人的脚步慢了一点,他似乎有些担心,脚步变得有些沉重,而让金霓妮在意的是他突然带着不安的问话。金霓妮轻轻的摇了摇头,可是事实正随着下楼的每一步,她心里一种不详的灾难感,也正在慢慢靠近她。 (七十九)、尘封的影像(下)。 中年男人的背影在离金霓妮隔着几个台阶的地方,而此刻的金霓妮却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越发的沉重,最后她的脚步停在了十四楼转角的阶梯前,无法动弹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当姚嘉熙驾着那台黄色跑车驶出风华绝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时,车子后备箱里又传出了杂乱的声响,像是被关在里面的什么人无法呼吸,正在向他求救。驾驶座上的姚嘉熙,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他的右手不时的按着车子的喇叭声来掩饰着,掩饰着后备箱发出的声音。 座落在风华绝代门口蓝色小屋里,一个年轻女孩探头望向姚嘉熙那台黄色的跑车,然后轻轻抬起门口的横杆。女孩望着姚嘉熙英俊的脸,大大眼睛像是飞出粉红的桃心一般,一脸花痴表情,姚嘉熙朝着女孩微微点了一下头,脚下用力踩了油门,黄色跑车在地上疾速旋转了一圈,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 “喂,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否则你可能真要变成短命鬼了。” “呜呜……” “怎么样?嘴巴被堵住的感觉是不是无比压抑,说真的,不要说你的声音真的太难听,而且你的样貌也是非常让人郁闷的。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我就会想起热血漫画里的反面角色,就是那种会跳出来捣乱的abc小怪兽呢。” 姚嘉熙的喃喃自语回荡在寂静无人的车厢里,而内后镜上反射出的他,却是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他的神情像是故意在说这些话,针对某个讨厌鬼特别准备的。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款跑车吗?” “呜呜……” “不知道啊。因为这款跑车的通风口的设置格外别致,可以自动净化一些刺鼻的空气,也可以让后备箱里的活物有足够的氧气可以存活。所以,你不必担心。你暂时不会闷死,但你若是再乱动给我找麻烦,我保证你马上就会丧命。” 从后备箱里传来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小了,直到最后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姚嘉熙的一声冷哼回荡在车厢里,带着长长的回音。车子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了。好像驶上了一条倾斜的坡道,变得异常的颠簸。后备箱里不时的传出物体与车厢碰撞发出的低低哀鸣声。 内后镜上,姚嘉熙的笑容变得异常诡异,而放在车子支架上一只长方形的手机屏幕,上面的画面正是被年轻保安扶住,差些摔倒的金霓妮。 “丫头,那个带子,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去看,而且结果也是一目了然。金老头的想法还真是捉摸不定,一边想尽办法来隐瞒。一边却找了他来澄清。其实老头子要瞒的事,我倒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关于你,我必须要搞到手,谁叫我天生就是对你这种美艳的女子,无法自持。所以,你注定是我的了。” 姚嘉熙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使这本来有些充满邪恶的话语变得分外的动听,他的目光瞄了一下后备箱的方向,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寻常的安静。 他的右手轻轻的打着方向盘,车子也随着方向盘的转向而甩尾。最后当这台耀眼的黄色跑车终于停到一间私人会所的车库前,几分钟车子消失在门前。 “小姐您没事吧?” “哦,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舒服,谢谢!”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还是算了吧?现在这种情况……” 金霓妮总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昏暗摇摆的时候,身体的重心开始向后倾斜,而及时将她扶住的年轻保安正是刚刚的凌方。前方正在下楼的几个人,也随着凌方的问话停下脚步,那位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女孩,转过脸的时候,眼睛有一丝不安掠过。 秦天峰看到脸色发白的金霓妮,显然很紧张,他快步跑了上来,关切的追问起她的情况,又小声的附在凌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金霓妮的身体很快被凌方非常轻松的就背了起来,她脸上的表情尴尬中透着一丝娇羞,但秦天峰却坚持着要这位叫凌方的年轻男子背她下楼。 “金小姐,没关系的,这样比较快!而且现在不知道十八楼起火的情况,所以还是……” “呼叫凌方,呼叫凌方,听到请回答,over。” 凌方右肩上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打断了秦天峰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背着金霓妮的原因,想要去拿对讲机就变得十分困难了。对讲机里停顿了几秒后,再次传出了一个洪亮男声的呼叫声,秦天峰对着发愣的凌方伸了一下手,然后利落的取下了他右肩上的对讲机。 “呼叫凌方,呼叫凌方,听到请回答,over。” “我是秦天峰。” 秦天峰对着对讲机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那个洪亮男声又传出来。背着金霓妮下楼的凌方,双手微微向托起她的身体,金霓妮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依稀闻到他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凌方从对讲机里的内容听到呼叫自己的人,就是张志,而且从秦天峰与他的对话里,他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十八楼男厕所的起火的部分原因。趴在她背上的金霓妮,依旧紧闭着双眼,像是累了想要睡觉,其实她也在跟凌方一样思考这场没有来由的烧起的火。 “看来,我的身世真的是充满了秘密,总是有人在阻止或者诱导我。金霓妮啊,金霓妮,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闭上双眼的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凌方向下移动中的脚步中起起伏伏。步行梯里的脚步声慢慢变得单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了凌方有些沉重的脚步,金霓妮不知道要不要睁开眼睛,却在此时听到了凌方低沉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这个放火之人的目的怕是不单纯的,想来也是针对你,请你要小心。” “你是什么人?” “这个现在你不适合知道,不过请相信秦总。他是想要帮你的。” “我不确定……” “等你将铁盒子里的东西全部看完,就会明白了。” “也许吧!” 两个人的对话正在小声进行着,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两个人对话此时已经通过黑色皮包的草莓挂饰里的发讯器直接将内容传送了出去。而负责接收的画面和声音的收讯器,此刻正在姚嘉熙西装的金色钮扣上。 金霓妮在恍惚间慢慢的入睡了,令她惊喜的是连接的梦境好像正是刚刚录像的延续。她看到年幼的自己一只手紧拉着那名冷峻少年,满脸的愤怒的正准备向他兴师问罪。可是少年转身的时候,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圆形的徽章。 “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个徽章,你哪里弄到的?” “这个嘛,你不用管了,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我是用东西换的,你放心戴就是了。” “你用什么东西换的?” “干嘛你还能还我一模一样的东西吗?” 少年脸上的表情冷峻中透着一丝温柔,只是嘴上还在逞强,总是不忘跟金霓妮抬杠。金霓妮看到小小的自己,双眸微弯。像弯弯的月牙,嘴唇紧闭,嘴角向上扬起,然后接过那枚徽章的同时,温柔的说了谢谢。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正在侃侃而谈的少年都没有注意到。可是站在身旁的明叔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他的手上拿着金霓妮刚刚着急塞给他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安静详和下来,巨大的落地窗外,不时有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整个院子里一片白雪皑皑,但房间的壁炉里却燃烧着炙热的炉火,像一个尽情扭动腰枝的姑娘。跳着一段狂野热情的舞蹈。 “这算是一种超能力吗?我居然可以连接和控制我的梦境。” “超能力吗?不,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是想得太多……” 伴随着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金霓妮转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停在了自己的身旁。一如往常的黑色长裙,却不再是有着手臂一样的裙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傲,目光却没有那凛冽的杀意。 “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原来控制我梦境的人一直都是你啊,难道你是说我想得太多。” “难得,你居然也有放下高姿态的时候啊。我发现谦虚的你,倒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你这句话怎么这么酸,完全听不出夸奖的意思?” “又来了,刻薄的感觉,不过倒是蛮怀念的。” “我以前也这样吗?” “常常!不然怎么会有我的存在呢?” 黑衣女孩的长发,比金霓妮的稍稍的短了一点,金霓妮注意到她的发梢好像有剪刀乱剪过的痕迹,伸手准备去摸的时候,女孩却转头,望着她。 “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只想知道梦境的人是不是你?” “你觉得呢?你希望是我,还是觉得她是另一个你?” “你难道不是我吗?” “这个嘛,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答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要不要继续看看录像带的结局?” “你难道有办法吗?” “不然,你以为我会问吗?” 听到这句话的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却瞬间释怀了,她摇了摇头,低垂的长发,遮住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里透着丝许悲伤。黑衣女孩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却是满脸惊讶。 偌大的客厅里,两人像透明的空气,不停地有人从她们的身体穿透过去,金霓妮轻柔的声音,飘浮在空中,讽刺的是只有她和这个黑衣的自己可以听到。 “我想,不必再看了,关于那个答案,其实一直都清晰的藏在我的心里。只是我没有勇气面对,所以才不断地为自己的逃避找借口,不过,现在,我应该去勇敢的面对了。毕竟有些事,就算我不停的逃开,它也不会改变。除了面对,我别无选择,这根本不是一道多选题,而是唯一且单一的选择,我从前不懂,但庆幸的是,现在我做了决定。” (八十)、永远无法重回的时光。 “看来,我又要消失才可以吧?” “其实那个白衣也是你,对吗?” “你几时发现的?” “若是我说,我只是直觉,你会相信吗?” “信,因为就是你的直觉让我出现的,又或许,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立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所以,那一切都是真的吧?真是我杀了他们吗?” “若我说是我做的呢?” “那又能改变什么呢?他们确实死了,而且就算是你,那只罪恶之手也是我伸出的,不是吗?” 黑衣女孩望着金霓妮,她抬起头,眼中依稀泛着泪光,然后是长长的对视,而这样的对视竟然成为了改变女孩黑色衣裙的力量。长裙上的黑色开始变得蠢蠢欲动,就像是隐藏在长裙上的黑色云朵,正在慢慢褪去黑暗的笼罩,逐渐变浅,最后完全恢复了纯白的颜色。 金霓妮望着女孩身上纯白色的长裙,轻垂在脚踝的位置,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婉而柔和,笑容里也有着动人的魔力,如同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蜕变后的快速重生。 “会怪我吗?怪我做了错事了……让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其实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若我说是你的错,那么让你们出现的我也许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无论如何,这个后果都要我们一起来承担,不是吗?”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你可以把我说这些的动机想得更复杂一点,其实我是想要让自己好过一点。毕竟,要面对亲手弑父杀妹的事实,对我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但却好过我过着一无所知的过生活。所以,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吗?回到爷爷身边,当个孝顺的乖孙女。” “那你想要找出的凶手呢?” “一样。坚定不移。” 金霓妮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看到金心志和苏灵美,正从餐厅里走出来,苏灵美的手上拿着一只小小盆栽,上面盛放着的绿色叶子,整齐的向两边倒着。跟她并肩的金心志脸上绽放着极其灿烂的笑容。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两个人正在讨论一会的晚餐如何要给从前小小的自己一个生日惊喜。 女孩想要伸手去拉金霓妮。可是她却注意到她脸颊不停掉下来的泪珠,如同晶莹的钻石,不停的掉在地板上。抬起的手又缓慢的放下,望着两人的身体轻易的穿过了金霓妮,然后看着金霓妮蹲下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而客厅里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欢快的生日快乐歌,只是配合着她这样的撕心裂肺的哭泣让人伤感。女孩走到金霓妮的身前,轻轻的蹲下身体,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金霓妮缓慢的抬起头,冲着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的嘴唇微动着,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你怎么可能没事?” “我,果然还没有办法,只要一想到。就会心疼的无法负荷。”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土,但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而且好像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时间,它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吗?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伤口会反复被撕裂。然后有盐不停地蛰伤它。” 金霓妮觉得眼前的女孩开始变得模糊,她伸手擦干眼泪,却发现她真的在逐渐的变透明,脑海里好像有一个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得发亮,然后缓慢的消失,金霓妮伸手去抱她,整个人却重重的摔到地上,双膝狠狠的跪在地上。 “金小姐,金小姐,您怎么了?” “小凌啊,快,把我的私人医生叫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 “哎呀,身体好烫啊,好像在发烧。” “这个体温很危险耶!” 朦胧中,金霓妮总是可以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不停地进出,而她的意识却不控制,怎样也无法醒过来。像是刻意让她感受这样的关心,又仿佛有人想要进入她的梦境,要她静候。 “我,真的希望就这样睡过去,不要再醒来了。若是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长长的梦境就好了,等我醒来,现实会告诉我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从来不曾发生,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谁?” 金霓妮缓慢的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乡间小路上,周围的场景都格外的眼熟,只稍稍在脑海一闪而过,她就想起了这条正是梦境妹妹小绮和爸爸金心志被货车碾压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变得莫名紧张,快速移动着脚步,左右张望着。但是除了整齐的高大树木和不停吹起她长发的微风,小路上根本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可是她的直觉却一直在提醒她,不能放松,重回这个地方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霓妮啊,过去的事,即便你现在全部知道了,也请你勇敢的面对,好吗?” “你,你是谁?” 此时突然刮起的风,将金霓妮的长发完全吹起,长发将她的脸颊完全遮挡住了,好像故意不让看到什么似的。她的身体在风中开始倾斜,开始伸手不停的想要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头发,当这阵狂风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出现在金霓妮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男子和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爸爸,小绮……” 金霓妮看到两人,毫不犹豫的用这样的称呼叫住了他们,没有一丝为难,这轻轻的呼唤反而充满了感情。又是一阵风刮起来,更加肆虐,更加疼痛,像是为了三人的告别,渲染悲伤的氛围,更像是为了这父女三人如此的见面方式而遗憾。 “爸爸。小绮,你们……” “我们确实也该好好见一面了,对吗?我的霓妮。” “对不起,我……” “不要说这些,我们来见你,并不是想要听这些的……” 金心志依旧还是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英俊而且儒雅。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那天出事时的白色西装,只是胸口的位置。微微有些喷溅似的血痕留在衣服上,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刻意加上的花纹。小绮身上的粉红色裙子,裙摆依旧蓬蓬的,只不过她胸前的口袋里,多了一朵小小的蔷薇花,而且她的眉心也粘了一小片花瓣。 “姐姐,我漂亮吗?” “当然,小绮跟妈妈一样漂亮,而且非常的可爱啊。” “真的吗?我倒觉得我不像妈妈。而是像姐姐呢,因为我们的眼睛一样,鼻子一样,甚至连笑起来的时候都一样。姐姐觉得呢?” “嗯,是像我啊,因为我们是姐妹嘛。” 听到小女孩的话。金霓妮先是低下了头,似乎想了几秒,就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她的眼角却有泪水在拼命的压抑着,那种酸酸的感觉,让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小绮的身影开始晃动着,然后金霓妮却感觉她的小手。突然牵住了起自己。 “姐姐,你蹲下来,我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什么?你要送我什么?” “不要问嘛,闭上眼睛,蹲下就好了。” “这么神秘吗?” “嗯。” “好。” 金霓妮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小绮的手暖暖的,她心里不停的劝说着自己要坚强,绝不能哭出来,然后她的身体慢慢蹲下。虽然眼前黑黑的,可是小绮的气息好像却变得越发清晰,金霓妮感觉到小绮的胖乎乎的小手,好像将一个什么东西别在自己的右耳处。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当然不行啊,而且姐姐你不可以耍赖,不能伸手去摸喔?” “为什么不能摸呢?” “摸了就会碰坏啊。” “好吧,我答应你,绝不伸手去触,好吗?” “嗯!” 小绮的声音听上去分外的开心,还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弥漫在空中。她能感觉到小绮的头正微微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伸手将她揽住,而此时金心志所说的话,像是开始为离别做起了收尾语。 “霓妮,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补给你的那些生日礼物。从你的十一开始,很可惜,爸爸只准备到十三岁,十四岁还来不及,不过今天请允许爸爸将十四岁生日之后的这十二年的礼物一次性补给你,希望你不会觉得太迟?” “爸爸……” 金霓妮的身体微微颤抖,正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睛正被小绮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捂住。然后金心志的话,停顿了一下,继续传进她的耳朵里。 “爸爸从你十一岁开始就对你的要求格外严苛,这并不是爸爸不爱你,而是希望我的霓妮可以坚强勇敢的面对以后的人生。因为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而最后你也会一个人面对死亡,但若是有了勇敢和坚强陪伴着你,我们离去的日子,你依然还是可以灿烂的活着。” “爸爸,我知道,我现在知道您的苦心了,只是,只是,我终究还是做了错事……” “傻孩子,其实错的人是爸爸,是爸爸的自以为是害了你。是爸爸以为对你冷酷,你就会勇敢,是我忘了,我的霓妮也是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小女孩,她也希望被爸爸妈妈疼爱,也会在意父母的小小的夸赞。所以这是老天爷惩罚爸爸,并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 金霓妮的情绪莫名的激动起来了,但很快的她就平静下来,因为她感觉到了金心志厚重温暖的手轻放在她的头顶,然后感觉到,小绮和金心志同时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吻,接着是两人频率的不同的我爱你,交替响在她的耳畔。 当耳边的风声渐渐取代了他们的话语,眼前和头顶的手掌的触感也缓慢的消失,她像是知晓了发生的事情,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双手紧按在地面,然后耳后小绮别上的东西也随着身体的前倾,掉到了地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蔷薇花瓣被风吹散的一幕。 “等等,我,我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呢?啊……” 小路上响起了金霓妮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却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轻声的附和着,而蔷薇的香气慢慢消散在空中。 (一)、“色”与情的交易。(上) “霓妮,霓妮!” “谁?谁在叫我?” “是我……” 金霓妮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再次受到狂风的侵袭。请使用访问本站。她的双手紧紧按在地面上,双膝不时传来稚心的疼痛和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都在提醒着她,这场梦境如此清晰。 远处不时响起的是货车的喇叭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向她逼近着。两旁不知名的树叶,发出了沙沙响声,嘈杂的回荡在金霓妮的耳畔,湛蓝的天空,也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向闪着刺眼黄光的大货车,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很好,就带我走吧,若是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请你杀了我吧!” 金霓妮的嘴巴里这句话充满绝望的话,伴随着货车刺耳的急刹声响起。没有丝毫疼痛,身体仿佛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感官知觉,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勉强,眼角奔涌的泪水,顺着脸颊两侧悄悄的滑落。左手上有小小的刺痛感,然后是凉凉液体随着血液透过手臂,流向自己的每个人部位,手臂开始逐渐发麻,她不自觉的动了动了手臂,眼睛如般灼烧着。 “好冷!好热?” “孩子,孩子,你没事吧?” “哪,这里是哪儿,我,我死掉了吗?” 宽敞的大床上,两边垂下的粉色窗帘,微微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金霓妮费力的睁开眼睛,火烧的灼热感依旧很真实。 朦胧中,她感觉围在床边的人有好多,眼睛火辣辣的,但她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一脸焦急的金祖光。金祖光双眸中带着混浊的泪水,左手紧按在拐杖上,右手用力的拉着金霓妮的右手。他的轻唤着依旧处于混乱中的金霓妮。 “霓妮啊……我是爷爷啊,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啊?” “爷……爷!” 金祖光听到这句吃力才叫出的爷爷,泪水瞬间掉落下来,冰冷的泪滴让金霓妮的右手上的毛孔迅速收缩着,微微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努力挤出的笑容,伴着她发白的脸庞。看上去格外的令人心疼,而站在金祖光身后的顾怀北。右拳在与她短暂的对视后,紧握了起来。 “这,这是哪里?” “这是小峰的酒店,他刚刚通知我们过来的。” “爷……爷,果然是,是您……” “有些话,一会再说,身体重要。” 插话进来的人就是那个叫秦天峰的中年男人,他一边安抚着老泪纵横的金祖光。一边往站在沙发前的一位年轻男子催促着说道。 “赵医生,麻烦您过来看一下她的情况,我们这边照顾要注意哪些?” “好的。秦总,您不用着急,我看看。小李,把听诊器拿来。” “知道了。医生。” 金霓妮觉得头依旧有点晕,左臂上的凉意却开始慢慢消褪了,眼前依旧像是蒙了层白雾似的,总是看不真切。她移动了一下右手,轻轻的揉了揉眼睛,此时却看到了一张清秀但模糊的脸,女孩的声音很甜美。让人听了有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 “金小姐,麻烦您把这个体温计夹在腑下。” “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金老,能麻烦您借一步说话吗?” “好,小北啊,霓妮这边的情况你来照顾一下。” “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吧。” 顾怀北向金霓妮的床前走了两步,目送着秦天峰扶着金祖光向着客厅里的沙发方向走去。年轻护士将体温计轻轻举起来,望了一眼,转身快步来到那位年轻医生身旁,两个人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你们为什么会来?” “其实本来明叔派出来找你的人,已经找到你的方位了。后来爷爷这边突然接到了秦总的电话,所以,爷爷知道你病倒了,就立刻赶过来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他呢?”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金霓妮口中的他让顾怀北稍稍紧张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望着金霓妮充满渴望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将身体凑到了她的身前,嘴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开始说着什么,刻意回避着,不想让其它不相干的人听到。 “喂,怎么样?我要的资料,你到底找到没有?” “当然了,不过,价钱方面,可能要是之前的好几倍呢。我看过内容了,实在是太劲爆了,要是真的爆出来,绝对是重磅新闻。你也知道现在s市好几家大的周刊对我手里的这位材料很感兴趣,价钱方面,你觉得如何?” 姚嘉熙坐在一间光线极度昏暗的包厢里。他的身体轻靠在角落的沙发里,房间里的霓虹灯如同闪烁的繁星一般,不时的滑过他的英俊的脸庞,高挺鼻梁在光影里分外的立体。而跟他一样坐在红色沙发上的年轻女子,戴着一顶鸭舌帽,长长的头发,微微卷曲,在灯光的照射下,头发是非常亮眼的红色。 “你说的自然没有问题了,不过,以我们俩个的关系,总要给我一个友情价吧。” “友情价?又是这么老套的方式耍赖,还真的是经商的头脑呢,总是想着要占人家的便宜。” “啧啧啧,别说什么占便宜的嘛?这个有点太伤感情了吧?再说我们之间,总有别的事情比这件事要做,而且做得开心,不是吗?” “讨厌!又来了……” 年轻女子的声音变得娇嗔,说到最后,居然起身向着姚嘉熙的方向快步走来,包厢的大屏幕上,突然放出了一首极为动感的歌曲。整个包厢,瞬间变得震耳欲聋,年轻女子扭动的腰枝,而她拿在手上的遥控器上。红色的按钮,不时的闪烁着,她又轻轻按下了单曲循环,然后坐到了姚嘉熙的身旁。 挂式的电视荧幕上,一对男女正在舞池里狂野的舞动着,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正在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还不时的跳着尺度很大的贴身热舞。包厢里音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流动的霓虹灯光里。年轻女子轻轻摘下了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妩媚的甩动着长发,然后坐到了姚嘉熙的身上。 “今天我们玩什么呢?” “玩什么?那还要看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王要臣下如何为您服务呢?” “nono,不要说什么服务嘛,我倒是喜欢两情相悦的爱慕。” “好,那我们就好好的爱一下。” 姚嘉熙刻意拉长了那个爱字的发音,使两人的对话听上去充满了强烈的挑逗。年轻女子正在快速的褪去身上的衣衫,最后只剩下一件小小的紫红色内衣,她的皮肤细嫩而充满光泽。身上的香气充满了诱惑。 “那我就不客气的享用了,毕竟,这么美味的大餐,任谁都不会想要错过。” “当然,不过,温柔一点!” “温柔?我记得你可是霸道而刺激的爱吧?” “讨厌!” 房间里。两人的对话变成了赤裸裸的调情,红色沙发旁的透明茶几上,丢满了各种衣物,只是在这些衣物里,姚嘉熙衬衫上的一颗金色钮扣正对着沙发上缠绵的两人,不时的闪动着。 “小峰啊,你找我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金老啊。事情可能有点变化。” “催眠没有起作用吗?帮她置换的记忆没有成功。” “不,这件事还是很顺利的,也按照您说的,引她进入我们设定的情景里,进行了三人的告别,希望对她能够有所帮助。” “那你指的是……” “可能有人拷贝了资料的副本,刚刚我检查过了,电脑有骇客入的痕迹,只是现在还追踪不到是什么人拿走了这些。这些资料的重要性,您比我清楚,一旦公诸于市的话,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啊。” 沙发前,金祖光和秦天峰用非常小的声音在交谈着,内容像是关于金霓妮身世的重要资料被骇客盗走的事在商量着相关的对策。 “这个嘛,我会叫小北把骇客找出来,关于报社方面的消息,我也会找人想办法封锁。现在主要是霓妮那个孩子的情绪,我想,这段时间还是需要你在这方面给予配合了。” “您放心,只是有些地方的记忆还是没有机会重新置换,智辰他说若是有机会最好再进行一次催眠,您觉得这个……” “让他安排吧,智辰那孩子我放心,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在c市可是屈指可数的。” “好,我会再安排的,只是霓妮小姐的情况的还是非常的不稳定的。” “放心吧,我会叫小北陪着她的,我还有一件事要尽快查清楚。” 房间里,人头攒动着,年轻医生和那名小护士来回的在病床前走动着,金霓妮的输液在一瓶又一瓶的状态终于结束,当年轻小护士手法纯熟的将她左臂上的针头,轻轻拔出时,金霓妮的眼前再次恢复高清无码的影像。 “喂,你要这个女孩的资料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这个嘛,我还在想,不过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 “这个,我可不想猜,也不敢猜,但总不过是也做这种事吧?” “哈哈!怎么,听你的口气做这种事很不好吗?那你还一脸享受的模样……” “享受?我哪有,还不是你一直在欺负人家?” “欺负吗?那要不要再激烈一点?” “来啊,你以为我会怕吗?” 包厢里,伸随着女子的娇喘和姚嘉熙充满邪恶的笑声,大荧幕上的那对男女开始了非常缠绵火热的舌吻,屏幕上男子的右手正在缓慢向着女子的胸前抓去,而沙发上,年轻女子起伏的身体早已大汗淋漓。 (二)、“色”与情的交易。(中)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 “小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我们家住过?” “他?你指的是谁?” “你明知故问。” “就算是又如何?你不说他的名字,我就不回答。” 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顾怀北和金霓妮两个人,金霓妮的左手背还贴着医用的胶布,身体坐着,靠在浅粉色的枕头上。房间里不知何时的打开的空调,发出低沉的风声,从转动的风口里,暖风缓慢的飘出来。金霓妮觉得嘴巴有点干,正准备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却被顾怀北抢先将杯子夺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题尖锐。 “不许喝,你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喝水。” “你,你……我是病人耶,你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你是病人,哪里像?” “喂,我刚刚发烧,医生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有。” “那你现在这样无理取闹,算什么嘛?” 金霓妮边说边嘟起嘴巴,试图去揭开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自己去再倒杯水来。而站在床边的顾怀北此时却像是故意在气她似的,将玻璃杯子里的半杯水,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你,你,你……” 看到水被顾怀北喝光的金霓妮,显然有些恼火,她生气的指着顾怀北,用力的揭开被子,身体坐到床边,穿好拖鞋,准备去拿在门边长桌上的电水壶。左手却被顾怀北一下子用力抓住,还不等她反应,他那有些冰冷的唇就贴了上来。 “你……” 金霓妮本来要说的话一下子被缓慢滑入了口中有些冰凉的水给塞了回去。顾怀北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还在微微发热的脸庞,嘴唇轻轻的上下蠕动着。将含在嘴里的水有节奏的送进她的嘴里。大大的落地窗外,是好几幢层高过百米的商住一体的高层建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顾怀北觉得自己的舌头慢慢的变得温热起来了,嘴里的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了,金霓妮的喉咙微动。小心的做着吞咽的动作。他的左手缓慢的绕过金霓妮雪白脖颈,向她的后背滑下去。她只穿了薄薄的蕾丝睡衣,依稀可以感觉到背部的温度。 当金霓妮将最后一口水咽下的时候,顾怀北也适时的放开了她的身体,脸上的表情里充满了犯人准备上刑场的悲壮。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金霓妮的巴掌重重的扇过来,空调换气口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听得格外真切。只是沉寂了很久,他也没有等来金霓妮的巴掌,他试探着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金霓妮满脸泪水的模样。 “妮子,你,你怎么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 顾怀北的道歉只说了一半,就被金霓妮炙热的吻完全盖住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开始剧烈在颤抖,感觉金霓妮的双手正在攀爬上他的背,这个长吻是很奇怪的感觉,让顾怀北完全无法沉浸在这个吻里面。而他却在这样长长的热吻里,感觉到了莫名的苍凉和稚心的疼痛,他用双手抓住金霓妮的肩膀上,推开她的身体。及时的打断了这个他期待已久的亲吻。 “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你。” “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傻,是个傻瓜,但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安静的房间里,金霓妮的哭声很小,她的头轻靠在顾怀北的肩上,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衬衫,顾怀北的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嘴里面喃喃的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 地下停车场里的黄色跑车停在一根白色柱子的后面,后备箱里异常的安静,不时有疾驰的车子从它身旁经过,却不会有人想到,此时正有一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男人在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昏睡着。 车子的手机支架上,一支手机屏幕被横放在里面,上面的画面正是后备箱昏睡的那名男子。他的身体侧卧着,手脚都黑色的布条紧紧的缠着,嘴巴被捂住,鼻子上面插着一条长长的塑胶管,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圆柱形的氧气瓶。 而驾驶座的方向盘上,在车子喇叭的部位却有一个红宝石的不明物体,正在急促交替的闪着红蓝色的光。 包厢里,大屏幕上的音乐终于停止了,此时的红色沙发周围到处散落着的衣物,混合着欢愉过的体味,弥漫在并不宽敞的包间里。霓虹灯光中,香烟的火花一明一暗的闪烁着,伴随着姚嘉熙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这个丫头,还是一样的妖气逼人,每次跟你,我都有一种阳气被吸干的感觉,喂,你这是哪里学来的独门秘诀。” “独门秘诀?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呢,因为我天生就是个吸取男人精气的小妖精,怎么,你怕了吗?” “怕?嘻嘻,当然怕,不过倒是乐在其中就是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我手里的东西,你打算花多少钱来买?” “啧啧,这么浪漫的谈情里,如此的煞风景,你这个丫头,真是……” 姚嘉熙的脸上微微露出些许不满之色,伸手用力捏了捏枕在自己大腿上年轻女子细嫩的脸蛋。年轻女子故意推开她的手,故作生气的坐起身来,起身之前,还随手从沙发地上抓起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讨厌,你弄疼人家了。” “疼?你这个丫头还知道疼呢?看你下次敢不敢说这种话了。” “哼,干嘛?你不是每次都像钱债肉偿吧?我可是不是次次空虚啊,所以你啊,还要趁虚而入才行啊。” 年轻女子的话说得格外的诱惑,挑逗味十足,然后她非常熟练的用这件大大的男式衬衫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轻轻的靠在沙发柔软的后背上,双腿轻放在姚嘉熙的大腿上。 姚嘉熙嘴上叼着的半根香烟。被年轻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夺去,然后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的火花变得格外明亮,很久才黯淡下去。姚嘉熙脸上,头发,胸膛上还可以看到晶莹的汗珠。他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像是抹了一层亮亮的精油。 “对了,那个丫头如此详细的资料。你是从哪弄来的?” “干嘛?这可是商业机密,告诉你,我以后拿什么交易?” “哟哟,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一点魅力都没有了,钱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钱的好处,我是比别人更加的深有体会,所以啊。我是爱的不得了。” “好吧,你这个钻进钱眼里的妞儿,开个价吧?” “除去你今天的友情折扣,这个数儿,你满意吗?” 年轻女子先是伸手按亮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立刻恢复了明亮。闪烁的霓虹灯也识趣的停了下来,姚嘉熙拿起了身旁的遥控器将大屏幕的画面直接切掉。房间恢复安静之后,年轻女子伸出纤细漂亮的手指对着他比了一个数字,然后等待着他的还价。 “好,没问题,就这个数,成交了。” “这么爽快?可不像你啊。你这个混身上下都是算盘的家伙,今天为什么大方起来了?” 年轻女子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疑惑,缓慢的放下举起的右手,可是刚收到一半就姚嘉熙用力的抓住,将她的食指用力的含在嘴里。年轻女子完全没有准备,身体如同触电般颤抖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出来的时候,身体却被姚嘉熙一下子拉了过去,吻上了她的红唇。 姚嘉熙的双手在年轻女子身上游走着,年轻女子被他狂热的吻弄得有些迷离,双手缓慢的抱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他的长吻。沉浸在暧昧气氛中的年轻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姚嘉熙在她的背后的小动作。 包厢的房门外,走廊上格外的安静,只亮着极其昏暗的壁灯,只不过在步行梯前的电梯,慢慢地下降着,电子显示板上的数字,从五楼跳到了四、三,最后停在二楼。 私人会所的一层大堂里,一名戴着黑色礼帽的年轻女子正和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子站在柜台前进行着登记。柜台里的男服务员,注意着年轻女子被黑色礼帽的下半张脸,不时地偷偷瞄了她几眼,因为她的下巴尖尖的,轮廓非常细致,声音很动听,让人不禁仿佛对她的相貌充满了好奇。 “麻烦能快点吗?” “哦,哦,好的。请两位出示身份证。” “好的,不过,能不能麻烦您将我的资料保密,拜托了。” 年轻女子身旁的男子似乎对男服务生的举动显得有些反感,所以刻意催促他快点办理登记。倒是年轻女子伸手阻止了他,从手上的皮包里,抽出自己的身份证,而压在身份证下面的一张小小的卡片状纸片。 “可以帮忙吗?给你添麻烦了,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这……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保密的。”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 年轻男子的身体微微靠在柜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他的右手有节奏的轻敲着台面,满脸惊愕的望着男服务生的快速转变。他微微笑着,望着年轻女子缓慢抬起的精致脸庞和男服务生痴迷的表情。 年轻女子精致的脸庞上,不施粉黛,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气质。望着他发呆的男服务生,莞尔一笑,而拿在男服务生手上的那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和下面的那张卡片,着实使年轻女子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更神秘的色彩。 (三)、“色”与情的交易。(下) “好了,您的房间已经开好了,8003!这是房间的钥匙,请收好,还有您的证件,这是押金收条,退房的时候,可以凭收条办理。” “真的,要谢谢你的帮忙了……” “不,不客气,这,这都是应该的!” “好了,恩,我们走吧! “是的,大小姐!” “对了,我问一下,电梯在哪里?” “那边,那边……” “好的,回见!” “回,回见!” 柜台里的年轻男服务生,一边将身份证和钥匙牌交还到年轻女子的手上,一边嘱咐着退房时的相关事宜。而年轻女子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而是对男服务生极尽挑逗,她的手刻意在接东西的时候,轻轻的滑过他的手指,然后向他抛出一个媚眼。一旁的年轻男子看着男服务生满脸花痴快要流口水模样,嘴角无奈的上扬着,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听着年轻女子轻唤自己时,才附和着跟在她身后离开,身后还传来着男服务生结结巴巴的回见。 男服务生在两人离开后,还不舍的探出身子盯着年轻女子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她的身影转进一楼狭长走廊里才收回了身体,坐回了黑色的坐椅上。那镶满钻石做的会所招牌,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耀眼,时光天堂四个字像是无数颗星星拼组在一起才完成,搭配着闪烁的霓虹闪灯,饶有风情。 “茜姐。您觉得这个地方的安全系数有多高?” “这个嘛,我觉得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尤其是用了这张脸。我总觉得无论去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的,还要多亏你想到的好办法。当然,也要靠老头子的人脉了,对了,老头子那边要瞒住,我可不想牵脱他进来。” “您放心。我会处理的。不过,刚刚那个小子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是很有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生。” “难得,很少见您夸过谁,是那小子的荣幸。” “你在吃醋吗?” “呃……” 年轻男子边说边伸出右手轻按了一下面前的电梯指示板,而他的左手。却突然被年轻女子轻轻抓住,她牵着他的手。两人快步走进电梯里。年轻女子的右手轻按下八楼的按钮,整个身体柔软而带着阵阵幽香,紧贴在年轻男子的身上,右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缠绵的吻慢慢覆盖上他的唇。 电梯里上演的激吻画面,在移动摄影头的移动中,被完整的记录下来。可是诡异的是,却正在有人入侵监视器的电脑中心。正在小心的消除着这些资料,画面上一道道跳动的波纹,将两人的热吻隔开,然后是满屏的白色雪花点。短暂的跳动后恢复正常。 空旷的监控室里,此时见不到半个人影,只是不时的从里间的置物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声响,而此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快速闪进走廊尽头的紧急逃生门,逃生的铁门被重重的带上的时候,发出了非常沉闷的响起,在安静的走廊上回荡着。 “呜呜……” 不时从置物房的木门里,传出男人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声响,一个年轻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手脚正在被捆绑着,整个人侧躺在地上。他的右额角上不断地有鲜血渗出来,被布条堵住的嘴巴里在呜呜传出求救声,在杂乱的置物房里,这低沉的声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我觉得,若是……” “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我爸那边,我会找个时机对他说的。” “这儿,好吧,我听您的,就您来拿主意吧!” 电梯里年轻女子的嘴唇缓慢的从他的双唇上离开,然后身体轻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在他的腰间。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分外的尴尬,心里两个自己也开始了剧烈的挣扎,面对接下来两人不可避免的独处窘境,自己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逃脱呢。 年轻女子牵着他的手走出电梯的时候,红色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识趣的震动了起来。年轻男子识趣的放开手,接过她递来的8003号房的钥匙牌,快步向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难缠的事情一样,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包厢里的香艳场面,再次上演,红色沙发上,姚嘉熙的身体靠在沙发背上,那个妩媚的年轻女子赤裸着白皙的后背,坐在他的身上。电视的荧幕上,不知何时又发出了一个诱惑的画面,一首极其缠绵的歌曲,绵长而低回的响在房间里。 “喂,姚少爷,价格成交了,我们这样算什么?” “算什么?你说了算,要不然,你做我的女人吧?” “地上的,还是背后的?” “有区别吗?” “本来是有差别的,不过,在我看来,某种程度上又没有差。因为当您的床伴,远远要好过做您的爱人,而且还有不少钱可以赚!” “扫兴,我要封住你这张乱说话的嘴巴!” 姚嘉熙说完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整个包厢里,女人身上的清香弥漫着,隐约间还可以闻到姚嘉熙身上的汗水的味道,充斥着情色的欲望。 年轻女子的身体随着起伏频率的加快,终于挣脱了姚嘉熙的嘴唇,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叫声。荧幕上的场面同样撩人,像是故意为了配合包厢里这对男女的节奏,屏幕里的女人嘴巴里的叫声,回荡着,像是故意遮掩住年轻女子的娇喘声。随后姚嘉熙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声。他的腰部向上用力摆动了几下,然后抱着坐在身上的年轻女子。无力的侧躺在宽敞的红色沙发上。 此时包厢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阵清脆的高跟鞋响声,刻意在经过门前的时候,稍作停顿,然后移动着向走廊尽头的方向走过去了。廊灯随着高跟鞋的节奏,闪闪烁烁。但却在戴着黑色礼帽的年轻女子走进8003号房的瞬间默契的全部熄灭了。 “喂,怎么样?写张支票给我吧,我想,我该走了。” “这么快?不愿意再陪我了一会吗?” “陪你,好像并不是我的工作啊?姚少爷,难道您打算额外付给我薪酬吗?” “啧啧,果然是结束就回归爱钱的本性了。” “这样对您来说。应该是非常理想的最佳关系了吧?我永远不会跟您产生感情,您更不必负责。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姚嘉熙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去拿裤子口袋里的香烟,然后望着年轻女子开始穿衣服,熟练而且迅速。她的右手抓起一件黑色的皮质风衣,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轻放在面前大大的透明茶几上,然后将一支笔递给姚嘉熙。 “好吧?怎样,我把u盘给您。您把支票写给我!” “好。” 姚嘉熙起身从身旁的黑色皮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棕色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接过年轻女子递过来的笔,快速的签好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数字栏的位置。写下了一串串的数字。最后轻撕下,朝着茶几丢了过去,伸手将茶几上的那个浅黄色的u盘拿起来。 “很好!那回见了,您若是再需要什么资料的时候,还要再找我啊?” “一定。不过,若是我想你了,也可以随时找你吗?” “找我吗?可以是可以的,不过要……” “要付钱,对吗?” “bi!只要您需要出钱,随时恭候您的骚扰。” “好,路上小心!” 年轻女子的脚步在听到姚嘉熙的话,停下了门口,她的身体如一条柔软的水蛇,轻靠在墙上。右手食指不断的滑过自己的脸颊,极尽妩媚之姿,姚嘉熙将想要见她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先是微皱了一下眉毛,而且刻意拉长语调,直到姚嘉熙接话,才露出了一个媚惑的笑容。临出门的时候,向着姚嘉熙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转身拉开了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这场交易可真是亏大了!不过,这个男人的床技真不是盖的,若是有机会再切磋,也不错。” “喂,你这个丫头,不是真的上瘾了吧?” “啧啧,立少爷,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不过卖假消息给他,会被发现的,他要是来找我算帐可怎么办?” “放心吧,资料我已经处理过了,真假各半,没那么容易被我发现的。” “这样啊,看来您早就心中有数了,不过,杰少爷和她的行动,也不知道顺利吗?” “应该是没事,对了,你在那里出现过的痕迹最好……” “我会处理掉的,放心!” 穿上黑色皮质风衣的年轻女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框的眼镜,然后将黑色的鸭舌帽重新戴好,右耳上的蓝牙耳机,红光一闪一闪的。她顺着紧急逃生门,快步下楼,向着地下停车场的方位走去,直到她钻进一台黑色的厢车里,才小心的将头上的长假发拿掉。一头短发格外利落干练,她伸手从置物柜里,拿出的一个黑色钱夹里,钱夹的相片上她和银月的笑容,依旧灿烂着。 “你一个人要乖乖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陪伴在你的身边。不过我希望你现在比以前幸福,要记得等着我,我会为你报仇的,等报了仇,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 厢车的黄色车灯在发动车子的时候亮了起来,她的左手轻转着方向盘,车子缓慢的从停车位里驶出来。而独自留在包厢里的姚嘉熙,从沙发后面的坐垫里,抽出一台薄薄的白色笔记型电脑,然后望着透明茶几上的u盘,一脸诡笑。 (四)、诡影?! “刚刚,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因为你吻了我吗?怎么可能?你是我喜欢的女孩,你吻我,我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很幸福。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只不过,刚刚这个吻,我却只感觉到无能为力的苍凉了。你……”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起他了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跟他有多像,我心里有数。所以,你刚刚的反应,我可以理解为病中的幻觉吗?” 金霓妮将头轻轻从顾怀北的肩膀移开,低下头,小声向着他道歉,却换来了他温柔的安抚,他并没有她预想中的发怒和抓狂,只是轻柔地扶住她不停颤抖的双肩,将脸轻靠近到她的低垂的脸庞前,犹豫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将她的身体轻揽进怀里,语气充满心疼贴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安静的房间里,公主床上的粉色挂帘,不时的轻轻飘动着,墙壁上的空调,让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而床对面的白色墙壁上,是一副大大的风景画,而挂在空中的太阳位置,光点不停的闪烁着,像是有一双人的眼睛正在认真的监视着房间里的状况。 “对了,凌方,您说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喂,你管这么多干嘛,秦总让我们盯着他们,好好盯着就是了。” “倒不是,只是看着他们这么亲热,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瞧你那点本事。丢人!” “我可不像你,定力强得吓人。坐怀不乱。” “又来了,对了,怎么样?十八楼起火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你问起,我才说。真的是有够蹊跷的。” “怎么呢?” “肯定是人为纵火,不过只烧了一个红色的塑料桶,真搞不懂是什么意图?” 原来这间酒店房间的隔壁套间特意设计成了一个小小的监控室,好像是为了做一些很特别的用途。在这间宽敞但黑暗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台大大的监控器材,面前很多的按钮和还贴着一些操控指令的操作说明,这台大家伙的屏幕上正播放着顾怀北和金霓妮所在的房间的各角度全景画面。 凌方和那名叫张志的保安。坐在电脑前面,两个人盯着分布的各种小画面。张志还伸手旋转了一下面前的按钮。将其中一个画面刻意放大了,是顾怀北正扶着金霓妮坐回床前的影像,因为房间里的声音监控,好像被关掉了,所以只能看到画面,两人的对话却是无从知晓,不过倒是可以看到两人嘴巴不停的动着,只可惜两人都不会唇语。所以也是一头雾水。 “喂,凌方,这位漂亮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她是大小姐?” “秦总的态度呗,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一口一个您的称呼过一个小姑娘了?” “然后呢?” “然后,我感觉这位大小姐的背景应该非常大吧?你有没有看到刚刚来赶来酒店的那个老头?” “看到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认识他啊?” “不认识。” 凌方说不认识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怪异,而张志却丝毫没有察觉,先是满脸惊诧的望着凌方,那感觉活脱脱像在看一个从太空降临的外星人,然后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金祖光的经历。 这种感觉让凌方觉得十分的微妙。听着这些关于金祖光各种阶段的光荣成就史,他隐约有一种感觉,张志这个人倒是非常有广播主持人的潜质,记性真的不是一般好,可以把一个陌生老人的成就倒背如流,而且说得绘声绘色,真心难得。 “喂,你别光顾着傻笑啊,有没有在听啊?” “有,有有,当然有啊!”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听说他可是c市顶级的大富翁,听说那个金光美的净资产都可以买下十个c市了。哇,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到真人,真是太幸运了。” 说到这里的张志,脸上的激动表情像是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了。凌方无奈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想安抚的说几句什么,但嘴巴动了两下,却放弃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对着面前这个对金祖光充满崇拜的张志要说点什么才好。 张志又喋喋不休的说了半个小时,直到口渴的抓起旁边木桌上的水杯,整整喝了三大杯的水才罢休。此时凌志的目光无意掠过荧幕角落上的一个画面,一下子紧张的站起身来,紧张的盯着监控器上许多画面中的一个。对着坐在旁边正准备继续说话的张志,伸出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然后语气严肃的说道。 “等等,这里不对有情况,快切成大的画面。” “怎么了?” “别废话,快,把画面切大。” “哦,好,好好的。” “快呀……” 随着张志的手颤抖地旋转了一下机台上的一个白色转盘,凌方手指指着的方向一个大大的画面被切换到主屏幕上。顺着凌方手指的方向,张志惊讶的看到在靠近金霓妮所在房间的逃生门门缝里,有一个身影正在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安静无人的走廊。 “这是……” “我想这才是秦总让我们监视的目标吧?” “何以见得?” “就像你刚刚推理的,如果那位大小姐真的跟那个c市的大富翁有什么关系的话,秦总怎么可能派人监视。你注意到没有,秦总给我们下命令的时候,用的是监视他。而不是保护他们?”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所以。这个结论很简单,秦总肯定料到有什么人要对这位大小姐不利了,所以派我们在这个地方监视着情况,然后随时报告。” 对于凌方这个推断,张志显得格外的吃惊,或许是对他讲述这一切时的坚定的语气和自信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吧?跟他共事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加起来只有一个星期而已,但是从见到凌方开始,张志就一直都有着这样的一种微妙的感觉。他绝对不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而对于他来风华绝代做保安,也曾一度格外不理解,尤其是听到他的推理后,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你……” “对了。一会我们两个怎么行动,你觉得是先打给秦总。还是直接找智辰少爷过来?” “呃?” “算了,我看还是直接打给秦总吧,省得节外生枝” “好,好,听你的吧!” 张志被凌方突然装傻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充满疑惑和不解,但是此时的凌方根本不管张志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的拨通了一串号码。通过听筒,张志能清晰听到接通时发出的嘟嘟声。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实话?” “你不是想听吗?” “可是,从前,你不是很讨厌我提起他吗?” “我确实不喜欢你提起他。当然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吧?但现在,我的立场开始微微在发生着变化了,所以有些事,我想你要清楚的知道,才会做决定,而且可以帮助你做更正确的决定。” “你……谢谢!” 房间里,金霓妮躺在舒适的大床上,顾怀北一边的帮她盖好被子,一边耐心的开始讲述起关于三人纠缠命运的故事。而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透明玻璃杯里,此时开水的热气,正在升腾着飘出杯子,像是一个在八音盒上跳舞的美丽女孩。 金祖光此时正在二十层秦天峰的那间2020号房里,他双手按在龙头拐杖上面,坐在一张长长的沙发上。秦天峰正站在落地窗边的木桌前泡茶,而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正走到电视前面,蹲下身体,小心的打开了电视机的屏幕。 六十四寸的屏幕上,跳出金霓妮躺在沙发上被催眠的画面,而立体声音响传出的叫声,却被白衣男子刻意用遥控器调低了。只是将画面放慢速度缓慢给沙发上的金祖光看。 “那个,智辰啊,这样的催眠对她的身体是否有什么害处?” “这个嘛,如果只是良性的心理暗示,而且不要频繁使用的话,对身体没有任何危害的。只是她的心理状态,不是很稳定,所以我有点担心。” “关于这段记忆的消除?” “这个嘛,很难,因为爷爷您也是了解她潜在人格的事,如果是单独的痛苦记忆,也许有方法可以置换。但她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强行替换的话,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衍生出其它的人格,也许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那我们该怎么办?” “像上次那样,虚构一个梦境,然后以志叔叔和小绮的意识形态引导她们进行对话,对她的心理恢复会有很大的帮助。只要让她觉得对方并没有怨敢自己,反而希望自己勇敢,就会形成一种无形的心理暗示,会努力想要达到他们的要求,也许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白衣男子边说,边缓慢的调大了音量,金霓妮喃喃的一段话引起了金祖光的注意。他小心的移开龙头拐杖,身体微微靠在沙背上,望着电视机里,金霓妮躺在沙发上的痛苦模样和嘴巴一直不停讲述着一段话。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除了白色空调上两条蕾丝条被吹起发出的声响,金霓妮沙哑的声音和那悲伤的话语,久久的回荡在三个人的身上。秦天峰将白色的茶杯放在透明茶几前,然后贴着金祖光的身边坐下,白衣男子则是转身,望着屏幕的方向。 另外一间同样装潢奢华的酒店房间里,顾夏阳蜷缩着身体,躺在一张圆形的大床上。房间的窗帘被紧紧拉起来,房间里隐隐有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他手里紧抱着一个星空灯,整个房间的白色墙壁都在闪烁的星空灯里,好像变成了夜空里的繁星点点,顾夏阳脸上的表情那么悲伤,眼角有泪水正顺着他帅气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五)、那些吻的故事。 “所以他真的在我们家住过?” “是,不过时间很短,他留在金家也只不过只有三年三个月零七天。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三个月零七天你都记得?” “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在金家见到你一样。” “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 “是。” “因为是我赶他走的,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害人,你觉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顾怀北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轻轻的坐在床边,身体缓慢的侧躺在床上,金霓妮的身体也本能的向床的左侧挪了挪,刻意留出一些位置给躺下的顾怀北。此时的两个人,像是两个互相取暖的小孩子,面对面的躺着,望着对方发呆。 “为什么对我说实话?” “傻瓜,我骗过你一次,我真的不想再骗你了!” “你指的是上次在怀古小镇见面的事?” “是,当时我骗了你,后来也没有跟你解释,直到现在,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我也一直没有给你。那之后不断的发生的意外,使得我们俩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我们就变得现在的这副模样,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当时我表白过的,你拒绝了,为什么?” “我说过,若是你离开我很久之后,依然有同样的感觉,我们就在一起吧?不止是因为我对爱情的洁癖,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夏阳,说来可笑吧,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你对夏阳表白的那个夏日的情景。” 顾怀北说这段话的时候。左手轻轻的枕在手臂下,右手伸过来抚摸着金霓妮散开的黑色长发。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似乎把金霓妮把她当成在沉睡中的睡美人,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惊醒她。 房间里,温度在升高后再次慢慢下降,金霓妮感觉到有风从房间里聚集着向自己吹来,她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向着顾怀北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此时墙上的风景画上,光点一瞬间消失。画面恢复了完整,只是走廊外突然响起重物接触地面的声响,隐约间有男人低沉的说话声,但很快就再次安静。 “喂,凌方,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冲动?” “冲动?我可不觉得。倒是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我们把他带到哪去比较重要吧?” “对了,电话里秦总怎么说的?” “秦总说,让我们先看住这个家伙,他晚些会亲自问话。” “那,带他去哪?” “要不然,我们带他去那个地方好了?” “好吧,我们走!” 张志和凌方两人同时压低了音量,两个人抓着一个昏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而昏倒在地上的男人,后脖颈的位置有一道泛红的痕迹,似乎是有人用手重击后留下的,看来是被两人之中的谁打昏了的缘故吧。 随着两个人将年轻男人扶起来,拖行着前行时,年轻男人的样貌微微呈现出来。这个长相格外像猴子的家伙,正是上次在惠仁医院出现的那个猴脸记者。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 猴脸男人被两人拖行着带进了电梯,不知带往何处了。狭长的走廊上,廊灯散发微紫色的光芒,将整条走廊照亮,看上去格外的淡雅。墙壁角落里的紧急逃生门,不时有风顺着门缝下钻进来,金霓妮和顾怀北所在的房间房门紧闭,钻进来的风,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在他们的房门前驻足流连。 房间里的大床上。金霓妮靠在顾怀北的肩头听他讲起了她早已没有任何印象的小时候。那段只属于顾怀北、她和顾夏阳三人的青涩时光。没有一丝暧昧的味道,两个人只是单纯的依赖着对方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寒冷的心,全然没有欲望的交织。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管我?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叫我不要跟你说话吧?” “喂。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只是说,你不许主动跟我说话,又没说我不能跟你说话吧?” “这样很有趣吗?玩这种抠字眼的文字游戏?” “有趣,尤其是对着你。” 一个美艳少女出现在一间小小的书房里,而一个样貌俊秀的少年正在整理着地板上散落的几副画,站在房口的少女,满脸不满盯着少年专心致志整理着画稿的模样。她的右手上抱着一本柯南道尔的《恐怖谷》。而门边还站在一个比她要高上一个头的冷峻少年,少年的目光直直盯着蹲在地板上,小心收拾着画稿的俊秀少年。 “喂,夏阳,霓妮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那么喜欢陪着她,你去陪她就是了,何必来找我?反正我没时间陪着这位娇蛮的大小姐胡闹。” “喂,你这个小子别这么傲,小心我可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真有趣,你们俩个不一直都是一伙的嘛,从我住下来开始,你一直在教训我,不是吗?而且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理你们,麻烦出去,好吗?” “你……” “算了,不强求,既然他不想去,我们自己去!” 少女适时阻止了冷峻少年要说的话,并且伸手去挽他的胳膊,然后嘴角的笑意浮起一丝诡异,望向地板上整理东西的俊秀少年。俊秀少年抬头望了一眼两人,只是轻轻说了句不送,便继续埋头整理起几副画稿。 “丫头,那个小子这么喜欢跟你作对,要不要教训他?” “要你管闲事,不要以为我拉着你出来,就会听你的说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好了。怎么样?我说的事,你会不会帮我办好?” “我会想办法的,只是爷爷那边……” “放心,爷爷那边的工作我来做,他不会怪罪你就是了,不过那个臭老头问起,你可别告密,否则,我可是不会再跟你说话的。” 从俊秀少年房中走出来两人。脚步停在一个大大的露天晒台前面,少女放开挽着冷峻少年的手,快步来到晒台的栏杆旁,冷峻少年也是快步跟上。少年看她的目光里写满了柔情,只可惜少女对他的态度一贯淡漠,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一棵绿色盆栽里的叶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好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可是你一个人……” “你是想要管我吗?” “不,不是,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那你就离开!” 冷峻少年眼神里有一丝失落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冷峻的表情,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转身。露天晒台上,只剩下少女一个人了,将手里那本《恐怖谷》轻放在地上。双手捧起那盆盛放着绿色叶子的盆栽,嘴里喃喃的自言起来。 “顾夏阳,你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毫无感情?” 而房门口,冷峻少年的身体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听着少女一个人喃喃的说着关于那个俊秀少年的事,她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小小的刀子,不停的飞射到他的心上。从他来到金家见到这个少女开始的那天。他就是对这个外表美艳,个性冷漠的女孩有着一种异样的感情。远远的看着她,成了他在来金家后最大的一个习惯。 “当时我觉得你既然喜欢他,那我就想办法让他离开金家好了。说真的,当时我真的讨厌你总是把目光无意间驻留在他的身上,讨厌你提起他,眼中就会涌动的情绪,讨厌偶尔会悲伤的目光望着他发呆。我知道爷爷也喜欢他,也偷偷听到他和你爸爸的谈话,言语间。他们似乎都想你跟夏阳在一起,所以,我做了那件事。” 顾怀北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微微翻转向金霓妮的方向,伸出右手将她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里,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悲伤的回忆里。金霓妮也没有挣脱。反而自己靠向他的怀中,左手更是紧紧的环抱在他的腰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了一会,继续发问。 “后来呢?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爷爷才会让他离开金家?” “每个细节,你都想知道吗?” “若是你愿意说,我想每个细节都知道,但若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的。” “这样并不像你!” “是吗?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失忆了呢,从前的你,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了呢?” 顾怀北的右手轻抚着金霓妮的左脸颊,望着她的头从自己的怀里仰着,她目光里涌动着的汹涌情绪,让顾怀北努力压抑的所有的情感在那一瞬间爆发。他拼命说服自己的那些情绪,在这个眼神里一下子崩溃了,少年时初遇的好感,岁月流逝后无尽的思念,重逢里她长大的勇敢和灿烂笑容,如同一部长电影被切割出来的镜头,按照顺序,快速的回放。 金霓妮感觉到顾怀北的唇带着他熟悉的温柔靠近自己的时候,没有躲避,而是任他的唇带着浓烈的爱意覆盖上她有些干裂的嘴唇。她的右手缓慢的爬上他的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不停的翻转在床上,顾怀北的身体用力的压在她的身上,缠绵的吻像是要将她吸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关于那个密码,你究竟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却不想来见我了……” 顾夏阳抱着那个星空灯躺在圆形大床上,喃喃的重复着,房间天花板上,星光闪烁着。他的身体更加用力的蜷缩起来,好像是一个躲在妈妈怀抱里的小婴儿,双腿紧贴在他的胸口,赤裸着的双脚因为发木而变得疼痛难忍。 他紧闭着双眼,心里想像着那个盛夏,少女金霓妮在花园里踮起脚尖吻上自己双唇的情景。她的吻虽然轻得如同拂过的吹过,流动的空气,可是却轻易的推开了他一直久久紧闭的心门。 (六)、迟到的“失恋”。 “我,曾经无数次想像过我们之间重逢的情景,不管坏的还是好的,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吧?其实我统统设想过,只是我没有想过,夏阳会再回来,你会再遇到他。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以为命运早已厌倦了我们三人捆绑似的命运,所以将我们拆散,夏阳,我,还有你,此生终究不会再重逢了。看来,是我低估了夏阳对你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更错估了命运为我们设定的结局。” 顾怀北的话,听起来那么刺痛,金霓妮望着他的身体缓慢的离开自己的身体,重重的躺在床上,摊开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的身体摆成了一个正正的大字。嘴唇上他的气息仍然清晰,好像一直弥漫在她的嘴唇上,不肯消散,却丝毫无法将这样的缠绵的热吻与情欲沾上半点关联。 “你会恨我吗?” “恨你什么?恨你表白后又再次爱上他,还是恨他轻易就憾动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也很想恨谁,这样或许我的心里会更平衡一点?只可惜,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无法真的恨上,就算曾经我真的很歇斯底里,可是却依旧无法在我心上留下半点痕迹。” “我们三个被命运玩弄了吗?” “或许是吧,命运故意让我们俩个先后遇上你,却残酷的只许我们其中一人留下。” 金霓妮将身体侧向顾怀北的方向,听着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她突然左臂剧烈的痉挛起来,好像每条神经都在被巨大的电流灼烧着,金霓妮本能的抱着左臂,蜷缩着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怎么了?妮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 “你根本不会骗人,每次骗人都会被人看破。”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会说谎,失败的侦探小姐!” 这句失败的侦探小姐如同一把开启尘封心门的钥匙,瞬间将金霓妮一直无法想起的记忆之门打开,沉重的大门声,在她的心里低沉的响起。随着那扇门的打开,门里那不时涌起的灰尘,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那些飞散的灰尘跟着空气一起飞进金霓妮的鼻腔。 “妮子?” “好呛,为什么好多的灰尘?” “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你的心让你产生了错觉。” “你,你说是我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金霓妮强忍着左臂触电般的疼痛,转向顾怀北的方向,却被他用力的抱住,他赤裸的胸膛紧贴在金霓妮的脸颊上。他的右手轻轻抓住她的左手。有规律的揉搓着在为她缓解着疼痛。 他身上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混合着空气里飘浮着莫名的花香,正在渗入她的每个毛孔,安抚着她身体剧烈痉挛的疼痛感受。有很多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只是一时间无法清晰的还原。 “为什么对我好?” “这个问题好难,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你明明可以继续骗我的,为什么对我坦承?” “其实你知道我多想骗你,骗你那些感受都不是真的。夏阳从来不曾存在,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对我心爱的你说谎。那次从医院的不告而别,几乎花掉了我全部的勇气,所以,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可以骗人。” 金霓妮的身体痛疼感在慢慢消失,顾怀北的身体也随着疼痛感开始疏远。他坐起身体,双手抱着双膝。目光望向落地窗外,不知何时阴暗下来的天空,霓虹闪烁的建筑群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充满了浮华的喧嚣。 顾怀北缓慢伸出左手,望向落地窗的方向伸展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静静的停在半空中。月光洒进来照在地板上,落在一大片光影,顾怀北的手指修长而漂亮,每一个指节都均匀分布,借着月光看上去他的如同在慢慢透明。金霓妮翻身想来,突然抱住他的身体。 “怎么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若是我当初不说那些话,就不会伤害到你了。” “傻瓜,我反倒很庆幸当时你说了那些话。因为有天。我回想起过去的时候,也不是我一个人痴情苦恋。至少曾经有一段时光里,你曾经喜欢过我,为我伤心过,为我倍受煎熬,饱尝相思。” “笨蛋,你真是一个大笨蛋!” “那么,曾经喜欢过这个笨蛋的你,又有多聪明?” 金霓妮感觉到顾怀北的身体微微转动向自己,她缓慢的抬起头。黑暗光影中的顾怀北依旧有着冷峻分明的轮廓,他的双眸中闪动的光芒,高挺的鼻翼,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像是一个深刻的画面正在被金霓妮隽永的印刻在心里。 “喂?我带你去找他吧?” “找他?去哪里找?”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见他?” “这重要吗?” “重要,非常的重要,对我们三个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 “傻瓜,若连你是否爱他都搞不清,那干嘛还要再见他呢?” “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转变,那时候,你明明就想要留我在你的身边的。” “我的霸道曾经让你非常讨厌吧?也正是那个雨天,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醒了,我曾经非常失败的被欲望蒙蔽了我的心,不过,依旧是你将我解救出来,所以,我心爱的女孩,这次用你的勇敢拯救自己,去正视你的内心,不要再逃避了。” 顾怀北的双手轻轻扶着金霓妮的双肩,金霓妮觉得自己眼前的顾怀北好像再次变回了那个在古风旅馆相遇时对自己百般维护的英雄。他又一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似乎就是一盏会为自己指引前路的明灯,他要自己勇敢的向前看,不要逃避,不要害怕。 “我逃避过吗?” “难道没有吗?从那件事之后的每一天。你都在逃避吗?即便你变成了现在的金霓妮,可是那些往事留给你的阴影,一天也不曾消失,不是吗?” “所以现在……” “现在,是我们要反击了,要开始跟命运之神的对抗。” 这句话如同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太阳,将金霓妮黑暗的心底瞬间照亮,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次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种关系让人最捉摸不透。他们或许曾经非常热烈的相爱。又或者只是默默的远远关注,其实不管是哪种方式,他们喜欢过,爱过,动心过都是事实。有人说,真的爱过就无法再做朋友,因为那些曾经的拥抱亲吻。都会让你心上的痛楚再多一分,所以恋人做回朋友,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从未爱过,要么深爱不止。收音机前的观众,你是否也曾经为这样的关系而疼痛,欢迎你拨打青魇热线,让我们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彼此温暖。” 金霓妮的身体侧躺在白色加长厢车的后座上。她双手合在一起侧放在脸旁,抬头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刺眼的滑过车玻璃。长长的流光配合着车载电台里那名叫青魇的主持人空灵动听的声音。 驾驶座上的顾怀北,此时正在快速移动着方向盘,这个城市的夜,越来变得暧昧迷离起来。他的心里不停地假设着顾夏阳见到金霓妮时的情景,激动。失控还是更加复杂的场面。只是对于自己的选择,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是不是真心的,但是他很确定每次在面对金霓妮的时候,总会做一些自己无法掌控的傻事。 “顾怀北,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做那件事,这些年,这件事成了你好不了的心病。如今再次回到原点,拱手让爱的感觉难道不比当初更疼?”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拱手让爱?因为我发现依旧是十年苦恋,我爱的女孩从来就不是我的爱人,即便这些年,我一直靠着臆想维系我们的关系,在我虚幻的想像里。” 顾怀北感觉到有一个自己正在飞离出自己的身体,坐到身旁的副驾驶上。他一身白色西装,满脸无奈的侧脸问自己正在开车的自己,真的决定如此去做吗?车子的远光灯,让远方的道路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两旁的路灯,交错的倒映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他的余光从内后镜上,看到了金霓妮嘴角慢慢扬起的弧线,像是突然找到了答案似的跟着微笑起来。顾怀北脚下用力踩下了油门,快速向向打了几下方向盘,车子紧紧的贴着车道左转弯进入了一条安静的长路,不远处美霆酒店大大的霓虹招牌跳入他的视线。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其实她曾经爱过我,在那个充满风情的怀古小镇,那时候的她是真的爱过我,在不知道我身份下,没有任何目的,只是遵从当时的心意向我表白。那之后发生的事,不过是每对情侣都会遇到的误会,分离,清醒,错爱。她曾经与我恋爱过,即便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察觉。” “不后悔吗?即便她爱过,为什么不再努力挽留?” “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她不再是那时的她,而我也不似当时的我,那时候时间相爱的我们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死去了。而现在的我们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当然还有他。” 顾怀北的声音在自己的心里洪亮的响起,而回应他的那个声音伴随着副驾驶上消失的身影安静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而加长厢车也驶进了美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老爷,这样好吗?让北少爷带着大小姐出门?”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想,霓妮这孩子需要找到过去的答案,而那个孩子也是这个答案中的一部分。” “那么,您九十大寿继承人的事呢?” “我想,我需要跟那个孩子好好谈谈再决定了。虽然基于金光美集团的立场,我是掌舵人,但相对基于那个孩子的立场,我只是一位找到失散多年孙女的爷爷,她的幸福并不是一个金光美集团的价值可以相比的。” 金祖光站在房间落地窗前,面前是完全黑下来城市夜景,管家明叔递来的茶杯里,升腾的热气模糊玻璃。白色的气雾里,遮挡了住金祖光映在玻璃上的表情,墙壁上的空调正在将热气送进房间,龙头拐杖安心的躺在沙发前,桌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件纸袋。 (七)、杀机重重的老楼道。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喵喵!” “喂,去哪儿啊……” 林雨沫觉得跟一只猫的交流真的格外的困难,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些动物学家真是值得佩服,可以只从这单调的叫声中判断出动物的语言和表达的含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跟随着黑猫的脚步向着楼上走去,她刻意控制着高跟鞋声与楼梯台阶之间的接触,因为在这条静谧的楼道里,高跟鞋的清脆响声显得格外的空灵而阴森。 “哪个,你等等,还要往上爬吗?” “喵!喵,喵喵喵……” “等等,到底要去哪儿?我真的听不懂你的没完没了的喵喵中到底在说着点什么?” “喵喵!” 黑猫的身体一下子被林雨沫双手抱起了来,然后高高的举起来,黑猫似乎被林雨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微微的挣扎着。蓝幽幽的眼睛里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身后的尾巴也直直的竖了起来,不时发出的猫嘶,回荡在寂静的楼道也是特别的瘆人。 “好吧,我承认是我太着急了,吓着了你。” “喵……” “林雨沫,林雨沫,你这算怎么回事嘛,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向一只猫道歉。” “喵!喵喵!” 林雨沫的双手缓慢的收回胸前,黑猫被她轻轻抱住了,惊慌的情绪也似乎慢慢的平静下来,两个小小的爪子紧紧的抓住林雨沫的毛绒外套。林雨沫本来有些紧张,怕黑猫的爪子抓坏前胸上的绒毛,但当她低下头去看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黑猫极为贴心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只是用掌心的小肉垫轻按在她衣服上。 黑猫盯着林雨沫看的时候,卖萌的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右爪子,猫嘶声格外的轻柔,像一个等待着夸奖的小孩子。林雨沫惊讶之余。隐隐的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这只黑猫的举动像极了一个懂事的孩童。除了它猫的外型,每一个举动都让林雨沫觉得温暖贴心,同样也觉得不寒而栗。 楼道里福尔马林的药水味越发的浓重了,听雷阿姨说这栋老楼今年已经进入拆迁的规划范围,很快这个老旧的赤雨小区就要被移为一片平地,然后重新在这里起建一栋高层的住宅小区。 这栋1号老楼里,本来住户很多的。但现在除了一层b座的秦雨金霓妮。二层a座的那个叫简喻欣的神秘女人,三层现在早已完全空置,四层只有c座住着一个长年独居的孤寡老人,五层的a座和c座分别有着两层人家。其余有些住户在接到拆迁消息后搬走交房了。 林雨沫不知道这强烈的福尔马林的位置到底是从哪里飘出来的,但在黑猫的引领下,刚刚经过四楼的时候,她刻意看到了一眼c座。透过门上的老式气窗,隐隐的能听到老人家的电视还在放着一段新闻。林雨沫停在门口站了一会,只要每每她想要靠近房门时,黑猫都用力的拉她的裤角,示意要她赶快离开上五楼。 这个举动让林雨沫格外的介意,总有种感觉。这个四楼c有什么问题,不过拗不过黑猫的坚持,她还是放弃了敲门进入的念头。林雨沫来这栋老式小区的次数并不太多,加上这次也在刚过十位数而已,因为从秦雨和林辉搬到这个小区之后,她就有着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所以很少踏入这里。 黑猫来到四楼后的表现也非常怪异,变得异常的安静,只是一直用小爪子去拉林雨沫的裤角,完全沉默不再发出任何叫声,好像也在刻意回避着四楼c座的这位独居老人。但令林雨沫觉得不寻常的是,当她站在四楼这里的时候,福尔马林的味道却变得淡了许多,远不如三楼那么浓重,而她离开四楼行至五楼c座门前的时候,一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快步下楼。 林雨沫觉得黑猫下楼的速度远远要比自己更快,但很快的她就意识到黑猫这样做的目地是想要阻止她下楼,因为她才刚刚到四楼转角的时候,就看到它站在往三楼去的转角那里,挥舞着爪子,好像在向自己说着什么,却乖巧没有发一丁点的声音。 它蓝幽幽的眼睛里像是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林雨沫从这样的眼神看出一丝不安,她觉得这只黑猫真的很神奇,身上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楼道里的安静的吓人,林雨沫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清晰的心跳一下下响起。 林雨沫轻轻的下楼,来到黑猫身前,她蹲下身体,伸手想去把它抱起来,可是黑猫却像是发狂一般,挥舞着爪子不肯让她抱。最后竟然顺着楼梯突然向上跑去,咚咚的声响回荡在楼道里格外空灵,让林雨沫的心不禁的沉重起来,随后从四楼c座响起的那一声怒吼,让她追着黑猫跑上五楼的身体险些摔倒,还好及时的拉住了五楼转角的楼梯扶手。 “喂,你这只臭猫有完没完,小心我把你抓来煮了!” “喵!” “快滚回二楼去,再敢上来,绝不放过你!” “喵!喵……” 林雨沫的左手紧拉着五楼楼梯扶手,身体顺势蹲下,听着四楼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冲着五楼的方向大声的吼着。通过楼梯的间隙看过去,她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眉毛上挑,满脸怒气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手上拿着一把菜刀,眼神里满是杀气的望向五楼的方向。 轻盈跳上五楼阶梯的黑猫,眼神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目光紧张的盯着五楼b座一直紧闭着的房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雨沫的目光紧张的盯着四楼c的老人,他在外面站了一会,然后才终于重新回房,老人转身的刹那,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看到了从四楼打开的门缝中,地上放着一盆鲜血淋淋的肉。 “这肉是……难道会……” 林雨沫的紧张的情绪在看到这盆鲜血淋淋的肉后,变得更加不安起来,回想着这弥漫在楼道里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她的心莫名的紧了起来。此时站在五楼b座门前的黑猫,脚步轻盈的来到她的身边,抬起小爪子,拉拉她的衣服,示意她继续上楼。 “可是,那上面没有住家了,好像只是天台吧?” “喵?喵!喵……”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跟你去就是了!” “喵!” 听到林雨沫答允自己,黑猫像个孩子般开心的露出一个笑脸,仰起脖子轻蹭着林雨沫伸过来的手,林雨沫觉得心里的恐慌随着黑猫孩子气的撒娇,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条有些诡异的楼道,因为这只善解人意的黑猫存在,而在林雨沫的心中微妙的转变着。黑猫享受着林雨沫右手的轻抚,闭上眼睛享受着,在来回几次之后,睁开眼睛,拉了拉她的衣袖叫她跟着它一起去天台。 天台的门很破旧了,上面挂着的锁头完全只是个摆设,只要轻轻一拉就开了。林雨沫用力的推了几下,天台的铁门才发出沉重的响声,完全打开来,黑猫微侧过身子从门缝中走进去,林雨沫将门费力的推开后,才迈步进了这个荒废很久的天台。 迎面而来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不过依旧可以闻到一些废旧物品发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黑猫只是快速的跳到天台的栏杆上,迎风而立。林雨沫望着黑猫发亮的毛色在寒风中微微的吹起,它蓝幽幽的目光望向林雨沫,隐约有种淡淡的忧伤在流动着。 “怎么了?” “喵!”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喵……” 黑猫的叫声变得很低,而且在风声的夹杂里听得并不是十分真切了。林雨沫觉得这只黑猫此刻更是一个忧伤的孩子,在感叹,在怀念,在遗憾着什么。这种感觉越发的真切,她的心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沉。 天空很蓝,却格外的遥远,太阳依旧挂在那个位置,散发着灿烂的夺目光芒。可是林雨沫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反倒是觉得寒风正钻入毛孔中,让心也跟着颤栗起来。 天台角落里几个大大的牛皮纸箱,却在林雨沫逐渐靠近黑猫的过程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脚步瞬间停下,身体微微转向角落的方向,如同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牵引着,脚下不听使唤的走过来,离得越近,心里的寒意就越强。 当林雨沫伸手去揭开牛皮纸箱的时候,黑猫不知何时跳到了纸箱上面,它小小的身体像一个黑色的毛线团,蜷缩在上面,两只耳朵不停的晃动着。它微微的发出长声的猫嘶,不尖锐却像一把隐形的刀子向着林雨沫动荡的心飞去,而奇妙的是,林雨沫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躲闪。 空荡的天台依旧安静,除了天空中白色的云朵正慢慢变暗,黑猫蜷缩在牛皮纸箱上,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是此时的林雨沫却不知道有人正在悄悄透过天台的门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一个黑色的眼珠,飞快的转动着,在门缝中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你这个丫头,找死吗?既然如此,嘿嘿!我可以送你上路。” 门缝中的低沉声音响在那个人的心里,他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嘴角扬起的诡异笑容里充满了刺骨的杀意。 (八)、局中局。(上) “简姨,这样好吗?若是那个女孩被他盯上怎么办?” “放心,小辉会拼命的保护那个女孩的,可是……” “不用担心,那个女孩并没有你想像中柔弱的,对了,我觉得你要担心的是一会追上来找那个女孩的她吧?你不是在避着她吗?” “若是她真的找上来,我会躲起来的,您不会不帮我的?” “我当然会帮你的,只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我没有准备好之前,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好吧。” 二楼a座的客厅里,简喻欣跟那个棕发女孩小声的交谈着。棕发女孩站在窗帘紧闭的窗边,轻拉了一下窗帘望下外面的草坪,目光里充斥着悲伤。小区的路上,此刻很安静,只有草坪两边的风呼啸着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时有落叶随风飘落到地上。 小路上空无一人,顺着小路望向小区门口的收发室,能看到齐大爷,正站在门口,跟几个卖菜的小贩闲聊着。棕发女孩的目光落在小区对面路边停放着的一台黑色轿车上,车子虽然处于熄火的状态中,依旧可以感觉到车子的后座上有人影在闪动。 “喂,你干嘛一直在这个黑色纸箱上,你乖乖下来,让我打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不好?” 林雨沫的身体蹲在牛皮纸箱的前面,望着蜷成一团的黑猫,小声的跟它打起了商量,像是对着一个任性撒娇的小孩子,开始语气温柔的哄起它来。黑猫像是跟她故意作对似的,伸出两只爪子不停地做着洗脸的动作,两只竖起来的耳朵,此时竟然紧紧的耷拉下去。紧贴住耳朵像是装失聪,粉红色的小舌头正兴致勃勃的舔着掌心的小肉垫。 “你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干嘛啊?现在居然耍起无赖了?” “喵!喵!喵……” “撒娇。撒娇,就会撒娇。然后卖萌,你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干嘛啊?” “哈哈!干嘛?这只臭猫是怕你看到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它是为你好,可惜你听不懂!” “谁?谁在说话?” 随着身后一个阴沉恐怖的声音响起,林雨沫惊慌的起身看到了四楼c座的那个老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用力的砍过来,她敏捷的闪身而过。整个人还在恍惚中没有回过神来。此时纸箱上的黑猫却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身体一下子跃起,向着老人的方向跳了过去,锋利的爪子唰唰两道白光。老人脸上就出现了两道整齐排列的血痕,猫爪上的鲜血有几滴洒到了地上。 “喵!” “该死的猫!” 这一声长长的猫嘶后紧接的是老人狠毒的咒骂,他擦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气愤的挥着刀子向着向上窜下跳的黑猫追去,林雨沫同样紧张的望着周围杂乱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试图寻找着可以用来当武器的铁棍或者棒子。 黑猫的反应非常的灵敏,在上窜下跳中闪过老人手里菜刀的攻击。终于在角落里,林雨沫发现了一根被人丢弃的铁棒,便快步跑去捡起那根铁棒冲向老人的方向,挥捧向他的背后打去。当时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只可惜她的铁棒只落到一半,就被老人回身用菜刀抵住。 “你这个丫头,找死啊……”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了保住我这条老命,我可不想坐牢,结果这只臭猫又来惹事,还带着你过来。小丫头,要怪就怪这只臭猫,本来你可以不用死的,但现在我不能放你活着离开了。” “您别做傻事,还是去自自吧,虽然我不知道您做了什么?现在还来得及?” “自首,门都没有,我要是想自首,那几个家伙就不用死了,哈哈!” “杀人?” “没错,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老人的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一边说一边挥着菜刀向着林雨沫的方向猛砍过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他手上的那把菜刀,看得出刀刃的位置被磨得锃亮。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不停挥舞着刀子砍向林雨沫手上那颗铁棒,铁棒与菜刀接触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天台上。林雨沫非常害怕,她觉得老人的力气大得可怕,每挥一刀都好像要尽力将铁棒砍断一般。 “怎么办?小黑,你快去叫人啊,快去!” 慌乱中,林雨沫一边抵挡着老人菜刀,一边对着一旁的黑猫说话,黑猫脸上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只见它周身的黑毛慢慢竖了起来,耳朵也立了起来,尤其是那条圆圆的尾巴像是一根直直的铁棒一样直竖向天空,完全做出了一副准备好战斗的模样。 “喂,小黑,小黑,你这是要干什么?” “哈!小姑娘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只嚣张的小黑猫想要跟我战斗,看来,你的命要断送在这只自以为的小畜生身上了。” “哼,我才不怕呢,而且我们也不会死的,对吧?小黑!” “喵……” 此时的黑猫像是刻意为了回应林雨沫,发出一声洪亮而且尖锐的猫嘶声,然后整个身体一下子跃起,向着老人的脸上再次抓去。老人的菜刀只顾着挥舞着来对抗着林雨沫手上的铁棒,看到黑猫扑向自己,正准备抽刀去砍向它的时候,林雨沫手里的铁棒如同抓准了机会一般,趁机重重的袭向老人手里的菜刀,哐啷一声,老人手上的菜刀被铁棒非常准确的打落。 老人的身体也跟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黑猫也正正的跳到了他的身上,挥舞着小爪子不停的抓向老人的脸颊,老人的惨叫和黑猫爪子划破皮肤的声音夹杂着不停的回荡在天台里。雷爱华带着几名警察刚刚跑上四楼的时候就听到了天台上传来的叫声,其中一名年轻警察,更是神色慌张地快步冲了上去。 而此刻天台上的场景。着实让匆忙起来的雷爱华和几名年轻警察吃惊,林雨沫正在用自己外套上的一条长长的腰带将老人的双手绑住,老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挣扎着。在他身旁不远的位置的地上,还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掉在那里。 “沫儿。你没事吧?” “雷阿姨,您怎么……” “多亏靠这个……” “啊?” 林雨沫顺着雷爱华的右手的方向看过去,注意到在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条小小的丝带。那条丝带正是之前林雨沫绑在手腕上的粉红色蕾丝发带,她一方面惊讶的是连她何时不见,自己都不知道,另一面疑惑的是雷爱华又是怎么凭这条丝带就找到这里来的。 但一切快得容不得林雨沫多想。老人终于被赶到的几名警察带走了,而且紧接赶来的几名法医利落的开始对天台这个小现场展开了全面细致的勘查工作。 林雨沫真的觉得自己留下来是一个错误,因为当那几个牛皮纸箱被两名法医打开的瞬间,她的胃液如同翻涌的江河无法抑制的冲出来。整个人完全被纸箱里的东西弄得呕吐不止。 “沫儿,来,过来,别看别看了。” “雷阿姨,我。我……” “来,不看,不看,我们先离开,离开这儿。来!” “等等。请两位请等一下,我们需要这位小姐给我们做一下笔录,而且她也被袭击了,作为独立的另一件案件,还麻烦她以当事人的身份接受我们警方的问询和保护。” “小李啊,这……” “雷阿姨,没事,我会配合警方的工作的,请这位警官放心!” 雷爱华本来想扶着林雨沫离开的,但却被身后刚刚第一个冲向天台的年轻警察叫住。林雨沫先是一愣然后望向这名皮肤微微透着古铜色,个头很高,身材很结实的年轻警察,她脸上的表情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沉默,只是目光直直盯着这名警察,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林小姐,谢谢您的配合。” “您认识我?” “算是吧,对您有一点了解。” “哦,我知道了,因为秦风的事吧。” “林小姐,请您稍稍休息一下吧,晚些请您回局里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 这名年轻警察看到林雨沫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忧伤后,刻意将话题转换到口供方面,避免因为穆秦风的死为林雨沫带来的伤感。林雨沫会意的望着这名警察,隐约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正在她的心头涌动着。 张雅熙接到李名峰的通知后,正驾驶着自己那台银白色的crv赶向赤雨小区,她心里对于林雨沫再次被卷入事件的情况,觉得格外的不安。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林雨沫好像是被谁利用了,才掉进了这个陷阱。 雷爱华注意到林雨沫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跟随着那名年轻警察,而她的目光却被天台角落的黑猫吸引住了。黑猫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正蹲坐在那儿,舌头轻舔着沾满的鲜血的爪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幕,仅仅是一种错觉。 “喂,怎么样?” “因为尸体已经高度的腐烂了,完全看不出样貌。” “不过,以这只手臂位置的胎记判断,很有可能是前阵子失踪的那个少女。” “看来这个老人果然是凶手,不过,这楼道里的福尔马林味是怎么回事?” “你也注意到了,我觉得还要对老人的房子搜查一下,可能还会有一些发现吧。” “喂,峰子,林雨沫在哪,没事吧?” 张雅熙快步冲进天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蹲在一箱尸块前面的李名峰和另一个年轻法医,她满头大汗的扶着铁门,询问起林雨沫的所在。林雨沫和雷爱华的目光同时望向穿着警服的张雅熙,林雨沫的声音带着疑惑,轻声叫住了她。 “张警官?我在这里。您……” “你没事吧?” “没事,您怎么会来?” “我接到我同事的电话,知道你出事了,所以……” “您同事?” “对,就是那边那个,我跟他同组。” “请问,那位警官先生怎么称呼?” “你说他吗?他叫李名峰……” 张雅熙对于林雨沫的发问,显得有些意外,而林雨沫在听到后,好像一下子呆住了。张雅熙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不止是惊讶,还夹杂一丝莫名的难以置信,然后目光怔怔的望向正在讨论案情的李名峰。 (九)、局中局。(中) “怎么了?你认识他啊?” “不,不认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干嘛有这样的目光盯着他看啊?” “没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多亏了它。” “你是说那只猫救了你吗?” “算是吧!小黑。” 张雅熙觉得林雨沫的话里有所隐瞒,但也同时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而识趣的转移了问题,只是她很快发现自己这个举动更加的愚蠢。因为之后滔滔不绝的半个小时里,都在听林雨沫讲述那只黑猫的优点,她完全像是着了魔似的,夸赞黑猫的感觉像是夸奖一个勇气可嘉的小孩子。 “喂,这只小黑猫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你会不会太夸大其词了?” “我才没有呢,你是没看到刚才小黑有多勇敢?” “喵!” “是吗?这只猫叫小黑啊?”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它是黑色的,所以……” “它的名字叫小辉。” “喻欣……” 张雅熙和林雨沫两人的谈话随着中年女人低沉的话语而瞬间停了下来。加上雷爱华,三人的目光齐齐的望向天台的门口。雷爱华的一句喻欣,倒是让张雅熙的目光不禁变得警惕起来,她知道雷爱华口中的这个简喻欣正是出现在莫之琪案里那只黑猫的主人。张雅熙的目光在听到简喻欣的话再回到林雨沫怀里的那只黑猫身上,瞬间变得温柔起来,眼前浮现了曾经自己与它见面时的场景。笑着对它说起话来。 “原来是你啊?” “喵!” “好久不见了,小家伙。” 张雅熙突然对这只黑猫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回想起当时它与自己独处时的懂事,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而黑猫只是乖巧的趴在林雨沫的怀里,伸出的小舌头不时舔着自己的爪子。时而发出卖萌的猫嘶,分外让人喜欢。 林雨沫和张雅熙抬头望着简喻欣走进天台时的状态,突然有了同样一种错觉,她到底是不是盲人,因为无论何时她给人的状态都和正常人无异。而且张雅熙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为她就莫之琪死亡案做笔录时,她的反应和对于案件细节的描述。 “喻欣啊,好久不见!” 雷爱华的话语打断了张雅熙的想法,她起身向旁侧了侧,望着简喻欣向着雷爱华的方向走去。她身上的衣服是比较老式的高领灰色毛衫。浅灰色的裤子搭配的鞋子是黑色的,只有外面的外套看上去格外的不搭,是一件花样繁多的格子大衣。 “爱华,果然是你回来了?” “怎么?你知道啊?” “听到b座的开门声的时候,听脚步声应该是你。” “你还是老样子嘛。听力格外的好。对了,你怎么找上来的?” “是小辉的味道,这个小家伙又是到处乱跑的,看来又惹出来不小的麻烦了吗?” “没有,并没有。这次小黑,不,小辉并没有惹麻烦,而且它救了我的命。” “这位是……” 林雨沫听到简喻欣的话,忍不住插话为怀里乖巧的黑猫辩解起来,简喻欣听到林雨沫的声音。头微侧,左耳刻意移向林雨沫所在的方向,她挪动了两下脚步,向着林雨沫的方向走了过来。 简喻欣的举动倒是让林雨沫本来放松下来的情绪再次紧张起来了。无数次,她都只是在那些恐怖的夜晚里,在电话里陪着秦雨听着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楼外的走廊上来回的走动。也曾无数次听秦雨说起二楼a座那个诡异的黑猫主人,而且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双眸看起来也格外的阴森,她抱着黑猫身体的手,开始微微的发抖。 “喵!” 黑猫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非常欢喜的嘶叫,挣脱了林雨沫的怀抱,敏捷的跳到地上,向着简喻欣的脚边走去。简喻欣似乎感应到黑猫的位置,身体微微蹲下,双手向着它的方向张开,林雨沫望着黑猫亲昵的来到简喻欣的手边,先是用脸轻蹭了几下她的手,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几下她的手心,卖萌的猫嘶久久的回荡在天台上,好像是刻意想要冲淡这紧张的氛围。 “不好意思,您好,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张雅熙,我们见过的。” “哦,张警官,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因为您的黑猫又在案发现场出现了,所以,可以请您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吗?让我们暂时先带走它做下取证。”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您了,小辉,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喵!” “谢谢您配合警方的工作。” “应该的。” 简喻欣要抱起黑猫的动作被张雅熙突然的开口打断了。她的双手缓慢的放开了黑猫的身体,微抬起头,寻声望向张雅熙站立的方向,微笑着回应张雅熙的要求。然后左手轻抚了黑猫的头几下,对着黑猫嘱咐起来,黑猫像个懂事的孩童,以轻柔的猫嘶要让放心,最后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张雅熙,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猫嘶。 此时的天台上,风变得大了起来,天台地上的血迹,混合着尸块的腐臭味冲击着每个人的鼻腔。林雨沫和张雅熙下意识的捂住鼻子,雷爱华也伸手轻轻摆动着,试图让空中的气味打散,简喻欣却只是若无其事的起身,转身摸索着朝着天台铁门的方向走去。 “等等,喻欣,等我下,我找你有事。” “有事?那去我家谈吧!” “好。对了。沫儿,你跟雅熙她们先去警局,” “好,我知道了。” “雅熙,沫儿她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了。” “雷阿姨。您放心吧,我会的。”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晚点我再打电话给您。” “好。” 雷爱华对着张雅熙和林雨沫嘱咐着,而此时的简喻欣已经顺着楼梯向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的位置。楼道里的福尔马林味道也慢慢开始消散了,她的脚步缓慢的停留在四楼门前,又扶着把手顺着二楼a走去。 二楼a座门口,门微微打开了一道缝。棕发女孩小心从门缝向楼上望去,听着简喻欣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快速的将身体紧靠在门上,看着简喻欣的右手轻推开门,正准备对着她说话,却听到了紧随而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着那熟悉的轻唤响起。 “喻欣。等等我!” “她……” “快,躲起来。” “我知道。” 棕发女孩听到雷爱华的声音后,脸上先是惊慌了一下,但听着简喻欣的提醒,目光略过走廊里的那个小房间,快步跑了起去。简喻欣确定脚步声停止了,才转身推开了房门,雷爱华的身影出现在三楼转角的时候,她脸上挂满了汗珠,而打开房门。站在门前等她的简喻欣,看不出丝毫异样。 “来,进屋坐吧!” “怎么走的这么急?” “因为出门的时候没有锁门,所以……” “这样啊!” 简喻欣听出雷爱华的语气稍稍迟疑了一下,隐约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别有深意,但还是转身摸索着进门,雷爱华也跟着走进二楼a,她的身影在渐渐关上的房门里完全消失,房门重重的声音,在楼道里久久不肯褪去。 “你先去楼下的警车里吧,这上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好,我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只是我……” 林雨沫抱起黑猫,准备离开天台的时候,突然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怀里的黑猫也是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盯着林雨沫,然后突然用两只小爪子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像是在鼓励着她快说。林雨沫表情犹豫,嘴巴微动着,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黑猫的小爪子力度更大了一点,还伴随着急促的猫嘶。 张雅熙脸上的迟疑却因为黑猫的动作而转化成一个长长的微笑,她也似乎在林雨沫的犹豫里找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答案。她先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正在跟两名年轻法医窃窃私语的李名峰,然后走到林雨沫身前,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真的吗?” “虽然还没有证实,但应该很快就有结论了,在这之前,我们只有安心等待了。” “只能希望是他吧?” “你跟他……” “没什么,只不过是,是以前相识的玩伴而已,所以,请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要打探的意思。” “没关系,不过你放心若是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谢谢。” 林雨沫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黑猫的双手又紧了紧,在一名年轻警察的陪伴下快步离开了天台。张雅熙望着她的身影远去后,终于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此时身后一只厚重的手掌轻搭在她肩上,她只是怔了一秒,但马上就语带的调侃的打趣起那个人。 “喂,怎么办?你记得人家,人家却不记得你,你这个被遗忘的学长,作何感受?” “切,你这个丫头还有心情调侃我?这起案子可不简单,还不快过来,工作了。” “那个,你有他的消息吗?她好像也在意他的事?” “他不是要我们守口如瓶吧?有些事,我们这些旁观者最好还是沉默,等当事者自己去解释的比较好。” 李名峰边说边收回搭在张雅熙肩上的右手,指了指地面上摆放着的四个牛皮纸箱,拉着她的胳膊向着纸箱方向走去。张雅熙笑着摇头,然后凭他拉着自己来到装着尸块的纸箱前,此刻天空依旧有些阴霾,太阳躲在云层里,只留下模糊的光晕,像是不忍看到这个惨烈的凶案现场一样。 (十)、局中局。(下) “雅熙,你觉得这个现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看来,不止是我有这样的感觉,大家也都有这样的感受,对吗?” “是,尤其这个现场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这些纸箱的摆放位置和分布状态。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有没有觉得这些纸箱是刻意被谁摆放成这种样子的?” “没错。看来,除了凶手,还有人在这个现场停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又有得忙了,若是这真的是个局中局的话,肯定还会有其它线索留下的。” “怎么样?去他家看看……” “当然了。” 张雅熙和李名峰的观点,在场的两名法医人员和三名刑警也点头表示认同。李名峰示意两名法医人员先送这四箱东西下楼,自己则是带着张雅熙和其中一名身材瘦高的年轻男子,离开天台去四楼c座那个老人家看看。 李名峰的脚步很急促,只是当他的目光掠过五楼b座的时候,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但短暂的迟疑后,还是快步下楼来到了房门微掩的四楼c座。但是进门前,三人还是先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张雅熙和那名瘦高男子利落的将身体闪到两旁,李名峰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才用力拉开了房门。 房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三人的目光立刻就被放在离门口不远处的一堆鲜血淋淋的盆肉吸引住了,张雅熙的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一下,本能的捂住嘴巴。拼命压抑着想要呕吐的强烈冲动,而那名瘦高的年轻男子却只是眉毛紧皱在一起,然后紧盯着李名峰缓慢靠近那盆肉的背影。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两个提着医用化验箱的法医人员重新返回了四楼c座门前,其中一个年轻的女法医对着瘦高男子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提着医用化验箱走进c座,身后那个男法医也跟着进入。 这个房间的构造是很老式的两房一厅,只不过所谓的厅被刻意改造成了厨房餐厅一体,而且刻意在房门右侧添了一道玻璃门隔断。那盆血淋淋的鲜肉就被放在隔断边上,地上还有着几道血水滴落的痕迹,好像是有人曾经拉着铁盆拖行留下的。 张雅熙和瘦高男子各自进入左右两间卧室,查找线索,两名法医和李名峰就留在了玻璃隔断前对这盆血肉做起了细致的采证。年轻女法医从医用铁箱里拿出一副白色塑胶手套,然后小心的将铁盆里的血肉一块块拿出来,摆放在地上早已铺好的透明布层上。另外一名男法医也帮忙分辨着这些血块是哪些部位。 “果然是人肉,对吗?” “是的。而且以现阶段这些尸块的来判断,这应该是一名年轻男性。” “年轻男性?” “是的,而且看上去这名男性的年龄不大,不过正确的年龄还要回去测过骨龄才能得到准确的结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盆里的尸块并不是全部的。所以这个房间里,可能还有一部分尸块。” “啊!” 李名峰和女法医的谈话只进行了一半,就被从右侧卧室里传出来的张雅熙的叫声打断,那名男法医快速起身,冲进右侧开着房门的卧室。随后,男法医急促的叫声,将李名峰和女法医吸引到这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卧室里。 “天啊!” “这,这是什么……” “简直是个变态!” “雅熙,你没事吧,喂。雅熙!” “没,没,没事!只是……” 在这间狭窄的小卧室里,男法医站在一个老式的木制衣柜前,打开的衣柜里居然有放着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器皿。而器皿里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笼罩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过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飘浮在器皿里的东西才是重点。 “雅熙,你先离开一下吧。” “不,我没事,别担心。” “来,吃这个,你会觉得好一些的。” “谢谢。” 张雅熙接过女法医接过来的一个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白色的方块晶体,看上去像是一块糖又好像不是,轻放进嘴里含住。而李名峰跟女法医来到木门前,在男法医的协助下顺利的将这个圆柱形器皿从木柜移出来,轻放在地上。 圆柱器皿里涌动的福尔马林之中,除了滚动的内脏和几米长的肠子,还有一颗双目圆睁的人头。而令众人觉得愤怒的是,这颗人头脸上的每寸皮肤都好像被一个圆形的勺子狠狠的剜了出来。只留下两只怒目圆睁,无法瞑目的黑色眼珠,那里面复杂的情绪,让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死亡前的恐惧和绝望。 “这种行为真的令人发指。真的是想不到一个老人可以如此变态。” “看来,有必要将这个房间完整的搜查一下,我想肯定会有很多的线索。” “对了,庆队他到了吗?” “庆队早就到了,他现在正在三楼的b座里,进行取证。” “三楼b?” “是的。已经在三楼房间里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什么?” “而且庆队指示我们也要进入五楼b座进行搜查。” “这次看来真的够棘手了,这个变态杀手,到底杀了多少人,目前也许还是未知之数。” 李名峰在听完随后进入卧室的一名年轻警官的转述后,感叹的说道。张雅熙的脸色还在微微发白,嘴唇在颤抖着,隐隐的可以听到牙齿碰撞发出的声响。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不小心坐到了木制衣柜旁边的木床上,空荡的感觉,让她意识到什么。身体快速收回,伸手用力的扯开了上面的床单。 床单下面的景象更是让在场所有的警方人员震惊了。双层拼接的木床里完全是空的,薄薄的被子被鲜血染红了,而被子下面长方形床体里,躺着是四具已经完全被掏空的尸体。不过是清一色的身体躯干,头颅都不翼而飞。 张雅熙刚刚缓解的呕吐感,再次汹涌的冲出口腔,她快速跑向卧室,向着卫生间跑去。留下的几名法医和警员都是强压着胃酸的侵袭,李名峰右手颤抖着,慢慢紧握起来,紧咬着的嘴唇,渗出了鲜血。他从警也有些年头了,各种大大小小。手法各异的凶案现场他也看过不少,不过这种现场,还是第一次。 “看完这里,我突然有一个非常大的疑问,在这栋老楼里的活人还有谁?” “怕是只剩下二楼a的那个眼盲女人了。” “庆队?” 李名峰的喃喃自语在听到一个浑厚男声的话语后停了下来。而众人脱口而出的庆队。毫无悬念的揭晓了来人的身份。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是刑侦队长庆博,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警,这个女警正是齐墨。 “齐墨,你怎么来了?呃……庆队?” “小张啊。你也在?” “嗯。” “怎么样?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 “这个,这个还是让峰子跟您具体汇报一下,我想我需要出去透透气了。” “这样,那你去吧,快去快回。小齐啊,你陪着她吧。” “我知道了。庆队。” 四楼c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此刻聚焦了不少的警方人员,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张雅熙准备回那间卧室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齐墨和庆博。庆博本打算叫张雅熙将现场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一下,但张雅熙的状况实在不佳,只得将工作推给了房间里的李名峰,自己请示出去透气。 离开这间充满福尔马林味道房间的张雅熙快步冲上楼,紧随其后的齐墨也担心的追了上去。还好此刻的天台早已恢复了安静,只是被警方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地上都做过一些关于现场线索的标记。 天台上的风里还残留着丝许血腥味,但却比楼道的药水味要好闻多了。张雅熙用力的吸了一口带着冷冷的空气,闭上双眼试图抹去一直在眼前回荡的那个可怕的场景。齐墨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来到天台边上的铁栏杆,张雅熙双手紧抓着有些冰冷的栏杆,望向楼下的小路。 这栋老楼前面的小路上,停放着四五台的警车,小区门口也有着大批的观众的围观,都聚焦在警方的黄色警戒线外面,感觉到人群里不时的在骚动着。齐墨也注意到张雅熙脸上的表情正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她伸手轻搭在张雅熙的肩上,开始语调缓慢的安抚起她动荡的情绪了。 “雅熙啊,你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好,怎么会好呢?从这个夏天开始,我觉得自己的情绪就没有一天是平稳的。” “是啊。彼岸花杀手的案子好算是有了眉目了,没想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真的是个多事之秋啊。不过,现在想来,这大半年真的像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般,那么现在,对于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若是我说我觉得这件案子像是另一个序幕,可能还会更可怕的事发生,你相信吗?即便我不想这样想,可是我的心里的感觉就是如此的。” 天台上呼呼的风声,吹得格外的凛冽,感觉像是一把把飞行中的刀子,胡乱的划割着两个人的脸。齐墨的目光望向天空中的太阳,蓝色的天空上黑了整整一大块,像是被人偷偷咬掉的娃娃脸,一脸悲伤的模样。 “秋末这场局中局,会引领我们去一个无比寒冷黑暗的严冬吗?” “可是不管是局中局,或者更复杂的案中案,正义终将带领我们去迎接下一个春天的,不是吗?” 齐墨说完这句话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的忧伤,眼角依稀有泪水偷偷的掉下来,张雅熙只是轻轻依靠在栏杆上,闭上了双眼,心里却刮了起寒风阵阵。 (十一)、弥漫的死亡气息。 “小辉,你的名字叫小辉吗?” “喵!喵?” “小辉,这个名字很有趣喔,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请使用访问本站。” “喵!” “你是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所以这些叫声都是在回应我的问话。” “喵!” “若是他知道我的命是一只小猫救下来的,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黑猫在听到林雨沫这句话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然后只是安静乖巧的窝在她的怀里,两只爪子上的肉垫带着温热轻轻覆盖在林雨沫白皙滑嫩的手上。她的身体轻靠在倾斜的后座上,望着窗外被拉起的警戒线,车窗上因为寒冷渐渐涌起的雾气,让林雨沫看不清聚集人群中那些围观者的表情,只是隐隐的觉得黑猫的舌头轻舔着自己的手背,它舌头上的刺轻轻划过皮肤,带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天空的颜色慢慢黯淡下来了,黑云嚣张的将白云的最后一块脸吃掉,天空中似乎瞬间变得一个大大的黑洞。黑洞里缓慢出现的那张脸,似乎想要从流动的黑云中爬起来,所以拼命撕扯着。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 “喵喵喵!” “小辉,当只猫会不会比人幸福,因为至少不用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 “喵……喵,呜!” 林雨沫看到黑猫的身体慢慢伸开,双爪轻轻搭在自己的胸口,像是长长伸了一个腰,又像是要反驳林雨沫的观点。它的利爪在伸展后又快速收回,仿佛是怕爪子会弄伤林雨沫,小小的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蓝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林雨沫。 警车里只有林雨沫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她觉得头开始变得昏沉沉的,所以抱着黑猫缓慢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外面嘈杂声,终于在她慢慢模糊起来的意识中变得不再真切了。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紧盯着林雨沫所在的那台警车,他的右耳上戴着长长的耳机线,黑色的细线像是从大衣的内口袋里伸出来的。细线上的麦克风刻意被他固定的贴近嘴巴的位置。 “喂!恩,这边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将她带过去了,请示一下大小姐,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才好呢?我是要留下还是先离开再候命啊?” “这个嘛,大小姐现在可能没有办法直接给您回复,不过我觉得您先离开比较好,若是警方做例行询问,就比较麻烦了。” “好。我知道了,恩,照顾好大小姐,我很快就回去。” “好的,您万事小心。” “放心。” 年轻男子挂上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用力的靠在包间的大床上。多亏刚刚的电话救场,年轻女子跟随后赶来的两个年轻男子进入包房的里间进行密谈。不过危机似乎还没有完全解除,一会万一密谈结束。自己又要如何面对与年轻女子独处的困境。 “茜姐,这件事,你确定吗?若是由我们来放消息给警方,会不会引火烧身?” “是啊,已经有非常准确的消息说,那个k早就落在警方手里了,不过关于那个李洪天,我们也是撒网出去到处寻找了,但真是奇了,就是迟迟没有他的下落。” “上次收到的密报呢?” “核实过。根本就是骗人的。而且那个李洪天对您的事知道不少,若是真的被警方先找到,很有可能会将您的事都揭开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在警方之前把这个家伙找出来处理掉。” 一名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一边拿着打火机点亮年轻女子嘴上轻叼的香烟,一边伸手去拿面前玻璃茶几上的红色茶杯。而此时坐在年轻女子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子却黑得像一块炭,四四方方的脸,活像极了人体移动炭炉。 年轻女子脸上的表情看似有点诡异,只见她的目光怔怔的望向那扇紧闭的门,似乎是想知道外间的明恩正在做什么似的。而此时的年轻男子明恩,双手却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移动着,像是正在编辑一行行文字,他的神色紧张中透着一丝不安,在通讯录里翻找了几个来回之后才将简讯传送出去。 眼见简讯传送成功后,明恩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力量被抽空之后,无力的躺在大床上,双臂张开,望着圆弧形的流线棚发呆。 时光天堂私人会所的柜台方向,姚嘉熙的脚步匆匆的来到前台进行结账。刚刚的那名男服务生双手正在键盘上快速调出记录,然后将姚嘉熙的开房记录消除,然后进行费用结算。 姚嘉熙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双腿不时轻轻的颤抖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里满是疲惫,不过嘴角微微扬起的弧线,让他看上去依旧英俊迷人。 他的手轻摇着黄色跑车的钥匙,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敲了几下屏幕,然后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诡异,鼻子里还发出一声冷哼。 “姚先生,您的费用帐单已经出来,请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吧!” “好的,请您输入密码。” 姚嘉熙看着男服务生将pos机的小键盘推到自己面前,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张卡,是一张顶级无限额钻石卡,下面还附着一张时光天堂会所的vip卡。 不过那张被他递给男服务生的那张钻卡,倒是吸引了一旁的两位正准备入会的年轻女孩的注意力。其中一个年轻女孩还刻意开始跟姚嘉熙搭起讪来,姚嘉熙轻瞄了一眼年轻女孩的样貌,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但却还是轻轻的揽过女孩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女孩顿时羞红了脸。 “等等。用我的卡为这两个小姐各开一间贵宾房,所有的费用都算在我的帐上。” “好的。两位小姐请出示您的证件。” “那谢谢你喽,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不过我要先出去一趟,你在房间等我就是了。” “好,不见不散。” 年轻女孩的话语充斥着暧昧,还刻意卖弄风情的向姚嘉熙抛了一个媚眼。姚嘉熙轻轻的摆手。然后快步向着会所大堂旁的通道走去,女孩依旧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另一个女孩挽着她的手,才依依不舍的转身从男服务生的手里接过房间的号码牌,两人向贵宾房的电梯方向快步走去。 “喂,雪琪,你觉得这个富家公子真的这么好搞定?”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不过有这个,我想也不是难事。” “喂喂。你这个会不会太过了,小心搞出事。” “出事更好,能钓上这么一条大鱼也值。” “可是……” “好了好了,你别管,一会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好吧,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电梯里。刚刚与姚嘉熙搭讪的那名叫雪琪的女孩正在洋洋得意的摇着手上一袋彩色的小药丸。而另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孩,却满脸担忧的提醒着这个叫雪琪的女孩,却换来女孩不耐烦的答复。然后目光若有所思的回到手里的七彩小药丸上,嘴角的笑意带着意味深长。 “果然现在的小妞儿都不容小觑,手段真是令人咋舌,不过真以为本少爷是笨蛋呢,这么容易上当。哈,对不对?后面的老兄。” “呜呜……” “别怕,马上,马上我们就到了,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黄色跑车里,车子手机支架上。圆形的电波如同散开的烟火,两个女孩的对话清晰的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原来姚嘉熙刚刚在柜台前轻揽住那个雪琪的时候,把一个小小的钮扣拟窃听器趁机按在了她外套左肩的竖列的排扣上。那极为夸张的设计倒是给了姚嘉熙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的目光里带着冰冷刺骨的杀意,望向不时发出呜呜求救声的后备箱。 “啧啧,怕成这个样子啊?连这么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学人家做狗仔,还玩起这么高难度的监视追踪。怎么样?这次玩大了吧?自己的命也搭起去了,你说值不值得这样啊?” 姚嘉熙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可是话语里透出的重重寒意,却让沉寂的车厢里气氛变得格外诡异。而后备箱里,那个男人的挣扎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了,终于在黄色跑车飞速贴着地下井转弯的时候,完全停止了。 “喂,林雨沫,林雨沫!” “呃?” “怎么了?你好些了吗?” “没,没什么。”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看,真的没事吗?” “没事,张警官,忙完了?” “嗯,取证已经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局里了。” “哦,好。” 张雅熙的声音将昏昏沉沉中的林雨沫唤醒了,她无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张雅熙在打开的车门里,探进身子来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而此时的黑猫正蹲坐在后车窗的靠背上,蓝幽幽的眼睛望向门外的人群,眼神格外的凌厉。 “小辉,小辉,怎么了?” “喵?!喵……” 黑猫的叫声变得格外刺耳,没有以往的萌态百出,蓝幽幽的双眼看上去格外的吓人,林雨沫被黑猫这副样子吓到了,伸出的双手却犹豫的停在半空,不知道要不要去抱它了。 突然黑猫一下子从车背上跳下来了,动作敏捷的躲过林雨沫和张雅熙,冲下车子向着人群聚焦的方向冲了过去。站在警戒线前几名年轻警察,望着这只突然冲出来的黑猫,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张雅熙的喊声后,开始抓起这只四处跳窜的黑猫。 人群里也因为这只黑猫的突然出现,而变得骚动起来,黑猫的目光灼灼的盯向一个方向。张雅熙和追出来的林雨沫望向黑猫死盯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可是黑猫眼神里的凌厉却只增不减。 (十二)、第二个案发现场。(上) “喂!小辉,你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喵!” “它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它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可是……” “我去把它抱回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等等,你先回警车上去,我跟着它找找看。”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小王小楚,你们俩个照顾好林小姐。” “知道了,雅熙姐!” “张警官……” 林雨沫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雅熙已经快步跑向人群的方向,跟着黑猫的脚步,很快的,她的身影跟着挤进人群的黑猫,人群的骚动在几名警察的安抚下,逐渐的平静下来,可是黑猫和张雅熙却离奇的消失不见了。 “我只看到那只黑猫向着大院外的那个公园跑去了。” “您说的是莲水公园吗?” “是的。而且那位警官小姐一直追着那只黑猫,黑猫就是跑向那个方向的。” “您确定没有看错吗?” “绝对不会错的,我跟我男朋友,还有这两位朋友都看到了,对不对?” “对,对,我们都看到了,绝对不错的。” “好的,谢谢你们配合警方工作的。” 人群里散去后,齐墨和另一名年轻警察正对着四名年轻男女进行着询问,林雨沫被李名峰带回了车内,要她乖乖等着,并且叫了一名女警官陪着她。 林雨沫觉得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了,对于这名年轻警官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像是不时过心的电流,微微让她的心痛过之后。又加速跳动。这名叫李名峰的警官,对着后座上林雨沫轻轻点头,就快速跑向小区的门口,像是去张雅熙的样子。 那个高大而且熟悉的背影像是一个剪影似的出现在林雨沫的眼前。她觉得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相似的跑远背影,她的太阳穴剧烈的跳动着,她本能的闭上眼睛,用双手轻轻的按压着。 脑海中不断浮出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开始变得格外刺耳,好像一声巨大的声响,只是画面却如同被切断了一样,完全看不清楚。身旁的年轻女警望着她突然反常的举动,有些紧张的追问起来了。 “林小姐,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不好意思,我的头有点疼。可以躺一下吗?” “这样啊,好的,我去拿条毛毯,您先躺下吧。”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应该的。” 照顾林雨沫的女警,离开座位。下车去另一台警车拿毛毯,林雨沫的身体缓慢的躺下来,在后车座上蜷缩着。身体好像是一个小小躲在妈妈怀抱里的小婴儿。心里好像吹起一阵凛冽的寒风,那刺骨的冷风正在肆无忌惮的席卷着她的心。 “好冷,怎么办,我好害怕,真的好冷?” 这句话喃喃的在林雨沫的心里重复着,可是她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对谁说,是早已阴阳相隔的穆秦风,还是至今下落不明的雷清文?她的心像是出现了两个在拔河的人,紧抓着他的心里的一条红绳,都在用力的向自己的方向拼命拉着。 林雨沫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握在手里。所以被握得酸疼酸疼的。不管她的身体蜷缩的多紧,那种疼痛感都猛烈的侵袭而来,全然不顾她的感受。直到一条厚厚的土黄色毛毯被年轻女警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才稍稍有所缓解。 “谢谢您,给您麻烦了。” “没关系的。肯定是很紧张吧?看到那种场面,您应该是第一次吧?” “嗯,是啊,第一次,虽然以前常常看电视剧,但是真正的凶案现场真的不是电影。原来经历过才能体会那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有多么可怕。” “听我的同事说,您的未婚夫就是几个月前在我们市局门口遇袭的那位富家公子,是吗?” “嗯,是的,没错。” “不好意思,我这样问或许很唐突,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您惋惜。” “没事的,您不用太介怀,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虽然想起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剧烈的疼痛。” “您很爱他吧?” 年轻女警的发问,引来了车厢里的寂静,林雨沫的身体微微的转过,望着车内的顶棚,右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脸上,接下来的沉默替林雨沫回答了女警的问题。 林雨沫觉得自己眼角开始灼灼的疼了起来,被右手遮挡住的双眸酸得很,鼻腔也不自然的抽动着,似乎身体的每一个感官在听到穆秦风这三个字和是否爱他的问题就会自运转一样。眼泪是怎样偷偷滑过眼眶,林雨沫至今都不敢去想,但泪水就是这么掠过眼角,掉到了车座上。 警车内陷入了更阴冷的沉寂,年轻女警轻轻的拉上了后车门,自己去来到副驾驶的位置,不再跟林雨沫说话了。内后镜里,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的目光不停的掠过背过身去,轻声啜泣的林雨沫,左手轻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一副陪着她悲伤的模样。 夜幕中的莲水公园,像是阴森的诡境,风声不时掠过园区里的树木,落叶夹杂着树上的残叶正在发着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小声的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公园里的路灯坏了好几盏,李名峰下意识的按亮了左腕上运动手表的按钮,一束刺眼的白光出现在蜿蜒的石板路上。 “这个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李名峰嘴里喃喃的嘟囔着,伸手准备去掏手机的时候,却听到了小路右侧草丛里传来的沙沙声,但还是离他所在的位置有些距离,他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伸进口袋里的右手小心的将手机悄悄掏了出来,身体转向草丛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去。 手机的屏幕的白光芒很快消失,只留下手表灯光的一束光亮,李名峰移动着左腕,伸腿迈出小路旁边矮小的灌木丛,顺着沙沙声的方向轻轻的走去。 “会是谁?这么晚在公园里?” 李名峰的心里这样暗自想着。却依旧觉得背后的凉意让他不寒而栗起来。他快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让自己的情绪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里,然后快步向着声响越来越近的地方靠近着。 莲水公园的建造非常的有特色,被包围在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中,李名峰听说当时建造这座人工湖的时候,还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听说设计这个公园的设计师,因为个人感情原因,在公园的人工湖刚刚建好,就在这个投湖自杀了。 因为这个原因。也有人把这个莲水公园叫做自杀圣地。当然主要原因还跟后来不断发生在这里的自杀案件有关,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但事实上死于这个人工湖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四十人,数量的确很庞大。 “喂!你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到底要干嘛?” “喵!” “喂,喂喂,小家伙。你挖了很久,到底要挖什么?” “喵喵喵喵!” “不要叫,不要叫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草丛的发出的沙沙声渐渐被张雅熙的熟悉的声音取代,李名峰也注意到了在一棵茂密高大的树干下,张雅熙半蹲着身体,目光紧盯着正在地上不停挥舞着小爪子挖地的黑猫。 张雅熙脸上的表情,因为夜晚的昏暗无法看得真切,但却那空灵回荡在空中的问话不能判断出黑猫引张雅熙来这里绝对是有目的,而且很快它停止挖地的动作就给了疑惑的张雅熙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标准答案。 “这是……” “喵!” “这是,是人头吗?” “我想没错,看上去确实是人头。” “喂,峰子。你什么来的?” “刚刚。” “庆队他们呢?” “应该收队回局里了,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叫他们过来了。” “是的。非常有必要,尤其是我们这个发现。” 李名峰的目光略过被黑猫挖开的地面。一个年轻男人开始腐烂的正脸,狰狞的看着自己。迅速用手机拨通了刑侦队长庆博的号码,而张雅熙却难以置信的望着黑猫此时卖萌的望着自己,居然有一种小孩子故意装无辜的感觉,她有一点相信林雨沫说的感觉了,这只黑猫特别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孩童,除了它这副毋庸置疑的猫外型之外,它真的好像一个人。 “小家伙!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喵!” 黑猫全然不顾张雅熙的问话,只是发出撒娇的猫嘶,在没有星星的夜晚里,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什么,在莲水公园发现了人头?” “是的啊,庆队,我想您可能还要来一趟,而且请通知相关的法医人员进行现场取证比较好。” “好,我知道了。小李啊,你和小张保护好现场,还有那只黑猫,知道吗?我马上带人过去。” “好的。您放心吧!” 庆博挂掉了李名峰的电话后,回头望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一张案发现场取证照片发呆的武义海。武义海放下照片抬起头,望着庆博,然后轻轻的起身,向着他走了过来,语气中还透着一丝不安。 “庆博啊,小李说莲水公园发现人头了?” “是的,看来这次的案件也是相当棘手的。” “那只黑猫又在现场?” “是的,就是它带着小张到现场的。” “你先带人去现场吧,别的事回来再说。” “好的。” 庆博在听过武义海的话,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走廊上的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此时的武义海却缓慢的转身,望向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窗户,而紧闭着的九层b座里,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紧张的躲到窗边的墙壁上,剧烈的喘息着。 (十三、第二个案发现场。(中) “你还是一样能感受到吗?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的心有灵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是我太思念你产生的错觉,还是你真的回来了?” 两个人的心里同时出现这样的问话,如同有一条隐形的桥梁横垮于他们的心间一般。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武义海来到落地窗边,外面的马路上两旁,早已亮起了昏黄的路灯,时不时的有私家车或者计程车疾驰而过,隐隐的可以听到风声呼啸的经过窗边。 落地窗上,武义海倒映出的脸充满了忧伤,似乎是回味着很久之前的往事。额头聚起的皱纹跟他紧皱起的眉毛组成了平行的几道线条,使他原来依旧英气的脸,多了几许无法言语的情绪。 而此时鸣湖小区的九层b座里,身体紧靠在墙壁上的中年女人早已泣不成声。她的脸上泪水顺着脸颊正在急速滑落,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双肩在剧烈的颤抖中,而一直紧靠在墙上的身体,终于像失去了重力的牵引缓慢的坐到了地上。 庆博坐在警车上赶往莲水公园的同时,正在莲水公园的张雅熙和李名峰也面临了严峻的考验。因为刚刚还在两人严密看管下的黑猫,还是巧妙的逃脱了,张雅熙被李名峰留下守着现场,月黑风高的夜晚,守着一个从土堆里冒出来的狰狞人头,她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喂,你这只小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吗?” 张雅熙靠着树干坐在地上,无奈的与那个人头对视后,将目光望向远方张牙舞爪的树丛中,等着李名峰将这个不会说话的目击证人给顺利的找回来。 天空如同被一大块黑色的幕布完全遮住了。李名峰沿着这条小路四处张望着,开始到处寻找起那只任性出走的黑猫。他抬起头望向天边,看着天边几颗静静围绕的繁星,它们像是调皮孩童的眼睛,故意眨着,让李名峰看得有些发呆。隐约间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些星星像是帮着黑猫拖延时间。好确保它可以逃得更远。 此时,黑猫却十分悠闲的在莲水公园的那条人工湖前面漫无目的乱逛,蓝幽幽的小眼睛直直的望向平静的湖面,微微弯成了一条窄窄的月牙形,眯缝着。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洒在湖面上,一轮满月,完整的映照在光洁如镜在的湖水上。 黑猫望着自己的倒影出现在湖面上,它调皮的侧过头,又摇摇尾巴。好像故意在跟平静的湖面玩闹着,轻声发出的喵嘶,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李名峰集中着所有的精神,专注着的找寻着黑猫的踪影,他将整个园区的每条小路和草丛都找了一遍,确认过之后才快步向着人工湖的方向跑去。而守在人头的张雅熙。开始陷入恐惧的笼罩之中,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个狰狞的人头真的变换着表情。 “你这只小家伙。到底搞什么吗?你要是真的走么了,可真的是要了我的命啊?快给我回来吧!” 张雅熙的大声叫喊着,回荡在这边静谧的树丛里,回音听上去格外瘮人,声音的频率传过树叶和枝干的缝隙,开始变慢,最后被逐渐拉长。她起身准备活动一下,因为坐的太久腿都有一点小小的发麻了。 露出地面的那个人头,好好的被固定在土堆里,只微微探出一个仰起的小脸儿。张雅熙起来后刻意转身背对人头的方向,试图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但此时却从树干后面有一团黑影偷偷的冒出来,两团蓝幽幽的光。像是黑夜里移动的鬼火。 这两团蓝光缓慢的靠近望着小路方面的张雅熙,越来越近,走到人头前面的时候,还稍稍的停留了一下。蓝光停在人头的脸上,像是在思考,然后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张雅熙的身后。 而此时的张雅熙却混然不知,望着小路上越来越近的车子远光灯,正准备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却感觉到有肉乎乎的温热感觉覆盖在她的脚踝处。她本能的大叫一声,然后转身望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喵!” 伴随着这声娇羞的猫嘶,张雅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望着这团在黑暗中只剩下蓝幽幽眼睛的小家伙,就是刚刚出逃的黑猫。她开心的将它跑起来,仔细的打量了几遍,确定是它,用力的抱进怀里。 刚才的惊悚瞬间转化为了巨大的惊喜,直到她身后传来警笛的鸣叫声,随着小路上洒落的车子远光影,两台白色的警车停在了张雅熙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了。推开车门,拿着手电下车的庆博,将白色的手电光直直的照向张雅熙。 张雅熙本能的用右手去挡眼前,怀里的黑猫也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白光发出了刺耳的猫嘶。蓝幽幽的眼睛也变得凶狠起来,被张雅熙紧抱住的身体,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尾巴不时的翘翘,居然摆出了一副战斗的模样。 “这个小家伙的警惕性倒是不低嘛。” “庆队,您可来了!” “距离太远,还要再带法医人员,总是要浪费点时间的,诶!那个,小李呢?” “哦,他,他……” “庆队,我在这里,刚刚去上个厕所。” “哦,那准备一下吧,我们现在开始了。” “好。” 对于庆博问话支支吾吾的张雅熙,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李名峰却如同及时雨般适时的出现了。张雅熙看得出他是跑回来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是听到了警笛跑回来,还是为了别的,但黑猫曾经走失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喂,你刚刚……” “嘘,别问,有点小插曲。” “你的手怎么了?” “晚点再告诉你,一会收队。我们出去聊。” “好。我知道了。” 张雅熙注意到李名峰右手背上划了两条长长的血痕,好像是抓痕,像是锋利指甲留下的。她紧张的望了一下怀里的黑猫,黑猫此时安静的趴在她的手臂上,没有任何异常。李名峰也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只是轻轻摇头,示意她自己受伤与黑猫无关。还跟她约定收队之后密谈,让张雅熙觉得其中肯定有着什么玄机。 “喂,小张,小李,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帮忙。” “知道了,庆队!”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被庆博的问话打断了,然后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才一前一后跑向人员聚焦的发现人头的方向。 “小齐啊,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庆队。真的是大发现啊。” “哦?” “因为这里面不止这一个人头?” “什么?” “如果我的估计没错,赤雨四c的那几具无头尸体的头颅都在这里面。”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 张雅熙抱着黑猫靠近警员聚焦的大树前,就听到了齐墨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越过前面两个高个子男警官,向前走了几步,怀里的黑猫也微微抬起头,鼻子微嗅着什么的样子。李名峰从一个取证的法医那里要了白纱布和药水,靠着一棵树干坐下,小心的处理着自己右手背上的伤口。 “小齐。说说你的判断?” “好。” 人群里,张雅熙抱着黑猫,望向在灯光中心的庆博和两个法医人员,其中一名年轻的法医就是她的好友齐墨。一身警服的齐墨,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正蹲在人头前面的身体,在听到庆博的问话后,缓慢的站起来,围绕着人头的周围,试探着的转了一圈。 大家都注意到齐墨的双脚在踩踏人头周围地面的时候。很小心,好像在刻意回避什么。尤其是她绕了一圈停在人头左侧的时候,更是轻轻的移开右脚。然后蹲下身体,敲击了几下地面。 随着敲击地面的频率,她脸上的缓慢浮起的笑容,蕴含了深意。庆博仿佛也是在瞬间明白了她这样做的用意,快步来到人头旁边,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周围的地面,笑着对齐墨开口说道。 “小齐啊,你啊,就是心细,若不是你注意到这个细节,一会的取证可能就成为破坏行动了。” “我只是在看到这个人头时,本能的反应,所以就刻意留意了。” “好,那我们开始工作吧,小张啊,你过来,把这个黑猫放到车上去,也过来说说发现现场的情况吧。” “好的。” 庆博起身的时候,朝着人群里的张雅熙摆了摆手,张雅熙抱着黑猫,穿过人群来到庆博和齐墨所站的位置前。此时将伤口处理好的李名峰,也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他听庆博要张雅熙去送黑猫,却一把将黑猫从张雅熙的怀里抢了过来,说自己可以帮忙。张雅熙看到他这反常的模样,还是禁不住发问。 “雅熙,我来,把这个小家伙交给我,我送它去车上。” “喂,你干嘛?” “没事,庆队不是让你说说现场的情况嘛,所以我就替你代劳了。” “你怪怪的哟?” “嘻嘻,你想太多了,想多了。我带这个小家伙去车子那边,你放心吧!” “小张,过来一下。” “哦,好的。那它就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吧!” 庆博的叫声又再次洪亮的响起,张雅熙只好中断了自己的想要找到答案的好奇心,望着李名峰抱着黑猫离去的背影向着警车的方向走去,然后转身向着站在人头前面进行着分工的庆博身边跑去。 “小家伙,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喵!” “看了也不许说,知道吗?这是我们的秘密。” “喵……” 此时依偎在李名峰怀里的黑猫,也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听着李名峰的话,配合着发出长长短短的猫嘶,像是在回答着李名峰的问话。 (十四)、第二个案发现场。(下) 夜空中的繁星此时却像因为害怕躲进黑幕里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都不约而同的一同消失了,只剩下一轮满月寂寞的挂在空中,月光孤单的洒在石板路上。请使用访问本站。 “喂,小家伙,你怎么看,那个人会是像他说的无辜的吗?” “喵!喵喵喵!” “切,我这个人也发神经了,怎么搞的,居然跟你这只小家伙讨论起案情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是不是发疯了呢?不过,小家伙,我总感觉你真的一点也不简单。” 昏暗的车厢里,车门打开着,李名峰抱着黑猫坐在警车的后排座上。他的目光望向怀里顺从趴在他腿上的黑猫,黑猫蓝幽幽的眼睛看上去却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全然没有平时的阴森和恐惧,因为李名峰从这蓝幽幽的光辉里看到了一种孩童般清澈纯净的天真。 “喂,你愿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小,小……小辉,对吧?你叫小辉对吧?” “喵!” “嘿!你叫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过还有个附加的小小要求,能答应我吗?” “喵?喵!” 黑猫听到了李名峰的话,仰起小脸儿发出了两声轻轻的猫嘶,只是这软绵绵的叫声里充满了疑惑,它的头微微侧向一面,等待着李名峰给它一个答案。 李名峰看到黑猫这副模样,笑着伸手轻轻的抚摸起了黑猫的头,黑猫眯缝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然后停顿了片刻,他突然将黑猫从腿上抱起来,拿着黑猫悬空的身体放到自己的嘴巴旁。他的嘴巴快速地凑到了黑猫不时摆动着的耳朵前,轻声的在它的耳旁说着什么。 黑猫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小孩子听到什么新奇的事情,满脸吃惊的模样。两只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还不时的晃动几下,配合着撒娇的猫嘶声,像是一曲简短的旋律。 “好了,我当你答应了。那么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吧。我要把车子锁上了,晚点带你回警局,答应你的东西,我绝不会后悔,你也是,不许变卦。” “喵!” 这句简洁坚定的喵,好像是黑猫答应李名峰的决心,然后李名峰微笑着将黑猫缓慢的放开,把它放回车后座。望着它轻轻的蜷缩成一小团。将头也埋在身体里。 李名峰从车上面将插在锁孔的车钥匙拔下来,跳下车子后,用力的带上车门,然后确定锁好后,快步跑向发出人头的那颗树干前。 此时人群都在忙碌中,李名峰看到刚刚只露出地面的那一颗人头的位置。周围的土都已经被深深的挖开。地上全部都是一坨坨的小土包,刚刚那颗狰狞的男人头颅,正安静的躺在一个透明的塑胶袋上。 两个年轻法医正蹲在他的身旁。一个小心的将塑胶袋打开,一个谨慎的把这颗头轻放进去,动作非常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坏。而令李名峰震惊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地面上的另两颗头颅。 这一颗完全看不出样貌头颅,脸被长长的黑色头发遮挡住了,齐墨正伸手去撩拨那遮在脸前的头发,试图看清她的样貌。 “啊!” “雅熙怎么了?” “难道是她?!” “谁?” “是谁? 张雅熙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这声长长的啊,吸引了所有警方人员的注意力,尤其是蹲在地上的齐墨和站在张雅熙身旁的庆博。还有从人群里冲出来的李名峰。三人同时发出这样的质疑,同时向着因为惊讶而张大嘴巴的张雅熙问道。 李名峰更是来到齐墨身边,望向她双手向左撩拨开那黑坨坨的头发。这颗头颅的面貌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虽然好像是经历了很多虫子和泥土的腐蚀,但依旧还是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不,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少女,只是从她被掏空的右眼里,不断地有蛆虫爬出来。 “这,这是……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她父母头阵子来报案,说在补习功课路上失踪的十三岁女孩蓝澜。” “雅熙,你连这个都认得出来啊?” “因为女孩父母来报案的时候拿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女孩的左眼下有一颗很明显的泪痣。你看她的脸上也是有。” “什么?” 随着张雅熙说出这个女孩的名字,众人的目光才齐齐望向她伸手指向的头颅左眼下面,虽然她的脸上有着很多泥土,但左眼角下那颗黑色的泪痣,依旧清晰可见。剩下的那只眼珠黑黑的,拼命的挣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狰狞模样。 “小齐,小张说的……” “这个,如果只是单纯从体征来判断确实很接近,不过,准确的结果还是要等回去做了详细的尸检才能确定。” “另一个呢?另一个,另一个是男是女?” “这个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因为整个头颅都面目全非。” “怎么回事?” “好像这个人的样貌都被硫酸烧过了,而且照着腐烂的程度推断,应该埋了很久了。” “所以还需要回去化验过,再下定论。” 齐墨和另一名男法医的回答十足的默契,两个人说完都相视一笑,然后男法医示意站在身旁的两名年轻警察要他们帮忙,将头颅放进塑胶袋里。 “周围的搜证工作都进行的如何了?” “庆队,您要求的范围还没有完全进行过取证,大约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可以完成!” “好,继续!对了,小张,你来说说发现第一颗人头时的具体情况吧?” “好的。” 庆博先是对着周围散乱分布的人员大叫了一声,得到一个洪亮声响的回复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对着此刻已经恢复平静的张雅熙问道。齐墨望了一眼地上的头颅,也起身望向张雅熙。盯着地上头颅的李名峰,身体却在此时缓慢的蹲下来,不过他的耳朵专注的听着张雅熙的话。 “这个话来有点复杂,不过我会尽量简短的描述出来的。” “好。不过,小张,要注意,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知道吗?” “庆队,您放心吧,我会将每个细节都详细的说出来的。” “好,那么,开始吧!” 这片树林被警方黄色的警戒线圈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区域,这个区域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不停地有警方人员来回走动着。但远远的树丛里,有一个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只是大家都没有人察觉这个细节。 张雅熙的讲述很详细。甚至连每一个细小的细节都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在场的几人都听着非常认真。齐墨的双手环抱着胸前,嘴唇微微咬着,像是被张雅熙的讲述带入了当时的场景中去了。 “喂,你这个小家伙,要去哪啊?” “喵喵!” 此时的黑猫看上去,非常的焦躁。张雅熙感觉到它好像在凭着一股气味在寻找着谁的样子。它快速的冲过马路去,不时的发出长长的叫声,张雅熙越过斑马线。从人行道上追了过去。直到追着它跑了很久后,看到它小小的黑色身影钻进莲水公园的大门。 莲水公园是一间并不对外向游客收费的免费公园。相较于其它几所大型的公园,设备设施相对要简陋多了,不过人工湖的景色绝对是s市一奇,即便这里有个十分恐怖的别称,自杀圣地。 黑猫冲进莲水公园的时候,张雅熙也快步跟了上去。她跟着黑猫来到了通往人工湖方向的绿化带。当时天空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视线变得变得不太好了。张雅熙准备掏出手机照明,可是她把手机掏出来,按亮屏幕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电量了。屏幕右上角的电池格,甚至已经开始发出红光,电池格不时的闪动着。 “倒霉。好讨厌,这个时候没电了,算了,还是先关机比较好。可是天黑了,没有照明工具,这可怎么好呢?咦,这是什么?太好了,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东西呢,真好,居然派上用场了!” 张雅熙一边喃喃的唠叨着,一边伸手从在口袋里乱摸,突然掏到了一个小小的长形手电筒。但当她轻轻推开按钮,明亮的光束立刻照亮她的脚下,她才关闭手机后,继续跟随着黑猫的身影向着公园的树丛跑去。 “喂,小家伙,你到底要哪里?” “喵,喵喵,喵!” “你在干什么啊?挖什么?” 出现在树丛中的一片空地吸引了张雅熙的注意力,一棵茂密高大的树干旁边,黑猫小小的身影停在那里,双爪正在空地上用力挖着。 黑猫的表情异常认真,而且专心致志的全然不理会张雅熙的问话,双爪有节奏的挖着。张雅熙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所以她陪着黑猫一起挖起来。 “等一下,小张,你回想一下,这只黑猫挖土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这个嘛。” 庆博突然打断了张雅熙的讲述,张雅熙听到这句话后,也作出了一个沉思状,右手轻轻的托在下巴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天空变得越发的阴暗了,而且不时的呼啸的风声掠过耳边,黄色的警戒线也开始被吹得哗哗作响,让这个无人的公园显得更加恐怖。李名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头,感觉到浓厚的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思绪回到刚刚人工湖前的一幕。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这里?” “求你,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杀我?” “杀你?你在说什么?” “我答应过的,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不会说出去,不要杀我?”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我是……。” “等等!” 一个非常害怕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面前的李名峰求饶,请求他放过自己。李名峰一脸的莫名奇妙,正将手伸进口袋,想要掏出自己的警察证件给中年男人看,他的动作却在听到了身后一个浓厚低沉的男声时停了下来,然后警惕的转过身去。 (十五)、夜幕下的开场。 “小李,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这个,这个人头的牙齿好像有点问题。请使用访问本站。” “牙齿?” “嗯,您过来看一下,人头的牙齿好像有碎了两块。” “果然,小齐啊,你来看看这个牙齿的断裂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峰子,麻烦你让一下,我看一下,王飞你过来帮我一下。” “好的。” 树干前,只剩下那个被硫酸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头还在原地,其它两个人头已经全部被封好准备放回车上去了。李名峰盯着人头看的反常举动被一旁的庆博发现,他的提问,打断了李名峰本来在沉思的一幕,也让他无奈的将牙齿这一发现当作救命稻草来应付一下。 张雅熙注意到李名峰说话的时候,放在右腿上的右手,微微在颤抖着,而且他抿了一下嘴唇,还刻意回避了刑侦队长庆博的眼睛。而且他看到齐墨走近人头的的话,非常利落的闪到一旁,有种感觉像是从窘境里逃脱出来般的慌张,张雅熙甚至看到他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 “喂,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有点走神,放心!” “放心?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谈谈了,不过要等庆队指示,确定收队之后才可以了。不过,你最好小心,要是被看出来就麻烦了。” “行了,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知道的。” “你……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知好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没。没,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李名峰嘴上虽然回着张雅熙的问话,可是目光却还是不时的游离着,他的眼光一直望向人工湖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蹲在人头前的齐墨,将人头从土坑前移开,嘱咐那名叫王飞的男法医帮忙进行密封取证的工作,自己则是细致的在地面土堆的周围寻找起关于这两颗断牙的相关线索了。 “小齐啊,这两颗牙齿有大影响吗?” “庆队。我认为是的。因为从刚刚我查看过的状况来看。这两颗断牙有曾经治疗过的痕迹。其中有一颗应该是假牙,若是可以顺利的找到,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这个人的身份也说不定。” “这样啊。看来是很重要的线索。” “没错,不过您可以收队了,我和法医部的同事留下再找找看就好了。” “这个可不行,这么晚了,你们的安全很重要,而且大家可以都帮忙,提高工作效率嘛。”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 齐墨的话让庆博格外在意起寻找这两颗断牙的工作了,整个警队的搜证行动因为这突然发现的两颗牙齿而再次忙碌起来了。外围进行搜证工作的年轻警察在庆博的安排下,一部分回到警车上进行休息,另外的人员按照庆博的指示。全力配合法医科的几名法医在树前发现人头的土面开始进行起断牙的搜索工作。 夜空变得更加阴暗起来了,月亮好像被缓慢的移动的云层遮挡住了,只剩下半张模糊不清的脸。刚刚还闪烁遍布的繁星也不知道都偷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颗光芒微弱的小星星依旧坚守在原来的位置,拼命的眨着眼。 此时的张雅熙跟随着李名峰向着人工湖的方向,缓步前行着,微风变得比刚刚更肆虐了一点,张雅熙觉得风力变得有些强了。她下意识的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双手习惯性的插进口袋里,低下头跟着李名峰的身后。 走在前面的李名峰,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却全然不顾,只是快速穿过小路旁的草坪,向着人工湖的小路走去。冷空气随着风向流动着,虽然感觉不到流向,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它在空气中的波涛汹涌。 张雅熙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再一次触碰到那个手电筒的时候,如同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一些暗黄的老记忆全部都冲了出来。 “喂,怎么样?小学妹,第一次执行任务是什么感觉?” “哼,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我看你刚刚当学生当得很带劲嘛?” “哼,雷老师,您记得您不停地被叫老师的时候,也是一副享受得要命的表情,您还好意思说我吗,谁叫您为人师表,却没有给我这个学生做个好榜样呢?” “嘿嘿,我刚才的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啊,笑得嘴角像是被线牵起来似的,整张脸都聚在一起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喂喂,说正经的,我们这样堂而皇之的见面,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而且夜市人这么多,万一发现不对,我躲开就是了。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一身高中女生制服的张雅熙,右手正提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她白色的水手服,高高绑起的马尾,右鬓边还有一枚草莓的发夹。高挑的身材配着一张清秀的脸庞,使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在夜市昏黄的灯光里,涌动前行的人群中,也是依旧不时的吸引他人的目光,总是有男生不停的回过头来看这个标致清纯的高中女学生。 那时候的张雅熙还在警校,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专案组,也是第一次接受卧底任务。而且这次的任务是为了找出那个连环色魔,将这个高中少女失踪案的凶手找出来。所以她来到了少女失踪最频繁的荣华高中,卧底进二年级c班,化名方雅熙进行诱饵行动。而作为搭配保护她的就是这名从学校的时候就总是针对的学长雷清文。 今天是两个人第一次出来商量对策,也碰巧撞上s市的美莲夜市搞美食展。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地方。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出来逛逛,另一方面人多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喂,丫头,要不要吃什么?我可以请你喔?” “切。要你请,我自己有钱,才不要你请客呢?” “哟哟,你有钱,有钱好哇,那你请我吧?因为上了一天的课,从刚刚我的肚子,就一直在叫,怎么样,你肯不肯?” “哈!狐狸尾巴露出来吧。原来请客是幌子。其实是想蹭我请客?” “怎么样?丫头。你不肯啊?” “哼,雷老师,我只是高中女生。哪来的钱请你?” “你,你这个丫头,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嘻嘻,好了,走吧,我请你就是了,怎么那么笨呢!! “笨,我哪里笨?” 对面的雷清文上身是黑白相间的条纹衬衫,下身是白色的修闲西裤,看上去也格外斯文有礼。帅气迷人的。只是张雅熙一想到他在警校时每次都打败自己的样子,就感觉到莫名的恼火。不过说来也巧,从高中开始,这个讨厌的家伙就会莫名奇妙的出现在自己的周围,没想到居然进入了警校,这个吊儿郎当的学长还是如同空气般如影随形。 “喂,吃了这些,我们还要去哪里?” “要不要去那边的小摊逛逛,买点必备品,加强一下库存吧!” “好主意,走!不过我看上什么,可是都是你付钱啊。” “啊?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大胃王刚刚吃空了我的钱包!” 张雅熙从黑色书包里掏出已经空掉的皮夹,朝着拿着两串烤肉的雷清文,雷清文惊慌的接住了,然后无奈的将米白色皮夹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跟着张雅熙的背影向着美食街旁的另一条杂货摊跑去了。 美莲夜市在s市是一年两次举办美食节,为期一周,二十四小时无休,据不完全统计,光顾人数超过s市三分之二的人口总数,绝对是s市相当热闹的大节庆。不过可惜身为s市住户的雷清文,直到今天才有时间来凑热闹,而且没想到第一次来这个夜市,居然还是跟这个他比较中意的小学妹。 “喂,呆头鹅,快过来?” “什么?你叫我什么?” “好了,快点过来啊?” “哦,好!” 人群里,张雅熙的叫声很大,雷清文看到她正蹲在一个各种小家电的摊位前,将黑色书包放在双腿间,双手不停地翻找着什么的样子。雷清文在人群里费力的挤到她的身前,望着她一脸纯真的笑容,心里微微一震,心跳顿时跳漏了几拍,好不容易才挤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 “丫头,怎么,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好了?” “真的吗?你说话算不算数?”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你说的,可别反悔!” “切,说得好像我会出尔反尔的。” “那我要这个!” “啊?” 雷清文刚刚答应完张雅熙,就看到她摊开的右手掌上躺着一个长方形的铁制小东西。张雅熙脸上的表情纯真中透着一丝得意,有一瞬间,雷清文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纯真的让人心动。 “喂,怎么?不是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当,当然没有,不就是这个嘛,买,买!” “你知道多少钱就答应的这么痛快,小心你的钱不够?” “这么个小东西能有几个钱?老板,我要了,多少钱?” “七十一块。” “什么?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这个是一个多功能的手电筒,可以不用电池的。” “那也太贵了吧?” “不算贵了,因为这位小姐买一对,两个七十一块。” “啊?” “大笨蛋,快付钱吧!嘻嘻!” “你……” 雷清文听完老板说出的价格后,吓了一跳,而此时的张雅熙却已经拿着那个方形的手电筒向着出口跑去,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她的手上却不停的挥舞着那个小东西,吐着舌头向他做鬼脸,那时的夜空,比今晚要更加的璀璨夺目。 “喂,丫头,你都不问我出这里的理由吗?” “啊,哦,为什么来这里?” “你很不对劲,在想什么啊?” “呵呵,我在想,这个!” 李名峰的问话打断了张雅熙的思绪,将她游离的灵魂拉回了莲水公园平静的人工湖旁,他注意到张雅熙的异样,开口询问。然后李名峰在月光下看到张雅熙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东西,右手熟练的按亮,一束耀眼的白光直直的照到了平静的湖面上。 (十六)、不能曝光的身份。(上) “哟?这个是什么?” “手电筒啊,难道看不出来吗?” “原来是个手电筒啊,怎么看上去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高级工具夹?” “咦?没想到你们俩的问题竟然一模一样耶?” “谁?我和谁说了一样的话?” “你说还能有谁?” 李名峰转身望着张雅熙手里的那个长方形的小东西,他伸手从张雅熙摊开的手掌里拿过这个小东西,仔细的打量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听到张雅熙给出的答案后,先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然后喃喃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张雅熙的回话却引起了他的好奇。此时白色的光束照在平静的人工湖面上,像是从天而降的皎洁月光。 他注意这个长方形的手电筒,不仅造型比较别致,而且好像内部的设计也很特别的。尤其是当李名峰轻轻地打开后壳的时候,更是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因为他发现这个手电筒居然并没有任何安装电池,可是明亮刺眼的白光确实照在湖面上,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等等,这个东西,好像……” “好像什么?” “喔,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了。” “你才反应过来吗?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呢,这可不像你。” “是吗?” “嗯,对了,我还想问你,怎么刚才你会突然赶回来的,而且时间那么刚刚好?” “这个嘛,倒是说来话长了。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倒是有足够的时间讨论,不必非要放在收队的饭后。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现在就听我说呢?” “当然。” 张雅熙的肯定回答成功拦截了李名峰接下来的话,而且听着她说自己变得有些迟钝。李名峰也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笑容。他将手电筒的白色光束关掉,重新放回了张雅熙的手中。 李名峰轻轻的来到湖边的缓台处,毫不犹豫坐到了岸边的石阶上,双脚轻轻的晃动着,黑色皮鞋离湖面的距离很近。然后他轻拍了一下自己左侧,示意张雅熙坐过来,张雅熙先是露出一个笑容,但还是很快坐到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的双脚配合着有节奏的晃动起来。 “喂,丫头。你有没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嗯。当然有啊。而且差了一个人。对吧?” “是啊。我们三个好久没有这样了,并肩坐在湖边谈天了。” “你还记得啊?” “当然了。记得我们那个时候都是刚入警局,没有现在这么忙碌。只要周末就会出去,那段时光真的非常惬意的。”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我要说的事跟他有关。” 张雅熙听到李名峰的话后,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垂着头,双脚摆动的频率变得更大更快了。最后那一下子,右脚带起的大大水花,打湿了李名峰的鞋子,他却完全没有反应,而是喃喃的讲起了自己为什么反常的理由。 “丫头。若我说,我刚刚见到他了,你会不会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他那个人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不过,我倒是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这么让你失魂落魄的?” “也不完全是他,但他的确是也其中的一部分。” “我就知道你刚刚去找黑猫的时候,一定遇到了什么?” “那就安静的听我讲吧,我想,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他的近况吧!” “当然,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张雅熙又一次打开了手里的长方形手电筒,不停的挥舞着手电筒,白色的手电光杂乱的洒在湖面上。刚刚被自己右脚带起的水花形成一层小小的波浪,一圈圈旋转后,开始变得成了起伏的波浪了,洒在湖面上的月光也跟着摇曳起来了。 李名峰的讲述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配合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张雅熙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氛围恐怖的惊悚故事,而且地点还是在这个不断有人投河自尽的自杀圣地。 夜空上那轮满月,依稀只剩下一个外部的轮廓。好像有云层刻意的挡住了它的脸,像是玩猫猫藏得并不聪明的小孩子,以为自己躲得天衣无缝,其实却不知道它早已暴露了。 李名峰的语调如同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但是这个故事却让张雅熙的心情无法安静下来,她的心跳像是起伏的山脉,蜿蜒绵长。耳边的风也开始变得呼啸而且刺骨了,张雅熙用双手紧拉着胸前的衣襟,试图给自己颤抖的身体一些温暖。 “为了找猫,我找遍了整个公园的草坪最后才来到人工湖边,但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听到了那只小家伙不时发出的叫声,而且在它的猫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自言自语。”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躲在湖边草丛里剧烈颤抖的中年男人。” 张雅熙问到这里的时候,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名峰,感觉到他的语调微微提高了一点,然后又迅速的压低,他靠近张雅熙这边位置的左手,微微的移动了几下。 李名峰的目光望向人工湖对面的草丛,似乎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寻找黑猫的时候真切看到的那一幕。 仿佛是眼前的场景在悄然间开始了快速的变换,连风向也开始变得缓慢下来,像是有人刻意调整了时间的流向,将空间重新置换。李名峰的语调也与刚刚的平静截然不同,张雅熙也从他的讲述中似乎看到了对面人工湖发生的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喂,小家伙。你在不在这里?” “喵!” “你这个调皮鬼,果然躲在这里,快出来,我们要回去了。” 李名峰寻着黑猫低沉缓慢的叫声。向着人工湖旁边的一片静谧的草丛方向走去。可是令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发现越靠近草丛,猫嘶的声音好像越远,最后居然离奇的消失不见了。 但就在李名峰的双手带着试探轻轻拨开草丛的时候,他却看到一名全身颤栗的中年男人,身体蜷缩在草堆里面,睁着惊恐的双眼望向李名峰,不回答他的问话,嘴里只顾着恐慌的乞求。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这里?” “求你。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杀我?” “杀你,你在说什么?” “我答应过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要杀我!”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我是……” “等等!” 身后的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钻进李名峰的耳朵,草丛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听到年轻男子的声音后,突然变得更加的惶恐了,整个人甚至开始了剧烈的颤抖,瞳孔因为害怕而拼命的放大。李名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模样,警惕的转身望向那个年轻男子的方向。 李名峰看到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先是一愣。身体本能的护向草丛里的中年男人。此时的中年男人也全然没有刚刚惧怕李名峰的情绪,而是慌张的靠近他的身体,双手还下意识的从背后抓住了李名峰的衣角。 “救我,救我……” 中年男人低声的乞求在黑暗寂静的公园里听起来,格外清晰。李名峰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挡住了那个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 这个年轻男子从黑暗的阴影里缓慢的走出来。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西装,上身的黑色皮外套款式简单,脖颈上还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双手轻插在口袋里。只是望着紧张的两个人,却露出一个异常轻松的笑容。 李名峰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的笑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年轻男子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前。而此时躲在李名峰的中年男人吓得发出了非常惊恐的叫声,放开李名峰的衣角,双手按压着草丛后退了好几步。 但令中年男人惊讶的时候,李名峰似乎对于年轻男子突袭似的靠近,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很镇定的与他对望着。两个人的对视超过三分钟,中年男人却觉得自己的命在这三分钟的对视里漫长得令他窒息。 “你想干什么?” “这个话该是我问你的吧?” “若我说我要把这个人带走,你觉得有问题吗?” “不要,不要!” “我劝你最好闭嘴,若是你不想死的话。” “救我,救我!” 李名峰和年轻男子的对话被不识相的中年男人打断,那个年轻男子刚刚挂着笑容的脸庞瞬间恢复了冰冷。他冷漠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中年男人的方向,本来还很温和的口气变得格外的凶狠,而且带着浓浓的杀气,吓得中年男人一直再次拉住李名峰的衣角,不断的哀求起来。 “你先安静,我来跟他说,可以吗?” “可是……”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真的吗?” “当然。” 中年男人听到李名峰的话,满脸的疑惑怀疑,李名峰轻轻的移开他紧拉着自己衣角的双手,转身蹲下身体,语气轻柔的安抚起他。中年男人听完他的保证,依旧满脸质疑,但当他看到李名峰目光里的坚定时,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对面前这个年轻男子有了莫名的信任感,最后他终于顺从的点了点头。 “好,你就呆在这里,我们去那边说话,不要离开,知道吗?” “好的。” “我们走吧!借一步说话,没有问题吗?” “当然,乐意奉陪。” 李名峰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张雅熙困惑的转头去看他,正想发问的时候,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洒在湖面上,使平静的湖面看上去波光粼粼,像是明亮的镜子。站在月光阴影里的身影高大而且结实,他望向人工湖对面坐着的两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十七)、不能曝光的身份。(下) “他……” “嘘,不要出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可是……” “等等看,我想他有话要对我们说。” “你看他的手上,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是……” 张雅熙在看清人工湖对面出现的男子模样时,变得异常激动,伸手指向男子所在的方向,却被李名峰非常及时的阻止。她刚刚抬起手被李名峰用力的按在石阶上,然后将右手伸轻抵在嘴唇上,发出一句很轻的嘘,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然后他将目光望向年轻男子所站的对面岸边。 年轻男子似乎也看清了这边两个人的动作,他的脚步又向着人工湖边的缓步台靠近了一点。而且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然后右手缓慢的伸进口袋里,抽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东西,按亮了之后照向人工湖的水面。 湖面上突然一束明亮的白光不识相的破坏了皎洁柔和的月光,像是圆月脸上突然出现的一块方形的斑影。但却让对面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张雅熙还将自己手上的那个方形手电筒打开,配合着他的光影,不停的照在湖面上。 “雅熙,等等!” “怎么了?” “快,把手机拿出来。” “可是我的手机没电了。” “哎呀,快,用我的,把他打的暗号记录下来。” “暗号?什么暗号?” “你没看他在用手电筒打暗号嘛,快。别啰嗦了。” “哦,好,我知道了。” 李名峰突然夺过张雅熙手里的手电筒,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在催促着张雅熙拿出手机记录,而张雅熙却是一脸不解的模样,傻傻的提问。只是当她接过李名峰递过来的手机时,同时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年轻男子,发现他此时正将手里的手电筒直直照过,而且手电筒照出的白光,有节奏的闪烁着。正如李名峰所说的,他真的是在对着两人打暗号。 “摩斯密码?” “是的。雅熙,快点记录下来,我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你说我来记。” “好。” 寂静的人工湖旁。隔着宽宽的湖面,站在对面草丛上的年轻男子,右手拿着手电筒。直直的举在脸颊旁边,有节奏的按着开关,用一个特定的频率来打出密码。而此时远离警方封锁区的两个人却并不知道,被硝酸腐蚀过的人头断裂的两颗牙齿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寻找,终于完全找到了。 “小齐啊,多亏你的坚持啊,没想到还真的能找到啊。我还以为这些没有机会找到了呢。” “庆队,这还要多亏了李名峰的发现,不然我们可能我们都忽略掉了也说不定。” “是啊。小李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诶。小李人呢?” “我刚刚看到,他好像跟张雅熙往人工湖的方向去了。” “这都要收队了,你们谁过去找一下他们俩个?” “庆队,我去吧!” 刚刚陪着齐墨做搜证工作的那名叫做王飞的男法医,自告奋勇的向庆博请命要去人工湖将两个人叫回来。齐墨望向他的目光饶有深意,但看到庆博很认同的点头,自己也不好多加阻拦,然后她的目光充满了担忧的望向人工湖的方向。 “喂,同样的暗号打了几遍了?” “第四遍了。” “怎么样?有没有完整的记录下来。” “放心,都记下来,给他回信号吧,告诉他不用再打了。” “好,我知道了。” 拿着手机从石阶上站起身来的张雅熙,小声对一旁也站在缓步台上的李名峰说道。两个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暗号组合,仔细的看完两遍后,张雅熙才放心让李名峰用手电筒回复信号给对面的年轻男子。 身穿着白大褂的王飞,小跑着绕过一片茂密的绿化带,为了快点到达人工湖的方向,他刻意绕路直接从草坪上穿过。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树林响起的时候,格外的空灵,不时有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正躲在树林里窃窃私语着。 “这两个人大晚上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一个电话关机,一个不在服务区,大晚上跑到人工湖边干嘛去,莫非……” 王飞想到这里的时候,奔跑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他忽然响起这个人工湖那个充满惊悚的别称自杀圣地。难道?他的心里有一丝不安滑过,但很快他就自嘲起来,不要说他们没有理由自杀,而且还是两个来此办案的警察,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疑神疑鬼起来了。 “喂,丫头,你说断牙能不能找到啊?” “这个嘛,应该吧,齐墨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我们局里出名了的搜索王。你什么时候见她漏掉什么重要证据?” “也对,不过你说庆队会不会发现我们俩个偷跑出来躲清闲的事啊?” “这个……” “这个嘛已经发现了,你们俩个居然还优哉游哉的跑出来游湖,是不是想挨批啊?” 张雅熙和李名峰两个人刚刚踏上那片茂密树林的草坪,李名峰此时异常轻松的讨论起断牙寻找的事。张雅熙正在得意洋洋的夸奖着齐墨的本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十分的轻松,像是只是出门来夜游的游客,根本不像是两个人为了案件波奔头疼的警察。 只不过打断李名峰问话的男声,倒是打破了两人之间和谐愉快的氛围,在这个静谧的公园里,带着一丝愤怒的响起,张雅熙听到后,吓得躲到了李名峰的身后,不安的望向前面黑漆漆的树林问道。 “谁说话啊?不会是鬼吧?”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嘛?” “没错。鬼你个头啦,看清楚啦,是我啦!” 从面前黑漆漆树从里走出身影,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但当两人定睛看清来人是法医科的王飞时,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张雅熙还刻意从李名峰身后跳出来,冲到王飞身前,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带抱怨的说道。 “喂,你这个家伙,搞什么啊?黑灯瞎火的,装鬼吓人?” “切,装鬼吓人?这种胡话你也说得出口?” “胡话?” “难道不是吗?我可是特意请命来找你们俩个的。还不是怕你们一会回去挨批。想跟你报个信儿。结果呢。好心当驴肝肺。你这个丫头真心没有良心,算了,我自讨没趣。行了吧?” “好了好了,小飞飞,你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这么小的肚量啊?还真的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吗?”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套,你这个丫头啊。” “嘿嘿!好了,我们回去吧,不是收队了吗?” 张雅熙一边揽过王飞的肩膀,一边回头对着身后的李名峰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跟上来。王飞被张雅熙拉着,不由自主的跟着她向前,他不时的回头望向不远处人工湖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的样子。却只看到跟在身后的李名峰对着自己微笑,而人工湖此时平静的如同从未有人靠近过一样。 王飞只好作罢,三个人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黑漆漆的茂密树林里,而此刻人工湖对面的方向,刚刚与张雅熙李名峰两个人以摩斯密码交换暗号的那名年轻男子,再次出现。他手里的长方形手电筒又亮了起来,湖面被寒风猛烈的吹过后,泛起了小小的波纹。 “接下来的就靠你们了。我想你们会做得很好的,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老兄!现在我该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就望向身后的草丛。他的目光里写满了难以捉透的情绪,转身缓步靠近那片微微发出声响的草丛,等他站稳,伸手拨开草丛时。刚刚害怕得全身发抖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却安静的躺在草堆里,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婴儿。 “喂,庆队那边,我们怎么交待?要不见机行事吧,我想找到断牙,庆队应该是心情大好,我们可能不会被狠k吧。若是问我们的话,就说刚才黑猫也来过湖边,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对,就这么说,怎么样,我的说法不错吧?” 李名峰自顾自的编织着一个合理借口试图来蒙混过关。当他向前面的王飞和张雅熙发问的时候,却发现两个人已经走得很远了,而且不远处亮如白昼的灯光也在提醒着他,终于要回到了刚才发现人头的树林里了。 “庆队,我们回来了。” “小张啊,回来了,已经准备收队了,你们两个偷跑去哪儿了?” “去找点线索!” “哦,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看来是我多虑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线索。” “好吧,叫上小李,快点收队了。” “好。您先上车,我去叫他。” “快点啊!” 庆博看到跟在王飞身旁的张雅熙的时候,似乎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就连问话也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责备。张雅熙下意识伸手进口袋里,握住了李名峰放在这里的那支电话,想起人工湖前的暗号收集,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敷衍着的回了庆博的话,然后转身去喊身后慢悠悠走向这边的李名峰。 “喂,你这个家伙,快点,收队了,别慢吞吞的了。” “来了。” “那我先上车等你了。” “知道了。” 李名峰望着张雅熙的身影快步跑向警车的方向,而他的脚步却停在此时早已恢复了原样的土堆前,果然是警队的人,处理的非常好,看上去丝毫异常都没有。他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双脚,黑色运动鞋的前面,沾了好多的小草,右脚尖的位置还湿了一大片。水流正透过运动鞋上的纱网,越过白色的鞋子,浸入他的脚趾头的每寸毛孔里。 (十八)、笔录。 “林小姐,你为什么会去赤雨小区1栋的b座?” “因为那里是我朋友租住的房子,她现在出国去治病,所以托我帮忙收拾一下行李,好退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你所说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托我退租的朋友叫秦雨,另一位与她合租的朋友叫做金霓妮。” “这样啊,能简单的讲一下您为什么会上天台的事吗?” “这个,可能说来话长了,但还请您耐心听我说完吧。” “很好,那关于案件的笔录,我们正式开始记录了,准备好了吗?林小姐,您可以开始了。” 林雨沫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询问室里,她一个人坐在方形长桌的这边,而她的对面此时正坐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开口向她问话的正是在警车上负责照顾她的那名年轻女警,而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做着电脑记录的男警察,国字脸,身形微微有点胖。 这个大大的会议室正好面对着鸣湖小区的四楼,大大的落地窗前,依稀可以看到鸣湖小区外楼亮起的灯光,落地窗左上侧的小气窗此时也被打开着,不时的能听到有车子驶过市局门口的那条路。 年轻女警负责询问起林雨沫她踏足赤雨小区的每个细节,一遍遍的反复确认。林雨沫觉得这个女警的认真和敬业比起张雅熙,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令她非常不舒服的时候,那个用电脑记录的男警官。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使她混身不自在。 “林小姐,您要不要喝水?关于案情你说了很多,会不会口渴?” “还好。”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对了,小黄。你去倒两杯白水过来吧,我们一会再继续。” “好的。” 那名男警官听到女警的吩咐后,很痛快的起身,快步走向门边的饮水机前。他快步经过林雨沫身边的时候,身上浓重的体味让林雨沫不禁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但她却低下头,用手礼貌的遮挡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别人发现她对男警官反感。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是不是做完笔录,我就可以离开了?” “是的。只要将笔录做好。您就可以离开了。当然您还有权利要求警方对您的人身安全进行保护。不过您若是觉得没必要,这个权利也可以保留。” “我想这个并不需要,因为那个犯人不是已经当场抓住了吗?” “您觉得没有必要的话。可以忽略我刚刚的提议。” “好,您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吗?时间真的不早了,而且我并没有通知家里,她们会担心的。” 林雨沫这句话有暗示女警官要加快问询速度的意思,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于这份笔录的口供已经非常完整了,虽然她很看出了女警似乎有刻意留她的痕迹。而且听刚刚那个男警官接电话时的口气,似乎在莲水公园找到了案件的相关线索,所以她很有可能在拖延时间,等待着搜证法医人员和张雅熙他们回来。 “林小姐,您的水。请慢用。” “呃,谢谢!” “不客气!” 林雨沫的思绪被男警官放下水杯的动作打断了,她的目光回避了对面女警的眼光,望了一眼面前这名男警官的脸。本来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却因为他微胖的身形而使他变成了双下巴。近看倒是没有刚刚的反感,倒是多出了几分逗人笑的喜感。而且林雨沫细看发出他的眉眼属于微微上挑的眼形,所以远看总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怪怪感觉。 她非常礼貌的笑着向面前的男警官点了点头,伸手去拿他放在桌子上的一次性纸杯,他身上的体味靠近时越发的浓重。因为林雨沫本身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所以对于他有着说不出的反感,当然这种感受与此人的印象完全无关。 “方雅,怎么样,笔录做完了吗?” “是的,庆队,做好了。” “那让林小姐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事需要跟她单独谈谈。” “好的。我知道了!” 林雨沫听到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然后询问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却没人进来。只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的响起,言语带着些许威严。对面座叫做方雅的年轻女警,在听到问话时,本能的站起身来,非常认真的回答着对方的每个问题。 “庆队?哦,就是当初那个把秦风逼得不知所措的那个刑侦队长啊。秦风,为什么我现在总是会被卷入奇怪的案件中呢,而且怎么办,我,我又想你了,你能告诉我怎么办吗?” 林雨沫知道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当初询问穆秦风的刑侦队长庆博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低下头,双手紧垂住刚刚男警官放在桌子上的那杯水。对面的年轻女警注意到她的双手正在不自觉的握紧着纸杯,冒着腾气的开水,也跟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高,很快就要溢出杯口,烫到她的手上了。 “林小姐,能麻烦您跟我这位同事走一趟吗?我们庆队想要跟您谈谈!” “哦,哦,好的。” “那么,小黄,麻烦你了,带林小姐去庆队的办公室,可以吗?” “好的。林小姐,请!” “嗯。” 年轻女警及时的提醒将林雨沫从失神的状态叫醒,她双手本能的放开杯子,正好溢出杯口的开水掉到了面前的桌子,林雨沫却幸运的避开。热水与桌子接触后,依旧可以看到开水的热气升腾着,林雨沫感激的望着对面的女警,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点头表示感谢。 “林小姐,非常感谢您对警方工作的配合!” “应该的,刚才也多谢您的照顾了。” “不客气,再见!” 林雨沫在男警官的引领下。起身向着门口走去。房门打开着,男警官快步来到门口的走廊上等待着林雨沫,此时,站着会议长桌那边的年轻女警却适时叫住了林雨沫。她的话表面听上去好像只是例行公事,感谢林雨沫的配合,隐约间却有着其它的用意。 年轻女警直直的站在长桌后面,林雨沫听到她的话后,缓慢的转身,望着这位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警。礼貌的道谢。同时也话中有话的将她在警车里对自己的照顾感谢了一番。女警非常得体的回复她的谢意。然后目送着林雨沫的身影消失在打开的门口。 男警官刻意加快了脚步,似乎有心跟林雨沫保持着一些距离。他这个细小的举动,倒是让林雨沫觉得这位警官很贴心。她猜想他一定是察觉了自己刚刚的反应,所以体贴的与自己保持起距离。 “不好意思,刚刚我……” “没事的。因为最近突发的案件,连续加班四天了,根本没有时间来换衣服,加上我这个人天生就体味比较重。所以林小姐的反应,我能理解,您不用太介意的。” “可是我,还是要跟您说声对不起!” “没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林雨沫还是没忍住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做了解释。但走在前面的男警官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而且非常大方的讲起自己的自身情况,并主动宽慰起林雨沫来了。这让林雨沫更加的觉得愧疚,还是跟他说了对不起,而他却只是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要她不必放在心上,忘掉就好。 走廊里很安静,廊灯格外的明亮,甚至有些刺眼,林雨沫的高跟鞋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她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望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想来这幢大楼里,应该也没有几个人了,所以感觉有点说不出来的冷清。此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明明平日听起来优美动听的歌曲,现在听来有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还好有着男警官的同行,否则林雨沫肯定会被吓得直接晕倒。林雨沫定了定神,轻轻将手放进口袋里掏出手机。直到看清屏幕上的标注的来电人,刚刚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了,原来是妈妈池清华打来的。 “喂,妈妈啊。” “沫儿啊,都九点半了,不是说会回来吃晚饭的吗?从五点开始打你的手机,就一直没有人接听。刚刚看到晚间新闻说秦雨住的那个赤雨小区里发生命案了,我都担心死了。” 听筒里,池清华语气焦急的对着林雨沫一下子说了一堆话。听到妈妈的声音,林雨沫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疏解,她的嘴角微微的扬起,放慢了脚步,并伸手指了指手机,示意前面的男警官等她一下。 “沫儿啊,怎么不说话?” “没有啊,在听您说话呢,能听到您的声音真好。” “唉,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怎么可能听不到嘛?” “我知道啊,所以您放心吧,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没事了,我现在市局,应该一会就回去了。”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在警局?” “您也知道了赤雨小区的命案了,因为我当时也在现场。不过,您放心,只是做例行笔录,很快就回家了,而且麻烦您通知一下秦风的父母,不要担心了。” 林雨沫看到男警官的脚步停在走廊步行梯旁的电梯间,轻轻的按亮了向上的按键,电梯门缓慢的打开,男警官进入电梯,熟练的按下了逗留键,等待着林雨沫的到来。 “好了,妈妈,我要进电梯了,就不跟您多说了,我要挂电话了,忙完我会赶快回去的。” “好吧,沫儿啊,路上小心啊。” “您放心吧!” 当电梯门在林雨沫敏捷的进入之后,终于缓慢的关上了。而从刚才打开的那间问询室里,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被灯光照射着,映照在地上,摇曳的晃动着。 (十九)、危险的“帮忙”。 “庆队,您到底想跟林雨沫谈什么呢?” “什么,您说的是线人?” “您不是说笑的吗?她只是很普通的市民,而且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方面的训练。” “怎么?小张,说说你的理由。” “我,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工作太危险了,她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怎么可能胜任这个工作呢?” 庆博的办公室里,张雅熙和李名峰都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而且此时的张雅熙却十分激动的将双手按在办公桌上,为林雨沫的事跟庆博争论着。一旁的李名峰一边轻轻的拉着她,示意她冷静,可是她全然不顾的望向坐在旋转椅上,面带威严的庆博。 而此时林雨沫所乘坐的电梯也在缓慢的上升过程中,她靠着电梯冰冷的铁皮墙,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目光却不时的停在横向的电梯指示牌上。那名黄姓的年轻男警官刻意站在电梯门前,远离林雨沫,狭小的空间里,空调的温热,混合着男警官的体味,更加放肆的钻进林雨沫的鼻腔。 她的目光只顾注视着电梯的指示牌,意外的对这浓重的体味,竟然毫无反应。林雨沫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怪胎,但就是固执的坚持着很多奇怪的癖好,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样的习惯大部分是来源心理暗示。 “不好意思,黄警官,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呃?您请问就是了。” “你们庆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嘛,若是从公正的角度说。他是一个十分正直而且充满正义感的人。” “看来,您很崇拜他?” “不止崇拜,而且我非常尊敬他。” “黄警官!” “嗯?” “你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警官先生。” “谢谢您的夸奖。” 伴随着黄姓警官礼貌的答复。电梯也终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这声短暂的叮声后,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了,指示牌停在八层。林雨沫和黄姓警官一前一后走出电梯时,走廊上的廊灯也慢慢的被调暗了一下,终于不像刚刚那样刺眼了。 “您请,我们到了。” “好的,谢谢!” 林雨沫重新站到走廊上的时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望着那名男警官快步走向一间办公室门前的背影。也犹豫着的跟了上去。她不时的抬头望向棚顶。因为注意到空调的温度开始变得低了下来。时而有刺骨的冷风从棚顶的风口吹进来。 直到男警官的脚步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才侧过脸望向林雨沫的方向,并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重生之名门商女全文阅读。而自己则是重重的敲响了房门。林雨沫停在门前时听到,那刚刚还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模糊不清的争论声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刑侦队长庆博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响起。 “进来!” “林小姐,您请进吧,我就不进去了。” “好的,黄警官,给您添麻烦了。” “应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道谢。” 林雨沫准备伸手去推房门的时候,那名黄姓警官也步履匆匆的向着步行梯的方向快步走去了。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然后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宽敞,白炽灯看上去异常明亮,但却格外的柔和,林雨沫望着正站在一个方桌前的张雅熙和她身旁那名叫李名峰的年轻警官。两个人盯着她的目光里好像充斥着千言万语,尤其是张雅熙,涌动的目光写满不安和焦急,而且看到林雨沫进门,她还想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却被李名峰用力的拉住,微微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林雨沫并不知道刚刚在这间办公室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看张雅熙的表情,总觉得是非常严重的大事儿。而坐在方桌后面的庆博倒是非常大方的站起身体,绕过方桌来到林雨沫身前,礼貌的向她伸出手,然后抬起右手示意她去旁边墙壁前面的米白色沙发上坐。 林雨沫的目光依旧有些担忧的望向张雅熙,却注意到李名峰一直紧拉着张雅熙的右手,并且轻声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开阔,可能是因为楼层更高的缘故,望向落地窗的方向,能非常完整的看到对面的鸣湖小区,只是九层和天台要在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才能完整的收入眼中。 “林小姐,这是我第三次见面吧?” “准确的说是第四次。” “哈哈,没想到您的记忆力如此好,老了不能比了。” “不老,您的犀利尤其让我记忆深刻。” “犀利?看来,林小姐还是比较在意当时为难穆公子的场景。” “不,您错了。我承认当时我觉得你是在故意为难秦风,不过现在想来,能够理解您当时的用心良苦了。倒是希望您不要太介怀,还有,您今天请我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谈,请您开诚布公。” “很好,爽快!” 坐到沙发上的林雨沫,目光从落地窗的方向收回来,继而望向刻意向外移出五公分刻意保持距离的庆博。她伸手去撩拨了一下自己左耳旁的头发,目光略过放在透明茶几上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以咖啡当时的热气判断,面前这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冲泡的时间最快也只在三分钟前。 “真的是一位非常犀利的警官先生,对于每一件事的细节都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力,连冲泡的咖啡的时机都拿捏的如此准确。秦风,我们当时的选择看来错了,若是早一点将一切如实说出来。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虽然我也知道现在的后悔也是来不及的,但难免会感慨一下的。” 林雨沫的心里此时如同万流奔涌,有着很多的复杂情绪汹涌侵袭着她的伤痕累累的小心脏。她拼命压抑着心底涌上的情绪,平静的伸手去拿那白色的咖啡杯。微微发抖的右手。身体靠在沙发背上的庆博,看得清清楚楚,却依旧只是微笑的望着她轻尝了一口咖啡,全然没有要去揭穿她的意思。 这样的氛围压得张雅熙有些不能负荷了,可是被李名峰紧拉着的右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的。四个人都沉默着,此时的中央空调正在快速的运作着,还不时的发出沉闷的声响。越来越压抑的气氛,让每个人都小心的换着呼吸,还是躲在方桌下面的黑猫,及时的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喵超级大小姐!喵。喵?!” 四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方桌的方向。随着方桌下面的空隙。黑猫小小的身体如同调皮的小孩子费力的从缝隙里爬了起来。蓝幽幽的小眼睛紧盯着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像是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明星,来到了闪光灯下。一下子来了精神。 黑猫的身体完全从方桌的缝隙里爬出来,向盯着自己的林雨沫发出一声撒娇的猫嘶,然后缓慢的移动着步伐着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还特意为了引起林雨沫的注意,没有选择从透明茶几的下面钻到她的脚边,而是在短暂的助跑后,整个身体一下子飞跃过茶几,跳向林雨沫的怀里。像是一个信心满满的跳远运动员,轻松的就落在了林雨沫的怀抱里。 张雅熙脸上的惊讶,在黑猫弧线优美的平安着陆里变成了灿烂的微笑。倒是一旁的李名峰望着黑脸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左手轻搭在沙发皮搭手上的庆博,倒是目光专注的注视着林雨沫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细心观察面前这个长相甜美,举止优雅得体的年轻女孩。 “喵!” “你这个调皮鬼,就不能乖乖的吗?” “喵……” 黑猫听到林雨沫带着娇嗔的责备后,发出了两声音调不同的叫声,像是早就知道林雨沫的反应一样,只顾着自信的得意并没有丝毫的畏惧。林雨沫也只是嘴上轻轻的责备,右手也同时开始了轻轻的抚摸,黑猫感受到林雨沫温柔的轻抚,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林小姐?” “嗯?庆队长,您有什么要说的?” “若是我请您帮一个忙,不知道您可否应允?” “等等,庆队,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张警官,这……” 庆博盯着林雨沫看了两分钟,突然将话题引入主题,直入主题问林雨沫是否愿意帮自己一个忙。林雨沫抚摸着黑猫头顶长毛的右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但还不等林雨回答,张雅熙就突然插话进来,全然不顾李名峰的阻止。此时的林雨沫心中的疑团随着张雅熙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将她的心完全笼罩其中,她不安的望向目光灼灼的张雅熙。 黑猫也突然眨开眼睛,蓝幽幽的目光望向对面的两个人,右爪轻轻拍着林雨沫的大腿,好像正在催促着她赶紧发问。这间大大的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开始了渐渐的凝固起来,李名峰觉得有肉眼看不见的冰柱正在墙壁聚结着,要将四人完全的冰封起来。 “张警官,不要为我担心,我倒是非常好奇庆队长要我帮的这个忙是什么?” “雨沫!” “没事,庆队长,您可以说了。” “很好,林小姐,我觉得您的身上有一种特质非常符合我的要求,所以请您好好考虑我的这个帮忙,可以吗?” “当然,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林雨沫将趴在腿上的黑猫,轻轻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身体完全侧向庆博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回答。张雅熙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像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着,而自己早已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林小姐,您是否愿意做我们警方的线人?” 这句话如同非常一个重磅炸弹在安静的房间里瞬间炸开,众人都紧张的望着林雨沫的反应,而林雨沫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有种感觉刚刚她并没有听到庆博的话似的。 (二十)、深夜密谈。 “林小姐?您刚刚是否清楚明白的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当然,非常清楚,十分明白。” “那您对于我的请求,有何看法,您同样可以开诚布公?” “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反问您一个问题吗?” “哦?愿闻其详。” “您为什么会选我?” 林雨沫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庆博本人也似乎对于林雨沫这个问题毫无准备,反而愣了一下。李名峰望向林雨沫淡然微笑的表情,轻推了一下身旁一脸吊滞表情的张雅熙,张雅熙才回过神来,两个人都疑惑的将目光重新投回林雨沫身上。 庆博的沉默好像只维持了不超过一分钟,便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身体也微转向林雨沫的方向,双手轻轻的鼓了一下掌,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三个人同时默契的一惊,尤其是张雅熙,她的身体微微靠在方桌的桌面上,听着林雨沫和庆博的谈话继续。 “林小姐,您提了一个很犀利的问题啊。” “是吗?我可不是这样觉得,我想您既然选了我,自然有您的道理。” “这个嘛,您真的愿意听实话吗?” “当然,您只有如实回答,这样我才可以好好考虑是否接受这个请求。” “好吧。不过,小李,小张,能麻烦你们俩个先出去吗?因为我想跟林小姐单独谈谈。” “这……” “没关系的,张警官。您不用担心,小辉还要麻烦您先帮忙照顾一下啦!” “好吧,我知道了。” 庆博对于林雨沫的问题,顿了顿才继续回答。而且刻意提出了要单独跟林雨沫谈话的要求,要李名峰和张雅熙离开。张雅熙似乎对两个人的单独相谈有着很重的担忧,一副并不情愿离开的模样,还是林雨出言相劝才愿意带着黑猫离开。 李名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林雨沫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且淡淡的笑容,林雨沫先是一愣,但很快以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应他。庆博看着张雅熙来到沙发前,将黑猫带走,倒是黑猫却在此时耍起赖来,小爪子紧抓着沙发。就是不肯离开。还不停地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 张雅熙似乎对黑猫的举动有点手足无措风流神医都市偷香全文阅读。只好停下了要去抱黑猫的动作,倒是林雨沫伸手将沙发上耍赖撒泼的黑猫抱了起来,双手高高的将黑猫举起来。三人都不解的看向林雨沫。很好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尤其是一脸期待的庆博,他似乎也要试试面前这个女孩的应对突发情况的本事。 “小辉,不许耍赖,知道吗?因为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谈,你是懂事的小乖乖,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要是一直这样,姐姐可是不会喜欢你的,知道吗?因为只有乖巧听话的小孩子,才会人见人爱的。你这样,我会生气喔。” 望着林雨沫用非常温柔的语气安抚着黑猫,看她的细心得像是在安抚一个调皮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她的双眸如同弯弯的新月一般,望着被她举起的黑猫,黑猫蓝幽幽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林雨沫。但感觉它像是听懂了林雨沫的意思似的,突然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猫嘶,像是答允了她似的。 “好了,张警官,您可以带小辉走了,它会乖乖的。” “这,没想到这只小家伙这么听你的话。” “这也不是,只是小辉是非常懂事的,所以只要说清楚,它就会听话的。” “林小姐,您似乎很有耐心,连对小动物都如此细心,想来,您也该是一个观察力敏锐的人吧?” 张雅熙伸手去接林雨沫手里的那只黑猫,黑猫这次非常懂事的让张雅熙将自己抱到怀里,可是目光却直直的望着沙发上的林雨沫,居然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庆博突然开口的夸赞适时的将林雨沫的注意力从黑猫身上转移回来,而自然的说起了两人相谈的开场白。 李名峰拉了一下站在透明茶几发愣的张雅熙,两个人带着黑猫快速的离开了房间。来到走廊上的张雅熙还站在办公室的门前,望着紧闭起来的房门,迟迟不肯离开。 “走吧,丫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陪你去楼下等。” “喂,峰子,你说庆队为什么会选中她呢?” “这个嘛,就算我说了我的看法,也不代表就是庆队的意思,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了。” “哟,你这个家伙倒是挺淡定的嘛,明明你就很担心她,不是吗?” “担心也是无济于事,毕竟做最后决定的人是她自己,我们这些外人无法左右她啊。” “你这个人啊……” 李名峰拉着张雅熙向着步行梯的方向走去,张雅熙一边跟他交谈着,一边望着怀里怔怔盯着走廊尽头窗户的黑猫。黑猫盯着外面的眼神非常的专注,而且专注中带着一丝警惕,可是她顺着黑猫的目光望去,根本没有任何发现,这里是八楼,外面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呢。 “峰子,要不我们去找方雅,看看林雨沫的笔录,或许从中也许能够找到庆队想要她做线人的线索?” “喂喂,丫头,还说我呢?你不也是紧张她吗?” “我当然紧张了,她可是霓妮的那丫头的朋友,她不在,我总要替她照顾好嘛。” “对了,说起这个金霓妮,头阵子报纸上的新闻,都是属实的吗?” “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关于她爸爸和妹妹的那件意外,倒是有些夸大和编造的成分。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倒是有机会可以问问那个家伙。” “我看还是少找他为妙,他现在的行动风险很大,安全第一啊。” “好好,我不会冲动了。” 两个人抱着黑猫顺着八楼的步行梯向下,准备去刚刚四楼的问询室找方雅看看林雨沫所做的笔录,然后从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揣测庆博选中林雨沫的原因流氓杀手替身娘。 空荡的楼梯里,两个人的脚步杂乱的响起,黑猫的目光依旧游离着环顾寂静的楼道,耳朵不停的晃动着。李名峰时而回头望着这只小家伙的举动,觉得它格外像一个小心谨慎的侦探,不禁让他想起了关于俄罗斯蓝猫的那个传说。 李名峰听到一楼传来坐钟清晰的钟响,现在已经十点整了,他推开四楼的紧急逃生门的时候,也听到了方雅温柔的说话声从走廊上传来。 张雅熙抱着黑猫走向方雅的背影,看着她拿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讲着电话的样子,不过方雅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太好,而且谈话的内容也让两个人有点介意,好像是关于林雨沫案件的事。 “这件事,涉及机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就算你发脾气也是一样没有用。我跟你说,有些事是警局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线索,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分手!” 方雅的语气变得非常气愤,但听得出来,方雅对于林雨沫案件的细节并未向这个人透露,而且因为对方的态度而语带责备。 李名峰拉住张雅熙示意她不要出声叫方雅,等她讲完电话再说,张雅熙望着了一眼站在问询室门前的方雅,伸手抚摸黑猫的头,示意它听话。可是黑猫却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居然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猫嘶,尖锐的声音吓得方雅手中的手机一下子掉到地上,整个人慌张的转过头来。 “雅熙……” “没事吧,不好意思啊,谁知道这只小家伙会突然叫起来,对不起啊。吓了你一跳吧,小雅。” “是真的吓了一跳,这只黑猫真是……” “喵!” 方雅转身看到张雅熙和李名峰的时候,下意识的叫了张雅熙一句,然后伸手去捡掉到地上的手机。李名峰满脸无奈的看看了黑猫,黑猫此时却舔着爪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全然不记得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似的。 张雅熙抱着黑猫来到方雅身前,一边向她道着歉,一边盯着她捡起来的手机,望着上面刚刚挂断的那个来电人,偷偷的记下了那串手机号码。然后三个人无奈的相互看了看,最后目光齐齐的落在黑猫的身上了。 走廊上的灯光又变得暗了很多,像是有人从电力控制室调暗了室内的光照度,不过看上去这样的灯光要柔和不少,而且使寂静的走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黑猫纯黑的毛色,在昏暗的灯光里看起来,闪闪发亮,蓝幽幽的双眸看上去像是镶嵌的蓝宝石。 “对了,你们过来找我有事吧?” “嗯,我想看看林雨沫的笔录。” “这个啊,我正准备拿过去给庆队,只是你们……”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倒不是不方便,只是,好吧,我们回问询室再说。” “好。” 夜空中的繁星开始偷偷的聚集,仿佛是一下子都跑到市局寂静的大院的天空上一样。而且月亮也慢慢的移动着,向这个依旧有好几房间亮灯的地方靠近过来。此时一台黑色的轿车也缓缓的驶向市局门前,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亮着灯的庆博办公室。 中年男人的右手上夹着一根香烟,香烟的火花在黑暗的车厢里一明一暗。而坐在驾驶座的年轻女子却低垂着头,只能借着火花亮起的时候,看到她那轮廓细致的侧脸。 (二十一)、大楼里的无眠人们。 “林小姐,很感谢您愿意跟我这个啰嗦的老头子讲这么久的话。” “不,我反倒觉得您这是健谈的表现,不是什么啰嗦,能够跟您聊天是我的荣幸。” “您能这样觉得,也是我的荣幸,林小姐。我希望您回去能好好考虑我的话,期待您的答复。” “好,我会好好考虑您说的提议,有了答案,我会打给您的。” “好的,您真的不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去吗?很晚了,您一个人不太安全的?” “您要我帮的忙更危险,不是吗?若是连一个人回家我都不能胜任,那您真的就要另请高明了。所以,您不必要为我担忧,我一个人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好,那我就不坚持了,就静候您的佳音了。” “您也不用再送我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林雨沫的身体站在八楼幽暗的走廊上,此时外面的廊灯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靠近庆博办公室的一盏依旧散发刺眼的白光。庆博的身体只露出半个身影在门口,他浑厚的声音却清晰的回荡在走廊上,林雨沫微笑着向他道别,一个人向着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了。 庆博望着林雨沫高挑的身影停在电梯前,电梯门打开的光束将她的身影照亮,又伴着一束白光的快速消失,然后走廊上响起了电梯门关闭,开始下降的声音。 电梯里,林雨沫依旧习惯性的靠在冰冷的铁皮墙上。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在她反复按了几次电源键后,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来是没电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回想起刚刚庆博与自己的谈话内容了,靠近电梯门的上方,一个圆形的摄像头,正在将她的影像认真仔细的拍摄下来。 “喂,峰子,你刚刚也看到她的笔录了,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个嘛,现在我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张雅熙的发问,引来了李名峰对于案件细节的反问。此时的两个人正并肩走着步行梯下楼。刚刚被张雅熙抱着的黑猫。现在却乖巧的趴在李名峰的怀里。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张雅熙听到李名峰的提问后,试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指的是四楼c那个老人的举动吗?” “是的。在天台上林雨沫明明是背对着他。正在跟黑猫说话,他大可以一言不发就挥刀直接砍过去,何必出言提醒,让林雨沫有所防备。” “你说的没错,对于这件事,我也有同感,既然他想杀林雨沫的话,又何必用这样的愚蠢的方法呢?而且以他对于其它尸体的处理手法上来看,他不应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提到赤雨四楼c座的那个老人,李名峰也顿时来了精神。对于老人种种反常的举动和攻击林雨沫的动机也做起了分析。张雅熙先是沉默着,但很快就他提出的问题做了相对的回应,看来两个人的看法这次不约而同的相近,都觉得发生在赤雨小区的这件案件,异常的蹊跷。 “看来,不止有一个局中局,恐怕这起案件更是一个案中案呢。” “所以,你觉得庆队是不是也这样想,才会想起用林雨沫做线人?” “你为什么这样想,我并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流氓杀手替身娘全文阅读。” “难道你不觉得这起案件其实就是围绕着林雨沫展开吗?感觉上像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而设计了一个庞大的局,然后引她入局,而且我觉得设这个局的人目标很可能就是林雨沫。” 张雅熙的一句案中案,让一旁抱着黑猫的李名峰,脚步变得越发的沉重,两个人的身影正缓慢的转过在二楼前的置物间。黑猫的安静倒是让两个人刚刚不安的情绪,有所缓解,不过当李名峰的右脚迈过最后一层台阶来到一楼大堂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此时的大厅一片黑暗,只有靠在一大面衣容镜旁的老式坐钟,不断地发出钟摆不停晃动的声响。而透过大门前的两盏照明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面装容镜上,有一张小小的卡片正贴在镜面的中央,靠着灯光依稀可以看到卡片上写着几行小字。 李名峰示意张雅熙过去将卡片拿过来,只是当张雅熙正准备靠近镜面的时候,走廊旁边的电梯指示牌就亮了起来,指示版显示这部电梯正从二楼向着一楼的方向下降。这个时间留在这幢大楼里的人有几个,张雅熙和李名峰都心中有数,但他们都清楚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们看到这张卡片。 所以张雅熙快步跑向衣容镜前面,而李名峰则配合她的动作,小跑到电梯前,电梯门缓慢打开的光亮,照亮了李名峰地上的身影,同时李名峰也看到了打开的电梯里林雨沫婀娜的曲线。 “咦,李警官?” “林小姐,果然是您啊。” “怎么?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为什么确定是我?” “这么高深的能力,我没有,不过,凭着警察的直觉,希望您不要见笑才好。” “真没想到您是竟然也是如此幽默风趣的人呢!” “雨沫,谈完了?” “是啊,原来张警官也在啊?” “嗯,我们两个也是刚刚下来。” 李名峰不知道自己用这个话题引来林雨沫的注意力是否成功了,但看上去转移话题这个方案进行得还算是比较顺利。林雨沫脸上的笑容很平和,完全看不出她跟庆博谈话后的些许情绪,他总是觉得这个学妹的变化着实不小,比之读书时更多了几分沉稳和淡定。 张雅熙将镜面上的卡片藏好后。才快步来到电梯前,跟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林雨沫搭起话来。三个人站在昏暗的大厅里,正商量着如何离开的时候,李名峰的手机铃声响彻了安静的大厅。而且坐钟也似乎刻意配合着铃声响起的时候,一下一下的敲响,十一点了。 李名峰一手轻按着听筒,一边快步向着大厅的门口跑去,嘴巴微动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说着什么。林雨沫望着刚刚他慌忙塞进自己怀里的黑猫,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望着黑猫睡眼惺忪的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的可怜模样。 “干嘛?你用这么哀怨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喵!” “对了,雨沫啊,庆队他跟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您好像非常关心我们的谈话内容似的?” “当然,因为我关心你!” 听到张雅熙的话。林雨沫先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的模样。使她看上去十分迷人。随后她的脚步快速的向着张雅熙方向靠近,突然右手夹着黑猫,左手揽过张雅熙。附在她的耳边开始轻声的说话。 “谢谢你,雅熙姐,真心的六夫皆妖最新章节。” “傻瓜,干嘛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还说得这么认真?” “没有什么,一直都很想说的,只是没有机会。” “那你不介意搭我的顺风车吧?” “喂,我们可是住完全相反的方向啊?顺风车,这个会不会太牵强?” “啧啧,别忘了车子是我的。我说顺路就顺路。” “好好,没想到堂堂的飒爽警花也会如此霸道。” “难道你不知道警察就是要霸道才能当吗?” “喵,喵……喵!喵!” 此时被林雨沫夹了好久的黑猫,开始了不时的发出有些凄惨的叫声,似乎是尾巴被夹到了,叫声听起来可怜又尖锐。林雨沫和张雅熙两个人才意识到黑猫的处境,林雨沫尴尬的放开张雅熙,然后两个人目光抱歉的望着一副沮丧模样的黑猫。 “你说什么?确定吗?” “是的,肯定是不会有错的,根据我目前掌握的证据,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我们所预想的,而且跟彼岸花杀手有着相当的关系。” “你确定?” “我知道你肯定会难以置信,晚些时候我们会把邮件发到你的邮箱,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了。” “可是这样对你自身的安全不会有威胁吗?” “现阶段算是没有任何问题吧,因为有人协助我,放心吧,一切顺利。” 李名峰的身影徘徊在市局大院后面的草坪前,他站在一个高大的灌木丛后面,对着电话听筒压低着音量小声说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即便他说的问题根本就是非常严重,但他的语气仍然透着淡淡的沉稳。 “j,你觉得如何?可不可以对这个女孩下手?” “我劝你不要冲动,这个女孩现在的处境,谁敢动她一定会引来警方的大力调查,不值得在这个时间点上动手。” “你是想要推辞,不愿意接手这个工作吗?” “这个嘛,有钱拿,我本来义无反顾,不过我这么说是为你好。而且我觉得你太急了,因为你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在暗中想要对这个丫头下手了吗?” 黑色轿车缓慢的向前移动了几米,中年男人的目光望着林雨沫和张雅熙说说笑笑走出来的身影,似乎对她有着很深的仇恨,因为他看到林雨沫的时候,将手里还有着很长的一根香烟,狠狠的按向烟灰罐。 年轻女子就是出现在百花镇的那个代号j的杀手,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而且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的眼神淡淡的掠过林雨沫的身上,然后缓慢的将驾驶座这侧的车窗快速的升起来,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隙,任风肆虐的冷冷地钻进车厢。 “武局,我现在方便过去吗?有件事,我想请示您。” “好的,你直接来我的办公室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的意见。” 庆博站在八层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鸣湖小区安静的天台,拿着手机对着武义海说话,得到武义海的答复后,他才挂断了电话。目光从天台上闪烁的彩灯方向移回房间办公桌上的电脑,打开的电脑屏幕上,一封刚刚收到的邮件打开着,一个刺眼的署名旁,鼠标的光点跳动着。 (二十二)、金霓妮的犹豫。 “喂,你还在犹豫什么,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可是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不好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的吗?” “见到他,我要说什么?” “你不是的吧?连你要跟他说什么都问我?这个我可不会教你的,别忘了他可是我的情敌。” “你……” 美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金霓妮坐在白色加长厢车的后座上,听着顾怀北对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催促。到达美霆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她却一直都在要不要见顾夏阳的问题上原地踏步,顾怀北此时坐在她的身旁,边说还不停的摇晃着金霓妮的双肩。 紫枫站在酒店房间的窗边陪着顾夏阳,顾夏阳脸色发白,还不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而放在落地窗边的一张长桌上正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水,杯子边放着几片颜色不同的药片,旁边还放着一个私人诊所开出的处方笺。 “少爷,您这样子不行啊?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紫枫,我说过,我不去医院,我要等着霓妮来找我。她在风华绝代出现过,对吧?” “是的。少爷,而且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金小姐已经跟那个小子离开了,至于两个人去了哪里,现在还没有收到准确的消息。” “是吗?她跟怀北一起离开的?” “是的。不过,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也许……” 顾夏阳的身体在听到金霓妮和顾怀北一同离开酒店的消息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紫枫本来想要去扶的,却看到顾夏阳的双手紧紧的按住面前的落地窗上。 他不知道要如何劝慰顾夏阳。毕竟从寄出手机到现在过去的时间已经有半个月了,按理说金霓妮早就该找来了,可是她却一直迟迟未出现,这其中的缘由,他不敢也不想妄加猜测。 紫枫觉得顾夏阳现在的状态坏透了,高烧超过四天了,即便不间断的按医嘱吃药,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尤其是最近两天,他觉得顾夏阳的身体已经开始进入透支的状态,脸色差不说。而且食欲不佳。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全部吐出来都市先锋传全文阅读。不过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顾夏阳就是不肯去医院,执意要留下来等着金霓妮的消息。 放在长桌上面的电脑里,屏保正在轻轻的循环着。电脑屏幕上不停升腾又破掉的彩色泡沫,像是在刻意渲染着顾夏阳这种近乎绝望的无果等待。 “少爷,要不然我去安排一下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总要吃点什么才好哇?” “不要,根本就吃不下,反正吃了也会吐出来,何必呢?” “可是,就算是会吐,但吃一点总会有些残留在体内。至少也储存一下体力啊,不然如何等下去呢?您说是不是这样啊?” “好吧,那弄些清淡的吧?其实叫客房服务就好了,你也不必出去的。” “酒店的东西太腻了,医生要您吃些清淡,所以还是我开车出去买吧。” “随你吧,我想躺一会。” 顾夏阳听完紫枫的话淡淡的回了他几句,他看上去依旧提不起任何精神,本来不想吃东西的,但在听到要储存体力等下去的话时,却好像来了动力。紫枫其实并不是为了出去买东西的,只是想联络一下外面的眼线,是否有金霓妮的近况,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见见这个就要夺去他家少爷半条命的大小姐了。 “少爷,要不要关灯?” “不用了,我不想睡,就这样吧!” “好的,您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路上小心。” “我会的。” 紫枫的左手轻轻拉开房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转身看了一眼刚刚躺好的顾夏阳。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完全是极致的惨白色,可是分明精致的轮廓依旧英气不凡。 顾夏阳的双手轻轻的交叉,搭在身前,身上的被子只盖到胸口的位置,他的目光里没有了以往的神采,黯淡的双眸望向紫枫站在门前的身影。他的话语里透着无力的关心,让紫枫这个大男人听着也格外的心疼。 走廊上的人很少,毕竟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住客大部分都休息下了,紫枫快步经过一间又一间房门紧闭的酒店睡房,向着电梯的方向焦急的走去。他右手上拿着的手机,手指正在熟练的从通讯录里翻找着号码,试图拨号。 站在电梯前的紫枫,一脸的焦急,电梯还停在一楼没有向上移动的迹象。他右手将手机举到耳边,左手不停用力按着向下的按钮。 “真的不上去吗?你确定吗?” “为什么你非要我上去呢?” “喂,刚刚是谁说的要见夏阳的,是谁说有很多的话要对他说的?” “可是……” “妮子,你什么变得这么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了?你以前不是挺果断的吗?当初是你主动吻得夏阳,是你说喜欢他,要把他留下的,不是吗?” “干嘛你又突然说这些?” “我说这些,是要提醒你,不要只会逃避。因为有些事,你若是想等着它自己出结果,就算等白了头也是毫无结果的,所以只能自己做出选择。” 顾怀北此时的语气变得格外严厉起来,似乎对金霓妮懦弱的行为格外的着急,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做起这种无聊的事了。顾夏阳明明就是自己一直提防的情敌,当年为了赶他出金家,自己用了为人不耻的卑劣手段,现在为什么又要极力催成两人见面的事呢贱席神仙修真记最新章节。 金霓妮的目光在刻意的回避着顾怀北。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整个人倒向左边的车门方向。她的双腿被双手抱着,轻轻的放在车座上,目光无力的望向车窗外黑漆漆的停车场。美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非常的安静。他们所在a区距离电梯很近,透过车窗就可以清晰的看到紧闭的电梯门和红色的指示板。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有些阴森,因为离出入口还有段距离,所以处于极度压抑的黑暗之中,除了电梯方向不时闪烁的红色指示灯,一切都静得如同诡境。金霓妮对地下停车场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只要每每独自在地下停车场出现,她就会下意识地想起那次遇见英俊男子的场景。 金霓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他的脸,只是大脑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似的不停的回放着两个人从相遇到现在每一次接触的片断。地下停车场她撞到他,然后晕倒。天台上他趁她晕倒的强吻。暖阳村暧昧的同床一夜和早晨她突然吻了他的情景。以致于回到金家,他在浴室里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这所有的影像都如同不断播放的一部被剪辑过的老电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金霓妮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在你的心里对于你身边的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吗?朋友,情人或者是令人厌恶的追求才?一直你周旋他们之间不会疲惫吗?还是你本来就享受着这种不要负责的暧昧游戏?” 这个声音一直不断回响在金霓妮的心里,她快被这个充满回音和言语犀利的声音吵死了,她本能的捂上自己的耳朵,试图不去听那个声音所说的内容,可是却事与愿违。金霓妮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了,尤其是现在这一刻,面对着顾怀北准备推他去顾夏阳身边的举动,也异常矛盾起来。 当初她在顾夏阳并未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被他推给了顾怀北。现在顾怀北又将自己推回了顾夏阳身边,金霓妮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人反复出售馈赠的物品一样完全无法自主。她越想越发的开始暴躁起来,有种想要将自己狠狠教训一顿的冲动。她安静地伸手去按车门上面的按钮,车窗快速降了下来,一股冷风毫无预警的钻进车厢,打在她的脸上,像是细小的刀子,轻轻的切割着她白皙的脸庞。 紫枫的身影正停留在一楼大堂的柜台前,他正对着柜台里的一个年轻女服务生小声嘱咐着什么,然后掏出手机向着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方向走去。他的脚步非常急,身影快速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客人中。 “怎么样?你真的决定不去见他了吗?要是决定了,我们就回去,省得爷爷担心。” “你在逼我吗?” “逼你?真是笑话,先不要说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再就是就算我真的有要逼你做选择的心,决定权不是也在你的手里吗?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逼得了你,你心知肚明的。” “是吗?” “不是吗?好,既然你刚刚说我逼你,那我就索性逼你一次好了。我现在开始倒数,十个数,你不下车,我就开车载你回去。” “顾怀北你……” “10,9,8,7,6……” 车厢里顾怀北的倒数有规律的停顿后,然后洪亮的响起,金霓妮的心被这样的倒数完全搅乱了。她的心好像正在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仿佛再也无法呼吸了一样,顾怀北的倒数却仍然在残酷的继续着。 “5,4,3,2……” 顾怀北嘴里的那句1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看到金霓妮左侧的车门被她用力的推开。她整个人利落的冲出车子,向着电梯的方向快速跑去,他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傻丫头就推开车门,按下车钥匙上的按钮,车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后,他朝着电梯方向追了过去。 (二十三)、还差一步的距离。 “喂,你这个丫头,怎么,突然想通了吗?” “想通什么?” “又来了,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装傻,不过最后还不是逃不过真心的掌控?” “少废话!” “好好,既然大小姐发话了,我乖乖闭嘴就是了。” “非要开我玩笑,是吗?” “不,不,不敢!” 金霓妮和顾怀北两个人在电梯即将关闭的门里对话,随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而完全消失了,与此时正快步从紧急逃生门跑出来的紫枫刚好错过。电梯门的缝隙里,顾怀北微侧了一下头,看到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想要确认那人的身份,但却因为电梯自动上升,只好先将这样的想法抛诸脑后。 顾怀北轻轻地低下头,身体重重的靠在电梯的墙壁上,金霓妮靠在他的对面,望着他突然沉默的表情,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她想要问清楚,但却又觉得时机不对,所以一直在犹豫,电梯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格外低沉,两个人都被这无形的沉重氛围压得无法呼吸了。 电梯的指示牌,在缓慢的移动着,金霓妮总觉得电梯的速度正在一点点的变慢,在每一层停留的秒数也悄悄增加。她望着左腕上的手表,目光紧紧的盯着指针,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电梯停留的秒数,而金霓妮的异常,此时的顾怀北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喂,你……为什么?” “呃?什么为什么?” “我。我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你指的是放开你吗?” “嗯,算是吧!” 金霓妮嘴上这样说,而目光却刻意避开顾怀北投来的眼光,她的身体微转。眼神游离的盯着数字显示板。就在此时显示版上的数字突然闪了一下,电梯剧烈的晃动了几下,然后瞬间黑了下来,紧接着亮起了应急灯,电梯突然停在两人的目的地十八层,好像发生了故障。 “妮子,妮子,没事吧?” “没,没事。” “看来电梯故障了。” “貌似真的是这样啊。真没有想到,又被困在电梯里了……” “丫头。你说又。之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是啊。那是我刚到杂志社上班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被困在电梯里超过四个小时,后来有很长时间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也不记得何时好的。如何好的,反正就是没事了。” “是这样吗?” 顾怀北的问话里带着淡淡的质疑,但他始终没有将自己的困惑完全问出口,似乎是怕触碰金霓妮早已愈合的伤口,又仿佛是不知从何问起。他们失散的那些年里,金霓妮独自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岁月,冷漠淡然的她又是怎样变得开朗坚强的末世桃源记。 “怎么了?为什么发呆?”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感慨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 “是啊。从那个盛夏,莫名奇妙的遇到小雨。那之后的事情就开始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也在我无法掌控和预知下发生着变换。”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体靠着冰冷的铁皮墙坐了下来,刚刚因为电梯黑暗下来而冲到她身前的顾怀北,也陪着她翻身坐到旁边。两个人静静的在这黑暗的电梯里等待维修人员的营救,顾怀北第一时间通过电梯里的紧急通话设备,将电梯内发生的情况告知了酒店方面,得到的答复会尽快处理,请安心等待。 电梯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温热起来,因为空调突然停止工作的缘故,狭小的空间里温度瞬间上升了。金霓妮也觉得空气开始窒息起来,身体微微的侧向顾怀北这边,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顾怀北伸手揽过她的肩,开始喃喃的说起话来。 “妮子,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这样的话,可能很愚蠢,但是我却很庆幸可以跟你一起被困在电梯之内。” “是很愚蠢,明明被困,居然还有时间和心情庆幸,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怪胎!” “没错,我的确是个怪胎,你以前也是这样评价我的。多年过去,我承认在我们之间很多的东西都变了,但还好这个称谓依旧如初,想来也该算是一种很另类的怀旧吧?” “怎么突然怀念起过去了?” “因为过去真的非常值得怀念,不是吗?” 顾怀北这一句带着悲伤的反问,金霓妮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沉默的将身体向他的方向靠了靠,沉默不语,她的右手轻轻的抓住了顾怀北的衣襟,静静的不再说话。 “喂,丫头,这些年里,你一个人都经历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想知道你改变的原因。” “我变了很多吗?” “嗯,很多,几乎是面目全非。” “所以结论是什么?变好,还是变差?” “当然是变好,因为你永远不可能会变差的。” 金霓妮听到顾怀北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抓着他衣襟的右手,也握得越发地紧了起来。顾怀北觉得此时的衣领看上去像是一条无形间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绳索,感觉上似乎是想夺去他的性命一般。 电梯里的空气让两个人都变得有些难过,每一口呼吸都很困难,金霓妮的右手也在慢慢的松开,靠在他肩膀上的头也开始缓慢的向他的怀里滑下去。当她的身体整个侧躺在他的腿上时,顾怀北注意到金霓妮的意识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嘴巴里像是在喃喃的说着什么,只是发音难辨,无法听得真切。 “喂!丫,头……不能睡啊。起来,起,来跟我说话。” “我,我……” “喂,不,不能睡……” 顾怀北的声音小得像是在人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才能发出的超小声响,恐怕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够听见。电梯里的灯光很昏暗,停在半空中的感觉,好像等待着生命突然终结般的漫长煎熬。恐惧无意识的就袭上他的心头。然后像是身体突然变大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声吼叫,震得顾怀北本来就开始寒冷的心,越发的颤抖红楼重生之妙尼。 “不。不,不能……” 那个睡字还来不及从顾怀北的嘴里挤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无力,身体的感官感也逐渐在不由自主的状况下,缓慢的消失。 在十八层的电梯前面,有几个身穿工作服的电梯工作人员,正透过电梯里面的通讯设备,呼叫被困在里面的金霓妮和顾怀北。可是呼叫器里,只传来很微弱的男声,可是却听不真切在说什么。 “喂喂。先生,先生听得到我们说话吗?您没事吧?” “怎么办?感觉里面的人身体状况不太好?” “可是维修还要进行一段时间呢,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 “酒店的医生有没有过来,准备输液,备好客房吧。” “好的。” 整个十八层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慌乱,不少客人都探头到走廊上,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1818号的房门一直紧闭着,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而且异常的安静。隔了一会,1817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她一身睡袍,胸前若隐若现,格外的引人遐想,长长的头发好像还滴着水,看上去是刚刚洗完澡。 她的目光没有像其它房客一样注视着发生故障的电梯,却直直的盯着1818号房紧闭的房门。相较电梯故障,她对似乎于1818号房里的顾夏阳有着更大的兴趣,年轻女子听到电梯维修人员正在加急的忙碌着,两名年轻的男子正在利用工具想办法将电梯门打开,将困在其中的人救出来。 电梯外的杂乱声响,对电梯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密封很好的缘故,依旧安静,只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不时的透过呼叫器回荡在电梯里。金霓妮觉得自己听到一个声音正在隐隐的轻唤着她的名字,由远而近,黑暗中隐隐出现的白光,只是一个小小的光圈,晃动着,飘浮着,接近着。 “霓妮,霓妮,不要睡觉,听到没有?睁开眼睛,睁开眼睛!” 金霓妮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可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即便如此,这浑厚的男声这焦急而充满关心的呼唤,确实帮了大忙,因为他开始让金霓妮混乱的意识,逐渐的清醒起来。金霓妮感觉到有不同的声音混杂着响起在耳边,然后男声开始飘远,只留下一个充满磁性的问话声。 “里面的人听到没有?听到请回答,我们是电梯维修人员。” “喂喂,里面的人,听到没有?” “喂!” 金霓妮缓慢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朦胧一片,她先是推了推意识模糊的顾怀北,轻声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才缓慢的爬向电梯的呼叫器方向。维修人员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了,金霓妮的身体依旧觉得无力,但还是在非常努力的站起来,试图伸手去拿电梯指示牌边上的呼叫对讲机。 身体靠近电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清晰的听到了有金属工具与电梯门摩擦接触的声响,慌乱不已的心在这样的莫名声音开始逐渐平稳下来。 “喂,里面的人听到没有?听到请回答!” “听……到了!” “太好了,有回应了,有回应了。” 金霓妮的右手上握着费力从电梯指示牌上拿下的对讲机,对着外面喊话的人非常吃力的回了一句话,然后身体重重的顺着电梯铁皮墙壁瘫软下来,可是她的手依旧死死的握着对讲器。 (二十四)、说不出的心意。(上) “喂,什么?你确定吗?” “不会错的,消息已经得到印证了,确定金霓妮跟顾怀北驱车赶往的地方就是美霆酒店。” “做得好,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么,我们还要继续跟进这条线吗?老大!” “不用了,这个到此为止,对了,少爷要洽谈的那方情况摸清了吗?” “还有些细节有待考证,但是很快就会确切的消息,请您放心!” “好,这就好,注意安全。” 紫枫在电话里确认过这样的消息后,开着车子正在快速驶回美霆酒店的路上,车子如同长了双翅膀般,擦过地面翱翔着。转角就是美霆酒店宽敞奢华的大院,可是他看到有一台非常熟悉的黑色轿车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方向飞速靠近。疾驰的车子里,后座并没有人,但驾驶上的人似乎也在刻意避开监控设备,不让人拍到他的脸。 对面的黑色轿车里,副驾驶座上好像摆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皮工具箱,两车轻轻擦过的刹那,紫枫注意到坐在驾驶座上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不过直觉却告诉他,他绝对是刻意装扮成这副模样,为了避人而耳目,而且那个工具箱里面,看起来好像有着相当多专业的工具。他的心猛然一惊,暗自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脚下大力的给了一个油门,直直的驶入明亮起来的停车场入口,感应门在车头靠近时。自动打开。 紫枫和车子都快速消失在缓慢闭上的感应门中,车子在明亮的车库里放慢了速度,开始向着刚刚停车的b区驶去。只不过车子经过a区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到顾怀北停在a区车位里的车子时。嘴角的笑意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少爷,您终于等到了!” 这句话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像是惊喜的安慰开心,又仿佛是悲伤的自我独白。驾驶座这侧的车窗快速下降,然后他的车子又重新驶回了b区的特定车位。 “小姐,小姐,您现在还能回话吗?” “能,请说!” “请您离开电梯门的方向,因为我们已经将故障问题排除了,但为了避免打开电梯门施救的时候。令您受伤。请您立刻离开电梯门。你是否清楚明白的听清了解我的意思?” “是的。清楚明白,我马上离开,然后轻敲击三下对讲器让您知道。” “好的。多谢您的配合了,不要紧张,请放心很快就没事了。” 金霓妮的身体紧靠在电梯门,她也能微微感到有冰冷的圆柱形金属物体在门缝中移动着,偶尔还可以碰触到她。手上的对讲器,被她握得很紧,能清晰的感受到手心里冒出的汗水将自己的手掌和这个塑料物体轻轻的粘在一起了。 顾怀北的身体此时蜷缩的倒躺在地上,脸上发白,意识模糊,金霓妮刚刚试过好几次呼喊他但是毫无反应。此时电梯里面的空调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工作。可以她感受到风口缓慢吹进来的冷气,正在将密闭空间里的有毒气体置换出去。 “喂,怀北,顾怀北,顾怀北,听到了吗?你醒醒,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顾怀北,顾怀北,你,你这个家伙,别睡了,听到没有?” “顾怀北,你给我醒过来嫡女凶猛最新章节!” “听到没有,你这个偷懒的家伙,我命令你,快给我醒过来!” “顾怀北,我数五下,你要是敢再睡下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电梯外的呼叫器里,金霓妮还有些微弱的叫声,通过维修人员手中对讲器的话筒,幽幽的传了出来。门口的两个年轻男子动作停顿了下来,其中一个长得有些黑的瘦高男子,示意拿着话筒的一个那个男子跟金霓妮确认一下,是否已经离开门边,到了安全的区域,因为他似乎有马上打开电梯门营救的意图。 拿着对讲器的男子似乎是领会了他的意思,然后将话筒移动到嘴巴前面,先是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音量,开始对着金霓妮喊话。 “里面的小姐,您听得到我的话吗?” “听得到。” “您现在已经安全离开电梯门了吗?请问您的朋友情况如何?” “我已经离开了电梯门,不过我的朋友好像有点问题,暂时还叫不醒他。” “这样啊,小姐贵姓,如何称呼?” “我姓金。” “哦,金小姐,您不必慌张,您的朋友不会有事的,请您带着他去到电梯最里面的墙壁去,好吗?我们现在要打开电梯门,救你们出来,为了避免两位受伤,请配合我的指示。” “好的。” 两人的对话在金霓妮的回复结束了,电梯外的工作人员,都专注的聆听着年轻男子手里的话筒,里面三下的敲击声,看来是金霓妮发出的暗号,示意外面的工作人员,两人已经平安撤到安全区域了。 “好的,可以开始了。” “好!” 走廊上,那个拿着对讲器的年轻男子,对着电梯门前的两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一些围观的客人后退。走廊一些围观的客人听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有秩序的向着两梯的两边分散的站开,整个电梯门前面,只剩下几名维修人员正在进行这场紧急救援的行动。 1817号房的女子,依旧优雅地靠在门框上,双手轻轻的扭动着自己的头发,头发上附着的水滴直接掉到了地毯上。她微笑的模样,吸引了一个离他不远的年轻房客注意。年轻房客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身上也穿着酒店的统一提供的浴袍。他的身体轻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望向目光正好与自己碰到,然后快速弹开的年轻女子。 “金小姐,我们现在要把电梯门打开了。请您配合我的指示,我数五个数,请您放低身体,最好跪着,护住您和您朋友的面部,避免受伤。” “好!” 金霓妮的声音比刚刚有了一些精神,可听上去还是格外的疲惫的,但庆幸的是她的意识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电梯中,她将顾怀北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跪在地面的双腿上,然后弯曲下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的脸。长发向身前垂落。因为刚刚出了很多汗的缘故。头发成了几缕,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顾怀北的脸庞向上,额头上全是汗珠。他的呼吸有些不太规律,似乎无法自主的吸入置换过的清新空气。嘴唇微微有些发紫,心跳的频率异常混乱,金霓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用双手轻轻的扳起他的下巴向上,然后开始作起了人工呼吸。 金霓妮感觉顾怀北的身体在几下的人工呼吸后,好像有了反应,她又开始了轻声呼唤起昏睡中的顾怀北叶秀。与此同时,电梯外的营救行动也一起准备就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用手里的工具向两边用力按压下去。 电梯门先是发出沉闷一声,然后电梯门被两人手里的工具拉开了一条小缝隙,最后两个人同时一用力,电梯门终于顺利的向两边打开了,被应急灯照亮的电梯里,金霓妮低垂下头,紧抱着顾怀北的头。 “不用害怕,我们得救了,得救了,没事的,没事的!” “金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谢谢,可是我的朋友……” “妮……子,我,我没事!” “太好了,什么时候醒的?” “其实,其实听到你命令的时候就醒了,可是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所以……” “没事了,你没事就好。” 金霓妮紧紧的抱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顾怀北,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刚刚透过对讲器跟金霓妮通话的那个年轻男子,走到金霓妮身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要扶她起来。然后走进来的两名工作人员,帮忙扶起了身体依旧有些虚弱的顾怀北。 但就在顾怀北被两个人扶起来的瞬间,他的眼前一下子黑了下去,刚刚恢复的意识又一次丧失了,身体瘫软了下来。顾怀北的昏厥让本来放松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正在跟那个负责的男生报上要造访的房间号的金霓妮,听到后面两名工作人员的惊呼,她转身的时候,头也开始晕旋了。 “金小姐……” 金霓妮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年轻男子焦急轻唤这句金小姐。她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正行走在软绵绵的白云上面,只是看不真切,因为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可是一个声音却在不停的靠近着,那个人好像在一直叫着金霓妮的名字,声音幽远而低回。 “霓妮,向前,快,一直向前,不要犹豫,不要多想,快点走出来。” “你,你是谁?在哪里……” “嘘,不要说话,只要乖乖的听话向前,就好了,相信我,好吗?” “可是……” 金霓妮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彩色光束,开始越发的靠近了,光点飘浮飞舞着,慢慢成了巨大的光晕。然后她感觉到有人从背后非常用力的推了她一把,身体的感官功能好像瞬间就全部恢复了,金霓妮快速的睁开了眼睛,身体也本能的坐了起来。 “你醒了吗?” 一声熟悉温暖的声音在床边响起,金霓妮所有的思绪被这个声音击碎了,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了。她看到床边坐在着白长椅的顾夏阳,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双眸里却散发着令人温暖的光芒,像是悬挂于晴空中的太阳正在暖暖的照在金霓妮身上。 “你终于肯来了吗?” “笨蛋,我一直都在,是你好奇心太重,非要离开我去环游世界。” “你一直都在哪?” “傻瓜,当然是一直在你的身边了。” “笨蛋!笨蛋!顾夏阳,你才是大笨蛋!” 金霓妮忘记自己是怎么扑到顾夏阳的怀里了,只记得落地窗外的璀璨夜空上,有一颗流星扫着长长的尾巴穿梭在繁星灿烂中。 (二十五)、说不出的心意。(中) “你生我的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气我这么晚才来找你,气我当初跟他走,离开你?” “傻瓜,你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吗?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而且永远无法真正对你生气。请使用访问本站。虽然这样的话可能很傻,但却是我最真实的心里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对我生气?” “抱歉我现在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的,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也许会让人动心温暖,但放在心里珍藏却会比说出口更才久再珍贵。” 金霓妮从顾夏阳的怀里,轻轻的移出身体,整个人缓慢抬起头,望向他还在微微发白的英俊脸颊。觉得心里有一种感觉变得越发的强烈,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温热的感觉袭上心头,但她却深刻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一双手正在慢慢靠近她的心,小心的将她捂紧。 1818号房间的格局是里外套间,金霓妮看到自己正躺在外间的大床上,她在顾夏阳的帮忙下艰难的坐直了身子,目光迫不及待的开始打量起了室内的摆设。 房间的棚顶被刻意掏出了一个圆弧,四周的位置也布满了小彩灯,而且通过镂空的灯罩可以清晰得看到里面的七彩灯泡。她正躺在一张圆形的大床上,而这张床正对着圆床上的墙壁,是一个高级的组合柜。六十四寸的电视机,安静的坐在透明电视柜里面。摆放着音响。电视屏幕上声音很小,好像正在播放着一部缠绵的偶像剧集,男女主角在暴雨中表白,然后热烈的拥吻着。 两扇落地窗排列在墙壁的左侧。金霓妮的目光被面前的一个长方形的透明长桌吸引住了。桌子通体透明,如同水晶雕刻而成的,里面放着的书都清晰可见,桌子的流线非常漂亮,而且地面上的淡紫色的灯光微微反射到桌面上,将整张桌子映照着浅浅的紫色,非常的典雅。 落地窗边是坐落在繁华市区的商业圈,各种林立的高层建筑,霓虹闪烁。金霓妮觉得灯光有些刺眼,低垂下头。双眼无神的望向放在腿上的双手。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霓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有些伤感罢了。” “想你的那些朋友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 “这个嘛。我想有机会我会细细说与你听的,现在还是好好休养更重要。” “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为了你说的那些小事生气吗?” “小事,那些都是小事吗?” “难道不是吗?” 两个人的对话在安静的房间里,小声的继续着。而在此刻在里间的大床上,顾怀北正躺在床中央,左手背上粘着几块医用胶布,有针管正将旁边挂着的透明液体送在他的体内。他的脸色还在发白,嘴唇干裂得卷起皮儿,坐在床边的紫枫,手里拿着白色的棉球。正轻放进旁边的水杯里。让棉球的头被水浸湿,然后充分吸收到棉球中去,然后轻轻的涂抹在顾怀北干裂的嘴唇上。 “老爷,您觉得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阿明,我看得出你一直都很担心,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大小姐的情绪啊,您也知道她现在了解了少爷和二小姐去世的事情。若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作梗的话,大小姐很可能会如当年一样再次陷入崩溃之中,那么这些年来的辛苦寻找和我们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事,我们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 管家明叔陪金祖光坐在加长的黑色轿车的后座上,金祖光双手轻轻按压着拐杖,身上依旧是藏蓝色的唐装外套,右边的车座上还放着一件黑色的毛绒大衣。坐在他左侧的明叔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细心的观察着金祖光脸上的变化,车窗不时滑过的流光,照亮他脸上异常平静的表情。 驾驶座上开车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年轻司机莫白,他双手轻搭在方向盘上,不时的转动一下,控制着车子的前行。挡风玻璃上,七彩的流光快速的滑过,照亮喧闹的街道,这条街是通往美霆酒店的方向,副驾驶上载着的一个全身白衣的年轻男子,身体轻靠在车座上,他的双腿上还放着一本关于催眠的书,微闭着双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养神。 后座上,金祖光的目光望向内后镜的方向,然后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了管家明叔刚刚说出的顾虑。他的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的情绪,只是隐隐觉得好像透着淡淡的伤感,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是往日的威严。 “阿明啊,我知道霓妮这个孩子从小就在你的照顾下长大,你也是格外的疼惜她的。原本我也是打算将这件事当成永久的秘密带进我的棺材的。但是智辰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可以掩埋的秘密,况且这些记忆她也随时都有可能想起,与其辛苦的隐瞒,倒不如让她自己去知道,然后面对接受。” 金祖光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停顿了很久,按在拐杖上的手,用力的握住了拐杖上的龙头,低头沉默着。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思考要将下面要说的话重新组序。莫白放慢车子的速度,因为看到前面突然亮起的指示灯,小心的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寂静的车厢里却迎来了金祖光沉默之后的回话。 “人生就如同这十字路口,是必须选择才能前行的过程。霓妮那个孩子以前做过错误的选择,以致于她的人生曾经一度的止步,无法向前。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孩子当初是怎么离开疗养院的,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当时的她是用怎样的心情来选择流浪的,或者,她只是选择忘却。然后走上另一条路,经历新的人生。其实可能不管是是回望过去,或者重回过去,对于她来说都会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管家明叔安静的听着金祖光的讲述,目光落在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清晰的发现,他一生崇拜照顾的商业奇才,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位孤单无助的老人。即便他现在的头脑依旧清晰,思路明确,他的身体和心力完全不似从前。他所想要拥有的。珍惜的。远不是他这个管家悉心照料就能给予的。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金祖光真的一下子老了很多,当他褪去了往日耀眼夺目的光环。只不过是一个被悲伤回忆紧紧捆绑的寂寥老人。 其实也会在倒数的孤单日子里,不停的怀念起早逝的儿子和小孙女,想念着不知何时或者永远难以再见的儿媳,担心和想要疼惜离开身边十二年,吃尽苦头的大孙女。他的心早就在岁月流逝中不自觉地从商战的潮流里慢慢退出,成了一个平凡的老人,想要拥有家庭温暖的可怜老人。 “您觉得大小姐她这次会作何选择?” “唉,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知晓了真相后,会如何选择?我只知道这一次,我会好好守护这孩子。不让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便我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我也会拼尽全力。” “老爷,您不要说这样悲伤的话,大小姐刚刚才回到您的身边,她会想要一直陪伴您的。即便现在有一些事情将大小姐紧紧缠绕住,但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冲破这些阻碍,蜕变重生的。” 管家明叔说完,感觉到金祖光的手突然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老人的左手很冷,像是没有温度的寒冰。而此刻的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被老人目光里涌动的炙热暖暖的包围住,倍感温暖,眼角被泪光浸得酸酸的疼。 车子依旧保持着匀速在喧闹的城市里面穿梭,转过一个弯道,美霆酒店七彩的广告招牌,清晰的映入眼帘里。前方停着几台车子,正准备进入地下停车场,离加长轿车最近一台车牌非常的熟悉。驾驶座上的莫白看到时,先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了。 他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用什么借口避开这台车子,下意识不由的放慢了车速,但后座上正在跟明叔交谈着的金祖光,似乎对这个情况并没有察觉。而莫白的心跳却在拼命加速后,到达了心脏可以负荷的顶峰。 “怎么办?若是被老爷和叔叔发现这个,那我不就完了吗?” 莫白的心里喃喃的嘀咕着,额头竟不自觉间渗出了汗珠,躺在副驾驶座的白衣男子,此时身体侧向右侧的车门方向,微眯着眼睛,望着车窗上泛起的白色雾气,余光却透过内后镜盯着莫白脸上紧张惊慌的神情。 前面刚刚缓慢移动的车子,速度突然变快,一下子驶进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驾驶座上的莫白还是不敢长出一口气,但是紧绷的面部神经微微的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而副驾驶座上的白衣男子对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对了,顾怀北他,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的情况还好,多亏施救及时,只不过是长时间的窒息对身体有些影响,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恢复了。不过你们俩个怎么会被困在电梯里呢?” “这个真的是说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的运气太差,他受了我的牵连,居然明明到了十八层却还是莫名被困了两个多小时。” “你觉得是运气使然,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巧合是人为呢?” “人为?” “嗯,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的盯着你的行动,似乎是有意阻拦吧?” 顾夏阳的语气很淡,金霓妮觉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缓慢的低下头,隐约间她觉得他好像对自己电梯被困有着另一层更深更担忧的看法。他英俊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忧郁,可是看上去竟然也有着格外令人着迷的魔力。 金霓妮放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觉的轻抬起,伸向他脸庞的方向,而低垂着头,将右手轻放在嘴边思考着的顾夏阳,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落地窗外,电视塔上的光亮,不停的映照在高大的窗上,像是有人躲在塔顶故意打出的某种暗号。 (二十六)、说不出的心意。(下) “水,水……” “要喝水吗?” “好渴,渴,我要喝水!” “等一下,我去倒水。请使用访问本站。” 病床上的顾怀北,平躺的身体在输液结束半个小时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了,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极度的慌乱的状态中,嘴里不时的喊着水水,我渴,我好渴。双手挣扎着伸向半空中,坐在一旁坐椅上,正在看书的紫枫急忙起身,一边安抚着顾怀北,一边起身去方桌前的水壶倒水给他喝。 顾怀北的脸色依旧显得格外的苍白,眉头在不停的低语里,皱得越来越紧,刚刚被紫枫放进被子的双手又不安的举了起来。嘴里的喃喃声变得越发大了,但却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紫枫望着从水壶里倒出的热水,轻轻的用两个杯子交替着将水变温,然后给他喝。 紫枫觉得现在的自己也变得非常矛盾,心里明明就是极其憎恨这个将少爷赶出金家的大仇人,可是却在少爷的要求下被派来照顾病中的他。他觉得既然顾夏阳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照顾他输液的这三小时里,对于他来说,漫长的好像几个世纪。 心里总有另一个自己,不停的跳出来,怂恿自己趁机掐死他。虽然看不清这个家伙的样子,但紫枫觉得一定是满脸狰狞的恶魔。因为他的声音深沉而且阴森,每说一句话,都不禁让紫枫的身体冷得发抖。 紫枫不停地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准备掐死他。是不是真的恨不得他死?这个问题不停的回荡在他的心里,像是久久不肯褪去的空旷回音。他也不记得自己问过多少次,只知道不知何时,有一个陌生的轻柔声音非常温和的响起。给了他一个异常出乎意料的答案。 “其实你从来都不曾真的想让他死的,不是吗?即便你非常憎恨他所做的一切,可是心里依旧明白这不过只是人性的自私而已。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所想要达到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也不是非死不可。你只是不平,只是气愤,只是这样而已。” 这个声音很远,如同在天边,恍惚的传来。紫枫觉得身体的感官功能正在一点点丧失,直至好像只剩下灵魂还在受他支配。他觉得身体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拼命挣脱他的身体。那个透明的身体柔软的如同橡皮糖。一直扭动着。紫枫觉得自己的意识依旧清晰,身体却根本麻木的没有任何的知觉。 “水,水……” “哦。来了!水来了。” 紫枫的意识被顾怀北喃喃重复的水水水打断了,他望着了一眼杯里的白水,快步拿起水杯来到床边,右手轻轻扶起顾怀北的身体,左手将水杯移到他的嘴边,小心地喂他喝下去。 “慢慢的喝,小心,不要呛到了。” “咕噜咕噜……” “慢点,慢点,有很多的。不要着急。” 顾怀北的双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的抓住杯子,转眼就将杯子里的白水全部喝光了。喉咙里不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紫枫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吞咽的频率。 “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的那些年少时光?” “这么好奇吗?” “其实我以前并不好奇的,甚至不敢回望过去,所以只有拼命提醒自己快步向前走,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也不会害怕。但自从遇到爷爷之后,我发现我的心开始有了回望过去的强烈欲望,头脑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念头,不停的闪过,要我停下脚步去找过去我遗忘的那些时光。” 金霓妮的手始终没有触碰到顾夏阳的脸庞,刚刚顾夏阳低头沉思的时候,她本来有机会可以触碰这个打动她心的帅气男子。可是她的手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一样,是怎样都无法向前的。 收回手却被她想像中要容易得多,要是换作以往金霓妮会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惊悚,但现在她却觉得这样的感觉是在帮她,或许她现在还不该太亲近顾夏阳。因为好像有些事的时机还不成熟,两个人之间有些话还没有真正的说清楚,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完全的告诉顾夏阳。 “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的脸色很难看啊?” 顾夏阳突然的发问,倒是让金霓妮心里拼命整理着的话被这样一句莫名的问话给逼了回去。她尴尬的低下头,目光避开顾夏阳疑惑的眼神,长长的头发轻垂下来,适时的遮住了她泛起红晕的脸庞。 “呃,那个,那个,没有,你的脸上并没有什么……” “没有就好,这些天一直都在发烧,所以脸色估计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真的很对不起,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顾夏阳喃喃的重复着只是这两个字,金霓妮觉得紧张的抬起头,身体也不自觉的冲向顾夏阳的身前,她刚刚无法伸手的右手,如今非常顺利的变成了两只手轻捧的动作。她的手紧张的揍起顾夏阳微微有些发热的脸庞,顾夏阳显然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的脸还有些热,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我很好。” “真的吗?” “真的。反倒是你,现在还会难受吗?” “不,不会啦。” “真的吗?” 伴随着顾夏阳同样充满疑问的反问句,他的右手也轻轻的落在金霓妮的左脸颊上。金霓妮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下,双肩很明显的向后移了一下。刚刚抬起的头又缓慢的低下了,收回了捧住顾夏阳脸颊的双手。 房间里的气氛在两个人逐渐靠近的距离中,变得越发的暧昧起来。顾夏阳的目光不自然望着金霓妮低垂着头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在安静的房间里,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 金霓妮低垂着头,只是自顾自的心算自己的心跳了几下,而当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夹杂着另一种频率更快的心跳声,意识到了这样剧烈的高频率心跳是来源于顾夏阳。 “你怎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句话完全问出来的时候,顾夏阳温热的吻就覆盖上了她的双唇。金霓妮的眼睛睁得很大,双手紧张的抓住被子,整个身体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这种微妙的感觉,金霓妮从来不曾有过。虽然她之前也曾经谈过两三个男朋友,不过交往的状态也只维持在牵手和拥抱里。因为那时候还在读书中。所以并没有更加深入的进展。校园里的恋爱。金霓妮觉得自己不过只是因为莫名的好感和害怕孤单的驱使,接受过几个男生的追求,喜欢的感觉不强烈。真爱更是从未有过的。 之前虽然在古风旅馆里被顾怀北吻过,后来又无数次被英俊男子强吻过,她都不有过这样的感觉。顾夏阳的亲吻像是有着一股巨大的电流,正在快速的袭向她的心脏,整个身体都在这样的电流冲击里完全失控,除了剧烈的发抖,就是嘴唇上不时传来的触电感。 顾夏阳的吻很轻很淡,丝毫不带着任何的情欲,只是覆盖在金霓妮的嘴唇上,微微的轻动几下。并没有任何深入的意思。金霓妮觉得自己紧抓着被子的双手在这样轻而绵长的亲吻中慢慢放开,开始不自觉的揽上顾夏阳的脖子。 金霓妮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亲吻里慢慢深陷,意识有些模糊起来,好像灵魂都在这样的亲吻里开始变得动荡起来,那透明的灵魂所拥有的力量也像在被顾夏阳的吻吸取了,然后渐渐变得无力,最后再渐渐地回归。 脑海好像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场景缓慢的浮现,像在一个大大的花园里,有着很多盛放着的白色百合花,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拿着调色盘,面对着有着铅笔草图的画稿,专心的上色。 顾夏阳的双手慢慢将金霓妮的身体用力的揽到自己的身前,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顾夏阳身上的白色衬衫只系了第三颗往下的扣子,金霓妮能够到他带来胸膛的温度,唇上的电流越发也跟着这样的亲密接触强烈起来了。 里间的大床上,刚刚还在吵闹的顾怀北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的嘴边还有着刚刚用力喝水留下的水痕,紫枫拿着白色的手帕,轻轻帮他擦去。放在床头柜上的书下面,空调遥控器露出一个小小的边角儿。 紫枫望着顾怀北熟睡的脸,长长的出了口气,小心的移开空调遥控器上的书,抽出遥控器,对着房间里的空调,轻按了一下换气的按钮。房间里立刻响起空调扇叶移动的细小声响,紫枫转头去看,白色的扇叶有规律的移动后,有微风不时的从换气口里吹出来。 “你还是赶快好起来了吧,可不要真的死掉才好。虽然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但看你如此辛苦,还是不会无动于衷的。我想少爷可能也并不是真的恨你吧?他只是有些着一些抱怨和无边的后悔吧?毕竟你们曾经在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过好几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绝对是骗人的吧?可是既然有感情,你又为什么会害他呢?” 房间里,紫枫的声音慢慢变轻,渐渐被空调吹过的风声所取代,窗外的天空,星星变得格外稀少,月亮也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窗外建筑群林立如同城市里的钢铁森林,电视塔上的灯光由红转蓝,节奏也变得越来越慢。 顾夏阳的嘴唇轻轻移开金霓妮的嘴唇,他望着她睁大的眼睛,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金霓妮才如同从梦境里回过神来,整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慌张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面前的顾夏阳。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剧烈的升高之后,好像瞬间停止了,奇迹的是她知道自己依然活着。她正在好奇这样的现象是为什么,心跳的频率都刹那间因为顾夏阳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恢复了快速的跳动。 “我,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二十七)、美霆之夜。 大大的圆床上,金霓妮抬着头望向对面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顾夏阳。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双眸里充斥着的光芒写满了难以置信,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疑惑,顾夏阳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都是一句充满深情的告白。自己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思考起这其中的深义,金霓妮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干嘛?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我?”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 “你是没听清,还是无法相信?” “不,不,不,都不是的……” 金霓妮的回话没有任何的逻辑性,她好像是一个说谎被拆穿之后的小孩子一样,前言不搭语的胡乱回答着顾夏阳的问话。她的目光非常不自然的避开顾夏阳投来的炙热眼神,微微低垂的头发很及时的掩饰了她脸上的慌乱,房间里的空调,也像是故意帮她似的,发出沙沙的风声。 “你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女孩,为什么我每次对你告白,你都是这样的反应。要么装傻,要么不相信,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夏阳的问话明明就是一句质问,可是语气听起来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他因为紧张而稍稍有些涨红的脸,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温柔的笑脸。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金霓妮的头上,身体微微向她的方向前倾一下,用额头抵在她的头上,温热的呼吸轻碰着她的脸颊。 “傻丫头,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每一句都很认真。那么,这次可以你愿意认真的考虑一下吗?”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 “这个问题真傻,因为我喜欢你啊,当然会对你好了。这本来也不是多难理解的问题吧?” “可是。可是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等你认真考虑过,答应跟我在一起,我才会把这个答案完整的告诉你。” 金霓妮说完目光稍稍望向床头的方向,不想让顾夏阳灼热的目光融化自己刚刚费力设下的心防。此时的她才注意到在床头柜上,好像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相框,只是照片的方向对着落地窗,她无法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谁,但依稀通过照片白色的底色可以看到,仿佛是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影。 “我,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真的吗?没有骗我?” “骗你。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你常常骗我啊。我早就被你骗怕了,但却还是无法对你生气,对你死心。” “我。以前常常骗你吗?” “嗯。是啊,你不止常常骗我,而且特别爱骗自己。” 顾夏阳最后的这句话让金霓妮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她的头轻仰起,碰触着顾夏阳高挺的鼻梁,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他脸上的表情只有着淡淡的笑意,弧线非常漂亮的嘴角,深陷下去然后有弧度的向上扬起。 两个人只是静静的望着对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彼此倾诉,可是此时的两人却都说不出口。只沉溺在彼此清澈深情的目光中。窗外电视塔上的灯光开始逐渐暗淡下来了,几幢大厦的灯光也开始了缓慢的消失,夜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星星像是点缀在上面的钻石,耀眼而璀璨。 “老爷,要不要把经理叫到您的房间去?” “暂时不用,阿明啊,现在还没有这个需要。不过,首要问题是要给智辰找个非常安静的环境,他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针对霓妮的个案,想出一套有效的治疗方案。” “好的,我明白。那就让小白先陪您去房间吧?” “嗯,对了,阿明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甜点。嘴巴无味,就找后厨那个新来的甜点师傅。”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对了,小白,照顾好老爷,我一会回来。” “我会的。” 刚刚还很明亮的地下停车场里,此时只剩下a区b区还亮着明亮的灯光,从加长轿车里走出来的四人,停在电梯前。金祖光的双手轻按在龙头拐杖上。他的左侧站着开车的年轻司机莫白,他的右手挽着金祖光的左胳膊,对着准备走步行梯去酒店大堂的管家明叔回话。 站在两人身后的是那个抱着一本白色书皮厚书,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这个头阵子假扮司机,后来又在酒店催眠金霓妮的年轻男子,来头看样子不小,看金祖光对他的态度,想来也是跟金家多少有些渊源的人。 “明叔,我跟您一起过去吧?正好有事情,我还想要跟您私下好好谈谈。” 白衣男子在管家明叔正准备去推紧急逃生门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快步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莫白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一点,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忐忑不安,但对于这个从事专攻人心理的专家,他可是没有兴趣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的瓜葛,自己想要瞒的可是秘密多了去呢,在他危险对于自己来说,可是危机重重的事。 金祖光似乎并没有阻止白衣男子的意思,只是示意身旁的莫白去按电梯向上的按钮,然后目光直直的盯着银白色的电梯门。莫白身体向倾,伸手按了按钮,等待着电梯的移动,而跟着管家明叔,走步行梯上楼的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后,开始发问。 “明叔,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智辰少爷,您请说。” “那个开车的小伙子是您的什么人?” “小白啊?是我外甥。” “我这样问,或许有些冒昧。但请您诚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 管家明叔对于白衣男子的这句问话,显然没有任何的准备。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可能犀利。抑或尖锐的问题。 步行梯里显得格外的冷清,每迈一步,都可以听到皮鞋跟台阶理石面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两个人的脚步依旧向前着,明叔刻意放慢步伐,让白衣男子越过自己几阶的距离,走在前面。年轻男子微侧着身体,笑着点头,回头望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明叔。 管家明叔的心里正在为他迟迟没有发问的态度困惑着,而白衣男子的发问却在这时响起,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您的外甥是否知晓大小姐的一些情况?” “您为什么这么问?” 白衣男子这句话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包含着多层复杂的意思。管家明叔对于面前这位白衣男子的了解也不是一点点。当然明白他问此话的目的。明叔脚下的步伐没有迟疑。但却加快了速度。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并不规则的脚步声,杂乱的回荡在走廊上。 “小白对大小姐的情况。并没不了解,因为他也是这两年才来到这里帮忙开车的。大小姐离家十二年了,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大小姐。若是你问我他是否知晓大小姐的问题,以我的意见的来说,我会说他不知道。” 管家明叔回答白衣男子问话的时候,脚步突然停在一楼步行梯通往大堂方向的走廊角落里。他的身体恭敬的站在角落里的白色柱子前。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等待着白衣男子的到来。白衣男子听到回话时眉头微皱,但随即突然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似乎刚刚沉闷严肃的谈话只是跟明叔开的小小的玩笑。 白衣男子快步来到明叔身前,冲着他点点头。回话中不带任何的情绪。让管家明叔有一种错觉,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只是他不小心的制造出来的幻觉,并未真实发生过。这个见多识广的中年男人对于面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总感觉他淡然随意的话语里都充满了玄机,让人的神经不由的被他牵引着。 “刚刚的问题,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对了,我有些好奇爷爷刚刚喜欢的甜点是什么?” “智辰少爷的,您问话的跳跃性是我见过最大的,这两句话之间我甚至看不出有什么关联?” “诚如您所言,这两句话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联。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是好奇心作祟,不必多虑,因为我真的没有任何的意思。” 白衣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快步向着装潢奢华的走廊缓步走去,他的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看上去高大而俊挺。管家明叔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将被他一句话就轻松挑起的好奇和困惑都暂时放下。 “天空中的云彩为什么这么像棉花糖的形状呢?总让我想要用一根长长的木棒伸过去,将天上的每朵白云都粘下来,吃个痛快!” 此时的秦雨正走在一条十分安静的小路上,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惬意,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病号服,肩膀披着外套是白色的毛绒外套。跟在她身边轻牵着她手的高大男子正是凌天浩,凌天浩的脖子围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他的头发比之前来到日本的时候要短了一些,但是气色显然更加红润些。 “小雨,对于最近医生要你说的康复治疗,你觉得有没有什么疗效。” “这个嘛,还好吧?其实对于给我治病的佐藤医生,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很奇怪的是,即便我最近忘记事情的间隔变得更短了,可是每次,我都会第一时间想起你。” “当然了,谁叫你这么聪明,把关于我的事都写下来。忘记就第一时间来看,你这个家伙果然是有用意的,难怪当时非要拉着我在樱花树拍那张照片了。” “当然啦,你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呢,我忘记谁,都不能忘记你啊。” “是啊。” 听到秦雨这样说的凌天浩,微微低下头,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带着秦雨到东京来治病久到他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过,最近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哥哥凌峰的一通电话,将s市所发生的一切详尽的告诉他之后。他就开始不安,即便他并不担心,早已完全忘记那段记忆的秦雨会受什么刺激,只是担心医生提到的秦雨日易恶化的心脏状况。 (二十八)、悲伤的父爱。 “小雨啊,我们也出来很久了,你会不会觉得累?” “不会啊。我今天的状况挺不错的,整个人都挺觉得充满精神的。怎么了?天浩,你累了?” “没有了,你这个小丫头都不累,我堂堂男子汉还会输给你吗?” “又来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现在格外的大男子主义?” “有吗?好吧,就算我有,干嘛,嫌弃我呀?” “才没有呢?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都不会嫌弃的人就是你!” 秦雨说这句话时,停下脚步,开心的挽住凌天浩的胳膊,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凌天浩可以清晰的闻到她头上淡淡的发香,隐隐带着玫瑰花的味道,凌天浩伸过右手过来抚摸她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的苦涩。 关于凌峰三天前打来的那个电话,凌天浩直到现在想起,都会心有余悸。他轻拉着秦雨向着小路旁的一个白色长椅走过去,两个人并肩而坐,秦雨小鸟依人的靠在凌天浩的肩膀,微闭着眼睛,小声的哼着一首旋律动听的小调。 “吹泡泡,吹泡泡,泡泡飞得高,飞到天空中,问声太阳好!” “小雨啊,这是什么歌啊?常常听到你在唱这首歌。” “我有常常唱这首歌吗?” “当然啊,每一次只要特别开心,就会唱个没完没了的。” “天浩,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管真假。你这个小丫头也都是无从考证了,谁叫你的脑袋里藏着一块长了腿会跑动的橡皮擦呢!” “你就知道欺负我,哼,就欺负人!” 秦雨开始撒娇的双手紧抱住凌天浩的胳膊。不停地用头蹭他的肩膀,这个举动像极了卖萌撒娇的小猫咪。凌天浩觉得秦雨的性格变了很多,全然不像两人相识的状态,那时候的她,虽然胆小,但是工作能力非常的强,但是辞去美有味集团的销售经理的职位后,她的变化就越发的明显了。 最近这种状况变得越发频繁,尤其是她跟随自己来东京住院治疗之后。在这段时间里,她曾经失去记忆超过七次。而且每次遗忘的内容都是更久远之前的事。凌天浩也曾经私下找到医生专门问询起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缓解她这种病情。但得到的答案也是并无更加有效的办法。因为秦雨的病情已经进入了阿兹海默症的末期症状了,不但没有办法阻止,反而病情会恶化的更厉害。 想到这里的时候。凌天浩突然本能的将秦雨紧紧的抱进怀里,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吓了秦雨一跳。她脸上先是微微的困惑,然后灿烂的笑了,双眸清澈如同纯净的孩童。 秦雨的双手也缓慢的攀爬上凌天浩的后背,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着,天空很高很远,小路两边是绿色的草坪,只不过好像早已枯萎。天气也变得越发的寒冷了,冬天也很快就要来了。白色的云朵像是移动中的白色棉花糖,越发的变得大团,看上去也软绵绵的,像是故意要勾起人的食欲一般。空气流过的风带着淡淡的草味,微微有些刺骨。 “天浩,你一直陪着我,妈妈都不会担心你吗?” “看看你,又问傻问题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妈妈早就去世了,只有爸爸,姐姐和哥哥风雨神雄全文阅读。” “爸爸,姐姐和哥哥吗?” “怎么了?干嘛一副紧张的模样?” “天浩把我的本子给我,我要把这件事记下来,记下来,省得你每次都说我忘记了。” “真的要吗?” “当然啊,别啰嗦,快点把本子给我,我知道在你那儿。” “明明就是你的本子,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凌天浩故意在本子的问题上给秦雨出了一个大难题。其实他是想转移这个话题,当初秦雨一次次的询问时,然后面对她一次次的忘记。现在他不想再重复的讲述这件事了,因为医生说她早已不适合再用力记什么事情了,太用力的硬记,会加速她病情的恶化的。 “在我这儿吗?我怎么不记得啊?真的是在我这儿吗?” 显然凌天浩这个圈套,秦雨是钻定了。凌天浩望着她喃喃自语的焦急模样,苦笑了一下。她现在的记忆力不止退化的特别厉害,甚至连智商方面也开始极为明显的下降。有的时候只要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很成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有时她上一秒说的话,下一秒就可能会完全忘记了。 秦雨依旧喃喃的重复着本子的问题,像是进入了一个固有的世界,无形间关了自己禁闭。凌天浩起身望着白色长椅后面的巨大火炬松,抬头望着张牙舞爪的枝干,回想起三天前接到二哥凌峰的电话。 接到凌峰电话的那天,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午后。秦雨在主治医生佐藤的安排下去做一项关于大脑记忆力的测试,凌天浩独自被留在病房里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着响起。 “喂,二哥。” “天浩,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因为小雨正好去做检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事情有些严重。”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凌天浩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听筒那端,凌峰焦急而不安的语气。他拿着银白色的手机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将整个医院笼罩起来。密集的雨水如同长长的水柱剧烈的拍打着窗户,就算站得很近,也无法非常清晰的看到窗外的小路。 凌峰缓慢沉闷的语调似乎像是故意来配合这场倾盆而至的大雨,凌天浩通过他的讲述知道了凌峰口中那些严重的事件。关于林雨沫被卷入命案。金霓妮千金小姐的身份和消失不见的彼岸花杀手,故事长得像是一部剧情精彩的电影。 “二哥,小雨的情况,你有告诉那两个女孩吗?” “我没有讲太多的细节。但是那两个女孩也不是傻瓜,其中的细节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二哥,这些应该都不是重点吧?” “天浩啊,爸爸说的果然没错。凌家这三个儿子里,只有你的直觉最敏锐,什么事都好像瞒不过你似的。” “这些事虽然也算严重,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跟小雨有着直接关联的事。因为我们现在身在日本,就算那个彼岸花杀手真的有心杀人,小雨的安全也是保障的。所以你不必用这些来作为开场白。来缓冲接下来的冲击。” 凌天浩说到这里的时候。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他好像是算到了凌峰会吃惊,而且非常贴心给他留了一个机会缓冲自己这些话给凌峰的反冲击植物掌控者。他的目光望着眼前模糊的雨柱,伸出右手轻轻的去触摸窗户。虽然雨水并没有办法透过窗户渗进房间,但他还是感到了非常冰冷刺骨的寒意。他的右手背快速的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摊开的手掌也开始缓慢的握成拳头,伸出的食指,轻轻的窗户上写起秦雨的名字,等待着凌峰接下来要说的话。 “天浩,你说的没错。我打过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将s市这边的情况告诉你,更重要的目的是我现在要说的这件事。这件事关乎秦雨,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但我希望你听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毕竟现在的秦雨本身都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女孩,何况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 凌天浩并没有立刻回复凌峰的话,短暂的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将右手从冰冷的玻璃窗上移开,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听筒再次放到耳边,用平静的语气对着凌峰开口说话。 “二哥,你可以开始了,我想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好,那么,我要说了。” “嗯。” 即便凌天浩嘴上故作镇定的向凌峰发问,心里却格外的挣扎和紧张,凌峰那句生死攸关,到底是关于谁?跟秦雨有关的人无非是他的父母。不过,对于秦雨的父母,凌天浩可以说一无所知,因为他无法从一个不断失忆的阿兹海默症的病人口中得知她父母的情况。 同样沉默的并非只有凌天浩,那端的凌峰好像也在被非常复杂的情绪干扰着。他明明在电话里说他要开始说了,可是听筒里传来的除了拼命压抑着的沉重呼吸,并没有凌天浩等待的冲击重重的袭来。 “二哥?” “我在。” “很难说出口吗?” “是啊,很难,星河一直劝我不要说的。可是,这件事不说不行。” “既然是非说不可的事,就说出来吧!”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凌天浩甚至能感到电话听筒里,蓝星河非常小声的劝阻和凌峰轻声的辩驳。他的目光轻轻的移到窗边一个小小的圆桌上,那台秦雨随身带来的笔记型电脑,脑海里浮现出同样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的秦雨邮箱里看到那些署名地狱使者寄件人传来的那些恐怖邮件。 “二哥,是不是小雨的父母有什么事?” “秦雨的妈妈喻虹华早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透过我的调查,秦雨的爸爸秦志方现在也是胃癌晚期了,他正住在c市的一家医院里,昨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可能不久于人世了。秦雨的两个弟妹从a市的大学赶过来陪伴她爸爸最后的日子。” 凌天浩听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见了暴雨天空突然闪过的一道闪电,将昏暗的病房照得亮如白昼,然后又快速的恢复黑暗。如同配合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凌峰说到这里时,似乎也感到凌天浩的异样,并没有继续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的拿着电话,陪伴着彼此沉默。 “爸爸,真的不要叫姐姐回来吗?” “不,不了,你姐姐现在过得很好,可以在日本医病,而且好不容易忘却的事,再想起来也是一种打击。反正早晚都会忘的,不如现在就忘了,只是爸爸担心你们俩个以后要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爸爸,您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c市的宝华医院里,秦志方正躺着一个单人病床上,两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兄妹围在他的床边,两个人的手都紧抓着秦志方骨瘦如柴的枯手。秦志方的目光空洞无神的望着床边的这双儿女,眼前浮现了秦雨灿烂的笑脸。 (二十九)、越长越大的“小伤口”。 “沫儿,怎么样?你怎么才回来啊?” “妈妈,您怎么还没有睡呀?”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嘛,结果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这个孩子啊!” “对不起嘛,因为刑侦支队的庆队找我谈了事儿,所以才会晚的。” “找你谈什么?是要保护你吗?” “嗯,算是吧!好了,好了,看您熬得眼睛都红了,先去睡觉,好不好?明天起床,我好好把这个情况给您讲一遍,听话啊!” “可是……” 林雨沫用钥匙打开大门走进一楼客厅的时候,黑暗的客厅里,电视屏幕上散发着微微的白光帝国之大中华。米白色的长沙发上,披着一件毛衣,身穿浅灰色方格套装睡衣的池清华,起身望向蹑手蹑脚准备上楼的林雨沫。 池清华满是疲惫的脸上在看到林雨沫的瞬间,露出了一个微笑,但嘴上依旧责怪着林雨沫迟归的事。她快步起身来到林雨沫的身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林雨沫冰冷的脸蛋,眼中满是慈爱,林雨沫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不过被黑暗极其巧妙的掩饰过去了。 两个人的谈话在林雨沫拉着池清华上楼的脚步声中停止,客厅里灯光依旧昏暗着,电视机的白光在几分钟后自动关闭,那动听的对白也在这样的黑暗里沉寂了下来。 “你爱过什么人吗?爱他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在这当中,你自愿闭上自己的双眼。只跟着你的心意走,不会去考虑他的优点有多少,你到底爱他一点。可是女孩,你真的很傻。他身上那个明显最闪亮的缺点却一直在提醒着,他不爱你,就算他有很多的好处,难道这个缺点还不够大吗?或者你不是真的傻,只是不愿自己看清而已。” 房间里很黑暗,只有床头的暗黄台灯,散发柔和的灯光,空荡的落地窗,月光依稀透进来,洒在地板像是一个悲伤女孩蜷缩的身影。而柔软的大床上。林雨沫反方向蜷缩着的身影。像刻意配合着女孩一样。两个人一上一下的躺在这个寂静的连空气都不肯流动的房间里。 林雨沫的手上抓着的手机屏幕耀眼的白光在亮了一会后,终于黯淡了下去,可是青魇动听空灵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这个房间。久久不肯褪去。 “恋爱中的傻女孩们,请你们快点睁开自己的眼睛,去看清身边的那个人,看清他有没有真的在用心爱着你?有人说,女人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一个男人,而男人永远都不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你。所以不要去做这种幼稚又愚蠢的行为,若是你曾试图去感动一个男人,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艰苦的事。下面,我们来接听一位听众的来电……” 空调发出的暖风,将偌大的房间迅速的包裹在温暖之中。可是就算热得林雨沫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心里却仍然无法阻挡寒风的阵阵侵袭她的心。微卷的长发,散落成一朵盛放的花朵形,皎洁的月光轻轻洒在她的身上,高高的香樟树越过一楼,探头到二楼窗前,偷偷的观望和守护着她。 “秦风,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去做?当我听到庆队把你案子的细节透露给我的时候,我多么想立刻就答应下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替你报仇,可是爸爸妈妈的身影像是故意出现提醒我似的,提醒我自己答应过他们的那些承诺。再也不以身犯险,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秦风,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林雨沫的声音很低,眼角在酸酸的灼热里,迎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雨,泪水如同长长雨线,顺着她的脸颊放肆的流下。她抓紧的双手,慢慢放开,向着空荡的空气中轻轻抱过去,感觉好像在这一张大床上,还侧身面对她躺着一个人。 这种感觉林雨沫觉得很真实,就算她现在早已相信穆秦风离她而去的事实,但还是会沉浸在一种似梦非梦的幻境里。在这里,她可以自由控制每一个场景,她可以轻易呼唤穆秦风出现。 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一个小小的平行时空里,穆秦风从来没有离开她,而且她的青春记忆也夹杂在其中,里面全是雷清文的瘦高身影,他奔跑在篮球场的身影,还有那耀眼的背号十一。 “这位听众的故事,相信收音机的每个听众也都听清楚了,现在她想问这样一个问题,若是发现你爱的人并不是真心爱你,是继续欺骗自己,闭上眼睛前行?还是停下脚步,修正这个错误?欢迎收音机前面的听众们,积极发表意见,给这位无法决定的傻女孩一点建议。” 而此时正在一台黑暗狭小车厢里的年轻男子,身体微微蜷缩在后座上,车顶的天窗打开着,不时有冷风肆虐的钻进车厢里。透过这个小小的正方形缺口,他可以看到一轮圆月正在慢慢变缺,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移动的黑云如同张大的嘴巴,正在开心的啃食着月亮圆圆的脸庞。 车载电台里,青魇正在帮刚刚打进节目的年轻女孩解答着如何选择的问题,其间还不时有很多热心观众打进节目支招九霄圣帝全文阅读。女孩的情感的问题成了大家关注的热点,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了很多的想法。 他的车子就停在穆府花园的外墙边,似乎是刻意在陪伴林雨沫一样。车体通透的银白色有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的熠熠生辉,如同被一层耀眼的光晕包围着似的。而整个穆家花园只有院中的路灯照亮着通往这幢大房子的每一条小路,而此时从正门里走出一个黑黑的身影,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圆柱形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轻洒在地上。 黑色身影一身长长的浅紫色睡袍,脚上是非常漂亮的白色高靴,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毛绒大衣。两只手并没有伸到衣袖里,只是将领口的两个扣子扣起来,大衣实则就是搭在身上,伸出的左手上的圆柱形手电,白色的光亮照在转向别馆的小路上,两只脚快速交换着,脚步移动的格外飞快,像是有着很急的事一般。 静谧的小路上,黑影很快绕过主楼,在两旁都是高大树木的蜿蜒小路里消失了,主楼一楼客厅的灯光在黑影离开后十分钟后,突然亮起。靠近落地窗边的位置正好是蔷薇花圃,此时的蔷薇已经全部凋谢了,只剩下空空的枝头,在黑暗中像是张牙舞爪的人手,落地窗前,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身影出现在明亮的客厅里,正是穆豪古。 穆豪古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难捉摸,他身上的睡衣是白咖色方格相间的套装,他的手上拿着一支不停燃烧着的香烟,一明一暗的火花在窗口不规则的显现。 这幢安静的大房子里,好像每个人各怀心事,在这个冷风凛凛的深夜无法入睡。穆豪古将香烟移动嘴边,用力的狠咬了两口后,望着只有路灯映照的穆家花园,脸上逐渐显露出了极其悲伤的表情。 黑影在树木密布的小路上穿梭了很久之后,终于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别馆。黑暗中,钥匙和锁孔接触的咔咔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听起来异常的清脆,黑影很快的钻进别馆的木制大门,不消一会,整个漆黑的别馆,亮起了刺眼的灯光。 主楼二楼的房间里,林雨沫此刻正站在面向别馆方向的后窗位置,这个窗户的位置恰巧是对着林雨沫卧室里的浴室中。正好是她起身准备过来洗把脸的时候,余光略过那扇窗口才注意到别馆方向隐约可见的光亮,见状的林雨沫快步来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子。 外面的风格外的凛冽,如同无数把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刀子,朝着探出半身望向别馆的林雨沫极速的飞来。林雨沫全然不顾可能体无完肤的危险,双手轻按在窗边,身体用力的向着别馆前的落地窗望去。 夜晚的视野并不是很好,但还是可以大概看到没有树木遮挡的落地窗前,一个身穿黑色毛绒大衣的女人正在坐在沙发上。头发很随意的挽了一个髻在脑后,隐约看可以看一颗吊着蓝宝石的发钗晃动着深棕色的发间。 女人的侧脸很熟悉,林雨沫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人就是穆秦风的母亲苏灵荷。苏灵荷面前的透明茶几上,好像放着一本朱红色的相薄,封面的四角上还刻意镀了金。林雨沫的目光在看到这本镀金的相薄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她的身体快速的翻转过去,缓慢的顺着窗沿边坐到了冰冷的理石地面上。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我们以为过去了,就真的会过去的。秦风,你知道吗?不管你离开我们多久,我们都不会忘记,每天都会思念你,这其中的痛楚有深刻,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丈量着。你在我们心中如同一道会不停的长大的伤口,时间根本无法抚平。” 林雨沫的话回荡在空荡的浴室里,带着令人压抑的巨大悲伤。刚刚她躺过的被子上面还留着她蜷缩后的痕迹,而正对着她身侧的方向,隐隐有一个白色的轮廓好像在缓慢的起身。 黑暗中那个轮廓,并无法看得十分真切,只是依稀感觉是个高大的身影。身影从空中飘浮着向亮着灯光的浴室飘去,浴室里呼呼的风声,越发猛烈的吹进来。林雨沫整个人蜷缩在窗边的角落里,打开的窗,风冲进来,似乎将那个隐隐的轮廓身影吹散了,空气中流动的寒流,好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虎视眈眈的盯着角落里无助的林雨沫。 (三十)、“捉迷藏”游戏。 “武局,您真的觉得那个女孩会答应这件事吗?” “你跟她谈过,你觉得呢?这个事情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若是我说有七十,您会不会觉得我太有自信了?” “不,因为我预估的概率要到八十五呢!” “您也是这么肯定吗?所以才会选中这个女孩。” “我倒觉得那个驱魔人邮件里提到的问题确实很重要,从穆秦风案发生后,之后这连锁的案件都好像是冲着这个年轻的女孩而来的。” “可是这个女孩若是加入这个计划,这其中的风险和失败的后果不是更……” 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庆博正站在四方的办公桌前,望着坐在旋转椅上不停翻阅着桌上关于林雨沫的资料的武义海,这些散落的资料将林雨沫这个年轻女孩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细节都详尽的呈现了一遍。 林雨沫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中,她二十六岁的璀璨年华可以用如此冰冷刻板的文字来书写,只通过每一年发生的一行行小字就被一带而过。纸张上的她,并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文字和照片。 庆博绕过办公桌停到武义海的身边时,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打开的电脑屏幕。湛蓝的大海是电脑桌面,鼠标的光点停在屏幕上右上角,桌面上有一个命名非常显眼的文件夹,直观来判断庆博就知道这里面都是驱魔人传来的电邮资料。 关于这个驱魔人的身份,庆博也曾经试图派人私下去打探。但事实上调查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似乎这个人并未真实存在过,只是一个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仅此而已。 寂静的市局办公大楼里,此时只有着两间办公室亮着灯光。一间是九层的武义海办公室。一间是四楼的刑侦一队的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忙碌着的身影正是李名峰。李名峰坐在黑色的电脑前,双手敲击着键盘,双眸紧紧盯着散发着白光的电脑屏幕上。他正从一个搜索引擎中,查找着一个邮件地址。 李名峰敲击着键盘的频率开始变得缓慢下来,不时会移开右手去触碰一下放在右侧的鼠标,白色的鼠标箭头,轻轻移动一行文字的下面绝世武神。看得出。李名峰的脸上微微有些迟疑。但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双击了一下鼠标打开到一个黑色的网页里。 他的眼睛本能的闭上,左手更是下意识的去遮挡了自己的眼前,几秒钟后睁开了双眼。望着面前这个充满血腥的黑色的网页,浏览的过程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顺利。因为他注意到制作这个网页的人好像是一个电脑编程方面的高手,不止无法直接追踪网站服务器架设的真实地点,还刻意做了很多小机关来阻拦无关人的点击和追踪浏览。 “真没想到在国内也有会如此高段的电脑人员,若是你看到会不会也不禁要称赞一番了?” 办公室的白炽灯不断地闪烁着,好像是电力不足的感觉,因为夜晚这幢大楼的供电系统是限制类的,所以高功率的电力使用随时可能造成突然断电的情况。李名峰只好起身走向门口的墙壁方向,同时随手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启了手电筒功能。白色的墙壁上。开关上留有很多指印,向下的方向还有点发黑了,他轻轻关闭了办公室里的电灯,借着手电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没有了灯光的电脑屏幕显得格外的显眼,他试图想要打开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简易台灯时,才发现台灯早已坏掉了。不管他反复按几遍开关,都没有如时亮起,反倒是开关不停向上反下的清脆响声,让李名峰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 李名峰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发现了非常好玩的玩具,开始不停的用右手按压着开关,起起落落的,大概五分钟后,才终于肯停下来。他停下的右手本能的回到黑色的蛋形鼠标上,再次移动到那个血腥黑暗的网页上。 网页上的数据条显示还有百分之七的数据就会下载成功,然后会直接跳转到另一个页面去。李名峰觉得架构这个网站的高手,肯定是一个智商和逻辑思维都非常高端而且缜密的人,因为他好像是利用人类容易厌恶的心理来排除掉一些人的浏览,每多跳转一个页面,李名峰这样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接下来,需要来访者完成一道问题才可以继续浏览,若是您放弃,请直接关闭网页退出。” 突然跳出一句话,背景是伴随着慢慢散开的鲜红色血液,每一个字都如同要提醒你早点放弃才是最安全的。李名峰右手熟练的移开鼠标,双手回到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几个指令后,画面上的这行字开始缓慢的消失,字迹背景上的鲜血也开始向整个黑色的底色上蔓延开来。 李名峰觉得这个场景对于某些人来说,会是极其大的视觉冲击,因为这流动的血液格外的真实,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屏幕中隐藏着什么人。而那个人正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用一把尖刀割开自己的血管,而屏幕上的蔓延开来的鲜血就是他抬起手腕上滑落下来,直接流淌在这个充满黑色背景的网页上的。 “好高级的问题呀!” 当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全部被鲜血染红的时候,尤其是在最后一滴鲜血吞噬掉最后一点纯黑的底色时。李名峰先是听到一阵阵真切的风声微微吹过,然后看一片片的绿色树叶有节奏的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几行用黑色字体写好的开场白出现在晃动的树叶上。 “下面就是您要回答的问题,但因为枯燥的数据计算可能会让您觉得太沉闷了。所以我为您设计了一个非常好玩的回合制通关游戏。当然,在这个游戏过程中,会出现主导结局的一些关键线路,请您慎重选择。好了。废话不多说,游戏开始,请您用鼠标左键双击树叶中的隐藏的那道秘密之门,祝您好运了!” 看完引人入胜的开场白,李名峰觉得心里有种热血翻腾的感觉,仿佛是回到了以前在游戏中厮杀的时光去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的弧线,散发着自信的光芒,移动鼠标非常顺利的就找到了那扇隐藏的秘密之门,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屏幕如同突然被关闭,一下子黑了起来。但很快就慢慢浮出一个荒岛的雏形。 “荒岛逃脱游戏?没简单吧。不过既然我来了。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吧?” 黑暗的市局大楼里,李名峰开始在这个游戏中小心的选择着路线进行通关冲刺,而九层武义海的办公室里吉时医到。庆博正在就林雨沫其中一项资料正在跟武义海讨论着如何制定这个诱饵计划。 一间灯光暧昧的酒店房间里,一名年轻女子正从浴室中走出来,她的头发中还微微滴着水,白色的浴袍,只在腰间系了条腰带。胸口位置隐约可见的白皙皮肤将她曲线优美的身材显露无遗,灯光昏暗的圆床上,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正在悠闲的抽着烟。而地上散落的衣物,毫不掩饰刚刚两人所做的事。 空调的换气口,有风微微的吹进来,可是房间里充斥着的情欲味道。还是能隐约闻到。年轻男子伸手示意年轻女子上床,她却俯身将地上散落男式衣物,用力的掉到了床上,语气不带情绪的说道。 “你可以走了,我男朋友快回来了,被他看到这个场景,我想你的麻烦可不小吧?” “你有男朋友了吗?” “怎么?你爱上我了吗?别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不过是各取所需,难道你当真了?” “若是你没有男友,我倒是非常乐意做你的男朋友的,因为你是一位这么有魅力的漂亮女人。可惜,真的很可惜……” “算了吧?这种客套的场面话,我可没兴趣听你说,更别表现出这么做作的依依不舍,本小姐可以没有耐心看完全套表演。” “喂,用得着这么绝情吗?” “绝情?真是有趣的形容,我们之间有情吗?不过是肉体上的欢愉而已,这只是游戏的规则。从未有情,又何来绝情呢?” 年轻女子的话,听上去句句犀利,全然没有一丁点儿留恋,年轻男子讪讪的笑了,然后将手上的香烟捻灭,随手就丢进了烟灰缸。 年轻男子起身非常迅速的穿上睡袍,本来准备到年轻女子身前轻轻抱住她的,却被她非常礼貌的轻轻推开,男子见状只好作罢。 当1817号房门轻轻的打开时,走廊上灯光暗了很多,年轻男子还准备转身说什么,可是却被年轻女子非常用力的推开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喂,立少爷,你现在可以从电梯旁的步行梯上楼了,应该会碰到那个家伙,记得要让他看到你进房。” “蝶溪啊,难为你了,为了拿到这个情报,你又牺牲了!” “啧啧,瞧您说的,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为您对我不务正业的调侃吗?您可是了解我的,我是多么乐在其中的。更何况能拿到我们所需要的情报呢,不过,您真的确定那个进入我所架设网站的那个人真的是警方的人?” “八九不离十了,普通的人哪会这么无聊的在你的那些机关里顺利进入通关游戏。” “也是,那就看看这个警察的本事了。” 还徘徊在走廊上的年轻男子,似乎有些郁闷,每走两步都会不甘心的回头望着紧闭的1817号房。但当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皮肤微微透着古铜色,身高超过180公分的高大男子正拿着手机,对着听筒问道。 “亲爱的,你说的是1817号房吗?” “很好,您的演技不错。” “是啊,马上就到了,准备给我开门吧!” 当高大男子与站在走廊上发呆的年轻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目光狠狠的瞪了高大男子一眼。高大男子停在1817号房门的背影,顿了两秒才转身敲响了1817号房门,刚刚年轻男子并没有看到,高大男子转身前嘴角扬起的诡异微笑。 (三十一)、N种结局(上)。 “亲爱的,你来了!” “怎么样?等得很着急吧,谁叫客户那边太难缠,不过合约顺利签好了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作为迟到的惩罚,这个礼物送给你,你就高抬贵手,别生气了吧?” “本来是准备生气的,但看到你这么乖,我哪还舍得生气呢,不过惩罚可不能只有这个礼物,你知道的,我想什么?” “小坏蛋,你这个小丫头,鬼主意最多了,好好,谁叫我迟到,认输认输,不过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喔!” 1817号房的房门紧闭着,刚刚准备离开的年轻男子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门前,他的个子很高,头越过金色的数字门牌很高的位置。身体如同一块长长的橡皮糖,紧贴在门板上,耳朵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 十八层的走廊上,灯光微微有些昏暗,淡紫色的光芒停在墙壁的廊灯上。电梯方向的指示牌上,数字正一点点变化着,上上下下的忙碌着,却始终没有任何人停在十八层。好像是所有的人都在刻意避开这个充满秘密的楼层似的,而且走廊上两端的移动式摄像头,似乎也在故意旋转向墙壁的死角方向,不让人发现年轻男子这偷窥的举动。 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跟随着房间里的对话,进行着非常夸张的转换。房间里隐隐能够听到的喘息声,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他双眸里的愤怒开始慢慢转化成浓重的杀意。但很快就被步行梯方向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打断了,年轻男子的身体小心的离开1817号房门。故作若无其事的向着电梯方向的房间走去。 他看到从步行梯上来的一对情侣,男的好像喝醉了,嘴巴里一直喃喃的重复着一些胡话,由一个高大黝黑的男服务生扶着。一旁的年轻女生似乎对他这样狼狈的模样。格外的生气,不停的发着牢骚,年轻男子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听到了女生轻声的咒骂。 “喂,蝶溪,这个不会是也是你安排的吗?” “您指的是这对醉酒情侣吗?” “连醉酒都知道,看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了?” “啧啧,这可真的是您高估我了,这个我真的不是我设计的。” “少来,为什么连醉酒都知道。难道您听不到那个女生的牢骚吗?” “总是觉得时间点的巧合太蹊跷了。” “好了。我看科是您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蝶溪的眼睛透过猫眼确定外面的走廊上恢复了安静。才轻轻的拉起高大男子坐到长桌边的坐椅上,从放在书桌侧面的地面上拎起一个黑色的皮箱。这个皮箱上面是非常复杂的密码锁设置,蝶溪的双手熟练的调转着上面的数字。高大男子望着她迅速解开的密码的动作,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非常的昏暗,落地窗两边的双层窗帘,只遮了轻薄的白色纱帘一层。隐约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洒满了地板上,斑驳的影子,像一个低垂着头的女孩,她的长发仿佛在被风吹进,尽情的飘舞着。 高大男子望着蝶溪快速的打开电脑。开始在键盘上敲击着那些频率不同,复杂的数字指令。他望着电脑屏幕的白光照射在蝶溪认真专注的美丽脸庞,恍惚间又想起了同样跟她一样擅长电子设备和编程技术的银月。 幻觉是一种很微妙的时空转换。它会很轻易的让你看到在这个时间里消失或者失散的人,在一个没有任何约束的平行时空里出现。他们保留着当时的模样,却好像并没有你们的记忆,只是空一般的存在,无法与你的感受相连,即便你能非常深刻和真切的感受到他,他依旧只是光影的轮廓,空空的围绕在你的身边,不会靠近,又无法远离。 蝶溪的脸在慢慢幻化成银月的模样,屏幕上的白光开始变得不再刺眼,柔和了很多。高大男子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银月,他的右手轻轻的抬起,似乎想去触碰她的脸,可是手却迟迟的停在半空中不敢前进。 “立少爷,立少爷?” “哦,怎么了?” “您在看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我看是您不一样吧?目光怪怪的,好像我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怪物。” “哪有,我只是有些累了,眼神有些呆滞而已,毕竟你看看现在的时间……” “是啊,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天就亮了。其实我早已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在这样的清醒中度过的。好了,远程的连接已经完整了,您要不要看看那名好奇心旺盛的警察先生是如何通关的,在n种选择的结局中,他通关的结局又是什么?” 蝶溪说到这里的时候,伸手将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推向高大男子的方向,然后将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屏幕面向他。屏幕上面的影像,是一个大大的荒岛,好像是完全漂浮在辽阔的海面上一般。岛上的沙滩是金黄色的,两旁翠绿色的树叶,正在发出沙沙的声响,随着影像的推近,高大男子看到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的动漫形象出现在海边的沙滩。 “你这个丫头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啊,你确定这么真实的场景,只是一个简单的回合制通关游戏吗?” “怎么?您看不出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通关制角色冒险通关游戏吗?” “不过你这个设定,比起那些大型公司的游戏,也毫不逊色。” “我可是对那种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根本没有兴趣。但是我现在反而好奇这名警察先生能否顺利到达我们特意准备的线索结局里吗?” “那我们就等待着游戏的结局好了。” 高大男子脸上的表情在黑暗看上去有着无法揣摩的复杂情绪。蝶溪不让自己去看,她怕自己的情绪在这样汹涌浩大的悲伤里失控。曾经有无数个日夜,她会不停的看到银月站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那种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不停地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银月,那个世界里的你,是灿烂的笑着,还是依旧悲伤?我看不到你,感觉不到你,这样的不确定感让我惶恐,你知道吗?其实我好想你!” 蝶溪心里小声的倾诉着对银月的思念,然后起身来到落地窗边,伸手去拉遮挡住月光的窗帘,随着拉开的窗帘。一个布置的很漂亮的大晒台出现在她的眼前。蝶溪伸手去拉玻璃拉门。玻璃与门框摩擦的声响轻轻响起。她望了眼表情专注盯着电脑屏幕的高大男子。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缓步来到晒台的栏杆前,望着小小的白色圆桌上。放在上面的那盆翠绿的小盆栽。 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又开始变圆,星星很多,却不明亮,好像是被人调暗的星星灯。星星眨眼的频率开始变得很缓慢,月色冰凉如水,带着微微有些刺骨的冷风洒下来。蝶溪听到房间里,电脑发出的轻柔音乐,嘴角弧线上扬的越发明显了。 “果然是这样的路线嘛,说什么荒岛逃生,实则就是一个变形的密室逃脱。这个岛看似开放。其实就是一个看不见却让人更加压抑的密室嘛。不过真是个难得让人充满热血的好玩游戏,若是有机会,我倒是真的很想见见制作这个游戏的高人呢!” 黑暗的大办公室里,李名峰的喃喃自语,夹带着回音,久久的响起。回音撞击过四处的墙壁后慢慢的消散,整个房间的温度从刚刚开始就开始变低了,不过被游戏引得热情高涨的李名峰全然感觉不到这细微的变化。此时的他像是灵魂飞离,钻进屏幕进入那个角色的身体里,正在经历着这场逃脱游戏的乐趣。 九层的武义海办公室,灯光终于在房门被紧紧拉上的时候,完全黑了下来。正对着鸣湖小区九层b室,灯光却在此时缓慢的亮起来,在窗帘上,两个人影开始变得清晰,像是皮影戏幕布后面的人偶般,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动作。 整幢安静的大楼里,此时完全变黑,只有着装点着大楼的轮廓的霓虹灯,还清晰的在黑夜中显现。庆博和武义海走在静谧的楼道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却沉默着不说话,似乎都想要快速的这长长的蜿蜒阶梯早点走完。 林雨沫的身体蜷缩在浴室的白色浴缸里,不停的有水从莲蓬头里喷出来,喷洒到她的身上。而浴缸旁的水龙头也在将热水不断地注满浴缸,她身上白色睡裙已经完全湿透,紧贴着皮肤,隐隐还透出肉色,她的头发随着上涨的水,漂浮起来,嘴巴和鼻子里因为呼吸不时的冒出破裂的气泡。 面向别馆方向的窗户,像是被林雨沫关上了,只不过刻意留下那条小小缝隙,还是将庭院里淡淡的香气带了进来。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里,青魇的节目被一个午夜的电台鬼故事取代了,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正在讲述着,关于一幢恐怖老楼里面的一条杀人楼道的恐怖故事。 “林小姐,您看过这些档案了,关于您未婚夫穆秦风死亡案的所有细节,你也都了解过了?我相信他为何遇害,您的心中也有着疑惑和谜团,但正如我们初次见面时候,我对两位交代行踪的无法相信一样,穆公子当时所说前往雷雨村的目的真的如他所说的吗?我相信作为当事人的您来说,肯定比我更清楚的,而且现在关于雷晴的抓捕已经全面展开了,即便只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真实的原因相信您也明白几分吧?” 刑侦队长庆博的这些话,一遍遍的回荡在林雨沫的耳边,完全取代了那个看似恐怖的电台鬼故事。紧闭着双眼的林雨沫,感觉身体在水流的浮力上开始慢慢向上浮起,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最后伴随着穆秦风被枪击时晕开的鲜血,林雨沫整个人极速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秦风,我会替你报仇的,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三十二)、N种结局(中)。 伴随着这句话,林雨沫整个人的身体极速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她的长发湿透紧贴在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颊上。双手用力的按在浴缸的边沿儿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肩膀的抖动格外的明显。 白色浴缸里的水随着她身体突然的坐起,汹涌的溢出浴缸,浴缸上方升腾起的白色雾气,将整个狭小的空间被笼罩其中。林雨沫的身体缓慢的从浴缸里站起来,怔怔的站在热气缭绕的浴室里。她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不知何时紧闭的浴缸门上,似乎是在那里看到了谁一样,眼泛泪光。 “秦风!” 回荡在浴室里,是林雨沫带着啜泣的呼唤,那一声声的秦风,令人的心不禁都跟着震颤起来了。她的脚步很缓慢,每走一步都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浴缸里溢出的热水,寻着瓷砖的轨迹流向排水口的位置,进入排水口的水流形成小小的漩涡,然后发出有节奏的水声。 “秦风,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每一次,每一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保护着我。这一切,我都清楚的知道,所以,这次请您原谅我。我要失约,我答应过你的,忘记过去,好好的替你照顾爸爸妈妈,然后坚强的活下去,绝不以犯险。但这次,我必须食言,唯一一次机会,我想替你报仇,那个害死你的人,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林雨沫双手用力的抹擦着脸上的泪水,语气没有刚刚的伤感而变得异常坚决。那字字句句带着愤恨在浴室里响起。窗口的缝隙里,冷风不再灌进来,刚才一直呼啸着经过窗外的风声好像瞬间停止,如同是命运之神轻挥的大手。冻结了时间的流向。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了,整个人甚至有种轻飘飘的飘浮感,如同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真实坐在床上。顾夏阳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窗前,金霓妮无法通过玻璃上的倒影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右手轻轻的抬起,放在窗上,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如同被月光穿透而变得闪闪发光。光影穿过他的手,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声响越发的清晰,将两个人加快的心跳隐藏得很好。 “那些事。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吗?你不是见过他了吗?” “你怎么知道?” “我对你的关注远远超过你的想像。也不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等着你的到来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事情的细节。不过可惜我自己不记得,爷爷又不会将细节告诉我。” “那为什么不问他?爷爷知道的事,他一样清楚。” “其实我真的想问的。但见过你之后,我突然不想再知道那些事情的细节了。因为我发现,就算我清楚的知道每一个细节,又能如何呢?过去始终都回不去了,改变的事情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顾夏阳没有转身,同时也没有接话,只是放在窗上的右手轻轻的移回来,他的右手在身体的右侧晃动了几下,然后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金霓妮紧紧的抱住独步仙尘。 金霓妮的长发轻垂在腰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她的头轻埋在顾夏阳的背后,双手环抱在他的胸前,交叉着越来越紧。顾夏阳的嘴角微微扬起,头缓慢的垂下来,准备去拉金霓妮的手,却听到她轻声的阻止。 “别动,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做,请你静静的听我说好吗?” “好。” 顾夏阳听到金霓妮的话,准备去拉她的手轻放下,目光望着玻璃窗上,她双手的倒影出现在上面,心里泛起了温热。金霓妮的话语很动听,很空灵,在这个沉寂的房间里,幽幽的响起,一字一句都如同涓涓溪流,流进顾夏阳的心里。 “谢谢你喜欢我,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因为什么被你喜欢上,因为那些本来应该深刻的记忆不知为什么,又是谁抹去了。曾经,我很迫切的想要把那些记忆找回来,让自己变得完整,但每当我越深入,越有这样的感觉,有的东西消失自然有它的道理。我只能接受,然后继续前行。可是,我现在想说的是,不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去,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所以请你继续我,继续现在的我。” 顾夏阳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吃惊,短暂的惊讶后,缓慢的转换成了温柔的笑容。背后传来金霓妮深情的表白,如同动听的旋律,钻进顾夏阳的心底,回荡在他的耳畔,这样的场景,在他离开她后,出现在他的心里多少次,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但当真正的结局来到的时候,竟然直接推翻了他心里全部的猜想,这漫长的一夜晚,是他经历过起伏最大的一夜。前半夜在绝望中挣扎,后半夜在幸福中沉溺。 这个漫长的夜晚,挣扎在边缘的人们,又岂止他们两个。每个人都在黑暗的泥沼中,开始变得无法自拔,黑色的沼泽中伸出无数双手,用力拉扯着他们的身体,试图将他们完全吞噬。 金霓妮和顾夏阳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正在隔壁的1817号房里,同样有一对男女跟他们一样无法入眠,而他们两个所等待的结局,却与爱情无关。 “立少爷,他现在进入哪个关卡了?” “你要不要自己过来看看,看这个厉害的警察先生来到哪里了?” “看来,他已经到转折点的关卡了?” “不错嘛,全局仍在掌握嘛?” “当然,您可别忘了。我可是设计这个通关游戏的人呢。” “不过,我想有些东西会让你意外的。” “哦?” 蝶溪的身体轻靠在打开的落地窗边,她的身体靠在窗框上,右手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咖啡的香气浓郁而诱人。混合着微微吹进来的冷风,弥漫在房间里。高大男子望着电脑屏幕上的场景,用眼色示意蝶溪过来。蝶溪微皱了一下眉头后,缓步来到长桌边,坐在高大男子身旁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上,自己设定的那个英俊帅哥形象,正站在岛上一间小木屋门前。 海风吹打着两旁的椰子树,这间在海边建造的小木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木门的把手边上有着一个小小的机关。游戏里的角色有节奏的迈上楼梯。整个人停在门前的时候。左右左右晃动了几下身体。然后目光望向门把手边的小机关上,伸手熟练的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随着房门打开,里面的摆设迅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与小木屋简单的外观不同。房间里面的木制家具,看上去都是别有用意的,高大男子打量了一下摆设,目光略过旁边满脸微笑的蝶溪。 李名峰的感受跟两人相同,他跟随着角色进入小木屋,先是打量起里面的每一项家具的摆放位置,然后开始留意起其中的玄机绝世名臣最新章节。他觉得设计这个游戏的人真是一个超级高手,至少在密室逃脱的领域绝对是个高手,因为他在通关的过程里,有几次都差些掉进了陷阱。 办公室里变得黑暗起来。整幢大楼里的中央空调停止了运转,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如同一个刺骨的冰窖一般,可是此时的李名峰却全然顾不得这样的低温,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在这个海边的热带岛屿里,找寻着出路。而沉溺在游戏里的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游戏中不断的通关的时候,有另一个人物也进入了他所在的这个关卡,不过他选择的路线却跟他截然不同。 “蝶溪,这怎么回事?有人也进入了这个游戏?” “这个很正常的。您不也知道这个是开放的游戏吗?只要有人能够顺利破解前面的问题,来到游戏关口就可以随意进入游戏。看来,还有人对于这个通关游戏有兴趣,或者说我们可能引出了那个人。” “你觉得会是她吗?” “就算不是她,也是跟她相关的人,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开个远程看他的通关情况?” “可是电脑……” “放心,我可是带了三台电脑的。” “三台?你这个丫头还真是……” “我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且杰少爷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眉目了,所以我才会选择这里长住。” 高大男子的眉毛微皱了一下,然后拿起手边的咖啡,将咖啡一饮而尽。咖啡的杂质涩涩的滑过喉咙,浓重的苦味,让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蝶溪此时却将另一台白色笔记型电脑打开摆放在长桌的左侧,上面的画面也是同样的荒岛,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女性角色正站在一个山洞前面。 “女人?” “只是角色选取的问题,我并不认为这个人一定就是女人,而且您知道吗?她现在选择这条的路线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跟那位警察先生进入同一个线索结局。” “什么?你的意思这个女人若是通关的话,那些线索她也可以看到。” “没错。” “可是这样的话,若是……” “所以,我有后备结局,可以随时替换每个关卡的最终关,不必担心。” “喂,你这个丫头,你故意让我紧张的,对吧?” “是啊,谁叫立少爷您啊,是一位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所以小小的调戏一下您啦?” 蝶溪微笑看到英俊男子脸上由不安转成无奈的苦笑,从长桌的抽屉里又拿出一台紫罗兰色的笔记型电脑。高大男子注意到这台电脑是早已打开,黑色的屏幕上,各种数据指令一直在向上切换着,而恰恰证明她对游戏进程的时刻都掌控着。 “明恩,你觉得这个游戏真的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嗯。大小姐您不是一直想要找出在暗中盯着我们的家伙吗?我想做这个游戏的人就是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的卑鄙家伙。” “所以呢?” “我们要把他揪出来,除掉!” 时光天堂会所里的一间客房里,年轻女人正坐在一个圆形的沙发前,而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子明恩,腿上放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在散发着刺眼白色的电脑屏幕上,一个长发飘逸的动漫女孩,正在摸索着进入一个黑暗的山洞。 (三十三)、N种结局(下)。 李名峰觉得这个小木屋里隐藏着的玄机,在他完全进入之后变得更加清晰了。他的左手轻轻的移动着控制键,缓慢的向对面墙壁的一个木制衣柜走去,这个衣柜的老旧感是房间里最严重的,尤其是柜门上那两个极为不搭配的圆形拉环。 “不要告诉我,这个拉环打开里面还藏着一间密室。” 电脑前面的李名峰的喃喃的嘟囔了一句,他的右手停在鼠标上放了一会后,然后整个人非常快速的回到键盘的箭头区,熟练的敲击着几下,脚步停在了衣柜前。屏幕里面的男性角色并没有急于去拉圆形拉环,而是目光望向窗边的木窗,眼光停留在窗框位置旁的右角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到了木制的小窗边。 小木屋里的男性角色,右手在李名峰的控制下缓慢的接近了右下角的窗框,然后开始摸索了两下,从中间拿出一个类似于小钥匙的东西。这个钥匙看上去非常的老旧,是十字头的钥匙头,他转头望向木制衣柜门上的锁孔,又开始在房间里到处游晃起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好几项小物件。 相较于李名峰男生角色的顺利,那个进入黑暗的山洞女性角色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她手上的一只手电筒,光线开始在一步步的深入变得有些暗了,电源的位置还不时的发出红色的光点。坐在笔记型电脑前面的年轻男子明恩,嘴角扬起的笑意。慢慢的有些收敛。 他的右手轻轻的切换出一个小小的数字指令框,快速的将一串英文字母顺利的输入其中,迟疑了几秒后,用力的按下了回车键。然后整个山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山洞内壁的石墙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的火把。坐在明恩身旁的年轻女子,似乎很惊讶,她右手拿着的香烟,不时的烟雾随着忽明忽暗的火花扭动着升腾起来。 年轻女子的语气很轻柔,不过她双眸中透出的杀意,好像是要杀掉这个游戏的设计者一样。明恩却一副专注的模样,也不回答年轻女子的问话,只是右手不停在移动的上下键上搜索着,时而前进,时而停止。 “明恩。你真的觉得这个游戏里面有我们想要的那个人的资料?我倒是觉得设计这个游戏的人相当的幼稚耶。不过是一个无聊至极的荒岛逃生的游戏。怎么会让你兴致勃勃?而且我并不认为这个人可以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危险不灭召唤最新章节。想要找出他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就凭他想要威胁我?”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格外的沉闷压抑。明恩仿佛完全听不到年轻女子的话,只是认真的思索着如何控制屏幕中角色的每一步前行。他脸上的认真表情使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在沉溺游戏中的小孩子,更像是一个专注寻找线索的警察。 “蝶溪。小木屋那边的进展,已经进这一关卡的通关密钥全部找出来了,非常的顺利。” “那么,山洞那边的进展呢?” “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通关者,她很顺利的利用了第一关得到的照明指令,将黑暗的山洞点亮,而且在里面的四个出口中,选择了通关要进的第三条。” “哦?看来,两人真是不分伯仲。” “不过,蝶溪。我总觉得在山洞操作通关的这个人,是个年轻男性。” “这个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顺利通关?” “也对,而且山洞操作这边要快一些。” “哦?那看来要调整了一下了。” 蝶溪并没有侧脸来看一旁的高大男子,她满脸认真的盯着自己面前这台笔记型电脑的屏幕,纯黑底色上移动的白色数据条终于完全的消失了。此时的屏幕上,也出现了这个荒岛的背景,金色沙滩上,有一个透明的人影正在接近黑暗山洞的方向,高大男子知道那是蝶溪所拥有的高级攻略人物。 “你要干什么?” “您不觉得山洞那边的通关太顺利了吗?我需要帮她合理的设置一些高级的障碍。” “你这算是在暗中帮助那位警察先生通关吗?” “不,我只是让他们的通关难度平等。要知道我可是设计这个游戏的人,山洞的难度要远远低于这个游戏两颗星的。若是太顺利,警察先生输掉,我们精心设计的线索,很可能被有所图谋的人拿走。到时候,我们的局势可是会相当不利的。” 高大男子听完蝶溪的回话,脸上的表情微微转变,但却无形找到一个适合的词汇来形容,只是隐隐的觉得对于蝶溪的决定,他在默认。 明恩好像不容易通过第一关收集到的照明指令,将黑暗的山洞点亮,可是他却在同时发现一个比火把更难解决的问题。因为不管哪一条通道都是黑暗的,他所掌握的指令,似乎只对通道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不管他试几次,他所进入的这第三条通道,都是一片漆黑,而且更糟糕的是,就在他准备将身上所收集的线索拿出来比对的时候,手电筒里仅剩的最后一丝光线,也完全的消失了。 “果然!” “怎么了?明恩?” “没事。看来要回到山洞做线索比对的工作了,不过不知道这又要浪费掉多少的时间。” 年轻女子将烟头狠狠按到手边的烟缸里,望着黑暗的屏幕上,不时发出的脚步声,脸色变得有点紧张。明恩却好像在沉默一下子之后变得轻松起来,他又再次敲击键盘,切出了一个可以输入指令的数据框,然后小心的将一串数字和英文的组合打上去,按下了回车。 屏幕上女性角色人物一下子从漆黑的通道中,回到了明亮的山洞里。而山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桌和四个整齐的石墩坐椅。明恩右手移动上下移动键的方位键去,控制角色人物转身开始奔跑,来到石桌前,在其中一个椅子上坐下。 蝶溪敲击键盘的声响变得更大了。高大男子注意到,她正在快速将好几串繁琐复杂的指令输入游戏的后台,随着回车键出现的n种结局完整的出现明末烽火。高大男子注意到,所有的结局有三个是死亡为ending的悲伤结局,一个以脱逃为ending的胜利结局,而木屋和山洞的最终结局都设定为彼岸花杀手和赤雨凶案的相关线索。 “你打算怎么做?” “立少爷您指的是结局的置换吗?” “没错。我想既然她可以顺利进入这个游戏,而且以更快的速度到达山洞,若是临时置换的结局,可能根本无法让她信服。我想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嗯,是的。这个我非常清楚。而且为了回报她的努力通关。我绝对会给他一个非常完美的通关ending。” 高大男子开始变得语塞,因为他看到了蝶溪脸上得意而自信满满的表情。这个女孩从加入这个他和英俊男子的计划开始,就有着格外缜密的头脑和冷静沉着的个性。相较于银月的外向,她是更内敛的。 不等他再继续思考其中的细节,李名峰所在的小木屋关卡里,男性角色已经顺利的将木制衣柜顺利的打开,圆形拉环像一个被触动的隐形机关,小木屋开始了急速的旋转。李名峰脸上的表情意外中通着几许钦佩,他的身体向后靠在坐椅上,等待着旋转的结束。此时落地窗外的天边已经微微泛黄,天好像快要亮了,对面的鸣湖小区的楼房开始出现在视野中。楼下的一间小小的早点店铺。开始了叫卖,扩音喇叭里的女声,隐隐地响起,但听不真切。 “看来时间不太够用了,我想一定要速战速决了。” 李名峰伸手将旁边水杯里的白水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后,坐回了屏幕前面。此时电脑屏幕上的旋转终于停止了,当双手扶地的角色人物定睛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小木屋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但打开的木制衣柜门里,却出现了一条亮着火把的石制阶梯。 “密室?不过,我想这个任务并不简单的吧?而且这个密室是限时通关的,果然是难度重重的。十分钟是吗?而且是最后一关,很好!” 李名峰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青,黑眼圈非常的明显,比起刚刚的兴致盎然,他现在看上去似乎是更加疲惫不堪。蝶溪对于他进入通道的计时进行了适时的调整,将五分钟的通关时间改成了十分,然后将山洞里的通关时间从十五分改成了三分。 “可是这不意味着山洞那边要先通关吗?” “不,您的理解不要应该从直观的时间上来判断。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已经修改过了通关难度,现在警察先生这边的简易度是三星,而山洞的神秘通关者可是困难度三星。” 张雅熙拎着楼下早点店的豆浆来到大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李名峰打开的电脑前,空无一人。她好奇的走向电脑方向的时候,李名峰正在卫生间里刷着牙,他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得意和满足,而放在洗手台的手机,正在接收着一个数据包传来的数据。 “蝶溪,你觉得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明明是考试,老师却作弊给小抄?” “就算是那又如何?您不觉得,这位警察先生非常需要这份小抄吗?” “你似乎对他有着很强烈的好感?” “这个嘛,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呢。” 蝶溪起身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高大男子注意到她右手伸进放在床边衣架的大衣口袋里,轻掏出她的手机,然后进入浴室,轻轻拉上了玻璃门。 浴室的玻璃门,蝶溪的身影依稀可见,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声很大,而蝶溪喃喃的低语声在水声的掩盖中伤感地说着。 “学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了,就当我是我还了你当年救我的恩情了。” (三十四)、青春的假面(1)。 明恩下载完通关游戏附属的一个数据包后,轻轻的点燃了年轻女子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电脑屏幕上,数据移动条的标志,不时的有小文件被掉入一个打开的小文件夹里。 “明恩,听宫说要他的暂时撤离是你的想法?” “没错。在警方人员封锁的现场,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 “不,我倒觉得你给出的这个就算是最好的方法。只不过,你的行为不免让我好奇,而且我更想不明白当时k拿给我看的那份资料。” 明恩听到年轻女子提到那个代号k的男人时,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他将香烟放在嘴里轻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白色烟圈,微侧过脸对着身旁起身的年轻女子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您还是怀疑我的身份?” “k的话,我倒是并不尽信的,本身他与你的立场就是对立。不过,我派人查过你的底,其中有三年并没有你任何的背景资料,对于这个,我倒是想看你如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若是我告诉您,我现在的身份就是换过的,您又会如何呢?” “换过?所以说,你之前的身份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吗?” “当然。不过,这其中的曲折,我想宫手里的资料可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所以?你似乎并不愿意直接对我说?” “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有些话,文字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就像这个!” 年轻女子看到明恩轻轻将一个u盘从笔记型电脑的u口上拔上来,起身来到年轻女子的身前。拉过她的手掌,将u盘放进她的手中。然后拿起搭在门口坐椅上的大衣,向房门走去,他的脚步停在门边,伸手去拉把手的时候,背对着开口对着站在原地的年轻女子说起话来。 “我看,今晚您还是自己住吧?我再去开一间房间。而且,在有些问题没有确定之前,对于您的提议,我持保留意见!” 年轻女子没有出言阻止。只是低头看了看他放在自己手掌里的u盘陌上公子世无双。听着房门被重重的关上。而此时明恩。快步向电梯方向移动的脚步,却刻意保持着冷静,不让人听出他脚步中的急促。可是他脸上却有着难掩的惊慌神色。拼命调整着呼吸。最后当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步行梯转角里的时候,走廊另一头紧急出口的银色铁门才被缓慢的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悄悄地出现在走廊上。 张雅熙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十分的不正常,尤其是在她越发靠近李名峰打开的那台电脑时,这样的感觉就越强烈,不过当她看到屏幕上一个关于赤雨小区四楼c惊现连续杀人狂的报道时,刚刚的不安瞬间变成一个苦笑,然后轻轻地将一杯豆浆和两个鸡蛋饼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干嘛,这个丫头,大早上就偷看我的电脑?” “切。我哪有偷看,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好不好?你这个人真的是够没有良心的耶?” “送早餐?送得这么偷偷摸摸的,你绝对是第一个!” “好了好了,我承认有点小好奇心,怎么样?你通宵工作有什么进展吗?” “要是一点都没有,你觉得对得起我顶着这两只国宝眼吗?” “喂喂,有什么进展,到底你发现了什么线索,快点说来听听呀?” “你这个丫头的好奇心,会不会太重了,好了,我吃完早餐,把发现的线索给你看,怎么样?” 李名峰打着呵欠出现在张雅熙身后的时候,一副无副打采的模样,外套搭在肩膀上,右手轻插在裤子口袋里。两个人的对话还不等进行下去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有同事陆续进入办公室。张雅熙比了一个小手势,示意他一会去四楼的小会议室见面,就朝着其中一个女同事打起了招呼。 清晨的穆家花园格外的热闹,因为费美言的到来,所以从早晨开始,就不停地有仆人进进出出的帮忙搬着一些她的行李。费美言是s市最大地产商费方成的独生女儿,跟穆家也算是有些渊源的,两家算是世交,从前穆豪古和费方成曾经试图撮合穆秦风和费美言的,不过因为林雨沫的出现,这事也算是无疾而终。 费美言跟穆秦风,穆秦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从小,费美言就特别爱缠着性子温和的穆秦风,跟穆秦雷就是一对打打闹闹的小冤家。三个人长大后去各自不同的国家留学,但自从林雨沫以未婚妻的身份住进穆家后,费美言就没有再来过,所以她这次的突然造访也让穆家上下着实紧张了一下。 林雨沫准备去三楼池清华卧室的时候,在楼梯转角遇到了正在对着仆人指手画脚的费美言。对于费美言,这是林雨沫第四次见她,之前的每一次见面,这位大小姐总要为难林雨沫一番。 费美言转身看到林雨沫的时候,脸上先是略过一丝盛气凌人,但出乎林雨沫意料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向自己发难,而是难得的向她打起了招呼。 “早安!” “早,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前,你好像没有睡好的样子,这对熊猫眼是怎么回事?” “哦,想一点事情,不知不觉就没有睡觉。” “对了,我听说了,赤雨小区的那件案子,你没事吧?” “谢谢关心,我没事。” “我可能要在穆家住在一阵子,那么,请你多多照顾了。” “彼此彼此!” 林雨沫觉得今天的费美言与前几次的见面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她并不了解令她对自己态度逆转的细节。但能够和平相处总好过针锋相对仙钥。费美言一边示意着仆人将自己的行李搬进离池清华住处隔三间的卧室,一边微笑着望着林雨沫敲响了池清华的房门。 今天的天气要比气象台的预报上要冷一点,林雨沫觉得坐在打开空调的车内,依旧觉得凉意一阵阵的袭来。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件长长的白色毛绒外套。她身上的香水味,弥漫在长长的车厢里,车载电台里,又是关于赤雨小区惊现连环变态杀手的新闻报道。 早上的道路状况还是比较拥堵的,即便林雨沫刻意选择了这条开往郊区的捷径小路,依旧还是赶上早上的上班高峰。她左手轻扶着方向盘,右手伸手去置物柜里拿东西,前面的车子依旧没有任何的移动着。车后座上一大束鲜花,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纸袋,里面好像摆放着一些拜祭用的物品。 “美言。你怎么知道她大早上要去拜我哥?” “就说你从小就是个蠢蛋。难道你没注意早饭的时候。她的举动很反常吗?” “反常?哪里反常?” “算了,不跟你这个蠢蛋解释了,反正你跟着我去就知道了。” “喂。我可不觉得她有什么反常,倒是你,怎么好像突然关心起她了?你以为不是很讨厌她吗?” “少废话,我的事要你管啊。快给我闭嘴,好好的开车,要是跟丢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穆秦雷觉得费美言最近的举动非常的反常,尤其是她突然搬来穆家借住的行为。因为以费方成地产大王的身份,住房还不是多了去了,为什么会偏偏跑到穆家来借住。他真的十分想知道这个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喂,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可是在四楼的会议室等你超过二十分钟了。” “丫头,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再稍稍等我一下,武局临时有事要找我,所以……” “好吧,你先去武局那边吧,我正好有个细节要查查看。你忙完就来四楼找我吧!” “好。” 张雅熙一个人坐在四楼的会议里,听完李名峰的电话,目光又移动了面前的电脑上面。头阵子关于彼岸花死者毕诗雅和梅咏莉的传闻,现在在网络依旧尘嚣而上,虽然关于媒体方面,因为警方和上层的施压暂时算是平息下来了,但网络上的贴子还是铺天盖地。 她现在正在浏览的一篇贴子就是针对着毕诗雅在学校男女关系混乱的扒皮贴。张雅熙觉得现在的高中女生真是深不可测,毕诗雅刚刚遇难的时候,她也曾经对于这个女孩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在父母、邻居和老师的眼中,这个19岁女孩是一名品学兼优,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而当风行周刊率先爆出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照后,这个女孩虚伪的面具瞬间被揭开了。 后续的调查更加让人吃惊,因为发现这个女孩居然竟然和多名男生保持着不正当的性关系。男性年龄的迈度从同龄的高中男生到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其中还有年龄足以当她父亲的已婚中年男性。 张雅熙觉得这个女孩单纯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早已腐坏的心灵。如同一个鲜红的苹果,有蛀虫从里面悄悄的将它吞食掉了。 而她读的这篇贴子里是一个大学男生讲述自己与毕诗雅长达一年多的交往,通篇都是些抱怨或是谩骂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下面的跟贴留言,一个名为萨德转世的网友的回贴引起了张雅熙的注意。 这位萨德转世的网友对于男生批评毕诗雅的行径有着非常激烈的反驳,言语之间对毕诗雅多番维护,感觉上去像是相熟的人。张雅熙觉得可以找到这个回贴人可能会对毕诗雅案的了解再多一点线索,她记下这个id和电邮联系方式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三十五)、青春的假面(2)。 “丫头,你在里面吗?” “嗯,在,房门没锁,你进来吧!” “好。” 李名峰洪亮的问话声在门口响起,张雅熙淡淡的回应,示意他开门进来就可以了。她刻意将刚刚浏览的页面存好,然后关掉了网页,清除了浏览记录,更是在李名峰抱着一台笔记型电脑进入房间的同时,更换掉了ip地址。 “这次我又等了你四十四分钟。怎么样?班后的晚饭你是不是包了?” “干嘛,你又不回家做饭给老公吃啊?娶了女刑警做老婆真是可怜哟,连饭都吃不饱呢。” “少来,是因为他最近要去香港谈一下跨国的融资的大项目,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呢。” “哈哈!原来是不想独守空房,所以寄情于工作啊。” “少贫嘴,快点坐下!” “遵命,遵命!” 张雅熙听到李名峰打趣自己,脸上微微露出些许不悦之色,嘴巴微微嘟起,右手握成一个小拳头的形状,准备向这个调侃自己的师兄挥去。李名峰非常巧妙的躲过她的轻拳,然后拉过一把黑色椅子坐下,他抱着的笔记型电脑好像是之前雷清文用过的那台,张雅熙的心在看到这台电脑的时候,轻轻的震颤了一下。 四楼的小会议室,几乎成了这两个警界工作狂的专属地盘,两个人每次都会在这间小房间里讨论关于案件方面的许多细节问题。这间小会议室里的许多会议设备都是他们俩个自己掏钱购置的,尤其是李名峰在器材方面更是出手阔绰。谁叫他三十好几了还孤家寡人一名。 “喂,你昨天晚上找到了什么?看你的表情可是相当兴奋。” “算是吧?是非常有用的线索,也不枉我通宵过关了,还好不是一个恶作剧。” “通宵过关。什么,你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呀?” “等等,你听我说完再质问,好不好?这个游戏可是相当值得的高级游戏,不过多亏是我发现,要是你这个游戏菜鸟发现,可真心是要撞墙抓狂了吧?” “你,借机损人,无耻!” “好了好了,丫头别动怒嘛。你看过会乐到跳脚的!” “这么夸张吗?” “嗯。不过我觉得还是要确定一下资料的真实性。再上报给庆队。” 张雅熙觉得这个线索一定是对于案件有着重大的进展,否则以李名峰这种冷静的个性绝不会可能兴奋成这个样子。以他的心思来看,这线索中的可信程度是相当高的。若是一般的无用线索,他绝对不会提到上报。 相对的对于自己刚刚关于毕诗雅发现的线索,张雅熙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知李名峰,还是自己联系上那个发贴者之后,再跟他讨论异能教师。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慌张,整个人的状态有些游离,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喂,丫头。你是不是昨天也没睡好,怎么恍神儿了?”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问题而已,有些犹豫!” “怎么?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有什么细节要查查看?看来是所发现,说来听听。” “可是……” “看来,你的问题比较大,来吧,先说说看你的。我的,不急!” “好吧,不过我想你还是先看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没问题,东西拿来。” “这个……” 李名峰觉得张雅熙的状态极其的反常,居然会失神打翻杯子,看来刚刚她所发现的线索让她相当的困扰。他本来想要将自己通宵整理出来的线索第一时间向这个气焰嚣张的小师妹炫耀一番,可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的心疼起来。 自从夏末的彼岸花案成立锄花专案组之后,作为这个团队中仅有的两名女刑警,她的表现甚至要高于很多的男警员,而今的线索可以让她如今不安,想来也是有些不寻常的。 张雅熙将自己面前的笔记型电脑轻推到李名峰面前,然后起身来到他身边,小心的将刚刚浏览过的那个论坛贴子重新翻出来,然后拉过坐椅,贴着李名峰坐下。 四楼会议室里的空调,不知何时悄然的转动起来了。落地窗外的是安静高耸的鸣湖小区,对着四楼会议室位置的一间阳台上。一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人正坐在阳台上的圆桌边,修剪着一盆红色的小花,而放圆艺器材旁边的是一台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午间新闻。 张雅熙望着李名峰有些发干的嘴唇,起身来到门边的饮水机,蹲下身体从里面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正准备伸手去按开关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离开了会议室。而专注盯着萨德转世回复贴的李名峰,全然没有察觉她的离开。房门微掩着,他的背对着房门的身体,坐在黑色的坐椅上,右手小心的移动着鼠标,将每一句都看得格外的仔细。 四楼的走廊上,张雅熙小跑着冲进一间大门敞开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规模显然不如他们刑一的大办公室里,不过里面也有超过十三四人正在办公。看着她冲进来,其中有两三个人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望向她。而其中靠近门外的年轻女警正是上次为林雨沫做笔录的方雅。 方雅看到张雅熙,微笑着起身将她拉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看到方雅的举动,刚刚站起来的几个人识趣的坐下自己的位置,继续手中的工作。张雅熙觉得到今天的方雅打扮的格外清新,马尾辫只是高高的绑起,连简单的妆也没化,完全是素颜,这副模样像极了刚刚毕业的高中女生。 “你今天……” “嘘,我有一点点小发现,今天想要去了解一下,所以才做这个装扮的。” “嗯?关于毕诗雅的?” “没错,对了,你这么急过来是……” “我想要找你要几包咖啡,峰子他熬通宵,所以,我想冲杯咖啡给他提神。” “你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拿给你,顺便有话跟你说。” “好。” 张雅熙听了方雅的话,迅速的起身来到办公室的门口,走廊上很安静,这层并不是刑警队的办公区,所以相当是要安静很多的极品红颜劫。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方雅所说的小发现,到底是怎样的小发现,能让她刻意做出高中女生的模样去了解。 两三分钟后,方雅手上拿着一小罐咖啡来到走廊上,她微笑着向张雅熙的方向走过来,绑起的马尾跟随着她身体的节奏摆动着,充满了青春活力。 “喏,给你,那种袋装的味道差些,私人送你一小罐我的最爱。” “咖啡谢谢!对了,你刚刚说的线索……” “我们去楼梯间再说!” “好。” 方雅将手中的咖啡罐递给了张雅熙,当她听到张雅熙提到线索方面的问题时,右手轻轻的放在手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准备去四楼紧急逃生门外的楼梯间说话。两个人的步伐一前一后,因为去楼梯间要经过李名峰所在的那间会议室,张雅熙要方雅先过去等她,自己则是抱着咖啡罐回到四楼的小会议室。 “喂,你这个丫头,真会偷懒,把线索推给我看,自己就偷跑出去!” “哼,又来了,我去给你要咖啡提提神,看你那对熊猫眼,看你这干裂的嘴唇。我发现你这个家伙真的是让人头疼,难怪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单身汉!” “单身汉怎么了?我倒是觉得这自由无羁的生活幸福着呢,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年纪轻轻就跳入坟墓之中。” “好了,那就不跳,不过先把这杯咖啡喝了,稍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哦?干嘛去?” “别多嘴,女人的事你这个大男人不必知道。” 张雅熙站在饮水机前面,从咖啡罐里挖出了两勺,放进纸杯里,然后按下热水的开关,咖啡的香味顿时钻进了她的鼻腔。方雅说的没错,这咖啡的香气远远要好过那袋装的速溶咖啡,闻闻都觉得提神醒脑。 李名峰更是转过身来,盯着张雅熙捧着咖啡杯,一副口水要流下来的夸张模样。两只手像是小孩子般的平伸开来,嘴里喃喃的催促起来。 “啧啧啧,真是香味扑鼻,丫头,你还真是体贴呢,哪里弄来的高级咖啡?” “你这个家伙鼻子都顶上咱队里的警犬了,怎么样?这下知道我的好意了吧?”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了。” “瞧你这副模样了,好了,不逗你的,你先看看我发现的这个贴子,我去去就回!” “ok,放心,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张雅熙走到房间的时候,还是紧张的望了一眼里面正把咖啡杯放在鼻子下面闻来闻去的李名峰,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快步朝着紧急逃生门的方向跑去。四楼小会议室里,李名峰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更是随手将面前的笔记型电脑合上,起身来到了门边。 “方雅,不好意思。” “没事。”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 透过紧急逃生门的玻璃门,李名峰看到张雅熙正和女警方雅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小声的交谈着。方雅的双手轻轻的抬起然后放开,嘴巴不停的动着,配合着双手的摆动,好像在对着张雅熙讲着什么严重的事情,因为张雅熙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凝重。 (三十六)、青春的假面(3)。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你记得上次从毕诗雅死亡现场带回来的证物里面有一颗am的男戒吧?” “当然,然后呢?真的找到你说的那个买走戒指的男生了吗?” “现在并不确定买走戒指的人是不是他,但可以确定是有很多人见过他戴着这枚戒指,而且还po了很多的图片在微博上面。”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还是要多亏我那个微博控表弟,他跟这个男生算是粉友,所以我就请他帮忙约他出来,而且听说这个男生是个大学学生,兼职做家教的。” “你们约什么时候?” “晚上六点半,天兴广场星巴克咖啡妖精的尾巴之大虚。” 张雅熙在听完方雅的讲述后,显得格外的激动,她觉得这个发现显然要比自己在网络上找到的那个萨德转世要直接得多了。她右手轻轻地放在嘴前,沉思了几秒后,脑海中划过了一个念头,随即对方雅提了一个请求。 “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赴约吗?” “哦?你也要去吗?” “是的。” “这个嘛,你是想跟那个男生谈谈,还是只在暗中观察?” “我想跟他谈谈,你觉得我跟你同行有问题吗?” “也好,那就下班后停车场见,不过你得换身年轻点的装扮才行。” “放心,我知道。那就不见不散啦?” “好。” 两个人的想法很顺利的达成了一致,张雅熙推开房门回到走廊上的时候,刚刚还躲在门边的李名峰不知何时不见的。张雅熙没有等方雅而是直接奔着小会议室跑去,方雅的脚步停在走廊上等了一会。确定张雅熙回到了房间,才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张雅熙回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李名峰还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写一封长长的邮件,还不时地将界面切换回那个贴子,不时的看了几眼,又再切换邮箱界面。刚刚自己冲给他的那杯咖啡放在他的右手边,咖啡的热气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了,但微微还是可以闻到杯子里残留的味道。 “在干嘛?” “写电邮啊。” “嗯?要写给谁的?” “写给这个萨德转世啊。” “干嘛写给他?” “试着约他啊。” “怎么约?” “以女生崇拜爱慕他的口气约啊。” 李名峰没有回头,双手敲击键盘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但很快的一副像极了女孩口气的肉麻邮件就写好了。张雅熙伸头过去看的时候。整个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副完全不相信这封电邮是出自李名峰这个单身汉之手。 “喂,你这个家伙,什么增加这么一项高级特殊技能啊?” “想当年哥哥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啊。很多的小女孩慕名写来情书的,我可是浏览过无数少女的心情啊?写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嘛。” “哟哟哟,你这是在吹嘘自己当年也是帅哥一枚,不过被岁月摧残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可怜大叔吗?哈哈!” “你这个丫头,真的是有够刻薄的,就不能附和着表扬我两句吗?” “这种虛情假意的恭维话,还是不要多听,小心迷了心智。” “好好好,说正事!” “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了一会后,终于将话题引入了毕诗雅的案件上。李名峰转身坐在位置上。左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张雅熙也坐过来。张雅熙无奈的坐到了李名峰的旁边,脑海中还在想着跟方雅下班后的约定,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手表无限之深渊契约全文阅读。 “丫头,注意力集中,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啊?” “你看这个萨德转世的ip地址。”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笨蛋,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大了,好不好?” “这是蓝风大学内部的校园网ip。” “你说的是蓝风大学吗?” 张雅熙听到这是蓝风大学的内部校园网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关于s市的这所蓝风大学,张雅熙可是早有耳闻。这所大学算是全国的二类院校,但在s市来说,也算是一所名校,尤其是该校的生物系和建筑系非常的出名。国内好几名得过奖的年轻设计师都是出自于这所大学,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彼岸花案的第二名死者魏喻言就是就读于这所大学的生物系。 一直以来,警方对于这些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都没有太多的突破进展,甚至死亡的这些死者都找不到共通点。因为死者涉及软件工程师、在校大学生、女高中生、企业家和豪门贵妇,这些生活层面完全不同的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关联。连环杀手会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作为彼岸花案的目标也是最大的疑点,现在看来,也许这五人之间隐藏着某种看不见的关联,才是彼岸花杀手选他们下手的原因。 “丫头,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个萨德转世既然是蓝风大学的学生,又认识毕诗雅,那么第二个死者魏喻言会不会也认识毕诗雅?而且现在关于毕诗雅的负面新闻爆出,证明这个高中女生在私生活方面特别的淫乱,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这个萨德找出来,说不定会有惊人的进展!” “嗯,我想需要见见这个人。” “好,那个ip地址由我来查,等找到这个人就麻烦你把他引出来了。” “没问题。” 李名峰提出将这个跟毕诗雅有关的萨德找到的建议。正符合张雅熙此刻的想法。她微笑着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下班后跟方雅赴的那个约会,两个人似乎都有着沉默的心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回到办公室里的方雅同时有些忐忑。对于晚上的这个约会,因为张雅熙突然加入的这个细节,她有很多的方面需要细致的调整一下规划。她首先给正在备战期末考的表弟打去了一个电话,将有个朋友会前往的事说了一遍,又试探性的将要来赴约这个大学男生的信息询问了一些。 方雅从表弟口中得知这名大学男生叫方秦博,是蓝风大学生物系三年级的学生,在c市出生,考入了蓝风大学后来到s市。他的成绩出众,在校的表现也是相当的活跃着,担任了好几个社团的重要职位。表弟常鸣说这个男生是个癫狂模式的微博控。每天在微博上泡着的时间都要超过十八个小时。就连课间也不忙刷刷微博。 “表姐。为什么要见他?” “也没有什么了,只是一些私人事情,对了。今天晚上要赴约的这个朋友,就是因为她了,她的妹妹男朋友就在蓝风大学生物系。最近她妹妹的情绪不太对,所以她才想了解的。” “这样啊,可是,为什么要我对他撒谎说你是高中女生呢?” “这个嘛,毕竟不容易防备嘛,而且听说这个男生是在做家教,对吗?这样切入点比较自然嘛。” “哦,好吧傲视中华。随你吧,不过别让他知道你警察的身份,省得我这边不好交待。还有别忘了,晚上六点半,不要迟到了。” “ok,不见不散!” 方雅靠在卫生间的夹板墙壁上,跟表弟常鸣通完了这个电话。她才长出了口气,整个人微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当看到手机上另一个来电号码后,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起来。她没有接听,只是轻按了手机右侧的静音键,推开木门走出卫生间。 “对了,一直在说我的发现了。你的呢?你熬成这副熊猫猫的战果又是如何?”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可能忘了呢,看你那副兴奋的得瑟样儿,想来要比我这个发现大得多了吧?” “当然!” “啧啧,看看你这副夸张的嘴脸,又不是中了五百万!” “中了五百万都无法让我这么开心,我想你看完,可能会开心的跳舞呢!” “有这么劲爆?” “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雅熙满脸不解的望着李名峰将他带来的那部笔记型电脑打开,然后用力的推到自己的面前。最后起身来到张雅熙身前,用右手食指轻点了几下桌面上的一个名为绝密通关奖励的文件夹。 点开这个文件夹,张雅熙觉得自己瞬间被里面庞大的文档和照片内容吓了一跳,单从数量上来说,这绝对是惊人的。因为通过电脑的简单计算就超过三千张,除去其中十个文档,还有七段视频和五个录音文件。 “喂,你这个家伙,这些资料真的是从一个游戏中获得的?” “没错,一个相当高级的通关战利品。” “其中的内容,你都已经先看过了吗?” “还没有,因为时间的局限,我只是快速浏览了一下照片。” “照片里中有什么发现吗?” “我看完才发现这里面的线索,真的囊括了整个案件的所有线索。” “比我们掌握的线索还多?” “我们手里的线索,跟这个压缩包的内容比较起来,简直就只是九牛一毛。若是这其中的内容属实的话,离这个连环案告破的日子不远了。” “真的这么夸张吗?” 显然张雅熙对于李名峰最后说的这句话非常的震憾,只不过简单的浏览了一下照片,就能让一向谨慎的李名峰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个线索的内容,果然不寻常。 “喂,你表姐为什么要见我?” “其实也不是我表姐要见你了,是她一个朋友想要帮妹妹找个大学生家教。我记得我们有次私信的时候,你提到你在做这个,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嘴,谁知道她朋友就当真了。怎么,你不愿意?” “好吧,那地点就照我们说的天兴广场星巴克咖啡啦,六点半她们那边没有问题吧?” “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一个年轻男生坐在饭堂的角落里刚刚挂了手机,嘴巴里一边吃着一个夹馅面包,一边望着面前笔记型电脑里,一封未读的新邮件发呆。 (三十七)、青春的假面(4)。 “喂,秦博,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面包刷微博啊?” “对啊,今天饭堂的东西真心难吃,所以还是啃啃我的夹馅面包了。” “哦?胖子,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对了,又有新邮件?” “嗯,为什么不看?” “感觉怪怪的,而且这个邮件地址很陌生。” “什么嘛,你又在上那家伙的邮箱了?” “他的邮箱可是交费的高级邮箱,还有一年多才要再付费呢,不用白不用,安全系数更高嘛。” “喂,拜托,你这个家伙爱占小便宜的毛病怎么还不改掉,占死人的便宜?” “好了,少废话,要不要回寝室?” “走吧!” 角落里的这个啃面包的年轻男生正是张雅熙和方雅要见的那个方秦博,他一边收拾着面前的黑色笔记型电脑,一边起身跟一个体形很胖的男生向饭堂的大门口走去。 方秦博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样貌算是比较英俊的,五官的轮廓比较漂亮分明的,装着打扮格外的另类时髦。黑白相间的格子毛衫,长长的奶白色围巾,驼色的夹克外套,黑色的修身长裤,驼色的修闲皮鞋。 “喂,我说秦博啊,你们寝室的那个魏喻言的案子还没有破吗?” “破个头,警方真是不给力,不要说没破案子,死亡人数tmd还不是一再增加吗?” “对了。那个魏喻言在学校里不是挺不起眼的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会被杀呢?” “人啊,可是不可貌相的,看事不能只看表面的。”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切。没什么意思,好了,快走吧,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是啊,又是一课无聊到瞌睡的理论课啊。” “救命啊,我们这些无聊到爆的死阿宅!” 两个男生的身影在寂静的校园里,绕过几条小路,向着主楼的大教室走去。蓝风大学在s市的风景绝对是一奇,因为大学里的风池湖是沣海的分支。并不是人工建造的,而且风池湖里的飞鱼一景也是非常壮观的。到了夏季。如同波浪汹涌翻滚般的跳出湖面。 前年还有人提议每年夏季开放蓝风大学的飞鱼奇景。供外地游客参观呢。但因为在校园区里,无法保证学生的安全才作罢的,当然这也是很多学生选择蓝风大学就读的原因。不仅风景漂亮,而且园区的设施也是s市大学中的最先进的。 “喂,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我干嘛非得打给你不可?” “你说呢?我明明就是你的女朋友,你这么冷落我算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谁说的?我吗?” “可是你明明就跟我……” “拜托,那是你主动引诱我的,我只不过刚好也有需求,不会是这样,你就赖上我了吧?” 方秦博在学校小花园的凉亭被一个年轻女孩堵住,女孩拉着他来到小凉亭士子风流全文阅读。方秦博脸上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在女孩的拉扯下还是跟随着她来凉亭。女孩似乎是为自己向方秦博讨要一个说法,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些感情的纠缠,但方秦博看上去并不想为女孩负责。 冷风轻轻的吹起女孩的长发,女孩的微卷的棕色头发,在风中飘起淡淡的花香,俊俏的脸上挂着泪痕,此时早已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方秦博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屑,似乎女孩落到这样的下场是自作自受,全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说你爱我的,你忘了吗?” “爱你,拜托,你是没脑子还是装傻啊?在床上的话你也当真吗?” “可是,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爱你的!” “行了行了,别演这痴情的戏码了,这个年代,男欢女爱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本来挺开心点事儿,都别弄得这么苦情行不行?要是你放得开,咱们还能再一起乐呵乐呵,瞧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真是扫兴!” “求你了,别丢下我!” 女孩的泪水将脸上的妆都弄花了,她本来漂亮的脸蛋上,黑色的眼线液和花了粉底都混合在一起,使她看上去像一个可笑的小丑。方秦博对于女孩的乞求很厌恶,还语气刻薄的挖苦起她来。 凉亭的位置离风池湖不太远,通过凉亭隐隐可以看到平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两个人在这个地方又纠缠了一会之后,愤怒的方秦博丢下哭泣的女孩,一个人快步的离开了凉亭。他的脚步飞快,像是女孩是令他害怕的可怕怪物一般,脸上还带着厌恶,嘴巴里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咒骂。 女孩一个人在凉亭的里面哭了很久,她半蹲在地上,长发遮住她的脸,双手紧抱自己着的双腿,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哭得非常伤心,她的啜泣声在风声的遮掩下,依旧听得很真切,令呼啸而过的狂风都不免心生怜惜,不舍得再去伤害她。阳光变得有些微弱了,天空中隐隐的可以看到几朵流动的云彩向着太阳的方向飘去。 张雅熙望着手表上指针,离下班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五点半在停车场接方雅两个人准备一下去见见天兴广场见那个大学男生了。她比平时要紧张,这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强烈的紧张,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但她觉得这种赴约可能会帮她找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答案。 “对了,丫头,下班要不要出去喝一杯?一起讨论一下案情的进展?” “不行,我今天有点事情。” “有事?什么事情啊?比讨论案情还重要?” “喂。你干嘛查岗啊?你管我去哪呢,我们只是同事,我可没有义务将我的行踪交待给你吧?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问我去哪,你这个家伙!” “好好好。你是没义务,嘿!小丫头,你不会是趁老公不在,想要出轨吧?” “胡扯,胡扯,再叫你胡扯,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来啊,来啊!撕不着,撕不着!” 李名峰突然的出现倒是让她本来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发泄了,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就来到了走廊上的电梯前面。因为就在刚刚。两个人都接到了刑侦队长庆博的电话。通知他们明早直接去十楼的大会议室参加案情讨论会。 电梯前面挤了不少人官窥最新章节。好像是又一批参观的警校学生,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不时的交谈着兴奋或者充满激情的感慨。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自己的警校时光。遥想当年,懵懂无知带着一腔热忱进入警界,现在几年过去,是否还拥有当初的热情和理想。 “喂,丫头,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 “是啊,没错,年轻,充满活力,而且热情向上。” “可惜啊。我们老了,有的时候居然忘了要回顾过去,找找那股干劲儿。” “喂,又不是老头子,说什么回顾过去的事,我们还要努力向前冲呢。还没老呢,现在可不是颓废的时候,少在这里感慨,对了,你一会下班要去哪?” “去蓝风大学转转,约了一个同学的堂弟,希望能够找点线索。” “哦,这样啊!” “好了,丫头,明天见啦!” “明天见!” 张雅熙和李名峰两个人缓慢走出电梯,各自道别,然后李名峰直直的向着市局大门的位置小跑去,张雅熙则顺着走廊通道向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方雅乘坐的电梯正在向下移动着,她换上了便装,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高三准备高考的小女孩。本来她的年龄就不太大,又是一副娃娃脸,加上这身穿着,实在稚嫩的很,就连同办公室的女同事都笑她现在可是越来越逆生长了呢。 “喂,我说方雅啊,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打扮的这么嫩,不是找了个小男友吧?” “才没有呢,只不过是要陪表妹去上一个舞蹈班的旁听,因为只接待高中学生,所以……” “哈哈,原来是假扮学生去混旁听班啊?方雅你还真有是雅兴呢!” “嘘,保密保密啊,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啊,你这个大嘴巴可不要到处去说,知道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 女同事和方雅两个人缓慢走出电梯的时候,一楼大厅的位置此时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出来。方雅伸头望向前面的人潮里,李名峰好像站在大门口,不知道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焦急。 “喂,方雅,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吧,当然没有了。” “那明天见了!” “嗯,明天见!” 方雅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望着快步向着门口跑去的女同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两条未读简讯,一一打开,都是张雅熙传来的,告诉她两人汇合的位置在哪。 大堂里依旧人来人往的,不时的有人经过方雅的身边,她低下头轻轻的用右手敲击着键盘,编辑好一条简讯,快速的回复给了张雅熙。而此时的张雅熙,正驾驶着自己那台银白色的crv前往市局转角的露天咖啡,刚刚她约了一个朋友叫她送几件衣服过来,为了晚上的会面准备一下。 “希望这次的会面也能有些进展,至少可以找到两个人之间是否有些关联的证据。” 张雅熙轻打着方向盘,车子很快的转进了一个转角的露出咖啡厅,一个年轻女生提着一个天蓝色的行李袋,四处张望着。看到张雅熙这台银白色的crv时,激动的向着她的方向招手。 (三十八)、青春的假面(5)。 张雅熙银白色crv的后面,有一台黑色的轿车缓慢的保持着距离,但很明显是在盯她的梢儿,只不过开车的人技术极其的高明,着急赴约的张雅熙并没有留意到。 “喂,我说你这个单身汉,这可是什么恶习呢,居然学着玩什么偷窥跟踪?当警察接触奇怪的杀人犯,难道也把自己的都搞成变态了吗?” 开车的年轻男子皮肤黝黑,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看上去阳刚气十足,鬓角的位置毛发格外的旺盛。右眼角的位置还有一条看上去并不明显的伤痕,依稀可以辨认那是刀痕。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自己头顶的那个内后镜,对着车后座上一个躺在车座上,悠哉看着杂志的年轻男子提问。 “喂,你到是说话啊,不是警察当久了,改行想当罪犯了吗?” “你少来,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是老样子,就会没完没完了的瞎操心。都毕业多少年了,你的脑袋瓜怎么好像没有长进,智商依旧弱到爆表呢?我真为你这弱得可怜的智商着急啊,女朋友也谈了快五年了吧?什么时候娶回家啊,我可是给你一个忠告,再拖下去,小心别人抢走了。” “啧啧,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损起人了,你这张嘴巴的刻薄能力还真是有增无减呢!” “彼此,彼此!喂,等等,有点近了,小心,别被发现了。” “放心,我有分寸!” 开车的年轻男子一边将车子向小路的右侧靠去。一边轻打着方向盘,最后顺利的将车子停到距离咖啡厅一百米左右的临时停车位里。右手轻轻拉了一下手刹,然后整个人熟练的靠向驾驶座的椅背上,左手轻扳了一下座位下面的按钮。向着车后座的方向躺了下去。 车后座上的李名峰眼疾手快的移出了空位,险些让两条大长腿就被他的车背给夹住了,用力的挥舞着手上的杂志朝着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扔去,嘴巴里抱怨的说道。 “喂!我说,南晨,你这个家伙是故意整我的,是吧?” “哈哈,只是考验一下你的反应能力,有没有退步吗?” “怎么可能退步,我可是每天都有强化的。倒是你。怎么样。明明读得是警校,怎么毕业会跑去当保镖呢?” “怎么?对于我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保镖,你的意见很大吗?” “岂止很大。甚至大到想抗议!” “你这个家伙,还是这样没正经的,对了,说正事,我们跟着的这个女孩是干什么的?” “警察!” 前车座上被李名峰唤作南晨的年轻男子,将李名峰丢过来的杂志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副驾驶上。身体微微起身,整个人侧过身体,双脚搭在车座上。望着车后座上靠在右侧车窗的李名峰对张雅熙的身份提问,听到李名峰的回答后,触电般的转过身。夸张的张大着嘴巴,满脸惊讶。 “什么?你是说她是女警?” “什么叫她是女警?你明明也认识的嘛。” “我也认识?谁呀?” “比我们小两届的那个张雅熙嘛枪魔霸世全文阅读。” “就是那个被我们男生取外号的女警小飞侠的张雅熙吗?” “不然哩?” “那我就更不明白你的动机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办公吗?你跟踪她干嘛?” 南晨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奇怪,隐约间让人感到有着浓重的好奇写在脸上,其中又夹杂着丝许担忧。他本来想继续追问着,但却注意到李名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目光透过自己身前的挡风玻璃向外认真的望去,也小心的回过头,微微起身向窗外望去。 “你别动,小心点,别被发现了。那个丫头可不是笨蛋!” “放心,我怎么说也是警校毕业的,如何跟监的能力可是没有丧失的。” “这样最好!” 两个人的身体都微微凑向挡风玻璃的方向,但却适时选择了遮挡物来保护自己不被外面的人发现。窗外的不远的咖啡厅前,张雅熙的银白色crv同样停在路旁的临时车位里,而刚刚接着天蓝色行李袋的女孩,坐在临街的一张圆桌上,手拿着白色的咖啡杯,正津津有味的喝着一杯咖啡。 不过刚才与她汇合的张雅熙此时都不见踪影,但是女孩身旁放着张雅熙从车上拿下来的一个黑色的手包。女孩刚出现时拿着的那个天蓝色的行李包,此时离奇地跟张雅熙同时消失了,李名峰判断张雅熙应该是去咖啡里面的洗手间变装了。毕竟下班的时间这么紧张,根本没有时间回家准备,只不过这个送衣服的女孩,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喂,小飞侠呢?” “我想是要去换装了。” “换装?这个丫头不会又要玩角色扮演的危险游戏吧?” “差不多吧,她要跟我局里的一个女警去找线索,正好我偷听到了,所以……” “偷听,偷听!你看看你现在这变得有多么不靠谱……堂堂一个警察,居然偷听,你这个家伙现在的行炎习惯是越来越离谱了,我也是为你担心啊!小峰峰” “行了,我也是碰巧,还叫,别叫我小峰峰,听着恶心!” “碰巧,你蒙谁呢,既然是偷偷进行的计划,你怎么就那么碰巧的听到呢。这套我也学过,少唬人,我可不是什么门外汉,对了关于什么案子的,赤雨小区杀人案,不对吧?那个凶手不是当场就抓住了吗?难道是……” 南晨的语气从刚刚的调侃打趣变得有些严肃认真起来,他似乎猜到些什么。但却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而是转过头望了李名峰一眼。李名峰肯定的点点头,那副模样也像是猜到了他所想问的,不过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倒是可以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非常亲密的默契。 李名峰伸手又指了指露天咖啡厅的方向,南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看到咖啡厅的白色木门正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绑着高高丸子头,身穿着粉白毛绒外套,白色长靴和迷你短裙的年轻女孩走出来。要不是她手里那个天蓝色的行李包,两个人真的不敢认出来的这个甜美的女孩就是变装后的张雅熙。 “这个丫头还是蛮有大学女生的样子吗?” “喂,你这算不算承认你当时也暗恋过这个丫头?” “我哪有,要说暗恋小飞侠的人最出名的可是……” “你也知道?” “当然,咱们那届谁不知道,十年苦恋的痴情学长……” “喂重生民国野蛮西施。你看到那小子的时候。可别说这种话。说了可是作死,知不知道?” “怎么?” 南晨显然是对着李名峰的这句话非常充满了好奇,但还是闭上了嘴。因为他听到了窗外车子发动的响声。他动作迅速的将车座恢复到原位,望着前面停在车格里的银白色crv缓慢的驶出临时车位,开始掉头向两人的方向驶来,两个人都熟练的弯下身体,不让张雅熙发现车子有人。 张雅熙坐在驾驶座,副驾驶的女孩轻轻的打开窗口。银白色crv与黑色轿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隐隐的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但因为crv的车速太快,根本听不清楚。张雅熙的目光本能的掠过这台黑色的轿车,但很快的收回目光。脚下大力的给了一个油门,驶出了这条商业街。 南晨心里计算着车速的频率,然后坐直了身体,提醒着后座上的李名峰坐好,然后快速的发动了车子。李名峰感觉到车身非常迅速的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圆圈,就掉头向着商业街的入口驶去,他透过内后镜看到南晨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一脸的镇定自若。 “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我会很快的追上她的。” “不,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去追他们,直接去汇合地点不是更安全?” “哟?你这个家伙不错嘛,直接偷听到见面地点了,那不早说?” “咳咳,你这个家伙,我再纠正一遍,我不是偷听……” “好好,我知道,是碰巧,碰巧听到的。好了,这位碰巧听到的警察先生,地址是哪里呢?” “天兴广场的星巴克咖啡!” “好哩,我看,我们也应该早点到,然后好好的变装一下。否则……” “好主意,那就看你了,飞车神!” “等着看好戏吧!” 李名峰被南晨打趣了一番后,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感觉到车子的极速转弯后,李名峰坐直了身体,微微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望着副驾驶前方的方向。看到张雅熙所驾驶的那台银白色crv,跟南晨和自己的这台黑色轿车,保持着相当微妙的位置,绝对不会被发现。 突然在一个十字路口,南晨用力的一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小路,车速加倍的疯狂前行着。张雅熙的银白色crv停在了路口的车流里,她的心里在刚刚隐隐有些不安,只是当她透过驾驶座左侧的窗户望向身后的车流时,并没有任何发现。而正对着十字路口的对街人行道旁,方雅正背着一个双背的米白色背包等着红绿灯的变换。 “雅熙,是路口那个女孩吗?” “嗯。” “长得真小,一点也不像是工作了的人!” “是吗?” “是啊,我发现你们警察还真是个奇怪的职业呢,比演员还辛苦,演员只是演一些狗血无聊的剧情。而你们这些人却是真真实实拿着自己的命在拼啊,真是令人佩服!”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变相的夸赞吗?” “当然,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张雅熙没有回头,只是轻抬起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向着对街的方雅轻挥了几下手,示意她等等自己,然后目光望向指示灯读秒的计时牌上。 (三十九)、青春的假面(6)。 蓝风大学的门前,蜂拥而至的学生像是开闸的洪流一般冲出校园,在大学里很少可以见到如此壮观的集体现象。因为今天建筑系要搞大联欢,所以集体聚集在大门口,等待着出发,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慢慢涌成一条移动的长龙,开始缓慢的移动。 “喂,你真的要去赴约啊?” “废话,有钱不赚嘛,而且听说是一个高中女生和她在读的大学生姐姐,说不定我财色兼收呢?这样两全齐美的好事,你以为我会放过吗?” “我说秦博,你这个坏毛病可不好,对了,你跟中文系的那个系花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听别人乱说!” “乱说?我今天可是亲眼所见,她可是拉着你去了小凉亭,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 “胖子,你少说几句不会死的。只要你答应我不说出去,我带你去赴约,怎么样?” “真的?!” 方秦博的身旁跟着一个身高在175上下,身体微胖的男生。男生的样貌并不丑陋,五官的位置看上去也是黄金比例,只是因为脸上胖嘟嘟的肉显得没那么出众而已,而且他脸上那副黑框眼框更是扣分的装饰,拿掉会好些。 两个人的交谈似乎关于下午凉亭和方秦博拉扯的年轻女孩,方秦博好像不想两人的关系曝光,所以有意拉拢胖子。他居然以封口为由,答应胖子只要他为自己保守秘密。不把女孩和他的关系说出去,就带他参加晚上的约会。 胖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兴奋,似乎对这个约会相当的感兴趣,不过还是稍微的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才点点头。身体微微侧向方秦博的方向,并且趴在方秦博的耳畔说了几句什么,方秦博脸上先是面露难色,但很快就勉强的点了点头,胖子一脸满足的傻笑着,拉着方秦博向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方秦博提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外套换成了驼色的毛绒外套,配着他英俊的脸庞,回头率真是不断地飙高。不时有路过的女孩,小声议论着这两个相差甚远的男生。胖子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比较。反而有些乐在其中了。 “喂。你约了哪儿?” “天兴广场的星巴克咖啡,离我们这里比较近嘛。” “你这个人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居然让美女特意赶来找你?” “切。明明就是要找我做家教,地点当然我来定,而且是不是美女还是要看过再说!” “秦博,我真是羡慕你啊,各种美女都围绕在你的身边,你可以随便挑。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伙,可是一个都没有呢!” 胖子的话完全被方秦博无视,他没有回答,只是提着黑色皮包,缓慢悠闲在路旁的石阶上走着。左手却拿着一支黑色的手机,不停地翻阅着什么样子,好像是在刷微博。真不愧是每天要泡在微博十八小时的癫狂微博控腹黑毒宝拖油瓶全文阅读。 “哟,又有人粉我了,真是不错,看上去是个美女,每天都po一些自拍照!” “喂喂,你怎么连在路上都刷微博,小心看路,不要出事了!” “出事?我不刷微博才会出事,只要不刷微博,我就觉得我混身不自在。” “好好,你这个微博控,离了手机、电脑或者网络一定会死的。” “喂,这边啦,我们要去天兴广场要坐302号线。” “你这个家伙天天足不出户的宅在宿舍里,对公车路线倒是蛮了解的嘛。” “有这个嘛!” 胖子也是晃晃自己手中的手机,方秦博注意到手机的屏幕上,好像是一个路线地图的工具软件。他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胖子向对街的公车站牌方向走去,他站在人行道上,望着对街的指示灯。指示牌上的红色小人闪烁几下之后,变成绿色,拉着还在发呆的胖子快速的向对街跑去。 对街的公交站牌前,只站着两位老人,胖子快步的来到公交线路图的广告板前面,仔细的查询起到天兴广场的具体线路。方秦博依旧自顾自的靠在广告板前面,全神贯注的玩着左手上的手机,还不时的发出或开心或者不屑的笑。 天兴广场的星巴克咖啡前,服务生正在小心的调整着桌椅的位置,准备迎接着下一波的客人到来。天兴广场上的大坐钟刚刚敲了六下,正好六点整,很快就要迎来晚上的客人高峰,所以也开始将一些位置陆续的摆上已经订出的标志。 银白色的crv很快就停放在离天兴广场还有一段距离的停车位里了,方雅和张雅熙两个人步行着向天兴广场的走去。还有一个星期就入冬了,身旁的冷风不时呼啸而过,方雅的马尾辫,随风高高的飞起,皮包的两条肩带将身上的外套装点得格外的特别,她不施粉黛的脸上,皮肤细滑而白皙。 张雅熙脸上的妆很淡,靠着这身年轻女生的装扮,她的装嫩计划施行的非常成功,整个人的气质也年轻了十岁左右。通往天兴广场的文明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两个人的身影穿梭在人潮中,天兴广场上的大钟缓慢的进入两个人的视线内。 “对了,你觉得那个男生真的会是跟毕诗雅案有关的人吗?” “现在这个还很难判断的,毕竟不能因为他有这个戒指的照片就确定一定是他。”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这个男生很可疑。” “哦?为什么这么说?” 张雅熙听到方雅的话,前进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语气充满疑惑的望向她的脸。等待着回答。方雅微微一笑,从外套的口袋里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张雅熙。此时两人身后的人群中,两个身影紧步跟着,刻意保持着距离。其中一个男生低垂着头,头顶的鸭舌帽遮住了脸庞。 “这张照片是……” “你也看出来吧?照片是我表弟发给我的时候,我直接打印出来的。” “看过照片,他的嫌疑的确在上升了。因为这个戒指的尺寸跟他的手指贴合度很高,这并不是巧合,而且他拥有过这个戒指,除非他现在可以拿出这个戒指,否则他是逃不了干系的。” “所以,我觉得这一趟绝对不会白跑的。” 方雅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张雅熙觉得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即便跟方雅共事也快两年了。但是严格说起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张雅熙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她一起乔装私下调查案件的机会魔兽法师在异界全文阅读。但她对于方雅却一直有着莫名的好感。 “希望吧,案件的进展太慢,舆论和各方面的压力,让我们这些警察抬不起头来了。” “是啊。这个连环杀手真的是太嚣张了,完全无视警方的存在,一次一次明目张胆的杀人。”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后的命案是否与彼岸花有关联,希望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吧,这个案子现在完全陷入僵局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再遇难呢!” 张雅熙说完,沉默了一下来,星巴克咖啡厅的露天餐桌已经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了,方雅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变化,但很快换上了一副期待的兴奋模样。她伸手拉了拉张雅熙的胳膊,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张雅熙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喂,你觉得我们两个这样没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那个丫头的注意力不一定会放在我们的身上,我无非是想知道那个男生的样子,这样私下的调查比较方便。” “对了,你刚刚订好位置了?小子,你现在混得不错嘛,人际关系比在警校的时候好多了,这也算是有进步嘛。” “切,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夸你呗,智商果然还是毫无进展呢!” “你……等我们办完正事,我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说话的年轻男子是变装后的南晨,他脸上的表情笑意中微微带着那么点无奈,似乎对戴着鸭舌帽的李名峰这没完没了的调侃头疼不已,但隐隐的又觉得他很享受两人这样的玩笑嬉闹。 星巴克的露天咖啡桌前,方秦博和胖子并肩而坐,胖子正在吃着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嘴巴周围沾满了提拉米苏的残渣,沾在他的脸上像是圣诞老人的白色胡子。方秦博整个人靠在白色坐椅上,喝着一杯双重特浓咖啡,笔记型电脑上,是微博的界面,他的左手不停的按着刷新键,盯着界面目不转睛。 “喂,秦博,你什么时候能不刷那个破微博,我每次看到都抓狂的想掐死你!” “切,我可以说你是羡慕嫉妒恨吧?看着我的粉丝过万,你的微博却是冷冷清清……” “我看你真是中了微博的毒,那个粉丝有用吗?是可以换钱花,还是可以煮来吃,粉丝粉丝,怎么听着就觉得吃了就会脑残呢!” “不好意思,请问……” 方秦博和胖子的争论被方雅轻柔的询问声打断了,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望向站在桌面的这位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甜美公主范儿的女生,这个甜美女生的年龄显然要长于开口问话的女孩。胖子望着这两个漂亮的女孩,呆呆傻傻的盯着,而方秦博只是微微的发愣后,微笑着向发问方雅起身,嗓音充满了磁性,目光温柔的望向着她。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请问两位谁叫方秦博?” “我是,哦,我想,两位是常鸣表姐介绍的吧?” “是。” “欢迎欢迎,请坐。” 站在一旁的张雅熙冷冷的回话,与她的甜美相悖的冷淡,反而让方秦博微微一笑,分别帮两人轻拉开对面的两个空位,请她们坐下。而此时天兴广场上的大钟指针游走着,停在六点半的位置,离四人座位不远处的角落边,南晨和李名峰紧盯四人。两个人的双手都各自拿着一本餐单,遮着面庞,只露出眼睛。 (四十)、青春的假面(7)。 “请问,两位需要点些什么吗?” “嗯?点,点什么?” “两位先生到底要不要用餐?” “要要要,别介意,我这个朋友有点走神,餐单给我,我来替他点餐大强者。” “可是,这位先生,餐单已经在您的手上了。” “哦,你看我,看我,不好意思哈,那现在就开始点餐吧!” “好,您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您下单!” “喂,峰子,你要吃什么?我们吃点东西吧?” “随便,你拿主意吧!” 南晨和李名峰两个人的怪异举动,让站在旁边准备为他们点餐的年轻女服务生,一脸的无奈,表情微微一怔,看着这两位奇怪的客人,不知所措。南晨在听到年轻女孩的问话后,目光从张雅熙等人的桌上收回来,向着服务生抱歉。而李名峰却像是中毒一般直勾勾盯着四人餐桌的方向,完全无视一旁的年轻女孩。 南晨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只好将年轻女孩叫到自己的身旁来,指着餐牌上的东西,草草的点了两客晚餐,还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个简单的配菜。关于晚餐的意见,李名峰似乎完全没有兴趣,一句随便,就把全部的责任推给了南晨。 “请问两位就要这几样了吗?” “嗯,先要这些吧,如果有需要,再点。” “好的。”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年轻女孩将南晨点过的餐点快速的记录到手上的一个类似手机的点餐器上,然后耐心的南晨所点的菜品认真的重复了一句,确认这些菜品后,转身准备离去。南晨却叫住她。微微跟她道歉,女孩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男生非常的绅士,微笑着回应。只不过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南晨看到女孩的脸上微微泛红,目光刻意回避自己,快步向着餐厅里面走去。 南晨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正准备将餐单拿起来的时候,看到张雅熙正好侧脸望向自己的方向,他的目光里有微微的慌乱掠过,但依旧礼貌的以微笑回应她的对视。张雅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点头。最后回过头去。伸手拿起了面前的一个星巴克的咖啡杯。 “喂,峰子!” “怎么样,她认出你了吗?” “我也不知道。明明变装过的,你干嘛还怕成这样子呢?” “这个丫头可不是笨蛋,而且我的心里总有隐隐的泛起不安,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倒觉得是你紧张了,不会有事的。好了,起来吧,别总这么窝着了,不然才真的是可疑!” “也是,哟,你这个家伙。脑袋瓜子,怎么好像突然一下子灵光起来了?” “又损我,那我走了,不帮你了,你一个人盯梢吧?” “别别别,小晨晨,不要这样无情吗?” “我呸,还小晨晨,肉麻死了,好了,我们好好看着吧!” 两个人的对话在立起来的餐单背后小声的进行着。方雅也注意到了张雅熙脸上的微微转变,却没有时间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在桌下,轻碰着她的脚,提醒着她要专心的面对这场约会。张雅熙当然知道方雅的意思,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起头,听着方雅继续向着方秦博发问。 “听说你是蓝风大学生物系的学生?” “嗯,没错,今年是大三悍妻之奴家要跑路。” “那么这位是……” “哦,他是我同班同学,因为没什么事,就跟来了,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啊。” 方雅一脸纯真模样的跟两个人套起热络,而蓝风大学生物系这几个字都不停地回荡在张雅熙脑海里。因为之前时间紧迫,两个人并没有在这上面细谈过,所以她并不知道方雅提到的这个男生是就读于蓝风大学的。 “蓝风大学,也是生物系?看来,这个男生就算跟毕诗雅无关,也很有可能跟魏喻言相识,真没想过这个小小的发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而且又是蓝风大学,会不会……” 张雅熙一手轻轻拿着咖啡的小匙,放进咖啡杯里,缓慢的搅拌着。一手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对于三个人的谈话,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愿,目光时不时的掠过方秦博英俊的脸庞。心里暗自猜想着面前的这个男生、魏喻言、毕诗雅的关系。 方秦博虽然沉浸在与面前的这位清纯的小美女的谈话中,却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张雅熙不时掠过自己脸庞的淡淡的目光。他嘴角微微的扬起,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张雅熙也及时的接收到了,但她故意低下头,装出一副全无察觉的模样。 四人所在的餐桌上,气氛隐隐的有些细小的变化,胖子和方雅两个人倒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方雅的亲切自然,让胖子觉得自己的魅力瞬间提升,似乎变得更加开心,两个人的话题一下子就天南地北的谈开了。 “你好像不怎么爱说话?” “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我妹小雅比较活泼,所以话很多,希望你不会觉得她太吵才好。” “当然不会。对了,刚刚她介绍自己了,还不知道美女你怎么称呼,就读于哪所大学了呢?” “我吗?林熙,美南大学,经济系。”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厉害的工科美女呢!” “厉害?此话怎讲?” “美南大学最出名的科系就是经济系!” “你还蛮了解的嘛。” “一点点了,不过。我倒是很有意愿想要了解你,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机会?” 方秦博开门见山的问话,着实让张雅熙吃了一惊,但她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完全看不出的任何情绪的波动。但就是她这种冷若冰山的与众不同,反倒让方秦博对面前这个女孩更加的充满兴趣了。 “对了,方老师,我们的课,从什么时候开始上?” “这个嘛,主要是还是要看你的安排。反正我课后的都有时间,你上课结束后或者放假的时候安排吧!” “这样啊,姐,你说,我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好呢?” “我觉得这个还是回家问下爸妈。因为费用的是爸妈出。这个决定。我可做不了。” “可是,方老师,看上去人不错!” “这个你自己跟爸妈说。我不管了!” “姐!” 方雅故作撒娇般的向着张雅熙发问,问她什么时候可以上课,虽然她知道这个课是永远不会开始的,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嫡医全文阅读。但张雅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将心里的那个付诸于真实的行动之中,她决定今天不切入主题,而是放长线掉大鱼。 “喂,姐,姐你要回去哪里?” “回家,难道你没注意到。已经快要到门禁时间了吗?小雅,别拖拖拉拉的,快跟上来!” “可是……” “你要是不想挨骂,就快点!” “好,好吧!方老师,对不起了,晚点联络。” “好!” 方秦博很意外张雅熙突然起身离开的举动,他也隐隐的觉得自己对这个冷艳高傲的女孩充满了好奇,他也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初初见面的女孩,可以如此轻易的就吸引了他的目光,这还是第一次。 方雅边道歉,边快步追向张雅熙离去的方向,此时的方秦博才注意到,张雅熙的咖啡杯下,压着一张粉色的百元大钞。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深了,望着两个女孩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天兴广场上的拥挤的人群之中。 “喂,峰子,怎么办?那个丫头突然……突然走了?” “我终于理解为了什么了嘛。难怪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会是这个丫头被选中卧底了!” “什么,喂,我说那个丫头走了,我们要不要跟?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 “当然,我想我们不用跟了,你要做的是立刻送我回家,我想那个丫头马上会去我家。” “啊?” “服务员买单!” “谢谢,九十四块!” 南晨和李名峰两个人很快就结好了帐,起身准备离开星巴克咖啡厅。不过南晨注意到,李名峰离开桌子的时候,将目光投向坐在不远处的方秦博和胖子,嘴角扬起的笑意里,满满的意味深长。 只是全心都在想着张雅熙的方秦博对这投来的敏锐目光,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胖子注意到他轻轻将面前的笔记型电脑合上,伸手抽过张雅熙杯子下面的那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细细的打量起来。 “喂,雅熙,为什么要走掉?这个机会很难得啊,走掉,我们可是……” “方雅,我现在肯定你说的,这个人一定跟毕诗雅和魏喻言有关,所以不能仅仅只是普通的方式。我想有必要诱敌深入,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啊?” “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高明,怪不得你可以破获当年的少女失踪案了,可以被武局钦点进锄花专案组。” “你不也是吗?会找一个更容易的切入点,潜力无穷呀!”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各自的诱敌行动了?” “当然。” 两个年轻女孩相视一笑,然后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向着张雅熙crv停着的车位方向蹦蹦跳跳走去。而此时在另一台黑色的轿车里,李名峰轻靠在车后座的背上,闭着双眼,双手微微抱在胸前。车子在急速的前进中,不时的有些晃动,可是他的身子却依旧稳稳的靠着,南晨透过内后镜望着他,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 (四十一)、青春的假面(8)。 “喂,峰子,为什么你这么确定小飞侠一定会你家找你?” “因为我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所以,她会第一时间找我商量这件事。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知道她突然离开的原因?” “嗯。” “我倒是想知道,那就洗耳恭听你的高见了!” “因为这个丫头,诱铒的行动成功了,所以她想放长线,钓大鱼。” “你的是意思……” “没错!” 南晨的右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快速的向转角的街道转去。李名峰依旧坐在后座上,车子转弯时,霓虹的灯光流过车窗上,他的目光望着五彩斑斓的车玻璃,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随着车子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而结束,南晨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子的驾驶上。但也有一部分蠢蠢欲动的脑细胞,任性的思考起了关于张雅熙的钓鱼计划。 记忆里有关张雅熙的一些往事,如同被触动了开关似的,被自动翻阅出来然后缓慢的播放起来。夜幕完全笼罩住这个浮华喧闹的城市,商业街热闹的迎接着一波波的客人,ktv也打开了大屏幕,开始播放着或轻快,或忧伤的歌曲。 黑色轿车的速度缓慢的放了下来,后座上的李名峰起身望向楼前的小面摊,伸手拍了拍南晨的车座背靠,嘴巴凑到他耳侧。指着车外的小面摊问了一句。 “怎么样?小晨晨,要不要请你吃面?” “吃面?你会有这么好心?好了,快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哟哟。小晨晨的智商瞬间就破表了,真的是让人感慨呢。” “少来,快收回那你变态的讨好方式吧,你痛快的说出来,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来来来,把耳朵凑过来。” “呀,你这个家伙,还肉麻上了。” “这是一个谁也不能告诉的秘密,但我的小晨晨可以知道。” 南晨对于李名峰这无赖般的调侃显得非常无奈,但他还是很快的将身体靠向他的方向。李名峰左手轻抚着车靠背。趴在南晨的耳边说了起来。车厢里格外的安静。南晨脸上的表情淡淡并没有什么很夸张的转变,只是隐隐的感觉他的眉头好像越皱越紧了。 “雅熙,为什么要去李名峰的家?” “我觉得这个行动必须把这个家伙给加进来。否则我们可能会放跑一个超级大线索。” “可是,他会不会……” 方雅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微侧向张雅熙的方向,双腿微微弯曲着放在车座上。语气充满了不安,对于张雅熙决定让这件事告诉李名峰的行为,显得充满了担忧,当然方雅并不是不相信李名峰,而是害怕他会阻拦两人的接下来的行动。因为方雅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次卧底行动搅得热血沸腾,并不想这么快就停止。 张雅熙并没有直接回应方雅的担心,只是伸出右手扭开了车载电台的开关。一个轻柔的女声缓慢的飘出来,是最近电台在这个时段加进来的一个新节目。 这个节目主要是针对s市的一些案件进行即时评论,张雅熙听到过几期讨论彼岸花的专题栏目,对于这个声音轻柔,却语言犀利的年轻女主播,非常有印象。 “刚刚的这位听众的想法,与我的想法刚好不谋而合。从第一起彼岸花案发生直今已经过去半年有余了,警方对于案件的进展一直都停滞不前,而且还不断有牺牲者出现。这种现象说明了警方对于案件的调查方向是有大方向上的错误的,否则怎么可能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而且现在还针对一些死者家属,发出了相关的协查通报也是令人费解的行为。” 方雅伸手将音量微微转大了,认真的听着这个女主播的评论。车子里安静的气氛,被女主播犀利尖锐的话语打破,即便两个人并没有再交流,依旧让车厢里的氛围莫名的阴寒起来了。 一通又一通的听众来电,将整个节目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这些听众似乎都是对于警方的办事不力怨声载道,每个人都在细数着警方的无能。其中更有一个对于凶手进行了非常夸张的渲染,说他是新一代的杰克,警方最后也一定会将案件无疾而终,彼岸花案根本无法告破。 “现在的电台节目也太夸张了,连这种抨击的言论也进行大力的鼓励,这个节目明明就是在故意煽动民众的敌对情绪。雅熙,你认为呢?” “这个节目的确实如你所说的,是在做着尽力煽动民众情绪的事情。但方雅,你注意到没有,这个节目好像有意在夸大连环凶手的本事,而且在有意阻挠着警方对于家属方面社会关系的调查。我觉得它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评论性的电台节目。” 张雅熙的提问,倒是让方雅微微吃了一惊,她伸手将音量扭到最小,然后满脸疑惑的望着认真望着前方开车的张雅熙。她当然明白张雅熙话中隐含的意思,现在毕诗雅和梅咏莉案件的风头刚刚被警方压下来,又冒出这档电台节目,这个时间点上的巧合实在让人无法不将两件事的关联性连接起来。 银白色crv的速度正在缓慢的降速中,车子开到了一条长长的小街道上停靠在了路边。方雅望向车窗外,热气腾腾的小面摊,正坐着不少人吃着面条或者馄饨。方雅看到张雅熙示意自己下车,然后伸手到后座上拿起那个天蓝色的行李包,推开了车门。 “下车,到了!” “这就是他家?” “嗯。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没事的!看着破,不过里面的设施还真的挺齐全呢。” “看样子,你常来?” “当然。他家可是我们的聚点,我可是常常赖在他家。但是别误会,我指的是婚前。” “哈哈,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不过说真的,这周围的环境还真的让我怀念呢!” “怀念?” “是啊,我小时候也住过这样的地方,楼下也有着个小面摊。” 方雅边说边快步跟上张雅熙的步伐,两个人快步走进了小面摊旁边的一条灰暗的楼道。而李名峰家的窗口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南晨正在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倒进两个白瓷大碗中。 李名峰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好像准备再炒几个小菜,右手拿着的铁盆里,有打开的鸡蛋。左手不停的用筷子均匀的搅拌着。 李名峰面前的一个铁锅里,金黄色的油正在发出嗞嗞的油花,大火正在炙烤着锅底,旁边菜板上正放着葱花和一些炒菜的附料。他身上穿着的一个粉色kitty猫的围裙,倒是让他的硬汉形象瞬间大打折扣,但却多了几分童趣可爱。 南晨正准备去打开电视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清脆敲门声,因为门铃坏掉的缘故,所以张雅熙和方雅只好敲门了。楼道里很安静,敲门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但随着一声清脆的应门,打开的房门,南晨灿烂的笑容瞬间击破了楼道里的冷清恐怖。 “欢迎两位辛苦执行任务的美女警花!” “你,你……” “怎么?小师妹,不是连当时救过你的英勇学长都忘掉了吧?” “你,你是南晨学长?” “哟,看样子还不错,当年的小飞侠,记忆力还不错!” “真的是啊?” “好了,快进来说话吧?有位大厨正在做菜呢,快点去洗手,一会就热气腾腾的饭菜吃了。” “有热菜吃,那我可不客气了!” 张雅熙似乎对面来开门的南晨满脸惊讶,整个人怔在门前,甚至忘了要进屋。反倒是方雅听到南晨说有热菜吃,一下子挣脱张雅熙拉着她的手,弯了一下腰,从南晨抵在门上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南晨伸手轻轻揉了揉张雅熙的头,两个人都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还是南晨主动伸手将站在门外发愣的张雅熙一把拉了进来,然后用力的拉上了房门,轻轻扭好门上的铁锁,轻推了一下站在自己身旁的张雅熙,然后对着厨房里正在炒菜的李名峰喊道。 “峰子,两位贵客到了,你怎么样?” “马上,马上,小晨晨,你好生陪着吧!” “放心吧,你可是要好好露一手,别让两位小师妹失望才是喔!” “好,你们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李名峰并没有回头,却依旧感觉到了背后张雅熙灼灼的目光,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起来,却没注意到他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口袋里,他那支手机正在有节奏的震动。 302的末班车上,方秦博和胖子并排在公车的最后一排上,胖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头还时不时的靠在方秦博的肩膀上,而方秦博的右手轻轻放在车窗上托着头,左手望着手机微博的私信界面,等待着常鸣的回复。 而坐在书桌前的常鸣望着电脑屏幕上,方秦博通过私信发过来的这句话,一脸苦笑。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刚刚表姐方雅传来的一条简讯,令他对于表姐和方秦博的行为感到不解,因为方秦博想要表姐朋友的号码,而方雅却要他一定不要告知。 “哈?!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常鸣轻轻的关掉了微博的私信界面,起身拿着手机来到床边,拨通了表姐方雅的手机,床头柜上,他和方雅的合照在白色的相框里灿烂的微笑着。 (四十二)、青春的假面(9)。 方秦博觉得这个叫林熙的女孩真的格外的吸引人,甜美的长相,却有着那种极富挑战性的冷漠个性。虽然他并不知道他所倾慕的这位冰山美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经济系的大学生,而是一名已婚的犀利警花。但有的时候,感情就是在这样彼此并不了解的情况下莫名的产生了。 微博的私信界面上,方秦博迟迟没有收到常鸣的回复,不管他将消息重复发出去多少回,常鸣那边的界面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先退出私信界面,习惯性的又刷新了几遍微博,然后进入常鸣的微博界面,一条微博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是否相信一见钟情?若是那个人出现,你会紧紧抓住,还是会等待你们漫漫人海里的很久后的再次突然重逢?” 方秦博注意到这条微博艾特的人其中有常鸣,而且常鸣下面的回复也令他非常在意。常鸣的那句话好像意有所指,只是他文尾的那句熙姐,倒是让方秦博如同中了彩票一样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喊着耶,惊得旁边口水直流的胖子,一下子坐直身体,望着他,一脸困惑。 胖子盯着方秦博一脸亢奋的模样,看着他的左手轻轻的在微博界面上快速的输入着文字,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他自己的手机此时突然震动着响了起来,胖子望着上面极其陌生的一串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拒听键,但很快就收到这个号码传来的一条简讯。 “可爱的胖哥哥。刚刚分开就不记得我了吗?按掉我的电话,我好伤心喔,不过不用立刻回电,因为我不想方老师知道。所以晚点你回到宿舍的时候回给我,可不可以?” 方秦博的注意力全部在都在微博上,并没有注意到胖子脸上同样亢奋激动的表情,胖子的手开始快速的敲击着手机键盘,编辑着长长的简讯回复这个号码的主人。他在看到第一句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传来的简讯,要不是在公车上,他觉得自己可以一下子跳得很高。 公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车子依旧慢悠悠的左右摇晃着,离蓝风大学还有两站左右。胖子抬起望了望空荡的车子,只有前排的位置上有几个年轻的学生。不时的聊着天。下车门的位置。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左手轻按着按铃,好像正准备下车。 “喂。胖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呃?什么,你要问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什么?一见钟情,干嘛突然这么说?” “你别管,只要回答我相不相信就可以了。” “相信!”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觉得你这样的说法很傻,但现在,我也相信!” 方秦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的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目光缓缓的望向窗外霓虹闪烁的景象。很快,蓝风大学的大楼出现在公车流动的视野中,胖子和方秦博同时起身来到下车门的位置。 刚刚的中年男人还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右耳上戴着蓝牙耳机,里面不时传出一个女人低沉的话语。 “宫,怎么样?到了蓝风大学没有?” “马上下车重生之大科学家全文阅读。” “找到那个男生后,先确定他是否了解魏喻言的事。若是不知道,就不必动手,若是他知道,就解决掉!” “好的,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对了,关于明恩的事,你回来之后要给我一个交待,他现在回爸爸那边去了。” “您不用担心他的问题,我回去会给您一个答案的。” 胖子只顾着摆弄手机,似乎对中年男人的对话提不起一点兴趣,此时收起手机的方秦博,倒是对中年男人的举动有些关注。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同样的一个身影,只是具体的环境和细节,他实在想不起来了,但聪明的他还是留个了心眼,记下了中年男人的样貌。 302号公交车终于停在了站牌前,司机打开了后下车门,三人按照顺序先后下了车。胖子还没等站稳,就被方秦博拉着快速朝着蓝风大学的方向快步走去,只不过胖子发现两个人并不是走向校门的方向,而是向着旁边的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 “喂,秦……” “闭嘴,你不要说话,跟着我走就是了。” “可是……” “老实的给我闭上嘴。” 对于方秦博和胖子两人的举动,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察觉,他的目光集中在手里的一支黑色手机上。刚刚方秦博拉着胖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偷瞄了一下中年男人的手机界面,方秦博在那上面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庞。这个脸庞的出现,让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当然,这是一种大祸临头的不详感。 胖子对方秦博的举动十分的不理解,但出于习惯,他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跟随着方秦博的脚步。两个人终于停在学校旁边的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方秦博先是一把将胖子塞进打开的玻璃门,自己的身体也躲进玻璃门里。头却小心的探出来,借着灯箱招牌的掩护,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缓步停在蓝风大学门口的中年男人。 “秦博,他怎么了吗?” “你知道那个人是干嘛的吗?” “不知道。” “他是来查魏喻言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什么?” “刚刚我看到他手机上的照片了,就是魏喻言的照片。他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警察。而且总觉得他刚刚的对话有些不寻常,总之,我想我们还是观察一下再回学校的比较好。” “哦!难怪你会突然这样了?” “魏喻言的死本来就挺离奇的,我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两个人挤在玻璃门前的对话引起了收银台里的年轻店员的好奇。这个年轻小伙子从锁好收银台,走出两个人的背后,轻轻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喂,冯飞!” “妈呀,吓死我了!我说邵海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至于吗?对了,你这是在干嘛?” “没事没事,偷偷观察一个大美女的行踪嘛。” “美女,得了吧?就你这个挫样儿?” “又损我重生之幸福要奋斗全文阅读。又损我?” 胖子被这名叫邵海的年轻店员拉走。两个人去店里面的一个用餐的长桌前坐了下来。开始了天南地北的胡侃,看上去相当熟络。 方秦博的注意力依旧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他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脚步在校门前不停的徘徊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在跟谁讲着电话。因为距离很远,方秦博只能看到他的鼻子上呵出的白色雾气,判断他正在说话,然后中年男人看到校门里突然走出两个结伴买东西的男生。一下子上前,掏出手机,好像开始跟两个人询问起什么。 “喂,冯飞,那个男生是不是你总提的那个花花公子?” “对,就是他。嘿嘿。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今天托这个花花公子的福,我可是认识了一个非常可爱活泼的高中妹子。”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看,这就是那个妹子发来的简讯呢?” “哟,小子不错嘛,看来这个小妹子对你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嘛。” “得了,你可别乱说,只是小女孩,可能觉得我比较有趣吧。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多了一个小美女朋友,得瑟得瑟,没有杂念,没有!” 胖子原来本名叫冯飞,听着两个人的交谈,可以看到还是一个蛮可靠本份的人,虽然是喜欢美女的,但还是一个品德比较不错的男生。从他对方雅假扮的林雅百般呵护来看,倒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朋友,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会跟方秦博这种风流成性的大帅哥成为好朋友的。 方秦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离宿舍熄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是中年男人似乎还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看来只能从后墙的小门回宿舍了。他正准备去叫胖子的时候,却看到刚刚和中年男人对话的两名年轻男生,向着便利店的方向来了,中年男人则站在路边,挥手叫起了计程车。 方秦博快速退回到商店里的收银台前面,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收银台货架上的一条口腔糖,左右打量着。身后的玻璃门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刚刚那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走进来,朝着里面的一排货架走过去。 看到有人进来,陪着胖子聊天的那个年轻店员也起身向收银台的方向走去。胖子也跟着向收银台的方秦博挥着手走过来。而方秦博却轻轻地放下手里的口香糖,跟在两个男生身后走向里面的货架前,假装挑选起面前货架上的饼干,耳朵却认真的听着两个男生的闲聊。 “喂,你说那个老头是不是挺有趣的?” “可不是嘛,居然拿着张死人的照片,问这问那的?” “是啊。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警察啊?” “切,根本不可能是警察吗?哪有警察大半夜拿着照片跑人家校园门口打听的?” “不好意思,两位同学,打断你们一下,你们刚刚说的老头是不是学校门口刚刚的那个?” 方秦博很惊讶打断两人的对话的是站在两人身后的胖子冯飞,他看到胖子一直向着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开口。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流,与胖子相识三年了,他无数次挺身而出为自己解困,虽然偶尔也会出现为难自己的小问题,但他是用真心对待自己的,而自己似乎以他取乐更多。 小小的便利商店里,胖子正在热络跟两位男生攀谈着,而方秦博听到手机微博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他转过身子去看手机的时候,一台绿白相间的计程车,正好快速的经过便利商店的门口。副驾驶座后的车座上,打开的车窗里,中年男人的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四十三)、青春的假面(10)。 “先生,您要去哪儿?” “去豪威休闲会所!” “好的。请您系好安全带!” “好。” 计程车司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脸庞看上去依旧很年轻稚嫩,下巴的位置还长着几颗青春痘,总有种小孩子的莽撞感,不禁让人担心他的驾驶技术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他向中年男人问完目的地,才伸出右手按下靠近中年男人方向的计价器,发动了车子,并提醒中年男人系好安全带。 中年男人没有再说话,轻轻的摇动车门上的把手,然后将目光落在自己面前计程车司机的名牌上,上面有着车牌号和司机的名字,还附上了年轻司机的照片。他心里偷偷记下年轻司机的姓名和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且他故意将头扭向一边,余光却瞄着内后镜上年轻司机的侧脸。 当计程车与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擦身而过的时候,中年男人和方秦博两个人都同时望向手机,两个人都并没有看到对方。命运到底有多微妙,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永远无法相信其中的巧合重叠的概率。 夜空中繁星开始眨着眼睛闪烁着,一直望向浮华的城市。月亮只露出半张模糊的脸庞,好像是羞涩的小女孩,害羞的盯着流动的行人和拥挤的车龙。 张雅熙站在李名峰家的窗边,早已换下了那套粉嫩的公主装,绑在头顶的长发被轻轻的放下来。变成一条微微弯曲的小马尾。身上换上了警服,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上用来钓鱼的微博界面上,看到方秦博帐号出现在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方雅和南晨似乎聊得非常投契。只是两个人将聊天的阵地从餐桌上移到了沙发上,李名峰一个人在收拾着餐桌,不停的来回在厨房和客厅走来走去。厨房的操作台前面,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响起,水流由小而大,不时的回荡在狭小的厨房里,李名峰一边刷碗,一边想着张雅熙刚刚在餐桌上的表现。 “学长,你真的是很厉害啊,虽然我要低你好几届极品狂少。但你的事迹我可是听过的。你的好几项记录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破。我真的好崇拜你。嘻嘻!真没有想到有机会可以看到本人耶!” “小师妹,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嘛!” “有的,有的。” “小师妹也不赖嘛。肯只身卧底涉龙潭,也是可造之材。” 南晨和方雅两个人的交谈慢慢地从开始的彼此恭维,到后来对于案件细节上的一些交流推敲。沙发前的透明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果盘,两个人不时的从上面拿起水果,各自吃着,继续着自己对于案情的想法,偶尔有些小小的争论。 “喂,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你看这个。我想我的计划好像可以开始了,而且鱼儿似乎不停的向我这边靠近。” “谁叫这个小诱饵看上去如此的可口美味呢!” “切,你这个夸奖还是损人?” “夸你,没有丝毫要损你的意思。不过,小师妹,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你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三点问题。” “哦?那就麻烦学长你,多多指教了,我愿闻其详。” 李名峰身上依旧穿着粉色y的围裙,正拿着一条天蓝色的毛巾,擦着自己刚刚洗过碗淋湿的双手。他的身体站在张雅熙的左侧,微靠近窗帘的位置,左手轻抬起将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隙,面摊的香气伴随着面锅里的白色热气,缓慢的升腾在空中。 张雅熙看到李名峰鼻翼微动,用力一吸,然后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轻轻的扯掉,朝着张雅熙身后一个蓝色的坐椅扔了过去。似乎有带着张雅熙去阳台上的意愿,而他家的阳台位置在这扇窗的左侧,通往阳台的是一扇老式的白色油漆木门,上面是金色的圆形把手。 李名峰没有继续刚刚两人的对话,却突然拉住张雅熙的胳膊,两个人快步走向阳台的方向。南晨和方雅见状也停下了对话,两个人都疑惑的抬头望向李名峰张雅熙两人钻进阳台的身影,然后相视一笑,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阳台上很小,只有勉强站三个人的位置。而且阳台右侧的地面上还放着很多的花盆,但都是一些小型的绿色植物,所以变得有些拥挤。只不过栏杆处的一个小花架倒是吸引了张雅熙的目光。她望着这个精致的手工花架,侧过脸刚准备向李名峰发问,却听到了他深沉而且压抑的回话。 “继续刚刚我说的那个话题。小师妹,有三点非常重要的问题,你在放饵行动时,我觉得你并没有思虑周全,当然若是你现在决定将这个计划继续下去,我想你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我下面所说的这三个问题。” 张雅熙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将身体向前移动了两步,双手很自然的靠在栏杆上面,目光望向楼下热闹的小面摊。李名峰的身体却背靠着栏杆,盯着张雅熙被风起的飘逸飞舞的马尾辫,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第一,我们这个放饵行动并没有上报局里,私下执行起来有很多环节的配合行动,都存在在极其严重的问题。你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而且你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大胆假设一下,如果你现在面对的这个男生就是连环杀手,又或者是同党,你可以会非常的危险。” 李名峰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瞄向张雅熙的方向,试图从她的表情变化中猜出她此刻微小的心理活动。可惜张雅熙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头或者嘴角都不曾有小小的微动。她像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偶一般,眼神空洞,只是用异常压抑的语气问了这样一句。 “然后呢?” “然后呢?好束手最新章节。我就告诉你然后是什么。第二点,你警察和已婚的双重身份要如何掩饰,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虽然有合约洽谈离开一个月,可是你敢保证线索可以在这一个月之内找到吗?就算你能保证,可是你能保证你的身份不被其他人察觉吗?你跟他有些不可避免的正面接触,又或者他跑去美南大学询问你的情况,你的身份就会立刻曝光。” 张雅熙依旧是沉默着,完全没有搭话的欲望。她似乎是在陷入很深的思考中,又好像是她心里早就知道李名峰要说的这三个问题,听他说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与他重合而已。李名峰觉得自己第一次觉得张雅熙难以捉摸。感觉在她的心里仿佛存在另一个头脑聪明。但个性冷漠的女孩。而现在的张雅熙正在被这个女孩掌控着。 “第三呢?” 李名峰目光惊讶的望向张雅熙的方向,看到她正在轻轻的将自己头上的发绳轻轻扯下来,马尾辫瞬间随风披散开来。她习惯性的摇晃了一下头。长发飘散的发香弥漫在阳台的小小空间里,然后张雅熙缓慢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名峰又重复了刚刚的那个问题。 “第三呢?你还没有说第三是什么呢?” “第三,我想恐怕是我小瞧你这个丫头了,或许我所说的你全部都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了,才下了这个决定。但我还是想将第三说出来,因为我觉得第三点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第一点是我私自行动的安全问题,第二点是我身份保密的问题,第三点恐怕是违反纪律的处理问题了吧?” “没错。你这样私自行动,局里要是知道了,绝对会严惩不贷的。你这样以身犯险而且面临着上峰的处理,我认为并不值得。” 阳台里,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异常的严肃,尤其是李名峰,他看上去十分的担心,而且对于张雅熙的安全感到非常不安。楼下门摊老板的吆喝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遮盖了张雅熙接下来说的那句话,但是李名峰却从她的嘴型里判断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学长,你觉得他们会在说什么呢?” “说什么?还能是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的那些问题吧。对于警校毕业的我们来说,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引不起任何的好奇了,但依旧会令我们不安和担心就是了。” “你觉得我们要不要上报?” “若是确定要展开钓鱼行动,我觉得上报是很必要的,不管有什么理由,作为专案组的警员这个错误是绝不可以犯的。即便,我现在并不是警察,但也明白服从上级命令的这条纪律的重要性。” 方雅的目光望向阳台的方向,她似乎非常关心张雅熙和李名峰的对话,但因为隔着玻璃窗,无法看清两人的表情,而问向身旁坐在沙发上,正啃着一块西瓜的南晨。南晨的回答意料之中,又好像带着更隐晦的含义,要方雅自己揣摩。 “喂,秦博,你觉得那个中年男人会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无法判断,只不过,我知道这个人非常有问题就是了。” “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你觉得我需要应对什么吗?他要找的是魏喻言,又不是我,我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跟魏喻言沾上边儿比较安全,而且我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我总是觉得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男人。” 安静的蓝大校园里,幽静蜿蜒的小路上,方秦博和胖子两人快步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方秦博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手上拿着的手机正在照亮脚下的路,呼吸灯闪烁的同时,微博的提示音幽幽的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四十四)、青春的假面(11)。 “秦博,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跟魏喻言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的反应,自从魏喻言出事之后,我就感觉你的情绪不太稳定。这段时间好像没有什么事了,最初的两个月,你都非常反常。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记得要说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胖子……” 方秦博听到胖子的话,觉得眼角微微的酸疼,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面前这个并不出众的男生,三年里被他调侃,被他打趣,被他无数次捉弄和打击,却依旧留在他的身边,一如既往的真心相待。其实方秦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好,让他愿意留下来当他的朋友,但事实上,在他引以为傲的大学时光里,这个不起眼的胖子,都是憨憨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从未离去。 “秦博?” “没事,你先回寝室,明天我们饭堂见,到时候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好吧,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有专业课,可能会晚点到,你稍微等我一下。” “我知道了,还有十分钟,快点吧!” “你也是,小心点,有什么情况电联。” “嗯!” 方秦博和胖子站在楼梯的转角边,小声的交谈着。刚刚两人快步冲进宿舍楼的时候,门卫的大爷还将两人训了一顿,两人一边道歉一边求情。才得以顺利的上楼。胖子似乎很担心方秦博的情绪,他看上去有点失落,好像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他试探着的发问。却得到方秦博明天饭堂见的邀约,而且他那句明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胖子安心了不少。 方秦博看到胖子向着楼上继续快步跑去,才提着黑色电脑包,缓慢的向走廊左侧的寝室走去。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水味,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鼻子,却在这个时候与一个从水房里匆匆走出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 “喂,小心点。走路也不看着人?” “你还不是不看路。还好意思说我? “秦博?怎么是你?” “方展?哟。你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刚办理好手续,怎么了?看到我不欢迎啊?” “没有,欢迎。欢迎得不得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又出去见哪个小妞了吧?” “乱说话,跟胖子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遇到点事儿,所以晚了点梦武全文阅读。” “走,回寝室再说。” 拿着一个蓝色透明塑料盆的男生本来想要对不看路的方秦博发难的,但两人抬头看清对方的时候,都无奈的笑了,准备发火的怒气也瞬间就消了。两个人反倒是热络的攀谈起来了,这个叫方展的男生更是主动上来揽住方秦博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坏笑着问他是不是出去约会才这么晚回来。方秦博身体一蹲,巧妙的将身体从他的揽抱里挣脱出来,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把自己和胖子出门的事说了出来,但却故意略过了见到两位美女的这个环节。 方展可是除了方秦博在这个学校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是与方秦博普通的出身不同,方展是一个家境优越的富二代。样貌在学校也是一等一的出众,虽然常常闯祸,但成绩却出奇的好,这点倒是给所有的公子哥儿们争了一次脸。所以学校里有不少富家公子都乐于与他为伍,而且还在学校里搞了一个特立独行的社团,搞什么天体勘测的。 方秦博推门进入寝室的时候,看到寝室里的老二王鹏正坐在电脑前面,玩着一个网游。见方展和方秦博一起进门,脸上露出一个傻笑,但很快就戴上耳机,又进入到网游的激战中去了,老三齐宇正躺在靠窗边自己的床位上,跟女朋友煲着电话粥,看到两人进门,挥了挥手。 这间寝室只有四个人,也算是学校里条件比较好的单间了。相当的费用也是要高于其它的普通寝室的,四个人的家境相对来说都算是不错,方秦博的家境在其中算是稍稍差一点的。不过他的父母也是s市司法部门的公职人员,说差其实也不过是收入上不如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有钱罢了。 “老大老四都回来了,看来403寝室应该召开一次比较全面的会议了。” “少来,怎么?跟女朋友讲完电话了,现在倒是拿我们开涮起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就是重色轻友,只有女朋友第一,别的事都通通排后。” “行了行了,老二你也少说我,你还不是电脑孝子,天天就抱着电脑打游戏。只对网游最擅长,连人际关系都弱到爆,但稀奇的是在网络上人缘却好得不得了。” “都够了啊,赶紧好好上床躺着吧,一会就要熄灯了。” “对了,老四你今天去哪儿了?有好几个女孩的电话打到寝室来了,都是找你的。” 挂上电话的齐宇从自己的床位上一下子坐起来身顺着竖梯下来,向着进屋的方秦博和方展搭话。正好打完一盘游戏的王鹏也靠在电脑椅上,双手搭在脑后,用脚轻轻蹬了一下电脑桌下面的书,黑色的旋转椅一下子滑到了方秦博的书桌边,对着他开始说起有女生找他的事。 方秦博打开装着笔记型电脑的黑色皮包,将电脑拿出来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将背包放进书桌的下面,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准备脱鞋,一副根本没有听到王鹏说话的模样。方展也将手中的蓝色脸盆放在洗漱用品摆放的架子上,快步来到方秦博的书桌前。拉过旁边自己书桌边的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又一次揽过他的脖子,将王鹏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喂,秦博。跟哥几个说说,找你的那几个女孩是怎么个情况啊?” “什么怎么个情况,我跟她们没什么的。” “没什么?这话你说了别人可能会信,不过我们听了根本就不信。对待自己人要拿出认真的态度,少打官腔,就先说说她吧?” “谁?” “中文系的系花莫卓依。” “谁?” “莫卓依大阴阳真经全文阅读!” 对于方展的逼问,方秦博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刻意提高了声调,故意又问了一遍,好像是有意捉弄方展的。 不过方展很快就看出了方秦博的意图。朝着王鹏和齐宇两个人行了个眼色。三人齐齐聚焦到方秦博的书桌前。由王鹏和齐宇两人将方秦博抱起来,让他坐到书桌上,各自按住方秦博的一只胳膊到电脑桌两边的支杆上。方展开始继续审问起来。 “秦博,你少来,你这个人最狡猾了。什么事都是偷偷摸摸的,我看要是放在过去,你都可以做地下党了,保密工作可是做得非常到位的。” “好了,别闹了,我根本就没有,好不好?” “没有,你跟那个莫卓依是同一个社团的。两个人总是眉来眼去的,说没事,鬼才信呢!” “真的没有了,我跟她不过是社团上的事情有点联系而已。” “好,就算她跟你没事,计算系的那个连雨晴呢?” “我跟她不过是高中校友,根本没什么。好了,我很累,今天就放过我,行不行?” “喂,那要问问兄弟们对你的回答满不满意?” “我说真的,真的很累……” 方秦博只是无奈任双手被两个人按住,不反抗任王鹏和齐宇压着他的胳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方展提出的每个问题。他没有像以往的躲躲闪闪,但一副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此时方秦博的脑海里只是不时的闪过张雅熙冰漠的眼神和淡然的脸庞,似乎根本不受控制,脑袋就会自动的想起她。 三人见他这种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也一下子失去了继续逼问的兴致,很快就放开了他,各自爬上自己的床铺上,准备脱衣服睡觉了。突然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刚刚爬到床上的方展看了一眼放在枕头边上的手表,正好是熄灯的时间。 方秦博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望着天花板发呆,月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洒在寝室的地板上,窗户两边的双层窗帘并没有完全拉起来。他感觉到今晚的月光有着浅浅的银色,有些阴冷,还隐隐的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从窗外咆哮而过。 “林熙?我想,我真的有必要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方秦博的心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他自己,又仿佛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低沉男声,渐渐在他的眼前浮出一张他最不想看见的脸,那张年轻却苍白无比的脸庞,不说话直直的盯着他,嘴巴上好像贴着一块肉色的胶布。 心里好像一下子出现了非常拥挤的人群,将那张苍白的年轻面孔跟他的身影掩埋其中,看不真切了。方秦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幸运,只是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感,不停地侵袭着他的心。 “秦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想要这样的。” “不想,是你介绍我认识她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么悲惨?”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就算说一万遍对不起,有用吗?你说有用吗?” 一段对话不停的回荡在方秦博的梦境中,一个年轻男子惨白的脸庞死死的盯着他,双脚的脚踝位置不停的渗出鲜血,双手也无力的左右摇晃着,嘴角两边也缓慢的滴出血滴,目光恨恨的望着方秦博。 (四十五)、青春的假面(12)。 方秦博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的疼,好像有一只手正在用力的撕扯着他的心脏,紧闭的双眼,无论如何也无法顺利睁开。耳边一个幽怨的男声低沉的响起,然后耳骨有稚心的疼痛感袭来,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张大嘴巴用力咬着他的耳朵,力气大得好像非要将他的耳骨咬断一般。 “你欠我的,你这辈子也还不清!我不会交过你的,我会一直来找你,直到你死为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是你欠我的,除非你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道歉,你说的真轻巧啊,一句道歉,我就要这样悲惨的死去吗?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不替我死?” “我,我……” 方秦博的眼前,那个混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越来越清晰,他不断流血的脚踝,将水泥地面都染红了,方秦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到处躲避着血流的追击。最后他的身体被那些汹涌的血流逼到了一面老旧墙壁的角落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个狭小的空间似乎到处都是墙壁,但方秦博觉得奇怪的是只有自己面靠在这面墙壁格外的破旧,而其它的三面墙壁都似乎被重新粉刷过了。而且他紧靠着的这面墙壁的感觉也很特别,总觉得这并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块巨大的冰块。毛孔一直都在颤栗着,最后整个人的身体甚至开始无法移动了。 方秦博非常害怕的望向一步步逼近的年轻男子,因为他注意到他的手上不时何时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刀锋上寒光闪闪,血流伴随着他移动的频率终于停在了方秦博的面前,方秦博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并没有穿鞋,温热的血流慢慢的没过他的脚踝,血腥味浓重的弥漫在空中,不时的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作呕。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想干什么……我想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要,不要……” “太晚了,我的痛苦你也要来尝尝。还有我的绝望和恐慌。” “不要。求你了,求你,不要……” 方秦博一边叫喊着。一边向墙角里退去,虽然早已无路可退了,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拼了命的向墙壁上贴去,即便身后冰冷的墙壁让他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空气中弥漫着的鲜血味,刺鼻而浓烈,方秦博感觉自己的胃液正在剧烈的翻滚着,好像很快就要喷涌而出了。 年轻男子手上拿着那把刀锋闪亮的尖刀停在方秦博的身旁,手里的尖刀动作迅速的割开了他左脚脚踝的动脉,鲜血如同水柱般喷溅向方秦博身后斑驳的墙壁上。方秦博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摔进地上的血泊中,身上雪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他不停地喘着粗气,这种疼痛如何的稚心,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知晓。 “怎么样?很疼吗?” “疼……” “疼?这还不是最疼的,下面的才叫疼。”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 “来不及了……” 方秦博只听到年轻男子轻轻的低下头,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将手中染满鲜血的刀刃用力一挥,噗的鲜血溅在方秦博的脸上末日小女子。方秦博只觉得眼前一下子模糊了,只隐隐的可以看到老旧斑驳的墙壁上。一条长长的血痕,如同一弯挂在墙上的新月。他根本无法反抗,也似乎放弃抵抗了,只是望着年轻男子一脸鲜血,怒目圆睁,满脸狰狞的望着自己挥舞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尖刀,狠狠地说了一句去死! “喂,秦博,秦博,醒醒?喂,秦博,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还是接一下吧!” 方秦博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这个及时的打来的电话并没有真的死在梦中。面前的王鹏站在竖梯边上,探出半个身体,伸手不停的摇晃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诧异中带着那么一点好奇,方秦博觉得自己刚刚很有可能说了什么可怕的梦话,否则王鹏绝不会是这副一脸惊慌的模样。 “不好意思,是不是吵着你了……” “吵着我?那倒是没有,我也是刚下课回来。秦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现在已经下午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 “什么?你说现在下午了?几点了?” 方秦博听到王鹏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整个人如同被电击般快速的坐了起来。吓得拿着手机站在竖梯的王鹏险些掉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快,双手紧抓住栏杆。窗户的位置,明媚的阳光暖暖的洒进过来,方秦博注意到窗口位置的地板上,长长的光影摇曳的映在地上。 王鹏望着方秦博反常的模样,有话要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边将方秦博的手机递给他,边回答他刚刚的问话。 “现在下午快四点了。” “什么?快四点了?” “嗯,还有两分钟就四点整了。”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是有点久,而且秦博,你的脸上不太好,要不要去校医那儿看看?” “不用,谢了,我先回个电话吧!” “好。” 方秦博听到王鹏所说的时间,又迅速从他的手中夺过自己的手机,望了一眼右上角上的时间显示,下午的三点五十八分,真的还有两分钟就四点整了。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有七十八通。 方秦博接过手机的时候,还不忘先谢谢王鹏。然后目送着他从竖梯上爬下去,拿起一个装满脏衣物的脸盆离开了宿舍,才输入解锁密码,进入手机的待机界面。 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有七十八通未接来电。其中胖子冯飞打来的有四十七通,中文系的莫卓依十三通,连雨晴七通,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十一通。 方秦博觉得自己的心跳依旧无法停止的剧烈跳动着,他低下头望向自己左胸的位置,甚至隐约可以感觉到胸前的皮肤跳动的频率。 一个漫长而且非常可怕的梦。比前几次的梦境都要真实而且非常血腥,即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那稚心的疼痛感和恐惧感都是那么清晰,好像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一幕。 他小心的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望着自己双脚的脚踝位置。只是轻轻的有些发红。还好并没有真的被割开。 方秦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下床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又一次又叫了起来。他望着来电显示那熟悉的来电人,轻按下了屏幕上绿色的接听键。 “喂,秦博,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可担心死你了……” “胖子……” “不是说好了中午饭堂见吗?我一直打你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我还以为你……” “没,没事,只是睡过头了九天修灵全文阅读。感觉头晕晕的。”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上午我上理论课的时候,碰见了昨天在便利商店的其中一个男生,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从他那里要到一个东西。我觉得你还是出来,我们见一面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就还是饭堂吧?” “好,我等你!” 胖子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怪,他好像刻意压低着声音在对着听筒这边的方秦博说话。从嘈杂的背景音听得出来,胖子此时一定要在园区的东饭堂里,因为可以清晰的听到只有东饭堂才有的特色卷饼的叫卖声。 方秦博挂掉手机后。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脚,双脚轻搭在床边,本能性的活动了几下。脚底板如同触电般的酸麻感,让他的身体不禁跟着颤抖着,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他顺着竖梯缓慢的来到下面的书桌前,坐到白色椅子上,望着放在上面的笔记型电脑。 “真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吗?方秦博,你真的想好了吗?” 寝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方秦博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笔记型电脑,开机画面是深邃的大海,轻柔的开机音乐后,进入了电脑的主界面,网络自动连接后,桌面上跳出一封未读邮件的图标。小信封不停的跳动着,好像在提醒着方秦博快点打开。 “邮件?” 方秦博喃喃的重复着,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此时放在右手边上的手机再一次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手机的屏幕不断地亮起来,上面的来电人,却让方秦博不想接听,可是手机如同那人的执着一般不肯停歇。 “秦博啊,你到底隐瞒了多少的事情?这些事情在你的心里,到底堆积了多久,还要再堆多久?” 校区东饭堂入口边的一个小角落里的长桌前,胖子正望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铁盒子发呆。这个铁盒并不大,跟普通的烟盒的差不多大,而且非常的破旧,还有一种十分奇怪的味道不断的散发出来。不过在饭堂里,这样的味道根本不足为奇,也完全不会有人在意。 “喂,冯飞,你为什么这么帮那个花花公子?” “你说秦博啊,他,他并不是真的花心,只不过是一个受了伤不敢再付出真心的人。” “总觉得你们的感情好得有些夸张了,他不是常开你的玩笑,你却依旧不离不弃。说真的,你们的感觉真的很像情侣。” “我们的关系可是比情侣更坚固,我跟他是相依为命。” “喂喂,说得好深情,你不是爱上他了吧?” 胖子想起自己与那个吕海的对话,吕海对于这个小铁盒的来历虽然没有很详细的讲述,但因为吕海之前正好跟魏喻言住同一个寝室,而且他说这个东西就是魏喻言,想来这个东西由来的可信性就相对提高了。 饭堂里开始陆陆续续拥进不少打饭的同学,胖子看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十五分了,算算时间,从方秦博的宿舍楼方向走到东饭堂,也快到了。他的目光望向入口的位置张望着方秦博的身影,而是此时的方秦博却在风池湖附近的凉亭,被那个叫莫卓依的女孩拦住了去路。 (四十六)、青春的假面(13)。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有约,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干耗。” “有约?你约了谁?你明明就跟我在一起了,不是吗?” “又来了,又来了,莫卓依,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休想像上次那样轻松的离开了。” “我跟你说过吧,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生了,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好厌烦。” 莫卓依一脸素颜,看上去十分的娇俏可爱,长长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身上穿着一条猩红色的长裙,外套是白色的毛绒短款。让人不禁有种错觉,好像她是刚刚从童话世界里穿越过来的小公主一般。 站在她对面的方秦博,一身黑,只是脖子上的白色围巾看上去亮眼一点,将这身黑色装点得很有格调。他并没有带着笔记型电脑,双手轻轻的叉在口袋里,望着莫卓依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厌恶,眼神刻意避开莫卓依的脸,透过凉亭的间隙的望向风池湖的方向。 湖面非常的平静,天空隐隐有些泛红,微红的阳光洒在湖面上,别有一番风情。莫卓依冲到方秦博的身前,用力的抱住他,刚刚还很强硬的态度再一次软了下来,又开始了卑微的乞求。 “秦博,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也知道我是真心的,如果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 “改?你才不会改呢?莫卓依,你别以为自己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所有的男人就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天要不是我喝了醉,你刚好又诱惑到我,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 “不要,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趁醉表白的。可是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算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不要故作清高。好不好?” “不要,求你,不要……” “你放开我,否则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我可不想对女生动手,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听到方秦博的这句话。莫卓依的身体微微一怔。紧抱着方秦博的双手轻轻的收回,脚下向后退了两步,跟方秦博保持了一点距离。方秦博厌恶的拍了拍他外套上莫卓依拉过的位置。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莫卓依的低声哭泣,他的脚步微停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快步向着东饭堂的小路方向走去了。 独自留在凉亭边的莫卓依,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腿,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臂里,嘤嘤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凉亭的四周。灌木丛随着呼啸而过的风掠过,好像围绕着蹲着哭泣的莫卓依,不肯离去。像是怜惜又像是同情。 东饭堂慢慢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从小路的分叉上,走来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方秦博的前面无良宝宝绝色庶女。其中有一对情侣,女生笑着去抢男生手里的手机,故意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问他在跟谁聊天。男生也开玩笑地说是备胎,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玩闹着。 方秦博见状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转身望向凉亭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黄昏的阳光带着耀眼的红色洒在他的身上,好像是一个女孩温暖的环抱。将方秦博的身体紧紧的环抱其中,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充满情欲的晚上,他和莫卓依两个人缠绵的情景。 “你爱我吗?” “当然,当然爱你!” “有多爱?” “要不然你当我的女人,我就告诉你。” 两个人在床上还带着粗重喘息的对话,再一次在方秦博的耳畔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才转身继续向东饭堂的方向走去,刚刚走在前面的几个人身影已经离得很远了,身影似乎马上就进入饭堂。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方秦博从右侧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完全陌生的一串号码,想起这个号码曾经给自己打过十一通的电话,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 “方老师,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 “我是林雅。” “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方秦博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听筒那端的人轻说了一句喂,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回话。最开始的那句方老师让方秦博有些恍神,因为他现在还带着几个初中的补课学生,所以有些困惑,但当来人报上自己林雅的大名时,他整个人显然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用淡淡的口气问起她打来的意图。 “不好意思,方老师,我打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我爸妈已经帮我找好了补习老师,所以我特意说一声无法让您帮我补习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是这样子的,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哦,这样啊,这个很正常,没有必要一直抱歉的。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这次没有不行,可以下次嘛,反正总会有机会的。” “你真是个好人,我还怕你不高兴呢,而且上次我姐带着我突然就离开了,没有生气吧?” “没有关系,我能了解,毕竟当时有些晚了,不是说有门禁吗?” “是啊。还好,那天赶得及回家。” 方秦博的脚步并没有朝饭堂的方向去,而是转身进入通往小树林的分叉口走去,小声的开始向方雅询问起关于张雅熙的情况。他并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有一个身影默默的跟上了他,但却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想让他发现。 “哦,我姐啊,她现在回学校了,不常在家的。” “这样啊,对了,你姐成绩是不是非常突出啊?因为美南大学的经济系可是出了名的高分数……” “还好吧,我姐读书的时候成绩是相对高一点的,所以很快就要离开美南出国留学了。” “留学?” “嗯,因为她的报考的大学正好接收了她的入学申请,所以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要去法国了。” “这样啊,对了,你放学后有没有时间?我想找你见个面,方便吗?” “这个嘛,可能不行耶,因为我有晚自习,下课也要八点多了无赖徒儿-宠你上瘾。要不然,周末吧,反正只有两天了,到时候我再打给你确定时间,可以吗?” “这样也可以,那就先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方雅轻咳了一声,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对着办公室里的坐着的几个人点了点头。沙发的上张雅熙和李名峰盯着刚刚的电话录音,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武义海。 武义海严肃的脸望向对面的鸣湖小区,站在他不远处的庆博,透过镜子上的反射看到他双眸里不安的不断的涌动着。黄昏中的鸣湖小区看上去安静详和,小区门口时不时的有住客进进入入,两边的小路上,几个小摊散落的分布在路边。九层b座的阳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伸手去拿花架上的一盆绿色盆栽。 “武局?” 庆博适时的打断了武义海的沉默,试探着轻唤了他一声。武义海没有说话,但很快转过身来,走到电话前面,拿起电话,轻拨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里的轻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张雅熙、李名峰和方雅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武义海是让谁进来,交换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庆博似乎也微微一愣,但很快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目光望向突然办公室朱红色的大门。 门外并没有传来敲门声,但随着门把手的转动,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迈着大步进入了办公室。看到这个身影的张雅熙和李名峰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满脸惊讶的盯着背靠着门而站的年轻男子。 方雅的右手本能拉了拉身旁的张雅熙,正准备对来人的身份进行发问,就听到了年轻男子用洪亮的嗓音对武义海和庆博开口说话。 “刑侦一队警员雷清文归队报到。” “小雷,你回来了,很快嘛。” “是的。任务顺利执行完毕,刚刚办好相关的手续,现在还在假中,并没有销假,只是回来向您汇报执行任务的细节。” “好,好,这次任务非常顺利,你完成的很好。” “还是庆队的计划完善,所以执行起来非常的顺利。” 张雅熙望向进门的雷清文,表情显得异常激动,方雅注意到张雅熙情绪的细小变化,目光直直的盯着走向办公桌前的雷清文。雷清文比之前要黑了很多,但却看起来要结实很多,而且精神状态非常的好。 “喂,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的打给谁?” “你这个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跟踪你啊,刚刚去饭堂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朝这个方向走过来,所以就跟来看看了。” “你跟来看什么?” “当然是看看你,有没有再勾搭小女孩嘛。” “关你什么事?无聊!” “切,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什么时候还?” 方秦博被身后突然响起的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握在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听到这个熟悉的女声时,有些无奈的转过身来,用手指着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微微透着点小麦色的年轻女孩问道。 年轻女孩的样貌有些异域风情,搭配上她小麦色的皮肤,像极了东南亚那边的人。高挺的鼻梁,眼窝深陷,嘴唇微微有些厚,看上去格外的性感,一身黑色的毛绒外套,短裙长靴。 (四十七)、青春的假面(14)。 “雨晴,你能不能别天天像鬼似的如影相随啊?” “有吗?如影相随,你这个词用的可是有偏颇的。我哪有天天如影相随,我们又不是连体婴儿,而且男女有别,你说得好像我们俩个有什么似的?” “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受欢迎,我可高攀不起。” “切,别看学校里的那些女生那么追捧你,你这个家伙的真面目,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爱上你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两个人的争论在静谧的小树林里,不时的回荡着,这个小树林是蓝风大学出了名的约会圣地,有很多的小情侣喜欢来这里,在这里享受耳鬓厮磨的时光。 微风轻拂过树林高耸的树木,虽然已经入冬了,但这片树林的依旧翠绿,想来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常青树吧。两边的灌木好像是一种叫加拿利海枣的常青植物,连雨晴走到方秦博身旁,一下子挽住他的胳膊,满脸坏笑的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非常的暧昧的调侃起他来。 “喂,怎么样?我们也去里面逛一圈,如何啊?” “少来了,你又拿我开涮了。你这个丫头怎么就总是不改这种爱连累人的坏习惯呢?你知道学校里都把我们说成什么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觉得这样正好,大家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就没有跟人敢跟你在一起了。” “丫头,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当然有趣啊,我就是喜欢看你困扰你的模样。” 连雨晴突然抽回挽住方秦博的手,绕到他的背后,一下跳起来,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很轻松的跃到他的背上,双腿轻夹住方秦博的腰间。右手一挥,指向小树林的位置。开心的叫道。 “亲爱的男朋友,背我转一圈,不然我就压死你!” “压死我?就你这个样子想要压我?丫头,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 “怎么?哼,压不死。就咬掉你的耳朵。哈哈,怕不怕?” “少来!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真的咬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还约了胖子呢,已经迟到了,你这个丫头先放过我,好不好?” 连雨晴的嘴巴轻轻在方秦博的耳边吹着气,用一种极其暧昧的语气说着明明很调皮的言语。方秦博可以闻到连雨晴身上并不浓郁但格外诱惑的香水味。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不时的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也将氛围烘托的浪漫异常,他们的感觉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胖子将铁盒轻轻的放下口袋。起身准备去东饭堂的门口迎迎方秦博,因为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就算方秦博再慢,从宿舍楼走到东饭堂的步行最多也就二十分钟。他不禁的想起昨天校园门口到处打听魏喻言的那个中年男人,脑海里不禁又出现了方秦博不安而且有些惊慌的脸。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饭堂,就看到了方秦博快步跑进饭堂韩娱之阴阳师。气喘吁吁的模样,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奔跑着的连雨晴。 饭堂里很吵,方秦博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许多的窗口前还是有很多的学生正在准备打饭,饭堂里的叫卖声嘈杂而响亮,尤其是靠近门口的特色卷饼。胖子起身朝着方秦博挥手示意。而跟着方秦博时来的连雨晴也满脸灿烂笑容的望向胖子,还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儿。 “嗨,冯飞,好久不见!” “好久?哪有好久啊?我们好像上午理论课的时候还遇见过的。” “咦?有吗?” “连大小姐装疯卖傻的功力可是全院一流啊。” “大胆,居然敢调侃我,你是不是找死?秦博小宝贝,帮本宫灭了他。” “够了够了,你这个丫头还有完没完,既然来了,就赶紧吃晚饭,别在这里闹了。” “哟哟,秦博宝贝居然还会发怒,好好,我退下就是了,去买饭,对了,你们俩个……” “不用了,我们俩个一起,你赶紧去买吧!” “好吧!” 连雨晴走到胖子面前轻轻的调侃他来,而胖子也毫不示弱的给予还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被方秦博适时打断,要连雨晴赶紧去吃饭,其实任谁都听得出这是支开她的借口,虽然不确定连雨晴是否知晓自己的用意,但方秦博非常满意连雨晴识趣离开的举动。 胖子也无奈的向着方秦博耸了耸肩,右手下意识伸手上衣口袋里,轻轻的握住那个冰凉的小铁盒。方秦博的目光从跑开的连雨晴身上收回来,突然拉起胖子快速向饭堂门口跑去,胖子还不及多问,整个人就跟着方秦博跑出了饭堂。 饭堂门口还不时有很多学生从分叉路向这里涌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透过灌木丛的方向看去,风池湖的湖面也红了一遍,若是盛夏,是可以看到成群的鱼儿游过的,可以入冬之后,这样的景象就很难再见了。 “喂,秦博,我们要去哪儿?”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不要过问,只要跟着我来就是了。” “可是,秦博,我有话要说。” “你的话先留着,等我的说完再说。” “秦博……” “冯飞,听我的,好吗?” 胖子被方秦博叫出的这句冯飞弄得愣住了,整个人怔怔在站着饭堂门口的石阶上,望着被夕阳红光笼罩的方秦博。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很难看,但他却从方秦博的目光里看到了真诚在发亮,方秦博拉了拉发愣的他,两个人并肩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向学校的西门走去。 “喂,雨晴,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又是生物系的那个方秦博?” “喂,雨晴你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花花公子吧?” “对啊对啊,那个男生的风评很差耶!” “你们都不了解他而已,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女巫养成日记全文阅读。” “看来,你也爱上了他?不过你小心啊,听说他跟中文系的那个莫卓依关系不清不楚的。” “这个我不在乎。” “算了,程华,我们别劝了她了,坠入情网的人没有几个是有理智的。” 站在落地窗前的连雨晴手上端着饭堂的餐盘,站在窗前望着胖子和方秦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上。而她的身旁两个同样拿着餐盘的年轻女生,似乎对连雨晴进行着善意的提醒,毕竟爱上这个蓝风大学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果可想而知。不过连雨晴好像并不在意,而且对方秦博仿佛有种说不清的情愫。 连雨晴转身将餐盘放在白色的餐桌时,两个女生已经在她对面的位置坐好,等着她一起吃饭。而站在饭堂门口的一个婀娜的身影,却目光恨恨地盯着连雨晴,嘴唇不自觉咬了起来。此时进入饭堂的方展和王鹏望了一眼这个女孩,方展更是夸张的吹起了口哨。 “哟,这不是莫卓依吗?好久不见啊,一起吃饭吧?” “我不想跟你说话。” “还是这么不可一世呢?我就喜欢你这个冷傲的劲儿。” “懒得理你!” 莫卓依白了方展一眼,然后转身向饭堂门口的方向走去,方展并没有阻拦,反倒是一笑,伸手揽住王鹏两个人向着打饭大军里涌了起去。蓝风大学的校园风景真的非常美丽,可是快步走向校区西门方向的方秦博和胖子根本没有这个心情去欣赏这个,当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出西门口的时候,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也默默的跟上了两个人。 “秦博,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别说话,你跟我走就是了。” “可是,秦博,这……” “冯飞,我昨天不是说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吗?现在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就藏着所有的秘密,你想知道的话,就相信我,跟我走!” “好,我跟你走,因为我相信你!” “好兄弟!” 方秦博突然伸手用力的捏了捏胖子右胳膊,然后抬起手挥舞着,向路边的计程车,而跟踪两人的那个身影,此时敏捷的躲在路边的一棵香樟树背后。一台绿白相间的计程车缓慢的向方秦博和胖子的方向驶去,在路边的计程车等候区,车窗降下来的时候,年轻司机探出头对着正准备开副驾驶座车门的方秦博说话。 “两位要去哪里?” “虹然路的魔幻俱乐部。” “魔幻俱乐部离这里很远啊?” “放心,你正常打表就好,我不会少付你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吧,我知道了,两位上车吧!” 胖子拉开副驾驶后面的车门时,此时的方秦博早已经钻进了计程车的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年轻司机的照片、姓名和车牌号,甚至连投诉电话都清清楚楚的写在那个名牌上了。 年轻司机发动车子后,才伸手轻轻按下了计价器,计价器发出的声响让方秦博觉得头疼,他轻轻的将身体靠在车背上,将目光望向窗外。后座的胖子,目光一直盯着内后镜上方秦博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又轻轻握紧了那个冰凉的小铁盒,闭上了眼睛。 (四十八)、青春的假面(15)。 “喂,师傅,可以麻烦你打开电台吗?” “没问题,要听歌还是……” “我想听那个新开的评论节目。” “哦,我知道了,您说的就是那个针对彼岸花连环凶案开的专栏节目吧?” “嗯,麻烦了。” 方秦博突然转身向着年轻司机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后座上的胖子听到他这样的要求,似乎身体微微一动,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也剧烈的震动起来了。他伸手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轻轻的拿出来,望着上面显示的未读简讯,本来只是一条很普通的简讯,不过因为发件人而让胖子有些小小的兴奋。 他熟练的输入了密码,然后顺利的打开了简讯,上面是方雅传来一条简讯,简单而直接的问他在哪儿。方秦博透过内后镜望了一眼后座上望着手机屏幕,两眼发光的胖子,似乎猜到了传来简讯的人是谁。他的注意力被年轻司机打开的电台节目吸引住了,这个节目开播不到一个月,是98.3频道最新主打的专栏节目,宣传力度非常大。 “这位听众的观点,我个人是非常赞同的,关于前段时间各大周刊爆出的那些八卦新闻和网友的热烈讨论。不过对于死者私生活的大量曝光涉及到隐私权的问题,其实消息的来源是否真实都是未知之数呢。” “这位主播真的很敢说,是不是?” “是啊,每次语言都是异常犀利的。” “不过,我见过她本人,可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大美女呢。” “你见过她?” “是啊,见过。” 听到这个年轻司机说起见过这个新闻主播,方秦博一下子来了精神,刚刚昏昏欲睡的状态如同瞬间充电般,双眼似乎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胖子也提起精神草草回复了简讯。整个人的身体向着两人的位置,靠了靠,认真的听起两人的对话。 “方便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这个嘛,也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其实说来那天也很巧,都是已经是要收车了。我刚刚加好油准备回去交车的时候。正好遇到她在电台门口打车豪门婚色:娇妻撩人全文阅读。” “可是她只是电台主播,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呢?” “当时我听到她在讲电话了,而且她的声音跟电台里的声音一模一样。非常的动听。” “你确认过了吗?” “嗯,当然啊,而且我也是她的粉丝,所以在我的请求下,我拿到了一张合照。为此,我还接送了她好几次呢。不过,她每次下车的地方都似乎不一样,看上去比较神秘,我想她可能在做很多方面的调查吧。毕竟她的节目是以彼岸花连环凶案为主题的。” 年轻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那天遇到这位年轻女主播的情况,方秦博和胖子都认真的听着这午夜常常在不同地方下车的神秘女主播。方秦博甚至觉得年轻司机讲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充满诡异迷雾的午夜鬼故事,胖子属于本身胆子就很小的人,听故事的时候,好像格外的小心谨慎。右手还紧紧的抓住方秦博的车座背。 方秦博觉得年轻司机的表达能力有着很大的问题,听他讲故事总是很难找到他想要表达的主题,不过说真的,他倒是很会渲染故事的环境和氛围,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因为他是夜班司机,常常听很多的电台鬼故事,所以习惯了这样的讲述方式。 经过方秦博的整理,故事很快就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了,那个午夜,这个叫刘明的年轻司机第一次遇到这位新晋美女主播的情况。 当时刘明开着这台计程车正从梨风路的加油站转出来,梨风路正好离刘明家的方向直走就到了,所以他就选择了这条路直接回家。自然他早已做好不再载客的准备,虽然他今天的收入并不怎么好,但他觉得头昏昏的,好像有点要感冒的前兆,才想提早收车的。 夜空上的星星很少,甚至充满了阴霾,冷风还呼啸的在车外徘徊,车子的远光灯将无人的路面照亮。梨风路上的路灯坏了两三盏,所以路上总是时亮时暗的,多亏车子的远光一直打开着,所以路面的状况还是清晰可见的。 车载电台里,是刘明常听的一个午夜电台鬼故事节目,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正在讲着一个关于午夜计程车司机遇鬼的故事。刘明真心不知道这是应景还是一种不详的暗示,男主播低沉压抑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车厢里,让刘明有一种脊背发凉的颤栗感。 “当,那个年轻的司机缓慢的望向前方路口站着的那个白衣女子时,从车子的远光灯中,他看到她的脚根本没有贴到地面上,而且完全飘浮的状态,而且与其说那是一双脚,不如说两条白色的虚影。白衣女子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庞,正在缓慢的抬起头,望向年轻司机正在缓缓张大的眼睛……” 刘明的车速因为这个故事而开始变得越来越慢,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似乎是生怕跟故事里的年轻司机一样看到一个突然出现路口的白衣女鬼似的。车子的远光灯,非常的明亮,出现在右侧路旁的高大建筑正是s市的865广播电台的办公大楼。 865广播电台的大楼是s市非常别致的建筑,因为他是左右完全不对称的形状,有很多人形容这种电台大楼的形成像是被切了一半的少女脸庞。尤其在夜晚时,大楼周围的霓虹亮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因为总有夜晚经过的人说,远远的看这座大楼,会觉得少女的半边脸庞正在哭泣。 “别说,从这个方面看过去这幢大楼还真的是像极了一个女孩哭泣的脸呢。真不知道当初设计的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整个楼体弄成这样子的?” “因为设计师说,只有悲伤或者心有旁骛的人才会觉得这少女的半脸在哭泣,而真正心灵线净的人会看到女孩害羞的笑脸。” “你……” “我当然是客人啊,难道您暂停载客了吗?可是你并没有立起牌子,不是吗?” “这个,您要去哪里?” “你是要收车了吗?” “没关系,您要去哪萌娘神棍。我可以送您过去。” “您真是个好人,麻烦您风兰小区。” “好的。” 刘明在十字路口刻意放慢了车速,因为他真的很怕在这个十字路口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而且正好在十字口的指示灯亮起了红灯,他就将车轻轻停在了s市865广播电台的大楼里,他轻轻降下副驾驶方向的车窗。将头探向那座传闻的少女半脸大楼。喃喃的自语着,如同传闻中一样,他也觉得从这个方向和角度看过去。少女的半脸好像真的在哭泣一样。 只是他的感慨适时的被一个非常动听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同时一个婀娜的身影迅速的出现在副驾驶的方向,打开车门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刘明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轻轻的关上了车门。 刘明定睛才看清坐在副驾驶上的身影是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她的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七岁,虽然她的样貌非常年轻,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所以让刘明觉得她的年纪应该要比样貌老成的多。 年轻女人似乎注意到刘明在打量自己。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伸下了自己面前的计价器,委婉提醒着刘明可以开车了。刘明才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快速的发动了车子,而且十字路口的指示灯恢复了绿灯。 两侧ktv和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七彩的流光在车窗上滑过。副驾驶上的年轻女人,望着突然响起的手机,露出一个微笑,轻轻的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不过就算你最近要找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我新接了一个节目,比较忙。” 刘明听着年轻女人的电话内容,猜想着跟她通电话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因为他注意到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妩媚,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而且她双眸弯弯如同天上的月牙。她似乎注意到刘明在看自己,却没有丝毫躲避,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讲起了彼岸花案的一些内幕消息,而且这些消息的来源好像都跟电话中的男人有关。 方秦博觉得这个刘明的话可信度是非常高的,当然这一切是在他看到那张两人的合照后,因为手机上面合照显示的时间跟节目开播和他提及的一些在后来爆出的内幕,在时间点上非常的吻合。 胖子总觉得这个年轻女人长得特别眼熟,虽然他没有办法一时间说出这个年轻的女人是谁,但总觉得这张脸庞正在自己的脑海里打转,只不过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一时间没有办法拨云见日。 当车子完全行驶上虹然路的时候,车载电台里那个节目也进入了尾声,年轻的女主播已经开始读起了收场白。闪烁的远光灯照亮了魔幻俱乐部门前的小路,紧闭的铁门前,好像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正在门口徘徊着。 “秦博,那个男人不是……” “果然,我就想这个家伙为什么到处打听魏喻言的事?” “那我们怎么……” “师傅,麻烦你直开,然后从后街的方向绕过去,然后停在俱乐部边那条小胡同的入口。” “好的。” 年轻司机听完方秦博的话后,大力的给了一脚油门,方秦博和胖子同时将身体向下靠去,整个人斜斜的靠向车门上面的方向,让自己的身体微微侧躺。计程车快速的从中年男人的身后呼啸而过,直直的向着小路的尽头方向驶去,方秦博微微起身,透过外后镜,望着中年男人盯着车子的离开的方向,他的脸上的表情因为距离而看不真切。 (四十九)、青春的假面(16)。 计程车转过虹然路的时候,方秦博觉得那种异常怪异的不安感也完全消失了。虽然他也无法说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如此的排斥和防备,但他的心还是本能的竖起了坚固的盾牌试图来保护自己。 虹然路的后身是一条非常喧嚣的街道,是s市出名的热闹街道,因为几乎s市所有的ktv全部都聚焦在这条虹彩路的两侧。也有人把这里称之为不夜城,不止是每个夜晚都喧嚣如白昼,更是因为这其中隐藏着无数的欲望和诱惑。 当计程车停在那条幽暗的胡同口,两边音乐喧嚣的ktv依旧有如潮的客人进进出出。方秦博望了一眼计价器上的数字,从口袋里轻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年轻司机,司机快速的将零钱找给方秦博,微笑着目送两个人先后下车。 方秦博先是朝着路两边张望了一下,等待着这台计程车开远之后,才转身盯着幽暗狭长的胡同看了看。胖子此时也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的照明功能,犹豫着跟方秦博走进了这条无人的黑暗胡同。 这条胡同最长有三四百米长的样子,狭长的胡同里并没有安装路灯,只有月光轻柔的洒下来,地面在银色月光的照射下,有着说不出的阴冷。方秦博的脚步很缓慢,胖子与他保持着一人的距离,紧随在他的身后,望着地上他的拉长的影子,摇曳的影子将他的轮廓分明的映照出来。 “秦博,如果他守在那里,我们俩个人要怎么进去?” “放心,我有办法进去。他等在那里也是没有用的,这里的会员有特别通道。” “会员?这个魔幻俱乐部听说会员全部都是非富即贵的。” “这其中的缘由,我晚些会完整的告诉你的。” “好吧!” 胖子觉得方秦博的感觉有些陌生,若不是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胖子会觉得此刻跟自己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月光照亮他外套背后那个镶满水钻的翅膀图案。水钻的光芒看上去很夺目,却总让胖子觉得落寞。方秦博低垂着头,每一步的移动都似乎非常艰难,胖子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心里一个声音在叹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却拼命希望不是自己。 冷风狠狠的吹进昏暗的小胡同里。两边冰冷的墙壁将风力更加集中进来。胖子觉得自己的身体隐约有些颤抖,身后的风也像故意使劲的推着自己前进,可是脚下却不听使唤。有些惧怕不想前进。 方秦博低垂着头,努力不让身后的胖子看到他脸上复杂的表情。自从魏喻言出事之后,他无数次告诉自己,绝不会再踏足这个如同恶魔幻化的黑暗领域,但重新回到这里,封闭已久的心却还是有着难掩的激动。 “胖子,从这里走,跟我来!” “这是……” “不要多问,跟我走就是了!” 方秦博的脚步停在一个黑暗的小门前逆袭末世收美男最新章节。转身对着胖子说道。胖子试探的问了一句,但却被方秦博冷漠的回绝了,他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而是看着方秦博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轻轻的在墙壁上的一块方砖前轻过了一下,然后墙壁亮起了一串数字,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嘀声。面前的黑暗的小门,突然缓缓打开。 胖子要不是亲眼所见,任别人说破嘴他也不会相信在s市真有这样神秘的地方,魔幻俱乐部真的处处有着令人想不到魔法般幻象。随着逐渐打开的小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堂。大堂所有的装潢都是用纯金打造的。 方秦博拉了一下满脸诧异的胖子,两个人向着大堂的柜台方向走去。胖子还不忘回头望向身后那扇门似乎是人体感应的铁门,在两人迈开步子的时候,就迅速的关闭,恢复了原状,一副不曾有人靠近的状态。 “方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 “好久不见!不知道我和魏先生的房间是否还为我们保留?” “当然,在我们这里只要没有注销会员资料的客人专房,我们都不会取消的。” “好,那麻烦你帮我启用我们之前所有的那间房间。” “没问题,方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我现在就帮您处理。” “嗯!” 胖子从来没有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不免一副对事事都好奇的土包子模样,不禁打量起这个处处透着金钱气息的地方,进出的服务员都是个个漂亮出众,客人也似乎都是来头不小。他总觉得这里就像一个浓缩的小世界,当然是属于有钱人的世界。 方秦博并没有理会胖子夸张的行为,他只关心自己手中的这张会员卡是否还可以开启那扇隐藏着他和魏喻言秘密的大门。他觉得那个中年男人也一定是察觉了其中的秘密,才会找到这里来,自己必须抢先一步,将这个秘密摧毁掉,或者好好的掩埋掉。 大堂里的年轻女服务生,有着一张非常甜美的脸,拥有如同天籁般的动听嗓音,这样的女生若是在外面遇到也绝对是女神级别的。但讽刺的是在这个小小的魔幻俱乐部里最只配当一个迎接客人的前台服务员。 方秦博望着她纤细的手指,快速在面前的电脑键盘敲击着,自己那张镶满钻石的会员卡正放在一张读卡器上,不时有着不同的彩光与卡面的磁条接触着,像是正在进行着多方面的身份核实。 “你确定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当然,杰少爷,您不是现在还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我当然不怀疑。不过,关于这个姓方的,我们要放任还是暗助,蝶溪你的心里是否已经有否决定了?” “我觉得还是助他的好,毕竟他手里的资料,我们也很需要。” “立他跟你在一起吧?他的想法呢?” “立少爷的想法还就不是蝶溪的想法,不过最后可以定夺此事的还是非您不可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吧!我不管细节,只要结果。你懂我的意思。” “放心吧!” 魔幻俱乐部里,衣着暴露的蝶溪正靠在一间包厢的赤红色沙发上,她的身体如同一条无骨的水蛇,散落的长发披散开来,浓郁的发香弥漫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右手上的手机屏幕一下子黑了下来。显示刚刚挂断了一个电话。她轻轻抬起手,将手机朝着沙发的一个角落丢过去。 “蝶溪,你又来了。你不怕杰跟你生气吗?” “生气吗?杰少爷早就没有资格生我的气了,难道立少爷您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呵,你这个丫头,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方法,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这是聪明,还是难缠?” “反正两者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弃妇攻略。” “好吧,我想我们要开始了。我想那个房间里的设施,你已经搞定了吧?” “当然!” 蝶溪的身体听了高大男子的话,缓慢的坐直从沙发的靠垫后面,抽出一台轻薄的笔记型电脑。轻轻打开电脑,放在腿上,快速熟悉的打开一个远程界面。输入一串指令之后。沙发对面墙壁高悬的电视屏幕一下子打开了,上面的画面是两个年轻男子正在一个年轻男服务生陪伴进入包厢。 “哟,这个小丫头,现在的技术不错嘛……” “您才发现吗?我的潜质可是值得挖掘的,不然您以为杰少爷当初会选中我加入计划吗?” “现在看来。杰的眼光真是的非常不错的。” “不止杰少爷,立少爷您也不错,相较于杰少爷的不羁,我更喜欢您的内敛。” “就是嘴甜,杰在的话,你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嘘,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看看,看看这个男生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这么确定是惊喜吗?” “立少爷,其实您早就心知肚明,这样的装傻一点也不可爱!” 高大男子的身体慢慢坐直,轻靠在沙发背上,方秦博的声音通过屏幕两边的音响悠扬的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他没有开口,只听着蝶溪将红酒倒进杯子里时那轻柔的水流声,红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似乎是为了冲淡那渐渐沉重起来的气氛。 蝶溪将笔记型电脑轻轻地放在透明的水晶茶几上,整个人坐在地毯上,双腿轻靠在茶几边儿,双手在键盘上熟练的游走着。修长的手指将一串又一串的数据指令输入电脑中,黑色的屏幕上,各种数据条不停地掠过。 胖子觉得这个房间的格局非常的特别,大大的电视屏幕高悬在墙壁上,下面并不是常规的音响组合,而是一排非常奇怪的木质组柜。方秦博走进包厢的时候,本能的四下打量起房间里面的摆设,那种感觉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人进入移动过什么东西一样。 一旁的男服务生非常的会察言观色,似乎也看出了方秦博的担忧,及时的将情况说明让他放心。为vip客人准备的专用房间,除了客人,不会有人再进入,即便打扫卫生也是监视之下完成的,绝对不会移动房间里的物品的。 “你可以先下去了,有需要我会再叫你的。” “好的,酒水或者其它的,您需要吗?根据您会员卡的记录,您还有三瓶红酒存放在这里。要不要为您送来一瓶,而且还可以赠送您一些小茶点,以供您和朋友食用。” “好,你安排吧!” “请两位稍作休息,很快就会为两位送过来的。” 男服务生非常恭敬的退出房间,一直站在门边的胖子此时才终于敢去沙发旁坐下来,方秦博的目光却直直的盯着电视下方的那一排柜子。通过屏幕望着方秦博的蝶溪,轻轻的耸肩,然后头也不回的对着沙发上的高大男子说了一句。 “立少爷,看来那柜子里面有玄机喔!” (五十)、青春的假面(17)。 中年男人还是只能在魔幻俱乐部外面徘徊,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进入,但又好像固执的不肯离去。虹然路的晚上格外的安静,除了暗黄的路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魔幻俱乐部的关系,这条虹然路也好像充满了魔力,连四方天上的月亮也像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一般,银色的光芒也让人有种微妙的心动。 “大小姐,这个魔幻俱乐部很奇怪,整天都关着门,而且可以进出的人都好像是高级会员。” “那就放弃在这里行动吧,我想跟那小子相关的小鬼总会在校园里出现吧?” “蓝风大学那边,我确实有想办法去调查,但跟那个小鬼要好的那个男生还没有确定是谁。” “宫,这个要赶快确定,那小鬼手里可能有对我们非常不利的证据。” “好的,我会的。只不过,最近总有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调查我们的事。” “这个我叫明恩去调查,你放心好了。” “嗯,我想今天还是回去吧,看来只能去蓝风大学那边找线索了。” 中年男人通过右耳上的蓝牙耳机在讲着电话,而与他通话的年轻女子正坐在疾驰的黑色轿车里,正在前往怀古小镇的路上。夜空很静,星星如同被隐形的网一下子网住一样,都集中在天空的一个位置上,重重叠叠的堆在一起,像是怕冷的小孩子。刻意挤在一起取暖。 开车的年轻司机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车后座上年轻女子的脸上写满了阴郁。望着手机上一对孩童的照片,隐隐的嘴角上扬着。年轻男子透过内后镜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却因为车厢里的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阴影里的五官轮廓,立体而精致。 “茜姐,您这样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警察很有可能在等着您现身的……” “这个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不过雷,你觉得明恩他这个人有二心吗?” “我跟明恩的接触不多,但是若您问我,我说他不会,当然我只是凭一种直觉。” “我倒是觉得你的直觉让人心情愉悦呢!” “您觉得开心就好,最近您很少笑了,每次都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 “没事。我现在很好。放点音乐吧!” “好的。” 黑色的轿车快速的在无人的小路上驶过,轮胎经过的地方,微微有尘土飞起。两边的香樟树整齐的站立着。月光透过树影,斑驳的洒在地上。灌木的树叶轻轻的晃动着,草香随风淡淡的扬起,似乎追着前行的车子奔跑。 魔幻俱乐部前的铁门处,中年男人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虹然路上只剩下两盏隔着距离而站的昏黄路灯爱财娘子,踹掉跛脚王爷。冷风都刻意向着狭长的胡同方向聚集而去,幽暗的胡同里风声如同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秦博,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告诉我事情的全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真的确定自己做好准备来听我所要讲的那些事情吗?” “就算我没有做好准备。不是还是要听吗?” “不怕知道我的丑陋面目吗?” “我并不认为那会是多丑陋,而且现在的你的形象也没有多正直高大,不是吗?” “你总是可以让我放松下来,或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可以当朋友的原因吧。” “所以,秦博,你可以开始了,我这个听众准备好了。” 胖子的调侃让方秦博本来凝重的表情,有所缓和,他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转身来到门边,谨慎的将房门的双层扣锁锁好。房间里的灯光很微弱,只有棚顶的圆形彩灯亮着,胖子望着透明茶几上放着的红酒和一些糕点,然后坐直了身体,提醒着方秦博的讲述可以开始了。 方秦博的语调非常的缓慢,给人一种陷入回忆中的悲伤感觉,他好像很怕去将那些已经被掩埋得很深的记忆重新挖出来,可是还是强迫自己挖出那些东西。胖子觉得方秦博的心里一定背负着很多他无法理解的重担,因为那一声声无奈的叹息,让他感觉如剑芒刺喉。 故事很长,长到好像离现在有一个世纪,故事里魏喻言和方秦博都还只是单纯懵懂的大学生,只会打打闹闹,对所有的事情都抱着强烈的求知欲和一窥究竟的好奇心。那个大二盛夏的午后,一次本来平常的相遇,无形间却将两个人纯粹美好的人生慢慢侵蚀掉了。 “喻言,听说冬风游泳馆在搞特惠,现在入会的话,只有五折,要不要去?” “好哇,五折耶,听说冬风游泳馆的设施可是s市最新的,池水也是非常干净。” “对了,下课后一起去吧?” “好,那么下课校门口见!” 魏喻言在电话里跟方秦博这样约定的,当时两人一个准备去上理论课,一个正在图书馆备战。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社团的,而且常常有一拍即合的想法,很多的兴趣和爱好也相同,所以成为朋友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不过相较于方秦博的张扬不羁,魏喻言就是比较内秀文静了。 魏喻言在生物系曾经是拔尖的优等生,而且他进入蓝风大学的时候,成绩就是非常突出的,专业课方面更是得到不少教授的关注,学校也流传着他可能会留校的传言。样貌嘛,他也算是中上,虽然不是非常英俊,但身上却也有着一股说不出来迷人气质,系里很多的女生也偷偷暗恋他,而他却似乎只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所以并没有交过女朋友。 极其矛盾的是。同时魏喻言也算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即便他有着非常傲人的成绩,中上的样貌。可是在这个帅哥云集,而且家世显赫的蓝风大学。他还是很轻易的就被人忽略掉。尤其是在上了大二之后,方展回到学校的时候,魏喻言的好成绩也急转直下,甚至到了最后,也掉入被人遗忘的行列,心态也慢慢开始转变了。 方秦博是第一个察觉他心思转变的人,当时他曾经意外过,因为魏喻言其实就是那种乖乖牌,应该不会做这么出格离谱的事,可是事态确实在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尤其是那个去冬风游泳馆的午后。与那个叫梅咏莉的豪门贵妇相识之后。 “喂。要不是你迟到。我们就赶上410公车了,这下可好,居然骑自行车?对了。你这辆自行车哪里借的?” “你猜?” “你交友广泛,这个可真心不好猜,不过肯定是女生了仙灵图谱。” “你这个都知道?” “你看这车的颜色,粉红粉红的,哪个大男生会骑这种粉红色的车子,而且好小,你没觉得吗?” “嘿!” “你到底喜欢哪个?莫卓依?连雨晴还是你最近新认识的那个学生毕诗雅啊?” “现在都没有一定呢,不过这种感觉不错,美女环绕。” “小心,引火自焚!” 方秦博骑着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坐在后座上魏喻言对这辆自行车的来历进行了各种提问,两个人在盛夏的酷暑中汗流浃背的朝着冬风游泳馆的方向骑去。太阳如同一个燃烧的巨大火球,不停地炙烤着地面,魏喻言觉得地面都可以看到隐隐的热气正在聚焦,他觉得皮肤上的毛孔就算张大了,也依旧热得让人头昏。 “等到了游泳馆,一定要好好游个痛快!” “哈!这个是一定要的,不过要是有一场浪漫的艳遇,就完美了。” “艳遇?你天天艳遇艳遇,就不怕艳遇变成纵欲?” “纵欲也不错嘛,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做了鬼,就风流不了,我看你这个家伙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原始动物?” “那你也比你这个连初体验都空白的傻小子强?” 魏喻言的劝导却引来了方秦博的一番调侃,两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争辩,又好像只是随意的闲聊打发时间。只不过当两个人的车子转过十字路口朝着冬风游泳馆骑去的时候,却跟一台红色的高级跑车撞了满怀,车子也被撞飞,两个人自然也是无法幸免于难,一个胳膊受伤,一个膝盖流血。 “不好意思,因为我刚刚眼睛有些疼,没注意到路面的情况,你们俩个没事吧?” 方秦博的讲述到这里,微微的暂停了一下。胖子感觉他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然后他看到方秦博抓起透明茶几上的红酒,猛灌了几口,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响都听得十分真切。 “跟你们说话的女人是谁?” “梅咏莉,波涛集团秦贺林的孙媳妇。” “她,好像也是彼岸花的死者吧?” “没错,其实当时魏喻言死的时候,我曾经也怀疑过,不过因为他跟那个张成斌并没有相识,所以我曾经觉得自己是我自己想多了,但后来毕诗雅、梅咏莉都死了,我就知道事件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胖子看到方秦博眼眶里涌动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掉下来,房间很安静,仿佛故意要让方秦博难堪一样。方秦博不停地诉说,带着低声的抽泣,胖子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成为撕裂方秦博心里伤口的一股巨大力量。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活着,或者你已经死了?但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因为遇到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还有我离开时所做的决定,这些都是我心里最诚实的想法,我不想欺骗,也无法欺骗自己,对不起!” 金霓妮坐在空旷的酒店房间里,长长的白色耳机线正在被她的右手一圈圈缠绕着,塞在耳朵里的小耳机,正在将这段动听的读白传送至金霓妮的心底。手机亮起的屏幕上,96.4的波道青魇情感的小字幕循环流动着。 (五十一)、青春的假面(18)。 在魔幻俱乐部里,似乎永远都只有充满欲望的无边黑夜,所以每个包厢里很少会有灯火通明的情况。连每条走廊上都亮着不同的昏暗灯光,除了那充斥着金钱气息的金色大堂,在这里的其它房间,好像都是可以藏污纳垢的地方。情欲,放纵,纠结和仇恨,都乐此不疲流连于每个人的心中。 方秦博的讲述继续着,胖子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湍急漩涡的巨大热浪卷进去,关于s市这彼岸花连环凶案,他一直有着说不清楚的疑惑和不安。当然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魏喻言的死,毕竟他跟魏喻言只是交流不多的同学,相较之下,让他更在意的是方秦博这个好友的变化。 包厢里没有轻柔的音乐,微弱的淡紫色灯光,洒在方秦博泪流满面的英俊脸庞上。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限循环的思绪中,一个人喃喃的讲述着,胖子知道这些秘密在他的心里如同千斤巨石。即便他一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虽然自己无法感同身受那样的疼痛,但仍然可以猜出几分。 “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 “喂,怎么可能没事呀?你这个人开着豪车就这么有恃无恐吗?拜托你这是突然逆行,好吗?没事,我们的车子都被你撞飞了,这还叫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算了,秦博。反正我们只是小伤,不要咄咄逼人!” “喻言,你别管,我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有钱人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身的名牌。方秦博觉得她这身衣服肯定价钱不菲,而且她身后的那台红色的高级跑车,也是法拉利当年所出的限量车款。虽然她看上去好像有要大自己和魏喻言几岁的样子,不过家境好像相当殷实,这样的有钱人让他不禁想到了每次都在学校调侃自己的方展,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我跟你说,车子要赔给我们,而且我要去医院检查,费用你来承担。” “好,这个没有问题。因为本来就是我的错。你的要求非常合理。还有别的要求吗?” “呃?你没有异议?” “我需要有什么异议吗?本来做错事的人就是我。不是吗?” 魏喻言的惊讶并不压于刚才气焰嚣张的方秦博,不过女人似乎只是很优雅的微笑,全然没有有钱人该有的高傲模样。方秦博注意到年轻女人。走到被撞飞的粉红色自行车前面,轻轻扶起,自行车的轮圈都被巨大的撞击力弄歪了,女人扶着车子,然后转身对着两人说道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最新章节。 “这样吧?车子呢,我现在带你们去买一辆,顺便去医院检查,至于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上车再说!” “这……”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毕竟问题在我,我可是比你们还怕呢?怎么样?你们俩个年轻小伙子,不会怕我,不敢上我的车吧?” 年轻女人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淡淡的调侃,却有那么一丁点火药味的激将。魏喻言对于女人的举动突然有了一丝小小的好感,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女人的表现非常得体,让他不禁想要为她说话, “秦博,算了,人家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我们就上车吧?” “喻言,你……” “两位,请吧!” “我们走吧!我想,她不会把我这样的。” “好,我知道了。” 方秦博对于魏喻言的举动显得非常意外,甚至一脸不解的模样,但还是看着魏喻言将轮圈变形的粉红色自行车放进年轻女人打开的后备箱中。然后打开了主驾后的车门,慢慢的钻进了红色跑车里,也跟了进去。 车外的炙烤于车内的凉爽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反差,方秦博绕过副驾驶座进入车内的时候,顿感每个毛孔都开始夸张的呼吸着空调吹出的冷气。这台车子里的设施真的令两人瞠目结舌,只是普通学生的他们,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坐进这种高档的车子。 “坐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先去车行给你买辆新的吧?” “随您安排吧!” “喻言……” “嘘!” 方秦博讲到这里的时候,再次进行了长时间的沉默,胖子觉得方秦博像在整理自己记忆里的片断,忽略掉一些小细节,只挑重要的说。两个人相对而坐,方秦博又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放在酒架上斜斜的红酒瓶,慢慢见底了,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红酒醇香的香气,赤红色的沙发如同稚气的小孩子,有种要跟红酒比拼色泽的小任性。 胖子觉得魏喻言的故事极有可能跟这个梅咏莉有着莫大的关联。即便方秦博并没有细致的将两个人后来是如何与梅咏莉分开的,之后魏喻言又是怎样跟她好上的,但从方秦博的表情里他很确定两个人真的是好上了。而且这个梅咏莉给予了魏喻言很多的经济上帮助,胖子并不想把这种关系想成那种肮脏的肉体交易,宁愿相信他们之间是存在着感情的,即便这样的线索根本无迹可寻。 “胖子,你知道吗?当初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曾经也挣扎过的。因为有件事,我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其实他们的开始也是因为我,梅咏莉似乎是对魏喻言一见钟情了,但即便最开始魏喻言对她有好感,因为年龄的差异,他并没有动过任何的心思。” 方秦博说到这里的时候,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串钥匙,轻放在透明茶几上,并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另一张钻石会员卡,上面是魏喻言的名字。胖子其实很想询问两人这么高级的会员卡是哪里来的。但听到两人与梅咏莉相遇的细节后,心里就有了答案。 “后来呢?你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她可以给我钱,而且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那个女人可以帮你什么?” “她可以帮我追毕诗雅。” “毕诗雅?” “嗯,你也知道毕诗雅的家境非常得好赢墟仙境最新章节。我不过是一个家教老师,所以为了追她,我必须要花很多的钱,而且要带她去非常隐蔽的地方幽会。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但梅咏莉就可以,我有魔幻俱乐部的会员卡也是因为她。” 胖子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通过特殊设备监听两人对话的蝶溪,起身走到高大男子身旁,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围绕着他的双臂。身体紧贴着他。 这种暧昧的气息。预示着会发生什么事。高大男子心中有数,要是以往他会推开蝶溪,可是自从他与林雨沫的断了联系之后。他的想法也在发生着变化,英俊男子都可以舍弃秦雨和金霓妮,自己为什么不能舍弃林雨沫,更何况,若是真的复仇成功的话,他的命运将走上何种道路,他亦心知肚明。 透明茶几上的电脑屏幕,可以看到白色的数据条不停的读取着各种数据,黑色的背景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倒映出来。方秦博的讲述如同配乐般回荡在两人的包厢里。蝶溪的娇喘在放肆的冲击着高大男子身体的感官,他觉得自己有一瞬间飞上了云端,脑海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愉悦也残酷的提醒着他,他正在堕落。 “魔幻俱乐部真的是一个处处充满魔力的地方,你知道吗?我跟毕诗雅在这里渡过了多快乐的一段时光,她在我的怀抱中,臂弯里,我们放纵的做着我们想做的每一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有钱真的是非常开怀的事,在这里,我甚至迷失了原来的我,沉溺在欲望的洪流中,我挥霍掉的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方秦博提起毕诗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悲伤情绪,胖子跟他相处三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为哪个女孩露出这样心疼和难过的表情。 他不想猜想,也无法猜想他对毕诗雅是抱着怎样的感情,但他双眸闪动着的东西是晶莹的泪水,根本不必分辨。感情本来就没有对错,而注定会爱上谁,也是这场游戏最精彩的环节,那个人好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上了就会义无反顾。 “后来呢?” “后来,诗雅跟魏喻言好上了。” “什么?你说什么?” “看,你也无法相信吧?我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难以置信。我从希望这只是一个无聊至极的玩笑,可是当我目睹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幕时,我发现这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他们……” “魏喻言说他是真心爱毕诗雅的,甚至将我为了得到她而出卖他的事情全部都告知毕诗雅,结果可想而知了。我的解释显得格外的苍白,同时失去好友爱人,我觉得世界都塌了,那时我才体会到有人说人在崩溃的时候,特别容易做错事原来是真的。” 胖子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即便他不想求证,但方秦博的讲述却给了他最好的答案。方秦博果然投入了梅咏莉的怀抱,这是多么荒诞的一段四角关系,若是亲耳听方秦博告诉自己,他是无法相信这一切真实的会发生在现实中,一切都狗血得如同八点档的偶像剧。 “给你看一些东西,你就知道了,我一直把它们放在这里,也拼命努力的欺骗自己。从他们三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之后,我以为我可以就此忘了这些不堪的过往,然后若无其事的生活。可是,每次听到彼岸花案的消息,我就会做同一个噩梦,梦到魏喻言一直来找我,问我为什么害死他。” 方秦博的讲述绵延不断的回荡在包厢里,放在透明茶几上的钥匙,安静的躺在那里。而胖子感受着冰冷的钥匙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时,方秦博有些沙哑的嗓音也伴随着响起。 “打开木柜的第三和第四个门,你看完就会知道了。当然,若是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若不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五十二)、青春的假面(19)。 “若不是朋友,我早就离开了,虽然我并不认同你所做的事情,但我相信你并没有任何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相信我?” “也许你忘了,在高考的时候,你曾经帮过我。或许当时在你看来,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后来我在蓝风大学重遇你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原来你是在饭堂里掉了钱包的那个戴眼镜的胖子?” “终于想起来了。这三年里,我一直在等着你发现,即便我真的曾经伤心过。但我仍然无法忘记你当时向我伸出援手时的灿烂的笑容,或许这样的说法有点夸张,但我觉得当时的感觉如同恋爱一般,所以我常说我们是相依为命,不管被你嘲笑多少次,都不肯离去。” 胖子的背影蹲在电视屏幕上的木柜前,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情绪,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方秦博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而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胖子的身上有着那么耀眼的光芒,他的善良,勇敢和包容都正是自己所缺少的。而相较之下,自己浮夸,自私而且懦弱。 “冯飞……” “还是叫我胖子吧,我觉得那样亲近点。” “胖子,我……” “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的,说这样或许有些肉麻,但我会陪着你的。” “要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会笑你太肉麻,但现在,我却觉得真的很温暖,谢谢你!” 包厢里的气氛依旧压抑。可是方秦博却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有着微微的转变,胖子的话如同一双强壮的手臂,正在一点点移开压在他心上的千斤巨石。那副场景格外的温馨,他憨憨的笑容,流着汗的脸庞,却依旧在努力的推开令他窒息的石头。 “立少爷,您觉得这样的友情真的无坚不摧吗?” “我可以说这个问题是愚蠢的吗?” “当然,我知道您跟杰少爷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相依为命,也知道您不仅视他为朋友,更把他当作唯一的家人邪魅仙主,命犯桃花最新章节。自然。你也会反问我和银月的关系。不过。这世界上还是有太多的人打着友情的幌子,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人是存在的,但这却无法撼动友情确实存在的这个事实。” “嗯。而且我发现您感性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蝶溪这句暧昧的夸赞,倒是让高大男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相对于英俊男子的冷漠,不管是银月还是蝶溪,他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疼惜。 他并不认为她们是多么放荡的风尘女子,反而欣赏她们敢爱敢恨的分明性格,不过蝶溪与银月确实有着细小的不同,银月比较温婉,而且深情。而蝶溪则是更烈一点的性子,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虽然他并不理解蝶溪当初回来是为了银月,还是自己。但事实上,他也清楚从很久之前开始,自己对蝶溪其实也是有着真感情的,所以对于她的亲近,自己也是动心的。 “以后,可以为了我,好好爱惜你自己吗?” “您是在关心我吗?” “这个很明显,不是吗?” “好,我答应您。” 蝶溪听到高大男子的话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轻轻扬起,将头缓慢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双眸里的清澈让她看上去纯真而无暇,高大男子伸手将他揽入自己的怀抱,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武局,这个消息真的确实吗?” “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但计划需要改变一下,小张啊,你马上约那个方秦博出来,我想他会是这个案件现阶段唯一的知情人。现在没有时间再通过调查来确定什么,必须马上将他好好的保护起来。” “武局,我认为这样不可行,暗中保护更安全。” “暗中保护?” “是的。请派我去南风大学卧底,由我来保护他的安全。我相信那些人肯定也在伺机而动,我认为钓鱼计划应该改为收网计划,现在我们手里有的全部证人,加上这个方秦博,肯定可以将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的。” 李名峰的话让办公室里恢复了沉默,武义海拿起桌上面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茶凉了之后,显得格外的苦涩。庆博似乎对于李名峰的话,也有着不同程度的上认同,但却没有开口,只等着武义海的决定。 张雅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直直的盯着李名峰,一旁的方雅沉默着,相反雷清文倒是主动开口,他的立场出乎意料的中立。 “武局,我觉得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做决定的话,不管是立刻保护,还是暗中跟监。因为现在我们不确定这件事还涉及多少人,就如同我们抓回来的那个老人,也不过是被人摆布的棋子而已,根本没有一点价值可言。反之,我觉得我在树林里带回来的那个医生倒是值得好好审问一下,我想会比较快速了解这件突发凶案跟彼岸花案之间的关系。” 沉默在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如同快速结冰般的蔓延开来,再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沉默着,像在思考,又好像只是慢慢的沉溺。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每个人都给出了不同的回答。金霓妮觉得那些并不相同的答案,只是因为每个人的心境有着微妙差异,瞳孔中天空的色彩才会有所不同,她觉得天空是蓝色的,如海水般清澈的湛蓝,因为现在顾夏阳就在她的身边。 “青春是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而已,记得我十七岁的时候异能狂女-惹火药尊。特别执着这个问题。那时候,我曾经以为我活不过十八岁。可是命运真是妙不可言的东西,我不止好好活着,最后居然找到了爷爷。怀北,还有你……” 金霓妮身上穿着一条粉白色的蕾丝长裙,她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腰间,淡淡的发香弥漫在房间里。她的身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湛蓝的天空,整个人轻轻趴在玻璃窗上,闭着眼睛,右手轻轻的画着圆圈,而她身后的顾夏阳缓慢的抱住她。嘴巴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告诉他关于青春的答案。 魔幻俱乐部的包厢里。方秦博和胖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高大男子和蝶溪也驾驶着黑色的加长厢车缓慢的从魔幻俱乐部的地下停车场里离开。天空终于放晴了,很久的阴霾一扫而光,太阳暖暖的照射着地面。蝶溪整个身体微微弯曲的躺在车后座上,沉沉睡去着,高大男子转动着方向盘,车子从黑暗完全驶进光明,阳光洒在车窗上,有风但依旧温暖。 “黑暗的日子总会过去吧,我想,到时候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高大男子的话语很轻,似乎不想去惊醒熟睡中的蝶溪,刚刚他将自己和蝶溪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英俊男子。电话里。英俊男子并没有正面给出自己答案,但他却知道他会支持自己的选择,如同当年,他陪他一起做了现在这个决定。 “烈,你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做了这样的选择,但事实上,我们都一样。” “辉,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我们做了选择那天,命运就早已由不得我们了。这个世界唯一公平的事情是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放弃一样。” “小语,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很多次了,因为我爱你!” “真的是从我们的第一面开始的吗?” “嗯,是。难道你不也是相信我,才让我加入计划的,不是吗?” 一间奢华装潢的大房间里,英俊男子站在窗边,一个短发女孩缓慢的从他的背后抱住他。他没有拒绝,而是转身轻轻抱住她,右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吻上她粉嫩的双唇。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多微妙,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楚,在时间的长河里,再深刻的感情也很容易消逝。林辉曾经觉得自己的最后天使就是那个笑容灿烂,温暖的秦雨,可是就偏偏在他决定向她求婚的时候,看到妈妈林美琴的日记。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命运玩弄了,但从他想到要复仇开始,他的选择就将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们,都是从青春里逃出来的人,逃亡的过程真的很曲折,青春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场悲伤的梦境,反而是浴火重生的洗礼。有些人在青春的森林里迷失,有些死在青春的墓地里,而有些人跟我们一样,在这些疼痛的救赎中灿烂的长大。” 顾怀北一个人站在大大的公园里喃喃的说着这样一段话,他的手上扯着一支高高飞在空中的风筝。上面画着的女孩脸上戴着半张可怕的面具,鲜红染红的血具下,女孩的笑容有些苦涩。天空很蓝,不时的云朵向着风筝的方向靠拢着,风筝的线轴转得越来越快,直到最后的线也完全离开线轴。 “青春的假面,或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因为我们都曾经扮演过别人所期待的角色,但是等我们长大了,才发现那些面具,其实早就在我们的心里开始慢慢碎裂了。我们以为戴着的面具,却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慢慢脱落,所以永远有人会看到我们的真面目,而我们却不自知,真是讽刺!” 顾怀北用力扯断风筝线的时候,手指也被划破了。鲜血掉在已经枯萎的草地上,可是他却仍然一脸笑容,望着风筝飘远的方向,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再见,我的青春假面!” (五十三)、影子美女(1)。 “喂,我们这样见面真的没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因为她现在回去怀古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回怀古做什么?” “你说呢?” “对了,她最近好像想要除掉那个男孩?我们要怎么办?” “我可不想蓝大的那个男孩死掉,毕竟他手上的证据能送那个女人下地狱。” “你这么恨她啊?” “当然,谁叫她害死你姐姐……” 一个年轻女子此时正躺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臂弯里,圆形的大床上。两个人上身赤裸着,年轻女子紧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右手食指轻轻的滑过中年男人的皮肤,脸上的表情迷离而暧昧。 从两个人的对话来判断,中年男人似乎非常恨一个女人,恨到想要送她下地狱的地步。他们提及手握女人致命证据的男孩好像就是方秦博。只是还不清楚两个人的身份和关系,但是隐约间可以知道中年男人跟年轻女子的姐姐也有着情感纠葛,想要杀死那个女人也是为了复仇。 这里的装潢好像并不是酒店,因为落地窗外面是大大的庭院,这个庭园中种满了一种叫做美女樱草本花卉,落地窗周围是都开满了这种色彩缤纷的花朵。院中一棵巨大的香樟树,在草坪中央,树干高大粗壮,枝叶翠绿茂盛,微风吹过,树叶还发出沙沙的声响。 圆形大床很高级,而且似乎可以旋转,因为年轻女人伸手轻按了手上的一个遥控器,床身就开始缓慢的朝着地上散乱的一堆衣物的方向转动而去。年轻女子左手拉住淡紫色的被子,遮住自己的上身,右手顺着移动的床身从地上抓起一条黑色的蕾丝睡裙,床身也跟着女人的动作停止了转动。 中年男人伸手按了一下遥控器,房间里的浅紫色空调就发出细微的声响,开始了运作。从扇叶位置发出的热风,很快就让房间温暖起来。落地窗边放着一套非常别致的水晶桌椅。最吸引的人是两个水晶坐椅边。还放着两双手工打造的水晶拖鞋。女式的那双还镶满了彩钻,闪闪发光,如同童话中的辛德瑞拉的水晶鞋。 “青华,你打算怎么保护那个男孩?” “这个嘛,我已经派人潜入蓝大去保护他了。小烨,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否则,她的人要是发现你,你必死无疑。” “放心。我不会出门的,姐姐就是死在她的手里。我绝不会给她机会再对我下手!” “我一会要离开,晚些,我派一个人过来保护你,这是他的照片。” “哟,派这么英俊的人来保护我,难道你不怕我变心吗?” “这个就随你自己高兴了,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的。” 中年男人边穿衣服边对背后穿着蕾丝长裙的年轻女人说道。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子非常的英俊,深邃的双眸,立体分明的五官。拿着照片的年轻女人看完,微微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双手环抱在中年男人的腰间,在他耳边暧昧的调侃起他。 “好了,一个人在这里注意安全,他应该半个小时会到,我给了他钥匙。他会直接进来。这些是他的身份资料,你可以核实一下。”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放心吧,我去a市见一个人,有了这个人的帮忙,那个女人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太啰嗦了。不过还是要小心,因为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怕。” “我会的,我要你发的邮件,记得用我教你的方法定时发出去。” “好。” 中年男人穿好衣服,轻轻拉过年轻女子的手臂,转身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右手缓慢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年轻女子双手紧抱着中年男人,似乎舍不得放手,此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轻唤,听声音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 “耿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玲玲,我马上出去,通知司机把车停在主楼门口。” “好的。” “小烨,我走了,一个人保重!” “你也是,早点回来,我等你!” 两人依依惜别,中年男人临出门前,又在年轻女子耳旁边轻声嘱咐了几句什么,然后她目送着中年男人轻推开房门。门口是一个年轻女孩娇小的身影,但随着关上的房门,只是一闪而过。年轻女子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沉默了片刻,才飞奔着冲到落地窗前,望着几分钟后快速发动离开庭院的白色加长厢车。 “姐姐,他确实是真心爱你的,虽然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但若不是因为我们相同的面孔,他绝不会喜欢我的。他想保护我,就像是在保护着你一样,姐姐,我会替照顾他的,至于我的心意,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也请你不要怪我用这样方式留在他身边!” 年轻女子坐在水晶椅上,望着淡紫色的笔记型电脑屏幕打开着,淡紫色的光倒映在水晶圆桌上。电脑桌面上,两个样貌完全相同的女孩微笑的背对而坐,左面的女孩酒窝比较深一点,长长的头发微卷,是非常耀眼的红色。而右面的女孩相较之下就沉稳的多,她脸上的笑意也是若有似无的,浅棕色的中卷发,目光里尽是柔情。 红色头发的女孩调皮的伸手去碰触棕发女孩的脸,而棕发女孩却是专注的望着镜头的方向,双眸里充满了深情。似乎为两人拍照的人是棕发女孩喜欢的人,所以她格外的幸福,而且洋溢着令人羡慕的甜蜜感觉。 一头鲜亮的红发简单直接的将她的身份挑明了,她就是照片上那位活泼的红发女孩,而她和中年男人口中的姐姐就是棕发女孩。年轻女子轻叹了一口气,熟练的打开一个网页,那似乎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新闻链接。 上面的新闻链接是警方对于在怀古小镇发现的年轻女尸的报道。上面附着的照片就是棕色头发的女孩,上面关于死者身份的报道,林桦的名字刺痛着年轻女子的心。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姐姐的照片,泪水悄悄的顺着脸颊,夺眶而出。却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个林烨是什么来头?” “林桦你知道吧?” “不就是之前死掉的那个拿过摄影大奖的女记者?” “这个林烨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双胞胎妹妹?没听说过啊?” “听说是小时候父母离异。林桦跟了爸爸,妈妈带着妹妹移民去了国外。” “那为什么回来了?” “这个显而易见,是为了报仇呗!” 一台疾驰的黑色轿车里,南晨坐在副驾驶看着自己手里拿到的客户资料,一边问向开车送他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左脸上有着很多的伤口,似乎是日积月累才形成的一片伤痕,他左耳上戴着一个蓝牙耳机,望着身旁的南晨小声嘱咐着。 “这次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我们公司的名誉就完了。” “所以东哥您不是派我过来了吗?” “当然,你可是我们公司的活招牌。若是你都搞不定,就没人能搞定了。” “好了。放心,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看,就是那幢别墅了,怎么样,够气派吧?” “哟,还真的是够豪华的,看来这位客人的来头不小!” “看她的委托人也知道来头不小了。耿青华。” “那个地产大王?听说开发的商业街就过千条吧?可是位超级富豪啊……” 听到中年男人提起耿青华这个名字,南晨不免感慨了几句。目光又望向手中平板电脑上面的照片和林烨的个人介绍,他认真看着这个妩媚中不失几分童真的美丽女孩,心里微微泛起一丝异样。 “来,南晨这些东西你拿着,我只能送你到这里,祝你好运了!” “放心吧,您就安心等着我的好消息。” “看来我只能等着了,为期一个月。照顾好自己吧!” “好了,快回去了,送我过来的事,谢了!” 南晨一边对着打开的车门里,嘱咐自己的中年男人说话,一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黑色的行李箱,然后一手拉一个,嘴巴上咬着中年男人递过来的钥匙。南晨的样子非常有趣,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向这座庭院的铁门。 “还真是位有趣的保镖的先生!” “小姐,要准备中餐吗?” “嗯,两份吧,给这位新来的保镖先生!” “好的。” “你先下去吧,一会准备好耿先生说的套房,我要跟保镖先生住一间。” “是的,小姐!” 此时年轻女子早已经不再哭泣,满脸笑意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南晨进入庭院的样子,心里在突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受。这种感觉有点像回到青葱岁月的遇到暗恋男生的怦然心动。 “还真的是大到夸张,哇,这是什么花?还挺漂亮的!哟,外国的高级品种呢,地产大王就是不一样,真心是阔气……” 南晨双手拖着行李箱,一边四下张望着喃喃自语。从他开始警校毕业开始做保镖到现在,他也曾经做过无数有钱人的私人保镖。不过像耿青华这种品味颇高的有钱人不多见,而且第一次保护的对象是个年轻漂亮的美女。 记得他接到任务的时候,女友黎双双对他万般嘱咐,面临这么个大美女,你可是把持住,小心坏了职业操守。南晨当时还笑黎双双这是明晃晃的吃醋,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南晨穿过庭院里的石道,来到主楼大门前正准备掏钥匙的时候,大门就被人从里面缓慢的打开了。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一身白色的长裙的林烨,不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灿烂耀眼的笑容望着拿着钥匙发呆的南晨。 (五十四)、影子美女(2)。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林烨!” “南晨,林小姐,很高兴认识您!” 林烨开口向南晨作起自我介绍的同时,也大方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南晨有些慌乱的放下行李箱,将右手用力的在身上蹭了两下,然后握住她的手,报上自己的姓名。林烨示意身后的两名中年女佣帮南晨拿行李,可是南晨却礼貌的示意两人不用,自己拉过行李说道。 “林小姐,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的。我的工作是保护您的,不是来这里享受的,所以不必要优待我。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我自己过去整理就可以了,有些设备还要安装一下。” “小姐这……” “好,你们就带他去套房那边吧,其它的就按照他的要求做就好了。” “好的,南先生这边请!” “谢谢!” 林烨对着有些为难的中年女佣吩咐道,然后望着南晨双手拖拉着行李跟随女佣走进一楼走廊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转身慢慢将木门推上,门缝中盛放着的美女樱随风左右摆动的样子,真的如同一位迎风起舞的漂亮女孩。 客厅里的装潢非常的海派,看得出当时耿青华为自己准备这里的时候,确实费了很多的心思的。虽然她清楚的知道他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为了姐姐林桦,但仍然开心的住进这幢耿青华亲手为她打造的隐形牢笼。她的眼前再次浮现了自己回国在机场,看到耿青华等在那里的情景。 “小烨,为什么要回来?” “我看到了报道,知道了姐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杀了姐姐?” “这个你不要管,回日本去。” “我不要,你一定知道是谁对姐姐下手的,对不对?” “小烨,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被杀的人是我亲生姐姐。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林烨依旧清晰的记得耿青华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望着自己的目光有多深情,他满脸憔悴,看到拖着行李箱出现在的自己,就冲过来抓着她的双肩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机场里人潮拥动,不时的人来人往,有的离别,有的重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也许在常人眼里,他们只是一对正在争吵的情侣。 “好,我可以让你知道。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杀死姐姐的凶手是谁!” “跟我走,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烨低下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在笑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单纯,居然相信了耿青华的话。此时从客厅打开着的电视里。传来一个非常有趣的搞笑节目,长桌旁一个年轻的女佣正在打扫着卫生,她拿着一块抹布仔细的擦着长桌上的一个透明的水晶花瓶。 “小姐,南先生要找您,请您来一下。” “好,我知道了。” 林烨正准备走向二楼套房的时候,正好也听到从二楼扶梯方向传来了中年女佣的轻唤声。她大声回了女佣的话,然后快步向着二楼的手扶梯方向走去,脚步匆匆向着耿青华为两人准备的套房赶去。她脚上正是穿着那双镶满钻石的水晶鞋。鞋底与走廊的理石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格外的空灵。 昏暗的走廊上,靠近尽头的一间房门打开着,阳光透过打开的房门,斑驳的洒在走廊上全能天尊。林烨听到南晨的声音洪亮的响起,他似乎正在问两位女佣关于房间里的电源在哪里。对于这位英俊的保镖先生,林烨有着非常强烈的好感,他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安全感十足,即便两个人只是刚刚见面而已。 “不好意思,两位,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 “可以告诉我这个房间是否装有隐形监控头?” “这个,我们并不……” “有,你不用问她们,她们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好了。” “小姐!” “刘妈,张妈,你们可以下去,准备中饭了。” “是的,我们马上准备!” 南晨看到林烨进门后,身体就轻轻地靠在门边,双脚缓慢地从那双水晶鞋上移出来,赤着脚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而刚刚还打开的房门,也被两位女佣出门的时候重重的带上,现在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这位美女雇主了。 “你会害怕跟我独处吗?英俊的保镖先生……” “若是害怕,我这份工作恐怕只能请辞了。不过说真的,与您这样的大美女独处,我是不得不紧张呢,这个尺度还真是不好把握呢。” “突然发现你说话真的很风趣呢,想来,喜欢你的女生不少吧?” “这个嘛,属于私人问题,我有权利不回答。” “不错嘛,敢对美女,看来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所以,可以麻烦这位美女小姐告诉我,隐形监控头的位置吗?” “当然!” 两位中年女佣并没有如林烨的嘱咐下楼去准备午饭,而是躲在门外的走廊上,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房间里林烨和南晨的对话。其中是一个中年女佣还将一个小小的纽扣状物体轻贴在房门的右上角上,最后两人才蹑手蹑脚的顺着走廊旁的楼梯下楼去。 “耿先生,您安排的保镖先生已经到了,他现在正跟林小姐在您准备的套房里呢。” “很好,那个人看上去如何?” “是蛮可靠礼貌的一位先生,不过林小姐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这个你们不用管,你们只需要好好监视他的举动,然后汇报给我就好。” “是!” 一楼客厅里,一个中年女佣正在通过客厅电话将林烨和南晨的互动告知耿青华,女佣报告林烨似乎喜欢南晨的事情,耿青华的反应很平淡,不但要女佣不用插手这件事,只要求她们好好监视南晨的举动就够了。 耿青华挂断电话的时候。正坐一台白色加长厢车的后座上。而他的身边,一位非常年轻的貌美女子手拿着小镜子,然后对着镜子涂抹着口红。口红的颜色非常耀眼,她身上的装扮也极其性感诱人。 “您要我诱惑的人,价码可是比想像要高的,我倒是可以接下,不过只是看您肯不肯出这个价儿了?” 装扮性感的年轻美女,停下涂抹口红的动作,缓慢的将口红缩回去,放进身旁的车座上。伸出纤长的手指比出一个数字。然后眼神妩媚的盯着耿青华,等待他给自己答复。从车载电台里不时的飘出悠扬的音乐,副驾驶上的娇小女孩,示意开始的年轻司机转弯绝世神兵全文阅读。 “林小姐,没想到这个家里的监控设备远远要好于我们公司的设备,都是进口最新型号的机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对了。听刚刚两位阿姨,这间房间是套房?” “嗯,耿先生安排你贴身保护我,自然也包括睡觉的时候了。怎么?你有异议吗?” “不,套房而已,这样的工作我也接过不少,那么,就请您睡里间,外间让给我吧?” “为什么?里间很小。不是很方便!” “对于我的工作来说,越小越不方便的独立房间,越利于您的安全。”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当然,虽然您是雇主,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或者说服从我的安排,您有问题吗?” 林烨觉得这个叫南晨的保镖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迷人气质,虽然她注意到他左边眼角好像有一道比较明显的伤口,但她却觉得这个伤痕实在非常的加分。尤其是配上他保镖的身份,让她感觉南晨很有味道。 南晨觉得林烨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还微笑着伸手在她的眼前轻晃了几下,林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身上的香味带着淡淡的糖果香毫无预兆的钻进了南晨的鼻子。南晨觉得林烨与他之前保护的那些大小姐很不同,那淡淡香气,不是呛鼻或者夸张的高级香水味,反而有种邻家女孩的清新感。 房间里两个人面对面的蹲在一个电视柜旁边的位置,旁边的墙壁里有一个隐藏式的保险柜,里面有着很多监听用的设备,南晨一边摆弄着为这些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新奇设备发出惊叹,一边用余光瞄着这位气质清新的年轻女孩。 “那个……” “怎么了?” “我可以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希望您不要反感,保护您之前,我必须了解一些可能的危险来源。即便委托书上说不能让您出门,但有些风险依旧无法规避,所以……” “没关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烨直接打断了南晨的话,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将身体向他的方向凑了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南晨觉得自己的脸正在微微发烫,虽然他在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镇定的模样,可是心脏都在不听话的剧烈跳动着。 “资料上说林桦是您的姐姐?” “嗯!” “所以,您这次回国是为了复仇吗?” “你的问题好直接?” “我这个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想听的也是诚实的回答。所以请您诚实回答我,好吗?” “我并不想说实话,但也不想骗你!” 林烨的话让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了,她的双手轻轻交叉放着双腿前,双手不时的摩擦着,低下头刻意避开南晨灼热的目光。南晨缓慢的抬起,想去拍她的肩膀,林烨却突然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整个人起身一下子冲向南晨,南晨来不及反应,被她重重得扑倒在地。 “对不起,我只想哭一会,就一会儿……” 紧抱着南晨的林烨嘴里只是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房间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南晨的身体并没有动,任她抱着。林烨的头紧靠在南晨的胸膛上,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然后偷偷渗入他的皮肤,温热却也冷得刺骨。 (五十五)、影子美女(3)。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怪,林烨一直趴在南晨的胸膛上哭泣,南晨缓慢的坐起身来,怀里的林烨也随着他逐渐坐起来的身体同时起身。林烨泪眼婆娑的望着南晨,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呼吸都轻碰着对方的脸颊杨棒子和他的囚犯小分队最新章节。南晨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双手扶住林烨的双肩,拉着她起身,把她送到床边,让她坐好,温柔的安抚起来。 “你不要担心,不管是谁想对你不利,我都会保护你的。” “我现在只是姐姐的影子,若是这个案子不破,我根本无法重天见天日的。” “不会的,你要相信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而这些留下的痕迹,会还死者公道的。” “看资料上说,你是警校毕业的,为什么不做警察,而成了保镖?” “你很想知道吗?” “当然。” “我可以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但作为交换,你要乖乖的把你回国的想法告诉我,并且在我保护的期间好好配合我的工作,能做到吗?” 南晨突然转身望着身后双手轻按在床边的林烨,一脸认真的说道。南晨的影子斜斜的出现在地板上,外面的阳光放肆的围绕在他的周身,林烨觉得他看上去像是身穿铠甲,英俊不凡的英勇骑士。房间里的空调突然运作,沙沙的暖风从扇叶间吹出来,墙壁下的长桌上,放着的几盆盛放着彩色花朵的小盆栽,有规律的左右摆动着。 “你是对每位客人都这么尽责,还是只对我?” “我对我的每位客人都非常尽责,但对于您,我私心里有着更多的怜惜。” “好诚实的回答,难道不怕我误会?” “不怕。因为,我有个妹妹跟您很像,她在我毕业的那年遭遇意外去世了。尤其是您和她一样都有着一双清澈动人的双眸,所以,我不希望您出任何的意外。当然。我相信耿先生和您在天堂的姐姐也是一样的。” 林烨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着低下了头。南晨再次回到了地板上堆放着的监听设备前,还顺手将自己的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拉了过来,熟练的打开行李箱,从中拿出很多的设备,认真的开始在房间里架设起来。 这幢座落于郊区的独栋别墅,周边的环境非常的安静而且景色优美,在祈南城郊也是一等一的富人区,这里座落的每座豪宅的价值都是不菲的。南晨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跟耿青华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虽然他无法理解这对姐妹和耿青华之间的纠葛。但仍然对这个女孩的遭遇而感到怜惜。 南晨很快的就将房间里的监听设备和其它的设施都安装好了,中饭过后,南晨陪着林烨在后楼的花园里画画。他发现这个女孩跟自己的妹妹南溪非常的相像,不仅仅是因为她活泼开朗的性格,更是因为她身上时时散发出的温暖气息,让南晨有种护她周全的冲动。 这间用水晶建造的花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尖尖的房顶上镶嵌着一颗七彩水晶,水晶的每个棱面都将光投射在房子的透明格上。里面盛放的品种各异的百合,尤其吸引南晨的就是过道两边的狐尾百合,花香非常浓郁。 而将画架支在石道中央的林烨,左手手持画笔,右手拿着调色盘,在白纸上飞快的画着花房内的每件摆设。听到南晨的脚步声,林烨手中的画笔停下了动作,转身望向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林小姐,还会画画啊?” “我本身就是画画的,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也是学这一类的。” “日本很好,听说樱花非常漂亮,如同粉红的雨滴。” “保镖先生没有看过樱花吗?” “在国内的几座城市见过樱花,但没有去过日本,所以比较憧憬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全文阅读。” “没想到保镖先生还挺浪漫的。” “叫我南晨吧?听您一口一个保镖先生的叫着,我真是不习惯。” “那你也不要一口一个您叫我林小姐,你可以叫我林烨,当然如果你肯叫我小烨,我也不介意。” 林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耀眼的让南晨不敢正视。阳光透过水晶花房从四面八方投射到林烨的身上,笼罩在她身上的金色阳光,让她的脸有着说不出来的迷人。南晨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样的笑容打动了,莫名的柔软,让他的鼻头有些发酸,妹妹南溪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笑着回答林烨的问话。 “小烨还是算了,太亲近,这破坏了我们的职业守则,还是林烨吧!” “那我也叫你南晨吧?真好听,你的名字。” “是吗?朋友都说太女气了,像个女孩。” “我不觉得,反而觉得这个晨真的是很衬你,就像让人温暖的阳光。” “第一次听到别人夸我,说真的,感觉真心很赞。你愿意再说一遍吗?让我享受一下。” “非常愿意,让人温暖的阳光先生。” 花房里的气氛格外的轻松,而两人刚刚所在的二楼套房里,此时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正在悄悄潜入林烨要住的里间。而守在门口的另一个中年女人正小声对着手机认真的报告着这边的进程,两人以为天衣无缝的行动,却在南晨的掌控中。 南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刻意转身向着过道左侧盛放的狐尾百合走去,微微弯身轻轻的伸手去触碰其中一朵白色的花瓣,目光却刻意望向手腕上的特制手表。隐蔽的手表屏幕上,两个中年女人的身影清晰可见。南晨顿时觉得林烨用隐形的牢笼来形容这个美丽的别墅,确实很贴切,虽然花朵盛放,可是藏在其中的污垢,依旧在暗处慢慢的蔓延着。 林烨笔下的花房比起真实的花房要梦幻许多,她选用的基调更浪漫一点,狐尾百合的颜色也明艳了很多,尤其是花蕊中那粉粉一抹。南晨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望着她专注作画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临行前。李名峰打来的那通电话。 “喂。小晨晨,听说你又要出去工作了?” “嗯,听说是保护一个大美女呢。” “大美女?你可不要爱上人家了,对了,你家双双知道你这工作,就没有反对?” “反对倒是没有,不过冷嘲热讽倒是一波接着一波。” “都交往五年了,你总该表个态,千万别误了人家的青春,有些要该说就得说。” “我会好好考虑的。你这个家伙打来。不是为了跟我依依惜别吧?” “当然不是了,我家小晨晨神勇无比。更是身手矫健,我可不用担心离别依依。” 南晨接到李名峰的电话时,女友黎双双正在为他准备着出门的行李,虽然南晨反复叮嘱,黎双双还是为他准备了满满一箱的衣物。站在阳台的南晨,觉得天空格外的晴朗,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听着李名峰在电话里希望自己帮忙的事,他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允下来了。 黎双双将行李箱拉上的时候,转身不安的望了一眼正在阳台上讲着电话的南晨。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苦涩,右手伸进口袋里,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当她右手移开时,口袋里露出的边角儿好像是一张机票。 “双双,我去一个月。很快就回来草根富豪。” “嗯,我知道,你万事小心。” “放心吧,我每次不都是顺利的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的,等我回来有话要对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再等我一个月。” “等了五年了,看来这一个月,我也非等不可了。” “干嘛?怎么觉得你这次怪怪的,平时都会依依不舍,今天倒是一副要永别的悲伤模样。” “没什么,一会东哥会来接你吗?” “是啊,你就不用送我了,那我先下楼了。” 南晨拉着行李走出卧室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紧紧抱住了,他微微一愣,正准备侧过脸去看黎双双,却迎上了她热烈的吻。 “怎么了?丫头,这么主动?” “照顾好自己,还是安全第一,知道吗?” “我知道,看你这个傻样子,哭什么嘛。” “没事,只是舍不得你而已。” “舍不得,我就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了,东哥来了,记得等我!” 南晨伸手轻抚一下黎双双的长发,拉过行李箱,快步推开了房门,他连头都没有回,然后房门传来重重的关门声。黎双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喃喃的抽泣中,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耿先生,那位保镖先生带着林小姐在花房里画画。” “林小姐的状态如何?” “还不错,跟那位保镖先生好像很聊得来的样子。” “照顾好林小姐,若是那位保镖有任何举动都随时向我报告。” “我知道了。” 耿青华乘坐的白色加长厢车刚刚进入a市的收费站,他笑着挂断手机,本来坐在车后座那位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下车了。只是耿青华准备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的口红仍然放在车座上,浅紫色的外壳,在阳光下的照射下,紫色的光芒看起来略略有些不同的感觉。 “您觉得她真的可靠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拿到我所要的情报。” “林小姐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指的哪方面?” “那位保镖可是警校毕业的,会不会是警方的人?” “是不是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够保证小烨的安全就好了。” “您很在意她?” “她是小桦的妹妹,我要护她周全,那个女人不除,她一辈子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耿青华推开车门走下车子的时候,从副驾驶下来的娇小女孩,一边过来帮他推上车门,一边向着发问。这个年轻女孩跟耿青华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因为两人对话的语气,耿青华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娇小女孩。而站在两个不远的一个年轻男子,戴着黑色的墨镜,看不清样貌,微扬起的嘴角里透着说不出的杀气。 (五十六)、影子美女(4)。 “找到没有?上次拍到的那个女人?” “没有,我已经派人到处去找了,只是她对我们的计划会有什么影响吗?” “她还没有这个本事,但我现在想知道她跟死去的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茜姐,我觉得您多虑了,警方都已经通报了她的死亡,而且也已经核实过各方面的信息了。不可能会有错的。死掉的肯定是那个叫林桦的摄影记者,宫照片上拍到这个相像的人会不会是她的家人或者只是单纯长得很像的人?” “我才不管是什么,哪怕她是鬼还是影子,我都要她消失。因为只要看到那张脸,我就恨不得毁了她。” “您放心,我会尽快查出她的身份的。” 怀古小镇的早晨空气异常清新,离古风旅馆不远处的一家民宿后门方向,年轻女子跟一个年轻男子正顺着后身的一条小河散步。两个人都压低着声音小声交谈着,只是当两个人经过古风旅馆后院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那扇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如今并没有人影闪动,年轻女子目光灼灼盯着这间房间,想起当时金霓妮和顾怀北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喃喃的问道。 “对了,那个姓金的丫头,怎么样?” “听说是回到金祖光的身边了呢未婚妻小姐全文阅读。” “那个丫头命真的很大,要不是当初有那个小子的帮忙,她的小命就要送在怀古了。” “茜姐,现在这个丫头可动不得,金祖光那只老狐狸可是不好惹的。” “不用担心,对于这位千金大小姐我现在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倒是姓林的那个丫头非除不可,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可是她现在是警方关注的人,下手会不会……” “她总有落单的时候……”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年轻女子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难看。但很快在交谈中恢复了平静。只是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不识趣的叫起来。而一旁的年轻男子识相的退后了两步,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女子如同变脸般,迅速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人的表情,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半个小时吧,大姨呢?没在你的身边吗?” “没有,大姨去送一位叔叔了。” “叔叔?” “嗯,就是常常来家里的那位叔叔。” “耿叔叔吗?” “不是。” 听到年轻女子提及耿叔叔三个字,电话中那个稚嫩的童声。似乎有些不满,像是这位耿叔叔非常的反感。只是不等年轻女子再问。就从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急促而有些慌乱的声音。 “小晴啊。” “嗯,姐,怎么了?” “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 “刚才耿总派他们公司的小张过来了,说警方在监视我们这里。” “放心,我变过装了,要是家里不方便的话,你就带子晴和子斌出来。我在外面见他们也行。” “可是这样好吗?小孩子容易乱说话,毕竟你的安全重要啊。” “姐,成斌的父母,你去看过了吗?” “我去过了,不过他们好像离开了雷雨村了,好久没有回来了。小晴……” 年轻女子听到张成斌的父母好久没有回雷雨,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始变得沉默。凭电话那端的中年女人如何轻唤。这边的年轻女子都低头不语,微风轻轻吹进她长长的浅棕色头发,缓慢的从她身后的河面上,传来了船桨划过水面的声响。 年轻男子见状快步向前,一把揽住年轻女子的腰。两个人亲昵的向前走着,男子还刻意用身体遮住女子的脸,直到小船从两人身边经过,向着前面的拱桥方面划去。小船上面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放在船身上的好像是一筐叫不上名字的水果。 “茜姐,刚刚……” “没事。” “小晴,小晴,你那边发生什么事吗?” “姐,没事网游之彪悍重生。那我先不回家了,子晴子斌那边就麻烦你解释了一下。” “妈妈,妈妈……” “放心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 “我会的。” 电话里小女孩夹杂着中年女人的声音一同被年轻女子挂断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望着了一眼身旁有些尴尬的年轻男子,微笑着示意他向前走,不用介怀刚刚的事情。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小河边的转角,古风旅馆那间紧闭的窗户,突然窗帘被人用边拉开,出现在窗前的身影正是顾惜莲,而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 顾惜莲轻轻将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身后的中年男人快步向前,将一件白色的毛绒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中年男人额头的皱纹格外深,但依旧英气不减,眉宇间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英俊帅气的。 “小莲啊,要不然你就去我那里住吧?反正怀北那孩子也不在。” “不要,爸爸留这家店给我和姐姐,我总要好好顾下去。” “可是她回来了,你难道不怕吗?” “怕什么?怕她会除掉我吗?她才没有那个胆子呢,倒是你这个镇长,明明知道警方要的人回来却假装不知道,对吗?” “可不是我故意为之的,而是警方要我配合工作的。” “你的意思是s市的警方现在也来了怀古。” “这个是机密,不能说,对了,小北上次带来的女孩真的是金家的大小姐吗?” 中年男人故意转移了两人谈话的话题,顾惜莲微笑的讲起关于金霓妮上次来的细节。这位与顾惜莲对话的中年男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怀古小镇的镇长韩伯图,而韩伯图与顾惜莲的关系格外微妙。用韩岭的话来形容,虽然两个人都是不惑之年的大人了,但在处理感情上还似十六七的未成年少男少女,两个人明明有情。却谁也不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 怀古小镇的步行街又开始喧嚣热闹起来了。不时传来的吆喝声,让韩岭觉得头疼欲裂。刚刚过了早上九点,步行街这里就开始变得人潮汹涌。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各地涌来怀古的旅行团仍然不少,他打着哈欠缓步的向前走着,身后跟着一个魁梧高大的冷面男子。 “黑哥,不好意思,大早上的就麻烦你过来陪我接人?” “不麻烦,不过我想知道到底要接谁?” “哎,一位令人头疼的大小姐。” “大小姐?” “嗯。你说的是那位林大小姐吗?” “没错。还有人比她更让人头疼吗?” “可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居然还敢来怀古吗?” “谁知道呢!” 韩岭身上的外套像极了偶像剧里面的学生装。双排的纽扣非常的日系,不过他穿起来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深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着一双纯白色的运动鞋,右手轻插在上衣口袋里,右手不时掩住张大的嘴巴,眼神无精打采的。 黑猛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装扮,只有脖子上那条天蓝色的围巾亮眼些。头上戴的毛线帽看上去倒是蛮韩风的,双手都插在裤子口袋里。两个人的身影顺着步行街旁的人行道,快速的前行着,天空的太阳好像刻意跟随着两人的脚步,人群中吆喝和叫卖声,使小城变得异常繁荣起来棋人物语最新章节。 百合的浓郁的花香让南晨不禁打起了喷嚏,虽然他并没有花粉症,但是长时间跟这些花粉四溢的花朵接触,也不免有些不适应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喷嚏倒是让一直专心画画的林烨。停下了笔,将调色盘和画笔都轻放在旁边的木桌上,向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你怎么了?不是要感冒吧?” “感冒?我可是有十年没有感过冒了。” “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的炫耀吗?” “当然,对于我的好身体,我是非常有自信的,也有资本炫耀不是吗?” “好了,我也画累了,陪我坐一会吧。” “好。” 林烨非常自然的拉了一下南晨的胳膊,两个人走向放满画具的圆形木桌,南晨很绅士的拉过一张椅子让林烨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下。南晨坐下后就注意到散落在桌上的每只画笔上面的末端,好像都是一个小小的桦字,不禁好奇的问了起来。 “这个桦字是你姐姐的名字吗?” “嗯,因为这个画具是姐姐用过的。” “林桦?” “嗯,我跟姐姐是双胞胎,所以从小就有很多的习惯和爱好都是相同的。” “画画?” “没错,不止画画,还有钢琴,跳舞,好多好多的事情都一样。姐姐比较喜欢跳舞,我却更钟爱画画,不过当时因为姐姐在这方面的天份比我更好,爸妈就要姐姐去画画班了。” “然后呢?” “然后我一个人偷偷羡慕姐姐有画具,可以上课,我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回家。后来,有一天姐姐要去上课之前,突然对我说肚子疼,要我替她上一节课,她想回家休息。” 南晨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笑了,林烨停下了讲述望着他,正准备发问,却听到了南晨的感慨。林烨看到南晨边说边拿起其中一只彩笔,有一种非常怀念的表情幽幽说着。 “你姐姐是故意的,是因为她发现了你喜欢画画,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的,对吧?” “别人看到这些画笔都会以为是姐姐送我的,你却为什么一下子就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妹妹也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所以我看到这些画笔末端的名字时,心里就猜到了。” “也是一个细心善良的女孩,只是我想不到她和你会有相同的爱好是什么?” “说出来,不许笑我。” “不笑……” “芭蕾!” “哈哈,什么?你喜欢芭蕾舞?” “喂,说好不笑的……” “可是太好笑了嘛,对不起,对不起……” 水晶花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清脆明快的笑声,透过花房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林烨的影子轻洒在地上。细致的侧脸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曳着,而影子的脸上却隐隐有着说不出来的悲伤,与满脸笑容的林烨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好像地上的影子是另一个悲伤忧郁的女孩。 (五十七)、影子美女(5)。 中年女人的身影偷偷躲在花房前的灌木丛后,小心的用手中的望远镜监视着南晨和林烨的一举一动。望远境中,两个人正在坐在过道左侧的木桌前,南晨的手上拿着一只长长的画笔,不停地挥舞着,坐在他身旁的林烨,被他的举动逗得大笑不止。 “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其实你知道谁是杀了你姐姐的凶手,对不对?” “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 “你不是想报仇吗?” “我当然想报仇,但我绝对不会蠢到要亲自动手杀了那种满身污秽的女人。” “看来,我的担心很多余了?” “不,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放心,我绝不会为了报仇就失去理智跟那种人渣一样沦为杀人凶手!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因为我相信正义和公理,不会让姐姐白白死掉的,会还她公道的。” “没想到,看着你娇弱的模样,却有着一种强大坚定的内心。” 南晨说这话的时候,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烨的柔顺的长发。林烨却好像被南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愣住了,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花房屋顶上的一个天窗,缓慢的打开,好像在遥控器控制之下的自动记忆操作。冷风从小小的天窗肆虐的吹进来,让南晨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颤栗的寒冷让他清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动作有多么冒失。 “对不起。我……” 南晨一时语塞起来,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整个人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从林烨头上收回来的双手,交叉揉搓着,嘴唇微微咬动着。林烨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使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冷风在花房里如同四处乱窜的猛兽,低沉的吼叫着。 “我……” “谢谢你!” “谢……” 谢我什么这四个字还不等南晨问出口,林烨的香吻就轻轻的落在了南晨的右脸颊上。南晨满脸错愕,下意识的用手轻捂着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坐在白色木椅上的身体本能的弹了起来无敌唤灵。脚步不听话的后退,可是却不小心踩空,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到了身后的狐尾百合花丛中。 “你……” “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我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啊?可是你这个谢礼似乎有点重,重得我都失去平衡了。” “不错嘛,还会开玩笑,也就是说没有吓到了?” “没有吓到?你说得真轻巧。没有吓到?没吓倒我一个大男人摔到花丛里去吗?” “好了,对不起嘛,我只是突然想到就做了。若是给你困扰不好意思了。” “困扰倒是真的有一点,不过,也可以理解成为一种甜蜜的负担。” “甜蜜的负担?这句话倒是让我困扰了,保镖先生你的反击真是叫我无处避闪。” 百合花丛里的南晨。粉红的花粉沾满了他的脸颊和里面的白色衬衫。在花粉飞溅的花房里,阳光将空气的轨迹都照得格外的清晰,空气中的浮尘和飘浮的花粉混合在一起,映衬着林烨起身向自己伸出右手时的灿烂笑容,南晨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到了某一点,瞬间柔软了起来。 “那么,现在就正始开启我们的一个月的雇佣关系。从这一秒开始。我是专属于林烨小姐的贴身保镖,在这期间我会好好完成的工作,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但也请你乖乖配合我的工作,还有一个私心的请求,希望今天这种突袭事件还是不要再发生了为妙。” 林烨并没有直接就南晨的请求回答,而是伸手用力将南晨从花丛里拉起来,透过天窗投射进来的一束阳光,暖暖的轻洒在两个人身上。南晨起身的时候,注意到自己左腔上的手表,浅蓝色的指示灯不时的闪烁着。他若无其事的转身避开林烨,目光却掠过花房门前的灌木丛前,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喂,我要的资料,你到底查出来没有?” “你这个家伙,要催死人啊?哪有那么快,况且是那么久的事,我总要翻档吧?” “难道档案没有录入电脑吗?” “二十三年前的离境的档案,你觉得找起来会是一件容易事吗?” “可是我很着急,着急也要下班才能拿到资料。” “好吧,记得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拜托了。” “知道了,你说过很多遍了。” 市局的档案室里,李名峰正靠在一张办公桌的隔板边儿,不时的对着坐在电脑前面查阅资料的一个年轻女警催促着。密闭的房间里,窗口的方向挡着薄薄的纱帘,阳光透过纱帘轻轻的洒在地面上,斑驳的影子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 年轻女警的双手快速的敲击着电脑,电脑屏幕上一个年轻女孩的户籍档案出现在档案界面里,照片上的女孩长发飘飘,两边的头发轻别在耳后,五官非常的娇俏,即使只是素颜,也是俏丽之姿。 “她就是林桦!” “还真是个大美女呢,要不是有这张照片,真的很难将她与发现的那具被毁容的女尸联想在一起。看来,美丽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罪过,至少在某些人看来,这样的美丽也会害死人的。” “难得听到你这么感慨,对了,你为什么非要背着上级来查这个林桦的资料。” “因为我手里面有一些线索,我想确定一下来源的可靠性,若是决定了,才上交局里啊极品帮闲最新章节。” “这样啊,好吧,我帮你去老档里翻翻。” “麻烦你了。” “哎,谁叫你是我学长呢,当年要不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才不趟这浑水呢。” “小师妹,谢了,有消息就打给我,我还要有事要办,回见。” “好,你去忙吧,这边我来搞定。” 年轻女警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但精致的五官比例非常的匀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气质。李名峰与她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又是一对学长学妹的微妙关系,但令年轻女警有些在意的是李名峰所说的线索,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望着李名峰快步离开房间里的背影,双眸上有莫名的情绪涌动着。 李名峰脚步飞快的朝着走廊中间的电梯走去,被他右手大力带上的房门左上方,一个白底蓝字的科室名称清晰的出现,档案室三个蓝字的边框上还微微泛着那么点金黄。 “喂,峰子,你怎么在这儿?” “没事,过来查点东西,对了,你们手里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这个案件说起来真的很蹊跷。你们抓回来的那个住在四楼c的老人,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精神病人,他对于杀死那些人的细节根本就描绘不清楚。而且精神科方面的报告下来,他的癔想症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根本就是个完全没有判断力的限制行为能力人,看来不把幕后的操控的人找出来,这宗案件也不算告破……” 电梯里那个年轻警官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赤雨小区四楼c那个杀人狂的一些鉴定报告和案件进展。上升的电梯一层层的向上,直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九楼,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李名峰也快步走出电梯,回身对着电梯里的年轻警官道别,然后目送着电梯关闭之后继续向上移动起来。 “这件事果然很复杂,难道真的跟视频里所说的一样吗?到底是谁收集了这些资料,并且在网上设计了这个游戏。我并不认为是专门为了引我入局,因为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网站的,那么架设这个网站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这些内容的若全部是真的,那这宗连环案件将更加的扑朔迷离。” 李名峰一个人喃喃的向着武义海的办公室走去,他刚刚接到庆博的电话,要他马上到武义海九层的办公室一趟,好像有任务要派他去执行。九楼的走廊上格外的安静,只是偶尔能看到身后的两部电梯发出的声响,走廊尽头的窗户不停有被风吹落的树叶在飞舞。 他的脚步停在武义海办公室的门前,正准备伸手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雷清文和武义海两人的对话。李名峰快速的收回抬起的右手,身体微微向前倾过去,耳朵轻贴在办公室的房门。 “武局,我觉得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个大学男生的情况,对方并不知晓。若是他贸然的消失在学校里,反而是打草惊蛇了。我觉得要张雅熙和方雅两个人分别去与两名相关证人接触会更加安全而且有效。” 雷清文的语气非常坚定,而办公室里的武义海只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犹豫。房间里刑侦队长庆博的声音突然插话,但从庆博的只言片语中判断,房间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在。 “武局,我比较认同小雷的话,因为从现阶段的情况来看,我们并没有充足的人员来执行这么繁琐的卧底任务。而且我们这边已经派了一部分人去怀古小镇进行收网行动,现在若是真的再展开这个任务,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又一阵寂静的沉默,趴在办公室门上的李名峰只能隐隐的听到房间里有人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但伴随着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李名峰也快速收回身体,因为响起的铃声正是来自他警服右口袋里的手机。 (五十八)、双簧戏(1)。 “谁在门口?” “武局,是我,李名峰。” “进来!” “好。” 李名峰觉得自己偷听的行为真的是蠢死了。尤其是当他正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铃声却瞬间神奇的停止了,感觉上这串陌生的号码仿佛是有意来揭穿他这样的举动,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还可以假装若无其事的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自动走进去受批。 办公室里果然有着为数不少的人,至少比李名峰停在房外的时候预想得要多出n倍。此时的房间里并不是几人讨论案情的格局,似乎是一次小型会议的规模。李名峰无法猜想自己走进办公室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他清楚的知道一定是非常难看就是了,即便他在拼命的挤出一个个若无其事的微笑。 “小李啊?来了多久了?” “没,刚到而己,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 “哦,那就搬把椅子坐下吧。” “是。” 李名峰觉得自己当时的辩白十分的苍白,虽然巧合度如此之高的事情是有,但对着一屋子的警察说谎,李名峰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勇气可嘉。庆幸的是武义海好像并没有想要当场给他难堪的意思,而是一脸从容的示意他过来坐。 办公室的内门左侧,整齐摆放着很多的塑料椅子,李名峰快步上前从其中抽出一张蓝色的坐椅,本能的就坐到了张雅熙的身边。张雅熙和他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隔着张雅熙的方雅也望了李名峰一眼,三个人迅速的用眼神交流了一遍。 “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大家都说说对于这次行动的意见吧?” “武局,我个人也是比较认同雷清文的说法。关于蓝大的那个男生,我也觉得是私下接触比较好,因为相较之下。这样耗费的警力要少得多。而且也只需要通过特殊渠道在美南大学里沟通一下细节的问题就可以了。” 首先赞同雷清文提议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官,男子看上去应该只有二十五六上下,非常的年轻,身材却很魁梧,黝黑的皮肤看上去非常的健康网游之帝皇崛起全文阅读。双眸炯炯有神。十分精神,而坐在他身旁正是法医科的齐墨,齐墨右手轻轻放在嘴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家都踊跃的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小王很好,很积极,年轻嘛。果然是有干劲儿啊。当然了,小王的想法也很全面,大家也可以参考一下。还有谁。谁来发言?” 庆博起身对着整齐坐成两排人群说道,李名峰偷偷的四下打量起参加这次小型会议的人都有谁。其中不乏几位是他并不认识的新面孔,不过从年龄来看应该是从下面借调过来的警员,除了自己、雷清文、张雅熙、方雅、齐墨。只有其中一位年轻女警倒是引起了李名峰的好奇心。他总觉得这个女警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短时间内却又想不起来,只好先轻轻的叹了口气。 武义海对着两排坐姿整齐的的人群大致扫了一眼,目光也停在了李名峰刚刚一直盯着的那位年轻女警身上。年轻女警一副沉思的表情,双眉紧皱,好像有着非说不可的想法,但同时还带着那么点犹豫。 “白瑜啊” “有!” “要不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随着武义海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望向这名喊着有,身体直直站起来的年轻女警。李名峰和张雅熙也都疑惑的望向这位站起身来的年轻女警,从人群里不时传来小小的议论声,也都是对她这出乎意料的有趣反应好奇。 “白瑜?原来是她啊,难怪我觉得感觉这么熟悉,不过样貌真是差了很多的。” “谁?她是谁?” “嘘,没事,你别管,先听听看她怎么说。” “你……” 李名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轻拍了几下的自己的头,小声嘀咕着,张雅熙有些好奇的凑过来追问,却被冷冷的回绝了,并提醒她,先听听白瑜的看法。方雅也将目光望向这位叫白瑜的年轻女警,似乎对她的看法也是相当的期待的。 白瑜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并不在意,低下头沉默想了想之后,开始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只是这个想法倒是在众人中引起不小的骚动。李名峰注意到武义海嘴角扬起的弧线,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好像白瑜所说的,正是他想要听到的。 “武局,我个人也是认同雷清文的想法的。不过这个计划当中有一个环节是非常繁琐的,而且我认为这也是最容易出错的环节。尤其是相较于直接保护证人的计划,雷清文的计划确实要严谨很多,但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卧底人员以美南大学学生身份接近证人的风险评估。” 白瑜的话说完,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站在武义海身旁的雷清文也认真的回过头看着这位与自己有过过命之交的战友。两个人交换眼神的过程非常的隐蔽,而且十分迅速,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哦?那这位同事,觉得这个环节的问题在哪?” “刚刚你说通过特殊的渠道与美南大学的校方进行沟通就可以了,对吧?” “没错,你觉得有问题吗?” “我认为问题就在这里。” “哦?愿闻其详。” 李名峰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怪,尤其是雷清文说话的口气,当然觉得奇怪的并不止李名峰一个人,张雅熙和齐墨三个人似乎同时接收到某种讯号似的,默契的感受到了这场两人对峙中的怪异感觉。 武义海也默契的与庆博交换了一个眼神,庆博同时起身来到武义海所站在的办公桌前面花间高手。伸手将桌上一个白色瓷杯拿起来。递给了听着两人继续对话的武义海,微微让人有一种这样的错觉,仿佛大办公室里的人群都瞬间消失,只剩下了白瑜和雷清文。 两个人对话继续上演着,办公室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似乎都在沉溺在两人对于计划之间的细节讨论。与此同时正对着武义海这间大办公室的落地窗方向,对面鸣湖小区的九层b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一个年轻女孩的搀扶下来到了阳台的圆桌前坐下,示意女孩帮忙去拿花架上的几盆小盆栽,而他的目光却趁机灼灼的盯着聚满人的办公室。 “第一,你所说的特殊沟通根本无法保证卧底人员的身份完全不会泄露,首先。你知道美南大学一共有师生多少人吗?你所谓的特殊沟通又可以封住多少人的口?第二,那个男生手上的资料在哪儿?而且他有没有在拿到资料后就第一时间销毁,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如此贸然的就执行这个计划,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白瑜说完这两点,刻意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话。似乎是给众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又仿佛是有意给大家一个尽情发表看法的时机。雷清文也非常配合的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朝着人群里的同样向他投来疑惑目光的张雅熙。微笑着点了点头。 庆博像是怕冷场似的继续扮演着承上启下的重要角色,依旧又是云淡风轻的口气,仍然是雷打不动的老套方法,适时要沉默的众人发表意见。 “白瑜的看法。谁有想法,可以继续说出来?大家的想法都要全面的综合一下。” “我!” ……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顿时将场面弄得更僵了,房间里流动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停止,空调的运转在不断的提升房间的温度,让每个人都被这样的焦灼炙烤着。武义海轻咳了一下,然后同时站起身来的李名峰和张雅熙无奈的对视之后,都将充满期待的目光放向了武义海。像是两个争着回答问题的学生,等待着老师的评判。 白瑜微微转身,望了张雅熙一眼,李名峰也趁着沉默的机会盯着雷清文。但雷清文似乎只是沉默的面无表情,他心里完全清楚李名峰要从自己这里知道的事情,可是雷清文也明确的知道,这件事除天地可知,只能自己和她可以知道。 “两个人都很积极吗?大家觉得应该让谁来说呢?” 庆博的话又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只是不等大家表态,办公桌上的电话就不识趣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武义海抬手示意安静,自己则是绕过办公桌,伸手接起了电话。 “哪位?” “您是武义海武局长吧?” “你是……” 庆博注意到武义海的脸色微变,双眸中似乎有一丝不安快速的掠过。白瑜和雷清文都立刻凑到武义海身前,张雅熙示意李名峰也过去,不等两人跑到办公桌前,雷清文就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我就是您一直要找的人,因为我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警方办事又是如此迟缓,我只得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虽然我一直都非常期待您带领的专案组的表现,可惜半年过去,你们的表现实在让我失望,对于现在围坐在你身边的这些所谓的精英,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真是非常的不理解!” 回荡在房里的是用变声器发出的机械声音,根本无法直观的判断男女,而打来电话的这个人态度不但嚣张且极其的狂妄,他的话语好像就是为了故意挑起警方的愤怒和关注,而且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到,他正在某处监视着武义海办公室的一举一动。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众人都纷纷起身,其中有很多的人拿出手机将这通诡异的电话内容录下来。而身后的落地窗外,一个光点闪现,从鸣湖小区的天台方向。 (五十九)、双簧戏(2)。 “辉,这样好吗?我们现在的立场到底是阻挠警方还是帮助警方?” “怎么?你现在才开始疑惑吗?” “难道我不应该疑惑吗?” “当然,而且我也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较真,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跟警方作对,你问我们现在的立场,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最开始的立场吧。” “哦?若是这样,我还真是要洗耳恭听了。” 鸣湖小区空旷的天台上,英俊男子拿着高倍望远镜,监视着对面九层武义海办公室的情况了。他身后站着的年轻女子正是当初出现在魔幻俱乐部的年轻女子秦语。当然,此秦语非彼秦雨,即使两人的容貌有着极高的相似度,但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天空蓝得有些不协调,除了两人头顶的四方天,远望去的晴空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手用力揉搓过的褪了色,有些地方微微发白。浮云并不多,但却以极其微妙的速度小心的移动着,渐渐向着太阳的方向聚拢着。 秦语身上的长裙是非常淡雅的浅紫色,搭配着白色的毛绒外套,显得格外的高贵美艳。她脸上的妆容也微微与以往不同,眼角的黑色眼线被刻意挑高了不少,让她的双眸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她右腕上的一块钻石腕表异常的耀眼,但闪动的屏幕上好像正是九层b座阳台的微缩画面。 两个人的讨论正在非常平和的氛围下进行着。天台上两根晒衣铁杆中,依旧有几条彩色的被单正在微风的吹拂自由的飞舞着。淡炎的皂香弥漫在空中,但随着渐渐变强的风。逐渐消散了,英俊男子身上的黑色夹克,右肩的位置亮眼的彩钻组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形成,像是字母又像是一个人的脸庞。 “辉,你真的觉得他们有本事把那个女人抓出来吗?” “难道你现在是在质疑警方的能力吗?” “我不是质疑,是根本就不相信警方的能力。你也知道我哥的事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小语。你太极端了,我为何要复仇,你也明白,但我从来没有对警方的能力怀疑过。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人太会混淆视线而已,但是现在的离抓住她的机会确实是越来越近了。” “辉。你变了很多。” “是吗?这个事情上并没有永远不会改变的人,所以人心才是最难测的东西。” 风力变得更大了,英俊男子右手上拿着的望远镜,黑红相间的背带不时的在风中飞舞着,啪啪的拍打着他的身体。秦语走到他的身后,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他蜀山五台教主。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细微变化,只是直直望向远方市局大楼的目光,变得有些模糊。眼角涩涩的发疼。 “爷爷要回去了,对吗?” “嗯,一个月之后就是爷爷九十岁大寿的日子了。” “你真的跟爷爷回去吗?” “不然呢?你现在似乎有事要去做,爷爷一个人回去可能很危险。所以,我必须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即便不能如爷爷所愿,让我们结成夫妻,但我仍然不会忘记这些年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很多年前,这个家对于我来说,或许因为有你的存在而灿烂。很多年后,我会因为曾经遇到你而更加温暖。妮子,去做你觉得对的事,爷爷先由我来照顾,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是相互温暖的家人,你不用为我而困惑,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草坪上不停地有风来回游走,周围盛放着的灌木丛,还不时可以看到几朵小小的花朵。金霓妮和顾怀北并肩望着远方的一棵高大翠绿的香樟树。远远的天边,依旧可以看到飘浮着的几只风筝,顾怀北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放着那道被风筝线划破,仍然没有愈合的伤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疼吗?” “你问的是当时还是现在?” “当时。” “疼。我记得当时的鲜血汩汩的,伤口深得都可以看到骨头了。” “那么现在呢?” “现在,仍然会隐隐的疼。我想以后这样的感觉也不会消失,可能等它愈合后也会一样,我都会让自己记得当时稚心的疼痛。因为我希望这样的感觉可以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曾经真心爱过一个女孩。” “对不起,我实在是个滥情的女孩。明明主动向你表白,说会去你的身边,可是现在却……” 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了。她轻轻的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揉搓着,长发随风被吹起,飘散的发香在空气中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不见,这种极速像是在嘲笑着两个人之间这短暂的关系。 “傻瓜,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你只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内心了。” “为什么总是要替我说好话?” “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自私,卑鄙,又无耻,只会……” “嘘,不要再说下去了。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也不要愧疚,因为在感情这件事上,你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不管你喜欢我,或者不喜欢我,都只是忠于你的内心不是吗?” 顾怀北突然紧抱住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的金霓妮,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同时小声的安抚着她。风速开始变得越来越急,金霓妮的每条发丝,似乎都成了用力划割顾怀北手背上的尖刀,狠狠地不肯停止。而从远处的石道上,缓慢走来的顾夏阳,站定了脚步,望着相拥的两个人。脸上透着极其复杂的表情。 “少爷,您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金小姐和他的……事。” “若是以前,我可能会非常在意,在意他们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靠近。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把她的心意非常清楚的告诉我了,我跟她没有任何误会和隔阂了,所以我相信她。” “少爷。人心的善变,当初不是您告诉我不要轻易相信的吗?” “难道我和你不是也在这样的善变下,潜移默化的改变吗?” “是呢,而且是非常可怕的改变大宫女,赖皮王爷缠上身。” 顾夏阳身后的紫枫,一身黑衣。停在顾夏阳身旁,冬天终于完全来临了,寒风凛冽的呼啸而来,又放肆的离去。但两人眼前的这个公园依旧绿意盎然,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又好似童话里的神奇绿地。 顾怀北怀里的金霓妮哭得像个小孩子。双肩不停地颤抖着的,双手紧抓住顾怀北胸前的衣襟。而此时的顾怀北右手停下了抚摸的动作,抬起头望向顾夏阳所站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然后顾怀北的右手缓慢的抬起来,对着顾夏阳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像是一个专属于两人的暗号。顾夏阳看到后也轻轻抬起自己的左手,回了一个不一样的手势。两个人非常的默契的用沉默交流着。 时间如同一瞬间停止,所有的争执,所有的仇恨,也包括他们早已错过的过去。但很快这些片断就像是突然被翻出的老电影,在静止后再次开始了播放。在那部只属于三人的青春剧集里,一切往事暗黄的如同秋天凋零的落叶,一片片落下。然后再次被吹起,如同三人交织的命运。 “老爷,我们真的要离开,留下大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吗?” “一个人吗?不,霓妮那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强大得到远远超出我们想像的孩子,而且她心里不停长大的那些孩子也是会陪着她的。以前的我,总是想要保护她,不希望她知道那些过去的事,害怕她心里日渐长大的孩子群会吞噬她的自我,而忘了没有了过去的她是不完整的。那个孩子有句话说得很对,有些答案,必须自己亲身经历去寻找,而且只有自己的心可以给出最公正的答案。” 美霆酒店里,金祖光的身影正在透明的观光梯下行中,望着美霆里面的这座如童话幻境般的公园。他的双手轻按在龙头拐杖,回c市是他下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阎天豪再次提及的并购案已经进入了最后环节。另一个方面是他通过各种渠道拿到的资料也齐全了,关于阎杰的身份,关于阎天豪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往事。这些资料里的内容并没有让他有多意外,不过当他确定之后,仍然还是无法不感叹人在仇恨中的可怕转变。 “阿明啊,叫陈律师来,我想我的遗嘱是时候重新分配了。” “老爷,您真的决定了吗?” “阿明啊,你也老了,开始变得唠叨了,我当然决定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意。” “是啊,您说的没错,我也老了,老到我都忘了您有一天也会离开。” “唉,想来这辈子,终是我欠了你的,虽然我知道有些东西并不能弥补对你的亏欠。但,留下一些东西给你,我的心的也会好过一些。” “您错了,其实您早已给了我远远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而且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透明观光梯外的公园终于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而有些场景却永远不会消失在心里,就算有天不再放在心上,依旧会深深的埋在心底。 莫白驾驶着飞速前行的车子正在开往美霆酒店,安静的车厢里,打开的车载电台中,青魇的声音开始动情的说着这样一段关于人生的感慨。背景音乐很悲伤,再搭配上青魇空灵的声音,总是有着格外煽情的效果。 “我总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分幕表演的戏剧。其实我们就是自己的导演,导演着自己和他人的多角戏,自己和自己的独角戏,但更多的是我们和所爱之人共同写好的双簧戏。即便命运之神不停地跳出来说你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固执的我们仍然坚持让自己封闭在只有两人的世界里,沉溺在这场令我们不断分裂的双簧戏里,直至生命消逝。” (六十)、双簧戏(3)。 “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我?” “难道我不能主动找你吗?” “当然可以,只是有些好奇你在这个时间段突然出现的理由?” “你似乎很关注我的动向?” “跟你一样。” 方秦博的身体微微坐直,合上手里的一本生物类的专业书籍,抬起头望向站在面前的张雅熙。图书馆里比张雅熙想像中要更安静,但在这里温书的人却不少,因为至少有过半的位置都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偌大的阅读室里,除了书页发出的沙沙声,只偶尔夹杂着一些压低声音的交谈。 张雅熙今天的装扮相比上一次两人的见面微微有些不同。上次的丸子头此次披散开来,中长发柔顺的垂于胸前,一身天蓝色的运动套装,脚上是一双名人同款的慢跑鞋,身上不时有一种淡淡的香水味。 方秦博觉得这样的香水味有着说不出来的诱惑力,不像那种俗气的香气而是带着那么点好吃的糖果味儿,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她刻意在口袋里藏了几颗咬碎的小糖球似的。 “不请我坐下吗?” “真不好意思,只顾着看美女有点走神了,来,请坐!” “谢谢。” 张雅熙望着方秦博起身伸手拉过自己身旁的一个座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坐下。这张长桌上并不是只坐了方秦博一个人,长桌的两侧各自分散坐着几个学生,其中三个男生看到张雅熙后,不自觉的跟身旁的同伴小声议论起这个貌美的陌生女孩。 方秦博对面长桌隔着七八个座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她看到张雅熙和方秦博笑着交谈的模样,显得异常气愤。放在她面前桌上的是一本外文书。而她放在书页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两个小小的拳头, “卓依,你怎么了?” “齐朵,你知道在方秦博身旁的那个女生是谁吗?” “那个女生吗?没见过啊,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外校的吗?” “应该是吧。到底怎么了吗?” “没事。你……” “哦。” 莫卓依一边应付着齐朵,一边随意的翻着手中的这本外文书,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将这本烫金封面的厚厚德文书立起来。将头藏在其中,却不时偷偷探头望向方秦博和张雅熙的方向,时刻盯着两人的动态。 图书馆里的温度很高,张雅熙觉得额头上开始有汗珠缓慢渗出来了,她正准备伸手去口袋里掏纸巾,却看到一块折成平整的格子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方秦博的声音轻轻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给你。用手帕比较解热。你可以去卫生间那边弄湿。然后擦擦脸,会好一点。” “谢谢你,等我一下,好吗?” “嗯,等你回来,我们去外面转转精灵女王要驭夫最新章节。” “好。” 方秦博的微笑让张雅熙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慌乱,她刻意避过脸去。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右手下意识的伸手运动套装的右边口袋里,轻轻的按下了一支录音笔的按键。 张雅熙离开座位的举动倒是很合莫卓依的心意,因为正在一旁看着一本生物学的齐朵,看到她躲在书本后面偷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无奈。然后整个人轻轻趴在书桌上,望着专心看书的方秦博发呆。 蓝风大学的校门外,两台非常气派的豪车停在校门的对面路边,来回进出的学生似乎都被两台车子吸引,其中有些男生更是毫不避讳的议论起来了。这时刚从外面回来的胖子也看到了这两台车子,而跟在他身旁的正是变了装的方雅,她今天换了一套非常漂亮的学院风制服,咖色的双肩背包,让她看上去非常的韩范儿。 “哟,你们学校还有开这种豪车的学生呢?”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只是隐隐的觉得可能是来接人的吧?” “我还没有去过大学呢,想来还真是蛮期待的,一定很有趣吧?” “那就好好参观一下,到时候考进来,可惜就算你真的考来,我也毕业了。” “没有关系啊,反正都是校友,不是吗?” “嗯。是啊。” 方雅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有够荒唐的,不但要时不时的装成高中生来骗人,还说一些连自己都觉得郁闷可耻的谎话。想到这里她有些无奈的低下头,整个人陷入极度的自责之中,坦白讲面前这个叫冯飞的胖子,真的是一个非常坦诚善良的人。而且两个人的实际年龄也只差了两岁的样子,若是不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一定可以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微风轻拂过脸庞上的感觉让方雅觉得心开始不安起来,她一直低垂着头,跟着胖子的脚步向着蓝风大学的校园里走去。方雅还沉浸在前天的计划执行会中,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胖子的身后,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这个在众人修改下重新制定完成的双簧计划。 “各位,对于这个挑衅电话有什么看法?” 武义海挂掉电话后,望着办公室里的众人开门见山的问道。雷清文和白瑜偷偷交换眼神的事情此时也被张雅熙注意到了,她伸手拉了拉旁边的李名峰,对他使着眼色,示意他说话。李名峰顺着张雅熙目光的方向望着雷清文。 但雷清文却并没有注意盯着自己和白瑜看的李名峰,只顾着和白瑜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李名峰觉得两人的感觉非常的微妙,尤其是武义海的对两人争论时的反应,也让李名峰有些在意,总隐隐的感觉三个人好像刻意在众人面前做样子,而这样做的目的,他一时间还是无法猜透。 “武局,我有个想法。” “哦?小李啊。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看?” “我们可以执行双簧计划!” “双簧?” “是的。” 李名峰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再次让大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但最吃惊的还是要数白瑜。白瑜望着雷清文,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这样的无奈的笑容好像在对雷清文说着糟糕。我们的双簧是演砸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雷清文此时倒是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侧过脸去盯着白瑜对着她微笑亡灵阶梯全文阅读。白瑜似乎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安抚的意思。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从办公桌的左侧绕过来,走到围着李名峰的人群中,听着李名峰说起的这个双簧计划的具体细节。 “喂,小雅,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有点走神。” “饿了吗?” “不是。只是想到功课的问题,有点郁闷而已啊。” 方雅的思绪被胖子的话打断,只得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来应付。但却没想到胖子倒是当真了,非常认真的询问起方雅功课方面的问题,而且说自己愿意帮忙,要方雅不要烦心。最后两个人的脚步绕过一条蜿蜒的石路,向着远处的图书馆方向走去。 石路两边的灌木丛倒是引起了方雅的注意。这种叫做加拿利海枣的灌木在s市并不多见,即便她多次从不同的渠道听说蓝风大学的风池湖是蓝大一奇,但因为现在已经入冬,就算来了肯定见不到群鱼出水的壮观场面。 “我们要去哪里啊?” “图书馆,秦博正在图书馆温书,我们找他一起,一会正好一起吃饭。” “这样啊。” “好了,不要为功课的事情烦恼了,我会帮你的,而且秦博的成绩非常好哟,我们两个臭皮匠,应该也能顶半个诸葛亮了,放心吧,笑笑嘛。” 方雅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非常的卑鄙,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尤其是当她面对这个憨厚善良的胖子时,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利用别人的善良,有一刹那,她仿佛也明白了那些卧底人员的艰辛。 蓝风大学的校区比方雅想像中要大,她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在这样的美景里开始逐渐消失,如同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瞬间破裂,终于变得异常轻松。方雅张开双手,做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伸展动作,倒是惹得一直沉默的胖子,笑着来摸她的头。 连雨晴跟两个女生从另一条石路上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巧看到了胖子和方雅的身影,两个人融洽的气氛,倒是让连雨晴有些意外,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她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想要把这个新闻第一时间告知给方秦博,而她却并不知道此时正在图书馆的女洗手间里,正上演一幕令人心惊的女人战争。 “喂!你跟秦博是什么关系?” 张雅熙正在用方秦博给她的手帕擦脸时,却听到了身后一个年轻女孩带着愤怒的质问。她的脸并没有很快的离开手帕,而是缓慢的用手将脸全部擦干净才抬起头回了那女孩的问话。 “你说的是方秦博吗?” “对,没错,回答我,你跟秦博是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我是秦博的女朋友,你少打他的主意,最好离他远点。” “是吗?” 张雅熙移开手帕的时候,从面前的方镜中看到了身后莫卓依愤怒的脸。她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身上有一种非常清纯的气质,可是配上这张愤怒狰狞的脸,有一种令人别扭的感觉。莫卓依看到张雅熙镇定的脸,顿时就觉得怒火中烧,因为面前这个颇有姿色的女孩,竟然对于自己的宣战毫无所动。 图书馆的长桌前,方秦博不时的望向左腕上的手表,因为张雅熙已经去卫生间有段时间了,他有些不安。而此时趴在桌上很久的齐朵,好像是终于坐了决定似的腾地站起身来,吓得周围的两个男生一愣,看着她快步向着方秦博的位置跑去。 (六十一)、双簧戏(4)。 “喂,方秦博,可能出事了!”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女孩,可能……可能……” “齐朵,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卓依她可能会对那个女孩下手,我想你还是过去看一下吧?” “你说什么?” 方秦博大声的问话,划破了本来鸦雀无声的阅读室,很多正在专心看书的学生都好奇的抬起头望向方秦博和齐朵的方向婚宠:诱妻成瘾全文阅读。齐朵还来不及阻止方秦博,就看着方秦博飞快的冲向女洗手间,他的脚步快如疾驰的风,身影很快就在阅读室的过道中消失,冲向走廊尽头的方向。 “林熙,千万别出事啊,千万别……” 奔跑中的方秦博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冲进了那条幽暗狭长的走廊里,而两边安静的房间好像是一间间老旧的储物室。只是当他的脚步马上要停在尽头的时候,同时听到了从女洗手间里传来的抽泣声,方秦博的紧绷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一下子弄断,顾不得思考就冲了进去。 “莫卓依你……” 方秦博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洗手间里这非常诡异的一幕弄得一头雾水。他的左手还轻抓着木制的门框,身体还在剧烈的喘息着,可是展现在他面前的画面却与他脑海里想像的场景完全不同。 偌大空荡的洗手间里,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正是那面正方形的镜子,镜框的周围布满了非常耀眼的金色烤漆。镜子下方的整齐的排列着三个洗手台,中间的一个水龙头,因为并没有关紧的缘故,还有细微的水流一直流进洗水台。而靠近洗手台位置的场景瞬间让方秦博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 “你来了,我真没有想到我第一次来你学校,就会受到这么特别的欢迎方式。” “秦博。你看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秦博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面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坐着的满身湿透的莫卓依。长发上的水正顺着额头一直流下来早已弄花了她脸上的妆,尤其是眼角位置两条长短不一的黑色眼线,让莫卓依看上去非常的滑稽可笑,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儿。 “秦博,你这个朋友真没有礼貌,我只是跟她问好,她就将水泼在我的身上。太过份了……” “果然很会演戏。不过可惜。你的演技真的糟透了。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呢。这么清纯的一张脸,可是却有着那么令人作呕的一颗心,看来,老天爷也是很公平的,给你一样总会拿走一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博,你看她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卓依。你连这种浅显易懂的话都听不懂吗?看来老天爷给了你的美貌,却拿走了你的脑子。林熙,我们走!” “秦博,秦博……” 此时的洗手间,只剩下狼狈不堪的莫卓依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水流声依旧不止的流进洗手台,这细小绵长的声响,轻轻的回荡在洗手间里。 “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没有理由对付她,可是她却有针对你的理由。” “她喜欢你,对吗?” “那又如何?” “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吧,因为她自称是你的女朋友,而且叫我离你远一点官术。” “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连累,反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张雅熙低垂下头,在狭长的走廊上缓慢的移动着脚步,身旁的方秦博右手一直紧紧的拉着她的左手。她本来想挣脱的,可无奈方秦博握得非常紧,以林熙的立场,张雅熙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出来的那些话却让她觉得都是废话。 “方秦博,卓依她……” “放心,没事。” “没事就好,她……” “在洗手间里,你去找她吧。” “我知道了。” “等等,齐朵。麻烦你转告她,不要再用这种手段了,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 “麻烦你原话转告,谢谢,林熙,我们走!” 满脸疑惑的齐朵转身望向方秦博拉着张雅熙离开的背影,目光又回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前,听着方秦博和张雅熙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齐朵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局面,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做对了,其实她很无奈,因为她的脑海里却一直闪现着方秦博望向自己时那灼灼的目光和他语气里难掩的杀气。 “我想,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吧?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认真紧张的表情。我暗恋你的这三年,不管你的目光停留在多少女孩的身上,我却不曾见过你这种神情。” 齐朵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悲伤的诉说着,在极力诉说着她深藏在心里,却永远无法说出的心意。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尴尬矛盾的角色,一边要鼓励朋友勇敢追爱,一边又要默默承受被暗恋利伤的疼痛。 感觉上像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两个自己都在各自表演着双簧戏。一个自己说齐朵,你是莫卓依最好的朋友,所以绝不可以扮演那种无耻的角色,而且方秦博他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生,所以你要有自知之明,默默把对他的感情放在心里就好。 而另一个自己却像一个卑鄙的恶魔,不停的怂恿自己去揭穿莫卓依清纯的假面具下那颗肮脏不堪的心灵,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她得到。每每这时,齐朵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人格分裂了,可是她却无法挣脱。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左右着。 “等一下,我们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吧,因为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想要对我所说的话?” “嗯。或许现在的时机不对,但我想诚实的告诉你。” “那我要应该做什么反应?” “你什么都不用做,但请你安静的听完我所说的话。” 张雅熙觉得方秦博的状态很反常。但又似乎对他想要说的话有了设想。关于李名峰向武义海提议的那个双簧计划,她和方雅也曾经针对部分细节进行了构思。比如在什么时间,如何下手的细节和步骤。可是放到现实中实施起来,却如此轻易的就被打乱了,她不知道接应自己的李名峰此时是否想好了应对方法。 蓝风大学门口的豪车里,李名峰和雷清文分别各驾驶一台,即便两人之前就在各自的车内安装了监听和对话设备,但两个人的心里也似乎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不安感袭来炎武战神最新章节。相较于雷清文的冷静,李名峰反而显得更紧张。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忐忑的感觉。但事实上这样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起来了。 “姐。你怎么……” “哟,好巧,秦博,我们正好要过去找你,只是没想到林熙你也在啊。” “小雅,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 张雅熙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演真的很浮夸。但是她却只能用这样的夸张的方式来将一个姐姐意外撞到妹妹的错愕表现出来。但所幸当她与方雅四目相对的刹那,有那么一瞬间让张雅熙觉得自己真的进入了这个角色。在蓝风大学图书馆的门口,剧本里的四个人终于到齐,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那些看不到的暗处,命运之神为他们拟定的新剧本也正在悄悄拉开序幕。 “喂,雷子,你在听吗?” “嗯,怎么?” “为什么我有种非常不详的感觉?” “其实我也有,或许是对于计划有些不安吧?” “真的是这样吗?” “嗯,应该吧?” “喂,算算时间,她们也应该出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李名峰这样问的时候,注意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缓慢的朝着蓝风大学的校门口走去。雷清文透过车窗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不小心的按到了车子的喇叭,车子尖锐的喇叭的声使一些学生好奇的驻足停留,望向车子的方向。 “喂,雷子,你搞什么?雷子,雷子,在听吗?” 中年男人的脚步停了一下,望着这台车窗紧闭的豪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雷清文的身体敏捷的顺着驾驶座的车座向下滑去,不让中年男人看到自己的样貌。内后镜里,雷清文脸上的表情很难看,而放在副驾驶上的蓝牙耳机,红光一直在闪烁着。 李名峰所在的车内,他紧张的望着支架上的手机屏幕,上面正是雷清文车里的画面,只是他不知道雷清文为什么关掉了声音监听的设备。画面上,雷清文的身体斜斜的躺在驾驶座上,微微蜷缩着的身体,好像在颤抖着,紧抱着双臂的样子,像是很冷,可是车子里的暖风明明就吹着。 “雷子,你到底是什么了?有些事,难道不能对我说吗?” 张雅熙抬起头的时候,湛蓝的天空有些阴霾,蜿蜒的石道上,不时有几个结伴而行的人与四人擦身而过。方秦博和她并肩,方雅则跟胖子在两人身后,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喂,不要都低头垂气的嘛,打起精神来,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总会好起来的。” “呀,胖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笨蛋!” “我笨?我看你才是笨蛋吧?” 胖子憨憨的笑着,听了方秦博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方雅也附和着他的话,心里却暗自感慨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总能在一些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来化解一些不必要的尴尬。方秦博停下脚步,目光望向两人身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方雅甚至能听到他牙齿碰撞时发出的声响,她打算回头的时候,却感觉到身后一个人影快速的冲过来。 “小心!” (六十二)、双簧戏(5)。 方雅忘记自己是怎样被胖子拉开的,只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暖流喷溅在自己的衣服上。请使用访问本站。转身去看的时候,看到方秦博正紧抓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腕。张雅熙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一个空空的饮料瓶,不断地有热气升腾起来,瓶中的清水四处流淌。 被方秦博紧抓住的女孩正用恨恨的目光盯着张雅熙,让她仿佛有种错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自己的心脏估计此时肯定被这凌厉的眼神掏空了。 “莫卓依,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方秦博,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必要给你交待吧?” “没有,一个不够,又来一个,你们这些女人还要不要脸了,一个个不害臊的靠上来!” “够了……”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莫卓依脸上的时候,莫卓依的吵闹停止了,她的身体也同时被方秦博狠狠的甩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石道上的很多的学生看到这边的情景,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而此时的中年男人正从围观的人群后,快步的经过。他对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小声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人群这边的情况。 “大小姐,我已经在蓝风大学找到了接洽人了,应该很快就能把那个小子的身份找出来了。” “很好,找出来之后,先确定他对魏喻言的死知道多少,手里有没有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我不管过程,更不在乎方法,只要结果是我要的就够了。” “是的。我知道,您放心吧!” 中年男人的脚步停在蓝风大学的主教学楼前,才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望向刚刚人群汇集的地方。只是这时人群早已散去,蜿蜒的石道上。恢复了平静,两侧的灌木丛,正在随着轻风的吹动而摇摆着。 莫卓依一定没有想到会被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会当众被方秦博打了一个耳光,而当她正准备质问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被从谁从脖子上重击了一下就失去意识了。张雅熙觉得胖子确实是个相当称职的朋友,他似乎有着看穿人心的本事,因为他非常及时的做了张雅熙想要做的事。 “胖子,你……” “秦博,不能让她在这里胡闹。我们先送她回去吧!这么多人围观。事情会越闹越大的。” “可是……” “听他的吧。现在来看,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好吧!” 方秦博觉得自己真的是差劲透了,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是要别人来帮忙解决麻烦。胖子在方雅的帮助下将昏倒的莫卓依轻松的背起来,朝着莫卓依宿舍的方向快步跑去,他的身影在方秦博的瞳孔里越来越远,要不是张雅熙提醒他。他还会傻傻地站在原地。 “走了!你不想一直被人围观吧?” “当然。” “那就快走吧,而且我想这个地方真的不宜久留。” “你为什么……” “跟我来!” 方秦博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时候,右臂就被张雅熙用力拉住向着胖子的方向追去,他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是在奔跑,而是在被她拖着前行。这种感受并不是好形容,右臂被张雅熙握住的地方正通过一股电流,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 风随着两个人的奔跑变大,方秦博并没有追问,也不想知道张雅熙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想一直跟着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孩跑下去。他抬起头看天空的时候,发现阴霾又将湛蓝的天空吃掉一大块,白云也开始逃窜,似乎怕被吃掉,所以向着其它的方向飘动。 “你看,天空阴下来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我觉得就算真的会下,也是下雪吧?” “下雪?s市好像五年没有下过雪了,若是真的下雪,也是一件美事。” “是啊,好久没有下雪了。”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听到方秦博的问话,张雅熙才停下脚步,突然放开了紧抓了他的手,定睛看到出现面前的风池湖。风池湖平静的如同一面明亮的镜子,令人吃惊的是这片小小的天空却依旧蓝得耀眼,有种时空被切割的错觉。 “这里是……” “风池湖,蓝大一奇,你不会没有听过吗?” “我听过,可是……” “怎么了?” “若是我说,我只是凭着直觉跑到这里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不会,我反而会觉得你的直觉很犀利呢。” “是安慰吗?” “不,是真心话。” 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了片片的波浪,波浪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张雅熙望着阳光洒满的湖面,觉得好像是飘舞的衣裙,有着说不出的风情。方秦博走到她的右侧,抬起右手向天空的方向伸展开来,分开的五指间,阳光透过指缝照射在他的脸上。 手机铃声在不合时宜的响起,好像是刻意打破浪漫唯美的气氛,方秦博从口袋里掏出的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来电显示是胖子打来的电话。张雅熙并没有理会这个不识趣的来电,而是轻轻的坐在湖边,双脚晃动着感受着湖面的波浪从脚下经过。 “喂,胖子,怎么样?” “嗯,放心吧,挺顺利的,我把她交给宿舍的管事阿姨了。” “那就好,我在风池湖,你要不要过来?” “不了,林雅好像有点困扰,我陪她出去转转。” “不回来了吗?” “不回去了,而且你好像也有话要对林熙说不是吗?” “好吧,那么,有事电联。” 方雅站在胖子身边,望着他跟方秦博讲电话的样子,阳光轻洒在他的身上。他微仰起头,望向天空的方向,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两人此时正站在女生宿舍的门前,方雅觉得这个男生的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跟他在一起特别的安心。 嘀嘀的简讯声响起。从方雅左侧的口袋里传来,她伸手拿出手机的时候,彩色的呼吸灯还在不时的闪烁着。屏幕上显示着有一封未读邮件。方雅只是向旁移动了几步,熟练的用手指滑动屏幕,打开了简讯,屏幕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母。 “这是……” “哦,同学之间设定的暗号。怎么?你这个头脑聪明的大学生看得懂吗?” “现在的高中生都喜欢玩这一套了吗?” “nono,当然不是,只是我比较喜欢而已。” “哦,这样啊!好了。我跟秦博说过了。我带你出去转转。一会回来,没问题吧?” “去哪?” “你只要答应我就好,其它的都不用管,你相信我吧?” 方雅被胖子的这句话给问住了。这一句你相信我吧,一时间让方雅不知道如何回答。信任,在方雅看来一直都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方雅从小很难从心里去相信依赖一个人,即便是她所爱的人。 “哟,看你的反应,我是给你一个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呢?” “是,非常大的一个难题。” “看来,丫头你很没有安全感呢?” “嗯,非常没有安全感。” “那,要不要试试看?” “试什么?” “试这个……” 胖子回答方雅问话的同时,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却用力拉住了她的右胳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试着相信我一次,不要睁开眼睛,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 “只要跟随着我的脚步,听我指令,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到底要去哪里呢?”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吗?但记得一定不要睁开眼睛。” “好,就试这一次。” 方雅的回答让胖子的脸上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他的左手从方雅的眼前轻轻移开,方雅微卷的睫毛眨动了两下,嘴角缓慢的扬起。右臂微微抬起,胖子下意识的移开紧抓着她的手臂,却突然被方雅凭着感觉移动的右手拉住。 “你?” “这样不是更好吗?也是我给自己买的双保险,省得你突然丢下我逃掉怎么办?” “好,那就这样吧,丫头!” 这句丫头轻轻的砸在方雅的心上,让他想起了很久没有想起的爸爸。她觉得自己的眼角正在酸酸的疼,疼得如同那年留下的伤口正在被剧烈的灼烧着。 “开始吧!” “好。” 方雅和胖子缓慢的转身,紧闭着双眼的方雅仍然能够感觉到阳光刺眼的晃动着。胖子侧过脸望着这个面容可人的女孩,轻轻说出了指令,方雅跟随着他的指令开始迈动了步子。 蓝大校园里,四人如同散落的花朵,各自在自己的小小的绿地上等待着迎接洗礼。齐朵望着睡在床上的莫卓依,苦笑着来到窗边,望着胖子和方雅两人并肩向着校园门口的方向走去。 “喂,雷子,雅熙那边不会出事吧?那个丫头和方雅一直都没有回讯号。” “不必担心,倒是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让你在意的事情吗?” “嗯。” “刚刚的那个中年男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所以有些担心。” “要我去查一下吗?” “不,我想有一个更快确认的方法。” 李名峰听到对讲设备里雷清文的话,轻降下车窗,但是身体却刻意斜躺在驾驶座上,支架手机上的画面恢复了正常。只是雷清文的一脸不安倒是让李名峰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忐忑不安起来了。 “武局,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您是如何知晓那个中年男人的行动的?”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案件来说会是一个大的突破。” “白瑜传来了简讯,她到位了。” “告诉他,开始执行a计划。” 武义海坐在自己九层的办公室里,转椅面对着落地窗外的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上很安静,圆桌上放着两盆小小的黄色花朵。庆博透过玻璃窗,看到武义海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身后打开的电脑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图标跳动着出现,房间里是空调呼呼的风声。 (六十三)、双簧戏(6)。 张雅熙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真的很冲动,但自从她踏足蓝大校园开始,这种不安感就一直笼罩着她。虽然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由她和方雅各自针对二人各自试探的计划开始偏离,后来再加上莫卓依的出现和之后的一连串行为,都让张雅熙不得不坚信了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个自然规律。 天空的颜色在悄悄的转变着,湛蓝依旧却微微有一种忧伤隐藏其中,云朵小心的移动着,努力靠近太阳的方向。风力变得越发的猛烈起来了,风池湖的湖面波光粼粼,依稀间还可以看见有三两条小鱼的身体在湖面游动极品女仙最新章节。 方秦博望着坐在湖边的张雅熙,感觉心剧烈的开始颤抖。这个女孩的身上总是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无法让他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一分一秒都不行。曾经毕诗雅也让他着迷过,不过那样的迷恋如同一个长长的美梦,只是醒来后,相较心疼,他觉得自己更多的不甘心。方秦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没有爱过吧,否则,怎么会连迷恋和喜欢都分不清呢。 “喂,林熙,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因为我想讲一件事给你听。” “我当然喜欢过啊,一个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喜欢过别人呢?” “若我说,我就没有呢……” 张雅熙对于方秦博这句开场白,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排斥他的身体靠着自己而坐,肩膀微微相撞间,好像有一种微弱的磁力在两个人间牵引着。 演员这个职业有多辛苦,张雅熙之前一直无法理解,虽然她也曾扮演过很多的角色。即便她从来都不是演员。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会为自己的这个角色而沉溺,真心的喜欢自己努力塑造出的虚拟人物。而且对于面前扮演自己对手的方秦博,也开始有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说不上不讨厌也不是真的喜欢。而在这模棱两可的感觉中,不断滋长的同情和莫名的心疼让她的立场开始模糊起来。就算她一直记得这只是任务,但仍然会有一个瞬间,一个对视或低头的小小片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只是大学生林熙,而不是卧底女警张雅熙。 “为什么不问我理由?” “我为什么要问,又要问些什么呢?” “问我的心是不是石头。不然怎么会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也许你并不是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许该说在某种立场上说是你无法分辨而已吧?” “我不知道!” 湖边的微风的轻拂着张雅熙的脸庞,方秦博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在这样的毫无预警下开场,他的语气很平和。而且在这冗长的讲述中似乎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只是这个故事跟张雅熙听到的任何一个版本都不同,若不是看过毕诗雅详细的资料,她也会觉得这个年轻女孩的逝去是那么的令人惋惜,但现在,她发现这一个唯美煽情的故事却只让她的胃液开始了不止的翻滚。 在方秦博的讲述中。毕诗雅只是一个任性可爱的富家千金,两个人的故事也是非常老套的师生恋。只是张雅熙觉得方秦博的动情的讲述让这个故事多了一些亮点,可是即便如此,毕诗雅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依旧没有任何的提分。反而瞬间就跌进了谷底。 “怎么样?感觉得到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不,只是隐隐的可以听到车子来回经过的声音。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出了蓝大的校园吧?” “嗯,没错,我们正在前往一个好地方的路上。” “哦?” 方雅依旧紧闭着眼睛,右手紧牵着胖子的手,在他的引领下前进着。她不确定自己刚刚偷偷在口袋里打出的信息是否准确,也不知道外面待命的雷清文和李名峰是否顺利知道,但对于自己现在所做的行为,她觉得早已跳离了任务的范围,正在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着。 “喂,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让那个丫头跟那个男生走?” “会有什么问题,她不是刚刚传了暗号回复,我想她还是有分寸的馨娘全文阅读。” “方雅有分寸,那么你呢?”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李名峰通过对讲设备传来的发问,让车子刚刚坐直身体的雷清文陷入了疑惑之中,他刚刚在混乱中关掉的声音接收设备,似乎并没有成功的帮上他的忙。反而将他的处境推入极其尴尬的位置当中,说与不说,仿佛都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雷子?” “峰子,有些话,我觉得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而且有些事我还没有完全确定。所以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好,我给你时间,但我希望可以倾诉的时候,你会第一个将这一切告诉我。能答应我吗?” “好,我答应你。” s市到底陷入了多么混乱的境地,只有这些身陷其中的人们才可以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从那个盛夏发生的彼岸花连环案,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似乎就掉进了非常可怕的恶性循环。不断的有人被杀,不停地爆出丑闻,就算警方不遗余力的去调查,案件依然如同错综复杂的麻线,纠缠在一起,就算有着细小的麻线裸露在外,可是顺着它去探究,然后一无所获。 “喂,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心吗?青魇身边无数的朋友给了我否定的答案,他们说人心是最不堪最丑陋的东西。敏感,脆弱而且易碎,她看上去有张天使的面孔,在这无害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肮脏卑劣的心灵,白天它若无其事的摆出灿烂的笑容,夜晚却会化身欲望的猛兽却吞噬掉那些被哄骗而来的猎物,而卑微的我们,会是它的猎物吗?” 青魇的声音回荡在加长的厢车里,带着悲伤和无奈的叹息。管家明叔望着在睡床上沉沉睡去的金祖光,想着刚刚几人离开美霆酒店的情景。而正在对面的座位,顾怀北的目光怔怔的望向窗外快速移动中的景物,沉默不语。 方雅觉得自己的耳边响起了海浪声。而且越来越大,拂面而过的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眼前的阳光变得了微弱了很多。自己被胖子紧牵着的右手也出了不少的汗,而当她在胖子的提醒下睁开眼睛时,还是被眼前辽阔的大海深深的震撼了。 “这是……” “沣海的分支,不过离我们的学校很远就是了。” “离你们学校很远?怎么可能,我们一直都是在走啊?” “我们可不是一直在走喔?” “没有一直走吗?” “嗯,我可是带你搭了观光车的。” “什么?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 “可是这真的是事实啊。” 胖子的话说完,向着海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的双臂轻轻张开。头微微仰起,感受着海风拂面的轻柔感,鼻翼微动,吸着带着咸咸的海风。方雅难以置信的四下张望。周围的海滩只零星坐着有几个人,海水向着沙滩的放肆的冲过来,海浪声不断地响起。 “我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你当成一个梦也不错,至少会觉得轻松一点。” “怎么样?有觉得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这种感觉真好极品大太监!” “是吧?” “当然我指的并不是这里的美景,而是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 方雅突然走到胖子的身旁,双手抓住他抬起的右手,轻声对着他说话。胖子显然并没有预料到方雅的举动,整个人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轻低下头,浪花轻轻的向他的脚边爬过来。 “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 “作为朋友,最起码是坦诚相待吧?” “是,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也是有话要说的。” “你有话要说?” “嗯。告诉你姐离秦博远一点,至少现在离他远一点!” 胖子空着的右手突然轻按在方雅的头上,海风伴随着他的手放肆的吹起来,方雅的发梢跟随着海风飞舞。而张雅熙也同样惊讶的望着身旁的方秦博,他的话和胖子如出一辙,只不过是人称上的细小不同。 “离我远一点吧,至少现在离我远一点吧!” “为什么突然……” “我讲毕诗雅的事情给你听,不仅仅是告诉想告诉你我的感情经历。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才是我想说的重点。” “你想说什么?” 风池湖的湖面突然不再平静了,好像是湖面下面隐藏着的暗涌剧烈的翻滚着,张雅熙望着湖面上慢慢形成的漩涡,试想着方秦博接下来的话。曾经她以为他想说的会是动听表白,但那句离我远一点的善意提醒,让她警察的直觉再次紧绷起来,她本能的觉得这次的计划可能会在今天的见面后有个答案。 “为什么要我姐离他远一点?” “因为秦博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现在找不到方向。你姐若是在这个时候插进来,可能会遭遇危险,请相信,我所说所做的真是为了你们好。” “他……” 方雅的话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想要套线索的证人,却主动坦诚,这个意外在她们规划的所有意外里都没有一个完美的方案来应对。跟她陷入同样的境地的张雅熙一样茫然,即便她曾经漂亮的完成各项的卧底任务。 “你其实不是大学生吧?” 张雅熙听到方秦博这句问话的时候,反而镇定下来了,只是双手轻轻按了湖边的石阶起身,方秦博也跟着她起身,沉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么,你希望我的身份是什么?或者说,你以为的答案是什么?” “事实不会如我所愿自由置换。当然,我可以很确定你不是想要害我的人,至于你的身份,我并不敢凭空猜测,也不想妄加推断。” “他也知道吗?” “你说胖子吗?不,他并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伤害那个女孩的。” “我知道。” “为什么相信我们?” 方秦博的这句问话并没有得到张雅熙的回答,因为两人转身看到了一幕非常惊奇的画面,风池湖的漩涡里,一群群彩色的鱼群突然如同一道小小的彩虹轻跃出湖面。 (六十四)、双簧戏(7)。 “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奇景?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无法相信。” “这会不会是一种预兆呢?” “你所期望的奇迹吗?” “嗯。” “你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会是相信奇迹的。” “我以前的确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邪魅仙主,命犯桃花最新章节。” 方秦博的眼光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好像有着好多的话要说,可是他想要告知的人却似乎永远也听不到了。鱼群很快的跃起,又很急速的消失,感觉上,好像只是为了给方秦博勇气才出现的,给他一直无法提起的勇气走出过去。 “问你一件事,可以诚实回答我吗?” “嗯。” “若是你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可是那件事可能会让你就此丧命,你是选择面对,还是逃避?” “人命关天的事吗?” “是的。” “那我会选择面对,至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而且逃避只会加重心理的负担。无法揭开过去的阴霾,或者所期待的光明就永远不会再来了,你还是想要看到灿烂的阳光吧?那就勇敢的揭开这片阴霾,阳光才能洒进来,到时候你就可以重新启程,重新出发!” 张雅熙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仰望着天空,天空此时又被莫名的阴云遮挡起来,不再湛蓝。可是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所说的话,似乎不完全是说给方秦博的,也说给自己听。 “你愿意帮我吗?”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把这个交出去。” “这是……” “一个承载着三条人命,不,四条或者更多人命的u盘。” 方秦博将这个浅黄色的u盘,轻轻从口袋里拿出来。拉过张雅熙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上。张雅熙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收下这个u盘的,她只记得方秦博拉着他的手快步向着校门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天空。在两个人的奔跑终于完全阴了下来,还能听到不时响起的雷声。不知道会不会是一场瓢泼大雨。方秦博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重复问着这个问题,此刻他的眼前却开始不断地出现魏喻言、毕诗雅和梅咏莉的交替身影。 中年男人坐在一间空旷的教室里,等待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开口说话,两个人的目光交错的瞬间,仿佛有看不清的火花一直在两人间磨擦碰撞着。 “j,好久不见了。” “嗯,确实好久了。” “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重逢。” “是。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上次你连支票都没有收下,是不是对上次的行动很不满?” “不满吗?并不会,因为若是我真的不满,你们大小姐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我没有收下你们的支票。因为是我单方面拒绝了你们的工作,你们那边有内鬼,害得我都险些丧命,让我有些不爽!” 面前的j,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并不见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候的冷漠。虽然她一直在微笑着,可是却让中年男人感觉到一股深切的凉意席卷而来。甚至让他整个人开始不住的颤抖,中年男人也为自己这样反常的举动而恐慌,尤其是j脸上的若有似无的笑容,更像是夺人性命的隐形飞刀。 “所以这次你约我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我喜欢这种单刀直入的交谈。很好。并没有任何的转弯抹角。” “你的答案呢?” “你们大小姐要找的人也是我这次的目标,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挡我的财路报告长官,夫人嫁到全文阅读。” “要我们袖手旁观?”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因为我的行动其实等于变相帮了你们的忙,而且在你们并不会支付我酬劳的情况下,是你们占了我的便宜。” “那我可以知道是谁要对他动手吗?” “我想,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当然,你也完全可以无视我说的联盟。不过,我的目标绝对不会失手,上次的失手真是让我颜面尽失。” 教室的门紧闭着,但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不断有脚步声经过外面的走廊。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冷静,沉默着似乎并不想立刻亮出自己的底牌,又或者他是在权衡利弊,而这教室中的一切都在武义海的掌控下按照计划中的步骤进行着。 庆博坐在电脑前面,目光直直的盯着白瑜和这个中年男人的对话,而在这个位于屏幕左边的播放器边上,中年男人的个人资料正在一个邮箱的界面中,密密麻麻的显示着。 武义海背对着屏幕而站,而他身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方形包裹,从胶纸被剪开的位置看,里面好像是放着堆积着很高的文件袋,牛皮纸的颜色透过窄窄的缝隙露出来。 “武局,我们真的不要把这个人抓起来审问吗?” “这个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因为如今深入调查的只有张明宇一人,而这个男人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起到一定性的辅助作用。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但事实却帮助了我们的双簧计划,所以” “提到他,您真的打算一直让他自己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吗?” “你在担心什么吗?” “嗯,是的。我非常的担心,因为他是美海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不,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的,我会一直保护他的。而且,我想她也是这样想的。” 武义海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微微向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目光望向九层b座的阳台。庆博觉得那个九层b一定有着什么很特殊的意义,否则为什么他总是看到武义海的目光落在那里,但他派出去调查这个情况的人员,在这件事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方雅跟胖子分开的时候,也同时拨打了李名峰的手机。确定他依旧在蓝风大学的门口后,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讲给了他听,并请他来接自己。因为自己这边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站在海边的方雅,轻轻伸手将头绳扯了下来。头发瞬间披散开来,闭上了眼睛,而被她紧紧握在右手里的一个破旧的铁盒在阳光下锈迹斑斑。海滩上的脚印从她的身后一直延伸到远方的石道上,沙滩边,一副用树枝画着的图画,正不停地被涨起的海浪拍打着,旁边那行小字。时时的刺疼方雅的心。 “谢谢你,我的朋友!” 雷清文看到方秦博和张雅熙跑出校园的时候,发动了车子缓慢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小心跟随着。张雅熙的余光里注视着雷清文驾驶的车子,当然这个仅限于两人坐上409公车之前。因为三分钟之后,方秦博拉着她冲上不远处站牌前的409公车。 “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藏着秘密的另一个地方进行一场告别过去的仪式。” “告别?” “嗯游戏异能系统。以前我总觉得对于我来说,那些东西是永远无法真正的告别的。但现在我明白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无法告别的这件事。因为很有可能我们面对的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都是一场诀别。” 公车上,张雅熙的双手轻握着前面的座位的靠背,身体随着缓慢摇晃的车体晃动着。方秦博带着她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而张雅熙的位置正好靠近右边的车窗。她的目光故作无事的望向窗外,其实是瞄着雷清文是否跟上了409公车。 “你,是警察吗?” “你觉得呢?” 方秦博突然语气轻轻的发问,张雅熙不回答反提问。公车上并没有几个人,除了司机,还有几个学生,但是他们都集中在车子的前半部分,所以似乎听不真切两个人的对话。 “不是吗?” “重要吗?” “当然,若是你真的是警察,我或者就有勇气自己去面对,而不是假手于人。”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真诚的跟你交朋友,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难道不是吗?” 雷清文觉得409公车的位置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即便他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它车后流动的广告牌,张雅熙的背影依旧模糊的出现在后车窗上。 “方雅,怎么样?你这边的进展看来很顺利……” “不,或许我该说,这是一场失败的卧底行动吧?” “为什么?” “因为我竟然主动的交待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幸运的是,换来的情报也让我的功过相抵了。” “怎么样?知道卧底不好做了吧?” “深有体会了,只是不知道雅熙那边的情况如何就是了。” “雷子跟着呢,问题应该不大,你的心就安心放在肚子里吧?” “那,这个给你。” 方雅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即便她故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当然李名峰也没有想要揭穿她的意思。所以只是笑着上前,从她平伸的右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铁盒。 “这个是……” “魏喻言的秘密。” “看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秘密的人,而且每个人的秘密都有着说不出的魔力。” “也许秘密的出现也许正是为了满足人们日益强大的好奇心吧?” “只可惜好奇之后的种种,最后都会变成所有烦恼的根源……” “但似乎又是因为有这些烦恼,我们才会拥有永远无法告诉别人的秘密。” 海浪终于将沙滩上的图画和字迹决绝的洗去,方雅的鞋子被浪花打湿,海水带着沙粒缓缓爬进鞋内,她却丝毫察觉不到刺骨的冰冷,直到雨帘将她的身影完全掩盖起来。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至少对于已经厌倦演戏的他们来说,明恩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听着雨声清脆的在耳边响起,看着大雨洗涤着这座充满污秽的肮脏城市。 (六十五)、双簧戏(8)。 “这里是哪儿?”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小小的公园啊。” “我当然知道这个是公园,可是这里……” “放心的跟我走吧,陪我去跟我那些肮脏不堪的秘密告别。” 张雅熙只记得自己在409公车的终点站跟着方秦博下了车,她对于面前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公园没有一丁点印象,或者更准确的说,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公园,不如说这里只是一个建了一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荒废的半成品。 两个人的脚步缓慢的穿过有些破旧的公园入口,走过之后,张雅熙还不时的回头张望起这个建了一半的拱门。她在猜想当初的建造者最初的构想是要把这个拱门建成什么样子,也在脑海中想像着它的模样。 公园上空依旧是阴云密布,搭配着这荒凉无人的破旧公园,给人一种阴森荒凉的感觉。方秦博的身影走在前面,两人之间还留着一个成年男人横躺下的距离。因为没有树木遮挡的缘故,狂风放肆的向着穿梭在荒地的两个身影袭来,张雅熙觉得风大得可以把自己整个人掀翻过去。 “别怕,有我在。” 张雅熙听到方秦博的声音弱弱地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响起,然后他停下脚步,向自己伸出了左手。这个场景若不是在这样的背景里出现,应该浪漫唯美得多,但在这个时机出现,也不免温暖。狂风中的方秦博看上去似乎也有着说不出的味道,虽然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帅哥。 雷清文的车子还在追逐两个人的身影,他所驾驶的这台加长厢车正在这条已经是城郊的小路上寻找着张雅熙落下的线索。他非常确定这个丫头一定会给自己留下线索的,果然,当他的车子驶到这座破败的公园前。发现了草地上丢着的一只亮眼的口红。 “丫头,你还会不会别的招数,而且我很好奇。为什么每次都是口红呢?” 雷清文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绕过驾驶座来到公园门口。蹲下身体捡起了那支外壳金色的口红。又一次习惯性的打开,缓慢的拧开里面带着淡淡紫色的口红,轻轻用口红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画了几笔。 “依旧是这种颜色,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颜色,到底代表了什么?” 雨终于放肆的侵袭而来,雷清文并没有起身去车里躲雨,只是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很大的雨伞。奇怪的是他没有撑开雨伞。只是将口红放进口袋里,看着手背上口红的痕迹被雨水冲刷掉。他缓慢的起身,向着公园的大门走去,他双眼微微发红。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张雅熙抬起头望着静静伫立在荒地上的这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树,雨水放肆的打湿着树下的两个人混沌剑神。方秦博半蹲在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木笔,用力的在雨中挖着树下的土面,雨水透过树枝落下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在挖什么?” “挖那些属于我的过去。” “这里面有什么?” “有一样很重要的证据,比我给你的u盘还重要的证据。” “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本来打算咬死这个秘密,不告诉给任何人知道。” 方秦博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又加大了力度,拼命的挖掘着。张雅熙无法形容自己现在心中的感受。她曾经扮演过的那些角色,哪怕时间漫长,也不曾让她产生这样的依赖感,可是这次的角色却让她有了不想抽离的冲动。 雨中的荒野看起来无限的苍凉,一眼望过去都是遍野的荒草,这棵长在这片荒地上的香樟树,竟然能如此茂盛还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惊奇。张雅熙不知道它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只感觉到雨越发的放肆起来,配着大雨袭来的呼啸狂风,让雨滴打在身上变得愈加疼痛。 方雅的目光望向窗外雨幕下的城市,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抱着双腿坐后座上的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头轻靠在窗边,听着雨声清脆的拍打着玻璃,像是想要进来躲雨的小孩子。 “丫头,这个盒子,我会替你交上去的。” “嗯,替我转交吧,因为我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下了。” “只不过是第一次而已啊,你这副沮丧的模样,以后若是再有行动要怎么办?” “我想,我以为再也不会参加任何的卧底行动了,因为我,真的不适合!” 李名峰的目乐掠过内后镜,看着方雅认真而严肃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雨刷在快速的移动着,但车窗外前的路况依旧不太好。他专心的开着车,雨前左右摆动发出的清脆声响,不时的传回他的耳朵。 “冬天来了,可是雨水依旧没有成雪,看来这个冬天还是无法冰封罪恶啊。” “冰封罪恶嘛,我觉得现在才是最艰难的开始呢,不过,等熬过之后,春天就会来临。” “对了,我想问一件事。” “问什么?” “那个叫林雨沫的女孩……” “她的事,你最好别问,有些事,你还不知道的为好。” 方雅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身体蜷缩着缓慢的躺下,背对着李名峰的方向,一个人沉默着。她上衣右边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李名峰加快了车速,车子快速的转了一个弯,两边的雨水在被轮胎压过飞溅到车窗上。 “找到了,我找到了!” “这是……” 荒野公园的香樟树下,方秦博举起一个长长的铁匣子,开心的叫道,全然不顾他早已被大雨淋湿的身躯。雨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张雅熙来到他的身边,望着他向自己递过这个小小的匣子。 “不要怕,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好像没有办法在这里打开了。” “我们要去避雨吗?” “当然,你全身都湿透了邪道鬼尊全文阅读。真是对不起,害你也淋雨了?” “没有关系,倒是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雅熙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把大大的蓝色雨伞就从她的头顶上出现,将她和方秦博两个人都遮住。方秦博的目光有些好奇的望向出现在两人身后的这位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子,张雅熙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笑了,背对着开口问道。 “你这个笨蛋找到我留下的东西了吗?” “嗯,当然啊,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每次留下的东西都是这个?” “喂,你果然忘了呢?” “忘了什么?” “哼,自己想吧!” 看着张雅熙和这个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子愉快的交谈着,心里隐隐泛起了一股醋意。方秦博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两个人很亲近,因为张雅熙看到他的时候,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是谁,若不是有很深的感情,只凭气息绝不会可能知道的,即便他们两个之间设定了某种暗号,这样的默契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 “喂,你是什么人?” “怎么办,小师妹,你这位小小护花使者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呢?” “师妹?” “没错,怎么样?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吗?可以走了吗?这阵雨听说可能会下很久呢!” “可是……” “没关系,跟他走吧,反正你不是也想找到答案吗?” “所以,我的猜想是对吧?其实你们俩个都是警察,对吗?” “想知道答案,就乖乖跟我上车。” 方秦博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雅熙和雷清文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他就被雷清文大手一拉,张雅熙撑着雨伞,三人快步向着公园入口的方向走去。方秦博觉得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身上有一股正义,居然让人可以如此轻易就感受到。 雨势变得格外大起来了,方秦博的心也跟着这场大雨被浇了透心凉儿,虽然一如他所猜想的,但是真的应验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难以一下子接受。即便他的心里一直是这样的期待的,张雅熙走在前面,笑着跟雷清文讨论起那支口红的事。 方秦博从来没有见过张雅熙脸上这么灿烂的笑容,他的目光又不自觉的望向身边的雷清文,雷清文察觉方秦博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但依旧若无其事的跟张雅熙交谈着。三人的身影在雨帘中走出了公园,而此时从三人身后却快速经过一个身穿墨绿色雨衣的身影。 s市的大雨在持续的洗涤着整座城市,李名峰和方雅坐在厢车里,等待着高速路的开放。车载电台里,正在播放着这场大雨的相关信息,雨刷器也还在不停的左右摆动,可是两人眼前仍然是一片水帘。雨水顺着车子的挡风玻璃,不规律的流淌下来。 “据气象台最新通知,此时降雨已经超过s市十年来最强降雨量,可能因为7号风团的影响,最近一周之内可能会有大幅度的降雨。所以暂时先关闭通往往返我市的高速公路,在此更提醒各位驾车出行的市民注意路面情况。” 方秦博在张雅熙的提醒下,才犹豫着进了这台加长版的豪华轿车,张雅熙并没有跟他一样坐上车后座,而是非常自然的上了副驾驶,然后十分熟练的从驾驶座下面抽出一条毛毯,递给了他,语气温柔的对着他说话。方秦博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个瞬间加快,似乎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就如同窗外的瓢泼大雨。 (六十六)、双簧戏(9)。 “武局,怎么办,他们四个人都被7号风团带来的大暴雨给困住了,可能一时没有办法回局里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怎么样?两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非常顺利,两边都收获了突破性的线索。” “这样啊,那就告诉他们找个地方原地待命,但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证人的安全。” “好的。我会通知他们的!” “只是不知道白瑜那边的进展,因为她一直没有回复。蓝大那边的接洽人也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放心吧,那个丫头会随机应变的。” 庆博不知道武义海为什么对白瑜如此放心,他总是觉得最近的武义海有些很奇怪,每天的目光都会投射到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似乎是在关注着什么人。他私下派出的调查人员也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信息,这场大暴雨的来袭,让他有种格外不安的感觉,总觉得雨水会带来更可怕的危机。 武义海坐在电脑前面,本来放在办公包裹此时被放在他右脚边的地板上,里面的牛皮纸袋似乎早已被人整齐的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右手边的白色茶杯,不时有着白色的热气升腾起来。茶香浓郁的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武义海有些笨拙的打字声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庆博起身抱着三个资料袋子向着门口走去。 “庆博啊,晚点你把档案室的小方叫来。” “好的。” 庆博淡淡的回了庆博的这句问话,然后带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向着走廊的电梯方向走去。外面狭长的走廊因为暴雨的缘故亮起了廊灯,走廊尽头方向的窗前,雨水拍打着窗户,带着狂风肆虐而来。 “喂。学长啊,我找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哦?什么情况?” “跟你所说的一样,她果然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之前的名字叫林晔。” “之前的名字,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还有另一个名字了吗?” “嗯。现在叫林烨,发音是一样的,只是名字的写法微微有些不同。一个偏旁是日一个是火。” “这个女孩现在在哪里?” “资料上显示他二十三年前移民去了日本,但我联系了一下出入境那边,得到了一个非常令人吃惊的消息。她一个月之前回到了s市,只是现在的下落不明,不过有人曾经见过她和耿青华在一起。” 电话中李名峰从小师妹方辰处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觉得自己手里所持的这份资料的可信性变得更加有力了,只是这个林烨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确定她跟案件是否有密切的关联,但总要在那个女人下手之前找到她。 方雅此时正坐在这间风雪民宿的套房里,一面拿着大大的浴巾擦着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一面听着里间李名峰模糊不清的讲着电话。 方雅的电话又开始在口袋里不断地震动起来了,她坐到了床边,将搭在白色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了。从里面拿出了手机,望着上面的号码,又是那个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她本能的沉默了一分钟后。轻轻的长按住了电源键,随着这个动作,震动瞬间停止了,手机的屏幕也立刻黑了下来。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了,难道你到现在还听不懂我的话吗?” 李名峰拿着手机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方雅这句轻声的自言自语。他没有立刻走出来,只是靠在门边轻咳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方雅调侃起来。 “干嘛,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没有吵架,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 “性格不合,而且追求不同。”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咳,不过小师妹,我倒是有件事需要提醒你。比你和男友分手更严峻的问题要我们一起面对,只是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当然了,我要说出口,你不要……” “怎么,大师哥您指的是我们今晚要睡在一起的事吗?” 方雅这句有力的反击似乎更胜一筹,倒是及时将了李名峰一军,让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这间套间虽然基本配置上是有两间睡房的,可是李名峰刚才看了一下,里面所谓的套间,小得实在可怜,他这个身高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睡下的。 “你真的是个小神婆,会未卜先知?” “当然不是,不过有些问题不用看也知道吧?毕竟有人早就摆出一副苦瓜脸了?” “咳,丫头,我若是提一个要求,你不会觉得我有所企图吧?” “企图,说得好像蛮严重的样子?你,难道今晚真的想跟我同床吗?” “这这这……” 李名峰一连串的这这这倒是让方雅不自觉的笑了,望着平时这个英勇果断的学长,如今滑稽的模样,像是那种高级的电动玩偶,牙齿不断碰撞发出的声音,让她觉得非常的有趣。 “喂,大师哥,你会怕吗?” “怕?怕什么?我会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我把你吃掉吗?” 方雅故意边说边拉下自己头上包裹着的白色浴巾,整个人突然冲向站着发呆的李名峰,李名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就被方雅非常漂亮的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李名峰望着方雅朝着自己眨着眼睛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异常轻松起来。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雨中的雷清文和张雅熙等人也不约而合的赶到了这个小小的民宿躲雨。 黑色的加长轿车里,雨刷器依旧不停地认真工作着,但眼前的雨帘却是越来越大了,车载电台里关于7号风团的报道还在继续着。方秦博通过电话跟胖子说了自己现在无法赶回学校的相关事宜,请他帮忙向系里请假。 “假的事,我会帮你请的。放心!” “那我先……” “等等,秦博。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不是,怎么了,听你的口气怪怪的。有什么事要说?” “嗯。秦博,但我希望你现在可以做好准备。不管接下来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 “我知道了,不过可以等我一分钟吗?” 方秦博轻轻的拍了拍前座的张雅熙,示意她关掉车载电台,然后点开了免提键,立刻胖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厢内,久久不肯褪去。 “好,但你记得一定要冷静。” 雷清文正准备推开车门的动作也瞬间停止了和张雅熙望向车后座上的方秦博。方秦博将手机向着两人的方向伸了过去。然后对着胖子开始说道。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秦博,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遇到过的那个中年男人吧?” “当然,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那个中年男人前半个小时前被发现昏倒在我们学校的后山,已经被紧急送到医院去了。” “什么?” “而且发现他昏倒的人是中文系的莫卓依。” “什么?莫卓依和他?这……” “是吧?你也觉得意外吧?不过,莫卓依好像只是目击者,而且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太稳定。听现场回来的一些同学说,她似乎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 “然……” 方秦博本来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却被张雅熙打断,示意他不要发问,然后快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录音键。雨势开始变得更加猛烈起来,拍打车窗的力道大到好像要将车子瞬间掀翻一般。 “秦博?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听说警方介入了。而且现在那个中年男人的伤势也蛮严重的。” “那莫卓依呢?” “她被警方带走了,只是现在不知道伤他的到底是谁?” 胖子提到中年男人的时候,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知晓到听筒这端不止方秦博一人。针对与他在一起的人,胖子本能的想要发问,却觉得时机未到有些犹豫不决,而张雅熙突然的插话,将整个局势瞬间扭转。 “我是林熙,关于这件事,你方便一会联网跟我们详细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当然。张警官……” 听到胖子这样称呼自己,张雅熙似乎并不意外,但还是沉默了一秒之后,用轻松诙谐的口气询问起他知晓自己身份的来源。 “呃?看来,我这个假扮的妹妹将我的身份也告知给了你嘛?” “算是吧,虽然之前对于你的身份,我也有过各方面的猜想。尤其是秦博去完美南大学后回来的反应,但对于你是警察的身份,我真的感到非常的意外,但听完她的讲述倒是觉得是我自己迟钝了呢。” “那么,一会的联网没有问题吧?当然,你和我的同事也会保证方秦博的安全。” “这个我相信,也不担心。我的帐号秦博知道,那么一会见!” “好,再见!” 电话里盲音的嘟嘟声快速的响起,然后张雅熙将电话递还给了方秦博,并示意他准备下车。此时方秦博脚边的坐垫下,一个小小的纽扣似监听器正将三个人对话传送给坐在酒店房间电脑前的英俊男子,而坐他身旁的蝶溪,正对着一面圆形的化妆镜化着妆,淡紫色的口红让她看上去格外的妖艳。 “怎么样?我的设备还可以吧?” “在七号风团的影响下,还有着这样的收讯真心不容易啊。丫头,有你的啊!” “难道您现在才知道我有如此通天本事吗?” “确实让我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呢!” “不过,杰少爷,这样对我们的计划有任何的帮助吗?” “警方不是把这个计划称为双簧吗?” “嗯?又如何呢?” “那我们也来一场精彩绝伦的双簧戏,给那个躲在暗处的彼岸花杀手?” 窗外的大雨让四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像住进了一个水帘包裹的密闭空间里。这个7号飞团的席卷下的瓢泼大雨,似乎只是命运之神想要为接下来的剧情送上的一个小小的序曲。 “怎么样?保镖先生,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寿司?” “这么漂亮的小姐,亲自下厨,难道我有理由拒绝吗?” “那就尝一个吧?这可是我带着满满心意做成的?” “看来,我也要带着感恩的心,好好的品尝呢!” 林烨捧着寿司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怪异,即便她一直努力的掩饰着,但是南晨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身细小的变化。 落地窗外,雨水如同猛兽咆哮般拍打着玻璃窗,花园中的各色的花朵被一个巨大的帆布罩保护着,香樟树的树叶被雨洗涤过变得更加翠绿了。 南晨坐在窗边的长桌前,停下打字的手,接过了林烨递过来的一个小小的寿司卷,笑着放进嘴巴里,一边称赞一边咀嚼着。昏暗的房间,林烨背在身后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直到南晨的身体缓慢的倒下。 (六十七)、双簧戏(10)。 “南晨,南晨,你,醒醒……”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的,但有件事,我必须要做……” “请你原谅我,虽然我答应你不会去冒险的……” 房间里不断的响起林烨充满歉意的话语,寿司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让人有种饥肠辘辘的错觉。放在长桌上方盘中的寿司,升腾起的热气伴着诱人的气味飘浮起来,南晨的瘫软的身体在林烨的搀扶下,向着圆形的大床方向艰难的移动过去。 南晨的头轻靠着林烨的肩膀,183公分的南晨让林烨移动起来显得非常吃力,她额头上缓慢的渗出汗珠,但还是咬着牙又拖又拽将南晨拖到了床上。林烨费力的将南晨的身体推到圆床的中央,小心的帮他脱掉了鞋子,似乎他的身体塞进被子里的时候,林烨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南晨身上。 林烨的嘴唇轻轻的印在南晨的脸颊上,触电般的感觉,让林烨瞬间呼吸加快,快速的坐直了身子,用手紧紧的按压住自己的胸口。身后的南晨没有任何反应,当林烨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林烨,望着亮起来的屏幕上的未读简讯,长吸了口气,才犹豫着打开,上面的那句话立刻映入她的视帘。 “还有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是没有到那个地点,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这句带着威胁口气的话,让林烨的身体开始变得剧烈颤抖起来。她的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紧握着手机的右手缓慢的靠在胸口上,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此时两个中年女佣的也靠在客厅里的靠垫上昏昏睡去,整幢别墅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是错的,但是我别无选择,请你原谅我!” 林烨哭着喊出这句话,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撞击着墙壁。不断地回荡在房间里。南晨依旧平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窗外的灌木丛格外的翠绿,盛放的花朵鲜艳异常。 “什么?你确定?” “确定,刚刚我已经打到南晨所属的保镖公司问过了。” “可是他们对客人的资料不是保密吗?” “我把情况跟他们领导说过了,他们似乎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了。” “所以呢?真的是林桦的妹妹吗?” “等等。我叫他们把这些资料传过来了,看到照片,你们就会明白了。” 窗外的瓢泼大雨依旧有增无减,加上7号风团的影响,雨势似乎来得更大了,加上肆虐的狂风一起向着摇摇欲坠的s市袭来。房间打开的电视上面,全是有关这次7号风团的加急报道。受到7号风团的影响,持续的大雨和暴风将在s市停留超过一周以上的时间,而且提醒高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房间里的传真机突然传出纸张打印的声响,李名峰快步来到传真机前面,望着一张白色纸张一点点出现字迹和照片,而他身后坐着的一群人让这个很宽敞的房间,开始变得拥挤起来了。 方雅的头还搭着一条白色的大浴巾,张雅熙身上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新衣服,不过她这件新衣服是一件男式的大衬衫,但因为张雅熙身材高挑显得短了那么一点。但反而显出她修长的双腿,虽然她刻意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还是让从卫生间里换来干衣服出来的方秦博,顿时愣了在那里上位。 雷清文此时正坐在长桌前面,在笔记型电脑上搜索着关于林桦的新闻。这个双人套间里,此时足足的挤满了五个人,方秦博觉得自己在其中显然有些碍眼,只是在这个并不充裕的空间里。他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里去,只好静静的看着这四名警察就案情进行着全方位的讨论。 “看,这就是那个林烨的全部资料。” “别说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呢?” “废话,明明就说了是双胞胎。长得不一样才出鬼了吧?” “喂,你这个家伙,注意说话的语气,还有你这个家伙是什么态度啊?” “你管我是什么态度,快点把资料打出来!” “好好好,电脑又不是人脑,总要时间反应,你会不会太夸张?” “知道了。” 方秦博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警察现场办公,强烈的好奇心很快就被热血翻滚的感觉所掩盖,他觉得自己慢慢也开始投入到四人的案情讨论中。而他也觉得自己在慢慢了解张雅熙这个英勇警花有着怎样的从警经历。 暴雨之下的s市有着说不出来的荒凉,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很多的公司和学校、工厂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7号风团统一休假了,s市瞬间如同一座混沌大雨淹没中的空城。因为暴雨的关系,市局里的很多警务人员全部都在市局内留宿,武义海和庆博为了安排大批量人员的食宿问题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相较于s市的混乱局面,位于千里之外的怀古小镇就平静得多了,虽然最近也是阴雨绵绵,但今天终于完全放晴了。林雨沫站在阳台上面,望着沾满雨水的一盆绿色的植物发呆。虽然之前就知道韩岭是怀古小镇镇长韩伯图的儿子,但当她住进这幢四层小洋楼的时候,还是被震憾到了,即便不像穆府那么奢华,但韩岭的家也是装潢的非常新派舒适。 “喂,大早上,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什么呢?” “看这盆不知名的小盆栽。” “不知名?哈!没想到林大小姐你也有不了解的东西。咳,那就让我来好好给你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吧!” “切,要说就说。干嘛还损人,真是不讨人喜欢的个性呢!” “哈?有没有觉得我们俩个现在每天都在斗嘴?” “是是是,几乎每天都斗了不停,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我们俩个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嗯,这个嘛,也难说,说不定是一对斗气冤家呢!” “少来。我可不想跟你有所瓜葛!” 两个人在阳台上的斗嘴,被韩伯图看在眼里,他看到这样亲昵没有拘束的两个人立刻就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顾惜莲。缓慢出现在他身后的黑猛,轻轻将一件衣服搭在他的肩膀上,韩伯图轻拍了一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他跟自己进书房。 韩伯图的书房位于整间走廊的尽头,而从两楼的长廊走到那里要绕过中间的透明长廊。黑猛笑着跟韩伯图身后。两个人向着透明长廊走去。 天空的阳光很强,林雨沫觉得非常的刺眼,但还是接受了韩岭的邀请。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的圆桌边,听着韩岭讲起关于这盆绿色植物的故事。 “这种花叫白鹤芋,当然也有着很多的别称,不过我更喜欢叫它的另一个学名白掌见鬼实录我和我身边人。因为它开花的时候,白色的花朵的呈圆柱形。属于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听说在欧洲有着清白之花的美誉,有祥泰安和之意。” “你倒是蛮懂的嘛。” “我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植物,所以……”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 “没事啊,我妈都去世很多年了,我也早就没事了。只是看到这些白掌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会本能的想起我妈。虽然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很小,不太记事。总以为长大了忘记她了。可是还是会常常下意识的就看到她的笑脸,听到她一直轻唤我的名字。” 透明长廊上,一个中年女人缓慢的用拖把反复的拖着地面,棚顶开的一个小小的天窗,不时将冷风送进来,这条长长的回旋走廊,风声不时的回荡,却没有一丝寒意。太阳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异常柔和。中年女人抬起头望向天窗,握紧的右手将拖把轻轻的拉着,右脸颊上一道深深的灼伤痕迹,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 “夫人。少爷长大了,您也该安息了吧!” 这间书房里的装潢古朴而且考究,看上去这间书房的主人花了很大的心思,而且连书籍的挑选都似乎认真的选择了一番,甚至连书架的镂空图案都用心选择过的。黑猛进入房间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朱红色的雕花木门非常的别致,是一副龙凤呈祥的图案。 韩伯图走到朱红色的书桌前,轻轻拿起上面的一个方形的u盘,对着关上房门转身的黑猛笑了笑,示意他过来帮忙。 “又是要把我材料打出去吗?” “当然,不然哩?我这个年龄的可怜老人,根本不会用电脑。” “好好,不过,我想知道您既然知道这个女人的背景,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呢?” “她跟耿青华的关系在步行街的商户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这次是杀人案,我总要慎重的,你说对吧?” “也是呢,但是真看不出来她会是这样凶狠的人。” “你还是年轻历练的不多就是了,晚些我给你看看一个东西,到时候你就会懂得了。” 黑猛坐到电脑前面的时候,发现电脑屏幕上有个小小的图标很异常,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介于韩伯图在旁边,并没有立刻表现而出来。 蝶溪望着韩伯图和黑猛两个人对着电脑说话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当然透过屏幕看到了黑猛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对着一旁的高大男子轻轻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这个时机很不错。” “不过,你真的放弃那个女孩了吗?” “你不是现在跟我吃这种干醋吧?” “吃醋?拜托,也要她跟你有关系才行啊?” “调皮!” 高大男子伸手轻轻揽过蝶溪,轻柔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起什么,而那种感觉并不像是什么缠绵的耳语。两个人的表情非常严肃,不过蝶溪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令两人的谈话被巨大的谜团包裹其中。 “双簧戏,是吗?” 黑色轿车里,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黑暗的车厢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透过亮起的香烟火花判断出是一位长相冷峻的年轻男子。 (六十八)、双簧戏(11)。 林烨的身影缓慢的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她一袭黑色的毛绒外套,白色的修身长裤,脚上穿着一双纯白色的高跟鞋,只是鞋子两侧心心相印的图案上的宝石显得分外耀眼。风齐齐的从一个方向吹过来,她的长发随风起舞,背影慢慢的转过来,望向主楼方向大大的落地窗,表情悲伤。 坐在计程车上的林烨,沉默着不说话,整个人的目光总是直直的望向窗外。天空有些阴霾,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黑云在移动聚焦着,司机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的眼光不时掠过身旁这位长相甜美,气质优雅的美女乘客。 车载电台里正在广播着s市最近的暴雨情况,声音低沉的男主播将暴雨造成的伤亡机械的报出来,不带任何的情绪。林烨的右手轻轻倚在车窗上,听着这令人压抑的话题弥漫在整个车厢内。 “师傅,可以开窗吗?” “可是可以,但天气这么冷……” “只打开一点就好,总感觉空气不太好。” “好。” “还要麻烦您,换个节目听,可以吗?” “好。” 林烨的主动开口显然是让一直沉默的中年司机吃了一惊,轻柔而动听的声音取代了车载电台里低沉男主播压抑的播报。中年司机伸手拧了一下按钮,电波的声音使那个机械的男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烨,又调了几个频道,最后停在了青魇情感。青魇情感最近的加播了好几期,当然相较的那档关于彼岸花案的评论节目也加档两期,似乎有种一较高下的味道。 林烨面前的车窗只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冷风从缝隙中钻进来,轻轻的拍打着她的额头,感觉像是在提醒着她时刻保持清醒,不要睡着。她的左手放在腿上,而在手掌下压着的一个白色手拿包。里面好像装着非常重要的东西。以致于她紧张得一刻都不敢放开。 “她出来了吗?” “嗯,现在应该在前往那间旧别墅的路上。” “这个丫头果然很好骗嘛,只要听说那个男人有事,就会自己跑出来。” “可是,少爷,这样真的好吗?我们并没有必要来趟这趟浑水,而且得罪他,对我们来说也很麻烦。” “得罪,我只对这女的手里的东西感兴趣。至于别的,放心。我没有兴趣,也不会取她的性命的。” 一台浅灰色的加长厢车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他坐在阴影中,整个人轻靠在车背上,耳朵上面挂着的蓝牙耳机,刺眼的蓝光轻轻的闪烁着。而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男子样貌有点丑陋,满脸横肉。 “喂,保持着距离,别让她那个女的发现。” “您放心吧!” “不过。报告说她是耿青华情妇的妹妹吧?” “是的。” “耿青华蛮有办法的,姐妹两个通吃,看上去有手段嘛。” “不过是金钱的驱使而已!” “对了,那个保镖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是,这个就是那个受命保护她的保镖某中二异界狂想曲。” 年轻司机将副驾驶座上的一个牛皮纸袋拿起来,递给了后座上的男子,然后右手轻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跟着前面的计程车驶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路。林烨觉得自己的头一直隐隐的疼,而她的眼前总是不时浮现出南晨灿烂的笑脸。南晨在花房里跟她说的一段路,也不时的响在她的耳畔,久久不衰。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很容易被欲望和仇恨蒙蔽或驱使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当警察吗?这个理由在别人看来真的是非常的可笑,我妹在我警校毕业典礼那一天去世了,只因为那之前,我要参加一个卧底任务,离开警校就要走。其实之前,我妹的身体状况就已经非常的糟糕了,可是为了让我安心的离开,她一直强忍着病痛,不过还是没有熬过我的毕业典礼。” 林烨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段话时的感受,即便她身旁的南晨把这一切说得云淡风轻,看上去似乎早已不带一丝情绪,但她依旧感觉到了他的心有多疼,有多自责绝望。放弃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只不过是为了惩罚自己对妹妹的亏欠,这一刻,林烨觉得面前的这位硬汉,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如果我忘了你,到底寂寞的是我还是你?有人说树叶离开大树,是树比较寂寞,可是有的时候不止是留下的那个寂寞,远走的那个也不见就轻松开怀。这位叫雨天藤蔓的听众又一次写了封长信,信中她说自己就是那片远走的树叶,虽然她早就知道答案,可是却不得已离开那棵树,她说那棵树是空心的,因为它的心早已跟别人离开了。” 电台里,青魇的读着一位叫雨天藤蔓的听众来信,这封长信里好像是在讲着一个女孩暗恋一个男孩的起伏心情。林烨觉得这位叫雨天藤蔓的女孩文笔很细腻,淋漓尽致的将一个女孩爱恋男孩的心意表达的真切而动人。 “师傅,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地方吗?” “嗯。只是听说那里都是富人别墅,小姐您是回家,还是找人?” “找人……” “如果您是找人的话,要不要我等你回来,因为这个地带特别难叫车的。” “您真是一个好人,不过我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的。” “这样吗?我知道这个别墅区前面是一个小型的风景区。我可以去那里休息,您的事情处理好了,打我的手机,我回来接您。” “好的。” 林烨从中年司机的手中接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司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她侧过脸,盯着这个中年司机看了一会,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去世的父亲,眼角酸酸的疼,所以肯定转过头去,让自己不去在心里勾勒父亲林风成的脸。 “师傅,麻烦您跟进前面那台计程车。” “干嘛跟着前面那辆车啊?你是什么人啊?” 离林烨所坐的计程车不远的地方,紧跟着一辆蓝白相间的计程车,开车的司机是一个长得比较女性化的年轻小伙子。年纪看上去也最多就是二十四五的样子吧。副驾驶座上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催促着他快点追林烨的车。他有些担忧的反问,而且用非常疑惑的目光盯着这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一脸警惕。 “前面车里的是我女朋友,她最近身体不好,我有点担心。她不让我跟着,所以……” “这样啊,还以为你是什么跟踪狂呢?女朋友啊,难怪会这么紧张?你看你这额头都出汗了,要不要给你张纸巾擦擦。” “好的,谢谢!” “你这个男朋友倒是挺称职的嘛我们都是坏孩子最新章节。放心,保证帮你。绝对不会跟丢的!” “谢谢你啊!” 年轻司机一副热心肠的拍着胸膛保证起来,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将目光望向不远方的白绿相间的计程车。两车保持着极其微妙的距离,这条僻静狭长的小路两边种着不知名的树木,翠绿的叶子充满了春的气息,如果只是单纯看这里。完全找不出一丝冬的痕迹。 “小姐,前面再过一个路口,就到您要去的那个地方了。” “是吗?可是这附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烟啊?” “听说这边别墅区住家并不多,好像是其中出过什么事吧?具体的细节我就不了解了。” “这样啊,麻烦您等我的电话吧,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应该的。不过,小姐,你一个人来这种荒凉的地方,要注意安全呢。” “好。” 林烨的话只说了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中年司机注意到她的脸色在看到手机屏幕后微微一变,及时的将车子停到了一旁。有些担心的轻轻拍了拍脸色苍白的林烨,小声的询问起她的状况,车窗打开的缝隙里,冷风不时的窜进来,林烨的身体在看过手机屏幕后,开始了不住的颤抖。 “小姐,您有没有事?怎么了?您的身体一直都在发抖?” “没,没事……” “麻烦您在这里放下我,晚点我会跟您联系,好吗?” “可是这样……” “没关系,这是车钱……” “等一下!” 中年司机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林烨已经推开副驾驶的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目光直直的盯着手机屏幕。跟在后面的蓝白相间计程车看到林烨下车,轻声问了一句。 “这种情况要不要跟啊?” “麻烦您先超过去,在路边隐蔽的地方停下就可以了。” “好的。不过看你女朋友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吧?” “嗯,我知道,麻烦您超车!” “没问题。” 林烨整个人都进入恍神的状态,完全无视周边的环境,风放肆的从她的身旁吹过,她的身体左右摇摆着,看上去的感觉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似的。 “先生,不好了,林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 “小姐下午给我们送了点寿司,结果吃了就……” “她离开多久了?” “这个……” “多久了,没听懂我的话吗?” 中年女佣脸色的表情非常的难看,拿着电话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电话那边可以清楚的听到耿青华咆哮般的问话。只凭着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就让人轻易想像到电话那端的耿青华是如何歇斯底里的模样。 (六十九)、双簧戏(12)。 “对不起,先生,我们也不知道小姐离开多久了?” “只有小姐一个人不见了吗?那个保镖呢?” “好像也不见了。” “打他的手机联系他。” “可是……可是,他的手机就放在房间的长桌上,根本没有带走。” “林小姐的手机打过了没有?” “打过了,不过小姐的手机关机了。” 站在耿青华身边的娇小女孩,望着耿青华青筋尽暴的模样,听着他对电话听筒愤怒喊叫的模样,转身望了一眼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冷漠男子。 冷漠的年轻男子正悠闲的叨着一根烟,站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前,仰望着外面有些阴霾的天空,烟头一明一暗,白色的烟圈从他的嘴巴里不时的吐出来。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傲,虽然不是很英俊的样貌,却也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她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她从别墅那里消失了。” “那个保镖呢?” “也一样,希望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吧!” “应该是的,我想您不用担心了,那个保镖看上去倒是有些本事的。” “但愿如此吧!” 耿青华听完娇小女孩的话,目光落到房间书桌上的一个白色的水晶相框上,相框微微侧着,在阳光下可以隐隐看到上面反射出的是两个人影。娇小女孩陪着他走到书桌前,望着他将水晶相框轻轻地从桌上拿起来,两个人影立刻清晰起来了,上面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孩。 “小桦,小烨她现在不见了……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好她,请你不怪我。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把她找回来的。唉,你一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娇小女孩悄悄的转身,来到落地窗前。伸手拉了拉站在那里抽烟的冷漠男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冷漠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白色的烟圈呛得娇小女孩轻咳了几声,男子才有些不耐烦的捻灭了香烟,将烟蒂丢进了窗边长桌上的一个透明烟缸。 “走吧!” “你这个人真的是……” 两个人的对话很轻,娇小女孩看上去是不想打扰耿青华,但事实上他们的对话也被耿青华很轻松的无视。他只是拿着照片,右手不停地抚摸那个棕色头发的脸庞,脸上的尽显悲伤之色。 长长的走廊上,寂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清脆的高跟鞋声和低沉的皮鞋声夹杂在一起。感觉上有种令人压抑的窒息感。狭长的长廊,昏暗异常。只有入口房门打开时洒进来的光影,摇曳的光影缓慢的晃动着。 “喂,丫头,找我出来干嘛?” “我说冷峰,你不要每天都是一副这样的模样,好吗?” “干嘛?每天笑嘻嘻的样子像个笨蛋,对了。我说你这个舅舅也是问题一堆啊。” “舅舅他的问题,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吧?” “好了,不逗你了,找我出来干嘛,有什么事情说?” 这个叫冷峰的年轻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挡在了娇小女孩的身前,一脸冷漠的问道,感觉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韩国攻略。娇小女孩似乎并不害怕。只是轻拖着他的胳膊向走廊的转角方向走去。 “在这里停车可以吗?” “可以,我看这里的草丛倒是蛮茂盛的,就这样吧!” “好,不过你女朋友看上去精神的状态有点恍惚,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她两眼无神的样子。” “我知道,谢谢你了。” “哎,兄弟,看你也不容易,祝你顺利吧!” 年轻司机接过黝黑男子递过来的钱,然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目送着黝黑男子快速的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快步冲进了草丛。黝黑男子躲在草丛里,望着蓝白相间的计程车直直的向前急速驶去。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听话呢,不是说好了不要乱跑的嘛!” 林烨的状态坏到了极点,她的眼前一直晃动着手机里收到的那张血腥可怕的照片,耿青华混身是血的模样,不停地在她面前出现。她的脑海里如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这鲜血淋漓的照片让她想起了在新闻上看到姐姐陈尸现场血流成河的场景了。 冷风不停地吹起林烨的大衣,她的身体晃晃的走在无人的小路上,离黝黑男子所在草丛越来越近。只是当黝黑男子瞅准时机准备去拉经过草丛边的林烨时,突然从林烨身后的一间房子里,快速冲出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拉起发呆的林烨,转身向着那幢房子跑去。 林烨本能的开始挣扎,可是魁梧男子冷冷地对她说出一个名字后,黝黑男子注意到林烨刚刚还慌乱挣扎动作瞬间停下,最后居然顺从的跟随着魁梧男子向着一幢高大但却有些荒凉的旧别墅跑过去。 “丫头,你到底搞什么?” 这个突发状况倒是让黝黑男子一头雾水,不过他双眸里流露出的不安,让他用力的握紧了双拳,弯着身体,小心的借着草丛的掩护,向着两人进入的别墅移动着。草丛很茂盛,大概也有一人高了,看来这个别墅真的如年轻司机说的,是荒废有一段时间了,早已不如前期别墅的豪华和壮观了。 林烨提心吊胆跟着魁梧男子的脚步走在这幢欧洲风格的主楼。即便她表面上刻意表现一副镇定的模样,但心里早已敲起了小鼓,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她清脆的脚步声下隐藏的很好了。林烨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整个人微微有些恐慌,因为这条走廊两边的房间都打开着房门,里面空空的,有些地方甚至结起了蜘蛛网。 “请问……” “我不方便回答你任何的事情,等见到我们少爷,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你们少爷?” “嗯,一会你就知道了。” 林烨觉得这个魁梧的高大男子很冷漠,尤其是听着他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寒感。她轻声咳了几声,感觉上这些房间已经好久没有人打扫过。所以灰尘到处乱飞。走廊上更是隐约间可以看到灰尘飘浮在空中的流向,她心想着这里一定荒废很久了。 走廊比想像中要长,但最后还是在两人走了很久后终于到了尽头。走廊尽头的有一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从窗边的位置看出去,有一棵已经干枯的老树靠窗而站。 “林小姐,这边重生之最强元素师最新章节!” 林烨想要靠近窗边的举动被魁梧男子的这句话适时阻止,她的脚步停下,微微侧身,看着魁梧男子停在一间朱红色木门前。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的招着林烨招手示意她过去。 房门在魁梧男子的动作用力被推开,一声长而沉闷的声响传来。只是这间房间里似乎被人刻意打扫过,并没有迎面的灰法肆虐的扑来,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很高兴见到你,林烨小姐!” “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嘉熙!” “姚……嘉,熙?” “嗯。”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他呢?” “谁?” 林烨在魁梧男子的引领下走进了房间,这个房间里的摆设虽然很简单,但至少还能称之为一个房间。林烨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张老旧长桌上的一个透明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着的百合花,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倒是为这个荒废己久的房间增添了那么一点点小清新的感觉。 姚嘉熙微笑站在长桌前,身体微微倚在桌子上面,望着面前身材高挑的林烨。他右手上好像拿着一张照片,不时的在照片和林烨脸上的游离着。显然姚嘉熙是对于面前这位高挑的真人美女更感兴趣。而轻轻放下手中的照片,起身走到了林烨身前。 林烨对于面前这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即便他的脸如此的迷人帅气。但只要一想到耿青华那混身是血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把面前的这个男人撕成碎片,想到这里,林烨换上了极其冰冷的口气开口询问起耿青华的状况。 “他呢?我现在来了,总应该让我见他了吧?” “他?林小姐指的是谁呀?” “耿青华,你明明就是用他引我来的,为什么现在又在这里我装傻充愣?” “装傻吗?不,我并没有,因为事实上耿青华的确是真的不在我的手里。” “什么?” 姚嘉熙这话说得非常轻松,而且脸上的表情淡然而冷漠,林烨却有一种被骗的怒火迅速的涌上心来,只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陷阱里。但逃跑似乎已经错过了所谓的最佳时机,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正在蓄谋着什么,像一只面目可憎的恶魔。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利用他来骗我?” “这个嘛,因为我对林小姐你手里所持的证据非常的感兴趣,想要请您割爱而已啊。” “不可能,要不是你说……” “果然呢,看来林小姐是真的很爱他!” “你不要乱说,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他,他只是我的姐夫而已!” “姐夫?说得真是好听嘛,姐夫?这个暧昧又说不清楚的关系,就是你的保护伞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乱说!” 狭长的走廊上,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正靠近着这间不时传出对话的房间。黝黑的皮肤,高大的身材,异常小心的移动着脚步,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听着林烨激动的叫声透过朱红色的门板传出来。 (七十)、双簧戏(13)。 “你不要乱说,不要碰我,放手!” “放手?林小姐,您不要太天真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什么都不留下就轻易的离开吗?”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放开我!” “没错,我是骗子,但你可能不知道一个情况。因为我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一个采花贼呢,更何况面对的是这样漂亮的小姐,若是白白放过,岂不是可惜了?” “少爷,这……” “废话,把她给我按住,这个小妞,要不是让她尝尝厉害,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黝黑男子缓慢的伸手摸到了门把手,试探着向下转动,正如他所想一样,房门已经被从里面锁住了。沉默了片刻后,他将身体微微向着朱红色的房门前靠了靠,双手试着用力推了推门,从他严肃的表情可以看来,他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房间里林烨整个人被按在长桌上,魁梧男子用力的按压着她的身体,姚嘉熙动作缓慢的伸手将透明花瓶移走,放到窗台上面。听着林烨的谩骂声回荡在房间里,身体重新回到桌边,准备伸手去拿那个被她一直抓在手里的白色手拿包。 “干嘛,不要动我的东西,不要!” “我就是想要这个东西才叫你来的?你不是现在告诉我,这个东西不可以交出来吧?” “要不是你骗我,要不是你说青华在你手里,我绝不会……” “啧啧,青华,你还叫得真亲热呢!怎么样?关系无意间暴露了吧?果然是为了救爱人才独自涉险啊?果然是一个有情义的女子吗?不过可惜啊,可惜啊……” 黝黑男子听到姚嘉熙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房间里传来了非常大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跟随着这下碎裂声响起的是一声木门被撞开巨大而刺耳声响。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向着木门的房向望过去,姚嘉熙的反应算是非常快的,但还是没有阻止按压着林烨的魁梧男子被轻松撂倒的命运。 魁梧男子也算是身手敏捷的厉害高手。但面对冲进来的黝黑男子好像弱到不堪一击。三拳两脚就被打晕在地上。面朝下的躺在地上全然没有了知觉,林烨本能的坐直了身体,可是却被姚嘉熙用力的拉到自己的身前,右手掐住林烨的脖子,左手拿着林烨白色的手拿包,同时紧抓着她的左臂。 “林烨……” “南,南,南晨……” “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那你呢?偷袭又算什么本事?” “哼。对你这种连女人都骗的卑鄙小人,我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以牙还牙!” “南。南晨,不要管我,帮我把包抢回来!” 冲进来的黝黑男子正是奉命保护林烨的南晨,南晨听到姚嘉熙的话后,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冷哼,摆出一副相当不屑的模样。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左脚重重踩在晕倒的魁梧男子身上。突然抬起右手,直直的指向姚嘉熙微笑着说道。 “我劝你最后放聪明点,把她和那个手包都交给我,相对的,我也会把你的部下毫发无伤的还给你,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还有命再起来!而且你反抗的下场也是被我放倒,所以,你最好乖乖投降。我还可以放过……” 南晨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林烨非常惊讶的表情,也感受到从身后袭来的一阵阴风,非常轻盈的一个侧闪,将头侧过到一边,飞速的转身,一拳重重的击在那人的肚子上。然后又是非常快的出拳,反复在同一个部位连击数次,以致身后那人连求饶声都来不及叫出来,就捂着肚子双膝跪倒在地上。 “你这个家伙,倒是准备充足嘛,暗处还藏着偷袭的人嘛!” “哈!岂止,而且你要不要看看清楚,再对我发号施令……” “南,南晨,你身后……” “啧啧!果然有备而来嘛,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林烨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的难看,因为她看到从南晨撞坏的那扇木门里冲进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里一下子挤满了人,那些人很快就将地中央的南晨团团围住。林烨的身体看到这种场景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样,可是她从人头攒动中看到包围圈里的南晨,却依旧一脸淡然从容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倒是有几分气魄嘛,看到这么多人,却镇定依旧啊!” “哈!你这句话说真的是有趣!我怕难道这些人就会消失,事情就能解决吗?” “不错嘛,看来很难打嘛,那就看看是你的身手好,还是我的人多了?” “好,那就来试试看吧!” 南晨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望着泪眼婆娑的林烨,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林烨看到他目光里的坚定,先是微微一愣,勉强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回应。姚嘉熙紧掐着林烨的手,力度好像小了一点,但却用力拖着林烨的身体一直退到窗边的方向,最后才对着将南晨团团围住的众人下达了命令。 “给这个自大的小子一个教训,当然不要弄死他,我要他好好尝尝自负的下场!” “知道了,少爷!” “不要,求你不要!” 林烨这句话带着乞求的卑微脱口而出,可是人群已经一拥而上,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姚嘉熙附在林烨的耳边,好像在对着她小声说着什么,林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起来,身体也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而嘴巴紧贴在林烨耳边的姚嘉熙,嘴角却浮现出极其诡异的笑容。 房间里的厮打声很快就掩盖了一切,林烨根本无从分辨南晨的位置,只能看到人群黑压压的一次又一次发起攻击。而南晨的身影,她早已无法寻觅,她的泪水如同止不住的闸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南晨的笑脸和两人在花房里的谈话此时神奇地循环播放起来。 “你现在的年龄也就跟我的妹的年龄差不多!哎呀。年轻真好,每每看到你这灿烂的笑脸,我就觉得青春真的是一个美好的东西。不过关于仇恨,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会有吧,曾经有一秒钟,一分钟,一个小时,或者更久的时间曾经恨一个人恨到他非置他于死地。但,等这仇恨消散之后,我们就会知道这样的仇恨有多么愚蠢。” 南晨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带着若有无思的淡淡忧愁。狐尾百合的香气好像又一次窜进林烨的鼻腔,水晶花房里的场景变得异常的清晰。南晨拿着那只带着姐姐林桦名字的画笔,在一张白纸上轻轻画着一个美丽的女孩。 林烨清楚的记得当时南晨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着,脸颊上的伤痕看上去也变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他手中的画笔熟悉的在调色盘和白色纸张中来回游走着,一个女孩俏丽的笑容慢慢出现在空白的画纸上,灵动的双眸和小巧的鼻翼,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嘴唇,右脸颊靠近嘴巴的位置,还有一个深深的梨涡。 南晨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从天窗方向投射下来的阳光洒在他仰起的脸庞上,格外的迷人,他的身体轻轻左右晃动,似乎还哼着一首轻柔的歌曲。而一直在白纸上的移动的画笔,将年轻女孩的神情画得十分生动,令林烨也有种错觉。若是将画直直的竖起来,女孩就很有可能从画纸中跳下来。 “你很爱你的妹妹吧?” “是啊。爱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 “所以我觉得她很幸福,因为就算她离开,依然有一个人无时无刻的思念着她,而且只凭脑里的影像就可以清晰的勾勒描绘她的样貌。”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小溪的容貌,因为她会一直深深的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很羡慕她,羡慕她有人呵护,有人思念,有人为之不顾一切。” “你在伤感个什么劲儿?你这个傻丫头,不是也有很多的人疼爱,很多人担心你嘛。而且,我答应你,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林烨记得南晨说这句话的时候,伸手轻轻摸了摸林烨的头,他高高站立起来的身体,看上去充满了金色的光晕,而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眼角酸酸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啊!” 林烨大声的叫喊着,整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坐立起来,发出粗重的喘息,脸颊上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嘴唇还在微微发白。只是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耿青华为他准备的别墅套间里,一位中年女佣,紧张的望着她问道。 “林小姐,您醒了,有没有好一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半个小时前,是那位保镖先生背您回来别墅的。” “南晨?南晨呢……快说啊,南晨人呢?” 中年女佣一下子被从床上坐下来的林烨紧紧抓住双肩,不停地向她追问南晨的下落。中年女佣显得异常慌乱,身体被用力的摇晃着,她轻声的安抚起林烨,试图让她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您放心,放心,他应该没事,不过就是受了伤就是了。” “受伤?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呀?说啊,他的伤怎么样了?” “小姐,您冷静下,我们已经联系了耿先生的私人医生,正在帮他处理伤口,不会有事的!” “我要去看他!” “等等,林小姐,等一下!” 林烨不顾中年女佣的阻止,掀开被子快速的冲出房间,她赤着脚快速的在走廊上奔跑着,眼前一直晃动着南晨的笑脸。而此时躺在一楼客房里的南晨,正在剧烈发着高烧,一名医生和两名小护士忙碌的在房间来来回回。 (七十一)、双簧戏(14)。 加长的厢车里,姚嘉熙坐在后座上,右边的手臂上打着厚厚的石膏,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窗边的景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即便两边整齐排列着的香樟树依旧翠绿茂盛,天空也早已一扫之前的阴霾,万里无云。可是姚嘉熙的心情仍然无法因为这样的晴朗好天气而释怀起来。他的脑里不断浮现出南晨高大的身影。 “少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驾驶座上的一个把着方向盘的中年司机开口向姚嘉熙问道,姚嘉熙的目光并没有看他,而是用左手轻轻的降下车窗。随着冷风灌进来的节奏,姚嘉熙有些沙哑的回答也一同响起,车速也在慢慢减速,准备转向下一个弯道。 “就这样吧!而且我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以一抵十。十三个人围攻他,他居然还是可以带着那个女孩全身而退。” “我觉得他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至少他的身手还是无法让他以一抵十,不过是他用了手段,要不是他胁持了您,他和那个女孩根本无法逃掉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少爷您似乎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明明他就是我们的对手,您居然还担心他的伤势。” “有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是一件非常热血翻腾的事情。” “那我们要拿的东西怎么办?” “先用别的手段吧,总会有办法,吩咐下去,绝对不要再动那个女孩和他。” “是的,少爷,我会吩咐他们的。您放心吧!” 姚嘉熙说完之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车后座上,中年男人望了一眼内后镜里闭上眼睛的姚嘉熙,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非常顺利的画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转弯,轮胎与排水管道摩擦发出的声响,姚嘉熙听到非常真切。昨天在别墅发出的情景又一次占据了他的脑海。 “你倒是蛮抗打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站得起来?” “你这些手下也不行嘛,人数这么多,还是一样没有办法把我放倒。我看你听我这一句忠告,最好换了这批人……能力太差!” “小子。你说大话的本事倒是也不小嘛,居然小瞧我们,兄弟们上,叫这小子尝尝厉害!” “来呀!” 南晨的挑衅激怒了人群中的一个长得瘦高的年轻男子,他手臂一挥。对着其它人大喊,一副要好好教训南晨的模样。林烨的叫喊声很快就被这些人的吼声淹没了,姚嘉熙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水越流越多,整个人几乎是进入了绝望的状态,不停地叫喊,谩骂着,而这些最后都转变为可怜的乞求。 “不要,求你们住手!” “干嘛?一个保镖而已啊,用得着为他哭成这样吗?小心,你的青华看到的话。可能会灭了他。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吗?你这么心疼他,不是爱上了这位保镖先生了吧?” “你不要乱说,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美女在我的眼前,让我放开,真的是好难啊……” “你放开我……” 林烨这句话显得非常的歇斯底里,而且轻柔的嗓音也顿时破了音。随着这句话响起,冲出人群的一个身影,让姚嘉熙还来不及反应。林烨就从他的怀里被此人拉到身后,伸手向姚嘉熙的咽喉掐过来。 “少爷!” “怎么样?被人扼住咽喉是如何的感觉啊?” “你,你……” 姚嘉熙显然被南晨这样的举动吓到了,同时也非常惊讶南晨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就将自己擒拿住,林烨也吃惊于南晨如此迅速的动作。她本能的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听到南晨笑着对她说话。 “把你的手包拿过来,然后你也来抓住姚少爷,我们需要请这位大少爷护送我们平安离开!怎么样?没有问题吧,姚少爷,麻烦您跟这帮猪一样的手下发个令,让他们好好退开,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会不会伤到您了?” 南晨要林烨也抓住姚嘉熙,同时也有自己的身体护着她,以防她被人群里的某人再捉了去。姚嘉熙觉得南晨的右手力气格外大,大到他并不敢轻易动,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有种咽喉被扼住的窒息感。 “退开,不要过来!退开!” “这样才配合嘛,林烨,跟上!” “少爷!” “让开,不要动他们……” 姚嘉熙的命令回荡在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后,乖乖的退下给三人让出一条道路。地上还躺那名昏倒的魁梧男子。 南晨挟持着的姚嘉熙向走廊方向走去,人群也跟着三人的脚步缓慢地移动着,长长的走廊上,脚步杂乱而深沉。姚嘉熙还是轻易就察觉到了南晨的喘息声在耳畔响起,即便南晨一直努力的压抑着,不让他察觉自己的疲累。 “喂,你不怕我的报复吗?” “报复吗?我不怕,从我选择保镖这行开始,我每一天都做好了随时面对死的准备!” “哼,倒是条汉子嘛!” “虽然我并不喜欢用这种卑劣的伎俩,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我绝对会光明正大的拼到最后一分钟。但我不想让她跟我一起陷入危险,所以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我都认!” 南晨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侧过头望了一眼紧跟着自己身后的林烨。林烨挂着泪痕的脸上没有平时的光鲜亮丽,但也格外让人怜惜,两人的目光短暂的对视,然后南晨用力的一拉姚嘉熙撞开了身后的房门。 荒废的庭院里,四处都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随风摆动着,有种令人不安的危机感。林烨小心的张望着四周,样子非常的恐慌,感觉上像是怕有人突然就从草地里冲出来一般。阳光轻洒在身体上。带着莫名的寒意,天空飘浮的云朵,也停下移动,目不转睛盯着这座庭院里正在发生的这惊险的一幕。 林烨拨打着手机,好像在对着什么人小声说话的样子,三人的脚步停在庭院的铁门前。南晨的身体掐着姚嘉熙的脖子,紧靠在铁门上,林烨的双眸一直盯着面前的一条长长小路上的左侧方向。 “你们在等救兵吗?” “当然!难道你还不是布置了这么多的人,难道我们就要乖乖的束手就擒嘛?” “看来,你果然不简单嘛!” “简单得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我的雇主毫发无伤。” “丫头。听到没有,他如此有情义,倒是可以相许的,我劝你不要再跟那种胆小丢下你的烂男人了……” “你……” 林烨正准备对着姚嘉熙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不远处车子的喇叭声响起。她轻轻推开铁门,朝着车子的方向看过去。白绿相间的计程车,又是熟悉的车牌,驾驶座上中年司机渐渐清晰的身影出现让林烨悬着一颗心缓慢平复了下来。 “您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您能帮我吗?他们都是坏人,想要对我不利。” “那,那他,他是谁?” “他,他,他……他是我男朋友。特意赶来救我的!”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快叫他上车吧!” 中年司机望着林烨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有些犹豫,尤其是他盯着掐住姚嘉熙脖子的南晨,但听到林烨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后,表情显得轻松了一点。但目光还是很不安的盯着庭院里那向着铁门靠过来的那群人,轻轻的打开了车门,示意林烨和南晨两个人上车。 “你先上车!” “不要,要走一起走!” “别任性……” “不……” 南晨要林烨先上车。林烨却怕南晨要自己先走,怎么也不肯上车,只把白色的手拿包轻轻放在车后座上,示意中年司机等她。南晨拉着姚嘉熙向着铁门外走过来,人群也跟着移动到门前,其中两个年轻男子不停地交换着眼色,好像在偷偷计划着什么。 “姚少爷,不好意思得罪了。” “啊……” 姚嘉熙非常痛苦的叫了一声,右手臂锥心的疼痛袭来,他自己知道手臂一定骨折了,然后他的身体被南晨用力的推向人群。但他没有料到的时候,同时从人群里也冲出了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向着林烨的方向扎去,姚嘉熙疼的无法出言阻止,刀子扎向皮肤溅起的鲜血飞了起来,只是刀子刺进的并不是林烨的身体,而是南晨的右后肩。 “南晨你……” “快上车,快……” “可是……” “快!” 林烨的身体被南晨紧紧抱住,用力的推进车门里,伸手推上了车门,然后快速的转身一脚踢到来人的肚子上,年轻男子一下子摔倒在地。南晨忍痛将后肩上扎着的匕首拔了下来,将刀子拿在手里晃动,他的身体紧靠在车门上,车后座上的林烨可以看他的肩膀流出来的汩汩鲜血染红了车窗。 “南晨,南晨!” 计程车里的中年司机,望着林烨紧张的拍着车窗的样子,心里也紧得发疼。但他注意到南晨的身体突然离开了车身,来到了刚刚被踢倒在男子身前,左手轻拉起他的身体,轻轻用匕首拍打着他的脸。 “小子,你这种做法非常不道义,要动也要冲我来,冲女人下手,你还真是丢脸呢!” “我……” “小子,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啊!” 年轻男子吓得双腿都在发抖,南晨将匕首一甩用力的刺向他肩膀的方向,不过是用刀把的方向,然后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住手!放他们走,谁敢再动,就是跟我过不去!” “少爷!” “听不懂我的话嘛,放他们走!谁敢再动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了。” 南晨左手去开车门,但还是转身看了一眼被众人扶住的姚嘉熙,两个人的目光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然后南晨才钻进了计程车。中年司机快速的发动了车子,一行人望着计程车急速的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轮胎带起的灰尘还在飞散着,姚嘉熙却在这时突然失去了知觉。 (七十二)、双簧戏(15)。 “少爷,风很大的,你的身上有伤,医生说不易吹风的。” “好,我知道了。” “对了,您要我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是吗?很好!” 风不时吹进车子里,开车的中年男人提醒姚嘉熙不要吹风。姚嘉熙停顿了一下回话,然后看着车窗自动升起,车内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姚嘉熙开始缓缓地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车子也快速的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之中。 风雪民宿里,张雅熙一行人还在拥挤的套间里针对着方秦博提供的一些线索,讨论着案件的进展。落地窗外,暴雨如瀑,依旧没有任何减弱的势头,方雅和李名峰两个人去民宿的餐厅打饭,而房间里只留下的张雅熙、雷清文和方秦博三人。 “秦博,你确定这个东西是梅咏莉送给魏喻言的吗?” “嗯,因为这个戒指的价值可是非常昂贵的。当初我借来拍照炫耀,也只是图好玩的,其实喻言和诗雅相继出事之后,我也曾经怀疑过梅咏莉的,因为那个戒指是她的,但谁知道后来居然连她也死了!” 房间里的空调被开到最大,从风口呼呼传出来的风声,让整个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方秦博觉得额头隐隐的有汗珠渗出来,他准备伸手去擦的时候,却看到雷清文笑着将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张雅熙觉得有些情况的确要比想像中来得更意外,尤其是方秦博手里所掌握的这些资料,以这些线索来判断,绝对有着被灭口的风险。但那个中年男人在蓝风大学遇袭是否真的与魏喻言的死亡有关却还是未知之数,而且计划里,这个中年男人是要跟白瑜见面的。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在蓝大校园里。 “宫一直都联系不上吗?” “是的,大小姐,而且明恩现在也是下落不明,自从他从您的身边离开后。” “s市的情况要派人继续跟进……” “大小姐,这个我都有在派人跟进,不过一直都没有着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召唤神座。主要7号风团的问题。现在的s市完全是密闭的,而且关于邮件方面的调查也是毫无进展。” “事情跟这持续的大雨一样嘛,陷入了莫名的混乱之中,看来,这个冬天比想像要难熬了吧?” 怀古的天气也有些阴霾,虽然远离s市。但似乎这几天的天气也让雷晴有些阴郁。三天前,她也曾孤身一人,变装潜回雷雨村,张成斌父母在姐姐探望过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就消失了。怀古小镇虽然平静如昨,但雷晴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向逼近着。尤其是她那天在步行街碰到林雨沫和韩岭后,这种感觉也越发的强烈起来了。 穆豪古和苏灵荷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池清华正在织着毛衣,这场暴雨强势入侵后,穆豪古就一直留在家里没有出去过。费美言和穆秦雷半个月前说要一起出国去游玩,也离开了这个家。现在这幢豪华的洋房里,除了这三个中年人,就全部都是佣人和园丁了。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7号风团的具体消息,苏灵荷伸手拿起透明茶几上的红茶杯子。喝了一口开口说话。 “池姐,沫沫离开前没有跟您说去了哪里吗?” “说的并不是很详细,大概只提到了说要去日本看望朋友。那个叫秦雨的孩子好像现在在那边治病呢,我也问过她具体的情况,可惜她也没有多说,我也就没有多问了!” “哎,孩子都大了,总是各自有想法。我们这些做老人的,只能支持,不能阻拦了。” “对了。池姐,这件毛衣是……” “织给秦风那孩子的,不是再有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嘛。上次他来我家的时候,看到我给沫儿织毛衣,羡慕的说也想要一件,因为一直在忙,所以没有时间。这次拜祭,我想给那孩子带去。” 池清华提到穆秦风的时候,也同时停下了织毛衣的动作,房间里的氛围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有些压抑。苏灵荷双眸里不禁泛起了泪光,低下头,轻轻的伸手去擦拭着,穆豪古不停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轻轻变换着频道,电视屏幕里的声音响起又瞬间停止,来来回回的切换着。 “秦风,这样的选择,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因为你都不愿意来我的梦里见我一面了。虽然,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让自己涉险,但这次,是唯一一次的机会,可以帮你报仇。因为我知道她也想要我的命,毕竟只有我们知道她的事,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反击。” 林雨沫的声音喃喃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隔着门板靠在房门上的韩岭,脸上泛起了非常难看的笑容。自从林雨沫来到怀古小镇后,他曾经无数次偷听过他和一个中年男人的电话,虽然两人交谈的话语非常谨慎。所讲的内容也都是以一种密码破译的形式沟通,但他还是从中察觉到了林雨沫现在的处境和她长住怀古的目的。 韩伯图和黑猛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韩岭的身体紧靠在林雨沫房门上的情景。两人都若有所思的微笑着,似乎非常清楚明白韩岭的此时的心情,同时识趣地轻轻避开,再次向着透明长廊的方向走去。 “这孩子似乎非常喜欢那个女孩?” “嗯,小岭确实是很钟情那个女孩的,不过那个女孩现在是警方的线人,我觉得这是并不是最合适的契机。” “他们两个每天都出双入对的,还要靠你保护了。警方在暗处分布的人员,我也并不清楚,所以不放心的。” “您放心吧!只是,有一件事比这个更重要,不知道您有没有考虑过?” “你指的是惜莲的安危吗?” “是啊,顾阿姨一个人留在古风旅馆,若是那个女人暗中动手的话……” “她暂时不敢,连自己的儿女都没有办法探望超级鉴宝师最新章节。看来现在的情况,她亦是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她现在应该比较着急知道张成斌父母的下落吧!” 韩伯图的脚步很缓慢,最后身体站到了透明长廊的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以这个高度看外面的绿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一个女人走在石道上的身影让韩伯图微微皱了皱眉头,黑猛也望着了那一眼中年女人有些佝偻的背影。 “苏姨最近好像又老了不少呢!” “哎,自从小岭他妈去世后,都是靠她的帮忙,小岭才能如此顺利的长大。只是有些事,我不知道要如何来回报她,她似乎也是不想要任何的回报,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那就放任她做想做的事吧,或许这才是对苏姨最好的吧!” “也许吧!” 黑猛听着韩伯图长长的叹息,目光停在了狭长石道上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那天接到的一个匿名的电话。 “美言,我们住到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我打听过了,这家古风旅馆就是那个顾怀北阿姨开的。我们住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不少的线索,而且你不是很担心她一个人的安全问题嘛。” “你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怪?有很怪吗?我倒是觉得正常得很呢!” 费美言手上拿着一个老式的钥匙牌,一边轻摇着钥匙,一边望着身后吃力拖着三个行李箱的穆秦雷,两人的身影在狭长的走廊上移动着。钥匙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着,顾惜莲从前台里走出来,站在走廊的入口望向这对刚刚入住的年轻男女。 s市的风雨继续席卷着这个本来就动荡不安的城市,风雪民宿里聚焦很多的客人,所有的客房全部都客满了。因为这个民宿的位置正好是位于高速公路的下岔口,碰上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人满为患了,毕竟要想去别的民宿,开车也要半个小时左右,这样的雨天,半个小时的车程的时间也会以n倍叠加,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冒险。 套间里,方秦博起身去卫生间里洗脸,而张雅熙和雷清文则聚焦在笔记型电脑前面,望着上面的一个微博界面,而右上角打开的一张图片,也被调整成为适当的比例。雷清文的双手熟练的敲击着键盘,不停移动的鼠标光标变大又变小,不断着将两张戒指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 “喂,听广播,听广播!” “峰子,怎么了?” “别啰嗦,快点打开广播,有大新闻!” “啊?” 房间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李名峰拉着门把手,喘着粗气的对着电脑前面的两个人喊道。他身后站着拎着餐盒,满头大汗,是同样表情紧张的方雅。方秦博拿着毛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盯着门口的李名峰和方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据s市警方提供的最新消息,关于赤雨小区c座的连环杀手案已经告破,据悉此名独居老人为长期的间歇性精神病人,因为受了他人引导导致出现了强烈幻觉,故而将几名死者当成要迫害他的人愤怒的杀死。警方对于此案的凶手并没有给予具体的资料,但根据市局局长武义海表达,现在凶手已经逮捕到案,此案已经进入司法程序。” 四人都聚焦在电脑前面,雷清文的手机放在移动音响上。广播中,女主播声音非常清晰,而起身来到房门边关门的方雅,脸上却露出了极其担忧的表情。 (七十三) 双簧戏(16)。 “喂?你觉得武局此时公布赤雨案告破的意图是什么?” “看来,武局那边有了非常大的突破进展,也许是白瑜那边有了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对了,你提到白瑜,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事?什么事?” “对了,要找冯飞聊天,问中年男人遇袭的事啊!哎,我们居然都忘得干干净净的!” “不过这个时间……” “我们寝室早就断网了,看来,只有明天再问了。” 首先想起要与冯飞连线网聊的是张雅熙,聚焦在长桌边上的四人,都没有注意到方雅的异常。但看过电脑上的时间后,李名峰和雷清文同时默契的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一副没戏的讪讪表情。 广播里女主播继续报道着最近因为7号风团造成的设施损坏和伤亡人数。雷清文轻轻的将广播的声音调小,然后双手回到了面前的键盘上,再次开始了戒指的对比。此时的方雅却默默的进入了旁边的洗手间,轻轻推上了房门,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望着上面一条刚刚传来的简讯发呆。 蓝风大学的夜晚静谧而平和,胖子拿着一个登山用的大型手电筒,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从宿舍大楼里走出来,顺着门前的石路向着风池湖的方向走去。石路两侧的路灯看上去有些昏暗,胖子的身影投射在石路上,使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但似乎是为了壮胆,他还刻意的哼起了歌曲。 此时从另一个方向的女生宿舍楼前,也有一个快步移动的人影朝着风池湖的方向前进着。两个人好像是从斜对着的角度以同样的频率走着,夜空上的月亮看起很孤冷,照在身上的光。不禁让这个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拉紧了风衣的对襟,小心的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 “喂,你现在出来了没有?” “嗯,出来了,怎么了吗?” “你真的确定我们这样偷偷见面没有问题吗?万一被学校逮住,可就惨了?” “放心吧。这个时间学校的巡逻都结束了。只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最好还是不要把电话挂上了,省得你一个人害怕!” “你这个人倒是挺细心的嘛!” 胖子右脸颊边的手机的呼吸灯不时的闪动着,亮起的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隐隐的可以从声音判断是一个女声。只是不知道这么晚相约见面的两个人到底目的为何。 戴着帽子的黑色身影快步朝着风池湖前面的那条蜿蜒的小路走去,两边的灌木丛随夜风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细听觉得好像是有人的轻声哭诉。放在脸颊上的手机亮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是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年轻女孩。 “喂,我说冯飞,卓依她还没有从警方那边回来。有些事,不如等她回来,直接问她本人不是更清楚吗。干嘛找我出来?” “我在那个中年男人昏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东西。因为你是莫卓依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有些想要跟你确认一下。只能麻烦你了,而且就当这是帮秦博个忙吧!” “这件事跟方秦博有关吗?” “嗯,不过抱歉,具体的细节。我不能向你透露。但此事关系秦博的安危,所以拜托了。” “好吧,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你要帮我什么,但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帮你的,放心吧!” “嘿!谢了,齐朵。” “客气什么!” 两个人的电话一直持续着,脚步也在逐渐靠近风池湖的位置。胖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抬头望向夜空,璀璨的繁星开始缓慢的移动,闪烁的星星看上去更像是一双双灵动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眨巴眨巴的。 “喂,齐朵,我马上到了,你呢?” 胖子问到这里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齐朵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意识到问题的他重复发问,电话那端的齐朵依旧没有回话。不时的有粗重的喘息声一遍遍传来,直到手机突然被挂断,从听筒里传来阵阵的盲音。 “齐朵!” 胖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难看,双拳不由地紧握了起来,快速的冲向齐朵会走的那条蜿蜒石路。他的脚步声踏破了寂静的夜,在冷风中疾速的奔跑着,他不敢让自己去想像齐朵遇到了什么,只是感觉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的低声叫着糟了,糟了! 齐朵显然也被身后这个身影的动作吓到了,正准备挣脱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但熟悉。她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疑惑的转身,然后脸上露出了极为夸张的吃惊表情。 “齐朵,齐朵!” 胖子的叫声正在齐朵刚刚经过的这条小路上回荡着,他的身影也不停的在灌木丛和周边的小路上寻找着她的身影。而此时的齐朵却正跟着那个纤瘦的身影朝着学校的“约会圣地”所在的小树林方向快步走去。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移动着脚步,四周的风声越来越大,完全掩盖了两人的脚步声。齐朵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给胖子打个电话让她安心,可是因为答应了黑影,所以不敢轻易妄动,但还是趁机在口袋里偷偷的按着手机的键盘,编辑了一条短信悄悄的发给了胖子。 胖子的脚步因为手机简讯声的响起而刹那间停住,他迅速的滑动手指,读取了这条并不长但内容简明的简讯。停住的脚步也在犹豫的瞬间后,再次奔跑着向着东食堂不远处的小树林方向。 “那个……” “别说话!” “哦……” “可是……” “不要可是,等到了地方,我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对你说的。” 齐朵的发问一次一次被前面的冷漠身影打断,她似乎并不想齐朵过问太多,但却为了安抚齐朵不安的情绪,还是说到了小树林会将全部的情况如何的告知。 夜晚的蓝风大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尤其是映入齐朵眼帘的小树林越来越近,周围的加拿利海枣也在风中轻轻摇摆着。而那后面茂密漆黑的树林此时看来更像是非常恐怖的鬼口,正张大的嘴巴等待着食物的到来。 “我……” 齐朵的脚步想到这里的时候,瞬间停住,一副害怕的样子,根本不敢前进。可是她的右手却一下子被前面的纤瘦身影拉着飞奔起来,齐朵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的腿此时根本不受控制,身体已经非常快速的随着黑影冲进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漆黑一片,比齐朵想像中更阴森恐怖,因为高耸的树木,甚至连抬头望向的夜空也是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而且树叶在冷风中发出的声响,在树林里不时的吼叫着,听起来令人觉得背脊发凉。 “等等,卓!” 齐朵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的时候,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捂住了口鼻。她感觉得到捂在自己口鼻上的是一块棉布类的手帕,只是上面刺鼻的药水味,让她意识到了不妙。但此时这一切早己无济于事,因为齐朵终于在挣扎了几下后,身体慢慢瘫软下去,直到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 “朵朵,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那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秘密,我实在不能让这个的秘密公诸于世的。要知道,一旦说出来,我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被瞬间摧毁的。过去,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也是真的一直很珍惜,但朵朵,这件事我必须做,不管你原不原谅我!对不起,别恨我!” 深沉的女声喃喃对着昏倒在地上的齐朵,用异常缓慢的声调说着这些。然后她半蹲下身体,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齐朵有些婴儿肥的圆圆脸庞。 齐朵的表情非常的恬静,感觉上就像是安静沉睡的小婴儿般,黑色身影来到一旁的一棵高大树木前,摸了摸树干,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条粗长的麻绳。脚步微微身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绳子在半空中转动了几下后,动作娴熟的将绳子的一端向着探出的树枝上扔去,绳子非常顺利的搭在树枝上。 “朵朵,放心!绝对不会痛苦的,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黑影嘴巴微动,依稀的月光中,可以看到那诡异上扬的嘴角弧线,透露着强烈的死亡气息。树叶的沙沙声,突然一瞬间全部静止,树林安静的只能听到黑影清晰的心跳声。 齐朵的身体被用力的拖着,向着旁边的那棵挂着麻绳的树下靠近,胖子的脚步停在小树林前面的时候,双手按压着双膝,身体剧烈的喘息着。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奔跑着冲进了小树林里。 三楼女生宿舍的走廊上,一个黑影缓慢的朝着尽头的一间寝室,缓慢的走着。她的脚步停了一下,抬起双手,摊开手掌,望着上面两道深红色的勒痕,表情有些悲伤,但又有着说不出来的轻松。 当尽头一间女生寝室的房门被钥匙轻轻打开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的寝室里,两个女生都呼呼大睡着。窗口里月光斑驳的洒在地上,像是一个掩面而泣的侧影,身影慢慢的推上了房门,门外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寂静,门上大大的403房号,被月光照得银光闪闪。 (七十四) 双簧戏(17)。 方秦博的身影正在走廊上快速的移动着,紧贴着他右脸颊的电话亮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惨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房间里,方雅和张雅熙睡在里面的套间里,床上的李名峰侧卧着,呼吸声均匀的响起,而他右侧的被子正被掀开着丢到一旁,上面却没有人。 “胖子,你别急,慢慢说!” “秦博,齐朵,齐朵她出事了!” “她怎么了?” “她差点被人吊死在学校的小树林儿!” “被吊?” “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这之前,我们相约要到风池湖前面见面的。之前我们也是一直通着电话的,可是突然电话就被挂断了,然后我收到了,收到了……” “嗯?” “我收到她后来传来的简讯……” 方秦博注意到电话那端的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又像是在下决心。这种感觉让方秦博觉得非常不安,他不知道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事,可以让胖子如此的犹豫不决,甚至恐慌害怕。 “秦博……” “嗯?” “齐朵简讯上说要跟她见面的人是莫卓依。” “你的意思是……是莫卓依想要对齐朵下手的吗?” “非常有可能,而且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莫卓依,而且齐朵她却……” “你们现在在哪?” “在人民医院,对了,你们那里的雨……” “傍晚的时候就停了。” “难道你们那里还在下雨吗?” “嗯,准确来说是一直没有停过。” “看来,这个冬天非常的难捱就是了。” 两个人的对话一直持续进行着,方秦博一个人在狭长的走廊,拿着手机的左手微微发颤。他并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高大的身影。而是向着民宿的幽暗走廊方向走去。 窗边的雨势好像小了一点,但是昏暗的走廊里并没有亮起廊灯,而且民宿前台的方向并没有人守在那里,想来是因为客满锁了门的缘故。方秦博向前方又走了几步,直到停在走廊尽头的一排长椅上,慢慢坐了下来。 “你继续说……” “我觉得莫卓依对齐朵下手,可能跟那个中年男人有关!”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胖子。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偷偷发现了什么?” “算是吧。其实听说有个中年男人遇袭的时候,我也到了现场。在警察都离开之后,我在离现场有些远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怎么了?” “我怀疑中年男人和莫卓依是认识的,只是他们的关系。我不确定就是了。” 方秦博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不远躲在转角里的身影还是听清了他的回话。黑暗中,身体微微向墙壁的方向靠了靠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房间里,李名峰翻身醒来的时候,看到身旁的方秦博睡得非常安稳,而沙发上的雷清文也是酣声大作。他起身摇了摇头,坐直了身体望向落地窗的方向,雨势似乎小了很多。但还是依旧有如长线般的雨丝细密的拍打着玻璃窗。 “喂。雅熙……” “嘘,小声点,不要被他们两个发现了。” “你要干嘛?” “我总觉得我们那天在蓝风见过的那个女孩有些眼熟。” “你说的是那个朝我们泼水的女生吗?” “嗯,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到过她了?” “雅熙。你干嘛?” “我要搜一下这个女孩的资料,或许从中我能找到线索。” 张雅熙说做就做,起身下床来到里间的木桌前,从上面拿起笔记型电脑,抱着电脑又回到被窝里,方雅也起身将两个枕头竖着摆放好。电脑屏幕散发的出白光照亮了两个女孩的俏丽的脸庞,键盘轻轻的敲击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浏览器的界面,方雅看着张雅熙熟练的将一个名字输入搜索框中,她在这点上对于张雅熙的能力是相当佩服的,记忆力超级好,可以跟电脑一拼高下了。雨小了,但窗口流下来的雨线还是让方雅对于这场突袭而来的暴雨心有余悸。 “方雅,你看……” “哟,没想到这个女孩的父母这么有来头呢!” “不止这么简单,接着往下看,看来,这可是比热播剧更精彩的家庭伦理长剧集呢。” “看来,人生如戏,此言非虚嘛。” 两人小声的讨论着关于莫卓依的身家背景,而此时的人民医院里,齐朵还躺在病床上,氧气罩上不时冒起白雾。胖子坐在旁边,望着她惨白的脸,双眼直直的盯着手机,屏幕上方秦博传来的一段话,让他面露担忧。 “武局,雨现在停了,根据气象台最新的报告,7号风团的影响已经过去了,现在正在朝a市方向移动着。” “这个风团带来暴雨真的是带来了一场不小的劫难呢,不过这段时间案件倒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也算是托了7号风团的福啦!” “对了,您说这里,刚刚小雷的打电话过来问您公布赤雨案是否为步棋?” “你怎么回答的?” “照您的吩咐了,算是应付过去了。只是您为什么不对他们讲出实情呢?” “钓鱼计划正式启动,但钓鱼人却只能有一个人,其它的人知道的太多,只会给案件添乱的。” “可是您真的觉得他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那个孩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庆博觉得武义海似乎对这个计划的成功显得非常自信,他虽然猜不到其中的缘由,但隐隐的觉得应该是有人暗中相助张明宇,才会让他如此安心。九层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一个站在窗边,一个坐在沙发上,都沉默着。似乎各有所思。 姚嘉熙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根据手下早上送来的情报,他已经知道了那起发生在蓝风大学的事件。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看上去有种对一切成竹在胸的自信,身体微微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南晨。南晨……你有没有好点?” “我。这是……” “我们回来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我,没事,你。你呢……” “我?我没事,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只顾着担心我!” 南晨的脸色苍白异常,赤裸的上身,右后肩到前胸的位置被白色的纱布包扎着。身体还有着微微的发热。林烨坐在床边,右手轻拉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模样,格外让人怜爱。 站在一旁的一名年轻医生,轻拍了几下林烨的肩膀。示意她出门好像有话要说。两位年轻的小护士则尽责的守在南晨的床边。 “您有什么事要说吗?” “他的肩伤本来不算大伤的,但他的高烧一直没有减退的情况,有些令人担忧。” “你的意思是……” “48小时一定要保证他的烧退下来,否则长时间的持续发烧是不行的。” “我知道了,我会守着他的。” “不过。林小姐,您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我开给你的药,请您定时服用啊。” “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大晚上还把你叫过来。” “这倒没有什么,不过这位先生真的是很厉害,明明就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保持意识清晰,而且可以把您背回来,实在令人佩服!” 年轻医生说完之后,便向着隔壁一间客房走去,林烨则转身回到南晨所在的这间客房里,两名小护士见状都识趣的离开了房间。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林烨坐回到床边,望着盯着自己看的南晨,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是这个微笑里却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愧疚。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我……” “你在寿司里放了安眠药,对吗?” “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到南晨提到放有安眠药的寿司,林烨整张脸一下子羞愧的红了起来,双眸刻意避开了南晨望向自己的目光,而她的手却被南晨轻轻拉住。她缓慢的回过头来,望着南晨,南晨脸上的伤痕此时看起来如同燃烧的一道火舌,却让他帅得令人心跳加速。 “我准备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南晨的这句回答让林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但很快就非常尴尬的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虽然林烨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傻,可是还是没有忍住,怯怯地问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吃?” “我若是不吃,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可是你既然吃了,怎么可能?” “丫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吃下去了吧!喂,我可是保镖,若是连这么点警惕性都没有,我早就没命了。” “你一直偷偷的跟着我?” “嗯,直到你进你那间别墅之间,其实我本来想在那之前就带你走的。但因为突然跑出来的那个家伙,让我知道你跑出来是有人找你,我就偷偷的跟过去了。只是你对那个小子真的没有印象吗?” 问到姚嘉熙的时候,南晨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还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吃力的坐起来。姚嘉熙最后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让他有些在意,总觉得那里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但南晨并没有想要告诉林烨的意思。 南晨的目光望向窗外,黑暗的夜空上,只剩下稀疏的两三颗星星,月光皎洁的洒进房间里,光点朦胧的在地板上闪动着。月色笼罩中的林烨,连笑都那么令人心动,两人沉默不语,都转头望向窗边的摇曳的美女樱。 (七十五) 双簧戏(18)。 “你手里有的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若是我交给你看,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 “当然。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好,我拿给你看,但,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月光下,林烨起身将手伸向床上坐直身体的南晨,她的右手小指微微弯曲,南晨看到她这个动作,微微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但还是配合的抬起右手,两个人的小指紧紧的交缠在一起。 “武局,找到了,您提到的那个女孩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 “很好,现在联系得上吗?” “好像没有办法。但根据一个中年司机提到的线索,大概知道她知道住在哪里了。只是……” 庆博的话说了一半,就似乎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了。拿着一个白瓷茶杯正在喝茶的武义海大手一挥,示意他继续。他停顿了两秒,说出了见这个关键证人给警方出的大难题。 “因为那间房子是一个富商的私宅。” “耿青华?” “是的,看来真的与林桦被杀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果然是这样的,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和线索直指这个女人。我想,是时候请她回来谈谈了。” “可是关于穆秦风案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条狡猾的蛇,我们早就惊到她了,而且她似乎也完全不怕的样子。” “不过,我觉得要不要请她到场接受调查,还是要看看证据和线索的梳理后再决定吧!” “庆博啊,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谨慎了。” 武义海拿着茶杯走到沙发前,坐到了庆博身旁,两人面前的透明茶几上倒是放着不少的彼岸花案的档案。庆博手边的一份关于梅咏莉的资料格外的显眼,因为照片上的梅咏莉格外的风情万种。 庆博从档案上拿下这个女人的照片。递给了武义海,然后开始讲起了这起了关于这个女人的生平履历。 武义海右手放下白瓷茶杯,拿起关于梅咏莉这个女人的资料,听着庆博讲起这个豪门贵妇在调查下鲜为人知的一面,还有那多年前一直未解的悬案与她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梅咏莉出生于1983年1月5日,生前曾经就读于a市最出名的华兰设计学院,嫁入豪门之前。也是一位名声在外的服装设计师。但自从一场服装展遇到秦波之后。便从时尚界销声匿迹,但相较于从事辛苦的设计工作时的刻板单调,她之后的豪门生活反而显得更加的丰富多彩。 三年前,梅咏莉嫁入豪门的婚宴。迄今为止在s市也算是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呢。当时好几家比较大的周刊都留了大幅版面报道这场婚礼的相关细节,也有人说这场婚姻也是一场灰姑娘成为白雪公主的完美蜕变。 因为梅咏莉的老公秦波,是波涛集团创始人秦贺林唯一的孙子,也是波涛集团的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当年他和梅咏莉的婚事还曾经被s市的媒体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当时也有很多周刊对梅咏莉进行了爆料,不过碍于来自秦波方面的压力也只能草草结束,并没有在大范围的宣扬出来。 不过波涛集团的创始人秦贺林对于这个嫁进家门的平民孙媳妇儿似乎是非常满意的,因为梅咏莉不止漂亮而且非常的会讨老人欢心,表现得体而且孝顺有礼。所以一直以来秦贺林对于传闻都是无视和斥责的状态。而且在她嫁入秦家之后。还将波涛集团的一些股份送给了梅咏莉。 一年前秦贺林过世,秦波从爷爷那里继承庞大数额的遗产,同时也成了波涛集团的第二代继承人,工作量似乎一下子就加大了,常年要往返于不同的国家。处理波涛集团的相关事宜。周刊也就是从一年前开始发现梅咏莉极度淫乱的私生活,也开始有周刊大幅度的报道出来。但是对于梅咏莉的风流韵事,秦波显得非常的纵容,面对媒体除了多番斥责之外,而且几度向媒体表示相信妻子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武义海听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打断了庆博滔滔不绝的讲述,翻开资料的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段话,有些疑惑的发问。 “庆博啊,这段资料上的内容是怎么回事啊?” “这段就是我觉得比较关键的。” “这上面有人表示二十五年前梅咏莉的姐姐曾经跟红衣连环杀手有过接触。” “不止是接触,听说两人的关系非常的亲密,似乎也曾经钟情过同一个男人。但后来,因为连环案的爆发,梅咏莉的姐姐梅咏玲神秘的消失了,至于她的去向并没有人知道。就是梅咏玲消失不久后,疑似犯人的林美琴就被发现在住处自缢,并留有认罪的遗书。” 武义海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沉默下来了,似乎并不想对于这件多年前的悬案发表任何意见。庆博也识趣的停下了关于红衣杀手的讲述,继续讲起了这个梅咏莉的相关调查结果。 明亮的大办公室里,两个人都在彻夜长谈着,整间办公室纸张的沙沙声响起又停止。而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窗口里,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跟一个年轻女孩密谈着什么的样子,女孩俏丽的面容,有着一股鬼马精灵气儿,但那长长的浅褐色卷发在微弱的灯光,有着说不出来的迷人气质。 “你阿姨还好吗?” “还好,劳您惦记了。” “对了,她的眼睛还是老样子嘛?” “是的。但是依旧可以正常生活就是了,尤其是在那只小家伙来了之后。” “从报道上看到了,是只非常漂亮的小家伙,看来她最近的生活多了不少色彩嘛。” “算是吧,只是您提到的那个女人,阿姨的资料只有这么多,不知道对您是否有很大的帮助。” “这些很足够了。这半年来,不断地打扰你们,真是很过意不去。” “您说什么呢?阿姨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您如此默默的为警方提供这些资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褐色头发的女孩似乎对中年女人的举动表现出很强的不解,但问完之后,好像觉得自己的问话失礼。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中年女人反而是非常坦然的起身。拉住了年轻女孩的胳膊,将她带到窗边,将黑色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指了指对面武义海的办公室。 “这……”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嗯。难道……” “没错,就是为了那个办公室里的人。” “他……” “他,他是我的哥哥。” “什么?哥哥?” 褐色头发的女孩对于中年女人给出的这个惊人的答案,显然是觉得难以置信,她又顺着窗帘的位置望了过去。此时的武义海正好起身,拿在左手上的白瓷茶杯,好像有个小小的圆圈,他好像很累,向着饮水器的方向走去。似乎要泡茶提神的样子。沙发上起身的另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但似乎要比武义海年轻十岁左右的样子。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局长先生叫武义海吧?” “嗯,没错啊。” “可是,您的是名字是叫书玫灵吧。” “这个只是我的化名。我的本名叫做武美海!” “武美海?” 褐发女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如同触电般的怔住了,好像一瞬间有巨大的电流正在透过她的身体。记忆也好像一瞬间被这个名字全部带出来,沉默良久后,她突然扑到中年女人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原来是您,真的是您吗?”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中年女人显然对于女孩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望着紧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焦急的询问起来。褐发女孩哭了一会才停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轻轻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 “哭好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丫头。” “您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名字,难道您都不好奇吗?” “因为你阿姨一直都没有说,所以我……” “其实简阿姨并不是我的亲生阿姨,她只是我妈妈的好朋友而已,因为妈妈过世后,就将我留在身边。而且我之前见过您的……” “见过我?” 中年女人非常吃惊,尤其是看到女孩热切渴望的眼神,可是脑海里混乱的片断太多,让她分不清,这些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虚幻的。 武义海的身体也缓慢的从饮水器前直起,目光又习惯性的望向落地窗外安静的小阳台。本来放在花架上的那些小盆栽因为暴雨倾袭的缘故被收了起来,只留下空空的花架。暴雨虽然停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不时有残留的雨水顺着花架的围栏流下来。 “关于我市持续的暴雨,据最新的气象台消息明天早八点起就会迎来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7号风团造成的损失已经降到了最小,请大家做好出行的准备,道路方面可能也会迎来许久未有的涌堵期。交通部门给予各位市民出行的温馨小贴士,提醒有车一族,注意路况出行。” 风雪民宿的早上非常的热闹,一大早就能听到走廊上不断的有脚步声来来回回的响起。张雅熙一行人也早早的起床,分别进行着洗漱,准备今天就返回s市,四个人都各自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以免遗失什么。唯有方秦博的表情格外的凝重,前台整齐站两列的人群正在办理离店手续。 天空很晴朗,许久未见的太阳散发着暖暖的阳光,方雅和张雅熙两人并肩的站在民宿的小院里,望向天空的方向。似乎都对着这场如此轻松就落幕的双簧戏有着不能言语的小情绪,但庆幸的是,这一场并不成功的双簧换来的是一场暴风雨后的阳光灿烂。 “真好,果然人还是要活在光明的。” “当然,就算黑暗侵袭,我们也不能放弃希望,对吧?” “嗯!” 张雅熙灿烂的微笑在方秦博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动人,即便他在这段时间里知道了他所心仪的这位英勇警花已嫁为人妇。 (七十六) 可疑的住客。(上) “茜姐,那个丫头明天会跟姓韩的小子去枫叶镇。” “又是枫叶镇吗?” “又?” “上次姓顾的那小子,就是在枫叶镇带着他们逃走的。看来这次又跟枫叶镇有关了。” “可是您真的考虑清楚了,要下手去除掉这个女孩吗?” “当然,怎么?最近你的意见似乎要平时多呢,方!” 年轻女子丢出的这个方字,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语气,让一边开车的年轻男子,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她的身体向后靠在车后座上,这台黑色的轿车快速的驶出怀古小镇向着红叶镇的方向开去。 “顾姨,跟您想的一样,他们果然离开怀古小镇了。” “看来,果然在我们的旅馆里有她的眼线呢,上次你来的时候说的话,有人偷听去了。” “对了,您最近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住客?” “形迹可疑的住客倒是没有,不过倒是从s市也来了一对俊男美女,格外引人注意就是了。” “俊男美女?” “嗯,小岭,难道你也不会好奇,好奇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是s市来的吗?” “身份证?” “不,他们俩个用的都是护照。” “那您是……” 韩岭听到顾惜莲这样说,反而一下子被激起了探秘的好奇心,身体向着大理石制成的前台方向靠了靠。顾惜莲浅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绕过前台进到柜台里面。 古风旅馆三楼的303号房里,费美言正在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整齐的摆放进墙边的衣柜里,让穆秦雷为之惊叹的是她带来的衣服居然连两个大衣橱都装不下。可是他脚边的打开的行李箱看上去容积并不大,他真的很想知道费美言是用什么样的神奇魔法让这些衣服装进去的。 “喂。我说美言啊,你只不过出来住几天,你这行头,怎么像是把整间服饰店都搬来了呢?” “几天?你说得好轻巧啊,谁知道你那个麻烦的大嫂要多久才会离开?明明就是归期未定,而且她这几天不要去什么枫叶镇吗?” “喂,你这个都知道?” “昨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有一个男的在打电话说他们的动向吗?” “我的妈呀。丫头,你是顺风耳吗?那么杂乱的餐厅里,你也能听见吗?” “拜托,谁像你。从小就是个呆头鹅,蠢笨蠢笨的。” “喂,不会好好说话,就知道人身攻击,丫头,我得罪你了啊?” “哈哈!好了,快点帮我收拾我,然后我把那个男的电话内容告诉你。” 穆秦雷听到费美言的话,脸上显得有些懊恼。但很快就被费美言扑过来的爱心抱抱给冲淡了。这个丫头从小就比较会捉弄自己。而有头脑聪明,表演天赋极强的她在身边,穆秦雷也会觉得安心一点的。 古风旅馆的前台里,韩岭跟顾惜莲并肩坐在柜台里面的单人小床上,顾惜莲将电脑里那对男女住客的登记记录调了出来。然后示意韩岭自己看。 住在古风旅馆303号房的这对年轻男女,果然如顾惜莲说的一样,男的帅气,女的貌美。因为登记记录上女孩的资料更靠上,所以他先浏览了一遍,他在试图从这简短的资料里找出顾惜莲可以知道他们是s市人的蛛丝马迹。 韩岭的表情非常的认真,一旁的顾惜莲觉得这个认真起来的小伙子看上去像极了韩伯图年轻的样子,不禁有些怀念起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古风旅馆在重新装修之后,两边的走廊也有了非常大的变动,而且每个房间的房门上方,都加了一个透气的小孔。 “什么,男的叫穆秦雷?” 看到303号男住客的个人资料时,韩岭还是没有压抑住惊讶而下意识的叫了声。穆秦雷这个名字让他立刻明白了顾惜莲判断两人来自s市的证据都是因为这个响当当的名字,穆秦风案虽然在怀古小镇并不是人尽皆知,但身为顾怀北阿姨的顾惜莲还是关注度颇高的。 “您是因为他的名字才知道是s市来的?” “不,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因为他们兄弟俩个长得非常的相像。”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呢?” “以我看,怕是跟寄住在你家里面的那位小姐有关吧?”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来到古风旅馆投宿一方面是为了身份的安全考量,另一面很有可能是为了掌握林雨沫的每一步动向?” 韩岭听到顾惜莲提到林雨沫,突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开始对两人此行前往入住古风旅馆的原因猜出了几分。顾惜莲轻轻的翻了一下柜台上面的一个绿皮本子,继续说道。 “差不多吧。不过他们俩个似乎是非常担心那位小姐的安危,有些事要不要?” “我看暂时还是不要的好。若是他们悄悄跟来,也就意味着林雨沫并没有将实情告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请您好好注意一下他们俩个的动向吧。” 韩岭的这句话倒是让顾惜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她低下头从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客人的手抄登记薄。此时一楼的走廊上响起了莫名的脚步声,似乎是从某间房间里,正有客人走出来。韩岭熟练的将电脑的入住界面快速的关闭,然后快步也从柜台里走出来,装作无意的望向左边走廊正在从阴影中走出的人影。 “阿姨,好像有客人要退房。” “是吗?” “应该吧!” 顾惜莲起身从柜台里站起来,韩岭也望着那个身影完全从走廊里走出来的模样。是一个长相比较高大的但一副猥琐表情的年轻男子。他的目光在望到韩岭的时候,非常不自然的躲开,感觉上像刻意回避,这点倒是让韩岭对此人提高了警惕。 “您要退房吗?” “不,不是的……” 年轻男子回话的时候有些结巴。还刻意把自己拎在右手上的手包向身后藏了藏。韩岭觉得这个人非常的可疑,尤其是在看到自己时闪烁的目光和回避的态度。 “您要退房吗?” “不,不,不是的,老,老板娘。我想,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有没有卖登山用。用品的店。” “嗯,这个啊,正好步行街的尽头有一间。您过来一下,我把地址给您。这样找起来方便一点。” “好,好,好,谢谢您!” “不客气,您慢走!” “回,回回见!” 年轻男子结结巴巴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伸手从大理台的柜台上拿起顾惜莲递给他的一张名片,然后拎着那个天蓝色条纹的行李包推了一下玻璃门,离开了旅馆。 韩岭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盯在他的身上。充满质疑的眼光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收回。反而快跑了几步,来到玻璃门前,望向年轻男子离开的方向。年轻男子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拉出行李包的背带,搭在右肩。掏出手机,好像在拨打起电话来了。 “小岭,怎么了?” “顾阿姨,这个人是什么入住的,他的资料呢?” “这个人嘛,我找找看啊。”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了吗?” “他的举动很奇怪,因为他说话的习惯根本就不是口吃的表现,而是刻意装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顾惜莲听到韩岭说那个人的结巴是装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从哪里可以如此肯定的给出这样的结论,直到韩岭从玻璃门重新走回柜台前的一番解释才为她解开疑惑。 “有一次我听过一堂关于口吃矫正的课程。所以了解了一些相关的特征,一个正常人却装出这样的口吃模样,而且看到我的目光里分明就有回避和惊慌。” “你的意思是他认识你?” “嗯,是啊,可是一个外乡人怎么可能认识我?” 顾惜莲听完韩岭的分析之后,也想起了这个客人第一次入住时候的一些非常别扭的小细节,但她并没有立即就对韩岭提起,而是找出了这个人的资料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大小姐,我现在已经出来了。” “很好,怎么样?还算顺利了吗?” “之前倒是蛮顺利的,并没有怀疑我,只是今天有点突发状况,让我有些担心。” “怎么了?” “那个叫韩岭的小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古风旅馆,而且他跟我正好撞上。” 电话那端,年轻女子的声调微微提高了一下,声音停顿了片刻后,向着年轻男子发问,言语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被他发现了什么吗?” “不,我现在并不确定,不过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担心。” “黄,你不用在意这个,就算这个小子知道也是无济于事的,他根本不敢动你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大小姐,我们真的要在枫叶镇伏击他们吗?” “嗯,他们明天就出发,我现在跟方过去布署。你就负责跟着他们,不过你要小心,因为这个小子见过你了,你明天的任务会比较麻烦的。” “您放心,我离开后找地方变装的。” “那就好。” 年轻男子挂断电话的时候,脚步正好停在了那间叫做浩瀚星河的酒吧。而它的旁边正是顾惜莲给他的那张名片上的登山用品店。虽然他并不想真的买什么东西,但还是存了一个心眼,因为是顾惜莲拿给他的名片,他觉得她一定跟老板比较熟悉,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还是推开了玻璃门。 “欢迎光临!” 挂在门上的一个小猴子电动娃娃,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而正对玻璃门的柜台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一块方巾擦着一根长长的登山手杖。 (七十七) 可疑的住客。(下)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我,我想买,买,买一套登,登山用,用具……” “好的,没有问题。请使用访问本站。我们店里的有很多的不同阶段和价位的器具。” “谢,谢,谢谢!”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两个人的对话刚刚结束,门上挂着风铃的电动猴子又开始机械的说起欢迎光临了,而手推着玻璃门走进店里是一个年轻女孩。年轻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身材比例完美的令人惊叹,她穿着一身名牌的运动套装,跟在她身后是一个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喂,亲爱的,你也过来帮我看看嘛。我想要买一根好一点的登山手杖。” “嗯?这个嘛,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懂这个的嘛!” “哼,不懂,不懂,真不知道你这个臭家伙到底还懂什么?”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嘛!反正不管你看中什么,都由我来这个笨蛋来付款,怎么样?这样满意了吧?” “哈哈,这还差不多嘛!” 这对年轻男女完全无视店内的老板和年轻男子,两个人非常亲昵的交谈着。年轻女孩拉着高大男子快步冲到店内的柜台前面,伸手指着老板手中拿着的这一根长长的手杖,突然问起价钱来。 刚刚还站在柜台前的年轻男子,微微侧过身去,自己来到一排登山鞋的前面,故意摆出一副看鞋的模样,不时用手拨弄着不同的鞋子。而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是集中在年轻男女与老板两人的对话。 “对了,您手上这根手杖就相当不错的,价格多少?” “你说这个嘛?” “小姐可真的是好眼光,这款可以gk今年出的新款,而且在国内属于限量款。” “哟。不错嘛,没想到这个小城的登山用品店里也有这种高级款!” “哈,小姐确实说得没错,而且这款登山手杖,我也是刚刚才拿到的。本来想私人珍藏。但若是小姐喜欢。也可以出售的。” “美言,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老板心爱之物,咱们还是选别的款式吧?” 来人正是费美言和穆秦雷。穆秦雷听到老板的话,开始对着费美言劝解起来,本来两个人来到这家店的目的就是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好像查探林雨行踪的年轻男子,并不是真的来买东西的。可是费美言似乎真的对这款登山手杖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好了,你不要啰嗦了,你也随便逛逛吧,我跟老板讨论一下这款手杖的问题。” “这……” “好了,这位先生不用担心,我绝对会给个优惠价。难得这么漂亮的小姐喜欢。您也可以尽情的挑选,保证给您最低折扣。” 穆秦雷听到老板如此说了,也有些无奈了,毕竟说些话在这种场合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只好附和着点点头。他缓慢的离开了柜台,向着旁边的登山鞋区走去。故意站在年轻男子的身旁,伸手去碰一款他刚刚拿过的登山鞋,有意无意的开始跟他搭起话来。 年轻男子又是摆出了一副结巴的模样,吃力跟穆秦雷交谈着,听到他用故装口吃的可笑模样。费美言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顾惜莲听到大堂上放着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快速的从右侧的走廊跑过来,就在刚刚又入住了三名年轻的客人,她正领着客人看房间呢。韩岭的身影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在吧台里了,他正拿着从顾惜莲电脑里拷贝出来的资料,从步行街旁边的一条走道向着自家的洋楼方向走去, 韩岭的脚步很着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左手放在口袋里。步行街里此时还在喧闹的叫卖着,尤其是一个手工制品的小摊,生意格外的红火,老板的叫卖声响彻整个街道。 “黑哥,一大清早的,韩岭那小子跑到哪去了?” “他出门没有跟你说过吗?” “嗯,是啊,从早餐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了。” “可能他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了,他去了古风旅馆,好像有什么事情吧!” “他去了古风吗?” “嗯。” “好,我知道了,黑哥,你快去吃早餐吧,味道不错!” “好,那我也赶紧过去了。对了,明天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那我先回房间了。” “回见!” 林雨沫快步向着二楼自己所住的客房走去,黑猛站在下楼的楼梯前,右手轻扶着把手,一脸不安的望向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顺着楼梯向一楼的餐厅的方向走去,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韩伯图拿着今天的晨报,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那位叫苏姨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盘水果缓步上楼的时候,听到了从林雨沫房间里传来的悠扬钢琴声,她面露微笑,脚步停在门前,边轻唤林雨沫的名字边敲门。 “林小姐!林小姐,我是苏姨!” 伴随着中年女人的轻唤,钢琴声戛然而止,然后苏姨听到了房间有脚步声向着门边走过来,然后她看到门把手轻轻旋转,林雨沫微笑着出现在门口。 “苏姨,您来了,进来坐吧!” “不用了,小姐,我只是过来送水果的。” “进来吧,我正好有事要问您!” “问我?” “嗯,请进!” “好吧!” 苏姨在林雨沫的再三要求下进入了她的房间,房门缓慢的被关上,二楼的走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里,飞起的树枝,不停的拍打着玻璃窗。 “韩岭,没想到是你啊?” “哟,怎么会是你?王梁,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三天前,不过听说你最近忙着当护花使者就没有找你了。哟。这是什么,看我都把你的东西都撞掉了。” “没,没事……” 韩岭只顾着低头看路的时候,重重的撞上了一个从转角快速跑出来的年轻男子,因为很大的力道。以致于韩岭手中的牛皮纸袋都飞了起来。而且有几页白色的a4纸露了出来。抬起头的两个人都是正准备质问对方,但看到对方的脸时都却惊喜的笑了起来。 那名叫王梁的年轻男子边说边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牛皮纸袋,只是当他看到那露出的a4纸页。本能的用手抽出最上面的那张纸页看了一眼,上面正好是出现在古风旅馆那个可疑男子的照片和资料。 “咦?韩岭,你认识他吗?” “怎么?王梁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当然,这个家伙是我们镇的人,你居然不认识吗?” “没见过。” “哎,你这个家伙有段时间离开了,也难怪不认得了。” “他,你能给我讲讲这个人的情况吗?” 韩岭看到王梁盯着纸页上的照片的反应,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正愁无法将这个男人的底细挖出来,结果王梁却正好认识这个人。他激动的冲到王梁身前,抓着他的胳膊,要他将这个男人的情况对自己说。王梁对于韩岭的举动显得有些惊讶,但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韩岭一句。 “非听不可吗?” “嗯。而且非常重要。” 听到王梁这样说的韩岭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答。在非常重要的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王梁抬起头望着他坚定的眼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他紧握着的力道,也微笑着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跟我走吧!” “去哪儿?” “我家!” 韩岭从王梁手里接回那个牛皮纸袋,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沉默着向转角的一个胡同方向走去。步行街的叫卖声,韩岭觉得变得越来越弱,直到在下一个转弯之后,完全听不见了。 “您真的决定吗?” “是啊,这个人我是认识他的。因为我出生之后就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的,所以很多孩子我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苏姨,真的是非常谢谢您!” “不过,林小姐,您问他是为什么呢?” “有点私事,非常的重要,所以……” “放心,我知道,我不会对人说的。” “谢谢您!” 苏姨微笑着将空果盘拿起来,轻轻夹在腋下,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林雨沫起身来到门前送她,两个人的对话在门口完成后,苏姨在她的目送下顺着走廊向一楼的楼梯方向走去。林雨沫身后打开的一台电脑上面,是她的邮箱界面。 打开的邮箱界面上,一张照片出现在邮箱里,这个五官长得有些猥琐的年轻男子,看起来让人有种小时候看到的跟踪狂的感觉。照片旁边附着的是一段正在编辑的个人资料,闪烁的鼠标光点正在这个人平凡的容易被人遗忘的名字旁跳动着。 “黄勇,出生于1982年1月7日,父母都是怀古小镇的人,父亲黄河海七年前过世,母亲现在正在怀古小镇的方河疗养院。黄勇从中专毕业后就一直在外打工,四个月前突然回到怀古,此人之前频繁于a市,据传有人说他与黑帮有所交道。” 林雨沫回到电脑前面,喃喃的低低念着从苏姨那里得来的情况,而此时的韩岭也从王梁家的快步抱着牛皮纸袋快步向着家的方向小跑着。只是刚刚还扁扁的纸袋,此刻却不是知道装了什么的缘故,鼓鼓的…… (七十八) 连环套。 枫叶镇距离怀古小镇并不远,驱车前往的话,一般情况下在两个小时就可以顺利的到达的。请使用访问本站。这个位于s市的反方向上的小镇以枫叶闻名,听说在这里的每年到枫叶季的时候,从小镇的赏枫台向下望去整个小镇就完全覆盖在一片耀眼的火红之中。 黑色轿车驶进枫叶镇的时候,天空非常的晴朗,缓慢打开的车窗里,一个年轻女子精致的脸庞从降下的车窗里显现出来。枫叶镇相较于怀古小镇的喧嚣更像是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而且相较于怀古小镇商业圈的发展,这个以旅游风景著名的小景区,则是每天都以崭新的姿态去面对和迎接各种慕名而来的游客。 “茜姐,这样可以吗?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是这个最著名的红枫酒店。不用担心警方方面吗?” “方,我看你忘了,我现在所用的身份是什么,而且警方现在并没有正式对我发出通缉,不是吗?” “是的。您说的并没有错。好的,我知道了,我会通知他们安排好一切的。” “他们这次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个丫头应该没有机会活下去了吧?” “您放心,这次,她绝对没有机会脱逃了,只是那个姓韩的小子……” “我要的只有那个丫头的命,而且那个小子的身份也很敏感,记得要把那个丫头处理的像遇到意外最好了。” 年轻女子的话听起来并不想是征求意见,感觉上完全是在命令这名叫方的男人去布署一个非常细致的杀人计划,目标依旧是她一直在针对的林雨沫。 枫叶镇的火红枫叶。像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女孩,每天都绽放着微笑,像是为了迎接每个人造访这里的游客。似乎她从来都有想过在这来来往往的笑脸之中,居然有人抱着如此恐怖的杀机,天空湛蓝如同刚刚有调皮的小孩子用调色盘重新上过色一样,蓝得格外的耀眼,白云游走飘浮着。 “喂。丫头,你要是累的话就乖乖躺下睡一会吧!看你的眼圈都是黑黑的,难道你昨天晚上是失眠了吗?” “嗯,算是吧!只是不停地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一个人背对着我说话。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半夜醒来的时候,一直都在想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说什么?你这个人丫头还真是有闲心呢。怎么样?睡一会吧?” “还有多久到枫叶镇?” “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吧,我们现在才离开半个小时左右,所以时间还算是充裕。所以,丫头好好休息吧!” 韩岭对着坐在身边无精打采的林雨沫说道,林雨沫不断地打着呵欠。灵动的双眸显得有些无神,双眼周围的乌黑,使她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国宝熊猫。她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窗外。寂静的小路上,两旁站立的树木不停地倒退着,如同挥手与他们道别的人群。 林雨沫并没有对韩岭道出全部的实情,事实上。她觉得自己也并不算完全的说谎,尤其是失眠的问题。毕竟她昨天晚上真的是失眠了,只不过失眠的原因并不如她胡扯的怪梦,而是关于这名叫黄勇的资料采集和从武义海那里获得的下一步计划,以及警方暗中保护人员的名单和样貌,加之分布位置。 “林雨沫,林雨沫。你从小就一直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有着非常强烈的兴趣。现在如何,可以以卧底的身份执行警方的计划,有没有觉得热血沸腾?” 疾速行驶的车内,林雨沫的头轻靠向左侧的车窗上,微闭着眼睛,听着心里的自己小声的窃喜,喃喃的重复着同样的话。她并不想给予心里虚拟的自己任何回应,只希望她能够安静下来,让自己有时间来好好休息一下。 韩岭望着身边的林雨沫,昏昏欲睡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正在开车的黑猛打开空调。轻柔的热风从风口里窜出来,车内的温度在迅速的上升到一个点后,开始持续保持着平稳。 林雨沫的身体缓慢的被韩岭向着自己大腿的方向移动着,熟睡中的她很乖巧,顺从任韩岭摆布,她的头很快的就躺在韩岭的大腿上了。韩岭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黑猛手中接过土黄色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无奈的与内后镜里的黑猛对视了一眼。 “黑哥,麻烦您放慢车速,能平稳一点!” “嗯,不过,小岭,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你指的是什么?” “那些人明显已经针对她而有所行动了,我们三个还这样自投罗网,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事的,毕竟人数上根本就是不相上下吧!” “啊?” 黑猛显然对于韩岭意味深长的这句话,有些无法理解,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放慢了车速,让车子在平稳的状态进行着匀速运动。韩岭的目光缓慢的望向副驾驶车窗外的外后镜,一台浅灰色的厢车正在跟随三人的车子,虽然他刻意保持了比较远的距离。 “果然呢!” “嗯?” “没事!我想,这场暗战真的是越来越激烈了!真的是想要稍稍放松都没有机会,简直是要让人窒息呢!” 韩岭自言自语的轻声说着,然后缓慢的闭上眼睛,左手却有节奏的轻拍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林雨沫。车子在笔直的乡间小路上行进着,而追随着车子而行的并只有无处不在的狂风,还有那台浅灰色的厢车…… “那个小子还在后面跟着吗?” “嗯,是啊!” “喂,丫头,你怎么从车群里认出他的呢,他可是精心变过装的……看来你不是顺风耳,还是火眼金睛呢!” “喂。蠢蛋,难道你忘了吗?本小姐我可是学表演,这简单的变装,对我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不过话说,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连装都不变没有问题吗?” “变了又如何?不变又如何?反正我们早已暴露了,不是吗?” “啧啧。现在这时候倒是有几分秦风哥的魄力了嘛!” 提到穆秦风,开车的穆秦雷本能的微微一愣,脚下的油门也微微滑开,车身突然停顿了一下,副驾驶上的费美言身体向前冲了一下。幸好。她上车的时候就绑好了安全带,所以只是有点受惊而已,很快,费美言刚刚还调侃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悲伤的表情,目光伤感的望向窗外。晴空万里。白色的云朵像是巨大的棉花糖,不停地翻卷变大着。 “秦风……” 费美言心里又一次止不住的想起这个温柔体贴,绅士风度十足的穆秦风。穆秦风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也如同天空变大的棉花糖。在她的心里被无限的放大。 “喂!你干嘛发呆?还在担心齐朵啊?” “是啊!你们都不知道朵朵她去了哪里了吗?” “嗯,不过她昨天好像一直在跟什么人通电话的样子,有点反常,总是鬼鬼祟祟偷偷摸的。” “你是说有人找齐朵吗?” “嗯。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个男生吧!” 403寝室里,莫卓依正从自己的床铺上下来,而房间里,另两个女生也在议论着齐朵的彻夜未归。但相较于两个女生敷衍的态度,莫卓依的显得格外的担心,而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且在试探着跟两个人交谈着,主要内容是围绕着齐朵昨天的举动是否有异常。 “不会是交男朋友了,两个人偷偷跑出去搞什么吧?” “齐朵吗?这个不太可能吧,你看她那副胖胖的模样,哪有男人会看上她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短发有些男相的女孩对于齐朵夜不归宿的反应,提出了是不是她偷偷交了男朋友的设想。但很快被另一个瘦高,满脸麻点的女孩否决了,虽然她的话更像是嘲讽,但接下来的话里却带着隐隐的担心。 “对了,卓依,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密切吗?要不然你联系她看看?如果是出去了,老师那边我们好帮忙遮掩一下,要是出了事的话,也要报告学校才行呢。” 两个女生都将目光聚焦在正在用梳子缓慢梳头的莫卓依身上,莫卓依的表情有些复杂,而且表示出一副游离的状态,似乎完全没有听两个女孩所问的话。 “看来,卓依是真的很担心呢?” “嗯,听说她们是从中学就在一起的好朋友。” “不过,对了,卓依你昨天去警局,没什么事吧?” “哦,哦,没事!只是做个笔录留档。”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呢?” “我十一点多回来的。” “难怪,我们都睡了呢!” 两个女生听完莫卓依的话后,继续小声交谈着,而对着面前镜子发呆的莫卓依,心里却被一种巨大的不安感所笼罩了。 “为什么还没有被发现呢?早上的巡逻应该已经注意到她了,为什么学校这边还没有消息呢?” 莫卓依正在心里偷偷质疑着巡逻人员为什么还没有发现齐朵的尸体,当然,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齐朵还好好在人民医院里就医呢。而此时庆博正带着两名年轻警察驱车前往齐朵所住的人民医院,因为半个小时前,胖子冯飞打了电话报警。 齐朵苍白的脸色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她的双眸无助的望向窗外的明媚的阳光。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而一旁的胖子正默默的陪着她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七十九) 隐藏的身份。 “蝶溪,怎么样?还是没有办法吗?” “完全没有办法,不知道那个丫头的电脑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译。请使用访问本站。看来,她现在还真的可能加入了警方的计划。” “警方的线人?” “十之八九了。” “如果无法入侵的话,我们要怎么获取情报,引那个老恶鬼上钩呢!” “这个嘛,不难!” 高大男子和蝶溪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就无法入侵林雨沫电脑苦恼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被从房门口响起的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听到来人的声音,高大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拿起了长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蝶溪则是起身微笑着向身后的英俊男子打起了招呼。 “杰少爷,您刚刚说这个不难,不如把您的想法说给我们两个听听嘛?” “这个丫头现在的并不是我们的目标了,可以直接舍弃了。而且警方现在已经介入了,她的站头就不需要我们的暗中相助了,彼岸花案在警方的案件掌握中有了质的进展,至于她男人的仇,我看还是要靠她自己了,别人根本无法帮她,你说呢,烈?” “关我什么事呢!” 高大男子微笑着起身,右手上的红酒杯依旧有节奏的摇晃着,他的身体缓步向着床边的落地窗走去。蝶溪和英俊男子无奈的对视了一下,然后双双向着套房里间走进去。 里间的装潢比外间更精致,虽然空间很小,但布置的格外的温馨。里屋摆着六台电脑,而坐在电脑前面是那个叫秦语的年轻女子。她对于两人的进入,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键盘上移动的双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后。开始对着其中的英俊男子发问。 “辉,听说您要发布会的事,是真的吗?” “嗯。明天!” “为什么突然公开身份?” “我们手里所掌握的线索已经齐了,所以我们的复仇也要上演了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 “敲山震虎!” “可是这件事。您父亲知道吗?” “放心,老爷已经同意这件事了?” “哦?话说您要公布的是哪个身份?林辉还是阎杰?” “丫头,你不觉得聪明如你,却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非常的不和谐吗?” 蝶溪微微笑了,然后笑着让英俊男子轻轻拍了拍了自己的头。坐在电脑前面的秦语,在听过英俊男子的话之后,没有再发问。而是继续着在键盘上进行着各种操作。 外间的落地窗边,高大男子一个人自顾自的喝着一杯红酒,似乎并没有任何意愿与加入三人讨论的话题中。对于林雨沫加入警方计划的这个举动,他显得有些担心。但是他同时也清楚的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对于林雨沫的选择并帮不上任何忙,因为之前一直向她传递信息的那个身份似乎也不能再用了。 “虽然我很清楚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可是一个人孤身涉险,难道你真的不害怕吗?” 高大男子的心里。有一种小小的情绪在蔓延开来,回忆如同没有预警的片断占据了整个脑海。那个午后,所有的一切都带着汹涌的情绪向着他冲来,他不想反抗,身体被巨大的洪流卷进去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身体在记忆的洪流里,越漂越远…… “辉,那个女孩叫林雨沫吗?” “嗯,是啊。”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女朋友最好的朋友……” “话说,你的女朋友我还没有见过呢,你到时候什么介绍给我认识?” “这个嘛,等我求婚成功再说!” 林辉和卯风烈两个人坐在回家的公车上,针对林雨沫的话题进行着讨论,虽然两个男生围绕着一个女生的话题有点奇怪。但林辉似乎并不反感,因为好像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卯风烈为什么关注林雨沫的重点上。 卯风烈倒是注意到林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的双眸一直怔怔的望向窗外在车子前行中不停后退的各种建筑和美景之里。左手托着下巴,灵魂像是离开了身体去了什么地方玩耍。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这里?” “我站在这里,关你什么事?这棵树又不是你家的!” “答非所问,真是个讨厌鬼!” “你说谁?” “我说你,讨厌鬼……” 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一个长相甜美的白衣少女对着一个黑衣少年调皮的做着鬼脸,然后她背着书包从黑衣少年身边走过。 这座公园里,只有这棵香樟树周围总会聚着很多人,其它的地方,全部都是荒废的草坪。听说这座公园整修会在半年后开始,而且在这其中还会建造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白衣少女背着一个双肩的黑色书包,脚步轻盈在公园蜿蜒的石道上轻踏着,她脸上表情透着一丝得意,她知道跟在身后不远的脚步属于刚刚在香樟树下的那个黑衣少年。 白衣少女觉得这个黑衣少年比自己想像中要好玩得多,尤其是那天听到他在树下喃喃自语之后,她感觉自己对他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峰,或者需要一个出口来满足她满溢出来的好奇心。 黑衣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月来,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里遇到这个白衣少女,她若是经过,或者坐在树下看书。他对这个突然闯进他平静生活里的少女也有着非常强烈的探知欲,即便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 “烈,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 “少骗人了,你看,红酒都洒在你的白衬衫上了。” “哈,看来,我果然不会说谎。” “不是不会说谎,是你的心不想骗人了。” 高大男子的右肩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他本能的转身,看到身后是蝶溪灿烂的笑容。她对自己的奇怪举动发问,而他却不像如实相告,只能找借口来搪塞,可是被红酒染红的衬衫却故意作对般的泄了他的底。 蝶溪的话饶有深意,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却带着让人不敢轻易猜测的情绪。高大男子没有追问也没有回答,只是凭她的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扳转过来,顺从任她帮你自己脱掉身上的衬衫。 房间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两人暧昧的举动而燥热起来,反而在无形间营造出了一种极其温暖的氛围。蝶溪与高大男子自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后,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如同其它普通情侣一般顺利的进展着。 英俊男子对于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反对,也许在他看来,高大男子这个选择并非出乎他的意料,他的不阻挠却有着旁人无法猜透的动机。 “阎总,这个时机公布杰少的身份真的对集团并购案没有任何影响吗?” “佳琪,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了。本来小杰那孩子回来的时候,我原想是用他弟弟的身份就这样过下去了。不过这两年来,我发现这样对那个孩子真的并不公平,小杰那孩子和他妈妈反正都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揭开也未尝不可了!” “可是这对天杰集团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的。” “我当然知道,而且,除了小杰那孩子的身世公布,我还要公布另一个人的身份……” “另一个人?” 方佳琪对于阎天豪的反应有些好奇,微微的错愕后,表情恢复了平静,她只淡淡的抛过这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她停顿了两秒后,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向着里间的茶水间走去。 阎天豪对于这个话题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愿,坐在旋转椅上的他,身体随着旋转椅转向集团大楼所对的林立建筑群。 独自进入茶水间的方佳琪,此时拼命压抑着的情绪好像瞬间爆发。她握着茶杯的左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右手紧紧握住项链的吊坠,双肩在微微的颤抖后,泪水无声的掉了下来。 阎天豪缓慢的站起身来,他的身影来到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前,威严的脸上英气不减当年,只是双眸中泛起的泪光,使他看上去分外的无助。 “有些事,我是时候给你们一个交待了……” 这一句话只是轻轻的响起在阎天豪一个人的心里,低沉的带着难以言语的深情厚意。心脏微微的酸得发酸,他伸手去按压着胸口。而低垂的头,却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一起经历过的时光。她们的微笑,她们的泪水,曾经很多年都只默默的躲藏在他的心里,是一个暗黄隐诲的秘密,无人可说,也不可言说。 方佳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重新回到阎天豪办公室里的时候,阎天豪已经从刚刚的悲伤气氛里回过神来。落地窗外的电视塔也不断地闪起了红色的指示灯,城市的喧嚣终于在暴雨过去后,再次趋于平静。只是阎天豪身后打开的电脑界面上,一个小小的信封图标悄然无声的跳到了桌面上。 (八十) 迟迟不来的天亮?! “老爷,您真的决定这样做了吗?” “是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老黄,你不用劝我了,我真的已经决定了。” “可是老爷,这样的话,几位太太一生为您保密的付出不就白费了吗?” “她们都是很好的女人,可惜我都一一辜负了。” “但她们直到生命的终点,都是爱着老爷您的……” “正是因为她们无怨无悔的爱着我,我才想如此做的,我不能让她们留给我的孩子受一点委屈啊。而且那些孩子的委屈也受得够多了,够了。” 阎天豪回答老黄的话时,双眼微带着泪光,虽然他的头努力抬起望向庭院草地上的香樟树,而在树身周围的一种黄色小花,却在随风摆动着,看上去非常的灿烂。冬天真的来了,尤其是在s市经历了这场暴雨之后,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到底要如何去做呢?妈妈,有些事,我要如何帮助他呢……” 方佳琪坐在自己公寓里的阳台上,望着外面林立的楼群,想着今天阎天豪所说的事情。关于阎杰身份的发布会明天上午十点会正式天杰集团旗下的豪威私人会所的一楼会议厅举行。听说s市会来的媒体上百家,看来肯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了,她这个秘书拿到的行程安排表,让她咋舌。 放在阳台铁艺圆桌上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她还是耐着心读完了,但关于阎天豪提到的另一个人身份的问题,从这份表格中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方佳琪所住的这栋公寓在s市也算是中上档的商务小区了,这几年,靠自己的打拼,加上妈妈方敏华留下的遗产,自己的生活也算是富足的。 方佳琪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微微移动了几步。来到阳台的围栏前,望着一排精心打造的小花架。想起这个小花架,方佳琪就想起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了,想起在妈妈过世后,她陪伴自己度过的那些时光。 夜幕缓慢的降临了s市这座喧嚣的大都市,方佳琪吃过晚饭后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骨瓷茶杯。里面飘出的热气,混合着红茶的香气。 “什么?你说什么?” 回到c市金家的顾怀北。原本躺在床上的身体在听到电话里那个消息时,触电般的弹起。这个大大的房间在自己离开后换了新的装潢,但依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奢华。顾怀北身穿着深蓝色的圆点睡衣,翻身从圆形的大床上走到落地窗边,拿着手机听着那个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这个令他吃惊的惊天消息。 “北少爷,您知道吗?发布会就在明天……” “豪威私人会所,是吗?” “是的。霓妮她知道这个消息吗?” “大小姐和夏阳少爷都知道了。” “他们有去会场的意愿吗?” “夏阳少爷好像没有,不过大小姐说非去不可,看来两人的行动也是势在必行了。您也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了,而且她似乎在知道消息的一时间就通知了什么人的样子。” “通知的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查问过两个佣人都说是好像是个女的。” 听到金霓妮通知的人可能是女的,顾怀北整个人的表情却瞬间轻松下来了。他知道一定是林雨沫,毕竟秦雨现在的这种状况,就算真的是知会她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了。不过相较于林雨沫是否会到场,他更好奇林雨沫现在的动态。因为三天前。他曾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提及林雨沫人在怀古小镇的情况,这让他不由的很在意。 顾怀北并没有直接向阿姨顾惜莲直接确认这个情况,而是很委婉的联系了黑猛,当然黑猛的回答他并不相信。所以他也私下做了多番的打探,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林雨沫已经离开怀古,前往枫叶镇了。 “少爷,北少爷,您还在听吗?” “我在,怎么了吗?” “您也要前往豪威的会场吗?” “不,我对那边的情况并不感兴趣,你照顾好大小姐和夏阳少爷就好了,有事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请您放心!” “就这样吧!” 挂断手机的顾怀北,从落地窗的倒影上发现了不知何时走进他房间里的管家明叔。他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淡然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对着身后的管家明叔开口说话。 “这么晚了?您还过来,是爷爷那边有事要我去办吗?” “北少爷,这样的反应可是不够机智喔,若是将来协助大小姐接管金光美集团的话,可要怎么办呢?” “您,您刚刚说了什么?” “老爷的新决定,由大小姐来继承金光美集团,北少爷您来做协助的工作,老爷会抽一部分股份给你入主董事会的。” “爷爷,这样……” “本来若是您和大小姐成婚的话,也是如此。不过,老爷说大小姐既然选了夏阳少爷做她的人生伴侣,而且夏阳少爷是不能重回金光美的,即便您澄清了当年的误会也是一样的。” 顾怀北望着面前的管家明叔,听着他转述着金祖光所做决定的语气,隐隐有了这样的一种错觉。他觉得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管家明叔,可是这种说话的习惯和抑扬顿挫的腔调都与金祖光如出一辙,尤其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您……” “怎么?看来你这个孩子也被吓倒了吧?” “爷爷……” “这这这……” “并没有什么了,只是我让阿明刻意模仿一样的习惯,试试你的反应而已啊!” “原来是这样啊!” 门边金祖光的身影突然出现,着实吓了顾怀北一跳,不过今天的金祖光倒是没有平时的一身深蓝色的唐装。倒是换了着一件浅灰色的睡衣套装,龙头拐杖也换成了一根从来没有见过的木制手杖。 “爷爷,您的装扮……” “智辰推荐的,如何?有没有充满了青春朝气?” “当然,而且还新潮时髦呢!” “喂,你小子还是嘴巴最甜嘛,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风格呢!难得,难得!” “哟,你这个摆酷小子也出现了吗?” “啧啧,你这是什么态度吗?” “你不是去s市陪妮子那丫头了吗?” 顾怀北正在惊讶于金祖光装扮风格的改变之余,也看到了缓步走进房间里的汤智辰,一如既往的白色西装,只是换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帅气的发型就是了。汤智辰看到顾怀北眼神中涌动的复杂情绪,嘴角微微上扬,右手轻轻移动嘴巴前面,故意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咳咳,你这个小子看来对我的新发型有着很多的意见嘛?” “意见谈不上,但只是有一点困惑就是了。” “哦?” 发出质疑的不止是汤智辰一个人,还包括同样好奇的金祖光,管家明叔来到金祖光身前,扶着他来到房间的沙发前,请他坐下。汤智辰和顾怀北也先后来到了沙发两侧,直直的站好,像是两个恭敬的小孩子。 “小北啊,好了,说说你的困惑吧!” “爷爷,您也好奇吗?” “当然好奇啊,没有,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了!” “看来,我们的俩个人的调皮也传染了爷爷呢,现在也跟我们打起了太极呢!”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顾怀北引起的话题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四个人都在这个愉快的话题里轻松了起来呢。顾怀北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对了,毕竟,面前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还能如孩童般开怀的大笑实属难得了。 “什么?你说他这个造型最成功的地方是流海?” “嗯,难道爷爷不觉得他变帅气的原因都是因为流海遮住他的大额头吗?” “哈哈,哈……” “喂,你这个小子,趁机整我!” 管家明叔看着三个人愉快交谈起来的模样,放心的离开了顾怀北的睡房,来到了房外的走廊上。此时莫白正站在走廊进来的第三间房门前,朝着他的方向招手,明叔朝着他的方向轻轻的点头,然后看着莫白将手上的钥匙轻插进钥匙孔里,推开了那扇朱红色的房门。 “爷爷,莫白的事,您不打算告诉明叔吗?” “智辰啊,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他做得事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把霓妮那孩子的身份卖给媒体而已。” “爷爷,智辰说的事,是真的吗?” “小北啊,这些都不重要,阿明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相信你们都非常清楚。” “可是,爷爷这样下去,金家很多的事情都会被他拿出来换钱的,这种事根本不能纵容他啊。” 相较于顾怀北的沉默不语,汤智辰要激动的多了,虽然金祖光对于此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仍然据理力争。顾怀北一直朝他使眼色,他看到却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这个夜晚似乎来得比以往更漫长。尤其对于方佳琪来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关于阎天豪的每个场景都历历在目,感觉上只是昨天刚刚发生的,这混乱片断搅得她的心开始动荡起来,方敏华的笑容,阎天豪若有所思的表情,都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都会过去吧?等明天到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是一种了结吧!芳兰,美琴,敏华……” (八十一) 待揭开的秘密。 方佳琪站在清晨的窗前,望着周围的建筑在安静中矗立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的双眼微微有些发红,左手下意识的轻轻揉搓了几下红肿的双眼,望着那个放在手边装着鲜奶的红色红杯子。 白色的气雾像是从红得如血的杯子的缓慢的升腾起来的,热气晃动的如同女孩妖娆的身姿,正在随歌起舞。浅紫色的窗帘被方佳琪用右手轻轻拉到一旁,阳光顿时洒进房间,带着一丝清寒照在她的身上。 身后放在床头上的手机闹钟,铃声清脆的响了起来,方佳琪转身望向床头柜,脚步慢慢的移动到白色的雕柜前面,拿起放在上面的手机。 桌面上的壁纸是一片火红的枫林。上面闹铃的小图标在方佳琪手指的轻滑中消失,跳出的界面是满满的行程表,而屏幕右上角时间显示是早上七点整。 方佳琪在吃完早餐后,依旧准备乘坐门口的地铁三号线去天杰集团,可是却在走出楼道时发现,阎天豪的私人接送车子正停在楼门前。司机老黄正恭敬的站在驾驶座后的黑色车门前,看到方佳琪提着公事包望着自己一脸惊讶的时候,轻轻的拉开了车门,微笑着对她开口说道。 “方小姐,请上车。” “黄伯,这……” “是老爷的吩咐,请您配合。” “好,我知道了。” 黄伯的解释让方佳琪明白了这是阎天豪的授意,虽然她并不知道阎天豪这样做的理由。但心里却在钻进后车厢的时候,又下意识想到了那天在办公室里,阎天豪的那一句还要分布另一个人的身份。 “您到底是做什么打算?或者说,您发现了什么吗?” 方佳琪心里这句话重复的发问着,可惜并没有人来回应她的话。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缓慢的跳动着,一下下异常的清晰。车子发动,在小区的甬道上,她降下车窗,听着经过的一个窗口里,传出的悠扬的钢琴声。 窗户里,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个依稀的人影,正在一架纯白色的钢琴前面演奏着这首卡农。车子的速度突然加快。窗口里的人影也一闪而过,方佳琪凭直觉知道弹琴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黄伯,您知道阎总特意接我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我想方小姐应该比我这个老头子更清楚。” “我比您更清楚?” “嗯。老爷没有对您说,可能有他的道理,但我相信方小姐您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您的意思是……” “有些拖着未解决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有些该归位的人就该归位。您懂了吗?大小姐……” 这台黑色轿车飞速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穿梭着,方佳琪的身体轻靠在车座上。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听着黄伯那句意味深长的大小姐,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一个大大的卧室里,英俊男子在两个年轻女佣的帮忙下,正面对着镜子将一套白色的西装穿在身上。镜子里的他,今天看上去情绪很高涨,脸上一直洋溢着非常灿烂的笑容,而镜子旁边的长桌上。一个奶白色的木制相框,镜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但还是可以看到上面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怀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 两个年轻女佣在英俊男子的吩咐下,一先一后的离开了房间,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抚摸着年轻女子照片上的俊俏脸庞,喃喃自语着。 “妈妈,您终于可以放心了,爸爸这次是真的要给我们一个交待了。” 英俊男子脸上的表情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他冷峻的目光在渐渐柔和。直到听到院子里响起的刺耳喇叭声,才小心的将那个奶白色的木制相框放回了长桌上他和阎天豪的合照边。 “老爷,离我们的发布会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了,您不用准备一下跟少爷一起去会场吗?” “我不跟他们一起去,叫老王单独备车,一会送我过去。” “老王?您平时不是都叫老黄去送您吗?” “今天,老黄很忙,我交待他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现在就去安排。” “好。” 跟阎天豪说话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女佣,但看两人交谈的语气,这个臃肿的中年女佣是颇得阎天豪信任的。阎天豪右手上拿着一杯热茶,望着右边落地窗外的庭院,庭院长长的甬道上聚焦了很多的车辆,有节奏的掉头转弯。整齐的车龙前,他看着英俊男子向着一台白色的加长轿车走去,然后望向自己的方向。 父子两人的眼神非常默契的交流之后,也同时笑了,轻轻地点头之后,英俊男子钻进了打开的后车门。阎天豪目送着长长的车龙离开了大门敞开的阎家花园。 “霓妮,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贸然前往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问题?你指的是什么?” “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的人躲在你的背后,意图对你不利,你这样自动送上门去,难道不怕自己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吗?” 疾驰的银白色厢车里,坐在车后座的顾夏阳正在对着右手不停摆弄着笔记型电脑的金霓妮发问。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只能从她的回话中猜想,她对于此次的行动,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此时的天开始变得湛蓝起来了,从车内的时钟上来看,现在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半左右了。阳光比想像中来得要灿烂,而且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上的白色云朵正在缓慢的飘移中,两旁的香樟树整齐的排列成行,然后在车子的快速行驶中,变得了不停倒退的景色。 “你觉得她不会在会场对你下手,还是有了应对之策,不要把一切都只放在自己的心里,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不要瞒着我,可以吗?” 顾夏阳的言语间充斥着对金霓妮这个举动的担忧,可是金霓妮却似乎对于他的担心,显得若无其事,她只是微笑,不回答也不反驳。而她的右手开始在键盘上非常快速的敲击着,像是在查找着关于今天在豪威私人会所要举办的新闻分布会的相关前期报道。 关于天杰集团少爷身份公开发布会的消息,网络上各家周刊和门户网站都做了大篇幅的报道,也对于这场发布会的用意进行了各种的揣测。当然,在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网民对于这个集团少爷的各种闲话和人身攻击。 “霓妮,你……” “夏阳,你放心,我既然要去,自然就是有我的目的。而且我并不认为在这个时机里,那个女人会对我采取任何的行动。别忘了,爷爷的九十大寿也临近了,即便我现在的身份还没有透露发布会对外宣布,但也不是一个秘密了。所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心知肚明。” 顾夏阳听到金霓妮这样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示意紫枫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饭盒,然后递给了金霓妮笑着说道。 “好了,我的侦探小姐,那些问题,既然你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那就来办我这件麻烦的案件吧。” “嗯?麻烦的案件,你指的是……” “为我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第一次下厨做一个评分。” “你的意思是这个是你做的吗?” “当然是我做的啊,所以呢?伟大的侦探小姐,愿意赏脸,为我试菜吗?” “你这个家伙,手段真多,而且我好像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说这话的金霓妮同时指了指自己刚好也在咕咕叫的肚子,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接过饭盒的时候,也第一时间闻到从里面飘出的饭菜香味。 方佳琪在司机老黄的陪伴下来到了豪威私人会所的特别通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走这条专用通道。 这条特别通道位置地下三层停车场的电梯入口处,因为是专用通道的缘故,在这里还刻意设置了一些人体探测设备。方佳琪看到老黄非常熟练的来到电梯口前,将他的身体站到探测口的摄影头处,等待着机器的扫描。 方佳琪本能让开身体,看着一条红色的探照光线将老黄从头到脚扫描了一下后,电梯入口的自动感应门并顺利的打开了。第二次走这条专用通道,第一次的具体细节,她实在不想要去回想。 “大小姐,请您……” “黄伯,您还是叫我佳琪吧。”“是的,大小姐。” 黄伯微笑着让了让身,左手轻抬起,示意方佳琪先进电梯,方佳琪对于黄伯固执的称自己为大小姐,显得有些无奈,但却没有过多的争辩。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入电梯,电梯在感应过后开始了快速上升。 豪威私人会所的大堂里,此时聚焦了好多的记者,而聚焦的人群里,一个猴脸男人正在跟一个黑瘦男人小声交谈着。黑瘦男人的脸一直盯着旁边的会场入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八十二) 黄伯的暗恋。 “喂,你觉得我们这样做没有问题吗?” “问题?有什么问题?拜托,当初对我们动手的可正是这位大少爷,现在难道才害怕了吗?” “我倒不认识他会害怕,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把柄在他的手里,如果贸然的去做激怒他的事,对我们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你为我好的心意我也明白,放心,我会见机行事!” “那就好。我知道你恨他,但现在得罪这位身价不菲的大少爷,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猴脸男人对于英俊男子的恨意似乎还停留在那天被殴打威胁的事上,而且对于自己当时的遭遇仍然感觉耿耿于怀。黑瘦男人在这个问题上相较之下更为理性,不断的小声提醒着他,人群里的两个人很快就随着拥挤的人潮一同进入了会场。 豪威私人会所的这个宴客厅要比s市其它几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规模更大,而且这里的装潢摆设是极其奢华和壮观的。猴脸男人和黑瘦男人跟同行的那些记者一样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为这里大手笔的摆设和装修而啧舌。 “真的没有想到,这家私人会所会这么豪华?” “虽然早就听到阎家在这上面非常的大手笔,但也亲眼所见之后还是不得为赞叹这有钱人的奢靡。” “不过,这位阎杰公子不是阎天豪原配夫人所生的吗?莫名奇妙的开什么身份发布会呢?” “如此看来,这位公子的身份来历可能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了。” “喂,你听说没有。今天还要公布另一个人的身份呢?不可思议,这些有钱人还真是的捉摸不透。” “就是,就是……” 黑瘦男人听着人群中不时有其它周刊和报社的记者对这场盛大的发布会进行着各色猜想,而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刻意停留在猴脸上男人的身上。像是担心一会英俊男子进场,猴脸男人就会失控的冲上去报当天的殴打之仇。 陆陆续续进场的这些记者们,也开始根据坐椅上的指示分区而坐,等待着新闻发布会的准时开始。猴脸男人在黑瘦男人的拉扯下来到了风行周刊的座位区,找个了靠前的位置坐下,手里一直摆弄着那台黑色的相机。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但却给人异常阴冷的感觉。英俊男子坐着的加长厢车在半个小时前顺利的进入了豪威私人会所的地下三层停车场,他和高大男子在两名黑衣保镖的陪同下,也从专用通道进入,在电梯的安全护送下来到阎天豪为他们各自准备的休息室。 “大小姐……” 方佳琪从门缝里看到英俊男子经过门口的时候,也同时听到了身后黄伯发出的轻声呼唤。她有些惊慌,很快转身,对着后面拿着一件白色衣裙的黄伯笑着发问。 “您有什么事情?” “这是老爷为您准备的衣裙,请您换上吧!” “阎总他……” “我想以您的聪慧一定早就知道老爷的用意吧?难道您还在恨老爷当初的所作所为吗?所以不愿意原谅吗?” “不,不是,我……” 方佳琪被黄伯问得有些语塞。然后她沉默着接过了衣裙,向着里面的换衣间走去。黄伯盯着这个女孩的背影,想起了当年的第一次见到方敏华时的情景。 那个阳光明媚的盛夏午后,当时还只有二十四岁的他,只不过是阎家花园里的一名普通园丁,偶尔在司机忙碌时替代一下。做做司机接送少爷阎天豪。 那天,他开着那台令他向往已久的黑色轿车去接少爷阎天豪,晴空万里,是纯粹的蓝色,凉爽的风从打开的车窗里窜进车子,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跟开车的黄海玩闹。 两边的景色,黄海根本无暇欣赏,只顾着快点开车到目的地,因为比起跟少爷阎天豪约定的时间已经迟到了十分钟。原因是刚刚在转角的十字路口,出现了一起交通事故。所以误了些时间,不知道阎天豪是否会为此而生气,他有些忐忑,毕竟这次只是第二次以司机的身份来接送这个沉默少言的二少爷。 “二少爷,对不起。因为路上有些意外,所以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没有关系,而且我要等的人还没有过来,不必介意。” “对不起,对不起,天豪,我来晚了。” 黄海直到现在都记得听到这个动听声音时的心动感觉。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美妙的声音,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拥有着跟声音一样甜美动人的面庞,他整个人在看到快步跑向阎天豪的年轻女子时,身体如同被巨大的电流贯穿了。 “敏华,你终于来了。” “嗯,真的很不好意思,有点问题,所以来晚了。你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也只来了一小会而已。” “对了,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这么急,我还在上课呢,怎么就把我叫出来了?” “傻瓜,我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 “礼物?” “好了,别问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黄海觉得那个年轻女子真的很漂亮,而且身上的气味有着说不出的清新,让他有些沉醉,低垂着头,不敢正视缓慢坐进车后座的方敏华。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城郊的伯明琴行。” “天豪,为什么去琴行?” “乖,别问,你去了,就知道了。”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你啊,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我就是孩子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阎少爷,那我们就早去早回吧,我晚上还要准备考试呢!” “好好,放心吧,晚上九点之前,我一定会送你回去。” 阎天豪和方敏华在车后座上的对话,黄海听得真真切切,而且心里总是隐隐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目光也不时的透过内后镜,偷瞄着车后座上笑容灿烂的方敏华。 “黄海啊,到了伯明琴行,你就回去吧!” “可是这里是城郊,根本没有公车,您和这位小姐要怎么回去呢?” “别担心,我有办法。” “但是老爷那边,我要怎么交待呢?” 黄海听到阎天豪要自己回去,突然有了一种找借口留下的念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欲望,但就是对阎天豪和方敏华的独处很担心。后来直到方敏华大着肚子到处找阎天豪的时候,他才搞清楚自己这么强烈的念头是为了什么,原来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方敏华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黄伯,黄伯……” “大,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让您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吗?” 方佳琪伴随着轻唤的拉了拉黄伯的右胳膊,打断了他那段暗黄的回忆,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方佳琪穿着那条带着点公主范儿的淑女连衣裙,有些羞涩的望着他,泛红的脸颊格外的可爱。 “好看,好看,真好看……” “真的吗?” “嗯,非常好看。” 黄伯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面前这个跟方敏华样貌上极其神似的方佳琪再次回到了那段青春漫长里的暗恋时光。 “方小姐,我劝您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不要,就算我知道他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也要生下这个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您一个人要如何拉扯这个孩子长大呢?您的人生也会改变的,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真的决定了。” 黄海觉得自己在情感的表达上不止只是笨拙而已,尤其是面对着这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对她诉说自己的心意,他很想照顾她,哪怕她爱的并不是他。 安静的房间里,黄海的沉默让方佳琪想起了妈妈方敏华总是不经意提起的那个人。其实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了,从她作为阎天豪的私人秘书第一次进入阎家花园开始,而这副沉默的模样,又打开了她记忆里关于这位叔叔的每一个片断。 “您为什么每次都买好吃的给我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而且叔叔是妈妈的朋友。” “叔叔,妈妈每天都去什么地方呢?” “妈妈要出去赚钱,这样你才会有安逸幸福的生活啊。” “那么,爸爸呢?” 方佳琪直到现在都记得每次自己提到爸爸的问题时,这位叔叔欲言又止的模样和那千篇一律的回答。 阎天豪的专车正在前往豪威私人会所的路上,他一身黑白条纹的西装,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而车子飞速的驶进一条拥挤的小路后,车体开始了轻微的震颤后,顺利的转进一间地下停车场。 “老爷,到了,您一个人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我知道你担心,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先一个人回去吧!” “可是……” 不等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说完,阎天豪就已经推开了后车门朝着正对着车头的电梯门走去。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紧张的离开车子,试图去追,可是却听到了阎天豪语气冷淡的催促他快点回去。 “阎兴,快回去,我交待你的事情,你要尽快查出个结果给我。听到没有?这里不需要你!” (八十三) 往事重提。 这名叫阎兴的中年男人,只是静静的望着阎天豪的背影进入了门前的电梯。电梯里,阎天豪沉默的望着自己钱夹里一个中年女人的照片发呆。虽然看上去女人有些年纪了,而且眼角和嘴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但还仍然可以从她的容貌判断出她年轻时的美艳模样。 “芳兰,我很感谢你当初将美琴的孩子收留下来,让他以小杰的身份生活。但小辉他毕竟不是小杰,如果要他一辈子以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我会良心难安的,而且敏华的孩子也默默的在我身边多年,这些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肉的,所以,我必须给他们一个名份,你能理解吧!” 照片上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右脸颊上的酒窝依稀可见,她似乎真的听到了阎天豪的话,双眸的光芒异常的闪耀,可是阎天豪的眼神却不经意的黯淡下来。两年前,林辉带着林美琴留下的信物来找自己的时候,身为他妻子的莫芳兰不但没有发火,而且还同意林辉进入阎家,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以自己儿子阎杰的身份继续生活,否则就要离开。 “芳兰啊,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愿意一直留在我这边就足够了,至于别的,我不想去思考也知道那是奢求。这个孩子的身世很苦,而且母亲也不在了,既然来投奔你,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但。考虑到你的名声和阎家的地位,他不能以私生子的身份存在,小杰也是刚刚过世,就让他以小杰的身份生活下去吧,小杰的死,就当成一个秘密好了。” 莫芳兰的话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轻轻的忧伤,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站在草坪上望着香樟树发呆的林辉。双眼微微有些湿润了。阎天豪不知道当时的莫方兰是因为林辉与阎杰长得十分相似,还是为了别的而接受林辉进入阎家,但事实上,她的包容确实帮了阎天豪一个大忙,但同时也让他的心更加愧疚。 “小辉啊,这件事上就要委屈你了,你以后就用小杰的身份生活下去吧!” “不。爸爸,您不要为我担心。只要能回到您的身边,不管以何种方式生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而且莫阿姨愿意接受我,我就已经觉得非常感激了。” “小辉……” “不,爸爸,请您从现在开始就叫我小杰。” “好,小杰!” 英俊男子想到这里的时候。拿着红茶杯子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将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起身对站在门口的一名黑衣保镖说道。 “王平,告诉黄伯,带她过去吧!” “少爷,这……” “你不用管细节,将我的话告诉黄伯,他自然会处理的。” “好的,我明白了。” 这名黑衣保镖长得很高大,看上去异常的魁梧。只是面相看上去有点凶悍,但听他的说话声音还是很恭敬的。他将身体凑到另一名保镖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句什么后,才用力拉开房门,快步向外面的走廊走去。 走廊上,皮鞋和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的低沉声响,越来越远,直至消失。英俊男子拿着手机来回在房间里走动着。似乎有些犹豫。一旁的高大男子,打字的双手停止了敲击,坐在转椅上的身体也随着椅子的旋转面向了英俊男子。 “辉,你在犹豫什么?” “烈。你真的确定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吗?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吗?” “放心吧!绝对不会错的。” “好,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的行动现在就开始。” 英俊男子双眸中的犹豫在听到高大男子肯定的回答后,烟消云散,他微笑着拨通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在进入了里间的卧室。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确认工作,不停有天杰集团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在会场里走动着,音响和主持会议的相关人员也开始做着流程的演练。下面坐着的那些记者,也在对于一会的发问进行着最后的问题确认。 猴脸男人和黑瘦男人也在认真的调试着相机和录音设备,黑瘦男人带着的笔记型电脑上面,文档的界面打开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模拟问题。每一条都有着一针见血的犀利,似乎都是针对着英俊男子的隐私刺去。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天自己和猴脸男人被英俊男子为难殴打的情景,同时恨得牙痒痒。 阎天豪进入会场后面的监控室,听到了一个年轻女孩动听的声音正通过麦克风的设备回荡在整个会场,而画面上,英俊男子正在两名黑衣保镖的陪同下,从会场左边的路口上了发布会的讲台。 “各位记者朋友们,天杰集团少爷身份澄清发布会,现在正式开始。” 方佳琪从通道进入会场后台的时候,也同时看见了阎天豪正站在监控室里,望着屏幕上的画图面,看着英俊男子正在优雅的回答着每个记者的提出的犀利问题。 “请问您为什么之前以阎杰的身份生活?” “这个问题,我倒是觉得并不重要,因为每个人都有着难言的苦衷。而且,我觉得这是关于阎家的声誉,我自己本身也是认同这种身份的。” “听说您的弟弟是两年前在国外去世的?” “是的。因为一场意外,不过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弟弟的去世并没有公开,而是草草的安葬了。现在,也可以对于我弟弟有个交待了。” 提到关于真阎杰的问题的女记者是博风周刊的记者,她一边手持着话筒一边向着台上的英俊男子发问。每个问题都是针对阎杰的身世,尤其是对于两人的关系不停地追问。而这样的问题显得更加犀利,引得下面还有其它的记者也附和着发问。 “那么,以您和他的出生日期计算,您父亲的跟您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娶莫家小姐。请问他为什么要和您的母亲分手?是因为他要娶莫家的大小姐吗?” “我想这位记者朋友可能是有所误会,我母亲同我父亲是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而分手的,而且我父亲并不知道我母亲怀孕的事,母亲也没有想要父亲负责的意愿。” “那您为什么又来找您的父亲?” “这个。是任何一个知道自己身世的人都会有的好奇心吧!我想这位记者朋友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与我做同样的选择。” 方佳琪隔着后台,听着台上英俊男子的对答如流,想像着她一会也有可能面对这样的质问,她就觉得心里阵阵的颤抖,双脚不听使唤的退后,却感觉倒退的身体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 “阎总。怎么是您……” “别怕,我陪你一起面对!” “可是……” 还不等方佳琪再说什么,阎天豪就已经拉着她快步从后台走上了会场的讲台,正在提问的记者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突然走上台来的阎天豪和方佳琪,全场一片哗然。猴脸男人看到阎天豪这时出现,身边又跟着这样的一个年轻女孩,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诡异。 猴脸男人伸手拉了一下旁边的黑瘦男人。示意他打开录音设备和相机,然后自己猛地站起身来,拿起手上的话筒,对着冲上台来的阎天豪发问。 “阎总,这位小姐应该也是您的私生女吧?那么,可以请您回答一下您到底有多少像这样的没有名份的孩子和耗尽青春等待您的情人?而且您在您夫人离世两年后分布这样的消息,难道不怕她的家人对您有微词吗?” 这连珠炮似的提问,立刻使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方佳琪听到猴脸男人的发问,不自觉的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坐在长桌上。一直微笑着的英俊男子在看到这张熟悉的猴脸后,也是脸色一沉。但会场上的其它记者却丝毫感觉不到几人之间的一触即发的战势,依旧跟着煽风点火。 “对呀,阎总请您回答一下这位同仁的问题,这位小姐是不是您要分布的另一位私生女?” “阎总,这位小姐好像之前是您的秘书吧?您是为了隐藏身份才安排她做这样的工作吗?” “阎总,有知情人透露,您曾经答应过您的夫人。绝不会公开的家丑,为何现在要如此的大张旗鼓,难道您不怕影响天杰集团的股价吗?” 各种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方佳琪觉得这些人的脸孔都格外的狰狞和阴险。似乎都在等着看这个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如何来面对过去的荒唐和舆论的指责。她顿时间有种莫名的心疼,她抬起头望着一脸淡然从容的阎天豪,眼角酸疼。 “霓妮,你觉得这位阎天豪如何?” “我觉得他倒是很有担当,居然敢在如此的风口浪尖上召开这样的发布会,还真是令人佩服呢!” “夏阳,你觉得这场发布会是谁的主意?阎天豪还是林辉的?” “看来你是确认了他的身份就是那个失踪已久的林辉了?” “当然。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以前他是阎杰的时候,因为无法比对dna,所以无法确认。但现在他自认身份了,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嘛。” 人群里,变了装的金霓妮正和顾夏阳小声交谈着,顾夏阳的手上拿着一台相机。而金霓妮和他的前胸都挂着一个海华周刊的记者牌,而此时外面会场,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一男一女正在小声就会场里的情况议论着。 (八十四) 公诸于世。 “方小姐,要不您也像您的哥哥讲讲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相识过程,为什么会分手?” “对呀对呀,您也讲讲嘛。” “方小姐,您进入天杰集团是您父亲的安排,还是为了别的,也请您讲讲嘛!” “方小姐,您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阎总的?” “方小姐,方小姐……” 方佳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这些人的问话,坐在长桌后面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双脚有种想要飞速逃离这个会场的意愿。坐在她身旁的英俊男子,正准备伸手过来拉她,却听到了阎天豪就这些问题给出的回答。 “我想各位都对我个人与几位女性的故事一定都非常好奇。关于这方面,我会接收各家周刊的专访,回应各位的好奇,请不要再为难我的孩子了。” “各位记者朋友们,既然阎总已经为各位记者朋友们给了这个特殊福利,大家现在就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约阎总进行专访吧?” 突然插进来的女声将大家对于阎天豪的关注,非常成功的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时,从旁边走道上来的四名黑衣保镖趁机将英俊男子和方佳琪带了出去。而猴脸男人也同时跟上了他们,只留下在黑瘦男人挤在人群中,与阎天豪进行着专访时间的确认工作。 “辉,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很好。怎么样?烈有没有把车子开过来?” “他和蝶溪正在处理,放心,会很顺利的。我们现在去地下停车场等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 方佳琪看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子。一脸担忧的冲到了身旁的林辉面前,双手紧抓着他的双臂,目光不放心上下打量着他。她觉得这个女子跟林辉之间是一定是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的,因为女子双眸里无法掩藏的感情说明了一切。只是对于这个女子的身份,方佳琪充满了好奇。 “佳琪,跟我来!” “去哪?”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他……” 林辉笑着伸手拉住了方佳琪,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某个地方。但对于他突然的邀约。方佳琪似乎有些担心,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更合适。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还留在被记者团团围住的阎天豪身上,可是那句爸爸,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叫不出口。 方佳琪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犹豫。但几秒钟之后,她知道这是上天刻意帮她的一个忙。因为就在林辉和她的拉扯之间,她的余光看到了角落墙角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正躲藏其中,偷偷的观察着他们。 “佳琪?” “哥……”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哥啊,刚刚我们的身份不是已经公布了吗?你是我哥,这个事实显而易见吧?” “当然,只是你突然这样叫我,还有些不习惯就是了。” “好了,走吧!!” 站在林辉身旁的秦语是对于方佳琪转变最为吃惊的人,她双眉微微的皱起,在猜测着方佳琪态度忽然转变的理由。对比于秦语的吃惊,林辉的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一种担忧。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方佳琪故意挤出的笑容和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 “小语,站着干嘛。快点跟上来!” “哦,知道了。” “快点!” 一身浅紫色套装的秦语在林辉的催促下,回过神来,一边回答着林辉,一边望着角落的墙角,然后才是不舍的转身。快步的追上在黑衣保镖下护送下的两人。当一行人的身影从紧急出口的方向走向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走廊时,角落里的那个黑影才长出了一口气,缓慢的迈出脚步,从阴影中走到了昏黄的灯光里。 是猴脸男人手持着一部相机,他那如同猴子般的脸庞因为紧张而变得异常难看,隐约间还可以看到他脸颊两侧,还不时滑落的汗水。他左手用力的在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然后快步跑向紧急逃生门。 “辉,我们真的不要抓住那个人吗?” “找住他?不,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他是个记者,应该只是想要挖点料,来博个头版吧?” “他吗?我看是想找我报私仇吧?” “私仇?难道你上次说的那个想要爆料她身份的小报记者就是他吗?” “你说呢!” 车后座上的方佳琪,只是安静的沉默不语。听着林辉和高大男子的对话,她的目光只是游离在坐在自己左侧,带着淡淡的香气的年轻女子身上。加长的黑色轿车里,方佳琪的右手肘靠在车窗边,脸颊轻轻的倚在手上。 “我有哪里不对吗?所以,你一直看着我?” 秦语的突然发问,但是让方佳琪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手肘,四目相对时,羞涩的笑了笑。坐在前排的林辉和高大男子似乎还在讨论着关于猴脸男人的问题,全然没有理会车后座上这两个年轻女孩的对话。 “不好意思,你的脸上并没有哪里不对,只是我很好奇你的身份。而且,说不上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对你很熟悉的感觉。” 方佳琪的回答直截了当,没有任何的隐瞒,她低垂的头,很快抬起,直直的盯着秦语侧过脸投向的目光。此时的秦语,微侧的脸上看上去轮廓清晰,长长的睫毛,向上自然的卷起,像是以前在商店才能看到的洋娃娃。 车内的气氛被两男两女非常巧妙的切割成了两个世界。前面的两个年轻男子正在商量着如何应对尾随而来的猴脸男人,而后面车座上的两个清秀女子却在谈论着关于缘份的美妙。 阎天豪终于从记者群里顺利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三点。看着他瞒着方佳琪新找来的男秘书,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能力不错。处事也比较圆滑,但对于他有些女气的外貌,阎天豪总是有些无可奈何。 “阎总,车子,我已经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韩昊啊,把老黄给我找过来,我有事安排他去做。” “好的。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做!” “很好,我去休息室等你!” 这个叫韩昊的年轻男子在听过阎天豪的吩咐后,非常利落的给出了回复,然后细心的叮嘱陪同阎天豪的两名年轻保镖后,才放心的离去。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的站在阎天豪的身边。警惕的盯着通往休息室的长廊,注意有没有记者偷偷躲在走廊的某处。 此时跟随着大批记者走出豪威私人会所的黑瘦男人,看到了早已等到车旁的猴脸男人。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上次猴脸男人被绑架的事,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看到这次,他平安归来,黑瘦男人显得很开心,快步向着他站着的车子方向跑去。 而人群里变装的金霓妮和顾夏阳,却将目光紧盯着这一对刚刚在发布会上问题犀利,矛头直指阎天豪的记者。金霓妮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这个黑瘦的男人,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霓妮。要跟着他们吗?” “不,不过夏阳。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怎么?你想要紫枫去查查他们的底吗?” “嗯,没错,我对于那个长得黑瘦的男人,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紫枫。就照着霓妮说的去办吧,这个男人的底细给我找出来。” “好的,少爷!” 站在车门前的紫枫听到顾夏阳的安排后,微笑着拉开了后车门,示意两人上车,然后目光紧盯着正好也钻进车子里面的黑瘦男人,暗暗记住了他的样貌和他的车牌号。 天空有些阴霾,看上去好像被白色的雾气层层包裹着,看不通透。张雅熙站在市局大楼的天台上,一个人拿着一杯速溶咖啡发呆。身后的天台上,还放着一张白色的塑料圆桌,而一张不搭调的竹椅上,雷清文双手倚在头下,闭着眼睛,身体跟着竹椅的节奏正在匀速的前后摇晃着。 “喂,丫头,你觉得那个小子真的是愿意做我们的证人吗?” “不然呢?” “最近的案子进展的似乎有些太顺利了,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看来你这个家伙是卧底卧出毛病了吧?难道案件进展顺利,你反而接受不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雷清文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也停止了前后的摇晃,双手本能的按住竹椅上的两侧扶手,竹椅立刻停了下来。他的身体迅速的站起来,走向张雅熙站着的天台栏杆前,因为身体离开竹椅而带动的惯性,竹椅再次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自顾自的再次晃动起来。 “李警官,我跟您说的那件事,您能私下帮我处理吗?我不想警方介入,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这件事嘛,我还是要等见过那个女孩再说。” “可是……” “你放心,若是如你所说的,那个女孩的安全,我会想办法保护的。” “好吧!” 方秦博对于李名峰的话显得有些失望,这与他设想的结果有着天壤之别,在风雪民宿那几天的相处,使他以这名叫李名峰的年轻警官有着说不出的好感,他给方秦博的感觉是热血,正直而且充满正义,虽然相较之下,雷清文更聪明,但因为他和张雅熙之间的微妙的关系,让方秦博本能的排除了找雷清文帮这个忙的想法。 “好吧,李警官,我等你的回复。” 方秦博淡淡的口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他的放在身侧的右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八十五) 天使魔鬼。(1) “冯飞,我的情况你也告诉了他了吗?” “当然啊,而且秦博说他会保护你的安全的。对了,刚刚那个警察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呢?” “我不想他们找卓依问话,而且我直到现在都不能相信,卓依会对我做这种事?” 齐朵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微微转向窗口的方向。旁边的柜子上面,两个一次性纸杯里,早已冷掉的茶水,茶叶飘浮着,弥漫着的茶香钻进她的鼻腔里。胖子起身去拿暖水瓶,想要倒水给她喝,却在此时听到了齐朵突然冒出的一句话。 “喂,冯飞,你手上的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你指的是莫卓依和那个中年男人的合照吗?” “嗯,卓依亲生父亲的事,在这个学校里只有从前是她同学的我知道。你又是从何处弄到这张照片的?” 胖子并没有立刻回答齐朵的发问,而是将冒着热气的水倒到白色的一次性纸杯里。开水的热气摇晃着升腾起来,摇曳的如同一个舞动着腰枝的姑娘,只是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悦还是忧伤。 “这张照片,我是在离那个中年男人遇袭不远处的草坪上捡到的,它就卡在假山边的缝隙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张照片很有可能是那个中年男人带来的?” “嗯。不过他真的是莫卓依的父亲吗?” “是的。因为有一次我发烧。卓依在我家陪我的时候,接过一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是什么?” 胖子听到齐朵说的电话,本能的觉得这个电话跟中年男人有关,只是不等齐朵回答,病房里就有另一个新的病人被送了进来。两个人的对话只能被迫停止了,而住进隔壁2号床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 这个清秀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尤其是他那吹弹可破的细滑皮肤。总隐隐让人觉得像极了女生,但听他的说话的声音又分明就是浑厚的男声。齐朵觉得这个男生长得非常的俊俏,下意识让她想起了一部日漫里,男扮女装潜入男校的女主角。 “喂,2号床的连琛,下午一点做ct检查。” “好的。” 从门边响起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戴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声音也是机械不带情绪的,目光直直的盯着2号病床刚刚住进来的这名叫连琛的年轻男子。 “哥,我有点饿了,可以麻烦你帮我买点东西吃吗?” “好,你要吃什么?” “我想喝粥,要是再有几个肉馅的包子就更好了。” “知道了,你一个人好好躺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 这名叫连琛的年轻男子。笑着回答另一名跟他长得很相像的高大男子的话,然后还刻意躺在了枕头上。将被子拉到肩膀的位置盖好,最后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目送着那名高大的男子走出病房。 病床的房门被人轻轻的带上,只剩下三个人在这间偌大的病房里。齐朵双手握着胖子刚刚递过来的纸杯。感受着热水透过纸杯传来的温度。她的目光一直望着长相俊俏的连琛,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印证他其实并不是男生的这件事。 “喂,你觉得他……” “嘘,小声点,被人家听到可是不礼貌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准确无误的信息,他绝对是男生没错。” “哦?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对于齐朵对于那个年轻男子的质疑,小声的将身体靠近她的身边轻声说道。齐朵显然不相信胖子的话,而是一脸疑惑的望向他,听他说把耳朵凑过去,然后试探的将耳朵靠向胖子的嘴巴。 而此时微微将身体侧向右边,拉着被子将头缩进被窝里的连琛,却偷偷听着来自齐朵和胖子两人的轻声对话。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右手轻轻移动着左手腕上的表带,而那个圆形表盘上一个小小的屏幕亮起了蓝色的光。 “卓依,你还在担心齐朵的事啊?” “嗯,朵朵不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情的。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怎么可能?她在学校里会遇到什么?” “可是,可是那个来访的陌生男人还不是遇袭,现在重伤昏迷呢?” “要不然,我们把齐朵的事报告给学校吧?” “不,先不要告诉学校,我再找找她,确定都找不到再说吧!若是只是有急事,学校会处分她的。” “可是……” 学校的西食堂里,一个角落的方桌前面,三个女生坐在那里小声的讨论着齐朵失踪的问题。其中那个短发男相的女生提议将齐朵的问题向学校汇报,可是莫卓依却果断的出言阻止,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再找找齐朵,暂时不要让学校知道齐朵的事情。 西食堂的人不太多,跟拥挤的东食堂形成了比较强烈的对比,不过现在是中饭时间,还是有一些学生坐在不同的位置上,或是独自吃饭,有的三五成群。每个窗口前面都零星的有几名学生正在准备打饭,而身着白色餐服的中年阿姨,也在拿着饭勺不停地将香气四溢的饭菜放在一个个塑料的餐盘中。 “喂,我说秦博啊,你这个小子跑哪去了?” “方展,没有时间跟闲扯,问你一件事,莫卓依在学校不?” “废话,她不在学校能在哪儿呢?干嘛。你也听说她的事了吗?担心你老婆啊?” “什么老婆,你这个家伙说话注意点,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哦?那你想问什么?” 同样在西食堂坐在角落边,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不停将餐盘里的米饭放在嘴里的方展调侃着电话那端的方秦博。胖子也有两天没有回寝室了,方秦博更是跟系里请了假。看两人神神秘秘的举动。也能猜到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方展实在不感兴趣。 “喂,方展,你认真回答我,莫卓依有没有什么地方反常?” “她的事干嘛问我?” “我不问你问谁,我知道你这个小子对她的心思。喂。你认真回答我,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反常?” 方秦博拿着手机靠在一条长长的走廊边上,一脸严肃,而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李名峰,紧盯着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的他,而他口袋里不停地震动的手机好像在提醒着他要去面对一个更严峻的局势。 “喂,那个小子还是不接电话吗?” “嗯。一直没接。” “你觉得姓方的那个小子找峰子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吧。有事相求!” “你指的是证人的事还是别的……” 张雅熙边说边转过头来,望向身后的雷清文,雷清文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杯的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他将右手上拿着的一杯递给了张雅熙。天台上风格外的清冷,不断的从衣袖和领口钻进张雅熙的身体里,今天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她收到妈妈的来电,要她多加几件衣服。好好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的张雅熙,眼睛有些酸疼,本来的别过脸去,看向对面的鸣湖小区。鸣湖小区的天台上,只有白色的被单随风起舞。雷清文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直到张雅熙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喂,莫卓依,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你别管我,走开……” “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少在那里假惺惺的,离我远点……” 魔鬼酒吧的大厅里,霓虹灯闪烁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舞池里热闹喧嚣,不停地有人扭动着腰枝,有的男女甚至大胆的在舞池贴身热吻。中间的七彩过道上,一男一女的身影正在拉扯着,女生不停地挣脱男生过来拉她的手,身体却摇摇晃晃的在过道上向前走着,看样子是喝了很多的酒。 “莫卓依,你不要闹了,好吗?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不回去,你别管我,滚开!” “你一个人很危险……” “危险?我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干嘛摆出这副关心的表情吗?” 喝得最醉醺醺的女生正是莫卓依,而跟她拉扯不清的男生就是方展。方秦博的一通电话,让他替自己多注意莫卓依的举动,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答应了。所以当他注意到莫卓依一个人来到魔鬼酒吧时,也跟了进来。当然他做这个决定也是两方面的考量,一方面是为了方秦博,另一方面是为了莫卓依。 方展对于莫卓依的关注是从大一入学就开始了,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极致的清纯气质吸引着方展,他觉得莫卓依就是他最钟意的那种女孩。小时候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将来要找一个如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做妻子,即使进入蓝大的他开始变得放荡不羁,这个念头也从未改变。 “你不要碰我,走开!” “莫卓依……” 震耳欲聋的舞池音乐,将方展的怒吼轻轻的掩盖住,但是从他青筋条条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愤怒。莫卓依的身体一个踉跄,冲到了方展的怀里,与此同时也昏了过去。 一间灯光迷离的酒店房间里,莫卓依的身体平躺在床上,浅紫色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一旁坐着的方展,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香烟的花火,在房间里忽明忽暗。 (八十六) 天使恶魔(2)。 “莫卓依,你这个丫头,明明就是那么清纯可爱的女孩,干嘛要让自己放荡如此?”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方展捻灭了手里的香烟,狠狠的按向一旁的水晶烟缸里,烟头与烟缸底部接触后,火花熄灭,发出嗞嗞的声响。方展起身来到床前,轻吻了一下莫卓依的额头,然后用右手轻抚着她绯红的脸颊,想像着自己与她初次相识时的情景。 入学报道那天,方展坐着爸爸安排的加长厢车来到蓝风大学,他直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其它同学看到这台银蓝色限量版厢车时投来的羡慕眼神。他觉得自己是格外幸运的,能够出生在这个衣食无忧的家庭。 “小展,你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吗?跟校长打个招呼,对你可是有好处的。” “方叔,根本不用这样的,我并不想要有什么特殊礼遇,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是……” “放心吧,这样就很好,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方展跟陪同自己坐在后座的一个中年男人交谈后,笑着推开了车门,中年男人看上去西装革履,非常的威严,应该也是什么身家不菲的大人物。看着方展并不想要自己陪同,中年男人只得无奈得朝坐在驾驶座的年轻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开车。方展下车后转身站在校门口,目送着这台银蓝色的加长厢车消失在学校前的这条马路上。 “喂,你也是新生吗?” “嗯,你……” 从方展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动的美好,随着他的转身,也让方展看清了拥有这天籁般声音的主人也是一个美得让人心跳加速的年轻女孩。她一袭粉白色的长裙,飘逸的长发微卷,右边的头发里,有几缕被刻意编成了麻花辫。随意的垂落着。大大的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粉红小巧的嘴唇,美得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洋娃娃。 方展只说了一个轻轻的你,便被身后这个漂亮的女孩吸引。怔怔的看着她发呆,不知道要如何搭话。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不时的钻入方展的鼻腔,令他沉醉,女孩只是淡淡的微笑,似乎在笑他痴傻的模样,直到另一个女孩大声的轻唤起她的名字,才转过头去用银铃般的声音答道。 “卓依!” “嗯,朵朵……”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认识他啊?” “也不算认识,本来想要找他问路的,既然你来了。就不用了。” “哦,你这个大路痴,看你以后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呢!” “对对对,我的定位导航小天使,可不要离开我呢!!” 方展听着不远处两个年轻女孩的小声交谈。终于知道了这个美得如洋娃娃般的女孩会主动和自己搭讪的原因。虽然知道她是为了问路才跟自己说话的,但方展依旧觉得这样的邂逅,唯美而浪漫。 “我朋友来了,那么,我们先走了。你也不要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发呆了,这样可是很危险的。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莫卓依。是中文系的。你呢?” “生物系的方展。” 莫卓依主动向方展做起了自我介绍,并且伸出右手过来,方展有些受宠若惊的握了上去,并将自己的名字告知。 “方展?好有趣的名字呢,那,以后再见啦!” “再,再见!” 老天就这样让两个人认识了彼此,方展也曾经以为这样浪漫的相遇会带来一场王子与公主的美妙恋曲。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相遇不过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一个彻彻底底的黑色幽默。 “方秦博……你这个大……骗子!” 床上的莫卓依嘴里含糊不清的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梦话,打断了方展的回忆,他无奈的望着她翻身朝向自己的方向,却在梦里挂念着方秦博。方展的右手紧握成拳,望着莫卓依有些委屈的泪水顺着弯弯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心也跟着紧得酸疼。 回忆再次回到他不愿触碰的那个时间点上,他和莫卓依荒唐的第一次,还有那之后漫长的互相对立,全部都是因为这个叫方秦博的男生。 魔鬼酒吧在s市是小有名气的,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有着令人着迷的神奇魔力,更是因为出入这里的俊男美女都是s市各所大学的学生,也是很多人寻找猎物的最佳场所。方展之前也曾经在同学的怂恿下,光顾过几次,不过他个人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暧昧场所。当然这样的念头也仅限于他在堕落之前。 方展的堕落就是从这个叫莫卓依的女孩身上开始,这个在他心里如同童话公主的女孩出现在这里的那个晚上,他经历的那场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场梦境。 魔鬼酒吧的晚上从来都是静止的夜,时间在这个地方似乎可以由人来掌控,尤其是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用金钱来任意买卖自己想要的东西。方展之前并不知道这才是魔鬼酒吧之所以吸引这么多人的原因,直到他看到莫卓依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隔间里发生的一幕之后,长久以来,一直存在他心里的那个童话才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所击碎。 “丫头,你要多少钱才肯愿意跟我?” “大叔,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在这个酒吧的包间里,出了这里,我们就是毫不相干的路人,我想是您想得太多了。”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 “女人?真是可笑,您的年龄做我的爸爸都绰绰有余了,就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痴梦了吧?您可不年轻了!” 抱着一个女人坐在雅座上的方展,听着隔壁沙发座里,莫卓依熟悉的声音响起,而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正在乞求着她不要离开自己。方展怀里的年轻女人,正在他的胸膛上不停的摸索着,吊带长裙的肩带也滑到了胳膊上,露出雪白的皮肤,方展对于女人的挑逗毫无反应。而是听着隔壁沙发上,莫卓依和中年男人的对话。 “哼,看来你今天晚上可是没有什么兴趣呢!!” “嗯,确实,不过是对你没有!” “你……” “这是给你的赔偿……” “你,你当我是什么?混蛋……” 对于方展的无视。年轻女人终于抓狂起来,她愤怒的站起身子。拿起沙发上的手包,起身准备离开。身后,方展的话语里充满了火药味的挑衅,也瞬间点燃女人压抑的怒火,她转过身来,望着方展缓慢从里怀口袋掏出的百元钞票,抓起那些钱,狠狠砸在他的身上,气愤的离去。 年轻女人的高跟鞋声很快消失在喧闹的舞池里。隔间里的中年男人似乎也被莫卓依赶走的样子,方展看着中年男人一脸沮丧的离开,透过隔间的珠帘看着莫卓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在红酒里喝了下去。 “你……” 方展不记得当时自己为什么冲过去了,只记得双眼迷离,将他拉到身边的莫卓依呼吸急促。 这间沙发雅座里。都是七彩的水晶珠帘,不时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但相比于舞池里的放纵,这里倒是多了几分暧昧的情调。方展能听到旁边的沙发上,也飘来男女混合的呼吸声和令人浮想联翩的娇喘。 而在他面前的莫卓依也开始脱起衣服来,方展并不是第一次与女生发生关系,但却对于莫卓依如此主动的调情。还是觉得难以自制。尤其是当莫卓依将她嘴里并未完全溶化的药丸残渣,透过一个热情的长吻送进自己嘴里时,那种酥麻麻的感受,令他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火把,灼热难当。 “水,水……” “等等,我倒给你!” 此时莫卓依对于水的渴求,再次打断了他回忆的关键点,只是这时的他,对于这个娇美魅惑的女孩并没有本能的欲望,却多了几许怜惜之意。方展站在长桌前,将温水倒入透明的水晶杯子里,然后小心的将杯子里的温水送进莫卓依的口中。 方展的右手轻扶着莫卓依的身体,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甚至连莫卓依喉咙的吞咽声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只是很快见底的杯子,又让莫卓依喃喃的念叨起水来。 “水,水……” 莫卓依的嘴里这样叫着,一边用右手揽过方展的脖子吻了上去,她有些干裂的嘴唇,放肆的吸吮着方展温热潮湿的嘴唇。方展睁大着眼睛盯着这个表情迷离的女孩,想着上次自己与她缠绵时的场景,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燥热。 手机铃声适时的救场,伴随着一首轻柔的音乐,方展的情绪再次从欲望的燃烧中成功脱离。他小心的将莫卓依的身体放平,然后将被子盖好,转身走到长桌前,拿起放在那上面的黑色手机。 亮起的屏幕一闪一闪的,方秦博的名字在有节奏的出现消失,方展犹豫了一分钟才接起电话,同时脚步也开始向着旁边的浴室走去。 “喂!” “怎么样?” “放心,我找到她了,不过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急躁喝了好多酒,而且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么,你现在跟她在一起吗?” “嗯。我们在芳芒酒店2002号房间,你现在要过来吗?” “不,你帮我照顾好她就行。我没别的事,那么,挂了。” 电话那端方秦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方展以为方秦博知道莫卓依的情况会马上赶过来,可是却得到这样一个淡淡的答复,不免有些意外。他转身望向外间圆床上的莫卓依,突然出言阻止了方秦博要挂掉电话的举动。 “秦博,等等……” (八十七) 天使恶魔(3)。 “嗯?” 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方秦博听到了方展的话,刚刚想要按下挂机键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将移开耳边的手机重新放回耳侧,语气带着疑惑的问向电话这端的方展。 “怎么了?” “秦博,我问你一件事,认真的回答我。” “你说。” “你对她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吗?” 方秦博听得出听筒里方展犹豫迟疑的语气,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正站在落地窗前的他,转身来到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沉默了几秒后,他对着电话那边的方展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正当他的声音深沉绵回的响起在这个寂静空荡的房间里时,他背对着的窗口方向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的闪过。 “方展,你对于她的心思,我自是心知肚明。既然你今天把话问到这里,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你问我对她有没有想法,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没有。虽然我必须要承认,有一段时间,我跟她的关系看上去的确很暧昧。我也可以如实相告,我曾经跟她发生过关系,但我没有爱过她。” 方秦博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试探着方展的反应。但方展好像对于这一切早已知晓,并没有过多的吃惊或者激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向方秦博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若是有天莫卓依跟我在一起了,你会持何种态度?” “当然是祝福啊,你这个家伙可不要忘了。我们也是好朋友!” “是这样吗?” “嗯,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两个人对话的语气都在细小的差别中变化着,直到方秦博微笑着向方展道别。因为此时的房门走廊上,隔壁房间的门前响起了一阵清脆持续的敲门声。 方展很识趣的挂断电话,而且令他安心的是方秦博第一次对自己表明态度对莫卓依并没有更深入的感情,这点让他原本沉闷的心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但很快这种轻松就被不知何时坐在床上,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莫卓依打破。 方展的身体在与莫卓依目光接触的一刹那怔住,他的目光有些迟疑,但还是直直的望向目光灼灼的莫卓依。莫卓依此时的嘴唇还是微微有些干裂。但意识却完全恢复了,她看到方展望向自己时,对视了一会后,忽然侧过身去,双脚搭在床边,似乎想要下床。 “你要做什么?” “洗脸,而且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酒店,你在酒吧喝多晕倒了,所以我才带你过来的。” 莫卓依的双脚在穿上白色拖鞋的同时也站了起来。她背对着方展,不看他,只是用冷淡的口气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发问。落地窗的浅紫色纱帘开始随风摆动起来,房间里的空调,开始了运作,暖暖的热风让莫卓依觉得刚刚还有发麻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了知觉。 方展觉得莫卓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他本以为莫卓依会为了自己擅长带她来酒店而大发雷霆,可是事实却远比他想像中来得平静。与她擦身而过的莫卓依只是沉默的走进了旁边的浴室,缓慢的关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玻璃门上不断升腾起的热气。让浴室门里的身影模糊了起来。方展只是怔怔的向着玻璃门前走去,脚步停在门口的时候。身体微微翻转,靠在了白色的墙壁上,冲着流水声声的浴室问道。 “你觉得好些了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展的话。在急促的流水声中还是清晰的传进了莫卓依的耳朵。热气腾腾的浴室,洗手台上面的镜子被白色的气雾弄得模糊不清,莫卓依的长发挂着水珠垂在胸前,顺着发梢不停滴落的热水掉在彩色瓷砖的地面上,轻轻溅起。 水龙头里的水流开始慢慢变小,而莫卓依却一直迟迟不肯回答方展的问题。她的身体侧向玻璃门的方向,看着方展模糊的轮廓站在门前,迟疑的徘徊着。方展像是猜到了莫卓依的心思似的,没有再发问,只是将身体紧靠在玻璃门上,似乎在默默的守护着她。 莫卓依觉得刚刚消失的巨痛再次一次肆虐的袭来,她的头如同被一把大锤不停地重击着。锤子的每一下敲击都像是要震碎她的头骨,令她的身体终于在这样持续剧烈的疼痛跌坐了下来。洗手台里喷溅的水花从莫卓依的头顶掉下来,她的身体吃力的爬到一旁的白色浴缸前,背靠在不带温度的浴缸,右手轻轻地按下了莲蓬头的开关。 莲蓬头里的热水像是喷泉般涌出来,整个浴室里的流动的水声,正好掩盖了莫卓依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她闭上眼睛,感觉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人控制般的调回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时间点,然后那只手扭转开关,将潜藏在脑海中的景象缓慢的播放出来。 “吻我……”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是非常赤裸的挑逗!” “我就是要挑逗你,又如何?当然,你可以拒绝……” “那我只好……” “你敢!” 莫卓依坐在方秦博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揽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个猩红色的长沙发上。方秦博的上身赤裸着,下身是牛仔裤,而坐在他身上的莫卓依只穿了一件内衣,胸前的景色若隐若现。这个火热激情的场景,令人不禁遐想着接下来的画面。 方秦博那句说了一半的话被莫卓依用热烈的长吻而封住,他的双手也随后缓慢的爬上她光洁的后背,两个人的身体在这样的长吻里向着猩红色的沙发中倒下去。然后是不停被抛到地上的衣物,取而代之的娇喘和低吼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方秦博贪婪的从莫卓依的身体里汲取温暖来弥补被毕诗雅抛弃和魏喻言背叛的伤痛,他一遍遍的要,直至精疲力竭。 “你爱我吗?” “爱!” “那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啊?” “当然!” “我好爱你!” “我……也是。” 这段两人在床上的对话,像是一把蜇人的盐粒,一遍遍的洒在莫卓依还未痊愈的伤口上,疼得让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冲涌而出。她抱着双膝,整个身体侧躺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蜷缩着,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天使和恶魔到底有什么差别?你问我的时候,我当时没想到,只是由于我小小的迟疑就换来了你决绝的分手……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是多么希望把我心里认真思考的这个答案完完整整,仔仔细细的说出来。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所以,我们只能是我和你,而我和你也不过只是人海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齐朵的耳朵里塞着两根长长的白色耳机线,青魇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久久萦绕,直到她沉沉的睡去。胖子正在隔壁的加床上打着呼噜,而2号床上的连琛,却缓慢的坐起身来,目光诡异的盯着枕着双手朝向自己熟睡中的齐朵。 连琛的右手摸进自己的病号服口袋,从里面的小方盒中拿出一枚纽扣似的物件,赤着脚下床,来到齐朵的身旁,将这枚纽扣用力的贴在了她挂在大衣架上的粉白色外套上。 月光轻洒进病房里,斑驳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大张着嘴巴像是要吃掉谁的灵魂。银色的月光不再浪漫,而阴冷无比,光影渐渐汇集成一个完整的人形,然后被连琛轻轻脚步踏碎消失。 枫叶镇的红色枫叶也在一片片的飘落,而林雨沫却站在一条长长的小河前,她的身后一个身影正在缓慢的靠近,直至与她倾斜在地上的影子完全重合在一起。 林雨沫幽幽的转身,背后的身影此时用力的将她抱住,她没有挣扎着,只是淡淡的开口问话。繁星点点天空很遥远,很孤寂,只露出半个脸的月亮好像在偷偷的看着海浪爬上两人赤着的双脚。 “你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 “还会走吗?” “不,我不会再走,以后永远不离开你了。” 深沉的男声回应着林雨沫的每句问询,认真而且温柔,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响起,令人沉醉心动。月影照在他的脸庞上,分明英俊的五官渐渐呈现,那是一张熟悉的帅气脸庞,只是他其实早已不在人世。 “喂,林雨沫,你怎么了?” 韩岭望着抱着一本厚厚烫金皮书的林雨沫,轻推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急唤着她的名字。林雨沫脸颊两侧的泪水滴落在书皮上,惺忪的睡眼也在韩岭的呼唤中缓慢张开,红肿的眼睛,令人心疼的眼神,都在对着韩岭诉说这场梦境有多么疼痛,多么难以挣脱。 “没事吧?” “嗯。我怎么睡着了?” “或许你是太累了吧?” “几点了?” “一点了。” “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吗?” “是。” 林雨沫伸手将怀里烫金书皮的外文书放在沙发旁边的透明茶几上,伸了个懒腰,蜷缩在沙发上的身体也下意识的伸展了几下。韩岭的双手各拿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林雨沫闻着钻进鼻腔的香气带着熟悉的味道,有些憔悴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笑着问道。 “猫屎咖啡?” (八十八) 天使恶魔(4)。 “没错,记得第一次喝这个还是你亲自冲给我的呢?” “是啊,一转眼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哎,原来时间总在我们不经意间就悄悄流逝了,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你会后悔当初做过的那些决定吗?” “当然会后悔,不过这后悔的苦楚,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多难捱。” 韩岭将一杯猫屎咖啡递给林雨沫,自己则是绕过透明茶几来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林雨沫的双手捧着热热的杯子,感受着这股浓郁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整间房里只有床头左右床头两边各亮着一盏昏黄的光亮,平整的被子没有动过的痕迹,两个人的行李整齐的摆放在打开的大衣柜里。 “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帮你的理由,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 “是吗?我聪明吗?坦白的说,我过去曾经觉得自己很聪明,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其实是多么愚蠢。我的人生都是因为我做了这个选择,而从此改变,我问你是否后悔过当初的那些决定吗?其实是我想要告诉你,自从秦风离世之后的我,没有一天不后悔。” 林雨沫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不停地划割着韩岭的心,即便他早已深知林雨沫心有所属,依旧会为她对穆秦风的日思夜想心存疼惜。两个人住在枫叶镇等着配合警方的收网计划,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韩岭觉得备受煎熬。尤其是最近的每天夜里,他都会不断梦到护送张大海到穆家别馆时。穆秦风对他说的那些话,关于张大海被人袭击和雷晴就是凶手的每一个理由。 这间双人套间里,两个人都在沉默着,双手握着的咖啡杯子。热气在逐渐消失。林雨沫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双眉微微紧皱,因为她觉得这本来口感香甜的咖啡变得格外的苦涩,苦得令她无法下咽。 “喂。韩岭,你真的确定那个家伙已经跟上我们了吗?” “没错,而且那个家伙的身份,我也已经掌握了。他对我们的行动是肯定要实施的,而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应对了吗?那个女人一直想要除掉你,也对你暗地里使了很多的绊子,你若是没有做好准备,就中止行动吧!” “终止行动?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我自从接受警方的提议后。对于停止行动发生只构想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将害死秦风的那个女人绳之以法。” 林雨沫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的表情,而且她毫不犹豫的将杯子里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站到落地窗前。她的目光望着静谧的天空。想像着穆秦风就是天空中某颗闪动的繁星,此时正在眨着眼睛不停地盯着自己。瞬间。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巨大的力量包裹着,脑海里另一张英俊灿烂的脸也毫无预警的出现,那句淡淡的话语萦绕在林雨沫的耳畔和心底。 “雷子,你怎么来了?” “喂,那个小子你送走了吗?” “是,不过真是个难缠的小鬼,提了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还好,本大爷头脑灵活,不然还是搞不定呢!” “峰子,你说实话,那个小子找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雷清文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双眼灼灼的目光盯着坐在办公室电脑前面的李名峰。李名峰只是傻笑着,右手不停地移动着鼠标好像在网页上查找着什么,然后跳入他和雷清文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个人简介。 “耿青华?” “嗯,你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上次我们找到的那对姐妹花的资料,不都是跟这个男人有关吗?我觉得突破口同时也就在他的身上,资料不是显示这个妹妹林烨回国了吗,我们只要查清楚耿青华的动向,说不定可以找到这个林烨呢!” 李名峰的话倒是让雷清文本来很严肃的表情一下子舒展开来,他笑着拉开一旁的一个黑色转椅,顺势坐到了李名峰的身旁,听着他分析起监视耿青华这条线的可行性。安静的办公室里,两个人的对话如同寂静环境里的蚊子音,听不清真切。 张雅熙正从天台上向下走去,步行梯里很空荡,高跟鞋的声音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声格外的空灵。她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刚刚在天台上和雷清文谈话的情景,放在口袋里的右手,也下意识的紧握住手机。 “丫头,那个小子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证人。虽然他现在答应我们会作证,但我还是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我总觉得那个小子应该会听你的劝,所以就麻烦你没事常联系他了。” 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打断了张雅熙的思绪。她仿佛一下子从天台的场景里切换出来,向前迈出的右脚也站住,犹豫着抽出了手机,望着上面方秦博的号码,眼神有些复杂。震动又持续了几下后,她才接起了电话。 “喂?雅熙姐……” “嗯,怎么样,有没有顺利的回到学校?” “有,还蛮顺利的。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可以维持多久,但我听说那个受伤的中年男人情况还是不太稳定,对吗?” “嗯,很不稳定,而且现在对于袭击者的资料也不多。对了,听我们庆队说,你有个同学也遇到危险了,是吗?” 张雅熙在电话里提起齐朵遇袭的情况,语气中充满了试探,就齐朵遇袭的事件,庆博找她和雷清文询问过相关意见,也提出了一部分齐朵口供上的疑点。她的脚步顺着楼梯向下,幽静的长阶梯像是无休无止的向下,张雅熙的目光在转角的位置望向阶梯形成的弧线中,觉得有些头晕。 “嗯,她叫齐朵。遇袭的晚上约了我的一个朋友,他们俩个是男女朋友,有点家里的急事要商量。齐朵说自己被一个人弄晕了,冯飞赶到树林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正准备将她吊死,但因为冯飞的突然出现,被那个人逃掉了,而且因为光线太暗,所以并不知道那个人的样貌。” 方秦博给出的解释对张雅熙的猜想完全一样,但也正是因为方秦博这个举动更加深了她对齐朵遇袭案的真相产生的质疑。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反驳或者揭穿,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对方秦博提出了邀约,约他周末去一个地方。 别墅的透明花房里,南晨坐在白色的圆桌前,望着站在不远处作画的林烨微笑着。他右肩上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过一会还是要进行进行最后一次换药。这段时间,他和林烨两人的感情进展飞速,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烨很多的举动和生活上的上习惯,与南晨的妹妹南溪惊人的相似,若不是二人年纪相当,南晨会觉得眼前的这个林烨就是妹妹南溪的重生。 “林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先生,您放心,小姐的情况很好,而且那位姓南的保镖先生一直陪伴在林小姐的左右,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非常的融洽。” “他的伤势如何了?” “您的私人医生今天会过来给他换药的,看来他的伤势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林小姐最近好像在偷偷查一个人的信息。” 一楼的客厅里,一名中年女佣正通过电话向耿青华汇报着别墅这边的状况,另一名中年女佣正端着一个深色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她的身影正穿过树林向着玻璃花房的方向走去。 “你的伤好多了吧?” “嗯,还不错。你的精神也恢复得不错了!” “当然了。你拼命救回来的性命,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努力珍惜的。对了,那个人你觉得真的不用在意吗?” “他吗?不,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在意的。既然他连姓名都是如实相告的,就证明他这个人做事还是比较光明磊落的,而且对于他的这次搅局,我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好事?” 听到南晨说自己被绑架的事情是好事,林烨显得是大吃了一惊,刚刚在白纸上移动的画笔瞬间停下了动作,微侧过身子向着南晨的方向疑惑的望过来。但是林烨也同时看到了拿着红茶停在花房门前的中年女佣,而笑着向南晨说道。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为何替给出如此肯定的答案,但似乎有人总是要阻止我们的交谈,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还是改天再告诉我吧!” 林烨说完便笑着转身继续作画,然后听着中年女佣推开花房的玻璃门,向着南晨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南晨则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但很贴心的将上面的放着的一些画具和纸张整理了一下,给中年女佣手里的两杯红茶让出了位置。 “小姐,耿先生要您晚些时候给他回个电话,他有事情找您。”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还要麻烦您准备下中饭,还是送到花房这里来。” “我知道了,不过您和南先生有想要吃的菜吗?我好让后厨准备一下。” “喂,你想吃什么吗?” “这个嘛,我还真没有,还要请林大画家替我拿个主意吧!” “讨厌,又笑我!” 花房里,两人的嬉笑声回荡着,中年女佣望两人玩闹调侃的对话,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在南晨和林烨所住的那间睡房里,另一名中年女佣,正在将床头墙壁上的挂画小心的拿下来,然后将一个方形的芯片放进挂画的背面,最后又小心的挂回原来的位置。 (八十九) 天使恶魔(5)。 “喂,秦博,你觉得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毕竟我们现阶段毫无选择的权利。而且若是她真的想要对齐朵不利,齐朵回去只会给她再次下手的机会,还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齐朵的性命真的会有危险,而且她的错误也就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可是你让方展去做这件事,靠谱吗?” “放心,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毕竟他是最为她着想的人啊。” “这个我不了解,但愿如你所说吧!” 胖子站在医院走廊的落地窗前,侧过脸望着他身旁的方秦博,方秦博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能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对于方秦博的影响不小。胖子无奈的叹气,伸手过来揽住方秦博的脖子,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好像在小声对他说着什么。 方秦博脸上的表情因为胖子的话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也同样伸出手揽过胖子的身体,两个人轻拍着对方,一起将目光齐齐的望向落地窗外的医院草坪。冬天真的如此无声无息的到来了,枯萎的草坪似乎说明了终于到了最难熬的时刻,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序曲,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我吗?” “当然。房间里只有我跟你两个人,不是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话吗?” “你见过像我这么俊俏的鬼吗?” “切,自恋。居然自己夸自己俊俏……” “我有资本,对吧?胖妹妹!” “你……” 听到连琛调侃自己,齐朵腾的一下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刚刚输液还贴着胶布的右手。大力的掀开被子,双腿快速的从床上移下来,穿起地上的拖鞋。病房里,只有她和连琛两个人。而2号床上的连琛也似乎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微笑的看着怒气冲冲朝着自己快步走来的齐朵。 “你刚刚说我什么?” 齐朵来到连琛病床前,就是伸手抓向连琛的衣领,只是没想到连琛非常巧妙的一躲,反而是干脆利落的从病床上来到地上,敏捷的来到齐朵的身后,用手大力的按住了齐朵的头。齐朵气得正要发火,却感觉到连琛的呼吸缓慢的贴在自己的耳边,那温热的呼吸。让齐朵的心跟着痒痒的。 “你。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你。” “提醒我?” “嗯。” 偌大的病房里很空旷,连琛的右臂环在齐朵的脖子上面。嘴巴一直不停地贴在她的身边小声的说着什么。齐朵的脸在夕阳染红的房间里,看上去非常的可爱。脸颊上的绯红在云霞中渐渐褪却,伴随着连琛的身体的离开,门外的走廊上,低沉的脚步声也正向着这边的病房缓慢靠近着。 “喂,快躺好,你的护花使者回来了,我们的谈话是个秘密。所以我希望除天地之外,最好只有你知我知,你懂我的意思吧?”“当然。这是我们的秘密!” “很好!” 连琛说完这句话后,快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将被子轻盖在身上,干脆的身体侧向右边,嘴巴里故意发出打鼾声。而与此同时,同样侧向落地窗方向的齐朵也听到了从病房门前传来的推门声。方秦博故意压低的问话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胖子则是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齐朵的床前。 齐朵整个人侧躺着,双手紧抓着被角,只露出半个头,身体非常有节奏的起伏着。胖子看到她在睡觉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身示意身后的方秦博看向2号床的方向,连琛的身体背对着两人,时而可以听到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 “你说的就是他吗?” “嗯,是,就是他。对了,说正经事儿,齐朵出院的地方你到底找好了吗?” “这个嘛,算是吧!” 听到胖子的质问,方秦博脸上换上了一副怪异的表情,虽然他嘴上说着算是吧,可是双眸里分明涌动着剧烈的不安感。他的脚步向着2号床的方向靠近了几步,但很快,方秦博就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正被胖子从背后拉住。他疑惑的回过头去,正准备对着胖子发问,却看到了虚掩着的病房门再被推开了,一个长相英俊高大的年轻男子提着两个保温盒走进病房。 “喂,小鬼,醒醒了,起来吃东西了!” “他是……” “2号床的家属。” “哦,两兄弟!” 方秦博和胖子贴得很近小声交谈着,两人看着高大的年轻男子走到2号床前,先是将手上的保温盒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一边伸出右手大力的摇晃着背对熟睡中的连琛,丝毫没有一点怜惜之意。连琛的身体在他的摇晃中缓慢的坐起来,一边不满的发出抱怨,一边揉搓着惺忪的睡眼。 “哥,你这个人就没有更温柔的叫人起床的方法吗?” “温柔?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转世萌妹吗?一个小伙子长得像个娘们似的水嫩,看了就不爽!” “喂!哥,你为什么每次都打击我?” “打击?嘿嘿,其实我这是羡慕,你居然看不出来,果然是老天爷只给你的脸,没给脑子!很公平很公平!” “你……” “好了,好好吃饭吧,我可是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真的?” 方秦博一边坐到椅子上,一边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坐起身来,正在打开保温盒的连琛,他总觉得这个长相俊俏的男生。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如同一团缭绕的迷雾,始终将他禁锢其中,却丝毫没有为他解迷答惑的意思。 “喂,秦博。你在这里等着,我也出去饭买上来吧。” “好,正好我有事要跟齐朵说。” “知道了。你们先聊,我很快回来。” 胖子边说边起身快步来到旁边的一个床头柜里。从里面抽出几个保温盒,然后迅速地向着病房门口走去,而此时的连琛一边啧啧的对饭盒里的红烧鱼发表着的评论,一边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正朝向自己,头紧缩在被子里,双眼却盯着的自己的齐朵。 齐朵觉得即便将身体藏在被子里,她依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背后的眼光。她猜想此时的方秦博一定正在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目光里有她熟悉的冷漠,或许也藏着她不懂的担忧。 方秦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传简讯给方展的时候。张雅熙的电话就毫无预警的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他下意识的捂住听筒。将铃声降到最小,然后站起身来,快步向着房门走去。而正在吃饭的连琛却时刻注意着他离去的脚步。表情凝重。 方展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一直躲在浴室里的莫卓依也终于打开了玻璃门。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她混身都湿透了,低垂在胸口的长发,不时有水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白色的衬衫也紧贴在身上,里面的黑色内衣清晰可见。下身的牛仔裤也几乎被水浸透。 “你怎么了?” “莫卓依,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快点,说话,你听到没有?” 不管任方展如何叫喊,全身湿漉漉的莫卓依都如同听不见他的问话般,机械的向着床边走去,长发上的水珠,掉在地毯上。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体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暧昧而充满了情欲。 方展先是冲进浴室里将一块大大的浴巾拿了出来,然后突然快步追上她,用身体挡在了莫卓依的面前,对着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她大叫道。 “换掉,快!把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你这样会生病的。” “生病?我病不病,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我……” “你,你什么?方展,我告诉你,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莫卓依好像被方展的话一下子叫醒,身体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那刚刚还很呆滞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刺骨的寒冰,冷冷地盯着紧抓着她双肩的方展。房间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方展正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时,整个房间突然变黑,停电了。 “莫卓依!” “干嘛?” “我,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事当然关我的事!” 这突然降临的黑暗,似乎是给了方展说出真心的勇气,他抓着莫卓依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然后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嘴巴在黑暗中探索着停在莫卓依的耳边。莫卓依的在身体在听到那一句我喜欢你的时候,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本能想要挣脱的动作,却在方展更紧的拥抱中停了下来。 从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一些住客的抱怨声,可是在这间黑暗寂静的小房间里,这对年轻男女却只是安静的享受着黑暗带来的温暖,全然不关心突然断电的原因。莫卓依的身体很冰冷,尤其是她身上的湿衣服,将方展的浅灰色衬衫也弄湿了,湿冷的衣服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直逼心脏的寒意,让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了。 “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好?”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我什么?我一点都不好。” “你好不好,产不是你说了算的。要知道,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天使!” 方展的这句话,如同一股巨大的暖流喷涌而出,将在阴冷湿气中的莫卓依紧紧包裹着,她低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开始不听话的攀爬上方展的背。同时,房间里灯光也再次恢复了起来,刺眼的白光,映照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九十) 天使恶魔(6)。 “这样可以吗?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呢?我一点也不好,更不是你说的什么天使,我只是一个自私任性的恶魔。” 莫卓依的话听起来有着说不出来的微妙情绪,她紧抱在方展背后的双手也开始慢慢垂落到身体两侧,将头埋在方展的肩膀处,低低的哭泣着。房间里,空调终于又开始运转起来,只是不知何时被切换成了冷风,致使温度一下子骤降,莫卓依的身体微微的发抖,方展放开紧抱着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了床边。 “你先睡会吧,看你的样子酒还没有完全醒,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当然,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呢!” 方展扶着莫卓依来到床边,右手轻轻按亮了床头灯,房间里亮起了浅紫色的灯光,此时的莫卓依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顺从的躺下。双手习惯性的放在胸前,然后小声开始问着床前的方展。方展边微笑着回答她,边贴心的为她盖好被子,莫卓依望着方展的眼神有一点点怪,那里面好像酝酿着汹涌的情绪。 “天使?” “你说那时候的案件里有这样的说法吗?” “嗯,没错。” “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要不要看我拿到的一段奇怪的视频?你看完就懂了。” “嗯。”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李名峰和雷清文两个人静静的围坐在一台电脑前面。盯着散发着耀眼白光的显示器。李名峰有些疲累的揉搓着眼睛,右手本能的向着放在旁边的杯子摸去,将杯子里面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雷清文点了点头,嘴巴里只发出轻轻的一声嗯,然后目光直盯着屏幕上的页面,等着李名峰接下来对电脑的操作。李名峰反而在此时似乎卖起了关子,他起身拿着水杯向门口的自动饮水机走去,全然不顾雷清文嘴里诧异的问话。而他快速移动的脚步,伴随着嘴角越发浓烈起来的笑容,令人更加疑惑。 “喂,峰子,你怎么回事?” 李名峰只是不回答,而是快步绕过饮水机,直接走进旁边的一间置物间。雷清文起身快步冲向那间置物间,看着李名峰正站在一个09的号码箱前,从口袋里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把袖珍的小钥匙。打开了那个柜子。 这种小铁柜看上去有些简陋,尤其是置物间里的消毒水真的是重得有些呛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卧底倒是让雷清文有些不适应局里的工作环境了。他低下头暗自在心里自嘲着笑道。原来这种不同阶层的角色扮演。竟然真的可以让人如此轻易的就从心底里动摇。 置物间里的铁柜箱按照一排四组的分布设计的,而李名峰站在的09柜正好在靠近窗口的最里边。雷清文看着他利落打开铁柜门,也在里面翻找了半天,从里面拿着一个金属的u盘,然后将这个小小的u盘抛向雷清文这边。 雷清文本能的接住,打量起这个金属的小u盘。他没有发问,只是转身快步向着外面的大办公室跑去。身后的李名峰只是笑着望向雷清文的背影,用力的推上了面前的09号铁柜门。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嘘,跟我来就是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我看你的那一个朋友。可是非常关心你的,我们要是离开太久。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可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而且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到了那个地方,我会告诉你的。” 这句非常熟悉的话让齐朵的身体如同瞬间与电流接通了一般,她本能的停下脚步,双手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身体在不规律的微微发抖。而转身望向她的连琛,倒是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她的身前,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右臂,对着齐朵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你看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看来,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愿意跟我走了。” “是。” 连琛感觉到齐朵的右手用力的向她的身前抽回,而且后退了两步,对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两个人的身影站在草坪中间的小路上,一前一后,形成了一种对峙的状态。天空有些阴霾,乌云密布,齐朵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的双腿前,不停地的揉搓着,拉长的影子黑黑的,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跟卓依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跟莫卓依有关系?” “直觉。” “你的直觉很准,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想要帮她,我是想要救你。” “救我?” 齐朵被连琛的话惊得抬起了头,她望着连琛轮廓分明的脸庞,双眸里写满了惊讶,虽然她并不完全相信这个陌生男子的话。但听了这样的话,她紧张的情绪稍稍有些缓解,一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终于放开,犹豫的抬起右手去拉面前的连琛。 而此时正在快速赶回病房的胖子,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他满脸焦急的奔跑着,满头大汗。方秦博临走之前交待他一定要好好照顾齐朵,要时刻注意她情绪的转变,他恨自己太大意,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齐朵今天突然提出的这个莫名的要求。 刚刚胖子所乘坐的那台计程车还塞在靠近医院的那条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那名年轻司机,一直拍打着的车喇叭,可是前面的车龙并没有一点前进的意思。奔跑的胖子却终于在急速的奔跑中再次冲进了医院的大院,他右手上拎着的一个白色的保温盒里不时的发出液体流动的声音。 “齐朵?” “嗯?怎么了?” “你。你在啊……” “看你这句话问得,我当然在啊,不在这里,我要去哪儿呢?” “也是也是,你看我这问得是什么傻话啊?” “哼,你不是忘带钱,所以回来拿吧?” “才没有呢,你看。你要的莲子粥,我可是买回来了呢!” “快快,我要吃!” 胖子大力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也喊起了齐朵的名字,但令他措手不及的场景竟然毫无预警的出现了。他本来以为不在床上的齐朵,却正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握着一个白色的水杯,右耳的方向有着白色的长长耳机线延伸到她病号服的口袋里,放在白色被子上的手机屏幕上。好像正在放着什么电影。 看到满头大汗的胖子,齐朵本能的扯掉耳机,嘟着嘴巴开始向胖子撒起娇来。病房里只有齐朵一个人。2号床的被子叠得非常整齐。不过放在床头铁柜上的几个保温盒子,像是在刻意告诉胖子,连琛并没有离开,看来又是去做检查了。 “搞什么嘛?” “怎么了?” “这哪里是莲子粥?” “这个不是吗?” “你自己看看?” 胖子的情绪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惊慌中平复下来,但很快就被齐朵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他将目光从2号床的位置收回来。转身望向身后的齐朵。齐朵面前的保温盒打开着,而里面热气腾腾的粥让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吃惊的表情。 “这?” “这,这是莲子粥吗?” “对不起,我,我……” 齐朵一边将面前保温盒里的热粥递向胖子这边。一边不依不饶的追问着,而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下来。胖子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齐朵的问题。他总不能对齐朵说,我是怕你出事才着急赶回来时而不小心买错了。而安静的走廊上,连琛正拿着一张ct透片,向着病房的方向移动着脚步,想着刚刚自己和哥哥连放的对话。 “哥,大伯怎么样了?” “现在警方都在那里守着,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不过,我有从侧面打听,现在大伯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只是一直处于昏迷中。” “真的没想到,这个丫头还真的是够狠的,居然会对自己的爸爸下这种狠手……” “跟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妈妈一个样儿。” 连琛身边的那个高大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屑,鼻腔里还发出轻哼,而此时的连琛却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条通往住院楼的蜿蜒小路。 齐朵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刚刚的场景现在让她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她从连琛手里拿到的那条长长的项链,跟着她上下起伏的身体一直晃动着。走廊上,齐朵刺耳的脚步划破了午后的寂静,护士站的几名小护士,有些疑惑的盯着奔跑中的齐朵,其中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脸上却是一幅极其怪异的表情。 “喂,齐朵?” “嗯?” 胖子的轻唤打断了齐朵的回忆,齐朵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抬起头望向满脸疑惑盯着自己的胖子。连琛站在病床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口望向病房内背对着自己的胖子,坐在床上正准备吃粥的齐朵也刚好抬起头望向病房门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的与连琛静静地对视着。 “天使与恶魔,你是哪一个?若我说,我是恶魔,你呢?会留下还是转身离开?午夜的城市里,曾经纯洁的你,为何入夜便展开黑色的羽翼,以爱情名义来夺我的性命……” 齐朵散落的耳机里,青魇的声音久久不肯褪却,那动听的声音在重复着一个古老而悲伤的话题,关于爱情。 (九十一) 天使恶魔(7)。 莫卓依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方展轻轻的将她身上的被子缓慢的盖好,室内的温度也终于再次上升起来,就算不回头去看,他也能感受到暖风正从扇叶的风口呼呼的吹进房间里。 夜幕终于完全吞噬了天空,如同有一只巨手正准备用一块硕大的黑布来覆盖那些正在调皮眨眼的星星,星群像是受惊了的小孩子般四处逃窜着,不想被黑布遮掉。直到方展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的站在这块玻璃窗前,望向夜幕中的静谧天空,最后一个星星也消失在天际,夜空黑得好像没有一丝光亮,银色的月光好像隔着黑布,不规则的闪烁着。 “希望她能懂得我的心意,放弃对你执着的痴爱,虽然我明白,割舍心爱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你说的没错,即便我也认可这个丫头在爱情上的偏执,但也不想否认你对我的那种说法,偏执而固念。我倒觉得我的偏执,早晚会让我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方展的话只是淡淡的回响在房间里,可惜他并不知道,此时身后床上的莫卓依从来都不曾真的睡去,她在偷偷倾听着午夜空房里,一个痴爱男人的心声。莫卓依的身体用力的蜷缩着,侧躺着身体,双膝轻轻碰触着她的前胸,心口的位置,灼热的痛,剧烈的袭来,她想起了关于过去那些她努力尝试忘却的往事。 天空微微有些泛红,只有八岁的莫卓依站在窗口望着妈妈和一个年长的中年男人正在床上缠绵着。从打开的窗户缝隙处可以隐隐听到妈妈鼻腔里发出的哼声,带着说不出来的亢奋。还是孩子的她并不知道两个大人正在做什么,年幼的她,只觉得妈妈一会是抓狂的喊叫,一会是令人不安的喘息的模样,真的是很可怕。 莫卓依的胖乎乎的小手搭在窗台上,偷偷注视着房间里妈妈和那个赤身裸体的中年男人变换着各种体位,当时是她的好奇心让她无形中做了这场偷情戏码里的全程观众。不过令她觉得讽刺的是。直到现在,妈妈也不知道当年她偷情时极其诱惑所做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自己女儿的心里。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走呢?” “爸爸跟妈妈离婚了,我们不用再跟着那个穷酸的男人过苦日子了。” “可是,妈妈,不跟爸爸在一起,我们要住哪里呢?” “卓依,我们要跟新爸爸一起生活了。知道吗?” “新爸爸?” “嗯,来,跟妈妈过来。” “去哪?” 妈妈齐美莲拉着莫卓依胖胖的手。虽然她当时还不姓莫。而是跟着爸爸姓宫,但她一直到清楚的见到那个西装革履的新爸爸站在那台豪华的轿车前,不由自主在她心里涌起的各种美好的场景,早已让她忘却了离开爸爸的悲伤。心里全部都是漂亮的衣服,大大干净的睡房,各式各样她钟爱可是爸爸却买不起的洋娃娃。还有同学羡慕嫉妒的眼光充斥着。莫卓依觉得自己确实很虚荣,在这点上,她跟妈妈齐美莲完全一样,爱的都是那些贵得要命,却根本毫无用处的东西。 这个叫莫海元的中年男人。是一个大学教授,莫卓依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个在床上面豪放而且变态的男人会是站在讲台上对学生循循善诱的灵魂工程师。也因为她十七岁那年夏天。与莫海元发生关系之后,她更是讨厌上了老师这个职业,总觉得这个有着光鲜外表的职业内里全部都是令人作呕的欲望恶魔。 “来,卓依,叫爸爸。” “可是……” “卓依,快叫爸爸啊,你愣着干嘛?” “卓依,快叫啊……” “快叫啊,你这个孩子。” 妈妈齐美莲不断地催促着莫卓依叫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爸爸,莫卓依忘了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叫不出口,但她确信并不是依赖爸爸宫一放才不愿开口的,只是因为她的眼前总不断浮现妈妈和这个中年男人在床上赤裸纠缠的景象,爸爸两个字就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 “美莲,别急嘛,小孩子,慢慢教!” 而看着呆滞不肯开口的莫卓依,妈妈齐美莲急的伸起了手,准备朝着莫卓依的脸颊扇过去,此时却被莫海元的大手用力的抓住。莫卓依的身体本能的向莫海元的方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用稚嫩的小手拉住了莫海元的衣角,害怕的贴到莫海元的大腿上,怯怯的说出了四个字。 “爸爸,救我!” “卓依,你刚刚说什么?” “爸爸,救我……” “你叫我爸爸了吗?” “美莲,听到了吧,听到了吧?卓依叫我爸爸了。” “听到了,听到了,你看你高兴的那个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 莫卓依将头从莫海元的腿旁轻轻的伸出来,有些害怕的望向妈妈齐美莲的脸,而此时齐美莲脸上的表情,像是一朵绽放的花,笑得异常灿烂。小时候的莫卓依不知道妈妈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只因为自己的这一句爸爸。但后来长大后,她才懂得,这句爸爸是开启了妈妈一生荣华之门的钥匙,所以那时候的妈妈才会如此的心花怒放。 想到这里的莫卓依,身体微微的翻了一下,右手用力拉高了被子,她的余光掠过方展刚刚站立的落地窗前,发现他的身影早已不在那里。虽然她不确定方展是否离去,但隐隐可以听见长桌上笔记型电脑,不时的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您这样不怕妈妈知道我们的事吗?爸爸……” 十七岁的莫卓依靠在莫海元赤裸的胸膛上,右手小指的长指甲不断轻轻滑过他的胸膛。带着一种暧昧的挑逗。而满脸胡子的莫海元,则是伸手抬起莫卓依娇羞绯红的脸颊,用力的吻住她粉嫩欲滴的双唇,两个人的舌头不断的纠缠在一起,莫卓依更是一个翻身坐到了莫海元的身上。 莫海元曾经这样形容过这对母女带给他的不同感受。母亲齐美莲长相美艳,性情奔放,在床上的总是表现令人无法抗拒的热情。而女儿莫卓依有张清纯如娃娃般的面孔,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而内心里却藏着一只想要吞噬他人的巨形欲望恶魔,只要身体里欲望被点燃,她就会变身成一个将人血肉全部吃掉的妖魔,尤其是这个妖魔冰冷异常。 “不是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吗?看来,从你叫我爸爸那天开始,也就注定了我们两个是要成为情人的。” “您还真的是巧舌如簧呢,我和您可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父女,毕竟我们并没有任何一点血缘关系。要知道,若我真的是您的女儿。您现在的行为就是乱伦了,那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呢!” “哈哈,天理不容?是啊是啊。所以要感谢我们有着这父女之名。却又可以行夫妻之实呢!” 这段对话伴随着两个人肉体的再次纠缠而停止,莫卓依的身体翻上莫海元的身,而放在二人身旁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里,莫卓依似乎从其中看到了当年母亲齐美莲骑在莫海元身上的场景,而此时齐美莲正坐一台计程车上,前往她人生的最后一站。 “海元。快点来,美莲她出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 “她所坐的计程车出了车祸,人现在仁方医院抢救。生命垂危,医生要家属在场,你赶紧过来。带上卓依,美莲嘴里总是念着她的名字。快!” 莫卓依看到莫海元挂掉电话时。眼神里的复杂感情,嘴角却露出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齐美莲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莫海元在病房里跟妈妈做着最后的告别,而站在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目光灼灼的望着莫卓依。 “卓依,你妈要是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当然要跟爸爸一起生活了,不然您要我一个人怎么办?” “爸爸?哼,他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妈都不在了,难道你不回到你亲生父亲身边吗?” 中年男人显然对莫卓依要留在莫海元身边的行为显得非常不满,但此时的莫卓依却身体站在病房前的那个窗口,望着莫海元紧抓着妈妈齐美莲的手,泪眼婆娑的附在她耳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妈妈齐美莲的氧气罩上不断出现的雾气,随着她激动的情绪,笼罩在整个气罩上。 “卓依,你去见你妈最后一面吧!” “好,我知道。” “卓依,一会出来我们谈谈以后的事。” “嗯。” 莫海元推开病房门来到莫卓依所在的走廊上,轻拍着莫卓依示意她进去见齐美莲最后一面。 而当莫海元经过中年男人身旁的时候,莫卓依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恶狠狠盯着莫海元的眼神,双眸里燃烧的火焰像是一条巨大的火舌仿佛瞬间就要将莫海元的身体吞噬一般。 走廊上中年男人和莫海元各自坐在长椅两边的位置,沉默着没有任何交流,而且他们也不知道独自去病房里跟母亲告别的莫卓依,到底对最后的离世的母亲齐美莲说了什么,这似乎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只是两人都无法忘记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在母亲去世后的冷漠表现。 “妈妈,我想我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颗冷漠的心,如你一般的铁石心肠。” 房间里的空调停止了运转,莫卓依起身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长桌前睡在笔记型电脑前面的方展,他的身体正在伴随着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而放在鼠标上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九十二) 天使恶魔(8)。 “你为什么会倾心这样的我呢?明明每次我都会是给你伤害的,难道那些伤痕划在你的心上不会令你疼吗?” 不知何时坐床上来到长桌前的莫卓依,手上拿着一条深黄色的毛毯,望着左手倚在脸下的方展,轻轻移开他放在鼠标上的右手,然后将手上的毛毯缓慢的覆盖在他的身上。她的目光盯着散发着耀眼白光的屏幕上,一个打开的界面,让莫卓依的身体如同触电般怔住了。 上面浏览器上的下拉式界面里,遍布的全部都是一些热点新闻,但其中有一条关于莫海元的新闻令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有一股巨大的电流正在侵袭着她的心脏,心脏跳动的越发没有规则了。莫卓依下意识的紧按住自己的胸口,身体微微弯曲,调整着呼吸,费力的伸手去触碰笔记型电脑旁边的鼠标。 只是当她的手只伸到了一半,就听到趴在笔记型电脑上面的方展喃喃的呓语,就是这几句无意识的梦话让莫卓依惶惶不安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不要,卓依,不要去那里,就乖乖的在我的身边吧!我会保护你的,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方展的喃喃自语,让莫卓依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她的身体微微蹲下,伸手去撩拨方展脸前的流海。这也是莫卓依第一次安静认真的看清楚方展的五官,方展的眉毛很浓很黑,眉头微粗,但眉型很好,眉尾是非常有弧线的上扬。莫卓依缓慢的从眉头摸到眉尾,然后看到是他长长的睫毛,是男生少有的长度,卷起的弧线也非常漂亮。 “原来。你是这么的漂亮的男生啊,而粗心的我,居然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房间里喃喃的女声。回荡着,那是莫卓依带着浓烈感情色彩的倾诉。她一边伸手摸着方展的鼻梁。这高而挺的鼻梁,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域味道,而靠近鼻翼右侧的位置还有着一颗小小的黑痣。嘴唇的厚度适中,却有些微微的干裂。 两个人的脸颊靠得很近,莫卓依将嘴唇轻轻的覆盖上方展的嘴唇,这个吻是从来没有有过的轻柔,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方展的身体微动。身上的黄色的毛毯一下子掉了下去,莫卓依也快速的离开他的身体,然后别过头去,红了脸颊。但所幸的是,睡梦中的方展只是翻了一下身,并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安静的病房里,胖子侧躺在一张简易加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而他身旁的病床上。齐朵双手轻放在被子上面,身体有节奏的起伏着,呼吸均匀,早已进入了梦乡。本来该睡着连琛的2号病床上,此时被褥叠得非常整齐。放在上面的白色枕头,在银色的月光下像是一座人工搭建的小山。 胖子小心的翻身,记忆也像是被触动了开关的影象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白天连琛出院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似乎是被滤化过的清晰画面,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而变得非常仔细。 “哥,今天找医生签字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嗯,当然啊,不过一会还要一个检查要做,医生看过片子没有错的话就可以了。” “又要检查?这样的检查有完没完啊?” “好了,谁叫你生病了呢?” “好好,我知道了,我听话,检查就是了。” “这样才乖嘛,回去,哥给你做好吃的,就当慰劳一下了。” “你说的哈!” 胖子听着两人对话的时候,他正在削苹果给齐朵吃,而此时的齐朵左手正在输液,而右手上依旧是紧握着手机,两根长长的白色耳机线塞在两侧的耳朵里。齐朵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电台里关于s市彼岸花连环凶案的报道进展,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摄影记者怀古被杀案和公园男尸发现案竟也全部并入连环凶案之中。而且针对第五死者梅咏莉小别墅发现的几具尸体也做了详细的案件分析,并针对尸体和采集的物证得到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真的如警方所说,彼案的第五个死者梅咏莉与二十五年前的红衣杀手有关吗?” “现在这个还不确定,不过梅咏莉一定不是红衣杀手就是了,以她的年龄推算,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进行如此缜密残忍的谋杀计划呢?” “看来,警方还需要在现有的物证下进行案情重组了。” “不过对于警方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进展。” 齐朵觉得电台里的这一男一女所发表的每一句言论,似乎都是在针对着警方对彼岸花案的案情定性。尤其是这个语言犀利,思维敏捷的女主播,她的言论好像是更倾向于维护每一位死者和家属的权利,一直在斥责警方对案件处理的进展太慢或者方式欠妥。 胖子手里的那个苹果,红色的果皮很快就在刀子的切割下变成了一条细长而旋转的皮条,苹果裸露在外的果肉,散发着的果香便立刻钻进了齐朵的鼻腔,让她一直游离低沉的情绪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她用右手扯掉耳机,把手伸向胖子面前,嘟着小嘴问他要起了苹果。 “给我!” “嘻?我可没说是给你的,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吃吗?” “啊?你自己吃,你这是什么心态嘛,人家明明就是病人,你却剥苹果自己吃?” “哈?果然吃才是解决胖的源头,是不是我们这些胖子都会对吃的诱惑无法抵抗?” “嗯,嗯?你说什么?我们胖子,咳咳,纠正你一个语病啊,不是我们胖子,而是你一个胖子,关我什么事?我可从来都不胖,哼,不要把我跟你归为一类。” “好好好,是是是!” 胖子一边将苹果递给齐朵,一边附和着回应着齐朵的抓狂,他觉得这段时间来,两个人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的朝夕相处,果然是无形的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齐朵现在对他,就像是一个久违的老朋友,会放心的依赖,会无下限的调侃,互相打趣,距离在两人之间,仿佛成了被时间抹去的过往,早已无迹可寻。 “喂,要不要通知卓依,方秦博终于回来上课了?” “可是,卓依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总是在关机状态啊?” “算了,等下课再说吧,否则被教授发现,又要被没收。” “嗯,不过你注意到没有方秦博有哪里反常?” “没注意,但总是隐隐的觉得,他有些地方不一样就是了。” 大教室里,教授正在讲着一个复杂难懂的公式,坐在第七排位置上的两名女生小声交谈着。这两名与莫卓依同宿舍的女生,似乎对于莫卓依交待的事情非常的尽心,也在学校方面极力隐瞒着齐朵和莫卓依现在都不在学校的事。 两人口中一直在议论的方秦博,此时正坐在教室的第五排第四个座位上,右手拿着笔,在笔记上记录着教授所讲的内容,还不是的在课本上圈点着重点,十分认真。课堂上的气氛并没有什么反常,很多学生都在做着自己本来就很喜欢的事情,有的偷偷玩手机刷微博,有的悄悄的用手机看小说,甚至还有人看着日漫。除去这些混学分的家伙,真正好好听课的也只有寥寥的几个人而已。 方秦博并不是没有注意来自身后的那两束灼灼的目光,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根本没有察觉的模样,听着教授的讲着一道关于这道公式的例题和一些验证方法。 “喂,秦博?你这小子,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喔,回了趟乡下,家里出了点事。” “这么回事啊,不过看来学校发生的那些事,你是不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 下课铃声响过之后,大教室里面的同学都陆续离开,方秦博正在座位上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的时候,被从背后出现的两名男生一左一右的齐齐按下,刚刚站起来的身体只得无奈坐回原位。 莫卓依宿舍的两名女生本来也想跟方秦博说话的,但看到突然出现的两名男生,只得作罢。但那个短发男相的女孩似乎不甘心,正准备上前插话的时候,却被另一名女生用力拉住,摇头阻止她,然后生拉硬扯的将她拽出了教室。 “喂,我说王海,你这是干嘛?审问犯人啊?” “当然不是。” “嘿!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家伙的胆子,居然变小了?” “放屁!”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三个男生了,方秦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王鹏和齐宇一个坐到了自己左边的桌子上,一个坐在自己右侧的座位,伸手过来揽自己的脖子。他的目光还是不安的望了一下打开的教室门口,此时不断有其它班级下课的学生正在经过走廊离开教学楼。 他们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有时还能听到男生发出爽朗洪亮的笑声。人群里,两名女生的身影夹杂其中,短发男相的女孩目光有些闪烁,与方秦博的眼光擦过后,极不自然的弹开。而另名有些黑黑的女生则是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低着头,随着人群的脚步经过门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方秦博的视线范围里。 方秦博知道两名女生应该是受了莫卓依的委托,所以自己刚刚回学校上课,便引起了两名女生的注意。他的目光从两名女生的方向收回来,正准备向身旁的王鹏问些什么的时候,齐宇的手机铃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九十三) 天使恶魔(9)。 “什么?你说什么?” 齐宇拿着手机对着呼筒大叫着,好像是打来电话的对方告诉了他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方秦博注意齐宇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拿着手机的右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身体也连同手臂一起抖动起来了,王鹏更是紧张的盯着齐宇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 “齐宇?怎么了?” “这这……” “喂,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齐宇,电话是谁打来的?” “齐宇!” “喂……” 王鹏对齐宇的反常显得格外的激动,不停地追问着齐宇电话里的内容,可是齐宇却像是一个被施了咒语的木头人,木木的怔在那里,一言不发。他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恐慌,有茫然,有不安,但最令方秦博担心的是,齐宇逐渐放大的瞳孔。 “齐……” “王鹏,不要……” 方秦博适时的阻止了王鹏反复呼喊齐宇的举动,王鹏望向方秦博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在他不断摇头示意后放开了拉着齐宇的手。齐宇右手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一黑,电话是被挂断了,随着通话被切断,齐宇一直剧烈颤抖的身体如同被按下的开关戛然而止,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地上,失去了意识。 “宇子,宇子!” “王鹏,快,别愣着了,快送齐宇去医院……” “对,对,去医院。” 王鹏很慌张,扶起昏倒的齐宇,只会摇晃他的身体,叫喊着他的名字。方秦博冷静的嘱咐王鹏不要惊慌,赶紧送齐宇去医院。而此时的门外的走廊上,还有未离开的学生。不明所以的望向教室里面的情况,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低声的窃窃私语。但还是有两个男生看到这种情况,冲进了教室,帮着王鹏和方秦博将倒地的齐宇背了起来,向着教室外冲了出去。 安静的走廊上。被几名男生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陆陆续续向着教学楼门口方向走去的这些学生。都好像自觉的让出一条路给这几名神色慌张的男生。另外在市局上班的张雅熙,接到方秦博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参加彼岸花案的讨论会。但她听完方秦博的讲述后。便立刻向武义海说明了相关的情况,特意请了假,开着那台银色crv向着惠仁医院的方向。 急速飞驰在路上的银色crv里,张雅熙紧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左耳上的蓝牙耳机,蓝色闪灯不停地闪烁着。道路两边的景色的在倒退中越来越远,张雅熙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只顾着赶往惠仁医院。前进的车子中。张雅熙一边思考着方秦博电话里提及的情况,一边将目光望向放在支架上面的黑色手机,此时屏幕突然一亮,显示的号码是李名峰打来的电话。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叫连琛。” “真的吗?” “当然。而且我觉得你是相信我,才来赴约的,不是吗?” “若是我说。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你又作何感想呢?” 齐朵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下面还是医院的病号服,她的双耳上还戴着长长的白色耳机线。望着面前站着的连琛冷冷地说着。连琛似乎对于她的话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可以说他表现得很冷静,相较于在医院时的装扮,现在的连琛看上去要硬朗得多,但那分明的五官和吹弹可破的皮肤让齐朵坚信他就是与自己共住四天的那名2号床的神秘病友。 两个人的身影站在一棵茂密的香樟树下,连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伸手过来拉齐朵,示意她坐到树下的那张长椅上。齐朵本能的想挣脱,但身体似乎正在跟她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像是被面前的连琛控制似的,顺从的走过去,然后听话的坐下来。 “你……” “安静,听我说完,上次的话我只说了一半,这次给我时间说完。” “我可以听你说完,但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你可以开始了……” “你到底为什么会住进这间医院?” “因为你。” “我?” “嗯,莫卓依那天要杀你的时候,其实我也在附近,就算你的那个朋友不救你,我也会救下你的。” “你,你说那天你也在小树林?” “嗯,你不是也注意到我了吗?” “什么?” 齐朵对于连琛的话,显得格外的吃惊,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这张清秀的脸,她在思考着连琛的话,像是拼命在回忆那个她非常想忘却的午夜记忆。 连放站在医院的小树丛里,他远远的望着坐在香樟树下长椅上的两个人,目光直直的停在齐朵的身上,对于这个胖乎乎的女孩,连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他希望弟弟连琛可以说服女孩配合自己的计划,帮她脱困,但连琛的说服过程仿佛比他想像中的要艰难的多,因为齐朵脸上的警惕和排斥的表情,让连放的心不由的起伏着。 莫海元站在房间里,望着卧室里莫卓依的性感的艺术照,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个缓慢的声音从门边幽幽的响起,是一个嗓音有些沙哑的女声。 “老莫,还在担心吗?” “嗯,卓依周末是应该回来的。可是现在,不但不见人,而且连手机也关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会呢?卓依那孩子这么乖巧,绝不会这样的,要不然找她要好的同学问问看吧?” “也好,梁芳啊,那就麻烦你了。” “好。” 这个被莫海元叫做梁芳的中年女人,样貌很普通,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村妇女,而且她的转身的时候,脖子上面的伤痕看得异常清晰。若不是客厅里的全家福说明此女与莫海元并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看到两人融洽相处的人,恐怕都要以为两人是夫妻。 “卓依。真的不用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吗?” “不用了,我想以后我都不需要再打电话回家了。而且我想从明天开始,我的家,家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是认真的,你放心。而且我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我有深思熟虑思考过的,所以请你相信我。” 坐在计程车里面的方展和莫卓依,并肩坐在后座上。莫卓依的头轻倚在方展的肩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显然经历那闭门不出的三天,两个人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后来方展想起这漫长煎熬的三天,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 莫卓依的心里,此时异常的忐忑,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要如何摆脱莫海元。因为她现在想要跟方展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被莫海元知道,一定会加以阻止。而且现在下落不明的齐朵也是令她惶恐难安的原因之一。加上最近她的脑海里,宫一放的脸不停地浮现,更是让她夜不能寐。 而香樟树下的齐朵,在听完连琛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激动的站起身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满脸笑容的连琛。连放看到齐朵的反应后。刚刚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嗯,你同学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不过我说的这件事。你能帮我吗?” “你也讲得很清楚,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有些事情需要你来配合我。” “好,我配合,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市局九层的办公室里,庆博望着坐在黑色转椅上望着电脑屏幕发呆的武义海,两个人似乎都被眼前这一段段视频震憾了。武义海拿着茶杯的左手甚至颤抖的无法停下来,而站在两人对面的正是手持着一个文件袋的李名峰。李名峰一身便衣,安静的站在办公桌的这边,等待武义海或者庆博突然对自己发问。 李名峰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要做这件事了。即便之前他和雷清文、张雅熙和方雅就这份资料上交的时机和方式进行了反复的讨论,但作为发现这个资料的第一人,他还是背弃了几人的约定,选择了这个时机将手里的这些资料,毫无保留的交给了武义海。 而对着电脑屏幕一脸严肃的武义海,右手笨拙的移动着鼠标,将最后一个视频关掉,鼠标的光点在他吃力的移动下,点下了视频右上角的叉号。亮眼的植物主题桌面跳回两人的眼前,武义海的左手从白色的茶杯上移开,朝着桌前面的李名峰摆了摆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前来。 同时出现在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阳台上的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孩,也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对面的武义海办公室。她面前阳台花架上的几盆植物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现在只挂着两个空空的铁衣架。 铁衣架的上方还被夹子固定在花架的横杆上,冷风吹过,空衣架还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个骑着单车的年轻男子正在寒风中,用力的蹬着单车。一身快递员打扮的他,单车的前车筐里放着一大堆的快件,而且车子两侧的绿色快递袋里面,也放满了鼓鼓的包裹。 年轻男子的单车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骑了很久,一个转弯向着鸣湖小区的方向靠近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中,计程车居多,但还是有一台黑色的加长厢车格外的引人注意。它停靠在靠近市局方向的马路边上,却并未熄火,隐隐的可以透过后车窗看到,有一个身影斜躺在驾驶座上,橙色的电台波段,有规律的跳动着。 (九十四) 天使恶魔(10)。 “你曾经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爱他好像是胜过于自己的生命。你为他倾尽所有,可是他对你冷漠绝情,转身便将你抛弃,与别人极尽缠绵。你一直追问他,有没有爱过你,是不是真心相待,他只是嗤之以鼻,然后消失在你的生命中。而被他留下的你,一直在这样的悲伤和怨恨中不再相信爱情,或者转而变身成为更残忍的恶魔,寻找起下一个猎物,此时的你居然早已忘记,自己原来也曾经是别人的猎物……” 青魇的声音说到这里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放慢语速,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悲伤,像是对这段表白感慨良深。年轻男子的身体向前一倾,坐起身来,电台屏幕上的橙色波段,起起伏伏的,然后右手轻轻的扭了一个圆形的按钮。车内的女声瞬间停止,他的右手将放在置物柜里的一个方形物件拿了出来,轻咳回荡在车内,紧随其后的是划过车窗上的快递员身影。 “看来,马上就要收到了呢。” “但是,辉,你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完全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那个老不死的,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的。” “烈,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要的就是他自己送上门来。” “可是……” “那个,烈,你跟蝶溪是认真的吗?” 本来安静的车内,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慢的从车后座的阴影里坐了起来,原来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卯风烈。而坐在前座的那个英俊男子正是已经改名为阎猛的林辉,林辉的身体随着缓慢调整的车座重新坐直,右手向白色西装的上衣口袋摸去,将一条长长的项链从微鼓的口袋里抽了出来,然后拉起了这条项链,有节奏的摇晃着,心形的项链坠在半空中左右晃动着。 卯风烈并没有直接回答刚刚林辉的问话。而是伸手向着车子的挡风玻璃方向指去,刚才过去的那个一身绿衣快递员装扮的年轻男子,连同他的那台单车一同停在了市局门口的收发室。 “这个包裹是给谁的?” 门卫早已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换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望着这个左手推着单车,右手将一个包裹递到他面前的快递员。小伙子并没有急着去接,而是转身进了收发室里。一分钟后又拿着一本厚厚的登记薄回到了年轻快递员的面前。 “登记,把这个包裹的收件人。发件人写上,当然还有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这个……” “怎么?” “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快递员显然被门卫小伙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拿着包裹的右手也本能的向自己的身前缩了缩,脸上的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敢留下个人信息吗?看来,你这个包裹里的东西很有问题嘛,收不收还有待商榷呢?” “不,不,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那你为什么一直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这是因为,因为……” 面对门卫小伙子的咄咄逼人。年轻快递员表现的非常犹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发件人和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的时候,收发室里的座机突然刺耳的响起,那老式的电话铃声里。有着说不出的急促。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接完再继续问你。” “……” 年轻快递员觉得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觉,他总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很普通的的门卫,因为那犀利的眼神,强烈的气场。但他对于收发室里一直在讲电话的年轻小伙子还是投去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 “辉,这……” “先不用管,我想安排秦语做的事应该到位了,走!” “这……” “对了,那个记者的底细摸清了吧,有些事,我们也是时候反击了。” “可是你爸和佳琪那边儿……” “没关系,佳琪陪着老爸去c市找金老谈并购案的事了,短期不会回来。我们的时间刚刚好够执行我们的计划。” “但是,辉……” “就这样吧!” 卯风烈觉得自己现在只能配合林辉的意愿,因为现阶段他所提的任何建议都无法阻止林辉想要找那个男人报仇的步伐。关于这个问题,卯风烈也曾就这个问题拜托蝶溪去跟秦语交涉,希望她可以帮助自己劝说林辉。 黑色加长厢车在绿衣快递员身后飞驰而过,与此同时刚刚还在收发室里接电话的门卫小伙子也快速的挂断电话,从打开的岗亭里出来。年轻快递员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更加严肃,令他更加不安,但使年轻快递员意外的是,再次回到他面前的门卫小伙子,态度却变得友善起来,而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登记还是做一下吧,包裹给我,刚刚不好意思。” “没,没有关系。” “嗯,那麻烦你来这边跟我登记一下。” “好好,好的。” “书姨……” 鸣湖小区九层座的房间里,一个褐发的年轻女孩推门而入,轻声的呼唤着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市局收发室前两名年轻男子交谈的武美海。但女孩还是习惯性的唤了她一声书姨,武美海转过身去,望着年轻女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着她的转身,年轻女孩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一张老照片,上面的武美海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她身旁的武义海也是帅气十足。 “你来了,要你送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嗯,不过,好像有人跟您的想法一致,而且也紧随其后发起了行动。” “是啊,那个快递员送的东西,如果没错的话,我想跟我发出去的邮件一样吧!” “这样很好。反正时机已经成熟了。是时候收网了。” “书……不,武姨。” “还是叫我书姨吧,至少在这件案件完结之前。” “这,嗯。” 女孩显然对于武美海的要求有些犹豫,但望着她坚定的眼神,似乎一下子被某种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的身体同时转向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窗户,透过窗帘的窄缝。望着对面武义海的办公室。 “武局,这个……” “看来想要帮助我们的人很多呢……” “是啊。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为妙。关于这些人的动机和意图,我觉得还是要好好的留意。对了,关于小张,您打算什么时候要他行动?” “不急,现在安排接应他的人还没有进入位置,所以行动不急。我要的是一网打尽,否则这连环彼岸花杀手,可真的就要我们s市所有的同行都抬不起头来了。回家种地了。” “其实,凶手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可是对于她的动机,我们也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也不是全无线索啊,当初穆秦风遇袭后。林雨沫的反应就足以说明问题。只是我们当时都太执着于五个受害人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共同点,而忽略了,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五名死者就是只与其中某些人相关,并非全部有所关联。” 庆博与武义海两个人望着屏幕上的那封署名驱魔人发来的邮件,又将目光落在面前办公桌上的包裹,然后二人同时的会心一笑。 莫卓依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莫海元,显得格外的惊讶。而她正手提着一个塑料购物袋,里面放着的都是些水果和蔬菜,而且一身厚绒运动套装的她,高高吊起的马尾看上去活力十足。 “依儿……”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依儿,看来你真的是有心躲我?” “躲?真是可笑,我不是想躲,而是想要摆脱。” “依儿……” “你不要这样叫我,听着就恶心!” “你……” 莫卓依的冷淡的态度和刻薄的话语,让面前的莫海元倍受打击,他似乎无法要相信平日里与自己缠绵床第之欢的那个年轻女孩,如今面对自己是如此绝情狠辣。莫海元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去拉她的手,却被莫卓依狠狠的甩开,然后她冷冷地说道。 “反正妈妈现在也不在了,我也留在你身边很多年了,现在是时候,我也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离开我吗?” “难道我不可以离开你吗?” “不可以,不可以,因为你是我的……” “卓依,这位是……” 莫海元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说出来的时候,他便听到了来自于自己身后一个年轻男子洪亮充满磁性的轻唤。莫卓依脸上的刚刚的冷漠一扫而光,换上的灿烂笑容里,还是有着难掩的惊慌。但还是故作镇静的笑着向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挥了挥手,莫海元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名年轻男子从自己的身旁跑过,来到了莫卓依的面前。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会孤单嘛,所以带了你最爱吃的水饺和提拉米苏。” “你真好!” “应该的,对了,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继父!” “这样啊,叔叔您好!我叫方展,是卓依的同校同学。” “不,爸爸,方展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卓,卓依……” 方展显然非常的意外,而且有些吃惊,下意识的拉了拉莫卓依的右手,但莫卓依却顺势拉住他的手,走到莫海元的面前。一句令莫海元愤怒的继父,还有那句让他妒火中烧的男朋友,都像是莫卓依在故意刺激着莫海元,要他难堪。但莫海元却不知为何,伸手轻拍了几下方展的肩膀,而且刚刚还恶狠狠的眼神,此时变得和蔼而慈爱。 (九十五) “真正”的较量(1)。 “你好,你是依儿的朋友?我是依儿的爸爸莫海元。” “叔叔您好,您好……要不,您也跟我们上去坐坐吧!” “不要了,爸爸还有事情忙呢!” “没关系,时间还有那么一点,那我们就上去坐坐吧。” “太好了,叔叔您请。” “好。” 莫卓依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尤其是对方展这迟钝的个性头疼,但她明白还是莫海元这个老狐狸的手段高。她在他的身边很多年,对于他的伪装,她早就可以做到一眼看出,可是现在面对莫海元这副故作友善的模样。她第一次看到无济于事,因为莫卓依并不想方展知道自己和继父之间的不伦关系,毕竟她是想要重新开始,这次她想要对方展真心。 “为什么叫他上来?” “他是你爸爸啊,既然见到当然要邀请他啊。” “可是他……” “卓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没,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你跟他接触。” “笨蛋,他是你的爸爸,我当然要好好相处。” “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莫海元一个人走在长廊前面,而被莫卓依拉着的方展,轻声的安慰着身旁不安的莫卓依,他不知道身旁的莫卓依为什么如此慌张,但他隐隐的觉得这对父女之间有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长廊上,幽暗的灯光散发着淡淡的浅紫色光芒,莫海元听着身后方展和莫卓依的窃窃私语,心里却在偷偷计算着要如何将二人拆散。 “雅熙姐,我说的这件事,你能帮我吗?” “嗯,不过为什么不报警?” “这也是齐朵自己的意愿啊,她说毕竟自己还是顺利的活下来了,她不想追究。但现在的她很害怕。不敢回学校,所以……” “你希望她住在我家,这段时间由我来保护她的安全,是吗?” “嗯,所以……会帮我的忙吧?” “我知道了,但是你说的另一件事,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这……” “放心。有些事,我需要再想想。并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有些细节很重要。若是没有想清楚的话,你们俩个求我的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们的。” 方秦博本来还想继续说的话,被张雅熙这句话一下子全部堵了回去。他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两个人脚步快速向着齐宇所住的病房走去,走廊上的医务人员来来往往的,还不时有病人和家属经过他们身边。方秦博脸上的表情很沉重,而张雅熙却似乎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朝着齐宇所在的那个707号病房前进着。 病床上的齐宇,目光呆呆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左手上连着的长针管正在将旁边几袋透明或者白色的液体输入他的身体,一边的王鹏正在跟什么人讲着电话。透过门上的小窗口,望向病房里1号病床上的呆滞的齐宇。他正准备伸手推门的时候,却被张雅熙拉住,然后她却自己推开了病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你是……” “王鹏,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我请她过来是帮齐宇的。” “这样啊!” “嗯,不过,能麻烦你先离开一下吗?我朋友有些事想要单独跟齐宇谈谈。” “我出去吗?” “不,是我们一起出去。” “连你也……” “嗯,没错。我们走吧!雅熙姐,齐宇他就先拜托你了。” “放心,我们谈完会打给你的。” “我知道了。齐宇,我跟王鹏先出去了。” 对于进入房间的张雅熙,王鹏显得意外而且警惕,他用冰冷的口气向推门而入的张雅熙发问,但紧随张雅熙其后进来的方秦博,及时替她解围,向王鹏解释起张雅熙的来意。就在二人进入房间之前,张雅熙竟然向他提出要单独跟齐宇谈谈,而且还要求齐宇和王鹏必须离开。 方秦博带着王鹏来到走廊上,两个人的脚步都异常缓慢,尤其是方秦博,移动的脚步还不时回头望向身后低头沉思的王鹏。王鹏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嘴巴里好像不断低声的嘀咕着什么,但喉咙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嘴巴动着。 “喂,秦博,你这个朋友是……” “警察!” “什么?她是个警察?!” “没错,而且非常厉害,齐宇的事交给她,就放心吧!!” “希望如此吧,对了,冯飞最近好像都没来学校,他的去向,你应该清楚吧!” “嗯,他老家有点事,所以请了长假。” “老家有事啊?” 显然王鹏对于方秦博对胖子去向的解释,很是怀疑,但不知道为什么王鹏并没有继续追问,随后两个人便沉默向着医院长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但病房里,张雅熙和齐宇的对话却进展的并不顺利,齐宇似乎并没有想要跟张雅熙交谈的意思,只是一味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对张雅熙所问的话完全不理睬。这让她觉得很无奈,时间开始在这样的沉默中飞速流逝,直到张雅熙起身准备拨打方秦博的电话叫他回来的时候,齐宇突然开口这样说道。 “等一下,请问你真的会帮我吗?” “这个,我不确定,我还要听你说过具体的过程,才会决定要不要帮你。” “果然是个坦白的人呢!” “当然,若是不能以诚相待,那如何将重任托付。” “是的,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张警官。” “那么,你是愿意让你遇到的麻烦事讲出来了吗?” “是的。” “我洗耳恭听。” 齐宇的讲述很冗长,而且听上去非常的无趣,张雅熙对于面前这个长相有着几分女气的大学男生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对他强烈的好奇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离奇的遭遇和经历,可以被他讲得如此令人提不起精神,但张雅熙觉得幸运的是,他讲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格外的清晰细致。 方秦博接到张雅熙打来的电话时。他正跟王鹏在医院外的一间咖啡厅里喝东西。张雅熙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要赶回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案情讨论会,齐宇的情况她已经了解,不过能否帮忙的事还要回去再考虑一下,要方秦博等她的电话。 “怎么了?秦博?” “没事,我那个朋友要回去开会,告诉我一声。” “那我们现在回医院吧。” “不好意思。王鹏,齐宇这边还是要帮忙照顾一下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办点事。” “好,我知道了,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可是学校那边……” “放心,系主任已经知道齐宇生病的事情了,已经批了你们俩个的假。” 王鹏听到方秦博这样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拎着打包给齐宇的饭盒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方秦博站在咖啡厅前很久,确定他的身影在转角消失后,才掏出手机。迅速的拨打了胖子的电话。 “喂,胖子,你们准备好了吗?” “都弄好了,等齐朵的主治医生签个字,出院手续就齐了。对了。秦博,一会你过来吗?” “不。胖子,你一会直接带齐朵去我发给你的那个地址,我在那里等你们。” “你到底安排齐朵住哪里啊?怎么连我都要瞒着呢?” “你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罢了,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就不追问了。” “谢谢。” “跟我还客气!” 胖子跟方秦博讲着电话的时候,早已经换好衣服的齐朵,站在窗边望向医院草坪旁的一棵巨大香樟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她红色大衣的口袋里,手机缓慢的震动着。齐朵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着震动响了几下,直到震动在第六下时停止,她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同时,一脸轻松的笑容。 “果然呢,看来我真的应该相信你所说的那一切。不过,我不会帮你的,至少我不会帮你指证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但我相信她是苦衷的,你说她是恶魔,可是她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洁白的天使。” 齐朵默默的在心里念叨着这段话,似乎是刻意说给谁听的,手机的震动在停顿了两分钟后,持续的响起。而她却笑着拿出手机,用手长按住电源键,关了手机,然后转身对着正好刚刚挂上电话的胖子叫道。 “冯飞,我饿了,先带我去吃东西吧!” “嗯?想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 “可是,医生说你……” “医生只是说我要好好调整休养,可没说不许我碰荤腥。 “这,好吧,我知道了,马上带你去就是了。” “嘿嘿,走吧!” 胖子觉得齐朵这个举动里暗含玄机,偏偏挑中这个时机说要吃牛排,又是偏偏在这个时机任性。不过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个揭穿齐朵的角色,而且现在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安排护送齐朵到方秦博说的那个地方,因为他的心里从今天早上就隐隐的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齐朵可能会有危险。 “那个丫头,果然不接电话了吗?” “嗯,哥,真的如你所料。” “看来她所说的并不是赌气的话,她真的不愿意出来指证她。” “是啊,不过大伯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丧命的,要不要联系大伯常提的那位小姐?” “不,先不要,我们再等等看吧。” 坐在一台红色轿车里面的连琛连放两兄弟,为齐朵不接电话而担忧,但他们此时并不知道,根本不用他们去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早已派人盯上了他们。 (九十六) “真正”的较量(2)。 张雅熙开着银色的crv,向着市局的方向赶去,她其实早已注意到后视镜里紧随其后的一台白色的加长厢车。两边树木快速的倒退着,直到张雅熙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的轮胎和马路地面在剧烈的摩擦后,画出了一道非常漂亮的弧线,紧贴着马路旁的石阶,飞速漂亮的转弯,此时亮起的红色指示灯,也及时帮张雅熙甩掉了一直如影随形的加长厢车。 “果然是付诸行动了呢!” “喂,丫头,你打算怎么应对?” “应对?我觉得不需要吧,毕竟现在离我们的收网行动还有一段时间。武局要我们按兵不动,我就只能装作不知了,反正,早晚会一起收拾他们的。” “哟,难得嘛,你这个丫头,最近可是真的成熟了不少呢。” “切,我找你,可不是为了听你对于我的个性进行什么评论?喂,我说的那件事,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吗?” 急速的银色crv车内,张雅熙左耳上的蓝牙耳机闪烁着,而放在支架上的手机,亮起的彩色的屏幕上,显示与张雅熙正在通话的正是李名峰。李名峰似乎总是在刻意将话题转向跟踪者的信息,而想要回避张雅熙请求她帮的那个忙。 车里的张雅熙,嘴角的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她似乎是对李名峰的想法早已有所察觉,但却一直迟迟不肯说破,两个人的对话一直持续着,直到李名峰的身影透过她面前的挡风玻璃出现在市局门口的收发室前。 张雅熙隔着挡风玻璃,望着出现在马路旁边向着自己不停挥着手的李名峰,放慢了车速,最后将车子停在了李名峰身前。 李名峰轻敲了几下副驾驶的车窗门,示意她打开车门上的锁。然后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收发室里的门卫小伙子目送着坐在银色crv里的两人消失在蜿蜒的市局大院里,而站在九层办公室的武义海。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前,并不是注视着银色crv的举动。反而是望向收发室的方向。 正从收发室里走出来的年轻小伙子,手里好像是正在拿着什么东西,目光仿佛是望向对面的鸣湖小区,只是因为武义海距离的位置太远,根本看不清他在看的是哪间房子。 武义海转身想要去拿办公桌上的茶杯时,门外的走廊上也同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熟悉的脚步声停在办公室门前。然后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庆博有些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跟武义海说话。 “武局,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武义海本来想要伸手去拿茶杯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对着门外的庆博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把手就快速的转动,打开的同时,抱着一叠资料的庆博出现在门后。武义海与他短暂的对视后,庆博才抱着这一大叠的资料走进办公室。 庆博费力的将这些文件一股脑儿的全部放在办公桌旁边的透明茶几上。武义海也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的方向坐下。此时的办公室里,空调的功率好像开始变小,室内的温度让人有点莫名的心慌。 “这些全部都是关于彼岸案里的全部死者吗?” “是的。从小李递上来的那些资料整理成文件的,也有案情讨论后,各个部门相关人员递上来的案件意见。” “对了。关于那个女企业家的资料只有那个视频和几张照片吗?” “是的。可能是因为她的社会地位和金钱攻势,不管从哪个渠道都没有获得更有用的资料信息。” “这样啊,那么,她和张成斌的关系……” “这个倒是可以确定的,而且也从莫之琪家被辞退的保姆那里得知,两人确实存在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张世斌的很多开销都是由莫之琪来支付的,甚至还提供大量数额的金钱给他用于一些日常的开销。” 说到这里的时候,庆博咳嗽了几声,感觉上似乎是嗓子不太舒服,而且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武义海起身来到自动饮水机旁,从下面的白色塑料门里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放到了饮水机的接水口,热气腾腾的开水从按压的出水口大股的流了出来。 张雅熙的银色crv停在市局的停车场的b区车位后,副驾驶上的李名峰示意她熄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他。张雅熙接过这个小东西一看,是一个长方形的u盘,她的嘴角在反复打量着u盘的同时缓慢的扬起了一个微笑,并且对着李名峰道谢。 “峰子,谢了!”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帮我。” “丫头,这个忙,我本来不想帮的。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是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不是放纵人民群众的私下解决和以暴制暴。虽然你要我帮的这个忙和彼岸案花并没有任何的关联,但事实上这件案子也不小,即便你说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但事实上犯罪其实已经发生,警方本该介入的……” “我知道。但当事人并不想追究,而且考虑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前途。我也认为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私下更好,毕竟,有的时候认错改错,比一味惩治更有效。” “好好,我不跟你争,不过一会去见武局的时候,你可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才好。” “这个我知道。” 张雅熙将小u盘小心的放进里怀口袋,然后伸出左手推开了车门,下了车,李名峰也笑着推开副驾驶侧的车门,来到了寂静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上午,李名峰在会议中间收到了韩岭打来的电话,虽然只是很简短的汇报,但也大概将自己和林雨沫在枫叶镇的情况都详细讲了一遍,也通过李名峰试探计划接下来的安排,李名峰只是含糊的支开了话题,并没有正面回应韩岭的担忧。 雷清文正坐一辆大型的客车上。前往枫叶镇。坐在他身旁座位上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但这位头发雪白的老人看上去却与其他的年长老人有着极大的差别。 他虽然满脸皱纹,驼着背。而且总是不停地发出费力的干咳,但他的双眸却异常的明亮。眼神并没有老人该有混浊。老人似乎非常紧张他抱在怀里的一个老旧的蓝色布袋,因为从布袋的被撑起的形状可以看到,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圆形的罐状物体。 客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车内的旅客似乎都开始昏昏欲睡,挂在司机方向的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部外国的动作片。车内的气氛随着逐渐入睡的乘客们而变得死气沉沉,因为距离司机的位置很远。雷清文只能从内后镜里,看到司机戴着墨镜,专心的开着车,至于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得并不真切。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雷清文一下子想起了那年的夏日公车劫案,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身旁座位上的老人竟然也轻声的对着自己说起话来。老人低沉的声音。沙哑而带着令人不安的情绪,雷清文回答老人问话的同时,也侧过脸,与老人的双眸长长的对视着。 “小伙子,你不感觉这车子怪怪的吗?” “怪?” “是的。” “我。我并不觉得哪里怪!” “唉,果然是年轻人,观察力不够呢。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辆客车的人都是只上不下的吗?” 看着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出车子怪异之处的雷清文,显然是吃了一惊。确实老人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从s市客运站坐上这辆开往枫叶镇的客车后,车上那时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老人还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而现在每一个座位都是坐满了人的。 雷清文的右手不自觉的移动嘴巴前面,做出了一副沉思状,回想着刚刚老人说的问题。这辆客车一直都是只上不下的问题,而且顺着老人提出的问题,雷清文注意到另一个令他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细节。 从s市客运站前往枫叶镇的这趟客车的载客人数只有五十人,而车上现在刚好正是五十人,在长达十四个小时的车程里,每一次停车上来的人数好像都是刻意计算过的,在保持只上不下的这个前提下,上车的人数也似乎被人刻意控制了,竟然在终点之前,一直保持着五十人的载客人数。 这个问题立刻令刚刚萌生睡意的雷清文,觉得毛孔直竖,他抬起头侧过脸去,疑惑的看着右侧座位上抱着蓝色布袋的老人。老人此时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怪异的笑容,雷清文正打算开口向老人问询他是如何得知这个现象的时候,只看老人一边缓慢的举起自己的左手,一边对着前面的司机沙哑的说道。 “司机,前面的方庄下车,两位……” 雷清文被老人这个奇怪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虽然他看到老人的票根上是到达距离枫叶镇不远的方庄,但老人说的两位是指包括坐在他身旁的自己吗?只是不等雷清文发问,老人的身体就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一点,老人身上的气味立刻钻进雷清文的鼻腔,他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但容不得他思考,老人就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小伙子,能麻烦你送我这个行动不便的老头子一程吗?反正这里离你要去的地方步行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距离了,怎么样?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老人的话看似是请求,实则更像是一道不容质疑,必须服从的命令。雷清文虽然不清楚老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比起这辆令人诡异的客车,面前这位眼神威严精神的老人仿佛是更值得信任的。他微笑着回应老人的期待,而听到他答案的老人,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我送您。” “谢谢你,善良的小伙子!” (九十七) “真正”的较量(3)。 雷清文觉得自己和这个老人家下车的决定好像受了命运的牵引,因为当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车子,他转身望向司机方向的时候,这次清晰的从内后镜里看到了那个司机的眼神,那种马上就要胜利却又失败的不甘。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幸运,但事实上是的。是有了这个老人的提醒和帮忙,才让他顺利的从这四十八人的重重包围中逃脱。 这条公路看上去格外的寂静,两旁的高大树木是他熟悉的香樟树,树下还盛放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儿,冷风吹过,摇曳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老人望着绝尘而去的客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是终于摆脱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牢笼般轻松。雷清文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向老人发问,问他何时注意到车上的怪相,为什么要帮自己,他们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他又何如此肯定自己与他们不是一伙人的。 雷清文知道自己心里有太多的疑惑要提问,但眼下这种情况,并不是求证的最佳时机,而且相较于求证,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前往枫叶镇。虽然老人下车的这个方庄距离枫叶镇步行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可是如果确定那辆客车是针对自己的话,那它就很有可能在这条路上对自己进行拦截。 “小伙子,不用担心。老头子要你提前下车,自然是有办法帮你到达你想去的地方的,所以不必为了这种小事苦恼。” 老人似乎是看出了雷清文的烦恼,轻咳了一声后说出这样一句话,这淡淡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但却轻易就将雷清文的烦恼击得烟消云散。 冷风狠狠地掠过这条荒无人烟的乡间公路,树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很多人的窃窃私语,听着令人不免有些心慌。雷清文下意识的拉了拉浅灰色外套的衣襟,老人催促他的话语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响起。 “走吧!天可是很快就黑了,黑了赶路可是不安全的。” “好。” 边移动着脚步紧跟在老人身后的雷清文。一边附和着老人的话,一边望着老人佝偻的身影发呆。从体态上来看,面前这个脚步蹒跚的老人,年龄绝对超过七十五岁了,但总是有一个疑问不断地回荡在雷清文的心里。老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难道会是自己的错觉吗? 老人一路沉默着。仿佛没有意愿再跟雷清文交谈下去,而且目光一直望向小路尽头炊烟袅袅的村落,嘴角浮起的笑意。带着令人无法猜透的神秘。 雷清文上衣口袋里的一个老式的黑色手机,开始了有频率的震动。雷清文好像并不想要去掏出手机,而是用心的细数着震动的数量,在反复七次的震动后,他刚刚一直沉重的表情,突然轻松起来了。 雷清文的嘴巴微动了几下,像是在小声嘟囔着什么的样子,然后加快了脚步,与老人并肩前进着。双眸里的不安也随着渐露的笑容一同消失。给人一种错觉,仿若刚刚客车的一幕,只不过是雷清文在昏昏沉沉中的梦境,虽然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身旁这老人清晰的呼吸和气息。 “小伙子,枫叶镇,你是不是非去不可?” “当然。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人在那里,我非去不可,而且势在必行。” “刚刚的那些人,你不怕?” “怕?我想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架势都会怕吧。我也是只是普通的人,当然也会怕。不过怕又能如何呢,难道因为我害怕,事情就会解决吗?当然并不可能是这样子,所以与其害怕,不如想办法解决。” “你这个小伙子倒是很有志气和气魄嘛。老头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放心吧,你要去的地方,老头子说了帮你,绝不食言。” “我想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老人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深意,从第一句的试探到最后的一句答允,都是在考验雷清文。虽然雷清文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位神秘的老人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对于险境中的自己出手。而有一件事,他非常的肯定,老人的来历绝不寻常,否则那些人如何会放他和老人这样安然离开。 雷清文本来不想对老人发问的,但是听完老人的话,他突然下了这个决定,因为心里隐隐的声音在对着他说话。在鼓励他去寻找他想要的那个答案,而老人是唯一可以给他这个答案的人。 老人并没有着急回答雷清文的提问,他的脚步先是慢了下来,然后伸出右手轻拍了两下怀里那个蓝色布袋上沾着的灰尘。雷清文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让老人反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老人的声音却幽幽的在这条僻静的小路上。 “这个问题,你在心里问过了多少遍?” “没有千遍也有百遍。不止因为我的强烈的好奇心,也有着对于很多未知的猜想,所以您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不过绝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先完成你的承诺,护送我这个刁钻麻烦的老头子回家。” “您不仅不刁钻,不麻烦。相反,在您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息,总是让我想起以前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 “哈哈,第一次有人如此夸奖我这个糟老头子!” 天空开始变得越来越红,红得好像是少女的脸颊,摇摆着的荒草,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老人的笑声很清亮,听上去中气十足,雷清文也微笑着。但他游离的目光在老人怀里的那个蓝色布袋上停留了几分钟后,右手下意识的放进了上衣口袋里,靠着摸索,手指在口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上不停地的移动按压着。 枫叶镇的红叶又开始大幅度的飘落了。林雨沫站在这片茂盛的枫叶林中,望着这耀眼的火红不断飘落的景色。脑海里穆秦风遇袭时,晕开的大片鲜血,让她的精神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 “林雨沫,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一直与你形影不离的,我想,他们是没有下手的机会的。” “你这句话是等得消极还是着急?” “都不是,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命运的奇妙。他给我们想要的,却又可以非常轻易的就拿走,而拼命想要抓住的我们,其实只不过是徒劳一场。” “这样的你,看上去很不像你。” “哈!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病句吗?” 韩岭的出现及时将林雨沫从回忆的洪流里拉了出来,自从来到这个枫叶镇,林雨沫每个夜晚都会梦到一个熟悉的场景,那是日本岚山满山枫叶的景色,而出现在她这个梦境中的人永远只有笑容灿烂的穆秦风,秦雨和林辉的身影总是在相隔很远的地方晃动着,不远离,而林雨沫也无法靠近。 “果然还是只有这种方法才可以令你微笑。” 韩岭笑着,并缓慢俯身从地毯般的枫叶堆里捡起了一片,然后转身轻抬起拿着枫叶的右手,向着太阳的方向。阳光被枫叶的边角非常完整的遮成一个漂亮的形状,突然一阵冷风骤起,将地上厚厚的红叶卷起,飘舞在空中的红叶像是一个个红色的小船,翻转然后飘远。 而站在红叶当中的林雨沫,眼角的酸疼令她用力的抬起了头。阳光很刺眼,秦雨一身浅粉色的病号服,伸起的右手,手指均匀的张开,阳光从指缝的间隔中洒进来,而靠近樱花树的长椅上,正放着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 书页边角里露出的枫叶制成的书签格外的耀眼,安静的小路上,凌天浩抱着提着一袋盒装寿司微笑的向着秦雨的方向走来。 四天前,凌天浩赶回了秦雨的老家莲华县参加了他父亲秦志方的葬礼,他也向秦雨的两个弟妹分别讲述了秦雨现在的病情,也代替秦雨向深爱她的父亲告别,但就在他接到二哥凌峰的通知前的一个小时,也同时接到了医生也对秦雨病情的诊断的最终结果。 凌天浩忘了自己拿到这份诊断时的心情了,上面那个刺眼的阿兹海默症第三阶段,让他的情绪几近崩溃。而且报告上显示秦雨的心脏功能也急剧衰退,医生说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她的生命也很快就要走到尽头,最多也只剩下不到四个月了。 “天浩,你来了!” “嗯。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寿司,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当然,不过饭后甜品是什么?” “你猜?” “嗯,嗯!铜锣烧吗?” “聪明!” “嘻嘻!” 秦雨甜美的轻唤让凌天浩从悲伤的回忆里回到现实,他眼前的秦雨像个纯真的孩子,笑容眼神里都没有一丝瑕疵。她笑着向自己招手,阳光下,她看上去就像是个洁白纯净的天使,可是这个天使的翅膀正在看不见的时空中缓慢折断,当她的翅膀完全断裂后,不管她会飞去哪里,凌天浩的手都无法抓住了。 天空格外的湛蓝,书页在微风的吹拂下快速的翻动起来,像是有一个隐形人正蹲在长椅边偷看着这个忧伤的故事。而枫叶书签飞起的瞬间,书页上那句话也悲伤的刺眼。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九十八) “真正”的较量(4)。 “天浩,快!我的书签被吹走了,这可是你去岚山的时候带回来,亲手做的。” 秦雨一边朝着枫叶书签飞舞的方向追去,一边语带焦急的催促着凌天浩帮自己去追。凌天浩只是沉默着向秦雨奔跑的草坪方向追去。此时的樱花早已经飘落了,想着医生诊断书上说的秦雨生命的最后时限,想着樱花季最快也要到明年的三月底,而那时候的秦雨却不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了,他的心就紧得厉害。 “喂?天浩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里发呆呢?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不,没有,小雨,你不用担心。没事,我很好的,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有点走神了!” “嗯?是家里有事吗?” “不,不是的,只是我哥要我好好照顾你!” “是吗?那下次他打过来的时候,你让我跟他说说话吧。我还从来没有跟他聊过天呢!” 凌天浩的这句话所言非虚,对于秦雨,二哥凌峰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凌天浩却故意略掉了最重要的细节,就是关于秦雨父亲秦志方的过世。不过秦雨似乎每次提到凌峰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点印象,不管他们通话多少次,最后秦雨都会忘记凌峰这个人的存在,除了自己,其它人都在她到处充满橡皮擦的脑海里,无情的被抹掉。 秦雨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凌天浩费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想着姐姐蓝星河的电话里要自己告知秦雨,她和凌峰的感情进展的非常顺利,而且很想念她,等两个人的婚期一定,会第一时间请她回来的观礼的这些话,却如鲠在喉,根本无法说出口了。 凌天浩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秦雨的身影早已停在草坪上的一片摇摆的花丛中,她正俯下身去,在花丛中摸索了半天后。非常开心的站起身来,右手上不停地晃动着红色枫叶制成的书签。凌天浩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快步跑到了秦雨的身前停下,笑着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那个枫叶书签,然后望着她撒娇的向自己伸出双手,嘴上像个小孩子般无赖的向凌天浩索抱。 “天浩,抱抱,我跑得好累,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好好。背背。你这个小丫头啊,就知道撒娇。” “我就要撒娇,怎么样?不行吗?” “行行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撒娇。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嘛。” “你说的哟,不许骗我,否则我可是会一辈子都缠着你的!” “嗯,缠着缠着,不要说一辈子,最好生生世世都来缠着我。” “嘿嘿,你说的,勾手指!赖皮的话掉鼻子!” 凌天浩只是笑而不答,无奈的摇着头。然后脚步停在秦雨身前的花丛边,双手用力将秦雨瘦弱的身体抱起来。因为这段时间的治疗和药物的副作用,秦雨现在的体重只有不到八十斤了。凌天浩抱起她的时候,甚至可以感觉到她骨架的轮廓,莫名的心酸。却只能强忍心疼,若无其事的笑着。 “你是……” “我是米雪,我们见过的!” “你是那个双胞胎的妹妹吗?” “没错,我姐姐叫米荷!”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怀北接到管家明叔转接进来的米雪电话,显然非常吃惊,他不知道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为什么会莫名的找上自己,而她要求跟自己见面的理由又有着什么目的。此时恰巧也在顾怀北卧房里的汤智辰,正坐着沙发上,面前的透明茶几上放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浅黄色的鼠标旁边,还放着一个白瓷的红茶杯子。 热气腾腾的红茶雾气,像是从杯中摇曳起身的少女,扭动着腰枝,尽情跳着一曲诱惑的舞蹈。打开的黑色笔记本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段外国心理学家的讲座,汤智辰听到顾怀北接到电话反常的语调,有些在意,伸出右手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键盘上的空格键。 那个夸张的外国大叔,双手正比出一个非常好笑的手势,却毫无准备的突然被汤智辰定格在屏幕上,配上他那有趣的表情,真的很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要我出去吗?” “不用,不过智辰,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嗯?帮忙?现在?” “是。” “好,我知道了。” 汤智辰并没有向顾怀北追问要自己帮他什么忙,只是迟疑了几秒便非常爽快的答允了下来。顾怀北刚刚还不安的脸上,在听到汤智辰的回答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然后快步来到他的身前。嘴巴轻靠在汤智辰的左耳旁,用左手轻挡着自己的嘴巴位置,附在他的耳边像是在小声嘱咐着什么重要的话。 “米小姐,请!北少爷在二楼的睡房,我一会会安排一个女佣带您过去见他的。” “麻烦您了。” “应该的,这都是我的份内之事。” 米雪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非常的干练精神,长长的棕色卷发被很随意的拧成了一个圆圆的丸子,梳在脑后的位置,而别在头发上面的一枚七彩发夹异常的闪耀。与第一次见面不同,顾怀北注意到这次的米雪,戴着一个黑色的框镜,看上去双眸间透着几分睿智。 管家明叔在前面边走边回过头来打量这位年轻的女孩,对于这个长相俏丽,颇有气质的女孩,明叔有种微妙的亲近感,总觉得女孩身上有一股令人不自觉就想要亲近她的魅力。 两个人的脚步很快就穿过长长的客厅来到了通往二楼的阶梯,明叔对着正在二楼阶梯边,擦着扶手的一个年轻女佣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转身对身后正准备上楼的米雪说道。 “米小姐,让小玲带你过去见北少爷,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陪您了。” “好的。您有事要忙就去吧!很谢谢您的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 米雪望着从二楼走廊上快步跑下来的一个年轻女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明叔交谈着。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某种情绪,让管家明叔的心为之一动,似乎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顾怀北的卧室里,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坐在米色的长沙发上,面前的透明茶几上放着一壶香草茶,小巧的杯子里浓郁的茶香不断地钻进他的鼻子。挂在对面白色墙壁上的空调,暖风顺着风口滚动的扇叶吹进房间,令他觉得温暖。他正准备伸手去拿那杯香草茶,而门外的走廊上也响起了杂乱的清脆脚步。 从脚步声来判断来人最少有两人以上。虽然无法依靠脚步声来判断到底哪人是米雪。但顾怀北还是起身来到房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向走廊的方向。走廊上那个叫小玲的女佣矮小的身影,首先进入顾怀北的视线中,而跟在她身后的米雪也很快的进入了他的视线,顾怀北将右手轻放在圆形的门把手上。目光却望向房间大床旁边的换衣间。 换衣间里边的门框边,汤智辰侧着身体向着门上的猫眼看过去,与此同时他也小心的将握在右手里的一个小小的纽扣式耳机塞进耳朵里,然后调整着耳机上面的音量按钮,随着他嘴角扬起的弧线,顾怀北充满磁性的声音也在耳畔洪亮的响起。 “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是啊,确实是好久没见了。不过,你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改变嘛。” “改变吗?我觉得这个并不是肉眼可以直接看到的。小玲,马上去冲一杯咖啡来。顺便拿点茶点过来。” “好的,少爷。” 这个叫小玲的女佣很利落的回答了顾怀北的话,转身就向着门口走去,顾怀北对她的离去并没有任何的关注,只是小心的将米雪迎进了房中。米雪进入房间之后。本能的四周打量了一圈,直直的向着沙发的方向走去,打开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档法制的谈话栏目,刚好是关于最近s市的彼岸花连环凶案。 米雪的目光在对谈主持人的身上停留了很久,顾怀北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猜想同样从事传媒的米雪一定也对此人有点认识。突然从落地窗外,一台洒水车缓慢的经过窗前的草坪,扬起的清水也刚好溅了一些在玻璃窗上,形成一条奇妙的轨迹。 握着方向盘控制水车洒水的园丁是一个长相黝黑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的深蓝色制服,左胸口的位置上的金色标志,那耀眼的天使翅膀倒是让顾怀北对这个陌生的园丁多了一层印象。 “坐吧!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如何?” “总觉得经历了那些事情后,你改变了很多。” “嗯,改变是肯定有的,从这个夏天开始,我想经历这场浩劫的每个人都多少会有些改变吧。我是,你不是也一样吗?” “是啊。这座城市看上去还是如常的喧嚣,可是划在每个人心里的伤痕,却是永远的伤疤。就算时间让伤口愈合了,可是疤痕却是除不去的。” 顾怀北听到米雪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拿着面前的杯子,享受香草茶带着温热的甜味滑过自己的食道,进入胃中,暖暖柔柔的。窗外的湛蓝天空中,白云游移着,香樟树依旧矗立在草坪上,像是坚守阵地的士兵,迎风等待着自然给予他的洗礼。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找我的目的了吗?” “我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是的。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但在你拒绝我之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我想看到这样东西之后,你也许会改变主意。” 米雪边说边将放在沙发靠背上的皮包放在自己的腿上,右手熟练的打开紧锁的皮扣,然后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最后掏出一个方形的铁盒,递到了顾怀北的身前。顾怀北并没有急着去接,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的长桌位置,拍了拍木制的桌面,说了一句带着深长意味的话。 “我想,该提出帮忙的人或许是我,因为现在的我,正在被一个东西困扰。也许只有你能够为我解答疑惑,不知米小姐,你是否愿意先帮我的这个忙?” (九十九) “真正”的较量(5)。 “帮忙?看来在这点上,我们倒是有着惊人的默契嘛!” “不过不知道我们想要对方帮的忙,会不会关于同一个人的?” “这个嘛,就要看看你我手中所持有的东西了。看过之后,自然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米雪听到顾怀北要自己帮忙的时候,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然后放下刚刚女佣小玲送来的咖啡,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望向顾怀北站着的长桌方向,语气淡淡的说道。 顾怀北笑着将放在上面的一台黑色的笔记型电脑缓慢的打开,屏幕上在系统进入的画面中频繁的切换后,顺利的进入了蓝色大海背景的主题桌面。最后,顾怀北拉过旁边的一把黑色转椅坐到了电脑的前面,双手开始在键盘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而此时受托于顾怀北的汤智辰,身体此时已经紧紧的贴在卧室换衣间的门板上,右眼透过门板上的猫眼观察着门外卧室里,顾怀北和米雪两人交谈的情况。他右耳里的纽扣式耳机内,米雪的声音透着一股清澈如溪水般的动听,只是这话语里流露出的不安情绪,倒是无形中破坏了这份纯净的美好。 “你也对这个女人有所关注吗?” “没错。我相信米小姐来这里找我,也是为了这个吧?” “看来,时间让我们之间好像疏远了不少,因为现在的你,居然一直称呼我为米小姐。” “疏远吗?并没有吧,毕竟我们二人之间从来未曾有过亲近。那所谓的一面之缘,也不过仅仅只是简单的相识,而且我认为这样的称呼也是我们之间应有的礼貌之举。” “也对,不过若是我们结成联盟的话,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否会有质的改变呢?” 不等顾怀北回答,米雪便快步的从沙发边缘绕过茶几走向长桌前面的顾怀北,汤智辰觉得顾怀北是刻意选了这里作为自己观察的方位。因为这个换衣间正好位于长桌的对面,紧靠在落地窗边,加之洒在房间的阳光。绝对将两人的举止和表情呈现的一览无余。 管家明叔对于小玲的问询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年轻的女佣有着极为敏捷的观察力和非常出色的语言组织能力,她将明叔所想知道的全部细节,毫无遗漏的细诉了一遍。明叔觉得这幢金家花园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而此时眼前的这个身材矮小,长相清丽的小女佣,她这熟悉的举止和言谈,不免让他想起了前阵子突然请辞的曹其。 “莫管家?您没有别的问题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因为老爷还交待给我其它的工作要做。” “好。你去忙吧!不过今天你我相谈之事。我希望你要保守秘密,不可再告知第三人,没有问题吧?” “当然。我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其他人知道的,请您放心就是了。” 女佣小玲在听过管家明叔的要求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很痛快的答允下来后,然后又快步的向着客厅的门口走去。她所走的方向好像是通往蔷薇花园的方向,明叔对于她提到的工作并没有多说,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他只是缓慢的来到客厅门前的石阶边,望着庭院里开始逐渐荒凉的景色,不由心生感伤。 曹其的脸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她向自己请辞那天的场景又一次出现。那时的蔷薇花还没有完全的凋落,但花瓣也开始了大片大片的飘落。花期终于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样子。 管家明叔站在蔷薇花园前面的石道上,望着空无一人的秋千,想着金霓妮与自己在玻璃花房里共同寻找过去的点滴。感叹着时间的飞逝,最终还是将很多美好或者悲伤的过往都一并抹去,只留下未知的空白让人去追逐。 “莫管家。您果然在这里啊?” “嗯?小其啊,你找我有事吗?” “嗯,是的,我有事想要跟你说,不知道您现在是不是方便?” “哦?有事?” “是的。我想要离开金家!” “什么?你要离开金家?” 管家明叔在听到曹其的请辞后,显得格外的吃惊,他转过身望着曹其认真严肃的面孔时,依旧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这个女子来到金家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留给自己和金祖光的印象都是极好的,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怯生生的犯错,曾经令自己格外的头疼,但后来她的变化也着实令自己惊喜,颇有几分可担大任的气魄和能力,若是有天自己必须离开金家,这个女孩将会是接替自己的不二人选,可是她现在却要…… “离开?怎么突然想到要离开?” “因为我考上了s市的美南大学,所以想要离开继续读书深造。”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您还以为我是在金家受了委屈才要辞职离开吗?” “呵,呵……” 曹其的解释倒是让明叔心里刚刚升腾起的不安,被瞬息浇熄。他其实之前也常常看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曹其便会一个人窝在靠近别馆的红房子里读书,女佣中也有人在传曹其报考了s市最著名的财经学院美南大学,打算离开金家。 明叔干咳着没有再说话,然后抬手示意曹其跟随着自己向着别馆红房子的方向走去,又是熟悉蜿蜒的石板路。 两旁依旧茂密的香樟树,不时拂面而过的冷风,都让明叔的心里觉得寒意阵阵,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在一天前有了结果,但是他如今他只能任这个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直到死去,也不会向他人提及。 “您最近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最近常常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有些睡眠不足。” “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所以有些话很想要诚实的对您说,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听我的看法?” 曹其走在明叔左边的石板道上,对于明叔的身体显得有些担忧,她一边善意的询问他是否有哪里不适,一边试探着对于明叔发出相谈的邀约。明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抬起右手示意她在前面的分叉路口转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着红房子的方向走去。 “莫管家,北少爷的电话。” “我马上过来接,对了,一会把莫白给我叫过来。” “好的。” 一个中年女佣的声音将站在客厅门口发呆的管家明叔拉了回来。他将双手倒背在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客厅的座机前面,接起了顾怀北打来的电话。 而此时金祖光派往s市秘密调查的人向他汇报了曹其到达s市后的所有行程。他一个人坐在书桌的红木桌前,望着摊落在桌面上的各色资料。长叹了一口气。s市的这个冬天比他想像中来得要晚。天气也像是时不时就闹闹小脾气的娇小姐。要么晴空万里,要么就是阴云密布的。 关于金霓妮和顾夏阳的行程,金祖光也从暗中派去保护二人安全的保镖人员口中得知,对于金霓妮下一步想要前往枫叶镇的行动。他在犹豫着是否要出手阻止。与此同时,走廊上急促的响起了一阵沉重但熟悉的皮鞋声。 金祖光先将桌上的资料整理好之后,再次锁进了红木方桌右侧第四个抽屉里,才听到那脚步声停在门前,并且敲击着房门的声响,悠扬地传进房间里。 “进来!” 金祖光对着外面的那个人轻声发出指令,然后望着金色的圆形把手在有规律的旋转后,伴随着房门发出的声响被人打开。出现在门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威严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额头上的皱纹异常的深,眼角也微微泛起长短不小的细纹,他的年龄看上去虽然早已不年轻了,但眉宇之间,依旧有一股说不出来英气逼人。 “豪古。你来了!” “是的,金老,我收到您的通知后便特意赶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你这么急的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进来再说,记得把房门锁上。” “好。” 管家明叔在穆豪古进入金祖光书房后出现在走廊的转角里,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也快步走进了间隔两间的一幢木门前面。他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侧过身体进入了这间充斥着刺鼻霉味的杂物房里。 而他的眼前正有一个背对着窗口而站的中年女人,她身着一身白色长衫,披在身上的一条彩色围巾,将她衬得格外高贵。 “你来了!” “是的。您特意叫我到这个地方来见您,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去办呢?” “不,我并没有事情要你去办,而是要你马上离开金家。” “您……您要我离开金家,离开老爷?” “没错。你依不依我?” “这……” 中年女人提到了一个令管家明叔十分为难的要求,同时微微的转过身来。这个中年女人的气质非常的高贵优雅,只是她右脸颊上有一道非常狭长难看的疤痕,即便在粉底的遮瑕后,依旧像条难看趴在脸上的毛虫。伤口像是被利器划破脸颊所至,又像是被腐蚀性极强的药水渗入造成的。 明叔对这个中年女人显得异常的恭敬,尤其是对女人提出的要求时,露出了无比的挣扎矛盾的神情。从两人交谈的口吻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但明叔对于女人的恭敬令女人的身份变得扑朔迷离。 “什么?你说真正的较量?你刚刚是这样说的,没有错吧?” “当然,怎么样?愿意加入吗?” 此时的米雪在看完顾怀北电脑里的东西时,抬起语带诧异的问向顾怀北。她提到的这句真正的较量令房间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阴冷异常,顾怀北坐在转椅上微笑着向她发出邀请,而隔着猫眼望向两人的汤智辰,像是对此有着深刻体会似的,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真正的较量?是啊,真正的较量现在才真正开始,而这个冬天注定是无法温暖心灵的寒冬……” (一百) 动荡的盟约。 “好,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但你也可以答应我的帮忙吗?” “嗯?不给我考虑的时间吗?” “在这个问题上,我倒是给你思考的时间。不过你只能二选一,没有问题吧?” “哈!果然是一个尽责犀利的记者嘛,连提出的问题都这么一针见血!” “那么,你觉得如何?还需要我将两个选择说出来吗?” “不。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米雪的身体轻靠在长桌的边角上,然后双手微微环抱在胸前,同时侧过脸笑着对坐在黑色转椅上的顾怀北提问。顾怀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揣测,尤其是他在听到米雪提出的问题时,眉毛紧皱在一起,右手不自觉地移动到嘴前,摆出了一副思考状。 躲在换衣间里的汤智辰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着一场微妙的斗智游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右耳里的纽扣式耳机轻拿出来,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并且及时刚刚的对话内容进入了记忆。然后他移动脚步缓慢的来到衣柜中央放置的那个沙发椅前,背靠在沙发椅上,整个人斜斜地躺了下来。从左手边的地上捡起一条掉落地上的蓝白格子手绢,拉起手绢的一角,下意识的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伴随着盖在脸上的手绢儿,他同时扬起的嘴角,也勾勒出一条极为美丽的弧线。汤智辰突然明白顾怀北要自己躲在这里的用意了,心里不由得暗自佩服起顾怀北的头脑。换衣间的窗口外分布着间距很小的百叶,阳光只能透过小小的百叶缝隙洒进这间四面墙壁都装满衣柜的房间。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这是我的号码。你有了那个人的消息就找我吧!” “好。你一个人也要小心,也时刻跟我保持联系,不过别贸然单独行动。很危险。” “知道!” “真的不用我送?” “嗯。我一个人可以的。” “好,路上小心!” “再见!” 米雪的这句再见。让顾怀北的神经本能的痉挛了一下,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电流充斥着一般,胸口的位置也跟着微微疼痛着。顾怀北强忍着送走米雪,目送着她的背影在走廊上走远,费力的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门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事吧?” “嗯。只是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了!” “你担心他们俩个?” “说不担心是假的,那个小妮子最擅长的就是乱来,夏阳大概也只会顺着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真的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这样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三个?对他们两个或许是最好的,对于你呢?” 汤智辰整个人靠在换衣间的门边,望着坐在门口墙边喘着粗气的顾怀北轻声发问。顾怀北的回答跟他的判断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尤其是他对于那个选择的决定。虽然他只是旁观者。并不会陷入三角关系的他们给予什么意见,但身为顾怀北的朋友,他不免觉得有些不甘,对于顾夏阳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是充满敌意的。 “智辰。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要我答应你万一出事,就假扮你的角色继续欺骗他们?” “是。” “这样值得吗?” “这早已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而我早已别选择,不是吗?” “真的想清楚了?不后悔?” “后悔?自从赶那个小子出这个家,我没有一天不在这个难捱的苦海里拼命挣扎。最后事实还不是证明了,只要他出现,我就只能是他身后被人忽略的影子,他是夏阳,才是真正绽放于天空的骄阳,而我什么也不是。” 顾怀北说完之后,双手费力撑地站了起来,他的脸颊两侧还挂着汗珠,冷峻的脸上依旧苍白得令人心疼。他抬起头勉强的向汤智辰挤出了一个笑容,汤智辰也无奈的点了点头,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星星点点的在地板上晃动着,窗外的香樟树叶随风摆动着,但隔着窗户,听不出任何声音。 米雪站在金府的大门前犹豫了很久,才坐上了一台白绿相间的计程车,坐在驾驶座的中年司机,开始向她询问目的地。她却只是呆呆地望着笔直通向金府主楼的那条空旷的石路,望着此时站在打开的客厅门口,倒背着双手,冲着自己点头微笑着的管家明叔。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不好意思,回s市的米花大厦。” “好的!” 中年司机快速地发动了车子,载着米雪的白绿计程车,非常娴熟的掉头,向着反方向的一条车道疾驰而去。米雪下意识的降下车窗,双手轻倚在打开的车窗内,将头探出车窗,感受着迎面打来的寒风,头开始隐隐地疼痛起来。 “小张,还没有小雷的消息吗?” “是的。只是从客运站售票的记录来看,他买了去枫叶镇的车票,但目前是何种情况还不确定。” “枫叶镇接应的人可有否传来消息?” “没有。派去接他的人等了一夜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人现在何处。” “关于他所乘坐的那辆客车有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 “有,不过当天乘车的旅客都反应了一个比较统一的状况,那就是他下车的时候是跟随着一个拎着蓝色布袋的老者。” “老者?” 张雅熙抱着一叠资料站在庆博的办公桌前,庆博坐在电脑前面,查询着关于雷清文所乘坐的客车当天在几个服务区里的摄影头出现的镜头影像。本应该11日到达枫叶镇的雷清文却在前往枫叶镇的路上,如此莫名奇妙的消失,这种突发状况,让庆博的心里不自觉的悬了起来。 武义海三天前接到来自于怀古小镇的一个密报,变装前往。当时庆博极力要求同行,却被武义海断然拒绝,要他替自己坐阵。在局里等待他的通知,只带了李名峰和张长智两个人。三人乘坐从租车公司租来的一台黑色的小型厢车出发前往怀古小镇。 “庆队?您看现在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 “先不要声张,你再联系雷清文看看。我马上联系枫叶镇驻守的警员在暗中寻找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 “小张,等一下,要你跟进的那个大学生的方向没有任何问题吧?” “嗯。他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了,一切都很顺利。” “对了,那个遇袭的小女孩呢?” “现在。她在住在我的家,学校方面,我已经请她的家长通知帮她请假了,其它方面还没有任何进展。” “你先出去吧!若是从她那里得到任何的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我知道。” 庆博在张雅熙临出门的时候,出言叫住她,嘱咐她若是齐朵方面提出了关于凶手方面的线索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张雅熙点点头,然后拉开门把手,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的庆博,面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封跳动的电子邮件图标。他犹豫了一会才将鼠标移到图标上,双击点开,盯着这密密麻麻出现在屏幕上的黑体小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雅熙一个人靠在电梯的铁皮墙壁上。怀里抱着那个厚厚的文件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不停地切换向下的数字显示板。庆博刚刚的话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同时眼前浮现出接齐朵出院那天的情景。 “喂,那个女孩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帮忙吗?” “帮忙?丫头,你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是我们想要帮忙瞒就能瞒得住的。而且就算索性真的被我们瞒住好了,若是她真的是攻击那个中年男人的凶手,事情一样会被揭穿的,而且她照样要负责的,再往坏了说,万一那个人醒不过来……” “算了,你不想帮就不要帮,我不想听你在这里打官腔说这些话。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答应我,这其中的细节,你不要再对别人说就好!” 李名峰拒绝帮忙的事,让张雅熙觉得一肚子火,对于这个平时最爱管闲事的家伙,这次居然死活不肯帮忙而觉得莫名奇妙。 虽然她能够理解李名峰提及的这些事,但见到齐朵后,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不止是因为自己到蓝大时,她曾为自己解围,更被她的善良所感动,而且听到方秦博和齐朵讲述的内情后,觉得有些事能以好的方式解决自然是好的,止罪于此,当然好过罪恶发生再严惩不贷。 电梯门叮的一声将她的回忆暂时打断,在打开的二楼电梯门前,此时出现了三名年轻女警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工作于法医科的齐墨。齐墨笑着跟张雅熙打招呼,而随着她的介绍,张雅熙知道了这样一个情况,原来为了配合彼岸花案的调查工作,从a市借调过来两名年轻女警进行相应的卧底工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雨嘉。” “我叫施小可。” “张雅熙……” 电梯里,张雅熙同另外年轻女警各自作着自我介绍,齐墨注意到张雅熙脸上那异样的表情,隐隐觉得不安。电梯如同可以读懂四人心情一般,加快了速度,好像是准备体贴的为四名年轻女孩结束这漫长的旅程。 (一百零一) 餐厅疑云。 张雅熙走出电梯的时候,发现一楼的大厅里早已空空荡荡,她的身影停在巨大的仪容镜前面,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格外陌生。刚刚在电梯分手的齐墨还特意打来电话约自己十点在她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见面。虽然电话里,齐墨并未如实告知这次聚会的理由,但张雅熙的心里还是隐隐的觉得齐墨约自己见面,肯定与刚刚的那个两个年轻警花有关。 安静诡异的大厅里,除了通往二楼的步行梯就是左右两条笔直的走廊,因为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各个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锁,早已没有人影了。 张雅熙觉得自己右脸颊位置的黑痣,最近有在变大的趋势,不免有些苦恼。雷清文的莫名失联,也令她的心情有些烦燥不安,枫叶镇的林雨沫和韩岭,也让她觉得危险,总希望一切可以早点水落石出。从这酷热盛夏发生的第一起命案,到入冬的毫无进展,她觉得这个暗藏在黑暗处的彼岸花杀手,正在利用时间来消磨他们的意识。 “喂,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 “常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我说雅熙,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有点走神。” “那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可是我约了齐墨要去吃火锅。要不……” “放心,我要说的话很快,不会影响你们的约定的。” “可是……” “好了,走吧!” 张雅熙还没有将话说完,就被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连拉带拽的拉出了市局一楼的大厅。只是刚刚站在这里说话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仪容镜后面一个身影正在角落里偷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身影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市局,向着右侧的地下停车场方走去。才小心的从镜后走了出来,伴随着身影绕过镜后走出来。刚刚还明亮的大厅也瞬间断电黑了起来,借着大厅门口照进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身影很纤瘦,格外的高挑。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的手上拿着一支小小的录音笔,笔身上面的红灯还不时的闪烁着。 “喂,常峰,你这次回来还准备再回a市吗?” “嗯,只不过这段时间可能要久一点,因为领导有秘密任务安排给我。” “什么任务?” “啧啧,你这个丫头。都说是秘密任务了,难道你忘了纪律?” “不好意思,都怪我总是有点走神,所以……” “知道。我只不过是逗逗你嘛!” “逗?喂,现在都到了什么节骨眼,你居然还有心情逗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雅熙一脸的不满,对于常峰的玩笑显得格外认真,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小小玩笑而严肃起来。倒是一时间让常峰的无所适从了。常峰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向身旁的张雅熙解释起来,只可惜她根本就听不进去,目光也刻意避开常峰,望向霓虹灯不断滑过的车窗。 齐墨从庆博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紧张的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离自己和张雅熙约定的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就算立刻开车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她决定不坐电梯而是走步行梯下楼,然后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一边拨打张雅熙的手机,想要告诉她,自己可能会晚到一会,可是奇怪的是,张雅熙的手机一直都处于通话状态,根本无法接通。 而此时的张雅熙正在接听的这个电话,更是令她格外震惊,以致于她的右手紧紧将蓝白相间的桌布抓得像隆起的一座小山。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站在一旁正准备为她点餐的女服务生都有些不知所措,拿着点餐器四处张望,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丫头一直在搞什么?” “这个嘛,当然是要问他才知道了。” “喂,你,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到,本来想回来找她,看来,你也是约了她的?” “嗯,是的。要不要一起,给那个丫头一个惊喜?” “惊喜,希望不要是惊吓才好?” “若是可以吓到她,也不错嘛,那我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你啊,还是这样毛病,明明都不是小鬼头了,怎么还是改不掉呢!” “你还不是一样,我们三个可是物以类聚……” “喂,拜托。这是用词不当,我们是人以群分,好吗?” 齐墨缓步向下走了几层,来到靠在转角墙壁边的高大男子身旁,拉着他的胳膊笑着走下楼梯,两个人混合的皮鞋声回荡在安静诡异的楼道里。 张雅熙左手拿着手机,一脸严肃的听着这个半夜打来电话的匿名人士,此时餐厅的其它客人都在愉悦轻松的环境下用餐,只有坐在窗边的张雅熙和她身后不远的一个不停用笔记型电脑打字的年轻女生的举动,显得与周遭的食客格格不入。 “张警官,希望您收到我发过去的邮件后,再好好考虑我所提出的要求,我给您三天的思考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再次联系您,要您的答案,但愿到时候别让我失望才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你不说清楚,我想我根本不会考虑你所提出的建议。” 张雅熙对着听筒里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还不时警觉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好像怕别人注意到她自己的反常。只是当她的目光在餐厅扫过一周后,注意到离自己餐桌只隔着三个位置的角落边的座位上,一个身着时尚的年轻女生也正在与自己的目光对视着。 这个女孩的年轻看上去最多也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不,可能还更小,但她时尚新潮的穿着,将她的气质非常完美的衬托出来了。张雅熙觉得这个年轻女孩并不是美得十分惊艳。但身上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魔力,尤其是她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仿佛可以轻易看穿一个人的心事般,令人脊背发凉。 “这个女孩很像一个人。她很像……” “喂,雅熙,你等了很久吧,不好意思!” “你……” 女孩和张雅熙正在安静的对视着,但从餐厅门前响起的清脆叫喊声令两人都同时的别过头去。但张雅熙还是强忍着对女孩的好奇,若无其事的望向门口,齐墨正身穿着一身浅黄色的毛绒外套。一边用力的挥手,一边冲向张雅熙所在的餐桌。 张雅熙看到齐墨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对着贴在左耳边的手机说话。却发现电话那端的神秘人早已悄悄的挂断了电话。还不等她庆幸对方的举动,齐墨就已经动作敏捷的坐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挥舞着右手向她开口道歉。 “不好意思,不知道庆队要谈那么久,所以迟到了。本来想要打电话通知你。我可能会晚一点的,谁知道你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对了,这么久,你都在跟谁通电话……” “这个,这个!”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老公吧!对了,他不是说好去香港一个月就回来吗?现在都快一个半月了吧,有这么忙吗?丢下如花似玉的老婆可真是不应该呢!” 齐墨的发问本能得让张雅熙有些担忧,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但所幸的是,这个丫头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异常,而是自问自答的回了自己的问题,刚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对于这个突然挂掉的电话也同样让张雅熙觉得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会挂掉电话,同时也不知道她找上的自己的理由和目的。 正在停车场停车的高大男子,确认车子锁好后才快速的乘坐电梯向齐墨张雅熙二人所在的火锅餐厅赶了过来。与刚刚跟齐墨见面不同,他好像在车里故意换了别套装扮,还戴了一个金丝边的眼镜,显得非常的绅士儒雅。 “喂,雅熙,总觉得你今天晚上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什么,都是些小事。对了,你为什么还不要点菜,我的肚子可是早就发生了抗议的呢,再说现在都已经超过十点半了。” “哈!我知道,我知道,而且我今天迟到了。今天的火锅就由我来请,要吃什么你也随便点,不用为我省钱,但我们现在必须等一个人。” “等谁?” “秘密!” 张雅熙听完齐墨说的话后,不由的眉头紧锁,这个夜晚有多么不寻常,只有经历了她自己才可以深刻的体会。莫名出现在车子窗边的奇怪卡片,突然返回局里的常峰,还有两人这饶有深意的谈话,加上这个半夜打来的匿名电话,她想不通,这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自己又陷入了什么人精心设下的陷阱? 电梯门在四楼的火锅餐厅前,缓慢的打开,高大男子跟随着几名嬉笑交谈的食客一同进入这间装修别致的餐厅。室内弥漫的汤底香气,混合着一些食物被煮熟的味道,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鼻腔里。而他此时却顾不上这美味的诱惑,只希望快点找到齐墨和张雅熙两人所在的位置。 “呵……张警官,我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正在高大男子四下张望着的时候,他身旁的一张方形餐桌边,一个独自着麻辣火锅的年轻男子在高大男子经过餐桌时,及时的叫住了他。 但是年轻男子低垂的脸上,看不清表情。而火锅煮沸时升腾起的白雾,像是故意帮了他的忙,此时的高大男子在听到这个声音时,也同时看到了向自己挥舞着手臂的齐墨。 (一百零二) 谎言背后。 “喂,我们在这里!” “知道了!” “张警官,既然您有约,那不如我们改日再约。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若是您想见我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我恭候大驾。” “那么,就这样吧!” “恕不远送了,祝您用餐愉快!” 高大男子一边挥着手回应齐墨的催促,一边镇定的回应着身旁这个意图不明男子的邀约。男子的左手轻轻地将一张卡片放进高大男子的右侧裤子口袋,右手拿着的筷子上正夹着一块刚刚煮熟的羊肉,淡定的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年轻男子的嘴巴里不时冒出的肉香,让高大男子觉得自己的胃里也开始翻滚起来,涌起的胃酸好像正在焦急的到处乱窜,寻找食物的踪影,然后将它一口吞下。 他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快步离开年轻男子的桌边,而此时抬起头,目送着他的身影在烟雾缭绕的餐厅里走向窗口时,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怪异笑容。同时他面前的汤锅里,辛辣的味道被沸水煮过变得更加浓郁诱人。 “喂,你终于来了,停个车怎么这么久呢!” “齐墨,他是……” “嘿,我大姑朋友的隔壁邻居家的儿子!” “哈!这倒是蛮复杂的一个关系呢!”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张雅熙,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雷霆。” “小姐,请问刚刚是您要点餐吗?” “没错,先把餐单给这位先生看看。” “好的。” 刚刚还在为张雅熙的奇怪举动而有些忐忑不安的女服务生,现在看上去仍然有那么点不自然。她递给高大男子餐牌的右手,还有些微微发抖,尤其是她一直盯着高大男子的脸看。一副恨不得将他从里到外都细细研究一番。 直到三个人全部都点完为止,年轻女服务生才开始认真的将两人的餐点重复了一遍,其间张雅熙注意到。这个年轻女服务生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高大男子的身上。 “好的,请问三位是不是就点了这些。若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下单了。” “嗯,就是这些了。麻烦快一点,要不然我们三个人可全部都要饿死了呢!” “没有问题。请三位稍候,我马上安排为三位上菜。” “那谢谢你了。” “应该的。” 年轻女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很淡,但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停留在高大男子身上,张雅熙觉得这个年轻的女服务生很有问题。便本能的在桌下面轻轻的碰了碰一旁正在喝大麦茶的齐墨。用眼色示意她看这个女服务生,没想到齐墨却露出一副早已察觉一切的怪异笑容,倒是令张雅熙吃了一惊。 三人点餐的全过程都被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那个用笔记型电脑打字的年轻女子看在眼里,年轻女子停下打字的手。然后合上了电脑,抬起手对着服务生轻轻叫道。 “不好意思,服务员,点餐!” “请问小姐,您需要什么?” “给我来一个单人火锅。麻辣的,配菜要你们店里最近推出这个超值套餐。” “好的。没有问题,马上就为您上菜。” “谢谢!” 年轻女子笑着将餐牌交还给女服务生,将目光望向张雅熙他们那桌的方向,然后将服务生拿过来的茶水倒进手旁的玻璃杯里。而放在长桌上面的手机。屏幕同时一亮,浅绿色的桌面上跳出了一条未读短讯。 “喂,终于玩完这个角色扮演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辛苦啊?” “辛苦?确实非常的辛苦啊。” “不过,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想到叫雷霆呢?” “嘿,这是个秘密。” “这有什么好秘密的?说嘛。” “算了,齐墨,别说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你今天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地方,真的没有问题吗?” “放心,我也变了装。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倒是那个女服务生的问题是蛮大的,一直盯着我们三个人的举动。看来,有不少人对我们的举动事事上心呢。” 银色crv的车里,张雅熙坐在驾驶座,副驾驶上的齐墨也回过头来,听着高大男子对于刚刚餐厅里女服务生的反常举动进行着简单的分析。 张雅熙开着车子,快速驶向一条叫做暖泉的街道,张雅熙的心里又泛起了隐隐的担心,对于张明宇这样贸然的潜回s市,也不知道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不过她透过内后镜望向后座上的张明宇,他脸上的表情淡然而从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不安。 “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吗?回来进行下一步计划的确认工作。” “可是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返回,真的不会有事吗?a市方面的人不会……” “放心,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找到我。应该说那个自以为事事周全,步步为营的大小姐,是她的多疑帮了我。” “喂,我说明宇,你这是玩起电视剧那套攻心计嘛!” “难道我们现在的每一步不是在攻心吗?这个案件什么时候找到凶手,什么时候我们的人生才能回归平和美好的人生。” 驾驶座上的张雅熙一个急转弯,车子快速的驶向一条寂静的小路。道路两侧先是出现的都是高大茂盛的香樟树,大约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左右,三人就看到了经过香樟树后的一排排相对而立的民宿。张明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注意到大概又过了三分钟左右,左侧路边一间叫作宾归的民宿,老式的木制招牌也终于缓慢的出现他的视线范围里。 “喂,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会住在这里?” “我当然记得,别忘了我们三个以前经常会在这里的偷偷的研究案件呢。”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毕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确实过了很久,但要知道那段时光对于我来说,可是最快乐的时光呢!” “青春永远是这样美好。可是我们的人生到处遍布着残酷的荆棘,而且会随时割伤我们的身体。甚至会刺痛我们的心。” “所以,才需要维持正义的人来披荆斩棘,否则世界将陷入无边的黑暗无法自拔。” 张雅熙听完张明宇的话,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用右手轻碰几下运动表的表面。最后开口用淡淡的语气回应着张雅熙的话。 夜幕笼罩下的天空,开始变得异常诡异,闪烁的繁星好像被一张隐形的大网捞住似的。依稀感觉到星星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一直想要挣扎。张明宇望向天边泛起白雾的一片夜空,像是马上就要下雨了似的。 虽然现在明明已经入冬了,但天气还是如同调皮玩闹的小孩子一般忽冷忽热的。时而天气热得如同盛夏。时而天气冷得如同坠入冰窖。直到张雅熙的车子停到了宾归民宿的木栅栏前,张明宇的目光才游离得从周围的景色中抽了回来,他从副驾驶的车座下拉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跟随着张雅熙和齐墨一起推开车门,三个人站在这家民宿前面望着院中的小楼发呆。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当然。我住这里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一点。” “那你打算住多久?” “这个嘛,还要看武局的命令。” 听到张明宇提起武局,张雅熙脸上的表情稍稍显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低垂下头,目光刻意避开张明宇。但只顾着向民宿门口走去的张明宇。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跟齐墨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入民宿,张雅熙回头看到了一眼自己停在栅栏门前的银色crv,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沉重。 “雨沫,你还在想那件事吗?” “是。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明明来了枫叶镇,却一直处在按兵不动的状态。” “这个奇怪吗?我反倒觉得很正常,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样反而更像是她的行事做风。不过,我知道她这样的时候,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对了,听说s市的警局派人来暗中配合我们的行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呢!” “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被黑暗笼罩的日子何时能够迎来真正的光明?” 林雨沫抱着笔记型电脑靠着床头而坐,整个人不停地敲击着键盘。而坐在长桌边正在吃着一碗热汤面的韩岭,将嘴里的面条用力一吸,咀嚼了几下后,放下筷子,起身来到林雨沫所在的床边。韩岭的目光望向林雨沫,林雨沫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抬起头来跟韩岭对视。 红枫酒店的8008号房间里,两个人都怀着极其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暗处潜伏的雷睛突然对他们动手,这样,警方制定的锄花计划才可以进行最后的收网。 同时两人处在的房间里,空调的室温开始不自觉的提高了。林雨沫的笔记型电脑界面上,出现的是一条八卦新闻,上面写着关于凌峰与蓝星河的恋爱全过程,而且还贴出了两人一起选购婚房的照片。 林雨沫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笑容里也透着说不出的苦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当大堂的指针指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甜美的女孩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出现在红枫酒店的有些昏暗的大堂。柜台里一个年轻的女前台,正在摆弄着手机里白色触屏手机,玩着一个射击类游戏…… (一百零三) 午夜住客。 “小姐,请问还有房间吗?” “有。请问您想要哪种类型的房间?” “我要一个豪华套房,而且我要入住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麻烦立刻把我安排好吗?” “好……” 刚才还在摆弄手机的年轻女前台,起初听到年轻女子询问时还显得心不在焉,点击手机键盘的右手还不肯停下来。直到她听到年轻女子说的那句要豪华套房,而且要住一个月的时候,仿佛才一下子从沉溺的手机游戏中回过神来,露出一副谄媚巴结的表情抬起头望着这位长相甜美,气质不凡的午夜来访的美女住客。 “小姐,请您出示一下您的证件,我为您登记开房。” “好,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可以要8楼的房间吗?” “8楼的?” “是的,因为这个数字是我的幸运数字,所以……” “哦,是这样啊。那麻烦您稍稍等一下,我查询一下,为您安排。” 前台的年轻女孩听到年轻女子的请求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对女子的要求提出了质疑,而面前的年轻女子只是微微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女前台将面前这位半夜来访的女客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迟疑了片刻,才回应年轻女子的要求。并且快速坐到电脑前面,调出酒店房间的登记系统,敲击着键盘,开始查询起8层的房间入住情况,认真的为女子寻找合适的房间。 年轻女子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的放开手上提着一个名牌的行李箱,观察起这个装潢奢华气派的酒店大堂。而此时停在酒店旋转门前的一台黑色轿车左侧的驾驶座前,打开的车窗里。透中一个年轻女子模糊的脸庞。她在黑暗中透过玻璃门与年轻女子的目光对视着,像是在做着一场无声的交流。 “茜姐,我们……” “就这样吧。方,你来开车。我去后座睡一会,我们回那间小民宿。” “为什么我们不住在这里了呢?” “现在若我们还住在这里,是要等待着警方的混入,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 “就这样吧,我相信她一个人可以处理好的。” “但是把除掉那个女孩的事交给她,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放心。那个丫头,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年轻女子注意到刚才还在熄火状态的车子突然发动了。车子的远光灯也同时亮起,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她将目光从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移开,望着打开的车窗缓慢的升起来,刚刚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子身影。不知何时被一个男人的轮廓分明的侧脸所取代。男人还向自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打了一下方向盘,掉转了车头。 年轻女子的思绪似乎一直都沉浸在大堂门口的黑色轿车上,直到酒店女前台焦急的轻唤才非常及时的将她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姐,小姐。……” “哦,有什么问题吗?” “是,是有点小问题,因为我们的8楼现在并没有豪华套房了,只有一间靠窗边的房间了。这间只是标准的套房标准。不知道您是要开这间,还是再考虑我们别层的豪华套房?” “不用了,就给我看那个靠窗边的房间好了。” “嗯,好的。” “刷卡没有吧?” “当然。” 年轻女子一边回应着女前台的话,一边从右肩上背着的一个蛇纹皮包里抽出一个样式别致的镶金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钻石卡,递给柜台里面的女前台。 大堂的灯光被刻意调暗了,只有前台墙壁上时钟上面的几个彩灯,洒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柜台范围内。但年轻女子递给女前台的那张银色卡面上,依旧有着难掩的光芒。 在女前台反复在电脑上面操作过一会后,一张金色的房卡连同年轻女子的钻石卡和身份证件被整齐叠放在一起,重新递还到她的手上。年轻女子脸上露出的甜美笑容,像是接受过什么刻意的专业训练似的,完美得无可挑剔。 “小姐,要不要我叫行李员帮您将行李送上去。” “不用。只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我自己可以的。不过我说的优惠,麻烦你明天跟你们的经理请示一下,没有问题吧?” “当然。欢迎你入住红枫酒店,入住期间不管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与我们沟通,我们会积极配合,极力为您提供一个舒适的住宿环境。” 女前台最后的话,像是机械的收场白,年轻女子显然并不介意,而是点点头,然后转身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向着电梯的方向缓步走去。而留在大堂柜台里的女前台,倒是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望着这位半夜入住的美女客人。 “雨沫,你还不睡吗?已经快要四点了,要不去眯会吧,天一会都亮了。” “天亮?没那么快吧,别忘了,现在已经不是盛夏了。入冬了,就算要天亮,也要超过六点之后吧,更何况这个枫叶镇所处于的地理位置,要比s市的日出时间还要晚一个小时左右。” “喂,我说熬夜,你居然还意识清楚,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喂喂,你这话说得有问题吧,难道我熬夜就要思维混乱,进入痴呆状态吗?” “哈哈,玩笑,玩笑,我只是开玩笑,别这么放在心上嘛。” “要不要尝尝我的热汤面?” “行了,你都吃了那么多了,口水沾了一堆,现在给我吃,太不卫生了。” 韩岭坐在长桌前,吃着面前瓷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不时对着坐在大床上玩着笔记型电脑的林雨沫有一嘴没一嘴的搭着话。墙壁上的时钟,两根指针像是专注进行着比赛前进的孩子,步步逼近同一个终点。只可以却莫名的越离越远。 林雨沫用力合上了放在双腿上的笔记型电脑,将电脑往旁边一放,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来到正对着床的落地窗前。枫叶镇虽然只是一个远离s市的景区小镇,夜晚虽然不如s市般喧嚣繁华。但还是别有一番味道的。韩岭将面碗里最后三条面条吸进嘴里的时候,听到了林雨沫用异常轻松,外带着那么点小期待的语调对他发出邀约。 “喂,我们要不要夜游枫叶镇?” “夜游?” “嗯。要知道在s市不管多晚去什么地方,都沉浸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根本无法享受片刻的宁静。你看这个小镇的夜晚多宁静,多详和。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好的时间,哪怕只是找个地方静静的看看星星也不错啊。怎么样?要不要去?” “当然啊,更何况是这么个大美女对我发出邀约,若是拒绝。我才是大白痴吧?” “那,还不赶快拿衣服,我们出去,你这位头脑聪明,决策英明的大帅哥。” “遵命。公主殿下。” 两个人的对话从房间里隐隐的传进年轻女子的耳朵。她手上拿着的金色房卡上,银色的房间号非常清晰,8010,而她的房间也正好就在韩岭和林雨沫两人房间的对面。此时对面8010房,打开的房间里。她刚刚提着那个小巧的名牌行李箱,正直直的靠着电脑柜边的白色墙壁站着,像是一个在等待长官发布命令的士兵。 年轻女子听到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后,身手敏捷的钻进对面的房间,轻轻推上房门。透过门上的猫眼观察着从8008号房里出来的韩岭和林雨沫,她嘴角上浮现的那一抹带着复杂情绪的笑意,充满了阴谋。 走廊上的灯光介于浅紫色与淡蓝色之间,装点着幽长寂静的走廊。林雨沫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长外套,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lk的一款限量慢跑鞋。右肩上好像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肩包,只是里面放了什么,却是没有办法通过直观知晓。紧随其后而出的韩岭,提着一个类似大提琴琴盒的东西,但很显然里面放的并不是琴,因为看上去重量很轻,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笑,然后快步向着走廊的电梯方向走去。 “果然呢!两个人现在倒是合作无间的亲密战友呢!不过就到此为止吧!” 年轻女子隔着门板轻轻的丢出这样一句话,然后整个人都沉默起来,她的身体缓慢的转身,紧靠在房门上。望向对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纯粹的夜空,远方的灯塔有节奏的闪烁着,远远地看上去更像是挂在夜空中的繁星,只是闪烁的红蓝灯光,显得格外的耀眼。 韩岭和林雨沫两个人并没有经过酒店大堂离开,而是故意选择着乘坐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通过停车场的出口离开酒店。林雨沫觉得地下停车场安静的令人心寒,偌大的停车场里,只有a区停满了车子,bc两区只分散的停放着两三台轿车,四个出口处,都有呼啸的风声传进来,像是野兽的嘶吼。 “喂,丫头,要去哪儿?” “你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吗?” “好,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乖嘛,放心,我绝对会带你去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 “美丽的地方?你之前来过吗?” “嗯。” “嗯?什么时候的事?” “梦里。” “哈?” 林雨沫说到梦里这两个字的时候,调皮的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韩岭,做了一个鬼脸儿,但韩岭却分明从这样的目光里看到了一股难掩的意味深长。那句语气淡淡的梦里,在韩岭心里像是越滚越大的雪球,他跟随着林雨沫的脚步缓慢的向出口走去。风变得更加凛冽,他的心里却随着令他身体颤栗的风,同时突然产生这样一个念头,要一直跟着她这样走下去。 (一百零四) 夜游枫叶镇。 林雨沫觉得出口处的光亮越来越近了,可是脚步却下意识的放慢了,因为她总觉得那充满光亮的方形出口,像是故意引诱两人靠近的魔鬼。韩岭的脚步却在此时突然刻意的加快,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林雨沫身边,伸手拉起她冰冷异常的手,两个人迅速的向着闪烁着灯光的出口跑去。 “喂?干嘛?” “若是我们一直沉浸在黑暗,不敢向前,那么光明只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别忘了,即便在她看来,我们现在的行为不过是扑火的飞蛾。我们也要冲向光明,不然不就是输给她了吗?” 韩岭的话里,听得出非常强烈的情绪,林雨沫在奔跑中望着他的侧脸。风中,韩岭额前的流海随风吹起,林雨沫不禁想起那个盛夏的七月,自己和穆秦风在怀古小镇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流上遇到他的每一个片断。他举手投足的每个细节,低头抬头的每个刹那,一切仿佛在瞬间变得异常清晰。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我不会一直在这里,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当然是以好朋友的立场,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韩岭没有回头看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林雨沫,但即便如此,他眼角的余光仍然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这个女孩的炙热眼神。 他的回答是认真的,但却不带丝毫暧昧,这样的转变令他自己都觉得吃惊。对于这个女孩,他曾经无比的期待,对于穆秦风的离世。他难过之余,也邪恶的冒出过这样不耻的想法。这对于自己是一个机会,可以趁虚而入赢得林雨沫的芳心,直到他见到了雷清文的默默守护时,才真正领悟到爱一个人的真谛是什么。 “好了,我们现在终于从那长长的黑暗里冲了出来。那么,现在你再回头看看,有什么样的感觉?” 林雨沫觉得自己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可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并不长,但自己却好像是在经历了非常漫长的时间才到达,或许是自己无意识的心理暗示。又抑或只是在黑暗中压抑的时间太长,自己无比渴望挣脱的心情,令她感觉到时间在看不见的时空里拉长。 韩岭紧拉着林雨沫的右手,缓慢地松开。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站在林雨沫身旁,陪着她一起望向那个黑暗深邃的出口。林雨沫依旧可以感到还是有呼啸的风声隐藏在黑暗的出口中,正等待机会再将两人吞噬进它的身体,但却觉得有一股温暖正在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原来,我们以为无法挣脱的黑暗,竟然在我们不懈奔跑的脚步中,早已远离。看来。是我们的双眼被自己的内心无意识的蒙蔽了,才以为无法逃离,而忘了迈出双脚。因为心里的惧怕,最后在无形间成为了黑暗的俘虏。” “啧……果然是有深度的见解,林大小姐的身上这股非凡的气质,倒是格外的吸引人呢。” “是吗?” “当然。只可惜,还是无法吸引刀枪不入的我呢!” “切!我可不想要吸引你这个无趣的黑面神!” “哈哈……” 两个人的笑声在空旷的酒店庭院里响起,然后默契的对视一笑。沉默了几秒后,林雨沫轻抬起自己的右手,紧握成拳。笑着挥向韩岭的肩膀。这轻轻的一捶,包含着林雨沫对于面前这个男孩很深的感谢。韩岭也会意的伸手将她用力的揽入怀中,两人的互动并不任何一丝暧昧,却在这个寒冷的深夜里,温暖着彼此动荡不安的心。 “雅熙,你觉得他到底去了哪?” “这个,我真的不好猜。我只是感觉从上次他中枪回来之后,就变了很多。那么陌生,那么疏远。” “干嘛?平时的你可总是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现在这样的垂头丧气算是怎么回事嘛!” “收网行动,现在迟迟无法展开。因为对方似乎在拖延,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现在,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我们手上现在的证据,都全了,就等着捉她的现形了,把穆秦风案给了,毕竟与他相关的全部人员都死了,不抓现形,就无法还给他一个公道。” 张雅熙坐在驾驶座上,目光却充满忧虑的望向前方霓虹闪烁的街道。本来坐在副驾驶的齐墨似乎下车了,而刚刚她的位置上,现在正坐着恢复了本貌的张明宇。两个人的对话回荡在狭窄的车厢里,混合着从车载电台里传出来的美妙歌声。 张明宇的目光透过右侧的玻璃窗望向这条熟悉的街道,前往a市执行卧底任务,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自己在s市生活过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只能偷偷的潜藏在脑海里,不能留恋,无法想念。 “我们马上就要到武成街了,要不要停一下,过去看看?” “你说那条胡同?” “不然哩?” 张雅熙驾驶的银色crv一个漂亮的急转弯,车子便转进了一条宽窄适中的街道。而从一闪而过的外后镜里出现一个深蓝色底色,纯白字迹的路标,上面武成街三个字清晰的如同被水刻意洗刷过一般。指示牌上白色的字迹上,微微泛着霓虹灯光的颜色,闪烁的如七彩的电子板。 林雨沫和韩岭两人的身影被银色的月光逐渐拉长,寂静的长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左顾右盼的前行着。这条长街在枫叶镇可是出了名的观景道,听本地人说,这条长街两侧种植的红枫可都是园林部门精心挑选中的优质品种。枫叶的颜色也最火红,叶片最完整,要知道枫叶镇政府在对于这条街道的各种保护措施都是非常周全的。 “喂,丫头,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夜晚看到的感觉和白天非常不同?” “当然。你不会是看到才发出这样的感慨吧?其实白天与黑夜看似都存在于同一片天空,而是却带给生活于天空下的我们截然不同的景色。” “哈?林老师,您继续您继续……” “讨厌,我说正经的,你就知道调侃我!” “哪有哪有……” 两人在谈笑间已经走到了这条观景道的尽头,与这条刻意用不同的彩石装扮的石道不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另一条蜿蜒的石道,全部都是用密集的小石子铺成的。林雨沫第一次看到这条蜿蜒小路的时候,还曾对韩岭戏言,若是夏天,赤脚走在这条小路上,绝对是一次免费的足底按摩。 “要是我们是来旅游的,倒是可以带着睡袋,找个僻静的地方一窝,想来都觉得兴奋!” “是啊,不过可惜,算了,不提了……” 林雨沫听完韩岭的话,刚刚还很高兴的脸上,顿时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到嘴边的话想想还是收了回去,两人沉默的又向前走出了几步,韩岭突然紧张的回头向两人刚刚走路的小路两旁张望。 “怎么了?” “没事,总感觉有种怪怪的感觉!” “哈?你不是怕鬼吧?” “怕你个鬼?老子可是从来都不害怕那种东西。倒是你,一介弱质女流,应该才怕怕吧?哈哈……” “切,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呢……” “啧啧啧,说大话,又开始说大话了!” “我才没有呢!” “好好好,没有。那么,大小姐,您请吧!就由您来打头阵。小的跟在您的身后了,我的人身安全就麻烦您多多照顾了!” 韩岭趁机要林雨沫去自己的前面引路,自己故意跟在林雨沫身后,下意识的将双手都插进外套的上衣口袋里,右手紧握着什么。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催促着林雨沫快走,自己则是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不到两步的距离。 “哈?果然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呢!” 从刚刚的观景道两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个女子不屑的轻哼,她非常巧妙的利用灌木丛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其中,紧随着韩岭和林雨沫两人的脚步,快速的移动着。而她的双肩上正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只是她一身黑色套装,令她跟踪二人的原因成谜。 步行大概半个小时后,韩岭在林雨沫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一条波光粼粼的湖边。两个人并肩站在湖边的草地上,在距离两人身旁不远的处地方还有着一张长长的石椅,像是为了游湖疲累的旅客特意准备的休息位。 “怎么样?” “我说丫头,你这条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说呢!” “我说?这个我可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要知道,我们到了这个枫叶镇开始,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我们入住的那间红枫酒店。对了,还有刚刚我们路过的观景道,这条湖,我们可是从来没有来过的!” 韩岭对于林雨沫如何知晓这条明澄湖的位置显得有些吃惊,林雨沫只是笑着将右肩上的背包轻丢在地上,然后整个人放松的坐在草地上,望着平静的湖面,伸展开双臂。他一边故作思考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湖边的草丛,似乎在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说话。但很快随着一阵微风吹拂泛起的波纹的湖面,韩岭冰冷的话语也同时响起,转身面向草丛的方向,一脸冷漠的说了一句。 “出来吧!别躲了……” (一百零五) 女“鬼”?! “你在对谁说话?” “鬼!” “什么?你在对鬼说话?” “嗯……”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然我们就请这只鬼出来,让你见见,如何?” “喂,你这个小鬼,也太过份了,居然敢把我说成鬼,看来是你身上的皮又痒了呢!” 在林雨沫惊讶外带着那么点恐慌的表情,韩岭面前紧盯距离不远的一片草丛,在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后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个身影优雅的站起身,脚步缓慢地走出了草丛,草丛旁的香樟树在月影中显得格外的斑驳沧桑。 林雨沫觉得这个身影高挑而且纤瘦,本能的打了一个冷颤,迅速的躲到了韩岭身后,双手紧抓着他的右臂,却好奇地探出头,望向身影向着二人所站的湖边逐步逼近。 韩岭脸上的表情令林雨沫有点捉摸不透,她从这复杂的表情里读到的信息,好像都是杂乱无序的,没有任何关联,却又隐隐息息相关着。直到那个身影终于来到韩岭面前站定,林雨沫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来人是一名长相冷艳的美貌女子,她嘴角扬起的弧线,在月色的映衬下看上去格外的动人。修长的弯眉,眼角微微向上的单凤眼,瞳孔稍稍偏浅棕色,鼻翼右侧的一颗显眼的黑痣,使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嘴唇上涂着的浅紫色唇膏上,还不时闪着银色的光粉。一条不合这个季节的白色雪纺长裙。但隐藏在里面黑色的紧身套装在月光下显露无遗。 “喂,小鬼,你刚刚说我什么?” “说你是鬼!” “啧啧,只不过两年没见而已,你这个小子倒是胆子大了许多嘛。原来是交了女朋友,底气变足了,居然学会了尊卑长幼不分的臭毛病了呢?” “等等,我有错误要纠正。第一。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第二,我哪里有尊卑长幼不分,要是从严格理论上来说,我们的出生也只差了二十一分钟十九秒。第三,现在我长幼不分是假,而你这个家伙正在倚老卖老却是真。” “哈哈!还有没有第四。第五?” “这个嘛,还要给我时间,再容我考虑一下,到时再告诉你!” 刚刚还令林雨沫觉得恐惧的气氛,随着两人彼此打趣调侃的轻松之语瞬间消散。从两人的言语之间,林雨沫大致可以猜到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相熟于幼时。有两年时间没有碰面,而且看韩岭的表情,这个美貌女子与她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 美貌女子向林雨沫的方向望了望,林雨沫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韩岭背后走了出来,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举动很失态。但令她意外的是,这个美貌女子却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模样。她只是莞尔一笑,然后来到林雨沫身前,礼貌的向她伸出手,用极其美妙动听的声音向她作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施小可,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林雨沫。” “雨沫?很梦幻的名字嘛,雨后阳光下的斑斓多彩的泡沫?” “嗯。我奶奶取的。你刚刚说这个名字梦幻,难道不觉得雨沫两个字其实很伤感吗?” “一点也不觉得,反而觉得你奶奶一定非常疼爱你。她一定非常希望你可以生活在梦幻美好的童话国度里,又或许在她的心里,你就是童话里的小公主。可以永远幸福下去吧!” “我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谢谢你!” 林雨沫这句话是认真的,说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也毫不夸张。小时候,雨沫这个名字只是以自己的乳名出现的。直到现在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不是特别多的。虽然她也不清楚,奶奶为什么会取这个有些悲剧意味的名字,但奶奶在世的时候,格外疼爱自己的确是事实。 她记得爸爸当时叫自己取一个单字森,喻意是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如茂盛的森林般,生生不息。毕竟她小时候出生的时候,就一直体弱多病,都是因为在母体内营养供给不足造成的。后来,为了强化体质,妈妈池清华后来要她多做运动。而且从小她就是长跑高手,擅长的田径项目非常多,现在的体质也终于逐渐好起来了。 看到林雨沫好像在沉思着什么,钱小可没有继续搭话,而是趁她发呆的时机将韩岭用力的拉到一边,小声的对着他说着什么,同时还紧张的望向这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林雨沫。 林雨沫似乎对两人的谈话内容并没有兴趣,而是沉浸在一个星期之前收到的那封来自武义海的邮件。收到邮件的那天,正好是韩岭和黑猛一同离开8008号房外出做应对准备的那天,她本来是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上,抱着笔记型电脑看着一部刑侦推理剧,桌面上突然跳动的图标提醒了她,有新邮件。 其实新邮件的意义对于她来说,早已不同以往,自从介入秦雨与金霓妮生活的那封地狱邮件降临到她们三个人的生活开始,原本一直平静美好的人生就都随着这些变故在发生着无情的转变。林雨沫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关掉了视频窗口,双击了邮件的图标,打开了邮箱界面,而此时出现在邮箱里的却是同时两封来自不同署名的新邮件。 林雨沫本能通过邮箱地址来分辨出其中一封是武义海传达给自己,带着下一步计划指令的邮件。而另一封完全无法追踪到电邮地址的陌生邮件里,只有透过附件传来的两张照片。 但就是这两张照片让林雨沫觉得大吃一惊。一张是她和穆秦风从怀古小镇返回s市时,经过雷雨村那条狭长乡间小路的照片,另一张。则是她和雷清文在莲华县坐在民宿里的日常照片。 按理说,这两张看上去并无异样的照片本没有什么的,但让林雨沫分外介意的是照片拍摄的位置和角度。加上拍摄之人特意对照片里两人做的小动作,让她不得不意。因为传邮件来的人不仅在穆秦风胸口的位置,用一个红点圈起来,而且还故意在雷清文的右腹部的位置也用一个耀眼的红点圈了起,尤其是穆秦风胸口的那个红点出现的位置,还是他当时中枪的部位。那雷清文被圈起的右腹部。又意味着什么呢? 林雨沫实在不敢让自己多想,而且她看得出这两张照片上圈住两人身体部位的红圈,并不是在电脑上经过修改而画上去的,而像是在照片上事先画好,再扫描进电脑里的。虽然她一时间搞不清楚发这两张照片的人到底有何目的,依旧为这隐隐带着预知性的照片而不安 “喂,岭子。这个女孩就是那个遇袭身亡的大集团少爷的未婚妻吗?” “是的。倒是你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听说,你不是去a市当了警察吗?” “哟,你这个家伙可以呀!这么秘密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掌握的可是够准确的,要知道这件事,可是机密。哈?看来,你这个小子的情报网也不容忽视嘛!” “这个只是运气好啦。因为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知的,其实开始时,还是多少有些质疑的。不过现在从你这个当事人的反应来看,这消息的准确性也不言而喻了嘛。不过既然你是警察,你突然来这里,不会也是为了执行什么任务吧?” “是的。我不想瞒你,我来的确是为了执行做一项更重要的任务。但很抱歉,现在我并不能对你透露任何的细节,也希望你不要多问。” “好吧!既然是你的工作,我会乖乖的收起我那燃烧的好奇心配合你就是了。” 施小可和韩岭两个人的对话临近结束的时候。才想起站在一旁的林雨沫。韩岭突然一脸紧张的转头,不安的望向她刚刚所站着的湖边。一副生怕她趁这两人谈话的间隙而一个人乱跑的慌张模样,但所幸的是林雨沫这次并没有擅自行动。 林雨沫不知何时从韩岭的琴盒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钓竿,整个人正直直的站立在面前的明澄湖边,而手中的钓竿正被她紧握在手中。洒满月光的平静湖面上,只有一个七彩的浮漂随着湖面的波纹晃动着。韩岭不自觉的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最后伸手推了推施小可。示意她跟随自己一同去湖边。 施小可没有回话,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韩岭只好自己走到林雨沫身前,不时的回头望向施小可的方向。而此刻的施小可。身体正背对着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左顾右盼的举动里,韩岭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小心揣摩着,她为什么会突然在两人身旁的理由。 “雅熙,你觉得那个女警来执行这项任务真的没有问题吗?” “问题?你指的是哪方面?” “别忘了,那个女警可是a市来的。身份暴露风险性可是非常高的,也不知道武局为什么会这个冒险的人员安排?” “不,我的想法恰恰与你相反。我倒是觉得武局选这个女警,真是一记痛快响亮的反击呢,而且这个女警,将来会是我们这个收网计划最妙的一步棋。” “果然?在这件事情上,看来,崇拜武局的你才更能领会他老人家的用意。” “好了,闲话少说,常峰,直入主题吧,你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常峰此时正坐在一台白绿相间的计程车里,坐在副驾驶后侧座位上的他,右手轻托着头,闭着双眼,身体有些节奏的跟随着前行的计程车晃动着,一副昏昏欲沉的模样。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三十五六上下的高瘦男子,他一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却不时透过内后镜盯着后座上的常峰,似乎是刻意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车载电台的位置亮着光,橙色的波段条还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而车内却没有传出半点人声。显然是司机故意将音量调至最小,不想让常峰听到里面的内容,但是他的左耳上却挂着一个蓝牙耳机,耳机里传出的一个女人机械般的报道…… (一百零六) 卫世。 “临时插播一条重要新闻,刚刚由我台记者从现场传来的一个消息,位于我市武成街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了一名重伤老人。据现场目击者提供的相关情况,老人的双手双脚的动脉,都刻意被凶手用刀子割伤,进行放血,而且老人身下也被铺满了大量的彼岸花。s市警方已经迅速介入调查此案,现重伤老人现在正在抢救中,生死不明。警方负责表示,初步此案怀疑是之前犯下五起命案的彼岸花杀手所为,搜证过程正在大幅度展开,并且提醒广大市民夜间谨慎出行。” 高瘦司机正通过蓝牙耳机听着这条午夜新闻。而坐在后座上的常峰虽然紧闭着眼睛,但心里不安地重复着同一句话。黑暗的车内,他上扬起的嘴角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的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凉意顺着车窗的缝隙,偷偷进入这个狭小的空间。 移动的车子在城市喧嚣的街道上穿梭着,似乎漫无目的,但冥冥中却又早有终点。s市的夜,依旧有着说不出的谜样风情。人行道的路人们,有的谈笑,有的焦急,快速切换的指示灯里,人群不停地来回经过。 常峰故意假装在睡梦中刻意靠在车窗上,右手很自然的垂落下去,两只眼睛微眯着睁开,紧贴在车窗内,望向窗外。 “是的。他现在还在睡……小姐,我们要如何做?” “找个借口把他放下,然后我会派人去解决掉他的。” “这,这……” “不要废话。照我说的去做。处理这个家伙的事,我会交由别人来做,你的工作到此结束就可以了,听懂了吗?” “好的,那我知道了,您放心!” 开着车的黑瘦司机像是正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这个司机很小心,刻意调低了听筒的音量。所以不管常峰如何的聚精会神,都无法听清电话里那人所说的话。 常峰的心稍稍一沉,但很快又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般,再次雀跃起来。因为自从他做了这个决定开始,他就知道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了。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事,不管被哪一方知道,自己都将陷入绝境。但既然做了选择,哪怕结局再坏,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常峰听到司机一直压低着的音量,却突然在一瞬间刻意的提高了,像是故意想要惊醒自己般,开始对着电话那端侃侃而谈起来了,言语间似乎透露着自己下一步的动态。 “什么?客人在哪?长北路。这也太远了吧?我现在送的客人可是要去风茂路的,根本就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嘛。你也知道夜班跑跨区是不合适的嘛。钱又少,又费油,一趟下来,天都快亮了,还不如就在市区里接接散客呢!” 这个高瘦男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感觉上只是一个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打工仔,可是常峰却能从他的身上清晰的嗅到一种同类的气息。关于背叛,常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即便现在。他仍然不想相信自己身份在这微妙的转换成变得如此不堪。 “不好意思,先生,可以请您在前面提前下车吗?” “哦?为什么?” 常峰不知道这个驾车的高瘦男子为什么会话锋一转,突然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真实情况时,留在车内或者就近停车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选择。就算他清楚知晓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也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选择。或者说这是一个关乎生命的抉择。 “因为我现在有一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办法载您去你想要的地方了。” “那是你是要我一个人站在这午夜的街边,等待着再路过的车再载我走吗?” “并不是这样的,您只要站在候客区等五分钟左右。就会有另一台计程车来载您离开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确实有非常紧急的事,而且我不会收取您任何的费用。拜托了,请您帮我这个忙,好吗?” 驾驶座上的高瘦男子一边与后座上满脸不悦之色的常峰交涉着,一边放慢了车速,驶向距离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边设置的计程车候客区。 他右手紧抓着方向盘,双目紧张的盯着前方划在地上的一个四方形的标志,并且不顾常峰的反驳,强行将车子停在了地上用白色喷漆画出一个区域。 黑暗的车内突然亮了起来,常峰望着停稳车子转向自己的这名高瘦男子,显得愤怒而不满,嘴里不停地的嚷着会投诉他,但还是只好无奈的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而且常峰下车的位置距离前方的十字路口的位置,大概只有不到一百米。因为现在已经是午夜四点左右了,所以路上的车子并不多,也没有交警在执行岗亭里,但指示和抓拍设备都依旧正常的运转着。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请您见谅,我是真的有急事。”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下车就是了,不过我一定会到你隶属的计程车公司,投诉你这种半路拒载的行为的。” “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常峰临下车之前,还一直在斥责着这个高瘦司机莫名奇妙的驱逐举动,但却来不及思考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每个遭遇。高瘦男子在常峰下车后,非常快速的发动了车子,因为前方的指示灯正好变为绿色,所以,他非常幸运的开过了这个车辆并不多的十字路口。而常峰却只能眼睁睁目堵着这台车子的绝尘而去,根本束手无策。 夜空看上去有些寂寥,偌大的黑色幕帘上只凌乱的分布着几颗昏暗的星星。常峰能清晰的感觉到没有了计程车温暖庇护下的寒风,有多么刺骨。 常峰一个人无奈的站在路边的台阶上,提着一个天蓝色的行李包,向着这条交叉的十字路口无助的张望着。他知道高瘦男子说的另一台计程车根本不会来,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去投诉,也随时可能被告知出程车公司并没有这个车牌登记的计程车在进行载客活动。 但就算他侥幸的得到证明真的有这么一台车子,当晚驾车的司机身份也不一定就可以顺利查出,而且若是自己真的追究下去。可能会引起更多的后续麻烦。所以在当下,他只能以这样的威胁来令自己的举动看起来更像一名普通的乘客。 “好冷啊……” 常峰一边不住的跺着脚,一边嘴里喃喃的嘀咕着。没错,的确很冷,进入十二月的s市夜晚的市温也开始接下零下,而他的身上的外套还只是深秋时的装束。他觉得与其说自己身着秋装站在这条孤单的冬日街道上,不如说他身上的衣服此时甚至薄得如轻纱。根本无法御寒。 “小姐,我已经把他放在槐花路上了。我告诉他,一会会有另一台计程车来载他去他想要去的地方,您安排的人大概多久会到位?” “很好!你做得不错嘛,卫!” “只是小姐,我有个疑问,不知道您可否为我解答?” “说!” “为什么要特意找人对他下手。以意外来布局,不是更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吗?” “哼!你啊,果然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 “是。我只是一个莽撞的匹夫,若是没有小姐当时的相救,现在恐怕还在坐牢呢!小姐的恩情,我是无以为报的,只能执行小姐要我做的。” 经过这条槐花路,高瘦司机便将这台白绿相间的计程车驶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前行了五分钟后。才停在小路边的一个废旧的木屋前。车子的远光灯不停地闪烁着,刺眼的灯光洒在这条无人小路的前方。 而车里这名被电话里的那位小姐称为卫的高瘦男子,也缓慢的抬了起头,他借着灯光望向内后镜上自己长相平凡的脸,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场景真是令人吃惊不已,不禁让人想起了在那些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左耳上戴着蓝牙耳机的这位高瘦男子,右手竟然用力向着自己的左脸方向抓去。他的动作如同一只饥饿凶猛的野兽。不断撕扯着脸上的皮肤,但奇怪的是,不管凭他如何用力撕抓,脸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指印和皮肤被抓破的血痕。 “小姐。您觉得那个头脑简单的卫世,真的可以解决掉那个难缠的家伙吗?” “呵呵……方,你还是对卫的成见不小嘛,总觉得他只是一个莽撞而且一无是处的家伙就是了?” “当然,我并不认为那种会沦为别人弃子的家伙可以派得上什么用场?” “弃子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无用,而是弃掉他之后,全盘计划得以保存。你要知道,选择弃子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就会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就在高瘦男子在计程车里做着奇怪的举动时,两个正从枫叶镇苹红民宿里步伐匆匆走出来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进入了这家民宿后面的一条漆黑的小巷中。女子的对话刻意压低了音量,而透过依稀可见的身影判断,其实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是一个非常结实的男人,而他身边略显消瘦的身影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方,现在有些细节,你可能想不通,但等到卫世这颗弃子帮我除掉这个难缠的烂棋,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女子的声音里充斥着得意的冷笑,而她的身影随后便完全消失在身后的黑巷之中。长长的巷道里,女子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尖锐的回声。但此刻还怔怔站在入口处,一脸不解模样的男子也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充满古怪的笑容,月光照在他雪白的牙齿上,看上去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寒…… (一百零七) 夜车。 常峰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在寒风中等来一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他微微弯身拎起脚边的那个天蓝色的行李包。左手轻轻地向着那台计程车挥了挥手,示意他停车。因为这台车子亮起的刺眼灯光,常峰根本完全看不到车子上是否有人,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拒绝拼车的原则,只想快点离开这条寒得令人心脏变缓的空旷街道。 “不好意思,师傅请问您去风茂路的佳园小区吗?” “这个嘛,可是车上的客人要去的是长华路,跟风茂路是两条路,不顺路呢!” “那能不能让我先上车,等您先载这位客人到要下车的地方,再载我去佳园小区呢?费用我会按表付费的。这样可以吗?您看这天气,我一个人站在这条路上已经很久了,拜托您了。” 蓝白相间的计程车的副驾驶窗户打开着,一名长相黝黑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驾驶座上望向这边一脸可怜模样的常峰。常峰下意识地望向车后座的位置,试图跟坐在车里的客人进行沟通,想要一起拼个车,只可惜那个人好像只是背对着自己,只顾着望向车窗外面的景色,并没有丝毫要跟他对话的意思。 常峰看得出来中年司机对于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满意的,不过是因为车上已经有了客人而不敢擅自答允下来。毕竟从长华路再跑到风茂咱最少也要赚个百八十块,对于夜班载客来说,也是一趟划算的车程。 此时的风吹得更猛了。常峰觉得自己的意识都随着这刺骨的寒风而变得有些迟钝了,但还是试图进行最后一次交涉,因为他实在不想轻易就放过这次到手的机会。中年司机也似乎动摇了,转身正准备跟车后座上望着窗外风景的客人说情,两人却同时听到坐在后座上的那位客人,用极其轻柔的语调这样回道。 “他可以上车,但不过要麻烦您先送我,毕竟时间不早了。而且我也已经跟父母通过电话了。他们在等着我回家呢,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吧?” 常峰觉得这个声音听上去不止轻柔,而且格外的空灵,仿佛天籁一般,虽然因为车厢里比较黑暗,无法看清女子的面容。但从侧脸的依稀轮廓还是不难看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常峰觉得她的声音像是一股沁人的暖流正在包裹着自己因为严寒而不断颤抖的身体。 “好的,谢谢了!” “既然这位小姐这样说了,先生,您就上车吧。” “师傅,给您添麻烦了,还有,这位美女谢了。” “……” 中年司机边说边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常峰上车。常峰动作迅速的将手上的行李包放在车座位前面的空档里,然后钻进了计程车的副驾驶。此时他通过计程车上面的电台时钟显示知道了现在的时间,原来是已经凌晨的四点五十五分了。 常峰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居然从四点下车到现在时间,时间居然在无形中渡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令他更加实在无法相信的是,在自己漫长的等待里,这条槐花路上居然没有一台计程车路过。 车子里的空调令常峰觉得温暖异常,他也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原来寒冷竟然可以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情。因为在这样的寒风中,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机能都在一点点迟缓停滞。坐在副驾驶上的常峰,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滑过内后镜的位置。试图借着两侧路边的霓虹灯光来看清这位向自己及时伸出援手的年轻女子,到底样貌如何? 只是后座上的年轻女子似乎对于窗外的景色极其的痴迷,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常峰也觉得自己主动开口攀谈的行为不太合适,所以只好沉默着。同时将还在颤抖的身体微微向后靠在车座上,将头缓慢望向窗外,车子在三人的沉默中就这样离开了槐花路了。 “请问……” “您说……” “我想请问您,佳园小区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吃东西的小吃店呢?” “小吃店?” “是的。因为我一直没有吃东西。所以想打听一下……” “这个嘛,应该是有的。毕竟佳园小区也算是高档的商用住宅小区,24小时的餐馆应该还是会有的呢。” 常峰这句提问很明显的是没话找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就算他不是佳园小区的住户好了,但只要稍稍思考也会知道这家的高档住宅小区,通宵餐馆肯定是标准配置,却明知故问。果然长途中的沉默,往往令人更加不安。常峰很快就这死一般的沉寂中嗅到了隐隐地不安,即便他一直有事没事的找话与中年司机攀谈,后座上的那个年轻女子也始终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 这台计程车在快速穿过几条街道后,转向了一条稍显僻静的小路。相较于刚刚经过的那些路灯明亮,人车不断的街道,这条叫繁花的街道看上去就显得格格不入了。虽然这条小路上也架设了路灯,但似乎都处于损坏的状态,只有距离前方路口一百米的位置,左侧的路边一盏孤单暗黄的街灯站在那里,等待着这台缓慢驶进来的车子与自己的擦身而过的刹那。 “喂,师傅,麻烦您在前面路口的那间24小时便利商店停一下,可以吗?” “您说的是哪间?” “那间叫熏的便利商店门口。” “哦,好的。我知道了。” 又是一阵动听的声音打破车子里的寂静,轻柔的回荡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常峰听到声音本能的回头去看,正好他的目光也同时碰上了年轻女子双瞳剪水般的动情双眸。 常峰觉得这双眸子不止清澈明亮而已,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风情。与这天籁般的声音搭配,简直是一道完美的令人无法不陶醉的美景。 看到常峰一直盯着自己看,年轻女子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并且以轻轻的点头回应,然后伸出左手缓缓推开车门,步履优雅的下车。伴随着车子停下的位置,常峰也透过中年司机驾驶座的窗户向那间亮着明亮灯光的便利店望去。 这间便利店摆设看上去格外的特别,与常峰印象里的那些店铺完全不同。那个24小时通宵营业的牌子。细看居然是一个人形的站立灯箱。而数字的部分正好贴切人形灯箱的脖子的喉咙处,带着那么丁点怪异。尤其是数字4正对的位置,就像是咽喉的重要部位,让位于这个位置正下方的数字4,上面尖尖的笔划像极了是一把寒光阵阵的尖刀。 年轻女子的身影在里面的停留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八分钟左右而已。但令常峰觉得奇怪的是,她从玻璃门走出来的时候,提在手中的东西若是全部选完。加上结账的时间,也远远要超过她来去的时间时,常峰看过女子提着的这大袋子东西,瞬间觉得自己的背后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好了,师傅,麻烦您可以开车了!” “好的。” 中年司机看到年轻女子上车,听到她的话后快速发动了车子。亮起的远光灯照亮前方的小路,但只有那一盏暗黄街灯的影子和身后那家便利店亮起的人形灯箱的影子。常峰下意识的低下头,右手本能的伸进自己的口袋里,好像在小心摸索着什么,车子却在不断的颠簸中离开驶出了这条小路。 “要不要吃点东西?” “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这台车子里不是只有我和你,还有师傅三个人?” “也对……” 对于年轻女子突然的主动搭讪,常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尤其是她之前的淡漠的态度。或许就是本能的驱使,这样的紧张随之而来的竟然是莫名的喜悦感。常峰也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实上他还是很享受这种被美女搭讪的感觉,迟疑和思考也在瞬间被丢弃,而是笑着跟这个年轻女孩开心的侃侃而谈起来。 中年司机望着愉快交谈着的两个人,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古怪笑容。而车子也在飞速的行驶中靠近了女孩所说的那个目的地。 “大小姐,s市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您难道不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呢?” “我倒是觉得这样再正常的不得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而且。我觉得他会做得很好的。” “您真的这么信任卫世他?” “放心,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这次,将是一次非常完美的谋杀……” 不知何时来到明澄湖岸边的男女,一个女人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上璀璨明亮的繁星。一脸陶醉着迷的享受表情。而手里持着香烟,来回踱着步打转的年轻男子,却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女人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只是伴随着她优雅缓慢的起身,男子看到了月光下,她那令人全身战栗的诡异笑脸。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做的将s市警方永远无法破解的超完美谋杀案。” “永远无法破解?” “是的。” “这……” “这正是我要送给这些不辞劳苦来追捕我的家伙,一份特殊的大礼!” 阴冷的月光下,夜空显得格外阴霾,像是马上就要下雨了,月亮不知何时被阴云所掩盖,只剩下模糊不清的一个棱角。而距离两人很远的湖边,林雨沫和韩岭正在进行着一场愉快的夜钓比赛…… (一百零八) 旧怨。 “看样子,你真的是很饿的,要不要吃个面包?” “可是面包是你买的,这样会不会太冒犯了?” “冒犯?你会不会说的太夸张了,而且是我请你吃的,这是小事而已!” “那,看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面包一个,火腿肠一根,外加矿泉水一瓶。” “谢谢!” 年轻女子从身旁的塑料袋里随手掏出了一个面包,将一根火腿肠和矿泉水一并递给了副驾驶上座的常峰。常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鬼使神差,但一向谨慎的他,竟然想都没有多想就接过了那个陌生女子递给她的食物,笑着打开包装,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 尤其令常峰觉得意外的是,这块面包居然是他最喜欢的肉松口味。他用力的咬了一口,然后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盯着后座上同样在喝着一瓶果汁饮料的年轻女子。 常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副驾驶来到年轻女子所在的后车座上的,他只是隐隐记得在年轻女子的恳求下,跟她一同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车。至于周围的建筑物有什么特征,昏昏沉沉的常峰实在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年轻女子身上带着一股令人意乱神迷的香味,而他的身体似乎如醉酒般早已不听他的使唤了。 年轻女子扶着常峰来到一幢位于庭院之中的老式别墅的院门前。从庭院里长得将近一人高的荒草可以看得出,这里早已很久没人居住了,但依稀可以从这幢外观气派的洋房看得出过去主人曾经的辉煌。 “这,这是哪里呀?” “这是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你刚刚在车上不是对我说,你要好好陪我的吗?” “陪,陪……” “那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享受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吧!” “享。享受……” 常峰现在看上去完全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只会机械的重复年轻女子嘴里的话,像是一个被控制的人偶般,一边傻笑。一边跟着年轻女子的脚步走过已经被杂草掩盖的小路。 停在外面小路上的那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上,那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脸上浮现的怪异笑容,格外的阴森。夜空微微泛亮,月亮好像在缓慢的云朵遮盖下一点点消失,星星也像是玩累了的小孩子,一个个听到回家的召唤似的,都一个个有节奏的从泛白的天空的中逃离。 在这条寂静的乡间小路上,只有一台蓝白相间的车子缓慢的驶动着。来到一边偏僻的草丛里。驾驶座上的男子一个油门,车子就在颠簸中直直的冲进草丛中间的一条隐密的小路中,车子留下的胎痕在四处扬起的灰尘中滑落的消失。很快的天空中传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雷电交加。莫名的骤雨,不期而至。 常峰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完全不受控制,一股股燥热不停地冲击着他最后的那一点残留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正躺在一间放着一张大床,但周围只有些老旧家具的。弥漫在屋内的灰尘漂浮的轨迹,清晰可见。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开,开始……” “那你要不要吻我呢?” “吻,吻……” 年轻女子此时正站在常峰的面前。她一边缓慢地脱掉自己的外套,一边说着极尽暧昧的话。常峰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只能感觉到女子身上的体香正在这个老旧的房间里蔓延开来,而他的身体正在告诉他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应该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怎么样?觉得这样的感觉如何呢?” “啊……” “被人控制到无法挣脱的感觉,难道你到现在都不害怕?还是你始终没有察觉呢?” “害,害……” 常峰的身体还在灼热的燃烧中,但却开始慢慢失去力气,整个身体开始无法动弹。像是身体的神经系统一瞬间全部被一股力量控制,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意识却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眼前的迷离也像是拨开云雾般真切起来。 “你,你……” “怎么?你的意识终于恢复了吗?” “你,你……” “这种感觉如何,意识非常的清晰,很可惜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感觉如何呢?常峰常警官!” “你,你……” 随着年轻女子这句令人惊诧的常警官,常峰那仅存的燥热也随着身体瞬间冒出的冷汗一并蒸发在这个房间里。只是不管他如何的用力,身体就是如同脱离般死死的躺在这张并没有被褥的大床上,根本不需要任何绳索的固定。 “干嘛?你不会是现在才害怕吧?常警官你的警惕性还真是不够高呢,第一台计程车司机的身份,您识破了吧?可是怎么却又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另一个计程车司机呢!” 从房间的门口方向传来的是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常峰费力的将头探向门口的方向,从老旧的红木房门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正是之前刚刚出现的长相黝黑的中年司机。年轻女子看到中年司机进来之后,笑着迎了上去,两人的举止看上去格外的亲密,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欣儿,多亏你的帮忙了。” “没有什么的,世哥,要不是当年你救了欣儿,欣儿早就死了。” “可惜,这次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会害了你的。” “不,世哥,你不要这样说。既然这个警察是你的敌人,自然也是欣儿的死敌,而且我反复实验过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先离开吧,我想,我需要跟这位老旧识好好细数一下当年的恩怨了呢。” “可是,你一个人……” “放心,他现在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无力反抗。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中年男人轻拍了拍那名年轻女子的头,然后将她用力的揽入怀中,小声的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会的话。才放开年轻女子,目送着她离开这间房间。 常峰试图用力挣扎。可是身体依旧跟他的意识非常清晰的分割着,这种无力感就让常峰异常的绝望,但是他还是仍然将灼灼的目光望向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中年男人。 当年轻女子清脆的高跟鞋声终于在空旷的走廊上消失的时候,同时转过身来的还有这名自称是自己旧相识的中年男人。常峰的脑海里记忆开始如同齿轮般飞转起来,一张张陌生或者熟悉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晃动又消失,但始终没有跟这个中年男人有哪些特点重合的人物出现。 “干嘛?还没有想起我是谁啊?” “你……” “还在你你的,看看时间药效应该已经完全过了呢。你现在还摆出这副不能言语的模样做什么?还想着自己只要装熊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吗?” “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常峰看到计策被识破立刻开口对着中年男人质问起来,但是他这句质问换来的却是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大笑,中年男人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般肆无忌惮的笑着。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阴森而恐怖。 年轻女子穿过走廊来到客厅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犹豫的不决的开始在客厅里面踱着步,最后甚至不安的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紧握着双拳望向那条幽暗狭长的走廊。 “那要不要我露出真容给你看看,常警官……” “等等。这个声音是,你是……” 常峰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看到了一副令他难以置信的场景,像是只有在希区柯克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恐怖场景。 中年男人笑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尖尖的匕首,向着常峰的身前走了两步。突然停止,然后将匕首轻轻的靠近左侧脸颊的边缘,一下用力的插了进去。奇怪的是并没有鲜红的血液流出,而是他将划开皮肤一道口子的匕首丢开,伸出右手开始沿着刚刚匕首划开的部位,一点点的撕扯着脸上的皮肤。 “你……” 中年男人似乎并不想理会常峰的惊讶和惶恐,只是将脸上的皮肤一点点撕开,黝黑的的脸庞像是一张戴在脸上的面具般被他缓缓地扯去。露出的左脸颊皮肤,是更加有活力的古铜色,只是脸上却有着一道被火烧伤的疤痕,看着非常的触目心惊,而且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目光阴寒的眸子。 这个过程对于常峰来说像是一段漫长的折磨,但随着这张面具被全部撕开的时候,常峰也真真切切的看清了这张脸,尘封的记忆仿佛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觉醒。常峰看清他的面貌时,一副见鬼的惊慌,汗水不由的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常警官,看来健忘的你,是终于想起来了呢?” “你是卫世!” “没错,我是卫世,就是当年跟你困于火中险些烧死的卫世,后来还被你亲手抓去坐牢的卫世,但多亏当时有人为我找到证人,证明当年的人并不是被我所杀死,才得以洗脱罪名。” “可是后来有人说,你不是车祸死了吗?” “你倒是希望我死了才安心吧,只可惜,我还好好活着呢。” “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现在才发问,会不会太晚了?” 常峰的脑海里此时自己入行的第三年所执行的卧底任务,在一个黑帮老大的手下做打手,暗中收集资料,然后将这个窝点端掉。 而卫世就是当时那个老大最相任的一个亲信,自己也曾经与卫世称兄道弟。当年的事情,他其实也知晓其中的真相,以卫世这莽撞的个性和简单的头脑,怎么可能是杀人灭口的主谋。但是因为常峰当时急于立功,怕自己的卧底任务失败,便向上级报告错误信息围捕卫世。 而此时沉浸在回忆里的常峰看到,卫世的身影开始逐渐的逼近一动不动的自己。刚刚被他丢开的那把匕首,不知何时又重新被拿在了卫世的手上,他脸上的露出一个诡异邪恶的笑容,手持匕首的他突然冲向了满脸恐惧的常峰…… (一百零九) 还债。 常峰看到那把匕首距离自己喉咙只有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卫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阴森而且恐怖,但他扬起嘴角形成的弧线,却是那么的熟悉。在这个老旧的房间里,晨光缓慢地从窗口的残缝中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的光影,摇曳而朦胧。 “其实我不杀你,但你还是一样要死的。” “是,我知道我必死。因为你既然来找我了当年的恩怨,我还有机会活命吗?只是我想知道,这次的行动是你自己想要复仇,还是有人指使你的?” “果然还是聪明的嘛!只不过太聪明,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罪过。太聪明的人都会遭遇意外,然后殒命。” “是吗?是她吗?” “这个对你来说,还有任何意义吗?” “当然。我若是真的非死不可,总要知道我命丧何人之手吧?” 卫世觉得此时的常峰看上去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依旧惨白的如同纸张一般,但他双眸里的光芒却格外的闪亮。常峰此时也开始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命该如此,自己虽然千防万防,还是掉进了那个女人精心为自己准备的死亡迷阵里。 常峰整个人面朝着满是裂缝,微微泛黄的天花板,看着灰尘漂浮形成的轨迹就在自己的眼前,身体仍然是没有半分知觉,而且喉咙开始发干。 绝望等死的感觉,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跟卫世一起被困火场的时候,当时他格外的惶恐,害怕的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将自己完整的包裹其中。 常峰记得当时他望着涌向他身体的火舌,烤得他的皮肤都灼痛,火苗燃烧时迸发的火花和迅速吞噬掉桌椅的速度。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死亡原来可以如此简单。他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而卫世却只是呆若木鸡的靠着墙壁而坐。他的双腿被一根巨大的木桩死死的压着,无法动弹。 “在想什么?” 卫世突然开口的提问。让常峰的记忆瞬间停止,像是脑海里的记忆被人按下暂停键,无法再继续播放一般。常峰脸上的笑很无奈,他费力的将头侧向卫世所在的方向,望着他手提着一张破旧的木椅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常峰这时才注意到卫世脸上的疤痕多年过去,竟然还是如此清晰。当年,警方人员赶来解救他的时候。他看到双腿被木桩压住的卫世,早已失去了知觉,而一条烧着的窗帘变成了一条晃动的火舌,冲向卫世。他的左脸当时在一边烈火的灼烧中。发出刺鼻的焦味,那是皮肤被火反复炙烤发出的味道,常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的脸,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复原吗?” “百分之六十的深度烧伤,医生说根本没有办法进行面部修复。” “那你这换脸的好技术是哪里学来的?” “干嘛?你现在算是在好奇吗?” 两个人的对话在常峰略带歉意的发问中。褪去了浓重的火药味儿,感觉上仿佛变成了久别重逢老友的过去怀念会。卫世拉了拉屁股下面的木椅,向着常峰靠近了一点。常峰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然后继续说道。 “还记得吗?我刚进老大手下的那次,我第一次出去跟人火拼中了一刀。还是你救了我。” “我以为是你忘了呢!” “忘了?这怎么可能忘呢?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即便警校的训练让我适应了各种身份的扮演。但事实上,却不能帮助我顺利的抽离自己的角色。” “后来,我们俩个就成了兄弟,你说你这条命是我的,以后只要我需要,随时都可以拿走,你毫不犹豫,你记得吗?” “记得。非常清楚,所以现在的我,反而释怀了。因为你现在并不是杀人,而我也只是在还债。” “呵……呵……呵呵!” 常峰看到卫世并没有接话,只是各种怪笑着,或是苦笑,或是冷笑,鼻腔里还不时的发出轻哼。他起身背对着常峰,似乎正在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常峰此时又用力的动了动身体,试图再进行最后一次挣扎,虽然他嘴上说他还债,可是人的本能却在驱使他寻找着生的机会。 “大小姐,他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要不要先联系一下?” “不用。方,卫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倒是那个姓林的丫头,你觉得如何处理比较好?” “您还是在不肯放弃这个念头吗?若是我们现在收手,那些警察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的破绽,就算他们现在怀疑您,也是拿您束手无策的。但若是现在我们对这个丫头下手的话,可能……” 捻灭手中香烟,轻丢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并没有完全把他的想法说出口。他低下头,用穿着黑色皮鞋的右脚用力在草地上反复踩踏着烟头,直到香烟的火花完全灭掉才罢休。他抬起头望着一脸轻松的年轻女子,疑惑不已,他不知道女子为什么非要对林雨沫赶尽杀绝呢? “美言,我们这么晚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问题,你指的问题是什么?” “当然是安全问题了。这么晚了,我们俩个家伙不在酒店里睡觉,居然跑出来游湖?” “喂,我说你啊,是真的蠢,还是故意装傻气我呢?秦风哥家的那个丫头,现在可是做了警方的线人呢,就算为了秦风哥,我们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吧?” 费美言的话,的确让穆秦雷哑口无言,他低垂着头,快步跟在费美言的身后。因为确实如她所说的,自从两人偷听到林雨沫在穆秦风坟墓前诀别的那些话之后。他每晚都觉得辗转反侧,虽然二人当时也就直接奔赴怀古小镇,又跟来枫叶镇,试图暗中观察林雨沫的动向,但实质上两个人的行动根本是毫无进展。 枫叶镇的夜晚格外的寂静。静的如同一座无人的空城,没有灯光,没有呼吸。明澄湖边。湖面依旧波光粼粼,可是本来站在湖边垂钓的两个身影却早已不在。草丛边恢复了静谧,甚至连人的气息都不曾留下过。 年轻女子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伴随着剧烈的震颤而亮了起来,上面那个卫字的代号,说明了来电人的身份。她望着上面的电话,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然后手指轻触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右耳边,语调深沉开口问道。 “怎么样?” “很顺利,他刚刚断气……” “你的计划呢,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您是想要用他向警方示威。还是要他无声的消失?” “你说呢?” “您是要他消失,让警方永远找不到他?” “没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毫无线索,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谋杀。永远无法完结的案件。只能一直无限的延续下去。我就是要给警方这样一个污点,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找不到源头但却会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脸上。” “好,我明白了,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如何做?做回你原来的身份就好。” “好的。我懂了,大小姐,请您保重了。” “我会,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吧!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就忘了,好好继续走下去,保住这条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命!” “知道。” 卫世边回话边看着一旁躺在木床上早已闭了眼睛,脸色惨白,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常峰。常峰的身体冰冷的没一丁点温度,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一丝痛苦,双手好像被卫世刻意的交叉的放在胸前的位置。手上好像握着一块长长的布条儿,随风摆动的布条好像写满了潦草的字迹。 挂上电话的时候,卫世脸上的表情复杂而难看。他小心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到了房间里的一块暗黄的墙壁边上,用力轻轻敲了敲。然后用力推动墙壁,随着低沉的墙壁转动声,墙壁后面的一个小小的储物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到十平房的狭小空间里,只放着一台手推车,像是被刻意摆放在这里的。卫世小心的走进去,然后将手推车推了出来,停到了放着常峰尸体的木床边,将他的尸体移动到手推车上,推着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客厅里,那个叫欣儿的美貌女子站立在门边,望着开始不断开来这里的各种大型吊车,她脸上的神情非常的紧张,但她紧握在手中的手机也同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欣儿看了一眼来电屏幕,快速的向着走廊的房向跑去,幽暗的走廊里,她的高跟鞋声听起来空灵而令人心寒。 “这幢老宅终于要拆了呢?” “是啊,都是规划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终于有开发商接手,还不赶紧拆了好晒晒地,等待着开发商的新规划。” “听说这里还是会建豪宅呢,只是不知道有着这个古怪的鬼宅传说,还有没有人敢买就是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跟身旁的同行者低语着,同行的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孩,看上去非常的恐慌,紧张的抓住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的左手。站在前面的负责人,对着旁边一名男子问起时间。 “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八点五十五分了。” “九点整就开始正式的爆破,对了,所有地方都安装好爆破装置了吧?” “是的。” “那就好,确定没有任何人员了吧?” “当然。” 在门口的一个带着工帽,貌似负责人的指挥下,两边的重型吊车也整齐的列队,进行着准备砸墙的工作。 “5、4、3、2、1……” 随着负责人的倒数计时,同时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老式别墅的上空可以看到彩色的花火升上了蔚蓝的天空,三层的主楼在灰尘飞舞中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多围观的群众都在唏嘘着这幢曾经辉煌的洋房被夷为平地,但远离人群的一条土路上,一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却在快速的驶离这里。 从计程车打开的副驾驶车窗里,一个年轻女子随风起舞的长发摆动着,女子的侧脸格外的惊艳。 (一百一十) 了结? “世哥,那个人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你也好奇,还是觉得内疚?” “好奇,也同样内疚。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他只是说两清了,下辈子可以坦诚相见,诚心相交了。” “他死前只说了这些?” “嗯。” 驾驶座上的卫世,一边用双手掌控着方向盘,一边语气淡淡将常峰死去前的话转述给副驾驶座上的欣儿。天空格外的湛蓝,蓝得如同被巨大画笔涂抹过一样,虽然气温开始骤降,但欣儿却依旧将头探出窗外,感受着这种刺骨的严寒,车内并没有打开空调,冷风从副驾驶打开的车窗里不停盘旋在这个狭小寒冷的空间里。 “世哥,我们以后要怎么做?” “继续生活。” “她愿意放你自由了吗?” “不。因为她从来不曾限制我的自由,她一直都给了我自由选择的权利,是我自己的选择。” “世哥,我这么问,希望你不要生气,可以吗?” “说吧!” “你爱她,对吧?” 欣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手握方向盘的卫世。她的右手缓慢的碰触着自己身侧的车窗开关,车窗迅速的上升,呼啸的风声也瞬间消失在前行的车子里。卫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紧贴着路旁的稻田漂亮的转了一个弯。 虽然稻田此时早已荒废,但依稀可以想像当时丰收时的场景,欣儿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发问。卫世却在这个时候,右手拧动了车载电台的开关,并且随后打开了空调,最后才幽幽给了欣儿这样一个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爱。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任何人。要知道我本来就是孤儿,十九岁就加入之前老大的帮派,当小弟。做打手,根本没有被人看待过。大伤小伤。不知道受过多少,我也乐在其中,不喜悦也不会悲伤,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更像是一个机器人吧?” 卫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很久,刚刚还从车载电台里飘出的轻柔音乐。不知何时被一首非常的离别情歌所替代。一个声音悲戚的女子正在唱着一首令人肝肠寸断的情歌,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压抑,欣儿脸上的表情很苦涩,她似乎沉浸在这股非常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后来我以为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好兄弟。就是常峰。我当时救他也许只是本能的驱使吧,或许就如他后来所说是冥冥中的安排。欣儿,说真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觉得的,觉得他会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重要的家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警察,也从来没有想过最后陷于我万丈深渊的人会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欣儿看到他右侧脸颊的眼角有泪水安静的流下来,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此时的卫世。虽然她当时不在那个现场,也知道常峰会以何种方式死去。但在那瓶矿泉水里的药。毕竟是她亲手放进去的,药性的时长和发作的反应也是她细心计算和实验过的。 “你后悔吗?世哥。” “后悔?在最开始被他出卖后的每一天,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每天脑海里甚至都是千遍万遍的咒骂他,恨他恨到想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那现在呢?他死了,你觉得痛快了吗?” “我也以为我会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可是我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疼,我不知道是谁疼,为自己,身为混混这么年第一次杀人?还是为他死在我手里……” “世哥,并不关你的事,下药的人是我,所以杀人凶手是我。” “傻瓜,你跟他无怨无仇的,要不是为了我,你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 “世哥……”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而变得异常沉重起来,车子却在颠簸的前行中远离了这个不断传出爆炸声的旧别墅小区。 卫世的脑海里,常峰临死前的模样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关于常峰的死前遗言的这件事上,他对欣儿说了谎。其实他曾经试图想要救常峰的,常峰也求他放过自己的,但一切都仿佛是注定了,根本无济于事。直到常峰从痛苦挣扎到后来的无力交待,直至生命尽头的那句充满无奈的最后遗言。 蓝白相间的车子终于驶出了这条漫长得好像并无尽头的街道,卫世和欣儿都沉默着,听着车载电台里一首又一首悲伤或者欢快的歌曲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调终于将车内的寒冷毫不留情的全部驱逐出去,在紧闭的车子里,两侧呼啸滑过车窗的风声,像是无力求助的人影,不断的拍打着车窗。 “小张,你说要我见一个人,到底是谁?还这么神秘带我来这里?” “庆队,这个关乎人命,所以我只能谨慎行事。请您体谅……” “你说的人难道是……” “请您相信我,也请您不要再发问。” “好吧,我知道了。” 张雅熙驾驶的银色crv在淅沥的小雨中驶向了一条寂静的偏僻小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刑侦队长庆博,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盯着右侧车窗外的外后视镜。他看到一台老式的本田轿车,始终跟在张雅熙车子后面。 庆博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些时间,这台车子跟踪着两人最少也要超过一个小时,不管他们去哪里,这台车子都如影随形。现在再结合了张雅熙言语的闪烁其词加上她保持谨慎的态度,他已经将要与自己会面的人猜了八九不离十。但他知道身后这台车子的目的却没办法在短时间追查到,而眼下摆在他面前最好的摆脱方法就是声东击西。 “庆队?您……” “安静,听我的指示,不管你本来要带我去哪里,都不要停车。直直的向着开,然后在这条路的尽头向那条北风路开,找到一间叫依云阁的茶楼停车,听清楚了吗?” “您……” “小张,我是领导,你现在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有问题吗?” “是。庆队!” 张雅熙虽然不知道庆博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决定,但还是听从他的指示并没有在前面的宾归民宿停车,而是加快速度经过宾归的院子。她的目光有些不安的归朝着院门的三楼望去,一间白色纱帘紧拉住的窗口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窗边的位置。 “果然是被人盯上了呢?” “喂,既然你知道会被人盯上,干嘛还冒险回来?” “我手上的情报可是一刻都等不了的。毕竟现在是我们的收网行动的关键,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可能就被动了。你还不是一样,明知道我的现身很有可能被盯上,却还是肯跟我假扮情侣。” “切,要不是雅熙求我,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是是是,都是为了你们的姐妹情谊。不过,亲爱的女朋友,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买个盒饭,因为我这名假男朋友的肚子可是一直咕咕叫着呢!” “哼,好好好,你就乖乖在房间里等着我来伺候吧,大少爷!” 齐墨满脸不满的嘟起嘴巴望了一眼靠在窗边墙上的张明宇,对于他以男朋友的身份使唤自己显得有些气愤,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拉开房门向着幽暗的走廊快步走去。张明宇望着房门缓慢的轻轻的碰撞着门框,非常贴心的自动上锁,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然后侧过脸贴着白色的纱帘,望向雨丝细密的滑落在窗户上。 “你是来找我?还是另有目的呢?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难道不怕你自己的身份被他们发现,你这样冒险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张明宇的语气里透着无法言说的忧伤。然后他缓慢地低下头,将右手反转过来,下意识的摊开手掌,望着一道划在指端的伤痕。他的左手同时伸进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仔细的望着上面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齐墨通过步行梯向着一楼的大堂方向,她不知道张雅熙和张明宇为什么都要来这间民宿。这里看上去并不如许多新建的民宿那样设备先进,甚至有些地方的装潢和摆设非常的老土,竟然连电梯都没有。 她的脚步在转向二楼转角的时候,突然触电般的停了下来,因为齐墨非常真切的听到了从一楼的方向有深沉的皮鞋声正一步步缓慢的踏着楼梯向自己所站在的位置靠近。本能告诉她,不要向下,而是先清对方再作下一步行动,可是齐墨非常清楚若是自己现在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肯定会惹人起疑的,但怎么做比较做才自然呢? 一楼向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齐墨开始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就在脚步声马上转上二楼的时候。她突然故意用高跟鞋使劲在地面石阶上反复踩踏,特意的发出很大的声响,然后急中生智的掏出手机,将手机放在右耳边上,故意拨通了张明宇所在的房间电话。 “快接呀,快接呀!这个家伙……” “喂?” “哼,我说你啊,还知道接电话啊,外面下着雨呢。你要的东西这间破旅馆根本就没得卖,吃吃吃,我看你去吃屎好了。” “丫头,你搞什么?” 站在电话旁,拿着听筒听着里面齐墨莫名奇妙的咒骂,一头雾水。直到他从齐墨突然压低的咒骂中,听到了一阵深沉但却熟悉的脚步声时,脸色大变,瞬间明白了齐墨的意图。 (一百一十一) 循环。 “喂,我说你啊,不要一到这个时候,就在这里给老娘装哑,行不行?” 齐墨突然又大声的对着听筒这边的张明宇大骂了起来,整个人近似抓狂般对着沉默的他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张明宇也无法立刻分清这些咒骂里,有多少是为了演戏的成份,而又多少是她在公报私仇,他只在乎电话那端的齐墨是否安全,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是否离开了。 张明宇知道自己现在的自己并不能开口询问什么,只能安静的配合着她说自己装哑的伎俩,等待着她撒泼戏码的大结局。虚掩的浴室门里,突然有水流声在房间里幽幽响起,张明宇不知道要不要放下听筒,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发现电话那端的气氛一下子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 突然的热闹倒是让张明宇更加的心慌了,他不知道是自己走神错过了什么,还是刚刚被齐墨夸张的戏码雷到了,只好试探对着齐墨问话。 “喂?” “好了,你现在想吃什么啊?” 听到齐墨这句语气正常,逻辑正常的问话,张明宇有一种全身瘫软的感觉,顿时让他觉得自己刚刚的经历只不过是一场并不存在的白日梦而已。他靠着这个老式的,边角都有些掉漆的床头柜坐到了这张还算新款的双人床。抓了抓头发,迟疑了很久,直到齐墨又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着他,才再次回过神来。 “吃?” “对,吃,我到这个小餐厅里,你到底要吃什么?” “拜托,大小姐,刚刚被您无缘无故的大骂了一场。不要说现在想吃什么?现在甚至连我的肚子都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了,您真的很有魄力,连我任性的小肠胃都不敢对您抗议了。” “少来。你少用这种语气来酸我,原来你这么小气?只不过挨了小小的骂。居然就这幅怨妇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来借机会报仇呢。” “喂,喂,大小姐,你还讲不讲理了,是我公报私仇?还是你啊?” “哼,好了。言归正传,到底吃什么?” “随便来个青椒土豆丝,再买个白饭,弄个什么青菜豆腐汤就好了。” “这还叫随便?好了。我知道了。” 张明宇一边交待着齐墨买什么,一边笑着挂了电话。挂掉电话之后,房间再次恢复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紧闭的房门外,好像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响起,张明宇本能的冲到房前。身体紧靠在门板上,通过老式的猫眼,望向外面阴暗的走廊。 靠近门边的浴室里,水流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发清晰,好像是故意挑战着张明宇本来就有些紧绷的神经。越发急促的流水声像是要尽力摧毁他心里的最后一道围墙。 齐墨左手提着两盒白色的餐盒,右手上则小心的端着一个塑料的汤碗,又开始顺着步行梯爬楼回房间。汤碗里的汤,老板娘盛得适中,而且包装的很细心,并不是很烫手,但她心里依旧对于使唤自己的张明宇暗自抱怨。 “哼,你这个家伙,等找到机会我绝对不放过你,要好好叫你伺候我一趟。” 心里这样的声音只冒出了这样一句,便不自觉的跳到了另一个画面里。齐墨又一次想起那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年轻男子,有一种非常不自在的感觉。但是更确切的说,她是觉得忐忑不安,因为刚刚她对着手机大骂张明宇的时候,正好与她的目光对视的那个男子,却回应给他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见到陌生人开口就笑的人,她这些年里也见过不少,只是像他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齐墨总觉得这个陌生男子的笑容里包含着太大的信息量,她无法一时间清晰的将这个笑容里的内容迅速的分类归档,然后一一提取。想到这里的时候,齐墨不由的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没错,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般,正顺着那个陌生人的留下的讯息被他牵引着,走进一团迷雾中。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总觉得有口气此时就闷在胸口,不止吐不出,更无法咽下去。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呢,但就是这种熟悉感却是让我不安的源头呢?为什么?” 齐墨对着自己小声的低问,脚步却一刻不停向着三楼走去,虽然她一直在思考问题,但眼睛却还是本能的在经过转角的时候,滑过墙壁上挂着楼层挂牌。左手上拎着塑料袋正随着她的身体有节奏的前后晃动着,但右手上的汤碗却稳稳的,对于齐墨这一心多用的本事,张雅熙可是无数次表示佩服不已。 “庆队?我们要下车吗?” “不。调头……” “您说什么?” “我说调头。” “调头?调头要去哪?” “回你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什么?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 “可是您……” “小张,别问了,开车!” “哦……” 张雅熙觉得自己像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白痴,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能把心里的不满宣泄出来,尤其是庆博面前,只能若无其事的回应了一个微笑。庆博的目光从她的身上快速的移开,然后望向车窗外,外后视镜里此时终于恢复成了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银色的crv在张雅熙娴熟的车技中非常顺利的调头,然后原路返回通往宾归民宿的那条僻静小路。车上安静得让张雅熙觉得窒息,但每当她想要对庆博这样举动准备提问的时候,就会立刻被他那仿佛灵魂游离的状态弄得无法开口。 车子快速的从北风路转了出来,出现在挡风玻璃里让张雅熙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她总是不停地用余光瞄着庆博的反应。车子完全驶上这条小路的时候,张雅熙放在手机支架上的黑色手机,屏幕突然一亮,一个隐藏号码开始不断的跳动着,呼吸灯也不时的闪烁着。 张雅熙很小心的侧过脸去望着副驾驶上的庆博,想要问下庆博的意见,可是此时的庆博却紧靠在车座不知何时睡着了。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庞上,不时有汗珠渗出来,嘴巴还不时的上下碰撞。 两侧的景色开始快速的向后倒退着,张雅熙小心的将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等待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如张雅熙所料,不过短短的间隔两分钟,那个隐藏的号码又再次主动打来。 “喂!你是……” “张警官,还记得我吗?” “原来是你……” “难得您没有忘记我,有件事情,我想麻烦您帮忙?” “还有事需要我帮忙?” 张雅熙说完这句话,然后紧张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庆博,观察着他的反应,确定他并没有醒来才放心的对着耳机那端的人发问。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张警官,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 “找人?” “没错,找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为难女人?” “当然不是。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您肯不肯帮我?” “为什么找我帮忙?” “因为您欠我一个人情。” “哦?所以,我非帮不可了呢!” “当然您是有选择的,也可以选择继续欠我这个人情?” 耳机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从容。张雅熙试图从中声音的起伏情绪中推想她说话时候的模样。可惜她无奈发现这个女人要比她想像中来得聪明,而且她像是从对张雅熙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确定了自己会帮她这个忙。 齐墨的脚步迈上三楼阶梯的时候,她也同时看到了刚刚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揽着一名年轻女子的腰,两个人举止亲密的迎面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年轻女子看上去并不漂亮,但双眸却着勾魂摄魄的魔力,齐墨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假装低头看右手上的汤碗。但当她与俩人擦身而过的同时,还是非常清晰的听到年轻女子用撒娇的声音叫着年轻男子老公。 年轻男子只是笑着更用力的揽住了女子的腰枝,嘴巴更是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齐墨根本无法听清,但是她还是停下脚步,转身回头望向那两个缓步向着步行梯方向走去的身影。 这种感觉让齐墨觉得怪异,虽然那个年轻男子全程都不曾回头看自己,但她却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走廊上很安静,那一对男女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转角里的时候,齐墨也缓慢的转回身去。但令她大吃一惊的是,突然站在她面前的张明宇,不知他何时出现,但他却一直紧盯着那消失的两个背影,一脸的凝重。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出去很久了,有点担心。来接我可爱的女朋友而已!” “哼,现在讨好也没有了吧?不过,心里觉得舒服点了。那就把这个爱心汤拿回房间,下次也要买饭给我吃,知道吗?” “遵命,亲爱的。” 张明宇一边伸手过来接齐墨手里的汤碗,一边轻轻拉起她的手,两个人嬉笑着向打开的房间走去。当走廊上,那打开的房间光影随着关上的房门而消失的时候,三楼转角处的一个身影才缓慢的走出来,而他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子却背靠着墙壁,嘴角微微扬起一道诡异的弧线。 (一百一十二) 雨中劫(1)。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跟我们一样?” “你的笑容不是已经说明了你心里早已就有了答案了吗?” “真是一个有趣的循环,而且我们居然如此的默契的选择了同一个方式来实施共同的计划。” “喂,我说,新琪,你到底在佩服个什么劲儿啊?” “切,你嘴上这样说,心里还不是觉得那个帅哥很厉害?” 被年轻男子唤作新琪的这个年轻女子,身体离开紧贴着转角白色的墙壁,笑着从背后抱住一直盯着张明宇他们房间的年轻男子。男子转身望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两人都沉默了几秒后,年轻女子放开双手,催促他一起下楼。 走廊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从步行梯的方向不断地传出高跟鞋踩踏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张明宇所在的房间房门被缓慢的拉开,房间里的灯光照在昏暗的走廊上,打开的门影映在地板上。 “看什么?” “没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的话,就快去吃饭吧,否则,可全部都凉了呢!” “遵命,女王大人!” “你是不是找打?” “当然不是……” 齐墨将手上的塑料袋轻放在长桌上之后,转身对站在门前向走廊上张望的张明宇催促着要他快点过来吃饭。张明宇听到她的话,有些无奈的转身,耸了耸肩,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回应她的话。他还刻意在说完后学着西方宫廷电影里的桥段,身体前倾向齐墨行了个礼。 房间里靠近窗口的长桌上,张明宇刚刚摆放在那里的电脑,乖巧的躺在上面。微微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钻进房间的冷风。正吹动着白色的纱帘飘逸的飞舞着。 齐墨的背影正在长窗前站立着,低垂着头,双手忙着两个简易的餐盒拿出来。张明宇觉得这时的她。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温柔。散开的黑色头发,被风轻轻带起。淡淡的发香,弥漫在空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喂?” “怎么了?” “我说你这个家伙,不吃饭站在那里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突然这么温柔,让我想起我妈妈了。” “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妈妈了?” “嗯,确实很像。不过我妈妈要漂亮多了。”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齐墨显然被张明宇这样的话给激怒了,她生气的将方便筷子用力的放在桌上。转身正准备对张明宇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被他脸上悲伤的表情震住了。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表情,虽然在努力的笑着,但双眸里涌动的情绪却让齐墨的心如同被撕扯般的疼痛。 张明宇看到齐墨在盯着自己看看,刻意的别过头去。不去她对视,然后右手轻轻的将身后的房门带上。房门的自动锁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此刻却是如此巨大。齐墨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是出现一副奇怪的场景,自己变得很渺小。而张明宇的身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城门。而无门的空城里,连风都吹得格外孤寂。 “你妈妈她……” “去世了。” “对不起。”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张明宇这句话而变得有些僵。齐墨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低下头,轻声道歉,而张明宇却突然快步的冲向她,毫无预警的紧抱住她。齐墨的身体先是微微一震,随后好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双手突然抬起,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张明宇。 张明宇的身高有178公分,而齐墨却只有160公分,这18公分的差异,让齐墨觉得想要拥抱比自己高大的张明宇非常的吃力。但她还是努力的踮起脚尖,试图将他抱得再紧一点,突然张明宇在齐墨耳边淡淡的一句话,如同是触动她泪腺的开关,令她酸疼的眼眸里拼命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受到这样的温暖,真的!” 齐墨其实本来想要开口说些话来安慰他的,可是那些话不知怎地,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安静的房间里,他们两个人紧紧拥抱着,齐墨的泪水缓慢的浸湿张明宇的胸膛的衬衫。长桌上打开的餐盒,青椒土豆丝的香气不时钻进张明宇的鼻子,使他的肠胃再次恢复了抗议的叫声,及时将这个僵局扭转。 “你饿了吗?” “嗯。” “那还不快点吃东西!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买来的。” “是是。我吃,我吃……” 张明宇的肚子发出的叫声令齐墨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瞬间跳出。齐墨将头深埋在他的胸膛里,轻声发问,却不敢抬起头让张明宇看到她落泪的狼狈模样。但令齐墨意外的是,张明宇却非常大方的紧抓着她的双肩,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望着她依旧挂着泪痕的双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后轻轻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向她道谢。 “你……” “墨儿,真的很谢谢你,这些年,我根本不敢让自己去回想那段记忆。以前我总以为我可以忘记,这件事情只要我不想起,就不存在。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的我,只不过是逃避不敢面对。今天是你,令我再想起了妈妈当时的影像,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她……” “想听她的故事吗?若是你想,我可以讲给你……” “当然,不过要先开始吃饭,当然你若是想边吃边讲,我也不介意。” 齐墨觉得自己跟张明宇之间的距离在无形间,就被某种力量拉近了。虽然她跟张明宇同事的时间并不太长,对他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但还是时不时从张雅熙那里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迹。有很长一段时间,齐墨都觉得张雅熙之所以如此张明宇的一举一动都是因为对他的关心有点过头,可是每次她逼问张雅熙的时候,张雅熙都用同一个理由来堵齐墨的口。 “他有很多秘密。而且我总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忧伤。” 想到这里,齐墨就下意识的苦笑起来,然后调整情绪抬起头望着坐在长桌前。开始打开米饭,拿起筷子吃饭的张明宇。张明宇的讲述断断续续的。就跟窗外一直绵绵的细雨一般,但齐墨却随着她的讲述进入了那个场景,扮演着那个虚幻时空的张明宇。 “庆队,庆队……” 张雅熙的银色crv停在宾归民宿的院门前时,副驾驶座上的庆博依旧正在熟睡中。这样的情况令张雅熙有点无奈,但还是只能轻伸出手推了推庆博的左肩膀,并不时轻声呼唤着他。试图叫醒他。 车内的空调很温暖,车子并没有完全熄火,还在发动中。雨刷器还认真的进行着工作,有节奏的左右摆动着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擦去。反复重复着这个单调枯燥的动作。雨滴滑过车窗的轨迹杂乱无章,但敲击着车窗的声音却像是一曲轻快的交响曲。 庆博的身体在张雅熙的几次推动中,终于有了反应,张雅熙看到他的身体微微坐直,但看上去依旧疲惫不堪。他的双眼缓慢的睁开。右手本能的揉了揉可能有些发麻的左肩膀,望向目光直直盯着他的张雅熙。 “庆队,您醒了吗?” “哎,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居然睡着了。小张。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知道您最近要代武局处理局里很多的事情,肯定休息时间是不够的。” “我们到了?” “是的。就是这里了,您在车里稍稍等我一下,我去民宿里借把伞,您不能淋雨。” “不用的,距离很……” 庆博这句距离很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从驾驶座位置就传来车门被关上的清脆声响,张雅熙快步向着院中的石路通往的主楼跑去,雨中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主楼的楼门里。 车子还在发动中,不过手刹被张雅熙固定好了,所以即便车子的引擎还在发动中,车子的轮胎依旧稳稳的抓地,并无滑动。庆博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台车子的内部摆设,不禁低下头一笑。尤其放在车后座的一对心形的红色靠枕,倒是令庆博觉得虽然张雅熙已经成家,但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呢。 安静的车内被张雅熙放在支架的手机铃声打破,庆博本能的回过头看,望着黑色手机的屏幕亮起后又迅速的黑了下去,显然并不是来电,只是一封简讯。庆博正伸手准备去拿的时候,自己右侧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却也如同被传染一般,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一封简讯的信封图标出现在桌面主题上,庆博毫无迟疑的打来后,在看到简讯的瞬间,脸色惊变,他双眉微微紧皱,似乎对于屏幕上的文字很不安。只是当张雅熙的身影撑着一把深棕色的雨伞出现在驾驶座侧的雨帘里时。庆博透过车窗上看到了她,拿着手机的右手则是快速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并且立刻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笑着伸手去帮她开车门。 “庆队,给您雨伞!” “谢谢。对了,小张,你刚刚离开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 “哦,是吗?谢谢您,我们还是先进民宿再说,现在的雨下得有点大了。” “好。” “您直接去三楼的302房间就可以了,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车子我还要停到后院的停车场,所以不能陪您上去了。” “那我就先下车过去好了,你停好车子再过来找我会合。” “好的。” 庆博一边笑着接过张雅熙递过来的墨绿色雨伞,一边推开自己右侧的车门准备下车,两个人的对话在很短的时间里结束。 撑着雨伞来到车外的庆博,摆了摆示意张雅熙去停车,然后目送着发动的车子缓慢的调头向着民宿通往后院的叉路驶去,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却下意识抓住了又开始剧烈震动的手机。 (一百一十三) 雨中劫(2)。 “你妈妈也是警察?” “是的。” “她是在执行卧底任务中殉职的吗?” “殉职吗?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妈的尸体,但大家都说她死了。” “你当警察跟这个有关吗?” “诚实的说算是一半一半吧!” “你还是会继续找她吧?从你的言语间,还是可以感觉到其实你还是很想她的。” “找她?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想过,不过若是有线索,我想我会去的。毕竟,我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这些年,妈妈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一碰就疼,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让这一切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齐墨望着张明宇右手上的筷子将最后两根土豆丝先后放进嘴里后,心里对他有了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想通了张雅熙的话,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对他倾注了那么多的关心,张雅熙的父亲也是在她孩童时离她而去,所以她渴求父亲的本能让她发现了张明宇身上与她相通的特质。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有哇,而且是一个巨大的东西呢!” “哦?巨大的东西?” “没错……” “怎么可能?我看看……” 张明宇听到齐墨的话,立马紧张的起身快步向着浴室的方向跑去,想要照镜子看看齐墨所说的那个在自己脸上的巨大东西。倒是说完这话的齐墨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的笑了出来,她也起身快速跟在他的身后来到浴室。 浴室里的装潢比较居家,并没有浴缸,只有一个透明的立体浴室,所谓透明。就是只有莲蓬头上方一个圆形的铁杆上挂着白色塑料帘子而已。窗户那里还有老式的百叶窗可以上下拉动,唯一可以算得上豪华配置的就是这面比较复古的大镜子。与一般旅馆民宿的那种四方的梳洗镜相比,这面镜子是要远远胜出了许多的。不仅是难得的长方形,而是周围的复古雕花镜框。有着说不出的返古幻觉。 雕花的复古镜子中,张明宇用力将身体向着镜子的方向靠近,然后很仔细的打量自己脸上的每个部位,可惜脸上除了嘴角残留的一点汤痕,根本没有其它东西。他脸上的表情也在不断照镜子的过程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当他双眸里的疑惑,终于演变着被人戏耍的愤怒后。突然转身正准备向靠在门框摆弄着手指的齐墨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她突然洋溢着灿烂的笑脸抬起头,踮起脚尖在自己的头顶上反复的用一只手指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在这。在这呢!” “你在干什么?” “笨蛋,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看不出我在你的头顶反复画的天使光环嘛!我说你脸上有巨大东西,是骗你的,其实是你的头顶啦,当然。这个天使光环是我送你的,上帝可是没有批准的,只是假的而已,笨蛋!” “原来是这样喔?这么漂亮的天使光环既然是可爱的女朋友亲自送的,我当然是要愉快的收下。不过,收下这个我要拿什么回礼呢?” 张明宇用手轻轻按在齐墨的头顶上,身体向她的面前轻轻靠近,齐墨有些惊慌,因为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不断地碰触着她的双颊。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与他对视,感觉心跳在无形中开始加快,脸颊也开始泛起温热。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出现拯救了这对氛围尴尬的男女,齐墨趁机缩回身体,然后快速从张明宇左臂下偷跑出浴室。张明宇看着她这副模样,露出了一个饶有意味的笑容,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当他的右手放进口袋里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来到门前的齐墨很谨慎,并没有直接问话或者开门,而是小心的将身体停在房门的猫眼边,安静的向外面望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的张明宇马上就要走到齐墨身边的时候,却一下子被齐墨突然大力的打开房门的奇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只是张明宇看到门前站着的人时候,也露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表情,那墨绿色的雨伞被外面的中年男人轻轻拿在左手上。收起的伞尖不停地有雨水滴在走廊的地面上,啪嗒啪嗒的水声听起来却不如想像的惊心,反而带着淡淡的动听旋律。 “您怎么……” “还是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好,您看我,都忘了。请进……” 齐墨在来人的要求下,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微侧了一下身,让中年男人进屋。张明宇的目光与来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同时会意的一笑,那把墨绿色的雨伞被走进房间里的中年男人,被进屋的中年男人轻放在门边的简易衣架的伞筒里。 而留在门边的齐墨,此时则是警惕的探出头去,向走廊上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放心返回房间锁好门。 “您怎么冒雨过来了?” “小张带我过来的,因为她去停车了,所以让我先上来。” “那您,您先跟他聊吧,我下去接接雅熙。” “好。” “等等!喂,丫头,要小心行事。” “放心,我会的!” 临出门的时候,张明宇还主动叫住了齐墨,嘱咐她一个人行事要小心,齐墨第一次没有闹别扭,而是非常配合的回答,然后离开了房间。此时的房间里也终于只留下了庆博和张明宇两个人,但二人并没有直接开始正面的对话,只是微笑着久久对视,直到张明宇主动开口说话才结束沉默。 “庆队,好久不见呢!” “我不是说过了私下没有人的情况下不要叫庆队,叫我庆叔叔就可以了。” “可是她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还是正常称呼好了。” “这次回来有什么线索要我转交吗?” “不。这次我回来想要的是反击的计划方案,而且我手上掌握的线索也必须亲自交到他手上。所以我才请雅熙带您回来,想让您为我安排一下去怀古小镇的行程。” “你要去怀古?” “是的。” 张明宇和庆博的交谈围绕着他此行返回s市的目的开始。而刻意回避了庆博准备跟他讨论私事的这个环节,感觉上像是对于有些事情不想提及。 不过很显然对于张明宇提出要在近期去怀古的问题。庆博显得很担扰的,不止因为张明宇在a市卧底的身份。另一面更是因为在这个风头浪尖让他去这个处在暴风中心的小镇,风险更大,而且如果让他只身一人前往怀古小镇的话,他的人身安全很可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根本得不到保障。 “明宇啊,你现在去怀古的事情。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若是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你的生命可能随时都会……” 庆博说到这里不得已停顿下来,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不难看出庆博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阻止张明宇的怀古之行。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了,张明宇倒是并没有因为庆博的反对,而露出一丁点的不悦之色,反倒是笑着走到长桌前。伸手打开长桌边的一个柜门,缓慢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茶杯。然后从自己放在长桌下面的行李包里拿出了一个铁制的方盒,微笑着转过身对庆博说道。 “庆队,要不要尝尝我从a市带来的当地茶?我知道您一向是对茶文化颇有兴趣的,那就请您帮我品尝一下我买的这种茶叶值不值这天价了。” 张明宇说完便开始在长桌前忙碌着,又是烧水又是准备沏茶。动作格外的娴熟。庆博一直只保持着沉默,并没有打算再对张明宇发问,只是安静的在这个装潢摆设老旧的房间来回的走动着。 张雅熙停好车子时,雨势变得更加猛烈了,她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剧烈的阵痛起来,撑着雨伞的左手也不住的颤抖起来,但还是强撑着身体离开后院的停车场。幸好从后院的到主楼的有一条透明的长廊,张雅熙当然是明智的选了这条近路回民宿的主楼了。 “这天气还真是令人懊恼呢!明明就已经入冬了,可是总是跟夏天似的,没完没了的一场接着一场的大雨,真是令人不爽。” 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走进用透明玻璃建造而成的走廊,她快步走进去,右手拿着的雨伞不时有水滴顺伞尖而下。张雅熙总觉得最近这天气真的是诡异的很,每次下过雨之后,虽然气温会下降一两度的样子,但却始终等不来她最钟爱的冬雪。 “也是,s市这里本来就很少下雪了,我还在期盼着这里有雪可下,还真的是幼稚呢!” “哈,你岂止是幼稚,还很天真呢,所以明明都嫁人了却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你怎么下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下来接你一下。你这个家伙,以前不是一到雨天就会头疼嘛,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 “当然,你怎么会记错呢,不过最近好像越发的频率和严重就是了。” “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还是等这件案件破了再说吧,反正已经是冬天了,我想雨季也总该过去了吧?” 宾归民宿的302号房间里,透过窗户的房间望去,院外的小路有几个转弯都非常清晰,雨丝密集的爬上窗户。混合着雨水和内部热茶翻滚起的雾气,像窗外窗内都变得模糊不清。 张明宇的身影站在窗前,轻抬起右手,利用茶水产生的雾气开始在玻璃上写着一个一个怪异的字母和数字。而他的身后的庆博,将手中的白茶杯放在长桌前,快步来到窗边,突然用手在充满雾气的玻璃上写下了mh的两个字母。 (一百一十四) 雨中劫(3)。 “雅熙,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吗?” “是。这点让我格外的不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莫名奇妙的就失了下落?” “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被那些人给……” “不会。”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我只是直觉,因为我了解他。” “你啊……做事跟他一样,总是凭直觉!” 齐墨右手挽着张雅熙的右臂,并且接过她手中的雨伞。两个人很亲密的挽手前行,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关于雷清文再次失踪的这个下落太沉重了,张雅熙和齐墨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张雅熙那双眸子里,如同阴云密布般充斥着的担忧,让齐墨不能不在意。而外面的雨势此时也似乎为了响应两个人悲伤的心境而变成更大了,雨水加大的力度拍打着透明玻璃做成的长廊。两个人的高跟鞋声,在默契的配合下,都发出清脆的响声,左左右右的前进着。像是有人在无形中喊着口号,指挥着她们的脚步。 “小伙子,怎么样?对于老头子的寒酸招待,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而且我非常的佩服您的睿智和先知,只是依旧对您如此英明的决定感到强烈的好奇,只是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告知其中的缘由?” “这个嘛,等老头子我送你到了你想去的地方,答案你自然就知晓了。” “只是这阵雨似乎并不想要我离开这个小村庄。” “那你就顺应天意。好好的留下,并且留在这里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有任何坏处的。” “我非常愿意留下陪伴您这位智者。” “哈哈……” 在这间破旧的老式木屋里,雷清文陪伴着将自己从那辆被敌人重重包围的客车中解救出来的老人,坐在家门大敞的门口平台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把有些摇晃的藤椅上,身上的衣服换成一件老式的土灰色棉袄,脚上的鞋子却是一双不和时宜的夏季拖鞋。而且连袜子都没有穿。 就这间老木屋的装潢来看,老人生活的处境应该是格外艰苦的,但老人的生活态度似乎非常的向上。而且非常的乐观。雷清文面对的院子很空旷,只有位于右侧的一片菜园。被老人打理的非常整齐,还刻意为园中的蔬菜准备了御寒的黑色棚架。破旧的院门,只被两旁的木栅栏很随意的固定着,在风雨的侵袭中,总觉得无法关紧的木门还时不时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您为什么要坐在这种破旧的地方?” “我只是一个无儿无女的糟老头子而已,能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其它的,老头子我根本不敢奢求。” “可是您……” “小伙子。安静!你用心听听的今天的雨声,然后告诉我,它像什么?” 雷清文从一把木椅上坐起来,站在门边的水泥平台上。望向在被雨帘包裹中的这个小庭院,转身疑惑的对老人发问。老人似乎早已猜到他心中的疑虑似的,突然轻抬起布满了皱纹与老茧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追问,而是要他用心听听今天的雨声像什么。 “这……” 老人的这个问题显然让雷清文一愣。虽然跟老人相处的时间也快有一周了,在这个仿佛跟外界完全隔离的僻静小村庄里,过着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神仙生活。 即便雷清文每天都非常想要离开这里,赶往枫叶镇,执行武义海下达给他的任务。但相较于自己前往枫叶镇遇到的那辆诡异客车。对于他这个正好出现在那辆车上的古怪老人,他是更加好奇的。而且住在这里的他也无意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是他的手机在跟老人来到这个叫方庄的路上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雷清文并不想怀疑面前的老人,因为这一周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位老人并不仅不是位一无所知的山野村夫,反而是一位知识相当渊博的老人。正是因为这些细节的发现,令雷清文对于老人为何居住于此的目的更加的好奇。 即使他一再拼命的隐藏自己这些想法,还是会在有意无意间让他感觉到老人似乎在刻意的引导着自己向某一个方向靠近,或者说将他内心的一些想法向某种思维方式上进行着牵引。 “小伙子,我问你啊,那个地方你现在还急着要赶去吗?” “啊?嗯……” 站在门边的平台上的望着这瓢泼大雨,雷清文显然有些走神,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老人的提问。他的回答显然是惊慌的,但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先是意外,然后才是对老人这个问题的肯定回应。 望着雨水将泥土弄得泥泞不堪,望着黑色棚架在承受着风雨的考验,加上身后老人反复关心的问题,雷清文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趁这个时间,好好跟老人就这个问题谈谈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有多愚蠢,尤其是当他远远的看到正有三五成群的人撑着雨伞向老人的木屋赶来的时候。 相对于雷清文的慌乱,老人倒是显得格外的从容,只不过是从藤椅上站起来,拉了一把雷清文,示意他跟自己进屋。雷清文想说话,老人却轻嘘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看到老人这样的反应,雷清文才索性闭口不问,在老人的引导下来到里间的一个被牛头锁紧锁的木门前。 “您……” “进去。去那个土黄色的柜子里躲好,他们由我来打发。” “可是,您一个人……” “放心吧,老头子我对打发疯狗出去,还是很擅长的。” “可是……” “小伙子,听话!” 雷清文觉得自己从与老人相识开始就完全受控于老人的每一步指示,但事实上令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不但没有反感,甚至对于老人的一些指示非常顺从的执行了。这次也毫无例外,在老人为他打开有些生锈的牛头锁时。他同样在老人的要求下快速的躲进了那个对着正门的老式衣柜里去了。 老人锁上房门的时候,好像从院门方向也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喊声。即便在雨中听得并不是十分真切,雷清文也知道是那群人来了。但令他不安和担心的是老人要如何一人应付。 雨声变得更加大了,而且躲在柜子里的雷清文能听到从柜子旁边的那扇窗户传来的清脆声响。那是雨水在用力拍打窗户时发出来的。突然老人的那句小伙子,安静,你用心听听的今天的雨声,然后告诉我,它像什么? “是啊,这雨声像什么呢?” 雷清文也不由的对着自己发问,然后竟然开始真的用来听这窗外的雨声了。他觉得这个木头柜子的设计很奇怪。因为他看似好像是在密封的,但却可以在里面自主呼吸。虽然周围的木制柜墙看不出任何的门道,但还是让雷清文格外的在意。 “明宇,你真的是想清楚了。不怕危险吗?” “我怕,但庆队,此行我势在必行。”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再阻止吗?你等我消息。最多三天,我会安排你去怀古。” “那就麻烦您了。” 张明宇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求确实是为难了庆博,但手里握着的这个线索,只能借由这个机会来实施自己的计划。庆博觉得自己虽然在这场辩论中完全败下阵来,但却并不觉得懊恼。反而想起了武义海临行前对他所说的那段话,想到这里时,庆博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还没有找到他?” “是的。茜姐,不过您找他干嘛,那个家伙很有问题,不在我们身边才刚好不会坏事。上次k他们出事,看来就跟他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警方的人,但这个小子的举动确实很可疑。” “可疑?他才不会是警方的卧底呢,而且他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靠。他的身份,我已经找爸爸确认过了,误解他这件事是我们中了k那个家伙的挑拨离间之计了。我找到他,是为了让他来帮我处理好李洪天那个废材……” 年轻男子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思考着这个明恩与自己接触的每一个细节。虽然听着年轻女子说到他的时候,似乎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情意。这让一直暗恋夏茜的他非常的不爽,但却只能默默在心里爆发,不能让她察觉。 “对了,齐墨,那个雷睛的身份,你有没有帮我找出来?” “当然。其实这个女人的身份的查证过程比我想像中要容易得多,她是雷家养女的是在毛平村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啦。只是我找到她另一个身份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就是了。” “你指的是……” “她的生父是夏虎。” “你说什么?” “哈!果然呢!你的反应跟我刚知道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生父正是他卧底进去的那个帮派的老大夏虎,在a市她老爹的帮派里,她的名字不叫雷晴。” “那她叫……” “夏茜。” 夏茜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瞬间爆开的深水炸弹,在张雅熙平静的心激起巨大的波澜。但她却并没有继续就她这双重身份进行更深一层的询问。只是想起了那天她去雷雨村接张成斌父母时,那位花甲老人对这位儿媳妇的评价,背后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诡异感。 此刻的透明长廊外的雨水,在玻璃窗上留下长短不一的轨迹,像是老天爷在玻璃窗上画着一个女人的侧脸。 (一百一十五) 雨中劫(4)。 雷清文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依旧清新,正是这样的奇怪状况令他开始对这个老式木柜的结构充满了好奇。明明只是一个非常老旧的衣柜而已,为什么在紧闭的密封状态下,却仍然可以让他非常轻松的呼吸到清新的氧气,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微微开始在木柜里移动,试图从中找到柜子的秘密,当然是在不发出太大声响的情况下。 窗外的雨势好像也同时开始蔓延开来,雨水拍打玻璃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了。感觉上像是窗口的位置正有一只巨大的猛兽在大力的挥舞的利爪,雨水滑落的痕迹就是利爪搔抓后留下的爪痕。长短不一的水痕一层层的被继续落在玻璃窗上的雨水覆盖,然后一遍遍消失再出现。 雷清文觉得自己的情绪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变得格外的压抑,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沉闷而频繁。就算他拼命压抑,左胸口心脏的位置还是剧烈的跳动着。所以只得闭上眼睛,一下下计算着心脏在这种环境下的跳动频率,同时也开始为老人现在的处境担起心来。因为刚刚朝着老人家里赶来的身影,在雨伞遮挡下的缘故,加上距离很远,使他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容貌。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雷清文还是本能的感觉到那些赶往老人家的人是属于她的人,目标就是从那辆客车上逃离的自己。想到这里时,他的心里就不由的涌起了另一种怪异的复杂情绪,仿佛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担忧的对他发出提问。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有没有离开,好不好应付?” 正在雷清文将身体移到双扇木门的细小的缝隙前,他同时听到了门外牛头锁再次被打开的声音。整个身体本能的怔住,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随后伴随着被打开的木门,他同时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海子。我家里所有的地方,你都看过了吧?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嘛?” “田伯啊,我可是提醒您老。不要多管那些闲事了。您难道忘了二十年前,因为您非要藏那个人。结果害得您全家都被寻仇的人给杀死的事情吧?” “我当然知道,我头几天是带回来一个小伙子,不过那个小伙子前几天一大早就从村东头的那条小路离开了。而且村长啊,你找那个小伙子干嘛,还莫名奇妙的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他们是办案的警察同志……” “警察?” 雷清文注意到跟随老人进入这家房间里的人,不算上收留自己的老人,应该有五个人。除了中间那个与老人交谈的中年男人。其他的四个人,倒是让雷清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透过木柜门的缝隙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长相,正是这个人让雷清文清楚了老人留下自己的用意为何了。雷清文突然对老人充满了感激,而且心里升腾起股股的温暖。也对刚刚警察的说辞觉得可笑。 “这个柜子不是还没有找过吗?” “费队,你觉得这个柜子里能藏人吗?” “没有检查过,怎么知道里面藏不了人,老伯,对吧?” “对。这位警察同志说的没错。不过如果现在立刻我打开柜子,若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你们打算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老人的问话很尖锐,似乎刻意向那个被其它两名男子唤作费队的高大男子。这名姓费的高大男子,身高大概在一百八十二公分上下,身体非常的魁梧。但面相却有些凶狠,右眼角位置的一道不起眼的小伤疤,让雷清文顿时理顺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 躲在柜子里的雷清文来不及回忆自己当时与这个费相遇的每一个细节,就被外面老人与中年男人的对话惊得一身冷汗。他此时完全没有精力来思考老人爽快答应四人打开木柜检查的自信和淡定是从何而来,但现在的他却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怎么,小伙子,你们警方特意冒雨赶到我家里,肯定是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或者调查清楚了吧。而且窝藏罪犯可是关系到老头子的声誉,难道不该给个交待吗?” “田伯,您……” “海子啊,不是老头子我无理取闹,周围的领导都看到这些人来了,不给我个交待,我岂不是晚节不保了?” “好。若是我们检查过没有人,我们向您道歉,并且马上撤离,可以吗?” “这……” “小伙子,看你的几个同事,好像是对老头子的话非常的不满意呢。你要不要跟他们先沟通一下,然后再给老头子答复吧!” 雷清文听到柜门外老人的话,显得非常意外,他不知道老人这样的提议是缓兵之计,还是另有打算,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通过柜门的缝隙,雷清文看到在这个堆满了杂物的房间里,老人的身体正好站在缝隙的正中央,一脸微笑的与自己对视。 老人的那双眼睛如同猎鹰般深邃,似乎在与雷清文静静的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雷清文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自己对于这位神秘老人的敬仰,因为老人的微笑的脸像是在告诉他,只要安静的留在那里就好,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他的安全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的。 那个叫费的高大男子在其它同行的三名男子的要求下走出了门口,来到走廊上,似乎在为老人刚刚提出的条件小声交谈着。老人并没有转身去看他们四个,也全然不理站在一旁的一位魁梧的黑皮肤中年男人。雷清文的左手轻压在自己的胸口,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缝隙处,老人越来越近的身影。 雷清文将身体微微向缝隙的右侧移了移,然后等待着老人的下一步行动。老人似乎感知到木柜里雷清文的行动一般,只轻轻的抬起布满皱纹的右手,缓慢的抚摸了几下柜门中央的木刻雕图。也许是因为雷雨的缘故,所以留下的中年男人也并未发现木柜里突然发出的声响。那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只是在听到窗外轰鸣的雷声后,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走廊上的脚步声很杂乱,皮鞋与老旧的木质地板块接触后。发出的沉闷响声,在这样的雨天听起来分外的阴森。老人依旧自顾自的抚摸着面前的木柜上龙凤呈祥的木刻雕图。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很为难,他转身望了望先后走进房间里的四名年轻男子,试图与那名姓费的高大男子交谈,却被他抬起的右手果断阻止。 费姓男子直接绕到老人的身前,微带赔笑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刻意向老人鞠了一个躬。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对于老人的提议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老伯,我和同事们刚刚商量过了,那么就按您的要求来约定好了。因为刚刚我们检查过所有的房间,若是这个柜子也没有的话。我们就向您道歉,并且离开撤离出您家。” “很好。我想这是你们一致达成的共识吧?” “是的。” 老人听到费肯定的回答后,转身将其它的三人打量了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三人的反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统一,但其中让老人比较在意的还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的表情。但迟疑只有一秒。然后老人微笑着轻抬起左手,迈动步伐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丢下了这样一句话给房间里的五人。 “那老头子我就出去等着,你们仔细搜,有了结果再来告诉我。” “田伯……” “海子。你出来陪我坐会,聊聊天吧!别碍着警察同志办正事儿!” “这……” “方村长,麻烦您也出去等。” “哦……好,我知道了。” 姓方的村长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在费姓男子的要求下还是勉强的离开了这间堆满旧物的房间。他临出门之前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是当他刚刚走出门口时,就听到了身后的木门被人用力的关上发出的声响。 这条没有窗户的阴暗走廊上,连他的呼吸都听得格外真切,加之震耳欲聋的雷声,房间里四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也同样这样的轰鸣声恰好被掩盖了。 雷清文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体好像平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狭窄空间里,根本无法动弹。他很用力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但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块透明的玻璃,但令他感觉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正在他面前浮现的这副景象。 那个叫费的高大男子正在不断用手敲击着雷清文面前的这块板子,而且对着旁边的一个正在检查着柜子内部结构的年轻男子说道。 “怎么样?齐,这个柜子有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并没有任何的机关或者藏人的夹层。” “可恶……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盯了四天,每天都看到这个老头子带着那个家伙去同一个地方好像拜祭什么人的样子,怎么可能这样就凭空消失呢?” “看那个死老头子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就知道不对劲。看来,他是把那个家伙藏在别的地方了,而故意在我们提出要检查柜子的时候,误导我们……” “不,我有种感觉他就藏在这个房间里,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个家伙身上的气息。” “费……” 四个留在房间里的年轻男子开始仔细认真的检查起每个角落,尤其是那个叫齐的年轻男子脸色格外的难看,有种找不到就绝不罢休的感觉。两只手不停地细细抚摸和敲打着柜内的每个地方,雷清文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叫费的高大男子。 昏暗的客厅里,一张中年女人妩媚的照片挂在进门的墙壁上,而照片下面放着的是一张人工做成的连体柜桌。柜桌的最上面的一层摆放着很多的书籍,中间一层是平放着类似相册的本子,但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反倒是放在红木柜桌上一只手工精巧的老式木梳。 中年男人不安的望向走廊的方向,身体紧靠着墙壁,目光一直时不时的盯着那扇走廊里紧闭的木门。老人一边悠闲的喝着茶水,一边缓步走到连体柜桌前,双眸深情的盯着墙壁上的中年女人…… (一百一十六) 雨中劫(5)。 “怎么办?费,我们已经把这个房间找了十几遍,可是根本没有那个小子的身影。” “对啊!可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明明就看到他进来了,而且看着那小子每天都进出于这个老头儿的家。那些什么他早就从村东头的小路离开这种鬼话,我才不相信呢。费,我看不如我们晚点把这个老头给弄出来,好好逼问一下那个家伙的下落,怎么样?” “齐,你给我闭嘴,而且马上冷静下来,不要再说这些蠢话了。” “可是……” “我叫你闭嘴,难道你听不懂吗?” “我,我,我知道了……” 雷清文听到齐与费姓男子开始了争执,更从四个人的对话中得到自己早就好奇的那个答案。因为自从他住进老人的家里,就总能隐隐的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在房间的这四个年轻男子在反复查找多遍之后,最后聚焦在一张破旧的方桌前商量起下一步的对策。 那个叫费的高大男子在雷清文的偷偷注视下,笑着坐到了方桌上面,铺在桌子上面的白色桌布也随着费坐上去的身体,不由的向下滑落了一点。站在桌子旁的一个方脸的年轻男子不住的对着费姓男子抱怨起来,因为不过他们怎么认真细致的在这间小屋里翻找,仍然找不到藏匿在老人家中的雷清文,这显然让他很恼火。 而此时同样对此感到不解的雷清文,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头脑风暴,对于自己明明就躲藏于柜子里却就是无法被他们找到的奇象感到疑惑和好奇。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面好像感光玻璃的东西为什么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而外面疯狂寻找自己的四个家伙却根本无法看见自己。这其中的奥妙也逐渐令他对于收留自己的老人,同时充满了疑问。 雷清文不清楚在这个本来就很老旧的衣柜里,为什么会藏有这种触动了却根本无法再解除的机关。然后眼前开始不断浮现老人当初那么自信的离开房间,任他们随意在房间里检查的影像。尤其是在想到这些片断时,老人当时那深邃的眼神。泰然自若的神情又缓缓的浮现在他的眼前。雷清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双手轻轻的紧握成拳。也平放在身体的两侧。 因为雷清文知道自己可能需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即便闭着眼睛,也在不断提醒着千自己不能睡去,万一睡着发出的鼾声的话,很可能让老人和自己之前的努力瞬间功亏一篑。 费姓男子的声音在沉寂了很久后再次响起,只不过相对于刚才的歇斯底里,突然变得斯文有礼,雷清文觉得自己的听力开始下降。可能是因为在箱子里太久的缘故,甚至开始出现了耳鸣的状况。虽然他听不清外面几人的对话内容,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的眼前。此时早已恢复了一片黑暗。 “看来是找不到,所以认输离开了呢!” 在一片黑暗中的雷清文暗自庆幸对自己说着,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得以平复,试图放松一下,先是小心的用双手支撑着眼前的透明玻璃。然后准备翻转身体在这个狭窄空间里换气呼吸时。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亮,让雷清文不止大吃了一惊,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好像在瞬间断裂,身体也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混身颤抖起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 “啧,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不坦诚呢,怎么可能没事,虽然这里木柜里我设置可以自主呼吸的机关。但这么高的你,蜷缩两个小时左右,你会一点都不难受,还真是口是心非呢!” 老人带着调侃的询问声,适时解除了雷清文身体发出的警报系统。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慢的坐起身体,可能是因为在柜子困了太久的缘故,让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眼前总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真切老人的脸。 “您果然是明察秋毫,而且我还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呢!” “来吧,把手伸过来,拉你一把吧!” “谢谢!” 在老人拉他起身的时候,眼前更是一阵眩晕,然后身体不禁向右侧快速倾斜。多亏老人及时的扶住了他的身体,一边笑着安抚起雷清文,两个人说说笑笑之间,雷清文在老人的帮忙下得以顺利离开衣柜。 宾归的透明长廊里终于在齐墨和张雅熙的身影离开后,再次恢复了平静。长廊两侧的玻璃窗户上,雨点不停顺着轨迹拉长,天空中还是不时可以听见轰鸣的雷声,伴随着刺眼的闪电。 张雅熙觉得自己头阵痛的频率开始减弱了,身旁的齐墨此时只是沉默着挽着她的胳膊,似乎满怀心事。虽然有点担心,但张雅熙却并没有急于向齐墨询问自己离开后,她与张明宇的相处是否顺利,只是隐约间觉得齐墨的心事肯定与他相关。 两个人的脚步在来到民宿大堂的柜台前的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柜台边那条狭长走廊里传了出来,这阵脚步声就立刻吸引了张雅熙的注意。 张雅熙下意识的挣脱了齐墨挽着自己的手臂,迈动脚步向着那条昏暗的走廊走去,可是就在她挣脱齐墨的时候,发现了身旁一脸异样的齐墨。 齐墨整个人像是中了魔法一般,瞬间被定住了,身体面向着传来脚步声的那条狭长走廊,紧握成拳的双手,此时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齐墨,你……” “雅熙,就是他!” “他,他是谁?怎么了?”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是谁,但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觉得他怎么了吗?” “不,我现在只是怀疑,所以你会相信我吗?” “你要干嘛?” “我想要核实这个男人的身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张雅熙这时试探着向齐墨发问,因为她很想知道齐墨这突然的反应是因为什么。而且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一向沉着冷静的齐墨受惊如此。自己离开宾归返回市局期间,在这家小小的民宿里,齐墨和张明宇两个人到底有着怎样的遭遇? “雅熙。你会帮我吗?” “不会,而且也不能!” “为什么?” 齐墨显然没有想到张雅熙会如此迅速的回绝自己。双眸里充满了疑惑,甚至不解的盯着张雅熙这张平静淡然的脸庞。她想继续追问,但很快就被眼前的另一个场景惊呆了因为她转身时看到从狭长走廊里出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同样一脸惊诧的望着张雅熙。 “雅熙?” “齐墨,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可以请你先回房间等我吗?” “你,你要做什么?” “相信我。回去,好吗?” 这个场景令齐墨有些尴尬,虽然她不知道张雅熙这突然的要求究竟为何,但从她的语气之中。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出她的坚决。以齐墨对张雅熙多年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现在除了离开别无选择,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放开拉着张雅熙的手说道。 “好。那么,庆队那边……” “麻烦你转告庆队。让他等我一下。不过,他那边麻烦你找个理由帮我搪塞过去,不要提及这个人,好吗?” “这……” “拜托了!” “好,我知道了。” “谢谢!” 张雅熙和齐墨两个人小声交谈的同时。那个手持着一把红色雨伞的年轻男子,只是微笑着止步不前。而紧随他出现的那个年轻女子,也好像在男子的授意下,非常识相的快步离开。 空荡的柜台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淡淡的一层白光,映射在墙壁上形成晃动的光影。墙壁吊棚上安装的彩灯,并没有打开,正对面的木门随着风声的拍打发出剧烈的震动。 年轻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张雅熙会对自己发出邀约,所以当齐墨转身离开前,他就开始向张雅熙所站的方向迈出脚步。 齐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只是年轻男子看到她临走前,附在张雅熙耳边小声好像嘱咐了几句什么。虽然她的声音很小,根本无法听清,但从张雅熙扬起的嘴角,大致可以猜到应该是一些关切的话。 齐墨身体从张雅熙身边离开时,同时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这边缓步靠近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觉得这灼灼的目光里包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他能感觉到这目光中警告和威吓,但他却依旧若无其事的对着齐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个空旷的大堂里,在雷雨交加的阴霾中只留下了张雅熙和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下,两个人面对面沉默相对的景象,不禁令人想起日本恐怖片里,女鬼马上就要出现前的情景。 “好久不见了,张警官!” “是,的确好久没见了!实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还敢回s市来。” “您说的没有错!其实说真的,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再回到这个危机重重的城市里,毕竟这里是我的坟墓。回来的我,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我在经历了挣扎后,做了决定,必须回来,做我该做的事。” 年轻男子脚步停在离张雅熙只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同时用淡淡的语气开口主动打起招呼来。窗口的位置,亮起的闪电照亮了两个人拉长在地上的身影,而此时张雅熙的脸上却是一副令人不解的面无表情,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却暗藏着汹涌的情绪。 齐墨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躲在暗处的贼,躲在转角的阴影里,望着远远站在柜台前面的两个人。因为不时会响起的雷声,加上两人刻意压低的音量,她根本无从知晓他们的谈话内容,但即便如此,张雅熙和年轻男子见到彼此时的怪异感觉,仍然令齐墨无法不在意。 不过很快,两人的快步离开,就令她刚刚燃起的探知欲被浇熄。因为张雅熙在短暂的交谈后,竟然跟随着年轻男子向民宿的门口走去。 “要去哪儿?雅熙,你到底要跟她去哪呢?” (一百一十七) 雨中劫(6)。 “要去哪儿?雅熙,你到底要跟她去哪呢?” 这句话不停地在齐墨里呐喊着,她的双脚更是在内心这样的召唤下,开始矛盾打起架来,甚至不听使唤的试探着向门口的迈动。只不过就在她发愣时,一个从黑暗长廊里偷偷靠近她的身影,适时的从背后将她拉进了无尽的黑暗里,一个深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幽幽的响起。 “嘘,安静,不要说话!” 齐墨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巨大的拉力不断的向后移动着,她本能的想要挣脱,却觉得身后的那个人力气大得吓人,让她无力反抗。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在这样的拖行中向后倒退着,而在逐渐放弃的挣扎的过程中,一股熟悉的味道也开始不断地钻入她的鼻腔,令她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 “是你吗?” “哈?你倒真是迟钝呢,现在才知道我是谁?” “喂,拜托,我跟你也并不是很熟悉,好吗?而且你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就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思分辨所谓的体味或者别的细节。” “我吗?要是我可是压根就不会让自己遇到这种被人从背后袭击的事。是你一心只顾着偷看,当个太专心的贼,才导致你被我拉住的嘛,傻丫头。这多亏是我,不然可就你真的就出事了。” “哼!又在说教,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在说教,讨厌,真讨厌!” “我是很讨厌,那你到底还想不想听听他们离开到底要说点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齐墨,整个人立马来了精神。完全不顾身后那个身影的拉扯,痛快的挣脱,反而非常兴奋的紧拉住他的右臂。晃动着向他追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怎么样?要不要去?” “当然了,不然,我干嘛偷偷跟着她们?”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想要跟去。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你这个人真会趁火打劫,你是在要挟我吗?” “废话,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坏事。怎么样?丫头,答应吗?” “切,我会坏事,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喂。时间可不多,你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再犹豫不决的,他们可就走远了。快做决定!” 黑暗的走廊里,两个身影站在转角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虽然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庞,但齐墨充满娇嗔的抱怨,也将她与这个男子的关系也不言而喻了。这个深沉浑厚的男声似乎在她交涉。想要达成一致的协议,才会带她去找张雅熙和那个同她离开的陌生男子。 只是还不等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一声轰鸣的雷声毫无预警的响起。随着雷声响起的同时,距离两人身后的不到十米的一扇房门竟然在这个时间,突然一下子打开。房门里透出的光亮。将一个矮小的身影真切的投射在走廊上,用弱弱的哭腔小声的喊道。 “妈妈……” 伴随着那个缓慢走出来的矮小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时,齐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是她身边那个身影倒是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大方的向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去。齐墨试图伸手拉他阻止他的举动,但是他全然不顾齐墨的拉扯,快步来到这扇灯光明亮的房门前,蹲下身体对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微笑着问道。 “小妹妹,怎么了?你的妈妈不见了吗?” “叔叔,我妈妈说要来这里工作,要我乖乖的在房间里等。可是我一个人等了很久,她却一直没有回来。刚刚又打雷了,我很害怕,所以……” “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里呢?” “妈妈说不能告诉别人,而且我知道妈妈和一个叔叔在一起。” 出现在光影里的人正是一身蓝白条运动套装的张明宇,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帅气。齐墨的脚步也再无意识的驱使下,鬼使神差的向着充斥着光芒的房间走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小女孩害怕的扑进了张明宇的怀里,带着哭腔向张明宇撒娇着求助起来。 “叔叔,我怕……” “别怕,叔叔和这位姐姐会陪你的,对吗?亲爱的。” “笨蛋,应该叫阿姨,差辈了!” “你这么年轻,让你迁就我,岂不是吃亏了?” “讨厌,耍嘴皮!” “来吧,亲爱的,我们先带宝贝儿回屋,然后再帮她找妈妈吧!好吗?” “好。” 齐墨被张明宇转身对着她微笑轻声说出的那句姐姐,噗嗤一声逗笑了。虽然她立刻嘟起嘴巴,率先纠正了称呼上的错误,但还是在泛红的脸颊,透出了一股娇羞和小小的得意。 张明宇怀里的小女孩,也眨着大眼睛盯着快步来到自己和这位叔叔身边的美女阿姨。齐墨微笑的看了一眼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并且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从张明宇的怀里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进房间,同时也对着张明宇使了一个眼色。 小女孩有些不情愿的跟着这位美女阿姨回房,目光依依不舍的盯着缓慢起身的这位英俊叔叔,张明宇像是从小女孩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快步跟在后面进入这间并不宽敞的房间里,随即关上了房门。 走廊上在房门深沉的声响里再次恢复了黑暗,雷声依旧不断轰鸣的响起,不时伴随着将民宿寂静大堂照得亮如白昼的闪电。通往后院的透明长廊里,张雅熙静静的跟在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后,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好像都着急赶往什么地方。 张雅熙偶尔会抬起头望向右侧的玻璃窗,观望着被雨幕包裹中的这个民宿小院。玻璃窗外的石板道被雨水冲刷的锃亮,其中有几块像是被打磨过的镜面一般。窗上映出的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憔悴苍白。头也开始随着这没完没了的冬雨隐隐作痛起来。 “张警官!”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而已。” “我没事。倒是你,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那么大的人了。做事之前也不知道好好考虑一下再行动,与其花时间担心我,倒不如想想你现在的处境。” 听到张雅熙这句并不领情的还击,年轻男子倒是全无怒气,反而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像是欣然接受了张雅熙这句表面责备,内里担心的关心之语。他转身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右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似乎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叔叔,你是警察吗?” 摆设老旧的房间里。张明宇的右手刚刚离开门把手的时候,就听到了小女孩用银铃般的稚嫩声音对他发问。相较于张明宇的冷静,拉着小女孩的齐墨此时却显得惊慌不安,她甚至十分不安的低下头盯着这个头只刚刚过了她大腿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年纪最多也只有四五岁,身穿着一套白色的毛绒衫。下身是红黑格子的呢布裙,袜子带着翻卷蕾丝花边的彩色棉袜,脚上却并没有穿鞋。她的头发乌黑发亮,而且散开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虽然好像比较蓬乱。但依旧丝毫不影响她是漂亮女孩的这个事实。 “叔叔,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 “你是不是警察?” 张明宇缓慢的转身望向站在齐墨身边的这个长相如洋娃娃的小女孩。他的右手偷偷的在背后小心地将门上的挂链,轻轻挂上,然后才笑着向齐墨和小女孩的方向缓步靠近。 此时的齐墨注意到张明宇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好像带着那么一点意味深长。她不知道他是在对谁笑,若是对自己,他的目光并没有对自己对视。反之,若是他对小女孩笑,齐墨又觉得他这样的举动好奇疑惑。 “叔叔,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你说呢?” 小女孩看到张明宇微笑不语,终于有些焦急的甩开齐墨拉着她的手,快步跑到张明宇面前,两只白嫩的小手紧拉住张明宇的右手追问着。张明宇只是在小女孩的拉扯下,顺势再次蹲下身体,左手轻轻将小女孩的身体抱了下来,很自然的走到旁边的大床边,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软床上。 “叔叔,你是警察,对吧?” “你很喜欢警察吗?” “是的,因为妈妈说警察们的工作就是专门抓那些坏人。” “所以你希望我是警察吗?” “不,不是我希望,而是我觉得你是。” 小女孩的这句话非常肯定,根本不像是一个四五的小女孩会说出的话。而且齐墨开始觉得张明宇在警察的这个问题上,是故意在跟小女孩绕圈子,就不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齐墨也不知道张明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隐约间,她觉得张明宇在小女孩的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自己跟她进入这个完全的陌生的房间。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到这里之后,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离开房间,就算他真的在暗中调查好了。可是我在这里偷听是意外,他下楼找我也是意外,遇到小女孩也是意外,这些根本不可能……” 小女孩坐在张明宇的身上依旧在他的身份上继续追问着,而齐墨此刻却像是一个处于一团迷雾里却突然恍然大悟的人一样。脑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提醒着她一个事实,令她疑惑不安的望向耐着性子与小女孩交谈的张明宇。 房间的窗口就在齐墨靠着的这张长桌后,拉了一半的窗帘垂顺的触碰着木桌的桌脚,空调的方向不停传来扇叶转动的细小声响。 “原来,原来你这个家伙……” 齐墨心里暗自小声念叨着,然后她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抱着小女孩的张明宇,而张明宇一边耐心安抚小女孩急燥的情绪,一边抬起头,对自己露出一个饶有深意的暗示性笑容。 (一百一十八) 雨中劫(7)。 “张警官,我们要在您的车子里进行这场谈话吗?” “不然呢?在这狂风暴雨中,你还有更好的地方可以供我们选择吗?” “也是。只是您不怕她的人在暗中监视您吗?” “怕?我有什么好怕?我的身份本来就是公开的,我是警察啊。倒是你,明明就该远离的是非之地,还不顾危险的逃回来,居然还一脸悠然的问我怕不怕?” “我吗?我倒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反倒是不害怕了。当时还是蛮害怕的,所以才在少爷的安排狼狈的逃走了。后来少爷出事之后,我也想了很多,做现在的这个决定,我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挣扎的。既然现在决定了,就绝不会再后悔。” 张雅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crv的车钥匙,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那把雨伞递给身旁的年轻男子,右手正准备去推透明长廊尾部的这扇玻璃门。 年轻男子笑了笑,然后快步来到玻璃门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门上的金属把手,抢先一步推开了玻璃门。右手先是迅速的将雨伞撑过张雅熙的头顶,才示意她走出长廊。一手撑伞,一手撑门,等着她的身体完全离开走廊时,才转身小心的推上玻璃门。 外面的雨势比张雅熙刚刚过来停车时更大了,而且呼啸的风也吹得格外的刺骨,张雅熙觉得这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的头更加的疼痛难忍了。她拿在右手上的雨伞微微有些倾斜,左手下意识的揉了揉左侧的太阳穴,年轻男子将自己身上的外套非常迅速的脱下来,轻轻的盖在了张雅熙的身上。此时左手也揽住张雅熙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走,示意她配合自己的脚步在雨中前行。 “a市的生活,你还习惯吗?” 在雨水清脆拍打在伞顶的行走中,张雅熙对着身旁的年轻男子发问。年轻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迟疑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揽着张雅熙左肩的手用了用力。将她的身体向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张雅熙驱走严寒。 “你的妻子和孩子还好吗?” “嗯。很好,她们后来在老爷的帮助下离开a市移民去了国外。” “那双方父母呢?” “还留在s市生活,只是无法再相见了,不过我来s市的第一天,已经偷偷一一去看过他们了。我妈妈的身体还很好,而且现在也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伴儿,虽然作为儿子,没有办法再照顾她,看着她还可以发自内心微笑也满足了。” “后悔吗?” 张雅熙在静静听完年轻男子内心的感慨后。随后就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脸望向并肩站在自己身旁的他。年轻男子的右手撑着雨伞,轻轻揽住张雅熙左肩的手也缓慢的抽离,头稍稍低垂后,转头与张雅熙对视后脸上挤出的笑容。用格外令人心疼声音回答道。 “您问的真犀利。以前自己没有面临选择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样的一种说法。有人说,后悔是这个人世间最难捱的苦,永无止境,会一直痛入骨髓,直至生命终结之时才会随着灵魂的消逝而溃散。” “如果灵魂不灭的话,那么,带着深深悔恨的我们,是不是就永远无法解脱了呢?” “不知道……” 年轻男子说完别过头去。怔怔的看着巨大雨帘中的渺小的庭院,他觉得自己动荡的心情影响了眼前的景象。明明只是一场瓢泼大雨而已,可是在他的心里,这样的风雨正在逐渐吞噬掉他心底最后一点意识,令他再次回到当时那场震天毁地的记忆里去。 “少爷。我,可以不走吗?” “大海,现在的这个关头,你不能有任何顾虑了,也不可以再去对自己当初认可的选择进行犹豫和反抗了。” “可是……” “你要知道我们的人生就像一辆一直穿行于各色轨道上的多厢火车,每一个转折点都会令这辆装厢着人生财富的列车带上不同的轨道。有的人会偶尔放慢速度,令自己可以有时间欣赏路过的风景,有的人会急于看到轨道尽头的景色,而不小心脱轨。你的人生因为我的缘故,险些脱轨,但现在有个挽救的方法,你别无选择!” 站在年轻男子眼前的穆秦风,依旧是那么风度翩翩,他从自己的里怀口袋掏出一个枣红色的本子和一张附在上面的身份证递到了年轻男子的面前。年轻男子抬起头,望着穆秦风微笑的脸,在短暂的迟疑后,抬起自己一直在颤抖的右手,接过开启着自己新生的钥匙,狠狠的转身。 “少爷,您当时难道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这句话似乎阻断了年轻男子对穆秦风的缅怀之情,而是急着将他带入更深的一个漩涡里去。张雅熙觉得跟随着自己脚步的年轻男子机械而麻木,但她也明白现在并不适合向他提问。 两个人的脚步在雨中终于来到银色的crv车身前,张雅熙按下车钥匙的同时,车门发出清脆的解锁声。她先是拉着一脸呆滞的年轻男子来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确认他的身体完全钻进车内后才快步返回主驾驶室,进入车子。 车内的世界与雨帘包裹中民宿小院完全不同,宁静而温暖。开启的空调不断的将暖风从风口送入车厢,试图将两个人在风雨中停留太久的人紧紧围绕。 张雅熙本能的将车四面车窗的暗锁锁好,令车子成为完全的密闭空间,做好这些之后,她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当她正准备伸手去按车载电台的开关时,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忽然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张警官,若是您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是会坦然勇敢面对死亡,还是换个身份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如蝼蚁一般的四处躲藏,只为了这条命不被夺走。” 张雅熙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突然提问的意图,毕竟背负着愧疚和很多的情感留下来的人不是她。就算她试图让自己去站在他的立场上去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因为在这个喧嚣吵杂的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这回事。 “张警官?” 因为没有立刻得到张雅熙的回复,年轻男子显然有些着急,轻唤着她的同时,更伸过自己的左手轻拉住了张雅熙从车载电台方面收回来的手臂。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异,或许是因为四周车窗上不断被雨水侵袭的景象,又或者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段无法洗涤的悲伤记忆。 命运之神趁着这笼罩的阴霾,顺势将那个吞噬心灵的魔鬼偷偷放了出去,试图将二人在这样的雨天里蚕食殆尽。年轻男子一直放在外套口袋的右手,终于像是在下了决定后用力的抽了出来。张雅熙似乎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她本来微微向后靠在车座上的身体。本能的坐直了起来。更向着年轻男子的方向稍稍前倾。 “这是……” “这是我们少爷当初要我保存的东西。” “穆秦风的东西吗?” “不,并不是少爷的私物,而是他准备交给警方的证据。”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这是他准备交给警方的证据?”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证据,本来我之前都遵守着和少爷之间的约定。好好保管并没有擅自打开看过其中的内容。当我在电视上看到少爷中枪遇袭身亡后,我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愧疚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忽略掉了他留下的这个东西,也只顾着一直在悲伤中,现在……” 张雅熙的右手暗自接了一下车座下面的按钮,向后的车背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车载电台也在她的手指离开后被开启。从车载电台是飘出的一段悠扬的旋律,屏幕上显示的橙色波段旁出现的几个数字,如同是无法挣脱的魔咒。随着起起伏伏的波段带出了那个空灵般的女声。 “欢迎各位听众又在同一时间收听青魇情感。青魇首先要提醒广大的听众朋友,雨天出行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各位驾车依旧在这个城市中来回忙碌的司机师傅们。接下来,就进入今天的第一个时段,你听我心。” 青魇的声音在并不宽敞的车厢里萦绕不去。张雅熙和年轻男子也好像在这个空灵声音的引导下忘了刚刚两人想要交换的那个重要的物件。年轻男子伸向张雅熙的右手伴随着青魇幽幽的读信声缓慢的收了回来,张雅熙的身体也在头部的隐隐阵痛中,渐渐平复下来。两个人像是被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般,只各自沉默着在这暂时将他们与外界的暴雨隔离开来狭小空间。 “你一直在追问我有没有爱过你,还要我非常详尽的说出如何爱你,有多爱,爱你哪里。在一起的这三年里,我一直在收集各种可以令你开心的词汇来将我的爱转化成文字或者语言来告知给你,直到你昨天早上突然告诉你不再爱我了……” 青魇的声音在雨水拍打车窗中听起来格外的悲伤,张雅熙第一次对于如此悲伤的文字感到无力,这样的无力感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麻木而冷酷了。年轻男子的右手在左手的紧紧覆盖上,剧烈的颤抖着,好像要将紧握在手心里的那个小物体融进身体里一般。 302号房间的窗前,热气附着在窗户上的白雾在一只手指快速的移动中,变化成了一串令人意外的数字。这根手指在写完最后一个数字后,特意的拉长了那长长的一笔,好像想要将心里汹涌难抒的情绪通过这不想停下的末笔表达出来…… (一百一十九) 雨中劫(8)。 “叔叔,那边的阿姨是你的女朋友吗?” “嗯。恬恬觉得她如何啊?” “不怎么样。个性差,又不漂亮……” “是吗?原来你觉得她不漂亮啊?” 正在长桌前准备给小女孩泡面的齐墨听到小女孩对于自己的评价后,显然格外的不满,但碍于情面只好假装听不见,背对着两人的脸庞上气得额头上青筋尽现。坐在床上的张明宇知道小女孩的话,齐墨一定听到了,反而故意提高了声调,刻意大声引导小女孩继续对齐墨进行接下来的评价。 “嗯,其实她也算长得还行的类型啦,不过分情况,要看她跟谁比了!” “跟人比啊……这样,那恬恬觉得她跟谁不够漂亮啊?” 问到这里的时候,张明宇刻意抱起小女孩离开床边,还主动向着齐墨所站的长桌前走了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小女孩的接下来的回答,可以让清清楚楚的传进齐墨的耳朵里。 长桌前的齐墨就算不回头,当然也能明白张明宇这个坏家伙的意图。对于张明宇这用意明显的挑衅,实在是令她恨得牙痒痒。连她拿着调料包的右手在拼命的控制下,还是不时将调料洒到面前的长桌桌面上。 “当然是跟我比啊,跟我比,她就没有我漂亮!” “对对,恬恬说的没错,这位阿姨的确没有恬恬长得漂亮。” “真的吗?叔叔,也这样觉得吗?” “是啊。” “那为什么还叫她当你的女朋友呢?” “还不是因为都没有人喜欢叔叔,只有她喜欢我嘛!” “骗人,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你,你这么帅,肯定有很多的人喜欢的。” 齐墨觉得张明宇这个人坏透了,故意诱导小女孩来说这段夸赞他的话来激怒自己。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令自己生气,当着小女孩的面来跟她争吵。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很生气,为什么还是可以如此拼命压抑。但事实上,是她的内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要沉住气。绝对不可以中了他的圈套。 张明宇对于齐墨这沉得住的气表现显得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的以各种言语来挑衅,试图以激怒她。但齐墨反而在这样的不断变猛的攻势中,开始找到了张明宇这样针对自己的蛛丝马迹,刚刚的愤怒此刻,终于完全的转化成为还击的巨大力量。 齐墨想到这里突然露出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笑容。将手上打开的调包料小心的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并且缓慢的将面前的热水逼着汤面的碗边倒了进去。张明宇从她侧脸看到了这个笑容,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随着汤碗里立刻就升腾起的热水,那股扑鼻而来的香味也顿时间就打断了小女孩继续找齐墨麻烦的想法,转而投入了齐墨的阵营中。 小女孩从张明宇的怀抱开始挣扎起来。还不断挥动着小手拍着他的胳膊,要他放下自己。张明宇无奈的放开小女孩,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脸兴奋冲向齐墨。 “叔叔,放我下来,我要吃面!” “我说。恬恬宝贝啊,一碗泡面而已,有什么好吃的?要不然,叔叔带你出去吃别的?” 望着冲向自己的小女孩,齐墨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身体微蹲,抬起头微笑着盯着同样与自己对视的张明宇。张明宇嘴上依旧不甘示弱的提出要带她出去吃别的好吃,试图将逆转的局面挽回,但小女孩现在的心思似乎全部都在这碗就摆在门前的泡面,不断的拒绝张明宇的提议。 “不要,外面下着雨呢,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地方,还是要吃阿姨泡的面。” “好啊,不跟叔叔玩了,来阿姨这里吃面吧!嗯,真香,番茄牛肉面呢,快来尝尝吧!” “好哇,好哇!” 张明宇觉得自己是被命运之神给捉弄了呢。在这场战争中,他以为站在自己这边的胜利女神,竟在此时突然转向齐墨这边儿,刚刚自己还处于上风的幻象也被齐墨这碗简单的泡面轻松击溃。安静的房间里,这一男一女因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两人之间的较量在也终于在看不见的硝烟中瞬间拉开帷幕。 小女孩对于离开张明宇似乎表现得没有一丝留恋,头也不回的就跑向正在从长桌下面费力的向外拉出一个木凳子。而放在桌子上的那碗泡面,虽然被齐墨用一块纸版压住开口处,但微微的热气,还是将混合着番茄味道的香味,不断地送进小女孩的鼻腔中。 “给我,给我,阿姨,给我泡面嘛,我要吃!” “要吃啊?当然可以啦!不过,恬恬,你能不能在吃面之前先回答阿姨一个问题?” “问题?” 齐墨觉得在这个无所事事的漫天雨天里,可以跟张明宇玩这么一个游戏也算是不错的挑战,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名正言顺的针对他之前一再戏弄使唤自己的行为给予反击。不过显然对于齐墨这短时间的头脑风暴,面前这个歪着小头,一脸疑惑的小女孩是无法理解和分辨的,她只是将圆圆的小头侧向一旁盯着齐墨有些出神的脸。 小女孩伸手去按那个凳子的时候,齐墨也快速将她的矮小的身体迅速的抱起来,刻意将她抱离放着泡面的那张长桌前。张明宇笑着向她的身前靠近,他脸上的笑容带着魅惑,齐墨却故意视而不见,只逗着小女孩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怎么样?先回答阿姨的问题,满意了,阿姨就让你吃面。” “嗯?什么问题?” 齐墨一边抱着小女孩,一边用极其轻柔的口气对小女孩进行着诱导。很明显,小女孩被吃面这两个关键的字眼所吸引,现在的反应要迟钝了很多。抓准了这个时机的齐墨注意了一下张明宇靠近长桌的举动,迅速的抱着小女孩坐到那个凳子前,也同时问出反击的第一句。 “告诉阿姨,是叔叔好。还是阿姨好?” “这个嘛……”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嘛,对吧?恬恬!” “嗯,只是……” 张明宇听到齐墨问完的这句话并不意外。以这段时间他和齐墨单独相处以来的表现看,齐墨这个好胜的丫头会以何种话语反击。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虽然问题在他意料之中,不过对于齐墨这么快就识破他要坐凳子,而抱着小女孩抢先坐下的快速反应,他倒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不错嘛,丫头,反应倒是挺快?” “啧,这个嘛。小意思啊,别忘了我们可是相恋多年的男女朋友,是不是?你肚子里有几条虫,打的什么小算盘。不敢说全盘知晓,也略知一二嘛。” “也对!不过,才开始呢,丫头,要小心的还在后头呢。”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那我们就走着瞧!” 被齐墨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显然被这两个稚气未脱的大人这种较真的态度吓了一跳,小女孩微卷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目光不停地在张明宇和齐墨两人身上来回游离。逐渐嘟起的小嘴,倒是让人觉得。其实这个矮小粉嫩的小女孩才是他们之中最成熟的人。 “喂,你们俩个到底要干嘛?” 小女孩的一声怒斥倒是令两个人逐渐焦灼起来的战斗气氛,一下子就分崩瓦解了。首先对小女孩举动感到吃惊的是齐墨,齐墨好奇的盯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看着她正怒气冲冲的瞪着站在面前的张明宇,胖嘟嘟的小手,指向他所站的方向。 “哎呀呀,看看,看看亲爱的,我们俩个一冲动,结果还要恬恬来提醒我们这么严重的问题呢!看来,我们俩个啊,还需要好好学习一番呢。” “哼,我才不管你们要学习什么,反正我饿了,现在想吃这碗面,你们给不给吧?” “怎么样?亲爱的,小家伙现在给我们提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呢,你泡的这碗面,到底要不要给人家吃呢?” 张明宇听到小女孩的话,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满脸堆笑的向齐墨求和,齐墨倒是没有猜到张明宇这突然大扭转的态度,但是多少理解他这么做的意图。所以也就趁机顺着他的话茬,回答了小女孩的问话。 “好,既然恬恬饿了,阿姨就让你吃面,不用回答各种问题。” “真的吗?” “当然。” “太好了!阿姨,谢谢你!” “不客气……” 齐墨一边缓慢的站起身来,一边轻轻将小女孩从怀里抱出来放在凳子上面,然后伸手将放在长桌上的泡面碗推到她的面前。她贴心的将叉子放到小女孩的手上,帮她拿掉上面的挡板,撕掉上面那层薄纸。 没有薄纸遮挡的香气,立刻窜进了小女孩的鼻子里,她迫不及待的用左手将泡面拉过来,用叉子开始胡乱的向碗内拨动。齐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张明宇时,立刻收了起来,左手轻轻抬起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他过去。 昏暗的走廊上,此时突然亮起的昏暗壁灯,让一直处于黑暗中的走廊有了光亮,一个婀娜的身影也同时在转角的阴影中,一闪而过。被身影握在手上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屏幕状物体,它发出的刺眼白光突然照亮了人影的容貌,那正是跟年轻男子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的双耳上挂着一副长长的耳机,好像在听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听到有脚步声向着走廊的方向靠近,她迅速的躲进转角的阴影里。 “喂,你刚刚注意到了吧?” “哟,没想到,你也注意到了?” “那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找茬跟我抬杠的?” “你说呢?” 张明宇的身体紧靠在门边的白色墙壁上,右手轻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左脚直直的贴在墙壁上,右脚膝盖处却微微向前弯曲。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齐墨,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距离两人不远的小女孩,正专心的坐在长桌前,认真的吃着那碗番茄牛肉面…… (一百二十) 雨中劫(9)。 “怎么样?兰,恬恬有没有把他们引到房间去?” “当然。你不要忘了恬恬这个孩子从小就受到这方面的训练,不过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哪里不好?” “他们可是警察呢!” “这有任何的影响吗?身份并不能成为他们不被试探的理由,按照我的计划,继续下去!” “可是……” “按我说的去做,没有问题吧?兰!” 张雅熙的身体斜斜侧靠在驾驶座上,身体微微蜷缩成一团,头也倚在左侧的车窗上。雨势渐小,但还是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雨丝滑过玻璃窗上的轨迹和雨水拍打车身发出的清脆声响。年轻男子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手机贴在右耳边,散发着刺眼的白光,不断闪烁的呼吸灯,将一个年轻女子浅浅的动听声音送进他的耳朵。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这样坚持,我会按你说的做。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反悔,没问题吧?”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但恬恬那边的情况就只能由你自己来监视了。” “这个我自然会了,不过恬恬若是向我问起你的去向,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你就告诉他,舅舅去做一件大事,她就会乖乖的跟你回到澳洲去了。” “可是你一个人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且你也早就了解我想要做这件事的决心了。放心,现在有了她的帮忙,我的计划一定可以顺利执行的。” 年轻男子的语气很坚定,而且似乎想要说服电话里的年轻女子做完某件事就离开的样子。张雅熙的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着,靠近车窗的脸庞,不时将她温热的呼吸转化成气雾留在玻璃窗的边角处。车载电台里,青魇的声音此时被一个浑厚的男声所取代,虽然跳动的橙色波段上,显示的频道依旧是同一个。但显然是另一个节目了。 年轻女子的身体在走廊上快速移动中,与刚刚那个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子,短暂的对视了一下,然后回到了距离齐墨和张明宇两人进入的那个房间,隔了两个房间的门前。临要开门的时候,她还警惕的回过头去盯着那个走向走廊深处的身影看了很久,但是身影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自顾自的向走廊尽头的阴影处快步前进着。 “你也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个东西了吧?” “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 “所以你才刻意找茬跟我争吵,刻意回避帮她找妈妈的事情?” “没错。而且你自己看嘛,那个小家伙哪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对着我们这俩个陌生人表现出来的每个举动都全无陌生感。似乎还想刻意拉近和我们的关系。你觉得她有想要找妈妈的半点意思吗?” 齐墨觉得张明宇这样的分析不止有证据支持,更有很多细节的线索可以自动串联,只是她并没有追问张明宇是否知道这个小女孩和那个莫名失踪的妈妈这么做的目的。她只是故意装出一副亲昵的模样,主动上前双手揽住张明宇的脖子。还不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几句什么,然后两人在嬉笑彼此调侃着。 小女孩一边吃着面前的泡面,一边不时借喝汤的机会停下头望着自己蕾丝裙胸口的一颗金色的钮扣。一张稚嫩的小脸总是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小嘴不自觉间紧咬了几下,满腹心事的模样。 “阿姨,这样真的可以吗?而且舅舅他到底在哪里呢……” 一个充满担忧的稚嫩童声在她的心底幽幽的响起,像是在为什么人担心。小女孩的动作随着这个声音开始变得缓慢,但她还是在转身前立刻换上了一副非常调皮的笑脸,对着站在门边说话的张明宇两人撒娇的说道。 “叔叔。阿姨,我吃饱了……” 齐墨和张明宇在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时,默契的停止了对话,而是共同望向长桌的方向。一直将右手插在口袋里的张明宇,身体轻轻离开墙壁。快步向着小女孩所坐的木凳前走去。齐墨并没有紧跟在她身后,而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体效仿刚刚的张明宇靠向他之前靠着的白色墙壁上,向着张明宇和被他抱起的小女孩说道。 “亲爱的,那你就先在这里陪着她吧,我想我要回房间一趟拿点东西。” 张明宇对于齐墨的话似乎并不吃惊,感觉上就像是早有预料,倒是小女孩的脸上有一丝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张明宇只是用余光观察着小女孩的反应,心里盘算着如果通过小女孩套出他想要的情报。 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三个人各怀着心事,都在试图以攻心将对方的情报夺取。只不过对于前进,每个人都保持着观望的心情。倒是齐墨主动开口提到了退出,令一直僵持不下的场面,瞬间迎来了转机。 齐墨打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张明宇始终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对于她的离去,不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连理由都不问。相较于张明宇对于齐墨离开的淡定,倒是她怀里的小女孩一脸慌乱,不过所有的情绪也只是在瞬间就全部消失,然后她用极其撒娇的态度开始对张明宇耍起赖。 “叔叔,你陪我一起出去找妈妈吧?” “可是,你连妈妈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呢?只凭着那句妈妈跟一个叔叔在一起就在漫天风雨中去找吗?” “但是,妈妈已经出去了很久了呀……” 张明宇注意到小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刻意收回了后面要说的话。他心里暗自开始对于小女孩的反应感到好奇,因为他开始对小女孩口中不断提及的妈妈充满了兴趣,想知道是怎样的女人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小特工,居然有胆量跟两个警察玩攻心计。 外面的风雨似乎又有重来的气势,年轻女子站在窗前,左手将落地窗轻拉出一条窄窄的缝隙。冷风趁机随着她开窗的这个动作快速的窜进房间里,摆放着电视的那面背景墙的右上角上挂着一部白色的空调。看空调的指示灯并没有亮起,房间里也只能感到冷风侵袭的刺骨和雨水的湿气。 “海子,看来这两名警察比你想像中更难对付……” 年轻女子的声音混合着风雨声在房间里轻轻的响起,空荡的房间里,摆设得非常简单。她将刚才那部长方形的屏幕状物体用力贴在身体右侧的落地窗上。屏幕上张明宇正抱着小女孩两个人靠着床尾的地板上,好像望向电视的方向交谈着。 “叔叔,那个阿姨一会还会回来吗?” “干嘛一直问她?” “没什么!” 张明宇觉得自己留下独自面对这个小女孩是一个真正的大难题,对于这个分工的选择,他明显有点悔意,但却不能在她的面前表露出来。而此时从一楼房间离开的齐墨,正快步顺着步行梯返回302号房间。 齐墨觉得这个民宿给人的感觉越发的诡异起来,不仅是因为外面风雨造成的外部因素,主要还是因为始终不出现在大堂柜台的老板,加上好像安静的像是无人的民宿,也令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涌起阵阵寒意。 她的脚步匆匆的转上二楼,身体却如同触电般一下子停在转角的位置,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角落里摆放的一个铁制的垃圾桶。然后一阵从她身后缓慢响起的熟悉脚步声,让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在这样低沉的频率里迅速上升到喉咙的位置。她的右手本能的捂住嘴巴,在悬着的心缓慢的复位后,试着用深呼吸来平复这缓慢爬上背脊的寒意。 302号房的门边有一道白光,房门像是虚掩着,留下的那道缝隙里透出的这束白光成了黑暗走廊上唯一的光源。距离步行梯门口的310号房门毫无预警的被人拉开,投射在地板上的人影,很削瘦,看上去有些慌张,不停地向走廊的两边张望着。 张雅熙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crv的后座上,正副驾驶的车座不知道被谁刻意放开,而且在上面刻意盖上了两条深色的毛毯。而睡在后座上的她,身上盖着的毛毯上还披了一件男人的黑色外套。 从后座费力的坐起身来的张雅熙,右手还是习惯性的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依旧觉得疼痛隐隐的袭来。想起跟自己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她本来还有些模糊的意识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开始焦急的张望起来。 车内的空调被人调到适中的温度,车子的钥匙插在锁孔里。手刹车也被固定好,车子处于发动中,雨刷器还在认真的工作着,不停地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抹去。车载电台的声音被调到最小的音量,只有认真听才可以分辨那声音是一阵慵懒的歌声。 张雅熙的目光在车内扫视了一周后,停在了固定手机支架的位置上,自己原来摆放在上面的手机屏幕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条。 “张警官,我的请求,请您务必帮忙。不过对于您提到的接受保护的问题,我现在还没有考虑好,但我会认真的想过之后给您一个答案。对于我的身份,您那两个同事好像也是相当好奇的,我不希望他们的调查影响我的计划,所以请您帮忙处理。再就是这个宾归民宿不能常住,请您看到这张纸条后带着您的同事迅速撤离,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暂时不方便透露!后会有期,还望保重……” (一百二十一) 雨中劫(10)。 张雅熙的身体快速的探到车座前方的位置,伸手轻轻将那张夹在手机支架上的纸条拿走。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发出的声音有节奏的一声声响起,车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伴着呼出的白色气雾。 “爱他吗?” 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像是从音量最小的车载电台里传出来,张雅熙的左手缓慢调整了控制音量的按钮,听着一个陌生的女声读着一段伤感的对白。 “她问我你爱他吗?我低下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心里却想着给这个问题一个完美的答案。心里想着他离开时所说的那些话,说他从来不曾爱过我,只是因为当初我的猛烈追求,可怜我才答应我的。他当时的话很残忍,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远不及他当时脸上那厌恶的神情。莹莹又伸手推了推我,一脸担心的模样,我抬起头,突然想到了那个答案,我笑着对她说,我并不爱他,我爱的是我心里勾勒出的另一个自己。” 张雅熙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听这样动情的表白未免有些不务正业了,但听完这段女孩醒悟的独白。她似乎也从案件的迷雾中找到了一丝丝并不真切的线索,像是在这暴风雨中,有一股力量正牵引着他,准备向接近真相的地方慢慢靠近着。 “这个给你,记得不到关键的时候,绝不能拿给宇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派你去枫叶镇吗?这些日子你都杳无音讯,怎么……” “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这些。我马上还要离开,记得马上离开这里,这里早已不是之前的宾归了。这暴雨会带来的并不会是一道绚美的彩虹,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等等,我还要有话要说。” “丫头,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再说或者讨论,只能冲出这场暴雨,去缉凶,记住了吗?” 齐墨看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果决的转身快步的冲下楼梯去,根本不听齐墨接下来的那些话,脚步声在急促的响起后,很快的消失。楼道在他离开后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静谧,齐墨一直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的身体,瞬间瘫软,整个人顺着墙壁缓慢的跌坐在地上。 “雨中劫,对吗?学长……” 张雅熙离开车厢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她小心的将那件黑色的外套叠好放进后备箱的一个储物盒中。那把灰色的雨伞不知道何时变得另一把颜色完全不同的红色雨伞。区别于之前的雨伞。是一把非常精致的折叠雨伞。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连自己的性命都全然不顾了吗?” 雨中张雅熙的脚步缓慢的踏着溅起的水花。看着白色的高跟鞋上留下的晶莹水滴。想起了一个同样下着雨的夏夜,她入警校前的那年夏,雷清文陪她一起淋雨的那个夜晚。 “庆队,您要走了吗?可是雅熙她还没有回来呢?” “我想她应该在停车场。我直接去那里找她,然后我跟她先回去。你和小张也快点准备一下分别离开,小齐记得掩护好小张,他的安全非常的重要。” “这个我知道,您放心好了,只是有件事……” “嗯?” “没什么了,等我有了更确切的更证据,再跟您详谈吧!” “好。你就不用送我了,收拾一下。去找小张,快点离开这里。” “是!” 庆博此时穿上一件黑色的外套,还刻意戴上了一顶深棕色的鸭舌帽。他快步来到门边,拿起放在门边伞筒里的雨伞,转身拍了拍齐墨的肩膀。用力打开房门。齐墨遵照庆博的吩咐并没有送他下去,而是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转角的楼梯前消失。 310的房门在庆博经过的时候紧闭着,但依稀可以从门下的缝隙看到里面亮着的灯光,电视的音量开始并不算大,但在静谧中还是可以隐约听到是一对男女煽情的对话。 庆博的身影在转角消失的时候,310的门上的把手微微转动了一下,房门被人刻意打开了一道缝隙。刚刚那个削瘦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门缝的光影里,他鬼鬼祟祟的探头望向转角处,庆博下楼的脚步声,确定他离开后,才放心的收回身子长叹了一口气。 “喂,怎么样?那个警察走了吗?” “嗯,走了走了!吓死我了,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遇到他?” “我说啊,你在哪里认识这个警察的?你该不会是什么逃犯吧?” “不,当然不是。只是以前有点小事犯在他的手里,现在要是他知道我在经营这家民宿的话,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怎么有钱买下这家民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可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呢。” 坐在310房间里床上边儿的是一个长相中上,身材却非常火辣的年轻女子,看上去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令人浮想联翩。而刚刚在光影里出现的那个削瘦身影在小心的关紧房门后,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容貌清晰了起来。 年轻男子是一个身高在170公分上下的矮个子,身形极其的削瘦,瘦得如同干柴一般,感觉上除了覆盖在皮肤上的那层薄薄的皮,里面就是一堆骨架。年轻女子似乎跟这个一身骨头的削瘦男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张雅熙觉得行走在雨中的自己,情绪在某种力量干扰着,脑袋中总是一片朦胧模糊的影像,只有一个声音异常清晰,总是不断地在她的耳畔响起。 “你相信他吗?相信他做第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苦衷,在别人对于他的行为产生质疑时你是否依旧可以让自己坚信。而且他的行为很可能会为你带来很多的困扰,你真的要试着去冒这个险吗?值得吗?”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但却有着和张雅熙同样的语调声线,感觉上好像是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张雅熙全然没有理会声音所提及的问题,而是刻意加快了步伐,准备向透明长廊的方向赶去,却看到透明长廊里一个同样步履匆匆的身影向着出口玻璃门的方向快步走来。 “您怎么……” “问题说完了,准备回去了,猜想你应该会在停车场的。所以过来找你。” “对不起,刚刚……” “没关系,大概情况,小齐都说过了,送我回去。具体的情况,路上再详细说给我听!快……” 撑开雨伞来到张雅熙身前的庆博,一脸严肃,双眸中透着丝许焦急,嘴上不断催促着张雅熙回到crv停放的车位上去。两个有些小小摩擦的雨伞在雨中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天空依旧阴霾。雷声时不时的响起。 而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小女孩的张明宇。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映在玻璃上,伴随着没有轨迹滑过的雨水…… “叔叔,叔叔。你在想什么?” 身后站起身来到落地窗边的小女孩,伸出右手拉了拉张明宇白色运动上衣的衣角,轻声问道。张明宇收起沉思的模样,转过身来,半蹲在小女孩面前,右手轻按在小女孩的头上。 小女孩的头很小,张明宇一个摊开的巴掌,就可以完全按住。她的头发很柔软,可以清晰的闻到淡淡的发香。像是孩子最钟爱的牛奶味儿。小女孩仰起的小脸,粉嫩像是可以捏出来水来似的,脸颊两侧隐隐的苹果红,令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女孩会是圈套里的一颗引自己入局的棋子。 “我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要不要开空调呢?” “你很冷吗?那要不要恬恬给你捂捂。” 不等张明宇回答小女孩的问话,那双胖嘟嘟的小手就爬上了张明宇的脸,带着炽热的体温,小女孩很体贴的不断揉搓着张明宇的脸。这种感觉让张明宇的心,被一股莫名燃烧的情绪包裹着,心酸又透着隐隐的不舍。 “恬恬,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吧?” “真的吗?” “嗯。不然叔叔不放心恬恬一个人。” “好。” 看着屏幕上张明宇望着小女孩的双眸,年轻女子觉得自己的心被里面某种柔软的情绪给戳到了,用力的拉上打开的落地窗,将贴在上面的屏幕拿下来往身边的床上一丢。转身冲向门口,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算不算冲动,但现在的她,根本顾不得其它的。 “叔叔,喜欢恬恬吗?” “当然。” “若是叔叔知道恬恬做了错事,会不会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要知道恬恬可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叔叔喜欢还来不及呢!” “叔叔会忘了恬恬吗?” “不会,会一直记得恬恬。” 张明宇觉得小女孩与自己的这段对话,听上去更像是诀别前的试探。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在她的问话变得格外的复杂。对于面前这个小女孩,他甚至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爱恨交织,爱她的童真和聪明,恨她不合年龄的成熟和城府。 小女孩牵着张明宇的手,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这是两人最后的相处,只是不清楚舅舅一直担心的劫难会不会真的发生在这个长相英俊,个性温柔体贴的警察叔叔身上。 齐墨收拾好行李离开302号房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莫名的震动起来,她接起来的时候,脸色一变,整个人飞一般的冲向步行梯的方向。310号房间里的灯光在她冲进转角的同时突然灭掉,走廊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百二十二) 红色杀机(1)。 “小伙子,你要记得去你想要去的地方,一定要记得老头子的话。不要一个人莽撞冲动才好啊。这个,你带上,关键的时候希望可以帮上你一把。” 坐在计程车的雷清文,静静的回想着自己离开那个小小的方庄,老人送自己上那辆运送豆子的农用车时的情景。雨还在继续,离开村庄的那条小路充满了泥泞,老人还是亲自将他送到村东头等在那里的农用车上。 路上,老人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的土路上,艰难前行着。那把墨绿色的雨伞在雷清文的手上,老人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老式的笨重雨衣,迈动步子的同时,还不忘回过头来提醒雷清文,他离开路上的要小心的相关事宜。 “趁这雨势你快点离开吧,虽然我暂时支走了他们,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能会再回来,到时候你的处境就被动了。记得老头子的话,不要直接赶往枫叶镇,有些时候,迂回比直往要更加的便利。” 雷清文并没有回复老人的这些嘱托,只是安静的跟在老人身后,听着老人这饱含着关切的话语,想像着自己当初被老人从那辆充满杀机的客车上救下来的每一个片断。老人似乎也接收到了雷清文的心意一般,微笑着引路前行着,风雨中,两人的身影在村东头的土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想问一下您一会到达目的地是直接下车,还是有别的地方要继续包车?” 雷清文的回忆被年轻女司机的问话适时打断,他微笑着转过脸,望着这位长相漂亮的计程车女司机,明知故问了一句。 “您刚刚说什么?因为我在想些事情,所以……” “没有关系,我是想问您到了前面的莲风县,是不是就不再去别的地方了。” “是的。” 这位年轻的女司机。有着与她这个身份并不适合的美丽外表,而且她的谈吐气质更像位家世不俗的大小姐。雷清文给出的答案非常的简短,回完话的他,也似乎再无与她交流的意思,只是缓慢地将头靠在右侧的玻璃窗上,望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夜景。 “枫叶镇的景色还真是奇特,明明已经入冬了,枫叶早就落了,为什么还是到处可见如此耀眼的火红色。” 站在窗前的林雨沫,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色难以置信。没错。夜空上。繁星点点。分散在这幅巨大的黑色幕布上。静谧的小镇,却依然是一片难掩的火红,即便在夜里也是如此。身后的韩岭抱着笔记型电脑坐在一个造型奇特的按摩椅上,享受着按摩的同时。好像在网上查找着什么新闻似的。 对于林雨沫的发问,韩岭没有回答,只是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开始变得缓慢起来,而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那位叫施小可的貌美女子,倒是就林雨沫提到的问题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这个枫叶镇最初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属于外乡人迁徙落户在这儿的。听说最开始这里只有不到三十户的人家,大家都以手艺制品来维持生计,不过因为没有原材料和位置比较偏远的缘故,生活过得很清苦。” “然后呢?” 听到施小可的讲述。站在窗前喝着咖啡的林雨沫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右手一边拿着咖啡杯,一边快步来到了施小可的身前。此时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施小可,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头上搭着一条长长的毛巾。双手不时有节奏地揉搓着。她头发上的水滴偶尔也会顺着她的发梢掉落在白色的睡袍。 看到林雨沫对于枫叶镇这么感兴趣,施小可好像也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动力,她笑着将头上的毛巾扯掉,轻甩在睡床边角的铁制栏杆上。然后坐到了床边的一张老式藤椅上,接着刚刚说了一半的话茬继续幽幽的讲了起来。而韩岭只是安静的听着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完全没有插话的意愿。 “然后时间久了,其中有些村民就提到了新的想法,想要把小村庄的知名度打响的好办法。” “他们想到的方法是什么?” “利用村庄里的枫叶,做出相关的手工艺品,卖到一些出售手工艺品的城市和小型工厂里,而且也接一些手工品的订单。” “后来呢?” “后来,在枫叶手工艺品的带动下,村庄里的人们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再后来,就开始有一些厂商会直接来到这里收购枫叶然后进行大批量的制造。不过随着枫叶的需求量变大,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也开始以种植枫树为业,再后来枫树越来越多,被一些开发商看中,就进行了旅游景区的开发。” 林雨沫听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一副略显失望的表情,施小可看到她这副模样,突然噗嗤一笑,像是想到了她失落的原因。韩岭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施小可关于这个枫叶镇得名的另一个讲述。 “当然了。我刚刚说的这个版本只不过是旅游简介上对外的说法而已。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这里的另一个版本呢?” “什么?还有另一个版本吗?当然,当然想听!” 本来垂头丧气的林雨沫听到施小可提及的另一个枫叶镇得名的版本,显然立刻就来了兴致,一下子窜到了施小可摇晃中的藤椅前。她的右手按住了摇动中的藤椅,一脸认真的回答道。韩岭觉得林雨沫这个女孩真是个问题多多的女孩,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百变的应对能力,加上聪明的头脑。对于成为警方线人的这件危险的工作,她似乎乐在其中,而且非常享受。 想到这里时,韩岭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望着笔记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新闻,紧皱起了眉头。屏幕上一条关于彼岸花杀手再现的新闻,遍天盖地的出现在各大网站的头条,进行相关字眼的搜索,也全部都与此相关,但大部分都是些为了博取点率和话题性的噱头新闻。 不过令韩岭有些在意的是其中一个不起眼小网站,对于彼岸花连环杀手的分析贴子,让韩岭对于这个贴子的发起人充满了好奇。 因为这个神秘人对于彼岸花杀手的分析不止各方面非常符合雷晴的自然情况,更令他吃惊的是,其中一些细微的小细节,这个人也进行了非常详细的分析。竟然连韩岭这个与她相识多年的人,都觉得惊人的相似,他甚至在猜想若是雷晴本人看到这篇贴子时的反应会是怎样的。 “若是真的是你听到的这个版本的话,那枫叶镇的得名还真的很传奇呢?” “嗯。只不过,这个版本说到底不过只是道听途说的传说而已。不过若这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是真的话,还真是令人不禁会感叹爱人心的善变呢……” “对了,小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其实我的太奶奶就是这个枫叶镇的人,所以这个传说我也是听老一辈讲的,至于其中的真实性,我也不知道了。” 林雨沫半蹲着身体在藤椅前面,施小可伸手轻轻按在林雨沫的头上。她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这个被当作诱饵的年轻女孩,想起了自己派过来时,庆博单独找她谈话的场景。对于面前这个心地善良,聪明勇敢的女孩,心生怜爱,像是一个姐姐疼爱一个处于危机重重的妹妹。 “喂!我说你们俩个谈话的话题会不会太偏离我们的主题了?而且这个小镇的历史可不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重要问题吧?” “哈,看来小鬼你很怕嘛?” “你说谁怕了?” “你啊。从小就是这样嘛,只要每一次一害怕,就会摆出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么人都长大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呢!” 显然韩岭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居然敢挑战女人的反击能力,但相较施小可的有力反击,林雨沫则是显得安静了许多,她只是微笑的望着韩岭,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帮施小可的腔找自己的茬。 红枫酒店的酒吧里显得格外的热闹,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舞池依旧人潮涌动。舞池中间的一个高高的表演台上,一个妆容妖艳,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正在扭动着腰枝,伴随着劲歌热舞着。舞池里的人们也附和着,刺眼的霓虹灯,时不时的照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些面孔亢奋,有些只顾着晃动着身体,像是被操控的人偶般,机械的扭动着。 “大小姐,我们来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当然。而且我很好奇蓝岚会如何进行场这场狩猎活动?” “可是蓝岚她……” “放心。那个丫头肯定会过来这里的,我太了解了。” 8010号房里,那名叫蓝岚的年轻女子正坐在梳妆镜前,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眉笔,正在小心的描绘着自己的妆容。那细长的眉毛在女子细嫩的手指下,来回的游走中,越发完美精致起来了。 “看来,我们是时候见面了。不管当时你是否救了我,现在你的命,我也必须取走了。毕竟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怪我。” 静谧的房间里,蓝岚的话语轻柔而动听,淡淡的回音在房间久久不褪。放在长桌下的行李包此时摊开着,里面放着的并不是随身的衣物,而是一个长长的黑色皮盒。镜子里蓝岚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冷艳,只是她嘴角那抹难掩的笑意,配合着双眸里浓重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一百二十三) 红色杀机(2)。 蓝岚走出8010号房的时候,听到了步行梯方向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伴随脚步声响起的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咳嗽声。从声音的清晰度来判断,蓝岚知道那个男人的位置应该在七楼向八楼的转角附近,因为皮鞋与大理石地面磨擦发出的声响,格外的清脆。同时她也本能的将身体藏匿于8010与8011中间的公用卫生间的走道中。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直到蓝岚透过墙壁偷偷探头出去的时候,才看到一个高大但异常削瘦的男人身影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幽暗的走廊上并没有亮灯,只有一盏安装在走廊尽头墙壁上的暗黄廊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突然走廊上响起的手机铃声,紧随其后响起的是男人接起电话时低沉的问话声,蓝岚觉得这低低的声线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不是警惕,也不是恐慌,只是一股令人说不明缘由的的阴寒,男人的问话让蓝岚的紧绷的神经好像是上了弦的发条,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越拧越紧。 “喂,我是。不过这种事你觉得你不应该来找我,毕竟他跟我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我要替他还债的地方。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你们真是想要他的性命,随时拿去就好,不用通知我,因为他的事与我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蓝岚不知道打来的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提及的人与这个阴寒的男人之间有怎样的纠葛。单从他这冷漠的态度中似乎可以将他的性格特质猜出几分,可是正当蓝岚还在思考中的时候,那个陌生男人已经拿着手机,停在了她所藏匿的那条走道中央,投来诡异的目光。 屏住呼吸的蓝岚,觉得自己的心跳在急速的上升中,好像马上就要攀升到顶点了,她用双手拼命压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尤其是当她发现男人的脚步声正向着自己所在角落阴影里靠近时。整个人才突然有了一种危险逼近的不安感。 “谁?我不提倒好,说到这个,我就火大。那个女人明明答应我要陪我一夜的,谁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她拿着钱先跑了。要是下次让我见到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蓝岚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正当她的情绪在极度的恐慌中时,从她身后的公共卫生间里,传出一个男人依旧带着醉意的咒骂声。男人的脚步声马上就要来到蓝岚所处的这个角落时,从卫生间里也传出了刚刚打电话的那个男人走到走廊上来的清脆皮鞋声。 走道里的墙壁上有着廊灯的开关。男人却似乎并没有意愿去开灯。他好像非常热衷在黑暗里游走。感觉好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非常沉醉于这种黑暗带给他的特殊感受。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男人忽然放慢了脚步,鼻翼不时微动。仿佛嗅到什么他讨厌的味道似的,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伴随着男人停下的脚步,另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同一时间响彻了走廊,从公共卫生间里明亮的灯光中,走出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身上弥漫着难闻的酒气。男人的眉头在看到这个魁梧的身影时,皱成了两条非常难看的毛虫,躲在角落阴影里的蓝岚看到男人的表情时,脸上不安的表情突然转换成一种笑意。好像一下子就想到了让自己脱身的好办法。 “我跟你说,梁子,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的,等我找到她,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满身酒气的魁梧男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样貌虽然不英俊,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硬汉气魄。以他身上的这套行头粗粗估算也要几十万,尤其是他拿着手机的左腕上,戴着一只价格不菲钻石手表,表盘里那颗闪亮的钻石似乎是向人炫耀着它的价值。 蓝岚在心里偷偷计算着男人与这个魁梧男子之间的距离,似乎准备借着魁梧男子的身材来保护自己不被那个陌生的男人注意到。 渐渐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格外的难看,停下的脚步又开始了缓慢的移动,蓝岚觉得这个男人看着魁梧男子的表情充满了憎恨,尤其是那瞪大的双眸中,透着冷冷的杀意。 然而魁梧男子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只顾着跟电话那端的人抱怨自己被女人戏耍的过程,从言语间听起来,不过只是单纯的发牢骚。蓝岚在魁梧男子经过自己身边的一瞬间,借着他身体的遮挡,很快的躲到了放在边角里的一台手推车后面。虽然蓝岚自己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后来的事实验证了一个结论,她身体在危机中的本能这次帮了她一个大忙。 “好久不见了,米总。” 男人停在魁梧男子身前的时候,低着头却故意用力撞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而且冷冷的轻唤了男人一声。明明是很平常的问候,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有着要将人一口吞掉的恐惧感。魁梧男子显然醉得不轻,根本不在意男人这带着警告的话语,依旧嚣张要男人滚开。 “你,你你是谁啊……给我滚开!” “又是滚开?哈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呢!跟我记忆里的憎恶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过您也只能嚣张到这里了,因为要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不,更确切的说,要去死的人是你!” 蓝岚的身体躲在手推车后面,偷偷的探出头来,小心的观望着两个人之间的事态发展。不过很快,她身后就有一间紧闭的小房间,响起了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伴随着木门被打开的同时,一束明亮的灯光也将黑暗的走道照亮,蓝岚趁机快速的钻进了手推车的布帘中,听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来到手推车的前面停下,对着那两个男人礼貌的开口问道。 “请问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吗?我是楼层服务员。” 蓝岚觉得这个楼层服务员出现的时间真是刚刚好,虽然她无从知晓陌生男人与那个魁梧男子之间的恩怨细节。但从那个陌生男人身上浓重的杀气来看,这个贸然出现的楼层服务员显然是无形间救了这个魁梧男子一命。 “大小姐,我们还要等下去,蓝岚她还没有下来。现在都已经快要两点了,她……” “放心,她绝对会出现的。” 坐在离舞池很远雅座里的年轻女子,身体紧靠在沙发上,微微向右侧倾斜。右手上拿着一只高脚杯,杯中颜色浓郁的红色液体,随着晃动的酒杯不断的流动着。而坐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却一脸不安的表情,总是下意识的盯着手表看,好像特别在意时间。 “雅熙,你现在在家吗?” “嗯。刚刚到家。正准备煮点面。” “不要煮面了。你家附近的小面摊,我等你。” “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很重要的事,虽然他不让我说。但我想过之后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跟你商量一下。” “他,原来你见过他了?” 张雅熙在听到电话那端齐墨的话后,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整个人似乎愣了一下,但只迟疑了几秒后,就继续对齐墨说道。 “好,那就面摊见,我十分钟左右下去。记得帮我叫面。我现在好饿呢!” “当然。牛肉面,多肉多汤,多葱花,对吧?” “没错!一会见。” 张雅熙挂掉的电话的时候,转过身望了一眼客厅里挂着婚纱照。脸上的表情略显凝重。窗外霓虹闪烁,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不时有冷风窜进来。张雅熙快速的换下身上的睡衣,穿上一套轻便的运动套装,来到门口,顺手拿起挂在门边的钥匙,离开了房间。 齐墨觉得张雅熙家附近的这家面摊,今天看起来怪怪的,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不断地爬上她的背脊。 她特意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心里不停的回想着那天在宾归民宿遇到雷清文的场景。齐墨想到自己当时的感觉时,下意识的笑了笑,低着头望着面前这个老式圆桌上的花桌布,而在她的眼前,那天的场景又开始缓慢的浮现。 当那阵沉重的脚步声爬上二楼转角的时候,齐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两只从地下伸出的手紧紧的拉住,根本无法动弹。虽然她这个人是做法医的,经常接触尸体,却非常胆小,甚至连恐怖片都不敢看,但对于鬼这种神奇的灵体,她却始终不肯相信,但基于某些原因,她也还是抱着敬畏的态度。 齐墨觉得这阵脚步莫名的低沉,却那么熟悉,只是精神高度紧张的他,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人的身份。她试着移动自己的双脚,可是双脚却如同被定住一般,就是无法动弹,而身后的脚步声,却开始缓慢的走上台阶。 一阵冷风吹过,齐墨的身体像是被解除了咒语一般瞬间向前倒去。她的右手正准备去扶旁边的墙壁,只是不等她的右手触碰到墙壁,她的身体就被一个人从后面紧紧抱住,快速抱着她向墙壁冲过去。 “你是什么人?” 齐墨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但带着很明显的颤音,她知道自己是害怕的,但却只能强作镇定来质问身后的那个身影。但那个身影并没有急着回答,而像是故意逗她玩一样,就是不让齐墨看清自己的脸。 “墨儿,面都上了,你不吃,在这儿发什么呆?” 张雅熙一身浅粉色运动套装出现在齐墨的面前的时候,双手插在上衣一个猫脸的大口袋里,长长的头发高高的绑起,很随意的拧了一个小丸子。回过神来的齐墨,此时才注意到刚才空空的圆桌上,不时何时摆上了一碗鸡丝面。 鸡丝面的香气使劲的钻进齐墨的鼻子,引得她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张雅熙笑着坐在齐墨的对面的椅子上,而现在的齐墨却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因为宾归楼梯转角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在不甘心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百二十四〕 红色杀机(3)。 “墨儿,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了,只是有点恍神就是了。” “连鸡丝面都无法让你集中注意力,看来,这件事一定非常的重大的。” “我想你听到了,也不会有胃口吃你最爱的葱花牛肉面了。” 齐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抬起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张雅熙,然后看着一位年轻的男服务生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向两人所坐的方向快步走来。张雅熙听了齐墨的话并没有别的反应,倒是微笑着顺着她目光望去的方向转过脸,等待着这男服务生将她最钟爱的葱花牛肉面送到自己的面前。 张雅熙确定自己一定没有见过的这个男服务生,因为这家面摊,她每天都会来光顾至少两遍,而且她的夜宵无一例外都是他家的葱花牛肉面。 她之所以格外喜欢这家的牛肉面主要原因,是这家的牛肉不是切成其它家那种连筋带肉的方块,而是全部都是瘦肉的薄片。不止口感爽滑,而且汤汁的调配也有些不同,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只有他家才有他最爱的多肉多汤的招牌牛肉面。 男服务生的目光在碰到张雅熙的双眸时,有些不自然的弹开,他小心的绕过四张圆桌的狭窄走道停在两人所坐的这张圆桌边,从餐盘上拿起那碗香味四溢的牛肉面放到了张雅熙的面前。张雅熙笑着向他道谢后,开心的拿起摆在右手边的筷子,盯着面前这碗多肉多汤多葱花的牛肉面,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齐墨看到男服务员送完面离开时,身体突然向着张雅熙的方向靠近,压低了声量准备在宾归遇到雷清文的情况告知给张雅熙。只是对面的张雅熙却若无其事的打断她,要她好好吃面。 “雅熙,他……” “墨儿,我们先不要谈那些,先吃东西好了。这么美味的面摆在我们的面前。只顾着谈事而无视美食,我们好像也太不会照顾我们自己,还有同我们同身同体的小战友们了。” 齐墨看着张雅熙这一脸轻松的模样,似乎有些不解。双眸中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但还是配合着她,也伸手拿起筷子,轻轻的放进面碗里面,小心的搅拌着。漂浮在面汤上的鸡丝散发出极其浓郁的香味,混合着热气腾腾的白雾,调皮的钻进鼻子里。向体内的消化器官发起了通知。告诉它们。美食即将进入,要做好准备品尝。 张雅熙只顾着将碗里的面条和牛肉不时的送进嘴巴里,全然只字不提雷清文的事,齐墨虽然也不时的低头吃面。但心里涌起的巨大疑团都开始令她的情绪跟着不安起来。面摊的座位今天摆放的座位并不多,但奇怪的是居然都坐满了人,明明已经入冬了,这种街边的小摊,却难得有这么多的客人,这点令齐墨有些在意。 那名刚刚为张雅熙送面的年轻男服务生,此时站在面摊的碗架前面,戴着一副胶皮的塑料手套正在洗碗,但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距离面锅很远的张雅熙和齐墨。站在他身旁一边抻面。一边熬汤的老板,瞅了瞅他,笑着轻声问道。 “怎么?对那两个女孩感兴趣吗?” “您怎么知道的?” “你喜欢那个穿粉色运动服的?” “啊?这您也知道吗?太厉害了?” “唉,眼光不错,也很会选。可惜你没机会了。” 说话的面摊老板的年纪在五十五六岁上下,一脸沧桑,方方的脸上皱纹丛生,尤其是那两道额头上皱纹格外的明显。他上衣是黑色的棉服,虽然还是刻意在最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围裙,而且他这件围裙现在充满了油渍和一些煮面时喷溅的酱汁。 听到年轻男子喜欢的人是张雅熙,老板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早在意料中却又表示无望的复杂表情。男服务生一脸的不解,非常紧张的向老板追问起缘由,双眸依旧不忘紧盯着在热气缭绕中,小声交谈着的张雅熙和齐墨两人。 “老板,为什么我没有机会了?” 男服务生的追问,反而让老板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地将刚刚抻好的面,放进了面锅里,对着男服务生意味深长的说道。 “想知道答案,就先好好工作,把这些客人的面都上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好,没问题!” “果然还是年轻最好啊,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全力以赴!” 老板望着男服务生听完立刻一副神采熠熠的模样,笑着感慨起来,一边煮面一边将目光望向张雅熙的背影。 “雅熙,你……” “乖,食不言寝不语,可不许养成这么个坏习惯。” “可是……” “听话!” 齐墨觉得张雅熙的觉得非常的奇怪,总是在阻止她想要诉说雷清文的事情。尤其是这次,更是边吃面边抬起头,双眸中透露的信息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虽然她嘴上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柔,齐墨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同样露出一个笑容回道。 “嗯,我听话就是了。” “这样才乖嘛,不过作为你刚刚不乖的惩罚,一会,我要你陪我去便利店买些零食。” “当然,没有问题,长官,小的遵命就是。” “这么乖呀?钱可是你付喔!” “嘿嘿,没问题,但是相对的,面可是要你请喔!” 男服务生远远的看着两个年轻女孩正在愉快的交谈着,而坐在两人身后隔一个位置上的一个年轻男子,双手认真的在面前的笔记型电脑的键盘上游走着。摆放在他左手边的一碗香辣牛肉面,漂浮在汤汁上的辣油,混合着肉汁的鲜美,散发着一股股诱人的香味。 “老板,把钱给您放在桌上面了,记得收啊!” “好,两位慢走!” 终于吃完面的张雅熙,一边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和几枚硬币,一边放在了桌上的面碗旁。快速起身对老板提醒了一句。便示意刚刚站起身的齐墨跟她一同离开。 而远远正端着一碗牛肉面向一桌客人走去的男服务生,此时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着张雅熙的背影,在面摊前面的那条小路上,越走越远。 “大小姐,她们现在离开了!下一组会继续跟踪……” “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其中一个女孩似乎有话要说,另外一个却一直在阻止她。” “阻止的那个女的是我要你监视的那个?” “没错。就是她,只是可惜了我放在那张桌底的监听器。” “没关系,那种小东西随处可见。只是你处理的没有问题吧?” “当然。您放心!” 坐在一张长椅上说话的年轻男子正是刚刚在面摊打电脑的那一个。现在的他,来到一棵香樟树前的长椅上,正透过挂在左耳的蓝牙耳机正跟某人通话。听男子的称呼来看,对方应该是个女人。而且通过听筒,隐隐可以听见一个轻柔动听的女声在对这边的年轻男子发号施令。 “记得把这个女人盯住了,我想躲开莫和他手下的那个家伙,肯定会跟她联系的。” “我知道了,大小姐,请您放心,我绝对会处理好的。” “对了,我要你把蓝岚底细摸清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您担心什么?” “我担心像上次对用j对付那个警察时失手的事。会再发生。对了,关于j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吗?” “是的。自从那次任务失败之后,j将那些钱退回到我们帐户里之后就没有任何下落了。” 年轻男子对于女人的要求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而放在长椅左侧上的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在男子看不到的边角上,好像粘着一块闪光的小东西。只是光芒很微弱,不处于完全的黑暗中的话,根本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齐墨和张雅熙并肩走在路上,张雅熙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却并没有主动向齐墨说什么。只是时而抬起头望着巨大夜幕天空上的繁星,时而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双脚和两个人重叠的影子。 面摊通往商业街的这条小路很长,两个人步行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后,前方才终于出现了明亮的街灯和各种霓虹交错的广告灯箱。 “他说了什么?” 张雅熙突然的提问,让一直沉默困惑的齐墨顿时停下脚步,张雅熙看到她这副模样,没有吃惊,只是笑着揽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向商业街的石路上走去。目光却注意到了距离两个人不远地方的,一对情侣正在说说笑笑的与她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他……” “他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齐墨在听到张雅熙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直到她的目光和张雅熙意味深长的眼神对视几秒后,才终于明白了张雅熙从面摊到这里,一直阻止自己的用意而不再说话。 夜空繁星闪烁,星星格外的多,多得好像这片天空都快容不下了,仿佛是一堆躲在云层里的小孩子,只露出小眼睛盯着这个喧嚣的城市。齐墨觉得张雅熙的这个眼神真是一剂良药,让她一直动荡不安的心和萦绕在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同一时间安静下来。 齐墨突然知道自己要怎样说了,一直插在右口袋里的手,小心的放开紧握的那个东西后,突然拿出右手快速的将背在肩上的一个皮包拿起来,开始不断地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两人身后远远的地方,那对情侣也停了下来,那个其貌不扬的男生,轻揽着那个皮肤白皙的女生的腰,嘴巴靠近女生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一百二十五) 红色杀机(4)。 雷清文下车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司机微笑的将零钱递给他,而此时车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空低得好像触手可及一般,挂在夜空上的星星,仿佛伸手便可摘下放进口袋里藏起来。 “您一个人走夜路要小心,听说这个莲风县可不太平,晚上有拦路抢劫的。” “谢谢美女的提醒了,我会放心的,希望有机会我还能坐到您的车!” “当然。因为我觉得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有这样的预感,不管你相不相信!” “我也是,那么,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雷清文对着车里的年轻女司机说完,便轻轻的将副驾驶这一侧的车门关上,然后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向着莲风县路标指示的那条小路快步走去。 计程车开始在雷清文走后缓缓的移动起来,打开的远光灯直直的照向雷清文要去的那条小路,移动中的雨刷器,很快停止了运转,年轻女司机对着雷清文的背影温柔的笑了,只是她扬起的嘴角里却透着一丝丝诡异。 莲风县的路标在雷清文的快速移动中,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从计程车车灯发出来的光芒也逐渐消失。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随后是有节奏的车喇叭声,好像是打着某种暗号似的向雷清文告别。 “还是位非常可爱的女间谍嘛!” 雷清文边走边喃喃的说着,顺着这条通往莲风县旅馆一条街的小路快步前行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常常在这些小镇或者县城里穿梭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又晒黑了许多,想起以前在警校常常被张雅熙叫作黑炭,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果然是准备从这里去那的呢!” 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响起了一个声调极高的女声,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夜空如同被这声划破一般,裂开了一道轻轻的缝隙,让躲藏在里面的星星一股脑的全部跑了出来。云层里的星星都眨着大眼睛,盯着这条小路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谁?” 雷清文很镇定。只是轻轻的发问,连身体都没有转向声音来源的草丛房向,右手轻轻将提在手上的那个行李包,搭在右肩上。声音传出的草丛,突然发出非常杂乱的一阵沙沙声,随着剧烈摇晃的草丛走出的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格外冷艳的漂亮女孩,那妩媚的丹凤眼,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倒是蛮沉得住气的嘛,一点都不害怕呢?” “怕?若是一群彪形大汉冲上来围住我。我不怕才怪呢。不过来的是你这个小丫头。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是这样吗?那若是再加上我呢?” 似乎是为了打趣雷清文,从女孩刚刚走出的那个草丛里此时又响起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而伴随着雷清文的转身,同时从草丛里走出的却是两个高大的身影。雷清文微笑与漂亮女孩对视之后。向着两个身影快步跑去,飞起就是一脚踢向其中一个人。 漂亮女孩仿佛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既没有向被攻击的身影提醒,也没有冲上前去阻止雷清文的行动,只是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草丛。雷清文的这一脚非常的重,而且速度飞快,而刚刚站定的身影却非常轻易的就闪避过,同时挥一起拳迅速的打向雷清文的胸口。 雷清文此时也是非常漂亮的一个闪身,将击向自己胸前的重拳,轻松的躲过。双手向着身影的右臂方向抓去。在几次来来回回之后,不断攻击双方的两人,都没有办法轻易就占到彼此的便宜,这时站在一旁的漂亮女孩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笑着开口劝和。 “好了。两位,几番交量之下,依旧是平分秋色,就这样算了吧?再比下去,只不过是消耗彼此的体力而已。而且对于紧追不舍的敌人,我们可是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呢!” 听到漂亮女孩话语,首先停下动作的是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对面的雷清文也及时收手,背对着女孩的方面,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们三个这样孤身前来,不怕危险?要知道我现在准备去的地方,可是风险重重呢,你们难道不怕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 雷清文此话有提醒,同时也有着劝离之意。即便他明知道躲在暗处的雷晴根本不可能会对这三人下手,依旧以此为题警告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夜空开始变得阴霾起来,巨大的黑幕之中,总能感觉到有黑色的云朵在缓慢的游移中。 小路两旁的草丛,像是起伏的波浪般随风摆舞,雷清文笑着转身,看向身后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漂亮女孩。女孩的双眸灿若繁星,淡淡的笑意投射到雷清文的瞳孔上,像是漆黑夜晚一面明亮的镜子。 “喂,我说好久不见,你就是这么对待来帮你的战友吗?” “战友?丫头,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刚刚还用那种诡异的口气向我挑衅,这是要来帮我的节奏吗?我看你啊,在担心那个人吧?” “当然,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冒这种风险,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可是你这尊贵的身份才是她最大的危险,你在她身边,她才会更危险,不是吗?金大小姐!” 雷清文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淡得如同周遭不断抚面而过的微风,一句金大小姐就将漂亮女孩的身份之谜毫无悬念的揭晓。站在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也开始轻移着脚步向两人所站的位置靠近,上身是纯白色的皮衣,下身的白色裤子的膝盖处有两条斜斜的黑色线条,脚上的浅粽色皮鞋擦得格外闪亮。 银色月光洒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冷峻中带着浅浅的柔情,双眸弯弯笑着,如同夜空中的弯月。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脸上,一道疤痕在眼角的位置,一身黑,看上去充满了杀气。 “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她吧?她也是担心朋友,这份心意很难得,我都舍命陪公主了,你就不要逼她回去了。我答应你,我们三个人绝对不会破坏整个行动的,就让她留下来吧!” 这个高大的英俊男子淡淡的开口,言语中对金霓妮的维护之意不经意间的流露,同样像是为三人的留下向雷清文婉转求情。雷清文先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目光快速扫过三人,迟疑了一会,强硬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轻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不过,若是行动需要你们离开,你们必须马上离开,绝不能再耍赖不走。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让你们跟我走!” 雷清文的这个条件,似乎令金霓妮有些意外,双眸中惊讶之色迅速掠过,她将目光求助般的望向那个高大的英俊男子。而男子却只是微微皱眉,双眸所透露的信息好像是示意她只能接受雷清文的这个提议,不要再争下去了。 金霓妮显然是非常不情愿的,又转身望向雷清文,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雷清文并不为所动,还是冷漠的摇了摇头,局面一时间僵持不下。但在四人所处的小路不远处,此刻正有移动的灯光在缓慢的向着小路的方向靠近着,雷清文发现光源后,立刻示意三人躲进草丛里。 “老爷,这样真的好吗?大小姐她这样,您真的放任不管吗?” 管家明叔站在金祖光的床前,轻声的问道,并且小心的将粥送进他的嘴里。而靠着床头上的一个抱枕坐着金祖光,右手上的针正在将纯白色的液体送进他的身体。 金祖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他轻轻摇摇头,示意明叔停止喂粥的动作,微微直了直身体,轻咳了一声之后回答明叔的问话。 “那个孩子既然有她想要做的事,作为爷爷,我只能全力支持她。若是现在叫她回来,若是那个女孩真的出事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意外,我就是给霓妮这孩子造成遗憾的罪魁祸首。而且她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飘荡,吃了很多的苦,老天爷好不容易将她重新送回我的身边,我就要替心志和灵美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说完这段话的金祖光,将混浊的目光望向左侧的落地窗,窗边的香樟树在没有月亮的天空下,安静的矗立在草地上,像是一个孤独的身影守护着偌大的庭院。 “喂,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也跟哪个调皮鬼一样,是特意突然跑出来吓人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嘘!霓妮,小声点,不要说话,人快过来了。” “哼,一会再找你算帐!” 草丛里的金霓妮嘟着小嘴,别过脸不去看雷清文。四个人在草丛的掩护下躲在小路的左侧,听着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那道亮起的白光向他们的方向靠近着。 雷清文警惕的盯着照在小路上的白色光束,时刻注视着白光移动的速度和那个摇摇晃晃靠近的身影。 当身影终于停在距离四人躲藏的草丛只有三四步的时候,草丛里的四人都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但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却立刻变得格外的难看。 她的右手不自觉的拉向身旁的那个英俊男子,身体有些许颤抖。夜空中好像有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轰鸣的雷声响起,照亮了那个撑着伞,拿着手电筒的身影苍白异常的脸庞。 (一百二十六) 红色杀机(5)。 (一百二十六)、红色杀机(5)。 “喂,丫头,你怎么了?” “这个人,这个人……”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要出去问清楚……” “冷静,不要出去,这可能是个圈套。” “对啊,金小姐,不要出去,死人怎么……” “紫枫,不要再说了。” 草丛里因为这个停在这里的身影而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除了雷清文以外的三个人都似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可思议的望向撑着雨伞站在那里的身影。尤其是金霓妮更是冲动的准备冲上前去,找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问清楚,都及时一左一右的两名年轻男子拉住,示意她冷静,看看情况再说。 雷清文猜想这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陌生男人与金霓妮之前似乎存在的某种特殊的关系。他从三人的对话中听到的信息虽然有些凌乱,但经过快速的整理,还是让他从三人这吃惊的态度整理出一个大概的关系分析图。 金霓妮即便被两个人紧紧拉着,情绪依旧无法平静下来,雷清文对她的如此冲动的举动也感到莫名奇妙。虽然对于金霓妮,他觉得自己算不上特别了解,除了那次去赤雨老楼救她和带她离开医院的那两次,两个人之间的确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了。 但雷清文仍然觉得命运真的是一场非常奇妙的际遇,只不过是两次短暂的接触,就让他和金霓妮这个女孩的关系之间有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变化。以前他总感觉男女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友谊,直到他遇到这个充满谜样的女孩才出现惊天的逆转。 他觉得自己跟金霓妮之间就是男女之间的第四类情感,两个人只在乎真心,却无关风月。跟她在一起,雷清文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的杂念,甚至会有一种无形间被她同化的错觉。 虽然从很多方面让他了解到了发生在金霓妮身上的很多过去,其中的阴暗当初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可是却依旧无法撼动这个女孩在他心里那种纯净美好的形象。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接受一个亲手葬送父亲和妹妹生命的女孩,并视她为知己,甚至可以为她以命相拼。 草丛的风变得大了起来,四人都默契的爬到了草地里,雷声反复响起几次后,天空中开始有着细密的雨丝落下。那个撑着雨伞的人,依旧直直的的站立在那里。若不是他身体时不时的随风摇晃,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假人,不言不语,原地不动。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小路的入口。似乎在等人。 “霓妮。靠近我这边,把我的衣服盖在头上,小心淋雨……” “少爷,可是您……” “我没事。我们等等看,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人是鬼,搞什么名堂?” 雷清文听到英俊男子提到了人鬼的问题,刚刚仿佛还被堵塞住的思路好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贯通。突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玄妙之处,同时对于这个撑伞的男人身份,他有了一种更为大胆的假设。 张雅熙拉着齐墨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那对刚才一直与她们保持着适当距离的情侣中的那个年轻女孩。她在跟年轻男子短暂的交谈后,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前的街灯下等她,自己则是步履轻轻的推开了便利商店的玻璃门。紧随而入。 这家店的摆设很简单,门口是收银台,然后整齐的摆放在四排货架。站着一男一女两名服务生,两个人正在忙着帮客人结帐。站在收银台前面的客人不少,粗粗算一下大概也要有十一二个。把小小的通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轻女孩的脚步缓慢的穿过人群,目光却紧张的四处寻找着张雅熙和齐墨的身影。张雅熙与齐墨此时正在便利店通往后巷的员工通道里快速的奔跑,两人一前一后,在后的张雅熙还警惕的不时回头,望向亮着明亮灯光的便利商店。 “雅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来你也发现了嘛?” “我才没有呢,还不是你的提醒。我之前还一直着急想要说他的事。虽然你当时一直阻止,我这缺弦的大脑也没多想,根本没注意到原因。你当时不让我说,是因为在面摊那里也有人在监视我们的行动吗?” “不止有人,还有一样比人更先进的小东西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听到张雅熙这样说的齐墨,显然大吃了一惊,稍稍迟疑之后,就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此时齐墨才突然意识到当时的情形是多危险了,若是自己将雷清文交给自己的东西拿给张雅熙。或者把当时的情况透露的话,雷清文的行踪就会被他们掌握,他只身一人,性命就堪忧了。 “看着我不明就里的准备胡说的一通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着急啊?” “急?这个是肯定的啦,不过还是要急事缓办,不是吗?齐大法医,别忘了这个可是你交给我的方法。果然对你这个反应有些迟钝的家伙,还是你教的方法最管用。” “她们的身份,你心中有数吧?” “你不也是一样是猜了个八九分吗?” “也是,想也知道现在会紧盯着我们行动的人还会有谁!” 张雅熙和齐墨走出便利商店的后门时,望向空无一人的后巷。为了谨慎起见,她还特意观望了一下,确认留下的那个年轻男子并没有接到女子发现两人不见的通知赶来后巷寻找,才放心的回身,挥挥手示意齐墨跟上。两个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的离开了这条长长的小巷。 当齐墨抬起头看到前面奔跑的张雅熙拨通手机的时候,才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对于张雅熙,她从来都是最信任的。 虽然从前在警校的时候,自己与雷清文的关系,并不如张雅熙与他之间的密切,但对于这个学长,齐墨也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感情。这次在宾归,雷清文主动找她的这件事,让她心里早已熄灭的火苗。又有了重燃的苗头,但她却知道这种感情早就不是青春懵懂时的暗恋,而是更加成熟的另一种感情。 “峰子,你现在在哪儿?” “丫头,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像很喘,在跑?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事求你!” “说!” 张雅熙听到听筒那端李名峰的语气透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她挂着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赶上来的齐墨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后巷路过的街灯,碎了两个小小的灯泡。只剩下一个灯泡还在坚守岗位。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冷风从呼啸的巷道里冲出来。张雅熙并没有在后巷上做任何的停留,就拉着齐墨快步的跑进对街一间昏暗的酒吧里。齐墨进门之前并没有注意到那闪亮的招牌上,写得是怎样一个诡异的酒吧名,只能从进入酒吧周遭来感受着这间酒吧的阴森鬼气。 “干嘛?你很怕啊?手一直在发抖……” “嗯。一点点啦,总觉得这里冷风阵阵的,怪瘮人的。” “我第一次跟峰子过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在峰子和他们找到我们之前,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走,跟我去后面的包厢,峰子很快就会过来接我的!” “对了,刚刚。你怎么知道那家便利商店有后门?” “那家便利商店的夜班男服务生就住在我家楼下,你这下懂了吧?” “哈!原来如此!” 齐墨觉得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雅熙熟悉中透着她难以捉摸的神秘,她总觉得自从彼岸花案出现张雅熙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改变了很多。不仅对很多的事情格外的热衷,而且经常偷偷在私底下收集一下资料,这些改变让齐墨不禁想起了在梅咏莉的那个别墅里。藏在浴室里的那把钥匙。直到现在,张雅熙也没有向自己透露过那把钥匙在哪里,到底从其中拿到了什么线索。 “别发呆了,走!” “好。” “喂,墨儿,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峰子在这里可是高级会员,藏酒不少呢!” “哦?那个家伙常来这里鬼混?” “哈!不是鬼混,是混着混着就变成了鬼!” “这是什么意思?” “等他来了,让他自己跟你解释好了。” 张雅熙拉着齐墨经过站着三个男酒保的吧台时,笑着扭头问向身后一脸不自在的齐墨。齐墨虽然比她小了两岁,可是看上去却只像是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小女孩。记得在警校的时候,她这张娃娃脸,可是引发过一场不小的风暴呢。 “在想什么?” 霓虹闪烁中的齐墨似乎从张雅熙若有所思的表情上看出来了某种端倪,直截了当的提出疑问。而张雅熙的反应却并不如她想像中的激烈,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后说了一段令齐墨摸着头脑的话。 “我想起在警校那年执行高中卧底的事了。记得吗?当初ab人选除了你我,还有一个后补的女生的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突然就提到她了呢?” “你记得她当年是为了什么离开警校的吗?” “这个不要说我们那届,几乎成了每一届大家都会讨论的事。不是说是犯了纪律被开除的吗?她可真是风光八面呢,不止是当年警校枪赛的记录保持者,而且在各方面体能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呢,被开除是很可惜啦,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她的事?” “若是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 齐墨觉得张雅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怪异,尤其是她突然再提到当年警校出现的那个年轻女生。而且从张雅熙有些犹豫的态度里,齐墨猜想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她不会提到这个话题,只是令她犹豫的事到底是又是什么呢? 眼前一副暗黄的场景缓慢的清晰起来了。齐墨知道自己一定是受了张雅熙这些话的影响,那些尘封的校园往事,好像又开始在她的心里蠢蠢欲动了。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应着她的提问,声调不断的升高,震耳欲聋。 “你好,我叫齐墨,你也是新来报到的?” “是!蓝岚,很高兴认识你!” (一百二十七) 蓝岚(上)。 “大小姐,收到残风他们那边的消息了!” “那两个女警跑掉了,对吧?” “是的。对不起,大小姐!” “意料之中的事情。方,你坐下,不必自责。” “这次都是我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我说了你不必在意的,她们逃脱本来就是正事。若是这么轻松的就从她们的口里探出下落,我反而觉得更蹊跷不解呢!” 坐在灯红酒绿中的年轻女子,刚才高高束起的头发此刻已经完全放了下来,散开的头发很柔顺的低垂到胸前,散发着一股子令人着迷的妩媚。那个被她轻唤作方的年轻男子看到来自周遭各种有色的目光,甚至还不时有人向着年轻女子的方向吹起口哨,不时有服务员将各种酒品和餐点送到她的桌前。 这让方姓男子显得分外气愤,他一直暗恋的女人在这种人龙混杂的地方,被不知道什么人不断骚扰调戏。但相比他的愤怒,年轻女子却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被各种男人围绕的感觉,还时不时的向那些男人做着极尽媚惑的动作,很快这样的引诱,就有了效果。因为从对座的沙发中站起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望向年轻女子所在的方向。 看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向着年轻女子所坐的位置快步走来时,方姓男子的身体也迅速的来到年轻女子身前,嘴巴凑起她的耳边,轻声问她要不要现在离开。 “大小姐,我们要不要……” “不需要,方,你先下去!” “可是,大小姐!” “我说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对不起,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马上下去!” 年轻女子却给出了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答案,这令他一直努力压抑的愤怒之火。瞬间被点燃。仿佛是从他的心里冒出的一条巨大的火舌,带着灼热的火焰升腾而起,黑暗中似乎都能感受到年轻男子眼中的怒火。 “美女,我可以坐下来跟你喝一杯吗?” “当然。” 方姓男子与那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擦身而过时,听到了年轻女子和他的对话,并且闻到了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儿。虽然这个中年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看上去样貌也是英气逼人的,但从他那色迷迷的眼神中,那股喷薄欲出的欲望还是令方姓男子对他格外的厌恶。 年轻女子的目光在划过中年男人坐下的身体时,同时望了一眼方姓男子的背影。嘴角浮现出的笑容分外的诡异。但这一抹浅浅的笑意在眼花缭乱的舞池灯光中。很快消失不见。但随后人群里出现的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倒是令垂头丧气的方姓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般的顿时来了精神。 “蓝,你怎么才来?” “干嘛,你脸上的表情这么难看?” “要不是你慢吞吞的,茜姐她也不会……哎。我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方姓男子一把拉住蓝岚的右臂,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来到距离舞池很近的一条通道。 红枫酒店的地下酒吧,装修的很奢华,连水晶吊灯都是名家设计的专用款式。相较于那些酒吧的人龙混杂,这个魔枫酒吧的人员就要单纯得多了。主要客源都是入住酒店的客人,而且听说这个酒吧只针对一些消费高的客人提供开放资格。 蓝岚在方姓男子的拉扯下,来到幽静的通道上。身材高挑的她习惯性的将身体靠在右侧的墙壁上。有些抱怨的对拉她来的方姓男子发起了牢骚。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把我拉到这种无人的地方,不是要对我意图不轨吧!” “放屁,你这个丫头不要仗着大小姐宠你相信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到方姓男子被自己所说的话激怒,蓝岚脸上刚刚的不悦此时竟然一扫而空。倒是眯起眼睛,笑嘻嘻的盯着方姓男子一脸愤怒的可笑模样。看到蓝岚不反驳,居然微笑起来,方姓男子刚刚燃起的怒火,好像瞬间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瞬间跌至冰点。 蓝岚似乎从方姓男子的表情里猜出了几分内情,扭动着腰枝缓慢的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方姓男子此时倒是像慌了阵脚的小动物,面对着一只逐渐逼近的猛兽,不知前进还是后退,最后身体在茫然无措间很快就撞上了身后的冰冷的墙壁。 “喂,丫头你要干嘛……” “放心,我对你可是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有办法把那只臭老鼠从茜的身边弄走。不过就要看你要不要我帮忙了呢?” 听到蓝岚有方法弄走那个中年男人,方姓男子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追问起蓝岚的方法。舞池里,人群在亢奋中热舞着,还有男女忍不住的拥吻起来,还不时传来dj为了制造气氛,煽动客人的话语,音乐开始从轻柔变得火爆吵闹起来。 “蓝,方法,告诉我方法!” 显然此时的方姓男子,整个脑子里回荡的全部都是关于如何将中年男人从年轻女子身边弄走的方法,周遭的喧嚣这一刻也如同被他的心自动静音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蓝岚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突然好想笑,但却只能努力的压抑着,眼珠微转后,身体向他的方向微倾,附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是不是所有的舞池里都是这般的喧嚣刺耳,齐墨也不知道。只是现在上演在她眼前这一幕刺耳荒唐的场景,一时间令她的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带着微微的酸味,向上升腾着。感觉上好像是从她的胃壁里长出无数双触手般,没完没了的搅拌着浓浓的胃酸。 齐墨站在狭长的走廊上,望着视线左侧一间虚掩的房门里那男女交缠的一幕,持续上演着,厌恶的别过头去。张雅熙的动作比她想像中要慢得多,她转过身去看站在走廊入口处跟一名帅气的男服务生说话的张雅熙。 这副模样的张雅熙,齐墨确信自己是从未见到过。她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伴随时不时的轻揽手臂,那仿佛一直在笑的暧昧眼神。都让齐墨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平时冷若冰霜的张雅熙居然也会如此魅惑的与男人周旋。 一声声粗重的呼吸不断从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齐墨转身戴上了天蓝色外套上的帽子,背过身去盯着张雅熙的方向看。当她转过头看的时候,看到本来站在入口处的那个高大的男服务生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张雅熙也向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跑了过来。她的手上好像拿着一个晃动的金色号码牌,挂在上面的两把钥匙,摩擦过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雅熙,他是……” “墨儿,我们进房间再说。” “好!” 齐墨的这句好,说得实在言不由衷。但张雅熙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一股脑的拉着她向着走廊尽头的某间包厢冲去。当齐墨经过那间门缝虚掩的房间时。房门却神奇的关了起来,好像是故意不让她看到里面的情景似的。 “她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当然!不过有点棘手,辉,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个女的是卧底?” “好像比这个情况还复杂!我怀疑她是反卧底……或者是双面卧底!” “双面?没想到这个女的居然有二下子啊。” “辉。这是她的资料,你看看吧!” 林辉只是静静的接过资料,并没有回复卯风烈的话。他接过那薄薄的一叠资料后,放下了右手上拿着的酒杯,继而望向资料首页用曲别针别着的那张年轻女子惊艳的照片。 “蓝岚?” “是啊。听上去格外动听的一个名字呢,显然跟她的现在职业有些格格不入呢!” “本名吗?” “是!” “很有趣的女人嘛。” “辉,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没有!” 卯风烈对林辉如此平淡的反应有些不解,疑惑中透着的丝许不安,让他正准备伸手拿酒的右手停在半空中。迟疑了两秒左右才拿起酒杯。空旷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肩而坐,平时形影相随的秦语和蝶溪此时都没有出现在这间包厢里。 偌大的房间里,只亮着昏暗的灯光。猩红色的沙发上,卯风烈停顿的右手拿起了放在透明茶几上的高脚杯。杯中的红酒色泽浓郁,依稀可以闻到香醇的酒香。他先是把红酒杯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然后放到嘴边,细细品尝起这红酒的味道。 打开的悬挂屏幕上,画面被分割成好十几个细小的画面,每块屏幕上面出现的场景和人物都各有不同。 林辉的目光在阅读手里蓝岚的资料前,抬起头望了望屏幕右下角的一个小画面。上面正是蝶溪和秦语正在一间灯光暗黄的房间里,两个人在小心的搜着一个酩酊大醉男人的身。秦语的左手拿着从他口袋里搜出的一个小东西,好像特意是为了告知屏幕这端的林辉似的,不断轻轻向着镜头的方向摇晃着。 “蓝岚?还真是个好名字,不但有张漂亮的脸蛋,还有着令人不得不防备的聪明头脑。还真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别说解决,想要摆脱都有些难呢。烈,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遇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林辉右手拿着的资料上,夹在资料张首页上的那张照片里,蓝岚穿着一身射击服,身体直直的站立,右手平抬,手上的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她拿着那把手枪,枪口正正瞄准着距离很远的一个枪靶的红心处,一脸自信的笑着。 (一百二十八) 蓝岚(下)。 “警校射击记录的保持者,每项体能和成绩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居然最后会被警校开除?理由还是违纪,犯了纪律,会被警校开除的纪律,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林辉看到那条刺眼的开除记录,显然除了浓重的好奇还透着强烈的不安。这种被警校开除或者自动退学的戏码,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现在的他,并不想要去相信心里不断响起的那个声音,告诉他,那个最令他害怕的答案。 包厢外的走廊上,一阵混乱连贯的脚步声令林辉心里那个深沉的声音,本能的闭上了嘴。像是被某股力量震慑后拼命挣脱的小动物般,躲在林辉心里的一个角落里,不敢再开口诉说什么。正在喝酒的卯风烈身体如同触动开关般,快速的站立起来,放下酒杯,快步向包厢的门口走去。 卯风烈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做了隔音处理的房门上,左手轻轻的放在门把手上,试探着缓慢的扭动金属的门把手。林辉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一个人低头不断打量着手里的这份资料,每翻一页,都让他觉得正有一阵冷风正从密闭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的钻出来。 齐墨跟随着张雅熙来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前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的停下了脚步。张雅熙右手一直摇晃的那把钥匙,终于不再转动,摩擦产生的声响也随着戛然而止。 “707?大魔王的号码牌呢,看来我跟大魔王还真的是很有缘呢!” 齐墨的心里在看到金色的号码牌时,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像是在感慨着什么,可是好像藏在她心里的那个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将自己真实的意图告知。像是嘴巴被无数双看不见的大手捂住般,那个沉闷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雅熙将钥匙插进锁孔里的时候,非常熟悉的向右旋转了一下,余光却瞄了一眼紧跟在她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齐墨。伴随着缓慢打开的房门,齐墨低垂的头本能的抬起。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向这间亮着昏暗灯光的包厢。 “这是……” “我们的秘密基地,那个麻烦的家伙喜欢叫这里暗黑空间。” “暗黑空间?” “嗯!墨儿,先进来再说!” …… 齐墨怔了一下,但被突然紧抓住的左臂在感受到张雅熙灼热的体温,双脚如同听到了隐讳的指令般,跟随着张雅熙的身体走进了雷清文命名的这个“暗黑空间”。 “辉,那个女人好像也在这个枫叶镇里。”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说,是时候跟她清算一下老帐了。” “不行,你现在不能冲动。因为她手里的底牌。我们还没有完全摸清掌握。若是这时候贸然行动很可能会……” “烈!” 林辉却此刻适时出言阻止了卯风烈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抬起头。轻轻的左右摇动,然后右臂停在半空中,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放在透明茶几上的一个长方形的遥控器。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但他们对视的眼神又仿佛像是在透露着两人在这无声的寂静里,正在预谋着一场反击的大戏码。 突然在林辉和卯风烈所处的包厢里,不知怎地的响起了一阵吵杂的噪音,之所以称这段音乐为噪音,是因为林辉从小就对这种喧嚣吵闹的旋律,非常的反感。虽然为了以阎杰的身份混迹于s市的社交圈,但直到现在他仍然会常常对这样的喧闹环境不时感到厌恶。 林辉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正被一双力量巨大无比的双手正在用力撕扯着,而且感觉有一股冷风不断的窜进他的大脑,泛热的脑浆也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一般。他本能的抱着双头。紧捂住自己的双耳,将头狠狠的向双腿间埋去。 房间里的音乐在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后,终于安静了下来,走廊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也在卯风烈用力拉开门的瞬间,完全消失。 卯风烈望向门外的空旷走廊。他将身体探出一些,左右仔细看了几遍后,确认过真的没有人在这里之后,转身朝着抱头坐在沙发上的林辉淡淡说道。 “没事,放心!” 捂着双耳的林辉,此刻嘴巴却在不断的嘟囔着,只是那细小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觉得好像是非常难缠的古老咒语般。卯风烈感觉好像这混乱的字字句句在这个偌大的包厢里,形成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冲向房间里的隐藏的那扇看不见的门。 “雅熙,你想说什么?” “蓝岚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在重复提到蓝岚的事?” “若是我说,我怀疑蓝岚可能是那个女人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说的这些并不止是我的杞人忧天?” 进入包厢里的齐墨听到张雅熙又一次提到蓝岚,毫无犹豫的转身向着身后的张雅熙问道。而笑着将房门锁上的张雅熙,整个人的身体却只是紧靠在房门一动不动。包厢里浅紫色的灯光,柔和的洒在她粉红的运动套装上。她只是笑着旧事重提,又再次将两个人的话题引到了蓝岚的身上。 齐墨觉得灯光里的张雅熙开始模糊起来,而另一幅场景却奇迹般的明亮起来。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像是揭开一个尘封的往事的序曲般,幽幽的在齐墨的耳边响起,将她拉回到过去的场景里。 “你好,我叫齐墨,你也是新来报到的?” “是!蓝岚,很高兴认识你!” 天空蓝得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格外的刺眼,只有两三朵白云,缓慢的游走着,翠绿的草地边是一条蜿蜒的石板路。提着一个黑色行李包的齐墨,正在跟一个年轻女孩进行着一场愉快的交谈。 那时候的齐墨比现在还要瘦小,那张娃娃脸跟她身上的警服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有种非常滑稽的感觉,像是一个渴望长大的小女孩偷了妈妈的衣服来穿。她小心的将那个黑色的行李包放在右侧的草坪上,才转过身来对着身边的漂亮女孩继续问道。 “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来当警察,我觉得你更适合当演员啊!” “我?很漂亮吗?” “当然,非常漂亮!” “虽然也是听过很多次,但还是觉得是他们夸大其词了。” 那个叫蓝岚的漂亮女孩,似乎对于齐墨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并不反感。她右手轻拉着一个桔色的行李箱,非常优雅的将行李箱固定好,目光转而望向草坪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香樟树。蓝天白云下,草坪的翠绿颜色,像是故意在刺激着她疲劳的视觉。 “你的个性很特别,有一种冷傲的气质!” “是吗?” “而且笑得非常漂亮。若是你毕业之后进入任何分局工作。绝对都会是局花级别的美女。” 当时的齐墨一定不知道当时的自己问的这些问题有多么愚蠢。但即便她这样不断的提问依旧没有让冷傲的蓝岚反感,甚至后来两人就在这样的交谈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朋友。 “很不可思议,对吧?” 张雅熙的声音像是控制场景切换的开关。瞬间将齐墨拉回了彩灯环绕的707包厢,齐墨无奈的苦笑了起来,然后目光望向这张水晶茶几上摆放着的鲜花。这束叫不上名字的黄色花朵,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令齐墨的意识渐渐迷离起来,不时在过去和现在的时空里自由游走着,像是连结过去与未来的隐形桥梁。 “确实,即便我并不想认同你刚刚的说法。” 齐墨的回话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只是低垂着头。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缓慢的握起来,闪烁的眼神里诉说着汹涌的情绪。 “蓝岚,下课之后,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不去了,我要练射击!” “射击?喂。你不是吧,你的成绩已经是我们这一届最强的了!” “只是我们这一届而已,我想做的是历届最强!”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蓝岚,柔顺的头发高高的束了一个马尾在头顶。脚上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被洗得如同刚刚买来的新鞋一样,只是非常突兀的黑色鞋带,令齐墨又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齐墨承认自己当时的好奇心真的太重了,而却又欠了头脑的思考,所以才会直到现在都不懂蓝岚当初对自己说这段话的隐讳含义。要不是张雅熙不断地逼她去回忆,她也许早就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和蓝岚一起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 曾经,曾经她们也是最好的朋友,想到这里的齐墨,突然明白了张雅熙一直反复追问提及蓝岚的用意。 “为什么要当历届最强?” “因为我有非常重要的使命要做,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我必须用全部的生命来完成捍卫我的使命。若是我无法完成,我就只能死去,枪枪红心,一击毙命,这样我才能顺利的活下去。” 齐墨闭上眼睛想要去回忆蓝岚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可是记忆里的那个场景中的蓝岚却像是被一层迷离的白雾笼罩着一般,不管她如何集中精力,伸手想要拨开那白色的雾气。 蓝岚的身体像是飘浮在空中一般,白色运动鞋上的黑色鞋带越来越黑,像是晕开的墨迹一般,将白雾里的蓝岚的身躯慢慢带走。齐墨紧闭着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蓝岚的身影,包厢里的她只是低着头,嘴里喃喃的叫着蓝岚的名字。 “蓝岚,蓝岚!” 魔枫酒店里,拥挤的人群中,蓝岚的身体紧贴在一个英俊男子的身上。而在不远处,刚刚还在跟年轻女子搭讪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抱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热烈的亲吻着。 (一百二十九) 暗黑空间。 蓝岚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英俊男子逐渐靠近中,像是受了魔鬼的引诱般开始不受意识的控制。舞池里的音乐开始变得格外的尖锐刺耳,直到年轻女子纤瘦的身影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快速的向后门走去时,才终于肯停下来。 “方,是你叫她这样做的吗?” “对不起,大小姐,因为我……” “够了,理由我不想听。现在的局面是你造成的,我想你也该替她做点什么吧?” “您的意思,我明白,请您先去包房里等我的消息,这是钥匙。” 年轻女子的目光向舞池中心的圆台上看去,看着蓝岚正和那个英俊男子贴身热舞的模样,方姓男子根本无法从她淡漠的目光中猜出任何内容。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他刚刚向酒吧开的一间包房钥匙递给年轻女子,请她进房间去等自己的消息。 不过令方姓男子觉得惊奇的是,年轻女子并没有急着去接他手里的钥匙,只是安静的转身,向着一条幽暗的走廊快速走去,方姓男子也快速的紧随其后。 魔枫酒吧里的气氛开始随着dj的煽动而变得更加吵杂热烈,不断有男人的口哨声夹杂着那些带着暗示性的音乐响起,舞池里甚至开始有人不顾旁人的热吻起来,像是一群着了魔的魔鬼门徒,听着隐藏在音乐中的咒语,开始疯狂的膜拜,成了这暗黑空间里的一抹独特的风景儿。 “大小姐……” 方姓男子再次试探着轻唤年轻女子,再次将一直拿在手上的钥匙向她的方向凑了凑,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感觉上像是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惹怒年轻女子一样。年轻女子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灯光闪烁的舞池,没有开口,却默默的接过了他递来的钥匙。 年轻女子转身向着钥匙号码牌上所指的房间方向走去,没有任何交待,除了之前那句语气不明的现在的局面是你造成的,我想你也该替她做点什么吧的反问。酒吧里的客人正在成倍的增加,明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是入口处依旧有着男男女女在欲望的驱使下进入这个暗黑空间里,放出自己的心底的那只欲望猛兽,出来猎食…… 8008号房里,林雨沫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尤其是最近她只要一进入梦境,就会看到那个令她无比战栗的场景。梦境里,穆秦风正牵着她的手,从s市的市局大楼里缓步而出,身后紧随的那些人依旧是她熟悉的金霓妮顾怀北等人。 但唯一令林雨沫感到不同的一个细微差别就是她总是感觉到一个红色的光影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晃动着。林雨沫知道那是狙击枪瞄准镜发出的光点,那个红点像是故意在她对着挑衅一样。当她在焦急望向对面的鸣湖小区的顶楼天台时。一声巨大的枪声同时响起。身边的穆秦风应声倒地。 林雨沫看到那晕开的大摊鲜血的时候,穆秦风苍白的脸和逐渐放大的瞳孔在她的眼前显得异常清晰。她害怕的将整个身体蜷缩进被窝里,不受控的剧烈颤抖着,听着一声声枪响在自己的耳畔。重复着响起,像是被人开启了无限的循环模式。 “不要,不要……” 被窝里很黑,只能透过被子的边角感受到清冷的月光轻洒在房间里。按照这间套间的布局,韩岭也对三人睡觉的地方进行了合理的安排。林雨沫是一个人睡在里间的圆床上,外间的大床上是睡着后来的施小可,而沙发上则是韩岭这段时间的应急铺位。但让林雨沫总是隐隐觉得不安的事情是,一直跟在韩岭身边的黑猛,自从二人到了枫叶镇的第三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就再也没有回来。 林雨沫不知道黑猛说的那些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而且从韩岭的举动上也似乎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异常。后来她甚至试过支走韩岭,偷偷的打开他的笔记型电脑,虽然顺利的透过相关的技术破译了密码进入,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与黑猛下落相关的线索。 林雨沫的身体在不断的蜷缩中。最后完全缩成了一小团儿,在圆床的右下角位置,双脚的脚趾微微有些伸出被子。里间并没有打开空调,虽然只有十平方左右的,但却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紧闭的窗户,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林雨沫将头轻轻伸出被子,仰视着窗外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星星很少,只有两三颗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地眨着眼睛,林雨沫觉得自己很寂寞,寂寞得让她非常想要好好去找个人陪她说说心里话。她将双手从被子拿出来,耷拉在床边上,手指再向下一点,就可以轻易的触碰到地板。披散的头发很蓬松,有几缕非要任性的贴在脸颊上,夹杂着她刚刚下意识流出的冷汗。 窗外高耸的树影看上去像是躲在窗外偷看的魁梧男人,林雨沫的身体微微的向前移动了几下,望着地板上的天蓝色拖鞋。拖鞋的影子斜斜的出现在地板上,林雨沫的身体从被子坐直,双脚由左向右的从被子移出来,她的影子此时完整的出现在雪白的墙壁上。 “夜为什么是黑色的呢?黑暗中的人们拼命挣扎又能如何?他们说黑色是地狱的颜色,在那里只有无边的黑夜,永远没有清晨,所以鬼才是害怕光的。” “我倒是觉得黑色一定是白色的起始,若是没有这深邃的颜色,那纯粹亮眼白色又是如何净化得来的呢?” 伴随着这轻轻的答话,林雨沫也满脸惊讶的转过脸望向门口的方向。地板上微微的光亮映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一身洁白的长身睡裙,头发很随意的散开,是施小可,她全然没有睡眼惺忪的模样。与林雨沫一样,她好像也失眠了,在这不知何时才会走到尽头的暗黑空间里。 齐墨对张雅熙复述了一遍蓝岚的那段话,浅紫色的灯光下,张雅熙脸上的表情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这个包厢里的摆设并不如齐墨预想中的奢华,除了两人所坐的这套火红色的组合沙发,就是面前的这个水晶茶几最有特色了,齐墨不知道这样奇特的造型,设计师是想要通过它来传达什么,但通透的桌面里却镶嵌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水晶玫瑰?炙热而易碎,真是完美的契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准确的说出了齐墨的心声,她有些意料之外,却又会意的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望向身侧张雅熙递过来的一杯红酒。齐墨从来不喝酒,以前也曾经有人在一些应酬的场合要她喝酒,她都以酒精过敏来推脱那些人的盛情,但事实上她不喝酒并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往事。 “还是不愿意离开那个人吗?” 张雅熙的单刀直入将一个隐藏多年的人从齐墨的心里用力的扯了出来。齐墨觉得张雅熙这一针见血的话像是一只巨大有力的大手,使劲的掏进她的心窝,将她拼命想要隐藏的那段时光和住在她心里的那个未亡人拉出黑暗。 齐墨本能的想要挣扎,想让那个人只深藏在她的心里,可是怎奈张雅熙的准确出击令她根本没有时间来抵抗。所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张雅熙将那个人连同她想要尘封的时光一同拉了出来。 “墨儿,能帮我一个忙吗?” 蓝岚穿着一条紫罗兰色的长裙,平时长长的直发微卷,高高束起的毛尾形成一条极为漂亮的弧线。而且齐墨发现从来不施粉黛的蓝岚,今天竟然化了淡淡的妆,本来就非常漂亮的她,在这精致的妆容的映衬下,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齐墨此时正坐在宿舍的方桌前看书,听到蓝岚的话后才缓慢的放下一本厚厚的犯罪心理学,转身将双手搭到木椅上,看着身后精心打扮过的蓝岚,轻声问道。 “要我帮你什么忙?” “你可以帮我把这件衣服送到这个地址吗?” “这是男款的衣服哟?” 蓝岚递给齐墨的那件外套是一件黑色的长袖运动衫,背后有一对金色的翅膀,翅膀上端的位置上像还是嵌了一对犀利的眼睛似的。齐墨的质疑并没有让蓝岚有一丝惊慌,她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轻描淡写的将自己和衣服主人之间的关系告知给齐墨。 “这是我男朋友的。” “男朋友?” 听到这三个字的齐墨像是瞬间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她腾地的一下从坐椅上起来,然后快速双手紧抓住蓝岚白皙的手臂追问起来。当年的她,并不像现在的这样沉稳,还有着小女孩的八卦窥探欲。 蓝岚当时的回答像是被刻意推远了一般,不管齐墨怎么努力,都无法清晰的回忆起来,齐墨觉得自己跟蓝岚之间的交往好像是在被谁掌控着。每当她想要,或者试图靠近蓝岚的时候,就会被一股潜在的力量推得好远。 “告诉我,好不好?岚,当时你为什么会来我的身边,然后又莫名的离开?” 齐墨的心里有个哀怨的声音在喃喃的发问,感觉上像是一对情侣之间莫名分手的抱怨,想到这里的齐墨,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包厢里的空调开始降温,呼呼的风声从气扇的排口吹出,齐墨转身望向张雅熙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雅熙,雅熙……” 一声声带着复杂情绪叫出的雅熙,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着。直到齐墨用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同样的场景里,却满脸焦急的张雅熙。 (一百三十) 冤家聚首。 林雨沫起身望着轻轻走入里间睡房的施小可,惊讶的站起身来,但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施小可的右手将房门缓慢带上。施小可的动作很轻,但却如同一把挥舞的铁锤,重击着黑暗的林雨沫。当门缝里最后一丝光亮也完全消失的时候,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林雨沫和施小可终于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串联起来的两只蚂蚱,有了莫名的心有灵犀。 “黑暗到底会为我们带来什么?” “黑暗过后,我们不是该去迎接灿烂的光明吗?” 施小可的这句话听上去轻松,语气却透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林雨沫向她的方向移动着双脚,黑色的瞳孔似乎早已习惯了黑暗。而此时的施小可却看到林雨沫眼中一身白裙的自己,是那么陌生,感觉上像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人,虽然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样貌,可是眼神却不再清澈,写满了欲望和冷漠。 当林雨沫来到施小可面前的时候,两个人才真正在黑暗中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而在林雨沫身后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树影斑驳的映在地板上,带着星星点点的银光。仿佛同时从两人心底都冲出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义正辞严的质问着对方的身份。 你是谁?是谁?这样的声音时男时女,偶尔还带着孩子才有的稚嫩童声,最后在反反复复之后成了一个沧桑老人的声音,不时伴着剧烈连贯的咳嗽。圆床上,浅黄色的被子凌乱的被拉到一边,被子像是害怕黑夜的女孩,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不敢抬头。 “她来了,你知道吧?” 施小可的话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复杂情绪,像是在告知,又像是在提醒。告知她危险已经潜伏在她的四周,窥伺而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诱饵的身份,绝不能对那个人掉以轻心。 “我知道,不过那又能如何?我才不害怕她呢,虽然从前她在暗,我在明,现在她还不是被人从无边的黑暗拉扯出来了!” 林雨沫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情绪,施小可并不想去揣测她的意思,只是轻轻与林雨沫擦身而过来到落地窗前。她浅浅的笑,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的对手。你到底了解她多少?” 施小可将自己心底深藏多时的疑问抛给了林雨沫。她很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要如何面对早已被扭曲得面目不堪的人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空调打开的风声,响在她们的耳畔,门外依旧安静,而睡在沙发上的韩岭。呼吸均匀而平稳。 林雨沫透过打开的门缝望着睡梦中的韩岭,转身朝着不知何时竟已在自己身后的施小可微微一笑,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门缝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一股灯光将二人的身影映照在地上。背对着两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的韩岭,此时微眯着眼睛装睡,似乎对两人接下来的举动很是好奇。 魔枫酒店里的依旧喧嚣放纵,年轻女子拿着手上的包厢钥匙,穿过一条长廊。绕了几个转角才来到这间隐蔽的房间前面。她觉得这样的气氛有点诡异,远离了舞池的灯红酒绿,远离了吵杂喧嚣的环境。在这条静谧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房门前,不时的转身望向自己的身后。 “蓝。对不起啊,因为刚刚的事给你添了麻烦。” “麻烦?不,我并不这样想,而且你别忘了,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可是我。” “但是确实是因为我,才让你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 “错!方,我说了,当初提出建议的人可是我,而且我也不因为跟那个男人发生关系对我来说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方姓男子与蓝岚一边交谈着,一边并肩穿过一条喘息声起伏的雅座区,在半公开的环境里,有男男女女在被欲望的猛兽吞食着,有的在不停地喝药,有些吃了违禁药物而自嗨起来,有的男女甚至不知廉耻在这样的环境里媾和。 而面对这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蓝岚表现出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漠视,那些娇喘和粗重的呼吸,在她的面前看上去更像是一场场闭上眼睛都知道内容的无声的默剧。即使蓝岚不看,也同样知道那些人正在表演的内容和过程。 武义海坐着的一台老旧的吉普车正在快速的行驶中,乘着夜色向着枫叶镇的方向赶去,怀古小镇的任务部署在他的精心指挥下,非常顺利的完成。在这个繁荣富庶的小镇里,有一张巨大的隐形之网早已拉开,蓄势待发,准备将那个躲在暗处不断挑战警方的连环杀手抓住。 夜空一片漆黑,这台吉普车安静的穿梭在安静的郊区小路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正是经常跟在韩岭身边的黑猛。而此时的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香烟,左侧的车窗打开着,拿着香烟的右手搭在车身上,烟头的火花忽明忽暗。 从打开的车窗里,不时有凛冽的寒风吹进来,车载电台里正在播放着关于彼岸花案的时事评论节目。不过这档明明有那个犀利女主播一直在播报的节目,却在不久之前突然换了一个声音深沉的中年男人。 “好,刚刚这位听众提出的观点,我个人也是比较认同的,而且这位听众提到的第六宗案件手法上的错漏,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不知道其它的听众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警方现在对于彼岸花案的态度并不明朗,所以很多的资料都处于封闭的状态,不过还是有案件的知情者透露,这所谓的杀手再现,只是警方针对彼岸花连环杀手所制定的一个缉捕方案,目的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凶手。” 黑猛听着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自觉的向右边打了一下,车身也跟快速的向右边的一条弯路疾速驶去。车后座上,武义海靠在车后座放置的颈枕处,闭目养神,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厚绒外套。黑猛抬起头看了一眼内后镜里的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脚下大力的给了一下油门。 老旧的吉普车在这样的大力转弯下显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尖锐的引擎声,像是一个恶鬼的嚎叫。车子的轮胎在急速转弯中与地表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大,有种错觉,若是速度再快一点,车子的轮胎就会瞬间爆裂。武义海的身体随着车子向右转弯时的颠簸,晃动了两下,随即也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开车的黑猛这样说道。 “黑子。这段时间麻烦你跟我一直跑来跑去的安排各种事情。实在是把你累坏了。” “没什么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们这样的准备不告诉那个女孩真的没有问题吗?” “原来你这段时间都在担心这个?” “是的。我想您也看出来了,那个女孩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有多强,这项任务的风险性有多高。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可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进入我们的缉凶计划。她的意图我相信您看得比我更真切,若是将我们的计划告知她,她说不定会好好配合,但这样瞒着,恐怕……” 黑猛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道路两侧的街灯不时的将暗黄的灯光洒在流动的车身上。他的侧脸在黑暗的车厢里看得并不真切,但武义海依旧从这逐渐沉重窒息的气氛中感受到了黑猛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他知道黑猛在犹豫的是什么。也明白他希望从自己口中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可是武义海还是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了装傻。 “恐怕什么?你担心那个女孩会乱来?” “难道您不担心?完全信任那个女孩吗?” “当然。”疑人勿用,用人勿疑,从我确认这个女孩可以加入我们这个计划开始,我已经对她的性格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当然这里也包括她性格上的优势和劣势。” 武义海的说辞显然是有备而来。黑猛并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从武义海微妙的语气变化中,捕捉到一丝隐讳的气息。黑猛并不想要在这件事上跟武义海产生过多的分歧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他选择了终止这个沉重的话题,而故意将话茬引向那个对于武义海来说非常特别的人身上。 “您如此的疼爱他,为什么要让他亲自将他送置这样的险境之中?” 黑猛提及的人好像跟武义海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从武义海听到时眼神掠过的那种淡淡的忧伤,令人不禁浮想联翩。黑猛所指的人到底是谁?仿佛在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偷偷的提问。墨绿色的车身在夜色中趁势前行,在绕过几条蜿蜒的小路后,那个写着白色字体,蓝色的作底的招示牌出现在了黑猛的视线中。 枫叶镇,这个被热情的火红色包围的旅游小镇,若是坐着飞机从高空俯瞰的话,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存在于人间的曲折的火照之路。跟黑暗地狱里的那道风景一样,令人着迷,却又非要逼你在动心后忘记。 年轻女子坐在包厢的沙发角落中,阴影中她低垂的脸庞被头发遮住,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此时正拿着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的年轻女子正是她自己,而一袭花裙子的她幸福的依偎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包厢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的一阵脚步逐渐靠近,她才缓慢的将照片翻到后面的空白处上,那一行清秀的小字格外的刺眼。 “1990年6月18日,和成斌雷公山郊游留念。雷睛。” (一百三十一) 心念。 蓝岚跟随着方姓男子进入这条幽暗的长廊时,听到了不知从哪间房里传出来的歌声。那歌声是很轻柔的女声,带着淡淡的忧伤,透过门板缓慢的飘出来。走廊上的壁灯只有亮了两盏,暗黄的灯光里,蓝岚感觉自己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正在不听话的微微摇晃,方姓男子的皮鞋声,在距离她只有四五米的地方,沉闷的响起。 走廊上的壁灯在蓝岚经过时,会有些微微的闪烁,好像是受了某种磁力的影响,甚至能听到灯丝发出的嗞嗞声。蓝岚下意识的将右手放进口袋里,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副奇妙的场景。 一个女人正在一片彩色的花海中,缓步前行着。她舒展开来的双臂,偶尔会碰到随风飘动的花朵,微风拂面而过,空气中的都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天空很高远,只看得见两三朵白云,驻留在空中,像是有人用手挤成的棉花糖一样。女人身穿着碎花点的白色长裙,被风吹起的长裙上,有一朵夺目耀眼的赤红色彼岸花。她好像在等什么人,所以不时的抬头四下张望,交叉在一起的双手,紧握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晴……” 一个响亮浑厚的男声从花海另一侧的方向飘过来,只有一个单字的轻唤,显得是那么的亲昵。男人的身影渐渐靠近,他向着女人的方向跑过来,手上拿着一大束红红黄黄的花朵。女人转过身来,与男人对视着,微笑的眼睛眯成小小的月牙形,她缓慢上扬的嘴角配合着月牙般的眼睛,洋溢着深切的爱意。 “斌,你怎么才来?” “家里有点事,我刚刚终于卖掉了上次做的那些货,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是什么啊?” 跑到女人身前停下的男人,皮肤黝黑,看上去非常的憨厚。宽厚的右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男人听到女人的问话,立刻兴奋的对她讲起卖掉囤货的事,还一脸神秘的提有一个好消息。女人听到有好消息的时候,微笑的脸上,稍稍怔了一下,轻抬起左手接过男人手里的花,好奇的问道。 男人像是故意来逗她似的,听到她的追问,反而卖起了关子,怎么都不肯把那个令他兴奋的好消息告诉给女人。女人看起来虽然很好奇。但却不追问。只是笑着用双手摆弄着面前的这一大束鲜花。回话听起来带着那么丁点的激将。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女人说完抱着花束向花海中的一条小路快步走去。小路在花海的包围中格外的隐蔽,若不是随手摆动的花朵。将那条小路让出来,穿梭于花海里的人们是绝对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一条通入村庄的捷径。 “好了好了,晴,不要生气嘛,我告诉你就是了。” 显然在这场僵持不下的心理战里,男人首先示弱败下阵来,他焦急的拉住转身欲离去的女子,不打自招。女人脸上带着隐含的笑意,却故意装作生气。怎么都不跟回头看男人一眼,心里其实早已偷笑起来了。男人像是一只愣头苍蝇,为了哄女人开心,是好话说尽,各种认错道歉。直到女人一直背对的身体,终于在他口干舌燥的时候转了回来。 “好了,你说吧!我不生气就是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真的!” “太好了,我多怕你生气啊,要是你生气,我爹娘的提亲就无望了。” “提亲?” 刚才女人还微笑的脸上,一下子泛起娇羞的红晕,不好意思的避开男人炙热的双眸,低垂下头来,将头藏在面前的这一大束鲜花之中。她脸上的表情在鲜花的掩饰下发生着多重的变换,时而偷笑,时而羞涩。男人看上去很木讷,看到女子的反应,竟然慌了神,误以为女人不愿意,开始没头没脑的解释起来。 “晴,真是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莽撞的,这么大的点都没有问过你,就自己做了决定,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男人紧张的抓住女人的双肩,居然开始起恳求起来,要女人不要生自己的气。男人的脸庞在花束的映衬下比平时俊朗,女人的头从鲜花中缓慢抬起来,双眼含着泪水,哽咽了起来。见此情景的男人,一把将女人连同那束花一起紧紧的抱住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起来了。 “蓝,在想什么呢?我们到了。” “哦,到了。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出神了。” “没事,不过那个男人真的不会给咱们的行动带来麻烦吗?” “放心吧,那个男人并不知晓我的身份,绝对不会有偏差的。” “可是若是出了事呢……” “那我就做掉他!” 蓝岚眼前的这副场景随着方姓男子的话在耳畔洪亮的响起,像是一把利斧痛快的斩断了场景中的男女,也让她同时看清了周遭的景象。昏暗的狭长走廊,像是蜿蜒难走的迷宫,每一条道路会通向的地方她并不知道。她转过身,望了一眼不知何时被自己丢在身后,此时刚刚阔步追上自己的方姓男子,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台老旧款的黑色手机。 “做掉他?别忘了,你们两个刚刚才……” “发生关系吗?这个嘛,我一点也不在乎。我跟他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不涉及任何感情。” “蓝……” 方姓男子觉得面前的蓝岚分外的陌生,好像并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女孩,蓝岚在他的印象里,虽然一直都是那种冷若冰霜,难以亲近。但现在对一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如此淡漠,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说话之间,蓝岚和他来到了尽头角落里的那间房间门前。房门在两人脚步停下的瞬间,缓慢的打开,一丝暗黄的灯光透过门的缝隙,轻易的投射进两个人沉浸在黑暗的内心。 “怎么样?解决了吗?” “嗯。你要的内容已经取得,可是茜,你真的决定要那么做了吗?” “对呀,大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站在包厢里的雷晴,此时换成了另一套衣服,还带上了浅棕色的长假发,发梢微微卷曲,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手上的拿着一只小小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将她的脸庞照得惨白惨白的,而那火红的双唇显得突兀而恐怖。 “不必,蓝,就这样。现在就开始吧,我希望那个人永远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跟那个背叛我的警察一样。” 蓝岚听到雷晴的话并没有反驳,而是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方姓男子的目光格外的惆怅,直直的盯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雷晴。他的眼前好像浮现出雷晴提及张成斌时的表情,那带着淡淡的情绪,双眸中却隐藏着汹涌澎湃的爱恨交织的影像。 武义海所乘坐的老旧吉普车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颠簸后,终于在马上就要天亮的时候进入枫叶镇的范围。黑猛的目光轻扫过前方的指示牌,放慢了车速,驶上了那条小路,车后座的武义海,轻轻的摇下车窗,望向蒙蒙泛亮的天边。已经进入深冬了,可是今年却没有下过一场雪,雨水却莫名的多,不断的雨水似乎是想要洗刷s市这座城,被死神屠戮过后的血迹。 黑猛瞥了一眼内后镜,看着后座上若有所思的武义海,没有再说话,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林雨沫和施小可并没有乘坐电梯下楼,而是选择了走步行梯,虽然已经是清晨五点钟了,可是整个红枫酒店仿佛依旧在沉睡中,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特别空灵,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 施小可刻意的走在林雨沫的身后,目光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脸警惕。接到保护林雨沫的工作,她的心情是百感交加的,从a市被借调进入锄花专案组,她是兴奋的。能够来到s市,对于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童年在这里生活的那段记忆,像是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动着她的身体去寻找一个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人,那个人拥有童年最重要的一段时光,被她藏在心里多年,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完结的梦境。 寻梦,像是童话里的才会有说法,但事实上,她却是觉得自己与那个人之间的时光就是梦幻的童话。小的时候,她每次见到那个人都会犹豫,甚至到后来离开s市,回到怀古小镇,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与那个人遇见过。这次接到的任务让她正好有机会来验证她一直不确定的那个答案。 此时的林雨沫却没有注意到施小可表情的变换,她却沉浸在另一种惊悚的感觉里,无法自拔。两个人在楼道里的脚步声,突然让她想起了极为熟悉的一幕,那就是在赤雨小区里的每个深夜,出现在秦雨门外的高跟鞋声。 这种重返时光的感受很微妙,林雨沫觉得自己在楼道里看到了一个奇怪朦胧的身影正在自己和施小可的前方缓慢前行。那人赤着双脚,右手上好像拎着什么东西,火红火红的,是鞋子吗?林雨沫这样问自己,而心里却开始被一阵阵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让她心惊不已。 (一百三十二) 蒙尘。 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一部可以自由穿梭的时光机,此刻再次载她回到了那段胆战心惊的日子里。秦雨会每天准时在十一点半左右打来电话,跟她讲述那个在午夜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她的门前徘徊的恐怖场景。 “沫沫,她又来了,怎么办?” 林雨沫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被秦雨的话揪了起来。穆秦风正在书房里看方案,最近他都在忙着一个并购案,而林雨沫就躲在大床的被窝里听着秦雨像自己讲述这个神秘的女人。 林辉离开后的两年里,秦雨的生活一直都是单调两点一线。她每天都会在七点准时出门,会在一家包子铺吃早餐,早餐是三个包子,一碗粥,加一碟小咸菜。然后吃完包子,她会赶七点四十分的地铁去美有味食品集团。在这两年里,她的职位在不断地提升,从最初的销售员,到后来的办公室秘书,直到最后的销售经理,工作成了她全部的动力,支撑着她在没有林辉的日子里,仍然努力的微笑着。 那个黄昏,天很阴,似乎要下雨了,林雨沫约秦雨去上岛咖啡喝一杯,秦雨却感冒无法赴约。她便独自开车前往了那座阴森老旧的赤雨小区。 直到现在林雨沫还很清晰的记得,记得那时候的赤雨小区是什么样的。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外两侧的道路有着很多的小商贩,进入小区之前会看到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夏天的时候,小区会限电,所以常常是漆黑一片,以致于让林雨沫总是觉得这个小区原本就是座落在一个并不存在的异度空间,虽然关于这点,她从来不曾对秦雨说过。 楼道里施小可的脚步很缓慢,她拉着林雨沫的手,向步行梯的尽头走去。而任她拉着一言不发的林雨沫,双眸空洞的望向前方,灵魂好像出走去了别的地方。 当林雨沫的车子驶进赤雨小区的时候。她看到收发室里的齐大爷正在昏昏欲睡,双手拿着报纸,头却像是小孩玩得拨浪鼓,摇个不停。她放慢了车速,向着秦雨住的1栋开去,蜿蜒的石路上,没有人,静得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格外真切。 一只黑猫坐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里,黑猫的眼睛非常的明亮,蓝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驾驶座上的林雨沫。 中年女人坐在距离1栋楼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她一身睡衣套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她低垂着头,正在用手不停地抚摸着怀中的黑猫。黑猫的目光随着中年女人的轻抚从林雨沫的脸上收了回去,发出撒娇的猫嘶。 一楼b座的门前。很昏暗,楼道里的声控灯好像又坏掉了,林雨沫无奈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秦雨打电话要她为自己开门。手机屏幕发出的白光在没有任何照明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眼。林雨沫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拨通了秦雨的号码。手机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只能从紧闭的房门中,听到客厅里传出的手机铃声。 “小雨。小雨,你在家吗?快给我开门啊,我是沫沫!” 林雨沫的声音划破了楼道里的寂静,铃声在几十秒后消失,手机屏幕也恢复拨通之前的界面。而此时的林雨沫也开始大力的敲击着房门。一脸焦急的不断喊着秦雨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门,终于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房门发出了低沉的响声。同时伴着一道刺眼的光亮,穿着天蓝色睡裙,脸色苍白的秦雨为她打开房门,睡眼惺忪的对着她开始说话。 “沫沫,你怎么来了?” 秦雨这句问话里带着惊讶,但却是那么的有气无力,林雨沫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顺着打开的门缝进入了客厅。房门被林雨沫用力的关上,那沉闷的声响在楼道里久久的回荡着。 客厅里一片狼藉,要不是秦雨就在自己的面前,林雨沫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片狼藉之地会是那个有着强烈洁癖女孩秦雨的家。她的目光扫过落地窗的方向,看见地上扔着许多散乱的纸张,纸张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宋体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盯着茶几上面的泡面盒和撕开的榨菜袋,还有几块榨菜掉在桌子上,里面带着辣味的汤汁已经凝固在茶几上了。 “小雨,这家里也弄得太乱了吧?感冒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呢?” 林雨沫一边担忧的发问,一边开始在狼藉一片的客厅里收拾起来。她伸手先是捡起沙发上面扔着的几件衣服,并且伸手拿过了一旁的垃圾桶,将泡面盒和榨菜袋丢了进去。但秦雨却根本不理会林雨沫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回了卧室,留林雨沫一个人在客厅里。 客厅里,只有林雨沫一个人在打扫,等到她将客厅打扫干净来到秦雨卧室的时候,她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秦雨。面色绯红,大汗淋漓,竟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小雨,小雨!” 林雨沫开始焦急的呼喊起意识模糊的秦雨,而秦雨却只是喃喃的念着林辉的名字,她的脸颊红得滚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林雨沫见状赶紧拨通了穆秦风的手机,也同时拨打了120急救中心。那次秦雨高烧40度,险些烧成急性肺炎,要不是林雨沫及时将她送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的林雨沫,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好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身体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而走在前面拉着她的施小可感觉到林雨沫的异常时,也紧张的回过头来,终于此时的林雨沫却像是失去了重力支撑般,身体缓慢的瘫软下去。 “雨沫,雨沫!” 施小可对于林雨沫的突然昏厥,显得不知所措,她蹲下身体,快速的将林雨沫的身体抱起来,向楼下冲了过去。 红枫酒店的医务中心在一楼大堂右侧的那条走廊里。而此地的林雨沫和施小可所在的位置在四楼转角,但现在的施小可已经顾不上去找人帮忙。 她抱着林雨沫顺着步行梯迅速向下,四楼开始声控灯却突然开始随着她的脚步而明亮起来,施小可没有时间去追究这其中的缘由,只想着能尽快将林雨沫送到医务中心去。 紧随其后的韩岭也在四楼转角上方的阶梯处看到了林雨沫晕倒的一幕,可是他却没有及时出现帮忙施小可,而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飞速的冲回了八楼。 808号房里的摆设跟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两样,但韩岭脸上的表情却看上去分外的难看。他小心的查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当他的脚步停在浴室旁边的杂物间时,忽然大力的将那扇木门拉开。 红枫酒店的医务中心里,靠近窗口处的一张床上,林雨沫正安静的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而她放在被子上的左手上贴着医用胶布,被胶布固定住的针头,小心的将透明的液体送入她的身体里。 施小可站在房门前的办公桌处,正在跟一位年轻女医生交谈着,她身后虚掩的房门门缝里,一个黑影正双目灼灼的盯着熟睡中的林雨沫。 蓝岚离开魔枫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的手上提着一个设计精巧的小皮包,快步向着双层电梯的方向走去。 酒店的大堂里很安静,她经过大堂的收银台时,一个坐着女前台还特意探头来看她。蓝岚并没有回头,但能感受那股炙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一直目送着她来到电梯前面。 “武局,我们真的要住在那家民宿吗?” “当然了,黑子啊,从现在开始叫我武伯,而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心有中数,要知道,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打草惊蛇。” “您说的我都知道了,请放心就是了,我会好好配合的。” 武义海微微坐直了身体,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了下来,换了一件浅灰色的棉制外套,还刻意戴了一顶深绿色的鸭舌帽。尤其是最后从口袋里掏出的那副金边眼镜,给威严的他,增添了几分儒雅之气。驾驶座上的黑猛并没有进行变装,依旧是穿着身上这件红黄相间的外套,随手从副驾驶的座位下拉出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推开了左侧的车门,准备下车。 黑猛在这间民宿门前站定的时候,后座上的武义海也紧随而下。两人笑着对视过后,打开的车窗快速的上降,并且听见了车门锁住发出的清脆声响。 眼前这间叫作日青的民宿,风格与周遭的小旅馆完全不同,甚至在这条满是民宿旅馆的小街上显得与众不同。 日青这个店名的招牌,是非常奇特的设计,招牌的底色看上去像是纯白色,但在晨光的投射下,却微微泛红。日和青之间好像被某种花朵的图案所包裹着,看不真切,日和青字都是耀眼的翠绿,但混合了阳光后,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过渡效果。 而此时的韩岭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拉着杂物房门把的右手开始不住的颤抖着,感觉上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太阳穴两侧不时有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身体如同被人用力摇晃一般,剧烈的晃动起来。身后的落地窗前,第一缕晨光轻柔的攀爬上大床,窗外的香樟树,像是等着看好戏的高大男子,用力将头探向窗口…… (一百三十三) 梦魇。 “你是谁?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哈!目的?你说呢?” “难道你是来对付她的吗?” 韩岭一脸惊诧,因为他在打开的杂物房里,看到的是一个浅棕色头发,一身火红套装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的样貌长得非常标致,只是那一双向上扬起的亮眸里透着阴寒的杀气。 年轻女子在听到韩岭的发问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刻意回避韩岭的追问。但是韩岭提到关于林雨沫安全的问询,倒让年轻女子轻轻的抬起自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慢慢的放在薄薄的双唇上。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并且说了一句饶有深意的话。 “这个嘛,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秘密?” 这充满无限玄机的两个字,让韩岭一时间忘了对面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份,下意识的陷入了沉思。而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也似乎并没有要在这时攻击韩岭的意思,只是笑着走出杂物房,不过当她的身体与韩岭微微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刻意停了下来,将嘴巴轻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你是想保护她才这样问的吧?不过,这盆冷水我也是必须要泼的,要知道想要她性命的人可绝非善类,就凭你和那些愚蠢的警察,我看是希望渺茫呢。韩岭韩大少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说清楚?” 韩岭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便立刻后悔不已,尤其是在他看到身侧这名年轻女子脸上的诡异笑容后。但年轻女子却似乎并没有在这句话上大作文章的意思,她缓慢的转过身去,快步朝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红枫酒店的医务中心里,刚刚的那个年轻女医生和施小可不知道一起去了哪里,此时只留下林雨沫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觉。病床边上的那扇窗户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细缝,不断的有风穿过缝隙进入房间里,吹起病床上方圆环上挂着的白色窗帘。 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一条冷清的小路上。缓步前行,这条石板道坑坑洼洼的,赤着的双脚踩在上面都会有一种刺痛的感觉。石道的周围两侧是火红的枫叶,随风吹起的枫叶轻薄如纸片,不断的掉在林雨沫正在行走的这条路上。 突然一个声音从前方的空中幽幽的靠近林雨沫,然后林雨沫感觉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包裹其中。像是丝柔,又像是薄纱,它如同蟒蛇般慢慢地攀爬上林雨沫的身体,甚至肌肤与之接触的瞬间,都令林雨沫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颤栗的感觉。 “你来了。终于肯来了呢……” 林雨沫觉得女人的声音格外的熟悉。却始终无法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朦胧的样貌。声音似乎进入了无限循环的模式里。每次都是同样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话,天空也终于随着声音的不停回荡而开始变得阴暗起来,如同暴雨来临前,天空给出的一个警告。让人防备似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等我?” 林雨沫的声音开向空中虚幻的那个影子开始发问,可是女人似乎没有兴趣,也不想要回答她,响起的依旧是那句你来了,终于肯来了的老话。两侧树上的枫叶逐渐随着女声的声调高高低低的飘浮飞舞,地上突出的石板道此刻也像是汹涌澎湃的水流般上下起伏着,脚下冰冷异常的石头像是被人把玩般,故意用力的挤向林雨沫的脚心,令身体的痛感不断加倍。 女声又开始缓慢的说起话来。她似乎想从林雨沫的身上得到什么,但简单的问话却听不出任何的语气。 “我只想知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献给我了吗?” “东西?什么东西,而且我要把什么东西献给你。你说清楚……” “哈!我以为你是准备好了,才来找我的。看来,你又让我失望一次了,你这个女人还没有想通那件事……” “等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要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 只是林雨沫的问话很快就被地上开始变得尖锐的石头所阻止,她的双脚现在如同针刺般疼痛。本能想要离开这条石板道,可是林雨沫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放弃吧!你是无法挣脱的,自从你召唤我出来的那天,我们之间就成为共同相联的主体了。我可以随意的控制你身体的感官,你却无法将我从你的身体里剥离的,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献出我想要的东西,否则你休想我会自愿消失……” 空中的女声此时好像已经来到了林雨沫的耳畔,她在叫嚣着,试图通过这样的威吓让林雨沫屈服,然后献出她想要的那样东西。同时火红色的枫叶也不断地掉在林雨沫的头上,胳膊上,最后甚至开始附着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一副更加恐怖诡异的场景也随之而来。 因为这一刻的林雨沫竟然发现,那些飘落附着在她身上的枫叶开始向着她的皮肤中渗去,好像是身体里存在的某种巨大的力量正在吸收这些火红的枫叶。枫叶的光影在她的眼前极其快速的消失,然后林雨沫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也仿佛被牵引着,迅速的涌动起来。 “这,这这是为什么……” 林雨沫惊恐的望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将周围高大枫树上的叶子用力吸附过来,然后快速吸收。从她的双手开始,一片片枫叶迅速的进入皮肤,然后每一条血管都如同饱和了一般,开始暴起条条的青筋。 似乎是血管里涌动的血液使林雨沫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应该是血液在吸收了枫叶的颜色后开始翻滚汹涌所造成的。这样的吸取在多次循环后,最后让林雨沫害怕的一幕也出现了,因为她惊慌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双手居然也变成枫叶般的火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对我做什么?有本事就不要躲在暗处,快点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林雨沫的情绪被眼前的景象击溃了,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甚至不断的用双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皮肤。试图让那可怕的血红色从自己的身体里剔透出去。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哪怕不惜将皮肤抓破,但那些指甲留下的血痕,最后都还是会跟枫叶快速的融合,直至再次吸收。 “出来,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你真的确定要我出来吗?若是我出来,你可是会丧命的……” “你,你说什么?” “我说,若是我现身,你可能会死的。是不是这样你也无所谓。还是坚持要我出来?” 女声贴在林雨沫的耳边。带着一种莫名的气息,林雨沫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的确有人正在她的周遭。可是她的双眼却如瞎掉了一般,只能看到那无边无垠的耀眼火红,其它的颜色全都如同被屏蔽般。成为了雾蒙蒙的一片灰白。 这个轻柔的女声说出的话,让林雨沫本就崩溃的情绪变得更加的不堪一击。那条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线,被女人的话,轻轻一触,就瞬间断裂。女声开始得意起来,言语间的挑衅之意也越来越明显。 “怎么?你害怕了?是怕你的命就这么没了?还是怕你想要为心爱之人复仇的火焰就此熄灭呢?你很不甘心吧?更想要杀死那个女人吧?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帮你!我可以让那个女人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这个筹码还不够吗?你想要的不就是大仇得报吗?我可以帮你,但条件依旧是你要献出我想要的东西就可以!” 双脚的刺痛感又开始变得猛烈起来。林雨沫疼得一步都无法向前迈进,双膝无力的跪在如同刀锋一般的石板道上。 “啊!好疼……” 林雨沫终于疼得叫出声来,双手试图去支撑地面,从石板道上爬起来。但就在她双手碰到石板道的瞬间,这条刚刚布满尖石的石道。竟然瞬间就变成了一片耀眼的红色。而且连每一块石头都好像是吸收了林雨沫双手上的血红,然后这夺目的颜色很快染满了整条街道。 “怎么样?这就是通往地狱的火照之路,你要不要跟我走一次?说不定你最想要见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在尽头那里等着你呢!” “你,你说的是秦风吗?” “什么风不风的,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让你见到你心之所想的那个人。至于他是不是你的秦风,这就是靠你自己的意念了……” 伴随着女声缓慢落下的话音,林雨沫的眼前同时在一片火红出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个身影背对着林雨沫,只有长发随着红色火焰的燃烧在若隐若现。 林雨沫发现自己身体上的痛感突然消失了,双脚如同听到了隐形的指令般,突然快速站了起来,身体直直的开始向着路的尽头飞快奔跑起来。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你到了不就知道了吗?” 女人夹杂呼啸而过的风声响彻耳畔的声音,让林雨沫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真的就在她的控制下之下。视线中两侧枫树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而且林雨沫发现自己每抬一下的双脚,都会吸收石头的血红,直到石头上面的血红染遍了林雨沫的全身。 小路的尽头就在距离林雨沫三四步的位置,她的双脚也如同执行完指令后顺从的停了下来。空中飘浮的女声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而围绕在林雨沫的周遭也只剩下这耀眼夺目的血红。 “沫沫,回去,不要听她的话,快回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响起,可是林雨沫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那是她无数个日夜都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心爱的穆秦风。 “秦风,你在哪里?快出来……” 林雨沫大叫着,开始不断的转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想要见他,好想见他。那种强烈的感情在不断的累积之后,终于喷薄而出,那一声融汇了全部深情的轻唤,划破了周围紧紧包裹着林雨沫身体的血红。 “秦风!” 〔一百三十四〕 不速之客(1)。 “沫沫,回去,不要听她所说的任何话。” “秦风,我,我好想你……” “快回去,快!” 林雨沫觉得眼前的穆秦风看起来笑容依然是记忆里的温柔,但双眸中透露出的感情却带着汹涌的悲伤。他全然不顾林雨沫对自己倾诉的思念之情,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要她快点离开这里,而且不要听信那个女声的任何话。周围的红色正在两人对话之际慢慢汇集着,好像在暗中被那个女声的主人操控着。 耀眼的红色火焰正在悄悄的向着林雨沫逼近着,火舌快速的燃起,形成一张非常狰狞的面孔冲向背对着火焰的林雨沫,而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林雨沫还在不断央求着面前的穆秦风不要离开自己。 猛烈的风势配合着火焰,呼啸而起,刻意帮它掩饰,不让林雨沫发现。可是刚才还对着林雨沫温柔笑着的穆秦风,突然在火舌马上就要吞噬掉林雨沫身躯的瞬间,快步冲上前去。他用手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用自己背接下那灼热恐怖的火舌。 “快走!沫沫,听话,绝对不要再让自己脆弱,不要给她机会趁虚而入。知道吗?” “秦风……” “走!” 林雨沫看到穆秦风的双手将自己紧抱在怀里,右手还特意护住她的头顶。林雨沫的头紧贴在他的胸膛前,却没有她记忆里的心跳声,规律的一次次响起。 穆秦风的身体冰冷异常,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温度和气息,抬起头与他对视的时候,林雨沫注意到他的胸口位置,一片鲜红的血迹,分外的刺眼。鲜红的血迹仿佛是在刻意提示着林雨沫,穆秦风早已死去,而现在在她眼前所见到的他,不过只是梦境里的幻像而已。 红色的火舌终于快速将穆秦风的身体逐渐吞没。林雨沫感觉到穆秦风的双手正在将自己的身体用力的推开,那灼热夺目的火焰,像是长在穆秦风背后的一对巨大羽翼,将穆秦风帅气的脸庞,映照的格外清晰。 林雨沫的泪水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因为她的身体正开始向着与穆秦风完全相反的地方,快速的坠落而去。 “秦风……” 林雨沫张开的双手,绝望的喊叫着,她的双手不停的伸向穆秦风的方向,而穆秦风的身体此时却被那团魔鬼般的恐怖火焰完全吞噬掉了。那夺目的红色让穆秦风苍白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疼。可是那张脸却依旧执着的对着他心爱的女孩灿烂的笑着。 “沫沫。不要再来。不要被她的话语所蛊惑。我很好,即使无法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就放心了。” 穆秦风的这句话在林雨沫急速坠落黑暗之际。在她的耳畔清晰的响起。林雨沫睁开双眼,刚刚还包裹在周围的耀眼火红竟然重新被无边的黑暗所取代,没有任何人在,也没有一丁点熟悉的气息。 只是当她的右手在紧握成拳的瞬间,好像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双眸里的泪水在刚刚干涸后,再次快速的夺眶而出。是不是错觉,林雨沫根本无心再去细究,因为她宁愿相信牵着她。保护她冲出梦魇的那个人就是她爱的穆秦风。 “雨沫,你醒了吗?” 施小可的轻唤让林雨沫刚才还起伏不定的意识清晰了起来,她感觉游离的灵魂,终于再次回归了她的身体。 林雨沫试着坐了起来,周围的白色很耀眼。她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去遮挡这刺眼的光亮,嘴里喃喃的说着。 “好刺眼!” “刺眼啊,那我帮你把窗帘拉上吧!” 林雨沫听到耳边是施小可熟悉的声音,轻柔的飘进耳中,她长叹了一口气,暗自在心里感叹这个怪梦里的每一个场景,尤其是穆秦风的那张苍白的脸庞。她试着移开自己挡在眼前的右手,望向施小可的方向,此时的施小可正在伸手将病床上端圆环上的白色窗帘轻轻拉起来。 施小可身上的衣服跟出门时的不太一样,林雨沫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眼花,虽然只有着细微的差别,但对于她来说,想要找到差别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林雨沫没有开口追问自己昏睡的这段期间施小可去了哪里,现在她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只有一件,那就是她到底睡了多久。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点为难,因为她现在还想不到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而且她也不知道梦中的自己,是否无意间讲出不该说的话。 林雨沫低垂着头,身体坐得很直,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还在,隐隐的还可以感到针头刺过地方,还伴着丝许痛感。 施小可将窗帘完全拉好的时候,笑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林雨沫若有所思的模样时,瞬间僵住了。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办公桌前,一本医学方面的杂志摊开着,书页不时被室内的空调吹动,自动的翻翻停停,若不是坐椅没有人,还以为有个人正坐在那里认真的读书呢。 “怎么样,肚了饿了吧?” 施小可思量再三,并没有直接追问林雨沫沉思的理由,倒是将话题引到更为轻松的吃饭问题上。可惜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林雨沫依旧没有抬头,不过身体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怔了怔,最后才缓慢的摇了摇头。或许是林雨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随后便抬起了头,望向重新回到床边的施小可。 林雨沫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施小可注意到她眼前的两道泪痕还清晰可见,她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林雨沫在这个漫长的梦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她失落的状态中,她还是可以猜出几分的。 红枫酒店的医务中心里,两个人似乎都被窒息的沉默所感染着,这样的僵局直到那名年轻的女医生重新返回的之时,才被打破。林雨沫的目光在看到那名年轻女医生的时候,好像是瞬间想明白了一个令她一直头疼的问题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你根本就需要把心思用在防备我这种蠢事上。要是我想要取她性命的话,我就会直接去那个地方送她一程,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你发现了。” 8008号房里,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回过身来,望着身后一脸惊诧的韩岭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韩岭知道她的话是意有所指,想要追问,却有些犹豫。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气氛开始变得越发紧张起来,尤其是年轻女子正视韩岭时的灼灼目光。让韩岭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巨大强烈的杀意紧紧包裹着。 “你……” “这个给你。我想你看完就会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过……” 韩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年轻女子的话轻轻打断,他看着那个年轻女子从里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自己。而正准备去接的韩岭,却发现年轻女子的动作随着那句拉长的不过两字同时停住。然后听着她刻意提高了声调,似乎是要提醒他好好听完自己接下来的话,再考虑要不要收下这个东西似的。 房间里流过的空气,也如同瞬间被这句话冻结般停了下来。空调的换气口,一直吹起的风,也突然停止,然后年轻女子的话才幽幽的飘进了韩岭的耳朵。 “所谓隔岸观火的典故,你们可懂得?虽然这个女孩现在是无法躲避的当事人,但却还是有办法让她全身而退的。至于方法嘛。就要看你们怎么调整她的身份了,之前的不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成功活命嘛。具体的方案,还要看你们和警方的配合了。不转换她身份,恐怕你们俩个都没有办法活命着离开这个枫叶镇了。” 韩岭对年轻女子的这段话依旧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半点头绪。他紧皱着眉头,年轻女子却在说完这句话欲就此离去。 年轻女子很优雅的转身,给人一种错觉,她好像只是一个职业舞者,连离开的方式都选择了舞蹈最常见的方式。每迈一步都像是踩着节奏的在地上画着看不见的圆圈,最后她步履轻轻的来到了门前。她抬起的右手小心的拧动了一下门把手,刻意侧过身体,顺着房门打开的缝隙中笑笑的离去,但韩岭却注意到她的正用一种情绪复杂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自己。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了。这时的韩岭才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快步冲到门前,拉开房门向着昏暗的走廊上感激的望去。而此刻那个年轻女子却早已不知所踪,出现他眼前的却是施小可拉着脸色苍白的林雨沫,从电梯打开的铁门里,缓步而出。 施小可的目光在与韩岭对视时,快速的与他交换了一下信息,像是两个人在这短短的几秒就对好了应对林雨沫的口供似的。然后韩岭才放心的将目光重新移回无精打采的林雨沫身上,并且快步向着两人的方向迎上去,轻声说道。 “喂,我说你们俩个不好好睡觉,偷偷跑去哪里了?害我找了两个多小时,手机也不带……” “没什么,只是夜里睡不着,所以出去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看看她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老实给我说实话,你们到底去哪里逛了?” 林雨沫看到韩岭上前的身影,视线刻意避开他的双眸,只是沉默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倒是一旁紧拉着她的施小可开口替她遮掩。韩岭嘴上一边责难着两人偷跑出去的行为害他担心,而眼神却在跟施小可进行着一场林雨沫并没有注意到的隐蔽对谈。 走廊上的廊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在距离三人身影很远的电梯,此时亮起的向下按钮,提示着电梯正在向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缓慢下降。 地下停车场里,一台银白色的crv停在a区的第三个车位里,车厢里一片黑暗。而空旷的停车场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站在停车场通往酒店的电梯前,右手轻按着那个向上的按钮,按动的频率,像是打着一个节奏…… 〔一百三十六〕 不速之客(2)。 高挑女子的身影在电梯前停留了很久,右手一直不断按压着向上的按钮。而闪起的按钮在频率的点击后。也终于开始发出了一阵嘀嘀的提示音,此时位于电梯上方的指示版上,楼层数字也越来越接近地下负一层的停车场。 随着电梯门发出叮一声,铁门打开的缝隙中,也同样亮起了刺眼的白色光芒,向两侧打开的电梯门中,光线明亮异常,洒在地上的光影也映出了这名高挑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 “魔枫酒吧……是吗!” 高挑女子喃喃说出的这句话并不是一句反问,看上去更像是一句自问自答,或者更确切的说,她只是在跟心里隐藏的另一个自己对话。 很快,从地下停车场的另一个入口处,传来了车子引擎发出的嗡嗡声。高挑女子迅速转身望向b入口,看到地上远光灯照亮的地面上。一台黑色的两厢车,飞快的驶进b口这条长直路,车子向着c区的停车位驶去。 两厢车驶入高挑女子所站的电梯前面时,她的身体非常巧妙的侧转,整个人非常快速的进入了电梯。电梯门也像是配合着女子的节奏,迅速的关上了铁门,载着她开始向上移动起来。 黑色两厢车的驾驶座上,开车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打开的车窗,让女孩精致俊美的侧脸,清晰的出现在昏暗的车场里。年轻女孩非常熟练的打了一下方向盘,但却刻意在经过电梯的时候,放慢了车速。可是她的目光在落在不断向上的变换着的电梯指示版上时,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条魅惑的弧线。 “果然是在这里呢!” 年轻女孩的声音很轻,这轻柔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停车场里,听起来都格外的瘮人。每一个声阶都好像被故意拉长调高后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寒。 “善美,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这个地方?一个落后偏远的小镇,有什么趣?”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都会陪着我吗?怎么?现在不过是想要陪我在这个红枫遍布的小镇。游玩几天,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受不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年轻女孩前来枫叶镇的举动,车后座上靠在皮质坐垫上的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显得很不满。他的上身穿的是一件咖色的皮衣,米白色的毛领,看得出这件衣服的价值不菲。敞开的里怀,是一件对襟布满金丝的黑白条纹衬衫。 年轻男子的右腿很随意的搭在左腿上,黑暗中,那双白色皮鞋的金边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的引人注目。看上去应该是为了在黑暗中可以让人顺利注意到,这双鞋子的金边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不止是嵌了金丝。还特意在金丝中加了可以黑夜里发光的荧光粉。 驾驶座的年轻女孩。右手从方向盘上轻轻的移开。手指触碰了一下车内的照明开关。黑暗车厢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突然明亮起来,后座上的男子冷峻的样貌,此时看得格外真切。 这个年轻男子的样貌跟雷清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并非一模一样。比起雷清文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和那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这个男子却好像身上多出了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嚣张。 他对于年轻女孩开灯的举动显得有些反感。但却没有直接宣之于口,只是坐直了身体,打开了右侧的车窗,目光望向窗外。 “干嘛?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你没说一声就开灯,我的眼睛受不了而已。” 车厢里两个人的对话继续进行着,那个叫做善美的年轻女孩一边回答着年轻男子的话,一边熟练的将车子停进一个非常狭窄的车位里。明明c区就有很多的车位。可是她却像是故意要停进这两台豪车之间似的。 年轻男子在确认车子停稳后,右手轻按了一下车门上的按钮,车窗快速的关好,他伸手去拿身体左侧的一个黑色的皮包,似乎准备下车。但前座的年轻女孩却在这时调皮的按下了车锁键。将车窗连同车门一起锁住。 “喂,锁车门干嘛?” 显然年轻女孩的这一举动,令后座上的年轻男子非常不解。他刚刚触碰到黑色皮包手带的左手轻放开来,身体向后靠在车座上,开始对着驾驶座上的女孩问道。 “你说要干嘛?通常一对情侣在紧闭的车厢里,锁上车门自然是要……” 年轻女孩故意拉长了声调,声音变得暧昧异常。她伸手熟练的解开绑在身上的安全带,整个人跪在车座,转身对着车后座上的年轻男子,抛着媚眼。 年轻男子先是紧皱了一下眉头,但几秒钟后似乎是明白了年轻女孩的意思,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他的身体迅速前倾,一把将年轻女孩伸向自己的手紧紧拉住,女孩也便顺势向着车后座上年轻男子的方向爬了过来。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充满了情欲,年轻女孩的身体爬上男子的身体。她轻轻的坐在他的双腿上,双手紧揽住他的脖子,嘴巴靠在他的左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令人浮想联翩的场景并没有在两个人暧昧的举动中,按照常规的模式继续发展下去。年轻男子听完女孩的耳语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感觉上应该是年轻女孩对他提出了某种令他比较为难的要求。 高挑女子站在电梯里,她的右手下意识的不时轻摸着自己的耳垂,好像在思考,又像是在满腹感伤的模样。电梯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电梯向上移动中发出的铁条磨擦声,女子抬起头望向电梯上方的指示板,看着跳动的橙色数字停在了8层。 林雨沫在施小可的要求下,重新返回了套间的里卧。韩岭坐到长桌前的椅子上面,伸手去拿放在不远处的笔记型电脑。而施小可确认过林雨沫再次睡下的时候,才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缓慢的退出她的房间,转身望向坐椅前,刚刚打开电脑的韩岭。 重启的电脑也终于进入了系统,那熟悉的系统铃声悠悠的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图标的排列很奇特,好像是刻意摆放成某种形状。 施小可笑着将自己口袋里的一个小小u盘掏了出来,正准备上前要韩岭读取其中的内容。可是放在她裤子口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令她的动作瞬间停止,那个银白色的小u盘又被塞回了口袋中。 韩岭转身望向掏出手机,盯着屏幕来电的施小可,施小可注意到韩岭的目光正集中在自己身上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的笑容很灿烂,读不出丝毫的情绪,韩岭知道施小可在隐瞒,而且他必须承认她也确实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一个人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 施小可拿着手机快步来到房门前,右手扭动着门把手,同时转过身去看了看韩岭,然后接起了电话。走廊上依旧很安静,韩岭并没有听到施小可讲电话的声音,他有些担心的站起身来,快步来到门边,顺着房门虚掩的缝隙向走廊上施小可快步走向步行梯的身影看去。 韩岭看到施小可一边快步前行,一边讲着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不知道施小可为什么要去步行梯,打来电话又是什么人,只好安静的返回房间,继续查自己想要的那个女人的资料。 “小可,这里……” 施小可的脚步停在了8楼步行梯的转角,贴在她右侧脸颊上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下来,然后一阵阵电话被挂断的盲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上。也是从左侧的转角位置传来的那一声轻唤,令施小可一直紧张的表情有所缓解,她轻抬起拿着手机的右手,熟练的按下了手电筒灯,照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出现在白色灯光里的那个身影,是一个非常的高挑,而且样貌俏丽的年轻女子。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套装,右手上晃动着一只白色的手机。施小可在与高挑女子的默契的对视后,快步冲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向七楼转角的逃生门处跑去。 “请问,两位客人,这间房间可以吗?” “还不错,只是房间有点小,不知道有没有更宽敞的?” “有倒是有,可是价钱可不是便宜的,所以……” 武义海和黑猛在一位长相和蔼的老人进入了一间装潢的比较考究的房间里,武义海环顾了一下室内的情况,用眼神示意身旁的黑猛。黑猛听到老人也同时提起了房间的问题,便顺手推舟的将武义海的意思,转述给了老人。 老人听到两人对于这间客房不是很满意后,言语间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但还是迟疑了几秒后,告诉黑猛,这里当然还有比这个规格更高的房间,只是价钱很高。 “大伯父,您觉得呢?” 黑猛并没有直接回答老人要不要继续看房,反而是对着站在一张长桌前,审视着上面雕花的武义海问道。武义海听到黑猛的提问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缓慢的转身,对着老人提出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一百三十七) 不速之客(3)。 “这张雕花木桌,不知道老板您肯不肯割爱?” “啊?这……” 带领两人来看房间的老人听到武义海的这句问话,顿时愣住了,但狐疑之色在老人脸上只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换成了一个非常礼貌的微笑。 黑猛的眼神在老人和武义海之间来回望了几次后,最终将目光落在那张老旧但雕花格外考究精致的木桌。他虽然不懂武义海这样的问话里有着怎样的目的,但他还是配合着武义海的对话,帮腔向老人开始游说起来。 “是啊,因为我大伯父是这么方面古物的收藏爱好者,他常年都在这样的物件中寻找令他爱不释手的工艺品。他能向您开口,一定是非常喜爱的,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成全他,是否愿意割爱?” 武义海一边听着黑猛的话,一边伸手抚摸着那张木桌上的花纹,双眸中流露出的喜爱之情,格外的自然。有一瞬间,连同在房间里的黑猛,都有着这样的错觉,武义海这个举动并不是在演戏,为了配合自己商人的身份,而是发自内心喜欢这张雕花木桌。 房间里的气氛随着三人关于这张雕花木桌的讨论继续着。而挂在房间墙壁上的白色空调边角处,一个隐藏的小摄像头正在将房间里每个人的动向悄悄的记录下来,正透过发讯器产生的讯号传送到某处给人观看。 坐在电脑前面的年轻女子是曾经出现在红枫酒吧里面的那个跟雷晴在一起的蓝岚,此时的她正坐在一间安静的包厢里,望着透明茶几上的一台打开的笔记型电脑刺眼的白色荧幕。界面依旧停在桌面的电脑主题上,而位于桌面壁纸的右上方,一个小小的方形窗口里正播放着发生在日青民宿里的这一幕。 蓝岚的右手轻轻的触碰放在右手边上的米白色蛋形鼠标,滑动的鼠标伴随着她的操作移动ie浏览器的图标上,没有任何迟疑。很干脆的双击,就迅速的打开界面,一串网址被输入之后,又是两声清脆的敲击。一个纯黑基色的网站出现在蓝岚的面前。 “蓝,怎么样?正如我们的计划一样吗?那个警察头子果然去了茜姐开的那家民宿吗?” “是的。不过,我总有非常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 “没什么,现在都还没有确定,或许只是我多想了吧!对了,方,这件事暂时不要对茜提起。” “这个我当然知道,放心吧!只是……” “只是什么?” 出现在黑色转椅后面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方姓男子,他的右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白色的咖啡杯的杯身还印在一朵非常鲜艳的红色玫瑰。他对着快速敲击键盘的蓝岚提问。同时小心的将手上的咖啡杯。刻意放在了距离那个蛋形鼠标不太远的一个咖色的杯垫上。 蓝岚看到放在杯垫上的咖啡杯时,双手的动作瞬间停下,微微转身,双手搭在黑色转椅的靠背上。对着身后的方姓男子开口说道。 不过对于她提及的不详预感,方姓男子也好像显得非常在意。只不过在他试探着问及时,发现蓝岚似乎并没有向自己透露详情的意图,并立刻打消了念头。但看上去他还是有些迟疑,仿佛心里是在对某件事有着极大的顾虑。 “方,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对于方姓男子的这个反应,坐在黑色转椅上的蓝岚却突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因为她敏锐的感觉让她从方姓男子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了一些东西。非常迫切的想要得到当事人给出的正确答案。 但方姓男子却一副完全不想要诉说的模样,他只是在蓝岚的追问时,微微怔了一下后,就缓慢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 “看来。有这样感觉的人不止我一个人呢!” 蓝岚的这句话一出口,便一时间让只有两人的包厢里,气氛迅速的紧张起来,像是空气中流动的水珠瞬间冻结般,房间里顿时冷得有些冻人。 虽然房间里的空调一直都在持续的运转中,从换气口处不时飞起的彩色布条可以感受到空调的热气,但蓝岚依旧觉得有隐藏在房间里的冷风,正在放肆的吹进她的心里。 施小可跟随着高挑女子进入七楼转角的逃生门里,然后两个人才好像放心的对视一笑。紧接着施小可警惕的盯着外面的走道,右手却趁机握住铁门上的锁钮,将自己和那名高挑女子一同锁在这个空空的楼梯间中。 “你怎么来了?” “怎么样?保护她的行动顺利吗?” “还好,那个女孩很配合,只不过我觉得她最近的行动有些反常就是了。” 高挑女子的身体轻轻靠在步行梯横向扶手上,双脚微微交叉,右脚那只白色高跟鞋声,一道红色的划痕像是在白皙美人脸颊上,调皮鬼留下的抓痕。 施小可虽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觉得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说这样的话题,故而将话题引到了林雨沫的身上。而且很显然的事实是,高挑女子的确是对于林雨沫的关注度要高过于自己留下红色痕迹的高跟鞋。 “反常?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我觉得她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一些细节,但却不肯对我们透露,似乎她更想要单独来执行她心中的计划。” “她的计划?” “嗯,而且我觉得她的计划目标很有可能是那个人……” 施小可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故意拉长了语调,她脸上露出的笑容透着一股诡异。高挑女子靠在扶手上的身体直了起来,她向施小可的方向靠近了几步,然后嘴巴突然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起轻柔的耳语。 楼道里的廊灯在一瞬间同时熄灭,似乎是断电了,整个红枫酒店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外面悬挂着的大幅霓虹招牌,也突然一下子不再闪烁。好在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开始微微放晴了,晨光轻洒在红枫酒店的偌大的庭院中。 林雨沫侧躺在里间的圆床上。目光呆呆的望向窗外,她总觉得那高大的香樟树今天的位置看起来非常不同,飘动的树影洒在窗上的感觉,也有着微妙的不同。然后拉高被子的她,慢慢地转身背对向那扇大大的落地窗,目光扫过那盏老旧的台灯,放在那个粉白色的床头柜上。 “秦风,你要好好生活下去,我也很想乖乖的听你的话,可是这一次对不起。我不能听话。因为我真的很想亲手为你报仇。虽然我不知道梦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但若是她真的可以帮我,我想我会愿意付出一切来跟她交换的。” 这段话饱含深情,却又带着丝许无奈,隔着门板。靠在房门上的韩岭,清清楚楚的听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这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划割在他的心上,韩岭当然知道这心如刀绞的感觉是为了什么,但他却强忍着这样的疼痛,安静的隔门陪伴着那个他一见钟情就爱上的女孩。 “我知道你多爱他,从我第一眼见到你起就坚信这个事实。其实我从来不曾奢望自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却还是也无比希望有天你的目光也可以稍稍在我的身上停留一下。” 韩岭的告白只能在他的心里说给自己听,他知道林雨沫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对于自己的感情都知晓。却从来不曾回应。 他当然懂得这个晶莹剔透的女孩并不是贪欢暧昧,只是她不想要让自己受伤,而且不止一次,她曾多次的暗示自己,要自己放弃对她的感情投入。可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疼惜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除了深深的喜欢,还多了几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阳光终于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施小可依旧没有回来,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打开的屏幕上,海底群鱼的屏保安静的一遍遍游过。韩岭的身体靠在里间的那扇房门,听着房间里林雨沫的低声抽泣。 “齐墨,雅熙呢?” 齐墨坐在距离市局办公大楼一站地的一间咖啡厅里,她的座位靠窗,而站在她对面的是一脸焦急的李名峰。李名峰一身便衣,右肩上还搭着一个天蓝色的背包,满头大汗的他甚至连坐一下都不肯,只顾着向齐墨询问着张雅熙的近况。 “你坐下再说吧,看你满头大汗,要不要来杯柠檬水?” “喂……我说你,别打岔,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你坐下,我就回答你!” 李名峰对于齐墨这副淡然的反应有些愤怒,他将右肩上的背包狠狠的甩在身前的那个白色坐椅,望着齐墨轻轻的将自己面前的一杯柠檬水轻轻的推到自己的面前,语气淡淡的说道。 齐墨的言语并不是普通的邀约,这点令李名峰格外在意,尤其对于张雅熙去向,她似乎不带任何情绪,没有关心,也没有担忧。 李名峰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平时如同双生儿的齐墨,对于张雅熙的话题如此淡漠。李名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拉了一下左侧的白色坐椅,缓慢的坐下,抬手去拿那杯被齐墨推到面前的柠檬水。 “好,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蓝岚,你还记得蓝岚吗?” 李名峰刚刚坐稳的身体在听到齐墨口中说的这句名字时,触动般的痉挛了一下,但他适时的掩饰让周围的客人和咖啡厅里的服务员没有察觉到。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莫名沉重,李名峰觉得从齐墨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一百三十八) 不速之客(4)。 李名峰觉得自己的咽喉被那只手紧紧的卡住,力气大得无法挣脱。而蓝岚这个名字也开始在他的心里,像是一个不可触及的伤口,仿佛被重新撕般的汩汩流血。 蓝岚熟悉的音容笑貌开始在他的心底里清晰起来,那段在警校里与这个女孩所经历的青春时光,在他的心里开始晕染开来。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些关于她的场景,只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再次听人提起她的时候,自己仍然会有如此疼痛的感觉。 拿着咖啡杯的齐墨,一边喝着面前的咖啡,一边望着对面表情异样的李名峰。虽然在警校的时候,她和蓝岚曾经也是最好的朋友。不过对于蓝岚这个人,齐墨觉得依旧自己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尤其是那时,她常常对自己提及的那个男朋友,到底存不存在,都令她一度存疑。 齐墨感觉脑海里的记忆,似乎又再次飞驰着回到她记忆里定格的那一天重新上演。那天她受蓝岚受托去一个地方送那件衣服,随后的第二天蓝岚就以违反学校纪律,被开除。虽然当时,她也曾经跟张雅熙一起试图找寻其中的缘由,可惜,两个人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墨儿,怎么样?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帮忙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呢?课后你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齐墨嘴上虽然答允了,可是心里却并不想要帮这个忙,因为再过两天就是警校的射击测试了。她已经私下约了同班一个射击成绩出色的男同学,打算在考试之前去射击场好好练习一下。 其实在现在想来,齐墨依旧觉得自己当时是受了虚荣心的驱使。明明蓝岚的枪试成绩就是最好的老师,找她帮忙就好了。但当时碍于脸面的问题,令她对蓝岚撒了谎。 “嗯,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课后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刚才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有点事。她需要我帮忙处理。所以……你不会不愿意帮我吧?” 蓝岚在继续请求齐墨帮忙时,脸颊上竟然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绯红。那天的她有着跟平时并不一样的娇羞,以致齐墨曾经一度以为那天,齐墨是跟一个男生见面的。 咖啡厅里的两个人只是沉默的面对着彼此,全然没有交流的意思。齐墨的记忆在那天替蓝岚送衣服的每一个细节寻找着蛛丝马迹,而李名峰却想起了这个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的前女友从相识到别离的那些暗黄影像。 “岚,晚上你真的不能过来陪我吗?” “是啊,峰,我姑姑身体不太舒服,我以为跟学校请了假。要过去陪她。” “好吧。姑姑的身体重要。你一个人要小心点,因为最近治安不太好。” “我知道。别忘了我的成绩可是要远远高于你这个家伙的,你还担心我会遇到匪徒,我看你要担心的是他们遇到了我。会不会变成残疾的问题吧?” 此时的蓝岚,正准备离开宿舍楼,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楼梯把手,顺着步行梯下楼。电话那端的李名峰,看上去有些失落,默默的长叹一口气。 跟蓝岚是在一场射击比赛中相识的,当时警校正在选拔一些枪试成绩出色的学生,进行特殊培训。可是一向自恃枪试成绩优异的李名峰。却非常意外的输给了一个长相甜美的新生学妹。 两个人的开始如很多的故事一样,先是互相仇视,直到暗生情愫。那时候,李名峰总是有意无意的找蓝岚的找茬。想来也像是上天故意将两个人的命运牢牢捆绑一下,在这个学生众多的大校园里。他们总是会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场合里巧遇。 饭堂打饭长龙里的一前一后,图书馆里竟然会借同一本书,甚至连订射击室来进行练习,都会莫名的安排在同一间枪室。渐渐地这样的冲突在两个人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到底是谁先暗示对方开始这段感情的,李名峰也说不准,但两个人却是就这样奇妙的日久生情了。 李名峰到现在也回忆不起来,当时两个人是谁先提出隐瞒这段感情的,但事实上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做了同一个决定。而且他们在保密工作上也做得非常到位,因为直到多年后的现在,警校里的那些同学仍然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俩个曾经会是一对情侣。 “峰,你在想什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电话了。要赶公车,手机的电量也不太多了,明天学校见!” 与现在的情况似乎惊人般的相似,若有所思的李名峰被蓝岚的这句话叫得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移开放在透明水杯上的右手,目光落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黄色的柠檬片。 对面的齐墨似乎却还在思考着什么,她握着咖啡杯的双手,微微在颤抖,好像是想到什么了令她不安或者恐慌的细节。李名峰并不想去打断她,只是好奇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会突然提及一个早已多年前就杳无音讯的人。 齐墨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被深藏于心里的这段记忆控制,开始不自觉的对那些有关蓝岚的影像,仔细回忆起来。张雅熙离开之前说的那段话,此时又一次的在她的耳边响起,感觉上像是刻意提醒她不要忘记什么重要的细节似的。 “墨儿,蓝岚的调查,我觉得你最好找峰子帮你。我想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另一方面关于常峰不知去向的事情,我看来我们也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当然,我刚刚提到的这些调查只能秘密进行。” 不过令齐墨想不通的是,张雅熙为什么非要李名峰帮自己调查蓝岚呢,虽然以李名峰和雷清文,张雅熙的私交来看,的确他是合适的人选。但让齐墨格外在意的是,张雅熙提及要李名峰帮忙时,嘴角那若隐若现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喂,丫头,你不是一直打算这样沉默下去吧?我可是连归队报告都没做。就过来赴约的,难道只请我喝一杯柠檬水,然后让我陪你发呆吗?” 李名峰此时似乎与刚刚的惊诧和沉默,摆出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态度。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笑着伸手将杯子里的柠檬片拿了出来,放在嘴巴上狠狠咬了一口。齐墨觉得他的反应非常的可笑,嘴上虽然是在抱怨着,却夹杂着齐墨无法猜透的情绪。 “真酸,也不知道这样酸的要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齐墨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想到的是蓝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沉浸对于蓝岚的回忆里。但事实上从刚刚开始。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对话和动作。都会让她就这样不自觉地想起蓝岚。 “有谁说过柠檬好吃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真的尝尝看呢!” “所以呢?到底喜欢吃柠檬的人是谁?” 落地窗前的餐桌上,两个人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齐墨抬起头望向对座,距离自己并不远的李名峰。心里涌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令齐墨觉得今天的李名峰与她认识多年的那个家伙,有着极大的差别,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可以确定来人正是李名峰本尊无疑。 “爱吃柠檬的人,我想你应该也认识一个吧!” “你是说蓝岚?” “不然呢?还能有谁?这种奇怪的习惯……” 齐墨突然摇头笑了起来,感觉上好像是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但又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般自嘲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终于明白张雅熙为什么会要李名峰帮这个忙了,因为回忆的过程中,一个细节线索。让她顺利的将一个场景连结起来,明白了张雅熙的用意。 “你们……” 拿起咖啡准备再喝一口的齐墨,在看到见底的咖啡时,停止了发问。她迟疑了几秒后,还是将杯底最后那点咖啡全部饮尽。然后放下了杯子,继续了刚才的问题。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餐厅的旋转门伴随着齐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风铃声,服务生欢迎光临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齐墨此时也看清了走进咖啡厅的客人是一个长相有着几分眼熟的年轻男子,只是在哪里见过,齐墨还一时间无法清晰忆起。 “男女朋友……” 李名峰的坦白倒是让齐墨吃惊不已,虽然在她想到那个细节之后,就对两人的关系有着十之八九的确定了。但从当事人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她仍然无法让自己故作镇定。 那名刚刚进入咖啡厅的年轻男子,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正向一个两个人方向完全相反的雅座区走去。年轻男子脚上的那双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响,令齐墨的心脏开始乱了节奏。 “你的反应比我想像中平淡,看来,刚刚你就回忆起来了吧?毕竟,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李名峰看到齐墨脸上的复杂神情,语气淡淡的问道。即便他用一带而过的语气来向齐墨发问,但当齐墨突然提到那个同样令他无法释怀的问题时,他的慌乱仍然无法掩饰。 “她跟你分手的时候,对你有所交待吗?” “交待?若是有的话,我也不会多年单身,痴痴等待了!” “你的意思是她并没有像你提出过分手?” 齐墨显然没有想到李名峰与蓝岚之前的感情是这样的一种状况。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有了一种说不清的罪恶感。但令她意外的是,李名峰对于蓝岚的不辞而别似乎并不记恨,而且言语间,还透着些许留恋。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至少她对于我的感情并没有停止,虽然我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犯了纪律,连句交待都没有给我就离开!但至少,从她没有说分手的这件事上来看,她舍不得。” 李名峰的这句话连情绪都是淡淡的,但他下意识又咬了一口手上那块酸得令人想吐的柠檬。齐墨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很难看,但嘴角却在笑着,呆滞的眼神似乎再次了看到了蓝岚吃着柠檬片时,一脸幸福的模样。 (一百三十九) 不速之客(5)。 “喂,我说你啊,为什么一直带我们在这里绕圈子?我看还是早点去莲华才对吧?” “去莲华?省省吧!你别忘了你这个丫头到现在还没有答应我的要求,乖乖听我的指示呢?没答应就想去莲华,没门!” 一台白色的老式面包车上,坐在副驾驶的雷清文正跟后座上的金霓妮就去不去莲华的问题争执不下。驾驶座上的紫枫正在驾车向着一条人烟稀少的乡间小路,急速驶去,紫枫身后的那个高大的英俊男子就是紫枫一直在服侍的顾夏阳。 此时后座上的顾夏阳正闭着眼睛,好像在睡着觉的样子。他的身上披着的是一件男式的黑色外套,头轻靠在后座的颈枕上,身体随着车子颠簸时的频率不时起伏着。 雷清文和金霓妮依旧围绕着赶去莲华的某些细节,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密闭的空间里,车厢里的空调令每个人都觉得身心温暖。 白色面包车在反复的颠簸后,终于驶上了一条平坦无人的小路,两侧那站立高耸的香樟树,排列整齐,像是送别的士兵。 紫枫的右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景色,保持着车子匀速行驶。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内后镜里熟睡中的顾夏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打断了金霓妮和雷清文的以话。 “金小姐,我觉得您还是答应雷警官的请求比较好!虽然少爷肯定会依着您的要求,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觉得您还是以大局为重。您想要救自己好朋友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和少爷一样支持,我相信您这份心意,雷警官也是认同的,所以才会在您的央求下同意您跟着他一起去莲华。既然雷警官对于这件事已经做出了让步,您是否也该拿出配合的诚意,答允他的条件呢?” 紫枫的这段说辞令金霓妮刚刚还不肯退让的态度。有了微小的转变。她知道自己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紫枫的这段话不仅说得客观而且非常有道理。 紫枫的话确实说得没错。雷清文勉为其难的同意她们三个人与他一同前往莲华县,但自己却迟迟不肯答应雷清文要她遵守的约定,似乎是有点蛮横过头了。金霓妮听完紫枫的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她似乎开始思考,思考紫枫这段话其中的道理,同时将目光望向身旁打着轻鼾的顾夏阳。 金霓妮此刻突然想起临行管家明叔对自己说起的那段话来,这个细节令金霓妮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以前被忽略掉的重要环节。她的右手轻轻的托住自己的下巴,左手拉着车窗上的把手,却在不自觉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 “紫枫……” “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雷清文觉得沉默过后的金霓妮。跟之前有着些许不同。她双眸里闪烁的光芒带着那么点意味深长,扬起的嘴角弧线,也带着若隐若现的神秘。他不知道这个固执的丫头,这一次又想到了什么主意。只能暗自祷告,不会是一个以身犯险的莽撞计划。 紫枫坚定的回话倒是让金霓妮刚刚还有些担忧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来,他的目光注意着前方道路情况的时候,还不时掠过内后镜,观察着金霓妮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的对话继续在安静的车厢内进行着,雷清文随意的翻着手上的一本书。这本书讲述的是国内几宗特大凶案的告破始末,听说是一个知名小说家的最新力作,新书的签售会下周一会从作者的老家莲华县开始。然后开始进行全国的巡回签售。 “紫枫,夏阳的手上是不是有那个林辉的一些资料?” 金霓妮的这个提问似乎完全出乎于紫枫的意料,以致于他听到问话时,脚下不自觉的踩了刹车,白色的面包车突然毫无预警的停在了路边。雷清文的身体也跟随着车子急停的惯性。身体快速的向前倾去,所幸他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并没有受伤。 “金小姐,您为什么这样认为?” 顾夏阳的身体在这样的急刹车中也前后晃动了一下,但过于疲累的他,并没有被这个突发情况惊醒。金霓妮的目光直直盯着紫枫此时因为惊讶而转过身来的脸庞,继续发问,感觉上是完全无视雷清文这个人的存在。雷清文的右手紧紧的压住腿上这本厚皮烫金边儿的小说封面,目光转向右侧的车窗边,但双眸却紧盯着映在在玻璃窗上的紫枫。 “没有!” 紫枫的回答显得格外的犹豫和不安,他的目光不时的躲避着金霓妮的眼睛,但嘴上还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没有。他说没有的时候,声音都是微微有些颤抖的,很显然是在说谎。雷清文注意到玻璃车窗上,他的嘴唇不时的上下贴合着,面对着自己这侧的太阳穴位置,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的渗出,轻碰着手刹车的那只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杆,看上去非常的紧张。 车厢内的氛围开始觉得诡异起来,此时的金霓妮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居高临下审问犯人的警察,她在逼问紫枫,试探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雷清文的内心开始有些挣扎,同时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帮忙紫枫。因为对于金霓妮关于林辉的这个提问,他自己同样充满了困惑和好奇。即便现在s市的各大报纸已经公布了林辉的真实身份,但其中的一些细节,雷清文还是觉得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 就在紫枫犹豫着要如何回答金霓妮的问题时,顾夏阳的身体突然向着金霓妮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他的头从颈枕上滑过,轻靠在金霓妮的肩膀上。 紫枫知道顾夏阳是故意的,因为他看到了顾夏阳嘴角边微微上扬的一个笑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也似乎心里有个底气。刚刚还不知所措的他一下子有了办法来应对金霓妮的刨根问底。 “金小姐,关于那位少爷的资料,我想有个人一定比我们少爷掌握的更多。若是您真的想要知道更多,我建议您找他更有效率。” 金霓妮的注意力此时还集中在头枕着她肩膀的顾夏阳。并没有注意到紫枫脸上的表情变换,但雷清文却有机会洞察到这所有的细节,他心里暗自佩服起顾夏阳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式。不应承然后将危机转嫁出去,的确很高明。 不过关于紫枫提及的人,雷清文觉得手里能有比顾夏阳资料更多的人无非可能是顾怀北或者是那个人。但是关于后者的身份,雷清文只能全凭猜想,但他认为若紫枫意有所指的人真的是他所猜想的那个人,金霓妮这里应该会束手无策,只能作罢。 “那个人是谁?” “您还需要问我吗?我想您心中大概早已有了答案吧?” 紫枫这句漂亮的反问,像是一个逆转全垒打一样。将本来飞向自己的棒球。挥杆反击出场外。金霓妮似乎也从紫枫的态度和眼神中猜到了他所指的那个人会是谁。而且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最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固执己见。 而顾夏阳的头轻倚着她的肩膀,呼吸均匀而轻柔,金霓妮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体温,心里继续追问的那个念头。瞬间被打消。 “喂,我说丫头,怎么样,我的那个答案,你现在也该表个态了吧?要知道出了这条小路,离莲华可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了。” 雷清文的插杠意图非常的明显,金霓妮当然明白他在变相示意自己适可而止,自然也是顺水推舟卖这个人情给他。 她抬起头朝着副驾驶上的雷清文笑了笑,然后小心的托着顾夏阳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紫枫在雷清文的催促下再次发动了面包车,车子在停留了二十分钟之后终于又飞驰在这条无人的小路上。 施小可离开紧急逃生门的时候,高挑女子也同时顺着步行梯向楼下走去,两个人的谈话进行着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左右。直到韩岭听到施小可熟悉的高跟鞋声在走廊上由远而近的传来时,也迅速的坐回了笔记型电脑的前面。 里间里的林雨沫似乎是累坏了。抽泣也停止好像睡着了。房间里,空调传来的风声听得格外真切,韩岭小心的移动着鼠标,在一个又一个界面中切换着。 而此时在另一边的日青民宿里,黑猛和武义海也以早已准备好的身份入住了四楼的一间客房。之前武义海看中的那张雕花木桌,最后也在两人的交涉下,以一万三千元的价格成交。 “您为什么要买那张雕花木桌?” 在老人离开后的套间里,只剩下黑猛和武义海两个人,他迫不及待的向武义海提出疑惑,感觉上是想要武义海给他一个买木桌的理由。 武义海似乎并没有立即向他说明清楚的想法,他只是望着这张被老人送到他房间里,放在地中央的雕花木桌,一脸满意的微笑。空调旁边的那个隐藏式摄像头正记录着房间里每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的小细节,尤其是蓝岚移动鼠标后,定格在武义海脸上的影像。 “蓝,这张木桌的来历,你是不是知道?” “不。我想这应该只是那个警察个人的兴趣收藏吧。不过依我看,他这张桌子倒是买得非常的划算呢……” 方姓男子对于武义海以万元买木桌的举动有些好奇,他注意到蓝岚脸上的表情,似乎暗藏玄机,则立刻向她求证。 但坐在笔记型电脑前面的蓝岚却给出了一个莫名奇妙的答案,本来想要继续追问的方姓男子,却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然后他与蓝岚同时转身望向身后缓慢打开的那扇木门。 (一百四十) 女孩百灵。 伴随着方姓男子与蓝岚的转身,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年轻女人正是雷晴。雷晴的身后跟着一名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孩,女孩的年纪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八岁上下,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清冷,看上去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蓝岚的目光在雷睛交换的瞬间,像是读懂了她眼中隐匿的深意,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双眸移到了雷晴身后的女孩身上,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大小姐,她是……” “方,你现在立刻帮她安排一个住处,去!而且接下来她在枫叶镇的日常起居就由你负责了,没问题吧?” 方姓男子满腹的疑惑还没等问出来的时候,雷晴就向他下达了一个艰巨任务,竟然让他这个大男人来照顾这个看上去很难相处的年轻女孩。雷晴的语气听着不容置疑,没有任何征求的意思,只是一种告知,所以方姓男子也非常识趣的闭上嘴没有再追问。 他顺从的朝着雷晴点点头,然后又望了望身旁的蓝岚,最后才快步走到门口来到这个年轻女孩的身前。 “小小姐,请您跟我来吧!” “不要叫我小小姐,叫我的名字,百灵。” “百灵小姐……” “我说过了叫我的名字,若是你再敢加那两个字,我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 雷晴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孩,在听到方姓男子叫自己小姐时,情绪稍稍有所波动,紧皱的双眉好像将她对这个称呼的厌恶表露无遗。 她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动听,虽然还带着童声的稚嫩,但却有着令人心生温暖的力量。方姓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向雷晴,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寻得蛛丝马迹想出来应对这个年轻但态度蛮横的女孩的办法。 “方,就依她的吧!我跟岚还有话要说,你就先带百灵下去吧!” “好的。大小姐!” “等等,方,从今天开始你也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叫我茜就可以了!” “好的,我明白了!百灵,我们走吧!” 似乎是明白方姓男子的顾虑,雷晴非常及时的给出了他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女孩相处问题的答案。这一句就依她吧,令方姓男子心中的犹豫瞬间消散。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看她与雷晴某些方面相似的个性和样貌。令他对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有了一种奇怪而大胆的假设。 这个叫百灵的年轻女孩在准备离开房间之前。有些不舍的盯着雷晴的脸看了看,蓝岚觉得现在的她的感觉,与她之前身上刚刚强烈显现出的那股清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女孩对于雷晴的依依不舍和眼神中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令蓝岚的心莫名的被某种东西撞了一下,眼角涩涩的酸痛起来。 “百灵,你这几天好好听话,不要为难方,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接你!好吗?” “我知道。” “好了,方,可以带她走了!” “我知道了。茜!” 方姓男子的这句茜,试探中带着几许难掩的亢奋,对于这个格外亲近的称呼。他似乎是期待已久,但面临梦想突然实现时又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而站在他身旁的百灵,明显是无视他的状态,目光只是一直盯着雷晴,直到雷晴要两人离开时。才恋恋不舍的跟随着方姓男子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方姓男子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难以自拔,那一声声茜不断的在他的心里呐喊着,激动的仿似根本无法停下来。他自顾自的傻笑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百灵,脸上的莫名沉重的表情。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一声声都那么的摄人心魄,靠近电梯旁边的一个房间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透过门上的门镜,观察着走廊上的两人。 虽然是上午九点,可是没有窗户的走廊上,格外的昏暗,女子黑黑的眼珠透过门镜盯着百灵越来越近的身影。 紧贴在门镜上的眼珠看上去非常的恐怖,让人响起了日本鬼片里,常常会出现的那种场景。一个年轻女孩在狭长幽暗上的走廊中,若有所思的行走,却被可怕的鬼魅盯上。很快,方姓男子的脚步也开始变得缓慢,好像是终于从沉浸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似的,突然快速转身望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百灵。 “干嘛突然转身,你见鬼了?” 百灵的这句话听上去仿佛是不带一丝情绪,淡得如同没有味道的开水,但她双眸中透露的强烈厌恶还是出卖了她。方姓男子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然后悻悻地转回头来,继续向前走。看到方姓男子的反应,百灵的脸上显得有些意外,但依旧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在距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前方向电梯的方向走着。 门镜上的那只黑色眼珠,依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灼灼的目光盯着停在门前,好像透着门板望向自己的百灵。 百灵的双眸中透着浓浓的敌意,感觉上好像是看到了躲在房门里面的自己,方姓男子的脚步也伴随着百灵的驻足而停了下来,他快步来到门前,伸手轻轻拉了一下百灵的胳膊,然后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 “这间房里有人在看着我们!” “你说有人在看我们?” “是的。” 百灵的话没有丝毫隐瞒,她回过话之后,甚至上前准备敲门。只是她轻抬起的右手被方姓男子及时的抓住,然后他使劲的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方姓男子的手心很温暖,他抓着百灵胳膊的地方,带着温热。百灵在看到他的眼神后,抬手准备敲门的动作稍稍有所迟疑,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几分钟之后,百灵挣脱了方姓男子的大手,头也不回的向电梯方向走去。 方姓男子对于百灵的举动感觉无奈的同时,也有了一丝想笑的冲动。这个内心看上去格外成熟的女孩身上有着一股令人不得不在意的神秘气质。她好像是可以轻易的看穿别人的内心,却总是习惯刻意摆出一副只在远处静静观望不言不语的姿态。 “喂,我说你啊!你到底走不走?要是不走的话,我自己下楼了。” “走走走,这就过来!” 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后快速打开,站在电梯里面探出头来叫方姓男子的百灵,显得有些不耐烦。方姓男子附和着向电梯的方向跑去,但却不时的回头望向百灵刚刚说有人在偷看她的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镜上的眼珠随后伴着两人身影的消失不见了,百灵望着气喘吁吁冲进电梯里的方姓男子,轻白了他一眼。左手轻按下了一层的数字。很快电梯门关闭后开始向下移动。 转身紧靠在房门的高挑身影。额头微微渗出汗珠,但嘴角却扬起了一个诡异非常的笑容。电梯里,百灵的身体靠在最里边的铁皮墙上,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专注的盯着电梯门上方指示版上,不断变动的橙色数字。方姓男子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她,两个人都在移动的电梯里沉默着,直到电梯突然停在了四层。 “亲爱的,今天我可不管啊,我就是要买那条钻石项链。你答应人家的,不可以食言的!” “好好好,买买,不过既然我买项链给你。你也得好好给我奖励才行。” “讨厌!” 站在打开电梯门外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人的年龄看上去不大,皮肤格外的白皙,让人不禁想起刚刚做好的水豆腐。 她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头发的长度适中,刚刚过了前胸的位置。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可是女人的那件貂皮大衣里,只穿着了一件全是金色亮片的深v吊带背心,下身则是一条纯白色的修长裤,脚上那双db新款的水钻流苏皮靴,金光闪闪。 方姓男子注意到百灵的脸上露出丝许不悦之色,似乎对于女人故意发嗲的举动很厌恶,年轻女人看到打开的电梯门时,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那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走进电梯。百灵为了避开女人拉着男人靠近自己这边,刻意向着方姓男子的身边靠了靠,低垂着头,用右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而她的左手却从背后轻轻的拉了拉方姓男子的衣袖。 “亲爱的,听说这家红枫酒店的酒吧非常好玩,晚上你带我过去看看嘛,好不好?” 年轻女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向他撒娇晚上想要去魔枫酒吧看看,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女人身上刺鼻浓郁的香水味。 方姓男子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百灵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显然她对于这种依附男人生存的寄生虫,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的。但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个性还是率真可爱的,对于讨厌的东西,连掩饰都懒得去做。 “小姐,我们到了,不好意思,麻烦两位让一下!” 电梯停在一层的时候,铁门迅速的打开,方姓男子故意大声轻唤百灵小姐,很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且对站在两人面前的那对年轻情况大声喊道。刚刚还顾着撒娇的年轻女人,被方姓男子这提高的声量吓了一跳,不禁花容失色,但还是识趣的给两人让开了道路,目光却盯着快步经过自己身旁的百灵。 “哼,真是讨厌,那个男人的大嗓门,吓坏人家了。亲爱的,你摸摸看,人家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呢!” 在电梯关闭的前一秒,年轻女人令人作呕的嗲言嗲语还是及时的传进了百灵和方姓男子的耳中。百灵用厌恶的眼神盯着缝隙中,那女人刚刚投来的不屑眼神,却不由的笑了。身旁的方姓男子,附和着笑了,两个人的笑声回荡在一楼靠近大堂的那条狭长走廊中。 (一百四十一) 换房。 “看来你这个家伙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是吗?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一个非常讨厌的家伙呢?” “感觉上是这样的!” “你倒是很诚实嘛!” 百灵看到电梯向地下停车场驶去的同时,停止了银铃般的笑声,看了一眼方姓男子,嘟起了嘴巴小声说道。方姓男子也笑着回应百灵的话,两个人之间一直尴尬的氛围似乎因为刚刚同一个立场的这个小细节,非常轻易的打破。 此时的两个人正站在电梯前方的一条狭长的走廊里,望向走廊入口的大堂走道。一楼的廊灯比两人之前所在的九楼要亮得多,而且走廊看上去非常长。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是房门紧闭,但还是从房门下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有几个房间亮着灯光,尤其是一楼的1010号房间里,还时不时地传出男男女女嬉笑打闹的声音。 方姓男子站在1010号房间门前,大概几分钟之后,他才转身望向身后的百灵。百灵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可是她双眸中却着难掩的情绪,方姓男子在犹豫要不要提问,不过经历了短暂的迟疑后,令他决心无视。 “我们走吧!” 百灵感觉方姓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快步来到她的身前,轻拉了一下自己的左臂。与此同时刚刚还明亮的廊灯,却突然一下子全部灭掉了。走廊一下子暗了不少,这方姓男子和百灵都不由的吃了一惊,但随后他们便听到从身后转角的杂物房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手推车磨擦地面的声响。两人同时好奇的转过脸去,默契地望向身后从杂物房里推着一辆手推布草车走出来的中年客房服务员。 方姓男子的目光快速打量起这个向两人逐渐靠近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身上穿着红枫酒店客房服务人员的工装,胸前的金色工号牌上,将她的名字和职务写得清清楚楚。 女人的年龄从面相上来判断,绝对是要超过五十五岁的,尤其是眼角那格外明显的皱纹。女人的样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身材也格外的臃肿,身高应该也只有158公分上下,而且微卷的头发,鬓角处布满了白发。 中年女人推着的布草车开始在每一间房门前停留,轻轻的敲门,礼貌性的询问是否要进行客房服务。方姓男子注意到被客人耐烦的驱赶后,女人的脸上仍然挂着温柔的笑容,令人对她的敬业不禁多了几分好感。 很快女人的推着的那辆载满白色床单和各种客房用品的布草车就来到了他们两人身前。女人的目光在与方姓男子对视后,微微一愣,然后望了望站在他身旁的百灵。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着两人开口说话。 “请问两位是这里的住客。还是来找人的。需要帮忙吗?” 百灵听到中年女人的问询后,目光望向一旁的方姓男子,眼神里充斥着问询,似乎是等着征求他的意见。方姓男子觉得百灵的这个举动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心里不由萌生了淡淡的暖意,第一次对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好感。他先伸手轻拉了一下百灵的胳膊,示意她离自己再站得近一点,然后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对着中年女人说道。 “我是住在十层1010号房的客人,这位是我妹妹,因为今天她才刚刚赶过来,所以想要带她去大堂开间楼层低一点的双人套房。”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您是需要保留十层的那间单房,还是想要调整房型呢?” “我是想调整一下房型,这样照顾起妹妹来才会方便一点嘛!” “这样的话,您只需要拿着房卡和您的证件去大堂的前台办理变更手续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了。” 中年女人的回答将服务员对于客人的专业态度。展现的淋漓尽致,方姓男子微笑着向道谢,转身拉着百灵向走廊前往大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身后手推车与大理石地面摩擦的声响,仍然走走停停的响起,那轻柔的敲门声和礼貌性的询问不时的回荡在空荡安静的走廊里。任方姓男子拉着的百灵,总是不时的回头望向这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微妙的情绪转换,目光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上。 方姓男子拉着百灵走出走廊的时候,听到了一楼大堂旋转门前漂亮的女迎宾动听的问候声,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响起。 开启工作的旋转门在不断的自动运转后,非常尽责的将晨归的住客或者新来的客人一一送进这间装修分外气派的红枫酒店。 百灵跟随着方姓男子重新来到大堂的时候,目光才终于从走廊上那个中年女人的身上移回来,打量起在这间大堂里进进出出的人们。方姓男子拉着她的手来到大堂的柜台前排队,两条整齐的队伍让人非常轻松的就可以计算酒店每天的入住率和收入利润。 “听说了吗?这间红枫酒店可是这个枫叶镇第一的支柱产业呢。好像是从枫叶镇以盛产枫叶而闻名之后,就有大批的游客来到这里游玩。后来就有一个外市眼光不错的开发商投资建造了这座资金千万的豪华观景酒店。果然之后就是财源滚滚来呢!喂,我提到的这个有眼光的外市投资商是谁吗?” “谁啊谁啊?” “大家都说这里跟怀古小镇那条商业步行梯的投资商是同一个人。” “原来是那个地产大王耿青华啊!” 方姓男子认真的听着前面队伍里两个中年男人的对话内容,故意向着两个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所幸前面的那个一直在玩手机的年轻男孩,对于他带着百灵插队的行为并不介意。 年轻男孩只顾着不停地玩手机,但却不时的用余光扫向站在他身前的百灵。方姓男子朝着一脸无奈的百灵轻耸了一下肩膀,脸上的笑容颇有调侃她的意味。但令他觉得惊讶的是,百灵却没有生气,反而调皮的向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故意仰起头,表现得很得意。 “喂。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一下,刚刚听两位说这间红枫酒店的老板是怀古镇的那个地产大王耿青华,此事可属实吗?” 来到那两名中年男人身后的方姓男子,故意凑到两人身前,假装热络的攀谈起来。显然这两名中年男人也是钟爱小道消息的散播,所以看到方姓男子对自己说的话有兴趣,立马就来了兴致,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起了这间红枫酒店和老板耿青华的八卦。 “嗨。这位美女。你也是这家酒店的住客吗?” 百灵听到身后的那个一直玩手机的男孩子。突然的提问,本能的怔了一下,然后惊讶的转过身去。而在她身后,刚刚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的那个男孩也收起了刚刚摆弄在手里的那个黑色宽屏手机。缓慢的抬起头。 “哇,这个男生真好看!” 一向自恃甚高的百灵被面前这个年轻男孩格外俊美的容貌惊呆了,心里本能的发出感叹。虽然她也曾经见到过样貌出众的男生,但像他一样美得如此精致无暇的还是第一个。 百灵觉得这个年轻男孩的年纪最多也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的样子,但装扮却有着与年龄并不相衬的奢华。 他穿的是一件样式非常简单的运动款羽绒外套,通体的天蓝色,非常的纯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附饰,只有左胸口位置上一个金色的箭头标志。敞开的里怀。穿是一件奶白色的套头毛衫,不过v形的领口位置,有着两枚形式特殊的配饰。白色的运动裤,配上一双金色的运动鞋,右肩上的蓝色背包。都将男孩的气质衬得高贵而梦幻。 “梦幻?看来还真的是用词不当呢,一个大男生居然让我有进入童话中的梦幻感,想来真的不可思议呢!” 百灵的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似乎是想要推翻她对于这个男生的评价,也像在自嘲。是的,百灵觉得这个年轻男孩与童话中常常出现的王子意人的相似,有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气质和令人着迷的魔力。 所以她在微微的迟疑后,百灵才回答了年轻男孩很久之前的提问,同时目光勇敢的与他深邃的双眸进行着久久的对视。 “现在算是吧!” “算是,看来,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 “那该去红枫最多的咏园看看。” “哦?” “若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导游!” 方姓男子此时正忙于听中年男人讲述耿青华的一些八卦时,而忽略了身后的百灵与这位英俊男孩的交谈。 队伍似乎开始了长时间的滞留,感觉上好像是前方有客人跟女前台在房费收取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人群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很多着急退房的客人此时都挤到了柜台前面,争先恐后的要求服务人员为自己先办理退房手续。 人群的骚动让方姓男子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百灵,他费力的挤出人群,却看见百灵目光怔怔的盯着一楼走廊的方向。他紧张的快步上前拉了她一下,百灵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对着他微笑了一下,跟随着他的脚步再次返回前台进行客房的变更。 方姓男子在换了新的房卡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拿着换好的1001号房的新门卡,带着百灵再次向两人遇到那名中年女人的狭长走廊走去。大堂的柜台前面,依旧不时的新的房客进入排列长队,办理入住或者退房,但百灵却在思考着刚刚遇到的那个英俊男孩的每个细小的片断。 百灵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十分了。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吧,令百灵觉得旋转门前的天空格外的阴沉,辽阔的天空上根本寻觅不到太阳的踪影,只有聚焦的黑云不断地将天空一点点吞噬殆尽。 “想去咏园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找我,我等你!” 一个动听的男声在百灵的耳畔萦绕不止,百灵下意识的将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慢慢的移出,在她粉嫩的手背上,一长串数字出现在上面。那串非常漂亮的阿拉伯数字下面,写着一个动听的名字:展一扬。 (一百四十二) 出走。 “一扬,怎么样,我托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还好吧,算是说上话了,但我却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主动找我就是了。” “我想她会的,这个我深信不疑。” “不过,三表哥,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找我帮这个忙呢?那个女孩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叫我引她出来?” 坐在一台黑色轿车里的展一扬,满腹疑虑的望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女孩百灵照片的黑猛。他不知道这个与他许久未见的表哥为什么会突然一个电话把他叫到这个枫叶镇来,而且他叫自己来的目的居然是要引一个女孩入局。 想到这里的展一扬,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深邃的双眸紧盯着正在转头望向自己的黑猛。黑猛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羽绒外套,除了右手上百灵的照片,他的左手还拿着一个带着枫叶图案的白色口罩。 两个人的对视持续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然后同时默契的笑出声来,展一扬扬起的嘴角右侧,一个凹陷的酒窝分外魅惑。安静的车厢内,有一股清新的花香流动着,闻起来像是茉莉花,又有点糖果甜甜的味道。此时的黑猛,缓慢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枚小小的钮扣和一支录音笔递给坐在驾驶座上的展一扬。看到这两样东西的展一扬显得有些迟疑,但只是短暂的犹豫,便接过了那枚镶金的纽扣和那支银白色的录音笔。 “三表哥,这……” “那枚纽扣是隐藏摄像头,这支录音笔是记录你们的对话内容。” “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对这个女孩这样做?” 展一扬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的沉重,虽然答应了帮黑猛这个忙,但似乎也有着很多的不解和疑惑想要求证。 这台停在咏园门前的黑色轿车,在众多的名贵车子中很不起眼儿,即便是车子停在这入口边的特别车位,也没有引起过往游客的注意。大批聚集或者零散的游客。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咏园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说起枫叶镇的这个咏园,倒是有着一个极为凄美的传说,因为在这里流传着一个关于爱情的悲剧故事。 相传在七十年前的咏园,那是这里还是一位有钱商人的宅邸,听说这位从外地举家搬迁到这里的绸布商人,有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姐姐芳音和妹妹芳锦。这对姐妹花曾经闻名于这个枫叶遍布的小镇,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惊为天人的美貌,但更重要的是姐妹两个传闻都是种植枫树方面的高手。尤其是妹妹芳锦。 当时的咏园有一个非常大的后花园。妹妹芳锦就常常在这里种植各色的枫树。并且也为镇上的一些养枫农户提供一些关于枫树方面的种植经验和照看枫树的技巧。 后来,姐姐芳音爱上了镇上一个以手巧的年轻小伙。这位绸布商人对于这个长相出众,而且可以制作出各色枫叶工艺品的小伙子格外的赏识,也并没有嫌弃他的出身。为他和自己的女儿举行了非常盛大的婚礼。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很快在镇上开设了一家枫叶加工的工厂,工厂的生意也在两人的努力下逐渐步入正轨。 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当时一心只沉醉于枫树种植的妹妹芳锦,却在一次昏倒后被医生诊断出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对于女儿还没有出嫁,就未婚怀孕的事,商人表现得非常的气愤。 他不断的逼问芳锦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人的,可是芳锦的回答,却令商人觉得女儿是种植枫树着了魔。商人在一怒之下不仅将咏园里所有的枫树全部砍掉。更是勒令今后在这个家里再也不许种植枫树了。 看到这里的百灵,感觉心情格外的沉重,虽然她年纪还小并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年龄相仿的男生都没有喜欢过,但也听过看过太多关于爱情方面的悲剧故事。坐在房间里的她。身体靠在一把黑色的转椅上,双眼紧紧的盯着放在自己双腿上的那台笔记型电脑的屏幕,上面打开的一个界面,全是关于枫叶镇咏园这个凄美故事的文字。 红枫酒店的1001号房位于电梯的正对面,也是在这条狭长走廊的尽头。这间双人套间听说是一楼赏枫的最佳位置,可以全方位的观赏这间红枫酒店庭院里的枫叶,所以相较于其他位置的套间,这间的价格着实是高出了一倍还多。方姓男子安排好房间之后,便去了浴室里说要洗个澡,但其实百灵知道他是想背着自己和雷晴报告这边的情况。 这间房子里的摆设,让百灵有种回到时空重叠的微妙感。自己坐着的这个黑色转椅,是她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种高级品牌,所以她进入房间之后就格外的惊喜。她甚至不顾方姓男子异样的眼光,快步冲上前来,对着这个转椅不停地傻笑,直到坐在上面转得自己觉得头晕眼花才肯停下来。 想到自己刚刚那失态的一幕,百灵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将面前放在双腿上的笔记型电脑放在面前的一张透明的方桌上,起身开始围绕着这个房间每个角落细细打量起这间房子的装潢。 因为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处摆设都感觉像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东西,整个房间就连睡觉的圆床也看上去格外别致。当百灵看过这些天马行空的设计之后,甚至开始猜想当初设计室内的设计师会不会就是一个来自其它星球的外星人,否则自己这种被笼罩其中的时空重叠为什么这么强烈。 咏园前的特别车位里,刚刚还停在那里的那台黑色轿车早已没了踪影,人来人往的售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他肩上的天蓝色背包,挂着一个银色的钥匙圈,虽然咏园的上空乌云密布,但渗透云层投射出来的那微弱的光亮,仍然与钥匙扣的光芒混合交汇后,让人觉得钥匙扣,熠熠生辉。 “我正在排队买门票,只是你知道咏园的具体位置吗?一个人过来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嗯。刚刚在地图上小小的搜索了一下,所以没问题,对了,票钱,见面还你好了!” 正在排队准备买票的高大身影正是与黑猛分别后,独自留在咏园等着百灵赴约的展一扬。展一扬的装束跟刚刚一模一样,唯一细小的精致就是他按在里怀毛衫领口的那枚镶金的纽扣。而且夹在他右胸口袋里一只银色笔帽,配合着笔帽上的几颗闪钻,看上去格外的奢华。 1001号房里的百灵,小心的将透明方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放进一个浅粉色的电脑包里。最后轻轻的将它放进地上的一个黑白格的双肩背包里。目光谨慎的盯着浴室方向。时刻注意着方姓男子的动态。 她拿在另一只手上的白色手机屏幕微微一亮,闪烁的呼吸灯正在提醒着她,有一封未读简讯。百灵蹲在地上将双肩包背好后,随后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里。蹑手蹑脚的向着房口方向移动过去。 房口的右侧摆放着一个非常新式的鞋架,上面放着她那双粉色的毛靴,开好房间后,方姓男子将她放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行李箱拎到了房间,并且让她摆放进衣柜里。 她也趁着方姓男子去拿行李的空档,偷偷的拨通那串号码,打电话给展一扬约他在咏园碰面。虽然百灵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在看到满院的红叶后会不自觉的想起展一扬,但事实上,她对于展一扬发出的邀约。是满心欢喜的。 百灵觉得这个展一扬的身上有着莫名的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心里隐藏的另一个自己形象的把展一扬的魅力形容成将人吸入其中的漩涡,其实她不愿也不想承认,她对于展一扬根本就是一见钟情了。 “我在咏园的检票口等你,不见不散!” 手机屏幕上的这一句不见不散。令百灵的心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惊慌感,她脸上的露出娇羞的笑容,手指小心的在手机的屏幕上游走着,回复这条带着甜蜜约定感的话语。 逃出房间,比百灵想像中要容易得多,但她的内心被开始被一股莫名的不详感笼罩着。想起雷晴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想起方姓男子眼中的复杂,她总觉得自己逃得太轻松了,当然这样的感觉很快就被脑海中浮现出展一扬那灿烂美好的笑容所取代。 1001号房的浴室里,方姓男子正小声的对着手机那端的雷晴汇报着百灵的情况,也将自己收集到关于耿青华与红枫酒店的关系一一讲给她听。 或许是对于八卦太在意,又抑或是百灵与他亲近的感觉让他麻痹,但事实上,百灵走失的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而他不知道的是由于百灵走失而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竟开始无形中改变了他和雷晴之间的关系。 百灵走出红枫酒店大门的时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有一种小鸟逃脱牢笼的轻松感。一直以来在雷晴的庇护下,她都好像是一只只能在笼中豢养的金丝雀,根本无法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决定,哪怕只是吃什么都不可以。虽然她也曾经对于这样的庇护格外的依赖,但在展一扬的邀约和对自由的渴求中,那带着惰性的依赖早已不知不觉的败下阵来。 天空依旧阴霾,翻卷的黑云好像将整片天空都吞进口中,微弱的阳光似乎挣脱,却开始在吞噬中失去了勇气,直到最后残存的光点也完全消失。但与这坏天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百灵的好心情,她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面展一扬不见不散的简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百四十三) 暗生情愫。 坐在前往咏园的计程车上,百灵满心欢喜,她不时望着手机上通过网页下载得来的咏园图片,心里却开始被流传于咏园的悲伤故事,深深感染。天气依旧yin得如同要下雨了一般,虽然明明应该是阳光最明媚的正午,但yin霾的天气始终令人觉得窒息而压抑。 “小姐,这个时间去咏园啊?” 坐在后座上的百灵听到了年轻男司机的搭讪,轻轻的转过头来,望向自己面前的那个悬在车厢上方的内后镜。百灵并没有回话,目光只是淡淡的望着这个年轻的计程车司机,有些丑陋的容貌。她投向内后镜上的眼神,格外的冰冷,冷得好像瞬间就能将正在驾车的男司机冰封一样。 车厢内的氛围因为百灵的漠视而变得非常尴尬,她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那名年轻的男司机。而男司机也似乎并不介意百灵的态度,只是刚刚还满脸堆笑的脸上,虽然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但还是话锋一转向她介绍起咏园里景点,试图通过这样的轻松话题来驱赶车内的尴尬气氛。 “小姐你要去咏园的话,枫爱亭可是不能不去的景点呢。要知道,整个咏园赏枫最好的地段就是这个枫爱亭,而且枫爱亭那里有一棵许愿树,听说非常灵验的,尤其是求姻缘。” 年轻男司机的话,只是淡淡的传进百灵的耳朵,但男司机说话的整个过程里,她都一直转头望向车窗外,慢慢开始变得无人的街道。 看样子车子现在离开枫叶镇最繁华的地段,进入郊区的小路。这周围的景se令百灵对这个第一次造访的小镇,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小,对于枫叶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书本上,在遇到雷晴之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去一趟日本岚山。 因为她听说那里的枫叶非常的漂亮,记得那是初中一年级的暑假,一个跟她关系要好的女孩,跟父母去日本旅游,回来时带给她的礼物就是岚山的枫叶,当看到这种掌厦门状五裂的叶片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听去过岚山的那个女孩说,那里还有三裂的枫叶呢,每片叶子分裂的部分都带着小小的锯齿,而且基部看上去就像是心的形状。女孩笔下画出的三裂枫叶,就跟加拿大国旗上的标志如出一辙。百灵到现在都记得她诉说看到那些枫叶时的幸福表情,女孩送给她的那两片枫叶也一直被她小心的保存着,直到雷晴找到她的那年夏天,在那场险些烧死她的大火里,她一直珍藏的枫叶也无奈的化为灰烬。 计程车开始进入一段颠簸的弯路,车子不断在走走停停的攀爬中,每过一个弯道,百灵都可以透过玻璃车窗看到车子轮胎与路边排水口磨擦而过的景象。缓慢的,她的意识开始了神游一般的飘离,离开她的身体,好像要带她去一个遍布着枫叶的漂亮地方。 百灵感觉飘浮的身体,在缓慢的下降中,当她的双脚轻轻着地的时候,同时也听到了从面前一片火红枫林中传出来的一声充满磁xing的轻唤。她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此时如同白雾缭绕般朦胧。 “小锦……” “明枫,你来了!” 被白雾困住的百灵,听到一个如同天籁般的女声欢快的从枫林飘出来,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突然在百灵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依稀从她随风飞舞的长发看来,猜想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虽然百灵看不清她的样子,但从那婀娜的身形轮廓来判断她肯定也是天姿国se。 百灵试图向女子的身影靠近,却无奈白雾聚集,令她开始mi失了方向。慢慢地,她感觉到那个充满磁xing的男声又开始对着女子说起话来,从声音的远近来判断,百灵知道他们就在自己正右方,不到100米的距离。 “小锦,我好想你啊,我一直等你,你怎么又迟到了呢?” “明枫,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去了镇上的刑阿婆家帮忙处理枫树生虫的事了,所以来晚了。” “你啊,明明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事事亲力亲为呢。别人不心疼,我可是心疼死了呢!” “傻瓜!” 这是一段非常亲密的对话,因为在对话中,百灵可以听到女子声音里的jiao羞,她猜想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之后两个人相拥亲wen的场景突然清晰的出现在了百灵的眼前,但就在同时,猛然停下的计程车和那位年轻男司机的声音击碎了这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百灵瞬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小姐,到了。四十四块!” 年轻男司机的语气并不如之前那般谄媚,而且殷勤的态度也不复存在,他面无表情转身,冷冷地把计价器上的车钱数目告知给后座上的百灵。 百灵只是淡淡的望向驾驶座右侧摆放的那个计价器,确定了金额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递给这位年轻男司机。男司机接过钱,转身去放在置物柜里中翻找零钱,但此时的百灵已经推开车门准备下车了。 “等等,还没有找钱呢!” “不用了。” 百灵的这句话伴随着她轻推上的车门的声响一同响起,她透过半开的车窗对着年轻司机,lu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在男司机惊讶的目光中向着通往咏园的甬道走去。 此时的天空低垂得好像马上就要塌陷一般,碎裂开来的乌云将天空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菱形块,百灵左手拿着的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咏园大门口的照片。她的身影快步穿过这条长长的甬道,向着展一扬简讯上说的检票口走去,路上很热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游客从她的身边经过。 百灵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某个经过身旁的游客身上,从他们那灿烂的笑容里猜想他们的心情。被她紧握在手上的那只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只是一直望着前方的百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 而依旧站在检票口的展一扬,目光并不留恋于过往的游客身上,只是望着自己刚刚传出的那条长长简讯,黑猛的手机号码是这条简讯的收信人。 当展一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开始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站在检票口栏杆旁的展一扬周身好像带着一层淡淡的黄se光圈,像是被包裹其中的他,正对着百灵温柔的笑着。轻抬起的右手不停地的朝她挥动着。 百灵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电流贯穿般,一时怔住。她下意识的缓慢抬起右手向自己的xiong口mo去,心脏的位置像是在微微起伏,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包围着她,那是她并不熟悉的一种频率,像是在跳,又像是随时都莫名停止了。 “你来了!” 展一扬的话很轻,却分外的温柔,他看到怔在那里的百灵,没有任何迟疑就快步跑到了她的身前,lu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百灵的身体此时像是被咒语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颊两侧也开始微微泛起红晕。 天空仿佛在瞬间放晴,刚刚还乌云压顶的天空,此刻蓝得如同被水洗过一般,白云像是刚刚转成的棉花糖,白得很纯粹。难得的温暖阳光轻洒在百灵的身上,也是在这时,百灵清晰的感到他的指尖轻碰到皮肤的触感。 “为什么一直在发愣?” “没,没有……” 百灵发现自己在展一扬的面前竟然开始口吃起来,她哪怕只是看他一眼都会觉得那么不知所措。而轻拉着她向检票口走去的展一扬,却一脸轻松,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咏园的大门看起来是很古典的风格,有一种以前皇宫庭院的感觉,木制的吊式招牌随风轻轻摆动着,上面手刻的咏园两个字,是百灵最喜欢的小纂体。招牌的四周还遍布着很多小巧的风铃,银se的铃铛不时在微风的轻拂下,发出动人的旋律。 “你好像有心事,一直心不在焉的?” “有吗?可能是这样的景se太美了吧……” “真的吗?” 进入咏园的百灵一直沉默着,她的目光只是低垂着盯着脚下的石板路,时不时的看到被风吹起的枫叶,听着耳边展一扬温柔的问询。 两个人并肩穿过一条蜿蜒的石路,展一扬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也知道,表哥黑猛托付自己带这个女孩离开这里的请求,自己既然答允,就必须履行。 “你听过这个咏园里的传说吗?” “你指的是什么?” 百灵突然的发问令展一扬一下子愣住了,或许是因为心虚,他的回话微微带着颤音,目光闪烁,始终不敢与百灵对视,甚至在刻意回避。天空虽然放晴了,可是展一扬却迎来了自己心里的一场倾盆暴雨,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安静的震动着。 “展一扬,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利用这个女孩对你的信任,骗走她吗?展一扬,你做得到吗?” 一个充满质问的声音不断地在展一扬的心里响起,他在质疑,在逼问。而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的展一扬,好像在他的逼问下,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rs!。 (一百四十四) 倾诉。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要如何当好这个向导,那么,准备好了吗?我们的游园就现在开始啦!” “嗯,但最后记得要去枫爱亭,导游先生,我提出的要求,您没问题吧?” “当然,看来这位同学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嘛。不错不错,应该奖励小红花!” “那就请导游先生,把小红花三朵如数奉上吧!” “好。小红花,稍后作为嘉奖送上,但现在我们必须出发开始游园,先去锦枫林,go!” “长官,遵命!” 站在启咏路上的展一扬,笑容满面的对着身旁的百灵,摆出一副导游的模样,开始跟百灵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百灵嘴上虽然回应着他的每一句问话,但目光却不时打量着他微妙的表情变化,虽然刚刚展一扬也对自己的出神的理由做了解释,可是百灵还是在他闪烁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 两个人所站的这条启咏路是用一块块的圆形鹅卵石铺设而成的。虽然有四个非常漂亮的转弯组成,但百灵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感觉到这道石道这样的设计是别有用意,她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掠过石道的表面。 而此时的展一扬正走在距离她两三步的前面,他望着地上百灵斜斜的身影,表情开始变得极度悲伤,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与他进行着一场永不休止的对谈。 放晴的天空,万里无云,蓝得如同是女孩笔下的油彩一般纯粹。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安静向前,但他们的影子却在地上紧紧依偎。影子里百灵的头像是轻靠在展一扬的肩膀,两人靠近的左右手重叠在一起,在阳光下好像是相挽着,格外的亲密。 周围的枫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听起来好像是有很多人在那里喃喃的重复着同样的话,展一扬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心,来分辨风声中那些声音谈话的内容。此时百灵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旁。也非常的默契站到他的身旁,缓慢的闭上了眼睛,默默陪他听着树叶与风声配合奏出的这首乐曲。 百灵觉得虽然明显感觉到天气的寒冷,她迟疑了一下,才睁开了双眼,看着冷风让还仍挂在树枝上的枫叶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但固执的枫叶依旧努力抓住树干,似乎不想飘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形单影只。 “听说枫叶会变红是因为叶绿素的分解,其它的色素才会在这时悄悄的浮现。所以会变红变黄。然后脱落。” 展一扬的声音被沙沙的树叶声包围着。听起来格外的充满磁性。百灵的心脏顿时仿佛被他的话触到了那么一块儿,就感到莫名的疼痛。她沉默着,然后缓缓的抬起头,望向面前的这一片茂密的枫叶林。火红的一片,像是燃烧的火海,耀眼的刺眼。 百灵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时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眼睛疼得好像是被这片枫叶之火剧烈的灼烧过一样。突然她感到脚下的地面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扫而过,然后是有力的双臂,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 展一扬温柔的声音紧贴在她的耳边,用一种她从来不曾听过的语气对着她说话。百灵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超过负荷过而终于罢了工,甚至连同呼吸系统在内,都仿佛一瞬间出了错似的,竟开始缓慢的出现了窒息的感觉,而她的脸颊此刻已经灼灼的滚烫起来。 “跟我走。好吗?离开困扰束缚你的一切,跟我走!” 这句话在百灵心里如同一个深水炸弹,瞬间将她本就涟漪片片的心海搅得翻滚汹涌起来。爱情对于刚刚只有十九岁的百灵来说,好像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飘渺感觉,而且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类感情上花哪怕一分的心思。但现在,在展一扬面前的她,却有了一股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 “你愿意吗?愿意跟我去只有我们的碧海蓝天吗?”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百灵在听到展一扬的话时,惊讶的抬起头,展一扬也在同时默契的低下头。两个人视线如同被胶水附着了一样,死死的黏住对方,然后是灿烂的微笑。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刚刚说敢信誓旦旦的说要带我走吗?” “那又如何?不知道对方姓名就爱上的人,又不是只有我展一扬一个。” “你刚刚说什么,你提到了爱……没错吧?” 展一扬注意到百灵听到这个爱字时,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双手轻轻的推开了他,后退了两步。两个人的影子从紧拥重叠的状态,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分隔疏离,地上百灵的影子,侧脸的轮廓非常立体,但却似乎带着一种隐隐的伤感。 “对不起,我想是我措辞不当了,请你不要生气,可以吗?” 展一扬的解释有些慌张,他此刻非常害怕百灵误会他,却并不是害怕无法兑现对表哥黑猛的承诺,反而是出于对爱人的本能,不想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讨厌。在这件事上面,展一扬的心里又不自觉的开始了一番自嘲,原来人都是自私的,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会本能的开启自我保护的模式,甚至将这股欲望转作攻击伤害他人的力量。 但这样的念头,在展一扬的心里都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听到了对面的百灵一番带着浓重伤感的讲述。那是一个冗长而且悲伤的故事,但安静听完整个故事的展一扬,却突然有了想要向这个女孩坦承一切的强烈挣扎。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爱我。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的说法,难免有些自作多情,毕竟你的语句并没有直接表达你爱我的意思,但我却一厢情愿的想要这样相信。我才不会生你的气,甚至觉得很温暖,那么,说爱我的你是否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很长,但却并不美好……” “当然愿意!若是我诚实的说。我的非常乘以n,你会不会我太夸张?” 展一扬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奉承,但却真真实实是他此刻的心里话,尤其是对这个他心仪的女孩,他不想有一分隐瞒。 百灵的整个讲述过程是在两人并肩的漫步中开始的,他们的身影向着这片枫树林的幽径里走去。在火红的颜色中,百灵的声音听上去却有着无法褪却的悲伤。 “我没有妈妈。所以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爸爸远亲的姑奶奶家,虽然这其中的有多亲近的血缘关系,我也无法计算清楚。但这段时光却是我短暂人生里。唯一快乐的时光。” 展一扬并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跟随着百灵的脚步,转向化叶湖的方向。百灵的目光并没有在这片微微泛绿的湖面作任何停留。她的双眼只是机械呆滞的望着前方,盯着那仍是满眼的火红色,片刻后。她用双手本能的捂了一下眼睛,两三秒后又快速移开。 “姑奶奶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她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那个偏远的小村庄,一辈子没有见过火车,甚至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穿过。你能想像吗?这样的一辈子,会造就一个什么样的老人?” 百灵的话听上去是在向着展一扬提出的问句,但聪明的展一扬却读懂了其中的心疼和那无奈的自我感慨,所以他没有说话。 展一扬只是慢慢的靠近了百灵的身旁,让地上伴随着两人脚步的影子再次重叠。阳光透过火红的枫叶。轻洒在两人脚下的石道上,形成了点点斑驳的光影,像是璀璨夜空上的颗颗繁星。 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路上,听得格外清晰。三三两两游客的笑声,从很远的别道上随风幽幽飘过来。仿佛是不忍打扰百灵的讲述般不愿靠近。 “姑奶奶是我见过的老人里,最善良也是最睿智的人,虽然她连一本书都没有真正读过,可是却是她教会了我要如何抱着信仰去走自己脚下的路。” 展一扬听到这里,微微的转过头,望着这个只不过十八九的女孩,阳光稚嫩的外表下却有着说不出的沧桑感,令人不由的觉得心疼。 百灵的侧脸立体而精致的呈现在展一扬的眼前,只是她的双唇微微有些干裂,好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的样子。因为已经看出来嘴唇上的纹路甚至开始发白,靠近上唇的位置还有几处都已经起了皮,但百灵仍然沉醉于她的讲述中,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若不是那年的大火,我可能会一直遵循着我的信仰一直生活下去,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我真的不知道是老天爷厌倦了我,还是我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幸福的载体,反正那场大火燃烧了房子和钱那些东西还不够,甚至连我的理想和未来之路却一起烧掉了。” 百灵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展一扬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展一扬知道百灵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故作坚强。他知道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痛苦的回忆里可以真的若无其事,所以即便努力压抑,有些情绪还是会悄悄的随之宣泄。 “知道彼岸花吗?那条照亮地狱的火照之路,我以前总觉得那会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景象吧,当我真的看过那如火如荼的彼岸花后,我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受。我甚至在那一瞬间,爱上了这种与有着相通命运的悲伤花朵。悲伤的记忆?到底有多悲伤!我想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的懂得。” 百灵的话音刚落,伴随着停止的还有两个人沉重的步伐,眼前不远的位置,一个颜色赤红的凉亭,就在此时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一百四十四) 回应。 “这里是……” “我想就是这个咏园最传奇的枫爱亭吧?” 百灵看到这个别致古韵的多角亭时,下意识的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虽然她的话语只是喃喃的自问,但身旁的展一扬还是非常体贴的将自己对这个亭子的猜想说出来。 “想来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个枫爱亭吧?” “我倒是很认同你的说法,果然是很壮观,你看这些枫树的品种,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阳光下,这个多角亭微微向上扬起的多重边角上好像都泛着点点金黄,亭子的斜影洒须两人面前的甬道上,虽然安静,但却总是有种如光影流动般的错觉。周围的枫树令展一扬和百灵吃惊,因为这是他们多来都没有见过的那种品种,从三角枫到十三角枫,每个品种都完整的分布这个小亭子的周围。 “这些枫叶真的……” “真的是一副令人痴迷的风景。” 展一扬默契的说出百灵并未说完的那句话,然后目光开始环顾起这一望无际的火红景象,感叹着自己竟然仿佛是在置身于一副巨大的画轴之中。他脸上的难以置信如同瞬间移动般同样出现在百灵的脸上。 “真的美得让人惊叹,竟然真的有如此的美景,让人不肯离去。” 短暂的迟疑后,百灵的身影向着一棵巨大的三角枫树的方向走去,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有悲伤,似乎是怀念起过去的某些片断了,脚步突然停在枫树前。而她轻抬起的右手,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一片格外火热的枫叶,喃喃的感叹起这迷人的风景,此时她身后的展一扬,却站在原地,突然问起她关于枫叶的传说。 “你听过关于枫叶的传说吗?” “我只听过一个关于黄帝杀蚩尤的故事。” 展一扬并没有插话,他倒映在地上的那个高大身影和面前的枫爱亭。非常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感觉上像是一个满怀深情的男子正期待着心爱的女子来赴约一般。 而百灵的右手则是轻轻摘下面前的这片血红色的枫叶,将叶片高高举起向着天空中的太阳方向伸展过去,嘴上开始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看过《山海经》里记载,那上面是这样说的: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因为枫树是黄帝染血的兵器所幻化,叶片自然是血染般的红色了。” 给出这个答案的百灵,话音刚落的同时缓慢地将那片举过头底的红色枫叶,轻放在自己的左眼上。然后她如同准备起舞似的展开了双臂。向着太阳投射光芒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 “这个传说,我倒是也听说过,不过我并不喜欢。总觉得是那样的感伤,但我所喜爱的枫树却并不该是这样的。我喜爱它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毅。只要是望着这红色的叶片,我总会有一种格外复杂的情绪,所以我觉得它是一种对往事的回忆,也是一种人生的沉淀,或许说它更像是对昔日往事的一种难舍的眷恋吧!” 展一扬的话刚刚结束,便突然吹起了一场极大的风,好像是那些枫树听到了他的话而附和着叫好。冷风轻轻掀起了百灵的衣角,她左眼上覆盖着的那片枫叶也随风而去,在空中不停地打起转来。 百灵脸颊和双手的手背上被冷风吹得泛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过后,眼睛也缓慢的睁开。而就在她睁眼的同时,她整个人瞬间被眼前这副奇妙的景象惊呆了。站在枫叶旁的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对面喃喃开口讲述的展一扬,心脏如同瞬间被电流穿透般。疼痛中带着一丝激动。 “你知道吗?我听过这样的一个传说,每片枫叶代表着情感的永恒和岁月的一种轮回。若是在枫叶落下之前就可以接住枫叶的人就会得到幸运。而能亲眼目睹枫叶成千成百落下的人可以在心底许下一个心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悄悄实现。如果幸运的可以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两人就会永生不再分开,而我们一起看见,这意味着什么呢?” 百灵看到双眸深情盯着自己的展一扬,轻抬起的右手上落着一片血红的三角枫叶片,而他的周身正飞舞着成千上百的红色枫叶。此时在不断卷起叶片的冷风里,伫立的枫爱亭像是这一时刻的见证者,微笑见证着他们接下来要互相表白的惊天誓言。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这是真的。因为我想要这片枫叶给我的幸运,也想要这成百成千的枫叶来为我实现那个愿望,我想要那一个女孩的愿望。” “那么,你想要谁呢?” 展一扬的右手将那片落进他掌心的枫叶轻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向着百灵身后的那棵巨大的枫树走去。他的身影与枫爱亭交错剥离的那一刹那,如同掀起更大的狂风,那风的力度大得仿佛要将整个咏园里所有的枫叶都尽数吹落一般。 百灵的娇小的身体也被狂风推动着向展一扬的方向靠近,她脸上的表情在飞舞的枫叶中迷离而朦胧。展一扬却能清晰的听到心底的那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勇敢一点,再努力一点,有些愿望并不需要借助外力来实现,只要他向那个女孩靠近,她就会停驻在他的身边。 “我在问你的话呢,你刚刚说你想要一个女孩,那么,你的答案呢?你想要的人到底是谁?” 展一扬觉得百灵的话虽然从字面读来像是在逼问在质疑,可是语气却透着怯弱而卑微。她在害怕,在担心,她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而已。百灵这样的感受也同样轻易的就贯穿了展一扬的身体,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弓箭将面对面的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若是说那个人是你,你会觉得我这样的表白太草率吗?” “不会,但你真的问过你的心,确定了这个答案吗?” “答案?好,在我回答你自己,我也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说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你会不会,肯不肯,愿不愿回应我的期待?” 展一扬的这句表白杀了百灵一个措手不及,他说完之后,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露出一个轻松灿烂的笑容。然后他突然向着距离自己只有三四步的百灵,缓慢的抬起双臂轻轻展开,等待着这个娇小女孩为他的第一次告白来做这个关键的判定,成功或者失败?! 百灵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瞬间停止。而周围飘舞的枫叶也好像被定格住般停留在空中。只有面前的展一扬是这个静止的世界里。唯一动态的存在。 “可以吗?你不会拒绝我吧?” 枫爱亭前的展一扬,依旧摊开双臂等待着百灵的回答,而两人此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黑猛双腿上的那个笔记型电脑亮起的屏幕上。同在房间里的武义海。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晃动的竹椅上,他似乎在沉睡,而轻搭在竹椅扶上的左手,却在不时的轻打着一段不知名的节奏。 “一扬,你对她认真的还只是为了骗她走才这样说的!现在的你,好像是变成了我无法清楚了解的模样,或者说难道这张脸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吗?” 黑猛的心里,一个沉闷的声音正在将他对于展一扬的诚实的说给他听。房间里,空调发出的暖风。让人不禁有种贪睡的欲望。但现在的他却不像让现在的情况如实告知给一旁的武义海,他轻摘下右耳上的耳机,犹豫了一下,非常迅速的关闭了屏幕上这个飘浮的小窗口。 红枫酒店的庭院里,有一台黑色的轿车发疯般的驶出了停车场。而站在8008号房里的蓝岚,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这台轿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峰子,你真的要过去吗?没跟庆队或者武局他们报告,你就直接过去枫叶镇,可能会……”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这是你对我的担心吗?放心吧!我不会打破行动的。过来!” 齐墨拉住正准备走出市局大楼的李名峰,语带担心的说道。李名峰看到身后正在快步靠近两个人的几个穿着警服的刑警,压低了声音边说边拉着齐墨来到门外的石阶上。他目光警惕的望向交谈着经过两人身边的那几名警员,确认几人远去了之后,才将嘴巴凑到齐墨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是去那里破坏武局部署的整个计划的,我去,只想要确认那名从a市借调过来的女警传回来的这张照片的人是谁而已!” “这是……” 看到李名峰从口袋里静静拿出来一张照片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齐墨的身体不由的颤栗了一下,感觉上好像有一股冷风穿过她的身体,正席卷着她的心。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呢?没想到,你看过之后也是这个反应。既然你也是这样的反应,那就证明我的这趟验证之行很必要。我这句话或许问得很不应该,但我还是要问,你也觉得像她吗?” 听到这句你也觉得像她吗,齐墨顿时安静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双唇微微有些颤抖,最后不自觉的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市局院外突然响起的警笛声,好像是刻意为齐墨的窘境解围一般,伴随而至的是从对面的那条笔直的路上,驶来两辆白色的警车进入市局大院。 李名峰轻拉了一下发呆的齐墨,示意她给快速跑下的几名刑警让路,而齐墨的目光却正直直的盯着被两名警员从车上拉下来的那个年轻男子。 “墨儿,怎么了?” 看到齐墨一脸慌乱的模样,李名峰也不安的望向迎面而来被那两个警员用手架下来的那名长得一副凶相的年轻男子。 这名年轻男子的样貌,很陌生,但李名峰却能真切感觉到身旁的齐墨显得非常害怕,因为她急促的心跳,李名峰都听得格外真切。而与当两人擦身而过的年轻男子,看到齐墨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却不合时宜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双眼微眯,在经过齐墨身边的时候,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一百四十五) 私奔。 “墨儿,那个男人你认识,对不对?” “嗯。” “他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惊慌!” “一个恨我入骨的人,我想就算让他将我剥皮抽筋,喝血食肉也不解恨吧!” 李名峰注意到齐墨说话时,脸上浓重的感伤与不安并存,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走进市局大楼一层的电梯里。可是直到铁门缓慢关上的刹那,齐墨都不肯收回她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感觉上仿佛是她的眼睛是可以穿透铁制的电梯门,看到那个男人,正对着她一脸奸笑的狰狞模样般恐慌。 “他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跟他……” “我想你应该也记得那次我和雅熙扮成大一女生去诱那个地铁色狼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是那次的地铁色狼吗?” “嗯,就是他。” “看来,那件事在你的心里,依然像是一棵刺般,留存至今呢。” “其实我早忘记了,只不过真的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他,所以有些失态而已……” 齐墨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但李名峰还是非常体贴的露出一个笑容。没有残忍的揭穿,只是轻揽了一下她的肩膀,下意识的轻拍了几下,试图安慰她刚刚起伏的情绪。庭院里的警车此时还停在距离石阶几步的石道上,两名年轻司机正靠在后面一台警车的车身上,两个人小声的交谈着,右边的那个年轻警员,还悠闲的抽着烟。 那名年轻警员轻夹在左手两指间的香烟,香烟的火花发出嗞嗞的声响,燃起的火花正在小心的吞噬着烟身。而袅袅飘起的烟雾扭动的轨迹,让李名峰不禁想起了他多年前曾经在哪里看过的一条不知名的蜿蜒河流。 李名峰感觉到齐墨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似乎还无法在刚才那名年轻男子带给她的冲击中平静下来。因为李名峰看到她的身体时不时的颤抖着,双唇上下抿动着。咽喉像是在反复做着同一个吞咽的动作。 天空的颜色开始从湛蓝变成了泛着鱼肚白的颜色,游走的云朵像是手拉着手的小孩子,绕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圈,白色的云朵像是这个圆形中的填充物,紧紧相依着。太阳调皮的躲进云团中,偶尔会探出了一点头,将金黄色的轻洒在市局大院那片依旧矗立的香樟树林上。 “好了!不要在这里发呆了,有时间陪我吃一个晚饭,然后再开车送我出s市,怎么样。不知这位贴心的美女。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李名峰的话中带着几分调侃。但事实上他是想借着这样的轻松话题将齐墨从那沉闷的回忆里拉出来,而此时的齐墨不安焦燥的情绪似乎也有所缓解。她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突然一把揽过李名峰的胳膊。拉着他朝着市局停车场的方向边走边说道。 “当然!不过要你请客,别忘了,可是你发出的邀约,而且我要吃顿好的。” “没问题,晚餐的地点和菜色都由你来作主,这样可以了吧?” 看到齐墨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李名峰稍稍安心了一点,但还是偶尔会不安的望向身旁这个拉着自己笑着前行的年轻女孩。对于齐墨,他说不上有多了解。只是那种对于学妹的心疼和照顾心,令李名峰对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关注。 “哈!这可是你说的,那接下来的这个要求,想来,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两个人的脚步穿过那两个年轻警员的身边时。李名峰用余光瞄了一眼那名正在抽烟的警员。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齐墨开口向他提出的要求,再次吸引了回来,满腹疑惑的反问道。 “要求?还有要求啊?” “做你司机的费用,以分钟来计算……” “喂,丫头,你可太黑了吧!” “哈哈!现在才知道啊,可惜晚了,你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上了我的贼船了呢!” “真行,一个堂堂的人民警察,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学起小骗子那一套了。” “怎么?现在才知道后悔啊,可惜来不及了……” “哎,看来我今天不止要肉疼,更是要心疼了。” 李名峰故意扭过头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到他这副表情的齐墨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还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用力的揽过他的脖子,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转向市局停车场方向的一条林荫小路。 “这可怎么办?这个小丫头居然在我手里跑掉了,要是她知道,我可是小命难保了!该死,我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吗?那个小丫头看来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打算,所以才会故意表现出跟我很亲近的样子。该死,该死……” 驾着那台黑色轿车疯奔在路上的方姓男子,嘴巴里不停地的念叨着,像是在咒骂自己,又像是在怨恨趁他进浴室时逃跑的百灵。但其实这样漫无目的寻找才是他情绪暴躁的根本源头,因为他没有从房间找到任何的线索,所以现阶段寻找百灵也仿佛成了一件毫无头绪的难事,而刚刚雷晴打来的电话,更是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这台黑色轿车在横冲直撞的驶过几条弯路之后,终于如同精疲力竭的停在了路边的一片香樟树林前。驾驶座这侧降了一半的车窗里,不时传出方姓男子的脏话咒骂。 站立在这条安静的小路边的香樟树,依旧如同盛夏般茂密翠绿,在冷风依旧坚挺的伫立着,仿佛在等着看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方姓男子,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这个该死的丫头,该死……我要是找到你,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方姓男子的咒骂终于在持续了几十分钟后,无力的停了下来,嗓子似乎都开始变得沙哑起来,还不断的剧烈咳嗽着。但静谧的小路上,却始终不曾有车辆过往,似乎是故意在打压着方姓男子,继而令他绝望。 “岚。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明明天气都已经这么冷了,这个枫叶镇的枫叶竟然还没有一丝要凋落的迹象,还是真是异常呢!” “对喔,看我都忘了,你这个丫头最钟爱的就是这种枫叶了。而来到这里,你居然一次都没有时间出去转转,所以我可以把你这话当作是对我这个老板的发出的抱怨吗?” “当然,因为这的确是一种抱怨!” 站在落地窗前的蓝岚望着来往穿梭在红枫酒店里的住客,无奈的发出这样的感慨。确实。诚如她所说的。今年枫叶凋落的日子真的是推迟了不少。也正是由于这样的特殊情况。本来应该已经过了旅游旺季的枫叶镇,却依旧是游客不断。 相较于雷晴钟爱彼岸花的这个怪癖,同她关系极为密切的蓝岚却独独钟爱这血染般的红色枫叶,每一年都会花费大部分的时间跑遍各地。甚至出国去收集枫叶制成标本。从被警校开除后,蓝岚便考进了日本庆应大学,进行着多年包括多科目的进修,她是今年才回国的,而回国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是解决林雨沫。 想到在警校里的点点滴滴,蓝岚一直平淡没有起伏的表情,就有着极其微妙的变化。好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不让情绪释放一般,她倒映在落地窗上的脸颊,双眸中带着一股难掩的悲伤。感觉上像是在怀念,又仿似充满了遗憾的悔恨。 站在她身后的雷晴却并没有察觉这一切,她只是缓慢的转身坐到房间里的红色沙发上,拿起放在上面的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放在嘴边。轻抿了几口。安静的房间,两个人各自寂静的沉默着,窗外的天空,微微有些变暗,天边缓慢靠近的一团黑云,好像在预示着可能会有一场景雨的侵袭。 “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所以呢?你的心里有了要回复我的答案吗?” 漫天飞舞的枫叶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不前进也不后退。展一扬依旧轻摊开双臂,等待着百灵回应他的告白,给这场恋爱一个清晰的结局。百灵的目光却不时的枫叶和展一扬的英俊的脸庞上来回游走着,她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接受这段感情的开始。 而两人身后的枫爱亭像是伫立在那里安静的月老。它正在两人看不见的流转时空里,小心的将在两人之间的那条细弱的红线,轻轻捆绑在他们的手腕上。 “你真的准备好吗?要知道,我这个人可是很麻烦的。” “那又如何?就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人,我也要愿意承受,我不想说这是我的宿命,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遇到彼此的这场相遇才是命中注定的缘份。所以,请你不要放手,给我机会,可以吗?” 展一扬的话像是为了刻意安抚的百灵的不安,也像是在给予她信心,让她坚定那动荡不安的内心,来自己的世界里相依为命。 “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 “秋雨夜眠,白居易。” “我们私奔吧!” 缓慢飘落的枫叶像是为两人此刻的定情欢喜般,在空中翻卷飞舞着。刺骨的寒风格外的凛冽,但百灵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的心像是迎来期待已久的春天般,向着对面的展一扬敞开心门,伴随着她快速冲向他怀抱的急促脚步。 “若是你真的遇到过那个人,而他也深深的爱着你,那么放弃世界,随他远走,又有何所惧呢……” 坐在白色运动厢车副驾驶座上的李名峰,听着青魇伤感的声音正弥漫着安静的车厢里久久不褪。而驾驶座上的齐墨嘴角上,那若有若无笑意,带着一丝心酸。 (一百四十六) 梦中幻影(1)。 金霓妮坐在疾驰的白色厢车里,左手轻托着脸颊,整个人的目光都呆滞的望着内后镜上开车的雷清文。而坐在她身旁的顾夏阳,正聚精会神的望着放在双腿上打开的笔记型电脑屏幕。双手修长的手指不时敲打着键盘,发出极其清脆的响声,副驾驶上的紫枫正紧闭着双眼,不时发出规律而均匀的鼾声。 这台白色的厢车所在的道路正是通往枫叶镇的国道306,这也是最快进入枫叶镇的主干道。顾夏阳、金霓妮、紫枫三人最后与雷清文的交涉算是成功了,因为雷清文对于三人所提出的意见,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当然从现在开始,三人的行动也完全受制于负责这次行动的雷清文的命令。 “喂,雷子,你知道想在那辆客车上攻击你的人到底是谁了吗?” 金霓妮的问话显然是明知故问。雷清文当然知道冰雪聪明的她,不会只是没头没脑的就问了这一句,其中隐含的意义也是不言而喻,只是一时间他还没有头绪猜到这个女孩心里的盘算,所以并不想要回答。 车后座上,顾夏阳敲击键盘的双手在听到金霓妮的问话时,突然停了下来。他缓慢的抬起头,右手轻轻的将笔记型电脑竖着的屏幕向下轻压了下,将笔记型电脑合上,紧接着金霓妮的话茬又提出了一个更令雷清文头疼的问题。 “雷警官,关于那个女人,你们警方到底是作何打算?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提问是不妥当的,而且你们局里关于对抓捕方面的部署,你也不会轻易就告知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人。但对于已经加入你们计划的我们,是不是有权知道下一步的对策,至少这样,我们也不会莽撞行动,破坏了你们的计划,你说对吧?” 目光依旧紧盯着前方路况的雷清文。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距离自己头顶不远的内后镜。此时的内后镜上,则是映出了顾夏阳那张英俊而沉着的脸庞。副驾驶上的紫枫似乎早已进入了梦乡,身体正有节奏的起伏着,呼吸均匀而带着轻轻的声响。 窗外的天空比出发之前明亮了很多,但雷清文左侧半降下的车窗里还是不时的钻进令人瑟瑟发抖的冷风,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想要关上车窗的意思。感觉上他是想借着这刺骨的寒风来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更清醒,或者说他正在思考要如何应对顾夏阳提出的这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车厢内的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很快的,雷清文边轻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按钮,打开的车窗开始快速升起。直至完全关闭。 伴随着车内空调发出的声响。阵阵暖风令车内的温度。迅速上升,然后坐在雷清文身后的金霓妮,将披在身上的白色外套,轻轻脱下。放到身旁与顾夏阳之间的空隙位置。她犹豫了一下,才附和着刚刚顾夏阳的提议,继续对着驾驶座上的雷清文提问。 “对啊,夏阳刚刚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对于你提出的要求,我们之前可是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但对于进入枫叶镇之后,我们的行动方案,你这个总指挥,可是从未给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甚至连我们的分工和部署问题。你都避而不答,这样的态度可是不太好吧?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回避下去吗?” 金霓妮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不满,虽然雷清文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其实金霓妮自从上了这台车子之后,其实就一直在努力压抑着她心中对于自己的不满情绪。 虽然现在的雷清文并不清楚。她这样的迁就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正处于虎口中随时会丧命的林雨沫,抑或是对于自己现阶段的无能为力而发出的抱怨,但不管是哪一种,雷清文都不想要直接给她一个正面回应,毕竟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似乎是看出了雷清文的意思,坐在金霓妮身旁的顾夏阳,轻轻的伸手拉了拉情绪有些激动的金霓妮。金霓妮微微侧过头去,在与顾夏阳的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后,像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后,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车内的气氛开始因为这无休无止的沉默而变得怪异起来。金霓妮的身体向着顾夏阳的方向微微靠近了一点,然后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再说话,而顾夏阳只是伸手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 雷清文也只是沉默着继续开车,三个人似乎再没有了一点要交流的欲望,只是各自在心里暗自祈祷那个充满危机的枫叶镇里,还身陷其中的人们现在依旧平安无事。 “不会后悔吗?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我决定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毕竟现在的我,就是背负了我全部的身家性命,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放心跟你走。” 枫爱亭里,百灵与展一扬并肩而坐,两个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百灵望向遍地枫叶的甬道,脸上的表情带着莫名的感慨,虽然语气里还透着孤注一掷的不安感,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的清澈动人。 天空的颜色不似刚刚那般蔚蓝了,但百灵的心里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晴空万里。她觉得展一扬的左手正在不断的将温度借由紧握的手心,传进她尘封已久的心灵,催放了里面沉寂的百花盛放。 百灵再一次看到自己心里座落的那座寂静的花园,紧闭的花朵和绿草正在悄然盛放变绿,那里面依旧住着最疼爱她的姑奶奶。姑奶奶还是穿着那件她印象里的花棉袄,坐在花园庭院里的一张圆桌前编草帽。 姑奶奶的样子仍旧是她记忆里那般慈详,还是会编草帽的时候,时不时的抬起头望向这边的百灵。虽然此时她的脸上早已是满脸皱纹了,但目光却不似寻常老人那般混浊无光,微微有些褐色的眼仁,总是充满了光芒,连眼角那清晰深邃的皱纹,看上去也像是在灿烂的对着百灵微笑。 “小灵啊,你要好好的努力,要坚持下去。幸福就一定会来敲门的。要记得我的话,若是幸福有天来敲你的门,你一定要紧紧抓牢,绝对不可以让它逃掉,知不知道?” 百灵没有回答,只是脚步轻轻的向着坐在圆桌前的姑奶奶走出去。而坐在圆桌前的姑奶奶只是用慈爱的目光盯着百灵这张俊俏的脸,手里却依旧不忘小心的编织着那个小孩子戴的草帽。 天空的云朵也像是配合着百灵的步伐,小心的靠近着老人头顶的蓝天。百灵的脚步在距离老人不到五米的位置时,突然快速跑了起来,然后是一个深深的拥抱。可惜。刚刚还坐在那张圆桌前的姑奶奶。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别走!” “傻瓜,我才不会走呢,我会一直都在这里陪伴着你,永远不离开!” 展一扬的声音很温柔。他并没有对突然抱住自己的百灵提问,问她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只是非常体贴的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他的右手开始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激动的情绪,早点平复下来。 枫爱亭周围的风声听起来格外的清脆,带着极为轻柔的美妙旋律,好像是特意奏给这一对刚刚决定在一起的恋人庆祝一般。百灵开始是觉得这呼啸的风变得温柔起来,像极了一只嫩滑温柔的手。正在抚摸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她的意识跟身体也开始跟着游离起来。 “是你吗?是你来了吧?” 百灵听到自己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开始提问,似乎对着虚空中的某个人。而虚空中的那个人也仿佛是听到了百灵心底的呼唤,抚摸她脸庞的力度开始变得重了一些,像是在回应百灵。又像是怜惜她坎坷的命运。 “你真的相信这个男孩吗?相信他可以给予你一生一世的温暖呵护?” 空荡的花园里,百灵一个人坐在刚刚姑奶奶坐着的那个位置,轻抚着一个未编完的孩童草帽,听着那个声音萦绕在耳旁,久久不褪。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还是害怕我重蹈你的覆辙?怕我有天也会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所欺骗?” 百灵的右手将拿在手里的草帽轻轻放回桌子上的位置,然后抬起头,对着虚空中渐渐显现的身影问道。身影如同是白色云朵幻化出来的一般,但却只是一个朦胧不清的年轻女子的身形轮廓。 白云幻化出来的女子并没有立刻回答在灵的问话,她似乎在等待着云朵将她的身形完整的勾勒出来。百灵终于在朦胧褪却后,看清了女子惊为天人的容貌,那并不是用倾国美貌就可以形容的一张脸庞。她的身上穿着一条老式的旗袍,旗袍包裹下的身段凹凸有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儿。 女子身上的旗袍手工是极好的,连边角的每条线条都非常细致,看上去应该是一位有钱的富家小姐。这件旗袍前胸的位置上绣了一片倾斜的红色枫叶,并用金线勾边,每一条裂纹都缝得那么鲜活,如同一阵风吹过,白色旗袍胸前上的这片叶子就会飘落似的。 百灵的身体缓慢的站了起来,向着女人身处的草地上走去,她的脚步格外的缓慢,每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沉重。女人依旧是笑颜如花,微微扬起的嘴角弧线,如同一朵绽放的牡丹花般夺目,她的声音很动听,软得可以将人瞬间融化。 “你会恨那个人吗?恨他欺骗你了,害了你的性命?” “若说没有恨,这定是假话,但我依旧相信他当时抛下我,一个人远走他乡自是有他的苦衷。至于什么害我性命,那只是我自己所做的选择,并不关他的事,只是苦了姐姐要替我照料那无儿无母的孩子……” 女人脸上的表情在说到那个孩子时,变得伤感了许多。她那清澈动人的双眸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伴随着女人轻声抽泣再次响彻百灵的耳畔。 展一扬望着怀中的百灵,英俊的脸上有一丝心疼快速掠过。他安静的拭掉百灵眼角的泪水,用力的将她娇小的身体向怀里靠了靠,而此时缓慢落在百灵头顶的一片三角枫,好像是带着百灵灵魂出走的信使,正将她的意识与另一个女人的命运在她编织的梦境里偷偷的相连。 (一百四十七) 梦中幻影(2)。 “你们的故事真的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吗?” “传说是什么样的,你倒是先说说看。” 百灵感觉到虚空中的那个貌美女子,终于缓慢的向她的方向飘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近得伸出一只手就能轻易的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女子手上的皮肤白皙异常,指尖看上去格外的修长,指甲更像是修整过一般,圆弧形的指甲上,还隐隐的可以看到一朵红色花苞的形状。 两人四周的环境在她们相视而笑中,悄然发生着变化,百灵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座寂静的花园里,不时的听见一阵若近若远的鸣叫声。好像是有躲藏在茂密树林间的鸟儿正在愉快的欢叫一样,它灵动的小眼睛像是在紧盯着百灵和貌美女子下一步的动向。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想知道我跟他的故事流传下来是什么样子的?” 貌美女子的声音轻柔而动听,她缓慢抬起的右手轻轻的抚摸了几下百灵的长发,目光诚恳而真挚的望着她,等待着百灵给出的回答。 围绕在她们周遭吹起的微风好像快要将两个人紧紧缠绕住一样,百灵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子的指尖冰寒。虽然她的皮肤很嫩滑,但从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依旧让百灵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女子早已死去,现在自己与她的会面,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而已。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传闻中你们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但在这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百灵的问话别有用意,听上去虽然婉转,但却并非商量,而是提出一个交换的条件。女子很聪明,当然明白百灵的话中话,她的迟疑比百灵想像要来得更短些,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秒。便抬起头,以一个微笑回应,示意百灵可以说出自己的要求了。 咏园里的枫叶同时飘落的新闻,毫无意外要登上晚报的头条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游客中有人将这个奇观通知了媒体,背着百灵的展一扬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带着百灵离开枫爱亭的时候,就见到了大批的记者和游客拿着各种拍照器材记录着咏园的这一幕奇景。 “枫叶竟然全都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暗示,若是的话。那我要不要就此就放手呢……” 站在枫爱亭前的蓝岚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失望。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落叶纷风的伤感。她的右手飘落的一枚五角枫的叶片,目光望向在狂风依旧不甘飞舞的枫叶。 “虽然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就此放手会不会更好,但我想要问你一个比枫叶凋落更重要的问题。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实相告?” 而此时突然在蓝岚身后三步的位置,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蓝岚听到来人的声音时微微一怔,正准备回头的时候,那个人的双手却敏捷的爬上她的双眼,紧并上的双手间,但还是有光影透过那人掌间的缝隙闪烁在蓝岚的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蓝岚的声音意外中着带着难以捉摸的冷静,很显然她是对于来人出现感到难以置信,但却非常确信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的右手将那片枫叶轻放进红色外套的口袋里,身体轻轻的向下半蹲。然后向前一探,非常轻松的就从那人双手中的束缚中脱逃。 “还是老样子吗?反应如此敏捷,依旧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冷静。” “你还不是一样,还是一样冲动不顾后果。怎么过了多年,你这个孩子气的个性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在这点上。倒是蛮像你的,始终如一呢!” 在枫爱亭附近拍照的记者正忙着采访着周围游客对于这壮观的落枫的场景,有着怎样的看法和落枫前后的差异情况。蓝岚的目光在距离两人不远的记者群上迅速的掠过之后,没有转身,只是安静的对着身后的那个人说道。 “我想,这里可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愿意移驾跟我去别处叙叙旧吗?” “当然,求之不得。” 展一扬背着昏睡中的百灵来到咏园出口处的地方时,还有大批游客源源不断的涌进咏园,想来应该是收到落枫的消息,特意赶来观看这个奇景吧。 他微微侧过头去,温柔的笑着看了看背上的百灵,百灵脸上的表情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是沉醉在一个非常美妙的梦境里。 “你这个丫头,不会在那个美梦里沉醉到不肯醒过来吧?” 将百灵费力的放进车后座的展一扬,笑着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确定她的身体平躺好后,才坐回了驾驶座上。展一扬发动车子的时候,从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个出口,一对男女的身影在驾驶座方向的外后镜里被甩得远远的…… “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死?” “难道传闻上没有交代过我的死吗?” 对于百灵提出的这个问题,站在她对面的貌美女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语气轻柔的以一个更加难以应对的反问将问题再次抛回给了百灵。百灵觉得这个女子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想来,当年那个叫蔡明枫的英俊男子会爱上她,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百灵的内心的迟疑和她的思考似乎都无法脱过那个叫程芳锦的女子的双眼,但她却并没有揭穿或者继续逼问的意思,只是沉默的等待着百灵找出答案,然后继续两个人的交谈。 “传闻上当然有交代,只是我并不相信,所以才想要听你这个当事人自己亲口对我说。” “自己说?你怎么确定我是当事人,而不是你受了那个故事影响自己内心幻化出来的幻影?” “幻影?” “没错。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吧。那么,梦境中的我,又有几分真假?你真的确定吗,没有并半分疑窦吗?” 程芳锦的话的确让百灵哑口无言,她说的并没有错,若这是梦境,那么梦中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是那个富家小姐的鬼魂呢? 百灵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似乎很快,她黯淡下的双眸就突然燃起了一股力量。好像是在这样的片刻思考中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似的,喃喃的对程芳锦说了这样一段话。 “也许就像你说的,你只不过是我因为看了那个传闻才幻化出来的幻影,并不是程芳锦本人。但那又如何呢?关于鬼魂是否真的存在,对于身为活人的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永远无法验证的难题,就算有天,有机会验证的我,或许也没有办法再将结果告诉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听。但我却还是相信你就是程芳锦的灵魂,也许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我却可以感受到你的气息和你对那个人的深情。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百灵说完之后,右手缓慢的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像是准备将某个东西抽出一样,但这时候。她的右手却突然被程芳锦一下子紧拉住。程芳锦的力气很大,大得好像再一用劲儿就会将百灵的右手非常轻松的折断了,而随后程芳锦的脸上一直恬静温婉的表情,变得悲伤而透着一丝不和谐的狰狞。 “你在生气,还是在愤怒?” 百灵的问话像是加重了程芳锦的情绪,但只是短暂的停歇,她就恢复了刚刚那淡淡笑意的微笑脸庞。刚才还紧抓着百灵右手腕的手,也终于缓慢放下,语调开始变得低沉起来。她的讲述和百灵看到的那个版本完全不同,只是不谋而合的都是那个令人悲伤的结局。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枫的。因为那个我独自归家的夜晚,被那个人拉到树林里施暴多次。一个月之后,我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找了明枫。” 程芳锦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稍稍迟疑了一下,百灵从她脸上的表情好像看出了一股难掩的巨大的悲伤。就算程芳锦没有将蔡明枫的原话对她复述,但从他最后远走他乡的举动来看,这个男人懦弱,而且他对于程芳锦的爱里,依旧掺杂着那难以挣脱的世俗。 “那你后悔吗?” “后悔?这个问题我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在得知明枫他远走他乡,并且娶了一位身家清白的妻子时,有一刹那,我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与他私订终身的冲动举动,但在后来的一年里,当我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一点点将我心里的那些对明枫的仇恨,无形间一点点化解掉了,我只想陪着他长大,可惜……” “那,最后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了吗?” “知道又如何,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程芳锦给出的这一个答案,令百灵的心突然莫名的酸疼。望着眼前这个美得令她都不免心动的女子,她有些怨恨那个许她一世,却在关键时刻弃她不顾的那个负心人。虽然她知道那个男人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她的心始终还是偏向程芳锦这一边。 “灵儿,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百灵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她那如同隔离般的梦境,那是展一扬温柔深情的呼唤,他好像在担心自己。随即一直湛蓝的天空开始出现了很多的气泡,每一个彩色的气泡都好像马上就碎裂了,但它们最终都汇集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停在百灵的面前,上下浮动着,好像等待着带她走。 “我想你该走了,那个男孩似乎非常的担心你……虽然我无法确切的告诉你,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我只希望比起我,你可以幸运一点,所以,请你努力!” 程芳锦的话依旧是那样的轻柔动听,连逐客令都下得这么的令人心动,仿佛这个梦境的主人并不是百灵,而是她。 她的左手轻牵住百灵的右手,引领着她的身体来到那个巨大的气泡前,不等百灵继续说点什么,就将她的身体推进那个开始缓缓上升的气泡中。 “走吧!去那个人的身边吧,不要回头,记住,绝不要回头看我……” (一百四十八) 二选一的抉择(上)。 “灵儿,醒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百灵缓慢睁开双眼望向眼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依旧朦胧不清。但那个晃动在她面前的人影,虽然五官轮廓还很模糊,但那熟悉的气息和关切的询问声确定就是,对自己昏睡状况表现得非常担心的展一扬。 “怎么样?灵儿,回我的话啊,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晕,看不太清楚……” “来,我扶你坐起来,然后喝点水,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听到百灵回话的展一扬,显得格外的开心。他一边在用言语安抚着依旧昏昏沉沉的百灵,一边小心的扶着百灵的双肩,帮助她靠着床头位置的一个柔软的心形玩具熊上。当等他确定百灵完全坐好之后,才放心的转身伸手去拿放在白色床头柜上的那个透明的圆柱形水杯。 此时的百灵不时伸手揉搓着自己的双眼,试图想将眼前笼罩上的那层淡淡的白雾揭开,看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慢慢地移开不停揉着右眼的右手时,而正好也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展一扬的手臂,他正将一个紧握着的透明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 百灵的这句回话听上去有些客套,虽然展一扬刚听到的时候,本能的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展一扬站在床边,望着百灵将那杯微微带着温度的白水喝了下去。他看得出睡了这么久的百灵真的是渴坏了,否则她绝不会一口气就将整杯白水一滴不剩全部喝光,甚至连自己喝水时喉咙里不时发出的吞咽声都毫无掩饰。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个面,好不好?” 展一扬笑着接过百灵递过来的那个空得见底的水杯,身体微微倾向百灵的身旁,右手轻抚着她微微被汗打湿的两侧头发,就为百灵做点什么当晚餐的事情向百灵征求起意见来。 百灵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懵懂,双眸仍然有些呆滞的望着面前的展一扬,反应格外的迟缓。展一扬看到她这副模样。笑着说那就由他拿主意好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房间。而刚刚转身的他,却感觉到右臂突然被百灵的双手紧紧拉住,然后是那轻柔但有些深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在他的耳畔,带着浓重的倦意。 “若是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险,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掉?”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百灵的这一句,变得格外尴尬。这个问题本不难回答,但在此时,百灵突然的发问。显得别有用意。让展一扬不得不在意。对于这个情侣之间。本来最简单的问题,可是在这时不论怎样回答都他觉得无所适从,一时间,展一扬有些手足无措。 但展一扬的慌乱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显露出来半分。他的身体在几秒后很快的转了回来。然后他快速倾向正紧抓着他双手的百灵,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一个温柔的轻吻覆上她的额头。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倒是让目光刚刚坚定起来的百灵,反愣了起来,她抓着展一扬的双手,微微有力,但最后还是轻轻的放开了。 “傻瓜,我不会的!虽然我无法保证不让危险发生在你的身旁。但我会尽我所能来保护你的,这也是现在我唯一承诺给你的事情。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会不会骗我?” “我本来想过要骗你的,可惜我的心不允许我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可以相信我吗?好了,要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可以让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吗?看你的脸色,应该是饿坏了。” 百灵双眸中的犹豫,在展一扬温柔的目光里彻底被融化的干干净净,她刚刚还有些阴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还微笑着向展一扬吐了一下舌头。展一扬没有再说话,只是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小的mp3,塞进了百灵摊开的右掌心里,快步离开了这个空旷但装潢奢华的房间。 随着房门发出的那声沉闷的声响,展一扬高大的身影也被那扇紧闭的房门遮住了,只留下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百灵一个人靠着棕色的玩具熊,静静的打量着这个房间里的摆设。 “咳!两位……” 当那台疾速的白色厢车突然放慢了车速,车子沿着路边的位置不太高的石阶,前进了一百米左右终于停了下来。而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雷清文,突然转身对着后座上靠着顾夏阳肩膀熟睡和望向手机屏幕发呆的顾夏阳,轻咳一声后叫道。 “嗯?” 很明显,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熟睡中的金霓妮一下子惊醒了,从她脸上不满的表情和下意识嘟起的小嘴都不难看出,雷清文是打断她的一个很缠绵的美梦。因为金霓妮移开放在顾夏阳肩膀上的头时,转头与顾夏阳对视时,目光里充斥着浓浓的娇羞。然后她的目光极不自然的移开,右手更是不停地在覆盖在自己的左手上,不停地画着圆圈。 “讨厌……” 终于金霓妮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将对于雷清文的不满非常清晰的传达了给他,并没有丝毫的隐瞒,依旧是那副坦率的模样。雷清文只是无奈的朝着她耸了耸肩,又看了看笑得别有深意的顾夏阳,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将接下来三人进入枫叶镇的分工一一告知二人,不过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在这个计划里,居然没有紫枫要做的工作。当然,两个人都明白雷清文的用意,看来,对于紫枫的安排,雷清文有着另一番根本不打算告知他们的意图。 而此时副驾驶上的紫枫,正闭着眼听着三人在车里面小声的交谈。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姿态,虽然早已有些酸疼,但却还强忍着不想让雷清文三人发现他醒来的事。 “方,在哪儿?” 方姓男子正沮丧的拍打着方向盘的时候,接到了蓝岚手机打来的一通电话。他的情绪瞬间被某种力量牵制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找自己的蓝岚到底为了什么事情。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电话绝对不能不接,所以他没有任何挣扎的接起了这个可能关乎性命的电话。虽然这并不受他个人意愿的控制,因为百灵的出走,瞬间就令他失去了主动权。 “我在外面,有点事儿!” 虽然方姓男子一直在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五味掺陈的情绪,但他的声音却将那难掩的微微抖音通过听筒传到蓝岚的耳朵里。而电话那端的蓝岚,稍稍迟疑之后,好像在他这简短的回答里,嗅到了什么似,抛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这么快就丢了茜交给你照顾的那个丫头?” “蓝。你……” “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蒙对了?” “……” 坐在一个空荡公园长椅上的蓝岚。右手拿着手机,双唇微动,目光紧紧的盯着不远草地上的一棵巨大茂密的香樟树。 而在距离长椅不远处的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一个望向远方的高大的背影好像刻意避开两人的对话。那个高大的身影非常魁梧。四处眺望的侧脸,轮廓立体,皮肤黝黑。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电话那端的方姓男子都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着要如何回答蓝岚这样的质问。虽然蓝岚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却依旧充斥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寒。 “若是你知道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那么当初,你还会不会接受我的表白呢?” “哈!看这个问题多傻,如果每个人都可以预测未来。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错过不断的在不同的人生命里如此重复的上演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望着无边无际的空旷草坪,这本来翠绿的植被终因为冬的逼近而变得一片狼藉。他心里的一个深沉的男声好像在自问自答,只是两个回答的声音却截然不同。发问的那句提问,是那个深沉的男声,而回答问题的声音却是一个深沉但格外动听的女声。好像此时正有一对男女正躲在他的身体里,谈论着至关重要的问题。 “方……” “蓝,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蓝岚在漫长的安静后,终于轻唤了电话那端的方姓男子,而方姓男子沉默良久发出的那一句提问,才是一个真正令人觉得棘手的问题。 天空的颜色像是随着蓝岚此时的心情而发生着细小的改变。她没有立刻方姓男子的问题,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在抬起头望着天空中渐渐融成一团的白云,突然回了他一句。 “两个选择。要么回去向她认错,要么就此逃得远远的……” “我不会逃走的。” “那么,若是你选择前者,就做好跟那些人一样的下场。我想,那个女孩对于茜有多重要,就算她不说,在她身边这么久的你,应该也猜得出几分吧?回去送死,你准备好了吗?” 方姓男子听到蓝岚的话,又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对于蓝岚说的,他似乎也认同。他当然知道蓝岚这段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以他在她身边多年的经验来看,蓝岚所说的这个情况发生的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没有一丁点夸张的成分。但要他逃离,反而比送死还要困难,因为他不知道得罪了她,自己还有地方可逃吗? 红枫酒店房间里的雷晴,正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脸上涌起了浓重的悲伤。在明明暗暗的屏幕上,两个稚嫩孩童灿烂的笑脸,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不断划割着她的心。 (一百四十九) 二选一的抉择(中)。 “妈妈,妈妈……” 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上,打开的免提键让两个欢快的童声尽情回荡在这个偌大却安静的房间里。两个孩子的声线比较接近,甚至连声调高低都差不多,只是男孩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些就是了。 “不是说好不要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不听大姨的话呢?” 雷晴的语气温柔中夹杂着一丝责怪,但脸上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听到雷晴的责备,电话那端的小女孩,竟然开始耍赖的撒起娇来了。那银铃般的声音,配合着刻意装大人的可爱语气,让听得的人本来喷薄欲出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般,只能摇着头苦笑。 “妈妈,为什么骗人?说要回来带我们出去玩儿,结果却放我们的鸽子,还不许我们打电话。难道妈妈打算不要我们俩个了吗?哼,原来真是这样,妈妈要把我们俩个送给别人呢!哼,之前的约定,是不是忘了?说过的,谁赖皮就要接受惩罚,现在居然要罚我?” 虽然只听声音根本无法看到小女孩说话时的表情举止,但雷晴还是凭着透过听筒传来的这个小小的声音,迅速在脑海里构筑了一副生动的画面。 一个身穿着粉色毛绒外套的小女孩,正拿着一只小小的儿童手机,盘着小腿坐在米黄色的地毯上,另一只手还在不时的摆弄着地上散落的玩具熊。而距离她身体倚靠的沙发地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茶几,茶几的桌面上,是一副用油彩画在夹层里的手绘图画。 而刚刚出现在听筒里的那个小男孩此时正坐在小女孩身旁的沙发上,手里握着遥控器,嘴巴却不停地凑到小女孩手机的听筒前,时不时的插几句话。雷晴微微闭着眼睛,听着听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直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制止了两个孩子的声音,对着雷晴开口说话。 “小晴嘛。都怪我,刚刚走开去做饭,这两个孩子就偷偷去我房间拿了电话打给你。” “姐,没事儿,只是……” “等等,我去房间里跟你说。” “妈妈,妈妈,大姨,大姨我还要跟妈妈说话呢!” 雷晴的欲言又止,立刻就让电话那端的女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然后她心领神会拿着手机走进长廊里面的一间睡房。而手机里传来两个孩子激烈的抗议。尤其刚刚还在质问雷晴的小女孩。女孩银铃般的声音提高了比刚才高了好几度的音调,男孩洪亮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格外的刺耳。 很快,听筒里杂乱的声音伴随着那个中年女人急促的步伐,变得越来越远。直到一声清脆的门响呯的重重关上才完全安静下来。雷晴通过听筒听着中年女人的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她关掉了免提键,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旁,听着中年女人稍稍调整呼吸后才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小晴……” “姐,现在是一个人了?” “嗯。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中年女人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微微在喘,但相较之前的确是平静了不少,尤其是她刻意谨慎的压低了声音,而且似乎透过听筒还能从她的声音里。看到这样一副清晰的画面。中年女人的身体正靠在白色的门板上,右手覆盖在左手上紧张的对着听筒这边的雷晴说话。 雷晴当然明白中年女人话中隐讳的含义,但她却不想女人过多的了解这其中错根复杂的细节。她的声音轻轻的回应着女人试探的追问。 “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警察还有上门找我吗?” “哎,你说呢!虽然来的那几个警察。嘴上说是要联系你进行一些案件方面的问询,但我总觉得他们的举动并不是要你配合调查这么简单的。” 她坐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望着落地窗前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发出了很深沉但轻松的笑声。解释紧随着笑声而至,是非常完美的掩饰,因为连一丁点别的情绪都捕捉不到。 “呵呵,姐,你太忧虑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嘛。只不过是警察那边对于成斌的事儿,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才急了吧?所以想要找我再对于他的情况了解一下。对了,成斌的父母还没有下落吗?” “小晴啊,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呢!” “什么事儿?” 落地窗外天空越来越黑暗,还不是时的响起雷鸣声,坐在圆床上的雷晴,脸上突然骤变的表情也如同这反复无常的天气。她拿着手机的右手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像是上紧了的发条一般以越来越快的频率晃动着。 房间里空调风口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般。而此时圆床上的雷晴,她面带凶光的清秀脸庞,倒映在面前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 “你现在这种情况,要不要跟我见一面呢?” “不,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的问题我想我该一个人好好想清楚,然后在你给出的二选一的答案里,为自己选一个。” “真的不要见我吗?” “嗯,不过,很谢谢你……” 蓝岚听到听筒里方姓男子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不过因为信号并不稳定,所以她一时无法分辨这种莫名的情绪延伸至的源头在哪里。但伴随着方姓男子的那句谢谢你,听筒里只剩下一阵阵嘟嘟的盲音,电话那端的方姓男子突然毫无预警的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犹豫不决呢!也对,是该好好想想了。算了,我看真正有问题的人是我自己吧?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时间担心别人会不会出事,自己面前的大麻烦,居然可以如此轻易的无视。蓝岚,我看你的问题才严重吧!” 长椅上的蓝岚无奈的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迟疑了几秒后,快速的将那一串长长的手机号码删掉。然后她将手机放回外套的上衣口袋里,面带苦笑的自嘲了起来。 远远的草地上,那个无数次只出现在她梦境里的高大身影,如今却这样真真切切的在那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但这一切依旧令蓝岚有一种错觉。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也许只是身处在另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白日梦里。 这样的天空,在蓝岚的梦境里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只不过她所期待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是一个清晰的身影,他从来不曾转过头来看她,而她也始终走不去他的身边。 “怎么样?你的事情忙完了吧?现在可以陪我这个故人叙叙旧了吗?” 深沉又充满着磁性的声音终于再次清晰的响起了,这次并不是梦境中的某个片断,而是真实存在的交谈。蓝岚觉得自己的心在听到他的问话时,又有了一种莫名加速的频率,如那天他对自己表白时一般。 似乎是看出了蓝岚心里的纠结。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转身快步向着她站着的长椅方向走来。他的步伐带动着蓝天白云在两个人快速变短的距离里。游走的速度也变快起来。感觉上它们也是像是在努力向蓝岚证明着一个事实,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现在真的出现了,并不是梦。 “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呢,从不主动靠近别人。就算别人靠近也会很敏捷的闪开。” “我不躲开?难道要等着你给我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吗?你说过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李-名-峰!” 蓝岚的身体在敏捷的闪过高大身影来到自己身前,刻意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微笑的对着他打趣道。她最后拉长声音叫出的那个名字,令转过身来一脸无奈微笑的李名峰,对她轻耸着肩膀的同时,眉头微皱,嘴角委屈的向下撇撇,不满的嘟囔道。 “干嘛。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像从前一样,这么爱扮幼稚鬼?” “幼稚鬼?喂喂,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现在见我老了,没有那时候英俊帅气了就嫌弃了?” “是是是,非常的嫌弃呢。哟,虽然人变幼稚了,但是脑袋瓜儿还是那么聪明嘛,既然知道了,就收起那张令人讨厌的幼稚鬼模样,否则,我可是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不客气?嘻,那就是要教训我的意思吗?这个,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来呀!我等着呢……” 李名峰对于蓝岚调侃他是幼稚鬼的事,以一种更加调皮的形式予以反击,两个人倒是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彼此这些年的改变,很自然的就将这些年两人之间点点滴滴的毫不做作的倾诉了出来。 空荡的公园里,风声开始变得越来越急。蓝岚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阵阵寒风好像变得莫名亢奋起来了一样,好像要将站在公园小路的自己和李名峰一并卷走才甘心似的。 “我该怎么样?还要不要去找呢?” “找,当然要去找啊……” “可是,我又要上哪里去找呢?” “小丫头,你到底是跑去哪里了?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跑掉?” “没用,我真没用……” 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方姓男子整个人剧烈的拍打着方向盘,一个人不断地喃喃自语。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发疯般,说出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没有着必要的关联,但仔细想想每一句话又都似乎充满着难以压抑的矛盾与不安。 “来,吃面吧!我可是加了两个鸡蛋,要知道我做荷包蛋,可是大厨级别的!” “是吗?那我必须要好好品尝过,然后给出相应的评分才行喽!” “这个是当然的,而且我非常期待这位客人给予的评分!” 坐在床边长桌前的百灵,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灿烂的笑容在看到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时,带着孩子气的稚嫩。站在她身旁正穿着一身蓝色机器猫围裙的展一扬,笑着将一双米白色的骨筷体贴的递给她。 (一百五十) 二选一的抉择(下)。 房间里的气氛格外的温馨,只是空调不时吹出的暖风,换气口位置不断飞舞着的紫色蕾丝彩带,将风口传出来的风转换成一首并不动听的旋律。百灵坐在一个放着彩色靠枕的白色椅子上,吃着展一扬亲手为她所做的汤面,一脸幸福的灿烂笑容。 “怎么样?我的这碗爱心汤面合不合格,几星评分呢?” “哼!才吃了两口就要我给分,还真是急不可耐,果然是怕拿到我的差评呢!怎么办呢?身为食客的我,现在觉得只有汤面就评分始终是不够的,要是有一碟可口的小菜,就更完美了。” “喔……原来,这位客人是对于小人不够贴心才发出的抱怨呢?那么,小人立刻去准备就是了。” “哈-哈!这才是满分的服务态度嘛,要好好的赞一个呢。” 百灵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有一个人可以跟自己这么贴心的斗嘴,有一个欢喜冤家跟自己吵吵闹闹,连流逝的时光都会因为那个人而变得格外美好。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怪异的感觉,好像是身体上的每寸皮肤都正在缓慢的张开,呼吸着一种带着温热气息的空气。而她此时全身的血液里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种火热的液体,正在燃烧着,令她觉得混身灼热不止。 百灵放下筷子,转身环顾四周,打量起这间宽敞明亮的睡房,被展一扬打扫得格外干净,而且布置和装潢的非常时尚。 而且这个房间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好像是相互呼应的存在。时尚简洁的双人床上,是黑白相间的被褥套装。半圆弧形的床头中央还了凸出的一部分,上面好像是一个类似某种动物的形状,但百灵可以看得出,那是后来加到床头上去的。 百灵边想边轻轻抚摸着,眼前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一个非常奇特的画面,那是一身白衣的展一扬。他双腿跪在床上,正小心的将手上的这个动物的形状小心的贴到床头上。脸上的表情却那么难以捉摸。 除了房间里这张特别的床,令百灵觉得在意的就是摆放在房门右侧的一个组合书柜。那个白色的书柜,每一片花纹都是镂空的。尤其特别的是,每个镂空部分的花纹都是不同的,而且远远的看过去,总感觉做这个书柜的人是花了很大心思的。 因为百灵在观察了很久之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她注意到这些镂空的花纹组合而成好像是一副图画,而且四处的边角那里都印刻着一个小小的英文字母。整个房间都是以白色基调为主要的设计,看上去格外的整齐干净。发现这点的百灵甚至可以想像为了保持这样的纯白整洁的环境。展一扬肯定花了不少的功夫和时间的。 “岚。能不能告诉我真相?当年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 像是忍耐了很久的李名峰首先打破了沉默。此时的天空看上去依旧蔚蓝干净,刚刚还飘浮在空中的白云,好像是不想破坏这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贴心的玩起了捉迷藏游戏。 但在刚刚轻松的调侃后。蓝岚就只是安静的在这个荒废已久的空旷公园里的小路上,沉默的前行着。而跟在她身旁的李名峰,也配合着她的沉默,不发一言,直到两人的脚步来到草地中央那棵高大茂密的香樟树下时,才问了这样一句。 听到李名峰问话的蓝岚,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因为没有其它树木的遮挡。空荡的草地上,冷风阵阵的围绕着两人肆虐的吹着。 然而李名峰却在此时看到蓝岚的低垂头的脸庞,双眸好像只是直直盯着香樟树与草地接壤的位置。她散开的长发,随风飞舞着,带着淡淡的花香。李名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眼角涩涩的酸疼了起来,因为那淡淡的香味依旧是他记忆里那股熟悉的味道。 “能不能坦白的告诉我,你说去陪姑姑的那天,你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李名峰的问话显得很突兀,但蓝岚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低垂着的头轻轻的摇了几下,双唇微动,但那个笑却充斥着令人颤栗的阴寒。她缓慢抬起的脸上,那个表情麻木而陌生,李名峰觉得这样的蓝岚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但他却好像从这样的表情里读到了蓝岚想要给出的那个迟来的答案。 “回去,还是不回去呢?丢了那个对于她很重要的女孩,她会不会盛怒之下要了我的性命呢?算了,就算她真的想要我这条命抵过,那不如我就给她好了。而且我默默的爱了她这么多年,若只能这样也够了,既然注定没有任何的结果,不如连同这条贱命一并给她算了,这也算是我对她最后的一点付出了,有什么怕的?” “不,我凭什么要送上自己的性命?为了那么一个小丫头,我就要丧命吗?不,不,我不要!” 方姓男子整个人都趴在方向盘上,不断的自言自语,那种感觉好像是在他的心里,现在正有两个人正在为这个二选一的抉择,争论不休着。这个生与死,坚守与背叛的抉择,令茫然的方姓男子觉得眼前好像正有一只巨大凶狠的猛兽逐渐的显现,然后它开始一步步地逼近着自己,然后看准时机,最后在自己决定的瞬间一下子冲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要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呢?” “谁能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到底选哪个?” 空旷的小路上,始终没有车辆经过,像是故意让他绝望似的,也开始渐渐冻结起来一般。最后窒息的空气从半开的车窗上钻进来,在狭小的车厢里,呼啸着,狂妄着…… “很好,原来你们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我对你动手,对吧?” 站在落地窗前的雷晴,她的左手轻按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手心的温热正在将掌心的位置晕起白色的气雾。身后的圆床上,刚刚与中年女人通话的那只手机,此时正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委屈小孩。背对着雷晴的身体,屏幕紧贴在白色的床单上,一个人安静的反省着。 “沫儿,你现在好吗?走之前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了吗?为什么一直拖了这么久,天气都冷了,你还没有回来呢?妈妈给你织的毛衣都洗了四遍了,想来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穿上就不会过敏了。你走之前在网上买的那套百科全书和最爱的推理小说两个月之前就到货了,一直放在你房间里的书架上,我没有拆封。等你回来再看吧。你这个任性的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雨沫拿着手机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桌边,她拿着手机的左手,听着池清华带着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要林雨沫快点回到她的身边。而放在林雨沫面前的那台白色的笔记型电脑上,打开的邮箱界面上。一封匿名还刻意隐藏了邮箱地址的未读邮件,长长的标题令林雨沫对回还是不回的问题,进退两难…… “沫儿,你在听吗?为什么不说话?沫儿,回妈的话啊……” “沫儿……” 电话里,池清华的语气开始变得焦急起来,她不断的催促着这边沉默的林雨沫快点回话。而红枫酒店的这间客房里的空调口,热风正呼呼地温暖着整个房间。可是长桌前的林雨沫,却开始不住的颤抖着。她的脸色变得格外的苍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冰神之手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冰封起来一样。 “沫儿!你别吓妈,说话,好不好?” “沫儿!” “妈……” 池清华只能听到听筒那端林雨沫不时的呼吸声,透过听筒带着细微的杂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当她正准备再轻唤林雨沫的时候。却听到了那许久未曾再听见的充满感情色彩的轻唤,那句饱含深情的妈…… “沫儿,你终于说话了,妈可被你吓死了。你知道你多久没给妈打电话了吗?打来却一句话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嘛?” 紧握着睡房电话的池清华,身体向一张考究的雕花木桌方向靠了靠,拿着电话听筒的左手还微微颤抖着。而她的右手却像一个不安的小孩子,正用右手的食指不断的传过卷曲的电话线,不自觉地将那条长长的白色卷线,紧紧的箍在手指上。 “妈,我想您了!” 林雨沫这句话说得毫无预警,而就在我想您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顺着她脸颊两侧无声的滑落的泪水,让这份突然的表白莫名多了一些离别的伤感。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随着她的话变得凝重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正映在面前的落地窗上,透明的玻璃上是她一副诀别前的悲壮模样。 那两行晶莹的眼泪,却故意的将她心里拼命压抑的感情,最后一次放肆诚实的宣泄出来。那封长邮件随着她右手移动的鼠标被缓慢的打开,密密麻麻布满屏幕的字字句句像是一封悲伤的悼文,而这文章里提及的主角正是林雨沫。 “妈,那套推理小说,帮我拆开吧,记得把我最喜欢的书签放进每个分卷的尾页里,就当是我看过了。百科全书送给秦风的爸爸吧,请您转告他,这是我提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希望他能喜欢。还有那件毛衣,不要再洗了,否则还没等到我穿上就要洗坏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妈,不要一直织东西,您的眼睛本来就不好,若是有时间让秦风的妈妈陪您去配副老花镜吧,好好照顾自己,妈,请您记得我每时每刻都爱着您,不管我会在哪儿……” “沫儿,你……” 听筒里池清华焦急的声音还来不及说点什么的时候,林雨沫已经泣不成声的挂了电话,然后是一声清晰的关机音乐,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空调呼呼的风声,被林雨沫啜泣重复的对不起轻松的取代,撞击着房间四周的墙壁。 “妈,对不起,对不起……” (一百五十一) 死神悄临。 “终于到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困惑,您这个行动总指挥,不是真的打算叫我们住在这个好像马上就要倒塌,连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的破旧小旅馆吧?” 走出白色厢车的金霓妮,先是有些无奈望了望面前这个破旧的小旅馆,然后才转过身,望着正准备去停车的雷清文,语气带着微微的质问说道。而正准备推上车门,刚刚站定在她身旁一身白衣的顾夏阳,却显得淡然了许多。不过本来还坐在副驾驶上的紫枫,此时却不在两人的身旁,也不在车内,不知何时下车,又去了哪里。 此时缓慢发动的车子,正在非常娴熟的倒车的雷清文,听着轮胎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后,然后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控制着车身在地上画出了一道极其漂亮的弧线,将车头轻松完美的掉转而去。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顾夏阳,对于雷清文小秀车技的举动表现得很捧扬。他轻抬起双手,左手手指非常绅士做出了一个鼓掌的动作。与那些人有些夸张的拍手不同,雷清文注意到,顾夏阳左手的手指,只是轻搭在右手的掌心三分之一的位置,而双手相击发出的轻柔的节奏,更像是一个音乐家,在轻打着一首旋律的拍子。 “喂,夏阳,我说你啊,在佩服个什么劲儿啊?” 看到顾夏阳的举动,一旁的金霓妮立刻就露出了一副不满的表情,更嘟起了小嘴,伸出右手对着顾夏阳比了一个拳头的手势,嘴上更是不饶人的打趣他来。 而雷清文看到顾夏阳和金霓妮两人间非常有趣自然的互动,身体也从打开的车窗里缓慢的探出来,对着愤愤不平的金霓妮又故意挑衅的说了一句。但就是这句话如同引爆的一颗定时炸弹,顿时令她火冒三丈,气得开始直跳脚。 “喂,丫头,我看你倒是不如让贤得了。一方面顾公子这么欣赏我。另一方面我也觉得顾公子跟我在一起比较合适。索性你就放手,成全我俩算了!!你觉得呢?” 雷清文说完之后,还刻意朝着正望着自己的顾夏阳眨了一下眼睛,顾夏阳也像是故意配合他似的,做了一个低头娇羞的表情。 两个人这有些暧昧的互动像是触动了雷区开关似的,让金霓妮抓狂起来。顾夏阳此时开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一直抓头跳脚的金霓妮,像是想要试图从她的这激烈的举止中找出她接下来反击二人的行动计划,认真的听着她回答雷清文的话。 “很好,很好!你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大胆想抢我的人,也算勇气可嘉嘛!但是你说的让贤和放手。在本姑娘这里可是门儿都没有。不过既然你这个家伙明着来叫板。那本姑娘就必须接下你下的战书了。要抢他,就大胆的放马过来吧!不过在先我这关,顺利抢到他之前,他还是本姑娘的!” 顾夏阳对于金霓妮这番极其认真的回应。显得很吃惊。然后他站在原地看着金霓妮快步冲到自己的身前,伸手狠狠的揽过自己的脖子,当着雷清文的面在自己的脸上深深的印上了一个吻。最后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右手轻抬起的同时,迅速的将向上的手指熟练的向下一转,还故意调皮了吐了一下舌头。 而正准备去停车的雷清文,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无奈,双眉微皱后。却很快就舒展开来。他只是将左臂轻轻伸出车窗外,五指缓慢的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便驾车驶向停车场的方向。而他的目光在掠过窗外的外后镜的时候,看到那上面顾夏阳望向自己眼神里闪烁着的若有所思。 “喂,丫头。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他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到底要紫枫单独一个人去哪里,做点什么呢?” “原来是在想这个,还以为你将他刚刚的玩笑话当真了呢?这副严肃的表情……” “哈!看来当真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嘛。不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害怕,不要说是一个男人要跟我抢你,就算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我也会对她说那同一番话。” 顾夏阳听到金霓妮这样的回答,脸上的笑意渐深,一向冷峻深邃的双眸,微眯得像璀璨夜空的皎洁明月。他没有回话,而是突然转身将身旁一脸认真的金霓妮紧紧的抱入自己的怀中。 忽然被顾夏阳突然抱住的金霓妮,虽然茫然中带着一丝疑惑,但她的双手还是在短暂的迟疑后,缓慢地攀爬上了顾夏阳宽厚的背。 两个人的拥抱很紧,而呼啸而过的寒风像是配合着这对早已将心交之对方保管的男女更紧的包裹其中。顾夏阳的呼吸温热的在金霓妮的耳边响起,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夹杂着围绕两人的风声,带着微微的颤音说着一段深情的表白。 “谢谢你在我的身旁,也谢谢老天爷让我们分隔多年,来验证那青葱岁月里的初恋。以后起的每一天,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虽然当年莫名的被你夺去初吻,我怄了很久的气。但想来,那时候的我也真是迟钝,明明早就爱上你了,却笨得非要跟你作对。当时我不顾一切离开金家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恨过我吗?” 顾夏阳问到这里时,双手更是用力将怀抱里的金霓妮抱得更紧了,而金霓妮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在这样的紧紧相抱里变得有些苦涩,还好她垂顺而下的长发适时遮住了她的脸。她回答顾夏阳的语气很轻柔,更带着顾夏阳从未感受到的温柔,双脚微踮,嘴唇紧贴在顾夏阳的耳边说道。 “傻瓜,其实我从来未曾恨过你,而是一直觉得很孤单。你还记得在金家,我们俩个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所说过的话吗?我说让你让路给我的事情。虽然后来因为我的病而被时光所掩埋,但当我再次回到金家的时候,那段缺失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之后,我竟然不知觉的想起了你当时的表情,我清晰也忆起了自己当时看到你那种表情时的感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 “心疼……” 金霓妮的双唇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突然吻上了顾夏阳的脸颊。那个吻很轻,但却吻得顾夏阳的心如同被重锤敲击般的疼痛。天空中突然传来的轰鸣的雷声,像是提醒着他们快点进入面前这个破旧的小旅馆,满天的乌云遮得不见天日,如周围这死一般的沉静。 “我现在已经到达枫叶镇了,您呢?” “他们还跟着你?” “是的。不过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影响我们整个行动计划的。” “我当然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一切,不过有个问题你要万分注意,就是那两个人的人身安全。那个女孩的身份,你也是清楚知道的。若是她有任何的差池。我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这个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很可靠的那个人来保护她的周全。而且您要的那个女孩,我已经处理好了,您何时准备见她?” 雷清文驾驶的那台白色厢车此时正停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而距离车身三五步的位置有一块木制的标牌被用力的插在路边只剩下干裂的土地上。上面用黑色油彩写上的停车场三个字。显得格外的寒酸。但想来,那个破旧的小旅馆,又能提供多么豪华的停车场上,有地方可以停车就不错了。 车厢内很安静,雷清文边说边警惕的四处张望着,感觉上生怕他与那人的对话被人偷听去似的,两个人的对话内容都非常默契的将提及人物的姓名抹去,只有第三人称的她来代替。 从听筒隐约传出来的声音判断,与雷清文通话的人应该是一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因为那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一丝威严。而且从雷清文使用尊称来称呼对方的举动看,那个人应该年长他很多,而且雷清文非常的尊重他。 雷清文安静的听着电话里的那个人所说的话全部听完之后,只以一声轻轻的好作为收场白,然后就动作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他的右手一边将手机小心的放回口袋里。另一只手却像是想要表达什么似的,时不时按几下方向盘上的车喇叭。 伴随着尖锐喇叭声同时亮起的黄色车灯,在乌云密布的天气里,看起来格外的刺眼。车灯亮起的时候,前方道路上不时会出现两旁树木的影子,如同聚焦在路侧想要拦截雷清文去路的野兽群。 “枫叶镇,那么枫叶尽落之后,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色呢?” 雷清文的声音很深沉,充斥莫名的伤感。远方压顶而至的黑云,像是故意想要加重他心里涌起的感伤,将车子停放位置的天空遮得黑压压一片。 此时在距离枫叶镇还有四个小时车程的一条道路上,一台豪华的三厢车正在安静的路上飞速行驶着。但十分讽刺的是,两人所处的地方此时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而枫叶镇却如同笼罩在死神尖镰上一般,被恐惧压抑的情绪牢牢的掌控着。 豪华厢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而身旁的副驾驶空无一人。不过通过车子的挡风玻璃,可以隐约的看到在长长的后座上,好像侧卧着一个身上盖着毛毯的年轻女孩。 女孩皮肤白皙,长相漂亮,紧闭着双眼,像是正在睡觉。那微卷的睫毛时不时的会轻动几下,身体侧躺在后座上,放在毛毯外面的右手紧抓着毛毯的一个边角,双唇会不自觉的蠕动几下,像是在咀嚼着什么,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着。 左手紧握着方向盘的年轻男子,目光掠过头顶上的内后镜,时刻注意车后座上女孩的动向。他的目光带着莫名的温柔,但很快,放在支架上的静了音的手机,刚刚黑着的屏幕,突然间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未署名的手机号码…… (一百五十二)第一场雪。 “我就快达枫叶镇了,要把她送到哪里的地址,一会发给我!” “她现在……” “在睡觉。放心,她很安全,不用担心。只不过,你突然要我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真的没有问题吗?警方到底想要用她干什么呢?她会不会很危险?” “放心,南晨,我答应你保她周全,就绝不会食言。另外我要拜托你保护的人,也请你尽力而为。” “喂,这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跟峰子一样变得唠叨起来了?” “近朱者赤,彼此彼此了……” 雷清文的身体轻靠在一棵香樟树的树身上,他的身上此时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冷峻,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他右手拿着手机,将听筒的位置贴近耳朵,左手上却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边角有些褶皱的照片。 虽然从照片的边角儿可以看得出来,照片有刻意加了一层护腊包膜,但看边角的破损程度还是可以推断得出,这张照片一定经常被人拿出来反复观看,否则绝不会连角卷至如此。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将雷清文手中的这张照片吹得沙沙的作响。空旷的荒地上只有这片重新翻平过的草地上,孤单的伫立着这唯一一棵香樟树。香樟树的树高也有超过15米了,而且依旧翠绿如春,只是不时会有几片树叶,在寒风中飘落,像是在替雷清文感伤着。 “雷子?” 电话那端的南晨,试探着对听筒这端的雷清文轻唤了一句,语气带着莫名的担忧。雷清文的目光痴痴的望着照片那几个笑容灿烂的男女,微微迟疑后。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回应了南晨的关心。 “我没事,在看我们以前警校的那张照片!突然发现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就这样迅速老了。现在想来,以前的一切也早已变得物是人非了。而曾经的我们,是不是也在这样的时光里,悄然改变着呢?” 雷清文的语气透着深深的感伤,正在开车的南晨听到他这句话后,小心的将车子停在路边,拿下右耳上的蓝牙耳机,从支架上取下了那只黑色的手机。 南晨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忧伤起来。他用左手覆盖在手机上,深呼吸了一口,微侧过头。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车后座上侧卧着一脸恬静的林烨。睡梦中的林烨,长长的睫毛伴随着身体呼吸的频率。有节奏的起伏着,淡淡的体香弥漫在寂静的车厢里。 “这个世界,或许本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人。我们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或是行走,或是奔跑,有的跌倒。有的超越,但最后的结果都是走向死亡。我不知道我们的选择会不会加速这个过程的来临,但在迎接死亡之前,我想我会一直努力坚守,坚守我心里一直憧憬的那个理想世界!” 南晨的声音低低的。电话这端的雷清文无法猜测南晨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只能从这通过听筒传进耳朵里伤感的声音想像着,南晨那张熟悉的脸庞,挂着一个苦涩的笑容,正陪着他一起被那股悲伤的力量带回过去。 天空的颜色黑得格外压抑,坐在树下的雷清文,能够清晰的听到轰鸣的雷声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提醒着他快点回到金霓妮他们身边去。但这一刻的他,有些任性,只想安静的在这里跟一个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起回忆他们那些已经开始蒙尘的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直步伐缓慢的蓝岚突然转过身来,望着身后距离她只有一步的李名峰轻轻的问道。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甚至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闻到彼此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但似乎是受了某种力量的催化,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保持着这小小的距离,安静的对视着。 “你觉得呢?”李名峰并没有直接了当的回答蓝岚的提问,因为他并不想破坏武义海对于整个行动的部署。既然现在已经验证了他心里的那个疑惑,也就间接了施小可照片上拍到的情况基本属实,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蓝岚是雷晴的人,也就是他们计划要铲除的那个女人的同伙。 “你们的人到了枫叶镇?”相较于李名峰的顾虑,蓝岚则显得比较坦当直接,她开门见山的提问,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李名峰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是纪律,我不会说,随你的想法吧!”李名峰的回话,只是淡淡的语气,淡得如同这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是刻意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得格外勉强,目光掠过蓝岚清秀的脸,最后望向她身后的一片空旷的荒地。 阴霾的天空,雷声大作,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好像在预示着一场暴雨的即将到来。今年的怪象比往年要多出了很多,枫叶镇本该深秋就落的枫叶,一直都入冬依旧在缓慢的变红。而s市明明已经入冬,但这第一场雪却始终不肯造访,只是用一场又一场的暴雨洗涤着这座充满血腥的城市。 “听你言语之间的意思,你对我的身份已经猜出一二了?” “算是吧!不过我想听你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始终无法相信你会跟那个人同流合污的事实!” 李名峰的话一语双关,他模棱两可的语气似乎在等着蓝岚反驳或者给出解释。轰鸣的雷声紧随而至,震耳欲聋,白色的雷光照亮了蓝岚俏丽的脸庞,虽然苍白,但却依旧透着莫名的美感。 蓝岚的双眸一如李名峰记忆里一般清澈,只是她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陌生。而李名峰眼前的那棵香樟树被吹得沙沙作响,不时飘落的树叶,像极了咏园枫叶同时飘落的情景。 “记得吗?我们的那个关于枫叶的约定?”蓝岚突然话锋一转,并未回应李名峰的质疑,而是引导着李名峰回忆过去。李名峰脸上的表情,在听到约定两个字时。嘴角微微动了两下。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点了一下头,转身望向香樟树的方向。将自己的背呈现在蓝岚的面前,似乎全然不怕她会趁机偷袭自己。 “你还以为你忘了呢!记得当时。我说要你在我生日的时候陪我去看枫叶,你当时说的话吗?”蓝岚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着李名峰回答自己的问话。 蓝岚向李名峰右侧微微迈了两步,望着他熟悉的侧脸,等待着他的回答,她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款款深情。李名峰的右手此时突然毫无预警的平抬起来。然后动作缓慢的覆盖在自己的眼前,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像是颇有感触的回答起蓝岚的问话。 “曾经我也以为我忘了,直到三年前。我去你说的那个遍布枫叶的地方查案。那时候,在那条枫叶漫天飞舞的街道上,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场景,才终于瞬间明白了你坚持要我陪你去那里过生日的原因。那个场景跟今天咏园一样,满天飞舞的红叶。美得令人目不转睛,不断的落在我的身上的枫叶,耀眼如火,只可惜三年前的那天并没有你的出现。” 李名峰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莫名的悲伤起来。似乎在他的眼前三年前的那个场景从缓慢的浮现着。蓝岚侧过脸去,望着他,左手不自觉的轻抬起来,心疼的向着李名峰的脸庞摸去。 “对于你的立场,我不想过多的追问,哪怕就真的如我所猜想的一样,你是她的人,你的出现是为了对付我们,我也不介意。毕竟我曾经说过,对于你的选择,就算我无法认同,我也会给予你选择的权利,不干涉,让你放手去做。当然这个承诺今天依旧有效,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深藏在我心里多年,我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可以吗?” 蓝岚的左手在听到李名峰的发问时,突然停在了距离他脸颊很近的位置,犹豫着。而李名峰的右手依旧死死的遮挡在双眼前,只能看到他的双唇开始微微的颤抖着。 “你想问什么?”蓝岚的左手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缓慢的抽了回来,紧紧的握成拳。她脸上的表情跟李名峰莫名的相似,看上去都是悲伤的,但相比之下,她双眸却泛红,不断以深呼吸来压抑着眼眶里就快冲涌而出的泪水。 “我想问你,我们的感情在不在你的计划里?在那短暂的相处里,你给予我的那些记忆,我还能一如既往相信吗?” 李名峰说到这里的时候,遮挡在眼前的右手突然移开,他迅速的转身,右手敏捷的抓住了蓝岚左手,冲到了她的身前。轰鸣的雷声像是倦了一般戛然而止,乌云密布的天空缓慢飘下来的并不是刺骨的冰冷雨水,而是洁白的纷纷白雪。 “夏阳,快看!终于下雪了……” “下雪了吗?” “嗯,你快看啊……” “终于肯来了呢!看来,春天也不远了,瑞雪终究是个好预兆……” 顾夏阳听到金霓妮欢快的叫喊,也放下手中的书,快步来到落地窗前,望着漫天的白雪有节奏的飞舞,伴随着寒风一同袭来。 “我还能相信你吗?告诉我,岚,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李名峰的话听起来像是卑微的乞求,而左臂被他用力拉扯着的蓝岚却眼含泪光的望着他那张无数次萦绕在梦中的脸庞。 雷清文坐在树下望着漫天飞舞的白雪,突然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而站在红枫酒店庭院里的雷晴,撑着一把耀眼的红色雨伞。 (一百五十三) 背叛的雪劫。 漫天的白雪如同羽毛般轻柔的在寒风的吹卷中,杂乱的飞舞着。雷晴撑着的那把耀眼如火的红色雨伞上,落在伞顶的白雪或是融化,或是冻结。而她脸上的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又下雪了呢!看上去跟那年并无半分差别,只是那时候陪我一起走过红伞的你,早已物是人非了。原来誓言真的不能轻信,轻信的下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惨烈。现在不管你在那里是否还在恨我,我都不在乎了,只可惜,我也必须背叛当时对你许的诺言了,因为你也变得令我作呕,更不值得我为你去死了!” 撑着红伞的雷晴,语气很轻,话语却着沉重的窒息感。她拿着雨伞的左手,刻意伞把的边缘近了一点,而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右手,此时却缓慢的抽了出来。 只见她将伞微微向着左侧的方向让了让,右手平抬,试探着向伞外的正在缓缓飘落的白雪伸去。 雷晴的摊开的右手,掌心向上,上面附着的老茧,像是故意要破坏这个美妙的场景似的。食指和中指位置的那个茧,看上去至少有个十年八年了,因为形成的老茧中间一层层脱皮又结痂之后的痕迹,都还清晰可见。 雪花缓慢平静的坠落在雷晴的右手上,她小心的移开撑过头顶的红伞,平伸双臂,任这漫天的鹅毛大雪将她的身体一层层的覆盖。 而此时的红伞缓缓的从她的左手上脱落,轻轻的掉在地上。那翻滚的伞身将地面的那层白白的薄雪,撞得飞散起来。飞散的白雪落在她黑色的皮靴上,融化成颗颗晶莹的水滴,像是白雪幻化成的泪滴,好像是天空也跟着在哭。 “她果然住在这里呢!” 站在窗边的林雨沫,用手轻指了一下站在红枫酒店庭院中的雷晴。而她身后的施小可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到她的身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目光望向窗外的庭院。在两人身旁的那张长桌上,韩岭的笔记型电脑还摆在那里。打开的屏幕上。是海底各种鱼类缓慢游走的屏保,像是配合着从浴室方向不断传出的哗哗水声。 “那你怎样决定的?这次很明显她的目标就是除掉你。我们现在之所以没有立刻抓她,就是因为她在穆秦风枪击案把所有的相关人物都处理掉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这件案件的幕后的主谋。她应该也是害怕你会将她和张成斌真实的关系爆出来吧,所以才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对你下手!这次,你作饵的话,随时都会遇到危险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林雨沫对于施小可突然对她所说的这些话。似乎有些意外。或许原因是因为施小可与她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甚至连接触都不多,但却会为了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以一个朋友的立场而对她发出的善意的提醒。 窗外的雪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片了。林雨沫望着这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断的从自己的面前经过,然后落向庭院的草坪。 她没有说话,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施小可的问题。她的心意,此时无法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不止是因为她并不想将内心的想法告知。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的自己并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不说话?我的问题真的有这么难回答,还是你不想将真实的想法告诉给我这个外人听?” 施小可的这句话听起来带着些许沮丧,也有着那么丁点激将的味道。她说完便低下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然后脸上的表情很勉强。最后将目光恶狠狠的盯了一下浴室的方向。感觉上好像心里暗自是在责怪买咖啡回来的韩岭太敷衍,这种又涩又苦的东西怎么买回来给自己喝干嘛。 “咖啡很难喝吗?”林雨沫适时的提问倒是令施小可有些尴尬,她没有回答,摇了摇头然后将速溶咖啡的杯子放在身旁的长桌上。林雨沫伸手去拿那杯被施小可放下的咖啡杯,揭开上面的塑料盖子,放在鼻子下面轻闻了闻,然后试探着的抿了一小口。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的看法跟我一样了。一会这个小子出来,我可真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怎么样?你是帮我还是帮他?”施小可看到林雨沫紧皱的眉毛,快速的舒展开来,将口中含着那口还没有下咽的咖啡,轻轻的吐到了旁边的垃圾圆桶里,便笑着发问,让她表明立场。 林雨沫只是笑着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一张纸巾,轻擦去嘴角残留的咖啡渍,没有回答。而是面带担忧的望向亮着灯的浴室方向,好像格外担心一会洗澡出来的韩岭会被施小可教训得很惨的模样。 “喂,我说雷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位麻烦的人物,一位是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一位是养尊处优的腹黑大少爷?”坐在香樟树下的雷清文,听到电话那端的南晨提及金霓妮和顾夏阳的问题,刚刚赏雪的好兴致,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沮丧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等了好久才回答南晨的问话。 “我也觉得这是个非常棘手的大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我真的不知道这两位神通广大的小姐少爷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的,要知道我去哪里的事情,我可是完全没有告知任何人啊……” 雷清文的话,虽然是在向南晨求助,即便他并没有将话说得那么明显,但南晨显然是听出来雷清文话中隐讳的意思。雷清文听到南晨好像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思考了一会,才试探着将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分析,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 风雪之中,雷清文穿得有些单薄,虽然他背后的这棵香樟树适当的帮他挡去风雪的侵袭,但还是顺着风向吹过的白雪。令他无法睁开眼睛。他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电话那端南晨的分析,嘴角的笑意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你说他去停车,结果现在一去就是个把小时。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想,他自然是有他想做又不想我们知道的事吧,不必太过担心的!” “我说夏阳,你现在的性子可是越来越慢,越来越像爷爷了!” 金霓妮望着一个人躺在一张老旧木椅上的看着那本四个签名的顾夏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的身体轻靠落地窗上。望着窗外一片白雪覆盖的庭院。顾夏阳听到金霓妮提及远在c市的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但很快就恢复成了以往的那幅冷峻淡然的表情,看上去的确跟顾怀北的感觉十分的相似。 “怎么?你终于知道想他老人家了?”顾夏阳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调侃。但这调侃听上去却莫名的伤感,金霓妮注意到顾夏阳提到金祖光的时候,还刻意的别过头去。房间里的气氛因为突然提及金祖光的问题,变得有些沉重。金霓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又望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庭院。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但在这白雪皑皑中还别有一番景致。 坐在一楼柜台里的年老妇人,正在不停的拨弄着面前的一本写满字迹的记事薄,看上面的姓名和一连串的数字字母,想来应该是住宿客人的入住登记。那扇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外。飞舞的白雪似乎依旧放肆,而这个好像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小院子也在不时跟着狂风的节奏偷偷晃动着。 “喂,是我!您要找的人现在刚刚入住,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把他们的行动,哪怕一个特别小的细节都报告给我,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老板娘!” “当然,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记住我给你的联系电话了吗?汇报情况要按照我要求的程序来,最后我要提醒你的是,若是你的行动被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察觉,就不单单是拿不到报酬的问题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明白!” 老妇人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将声音压得非常低,而且目光还紧张的四下张望着,生怕周遭会有人将她与那个神秘人的对话偷听去似的。但显然她的担忧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在这个只有两层的破旧旅馆里,除了金霓妮和顾夏阳他们,就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光。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看这个架势,这场雪会下个没完没了,大雪封门的话,那个家伙可能会冻死在外面的。”顾夏阳能听到金霓妮这话里对于雷清文迟迟未归的担忧,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轻微的情绪起伏。不同于对顾怀北的防范,对于这个雷清文,他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而且好像在一步步默许金霓妮与他频繁的接触。 “放心吧,我想他有分寸,不会有问题的,若是十分钟之后,他还不回来,我就陪你去找他,如何?” “你不吃醋?” “吃什么醋?金大小姐,您可别忘了,他可是要跟您抢我的人。您的现在举止才奇怪,反倒担心起“情敌”的安危,倒是我突然对你们的关系有些摸不着头绪了?别让我猜中了,难道你正在偷偷的暗恋他吗?” 顾夏阳似乎是刻意想要令沉重的气氛轻松起来,而主动挑衅起金霓妮来,但刚刚还满脸愁容的金霓妮却被他这故带醋味儿的话语,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房间里空调口传出的嗡嗡声依旧在房间回荡着,但很伴随着缓慢转动的房门把手,有一个带着粗重喘息的男声也幽幽的响起。 (一) 卑微的心愿。 “喂,你们俩个会不会太不地道了?怎么趁别人不在的时候议人是非呢?” “哈!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会出事,还害我们的金大小姐要亲自出门寻找呢!既然回来了,要不要向她解释一下你偷跑期间的行踪?” 进来的男子正是气喘吁吁的雷清文,他对着正准备出门的顾夏阳和金霓妮,不时喘着粗气发泄着不满。而刚刚将搭在长椅的外套拿起来的顾夏阳,看到外套和头发还残留着白雪的雷清文,一边调侃的逗他,一边笑着将外套放回原处。 伴随着雷清文打开的房门,将一股寒气带进刚刚还很温暖的小屋。金霓妮没有说话,只是快步来到雷清文的身旁,小心的将他外套和头发的白雪轻轻掸去。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顾夏阳,微笑着,右手却用力按住了口袋里频繁震动的手机。 “金大小姐,温柔起来还真的令人心动呢。”雷清文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刻意避开金霓妮抬起头,而是望向靠在长桌边上,左手轻按着桌面,右手插兜的顾夏阳。 但令雷清文觉得出乎意料的是,顾夏阳对于这带着浓厚感情色彩的暧昧之语,表现得非常的从容淡定。若不是知道他们两个是情侣的人,恐怕也无法相信面前这个英俊淡然的男子会是那个正和另一个男生亲密互动女孩的男朋友。 “霓妮的温柔,若是细细品来,绝对是一种要人性命的魔力。我劝你不要太沉溺的比较好。”顾夏阳的回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字一句都透着难以猜度的含义,但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冷峻平和的模样。金霓妮似乎对于两人的对话,并没无意掺和或者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而是转身向着那个狭小的浴室快步走去。 “对了?紫枫他……”看到金霓妮离开。顾夏阳突然一改之前的从容,迅速的凑到雷清文的身前,嘴巴轻附在他的耳旁。谨慎的提问。可是他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刚刚推开浴室木门的金霓妮,感觉上是很害怕她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似的。 雷清文没有直接回答顾夏阳的提问。而是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进套间里面的另一个睡房说话。金霓妮进入浴室,转身准备去关浴室木门的时候,看到了顾夏阳与雷清文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睡房对面的那个里间,嘴角微扬,笑着关上了木门。 恢复了空荡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空调运作时发出的声响。风口位置的白色布条,不停的被空调的暖风吹起来,时不时的会碰撞墙壁边的几个整齐排队的铁钉。长桌上面只摆着一支白色的手机,手机像是被人刻意静了音似的。不过闪烁不止的屏幕上。显示着正有人不断的拨打着这支白色的手机,只是它的主人到底是谁,现在还是一道没有答案的谜题。 “你叫我进来,是不是有事要我做?” “不。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什么事都不要做。当然。若是紫枫的事,也请你转交给我。这段时间不要跟他有直接的接触,没有问题吧?包括邮件与电话……” 顾夏阳刚将房门锁好,准备转身的时候,就听到雷清文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当他的惊诧的目光极不自然的与雷清文凌厉的目光不期而遇时。他本能性的选择了躲避,感觉上是他做了什么违背雷清文的错事一般。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迅速因为这个充满争议的话题而变得凝重起来。这个小睡房里的摆设非常的简单,但出乎顾夏阳意料的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房间里,居然还可以平行的摆放得下两张单人床。他的目光粗粗的将房间里的家具布局看了一遍,试探以此来平复自己刚刚有些慌张的心绪,因为他并不想被雷清文看穿自己私下跟紫枫之下的互动。 “怎么?顾少爷,不愿意遵守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吗?”显然顾夏阳的迟疑,早已令雷清文对心中的猜想有了几分答案,不过他依旧明知故问的望向顾夏阳。 这场心战的对手比想像中来得要厉害,而身陷其中的顾夏阳对于自己的胜算,此时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把握。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早已是躲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较量看看了。当然这不止是为了金霓妮,当然也为了他心里一直深藏的那个秘密。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考虑一个问题,恕我直言,我对于您要求紫枫单独行动的事情并无任何的异议,但对于他的人身安全,我是十分担忧的。若是在这个问题上,雷警官可以让我安心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绝对不会以任何的形式私下去联络紫枫,但如果你不能保证的话,就不要怪我无法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毕竟……” “毕竟,他不只是我的随从,更是我十分重要的家人,我想,我的心情,雷警官也是感同身受的吧?”顾夏阳刻意拉长了最后毕竟两字的音调,语尾还微微扬音,似乎在强调紫枫对于他的重要性。仿佛是在提醒,或者确切的话,他是在对雷清文示警,警告他若是紫枫出了任何的差池,自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雷清文脸上的笑容,稍稍有所收敛,眉宇间仿佛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顾夏阳并不想深究雷清文此刻内心的想法,他只想要雷清文给他一个保证,当然这个保证对于现阶段的雷清文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难题。但为了紫枫的安全,他必须要雷清文给出一个答案,哪怕是逼出来的,这一点上,他的立场非常坚定,半步都不能退让。 短暂的沉默后,雷清文首先笑了起来,笑声依旧带着些许的疲惫,但仍有着顾夏阳印象里的爽朗。顾夏阳也附和着微笑,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就紫枫的问题,再发一言,只是沉默着与对方久久的对视着。 而一个人留在浴室里的金霓妮。左手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上面自己和爷爷金祖光的照片,眼角泛红。几分钟后,眼眶中晶莹的泪花。终于在不断的压抑下,悄悄的逃出眼眶。顺着脸颊放肆的滑落。 金霓妮的身体蜷缩着的侧卧在浴室并不宽敞的浴缸里。这个白瓷制成的浴缸,是这个小浴室里唯一新式的摆设,其余则是清一色的木制家具。长方形的木框镜子,木制的洗手盆,甚至连放置洗漱用品的柜子也是同一材质所制,连地面都是裸色的木地板。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这个白瓷的浴缸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侧躺在里面的金霓妮与浴缸却形成了一副非常完美的景象。浴缸里的水,只放了浅浅的一层,刚刚够将半个肩膀浸湿,金霓妮修长的双腿。微微的蜷缩在一团,靠近她的胸口。她的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长短刚刚遮住大腿的部分,而很随意的搭在旁边铁杠上的是一条天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爷爷,您还好吗?一个人在那个空旷的家里等我。会不会很辛苦?” 金霓妮的声音很轻,轻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但这饱满思念的话语,却像是化成了小小的音符,在虚空中飘浮着,然后集满她的思念再迫切的飞回金祖光的身边。 安静的浴室。连浴缸里小小的水流声都敢打破这种平静的状态。水龙头被金霓妮开到最小,水流贴着白色的浴缸壁,缓慢的流下来,像是不忍打扰金霓妮这忧伤绵长的想念一般。 “老爷,您今天感觉如何?心脏还有没有像昨天那样绞痛了?”管家明叔有些沙哑的声音从金祖光的身后幽幽的响起,像是怕惊扰了金祖光思考一样。而站在落地窗前的金祖光,转过的脸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似乎不错。 “阿明,你来了,对了,阿平他还没有过来吗?”金祖光有些吃力的转身,右手拄着一根做工精巧的木制拐杖,准备去窗边放着的那把摇椅上坐一下。管家明叔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快步来到金祖光的身前,搀扶着他来到摇椅上坐好。 “嗯,阿平应该明天会到的……听到他刚刚做了爷爷,儿子给他生了白白胖胖的孙子,他可是欢喜得很呢……”管家明叔的回话也透着无法压抑的喜悦,从他的语气和脸上灿烂的笑容来看,他跟这位金祖中口的阿平,关系应该是很要好的。 金祖光听到管家明叔的回答后,缓慢的放开手中的拐杖,放心的躺上了早已铺好毛毯的摇椅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管家明叔一面小心的将那根木制拐杖放到一旁的支架上,一面快步走回方桌前,准备去拿自己刚刚放在那上面的白瓷碗。 “阿明啊,这次阿平来,要让他好好住上一段,我想,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你们别离开我……” 金祖光的这句话说得毫无预警,显然令管家明叔吃惊。而他本来刚要触碰到瓷碗的右手,在听到这句满是沮丧的话时,也本能的收了回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蔓延起浓浓的悲伤,但等他转过身来面对摇椅上的金祖光时,却早已换上一脸温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耐着性子劝慰起病中的金祖光。 “老爷,您看看,又说这种丧气话了。您不要总是这样乱说嘛,您的九十大寿很快就到了,而且到时候大小姐也会回来陪您庆祝,难道您忘了答应大小姐的话吗?” 金霓妮蜷缩在浴缸里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起来了,刚刚她还拿在手机上那支手机,不知何时掉在浴缸外的地板上。亮起的屏幕上,她的双手环绕过金祖光的脖子,一脸灿烂的微笑,而威严的金祖光,双眸里尽是慈爱。 (二) 戏假情浊。 雷晴的身影缓慢的顺着红枫酒店庭院里那条曲折的石板道正在向着金色的铁门方向走去。林雨沫站在落地窗前,安静着望着左手拎着一把收好的红伞,脚步深深浅浅的留在白雪上的雷晴越来越远的背影。 身后的房间里,静得连空调吹出的风声,都清晰异常。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韩岭和施小可此时却不知去向。林雨沫鼻子里呼出的白色气雾,轻轻的碰到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形状。而窗外漫天飞舞的白雪,在寒风中落在雷晴的肩膀或者头发上,场面看上去像极了只有在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唯美雪景。但看到这一幕的林雨沫,心里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因为这个在雪中行走,虽然看似洁白无暇的女人,却正是将她心爱的穆秦风狠心杀掉的始作俑者。她的心里,那一个无法压抑的激动的声音不停的对着她声声大喊着报仇,报仇…… “也许我和秦风当时都做错了,若是我们一开始就直接向警方将袭击我们的那些人如实说出。秦风他就不会这么含冤死去,不过你欠他的,我绝对会要你血债血偿的!你这条命,我是要定了,在警察抓到你之前,你一定要保好这条欠我的命,等着我来收,别死了。 林雨沫的语气很凶狠,但她映在落地窗上的脸庞,却是那么的悲伤。然后林雨沫的右手缓缓的抬起,用力的按在玻璃窗上雷晴身影离去的位置,最后握成一个紧紧的拳头。低垂的头轻轻的倚在玻璃窗上,呼吸将她的眼前晕成一片模糊的白雾。 “喂,你拉我出来,干嘛?外面下着雪呢,你不是打算拉我去玩雪吧?我现在可是没有这个兴致,拜托,你倒是听我说啊。喂,丫头。你听到没有,放开我,快点……” 韩岭边走边试图挣脱施小可拉扯中着的右臂,可是怎奈施小可的力气大得惊人,令他根本无法挣脱。 走廊上的灯光很昏暗,或许是因为天阴的缘故,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尽是一片雾蒙蒙的景象。走在前面的施小可,完全不理会韩岭所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拉着他向电梯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喂。我说你……”韩岭的话只说到这里。就被立刻停了下来,因为他被施小可转过头来的表情,吓得有些发抖。因为施小可的双眸里,一股强烈的寒气。让他的背脊不由的发凉。全身无意识的开始颤栗起来,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施小可终于低低的开口了。 “你也注意到了吧?那个丫头有自己的想法,我怕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一套新的方案,她可能要对那个女人下手。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施小可说这话的同时,目光紧紧的盯着韩岭的表情变化。韩岭脸上的表情有点僵,嘴角微微的颤抖了两下,右手停止了挣脱。而停下脚步的两个人此时也站到了电梯门前。电梯门上方横向的数字显示版上,移动的数字正从十楼向着两人所在八楼下降着。 “你打算怎么办?把她的情况汇报给上级,不让她去破坏你们的行动,对吗?”韩岭直接了当的质问,而慢慢放开他右手的施小可。脸上刚刚还凶气腾腾的表情,此时变成了一副淡定平和的表情,跟刚才警告韩岭时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韩岭对她这前后反复的态度,显得很不解。正当他准备开口发问的时候,电梯门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叮的一声伴随着打开的电梯门,韩岭首先看到了站在电梯中央的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的年龄看上去在二十四五岁上下,长相虽算不得一等一的出挑,但精致的五官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很娇美的。尤其是女孩在与韩岭对视时,目光娇羞的闪躲的样子,令韩岭对她有了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而站在女孩身旁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那只大手正揽在女孩的腰间,一下子就将两人的关系说明了。 “愣着干嘛,不是说陪我下楼玩雪吗?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一时走神而已!” “走神?我看是是看美女看得挪不动了步子了吧?” “你注意点场合,好不好?别胡闹,走走,进电梯再说!” 看到电梯里有人,施小可刚刚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摆出一副吃醋酸溜溜的模样,对于韩岭刚才盯着女孩出神的样子发起难来,而韩岭也默契的配合做足了一个被女朋友无理取闹纠缠觉得委屈的男人形象。 “我插句话啊,这位小姑娘实在是有点小题大作了,我这个当老公都没有大发雷霆,你这个女朋友却抢先兴师问罪了,果然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说这话的正是那个揽着年轻女孩的老男人,老男人的样貌虽然算不得英俊,但却有着一种非常绅士的气质。他轻轻的移开揽在女孩腰际的右手,笑着对嘟着小嘴,在韩岭拉扯下不情愿走进电梯的施小可说道。 施小可对老男人的突然插话没有发火,只是有些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身体靠在电梯的铁皮墙壁上,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身旁的韩岭则是及时将一个劝说女朋友不要与别人发生争执的男朋友的角色,扮演的到位且表情自然。他一边在施小可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目光却适时望向女孩和老男人这边,左手还时不时的拉拉甩开他手臂的施小可。 老男人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女孩,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年轻女孩主动开口,对施小可温柔的说道。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这个人的个性真是很不讨人喜欢。且不说,你突然对我老公发难的事,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既然你连自己爱人都不信任的话,那何必要在一起呢?说句公道话,看上去,你的男朋友真是十分体贴,而且样貌也非常的英俊,想要找一个比你出色的女孩也不是一件难事,他还在努力迁就你,依我看,你还是该回去好好想想,不要总是得寸进尺,这样不分场合的无理取闹比较好!” 韩岭注意到年轻女孩虽然是对着自己身旁的施小可说话,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是盯着自己的。而且她闪烁的目光中还带着一股说不明的清楚,这种眼光令韩岭觉得女孩正在用意识挑逗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刻意避开她灼灼的目光。 “哼,说得倒是真好听呢!嘴上说得这么正气凛然的,还不是明目张胆的勾人,收起你那抛媚眼的本事,否则,我可是对你不会客气的。”施小可嘴上的反击非常直接,同时她倚靠在铁皮墙壁上的身体,此时也站直了,脚步开始向着年轻女孩的方向,步步逼近着。 眼看着电梯里,这两个年轻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韩岭突然一言不发冲了上前去,及时的挡在施小可的身前。他的左手还趁机顺势按下了最近一层的楼层号码,对着老男人和年轻女孩微笑着解释道,而施小可则气得别过头去,不去看那个年轻女孩挑衅的眼神。 “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亲爱的今天吃了太多容易上火的东西,脾气急了一点,还望两位见谅。” “你……” “乖,亲爱的,少说两句,我们去三楼的水疗中心看看,怎么样?” “哼,不早说,我们快走吧……” 施小可刚开始还很气愤试图跟韩岭争辩什么,但听到他说要带自己去水疗中心,立刻换上了一副心花怒放的欢喜表情。老男人看到施小可这副模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右手轻轻拉了拉身旁的年轻女孩。而两人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沉默着目送电梯到达三层后快速打开铁门,韩岭拉着施小可一前一后的离开电梯。 电梯门在几秒的延迟后缓慢的关闭,此时刚走了几步的韩岭和施小可,听到电梯发出向下的声音后,笑着放开紧牵着的右手,两个人才同时长出了一口气。韩岭稍稍的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对着施小可提问,而两人身后正是红枫酒店三楼水疗中心的不停旋转的玻璃门。 “喂,我说刚刚这是哪一出儿啊?你竟然会主动挑衅陌生人,现在没人了,可以给辛苦配合你演出的搭讪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哟哟,真没有想到韩公子也是有着杰出演员的天份呢?随机应变的本事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奇迹呢……” “哈!又想转移话题,没门儿,我可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这个解释,今天必须给。” 而此时在下降的电梯里,刚刚说话的老男人也在兴致勃勃的跟年轻女孩谈论着这一对偶遇的奇怪情侣。安静的电梯里,两个人的声音在撞击过铁皮墙壁后,不断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j,你确定刚刚那个女的,真的是警察?” “当然!你不会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吧?” “不是。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你看过这个就知道了……” 老男人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盯着年轻女孩从右肩上的那个白色亮皮的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前后进入一台黑色轿车的照片。照片上长发飘飘的女孩正是一身红衣,气质优雅的林雨沫,而站在一侧帮她拉开车门的年轻男子,就是刚刚跟施小可一同进入电梯的韩岭。 (三) 认真的雪。 “这张照片从何而来?” “是我派人跟踪那个女孩时拿到的。” “只凭他们俩个在一起进入的照片,你就断定这次他身边的女孩是警察,会不会太武断了?” 年轻女孩身旁的这个老男人,在看过照片之后,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迹象,反而用带着质疑的声音追问女孩何以对于施小可的身份这么肯定的理由。电梯密闭的空间里,空气开始变得混浊起来,不过电梯提示版上的数字提示好像是宣告这种炼狱体验的结束。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然后电梯门迅速的打开。年轻女孩看到一楼大堂的走道里,好几部向上的单或双层电梯前,排成的几条不规则的人龙,笑着走出了电梯。她的左手轻轻挽上身旁那位老男人的胳膊,走出电梯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刻意微侧,给准备上电梯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喂,又是老少配呢?现在的女孩真是开放呢……” “切,不过就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懒惰女子罢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七嘴八舌管这种闲事了,关你们什么事嘛,那是人家的事吧?” “对呀,我们快上电梯,不然又要等了。” 人群里,几名女子的话清楚的传进年轻女孩的耳中,当然她身旁的那位老男人也同样听到了她们讥讽的话语。只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侧过脸去看着年轻女孩听到这话的反应。但女孩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的温婉恬静的,全然没了刚才在电梯里向施小可示威时的高高在上。 “怎么?不生气吗?”老男人一边配合着年轻女孩的步伐,一边轻轻的发问,他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一股高级古龙水的香味,令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名年轻女孩。用一种非常痴迷的目光紧盯着他看。 年轻女孩脸上的表情终于在这时起了变化,微微向上扬起的嘴角,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得意。然后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那名目不转睛的女孩大声骂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小心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再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切,又不是看你?” “你看我男人就不行!” 被年轻女孩怒斥的那名女孩,显得很尴尬,因为走廊里很多人在听到年轻女孩的话后,都将目光望向那名戴着黑色眼镜框的个子比较娇小的女孩。女孩显得很不服气,但却不敢大声与她争执。只是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听到年轻女孩那句看我男人就不行的话,女孩的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灰溜溜的冲出人群。只留下人群里众人议论纷纷的话语。而年轻女孩身旁的老男人则是看着她这副吃醋的模样,笑着过来揽她的腰,只是此时有一个身影从两人身后快速的朝着走廊尽头的紧急出口跑去。 “岚,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李名峰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缓慢落在蓝岚身上的白雪了一般。而她却站在曲折无人的小路上。平伸着双手,等待着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上,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漫天飞舞的白雪,让蓝岚不禁又响起了刚才咏园所有的枫叶一起飘落的奇景,眼角微微酸疼起来。她别过头去。正准备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却听到了寒风中李名峰带着颤音的表白。 “那些事,你若是不想提,我也可以不再追问。因为我们曾经起誓要永远无条件的相信对方,所以只要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绝不会再问,也不会勉强你非答不可。虽然我现在说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你反感,但我不能再错过这样的机会了,岚,我想问你的心里,是不是还保留着一个位置给我?” 寒风中的李名峰,头上落满了白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他俊朗的面孔却在白雪的映衬下,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帅气,他的双手缓慢的将蓝岚背面对自己的身体反转过来,轻轻的将她抱进怀中。 蓝岚并没有挣脱,只是任他安静的抱着自己,感受着白雪夹带着微风,不时的滑过她的脸庞。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想起了她悄悄藏于心底的那些过去,那里面不仅藏着李名峰还有最真实的蓝岚,那个率真坦诚的她自己。 “下雪了,我想要出去走走,可以吗?” “当然。不过出去之前,你要把感冒药吃了,喝完这两大杯水,我才能答应,没问题吗?” 百灵站在窗前,望着纷纷飘落的白雪,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她转过头去看端着一杯牛奶的展一扬,清脆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温柔。展一扬听到她的要求时,只是微微一愣,小心的将那杯牛奶放在床头柜边,走到她的身旁,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答复她刚刚提出的要求。 展一扬的身上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衫,身上淡淡散发出的香气像是皂香,又像是成份带着淡淡花香的洗发水。百灵侧过脸来,望着他,心跳又莫名的开始加速了,她的手慢慢拉过展一扬的左手,然后拉着他的左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右脸颊上,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的气氛,好像一瞬间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仿佛预示着两个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样。但展一扬却只是轻轻地将这个身材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女孩揽入怀中,一个轻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乖,吃完药再把水喝了,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赏雪。正好我这里有几件表妹的衣服,我一会拿过来给你先换上,晚点再买新的好了。” “嗯。” 在展一扬面前的百灵,一改平时的傲慢冷漠,她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而且似乎对于展一扬他的每个要求,她都会去做,但展一扬却一直只是像是一个哥哥呵护一个妹妹似的跟她恋爱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淡淡的却又根本无法被切断,他们在纯纯的爱着对方,没有任何的夹质。 “岚,回答我,求你给我多年的等待一个答案?”李名峰的声音从最初的淡然开始变成了一种卑微的乞求,而闭着眼睛被他抱在怀里的蓝岚,却始终沉默着。 蓝岚的眼前,有一副非常熟悉的场景浮现,她站在一个喷水池边,身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裙。拂面而过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温度,悬挂于空中的太阳,像是炙热的大火球,不断炙烤着大地。 喷水池池边只零星坐着几对情侣,蓝岚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其中的一对,然后低垂着头偷笑,脸颊两侧的绯红,令她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动人。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刚刚教官找我有事,所以迟到了!” “不算久,一个小时十八分零二十一秒。” “对不起,对不起!一会我请吃冰激凌,不要生气,好不好?” 跑过来的李名峰看上去要年轻很多,那时候的他只有皮肤跟现在一样是黝黑黝黑的,但样貌要帅气的多,而且个子很高,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显得非常阳光耀眼。他一边向蓝岚解释,一边用手使劲擦着脸上的汗水。 蓝岚笑着望了一眼他脚上的那双白色运动鞋,鞋子两边都是泥土,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又是一路狂奔跑过来的。她没有责怪他迟到这么久,而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汗,然后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向街角的一个冰激凌店走去。 风雪中抱着蓝岚的李名峰,感觉到怀抱里蓝岚的身体微微的在颤抖。他低下头看着她轻靠在自己胸膛上的侧脸上,微卷的睫毛有节奏的眨动着,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条极其漂亮的弧线。 李名峰猜想她一定在回味着什么,也附和着闭上眼睛,用双臂更紧的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了。这个荒废的公园里,好像是两人回忆过去最好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些年。 撑着红伞走在小路上的雷晴,时不时会看到一些男男女女从自己的身旁经过,有的一个人步履匆匆,也有的情侣一双,两个人牵手漫步雪中。她轻哼着一首儿歌,右手轻怕着伞柄,低着头顺着白雪覆盖下的石道,一步步前行着,一排排脚印留在曲折的小路上。 “岚,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哪里?” “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你说的是那个喷水池前吗?” “不,是我晕倒的那个小河边。” “可,那次只是人工呼吸而已,不算是接吻吧?” 李名峰轻轻的发问,在风雪中听起来有着万般柔情,蓝岚的回答的声音很小,小得很轻易的就被呼啸而过的寒风掩盖。但李名峰还是听得很真切,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喃喃说出的心声,他怎么能再次错过呢? 蓝岚感觉李名峰的双手缓慢的从她的背上移开,然后她抬起头刚好与他深情的目光相撞。那双她日夜想要再见的清澈眸子,现在就真实的在她面前,而她却无法把心底隐藏的全部的感情如实告诉他。 “岚,我现在又无法呼吸了,你的人工呼吸还只为我保留着吗?” “我……” 风雪中,蓝岚的回答被李名峰覆盖上她双唇的热吻融化了,她那努力冰封的心也在他的长吻,像是苏醒了一般,慢慢的温热起来。披着雪装的香樟树,静静的伫立在那里,而树枝遮挡的地面上,有人用手指写出的后会无期四个字,却依旧清晰,如同划在大地的心上。 (四) 走向你的路。 雷晴撑着的那把红伞在白雪中非常的显眼,而她印在地上的长长脚印,也正一点点的将她漫步的轨迹细细的勾勒出来。她脸上的表情被伞遮着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正在哼唱着一首陌生的旋律。 林雨沫坐在房间的长桌前,双手不停地的敲击着键盘,正写着一封长电邮,从笔记型电脑两侧音响里传出的一首老歌,悲伤而煽情。 “我想,我该回去了!”蓝岚用手轻推开李名峰的身体,转身准备离开,李名峰却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一句别走带着满满的深情在她耳畔幽幽的响起。蓝岚脸颊的两行热泪顺势而下,声音哽咽的说着。 “我必须走了,我出来太久了,她们会到处找我的……”蓝岚的回话里带着迟疑,而且挣脱得是那么无力,她的双眸不再像从前一般冰冷无情。那闪动的黑色眸子,像是夜空中的繁星,而令她变回从前的人还是那个打破她原则的李名峰。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李名峰的这句问话,带着淡淡的感伤,他的双手也缓慢的放开被他紧抱住的蓝岚,从天上飘落的雪花落下的频率变得慢了许多,像是有人悄悄为它减了速。蓝岚觉得这样的场景像是被人渲染过一般,只是他们却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实的别离。 “不知道。不见也许更好吧,还有,不要再等我了,我早就回不去了……” “其实我们都没有离开,事实上,我们都一直还在站在原地,只不过是时间流转,换了背景而已。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请你记得转身,转身再看我一眼。” 蓝岚快步跑开的时候,李名峰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他的嘴唇微动,虽然有些青紫,但他大叫的声音依旧在寒风中,洪亮异常。 “五、四、三、二、一!” 当那个一字从他的牙缝里用力挤出来的时候,他的双膝也重重的跪倒在雪地,而弹开的飞雪无形中美化了这个撕心裂肺的场景。 蓝岚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远方的小路上,那留在雪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也在漫天飞雪里,被一层层的掩埋起来,好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仿佛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忆爱成狂的李名峰。做的一场荒唐的美梦而已。 “要幸福啊。请你一定要幸福啊!你幸福,我就会幸福,因为,因为。因为我,我一直爱着你。” 这句迟来我一直爱着你,被风雪无情的卷走,而始终没有飘到那个人的耳中。跪在地上的李名峰,左手轻支撑着白雪覆盖的地面,然后整个人躺在了雪中,双手平伸,像是雪中的一个工整的大字。 蓝岚的身影奔跑在风雪中,她的眼泪随风飞散。只在脸上落下两条长长的泪痕,直到她看到撑伞站在面前的蓝岚,才猛地停下脚步。雷晴撑着红伞缓慢的走到蓝岚的身前,伸手将那把伞静静的撑过她的头顶。 “还是老样子,每次看到下雪就会哭得像个傻瓜似的?总说雪像枫叶。你到底为什么那么钟爱枫叶呢?” 雷晴的问话像是在她鲜血汩汩的伤口上,用力的撒盐。但她却强忍着痛楚,露出了一个心酸的表情,继续圆她当年撒下的那个弥天大谎。 “记得我说过吧?我曾经爱上一个男孩,那个与我在枫叶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是我的初恋。可惜我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他,所以每每看到雪的时候,都会想起枫叶飘落的场景,想到这些时,我就会想起当时与他相遇的每个片断,泪水就无法抑制的掉下来。这样的我,很幼稚,很荒唐吧?” 蓝岚说这话的时候,泪水依旧无法遏制的顺颊而下,雷晴走上前来,伸出的右臂将蓝岚轻揽入怀中,右手有节奏的在她的背上抚摸着。 哭泣的蓝岚此刻哭得像个可怜的小孩子,她的双臂紧紧的抓着雷晴背上的衣服,泪水放肆的滑落。而紧紧拥抱着她的雷晴的脸上看似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她的双眸里那淡淡的忧愁,像是在替蓝岚悲伤,又像是在感慨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要你来帮我,你现在可能早已和心爱的人周游世界去了。”雷晴的道歉来得毫无预警,她怀里的蓝岚并没有说话,只是开始不停的摇起头来。红伞下的小小的世界里,蓝岚哭得很伤心,而雷晴的落泪,却仿佛静止了飘落的雪花。 “这场雪来得好不容易,心里却总有一种悲伤的感觉正在蔓延。是长大了吗?所以我才变得这么容易伤感,过去的我,又是怎样的呢?”金霓妮撑着伞缓慢的走出小小的院子,她的脚印直直的落在院子里的石板道上,跟在她身后的顾夏阳,却只是微笑着听着她的感慨。 顾夏阳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外套,像是在白雪中移动的火团,他撑着那把伞也是耀眼的火红,而走在他前面的金霓妮,也是一身大红色的连身裙。斗篷式的帽子边儿是如雪般纯白的绒毛,胸前那一排金色的扣子是正正的心形,裙摆也是白色绒毛,看上去像极了童话里的小红帽,顾夏阳望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喂,前面的小丫头,那你要不要回你的过去看看?” “我当然想去啊,可惜我又没有时光机,怎么回去?” “那若是我说,我这里有可以随意穿梭的任意门,你要不要试试看?” 金霓妮停下脚步,跳转着双脚一下下跳到顾夏阳面前,那举止像极了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嘟起的小嘴让她看起来依旧是最初相遇时的十三岁,掌握时光的神明好像在偷偷做着手脚,令时光停止,然后快速回转,将他们带回那段本来无法重回的时光里去。 “喂,任意门在哪里?拿出来,我要回去!” “哟哟,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果然你的傲慢一点都没有改变?” “哈!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呢?还任意门,你当自己是哆啦a梦呢!” “激将法吗?没用,我可是真的可以带你回过去的。要是你愿意,就站到我的面前……” 听到金霓妮挑衅自己,刚刚还一脸笑容的顾夏阳,突然眉头一皱,迈了一大步到金霓妮的面前,轻轻的移开了撑过头顶的红伞。金霓妮看到白雪轻落在他的头顶,令他那张冷峻的脸更多了几分魅惑,正当她微微怔住的时候,顾夏阳的吻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轻落在她的唇上,而同时金霓妮手上的那把红伞。瞬间被掀翻。 “爷爷。您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小北啊。你来了,我觉得好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进门,放下行李就过来看您了。不过您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果然还是没有乖乖听话吃药的缘故吧?怪不得明叔一直催我回来呢!” 推门而入的人是一身黑色西装的顾怀北,坐在床边看着一本书的金祖光,听到他的声音时,缓慢的抬起头,左手轻轻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站在门口的管家明叔,非常体贴的为两人关上了门,然后缓缓向着走廊尽头的楼梯方向走去。 “爷爷,您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您的九十大寿很快就要到了。霓妮她……”顾怀北的话说到这里时,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他紧张的盯着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变化,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话令金祖光不开心。但所幸金祖光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挂着灿烂的微笑。然后他伸手过来拉站在自己身旁的顾怀北,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旁来,回答他的问话。 “我没事,别担心,霓妮办完事情就会回来了。” 房间里的气氛很微妙,c市还是很冷,但令金祖光一直惦念的白雪却迟迟未来。金家庭院里,只剩下香樟树还挺立的站在院子里,两个玻璃花房虽然也种着温室可以培育的花朵,但现在行动并不太方便的他,却没有机会出去看了,只能每天在这个房间里简单的活动一下。 顾怀北注意到拐杖放的位置,又瞥到墙角靠近睡床的位置摆放着一部轮椅,心里不由的一沉。虽然他回来之前也跟金祖光的主治医生询问过他的病情,知道了一些具体的情况,但看到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自主行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北,在想什么?” “我在想,您今年的生日要送您点什么礼物呢,要知道我可是这些年送您礼物最多的人,我可是每一年都送的,霓妮和夏阳那小子这点上都被甩得远远的。爷爷,九十大寿,您想要什么?您最想要的东西当然要由我来送。” 金祖光看到顾怀北的沉默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顾怀北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还是微笑着为自己刚刚的走神圆了谎。顾怀北的身体刻意向金祖光身边凑了凑,有些孩子气的揽住他的胳膊,像是小孩子般撒起娇来。 管家明叔此时站在客厅的大门前,望着寂静的庭院,偷偷的抹着眼泪。他右手拿着一支手机,屏幕上的通讯录上金霓妮的号码被他刻意找出来,而手指却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换下那个绿色的拨号按钮。 “小雨,你在看什么?” “天浩,那两个女孩是谁?” “她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这张照片是你们三个分开之前拍的。” “最好的朋友?” 一身白色毛绒装的秦雨望着方桌上摆放着的一张照片发呆,她目光呆呆的望着照片上的女孩,一脸茫然的盯着旁边的凌天浩。而凌天浩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耐心的为她讲起关于这两个女孩的故事。 窗外的天空依旧晴空万里,凌天浩的脸倒映在玻璃窗上,格外的温柔,而他身旁的秦雨,目光清澈。 (五) 女人们的心思。 “小雨,你一个人在那里还好吗?上次我们分别的时候,我甚至连好好跟你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伯父让我保守的这个秘密以后都会一直藏在我的心里吧,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我不会对你提起,也永远无法再对别人诉说。其实最近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若是当时我们没有好奇的开始追根究底,现在的我们会不会还只是打打闹闹的陪伴着彼此,永远都不会分开呢?” 林雨沫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写一封非常长的邮件,电邮的收件人是凌天浩,而她嘴上喃喃的重复的人却是有关她最好的朋友秦雨的一切。一个人的日子到底有很漫长,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会有意无意间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这样自言自语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穆秦风的逝去,雷清文的杳无音讯,这林林种种,总让林雨沫觉得自己是永远无法得到幸福的一种体质。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在阳光下,总是不甘出现的七彩泡沫一样,越是憧憬,就越是疼痛,而她面对的却是早晚都要破碎的残酷现实。 红枫酒店的落地窗外,雪大得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景色,那刺眼的白色令林雨沫的眼睛变得无比酸疼。哪怕她不停的揉搓,依旧觉得自己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莫名的开始心慌。 安静的房间,空调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林雨沫的双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游走,那字字句句带着她对于秦雨的思念,跃然纸上。让她又下意识的记起了她们从小交换日记的日子,那时在每次的日记上,她都会画上一幅小小的图画。在雨后的天空上,飘浮着的彩色泡沫,那彩色的泡沫好像在诉说着自己和秦雨两人之间紧密不可分的命运。 秦雨是那细密如丝的雨,而她是暴雨停止后虚空中的泡沫。小的时候,这个名字是她坚持要改的,不止是因为这是她最爱的奶奶为她取的名字。更是因为她爱泡沫,纵然生命短暂,却依旧耀眼令人着迷。 而今她的人生却开始上演着非常奇妙的戏码,幸福总会在她认为最灿烂的时候突然破裂开来。不断出现的转机,却好像只是一条更艰难的死路,而她付出的代价也随着她的期待而变得越来越可怕。 “小雨,我想现在的你一定把我全都忘了,甚至连我的样子和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必须诚实的告诉你,我很伤心,很难过。却只能灿烂的笑。笑你的健忘和我的脆弱。原来秦风是早晚会不见踪影的风。而你是下过就注定消失的雨,而只是拥有短暂生命的泡沫,注定无法在你们的生命里驻留。” 门外的施小可,身体轻轻的靠在门板上。似乎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韩岭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似乎还停留在这个红枫酒店的某个角落里。 红枫酒店的水疗服务真是好得没有话说,她也一直对自己说,这是一场非常放松的享受,可是当她听到林雨沫躲在房间里所说的每一句话,突然有种身体好像瞬间要瘫软的无力感。 林雨沫的想法,施小可觉得自己并没有办法在一时间猜透。甚至到现在,她都对这个心思百变的女孩身上包裹着的巨大谜团,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但现在的她。似乎除了保护她的安全,好像并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为她而做了。武义海的命令在半个小时前下达到了她这里,而她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开始犹豫着要不要遵守武义海的安排。 “小岭,我想林小姐已经做好了跟那个女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因为通过警方的特殊网络,我已经拿到了她写给相关人的信件。而且经过警方的分析之后,已经确定林小姐会在这两三天之内有所行动。但具体实施和林小姐如何脱身的计划,我们现在无从知晓,现在的我们很被动。” 韩岭坐在酒店的公用电脑前面,望着聊天对话框上黑猛传来的这一段话,脸色变得阴沉而且难看。黑猛本来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的,但因为武义海从怀古小镇前往枫叶镇的临时变动,便指派了施小可来完成本该黑猛完成的工作。 警方对于抓捕雷晴和保林雨沫周全的具体方案是什么,韩岭仍是一头雾水,不过施小可的提醒倒是令他对林雨沫的情况变得异常的担心。加之刚刚顾怀北打来的那个电话,也令他开始对整个事态的发展有些担忧。 虽然顾怀北电话里只是将自己要求他调查的东西如实告知,但五分钟的交谈中,韩岭还是无意间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金霓妮的动向。即便顾怀北对于她的情况表现得格外的谨慎,但韩岭还是从他的闪烁其词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求证了。 韩岭与黑猛的交谈并没有持续过长的时间,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选择了一种无法追踪的方式进行这场行动前的沟通。打算离开酒店公用电脑之前的韩岭,刻意的删除了自己登录的全部痕迹,但就当他起身准备前往酒店长方的电梯时,又再一次看到了电梯里与施小可发生口角的那个年轻女子。 这次,年轻女子是孤身一个人,那名老男人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坐在酒店一楼咖啡的厅的散桌上喝咖啡。除了那杯白色的咖啡杯放在她左手的方向,正对着杯子上方四五公分的位置,还摆着一只白色的手机和半块提拉米苏。提拉米苏的盘子上还斜放着一个叉子,叉子尖端的位置,还沾着一些蛋糕的残渣。 “小姐,现在一个人?”韩岭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年轻女子所坐的桌子边时,她显得有些意外,但脸颊上的慌乱,只维持了短暂的几秒,便被一个灿烂的微笑的取代。 一楼的咖啡厅里客人并不多,只零零星星的坐着三四位的样子。但非常奇妙时,那些分散在各处的客人,都像是惧怕这个年轻女子似的,离她远远的。仿佛是故意孤立她,但换一种角度说,又好像是分布在各个位置来暗中监视她的举动。 “是你啊?怎么,没有跟你那位难缠的女朋友一起?”年轻女子的声音很轻柔,语气都带着很明显的调侃。她一边向韩岭发问,一边轻轻拉开身旁的一个坐椅,拍了拍椅背示意韩岭坐下,并且转身向着柜台方向的服务生挥了挥手。 “服务生,麻烦这里点餐!” “不,不需要了,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没关系,既然遇到了就坐下来喝一杯。你这么坚持的拒绝我的邀约,不是害怕你那位女朋友再向你发难吧?” 韩岭当然听得出年轻女子话里的深意,她是在用极其强硬的态度来要求韩岭接受她的邀请。说实在的,韩岭对于年轻女子的强硬,他有些反感。但他的眼前却总是会浮现在水疗中心门前,施小可提及这名年轻女子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在年轻女子的擅自主张下,韩岭接受了陌生的她为自己点的这一杯苦涩的黑咖啡。餐厅里的气氛非常浪漫,但韩岭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了别人东西的贼,在提心吊胆着那个不知去向的老男人,何时突然在两人的面前,然后将自己狠狠的教训一顿。 “怎么?很担心吗?”年轻女子似乎像是看出韩岭的顾虑一般,她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黑咖啡,然后侧过脸头,微笑着对韩岭发问。韩岭脸上的表情稍显尴尬,但他还是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大方的回答了女孩的问话。 “当然很担心,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跟一位美女咖啡,不管是您的先生看到,或者是我那醋性大发的女朋友都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这种风险,可是令我完全没有一丁点情绪享受这与美女独处的浪漫时光呢。” “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在意,我坦白的发问,倒是希望你不要在意才好。” “什么问题?” 韩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个年轻女子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吸引住了。他正准备拿起咖啡的右手轻轻移开,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年轻女子的方向前倾了一点,刚刚的顾虑和拘谨的感觉,如同被她这句话非常轻易的就击得烟消云散了。 看到韩岭似乎被自己的问题吸引,年轻女子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卖了关子。她没有立刻回答,也全然不理会韩岭脸上的焦急神情,倒是悠闲的吃起了桌上剩下的那半块提拉米苏。 “这怎么办?那个男孩这样突然杀进来,会不会令她的身份暴露啊?” “应该不会,我觉得她应该可以搞定的,否则也不会主动邀请他坐下。不过我担心的倒是另一个问题,这个男生会不会识破我们的行动?” “我们静观其变好了。” 距离韩岭和年轻女子有五六桌的那个圆桌上,年轻的一男一女正一边假装看着餐牌点餐,一边故扮亲密的靠在一起,小声的耳语着。而两人的左右耳上分别带着一个小小的隐藏式耳机,而耳机里一个洪亮的男声似乎要求年轻男女按兵不动,静静注意着韩岭和年轻女子的情况就好。 “怎么样?你找到那个答案了吗?”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公车上的齐墨,身体轻靠在窗边的座位上,对着手机听筒那端的人轻声的提问。而打开的那一道小小的缝隙里,一阵阵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到她的身上。 (六) 爱的推理(1)。 “你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才这样问我的吧?”齐墨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微微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开口向她提问。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把问题抛回给我,看来照片上的人你已经找到了答案,对不对?”齐墨对着电话那端的李名峰笑着说道。一边顺着打开的缝隙,把手轻轻的伸出窗外,感受着这一场雪轻落在她的手心。 前行的公车上,只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距离齐墨最近的座位上,一个长相比较标致的年轻女孩格外的引人注意。 齐墨注意到她虽然坐在自己的斜上方的两个位置上,但她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她手上拿着的那个手机明显只是一个幌子,上面游戏发出的背景音乐,在静谧的车厢里,听起来分外空灵。 “喂,为什么不说话了?”齐墨听到电话那端李名峰有些紧急的声音,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珠快速转动了几下后,她刻意提高了音调,仿佛是故意吸引着车厢里仅剩的几位乘客的注意一般大声对着电话那端的李名峰呵斥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就去老地方等你了。反正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回来陪我,我们就分手!我可不是开玩笑,你最好想清楚,要是再放我的鸽子,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你为什么……” “哼,我不想听这些借口,反正我不管,你说我无理取闹也好,说我自私任性也罢。若是今天你不回来陪我,我就离开你!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你想清楚!” 李名峰听到电话那端的齐墨讲着令他一头雾水的话。然后在那句你想清楚说完之后,听筒里响起的一阵阵通话被挂断的盲音。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是在思考着齐墨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挂断电话的齐墨,虽然一脸气呼呼的表情。但从她有些涨红的脸上,仍然可以捕捉到一阵难以掩饰的慌乱。 她注意到坐在车厢里的几位乘客,都在偷偷小声议论着自己刚才对着电话大叫的举动。唯有那个坐在自己不远处,淡定玩着手机游戏的女孩,对于自己不好奇,依旧旁若如人的玩着一个最近很流行的手机游戏。而在那一亮一亮的屏幕上,齐墨可以隐隐的看到有很多色彩不同的方块圆球向着同一个方向。整齐的移动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看来你是真的见到她了,照片上的答案应该是确定了。听你的声音莫名的沮丧,你的心又因为她的出现而动荡不安了吗?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一直是牵动你心的那个人,从未改变。” 齐墨的心里。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竟然大得震耳欲聋,仿佛是要震破耳膜一般。她下意识的捂住双耳,低下头,身体微微向着座位前面的椅背处倾斜了身体。但此时的余光还不是瞄了瞄那个玩手机女孩的方向,注意到她的左手正在上衣口袋不停地摸索,那个白色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亮着。 “你那边遇到了什么状况,令你这么紧张的挂断了电话,看来s市那边的情况也比我想像中要来得更危险。” 李名峰站在一间小小的民宿前,望着依旧不断从天空上飘落下来的雪花,小声念叨着。而矗立在他面前的这间上小小的民宿,看上去装潢的格外复古,好像是刻意仿照着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来修建的。尤其是院子里那边曲折蜿蜒的甬道,两侧的装饰,令李名峰看得目不转睛。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花依旧夹杂着寒风刺骨的吹来,打得李名峰的脸好疼。他犹豫了一下,快速走上了这条甬道,顺着甬道的曲线,向着院中一幢三层的小楼走去。 “那个女人的来历,果然是非常不简单的呢,即便她没有完全对我表露,但看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令人怀疑。小可当时既然会主动跟她争吵,看来肯定是意有所图的,难道……” 站在走廊前面发呆的韩岭,心里不断对着咖啡厅里那个女人的身份进行着猜测。刚刚两个人的交谈异乎寻常的顺利,但事实上,韩岭却在这样的交谈里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挫败感。因为女人滴水不漏的回答了自己的每一个问题,而事实上,自己对于她神秘身份的了解进展,却没有一丁点的进展。 红枫酒店的大堂里,格外的安静,韩岭站在通往电梯和步行梯方向的走廊上,犹豫不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陌生的年轻女孩非常轻易的占领,而她正试图用她的力量来影响干预自己的思考。 “下雪了,真是非常美呢,这场大雪再下一个晚上,就可以堆个大大的雪人了。” “你啊,明明就是个大人了,为什么还像个小女孩似的总是玩些孩子才玩的东西!” “切,我就是喜欢,怎么?你不肯陪我啊?” 经过韩岭的身边的一对男女,非常平常的交谈,如同当头棒喝让他突然想起了独自留在房间里的林雨沫。韩岭发疯似的冲上了步行梯,向着八楼的房间跑去。 林雨沫坐在床边,一个人安静的发呆,她的耳朵塞着一根长长的白色耳机线,放在她并着双腿上的是一支白色的手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有橙色的波段在跳动着,她脸上的表情,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嘴角微动。 “对于刚刚那位听众提及的感情问题,不知道收听节目的观众有何看法?欢迎大家踊跃的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加入讨论,也可以为他出谋划策。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听听这位听众寄来的一封长长的表白信。” 听筒里的声音正是青魇,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动听而煽情,林雨沫安静的听着她极富感情朗读着一段长长的情信。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我们第一次的相遇迟来了十一个小时零三分。身在这座城市的你,是否像当时那样不顾一切的冲到街上来赏雪,然后又不小心的撞上了另一个正好也要赏雪的年轻女孩,最后一见钟情。” 青魇的声音微微的带着颤音,像是刻意配合着写信女孩的心境一般,听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林雨沫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重重的压上了背后放着的那个心形抱枕。 “对不起,本来说好与你死生不复相见的,但在这场雪降临到这座城市的瞬间,我的心又一次的背叛了我们的之间的承诺,她想要挣脱我的身体,再次奔向你那里。只是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身边是否早已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 林雨沫专心听着这封长信的时候,8008号房门上的圆形金属把手开始了缓慢的转动。而沉浸在青魇讲述中的林雨沫,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在准备着进入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 韩岭迈着大步跨越着每一层阶梯,感觉上他好像恨不得能生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回8008号房。空荡的楼道里,只能听见他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和沉重的跑步声。他的左手不时会触碰一下楼道的扶手,抬着头时不时的望向那蜿蜒的向上的楼道。 “你现在在哪里?”施小可站在八层楼道紧急出口的铁门里,对着手机那端的人发问。电话那端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似乎是在考虑,又似乎是不方便回话。而通过听筒,似乎可以听见一阵阵地铁广播的声响。 八层的紧急出口跟其它楼层的布置,微微有所区别,转角墙壁的位置上有着一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的标志。在距离这扇铁门只有几步远的位置,放着备用的消防栓。 “你猜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丫头,为什么有着这么强的好奇心呢?总是在对于别人的动向或者行踪感兴趣?” 顾夏阳撑着红伞跟在金霓妮的身后,轻声的回答着她提出的那个关于雷清文动向的问题。下着雪的街道上,并不像金霓妮想像中的安静无人,似乎在这个小小的枫叶镇,每个人除了对于枫叶,还对于跟落枫极其相似的雪景,情有独钟。因为两个人只走出旅馆的这短短十几分钟,就在路上遇到了不下二十对赏雪的路人。 “要行动吗?我想那个女孩最近也会有所行动了?”蓝岚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透着浓浓的鼻音,虽然她脸上的泪水早已被擦拭干净,但因为寒风拂面的缘故,以致于她脸上的泪痕,形成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大大的双眸依旧有些红肿。 “不!我突然不着急要那个丫头的性命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比她更需要解决的人!” “你说的是……” “先赏雪,关于如何除掉那个人,我想我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 蓝岚对于雷晴突然这样的反复的举动有些不解,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雷晴的身后,两个人向着大雪中的咏园方向,缓慢的走去。 (七) 爱的推理(2)。 雪中的枫叶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蓝岚总是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从空中缓慢飘落的雪花,然后偷偷的在心里想起李名峰在雪中给她的每一个深情的拥抱。 而走在蓝岚前方的雷晴却是沉默着,并没有回头去看跟在她身后的蓝岚,雷晴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汹涌着。她低下头,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自己留下的那些脚印,想像着刚刚蓝岚见到自己时的那种惊慌与意外,眉头不由的紧皱在了一起。 “蓝,你想要去找那个人吗?那个一直在生活在你记忆里的初恋?”雷晴的问题提得毫无预警,顿时让身后的蓝岚毫无准备的一惊。她整个人怔在了那里,表情略微变化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曾经想过去找他,不过后来这样的想法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犹豫。我不知道是不是成长让我懦弱了,还是成长让我看清梦境与现实的差别,至少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找他了。” 蓝岚一边回答着雷晴的问题,心里却一边猜想着雷晴这样发问的用意。与雷晴相识并不是一年半载了,虽然她要比雷晴小了六岁,但对于雷晴的一举一动和眉目间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还是有着本能的敏感。 不得不说,她现在有些紧张。紧张雷晴突然转变对林雨沫的态度,也同时害怕起自己与李名峰的关系是否被她所察觉。 两个人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十字路口,雷晴的脚步如蓝岚预料中一般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蓝岚看到前面的红伞,开始顺时针的向自己的方向转动,像是移动中的红色火焰。此时的蓝岚开始在心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尽量表现出淡定从容的模样,等着雷晴向她开口说话。 撑着红伞的雷晴,身体完全转向蓝岚的时候。双眸中的眼神带着令蓝岚不寒而栗的杀气。蓝岚的心不由得一惊,但还是故作稳定的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茜。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看到这条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不过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雷晴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将撑过头顶的红伞缓慢的移开,移开后,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蓝岚对于这个笑容觉得非常的熟悉,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白雾,逐渐浮现出的一个场景,让她异常惊诧。 “茜。你要去哪里?” “岚,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回家去!” “不要!你一个人去山上可是很危险的,要知道天都快黑了。而且还下着雪。” 蓝岚看到面前渐渐清晰起来的画面里,自己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而雷晴却是早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蓝岚的身上穿着的一件碎花的棉袄,脚上则是一双黑色的棉鞋,她跑动时不经意带起的雪花。附着在她的棉鞋和卷起的裤角上。 当时的雷晴,样貌要比现在清秀得多。虽然她长得不算特别的漂亮,但有着极其精致的五官。皮肤很白皙,只是脸颊两侧因为风雪吹拂的关系,红了一片。看上去像是小孩子调皮乱涂在脸上的腮红一般。 “我说过了,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快点回家去,否则你奶奶会担心的。听到没有?”十六岁的雷晴,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斥责一直不肯听她话乖乖回去的蓝岚,但她在风雪不时转过来的脸颊上却充满了对蓝岚的担忧。 “可是你一个人去山上会很危险,你非要去见那个人不可吗?”蓝岚的问话将两个人争执的原因非常清楚的引了出来,原来在风雪非要坚持上雷公山的雷晴只是为了见一个人。 但不听蓝岚劝阻的雷晴,似乎是心里拿定了主意要冒雪登山,感觉上她好像是非见那个人不可的样子。尤其是她双眸里透出的坚定,令她看上去格外的美丽。 “我说过了,我今天非要见他,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 “可是……” “不要说了,你快点回去,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听懂了没有?” 雷晴狠狠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蓝岚如同刚刚一般怔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一时间让人说不清她是害怕、悲伤、担忧还是委屈。 “我,我,我只是担心你一人会遇到危险……”蓝岚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泛起了泪花。她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时不时的揉搓着眼睛,好像是在擦眼泪。而看到她这样的雷晴,眼神也犹豫起来,想要向前去抱她,却好像左右为难的思考什么。 蓝岚突然想起当时的场景,同样是跟今天一样的鹅毛大雪,而面对面的两人同样是站在一条十字路前。只是不同于今天的十字路,当年两个人面前的那条土,只是一条没有铺好的土路,甚至周围都是已经落叶了枯树。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是。” “你为什么要我想起这件事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出答案的,对吧?毕竟你是那么的了解我,蓝!” 蓝岚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加之风雪的拂面,令人无法轻易的揣测现在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两个人沉默的并肩而立,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着其中某一人突然打破这寂静的沉默。 “蓝……”首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雷晴,雷晴脸上的表情由刚刚的咄咄逼人变得柔和而伤感。她只是轻轻的呼唤着蓝岚的名字,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出口一样。 风雪中的蓝岚显然是矛盾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两股力量,不停的拉扯着,撕裂着,而她始终无法在这角逐两股力量选择要站在哪一边。 “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那个人我非见不可。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毕竟寄人篱下的感觉,你也清楚,你的叔叔婶婶是如何难为你的,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感同身受。但,蓝,我去见他必须要我一个人前往,因为我有很多疑问要找到答案。” 蓝岚眼前的那幅场景取代了她面前的雷晴,站在记忆里的雷晴,脸上仍带着未脱的稚气,但坚定的目光却令蓝岚为之动容。虽然当时还年幼的她并不懂那眼神里蕴含的情感,但后来慢慢长大的她,一点点弄清了那里面的深情厚意。 “可是你一个人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傻瓜,我不会让自己遇到任何的危险的,因为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嗯,可是你……” “蓝,相信我,我只会丢下你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 雷晴说这句话的时候,蓝岚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是风雪太大的缘故,以致于蓝岚没有看清当时雷晴脸上的表情。 “蓝,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这些年我一直努力的遵守着自己对于你的承诺,可是今天……今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想以前那样?不管我去哪里,可能面临什么危险,你都会像当时那样义无反顾的追随着我,不离不弃吗?” 蓝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猛地一颤,她好像一瞬间明白了雷晴故意引自己回忆过去的用意。同样的风雪,同样的十字路口,而且仍是当年的那两个人。这相似的场景好像是上天的早有安排,它现在想要两人做出一个抉择,是共同走下去,还是在此分道扬镳? 雪花儿大片大片的落在雷晴的头上和脸上,雪花附着在雷晴卷曲眨动的睫毛上,结起小小的冰花。蓝岚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正缓慢被一股力量撕开着,那一双手正从自己的心里爬出来,把她的心撕扯的鲜血淋淋。 “蓝,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不像你,若是以前,你不会如此犹豫?”雷晴的追问,像是加大那双手的力度,好多过去的场景开始在这双手的撕扯中,不断的在蓝岚的眼前快速回转。 “不,茜,我不是犹豫,只是有点心寒……”蓝岚的回答听上去是答所非问,但事实上却是极其巧妙的应对。没错,蓝岚知道雷晴这样试探自己的用意和原因,她一定是察觉了自己与李名峰的碰面,而且她也肯定知晓了李名峰的身份。她在逼自己做一个选择,随后便会要求自己亲手解决掉李名峰,来以示忠心。 雷晴显然对于蓝岚的回答表现得有些意外,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被她拿在左手上的红伞也不小心从手中脱落,重重的掉在地上。伞身落地飞溅起来的白雪,使场面变得很唯美,但却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蓝,你在怪我,对吗?” “不,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为什么无法让你相信,这让我的心格外的疼痛。” 蓝岚的声音很低沉,配合着她脸上分外悲伤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雷晴觉得面前的蓝岚要外的陌生而且疏远,而她眼前场景却莫名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和蓝岚两人互相拥抱的雪中。 (八) 爱的推理(3)。 蓝岚望着雷晴闪烁的双眸,似乎透过她的眸子看到了十岁的自己,那个自己正被十六岁的雷晴紧紧的抱着。那熟悉的话语又清晰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她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灵魂游离出身体,前往十岁的那个雪夜中。 “蓝,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人生有些事的确必须是我们自己去做,别人无法陪伴,也根本帮不上忙!可是你的心意,我真的很感激。蓝,就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就这次,你可不可以乖乖的回去,听我的话,好吗?” 雷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呼吸非常轻柔的触碰着蓝岚的耳骨,带着体香的温热。蓝岚从小就格外喜欢这种味道,虽然她一直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像是花香,却又淡得好像并无任何的香味儿。 天空的雪花开始变得更加肆虐了,李名峰坐在名宿的房间里,一个人回想着从咏园到那个荒野公园,他与蓝岚接触的每一幕。与蓝岚在一起的每个场景都像是回放的老电影,循环的在他的眼前一遍遍的出现。 蓝岚的笑,蓝岚的悲伤,都令李名峰觉得她跟以前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即便她最后又一次丢下自己离开,但这样的感觉仍然清晰的萦绕在他的心里。 “岚,到底为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瞒我,但请你相信,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因为我还欠你一句话,那三个字,我本来想等到我向你求婚那天再说的,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那一天还会不会来了?” 李名峰的声音很悲伤。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有着说不出的苍凉。他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落,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深爱一个人的感觉。并不是每个人爱过的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所以。他为什么如此深爱蓝岚,只有他自己能够懂得。 “好,我会听话,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风雪中的蓝岚,似乎被雷晴的话说服了。她的一双小手轻轻从雷晴的背上移开,低下头,两只小手揉搓着。像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你说,我会答应你的!”站在她对面的雷晴,散开的头发在风雪中飞舞着。看上去格外的美丽飘逸,像是雪夜才会降临的仙子一般。至少在十岁的蓝岚看来,当时的雷晴就是她心里仙女。 听到雷晴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要求,蓝岚却似乎一下子犹豫起来了,她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雷晴看到这样的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暖流,顺着她的血液,流遍了她的全身。当时的雷晴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十六岁的她,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孩如此轻易的温暖了。 “茜!你不再相信我了吗?”雷晴与蓝岚被这场莫名袭来的飞雪同样带回了那个难忘的雪夜,两个人的回忆交织重叠的出现在她们俩个的脑海里,非常默契的切换着每个人内心的独白。风雪中,雷晴缓慢的走到了蓝岚的身前,她的拥抱很轻,轻得让蓝岚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气息。 “傻瓜,我当然没有。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相信的人只有你而已。除你之外,我从未真心相信过任何的人,包括养父母和姐姐。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家人,蓝,你知道吗?” 雷晴的话,像是一击重拳,狠狠的打在蓝岚的身上,疼得她内心拼命的大叫着。一直以来,蓝岚与雷晴之前的关系,都是如此的微妙。像是同一个人,却完全不同,可是却可以轻易的察觉对方心底,哪怕小小的一丝情绪。 “你爱我吗?爱我吗?回答我……” “若我说,我无法爱你,你会留下还是转身离去?” “只要你不赶我,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因为我真的很爱你,所以请你不要放开我!” 林雨沫的身体轻靠在枕头上,双手不停的将白色的耳机线缠绕在手指上,听着青魇绘声绘色的扮演着一对情侣的角色,演绎着一个极其悲伤的故事。 “秦风,你呢?现在还爱我吗?以前我常常跟你提及的那个人又出现了,那个没有开始的初恋。记得当时的你,一直在纠结他没有开始却取代了你这个初恋的位置。现在的他,依旧可以让我温暖,我也承认自己仍然会有冲动想要跟他试着开始,但正是这样的感觉让我清楚的分清了我心里的梦幻和现实。原来,我和他喜欢的都只是青春岁月里的我们,爱的也只是青春岁月里的彼此而已。” 林雨沫说这段话的时候,拿着一条长长毛巾,搭在肩上的施小可,脸上露出了一个心酸的苦笑。她刚走到床边,正准备跟林雨沫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最后她看到了满脸大汗的韩岭跑进8008号。 “怎么了?你干嘛跑得这么喘?”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我当然不会有事啊,倒是你这个家伙,满脸上都写着出了大事的样子!” “喂,我觉得雨沫说的没错,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施小可一边用那条大毛巾擦脸,一边为林雨沫帮腔,质问起韩岭发生了什么事。韩岭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雨沫,而林雨沫却轻轻的摘下耳机,回了一句令韩岭顿时觉得莫名奇妙的话。 “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而且我也绝不会出事的!” 不止韩岭,听到这句话的施小可也一下子怔住了,她的目光疑惑的望向林雨沫,然后用眼神示意韩岭不要再问下去。韩岭也会意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我去洗个脸,然后就转身快步的进入了开着门的浴室。 “小可,我有事想要你帮忙,可以吗?”林雨沫看着韩岭走进浴室关上房门的时候,笑着对来到床边的施小可轻声说道。她轻轻的合上了双手,做出了一个乞求的动作。一脸可怜兮兮盯着施小可。 窗外的风雪变得更大了,黑乎乎的看不清景色。而雷晴和蓝岚刚刚站着的那条十字路口前,此时只剩下杂乱的几个脚印。正在被飘落的雪花一点点覆盖着。 “真的不后悔吗?若是你觉得这样让你后悔,我可以放你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茜。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在你的身边,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而且你也不需要太在意,离开警校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蓝岚说到这里的时,还刻意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身旁的雷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从她的脸上,根本无法捕捉住一丝不悦或者怨恨,反而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温暖的笑意。 “蓝……” 雷晴只是轻唤着蓝岚的名字,然后伸出左手轻拉住蓝岚的右手,然后将那把红伞缓慢的挂在小路旁的一棵香樟树的分叉上。两个人紧牵着手,在那条安静的小路上。沉默的前行着,两排整齐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白雪盖住了。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方姓男子依旧情绪燥狂的拍打着方向盘,他愤怒的脸在内后镜里显得格外的狰狞,眼里那股浓重的杀意,好像是喷薄欲出的火焰一般。 “灵儿。你在想什么?”展一扬换好外套,拿着表妹的两件衣服准备给百灵换的时候,她看到站在窗前的百灵,正望着窗外的黑漆漆的夜发呆。落地窗上她的倒影,看上去有些寂寥。而且表情非常的忧伤。 “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她,有点难过而已!” “她?她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跟她的关系!” “这怎么会?” 百灵听到展一扬的问话,换上了一副笑脸转过身来,轻轻的回着展一扬的问话。她双眼中的忧伤,令展一扬的心跟着为之一震,然后他来到他的身前,最后用力的将右手按在百灵的头上,揉了揉。 展一扬觉得现在的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没有爱过的缘故,所以他常常会分不清自己对于百灵的好,是为了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好像明白她的脑海里为什么总会出现这个令他心跳加速,心心念念的女孩了? 像是在进行一场爱的推理。而展一扬则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不断的追逐着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寻着每条蛛丝马迹,不断的将它们串联在一起,最后找到唯一的那一个真相。 “一扬?”百灵的轻唤打破了展一扬的思考。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空灵,但却依旧是那么动听,动听得如同一首令他静下心来的美妙旋律。 “怎么了?”展一扬笑着回问,然后轻轻的移开了按在百灵头上的右手。把搭在左胳膊上的两件衣服递给她,笑着说道:“换上衣服,我陪你出去赏雪,好吗?” 百灵笑着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接过了展一扬递过来的那两件衣服,其中那件红色的斗篷裙,令她欢喜不已。 “在爱情里,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那个漏洞百出的犯人,还是心细如尘的侦探?有人说大部分的爱情都会是一场猫鼠游戏,只是不知道谁是老鼠,谁是猫?而猫与老鼠的结局又是什么?直到两者之间,有人败下阵来,才会无奈的停止!” 房间里林雨沫的那只白色的手机还安静的躺在床上,插在上面的两条白色的耳机线,非常凑巧的被摆成了一个破裂的心形。青魇飘渺的声音依旧不肯停歇的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爱情故事,现在的她,倒像是这场爱的推理里的执着追寻真相的侦探。 (九) 劫持(上)。 “你是谁?” 张雅熙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李名峰家客厅的时候,看到了一名长相非常英俊的年轻男子。他正悠闲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微笑的看着表情惊诧的张雅熙,声音缓缓的说道。 “比我预想的动作要慢嘛,可惜怎么办呢?所有的东西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样东西,怎么办呢?”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到张雅熙进门,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一杯放在透明茶几上的绿茶。张雅熙注意到放在茶几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两包绿茶的包装袋。这个细节令她的目光本能的望向了厨房洗手台上面的那个米白色的橱柜。两扇米白色的橱柜门,只有一扇紧紧的关着,而右边的这扇却微微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透过缝隙,张雅熙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铁盒七扭八歪的摆在柜门边儿上,打开的铁盒里,露出了一袋袋的白色包装的绿茶袋。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张雅熙一边环顾着周围房间的情况,一边将手上的一串钥匙小心的放回口袋里。与此同时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对着沙发上一脸若无其事喝着咖啡的年轻男子厉声质问道。 年轻男子似乎并不急着回张雅熙的话。他的右腿很自然的搭在左腿上,向后轻轻的靠在沙发上,笑而不语,拿在右手上的绿茶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张雅熙觉得这白色的气雾,让年轻男子的脸看起来渐渐的模糊起来了。突然她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脸上的表情一惊,然后脖子后面毫无预警的被一只手重重的一击,瞬间整个人就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张雅熙向前倾倒的身体及时的被一双大手扶住,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长相非常英俊,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他修长的手指非常的漂亮,眸子笑着瞄了一眼沙发上的年轻男子,然后无奈的开口向他求救。 “我说。烈,你不要只在那里看,行不行?也过来帮帮忙嘛?” “哈!这个忙我可不敢轻易帮?要知道,辉,可是你把她弄晕的,不关我的事吧?祸是你闯的,你不是现在要我帮你善后吧?” 缓慢放下白色骨瓷杯的年轻男子,右腿轻移开,起身从沙发边走了出来。他一边调侃着扶着张雅熙的英俊男子,一边笑着走过来。他的个子非常高。绝对超过了182公分。而且笑容格外的灿烂好看。 “喂。烈,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怎么跟蝶溪在一起之后,你就变得这么喜欢冷嘲热讽了?别告诉我。是她教你这样整我的?”扶着张雅熙吃力向着沙发移动的年轻男子一脸的抱怨的说道。 “好好好,想要我帮你就直说嘛,干嘛拿女人说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伶牙俐齿的,难道也是你家秦语教的?” “喂,我说你们这两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的小家子气,趁我们不在就在背后说我们的是非吗?” 此时从张雅熙刚刚锁好的房门处,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伴随着门锁被轻松打开的声音。房门同时缓慢的被人拉开。站在外面的是两个年轻女孩,拉门的那个正是一身黑的蝶溪,安静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身雪白外套的秦语。 “啧啧,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怎么会说曹操,曹操就如此凑巧的出现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个年轻男子。一边摇着头感叹,一边走到英俊男子的身旁扶过刚刚被他打晕的张雅熙。 “小语,我看还是我们由我们来安顿这个女警吧,我可真担心这两个家伙会趁机占人家的便宜呢?” “喂,蝶溪,我说你!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太会胡扯了?我和烈会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再说了,谁会对这个女警有兴趣?” 开口的那个英俊男子显然有些生气,但他的目光在与秦语的目光触碰时,怒气好像顿时就被某种力量融化了一般,变得异常温柔。他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快步迎上去,拉过她手里拎着的一个白色的超市塑胶袋。 “小齐,小张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是的。庆队,她说出去办点事儿,刚刚还跟我通电话说,让我帮忙查一份资料呢?谁知道现在人就不见,电话也关机,根本联系上了!” 站在庆博办公桌前的齐墨,一脸的焦急,而在她面前的方桌上,放着一大叠的资料。最上面的资料上贴着简喻欣的照片,除了她的照片,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被人刻意用别针的别在了她的资料上。 “小齐啊,现在把小张找出来非常的重要,她的手上有施小可传回局里的相关资料。若是她有什么问题的话,会影响整个行动的计划的。你马上出去找她,要是需要人手,我会帮你调几个文职帮忙出去找。你了解她,去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找看,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她,知道吗?” 庆博说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难看,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张雅熙问话。但张雅熙就刚刚好在这个时候被人劫持,虽然藏匿于李名峰家里的四人好像并无意伤害张雅熙,只是他们劫持张雅熙也似乎是别有目的。 “庆队,您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把雅熙找到。人手方面,我需要四个人就足够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你去十楼的小会议室里等我!” “嗯。您也不要太担心啦,雅熙她绝对不会出事的!” 安静的办公室里,气氛格外的沉重。齐墨快步的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跑去,而留在办公室里庆博,却像是身上的力量突然被人用力抽出一般,瘫坐在黑色的转椅上。 在庆博的面前打开的电脑的屏幕上,是一个邮箱的界面。打开的界面上,有一封长长的邮件,上面配发的一张图片,令庆博觉得不寒而栗。 “武局,您现在还安全吗?为什么我无法联系上您呢?难道,难道……” 电脑前面的庆博。面色苍白,不时有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着,他的右手颤颤的去移动放在右手边上的黑色鼠标。滚动的滑鼠将附件里的那张血腥的图片,一寸一寸的放大着。 又是刺眼火红的彼岸花,而躺在彼岸花里的正是满身是血的武义海。庆博觉得图片上的背景非常的陌生,好像是一个空旷的花园,但又像是在一个老旧荒废的庭院里。一人高的荒草是这张图片的全部的背影,看不到任何建筑,甚至连树木都没有入镜。只有高高的荒草,而荒草的中间位置。好像刻意被人清理过。只留下一片干净的黄土地。 但就是在这片黄土地上。武义海平静的躺在刻意布置过的彼岸花丛里,他的身下是赤红色的彼岸花,像是故意为他所铺的棉被一般。而此时的武义海双眼紧闭,双手被人用绳子绑着。双腿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刻意固定住了一般,因为像素的缘故,看不清是脚镣还是什么…… “武局!” 庆博一边缓慢的放大图片,一边嘴唇微抖的轻唤着武义海,这张照片是他在齐墨进门前的五分钟刚刚收到的。当然这个登录的邮箱,并不是他或者武义海的邮箱,而是他们通过特殊渠道取得金霓妮的邮箱。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的恐怖?这个地狱使者又是什么人?” 慢慢醒过来的张雅熙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无法睁开,她下意识的挣了一下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固定住了。眼前也被一层黑布紧紧的蒙住。她感觉上自己好像躺在什么地方似的,那股清幽的花香,依旧若隐若现的可以钻进她的鼻腔里。 “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是谁?”张雅熙身体剧烈的挣扎着,然后开口质问道。可是此时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但她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还有好几个频率不同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杂乱的响起。 “说话啊?你们竟然敢做出这么事来?现在怎么像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出声了呢?” 张雅熙的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若不是她的身体被固定住,她一定会抓住般的抓住刚刚打晕她的人,好好的教训一下。 “说话啊!有本事,你们说话啊……” “这么想我们说话?理由呢?” 终于安静的房间里,有一个轻柔陌生的女声幽幽的响起,张雅熙能感觉到她的声音距离自己的位置并不远,好像就在离自己半米,甚至更近的地方响起。 “女人?怎么可能?刚刚那个力道,明明就是男人?” “哟哟,不亏是神勇女警花呢?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能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真是厉害呢?” “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不小心就被我们轻易的给抓住了?只不过那个东西到底藏在哪里,我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呢?要不然,还是请知道答案的警花小姐来告诉我东西的正确位置吧?” 张雅熙的身体依旧在距离的挣扎着,她眼前的黑布似乎绑得非常的紧,所以不管她如何的摆头,试图挣脱,都无法看清那个满身幽香的女人和声音深沉的男人。 她的心里在猜想男人的身份,会是自己刚刚在沙发上看到的那个年轻男子吗?不,很快,心里就一个声音出现否定了她的想法。绝对不会是他,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坚定,但事实上,这样的感觉随着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得到了验证。 “啧啧,杰,你说怎么办呢?这名聪明的女警花全都说对了,我们是不是满足一下她强烈的好奇心?” (十) 劫持(中)。 林辉看了一眼让自己名字故意唤为杰的卯风烈,透过他的双眸,读懂了他这样做的用意,脸上的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在这间空荡的睡房里,除了被放在床上,被捆绑住无法动弹的张雅熙。而望着她一直挣扎的林辉、秦语、卯风烈和蝶溪四人,却非常默契的守在这张床的四个方位,盯着她的每个举动。 张雅熙觉得自己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就在自己的周围,但感觉上她却好像只是一只被人关在笼中的困兽,根本无力挣脱他们的束缚。 她眼前黑色纱布,紧蒙着她的眼睛,不顾她怎么样努力,都无法将这层纱布拿去。但令她最抓狂的理由是,这块黑布并不是将一点光亮遮得一点都没有,而是令她清晰的知道隐隐的光明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却无法触及。 “说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张雅熙的质问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响起,从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带着一股马上就要吞噬他们四个的怒火。林辉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前,静静的拉过一张椅子,安静的坐到了她的身边,盯着她,带着一脸笑意。 “这么想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交换条件,警花小姐能不能给我们想要的东西呢?如果不能的话,那对不起,我们就无法告知我们的身份了,您只能抱着这个遗憾走完这最后的一程了。” 回她问话的人正是一直刚刚与张雅熙见过一面的卯风烈。他的身体一边轻靠在墙壁上,双手一边轻轻交叉在胸前,望着挣扎中的张雅熙,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语气跟她谈判着。 那个头发高高绑起的秦语,只是安静的盯着林辉脸上变化的表情,她一脸深情的盯着林辉,眨动的睫毛,好像是在静静的诉说着什么一样。而站在她对面的蝶溪,全部的注意力都焦中在张雅熙右侧裤子口袋里一个鼓鼓的东西。 “小齐,人手我都给你备齐了。你现在马上去找小张!记得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知道吗?”站在会议室办公桌前的庆博,对着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出门的齐墨一遍遍的嘱咐着。齐墨非常频率的点着头,右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本子,远远的看上去,打开的本子上面,记录的好像是一排排的地址。看上去仿佛是写好了张雅熙会出现的地址,然后一一寻找。 而站在门口位置不远的是四个非常年轻的警察,他们也穿着便服。手上都各自拿着四部相同的手机。像是准备进行特殊行动一样。齐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双眼不停的盯着自己左手上的手表,看着指针流逝着,急得恨不得立刻就冲出房间。因为一方面她实在是非常担心张雅熙的安危,同时她也被心里一种非常恐慌的情绪包裹着。呼吸困难了。 “庆队,时间也不早了,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好,快出发吧!小齐啊,我等你的好消息呢……” 齐墨离开房间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着出去的,像是迫不及待似的,留下庆博一个人站在十楼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发呆。窗外的雪景看上去非常的唯美。感觉好像是一幅非常生动的画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庆博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情来欣赏这幅大自然所描绘的混然天成的图画。 “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劫持我?”张雅熙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疑问,大声的对着虚空中大叫,她像是在求证。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泄。而且她在生气,在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大意,会被人从背后偷袭。 第二次,可恶,这是第二次,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喊着。这次始终未及的偷袭令她下意识的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袭的每个片断。当时是穆秦风离世的时候,她在医院为了追逐可疑人物离开时,却被人从背后重击,然后晕倒,还险些在那个水库里丧命。 而这次居然是在李名峰里被人伏击,当时被困于那辆报废车子里的她有多绝望,今天的场景就非常轻易的翻倍。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就如同在菜板待宰的一条活鱼一样,只能安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她此刻的心境。 “说话啊?你们这些缩头乌龟,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是卑鄙小人……我看不起你们,看不起你们!” “怎么办?这名倔强的女警花,好像非常麻烦呢?听着她这么聒噪的叫喊,我有点烦了,要不然我们让她再睡会!” “你们敢,你们……” 那股刺鼻的药水味令张雅熙异常的绝望,她的身体只是奋力的挣扎了两下,意识就一下子模糊了,连那个敢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坐在她身旁的林辉,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捂在张雅熙的口鼻上,她很快就晕了过去,刚刚还要抓向林辉的那只抬起的手臂,瞬间就耷拉下去了。而安静下来的张雅熙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抓狂,平静的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孩子一般,正在甜甜的睡着。 “辉,你这样会不会太……而且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真的好吗?”卯风烈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他似乎在为刚刚坐在坐椅上的林辉的举动而烦恼。另一方面刚才一直站在房间里,沉默不语的蝶溪此时快步走了上来,一下子从张雅熙的右侧的口袋里抽出一个鼓鼓的黑色钱夹,准备转身离开房间,她的脚步却被身后一直安静不语的秦语,轻柔的话语制止停住了。 “小溪,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我不相信你没有注意到她晕倒之前的举动,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右边的口袋。我们不是在她的身上没有收到任何的东西吗?我想可能她在意的这个黑色钱夹里另有玄机,也说不定!” 蝶溪似乎很激动,右手好像马上就要推门离开李名峰的睡房。站在原地的秦语,并未有任何其它的行动,只是快速的跟卯风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目光就望回了床上熟睡中的张雅熙。而像是接到了命令的卯风烈,只是会意的笑了笑。最后快步冲上前去,一把将蝶溪拉住。 “烈,你干什么?” “把那个钱夹交给我!” “你……算了!” 蝶溪对于卯风烈阻止自己的动作,显得非常意外,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那个黑色的钱夹,有些不情愿的递给了卯风烈。身体轻靠在房门上,将委屈的目光望向从坐椅上起身走向自己的林辉。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莫名压抑,窗外的风雪好像变得更猛烈了一点。林辉的脚步在走到窗外的时候,微微的侧过脸去。只看了一眼窗外随风翻卷的雪花。随后便快步来到蝶溪的身前。 蝶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这样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有点慌乱,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但此时她的脑海里却好像是断片了似杂乱影像,根本找不出一丁点关联。 “你太冲动了。这样会毁了我们整个行动的!” “我……对不起!” “知道你是想要找到那个东西,但现在的你,完全没有理智,只凭冲动在做错事!” “算了,就算是我错了,可以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林辉看着面前的蝶溪,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但目光里的凌厉,还是令蝶溪说话变得格外小心翼翼。虽然她的认错都略显勉强。站在她身旁卯风烈似乎不想要帮蝶溪分辨,他只是缓慢的转身,然后将右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蝶溪转过头盯着他的脸上,突然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站在床边的秦语。望着熟睡中的张雅熙,身体缓慢的坐到了床边,然后非常温柔的将蒙在她脸上的那条黑色的纱布,一点点的解下来,最后小心的将她的身体摆正,把绑住她的绳子解开后,将她那双被挣扎后有些流血的双手轻轻的摆放在她的胸前。 “小语,你……” “辉,我们的警告游戏到此为止了,我想我们太过了!” 秦语的话,带着复杂的情绪,即便如此,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林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看了一眼卯风烈和门前的蝶溪,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先离开一下。 “烈,等等,那个钱夹留下!”林辉在卯风烈马上就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非常及时的制止了他,并且伸手向他索要蝶溪刚刚从张雅熙身上搜出的那个黑色的钱夹。 “那我们去外面等你!” “嗯!谢谢!” 卯风烈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笑容灿烂的让人想起了夜空上绽放的绚烂的烟火。他和林辉的目光在短暂的交汇后,便拉着蝶溪快步的拉开了房门,离开了这个寂静的睡房,来到客厅的沙发前。 “烈?为什么我们要出来?”蝶溪似乎并不想要离开房间,她对于林辉独留秦语在睡房里的举动非常的好奇,而且似乎对于卯风烈将她找出的钱包递给林辉的举动,显得非常的不满。最后她把这全部的一切都归结于卯风烈的阻止,故意嘟起了小嘴,有些撒娇的向着卯风烈发起难来。 安静的房间里,张雅熙像是一个大大的人偶一般,感觉上像完全没有丝毫的生命的迹象一般,即便还能清晰的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其实秦语并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跟林辉谈话,但事实上,现实总是来得比她想像里更加的措手不及。 “辉,我觉得你该放弃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 “你最开始做这件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向那个人复仇,还是只单纯想要为你的亲生妈妈做点事,来弥补你心里对她的亏欠呢?” (十一) 劫持(下)。 林辉听到秦语的问话时,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愣住了,风雪中他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意外。他那副吃惊的表情,因为他从来没有预料到一向少言秦语,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了她如此尖锐的问题。 突然他心里有一个深沉的声音,好像是在故意附和着秦语的提问,缓慢的响起。那个声音深沉的在发问,用有些沙哑的声调问着他一个非常难答的问题。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林辉,这个女孩看穿了你的目的,你,你还要留下她吗?” 秦语的右手平伸向林辉,似乎是在向他要那个黑色的旧钱夹。而此时独自留在枫叶镇的李名峰,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形,正瘫软在旅馆里的大床上,目光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这个小小的睡房里,只有李名峰一个人。其实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的留在枫叶镇里。是为了那个对他说永远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旧情人,还是为了自己心里无法放下的这份热爱? 此时的s市里,在李名峰的睡房中,张雅熙的呼吸很有节奏的回荡着,像是配合着窗外的白雪在风中飞舞的旋律。只是刚刚还留在房间里进行着一场特殊对谈的林辉和秦语早已不知了去向。 也不知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人,打开了那扇刚刚还紧闭的窗户,寒风顺着打开的缝隙,肆无忌惮的吹进来。伴随着乱窜的冷风飞舞进来的雪花,却都在刚进入这个安静房间里的瞬间便融化成了水滴,留在地板上。 “辉,我们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地方,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对她用的剂量刚刚好,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而且除了那间房子的主人,不会有再有人有办法进入那个房间了。” 走在雪夜里的秦语,望着身旁步伐缓慢的林辉。听着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s市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美丽过,即使她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璀璨的星空。而这一刻星空上的闪烁繁星,让她再次想起了多年前,一个男孩清澈的双眸。 “你知道吗?人生真的是非常微妙的,有些人以为永远无法再相见,可是他却会在你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给你一个漫长梦境一个清晰的结局。” “很少见你说这么感性的话。怎么?想起什么人了吗?” “不是想起。而是终于重回他的身边了。” 林辉听到秦语的话,非常吃惊的转过头来,望着这个容貌跟秦雨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孩,一脸深情的表白。秦语的拥抱来得毫无预警。感觉上是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一个迟来的拥抱。 “你的意思是……”被秦语紧紧抱住的林辉,整个人怔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孩格外温暖的拥抱。 “我想,你果然是忘记了当时的情况。也是,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秦语说这话的时候,抱着林辉的双手轻轻的放开,那双细嫩的手,轻落在林辉的脸颊上。脚尖微踮,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像是触电般,吻醒了林辉心底早已暗黄的那段记忆。 “你们……”张雅熙从床上腾的一下坐起来的时候,刚刚想说的话也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此时才注意到房间里此时早已空无一人。本来他能感受到的气息,被窗子打开来的风雪带走了,只有阴寒的冷风令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人呢?到底去哪里了……”房间里的张雅熙一个人喃喃的重复着,她赶忙从床上下来,开始在睡房里,不断的寻找着那几个人身影。睡房,浴室,客厅,每个地方,她都找了个遍,除了客厅茶几旁边的那个垃圾桶里,扔着那两袋绿茶包装,连原本放在桌子上面的那个白色骨瓷杯也消失不见了。 “等等……” 在不断的寻找后,张雅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手摸进了右边的裤子口袋里。可是本来放在里面的那个黑色皮夹却不知所踪,但她却口袋里此时却多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非常的陌生,但张雅熙还是直觉的感到这是一个女孩的字,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说不出的轻柔。她脸上的笑意看上去非常奇怪,刚刚还黯淡的双眸里,突然散发出了一阵灿烂的光芒。 “张警官,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我们的举动可能让您困惑了。不过请放心,您的东西我们只是暂时的借用一下,稍后会奉还的。” 张雅熙不知道写这张纸条的女孩是不是就是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女孩,但这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现阶段,她关心的是被他们拿走的证据,什么时候会还给自己,还会不会还给自己? 此时的李名峰家里空荡荡的,但客厅里却弥漫着温热的气息,她甚至还是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就在她醒来的不久之前,还有人在这个房间里驻留过的痕迹。她小心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伸手小心的抚摸着每一样家具,努力回想着自己刚刚那场惊险离奇的经历。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身上有的那件东西呢?这其中,到底在哪一个环节,我们忽略掉了呢?” 张雅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刚刚被绳子绑过的地方还隐隐的疼,只是上面的鲜血早就凝住了,但手腕还是有一点无力。 齐墨正开着一台墨绿色的吉普到处寻找张雅熙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张雅熙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张雅熙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无力,但让齐墨安心的是她很安全。短暂的通话中,张雅熙并没有直接告诉齐墨自己在李名峰家遇袭的那些细节,只是说自己遇到了一点事,现在正在李名峰的家里,请求她过来接自己回局里。 “雅熙,你的声音怎么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墨儿,那都是小事儿,你先来峰子家里,等你过来,我再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好吧!你记得哪里也不要去,就乖乖的在峰子家里等我!” “嗯,放心!我哪都不会去的!” 张雅熙的回答非常的肯定,即便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无力,但却让齐墨一直动荡不安的心,微微有所缓解。她将车子缓慢的停在路边的一个空车位里,此时的张雅熙早就挂了电话,而她整个人在停好车子的时候,趴在了方向盘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什么?小齐,联系上小张了?”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庆博,接到齐墨打来的电话时,刚才还眉头紧皱的脸上,此时有了那么一点笑模样。他先是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对着电话那端的齐墨不放心的嘱咐起来。 “找到就好,既然找到了就先通知他们回来吧!省得大雪天到处在外面开着车来回跑,实在是不安全。” “好的。您放心,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会先回局里,我会一个人去把雅熙接回来。您留在局里,安心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 庆博挂掉电话的时候,房间里放在方桌上的那台座机,也突然大叫了起来。平时听起来只是很平常的音乐铃声,现在听起来都格外的刺耳尖锐。 “庆队,有个包裹说要送给您,但因为您交待过,我不知道要不要让那个快递员进去?您看……” “叫他进来!” “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端的年轻男子语气有些犹豫,感觉上很不放心庆博的安危似的,但听到庆博的命令后,只能顺从。庆博听到电话听筒那里边儿,那个年轻警察好像小心的对着那个快递员吩咐着。 庆博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因为他从那杂乱的听筒里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虽然听得出来,那个人在刻意隐藏自己本来的声调,但庆博刚刚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在听到那深沉的声音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觉得雾蒙蒙的眼前,好像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聚精会神的听着那边的年轻男子回到电话前面,对他说着一些关于那名快递员的基本情况。 s市的风雪变得更加肆虐了,路上的人群还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来来回回的往返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张雅熙站在窗前,望向李名峰家楼下的那条街道,时不时的转头望向客厅墙壁上的那个时钟。时钟的指针缓慢的游走着,她的心望着这个开放式住宅楼外,一群正在风雪里追跑着打雪仗的小孩子。 “峰子,怎么办?好像盯着我们的人,远比我们想像中要多呢?” 齐墨觉得玻璃窗外的视野变得越来越差了,她刻意放慢了车速,也重新将手机放回支架上。移动的雨刷器,认真的来回移动着,然后她一脚油门停在了一条十字路口。 风雪中,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指示灯,回想着张雅熙刚刚电话里的语气,突然想要拨打李名峰的手机,想跟他说说这件蹊跷的事情。 张雅熙觉得自己的嗓子火烧般的疼起来,然后转身走到厨房里,准备去拿放在那里暖水瓶,倒杯水来喝。 “雷子,若是你,辛苦拿到的线索被人拿走了,你是坦白向上级汇报,还是……”张雅熙的眼前,雷清文的背影缓慢的出现,但不管她怎么呼喊,他都不肯回头。 (十二) 风雪S市。 张雅熙站在落地窗前的时候,外面的风雪看起来变得更加的肆虐。她伸手拉开窗子,将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缓缓的平抬起来,感受着雪花轻轻飘落在她的掌心,慢慢扬起的嘴角,扬起了一道非常漂亮的弧线。 “这场雪来得好微妙,不知道这场大雪遮盖什么?不过就算是老天爷有意掩盖,那些事该发生还是发生了,回不去了,不是吗?”张雅熙的声音很低沉,喉咙紧得发疼,有一种如同被火灼烧的疼痛感。 齐墨驾驶的黑色轿车,在鹅毛大雪中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上,她并没有刻意拖延时间,但事实上,却在下意识的驱使下做了这件事。此时的齐墨不是想要置张雅熙于不顾,只是齐墨她突然有点茫然,甚至不知所措。因为现在她的眼前,一些没有关联的奇妙场景,正在来回不断的浮现着,内容全部都是关于那个声音萎靡的张雅熙。 “庆队,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理,还有这个来路不明的包裹?” “现阶段把这个包裹的来历查清楚,其它的不重要,至于那个送快递,命令任何人不要插手。” “可是他看上去很可疑!” “我说过了,这件事不要任何人插手,我会直接跟武局汇报!你不要再管了。” 九层武义海的办公室里,窗帘被紧紧的拉上,整个房间里格外昏暗,只有武义海打开的电脑,亮着刺眼的白光。站在房间里的庆博,他背对着一个年轻尚轻的年轻警察,两个人的对话充斥着火药味十足的争执。 黑暗中的看不清庆博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的感觉到,年轻警察对于放在方桌上的那个包裹的强烈窥探欲,尤其是对那个将这个血腥东西送来给庆博的快递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嘱咐一下其它的人,若是没有特殊情况都不要过来打扰我。” 庆博的逐客令来得毫无预警,那个怔住的年轻警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好像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还是强忍住了自己想说的话,迟疑了一下。最后只轻声的回了一个恩。便转身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年轻警察的脚步很深沉。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被窗帘遮挡的黑暗无光的房间里,庆博若有所思的站在靠窗的位置,他的右手犹豫着还是轻轻的抬起。将紧闭的窗帘拉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窗外的风雪变得越发的大了,想要看清对面的鸣湖小区都有些困难,寂静的街道,只留下深深浅浅的几排脚印,但很快就被风雪重新覆盖起来。第一次,庆博觉得这个城市这么的安逸,没有那刺耳的喧嚣,也没有扰人的事俗,只是一个纯净的白雪世界。 他的身后的电脑屏幕突然暗了下去。游走的鱼群屏保,带着水流和气泡升腾的清脆声间,回荡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 放在方桌上的那个包裹,早就被人打开来,里面的东西被凌乱的摆放了一桌。而安静躺在方桌上的却是一个被卸得支离破碎的洋娃娃,在资料繁多的书桌上。格外的显眼。 黑暗的感觉有多压抑,若不是身处其中的人,一定无法真的感同身受。庆博觉得现在的自己,连心里的那片晴空都被这股无形的黑暗力量慢慢的染指着。 年轻警察的脚步很缓慢,他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武义海办公室的方向。对于庆博要他的离开的这个细节,表现得非常不情愿。幽长安静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听得格外的清晰,经过的每间办公室,都是房门紧闭,没有丝毫有人在办公的迹象。 是啊,现在已经下班时间了,怎么还会有人留在办公室里,在这风雪交加的日子,可能每个人都想要赶回那个有着暖气,晚饭热热的家里。但他却实在不想回到那个四壁冰冷的空房子里去,所以他强迫自己赖在这里。显然对于庆博的冷淡,他有着很强烈的情绪,虽然这其中的缘由,他并不想诉说,但双眸里的不满还是汹涌的澎湃着。 “聂放,你怎么也在局里?”正准备进入电梯里的年轻警察,被电梯里面一个身材魁梧的胖警察叫住了。这个叫聂放的警察似乎很意外在现在的这个时候,胖警察居然还会留在局里,但他的吃惊很快的在脸上的掠过,缓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关上的瞬间,映照走廊理石地面上的光影也跟着快速消失。寂寥的走廊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单孩子,只能痴痴的等待着有人的再次造访。 聂放觉得电梯里的照明灯,格外的刺眼,或许是因为他在那间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太久的缘故。所以进了电梯的他,开始一直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而身体本能的靠在冰冷的铁皮墙壁上,并没有跟那个胖警察交流的半点欲望。 倒是那个看上去样貌普通的胖警察,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的喃喃自语,似乎想要跟他搭话。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九层闲逛,不回家?” 胖警察的话,主要还是围绕在他的晚归而展开,听到这话的聂放,先是缓慢的移开揉搓着眼睛的右手,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他的问话。 “庆队还在,我有点事跟他说!”聂放的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话里的不想要再说的意思非常的明显。可是这个看不清情况的胖警察,却似乎是处于完全无视的状态,反而因为聂放的搭话而变得异常兴奋,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自己今天寻找张雅熙的行动上去了。 “我说,你知道吗?咱们局里的张雅熙今天差点出事儿?”胖警察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完全将身体凑到了聂放的身前,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声对着他开口说道。 “出事?怎么回事儿?”聂放显然对胖警察提及的情况更加的感兴趣,本能向后的身体,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又重新凑回了他的身旁,语气焦急的追问着。 “其实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了解,只是今天跟着法医科的那个齐墨,一起出去找她。虽然庆队没有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看他和齐墨那副紧张的模样,十有八九是枫叶镇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呗?” 胖警察的回答非常的随意,若是他穿着的一身警服,实在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态度懒散的人会是一名人民警察。对于执行的秘密任务,都会想也不想的向他人透露,全然没有警察该有的样子。聂放对于他的举动好像也非常的反感,但还是强忍着不屑,想要通过他来了解更多的细节,而继续探问着。 他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盒只抽得剩下两根香烟的烟盒,将其中那根没有压坏的递给了胖警察,犹豫了一下,向他发出邀约。 “我说,蔡平,没什么事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饭,不知道赏不赏脸?” “哟,难得,难得听你说请吃饭!好啊,没问题,正好我没吃呢,那就一起吧!你给的这根烟,我收下了,不过我要出去再抽。看,又换了新的烟杆报警器。要像是上次一样被喷得像个落汤鸡似的就完了。” 叫蔡平的胖警察,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露出了有些发黄的牙齿。他将聂放递给他的那根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非常满意的别在耳朵上面。最后他笑着指了指电梯指示版上面,新新换上的水喷淋和烟杆报警器。 庆博的身体在窗前站了很久之后,终于有些疲惫的转身,一屁股坐到了方桌前的那个黑色的转椅上,整个人无力的坐在上面,将头重重的在靠在椅背上。 “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的。武局,要是您,您会怎么做呢?” 空荡的办公室里,这句悲伤的话语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甚至连透着强烈的无助。他的右手轻抬起,移动了一下放在右手边的那个娇小如鸡蛋的鼠标一下。 亮起的电脑屏幕上,一封长长的邮件,密密麻麻的遍布在整个界面上。黑色的小字在庆博的眼前像是一个个整齐摆列的黑色蚂蚁,让他觉得眼睛酸得发疼,那些字弄得他有些头晕脑涨。 “美海,你真的要过去吗?外面的雪还很大呢?” “不用担心,这样的机会有些难得,他不在,我正好可以把我收集的这些东西一并交给他们。” “可是你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毕竟,现在的案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但你……” “银河,没事的,相信我。” 莫银河看着坚持要去冒雪去见庆博的书玫灵,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其实什么都懂得,这个以书玫灵之名生活在他的身边的中年女人,她心里燃烧的那把热情的火焰,并没有因为她丧失警察的身份而消失。 “好吧,快去快回,带把伞吧,外面的雪很大!” “好。” 书玫灵接过莫银河从鞋柜旁的伞桶里,拿出的那把墨绿色的雨伞,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玫红色的大衣,脚上的黑色皮靴,把她的气质衬得格外的高贵优雅。 庆博起身准备去倒一杯开水喝的时候,窗帘缝隙里的对面九层b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阳台上,望着对面的武义海办公室,一脸沉重。 (十三) 踏雪而来的女人。 书玫灵的身影在莫银河的注视下离开了鸣湖小区。他站在九层b座的阳台上,望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踏着白雪向对面的市局大楼走去。空荡的花架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两边的横杆边角甚至已经开始结冰了。他身后依旧亮着灯光的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在自顾自的播放着。 莫银河不知道书玫灵到底要将什么样资料交给那个叫庆博的人,只是他隐隐的能够感觉到她跟这个庆博之间有着可能极为特殊的私人关系。虽然他跟书玫灵在一起的日子并不久,但他们之间却有着心有灵犀的默契。 而且有很多的时候,莫银河回想当时两人的初遇,都会确信两人的相遇就像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一场相遇,至于他们是夫妻关系,还是密不可分的知己?莫银河一直都无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定位,但这时赏会冒出来的小小的挣扎,却从来不曾影响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信心。 庆博觉得房间里开始变得异常闷热,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开始大滴大滴的渗出汗珠,冰冷的汗水,惊得他脊背发凉。他右手拿着水杯,而空出的左手则是本能的摸向房门墙壁边上的开关。 一下,两下,可是房间里的灯光却始终没有亮起来。反反复复的按压开关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猜想可能是保险丝又烧断了,准备再看一会资料就回家了。 市局门口收发室前,一名年轻警察正在风雪中跟书玫灵小声交谈着,白色的雪花时不时的落在他的警服外套上,好像是刻意替他清洗着双肩上的警徽。 “美海,就像你说的。你是命中注定要当警察的人。因为你心里永远燃烧着一团无法烧熄的火焰,所以身为丈夫,我好像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无条件的支持你了。” 莫银河的声音在风雪中,非常微弱,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左胸口袋上别着一支金色的钢笔,金光闪闪的笔帽上还镶着一颗切面非常完美的钻石。空荡的阳台上。只摆放着一张圆桌,两张椅子像是面对面的两个人,对称的摆放着,书玫灵的身影终于在不久之后,缓慢的走进了市局大院。 风雪中,书玫灵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轨迹。市局那个安静空荡的大院子里,树木都是银装素裹的,挺立站在院中。 很奇怪的感觉。在莫银河的心里一闪而过。也是第一次他竟然对这无边无际的白色有了一种本能的抵触,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格外钟爱这样纯净的颜色。 莫银河露出了一个微笑,目送着书玫灵的身影走进那幢气派的市局大楼。他缓慢的轻抬起自己的右手,摊开的手掌向上翻转着,感受着雪花一点点的落在他的掌心里的冰凉。 “您在看什么?”黑猛端着一杯热茶来到落地窗边的时候,武义海一个人安静的抽着香烟,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无法释怀。香烟的火花在有些阴暗的房间里,一明一暗的燃烧着。 “没什么?只是看到这场雪。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人啊?” “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黑猛觉得武义海的回话透着点点的感伤,他伸手轻轻的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然后转身向着床边的一个方形的书桌走去。那张书桌上正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包装应该是一个包裹,不过从外观看来。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拆开。 “您不拆那个包裹吗?”跟随着武义海脚步来到方桌前的黑猛,脸上的表情微微迟疑,但还是在犹豫片刻之后,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 武义海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嘴角微微的动了两下,但始终没有正面回答黑猛的疑问,最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沉默着放下手中的白色茶杯,然后转身望向落地窗的方向,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白雪,心里默默的怀念着那个总是踏雪而来的女人。 “雅熙,雅熙,你在吗?在的话,快点给我开门!”齐墨一边用力的拍打着李名峰家的房门,一边大声的叫着张雅熙的名字。她的声音大得连回音都清清楚楚的。 而在她面前的这扇紧闭的门,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齐墨紧张的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右手还在不时的拍打着房门,响亮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听起来分外的空灵诡异。 “喂,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随便放人进去,这样的真的没有问题吗?”市局院门口的那个收发室里,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警察,对着一个样貌英俊的警察,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放这个女人进去,我们不但不会被批评,说不定还立了大功呢。不过个中的缘由,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就等着看结果吧!” 说这话的年轻警察,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开水,目光望向刚刚那个中年女人走过的小路。女人刚刚留下的脚印虽然有些被飘落的雪花遮住了不少,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深深浅浅的脚印,在努力证明着这个女人刚刚走过这条路。而他身旁的那个微胖的警察,没有再发问,只是满脸疑惑的望向市局大楼,打开的那扇玻璃门。 庆博的身体靠在黑色转椅上有一会之后,坐直了身体。他的右手快速的抓过那个像鸡蛋般小巧的鼠标,移动着鼠标,在打开的邮箱界面上寻找着某些重要的字字句句。 书玫灵非常感慨的站在一楼的大厅里那面巨幅的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面的眼角微带皱纹的自己。她先是低下了头,打量了几下自己的装扮,并且非常仔细的将沾在身上的雪花拍掉,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顺着通向二楼的步行梯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格外的沉重,每移动一步,都好像非常的谨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嘴唇微微颤抖着。书玫灵的左手轻轻的扶着楼梯的把手,脚步缓慢,心里好像在默数着每一层阶梯的数目。 “莫教授,您找我有事吗?” “嗯,是。我找你有点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何相告?” “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您说就是了,只要我能,我会尽全力帮助您的。” 拿着一支银色手机站在窗边的棕发女孩,神色有些慌乱的听着电话那端莫银河的话。她的身体轻靠在窗边,望向白雪覆盖的石板道。目光望向远方的小区入口的大拱门。 小区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人,老人似乎正在跟一个卖玉米的小商贩。讨价还价着。 “美海她是不是有事情要你帮忙?我想知道她想查的那件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并且告知她了?” 莫银河的问话直入主题,惊得这边的棕发女孩顿时哑口无言起来。但所幸的是女孩,只是短暂的迟疑后,便开始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对着莫银河陈述着一个事实。 庆博伸手准备去拿桌上躺着的这个支离破碎的娃娃时,房门外面寂静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那清脆的声响,他可以非常准确的判断,那是女人的高跟鞋声,每走一步。都发出嗒嗒声,空灵而恐怖。 脚步声正是从步行梯的方向。由远至近的响起着,庆博知道有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正一点点的向着武义海的办公室靠近。 他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悄悄的蔓延,感觉上,这阵脚步声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但仿佛是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一时间没有办法确定。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似乎完全不给他充足的时间来找寻答案,很快,那阵清脆空灵的脚步声就停在了武义海办公室的门前。庆博也刻意放轻了脚步,他的右手轻轻的向腰间摸去,向着房门的方向蹑手蹑脚的逼近着,心里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没有突然的夺门而入,而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进了庆博的耳朵。庆博的身体在走到房门前时,突然如同触电般的停下。他一直按在腰上的右手,也不自觉的放开,缓慢的抬起的右手,向着门把手的方向伸去。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亮让他还在可以勉强分辨房间里,各种家具摆放的位置和门把手的位置。那个破碎的娃娃,依旧安静的躺在长桌上,那个浅紫色的眼睛,像是两个小小的玻璃球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庆博的右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一直响起的那阵敲门声,也如同知晓了他的举动似的,非常奇怪的停止了。庆博感觉上,像是门外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准备要开门,而不再拍打那扇门。 窗帘缝隙里的那个人影很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他正安静的站在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上,紧盯着庆博站在门前的一举一动。 “咚咚”几声房门与手掌敲击发出的声响,像是故意催促着庆博犹豫不决的动作,快点完成。庆博突然一下子拉开房门的时候,身体也向前迈了一大步,快步来到了门口,并且用力的带上房门。 “你……果然是你……”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庆博满脸吃惊的盯着站在门口的这个女人,女人的头发上还有雪花融化流下的水珠,但却丝毫不影响女人的美丽。静谧的走廊里,那个女人像是料到了庆博的反应似的,只是微笑的盯着他,并没有再继续说话,她在等待着庆博吃过惊后,邀请自己进入武义海的办公室。 “接下来呢?你是再次重燃心里的那团火,还是与我再次离开这种城市,继续隐姓埋名?” 鸣湖小区九层b座阳台上的莫银河,放下左手一直举着的那架望远镜,心里喃喃的重复之后,对着右耳边亮起的手机听筒,继续发问。 (十四) 难言的心声。 “你,你……” “怎么?你不是一直打算在这里吃惊意外,而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不,不是,那你请进吧!” “谢谢!” 庆博觉得自己真的是失礼到了极点,虽然此刻的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语无伦次的言语间,他还是多少可以猜到自己现在的表现有多么狼狈不堪。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依旧美丽的女人,却只是微笑着的帮他找个台阶下,以请他邀请自己进办公室再谈化解两人间的尴尬。 中年女人笑着看庆博犹豫着将紧闭的那扇木门推开,然后礼貌的让了一下身,示意她先进屋再说,而他握着门把手的那只左手,却时不时的还在颤抖着。 伴随着一阵暖风的拂面而来,中年女人脚步缓慢的走进了这间从未踏足的办公室。她身后的庆博心里依旧有矛盾有挣扎,但短暂的思考后,还是返回了房间。 不过庆博在返回房间之前,还是不忘警惕的环顾了一下走廊上的情况,确定没人见到这一幕后,他才好像放心的重回了敞开着门的办公室。 庆博没有着急开口询问,而是目光紧盯着这名认真打量着办公室摆设的中年女人,他关门的动作很轻,轻得连门板与门框摩擦的声音都很好的被遮掩了起来。 房间的暖风此时还仍然带着些许微热,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打开灯。只有窗边的方桌前。摆放在桌上的那台电脑的屏幕,有刺眼的白光不断的闪动着。中年女人的目光在打量了一遍周围的摆设后,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最后她游移的眼神终于定格在方桌上放着的那个支离破碎的洋娃娃身上。 “送来多久了?”中年女人的问话非常简洁,连一丝多余的形容词都懒得用,她开口见山问庆博,这个装着娃娃的包裹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并且同时缓步来到了桌前,仔细的看了看娃娃身上的裙子和一些散落在桌子上面的细小装饰品。 庆博显然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频率而快速的切换着,像是一个优秀的默剧演员,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表情切换来演绎着心里翻滚汹涌的情绪。 “怎么了?你不会还在意外吧?我刚刚问你的话,怎么不回答?”中年女人边说边从方桌前转过身来,她的笑脸带着一股非常奇特的魅力,让呆呆看着她的庆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庆博的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他目光依旧呆滞,如同扯线木偶一般,受控于面前一步步向他靠近的中年女人。 “美海。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你一个人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庆博,当然没有问题了。而且这次任务之前的收集工作全部都是由我亲自来做的。现在在最关键的时候。要我把自己辛苦努力争取来的机会,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是不可能的。好了,你也别劝了,这次事,我非去不可了!” 庆博听到武美海的话时。抬起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天空上浮动的白云像是大朵大朵的棉花糖,搭配着蓝得纯粹的天空,有着说不出的唯美。 记忆里美好的事物似乎总是让人沉溺的,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会对于这样的感觉深深的着迷,但能够准确击碎这美好记忆的却往往是更为残酷的现实。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庆博才会在面对那个无数次在记忆里洋溢着微笑,奔向他的女孩。成了这般沧桑模样时,如此的意外和吃惊。 “我的变化很大吗?你不至于被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中年女人的声音很轻,伴随着最后一步的移动,然后她的身体直直的站到庆博的对面,带着一个优雅的微笑。 “变化嘛,不是一点没有,只是一时我无法理清思绪,意外是意外,但更多的感慨!”庆博的回话幽幽的在房间里响起,从他深沉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紧盯着她的双眸里,写满了千山万水的深情。 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却只是静静的对视着,没有悲与喜。而窗边那条窄窄的缝隙里,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上,刚刚站在那个身影,此时早已不见,亮着灯光的客厅里也空无一人。 “怎么样?时间足够了吧?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这个娃娃是什么时间送来的?”中年女人在时间的流逝里,来到庆博的身前,轻抬起的右手缓慢的抬起,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庆博的左肩上。 庆博的身体在中年女人按压他肩膀的动作里,如同触电了一般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女人搭在他左肩上那只布满皱纹,皮肤有些粗糙的手,长叹了一口气,不答反而将两人谈话的主题非常自然的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前来找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听到庆博的提问,中年女人一直微笑的脸上,表情依旧平和而从容,没有任何情绪的转变。稍稍的停顿后,拿下搭着庆博左肩的手,转身向着方桌的位置边说边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案件进入了关键点,过来送线索给你们吗?怎么?不欢迎吗?” 中年女人的回答很轻柔,庆博看到她那熟悉的背影,心里竟然不自觉的为之一震。他的回话却意外的打起了客套的官腔。 “怎么可能不欢迎,不要说是曾经身为警察的你,就算你只是普通市民提供案件线索,也是受欢迎的。” “你倒是还是老样子嘛。说话总是那么刻板教条,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虽然犀利,但传统认真,关键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呵呵,我能把你这个老朋友的话当成是一种调侃吗?” “当然,本来这就是调侃,别忘了。我最爱逗你了!” 庆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他走到方桌前,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快步走向房门处。在他的身体经过中年女人身旁的时候,嘱咐的言语轻轻的响起,带着浓重的感情色彩。 “你在这里等一下吧,电好像出了一点问题,我去看看。等电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你刚刚提的那件事情!” “放心吧!你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只不过是拉了你这层楼的电闸开关,应该轻轻向上一推就解决了,没有其它的问题的。” 中年女人的语气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调皮。昏暗中的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分辨,但明亮的双眸,散发着光芒。庆博笑着点点头,然后身影在拉开了房门,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聂放,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去你常常提及的那家烤肉店吧?虽然天气不好。不过那家店应该还开着吧?” “放心吧!肯定会开着的,现在才刚刚七点而已?”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接你!” “好。” 站在市局办公大楼门口的胖警察蔡平听完聂放的话后,轻抬起右手向风雪中的他摆了摆,而在大雪中艰难前行的聂放。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雅熙,雅熙……”齐墨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一种被火灼烧后的刺痛。但她的意识还在不断的提醒着不要可以放弃。反复拍打房门后,齐墨的右手终于再也无力提起,当她身体正准备在门口坐一下的时候,刚刚那扇紧闭的房门,却毫无预警的打开了。 站在打开房门里的是一脸憔悴的张雅熙,她目光呆滞的盯着微微弯腰准备坐下的齐墨。齐墨刚刚的精疲力竭,好像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张雅熙一下子点燃了新的力量。她冲到张雅熙面前,双手用力摇晃起她的身体,并且将全部的情绪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大声的对着张雅熙叫道。 “你这个臭丫头,在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回答,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齐墨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后,终于是抑制不住的情绪大爆发。她的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不停摇晃着张雅熙的双手,也变得了紧紧的拥抱。她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抱着妈妈大哭。 “傻瓜,我没事,只是刚刚在想问题,有点出神。没有听到你的敲门声而已……”张雅熙解释的语气听上去分外的轻描淡写,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浮动,像是被人拿去喜怒哀乐的人偶一样,机械而冰冷。 齐墨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刚刚还直直的站立的张雅熙,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晕倒在她的怀抱里。 “雅熙,雅熙,雅熙你怎么了?”齐墨此时顾不上别的,只是紧张的抱着怀里晕倒的张雅熙,大叫着她的名字。 而中年女人一个人留在武义海的办公室,望着方桌上的那个洋娃娃,右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搭在肩膀的那个黑色的小皮包。虚掩的房门外,是死一般寂静的走廊,说去看电路问题的庆博,却一直迟迟未归。 “哥,你还记得吗?记得这个娃娃的故事吗?他们应该是想要击溃你的,所以才会送这个东西过来?看来,他们最后的计划现在才开始呢?你,你会看破吗?” 房间里的灯,在中年女人刚刚落下的话音里再次重新亮了起来,然后门的走廊上,一阵低沉的皮鞋声,急促的传进她的耳朵。她边转身边将自己右肩上的那个黑色的小皮包拿下来,望向被一只大手缓缓推开的房门处。 (十五) 双重关系。 “你……” “怎么?很意外吗?” “是。很意外!” 中年女人的声音在看清推门而入的那个男人时,情绪第一次伴随着颤音有了些许起伏。她脸上的表情也带着莫名的惊慌,即便她一直在拼命的压抑着,但刻意的躲避的目光还是狠狠的出卖了她。 庆博拿着手电筒正准备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刚刚走出控制室的他,就被黑暗中的一双大手捂住。他本能的想要反击,却在听到那人附在他耳边缓慢说出的话语时,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静谧的走廊里,刚刚男人深沉的脚步声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声音在撞击墙壁后留下的回音也不复存在。而在打开的那扇木门里,明亮的灯光倒映出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片刻之后,光影在缓慢关闭的房门里悄悄的消失了。 “庆队,这是他要我向您转述的原话,若是您听懂了话,请您跟我去一个地方!” 黑暗中,庆博听着那个距离很近的声音,极富磁性的响起,他屏住呼吸,似乎在思考他刚刚的字句,想要分辨言语间的可信性。时间只过了短短的几分钟,庆博便如同做了选择般的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双捂住庆博嘴巴的大手也信守承诺的放开。 明亮的办公室里,所有的摆设都安静的呆在原位,但却像是附着了灵魂似的人一样盯着房间里这对男女接下来的动向。尤其是放在桌上的那个被卸得支离破碎的娃娃,更仿佛是瞬间有了灵性般。那对摆放整齐的浅紫色双眸里,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一闪而过。 “怎么知道我会来?”中年女人的问话单刀直入,没有婉转的绕圈子。两个人之间保持很微妙的距离,而站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 “那个驱魔人是你,对吧?”男人的问话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虽然是在求证。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中年女人没有立刻答复,只是笑着低下了头,她扬起的嘴角,画过了一道极其诡异的弧线。 “是,也不完全是,我想你之所以会问,应该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吧?” “是。而且就在刚刚我拿到了非常准确的数据。” “你真的还是老样子?事事都要做到证据确凿,才会当面对质。” “不要只是顾着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连一样的据理力争,一样的没大没小,一样的满腔热忱。” 两个人的对话听上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感觉上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但又有着令人不得不在意的相似。房间里的气氛开始随着两人谈话的深入而一点点发生着质的改变。 空调的风口处,暖风好像开始变小了,但拉紧的窗帘,还是不时的被残余的热风轻轻的吹起。中年女人笑着将右肩上的小包放在方桌的边角上,没有任何防备的转过身去,开始在小皮包里翻找起来。似乎非常信任这个突然闯入房间的男人。 看似紧闭的房门其实并没有完全锁上,只不过是锁头微微与锁扣之间摩擦了一点好像锁住了。而此时的走廊的房门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紧贴在房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是什么时候回到s市的?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男人的话锋无意识的切换,令中年女人正在翻找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感觉上像是被问到关键一般,女人低垂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伤感,但回答男人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回来嘛,的确有一段时间了,我不是一直都暗中监督着你这个家伙的工作嘛,要不是你做得太差,我才不会跳出来横插一脚呢!” 中年女人的回话里,透着一股难以揣摩的奇怪的含义,但很快伴随着女人缓慢的转身,她扬起的脸上,又恢复了平和从容的表情。 “灵琪,你应该也见过了吧?否则那个家伙怎么会突然跑过来,给我一大堆材料,并向我提议叫张雅熙去做卧底的事情呢!”男人的言语间求证的意味并不明显,似乎只是单纯好奇女人在回来这段时间到底私下做了哪些行动来引导自己对案件的调查。 听到他这样说的中年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u盘,轻轻的递到他的面前。然后将刚刚从庆博那里没有得到的答案,变换了一种方式,向他继续提问。 “你在枫叶镇应该也收到这个娃娃了吗?” 男人依旧沉默,但脚下却缓步向女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他抬起左手接过她举着的金属u盘,绕过她站的地方,若无其事的向着亮着白光的电脑屏幕走了过去。动作非常的娴熟,身体轻轻的坐在那个黑色的转椅上,伸手移动了一下鼠标,左手轻轻的将那个u盘插在机箱的usb接口上,读取起里面的内容。 庆博觉得今天的楼道格外的安静,呼吸,脚步甚至细小的心跳声都一一显露。他紧紧的跟随着那个黑暗中的身影,沿着向上的步行梯,向十楼的小会议室快步走去。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为什么要带自己去十楼的会议室,而早就锁好的小会议室里又有怎样的突发情况等待着他。他时不时的回头望向被甩在身后的长阶梯,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他在担心独自留在武义海办公室里的中年女人。 “您不必担心那个人的安危,放心,他会处理得很好的。”黑暗中那个年轻男子像是看穿了庆博的心事似的,非常体贴的安抚起情绪起伏的庆博来,他向上的脚步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庆博打消了再问其它问题的念头。只是下意识配合着他加快的脚步向楼上走去。两个人的身影最后终于消失在十楼转角的走廊上。 “这里面的内容,真实性你可有确定过?”坐在电脑前面的男人,一边移动着鼠标来不断的放大图片,一边向走到自己身边的中年女人提问。 “当然!若是我没有确认过真实性,怎么会把它当成证据交给你,多年未见,你不会以为我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当饭吃了吧?” “我倒不认为你会把这些东西当饭吃掉,不过你冲动的个性。也不知道改了多少?所以这样的询问非常必要,要知道,有人可是曾经因为冲动险些破坏了整个行动?不会是多年过去,也跟着遗忘了吧?” 电脑前面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甘示弱的反驳着对方。但当在u盘里的一个视频被播放出来的瞬间,两个人却都默契的停止了争执。 “雅熙,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了吗?”齐墨依旧望着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张雅熙,有些不安的问道。她的右手时不时摸向张雅熙的额头。试探着她的体温,并且转身将一块白色的毛巾放进一盆热水里,有节奏的来回扭动着。 “嗯。几点了。现在几点了?”张雅熙对于齐墨的关心只以一声冷淡的嗯字来回应,全然没有平时的细心,而是紧张的望向自己的左腕,并且在嘴里喃喃的问着时间。 齐墨觉得她的举动非常奇怪,因为她的左腕上并没有手表。而且以她对于张雅熙的了解,她也是不太喜欢用手表的。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张雅熙的目光在扫过空空的左腕后,有一丝失望从双眸中隐蔽的掠过,但很快,她就挣扎着坐起身来,继续认真的追问起齐墨现在的时间。 齐墨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无奈。但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望了望手机上面的时间。然后轻轻的告知满脸焦急的张雅熙。 “七点十分了!” “什么?七点十分了?快走,马上回局里,我有事要找庆队说!” “还是别了,刚刚你晕倒的时候,我给庆队打过电话了,他说要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晚点等他的通知再回局里。” “庆队,是这样说吗?” 张雅熙在听到齐墨的话时,整个人微微怔了一下,然后齐墨注意到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重新躺回沙发上,没有再开口说话。 李名峰家的客厅里,齐墨刚刚打开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报着s市今天的新闻。齐墨有意无意的会瞄了瞄电视上那个新换的女主播,心里开始琢磨起刚刚庆博在电话里的语气。 “这个视频……” “放心,我找人检验过了,这个视频是非常完整的,并没有任何剪辑或者刻意修改过的地方。所以里面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我想,有了这个,接下来的行动就有了更加安全的保障了。” 中年女人的话语里带着安抚,同时充斥着鼓励,她认真的盯着男人有些凝重的表情,心里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莫名心出的恐慌情绪。 “现在的证据是非常的完整了。不过,之前的那起枪击案,还是一样没有相关的指向,抓捕,很显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男人的言下之意是对于穆秦风枪击身亡的案子,到目前为此没有丝毫线索而有些耿耿于怀,但中年女人却好像是非常明白他的心情似的,伸手用力的按了按他的肩膀,听着男人突然对自己提出一个要求。 “虽然你提供了这些资料,对警方破案非常有用,但丫头,我想你以后不要再插手了,能答应我吗?” “不……” “妈,您就答应舅舅的要求,听他的话,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可不可以?” 突然被人推开的房门,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央求一同响起,轻扶着男人肩膀的中年女人,在看到那个年轻男子一脸焦急的模样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怔住了。 (十六) 至亲。 “明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妈,我求您,听舅舅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这个案件,求您了!” 推门而入的年轻男子正是被武义海派到a市去做卧底的张明宇,张明宇的皮肤比离开s市的时候黑了一点。他的身上是一套黑色的皮衣,情绪非常的激动的对着中年女人央求道。 坐在电脑前面的武义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的起身走到中年女人身前,用手狠狠的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那只有力的大手,似乎想要将他心底此刻炙热强烈的感情清晰的传达到她的心里去。 而冲入房间的张明宇,此时快步绕过落地窗前的方桌,一把将中年女人的身体紧拥至他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一时间泣不成声。那扇被他用力推开的房门,也伴随着他的狠狠甩手重重的关上,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那一声刺耳的尖响,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撞击过墙壁后,不停地的回荡着。 “妈,我好想您,好想您……”张明宇抱着中年女人的身体不停的大哭着,他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轨迹。此刻被他紧拥住的中年女人,停在张明宇背后的两只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抱紧他的身体。 没有一言一语,武义海迈步上前,伸手用力的按压着她的双手到张明宇的背上,然后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转身望向落地窗对面的鸣湖小区。 “明宇,明宇……”中年女人的情绪似乎被张明宇的泪水攻破坚固的城墙一般,突然失控,她双手紧紧的抱着张明宇不断颤抖的身体,两个人顿时哭作一团。在这个明亮的房间里,空调的暖风像是一个尽责的士兵,努力完成着自己的使命,温热着每个人心底战栗的阴寒。 空调风口的地方。有一块白色的布条,伴随着热风吹出的方向,不时起伏着,时而拍打着墙壁,时而剧烈的舞动着。 “你是什么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不过你的身手不错!”站在十楼小会议室门口的庆博,对着身前那个准备伸手去拉门把手的高大身影,缓慢的开口问道。 他注意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听到他的问话。准备按压门把手的右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力旋转了一下。伴随着吱呀的房门声响,庆博面前这个沉默的高大身影。一言不发的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小会议室。 庆博看到他的左手不断的在墙壁上摸索着。他上前准备提醒他的时候,漆黑的小会议室突然瞬间亮起了刺眼的白色灯光。 “庆队,您来了?”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亮起的会议室里,摆设一如庆博印象中的一样,只是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令他吃惊不已。他面前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依旧背对着他,但他的双肩很快开始缓慢的向后转动。 庆博集中全部的注意力,等着看这个高大男子的真面目,也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那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一片黑暗的小会议室里。他们又是何时返回的? 两个男子其中的一个人,似乎看出了庆博的心思。他向前了两步,微笑着对庆博开口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十楼的走廊上,从这间会议室里渗出的明亮灯光,在一点点消失,直到房门完全紧闭的时候,才又重新回归了无边的黑暗。 武义海室的办公室里,一幕感人至深的认亲正在上演着。情绪开始渐渐平静下来的张明宇,终于缓慢的放开了被他一直用力抱住的中年女人,用手去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也同时声音沙哑的开口说起话来。 “妈,您真的没有死?我在s市卧底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在跟踪夏虎的时候,无意间拍到了跟您有关的照片。当我看到那些背影的时候,就不禁让我开始怀疑,也是从那时,我开始调查这件事情的。虽然我自小就没有见过您,但或许是我们母子之间的心电感应,让我在第一时间就对您产生了非常特殊的在意。” 张明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满脸泪痕的中年女人去沙发上坐下。站在落地窗前的武义海,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不言不语,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a市执行任务吗?你这么贸然的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你自己有危险吗?” 中年女人全然不理会张明宇刚刚的讲述,反而紧张的关心起他的人身安全。有些粗糙的右手还时不时的抚摸着张明宇的脸颊,双眸之中洋溢着慈爱。她的心里所有的感受,都如同在汹涌汇集后,又顺流而下的江河。 是的。这种感觉是她这辈子从来都不敢奢求的,她十月怀胎生下的爱子,只有短暂的相处后,便母子分离。她深受重伤的时候,这样的念头也曾经在她的心里无数的一闪而过,那可爱稚嫩的脸庞,一声声清脆洪亮的啼哭,纯真清澈的双眸,是她永远无法放下的牵挂,更是她这辈子斩不断的羁绊。 “妈,妈,您在什么?怎么都出神了?”张明宇试探的伸手摇晃了几下中年女人的手臂,面带的疑惑的发问。中年女人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将自己刚刚脑中闪过的那些念头如实相告。而是抬起了头,望着倒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的武义海,轻唤着他,将自己这些年的别离之情,全部倾泄而出。 “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明宇……”中年女人的这句哥,毫无隐瞒的将她的真实身份讲了出来。她不是莫银河的妻子书玫灵,而是武义海的亲生妹妹武美海。是那个多年前执行任务时,不幸中伏,应该坟墓早立的往生者。 这不是一幕灵魂与人的相逢,更不是什么灵异神奇的死而复生,她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大活人。只是多年中,她隐姓埋名在他们的身边暗暗的关注着他们的生活。 “美海,当我看到那个驱魔人发来的邮件时。我就有这样的强烈的感觉。验证这个真相的过程中,我的确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不过事实证明,我这样的努力是对的,你这个丫头,这个狠心的丫头……” 依旧背对着两人的武义海,对着多年不见的武美海发出了一段最深情的抱怨。这其中饱含着浓浓的兄妹之情,也掺杂着他们共同热爱的伟大志向,全是他们心中燃烧的那团熊熊烈火。 张明宇轻拉着武美海的手,缓缓的放开。他将身体让了让。并且推了推如同被咒语定住的武美海,不断的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上前去对武义海解释。 “哥……”这声武义海想都不敢再想的称呼。伴随着他最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仿佛是瞬间打开他掌握着尘封记忆之门的那把钥匙。一下子将他心底里隐匿在那座空荡花园的每一段影像,完全缓慢的播放了一遍。 庆博的目光在看到高大男子转过来的脸时,如同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张脸,那么熟悉,熟悉得无数个夜晚。他在那层层的白雾里都可以清楚分辨。 “你是……”转过来的黑猛望着庆博用颤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自己的惊讶模样,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似乎是对于他的反应早又预料,又仿似是想法得到验证时有些失望。 站在黑猛身后的两名男子中,那名长相高大的男子像是为了化解这慢慢僵持的气氛似的。主动上前。他一把将黑猛身后一拉,然后示意另一名年轻男子扶着满脸惊诧的庆博去会议桌边的一把转椅上坐下。 武美海的讲述让张明宇和武义海都开始慢慢了解到她这些年的经历。若不是亲耳所听。他们都会对这离奇曲折的遭遇无法相信。 三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武义海坐在武美海的左侧,而张明宇则坐在她的右侧。他们面前的那张透明茶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一次性纸杯,中间那杯热气腾腾的白雾,一股浓郁的茶香弥漫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这个故事很长,但却不沉闷。武美海的讲述时而感情浓烈,时而平静从容,她那张依旧美丽不减的脸庞上,好像正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电影。虽然没有任何的影像,但却可以让这两名最重要的观众,深刻的体会到那样的惊心动魄。 “美海,这样的重逢在你的内心是期盼了好久的吧?虽然你早已习惯用平静来掩饰你心里对于那些过去的渴求,但在你身边的我,还是隐隐的可以感觉到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正在不断的折磨着你。” 站在只亮着暗黄灯光的小屋门前,莫银河望着这个小房间里那些非常老旧的摆设。方桌常常散落的那些照片,看来是被收拾过了,只留下几张照片被压在长方形的玻璃里。 这个小黑屋就是距离武义海办公室方位最正的一个房间,他记得当时和书玫灵来鸣湖小区看房的时候,她看到这个房间时,如同孩子般的兴奋表情。 重返s市是莫银河的心愿,也是他妻子书玫灵非常强烈的意愿。莫银河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好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般,是的。她若是书玫灵,才是自己的妻子,如果她是武美海,又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房间的窗帘依旧是她布置的双层加厚,放在桌前的那架高倍望远镜,镜头难得被黑色的镜壳盖住。虽然窗帘仍然留着那道小小的缝隙,可是这台机器却第一次没有被打开,他猜想并不是出门的书玫灵忘记,而是她刻意没有这样做。 “我想,还是记录下来吧!毕竟,这样的重逢值得好好珍藏。” (十七) 破茧。 枫叶镇的大雪依旧漫天飞舞着。走在雪中的金霓妮,一步一步的将脚踏进雪中,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正在认真的完成一场自认为有趣的游戏。 跟在她身后的顾夏阳,撑着那把伞,和她保持着不同三步的距离,像是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个纯真的女孩。顾夏阳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是那么难得可贵,因为在金家的那些年,他留下的记忆全部跟随他与金家的决裂变成了一道道不断流血的伤口。能重遇她的事情,他从来不敢想。 “夏阳,继续跟我说说,说说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金霓妮一边开心的叫着笑着,一边不时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白雪。然后放在嘴边轻吹几口后,转身对着顾夏阳灿烂的笑着。 顾夏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如实将那时候的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一一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确认现在的金霓妮还记得多少,坦白相告又会不会让她再次陷入那可怕的记忆漩涡里。 金霓妮的双重人格迹象,最近复发的并不频率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梦境里纠缠她。虽然金霓妮一直都没有再对她说起那些可怕的梦,每天都是笑着面对顾夏阳,也没再提遇到过他们寻找雷清文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但他依旧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夏阳?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沉默着?”金霓妮抓了一把雪起身,一脸疑惑的望向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顾夏阳,试探的轻唤了一句。但顾夏阳的反应着实令她失望,因为他如同中了某种禁咒般,目光恍惚,竟然还微微低垂下了头。 顾夏阳撑着的那把雨伞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以致于她无法从中猜测他的想法。金霓妮故意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顾夏阳的身前,试图钻进伞下。小小的吓他一下。 “霓妮,我们一起忘掉过去,好不好?” “诶?你说什么?” 金霓妮的身体在刚刚弯曲着钻到伞下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直呆滞的顾夏阳突然开口说出的一句话。虽然他的眼神依旧黯淡,并无半点光芒,但脸上的表情却微微有所舒缓。 两个人站在漫天白雪的雪地里,那把小小的伞撑过两人的头顶,她刚准备抓伞柄的左手此时正被顾夏阳紧紧的握着。顾夏阳的笑容像是带着魔力般,令金霓妮想要挣脱的动作戛然而止。此时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只带着温度的手,正不断的将一股温暖送入她的身体。 雷清文重新返回三人所开的客房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迟疑。但看到顾夏阳留在他房间里的那张纸条。心里涌起的疑虑瞬间消散了。 “我是该说你太聪明,还是你多管闲事了呢?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你真的可以顺利的带她离开,也许对我们的计划执行,才是最好的。” 这段话里的深意。只有看到了那张纸条上的雷清文才懂得他为何评价这样的顾夏阳。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形容这个长相冷峻,却心细如尘的男子。但他还是非常敏锐的发现了不同于顾怀北的外放,温柔的顾夏阳则显得更内敛,雷清文始终觉得他这样的个性,也许就是岁月最好的历练。 雷清文能够了解毕竟离开金家之后的。他一个人的生活必是清苦不已。就算他离开的时候,金家给了他一大笔安家费。以他当时的年龄,可以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也是他能力的印证。 “夏阳,你能重复一遍你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吗?”金霓妮似乎是没听清,又仿佛只是想要更加确认顾夏阳说这句话的用意。风雪随着两个人的对话变得有些肆虐起来,飞舞中的雪花无法被伞全部遮挡住,狂风还是不时的将洁白的雪花吹进来,附着在金霓妮火红色的衣裙上。 伞下的顾夏阳,握着金霓妮的手放松了一点,他向上移动了出一个手掌的位置,轻轻的从金霓妮的手中夺过伞柄,向上拿了拿。这时的金霓妮才完全看清了他的脸,那张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我说,我们一起忘掉过去的那些经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顾夏阳的语气依旧是金霓妮印象里的温柔,但却透着那么点不和谐。因为金霓妮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知是在善意的提醒,还是不怀好意的鼓动着。那个温柔的女声,时而可怜的提及她当年的痛处,时而伴随着刺耳恐怖的尖笑,回荡在金霓妮的心里。 “不要太容易相信这个人的话,你难道忘了当时他是如何狠狠的拒绝你的?是不是也忘了你表明心迹时他冷嘲热讽的态度?哈哈!金霓妮啊,金霓妮,你就是太容易相信男人的这些甜言蜜语?还记得在他离开金家的时候,你发过的毒誓吗?你这个背叛承诺的傻瓜……”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头有种马上被撕裂般的疼痛。她感觉好像有个正躲在自己脑子的坏人,正一点点伸展在她的双臂,在她并不宽敞的脑子里,用力的伸展着,像是要挣裂她的头骨一般。 渐渐的那只手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头骨正中间的位置,然后开始大力的撕扯起来了,力气大得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 “好疼,我的头,夏阳,我的头好疼……”金霓妮的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蹲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无助的挣扎着。她一遍又一遍的乞求着顾夏阳,求他快来帮帮自己,直到她的身体被一双有力温暖的双臂用力的拉起,然后紧紧的抱进怀中。 “不要怕,霓妮。你不要害怕,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再害怕了。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一直陪着你的。” 金霓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缩在顾夏阳的怀里,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一遍又一遍的带着哭腔,喃喃的说着一些杂乱无章,根本不相关的内容 “老爷。北少爷他刚刚回房睡下了,您要我找的张医生已经到了书房,您要见见他吗?”站在床边,望着缓慢睁开眼睛的金祖光小声询问的管家明叔。他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手上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透明水杯。 透明水杯里,水的颜色有点黄有点绿,里面还时不时的漂浮着一些看似树叶,又好似中药的残渣。他看到金祖光醒来,立刻转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管家明叔快步的向前扶起了金祖光的身体。让他坐正,后背靠在那个立起的米白色枕头上。 “老爷?老爷,您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张医生还在等您的回复呢。若是您今天不想见的话。我去回他的话,请他改日再过来。” “不用,您帮我拿那件藏青色的唐装过来,让其它人告诉他,我马上就去书房房见他。” 看到金祖光用力的支撑着身体,想要下床的勉强模样。管家明叔及时的出言阻止。并且贴心的扶着他下床,听着他的吩咐,频频点头。 “可是,您,您今天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然,我请北少爷过去陪您?” “不用了。你去吧?把我的轮椅也推过来吧,药,我现在就喝。” “可是您一个人……”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快去吧!” 管家明叔听到金祖光的话,显得非常的犹豫,他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好像在为自己找一个留下陪伴金祖光的借口。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盯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透明水杯里漂浮的汤药。 “你现在在哪儿?” “在枫叶镇!”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我,好吗?” “我不一定会如实回答,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够回答,但你不妨说来听听?” 躺在圆形大床的顾怀北,身穿着一套浅白色的睡衣,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天花板上的那副璀璨夜空,对着右耳边的听筒小声问道。手机里与他通话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年长顾怀北几岁的样子,格外的深沉。 电话里的人似乎是察觉了顾怀北想要知晓的回答。而刻意回避他的话,但却又在结尾时吊了一下他的胃口,要他先说说看,再视情况而定。 顾怀北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着些许小小的失望,仿佛是一场战役里败阵的将军,他翻身而起,并且伸手去摸放在床头上的一盏星光灯。那小小的开头发出啪的声响,天花板刚刚还繁星闪烁的星空,一下子回复了单调的白色墙壁。 “好,你说不说是你的决定,我无法左右,但我不能不问。” “这才像你的个性呢,来吧,把你心里的疑问全部都说出来?” 电话那端的男声好像非常了解顾怀北的个性,又似乎是主动的激将,然后一场尖锐的对决在这个寂静空荡的房间里,无声的拉开了序幕。 “那个丫头是不是在那里?” “恕我不能奉告。” “夏阳他打算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打算让他们加入行动吗?” “这个暂时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顾怀北听到这些回答,心里暗自佩服起他对于自己每个问题的围追堵截,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电话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态度来接听自己的这个电话。若是平时,他可能会歇斯底里的抓狂咆哮,但这一次,他想知道的只有她的安全和他的打算,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不能有一刻烦燥。 窗外的天空依旧飞舞着白色的雪花,此时的金家庭院却死一般的寂静,在白雪的笼罩中孤单的伫立。 (十八) “钉子户”。 “我们可以忘记真实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吗?” “为什么不能?虽然人脑的记忆无法像电脑一般只依靠del就可以清除,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虽然已经发生了,但还是可以通过人力改变的。” 风雪里的顾夏阳,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他的双眸着透出的摄人心魄的魔力,像是要催眠面前的这个茫然失措的女孩。 “我,真的可以吗?可以忘记那场噩梦,忘记我的双手曾经,曾经……” 金霓妮的话还等说完,就被一双温热的唇堵上,她的身体被那双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拥入怀中。那把展开的红伞也随着顾夏阳热情的拥抱,被那一阵席卷而来的寒风掀翻过去,重重的掉到地上厚厚的雪中。黑色的伞柄斜插在白雪里,耀眼的红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有着说不出的美丽。 风雪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忘情的吻着,感觉上好像是想要将对方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借助的这个吻,完全吸附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这个白雪覆盖中的枫叶镇,咏园里的枫叶一夜凋零,只留下那些孤单的枫树等待着明年春天的姗姗到来。 “小雨,不要一直坐在外面了,你的身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凌天浩拿着一盒精装寿司来到医院里的长椅上。他温柔的弯下身体,一个吻轻轻印在秦雨的额头,关切的问道。 秦雨的目光只是呆滞的望着小路对面那片早已暗黄的草地。挺立在那里的一蜥棵不知名的常青树木,像是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一般。痴痴的对这边长椅上的秦雨对视着。 天空的颜色变得很阴沉,好像是在提醒着还在路上穿行的人们,早些准备迎接一场暴雨或者风雪的来袭。 “你能告诉我,樱花落了多久吗?”坐在长椅上的秦雨,没有回答凌天浩的问题,只是怔怔的问起了樱花落了多久,她脸上的表情痴痴的,双眸毫无光芒。虽然还是那样迷人。但却如同一个人偶一般,似乎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凌天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轻轻的将那盒秦雨最爱吃的精装寿司,放在她的双腿上,然后拉起她的双手重重的按在那盒依旧带着热气的寿司盒子上。他的目光远远的望向秦雨刚刚注视的那棵树,思绪幽幽的回到半个月前,回想起秦雨最后的一次诊断报告时,主治医生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日本的冬季似乎并没有国内这般寒冷,凌天浩甚至走在路上都无法清晰的感受到寒冷即将袭来的气息。 今天他要去看秦雨的脑部检查报告。虽然他早已做好了面对任何噩耗的准备。可是当那个叫佐藤的日本医生,清清楚楚的告诉,秦雨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了。而且就在不远之后。她仅存的这一丁点记忆也会全部丧失。他整个人还是无力的瘫软在医生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 “您的意思是说小雨就快死了吗?”听到这个诊断报告的凌天浩,还是不死心的问了那个有着两撇小胡子的日本男人。那个日本男人先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极其惋惜的语气将凌天浩最后的一丝希望重重的粉碎之后,使他瞬间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赤雨小区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拆迁环节,但还是有人坚持要留在这幢房子里,不肯接受政府开出的条件。留在这幢早就被拆得破败不堪的房子里。 “简姨,您真的不走吗?”棕发女孩陪伴着住在二楼a的简喻欣,坐在面对着街道的那个房间的窗前,盯着外面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建筑。简喻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全是眼白的双眸看起来依旧是异常恐怖。而且完全无法借此猜出她的想法。 坐在计程车上的武美海,她的目光不时的望向白雪皑皑的街道。听着车内电台里发出青魇那煽情的讲述。 “你若是不能与我相守,当初为什么要擅自的闯进我的心,既然进入我的世界,又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残忍离开?我问你,你只是留下一个渐渐走远的背影,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愿意给我。我恨了你多少年,这其中的恨给我多少的折磨,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惜,这些早已无济于事了。” 开车的那名中年司机,似乎对于这煽情的故事很厌烦,伸出右手正准备换台的时候,却听到了武美海轻柔的阻止。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卖给了这个美丽的中年女人一个大大的面子,缩回手,继续扶着面前的方向盘。 “师傅,麻烦您,不要换台,我想听下去!”武美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心情将这个故事听下去,或许是因为这封长信里的内容,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只是她那份思念,那份愧疚都是为了她的哥哥和儿子。 “当我得知你在他市已经娶妻生子,我一个人去了我们常去的那间酒吧喝得烂醉如泥,直到我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我深爱的你。都说酒是穿肠毒药,也有说爱情本身就是含笑饮毒酒,可惜,不管我服下了哪种毒,唯一可以解我这一身剧毒的你,却怎么都不愿意再帮我了!” 故事有多么悲戚,若不是真实经历的人都不会真的懂得的。武美海不知道青魇口的那位女子,现在还年轻还是已过中年,但她还是能从这样的感情里读出她的情深意重。 “你爱我吗?真的爱过吗?哪怕一点点,你有爱过吗?”青魇空灵的声音将这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质问,说得令人无比心酸。其实武美海也常常关注这个青魇的节目,她也曾经在无数个无法安睡的夜里,不断的回想着那些人故事,直到累得沉沉睡去。 计程车终于在穿梭了几条街道,停到了赤雨小区的门前。她伸手推开后座的车门,付完了车钱,才步履优雅的走下车。直到她听着身后的计程车引擎声的发动后,伴随着风雪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赤雨小区的收发室依旧直直的伫立在那里,可是本该在里面守门的齐大爷,却好像很久没来了。因为隔着透明的玻璃,武美海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痕迹,放在方桌上的茶杯,还有散落在桌面上的茶叶和一叠叠摆入整齐的报纸。 收发室上用白色喷漆写下的那个大大的拆字,将赤雨小区的命运非常清楚的告诉给了站在这里的武美海。 她抬起头望向简喻欣住着的那栋老楼,犹豫了一下,最后快步走上了那条小路。石道和她印象中的一样,只不过在白雪的覆盖下,她每移一步都显得格外的艰难。 在空荡的楼道里,本来摆放在那里的很多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了,本来一直拥挤的楼道,一时间变得格外干净整齐。习惯了平时的杂乱无章,此刻却显得有些不适应,甚至连有那么点怀念。 武美海走进楼道口的时候,还是注意了一下一楼的b座,虽然隔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还是隐隐的听到了音乐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着。她的身体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前,没有敲门,没有想要窥探的意思。武美海非常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会在这间房子里的是谁,可是她知道两人还不是时候相见。 她缓步的走上二楼,用手轻扶着那落满灰尘的扶手,不发出一点声响的上楼。武美海停在a座门前的时候,没有去按门铃,也没有敲门。她只是轻轻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拨打了一串号码。 时间过了两三分钟左右,就听到了二楼的房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停止,紧闭的房门也被一个年轻女孩轻轻的打开了。 武美海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望了一眼向下的阶梯。她确认了一楼b座的人并没有打开门观察楼上的状况,便从打开的门缝中侧过身去,朝着女孩轻了轻点头,然后快步进入这间房。 “文文,你说去去就回,你知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连你的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你这个孩子,到底是要操多久的心呢?” 坐在一楼b座沙发上的是一脸悲伤的雷爱华,本来放着很多家具的客厅里,此时只剩下一张透明茶几和一套沙发,其它的东西好像早已被搬空了。 秦雨和金霓妮住过的那唯一的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着,里面也搬得空无一物。而且从秦雨她们入住,就一直紧锁的那扇房门上,本来挂着的牛头锁也不知去向了,房门微微的虚掩着。 “走了,都走了,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雷爱华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难过,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明天,她就要把这间房交给拆迁办了,有些东西,她打算就此抛弃了,它们明天就会跟这幢年头已久的老楼一同消失了。 秦雨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在寒风待得太久的缘故,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她空洞的目光缓缓地望向身旁站着的凌天浩,伸出手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一直在照顾我,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十九) Ta的谎言。 “我吗?我是你的哥哥,你难道忘了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吗?” “是这样吗?” “是啊,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俩个长得很像吗?” “呵呵,也是。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那么点相像呢?” “当然了,因为我是你最亲近的家人啊。” 凌天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剧烈的疼痛着,但这个谎言是在他得知秦雨的病情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秦雨需要的快乐,而不是爱人的牵绊。若是他坦白自己与她的情侣关系,秦雨一定会很痛苦,因为就算没有任何人告诉她,但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所以常常都只是坐在病房或者长椅前发呆。 秦雨苍白的脸上,在听到凌天浩的话后,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那个笑容纯得如同刚刚降世的婴儿。她一直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右手,缓缓地拿出来,轻轻的摸向凌天浩的脸,还刻意用力使劲的捏了捏。 “哥……谢谢你!”这一句轻柔的道谢,让凌天浩心底最后一丝防线被彻底的瓦解掉了。他拼命强忍着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紧紧的将一脸惊诧的秦雨用力的揽入怀中,泪水不止的顺着脸颊滑落。 “天空的颜色,你可以告诉我吗?你最喜欢的颜色,可以告诉我吗?”凌天浩的心里突然毫无预警的想到这样的一幕,那是在他带着秦雨来日本的飞机上,坐在窗口边上的秦雨。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昏昏欲睡的他,身体在飞机的晃动和这句话的提问下,渐渐清醒过来。那时候的秦雨没有现在这般憔悴,这般瘦弱,她格外的美丽开朗,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模样。 透过飞机窗口看到的蓝天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块,但却蓝得如此纯粹。飘浮的白云像是不舍飞机的离去。紧紧的跟随着,如同依依不舍的恋人。 他的回答,他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跟秦雨得了一样的病,不然。他为什么也会无缘无故的忘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呢? “三少奶奶,三少爷让我把婚纱拿过来给您试试看,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请制作婚纱的师傅再进行修改!” 蓝星河站在窗前发呆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仆人抱着一大件白色的婚纱来到她的房间。女仆的声音很温柔,蓝星河听到她的轻唤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转身应道。 “好,我知道了。把婚纱放在这里吧。对了,小芳,去给我拿杯热牛奶过来。” “是的,我这就是去。请您稍等。” 女仆转身之前,小心的将怀里捧着的白色婚纱轻轻的放在房间的公主床上,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来到走廊上的时候,还不忘细心的将房门带上。 “天浩,你还好吗?我的婚期很快就到了,你呢?不是说带着她来观礼吗?”蓝星河的这句话说得格外伤感。虽然她跟凌峰的婚期订在了立春的那一天。不过弟弟凌天浩一直还没有给自己打来报平安的电话,这令她无法真正从心里喜悦起来。 凌峰坐在客厅里,他右手拿着客厅里那部老式的听筒电话,听着凌天浩带着哭腔的讲述,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在客厅里进进出出的那些仆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个时候,惹得少爷大发雷霆。 “雅熙,庆队刚刚通知我们今天就睡在李名峰家里,一会他会派人过来告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我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要再多睡一会?” 在李名峰家的客厅里,齐墨坐在沙发旁的一张木椅上,望着脸色依旧发白的张雅熙,将刚刚接的那个电话的内容如实的转述给了她。她如庆博嘱咐的一般,并没有将关于林烨的情况告诉给张雅熙,甚至连李名峰和南晨都加入计划的事,也一并隐瞒了。 虽然她不懂庆博为什么要单单对她隐瞒,但她知道现在作为一名人民警察,除了服从上级的命令,她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窗外的大雪渐渐小了,院子里没有孩童玩耍的声音,好像连摆摊的那些商贩,今天也统一放假了。也许是这突然到来的雪,又或者因为冬天来了,他们就突然一致选择换另一种方式继续自己的生活。 躺在沙发上的张雅熙,并没有回应齐墨的话。她只是缓慢的将放在胸前的左手抬起,轻轻的遮挡住自己的眼前,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你们俩个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市局十楼的小会议室里,亮起的灯光依旧刺眼。庆博的两只手分别搭在面前的两个男子肩膀上,用力的按压了几下后,还不忘一遍遍询问他们是否理解自己所说的话,生怕出错似的。 “庆博,您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呢?不过南晨把林烨交给警方,耿青华若是找他麻烦要怎么办?而且雷子也请求过南晨去保护那位金大小姐的,现在您安排别的任务给他,这样真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说话的年轻男子正是原本呆在枫叶镇的李名峰。虽不知他是何时与南晨碰头,并且回到这里的,但目前的情况看来,武义海应该是有更加完善的部署。他身边的南晨只是安静的沉默着,并未在两人的交谈中插话,毕竟他现在并不是警方的人,其实也无权插嘴吧。 南晨的心里还是担心着一直昏昏沉沉的林烨,他带林烨冒险前往枫叶镇的举动,已经惹怒了自己保镖公司的老板。现在若是林烨有半分差池,他想自己面临的麻烦绝对非同不可,但他心里燃烧的那股热火,还是让他毫不犹豫的作出了选择。 “穆总,雨沫这孩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的?您看看,看看她写给我的这封电邮,我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了。” 穆家客厅里,拿着打印着林雨沫电邮的池清华,泪眼婆娑的乞求着穆豪古一定要帮自己找出林雨沫的下落,一边的苏灵荷也帮着劝说穆豪古帮着找出下落不明的林雨沫。 苏灵荷的心里非常的犹豫,但她还是选择了将收到林雨沫电邮的事不讲出来。虽然邮件里的林雨沫如实的告知了她,她已经参加警方的行动,以饵来诱枪杀穆秦风的主犯。可是她也不想林雨沫有任何的危险,但此刻的情况,她不能击溃本已经脆弱不堪的池清华。 “豪古,你看这件事……” “爸,我知道嫂子在哪,不过,我可以跟您单独谈谈吗?” 苏灵荷的话被一阵重重的推门声制止住了,而从那扇打开的铁门里,她看到了满头白雪的穆秦雷,他身后还有一个正在快步跑向这座宅子的费美言。 “穆伯父,请您听听雷子的话,拜托您了!” 状况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了,甚至令客厅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语塞起来,池清华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带着雪花冲进客厅里的穆秦雷和费美言,而起身站在沙发旁的苏灵荷,与穆秦雷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光。好像突然明白了儿子话中隐讳的含义,转身在穆豪古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好,小雷,你跟我上楼,我们去书房谈!” “我知道了,爸!” 穆豪古说完这句话,就快步向着客厅里的阶梯方向走去,他快步上了二楼,然后站在扶栏边转身望了一眼还在沙发边上的穆秦雷。穆秦雷准备上楼之前,伸手拉过了身旁也是一身白雪的费美言,好像小声的嘱咐着她什么,看到她肯定的点头,才放心的上楼去。 金霓妮觉得自己又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境中,她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放在移动的车子向前推动着。不像是轿车,好像只是那种很小的手推车,因为她可以清楚的听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 “谁,是谁?谁在推着我,又要带我去哪里呢?”意识模糊的金霓妮,在自己的心里疑惑的问着,然后一股非常奇妙的花香好像不断的钻进她的鼻腔里,很快,她觉得自己的意识终于完全消失了。 “怎么样?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啊?金霓妮?” “死亡?” “没错,就是死亡……” 黑暗中金霓妮总是听见一个声音贴在自己很近的地方,一次一次的响起,似乎都在说着同一个问题,全部关于那个恐怖阴冷的词汇――死亡。 “你怕吗?告诉我,告诉我你的真心话?你害怕死亡吗?”那个声音依旧不断的挑衅着金霓妮,似乎非要她认输才肯罢休。 绝望的感觉,金霓妮不是第一次体会了,她试探用力发出声音去回答那个狂妄的声音。她想说她很害怕,很害怕,因为爷爷金祖光,因为顾夏阳,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林雨沫和不知是否痊愈的秦雨。 突然黑暗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亮,金霓妮看到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缓缓的转身。 (二十) 迷途。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程灵素眉头微蹙,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札木合有意要将拖雷当做最后的杀手锏,又岂会就安排了两个看守的军士? 欧阳克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有我在这里守着,又何须其他人?” 这倒是句实话,看守人质,未必就是人多就有用。再说了,多一个人看守人质,就意味着少一个人上阵打仗,像欧阳克这样的武林高手,在排兵布阵的战场上未必能影响大局,但若是看守个把人质……以他的功夫,哪怕打盹的时候,若非绝顶的高手,也决计难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都市堕天使复仇亡妃。 昨夜他认出拖雷就是那在帐外和程灵素说话之人,料到她必定会想法来救,便故意自己请命看管人质,又寻了个借口将四周留守的兵将尽数赶开,引程灵素露面。 而程灵素却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内容:“你是完颜洪烈的人?” 欧阳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折扇轻摇:“姑娘确实聪明,一点就通。在下受大金国六王爷重金礼聘,初次从西域东来,本以为是到个荒蛮之地,却不想头一日便遇到了这么灵秀聪慧的姑娘,当真是不虚此行。” 他一句话又绕回到程灵素身上,一番连夸带捧,而程灵素却抿住了唇不接话。 “怎么样?这回遇上我,可还有梅超风来帮你?”欧阳克就像全没看到挡在两人中间的拖雷一样,朝旁边缓缓踱了两步,意有所指,“要不,我替你出个主意?” “又想我拜你为师?”程灵素冷然一笑,目中尽是不屑。她前世师从毒手药王,对这个悉心教导自己,又养育自己长大的恩师极为敬重。哪怕现在莫名地重生一世,她始终还是认定自己是毒手药王的传人。出生变了,样貌变了,这师门却是万万不愿改变的,更别说这欧阳克神色轻佻,举止无度,显然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拜师一说也不止字面如此简单。 “拜我为师有什么不好?跟着我锦衣玉食,白驼山上更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比你在这大漠里吹风要好得多么?” 程灵素沉下脸色,不愈与他再闲扯,在拖雷肩上拍了拍,从他背后走出来,凝目不语。 欧阳克自成年以来,房中姬妾无数,他除了习武脸毒之外,也会教她们学些武功,方便在江湖上行走。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上是他的女弟子,“公子师父”这一称呼也是某日寻乐之余姬妾们暇想出来的花样,既叫师父,又称公子,以讨他的欢心。 他自身武功高强,容貌俊朗,举止潇洒,又极懂得体察女子的心意,再加上白驼山的少主这一身份,这些年来到他手里的女子,哪怕最先是被强行掳劫到西域的,也会为他的风采所摄,最终对他心生爱慕之情,心甘情愿做他的姬妾。见多了千方百计要讨他欢心的女子,还不曾遇到过程灵素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清冷的性子。更难得的是,一个这样性子的少女,居然还是个使毒的行家!如此一来,欧阳克一贯自负骄傲,原本的心思里又多加了几分好胜心,更想将这个少女带回白驼山去。 此时,见程灵素摆出了一副明知不敌还想要硬拼的样子,欧阳克连忙笑着摇头:“我欧阳克行事,从不喜用强,你既然不想拜师,那就不拜,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 “什么交易?”程灵素暗暗警惕。 “相识到现在,我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欧阳克收了折扇,走近一步,向拖雷的方向指了一指,“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当没见过他。” “名字?”程灵素愣了一愣。 她没想到欧阳克居然摆了个那么好的要挟机会却提了个如此容易的条件。却哪知这是欧阳克久历花丛,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此时他若是提了什么太过的条件,反而会适得其反地激起程灵素百般反抗,不如温水煮青蛙,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对方放下戒心。 “这个提议如何?”欧阳克冲她眨眨眼。 程灵素挑了挑眉梢,换了蒙古话:“华筝。” 欧阳克对蒙古话一字不懂,但这几个音节他那日在程灵素帐中之时曾听到拖雷在帐外叫过,料来应该是程灵素的名字不错,于是依着她的口音,一遍一遍地跟着念:“华筝……华筝……”他头一次说蒙古话,竟是发音既准,次序丝毫不乱星际大头兵催眠师。 反反复复一开一合的薄唇上还残留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眉宇间却慢慢褪去之前的轻浮,那个名字被他放在唇齿间来回咀嚼,却听不出半点亵渎之意,英挺俊朗的面目上一派认真的神色,好像虔诚的牧民在诵念献给天神的祝祷。 纵然程灵素是故意用了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蒙古名字,但她毕竟顶了这个名字十年,再淡然,此时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 拖雷诧异之极,他不懂汉语,不知程灵素跟欧阳克之间说了一番什么言语,竟然让这个拦住他们不安好心的汉人开口说起了蒙古话,还一直不断地在叫华筝的名字。至于程灵素开口说汉语一事,刚一听到他还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想到自家这个妹子和郭靖自幼关系就好,也就马上自然而然地将这由头推到了郭靖身上,只当她这汉语是和郭靖学的。 他心里挂念着谋害铁木真的阴谋,眼角还瞥到远处有几个兵士模样的人似乎在往他们这里张望。当下不想再多耽搁,俯身拾起晕在地上的军士别在腰力的刀,拉住程灵素的手,用力摇了摇:“我挡住他,你先走。回去告诉爹爹,千万不要到王罕营中来。” “他要你走?”欧阳克虽然没听懂拖雷的话,但从他的动作上也猜到了他的意图,目光在他拉着程灵素的手上打了个转,脸上的笑意冷了一下,眼里又带上了那轻挑之意。身形一晃,拖雷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手上的刀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巨力沿着刀刃反激了上来,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单刀呼的一下脱手飞出。 单刀在初升的阳光下划了一道森寒的冷光,直到势尽,方才落了下来,斜斜插入他们脚边,刀柄微微震颤,刀刃摇曳,寒光森然。拖雷原本握刀的右手已是虎口迸裂,鲜血长流。而几乎与此同时,他另一边的肩膀上一麻,拉着程灵素的那只手顿时松了开来。 程灵素虽然也一直防备着欧阳克动手,可却没料到见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但觉眼前白影晃动,再要出手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手腕一翻,将方才刺晕那两名军士的银针在腕间一横。 欧阳克扇击刀背,震慑拖雷之后,本想顺手去抓程灵素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怀中。却不想程灵素料先一步,将银针放到了自己的手腕边上,若欧阳克这一把握实了,便等于是自己把手掌送到了针尖上。 以欧阳克的武功,他要留下这两兄妹根本不需要如此突施偷袭。但他素来自命风流,做惯了偷香窃玉之事,明知伸手就可擒到,却偏要尽情戏弄一番,看看程灵素花容失色的样子,犹如恶猫捕鼠,故意擒之又纵,纵之又擒地玩乐一般。岂知手指堪堪就要碰到她的手腕,忽觉微微刺痛,眼角看见微弱的银光一闪,这才察觉到那根银针。 亏得他只是存心轻薄,并非要想伤人,这一抓未用全力,急忙收势,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飘然退后。 “这就是你所说的当没见过他?”程灵素一把拉住又要往前冲的拖雷,清亮的声音里怒气难抑,一张白皙细腻得全然不像草原女子的脸庞涌起一阵红晕,犹如精致的红玉一般。 程灵素在欧阳克面前时,哪怕沉下脸色都是淡淡的,薄怒难见。欧阳克平日里不是没见过清高淡漠的女子,可他识得程灵素还没多久,却无形中总觉得这少女好似浑然不将这世间万物放在心上,这和因胆色与武功俱臻上乘所生的定力又有所不同,仿佛是一种天生的疏离之感。 欧阳克只道她生性如此,不想此时一阵急怒,竟忽然露出如此生动的神色来,好像一副上好的水墨之作陡然生出了绚丽的颜色,一双眼睛瞪起,眼波中竟似精光湛然,虽然年纪幼小,但这番质问倒是说得凛然生威。 实际上,别说是欧阳克,就连和她一起长大的拖雷,也不曾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一时被吓了一跳,不由怔怔地立在那里,之前想和欧阳克拼命的那股冲动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灵素mm发威喵~8过欧阳克是枚死皮赖脸滴小毒物~ (二十一) 窘境。 “峰子,你看前面……” “嗯,看到了!” “我们要怎么办?” “下车,我想,现在是时候好好跟她谈谈了!” 南晨此时倒是有一丝慌乱,不过等他听到李名峰的答话后,如同瞬间吃了个定心丸似的,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笑着望了望李名峰,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默契将右手放在各自身侧的车门把手上,几乎同时用力的按压了下去。 庆博走回九楼武义海办公室所在的那条走廊上,刚才还一直昏暗的走廊,不知被何人一下子打开了灯。灯光刺眼的照在庆博的身上,他注意到房门并没有被关上,而是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此时在这条小缝隙里,黑暗的办公室里,只有那台并没有关闭的电脑,还散发着刺眼的白光。 “舅舅,我们这样走掉,庆队他……”张明宇一边开车,一边有些不安转头望向副驾驶上的武义海。但他的话并没有完全问出口,因为他从内后镜上看不出武义海脸上的细小的表情变化,张明宇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话,会令他不悦,所以沉默着不再发问。 疾驰的车子里,车后座空空荡荡的,一直飞舞的大雪也停了下来。虽然路面堆积不少的白雪,但似乎城市的主干道,还是有清洁工人进行了紧急的处理。所以路况比他想像中要好得多,可是有些路面仍然非常危险,在前车灯的照耀下,光洁的路面如同擦得格外干净的镜子。 “不用担心。我留给他的东西,他看了就会明白的。倒是我们在天亮之前能不能赶回那个充满杀机的旅游小镇?”武义海的话。令张明宇格外的疑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挥好奇宝宝功能的时候。所以他像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小孩子,识相的闭了嘴,然后静静的扭开了车载电台的按钮。 电台里一首优美的曲子,很快弥漫了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是一首曾经风靡的对唱情歌,唱着一个悲惨结局的爱情故事。 “雪后天空也会出现耀眼的彩虹吗?雪会化成水,而遇到阳光会挥发,在那之前我还有没有可能成为泡沫出现?” 林雨沫的声音低低的,而她的身体此时正躺在一个大大的浴缸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身衬衫。她蜷缩的身体,躺在浴缸的最底部,而气泡从她的嘴里不断的呼出。散开的头发,随着满满的热水,缓慢的溢出浴缸。 她的眼前是一片蓝蓝的大海,海边是金色的沙滩,那对追逐打闹着的情侣是她自己和早已死去的穆秦风。穆秦风的笑容跟记忆里没有半分差别,依旧温柔如故,她的长发随风飘起,发香弥漫在充满了腥味的空气中。 “秦风。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买来了你喜欢的全部东西。我要走了,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也很想那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还可以来看你,但我知道这个机会非常的渺茫。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认同我的想法,甚至不会支持我,还有可能怨恨我。但我这件事我必须去做,我不想请你原谅我,我只希望我去见你的那天。你不要怪我。” 站在穆秦风墓碑前的林雨沫,她的左手上抱着一束鲜花,右手还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而纸袋里装的全部都是吃的和一些纸钱。林雨沫的脸上是非常悲伤的表情,泪水也同时伴随着她的诀别一同流了下来。 这是s市出了名的死人豪宅,能住进这里的人生前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周围的风景非常优美,可是林雨沫却无力观看。她放下那束鲜花,身体也蹲坐在墓碑边的石阶上,伸手去抚摸着墓碑上穆秦风微笑着的照片。 “秦风,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但你一定不知道没有了你,我是多么难熬,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疼痛。说这样的话,你或许会笑我太幼稚,若不是这段时间,我也不敢确信并不痴情的自己,竟然可以只固执坚守着你留下的记忆继续走下去。。” 墓碑上穆秦风的照片,嘴角向上扬起着,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变成平面的五官依旧令林雨沫着迷。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还拥有爱情的时候,她心爱的秦风有天会突然变成一张暗黄的旧照片。 “天空的颜色,我以为我知道,可是你离开之后,我的天空从来没有一天湛蓝过。秦风,我不想怪你的狠心,更不想要恨你!我想替你报仇,不管怎样,我都想亲手杀死那个害你的女人。” 林雨沫的声音在起风的墓园里听得并不是很真切,而躲在不远处草丛里的穆秦雷和费美言,却分明从她的双眸里看到了阴寒无比的杀意。 “美言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秦雷的话是什么意思?”池清华确认穆豪古和穆秦雷已经上楼,才一把拉过费美言,满脸不安的追问起来。竨在沙发的苏灵荷并没有过多的插嘴,她只是朝着抬起头来的费美言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书房里,房门紧闭着,穆秦雷站在书桌的对面,表情严肃的讲述着他跟踪林雨沫去怀古小镇,最后前往枫叶镇前前后后的每一个细节。而坐在那张皮质转椅上的穆豪古,却始终不发一言。 “池姨,苏姨,我很累,能不能让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费美言的开口倒是令满脸焦急的池清华,一下子愣住了。她可能是没有想到费美言会这样婉言拒绝她,但又碍于身份,不好硬逼,只好坐在沙发上,目送着费美言走上她二楼的睡房。 客厅里的气氛并没有伴随着三人的离开而有些缓解,因为池清华断断续续的哭声,将留下陪她的苏灵荷的心一片片的撕开,然后朝着空中用力的扬起。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若是你真的决意一死,我要怎么才能阻止你呢?”反向楼梯这边的客房里,费美言一个人坐在床上,她的双腿被两只手紧紧抱住着,声音低低的,似乎想要对谁发问,但此刻却只能自言自语。 赤雨小区二楼a座里,那个叫简喻欣的女人正抱着那只乖巧的黑猫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对面坐着一脸平淡的武美海。刚刚还在棕发女孩,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了,这幢即将消失在s市的小区,似乎是想要将发生在这里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埋葬。 “辉,你觉得她会怎样做?我们要不要……”卯风烈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听到了林辉接下来用着一股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烈,或许这些事,你不想要对蝶溪说,但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想我不会猜错的你的心意。或是你想代替她去复仇的话,我可以放你过去,并且替你向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保密,但我劝你不要!” 林辉的话非常轻柔,轻得如同不仔细听就会错过一样的蚊子音一样。他的身体躺在被刻意调整后的车子靠背上,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卯风烈,在听到这段话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台厢车的内部空间非常的宽敞,而且摆设都非常的别致,车内还弥漫淡淡的水果香。林辉边说边抬起自己的右手轻遮在眼前,嘴巴一张一合的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卯风烈听。 “辉,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对于你的情绪变化,我这么迟钝吧?” 卯风烈向林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但这个问题他又不得不问,而且很显然林辉早已知晓自己下一步可能要执行的行动,欺骗这条路似乎根本就行不通,他的内心不断的挣扎过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笑着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打算去枫叶镇保护她的。”对于卯风烈的坦然相告,林辉没有一丁点意外,只是移开遮在眼前的右手,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车内的气氛因为两个人这个极其沉重的话题,变得越来越僵,甚至连流通的空气也像是害怕惊扰他们一样,移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迟缓。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秦语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两个人的沉默才只好无奈的结束。林辉伸手拿起支架上的那支黑色手机,轻滑了屏幕之后,笑着跟听筒那端的秦语交谈起来。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卯风烈却缓慢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不断浮现穆秦风出事时,他在医院与林雨沫当朋友的那段单纯的时光,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霓妮,请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这样擅自作主!他的电话,我本不想接的,可是爷爷的身体可能不行了,我不想要你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遗憾,请你原谅我……” 此时熟睡的金霓妮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紫色的被子。而侧躺在她身前的顾夏阳,左手拄着自己的脑袋,右手轻抚着金霓妮依旧有些泛红的小脸儿。 “霓妮,爷爷可能无法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请你一个个人勇敢的活下去!” “爷爷,不要,不要!” 金霓妮的身体突然剧烈的痉挛了一下,然后她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顾怀北那张冷峻的脸。 (二十二) 爷爷的别馆(上)。 “怀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金霓妮看到顾怀北的脸时,顿时有了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她仍然无法分清突然出现的顾怀北,会不会是刚刚那场梦的延续。但她还是将自己心底的疑问坦白的问了出来,很快,顾怀北伸过来摸她脸的那只温暖的大手,就给了她这个疑问一个准确答案。 “这里是爷爷在c市的别馆。” “爷爷的别馆?” “嗯。没错!” 金霓妮无法想像这是竟然会是爷爷金祖光的别馆,尤其是顾怀北清清楚楚告诉她的那句c市。虽然她很快就得到了顾怀北肯定的回答,但她还是一时间有一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爷爷的别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我明明……”金霓妮开始变得结巴起来了,那句枫叶镇此时却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紧张的打量起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确定她肯定之前从来不曾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但即便这样金霓妮还是疑惑的望了一眼对面的顾怀北。 面前的顾怀北,她许久未见了,与刚刚分别的时候相比,他似乎变了很多,身形好像也消瘦了不少。他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运动外套,脖子上多了一条形状独特的项链。 金霓妮轻拉住他抚摸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用力的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肯定自己的痛感非常清晰的出现后,才好像相信自己并不是在梦境里的这件事情。 “相信了吗?” “相信了。可是我明明……” “我带你回来的!” 正在金霓妮质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c市爷爷别馆里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缓慢的推开。走进来的是换上了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着牛仔裤的顾夏阳。顾夏阳的脸上好像挂着汗水,升腾的白色雾气仿佛正是从他手里端着那个白色骨瓷碗里冒出来的。 “夏阳,是你吗?”金霓妮的质问很轻。轻得好像带着莫名的怯意,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面对顾夏阳。而端着那碗热粥走却进房间的顾夏阳很快来到床边,将那碗粥递给了坐在床上的顾怀北,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道。 “你先喂她把白粥喝了,我去洗个手!” “知道了。若是太不舒服,就顺便去洗个澡更好。她就暂时交由我来照顾,放心吧!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 “好!” 金霓妮对于顾夏阳和顾怀北两人突然融洽起来的氛围显得格外不解,但她只是痴痴的望着顾夏阳的背影消失在她右侧的那间带着玻璃门的浴室。 留下的顾怀北一手拿着骨瓷饭碗,一边从饭碗里拿出那个小小的勺子,舀起一口热粥,自己先尝了一口。金霓妮正准备向他发问的时候,却看到他用拿着的那个白色的汤勺轻按在自己的嘴巴上。大米的粘稠的液洒附着在勺子底部,正好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嘘,大小姐。现在不是提问时间。你要先乖乖吃完这碗爱心病号粥,我才会一一回答你想要知道的那些问题,这样可以吗?” 顾怀北边说边抽回按在金霓妮嘴上的那个勺子,小心的在饭碗里搅来搅去,然后放在嘴巴前面不断的吹凉,最后一口一口的喂到金霓妮的嘴巴里。浴室里亮起来的灯光。使顾夏阳的模糊的身影映照在玻璃门上,但因为门上的图案是做特殊处理的,所以根本无法看得太真切。 “喂,我说你啊,本来不是规规矩矩的黄毛丫头吗?什么时候学会偷看男人洗澡了?看来,夏阳把你教坏了吗?”金霓妮偷瞄顾夏阳的事情被顾怀北一下子挑明,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看上去非常像是一个刚刚熟透待摘的番茄。 “你,你说什么呢?”金霓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抬起右手推了一下顾怀北递过来的白粥。这个动作险些烫到顾怀北的左脸颊。还好顾怀北反应敏捷,一下子站起来身,将勺子移开。 “我说妮子,干嘛被我说中了,就打算毁我的容啊?”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看你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 显然顾怀北不合时宜的调侃一下子令金霓妮愤怒起来,刚刚因为害羞红起来的脸,此时多了几分愤怒的涨红。她本来想要伸手拍打顾怀北的右手,因为他接下来说出的那句话,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其实你跟夏阳都已经在一起了,就算你们发生了什么,也不用向我交待!”顾怀北说这句话的时候,将那个白色的骨瓷饭碗小心的放在了床头柜上,缓慢的转身背对着大床上的金霓妮。 金霓妮还是在他快速的转身前,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非常悲伤的表情和那句听起来分外感伤的话语。金霓妮的心猛然被这句话戳了一下,无比的心酸,往事如同潮水般袭来,她独自前往怀古小镇寻找穆秦风和林雨沫时与他的相遇。 那一幕幕片断曾经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不清,但此刻伴随着这个令她内疚的表情一并浮现了出来。她们热烈的初吻,她对他深情的告白,他对自己的百般保护,每一个片断都尽力的刺痛着她的心。她曾经的喜欢,曾经的依赖,曾经的永远,此刻都终究都化成她的无情,狠狠的伤害了他。 “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伴随着金霓妮冲向床去的动作,在她用力从背后抱紧顾怀北的时候戛然而止。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这个拥抱而变得有那么一丁点微妙,那碗放在床头柜上的白粥,还有微微的雾气不断的从碗里缓慢的冒出来。 浴室里的顾夏阳站在花洒下,用力的扭开,任水狠狠的淋湿在他的身上。那带着白色雾水的热水,顺着他胸膛流下。他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潮热的湿气将他的周身包围。 “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忠于自己的内心,你做得很好,我也是在遵从自己的内心。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在爱情这个领域里,并没有丝毫的灰色地带,只有二选一的抉择。你依靠自己的内心作出了选择,很勇敢,这才是我一直喜欢的你!” 顾怀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背对着金霓妮,眼角有泪水安静的滑落着,身体微微在颤抖着。金霓妮在这个绝望的拥抱里,第一次感受到了顾怀北苍凉的内心,多年的默默的守护,而自己却始终不曾将目光驻留在他的身上。偶尔短暂的驻留,此刻却竟成了他心底一道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哈!看这句话问得多傻,我为什么要对你好?因为我喜欢你啊,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可是我不值得你喜欢!” 金霓妮轻轻的放开抱着顾怀北的双手,感觉着他的身体缓慢的转过来,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刚好碰上他同样模糊的泪眼朦胧。 泪光中,顾怀北的脸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他身上的气息却令金霓妮觉得温暖。他英俊的五官在模糊的视线中,显得格外充满魅力,她的双手缓慢的抬起,轻轻轻的托起他的脸颊。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不值得……” “不,值得,非常值得!” 顾怀北的声音微微带着颤音,鼻音有些浓重,眼眶泛红。金霓妮捧着他双颊的两只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而顾怀北的回答却异常的肯定,没有丝毫迟疑。 “可是我……” “傻妮子,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风险投资。不管我是投入一分,还是投入千分,我都可能一分回报都没有,所以爱情才这是这么充满魔力的一场非凡体验,我心甘情愿,没有任何的怨恨,所以不要对我抱歉。” 顾夏阳的身体紧贴在浴室的玻璃门里,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在外面的睡房里响起,突然响起了那一年他与顾怀北第一次偷跑出去跟别人打架的情形。 “喂,不是说好你不要插手吗?我说你干嘛多管闲事?” “闲事?拜托,我本来不想插手的,明明就是你这个家伙太弱,被人教训的得惨了!我怕你送了小命,才插手的,你居然翻脸不认人?” 少年顾夏阳和少年顾怀北两个人平躺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两人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儿,可是脸上却都挂着异常的灿烂的笑容。他们俩个一样的白色衬衫,都在前胸的部分沾满了鲜血,只是一左一右。 两个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立着一棵茂密高大的香樟树,香樟树的树叶不时的发出沙沙声,随风飞舞的树叶,像是在奏着一首愉快的乐曲。 “喂,我说夏阳,你说我们俩个以后会不会成为对手?” “对手吗?这不是早晚的事吗?你为什么明知故问?” “哈!你不怕你这样说,我会提前解决掉你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少年顾怀北翻身而起,他右脸颊的眼角还微微发青,左嘴角还有血迹。依旧躺在草地上的顾夏阳,望着面前的这位俊秀的少年,露出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双眸里的光芒,好像是一种叫做信任的东西。 (二十三) 爷爷的别馆(中)。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不断,顾夏阳的心底那幅早已暗黄的画面,此时正在慢慢崭新起来,如同褪去的颜色再次鲜亮起来一般。他一个人独自沉醉在其中,寻找着记忆里的碎片,也同时怀念着那时的他们两个。 “喂,我说夏阳,如果我们回去,爷爷问起这件事,你打算怎么交待?” “交待?这是我要做的事情吗?你可别忘了,闯祸的人可是你,你觉得我需要做任何的交待吗?” “你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没有意气?” “意气?哈!难不成你这个家伙想要我替你顶罪?” 顾夏阳的脑海里,少年的自己越发的清晰真切起来了。他正从草地上慢慢的坐起来身,然后右手时不时的抓着还在流血的右脸颊,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对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少年顾怀北说道。 此时的少年顾怀北的嘴角的鲜血,被他挥手非常大力的抹去,然后双脚一蹬,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用双手拍了拍了自己运动裤上的杂草,正准备起身离去。而顾夏阳看到少年自己,也快速的跟上他的动作,更是伸手右手紧拉住他的左臂,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等等!我陪你回去,爷爷那边,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有办法解决的!” “夏阳?你……” “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太肉麻了,我只是不想看你被爷爷惩罚!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刚刚我也动手了。不是吗?” 天空的颜色,顾夏阳觉得蓝得很刺眼,以致于哪怕只是回忆,他都不敢抬起头去直视。浴室里的花洒下。冒着白色雾气的热水,不断的淋湿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想要看清记忆里那两个少年的表情。 “喂!又想多管闲事?我说,你这个小子,可不要指望我会领你的情……”少年顾怀北的嘴很硬。虽然从他的双眸里可以看得出,对于顾夏阳与自己有罪同罚的态度,非常感动。但他那张俊秀冷峻的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异常淡漠的表情。 少年顾夏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放开刚刚还紧拉着他的那只右手,与他擦肩而过,缓步向着公园那条幽僻的小径走去。树叶的沙沙声,混合着蝉鸣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草地上。少年顾怀北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的追了上去。 只是在两人刚刚躺过的地方,被他们刚才身体压过的草面。形成了两个非常清晰的人形轮廓。尤其是少年顾夏阳的这边,靠近后脑的位置,还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寂静的公园里,只有风声还在寂寥的吹拂着不会言语的树木青草。趴在一棵高大绿树树干上的蝉,突然拍动了翅膀,向着远方走去。 “喂。我说夏阳,你头也不回的想要去哪里?”跟在少年顾夏阳身后的少年顾怀北,满脸焦急的追问着走在他前面,一言不发的顾夏阳。 夏风热热的附着他们的身上,有种毛孔都被这种热气堵塞的感觉。少年顾怀北,开始不断的调整着呼吸,同时还不定期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颗炙热的大太阳。 湛蓝空中的大太阳,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滚移中的大火球,好像刻意跟两人作着对似的。跟随着他们脚步移动着。少年顾怀北望了一眼地上自己拉长的身影,正在迟疑之间,身体却毫无预警的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的少年顾夏阳。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停下来,撞死我了!”少年顾怀北一边捂着自己撞到的头,一边喃喃的责备着站在前面好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的少年顾夏阳。 突然浴室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一下子打断了顾夏阳置身于过去回忆中的节奏。他伸手轻扭了一下水龙头的开头,浴室里的水流声瞬间戛然而止,满是白色雾气的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而门外的那一声声的敲门声,如同幽灵踩踏的脚步,在顾夏阳的心里不断的侵袭着。 “夏阳,你在听吗?我先回去了,其它的事情就由你来跟霓妮一一解释吧!没问题吧?”门外响起的是顾怀北非常熟悉的声音,顾夏阳一边拉过旁边横杆上搭着的毛巾,一边走到玻璃门旁边,看着玻璃门上,顾怀北同样模糊的身影轮廓。 顾夏阳有些犹豫,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但心里这样的感受却如同巨大的乌云漫天的袭来,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格外的困难。 “夏阳?我的话,你听到了吗?”门外的顾怀北似乎是察觉到顾夏阳的异常,他有些不安的试探着提问,然后默默的等着顾夏阳的回答从浴室的隔门里传出来。 房间大床上的金霓妮睡得格外的安稳,刚刚的她似乎也是经历了一场与青春有关的浩劫。她与顾怀北之间的过去,她本以为那些早在她所说的话里结束收场。但直到她再次面对顾怀北时,回忆的折磨令她认清一个极其残酷的事实。 金霓妮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伴随着伤害另一个人的真心而痛苦存在着,不管她是否愿意这样做,但那个人被她所伤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顾怀北此时转头望了一眼熟睡中的金霓妮,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不过很快,他就像是做出了选择一样。移开了准备再次拍打玻璃门动作的右手,移动脚步要走。 他的动作随着一声玻璃门被拉开的声响,顷刻停下,顾怀北幽幽的转身,看到那扇打开的玻璃门里。顾夏阳满身是水的站在浴室里,头发上的水不时的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持续的滑落着。 “夏阳,你……”顾怀北显然被这样的顾夏阳吓倒了,或许说他有点始料未及,像个被扯了线的人偶,不知下个动作要如何做了。 浴室里的顾夏阳,很快迈步走了出来,水滴还不时的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喷溅类的形状。顾夏阳的周身都包裹着很浓的湿气,他每一移动一步,顾怀北都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其它的……”顾怀北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他却突然感觉到顾夏阳带着热气的身体快速的冲向自己,一个重重的过肩摔,将毫无准备的他,狠狠的摔倒在地。 “喂!你……” “你生疏了,记得吗?那次之后,你从来没有被我摔过一次,每一次,不管我如何攻击,你都可以非常轻易的闪避……” 顾夏阳突兀的问话,好像是意有所指,只不过一时间有些迷茫的顾怀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他隐讳提及的深意。顾怀北的身体躺在地板上,背后是一股灼热的感觉,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来。如同是开启记忆的一种预示,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改变了。 “老爷,您要见的客人,他现在已经过来了!”管家明叔望着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的金祖光,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轻得怕声音大了会惊扰本就体弱的金祖光。 “阿明啊……” “是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管家明叔非常恭敬的等待着金祖光接下来要开口诉说的话语,但时间却静静的在金祖光的沉默里,流走了不知多久。不过很快,金祖光的声音便幽幽的回荡于整个房间。 “他们来了几个人?” “只有一位,您也见过的……” “好。阿明,你去带他过来书房见我吧!” “是,老爷!” 金祖光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还显得格外的疲累,但他倒映在落地窗上的那张威严的脸,气色好像好了不少。只是双脚看上去还是没有力气支撑他的身体,只能依靠轮椅来代替双脚。 坐在客厅上沙发的年轻男子,样貌是极其英俊的。他的右手手指非常修长,以致于他伸手拿透明茶几那个骨瓷茶杯的时候,正在客厅里擦花瓶的两名年轻女仆。她们两个人偷偷的躲在花瓶瓶身后面,小声议论着这位老爷邀请而来的英俊客人。 “还记得这里吗?”顾夏阳指着一棵只剩下一半的树身,突然向身后的顾怀北提问。而跟在身后的顾怀北,也会意的露出了一个默契的笑容,他扬起的嘴角,有着说不出来的深意。 “爷爷的别馆,实在是充满我们太多的记忆了。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真没有想到,我实在,实在想不到……”顾怀北的声音开始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堵得他如鲠在喉。 “我也以为我忘了,甚至我还刻意的将我们当初留下的记忆一并点燃,以为这样,一切就不曾发生。原来,那时候被仇恨蒙蔽的我,是这么的无知可笑!” 顾夏阳的话说得好像是一对久别重逢恋人对于岁月和过去的感慨,但这有些肉麻的对话,在他们之间,此时却似乎没有一丝违和感。 身后的这幢小楼有三层半,所谓半层指的正是顶楼那个别致的圆形晒台。而站在这棵枯树前的两个人,却全然无视周围的任何景物,只感受着太阳从晒台方向投射过来的暖光,洒遍他们的全身。 (二十四) 爷爷的别馆(下)。 躺在床上的金霓妮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放在胸前的双手也开始小心的向着一个方向移动,最后伴随着她一个非常大力的转身,微曲的双手轻轻合并后枕在了她的右耳侧。 “爷爷,爷爷,您来一下,好吗?”金霓妮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好像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的响起,一遍又遍的叫着爷爷。 眼前一片片白雾般的物体在这样的不停的轻唤里一点点散去之后,金霓妮看到了一幅极为清晰的画面。她看到自己正站在一间非常漂亮的楼房前面,背对她而站的是一个左手轻拄着拐杖的老人。从背影看来,那个身影异常的熟悉,一身藏蓝色的唐装,不时随风飘起的白色胡须,也微微晃动着。 “爷爷,您在看什么呢?为什么不答我的话?”金霓妮此刻才注意到刚刚不断响起的那个稚嫩的童声,这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只是当她适时侧过头去的时候,正好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与她擦身而过。 金霓妮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莫名的感觉。但事实上,她确实感觉到了体内一股极其奇怪的力量正在牵引着她的意识,小女孩身上那莫名的皂香,让她有些恍惚。 “爷爷,我跟您说话呢,您为什么一直沉默就是不肯理我,难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个稚嫩的童声,停在了那位藏蓝色唐装老人的身旁,伸着小手不停地拉扯着老人的衣角,用撒娇和委屈的口气向老人发问。 金霓妮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向着两人所在的房间一点点靠近着。感觉上,她的好奇心也被这祖孙两人的奇怪举动所吸引,想要靠近去探寻一个答案。天空的蓝色微微有点发白,挂在空中的那个巨大的火球。周遭充斥着边角晃动的耀眼光芒,可是靠近二人背后的金霓妮,移动的身体竟然都并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一丁点的影子。 “这枯树干上的名字是你划掉的吗?”顾怀北的回答伴随着他半蹲在枯树干前的身体,一同默契的响起。他伸出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树干的一个名字,转过头看来,望着被阳光包裹着身体的。周身满是淡淡金色光芒的顾夏阳。 “嗯。是我划掉的,还记得那是我离开金家的那个夏天,我特意跟紫枫来了这里一趟。”顾夏阳的回话听到任何语气,顾怀北一直很专心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试图以此来推断他心底的情绪。阳光变得越发的刺眼,以致于蹲在那里的顾怀北,不得不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身后的顾夏阳。 顾夏阳看到顾怀北起身与自己对视的那张脸庞,微微展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只是依旧有些茫然的顾怀北一时之间还猜不出他现在心底打得是何种算盘。 金霓妮听到那个小女孩。又用力的拉扯了一下唐装老人的衣角,依旧死死执着于刚刚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似乎有种至死方休的坚韧。她觉得这个小孩子莫名的熟悉,只是看不清的样貌,让她一时间不敢确定心里的那个不断浮现的想法。 “爷爷……”小女孩此时又抬起左手,两只手一同抓住老人的衣角。又轻唤了他几声,老人终于在微微的轻咳之后,开口说话了。金霓妮注意到老人的身体微微有些转动,而且那不断敲击地面的拐杖发出了一种令她莫名亲近的频率。 “爷爷?”这个亲昵的称谓也不由的从金霓妮的口中叫出,一时间她脑海也出现了好多的画面,伴随着她这声轻唤快速的切换着。而飞向各处的这些画面,在最后却好像是在听到了金霓妮发出的指令一般,开始迅速的重组起来。几分钟后,一副超高清的画面终于清晰的出现了她的眼前。 金霓妮看到矮小的自己正在拉着金祖光的衣角,而两人所站的那幢三层半的楼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幢建造已久的老别墅。不过令她莫名兴奋的是楼房房门两侧,种着的那些野生蔷薇。 看着过去的自己在重复过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经历,至少正在经历这种体验的金霓妮是这样认为的。于是她轻轻的迈步跟随着祖孙二人,像是一个藏匿在暗处的小偷,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金霓妮看到爷爷金祖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一把老式的钥匙插进那扇门的锁孔里,顺着两个方向同样次数的转动后。房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被打开了。而跟在他身旁那个只有四五岁的自己,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跟随着他拄着拐杖移动的脚步,走进了房子的客厅里。 两个人的脚步有些缓慢,金霓妮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便快步跟上了两人,紧贴在他们的身后,虽然她不确定前面的两人是否真的看得到自己,但她还是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可事实上,她这样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很快两人的举动就印证了金霓妮的这个顾虑非常的多余,祖孙二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此时院子里,顾夏阳的讲述令顾怀北的思绪也开始翻滚起来了,他从来都不知道离开之后的顾夏阳曾经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坎坷。有一瞬间,两个人之前的那些记忆也跟随着记忆之门的开启而越发的真切起来了。 “我们,现在是敌人,故友还是对手?”顾怀北的问话异常谨慎,而且这三个形容词在他的脑海里也是出现过多遍后,他才小心的说出口的。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跟他样貌相似的顾夏阳,想起了当年他陷害顾夏阳离开金家的每一个细节,心底好像正在承受着一场非常剧烈的坍塌。 顾夏阳听到他的问话,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好像同样是在思考着,也像是在斟酌着,这个难题要如何给出一个最完美的答案。头顶上天空的颜色,此时像是水洗过一般的湛蓝,格外的清澈,仿佛是再离得近一点,就可以看到两个人身影似的。而如同倒映在镜中的顾夏阳,也缓慢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我觉得都不是,若是敌人,你觉得我们还会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交谈吗?故友也不是很恰当,毕竟直到今天,在我的心底你都是占有一个位置的,从未离开的人怎么会是故友?至少你总是提及的对手,这个我觉得更是无稽之谈了。或许我们真的在某些事情是有争执,但我却不认为,我们当过对手。所以,我想,我们该好好想想的,并不是这三种关系是哪种属于我们的,而是我们以后要如何维系我们的特殊却又极端脆弱的关系?” 顾夏阳的这段话里,令顾怀北一时间惊讶不已,好多的往事和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此时变得异常的尖锐,甚至被无限放大。顾怀北在听到顾夏阳这样的回答后,竟然也开始怀疑这些年,二人之间的争端,会不会只是年少轻狂的一场误会。虽然现在的答案,他还没有找到,但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去找了。 “爷爷,这里……”金霓妮跟随着年幼的自己和金祖光走进那间装潢考究的客厅时,听到了小小自己的发问,她不由的在心里发出感叹的笑声,原来自己想事情的模式,竟然多年未变。这样的微妙,令她觉得这样的体验无比的刺激。 “这是我为你奶奶买下的一座老宅子,只可惜,等到我把房子翻新好的时候,她却病逝了。”一直紧随其后的金霓妮,听见了爷爷有一种极其悲伤的语调提到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奶奶。她在听到奶奶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不同的颤栗了几下,但却强忍着心底汹涌而出的情绪,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奶奶她,生了什么病?” “胃癌。年轻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品推销员的那些日子里,就只有你奶奶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常常是三餐不饱,却要超负荷的工作,结果,那次体检就检出了这个毛病。” “爷爷,您很爱奶奶吗?” “当然啊,虽然她的脾气很急,但却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那个年幼的金霓妮好像并不懂金祖光这淡淡话语里的深情,她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扬起小脸疑惑的望着他。但却很快体贴的将小手从金祖光的衣角移开,紧紧的牵住了金祖光的满是皱纹的右手。金祖光微笑着的转过头来,疼爱的盯着这个自己无比钟爱的孙女。 金霓妮越走越觉得这个别墅里的很多摆设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金霓妮看到金祖光牵着那个小小的自己,推开一间睡房的大门时,惊讶的差点叫出了声音。 “爷爷,这个房间好漂亮啊!”小霓妮非常兴奋的挣脱了金祖光拉着她的右手,快速的冲进这个面积很大的睡房,不断跑动着,好像是想要看清楚每个角落似的。而此时站在门边上的金霓妮,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样都无法移动半步,因为里面的摆设令她吃惊。几乎是同一时间,突然像是有一只大手一下子从她的背后出现似的,一把抱住她的身体,使劲的向走廊旁边的墙壁冲去。 “不要……” 金霓妮大喊着坐直身体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满头大汗的坐在大床上,刚刚顾怀北留下的那个白色的骨瓷粥碗还放在床头柜上。碗里残留的白粥,还带着香气,而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呼吸异常的急促,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爷爷的别馆,这里是爷爷为奶奶而保留的别馆……” (二十五) “巧”遇。 “你觉得那个女人下一步会把我们怎么样?虽然你现在把妮子带回爷爷的这个别馆暂时安顿,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把爷爷的事如实的告诉她呢?” 顾怀北的问话令一直在发呆的顾夏阳,微微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抬起头,望向楼顶的那个大晒台,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 此时的天空,开始变得阴霾起来了,天边的几条黑云也非常迅速的靠近这幢别馆的上空,好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摆出一副准备将这座别馆连同金霓妮等三人一并吞掉的模样。 张雅熙坐在齐墨驾驶的轿车上,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车窗外面的景色有些陌生。她觉得自己的头仍然有些昏昏的,所以总是时不时的用右手去轻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坐在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的齐墨,此刻却像是刻意在回避与她交流似的。狭小的车厢内,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不过很快,齐墨就打开了车载电台的按钮,里面传来了一首动情的歌曲。 一个女声幽幽的唱着她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心情,而张雅熙的目光却在掠过一幢建筑物的时候,突然有了变化。她的声音在车内毫无预警的响起,只是齐墨一时间还无法分辨其中的情绪。 “墨儿,麻烦你停车!”张雅熙说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嘶哑,泛白的脸颊两侧,依旧有豆大的汗珠顺势滑落。齐墨并没有追问停车的理由,只是当她刚刚把车子停好的时候,张雅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车门。 “雅熙。你到底要去哪里?” “不要多问,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可是……” 张雅熙的声音回荡在齐墨的耳畔,而她的身影已经快速的越过马路旁的双黄线。在一幢老式的住房的楼道口消失了。齐墨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小心驾驶着车子驶到路边的停车位里,沉默着一言不发。张雅熙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那个老式的楼道口,副驾驶的玻璃窗也如同她此刻忐忑的心情,上上下下的升降着。 蓝岚的脚步很急促的响起,她快速的离开红枫酒店一楼的房间。满脸焦急的冲出酒店大堂的旋转门。雷晴在半个小时前独自前往了一个地方,要她来看看百灵和方姓男子的情况,但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方姓男子的坦白,让她明白现在的处境变得异常的窘迫。 虽然现在的她还不知道方姓男子的下落,不过关于百灵的动向,她倒是有了些线索。只不过,她的心底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如实的对雷晴说出她所知道的真相,因为李名峰的突然出现,令她的心境发生着微妙的转变。 红枫酒店的庭院里。停着一台浅蓝色的双厢车。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年纪,只是隔着深色的玻璃窗,令人无法清晰的看到他的脸。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顾怀北的追问跟随着顾夏阳推开天台铁门的动作,默契的响起。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周遭的事物,脚步变得迟疑起来了,而走在他前面的顾夏阳。却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在思考着某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庆博离开武义海办公室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些泛白了,他抬起左腕上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提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包走进了九层的那部电梯之中。 金霓妮起身去浴室洗脸的时候,她的目光从落地窗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身影,快速的从庭院里的草丛跑过。床头柜上的那个白色的骨瓷碗里,剩余的白粥此刻已经完全冷掉,感觉上好像是刻意为了配合她独留房间的落寞。 她并不想知道顾怀北和顾夏阳到底去了哪里。又打算做什么,此刻的她只想清晰的想起自己与爷爷前往这个别馆那年夏天午后,最后发生了什么。 金霓妮觉得自己开始在意起遗失掉的那部分记忆,因为她渐渐的发现,这如同拼图碎片的记忆。好像时刻影响着她的生活。关于过去,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处于游离的状态,即便最残酷的真相已经呈现在她的眼前,但这一刻,她想要的远并不止如此。 雷晴出现在通往城郊的公车上,她戴着深灰色的鸭舌帽,叨着一根香烟,将头微微侧向打开的车窗。 公车上的人很少,除了她和司机之外,只零散的坐着不到四个人,不过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可是今天令她有些在意的是,这四个人一直都留在车上,而这辆可以载客50人的客车,却始终没有人再上车,也没有任何人下车。 “你确定这样的跟踪,有任何的意义吗?”李名峰通过面前的一个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影像,转头望向一旁双手正在键盘上游走的南晨发问。 南晨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敲击键盘的声音变得更快了,嘴角缓慢扬起的弧线,也好像是在间接回答着李名峰的问题。 两人所处的位置好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旧厂区,只是这偌大空间里的摆设,倒是让人不禁想起了电影里,那些优秀谍报人员的秘密基地。 南晨的面前并不是只有一个方形的屏幕,而是有超过十面以上的电脑荧幕。只不过屏幕上所显示的那些影像,也好像是关于很多不相干的地方和街道。但一块屏幕上,一辆行驶中的公车上,雷晴的身影却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圈,而红圈里雷晴脸上的表情,却让站在一旁的李名峰,分外的在意。 雷晴从口袋掏出手机的时候,行驶中的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那个急刹车,还使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了一下。然后她从打开的前车门处,看到了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年轻男子,快步跳上了公车。 司机发动车子的时候,年轻男子的身体也随着车子移动的频率晃到了雷晴身旁的那个空座位。她微侧过脸去,准备对那个年轻男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倒是那个男子突然一脸微笑的先说了这样一句话。 “您知道在这条小路上有一个很大的彼岸花田吗?”年轻男子的问话令雷晴本来平静的情绪,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她本来伸进右边口袋里的手也适时收了回来,被拿出了一半的手机,又重新躺回了口袋里。 “彼岸花田?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而且就算是有这样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我想就算你找到了,也是一片荒芜吧?”雷晴的回复看似平常,却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此时转身将自己背着的双肩包拿下来的年轻男子,笑着对她的提问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也许就像您说的,就算我能找到,也不过是一片荒田,并无意义。但明年春天,球身就会再次出现,秋天到来,依旧是一片红色的火照之路。” 雷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摘下自己头上那顶压低的鸭舌帽,一头卷曲的棕色头发,在阳光的映衬下,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我想,你的想法倒是有些道理,只是,很遗憾,我并不知道你所提及的地方在哪里……” “是吗?看来,我也是白走一趟了,不过很高兴,能在这趟公车上认识您这样一位大美女。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方秦博,蓝风大学的学生。” 雷晴在听到蓝风大学这四个字的时候,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一丝情绪极速掠过,她竟然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个刚刚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轻小伙子。 南晨通过面前电脑屏幕上的影像监视着两人的对话,刚刚安静的厂房里,因为方秦博身上的传送器,也顺利的将两个人的对话传回了这里。 李名峰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发呆,他不知道要不要接起这个电话,但犹豫了半刻之后,他还是轻轻的按下挂机键。 “峰子,我觉得这个方案太冒险了,要知道这个方秦博可是她一直在找的目标人物,我们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引蛇出洞,似乎是太鲁莽了,你觉得真的没有问题吗?” 南晨的提问,似乎非常轻易的就被沉思中的李名峰直接无视掉了,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之后,重新回到了那辆公车的画面上。 “你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吗?不,我却觉得恰恰相反,这是一个绝地反击的最佳机会。” 李名峰的回答很轻,只是很快他便被雷晴接下来与方秦博的一段对话所取代。 “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想起来找彼岸花田呢?” “没什么,我只是受一个朋友的临终所托,去那里找一个东西。” “很重要?” “事关人命!” 方秦博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而且说这话的他,也意味深长的望向了雷晴的方向,而此时的齐墨,也终于在等待了接近两个小时之后,等来了张雅熙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幢老楼的楼门口。 齐墨通过车窗看到张雅熙抱着一束耀眼火红的彼岸花。而她还时不时的转头,好像在对着楼道里的什么人道别。只是楼道很黑,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加上距离很远,连两人的对话也听不真切。 顾夏阳半蹲在晒台边角的一个纸箱前面,伸手正在里面摸索着什么,而本来跟在他身后的顾怀北,此时竟早已不知去向…… 〔二十六〕 契机?! “夏阳,我想你是对的,现在带她来到这里,帮她寻找过去的记忆,这样对她的确是最好的。要知道,我也曾经无数次想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解决她的过去。而今是你让我相信了,除了你之外,没有你可以如此深刻清晰的了解她的需求,败给这样的你,我毫无怨言。” 顾怀北刚刚所说的话,此刻还萦绕在顾夏阳的脑海里,他蹲下的身体正靠在晒台上的一面墙壁边上。从面前的纸箱里,拿出一个非常漂亮而且异常精致的水晶摆件,不时的在手里打量着这个水晶天鹅。 这个露天的晒台上,现在只有顾夏阳一个人。冷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好像是在提醒着他,有些事是时候面对,也该好好解决了。 张雅熙抱着那束火红彼岸花回到齐墨驾驶的那台轿车前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的回头望向那无边昏暗的楼道口,仿佛是在跟里面躲藏着的某个人告别似的。 齐墨本来很想问的,虽然她不知道这漫长的两小时里,张雅熙在那个老旧的楼房里做了什么。但从她手中抱着的彼岸花来判断,她隐隐的觉得,张雅熙这样的奇怪举动一定跟彼岸花连环杀手有关。 最近关于彼岸花连环案的案情讨论会,越发的频繁了,身为法医科的法医,齐墨并没有机会每次都到会了解案情发展的状况。不过她还是从法医科主任张长智意味深长的话语里,听出了很多的弦外之音,也从张雅熙紧张的状态读出了案件收网的讯息。 “墨儿。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张雅熙一边将那束彼岸花放到后座里,一边探过身体,问向坐在驾驶座上刚刚回过神来的齐墨。齐墨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紧张中透着一丝兴奋。看样子她这趟有了不小的收获。 张雅熙的请求显然让齐墨有些举棋不定,因为庆博要求她最近都好好照顾张雅熙,直到武义海从枫叶镇返回s市。这段时间绝对不可以让她擅自行动,更不可以落单,虽然当初的她,是一口答允了庆博布置给她的任务。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胜任驾驭热情和胆量都超越自己太多的张雅熙。 齐墨脸上的犹豫,推开副驾驶车门准备上车的张雅熙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但她似乎是刻意给齐墨思考的时间,所以没有再加催促,而是安静的坐回那个舒适柔软的真皮车座上。 “好。我答应你,但在出发之前,作为交换,你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嗯?你说……” 张雅熙低下头,轻轻的摆弄着从口袋里拿出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而齐墨答允的话语也同时随着她在手机键盘上游走的动作,极其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不管你要去什么地方,都不要以身犯险。毕竟,不管处于什么立场,我都不希望你有什么差池,若是你能答应我。我们马上就出发!” 齐墨说这句话的语气听上去异常的严肃,张雅熙就算不抬头与她对视,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话语里的认真和坚定。她当然知道要齐墨答应自己,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达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她听到齐墨的要求后,没有一丝迟疑,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并小声的回了一个嗯字。 “好。既然你答应了,就要说话算话。否则,我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绝不食言!至于你的教训,恐怕没有机会了。” “那样最好!”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引擎声,这台轿车快速的发动。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弧线后,掉头驶出了这条并不宽敞的小路。而刚刚张雅熙走出的那个楼道口里,一个中年女人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缓的走出来。她的脚边,跟着一团小小的东西,蓝幽幽的眼睛,看上去分外的阴森。 “简姨,您觉得这样真的没事吗?”随后出现在中年女人身后的一个棕发女孩,满脸担忧的站到了女人的身旁,有些不安的问道。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然后弯下身体,将脚边的那团小小的东西,慢慢抱进怀里,转身离去。 楼道里一声声刺耳的猫嘶,好像在呼唤着地狱的幽灵前往这座老旧的楼房做客一般。楼道口,那个大大的1#被一个白色喷漆涂成的拆字覆盖住了,而小区门口,红色的四个大字,令女人的身份不言而明。 赤雨小区。刚刚张雅熙进入的那座老旧楼房就是秦雨和金霓妮她们曾经租住的赤雨小区1号楼。因为小区已经完全进入拆迁的最后工程,也只有还没有跟拆迁办达成赔偿意向的简喻欣,独自留在这栋怪异的二楼a座。 关于赤雨小区那件精神病老人虐杀多人的案件,警方已经对外宣称成功告破,只是大部分民众并不知道案件处理的细节问题,但身为警务人员的齐墨和张雅熙等人却对这桩离奇案件的疑点有着深深的担忧。 “雷子,武局真的要我们这样做吗?对外的公布真是以这样的说辞来公布案件结果吗?” 正在开着车的张雅熙,再一次不由的想起了雷清文向自己转述武义海意思的那一次对谈。目光紧盯着前方挡风玻璃的齐墨,脚下给了一个油门,车子快速的贴着路边的台阶,转向了一条无人僻静的郊区小路。 “当然,而且我也觉得武局这样的决定对案件来说是最好的。难道你觉得公布案件的隐情,会对我们抓捕真正的凶手更有利?” “当然不!只不过我觉得这样来欺瞒想要了解真相的民众,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张雅熙想到自己这样质问雷清文的时候,不由的紧皱了几下眉头,然后整个人重重的紧贴在真皮靠背上,握着手机的右手,也握成了一个拳头。 透过内后镜看到这一切的齐墨,似乎对于她的举动有所察觉,但却不想过多的干涉。她只是注意着前方的路况,想要早些将张雅熙带到她口中的那个地方去。 雷清文脸上的表情和微微靠向墙壁的身体,好像是再次清晰的出现在了张雅熙的眼前。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雷清文那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和均匀的呼吸。 张雅熙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握着手机的右手也向上衣右侧的口袋移去。她的头轻轻的倚在副驾驶这侧的玻璃窗上,感受着玻璃窗带来的阵阵寒气,继续回想着。 “丫头,这绝对不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了吧?我们的工作是抓凶手,保护市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有些必要的手段和方式只是辅助我们快速缉凶而已,并不代表任何意义。而且你所谓的欺瞒不过是一种在适当时候才用的打官腔,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不要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破坏了整个行动!” 雷清文的话,时至今日仍然言犹在耳,以致于张雅熙甚至觉得是受了雷清文这番话的暗示,才打消了独自去见在李名峰家里劫持自己的那群人。但此刻的张雅熙,却对自己这样的怯懦和重重顾虑而觉得左右为难,因为她发现那些被她拼命压抑在心底的火焰,又开始灼灼的燃烧起来。 “你确定自己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吗?若是你现在有一丝的不安和犹豫,那么,就把这个工作交给我来做。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行动,也是最后一次行动。这个变态的连环杀手,我们一定要一击即中,你懂我的意思吗?” 又一次,雷清文冷静而且严肃的问话不断的响在张雅熙的耳边。她感觉到靠在玻璃窗上的头,微微的刺痛着,而雷清文的声音就是从那扇着移动的车窗外面,穿透玻璃车窗震荡着自己的耳膜。 “我,我能!”这三个字,好像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只是声音小得如同细细的蚊子音。而因为前方红灯而突然刹车的齐墨,却并没有及时的听到这样的答允。 齐墨觉得这个红灯来得很微妙,因为她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和张雅熙的一举一动,只是不管她通过什么方法,都没有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这样惶惶不安的感觉,令她觉得愤怒,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能按兵不动。 顾夏阳准备将那个水晶天鹅放进身旁的一个白色塑胶袋里的时候,身后的天台铁门外,忽然缓缓的传来了一阵深沉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非常缓慢,但却好像在刻意遵循着一个节奏,向着打开的铁门方向,步步逼近。 那个声音好像是皮鞋与石阶发出的磨擦声,所以他小心的起身,将那个天鹅摆件放置身后,向门口一步步的靠近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老爷,您交待我办的事,我已经着手去办了。请您好好休养,等待着大小姐的平安归来,关于您九十大寿发布会的事,我联系过记者和场地负责人推后了,虽然其中有些曲折,不过算是圆满解决了。” 在金祖光的卧室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的床边,恭敬的报告着金祖光之前交待他去做的事情。不过令人觉得陌生的是,他并不是常常陪伴在金祖光身旁的管家明叔,而是一个年龄跟明叔上下的中年男人。 (二十七) 她? “阿平啊,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把这件事情交由你去办,我是非常放心的,只是阿明他到底要多久才会回来?还特意嘱咐你回来照顾我的身体,他要办的事情又是什么?” 靠在一个圆形抱枕上的金祖光,脸色依旧带着淡淡的苍白,但精神似乎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望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轻声的问起管家明叔的去向。床边的角落里,平时一直放在那里的轮椅,此时也好像被人提前收好,看来是许久未用了。 “老爷,阿明离开之前,并没有告知我他此去的原因,只是要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您的身体。我想阿明也许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所以需要时间来好好处理一下,您就相信他,也给他时间吧!” 站在他面前这个被他唤作阿平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恭敬中透着担忧,而且双眼里的笑意也是格外的真诚,想来他对于金祖光是非常有感情的。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管家明叔,他似乎多了一丝谨慎,可是从金祖光满脸慈爱的笑容里,多少可以读到一些关于两人关系的重要讯息。 c市金府的庭院里,因为两个玻璃花房的停用,显得格外的荒凉。偌大的庭院里,好像只剩下站在每条石道旁的香樟树和常青灌木,本来盛放的蔷薇和一些鲜花,此时也已经完全枯萎了。 金祖光九十大寿发布会取消的消息,在各大报纸上都占据了头版头条,关于各种猜测也是源源不断。其中更有一些小道报纸就金家多年前的旧案进行了重新的提及和人物关系的分析。 这其中风行周刊尤甚。更是将金家很多的往事翻找出来,一一进行各种分析,还将每个人物的关系脉胳图列出来。并且针对金家的新闻展开了三轮的细节讨论,虽然顾怀北已经通过各方面的渠道对这些资料进行封锁。但还是有些关于金霓妮负面的消息流了出来。 一时间,金家的新闻在c市的大街小巷都成为了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金家旗下的金光美集团,最近的股票也由于各色的新闻一下子大幅飙升,不过对于金祖光身体状况的猜测。最近多少也使金家饱受争议。 回到c市的顾怀北似乎比平时要忙碌的多。因为金祖光身体的问题,所以他早已将金光美旗下的好几家大型工厂和化妆品销售专区交给他来管理,暂代金祖光处理金光美集团的日常工作。 顾夏阳的电话还是会时不时的打过来,只是关于金霓妮的近况,他似乎从来不曾提及。感觉上好像是在刻意回避,顾怀北也从来不问,只是与他交流着金祖光身体的问题。 金霓妮一直生活在爷爷的这间别馆里,她的情绪似乎回到了某个很遥远的时间段,每天都只是沉默的游走在睡房和一个小小的花房里。 时间似乎在这间别馆里流逝的特别慢。所以她每天都过着静得如同马上冻结的日子。顾夏阳并不是每天都陪在这里。而是由以前曾经照顾过金霓妮的刘妈。每天负责她的日常起居。 这段期间金祖光似乎格外频繁的提及管家明叔,那名叫阿平的中年男子每次都以同样的理由来回复他的归期。但明眼人都是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端倪的,只不过金家的每个人。都好像是形成了同样的默契一般,是无论如何都不将这件事情的谜底说破的。 “阿平。一会带我去蔷薇花圃看看吧?”金祖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正好是午饭过后。庭院里的阳光很好,虽然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但透过落地窗看到的暖阳,依旧令金祖光心情大悦。 阿平并没有拒绝,只是转身将金祖光放在床头柜旁的拐杖轻轻的递给他,然后伸手扶住他的手肘,两个人脚步默契的向房门口走去。 金霓妮的目光望向别馆庭院中一座早已停用的喷水池,好像想起了初识顾夏阳时的每一个场景。她穿着一件颜色火红的外套,外套上红色帽子的边缘是如雪般纯粹的白色毛绒,随风微微起舞。 站在喷水池前的她,像是童话故事里准备去探望外婆的小红帽,不过那只躲在暗处的大灰狼,此刻却无从寻觅。然而天空开始变得越来越低,低得好像马上就要压到她的头顶一般。 “小姐,您要不要吃点蛋糕?”金霓妮听到刘妈的声音轻轻的从她的身后响起,带着淡淡的关怀,她缓缓的转身,望着阳光轻洒在刘妈慈爱温柔的笑脸上。 顾夏阳的身影在金霓妮回眸望向刘妈的瞬间,出现在别馆紧锁的铁门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 金霓妮觉得这个女孩非常的眼熟,但她又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她,心里隐隐的有些疑惑。顾夏阳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外套,他用左手牵着那个年轻女孩,右手轻推开铁门,然后缓慢的走了进来。 坐在车子里的黑猛,目光望向副驾驶上低垂着头的展一扬轻声的发问,而展一扬的似乎却在另一件事情里沉浸到无法自拔。 “担心她吗?放心吧,我想他们不会伤害她的,只是有些事,那个女孩有权利知道。” 黑猛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展一扬都听不进去,不过他还是试图来劝慰满心不安的展一扬。但头越来越低的展一扬,好像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右手轻轻的放进口袋里。 “一扬?” “嗯。您叫我吗?” 展一扬的回话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黑猛虽然意外,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的表情复杂的切换着。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伤害了这个年轻却处事认真的表弟,但他知道这样才是对他们两个最好最安全的方法。 “在怪我吗?”黑猛的回问带着一丝愧疚,双眸中的情绪也汹涌着。但伴随着展一扬抬起的头,他还是看到了那双清澈眸子里的体谅之情,带着嘴角扬起的漂亮的弧线和那淡淡响起的安抚。 “没有。我只是担心她会无法接受,我当然知道您的用心,不过,我总感觉一直在误导她的那个女人,别有居心,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我怕……” 展一扬说到这里的时候,平淡的语气如同泛起波澜的湖面,带着难掩的感伤。他怕的事,黑猛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及时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力的按在他的肩膀上,从那只温热手掌传达到展一扬心里的是一股关于爱的温暖力量。 “夏阳,她是……”金霓妮望着跟随顾夏阳来到她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将目光转向顾夏阳熟悉的脸,轻声提问。站在她身后的刘妈,看到顾夏阳的示意,会意的转身快步离开。只留下他们三人站在这个早已无法喷水的池子边,等待命运之神的下一步操控。 顾夏阳并没有立即回答金霓妮的问题,他只是轻放开小女孩的手,然后用双手轻轻拉着她,来到金霓妮的身前。金霓妮脸上的表情伴着顾夏阳接下来的动作而变得惊讶起来,因为她的右手缓慢的被顾夏阳拉起,最后覆盖上年轻女孩白嫩的手。 “你,夏阳你这是……”金霓妮表现得有些愕然,她不知道顾夏阳为什么这样。但还是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孩,不过很快顾夏阳就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知道你在好奇她是谁,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解释她的身份的。但前提是,你这个丫头不要冲动,安静听我说完,这个没有任何的问题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命令我吗?” 年轻女孩看着顾夏阳和金霓妮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脸上的疑惑慢慢的转化成了一种想要拼命压抑的笑意。她的双眸紧盯着面前的金霓妮,看着她白绒红帽下藏着的美丽脸庞,心里隐隐的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刘妈的身影出现在别馆客厅的落地窗前,她望着喷水池旁的三人面对面的站着,三人位置形成一个非常微妙的三角形。倒映的玻璃窗上,她脸上的笑意分外的清晰。 “我想,你已经想起关于霓绮的全部事情了吧?”顾夏阳终于在沉默对视很久后,将谈话的主题引到了金霓妮的妹妹金霓绮的身上。 听到金霓绮名字的顾夏阳,金霓妮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年轻女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紧张的望了一眼顾夏阳。此时三人头顶的天空,雪白的云朵聚焦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棉花糖。只是慢慢缺失的云朵边缘,像是被一张大嘴一口一口的吞食着。 “这个女孩跟小绮有什么关系?”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从顾夏阳的脸上移到了这个长相灵秀的年轻女孩脸上。 顾夏阳从口袋里缓慢的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轻递到金霓妮的眼前,他嘴角扬起的弧线在阴霾下,竟然不自觉成了一道极其耀眼的光芒。 (二十八) 别馆中的红房子(上)。 “霓妮,我不确定是不是还记得这个?”顾夏阳从口袋掏出一个小东西递到金霓妮面前,是一个手掌大的方形小本子。这个彩色小本子的封面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金霓绮。 金霓妮的眉头在看到这个方形本子的七彩封面时,一下子紧皱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极其严肃。但站在金霓妮斜角位置上的这个年轻女孩,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她双眸里汹涌着的不安,而她清澈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这个,正在用右手缓慢将头上绒帽慢慢拉开的美丽女子。 站在别馆落地窗前的刘妈,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还是看到了顾夏阳手上的那个本子。她脸上的表情同样令人在意,但伴随着她非常迅速的转身,她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客厅里。 “这个是小绮常常放在口袋里的那个本子,对吗?”金霓妮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一个肯定的回答,而更像是一个充满疑惑的提问。然后年轻女孩的目光在听到这句话时,不自觉的涌动了起来,她放在口袋里的那只右手,偷偷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看来如我所料,关于小绮这个写满秘密的本子,你还是忘记了呢?我想你还是有必要,好好看完里面的内容,再来继续听我的讲述。否则,这样的谈话似乎没有办法进展下去了。” 顾夏阳的声音动听地响起,但金霓妮却觉得这动人温柔后隐藏的巨大悲伤,正在刺痛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顾夏阳的心情。好像她一直藏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里静静的观望着,从未离去。 喷水池旁的那条小路,仿佛是通往一个安静的地方。金霓妮没有开口,只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迈动双脚,缓缓的走去。而顾夏阳也会意的拉着年轻女孩,跟随着金霓妮的脚步走上了这条幽静的石板道。 在别馆客厅一楼的走廊里,刘妈的身影此时正慢慢走向一楼尽头的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钥匙。脚上的浅蓝色高跟鞋,在与理石地面接触过后,发出空灵的响声。 背影在黑暗静谧的走廊里移动,不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的右手不停地晃动着那把金色的钥匙,钥匙与那个圆形钥匙环接触过所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整个走廊里,久久不退。 年轻女孩感觉顾夏阳拉着自己的右手好像在不时颤抖着,她一直默念这样的频率,双眸不时地侧脸望向顾夏阳那张冷峻迷人的脸庞。 而接着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像是在空气中某种物质聚焦而成的移动方屏。但她知道那不过只是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幻影而已。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我。难道你是她派来的?” “她?不,我可不会成为那种人的帮凶,而且她就这么令你害怕吗?” 当她想起在那间小花园里遇到顾夏阳的场景时。被他紧握着的那只手微微的有些发麻,但她却如同初见顾夏阳时。给出了同样的反应,强迫自己镇定。 “帮凶?你的这个用词不得不令人在意,你是她的仇人,对吧?” 年轻女孩记得自己这样反问顾夏阳时,这个冷峻男子脸上露出的那副表情里,写满了仇恨和鄙夷。她知道这次自己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顾夏阳的脚步突然开始变得快起来时,而她的回忆却如同被什么隐藏在其中的力量阻滞了一般,突然无法前进。她的身体机械地跟随着顾夏阳的脚步,看着金霓妮那美丽窈窕的背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前方,停在一间老旧的红房子门前。 “我想,现在的你,还不适合回想过去。有些答案,其实也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所以,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吧?你跟她都要集中注意力,否则,这样的对谈便失去了原本的重要意义……” 年轻女孩对于顾夏阳此时的这段话语,觉得疑惑不解。即便只是在短暂的相处里,她仍然清楚地意识到了顾夏阳敏锐的洞察力,依旧为他可以如此精准地猜中自己的心思,而不由的发出感叹。 “你确定自己真的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人?这个问题听起来可是非同小可,我不是人,难道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顾夏阳的反驳伴随着眉头微锁的一个动作出现,却令年轻女孩有种莫名的好感,涌上了心动的感觉。她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刻意别过头去,不与他顾夏阳对视,嘴巴里才很勉强的吐了这样一段话。 “你当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却有着跟他们相近的奇特能力。可以轻易的看穿人的内心,然后深入过后,将其掌控。与其说你是妖魔,不如说你好像是会掌控别人情绪的神明,更贴切……” 她边说边别回头望向顾夏阳依旧冷峻的脸庞。这一次,她的目光格外的坚定,也透着一股强烈的崇拜。顾夏阳在读到这样的讯息时,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神明与妖魔,在我看来并没有本质的差别,或者说神与魔只不过是两种称谓不同的存在。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似乎都是掌控人类的意识和行动,但相较妖魔的强制化,神明的掌控来得更隐蔽而委婉,所以,两者都令我觉得不舒服。” 顾夏阳的话语深沉的响起,在年轻女孩紧盯的目光里,顾夏阳的笑容让她瞬间意识到这话语之中隐含的深意,也缓缓地笑了。 金霓妮也听到了顾夏阳对年轻女孩说起的这段话,她伸手准备去拉门的动作,也像是受了影响似的突然停止。只是她并没有转身也不打算接下他的话茬,加入两人的对谈。片刻的犹豫后,她的右手用力的拉开了红房子沉重的铁门。 红房子的这扇铁门,如同一个被关多年终于被释放的猛兽般,发出亢奋的嚎叫声,尖锐而沙哑。金霓妮拉开房门的瞬间,甚至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伴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冲击着她的鼻腔,但她还是在轻咳了几下后,缓步进入。 “我们也要一起去吗?” “当然!毕竟,你来这里寻找的答案,与她有关!” 年轻女孩看到金霓妮走进红房子的动作,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而且脸上的表情带着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拉着顾夏阳的手更试图想要抽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顾夏阳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将自己的恐惧过早地暴露给一个并不了解的陌生人,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不过只是短暂的思想挣扎过后,她便平静的继续发问。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她跟我之间的关系呢?你是在维护她,还是在害怕什么?” “哎,我并不是在维护谁,也没有害怕,只是揭开回忆伤疤的疼痛,让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 “你打算要面对什么?” 顾夏阳的话让年轻女孩的恐惧在瞬间转化成了一股巨大的好奇。她侧过脸,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夏阳,似乎在等待他给出那个正确的答案。 “我要面对什么,你这个机灵的丫头会猜不到吗?”年轻女孩觉得顾夏阳的话锋毫无征兆的一转,倒是令自己的立场变得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顾夏阳指的到底是什么,却又无意识的思考起他刚刚提及的这个问题。脑海里,许多想法和情绪像是从四处飞散来的昆虫,黑压压的袭向她。 “喂!你们两个还到底要不要进来?”就在年轻女孩被脑海里这些杂乱的思绪困扰其中的时候,从红房子那扇打开的铁门里,传出了金霓妮轻柔的问话。虽然带着一丝不悦,但却令听的人不由的陶醉起来。 “丫头,看来我们还是早点进去的好,否则,那位大姐姐发起怒来,可能会把我们俩个剥皮抽筋的。” “剥皮抽筋?哈,你倒是真敢说,万一让你那位女朋友听到,你可是完蛋了呢?” “女朋友?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完全就不用看吧,因为在这上面,你实在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喏,看看,看看,你的脸上全部都写出来了。” 年轻女孩觉得顾夏阳是故意在挑动气氛,所以才会说了这样一段像是调侃金霓妮的话。不过他所面对的这个年轻女孩,却好像刻意不愿配合他的意图似的,非要将两人的谈话引向另一个更有争议的话题上。 “喂,我说顾夏阳,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了?” “马上!” 金霓妮的声音再次从黑洞洞的房门传出来的时候,顾夏阳附和着,马上就来的回应也让人听出了那么点的无奈。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年轻女孩,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主动伸手拉着顾夏阳走向那个如同无底黑洞的红房子。 “您看,天气好像慢慢暖起来了,我想,大小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中年男人阿平扶着金祖光站在蔷薇花圃的前面,望着灿烂的阳光轻洒在老人身上,不由地感叹道。而站在他身边的金祖光,混浊的目光里,却好像透着一丝绝望,按在拐杖上的双手,隐隐地抖着。 (二十九) 别馆的红房子(下)。 “老爷,起风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扶着金祖光站在石桌前的阿平,满脸担忧的说道。而站在蔷薇花圃前的金祖光,混浊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木栅栏边角上,还残留下的蔷薇花瓣。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灿烂笑容,感觉上仿佛是看到了他一直期待的那张美丽笑脸一样欣慰。 “老爷,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们还是回去吧!”阿平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又加重了一点,他扶着金祖光的右手也适时的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似乎想要示意他早些回房。但是就在此时的金祖光,却突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右臂更慢慢地抽出被阿平紧拉着的那只手,然后沉默的拄着拐杖向着蔷薇花圃后面的一条蜿蜒的小路走去。 金祖光的背影佝偻着,右手拿着的那根拐杖一下一下的移动着,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他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与无助,而此时的阿平却只能接受他的这个选择,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陪伴着他。 金府的院门紧闭,聚集在外面的车子也开始一台一台相继离开,只是还剩下两台浅色系的轿车,还不甘地停在不远的地方,坚持等待着这扇巨大铁门的打开。 其中一台靠金家大门比较近的车子里,坐着两个年轻相差甚多的男子。坐在驾驶座上从口袋里抽出香烟,准备点燃的是那个叫黑猛的男子,而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沉默不语的是他的表弟展一扬。 车内的气氛有点古怪,看上去好像是有人正在掌控着两个人的情绪。然后用一股极其诡异而且凝重的力量左右着他们的心,最后再试图侵入他们的内心,放大那些不安和恐惧。 “你觉得这么等下去。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头条吗?”那个猴脸男人格外丑陋的那张脸再次出现在车子里的时候,不禁让人想起了当时他被人劫持教训时的狼狈的模样。坐在车后座上,不断摆弄着一台相机的方脸男人,却安静的听着他的话。好像完全没有想要给出他答案的意思。 现在的金家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风筝,虽然还飞在高空中,却不知道何时会有人偷偷出现,剪断那根固定着巨大风筝的线,就会立刻令它们瞬间狠狠的坠地。 “你一会打算怎么跟她说?”年轻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顾夏阳的耳边,她的双手紧拉着他的右臂,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小心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顾夏阳只是淡淡地微笑。却好像并没有跟她交流的意向。目光只紧盯着前面若隐若现的身影。而距离两人很远的金霓妮。右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明,而手电筒发出的刺眼白光,却照亮了墙壁上她一身红衣的窈窕背影。 “你很喜欢她。对吧?”年轻女孩不断地提问,试图能够得到顾夏阳的回应。可是顾夏阳却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就是怎么也不肯开口回答,引领着她的脚步也开始加快起来,使她无奈中又透着巨大的疑虑。 金霓妮不用回头也知道顾夏阳正带着那个女孩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因为两个人混合在一起的脚步,虽然杂乱无章,但那令她安心的旋律一直紧随其后,她知道顾夏阳正陪伴着她。 即便她也不知道她带来的这个女孩身上藏着关于妹妹小绮的秘密,会带来的是惊喜还是灾难,但只要顾夏阳在这里,她就不会害怕心慌。 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还是不自觉地从口袋掏出了那个七彩封面的小本子,借着手电筒的微光,望着上面金霓绮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心里隐隐的疼了起来。 梦境带给她的多数是无边的恐惧和疼痛,但现在的金霓妮,却再也不害怕那样的梦了。曾经,她惧怕那个与自己有着同样脸孔的女孩揭露自己的伤痛,让她面对自己亲手杀了父亲与妹妹的残酷真相,可是如今,她觉得感激,感激那残酷背后使她成长的力量。 “姐姐,姐姐……”黑暗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金霓妮的耳边,轻轻的响起。金霓妮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但那是金霓绮的声音,她非常的确定。 金霓妮拿着手电筒的右手,在听到这一声声轻唤的时候,不听话的颤抖起来。即便她马上就用拿着七彩本子的左手用力的按压住,颤抖的频率依然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她,看起来有点问题,你要不要上前去看看?”顾夏阳的脚步无形中配合了年轻女孩的问话。他停下来的时候,女孩的声音也幽幽的在他耳边响起,加之周围漆黑的渲染,令他的心,吹起阵阵阴寒的冷风。 “我想她只是想起了一直躲在心里的那个人而已。” “你说的那个人跟我有关,对吗?是那个叫金霓绮的女孩,对吧?” 黑暗中,年轻女孩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但仍带着一股难掩的动听。她的身体紧贴在顾夏阳的右臂上,轻柔的呼吸不时温热的与顾夏阳的脸颊相碰着。 顾夏阳迟疑了一下,被她紧拉住的右臂,缓慢的抽了出来,然后用一种猜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 “是。不过只说你们相关,似乎有点不够贴切,但现在,我还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你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 “是。” “那个女孩跟我的关系已经不足以用相关来形容了吗?” “是的,即便你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年轻女孩脸上的表情,在漆黑的走廊里,虽然并不是看得真切,但隐隐可以看到的轮廓还是将她脸上的惊诧,委婉的传达给了顾夏阳。 顾夏阳感受得到年轻女孩想要追问的欲望,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拉起她的手,快步跑向金霓妮停住脚步的那个门口。走廊的理石地面上,那扇微掩的房门,将透着暗黄的灯光轻洒在地上,金霓妮的身影也倒映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一座不会移动的雕塑。 “我们就在这里谈吧!”看到带着年轻女孩来到自己身前的顾夏阳,金霓妮淡淡的开口说道,然后伸手轻推了一下那扇老旧的蓝色铁门,首先走进了这间堆满杂物的房间里。 年轻女孩也跟随着两人走进了这间屋子里,她的目光被周遭的那些各种年代留下来的老物件吸引住了。虽然她很年轻,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年代,但从电视和书籍上看到一件考究的古物,还是令她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亢奋。 金霓妮并没有像年轻女孩那样激动好奇这些物品的来历,只是平静的走到了一张放在窗边的方桌前,停下来转过头,面对着身后的顾夏阳和这名陌生的年轻女孩。 “灵儿,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会不会太残忍?其实我也很想以后的每一天都陪在你的身边。可惜,关于成长的有些轨迹,除了你自己,别的人根本无法,也帮不上你。” 坐在车内闭目思考的展一扬,听着心里的自己在对着百灵呐喊着。虽然黑猛很详细的将顾夏阳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但他依旧对于顾夏阳准备如何安排百灵的下一步计划,担心不已。 百灵的内心有多动荡脆弱,没有人比展一扬更清楚了。即便展一扬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定论有些武断,但这些日子下相处下来,这个女孩心里的苦楚与隐忍,他是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了,所以他的爱意也在此时变得更加深厚浓烈了。 展一扬当然不想让百灵一直跟着那个杀人如麻的恶毒女人,但毫无预警的就揭开百灵的伤疤,他一样为难。这样的情绪,令他的心一下子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里面,感情的因素开始使他心里的那架天平开始一点点的倾斜起来。 黑猛觉得事情变得有点无法掌控了,尤其是当顾夏阳突然找上门来的时候。虽然他现在还是不了解顾夏阳是如何得知百灵的所在,但带着百灵来见金霓妮,这很显然是步行险招。 就算他现在不确定当时请示武义海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在驱使着他做了件险事。 “刘妈说,这里都是小绮的东西,我没有打开过,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但若是我想请她来帮我打开,你应该没有意见的吧?夏阳……” 金霓妮说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也瞬间亮了起来,她一身红衣的模样美极了,白色绒毛和鲜艳火红的完美契合,将她的冷艳衬得格外动人。 顾夏阳的笑声伴随着那句可以回荡在这个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年轻女孩先是看了一眼顾夏阳,又紧张的望了望站在自己正对面的金霓妮,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进退的时候,再次听到了金霓妮用动听的声音对她发出了邀请。 “这位可爱的小美女,愿意帮我这个忙吗?”金霓妮的声音,她确定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可是那个声音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温暖,侵入她的身体,温遍她的每一寸皮肤。 这声音像是充满了魔力,好像瞬间就将她心里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顾夏阳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但却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只是安静的走到她背后,轻推了一下她的双肩,嘴巴带着温热的呼吸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催促道。 “姐姐既然要发出邀请了,你还不快点过去,百灵……” (三十) 分裂的金霓妮(上)。 “百灵?你叫百灵吗?”听到顾夏阳轻声提醒年轻女孩的金霓妮,迅速地转过身来,美艳的脸庞上透着一丝惊诧。她的声音轻轻地飘浮在空中,带着一种令人不禁沉醉的空灵。 顾夏阳轻拉了一下百灵的右手,试图把她拉到金霓妮的面前。可是百灵却在这个时候,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望着面前的金霓妮,一脸惊恐。 “你,你为什么……” “百灵,你怎么了?” “她,她刚刚的声音,刚刚的声音……” 百灵的反应令房间里的顾夏阳和金霓妮都有一些始料未及,尤其是金霓妮看到百灵惊恐的模样,更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她向着百灵的方面快走了两步,但很快就被百灵惊恐的模样,吓得不敢再上前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非常,那些摆放在房间四个边角的老物件。好像是瞬间附着了某种控制人心的怪力,正在一波波侵袭着这个年轻女孩,试图迷乱她的心志,让她远离金霓妮。 “不要,不要……”此时的百灵一边拼命的叫着,一边用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头。她的身体快速的蹲向地面,最后捂住双耳,恐惧的对着准备靠近她的顾夏阳大叫着。她那两只长长的手臂还不时的挥舞着,像是要驱赶来到她身前的顾夏阳一般。 金霓妮看到百灵这副模样,脸上的表情也跟随着她的叫喊变得一阵白一阵红,接下来发生的事。突然使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幻境里。 因为她看到一只手正缓缓的从她的肩膀上穿过,尖锐的指甲,还滴着鲜血,而那只手准备抓向的人。正是拼命叫喊着的女孩百灵。百灵的脸庞在尖手马上靠近的时候,突然幻化成了金霓绮的脸,也正是这张熟悉的脸庞,让金霓妮来不及思考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重重的落地。让金霓妮的左肩疼痛不已,她低声哀嚎着,但却不忘关切的问向她怀里身体不断颤抖的百灵。 “百灵,你没事吧?”金霓妮边问边伸手去抚摸她那被抓出一道血痕的右脸颊,双眸里流露出来的疼惜,令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母性十足。 而令她不解的是,那个一直在她怀里颤抖的女孩,此时却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金霓妮在听到尖笑时本能的放开她的身体,紧张地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目光紧盯着那缓缓抬起来的头。披散着的黑发下。那露出半张的脸庞,格外地瘮人。 金霓妮看到百灵的脸庞,有汩汩的鲜血正顺着她被抓伤的右脸颊。不时的流下,轻滴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梅花。更加诡异的景象紧随着这血色梅花的出现,慢慢呈现在金霓妮的眼前了。 她看到这由血晕开的梅花一朵朵的连成一片,而在这汇集成河的血迹中,一只小小的手,正在鲜红的血液里,一点点挣脱着从地面中缓缓地抬起。 “夏阳,夏阳……你在哪里,回答我?”眼前的这个场景令金霓妮一下子没了分寸,她双腿跪在地上,紧张的叫着顾夏阳的名字,并且不时的向着这个漆黑密闭的空间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你害怕了?又怕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金霓妮不知所措的时候,带着幽灵般的阴森缓慢地响起,然后一道刺眼的光芒飞速的射向金霓妮。她大叫一声,感觉身体立刻被两只大力的手用力的拉住,向地面的方向,俯冲而去。 “你,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啧啧,你怎么每次都会问我这个问题,我说了很多次了,这样茫然无措的你,真是的太差劲了!” 黑暗中,金霓妮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的下降过程中,周身呼啸的风声,刺骨的钻进她的每个毛孔,令她觉得不寒而栗。 空中的那个女声似乎就围绕在她的身旁,感觉上像是在耳边,但又好像是在背后。金霓妮试图动动自己被人紧抓住的双手,却一下子感到背上此时好像多了一个重物。而令更加她感到害怕的是肩上的那个重物正在一口一口地啃咬着自己的肩膀,肩膀疼得厉害。 “好疼!”金霓妮的嘴巴里这两个字不由的蹦了出来,而那被紧抓着的右手还是根本无法移动半下,此时肩上的啃咬又加大了力度,她能真切地感受着自己的血肉正在被利齿狠狠的咬食着。 “放开她,放开我姐姐!听到没有,你这个坏人!放开我姐姐……” 那个小小的声音在金霓妮的意识马上就要完全失去的时候,响彻在这个迅速流动的空间里。然后,黑暗的空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躲藏在暗处的某个人故意打开了灯的开关。漆黑的空间瞬间明亮了,而在炽热刺眼的白光下,金霓妮再一次看到了妹妹小绮的身影。 金霓绮跟她记忆里的模样,毫无半分差别,只是身上粉红色的公主裙上,沾上了一些鲜血。她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娃娃,眼睛的位置,依旧空空的。金色的头发微卷,两只小手机械的摆成八字在身体的两侧。 此时的金霓妮实在无法形容自己再见到她的这种感觉。因为伴随着亮起来的灯光,金霓妮也无助的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在此时无法出声了。不管她多么努力,也都只有一声声无助的啊啊啊,安静的响在她的心底。 “姐姐?快告诉我,你们把我姐姐弄到哪里去了……”金霓妮看到对面的金霓绮抱着娃娃,扬起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她在对着空中质问。那种感觉让金霓妮明白,妹妹小绮是可以看到那个一直隐藏在空中与自己对话的那个女人到底藏身在哪里的。 亮起的空间,像是一个偌大的地下室,只是这个地下室看上去与她印象里的那些阴间狭小的空间有所不同。因为这个空空无物的地方,有着一个好像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屋顶,金霓妮努力的抬起头,都看不到屋顶本来应该出现的天花板或者铺设地下室的那些方形砖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小绮在,夏阳不在,难道我又……”金霓妮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不肯说下去了。 是的。这种感觉令金霓妮觉得窒息而且压抑,妹妹金霓绮在多年前就已死去,所以自己看到的这个妹妹只可能是自己意识里幻化出来的虚影而已。可是妹妹的气息那么的真切清晰,甚至连她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这样的金霓绮,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她脑海里的幻影? 金霓妮被这种混乱而且复杂的感觉包裹在其中,任她如何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因为那一双看不到的大手,还是死死的控制着她的行动,让她甚至连动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百灵望着突然冲向自己,却晕倒在怀里的金霓妮,一脸不解的问向蹲在身旁的顾夏阳。 顾夏阳一边从她的怀里扶过晕倒的金霓妮,轻轻的将她抱起来,一边起身准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小小的单人床走去。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百灵起身拉住了抱着金霓妮准备转身的顾夏阳。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双眸里闪烁的光芒令她看上去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我会给你答案,但现在请让我把她找个地方放好,这样,可以吗?” “我,对不起!” “没关系,你跟我来就是了!” 百灵被顾夏阳的这句话弄得有些难堪,确实刚刚头脑冲动的她,并没有想到安置晕倒金霓妮的这个问题。只是满脑子想着寻找答案的这个念头,是顾夏阳眼里涌动的那股悲伤,令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鲁莽。 “别想太多,我没有生气,所以你安静的跟过来就好了。有些答案,我一会告诉你。” 似乎是看出百灵心里的不安,顾夏阳抱着金霓妮的身体转身之前,轻柔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缓慢的响起。百灵紧拉着顾夏阳的动作,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向角落边角的那张单人床走去。 这样的感觉,令百灵不由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牵住奶奶衣角的感觉,奶奶的衣角总是皱皱的,那上面全是皂香的味道。每当她用小手想要去抚平那皱皱的衣角时,奶奶的叮嘱的话语总会出现在她的耳畔。 “灵儿啊,奶奶要是有天不在了,千万不要随便拉别人的衣角,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的坏人,你知道吗?” “奶奶……” 百灵嘴里小声的冒出这两个字,拉着顾夏阳衣角的右手也本能的放开,看着顾夏阳的背影停在了放着单人床的角落里。她缓慢的翻转过自己的右手,望着手掌心上的纹路,将鼻子缓慢的凑到摊开的手掌前,轻轻地闻了闻。 没有任何的味道。没有奶奶身上常常带着的那种皂香,更没有她回忆里的体温,只是一种从来没有闻过的男式香水味儿。 金霓妮的身体在顾夏阳的双手将她轻放到单人床上的时候,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嘴巴里喃喃地传出含糊不清的呓语,顾夏阳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撩拨着她被汗打湿的头发,转身对着百灵说道。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三十一) 分裂的金霓妮(下)。 “你现在终于打算将这一切如实相告了吗?”百灵抬起头望着目光温柔的顾夏阳,轻声发问。她的声音很低,双眸却不自觉的盯着躺在角落单人床上的金霓妮。单人床的金霓妮身体平躺着,但右手却好像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放手似的。 这个别馆一楼的幽暗长廊中,走廊中间的一扇房门打开着,刘妈正坐在一间老旧的卧室里,她的怀中抱着一本方形的相册。那是一本红色皮质封面的老相薄,封面上的金色字迹,有些位置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褪了颜色,但依旧透着难掩的耀眼光芒。 刘妈抱着那本相册坐在一个黑色的坐椅上,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透明的桌面里刻着一株非常漂亮的兰花。兰花的枝叶翠绿,低垂着的花苞,像是一个羞涩的年轻女孩。她轻轻地将相薄放在茶几,平摊开来,翻开的那一张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若是岁月苍老,容颜不再,但如你心仍昨,我便死生相随!” 这间卧室里的摆设很考究,但却仿似是停留在某个特有的年代里一般。老式的梳妆台,漂亮的圆形铜镜,那雕花镂空的背椅,配合着桌面上那带着浓浓古韵的小饰品。令人不禁想起了老电影里大户人家小姐梳妆时的场景。 一位貌若天仙的官家小姐正坐在雕花背椅上,右手持着一把小小的月牙形木梳,左手轻抚着顺脸颊散开的长发,如瀑布的长发。透着淡淡的花香。面前的那面铜镜里透出她美丽精致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单凤眼微微上扬,小巧的鼻翼。如樱桃般泛红的薄唇,将一个美人的绝色容颜刻画到一种极致的完美。 “说吧,她到底跟我有什么样的关系?”杂物房的一个长桌边的角落竹椅上,百灵对着自己对面刚刚坐稳的顾夏阳发问。顾夏阳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非常体贴的将自己身旁的一个圆形的布垫递给了百灵,然后自己才轻轻地坐在另一张竹椅上,接过百灵刚刚的话茬开始说了起来。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四岁的时候是不是做过换心手术?”顾夏阳一边将身体轻轻地靠向竹椅背,一边以身体轻晃着椅子向百灵提问。百灵听到这样的问话时,本能的愣了一下,右手更是不自觉的向胸口摸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但微动的双唇也仿佛是将她此时不安的心情,诚实的告知对面竹椅上的顾夏阳。 “是。”百灵的回话里透着一股非常奇怪的情绪。顾夏阳无法依靠这样的交流准确的猜中她的心思。只好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 而当金霓妮再次坐起身来的时候。她周围的景色却变得格外的美轮美奂。感觉就好像是她无数在梦里向往已久的童话世界突然出现一般,令她刚刚还惊恐不安的情绪,瞬间就被这样美景轻松所取代。 “这里是……” “这里就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地狱!” 努力用手支撑着身体。正准备的金霓妮嘴里只吐出这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很快飘浮在空中的另一个幽幽的女声就覆盖了她的低声提问。给了她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答案。 这里是地狱?这怎么可能,金霓妮的心底这样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响亮了,而她的喉咙却再次讽刺地无法发声了,好像是又陷入了某种怪力的控制,身体莫名呈现出一种游离的状态。 她拼力坐起来的身体,好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轻得如同只是有个躯壳而已。那个隐藏在空中的声音,此时仿似是看穿了金霓妮心底的恐惧一般,突然大笑着说出这样的一段话。 “原来你真的是在害怕?那你是在害怕什么呢?是害怕自己会死在你编织的梦境里,还是害怕过去的丑恶令你良心自责,然后为了赎罪而自我解决?我再重一遍我的立场,我可不管你是怎样的想法!金霓妮,我现在必须告诉你的是,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死一万遍都会无法洗清你身上背负的罪恶,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金霓妮的耳畔这样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刺耳,震得她的耳膜瞬间爆裂般阵阵疼痛。她的双眸紧张地四下打量着,像是想要找出这个声音的所在,可是那个隐藏在空中的声音,却仿佛是想故意捉弄着她,就是迟迟不肯现出真身。 空气中的气味令金霓妮觉得窒息,好像有一股肉体被烈火灼烧的味道,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喉咙紧得如同被一只力道很大的手扼住一样,根本无法自主呼吸了。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死,就像那个声音说的一样,她会死在自己编织的这场噩梦里。 金霓妮心底的绝望,此时终于汇集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她的心,直到她精疲力竭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夺去她这满是罪恶的身体与肮脏的灵魂。 “姐姐,不要!振作起来,不要上她的当!” “谁?谁在叫我?” “姐姐,姐姐,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小绮啊,姐姐……” “小绮……” 金霓妮马上就要失去的意识被这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大声地唤醒。她刚刚闭上的眼睛,一下子本能的睁开,到处张望起来,似乎是想要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金霓绮的声音跟那个每每出来嘲笑恐吓她的声音一并隐藏在她看不到的空气里。 “小绮,小绮是你吗?” “姐姐,是我!我在这里,小绮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害怕那个人……”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的身上,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金霓绮的声音弱弱地在金霓妮的耳边响起,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刻意躲避着。怕被人发现似的。金霓妮知道自己的声音只是潜意识里发出的,只是金霓绮那句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的话,倒是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怎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这,这怎么可能?”杂物房里的百灵。身体腾的一下从竹椅上坐了起来,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面前表情从容的顾夏阳。但顾夏阳对于百灵如此激烈的反应,却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他的右手甚至还轻轻地扶了一下竹椅的扶手,身体前倾,借助竹椅前后摆动的力道坐了起来,又站到了百灵的身前。 而像是着魔了一般喃喃重复着不相信,不相信的百灵,脸上复杂的表情像是一场精彩的哑剧表演。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里。各种的情绪就都真切的透过她清秀可人的面庞。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我不相信。你说谎,我不相信!” “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但前提也是你要看完我手里拿着的证据。再下定论吧?”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你说的怎么可能?我的心。我的心……” 顾夏阳面前身体直直站立着的百灵,一边剧烈的摇晃着头,一边用右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位置。用力握起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每条血管都在皮肤下非常清晰的显现。那颤抖的手,如同快速蔓延的病毒一般,传遍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栗令百灵看上去是那么的恐怖。 百灵瞪大的双眼和那张不时上下碰撞着的双唇,令她本来清秀的面容,显得格外的狰狞。感觉上,好像有某种恐怖的物体悄悄地潜入她的身体,占据着,摧毁着。 “小绮,你说你在我的身上,可是到底在哪呢?”金霓妮的提问很小心,虽然她强迫自己稳定,但低低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惶恐不安。她的身体小心的向着一棵高大入天的树木方向靠近着,任那抚过她身体的微风,触碰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但更加令金霓妮害怕的情形还是发生了。刚刚还弥漫在她周围金霓绮的气息,却如同挥发了的水蒸气一样,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毫无踪迹,取代而之的是空中那个女声更加高调狂妄的挑衅。 “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逃得出我的控制,更不要天真的以为你那个没用的妹妹可以帮你。我劝你最好聪明点,把你想要逃走的念头收起来,乖乖的听命于我!” 令女声惊讶的是这一次,坐在地上的金霓妮难得没有之前的惊恐,更没有莽撞的反驳她的话。因为她感觉到一只冰冷的小手,正缓慢的覆盖在她的右手背上。那种气息,是她无比的熟悉的味道。金霓妮知道那是金霓绮,知道她正藏在自己的身边,也许就在自己看不到的身旁,紧拉着自己的手,试图安抚她动荡的心。 “我,根本就没有想逃!我认输,也不要再逃了,毕竟,在我自己的梦境里,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只能任你宰割,不是吗?” “哦?想清楚了?放弃挣扎抵抗了?” “是,我放弃了!” 金霓妮的回答非常的肯定,因为那只小手用力的紧握,让她明白这只小手想要传达给自己的那个信息。她的双眸里第一次充斥着闪烁的光芒,而她口袋里放着的那个七彩的小本子,此刻却像是一条不断蠕动的虫子,让她的口袋一直不听话的动来动去。 本来正准备伸手去按压口袋的金霓妮,一直无力的身体却如同瞬间被某股力量大力的拉了起来,然后狠狠地从背后被推了一把。金霓妮重心不稳的身体迅速地冲向湛蓝空中的某一个点,同时她挥动起右手,也使劲拉扯着将天空撕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此时她面前的天空突然像是被大力撕裂开来的了一块巨大的幕布,被右手的力量扯掉了一大块,而这残缺的幕布后,金霓妮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那是格外阴森狰狞的她自己。 (三十二) 决战。 金霓妮看到的裂口里容貌相同的那个自己一袭不合时宜的黑色长裙,站在天空被撕开的那道口子里,嘴角微微扬起,还带着一丝她熟悉的惊讶和不屑。那个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金霓妮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确地将我找出来,是我太轻敌了吗?金霓妮!” “我不知道你的暴露到底是不是轻敌?但我可以非常认真的告诉你,只敢躲在背后偷偷摸摸的你,无聊又恶心,真是差劲透了。” 湛蓝天空被撕开的那道口子中,缓慢从里面走出的那个金霓妮一边轻抬起的右手,一边更加大力的扯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像是在告诉着金霓妮,被她撕掉的只是一片无用的幕布而已。 金霓妮这时觉得自己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那块蓝色幕布被撕开后发出的声响,是多么的尖锐和刺耳,她望着碎裂幕布里的黑衣自己,正抬起左腿,试图从里面迈出。 黑衣金霓妮,容貌与本尊相差无几,只是那双单凤眼看上去充斥着阴寒和杀意。她微微扬起的眉角,像是一弯新月,可是却是那么的寒光凛凛,令人脊背发凉。 金霓妮看着她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然后感受到那股冷冷的气息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身体。而被束缚住的她自己,此刻仿佛就是一只被蚕丝紧紧束住的蚕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姐姐,不要害怕……”在金霓妮的脚步微动,准备后退的时候,金霓绮的声音在她的背后轻轻地响起。 她的身影在金霓妮的余光里。一点点清晰起来,粉红色的裙摆随风不时的飘扬着,身上那抹鲜红的血迹早已干涸。她揽在怀里的那个娃娃,空空的脸颊上,眼睛依旧空无一物,但扬起的嘴角,却令金霓妮觉得无比的安心。 “怎么?这次有勇气面对我。面对过去的自己了?”黑衣金霓妮的身体停在金霓妮面前,右手一边有节奏的轻抚着那遮住半边脸颊的长发,一边用充满挑衅的语调对着她说话。 金霓妮并没想要马上就回答那个她的问话,只是目光缓缓地移向拉着她右手从她的身后探出头来的金霓绮,在确定黑衣自己无法看到她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怎么?难道我有勇气面对,就让你害怕了吗?害怕我会将你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看你的样子,好像吓得在心底发抖吧?” 周围的景物似乎受了金霓妮这句话的影响,而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云雾缭绕中的美丽城堡。瞬间变得了一座没有梯子的通往天空的高塔,翠绿的树木鲜花也一下子全部枯萎,干裂的大地好像在诉说着它的悲伤。 金霓妮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清自己心里的幻象,那些关于她与过去的裂痕,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残酷。 紧拉着金霓妮的金霓绮,小小的身体依旧紧紧的靠在她的右腿部位。怀里的小小娃娃,柔软的小手时不时的碰触着金霓妮的右腿。不知道是一种错觉还是什么,金霓妮觉得自己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正在一点点的令她刚刚颤栗的心平静下来。 蓝天白云也在刹那间,因为金霓妮意识的改变而变成了乌云密布,使她甚至看不清原本被撕裂开来的那块幕布被呼啸的风吹到哪里去了,只能任凭冰冷的寒风一遍遍的侵袭着她的心。隐隐的好像听到,有模糊不清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威胁。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所以你才敢放肆的制造这样的幻镜拉我进来,不是吗?” “还真的是很聪明的女人嘛,不过聪明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这次还可以轻易的逃走吗?别忘了。这次没有任何的人可以帮你,也不会有人能破除我的幻境救你出去。” 黑衣金霓妮的语气变得越加的狂妄,甚至连伪装都懒得去做了。她身上的黑色长裙像是汇集了非常强大的力量似的,使站在她对面的金霓妮,甚至连她身上长裙中黑色流动的走向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觉得晃动的黑色流向,仿似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长着獠牙的猛兽,它在咆哮,也在吼叫。 “姐姐,我怕!”金霓绮小声的说着,她抱着金霓妮右腿的两只小手也不由地颤抖了起来。金霓妮轻轻的蹲下身体,假装去系脚上的鞋带,却趁机微侧过脸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以此来温暖金霓绮心里被这股强大力量笼罩产生的恐慌。 “看过我给你的资料了,你怎么想?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是真的吗?”别馆杂物房里,金霓妮的身体依旧平躺在单人床上,似乎并无任何的异样,倒是站在竹椅前的顾夏阳和百灵对话的气氛有些焦灼。 百灵虽然在这段时间里,非常仔细的将顾夏阳给她的这份资料,反反复复的看过不下十遍,但这只有寥寥五页的内容,还是令她震惊不已。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能,似乎也是无法相信资料上所说的事实。而且这样的事实,残酷得令她不知所措,除了拼命的否认,她知道自己早已别无他选。 杂物房里的气氛,变得如同一个被冰封的密闭空间,连每一下的呼吸都显得困难万分。顾夏阳觉得说服百灵接受现实,然后从她这里获取雷晴的情报,比他预想中要难得多。这个女孩的反应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想过百灵会有如此抵触的情绪,以致于她开始封闭自己,不肯接受她和金霓妮金霓绮之间如此特殊的这种关系。 房间里的竹椅还在惯性下,不时的晃动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此时还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隐形人正坐在竹椅上,享受着这冬日午后的美好时光。 竹椅不远的地方就是房间唯一的那扇窗户。这个老式的房间里,依旧是那种木制的棱形窗框结构。一块方形的玻璃被均匀地切割成四块,每面都像独立存在的一面镜子,反射着百灵此刻脸上快速切换的每个表情。 “我不相信,她明明说,她对我说……”百灵脸上的表情愤怒大于悲伤,她的双手紧握着顾夏阳递给她的那几张印满黑色宋体字的a4纸。纸张的边缘因为她用力过大已经变得褶皱不已。手心溢出的汗水甚至将她手掌握住的地方湿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混合着她体香的汗味儿。 顾夏阳只是安静的望着这个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好像有很多的话要对百灵说,又是那么的顾虑重重。是的,现在的他,不可以不顾一切,至少他要保证百灵脆弱的神经不要一下子崩溃。因为他从黑猛那里将她带走之时,他曾经承诺过绝不会令百灵的身心受到一丝伤害。即便有着巨大的冲击也一样。 承诺,这个在以前的顾夏阳看来并是一件难以实现的困事,而今,他却亲身的品尝了一把被这无形束缚紧紧困住的无助和悲哀。 顾夏阳缓慢平伸起的右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放在百灵的肩膀上,虚掩的房门处。突然响起刘妈轻轻的话语,一下子就将困境中的顾夏阳解救了出来。 “少爷,我想百灵小姐看过这本相册和日记后。应该会明白您的苦心。” “刘妈,您……” “百灵小姐,或许凭这样的医学证明和这几张纸的报告无法让您对我家少爷的话完全信服。那么,在您决定不相信他之前,请您花费一点时间,来看看这本相册和我家老夫人留下的日记。看过这些之后,若是您还是不肯相信,您再决定要走还是要留吧!” 推开虚掩着房门,缓慢走进杂物房里的刘妈,将她抱在怀里的那本红色烫金封面的相薄和上面放着的一本墨绿色封皮的日记本。一并递给了一脸茫然的百灵。别馆门外,只剩下一台轿车停在庭院铁栅栏外的一条马路边。 空空的车内并没有人,不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支黑色手机。亮起的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一遍一遍的出现着。 “金霓妮那边的状况,我们这边是不是有人在跟进?” “不。现在没有了,因为那位少爷要求我们警方不要介入,说他自己会解决,所以我们的人全部撤了回来。” “全部?” “这,等等,好像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雷清文站在一间房间的落地窗前,听着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警察汇报着金霓妮方面的问题。那个年轻警察提到人员撤离的问题时,雷清文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就人员是否有人留下的情况,又追了一遍,直到确定他想要询问的人,依计划留下的时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刘妈,您要我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间房里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我怕她对霓妮……”顾夏阳对于刘妈擅自拉自己离开房间的举动表示不解,与此同时他似乎更担心留下的百灵会对昏睡中的金霓妮不利。 比起顾夏阳的忐忑不安,刘妈却显得分外的镇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两个人并肩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每当两人经过走廊墙壁有廊灯的位置时,刘妈便会轻轻按下墙壁上的隐藏开关,走廊一点点在暗黄的灯光里清晰起来。朱红色的地毯,配合着各式考究的墙壁廊灯,这条狭长的长廊全貌,此时才在眼前一览无余。 而此时独自留在房间里的百灵,抱着那本红色烫金的相薄发呆,轻按在上面的双手,好像在暗暗下着决定,决定她要不要翻开这本可能会改变过去的相册。 (三十三) 挣扎。 坐在那张竹椅上的百灵,披散开来的头发柔顺地垂下,刚好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轻放在那本红色烫金的相薄上的双手,那紧握的双拳不时地颤抖着,伴随着她身体微微抖动的幅度,然后在杂物房里,响起了一阵低低地哭泣声。 “我到了,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这位大少爷到底要如何解决金霓妮现在的处境,我倒是非常好奇的!” 一个人坐在一台黑色的笔记型电脑前的雷清文,望着屏幕上一个长方形的对话框里那一行语气平稳的文字。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似乎在迟疑。 双眉在久久的紧皱之后,终于慢慢地舒展开来。然后他的手指在几个字母按键上反复来回几次之后,一行意味深长的宋体小字在他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传达给了正与他匿名对话的那个人那里。 “他的动向不在你的任务的范围内,所以你不必插手过多。你的任务只是在暗中保护好这位可能随时会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阻滞的大小姐看住,记住!这点才是重中之重。” 雷清文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很久,直到简单的收到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呈现出已经下线的状态。他的身体也随着这两个字回荡在耳畔的余音,向背后的黑色皮椅靠了过去。 百灵忘记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完这本日记的,尤其是在她读到林芳写下的关于自己身世的字字句句时,心底拼命压抑的情绪终于如同瞬间爆发的火山般,喷发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每次叫她名字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会一直挥动着小手。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本不存在在世上的死人。但我还如此狼狈的如同小小的蝼蚁,努力的活着,只因为我想有生之年能好好的照顾她,在死亡再次来临之前,再见他一面。” 这本墨绿色封面的日记里,记录的是一个叫林芳的女人某段时间的生活和心情变化。百灵觉得这个女人的字迹漂亮得像是小时候在书店橱窗里才会看见的那种名家字帖。每一笔的转圜都非常的有力。若不是知道写下这样感性文字的笔者是女人,百灵宁愿相信写下这本日记的作者只是一名英俊洒脱的多情男子。 百灵看到的这篇日记是这本日记的中间页数,以上面标记的年限看起来,应该是十六年前的某个冬日的黄昏,上面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当时只有不到一岁的自己。 林芳的文字不止有着男人的洒脱飘逸,更有着女人如水般的柔情和细腻。读她的文字让百灵有些不安的情绪在一点点的平静下来,甚至这段感性的段落字句在百灵的眼前。非常清晰的幻成一幅移动的屏幕,将文字中刻画的每一个场景,具象化的变成一个个连贯的片断播放出来了。 百灵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婀娜的背影站在一个大大的花房里。好像望着一片依旧盛放的花海发呆。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婴孩稚嫩的小手,时不时的挥舞着,好像要抓住空中的什么东西似的。 “取百灵这个名字给她,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孩子双眸里总是透着在一股莫名的灵气,总会让人透过她的眼睛就看到生命的美好。因为我想到了一位故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一段话。她说这个孩子一出生就预示着不凡的命运。也许在他人看来,这个孩子命运悲苦,可是在我看来。她却是上帝派下来救世的天使。” 看到这段话啜泣不止的百灵,脑前好像再次浮现出一张非常慈爱的脸。接下来的内容令她清楚的了解到了一件事,就是林芳老人与自己的关系,也正因为她们的关系得以验证,让百灵意识到顾夏阳对自己说的那段话在这本日记里间接得到了确认。 “霓绮与百灵之间的关系,比我想像中要复杂的多,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但百灵与霓绮的确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只是当灵美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有了一种非常荒唐的错觉。” 百灵一页页的翻着,似乎想要从这长长的日记里找出一丁点的破绽来拯救被这些残酷现实慢慢吞噬中的自己。可惜。越看下去,她心底残存的最后那丝希望就越快幻灭。 “岚,那个小丫头和方还是下落不明吗?”雷晴满脸愤怒的盯着对面的蓝岚。她的问话透着难掩的腾腾杀气,感觉上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猛兽隐藏在她的心底,若是方姓男子和百灵在她面前,马上就会被她活生生的一口吞下。 “是的,不过我想有些事,我有了一点头绪。只是现在,茜,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做这件事。”与雷晴面对面站立着的蓝岚,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从容,甚至连她安抚劝慰雷晴的话语,都不带一丝情绪。 雷晴对于蓝岚这样淡定从容的表现,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但她却并没有追问理由,而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将话题引到了林雨沫的身上。 “那个姓林的丫头,现在是否已经进入我们安排的计划之中了?” “当然。要知道那个丫头本来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她越是报仇心切,就越容易被我们所掌控。想在甩掉警察的情况下,杀掉她本来就是不是难事,只是你要的时机,留她性命至今,不过是因为你要的时机,还没有到而已!” 蓝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李名峰的耳里,有种说不出的寒意,他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右肩,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似的。 而坐在他身后的一名陌生的男子,双手正在快速敲击着一串指令,然后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着黑色的屏幕上,一串串白色的指令运行后的数据条,一点点接近百分之百。 “她们的位置现在在哪里?”李名峰的问话,低沉而沙哑。他背对着那散发着刺眼白光的电脑屏幕,而刚刚停止的键盘声又伴随着这名陌生男子洪亮的声音,尖锐的响起。 “枫叶镇的白帆酒店。你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这名陌生男子的问题一针见血的问到了关键。的确,现在找到蓝岚和雷晴定位的李名峰,下一步到底要如何行动呢? 百灵合上那本日记的时候,好像感受到了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吹进了一阵冷风,这阵冷风此时竟像是有节奏的双手,小心地翻动着那本红皮烫金封面的旧相薄。 一张张照片在这阵风的节奏下清晰的滚动在百灵的眼前,百灵的犹豫的双手在看到某张熟悉的脸时,突然快速的伸手按住了冷风正准备掀过的那一页。 这页相薄里,只摆放了三张照片,与其它的六张照片的格局非常不同。这三张照片在这本方形相薄呈现出了一个倒三角形,而且令百灵不能不在意的是,尤其是中间的那张合照,还刻意被两个小小的图钉固定起来,紧紧地将它与其它两张照片的边角连接在一起。 就在百灵的右手颤抖着移向这张照片的时候,一直安静躺在角落里的金霓妮,整个人突然着了魔般的颤栗起来,如同是被拉紧的发条一般,快速地抖动了起来。 安静的杂物房里,突然喃喃自语起来的金霓妮令百灵刚刚饱受冲击的情绪,紧张了一个最高点。她轻轻地起身,小心的放好那本日记和相薄,慢慢地靠近角落里摆放着的那张老旧的单人床。 “刘妈,您为什么要拿奶奶的日记给那个女孩?”顾夏阳终于在沉寂了良久后,将自己心底的这个疑虑问出了口。此时的他正与刘妈坐在别馆一楼的客厅里,刘妈站在一张透明茶几的前面,手上拿着一个布满花纹的骨瓷茶壶。偌大的客厅里,都弥漫着英式红茶的香气。 顾夏阳的脸在白色的气雾里,多了一种神秘撩人的味道,脸庞的轮廓更加的立体起来了。而一直安静的刘妈一边将茶壶里的红茶倒进茶几边角摆放着的那只白色的骨瓷杯里,一边用着一种轻柔缓慢的语速为顾夏阳解释着她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你真是愚蠢呢!”金霓妮冷笑着回答着黑衣自己的问话,与此同时,她一直放在背后的那只右手,正悄悄地的做出了一个握住什么东西的动作,脚步缓慢向那个黑衣自己一点点靠近。 黑衣金霓妮似乎对金霓妮突然的挑衅多了一些警觉,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一贯的不屑和轻蔑。她身上的黑色衣裙,流动的颜色越发的浓重起来了,长长的裙摆在冷风中飘浮得很高,好像在被某种力量在无形中拉长。 百灵停在金霓妮身前的时候,注意到她的右手做出了一个大力砍杀的动作。她动作敏捷的迅速闪身,然后听着金霓妮在梦中那不着边际,却又满是神秘的呓语。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因为这次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顾夏阳在听到刘妈的解释后,刚刚还一直皱在一起的眉头,突然毫无预示的舒展开来。他露出一个极为轻松的笑容,正准备喝一口那香气浓郁的红茶时,却听到了一楼走廊杂物房那边,传来的百灵刺耳的尖叫。 (三十四) 另一个“妹妹”(一)。 “刘妈,您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的安排!” “可是少爷您一个人……” “您就听我的,不要再说别的!” 刘妈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看到了顾夏阳快速奔跑的背影消失在那条狭长的走廊里,冲进了那个房门虚掩亮着微弱灯光的杂物间。只留下客厅的她一个人满脸的惊慌失措,满脸的不安焦虑。而那拿着骨瓷茶壶的右手,也不听话的剧烈颤抖着,然后看着壶身里的红茶从壶嘴的位置不时的流出来,升腾起的白雾,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顾夏阳冲进杂物房的时候,看到了百灵的身体正被金霓妮紧压在房间的角落的墙壁上。她的双手如同缠绕住百灵脖子的藤蔓,掐得百灵无法呼吸,而被按压在墙壁上的百灵正试图扳开金霓妮紧扼住咽喉的双手。 “霓妮,你在干嘛,快点放手,她会被你掐死的!” “死,我就是要她死,她不死,就会一直缠着我的!今天我必须要她死,她必须死,必须死!” 金霓妮的声音变得格外陌生,没有了顾夏阳记忆里的温暖和轻柔,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被恶魔附身后的机械。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歇斯底里,如同被一股邪恶力量控制一般。 她紧掐着百灵的双手,也在此时加大了力度,顾夏阳冲过去想要拉她的时候,更是被一双冰冷的眸子狠狠的盯了一下。并且金霓妮的也同时毫无预警地振臂一挥,狠狠地挡下了过来想要阻止她的顾夏阳。 “救我!”百灵的声音很微弱,闪烁的双眸里涌动着非常恐慌的情绪,好像在求顾夏阳快点将她从金霓妮抓狂的状态里解救出来一样。 这一句救我。让顾夏阳的心猛然间一疼,这个场景突然莫名让他想起了自己离开看到报纸上报道金心志和金霓绮死于意外时的悲痛心情。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潜意识中的场景影响了,所以他拉扯着金霓妮的动作也变得大力起来,似乎是因为怕金霓妮重蹈覆辙。 “霓妮,清醒过来,不要这样!难道你还想再一错再错吗?你还想再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吗?” 顾夏阳也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这句话起了作用,但事实上金霓妮紧掐着百灵的双手的确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突然放开了。金霓妮的身体更是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上了顾夏阳的身体。 而被放开的百灵,此刻双手正紧抓着自己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被金霓妮掐过的地方还留下一道深紫色的淤青。她的咳嗽很剧烈,身体也伴随着非常大的起伏,最后缓了一会,紧靠着墙壁的身体,才无力地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另一面这时正被顾夏阳双手抓住的金霓妮,双眼睁得很大。嘴巴不停地的颤抖着,一副无法发声的样子。金霓妮伸直的双手还停在半空中,右手的手指还不规则地弯曲着,但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失去了意识,再次昏倒在顾夏阳的怀里。 “霓妮,霓妮……” “姐。我姐她怎么样了?” 完全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奋力冲到顾夏阳身前的百灵,紧张的问着金霓妮的状况。顾夏阳一边将晕倒在怀里失去意识的金霓妮用力的抱起来。一边微笑着安抚着情绪处于焦灼状态的百灵。 “没事,我想她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才会突然晕倒的。我带她回房间休息一下,应该就没有事了,你带上刘妈给你的东西跟我一起来就好了。” 杂物房里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异常清晰,但百灵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此时好像突然停止一般,甚至连自己手腕处的脉搏都感受不到了,感觉上好像她只是游离的的灵魂。 “走啦,还站着发呆干嘛?” 顾夏阳抱着金霓妮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转过身来。望着站在单人床边发呆的百灵轻声提醒着。百灵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快步跑回竹椅的位置,伸手拿起那本烫金相薄和日记本。最后顺从地跟上顾夏阳的脚步,离开了这家陈设有着时空错置的房间。 明亮的长廊上,刘妈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入口处,感觉上是在担心顾夏阳这边的情况。她脸上的表情令百灵觉得她对于顾夏阳的感情往往超越了一个佣人对雇主的照顾,更像是一个妈妈对于儿子的担心。 “少爷,霓妮小姐她……” “没事,只是受一点刺激晕倒了,不过还是要麻烦您请刘医生过来帮忙看一下才能放心,我现在带她回我的卧室,其他的,就交给您处理吧!” “请您放心,我会办妥的。” “麻烦您了!” 站在顾夏阳身旁的百灵,脸上的表情让刘妈对于杂物房里的事情猜出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先微笑的回应了顾夏阳的吩咐,并且同时望了望他抱在怀里昏睡安静的金霓妮,最后才目送着三人离开一楼的客厅,向二楼的阶梯方向走去。 刘妈低下头的时候,微微扬起了嘴角,表情仿佛是放下了一块积压在心头很久的大石般轻松了起来。直到她在确认三人上了二楼之后,才缓慢地走到客厅沙发边的那个电话旁边,轻拿起听筒,非常迅速的拨通了一串号码。 百灵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跟着顾夏阳来到二楼那间睡房的,她只记得顾夏阳示意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老式的钥匙,请求她帮忙开门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雷子,我传回给你的资料你有没有调查过,跟在顾夏阳身边的那个丫头到底是何许人也?” 身体平躺在倾斜的车后座上,拿着一支黑色手机讲着电话的南晨,对着电话那端的雷清文轻轻地发问。而他空出的左手此时却在不停的摆弄着另一个浅灰色的手机,在这支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顾夏阳轻牵着百灵的照片。 南晨望着照片上的百灵。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的女孩。但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他此时还无法准确的做出判断。 照片上的百灵只有一个侧脸的轮廓,她微微低垂着头,立体精致的五官使她看上去那么的清丽动人。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更像非常巧妙的将她笼罩于一片神秘的气息之中。 “那个女孩的身份,我现在有头绪。但她的事不在你的任务范围,所以我想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看来,她跟那位金大小姐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了。既然你不要我管,那我就不管,不过,我倒是有个意见不得不提出来了。” “哦?意见?你说……” “我说,你这个家伙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爽,你对同窗好久就是这一幅颐指气使的模样,这样的你。是不是该为自己这样无理的行为向我道个歉了?” 南晨的话像是突然击中雷清文心里的某一个点后,非常利落的爆炸开来了。听到这句话的雷清文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为无奈的苦笑,然后用一副告饶的口吻向南晨示起弱来。 “好了,老同学,几年未见倒是变得小气了许多呢?好好,我道歉还不行吗?我的态度需要好好教训。这样的话,你心底的气可消了许多?” 雷清文边说边起身来到落地窗边,因为他看到窗外距离草坪很远的蜿蜒石路上。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快速的向一台停在门外大路上的豪华厢车跑去。 他双眉微皱,但却刻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继续对着电话里的南晨嘱咐起他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件事情,而他的身体却巧妙的躲在窗帘边上的阴影中,亲自目送着女人跟那台豪车一起驶离了这里。 “怎么样?现在愿意相信我的话了吗?愿意相信你现在的这颗心是你同胞妹妹给你的了吗?”顾夏阳的话幽幽的响起,他的身体背对着百灵,正在给平躺在大床上的金霓妮盖被子。 身后的百灵,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知是不是还因为刚刚金霓妮扼住她咽喉的举动身体不适,但很快,她的回话就给了顾夏阳心里的疑惑一个正解。 “相信。并且我也想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百灵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不时的伴着轻咳。顾夏阳听到她的话后,缓慢地转身。可是他看到的百灵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了。 “你哭的样子真的很像小绮,虽然小绮没有机会长大,但现在的你就像是一面时时会映出她容貌的镜子。我想等霓妮醒来后知道这些情况后,肯定会非常感慨。” 百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顾夏阳说出的这句话后,突然扑向他的怀里,是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好好的大哭一场。在这幢没有展一扬的别馆里,只有面前的顾夏阳可以让她依靠,在这件事情,她的确别无选择。 展一扬的身体在缓慢的行走中,突然颤栗了一下,似乎有种被冷风侵袭后的寒毛直竖,又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惊得毛骨悚然。他停下脚步的动作,同时也让拎着一袋食品和水的黑猛,一头的雾水,不由地的站在了他前方两三步的位置,不解的发起问来。 “一扬,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穿得太少了,突然觉得好冷。” “这样啊,那我们还是 快点回车上吧!” “好。” “等等,两位,可以稍稍打扰一下吗?” 黑猛在听到展一扬的话后,提议两人早点回到车上,展一扬也认同的点头示意,只是还不等他迈动双脚,就听到了从身后半米处传来的一名陌生男子的轻声阻止。 展一扬警惕的转身,并且下意识的向黑猛的方向靠了靠,因为他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蔓延,尤其是他的双眸跟身后的那个陌生男子对上后。 “能请两位移步一谈吗?”两人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露出一个极其丑陋的笑容,展一扬瞬间有了一种看到猿猴成人的错觉。 (三十五) 另一个“妹妹”(二)。 不同于展一扬的防备,黑猛双眸里倒是充满了杀意,他拎着装满食品和水的那个纯白色的塑胶袋,另一只手却大力的拉了一把身旁沉默的展一扬,他力道很大的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却向着那个猴脸男人迈近了几步,声音深沉的问道。 “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到底要谈什么?”展一扬听得出黑猛的语气非常差,但却也清楚的明白黑猛继续与猴脸男人交谈的用意。此时的冷风变得更加肆虐了,感觉上好像是要将两人完全吞噬一般,展一扬轻抬起头望向天空的时候,看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变得像一张人脸般忧伤落寞,展一扬第一次觉得天空低得好像马上就要压在他的头顶上了。而那浅浅的纯蓝色里还混合着一抹抹颜色不均匀的白白灰灰,像是一张人的侧脸流下的悲伤泪水。 “您其实不必这样防备我的,我对两位并没有恶意,只是看您和您的朋友也呆在这里很久,所以猜想你们可能是金家的朋友吧,想要找你们问问一些关于金家的情况而已!” 展一扬望着天空的时候,听到了猴脸男人回答黑猛的语调是那么的淡然,全然没有一丝紧张和慌乱。他也缓缓地将目光从那轮廓微妙的天空中移回来,盯着身旁的黑猛,他似乎很关心黑猛接下来的每一个举动,也很想知道他会如何打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打探的猴脸男人。 “你在干嘛?”别馆二楼的睡房里百灵对于顾夏阳这个奇怪的举动,适时提出了质疑。因为她看到顾夏阳正在将一个小小的药片放在自己的嘴里,轻含了一口后俯身向金霓妮的双唇吻了过去。 而此时的顾夏阳好像并不准备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且他似乎对于百灵拉扯自己胳膊的举动也毫不在意。只是伸出左手轻按在她的头上,微笑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吻住金霓妮有些干裂的唇。 这间睡房里的摆设其实一直令百灵有种恍若来过的错觉,虽然名义上这间别馆已经空置了很久,可是她看得出来一直有人在精心的打扫和照看这间偏远郊区里的大别墅。只是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她看到的那位刘妈,又或者是其他的人,但现在的她也明白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顾夏阳带金霓妮和自己来这间别馆相见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悄悄地响起。好像是躲藏于自己那颗跳动心脏里的一个好奇的孩童,一直轻声的问着这个同样是百灵疑惑的问题。当然,除了她自己。这个充满疑惑的声音,别人是无法听到的。 金霓妮是自己姐姐的这件事,百灵承认对她的冲击非常大。关于金霓妮,她以前也并非一无所知,不止因为金家头阵子是各种报刊杂志的头条新闻,更主要的是从雷晴那里,她也对这个身家不菲,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得到了很多重要的讯息。 百灵边想边别过头去。脸颊两侧微微泛起了红晕,只是因为她看到顾夏阳很深情的吻着金霓妮而害羞。虽然她好像有点明白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喂某种药物给她,但情窦初开的她,依旧对这样暧昧的场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金霓妮这个丫头,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个大障碍。所以我们必须先想一个办法控制她的行动。岚,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说话的雷晴此时正坐在一台急速行驶的车子中,她的身体微微向右倾斜着。右手轻轻托着下巴,向着驾驶座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的蓝岚发问。而蓝岚脸上的表情正透过内后镜出现在她眼前,那美丽的脸庞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配合着她淡淡的回话。 “那个丫头吗?茜,我觉得你实在是多虑了。你可不要忘了,可是有很多的人比我们更担心她的安危呢。她倒是有心想要搅进来,不过也要她有这个能力才行啊。就算她有心,也要先有足够的能力来挣脱束缚住她的那些外力,尤其是那些来自于亲情和爱情的沉重负担。” 轻松打转方向盘过弯的蓝岚。一边驾驶着车子驶进一条狭窄的路,一边对着后座满脸担忧的雷晴说道。蓝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惯性,她更喜欢唤雷晴的本名夏茜。她甚至常常会有这样的错觉,雷晴只是一个名字,而夏茜才是一个真正存在有血有肉的人。 听到蓝岚这样说的雷晴,刚刚还忐忑不安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雷晴这个人的确很多变,多变到让人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演技精湛,尽责到位的演员,所以才会如此轻松的在不同的角色中游刃有余,并没有所谓的本我。 不过每当她面对蓝岚的时候,她也会非常奇怪的呈现出一种格外特殊的状态。她自己则是习惯把这样的状态归结于她与蓝岚儿时的相识,也是她表达信任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 但是自从她知道了李名峰和蓝岚的事后,她的心里就衍生出一种非常可怕的情绪。那股情绪会在她毫无准备的冒出来,在她的耳畔时不时地提醒她,催促着她下手解决蓝岚。而同时,她的挣扎和矛盾也会越发的尖锐,如同心底有两个正在决战的对手,一人持矛,一人护盾,不断的交战着。 “岚,我想问你一件事,能诚实的回答我吗?”又是毫无征兆的问话,依旧是蓝岚熟悉的那种语气,开车的蓝岚余光掠过头顶的内后镜,看到了雷晴脸上若隐若现的杀意。 “你说,我一定诚实答你,绝不瞒你!”蓝岚回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般心悸,但还是故作稳定的开口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如同迅速蔓延的空气,充斥了整个车厢。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蓝岚也将这台豪华厢车稳稳地停到了一间破旧的老屋前。然后蓝岚深吸了一口气,才面带笑意转头望着车后座上的雷晴,等待着她那个令她心悸问题如她所愿的响起。 “你跟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是谁?” “那个叫李名峰的年轻警察。他跟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雷晴的问话不带一丝犹豫和拖沓,痛快的将李名峰的事提到了台面上,直接要求蓝岚给出自己一个诚实的答案。虽然蓝岚的心里早有准备,但当李名峰的名字从雷晴的嘴里冒出来的那一刹时。她的心还是不由地一震,脸上的表情也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回话伴随着一秒的迟疑。 “他,只是一个故友而已!” “故友?哪种关系的朋友?说清楚!岚,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要说实话,记得!” 像是刻意提醒蓝岚似的,雷晴说这话的时候,右手轻移开托着的下巴。身体更是她所在驾驶座位置靠近了一点。而且她的左手还一把按住蓝岚背后的那个皮质的车靠背,加重了语气,逼迫她要如实回答。 “我……”蓝岚此时的犹豫似乎变得非常的明显了,整张脸上都写满了进退两难。她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自觉的紧抓了几下,紧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但更像是害怕要从她嘴里说出那个真实的答案。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加上外部这条老屋子遍地的街道的环境渲染,此刻的蓝岚好像是一只被逼入死角的猎物。早已无法可逃,只能靠在墙上瑟瑟地发抖。 “你刚刚喂她吃的是什么?”看到顾夏阳直起身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准备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那杯水的百灵,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了这个问题。虽然从颜色和形状上判断那肯定是药片,但是什么药,她一时之间还没有任何的头绪,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顾夏阳没作声,只是拿起那杯白水喝了一口之后,轻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应该是残留在嘴里的药片太苦的缘故吧。但他还是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极其好看的笑容,然后向百灵所站在的这边方向。缓步走来。 平躺在床上的金霓妮异常的安静,好像是一个沉沉入睡的小孩子,表情恬静而美丽。顾夏阳将手指轻放在自己的嘴唇前,小小地嘘了一声,示意百灵换个地方再谈。百灵很顺从的点了点头,并在顾夏阳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睡房的一扇落地玻璃窗前。 这时候的百灵才注意到这扇落地窗独特的设计。因为当她看到顾夏阳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别致的小钥匙,轻插进落地窗左侧的一个小小的锁孔时,才明白了这大大玻璃窗其实也是一扇通往外面阳台的大门。 “走吧!我们去阳台上谈。”顾夏阳边伸手从左向右拉了一下玻璃窗,一边转头望向床上熟睡中的金霓妮。百灵感觉得到他目光里对金霓妮的万般柔情,迈动双脚的同时也回到了临行之前展一扬嘱咐自己时的那个场景里。 “灵儿,你跟他去那个地方要小心,虽然我也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或者对你有任何的恶意,但我的心里就是总觉得阵阵不安。或者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的缘故,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副,这次我不能陪你。因为你的成长和有些答案,只能依靠你自己去寻找和经历,不过,我要说的重点是,不管你面对的那些真相有多残酷,请你一定要记得,我会都在这里,我的心也在陪着你。” 展一扬说这话的同时,右臂轻轻的抬起,然后拉过百灵的左手,缓缓地翻转她的手背,修长的食指在她的掌心里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形状。但就是这样的动作,令百灵的心第一次失控般的乱了频率,那个浅浅的心,如一股热流,将她紧紧包裹。 (三十六) 另一个“妹妹”(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好深奥,而且是根本无解。因为我觉得似乎没有一个完全的标准答案可以来验证。虽然我觉得大多数人说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这种想法很荒谬,但这也不代表我就认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我只是觉得两者的形容都不够贴切的说出问题的关键,不过你脸的上的表情倒是可以说明一件事,我这副严肃无趣的模样像是一个说教的傻大叔吧?” 展一扬的回话以如此风趣的方式作为收尾,但百灵却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附和。而且她的心里此时竟然莫名的涩涩疼痛起来,百灵突如其来的拥抱,倒是令试图本来想让气氛轻松起来的展一扬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你突然怎么了?”展一扬的问话贴着百灵的耳朵轻轻的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触碰着她的耳垂,令她的身体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带着阵阵如触电般的酥麻,而且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力量正在被缓慢地被某种力量抽离着。 “我喜欢你……”百灵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像是受了某种牵引般,不自觉地冲口而出。胸膛里剧烈的心跳频率,更将她此时的激动非常诚实的反馈给了紧紧拥抱着她的展一扬。 展一扬虽然不曾谈过恋爱,也不曾对女孩心动过,但样貌英俊,气质出众的他在学校读书期间,还是常常收到女生的情书和告白的,这方面,也不算是一无所知。尤其是这句最常听到的我喜欢你,在他的心里更像是告白固有模式中一定要出现的语句而已,并无任何其它的意义,但今天。他承认自己大错特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展一扬明明听到了,但却还是故意反问了百灵一句。这时他抱着百灵的双手稍稍松一下,双手轻扶着她的双肩,双眸深情的盯着百灵泛红的脸颊,又加重语气追了一遍。 “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有听到,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没听到?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百灵低垂着头,披散开来的头发顺从地随着她低下的头轻垂在胸前,她泛红的脸颊看上去像是熟透的红苹般。格外的诱人。展一扬觉得自己的心在此时跳得越发的没有规律。但他的心正在给他一个非常明确的讯号。让他知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心动。 “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我坦白,这样你愿不愿意为我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为什么要我再说一遍?” “因为我想听,这样不可以吗?” “不。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我突然说不出口了……” 展一扬的身体轻轻向百灵脸颊的位置倾了倾,双手从她的双肩上缓慢的移开,轻轻攀爬后捧住了她的双颊,缓缓地向自己这边抬起。百灵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嘴唇不自觉地紧咬着,但还是配合着扬起头,害羞的目光正巧碰上展一扬深情的目光。 “求求你了。就把刚刚的那四个字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我,我……” “我真的很开心,很高兴,也同时有点无理取闹。可是我只是想听我喜欢的女孩说她也喜欢着我。虽然就算你不说。我们的感情也存在,但现在的我很自私,我想听你说,灵儿,可以对我说吗?” 百灵想到这里的时候,再次本能地低下了头,她的右脚也刚好迈进了阳台里。然后身后响起顾夏阳轻轻地将身后的那扇落地窗与窗框推上时摩擦发出的声响。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此时异常滚烫,所以一直刻意的低下头,怕被顾夏阳看到。 这个密闭的阳台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易的将室外的寒冷隔绝,虽然空间并不是很大,但却有着非常完善的生活设施。顾夏阳一边走向阳台左侧的一个秋千椅,一边从白色的圆桌上拿起一个空调遥控器,打开了墙壁上那个浅紫色的挂式空调。 “坐呀,别站着发呆……” “哦!” “只是哦,还不是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快点过来坐下,我再泡杯红茶给你暖暖身。” “哦……” 顾夏阳望着站在落地窗边一直低下头,双手不停摆弄着手指的百灵有些无奈。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走向空调方向下面的一排组合柜,找茶包给百灵泡红茶。 “对不起,看来我们是没有办法帮上您的忙了,因为我们并不是金家的朋友,而且我劝你们也最好速速离开,不要在此逗留。”黑猛边说边示意展一扬向车子的方向走,那个猴脸男人看到黑猛这样的反应,显得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不放弃并且跟在两个人身后,试图再说点什么来说服黑猛回心转意。 “等等,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觉得这件事对两位是有好处的,而且两位若是肯帮忙的话,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两位的。” “我刚刚说过吧,你最好离开,否则你的离开可能会非常的狼狈。” “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工作,您……” “看过这个,可以请闭嘴,现在马上离开,没问题了吧?” 展一扬看到黑猛突然从上衣左侧的口袋里抽出一个什么东西,狠狠的挡在了猴脸男人的眼前。可惜他所处的位置并无法看清黑猛手里那张长方形的卡片上有些什么,不过很快他就从猴脸男人尴尬的表情和不断的道歉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办公,警官先生,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马上离开,要是影响了我们整个行动,你可是担待不起的!”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 “等等!” “您,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秘密行动,你最好管好你的那张嘴。不要将这个消息泄漏出去,否则你就有大麻烦了。” “知道,您放心,放心,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猴脸男人的转变倒是令刚刚充满防备的展一扬想笑,感觉上好像是在看一场猴戏似的笑点很多。虽然他从猴脸男人的话语中明白了他的职业,但对于他这种巨大的转变和可笑的模样,展一扬还是觉得黑猛的举动是大快人心的。 毕竟对于那些不实报道,大肆乱说的小报记者,他也是讨厌至极的。有机会教训他们。也令他觉得成就感倍增。 “哥。你这张警察证件到底从哪里弄来的?”顺利回到车内的展一扬,终于将忍了很久的疑惑提了出来。而刚刚在驾驶座上坐稳的黑猛,却噗嗤一下大笑了出来,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张警察证件的来历。 “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对吧?”站在方桌前,一边手持热水壶,一边将热水倒进一个白色骨瓷杯里的顾夏阳毫无预警的发问。 而此时一个人坐在那张秋千椅上,双颊仍然泛着红晕的百灵听到这样的问话,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了顾夏阳的目光。秋千晃动的频率也开始变得大了起来,她瘦弱的小小身体在荡起的秋千椅上,像是摆在秋千上面的一个长相俊俏的洋娃娃。 “是关于那个男孩的?” “你怎么知道?” “若我说我只是凭直觉猜的,你会不会觉得不够尊重你?” “倒不至于。不过也对,你也是恋爱中的人。注意到这些细节也不算是出人意料的?” “哈哈!这个也字真是用得恰到好处,我突然发现你和霓妮之间最大的共同点了。” 顾夏阳提到展一扬的时候,拎着水壶的右手稍稍停顿了一下,红茶的香味伴随着白色的雾气从杯子里升腾起来。百灵的反问令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浓了,感觉上像是找到了突破点的士兵。好像有攻击取胜的把握,接下来的回答不过只像是在步步引百灵入局似的。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他的设局非常成功,尤其是百灵的那句回答非常准确清晰的将他想要的答案全部告知,所以令他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并且开始有意无意的调侃起对面坐在秋千椅上荡来荡去的那个小女孩,因为他觉得她是如此的率真可爱。 “我也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缺点了?” “哦?愿闻其详。” “哟?这么谦卑呢?不是应该发挥你的能力好好揣测一番吗?” “是吗?” “是的,你这个惹人讨厌的自大狂,切……” “自大狂?” “没错!自大狂,自以为是,真是讨厌死了……” 刚刚还气氛尴尬的两个人此时却好像是彼此熟悉的老相识般起了无伤感情的小争执,伴随着笑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时地回荡着。与此同时,红茶的香气也弥漫着飘浮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秋千也像是在有意配合着这个轻松的氛围,越荡越高。 “雅熙,你真的要去找他吗?可是庆队要求你这段时间哪都不能去的。” “墨儿,你不要阻止我,我必须去,我现在得到的这个情报非常的重要,如果我不及时传达给他的话,整个行动可能会出大问题的!” “既然这个东西很重要,你就交给我,我转给庆队,让他决定!” “不,这样会浪费掉很多的时间的。说不定到他那边的时候,行动已经失败了呢!墨儿,求你了,再帮我一次,马上送我过去吧!” 坐在一间小小房间里的张雅熙,紧抓着齐墨的双肩,一脸急切的恳求着她帮自己这个忙,而她握着齐墨右肩的手上里还抓着一张皱皱的纸条。 〔三十七〕 另一个“妹妹”〔四〕。 “能给我讲讲她们的事情吗?”百灵突然停止了荡秋千的动作,身体轻轻地掉下秋千椅。走到了顾夏阳坐的那个白色圆桌边,伸手拉开一个靠他最近的椅子,边说边将目光望向落地窗外的房间躺在大床上的金霓妮。 听到她这样问的顾夏阳,一边将自己面前的一个白色骨瓷杯子推向百灵的方向,一边伸手去拿放在圆桌中间的那个圆肚的茶壶。他冷峻的脸上,此时没有任何的表情,感觉上好像是在拒绝,可是充满磁性的声音却像故意戏弄百灵一般,配合着他倒茶的动作一起响起。 “好。不过她十三岁之后的事,我可是一无所知了,这样你还要听吗?” “当然。哪怕你只知道她一天的事,也要比我这个全然不了解自己姐姐的妹妹要强的多吧?而且我并不认为你对她之后的事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忽略了自己那个很重量级的身份,你可是她的男朋友,她的初恋呢?” 此时的百灵感觉上好像跟顾夏阳亲近了很多,而且边说边拉着椅子向他靠近了一点。她的目光一直认真的盯着顾夏阳冷峻的脸,莫名突然有一点喜欢这个时常会调侃自己的“未来姐夫”了。 这个空间狭小的阳台里,两个人的交谈在一股轻松的气氛中开始,隔着落地窗的睡房里,躺在床上的金霓妮安静的睡着。 又是一个莫名漫长的梦境,不过这个梦境单调的令金霓妮有些厌烦,除了无边无际的云朵围绕,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出现了。她赤着脚一步步踩踏着脚下那些如同棉花糖般的云彩,走在一条她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云朵之路上。 “会不会是反差太大的梦啊?前一个无边的黑暗,还有人步步紧逼,而现在的这个梦却只有这单调刺眼的要命的白色。金霓妮啊,金霓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走在云朵之路上的金霓妮,听到自己不时的发出这样或者那样的抱怨。只是此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裙,背后双肩的位置上却是流淌着一片动荡的黑色。而且这黑色早已一点点的吞噬着长裙上的白色,像是一张恶魔之口。 “觉得孤单吗?孤单得想要有人陪你吗?”一个幽幽的声音静静地响起,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贴近。可是四下张望过后的金霓妮,除了自己却没有找出另一个可以发声的人或者物体,她缓慢迈动的双脚,也在此时突然一瞬间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抓住,无法再前进了。 “谁?是谁在说话?回答我……”金霓妮一边紧张的低下头张望,一边认真的竖起耳朵,试图通过对话来判断那个声音的来源和位置。不过令她觉得不寒而栗的是。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脚时。脚边竟然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可是她的右脚脚踝位置,此时却有一道莫名奇妙的青紫的抓痕,清晰的出现在她的右脚脚踝处。 金霓妮的情绪一下子紧张到了一个极点。她快速地蹲下身体,望着自己脚踝上的那道青紫色的抓痕。开始用右手使劲的揉搓。她这样的举动似乎是想要向自己证明她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在梦境里才会出现在幻象,可是事实上,脚踝处不时传来的疼痛好像在变相的向她证明那道伤痕的真实性。 “出来,你快点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没有?快点出来,不要藏在暗处动这种卑鄙的手脚!” “给我出来,出来!” 可是不管金霓妮如何拼命的叫喊,想要将隐藏在白色云朵里的那个暗影找出来。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好像都铁定了心跟她耗到底,就是死也不肯开口,怎么都不愿意说话。 “我想问你,爸爸和妹妹真的是姐姐杀的吗?”百灵的这句话似乎是在犹豫了很久之才后才问出口的时候,她问完之后紧咬着双唇。双手还紧紧地握着白色的骨瓷茶杯。但却丝毫感受不到杯子周围的热气温暖了她那冷得发抖的内心。 顾夏阳正准备喝红茶的动作伴随着她的问话,停了下来。他缓缓地放下杯子,轻咳了一声,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 “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的确是非常难以回答的。因为这个问题涉及的行为本身好像就是连法律都无法轻易定义的犯罪。可是如果要我从最简单的形式来解释的话,我必须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的确是霓妮她亲手将小绮抛向空中,导致金伯父过来救她时两人一同被车撞到的事实。但……” 因为看到百灵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顾夏阳放弃了在这个令她误会的形式上再做更加详细的讲述。而是非常聪明地选择用一个转折句来引导她离开这个残酷的真相。 顾夏阳话落刚落,便伸出右手轻按住了百灵的头,同时抬起的左手缓慢的扳转过百灵正流着眼泪的脸颊,身体向她的方向倾了一点,语气变得更加温柔的说道。 “但是这只是常理看到的表象,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才是事情的真相。我希望你听完这些之后,能够理解霓妮当时做这件事时的状态和心境。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怪她,希望你能体谅她,接受她。” 顾夏阳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看到了百灵脸上的一点点柔和起来的表情,那股浓重的恨意正在慢慢的消散。 她挂着泪水的小样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虽然顾夏阳不确定长大后的金霓绮哭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跟她一样。但他眼前却不听话的浮现出了自己离开金家的时候,金霓绮来送自己的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 “夏阳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那时候的顾夏阳只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年,他提着两个行李箱,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站在金家大院的铁门前。而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的金霓绮站在他的身侧,踮着小脚,使劲用小手拉着他的衣角,不时的哀求着。 顾夏阳放下拉着行李箱的两只手。转身蹲下身体,抱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金霓绮。而且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院中洋房门前的金霓妮。金霓妮依旧抱着那本柯南道尔的《四个签名》,面无表情的望向他,乌黑的长发被一阵轻抚过的风吹起,格外的飘逸梦幻。 “夏阳哥哥,你答应小绮不要走,好不好?” “小绮,这个,夏阳哥哥不能答应你。我必须要离开了。” “是爷爷要你走的吗?是吗?如果是的话。我去求爷爷。求爷爷让你留下来。” “傻瓜,没有人要赶我走的,我只是想要去过自己的生活,等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了。” 金霓绮的左手上依旧抱着一个打扮跟她装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娃娃。娃娃两只黑黑的大眼睛。也伴随着金霓绮颤抖的身体好像在眨动般一样,顾夏阳的心被金霓绮的摇晃摇得支离破碎的。 顾夏阳觉得那时候的他比起现在来更加的软弱无助。只有十七岁的顾夏阳自己也害怕,也恐慌却只能强忍着这样的情绪,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这个他一直当作家的地方。成长是不是流浪,以前的顾夏阳是不知道,但面对比自己更弱小更需要呵护的金霓绮,他当时认为他的伪装必须真实到他自己都深信自己的离开,只不过是一场关于成长的历练而已。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百灵轻摇着他的胳膊,面带疑惑的望着他。回过神来的顾夏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继续刚才讲了一半的话题。 “没什么,我们来继续刚刚的话题。霓妮她有双重人格的事情,我想你也听过吧?虽然有些情况是媒体为了博取大众眼球和提高舆论而添油加醋的东西,但她的确有衍生人格的这件事确实是事实。也不算是捏造。” 百灵意识到顾夏阳决心向自己坦诚一切的坚决和认真后,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她轻轻地伸手去拿桌上的那个白色的骨瓷杯子,然后听着这个冗长的故事,缓慢地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展开。 “北少爷,老爷最近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您是不是想想办法劝他入院接受系统全面的治疗?” “平叔,我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不过爷爷的个性,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根本不是我说他就会乖乖听话的,就连您和明叔都没有办法,您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吗?” “哎,要是大小姐在就好了,她的话,老爷一定会听的。” “霓妮的情况我更担心,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归来就好了。其它的,我不想也不敢奢求了。” 在一间玻璃花房里的顾怀北,目光望着一片盛放着的花合,喃喃的自语着。而他身边的那位叫阿平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将一个铁制的浇花水壶递给了顾怀北。 “平叔,我想我明天要出去一趟,爷爷和这个家就麻烦您照顾了一下。” “您要去哪里?” “我想去找一个人,也许见到她,爷爷的病可能会好起来。” “您说的难道是……” “没错,就是她!” 平叔先是吃了一惊,睁大了双眼,试探向顾怀北确认了自己心里所猜想的情况。此时顾怀北肯定的回答,令他的双眸里一瞬间重燃起了一股熄灭已久的希望。 玻璃花房外的庭院,只有风声依旧执着的呼啸而过,空落落的庭院里,除了草坪上的几棵依旧矗立在那里的香樟树,一片的死气沉沉。 〔三十八〕 另一个“妹妹”〔五〕。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双脚开始不自觉的下陷了,而一个幽幽的声音也开始在她的耳畔缓慢地响起,直到最后她的意识也跟随着这样大力的拉扯一点点消失殆尽。 “雷子,等一下,我想问一下她的情况?”南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了,他的身体侧躺在平放的车靠背上,目光正望向距离几米远的金家别馆。 车内的空调被调到了最高的温度,有热风放肆的充斥着狭小的空间,一边又一边的吹着,吹得南晨的头都开始隐隐的疼起来了。他的身体也下意识的移动了几下,然后轻移开自己枕下脖子位置的右手,拿着手机的左手又向耳朵边上靠了靠。 接着是电话里雷清文的沉默,沉寂的气氛里甚至连雷清文熟悉的呼吸声都没有如常的响起,这样的突发情况,一瞬间让南晨有了这样一种错觉。也许电话那端的雷清文或许早就离开不在,想到这里的他费力的坐直了身体,正准备动动嘴巴再次提问的时候,突然长长的一声叹息,终于从听筒那边及时的传来。 “就知道你这几天频繁的打电话过来,一定是为了她。放心吧,她很安全,现在正在接受我们的保护,至于到处寻找她的耿青华,武局也见过了。” 雷清文的回话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正因为南晨一时间无法确定这股异样的感觉来源于何,所以格外的在意不安。但很快,他的重重顾虑就被雷清文接下来所说的这段话非常轻易的打消掉了。 “果然还是庆队了解你,所以我把林桦的情况录成视频了,一会我会发给你,我想你看过之后应该就会安下心来了。喂,老同学,我这样问可能是有点侵犯你的隐私,但我也只是关心一下。所以能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南晨在听到雷清文最后说出的这句话时,双眉好像不自觉的紧皱在了一起,然后身体完全坐直后,对着听筒那端轻声问道。 “什么问题。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答应绝不瞒你。” 在只有南晨的这台车厢里,除了空调热风发出的声响,完全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包括南晨起伏的呼吸频率。这台车子是他为了执行这次的任务,辗转了好几个朋友才借来的车子。虽然离开警察这个职业已经很久了,但对于这份工作的热忱在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熄灭过,即便他一直不想承认。 感觉上似乎是受了南晨刚刚的感染,手机听筒那边的雷清文同样还以令人心慌的沉默。坐直了身体的南晨。慢慢伸手支架的那只左手上,那支黑色手机亮起的屏幕上还显示着他与雷清文的通话依旧在进行中。 “雷子?你还在听吗?” “在听。我只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问出口?” “既然都问了,有问题还是一次性的说开好,不是吗?” 南晨的话里倒是有几分引导的意味。事实上他也确有此意毕竟对于雷清文提及的问题,因为他涌动的好奇心也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即便他心里有着强烈的窥探欲,可是同时一种隐隐的不安也伴随着浓重起来的好奇心而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雷子?”南晨的听唤依旧充满了试探,而且他还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表现出一种若无其事的平静。 “我想问你,我想问你是不是……”听筒那边的雷清文突然的一句回话倒是为南晨刚刚努力压抑住的情绪,适时打开了一道闸门。那翻滚的情绪像是冲闸而出的洪水,汹涌的向他袭来。 “你想问的是……”南晨也配合着重复了一遍刚刚雷清文问不出口的那个问题,像是有意在为他引导,也像是喃喃的自问。 “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林烨了?”仿佛是终于卸下一个大包袱似的雷清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两人只是通过电话在沟通,但这边的南晨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猜到雷清文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如同连体婴儿一般。此时的南晨的心里雷清文的声音也开始重重复复的响起,而一脸尴尬表情的他,却一副不想作答的模样。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他呢?”待在一个偌大房间里的林烨,气愤的坐在一扇小气窗旁的单人床上。对着她对面一个年轻的女警大声质问着。 “这里是警方为了保护您安全特意申请的住所。所以在这段时间,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接受我们的保护。”年轻女警的脸上,表情看上去很僵硬,甚至连细小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林烨觉得她机械得根本就不像个人,而更像是一个完全受控于人的机器人。 “雅熙,你到底想要去哪里?” “你不要管,等到了你就会懂得的。” “可是……” “安静,墨儿,我再说一遍,请你保持安静,好吗?” 齐墨觉得自己与张雅熙的这段对话是一场失败的交流。因为不管她如何的试图改变两个人所站的不同立场,甚至试图打破这其中的禁锢,张雅熙的坚守都如同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让她无法攻破,直到她自己也跟着沦陷。 只是反复试了几次的齐墨,终于在这样的对谈接受被张雅熙改变立场的转变,她沉默着,也不再对她发问。而是目光直直的盯着车载导航上早就规划好的那条路线,移动的红色光点显示出的两人现在的位置,是一条叫做蜂鸣的郊区小路。 而这条蜂鸣路的尽头正是金家别馆的所在。虽然在地图上,关于金家别馆的标示并没有在导航里被明确指出,可是一边开车的齐墨,还是一边瞄到了张雅雅手机屏幕上的一条长短信上面的地址。 “我想问你,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被姐姐如此的讨厌?”沉默了很久的百灵,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压抑沉寂的气氛,轻轻的抛出了这个问题。而此时坐在她身边的顾夏阳,脸上也早就没有之前的悲伤。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冷峻。 顾夏阳拿着骨瓷茶杯的左手在听到百灵的这个问题时,只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淡定的放下了杯子,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圆形的小器皿。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看到顾夏阳对于自己的问题不予理睬时,百灵显得格外的焦灼不安。她烦躁的站起身来,用力的拉了一下顾夏阳的胳膊,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说话啊,回答我的问题?”百灵的双眸里透着异常的坚定和认真,但这双大大的眼睛却在与顾夏阳的目光碰撞了一下之后,变得慢慢黯淡了起来。她刚才还拉着顾夏阳右臂的双手也慢慢地放下,语气从质问变成了可怜的乞求。 “这样不可以吗?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难道这样,真的不可以吗?我只是想知道。我求……你了!” 金霓妮的身体在百灵喃喃说话的同时颤抖了一下,那紧闭的双眼下,可以看到眼球在眼皮的遮挡中转动了几下,然后她一直放在被子的左手,突然缓慢轻柔地抬了起来。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给我一个答案?” “怎么可能?你之前不是也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她们之间的关系,你应该清楚的,为什么说你也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 顾夏阳的声音在百灵准备从他右臂上移开双手的时候,突然毫无预警的响起。百灵的动作也瞬间停止,她闪动的双眸紧盯着顾夏阳低垂的头在此时慢慢抬起,而当两人目光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百灵的身体就感受到了一股电流贯穿身体般的颤栗。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想问你,若是你是霓妮,想要得到关爱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严厉的要求和被迫的独立,你会怎么做?”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窗台上面的栅栏将顾夏阳和百灵两个人牢牢的困住,而那扇看似透明的玻璃门似乎成了离开这个密闭阳台的唯一出路了。 “北少爷,您一个人前往真的没有问题吗?若是老爷问起您的去处,我要如何应答才好呢?” “事实上您根本不必回答爷爷的任何问题。因为我从来没有向您透露过我的去处,您在这个家也没有与我遇到过。我现在所说的话,您记住了吗?” 站在金府铁门前的平叔,一手拉着一扇浅蓝色豪华厢的驾驶座车门,一边与弓身准备上车的顾怀北轻声交谈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直到顾怀北坐进驾驶座之后,抬起手去拉车门时,才又低低地补上了一个请求。 “平叔,我想说的是爷爷的身体就是现在唯一最重的事情。同时也希望您能理解我的心意,而且我相信您若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在这段时间,爷爷就麻烦您照顾了,在我回来之前,请您代替霓妮好好守护这个家,可以吗?” 平叔拉着车门的手在听到顾怀北的话时,突然缓缓的放开。他的双手缓缓地交叉后轻放在自己身前,然后十分恭敬的向车子里的顾怀北鞠了一躬,最后用非常深沉的声音给他的请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请您放心,您要求我会尽我所能去做到的,也请您早些回来。” “谢谢您……” 顾怀北发动车子的同时,伸手缓慢的打开了左侧的车窗,他望着平叔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而面对面望着对方的百灵和顾夏阳,却没有注意到在玻璃窗窗帘遮挡的角落中,金霓妮的身影正幽幽的站在那里。 房间的空荡的大床上,被子里好像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似的,若不仔细看,会让人有这样一种错觉,有一个人正蜷缩在被子里。 〔三十九〕 另一个“妹妹”〔六〕。 “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骗我吧?”百灵背对着落地窗的方向,目光充满疑惑的盯着对面的顾夏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她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说法,所以语带质疑的问向身旁的顾夏阳。 薄薄的玻璃窗这边,在窗帘的阴影里,金霓妮的身体紧靠在窗帘的边角,正透过轻薄的纱帘望向狭小阳台里的两个人。虽然隔着玻璃,她并不能清晰的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但还是伸手偷偷地小心的拉开了自己右侧的那扇玻璃窗。 “我诚实的对你说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我必须再重申一次,我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一句假话和偏袒都没有。” 当金霓妮将自己面前的这扇玻璃窗拉出一条小小的缝隙时,顾夏阳的这句话也毫无预警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语调是她熟悉的温柔,但他脸上冷峻的表情依旧与平日有着些许细小的差异。虽然此时的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到底在为什么争执,不过很快,她就从百灵接下来的回话中,寻到了蛛丝马迹。 “可是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而且我现在无法相信她会这样对我!毕竟她照顾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无法相信她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毕竟在她收养照顾我之前,这些恩怨根本就都还不存在,这又不是电影,怎么可能,她怎么可……” 只是那个能字还没有从百灵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左侧上衣口袋里放着的那支手机就开始不听话地震动了起来,好像是故意打断她和顾夏阳接下来的谈话似的。 金霓妮的身体紧紧靠在窗帘的阴影里,可是目光掠过落地窗的顾夏阳还是看到了那个婀娜的身影躲在那里的浅浅轮廓。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站立的身体突然好像一下子放松了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面,悠闲地伸手将桌上的那杯红茶拿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细细品尝了起来。 他身旁的百灵,此时正不安地望着右手上还在震动的手机屏幕。脸上的写满了犹豫。顾夏阳非常识趣的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想要的答案,百灵一早就给出了,打来电话来的那个人就是一直与他们周旋的那个女人。 “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接。可以吗?” “这个是当然,你打完再叫我,我在外面等你好了。” “谢谢!” 顾夏阳面前的白色骨瓷杯里,还剩下薄薄一层的红茶。他准备再继续喝茶的动作被百灵也如意料之中的情况一样,被百灵这句轻柔的问话打断,并且伴随着这个清丽女孩说出了这一个请求。 金霓妮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不止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回到床上若无其事装睡的尴尬,而是面临着马上被顾夏阳这个家伙发现后果会怎样,这一刻的她不敢也不想逼自己去思考。 “忙完叫我就好!”顾夏阳与百灵擦身而过的时候,这句话也突然从他的嘴巴里幽幽的跳出来。而百灵也可以非常真切的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有着那么一点茉莉花的皂香味儿,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是那么醉人。 顾夏阳大步来到玻璃窗前的时候,也非常自然的轻抬起手拉向了落地窗的那个隐形把手,他动作娴熟的向着金霓妮藏身的窗帘边角一推。快速地回到了睡房这边来。 他并没有立刻回头去看百灵,甚至连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去瞄手机屏幕上的署名,因为此刻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处理金霓妮的问题。 虽然现在的顾夏阳心里非常清晰的确认了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百灵已经接受自己和金霓妮金霓绮是姐妹的这个身世。但对于金霓绮和金心志是死于金霓妮之手的事情,他知道这个女孩还有着莫名的怨恨和敌意。 “等一下!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你能告诉我她从始至尾真的爱过他们吗?” 亮起的手机屏幕在顾夏阳离开小阳台的同时。突然停了下来,闪烁的呼吸灯也顺从地不再闪烁。顾夏阳在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的同时,目光也与躲藏在角落里的金霓妮快速的交换了一下后,最后一脸微笑的望向小阳台圆桌前紧盯着他的百灵。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顾夏阳不急着回答,反而将话锋一转把问题像一个圆球抛回给了对着自己提问的百灵。金霓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尤其是当她读懂了到那个温暖熟悉的笑容里传达的意思后,更加确信。 “是的。非常重要,所以能请你诚实回答吗?” 百灵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跟留给顾夏阳的第一印象不同。但就是这张严肃的脸庞令顾夏阳想到了一个深刻在脑海里的熟悉场景。而当年的那个女孩这次却只能躲在窗帘上偷偷旁观着这一切。 “好,我诚实回答你的问题。虽然我个人认为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但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事实,毋庸置疑。她不是爱过,而是一直深深爱着,用别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式爱着她唯一仅有的家人们。” 顾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真诚的望着对面与他还有着一段距离的百灵,可是眼角余光也及时捕捉到了金霓妮听到这话时所露出的惊诧的那副表情。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爱她,所以她的心也看得格外的透彻。请你相信这些绝不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的亲身经历的真实感受。也许现在的你无法理解,不过等到你有天靠近她的那颗心,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并没有一句虚假。” 百灵看到顾夏阳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但他嘴角难掩的那抹苦笑也如此清晰的隽刻在了她的心上。即便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疼痛不已,但那种疼痛却就是这样轻易的穿透她的身体,直达到她的内心。 “好,我明白了!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当然可以!” “不过,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坚信她就是美好善良的?” 顾夏阳的笑容像是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出现在百灵的眼前,她的这句问话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而此刻角落里的金霓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似乎紧张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与她平行而立的顾夏阳,忐忑的等待着他给出的那个答案,她心里也同样无比好奇的那个答案。 “非常迫切?” “是的。” “好。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她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虽然她好像一直都以为只要穿上厚厚的伪装,然后将自己全部的热情都藏在心底,对人还以冷漠和尖锐。但她的双眼却还是出卖了她,而且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她忘了什么细节?”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不是也跟她一样拼命地把自己包裹成无坚不摧的一副模样吗?” 金霓妮的身体在听到顾夏阳在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前突然朦胧了起来。泪水模糊之间,十二年前的一个场景好像第一次在她的心里清晰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我看?” 少女金霓妮抱着一本厚厚的《四个签名》坐在一个摇摆不定的秋千上,望着坐在对面石桌前的少年顾夏阳,语气冷冷地质问着他。 阳光格外的明朗灿烂,周围盛放的花朵非常的耀眼。血红的颜色令前后摇摆着的金霓妮有点晕眩。她的心在烫金书本的保护下,跳得并没有那么明显,但那杂乱的频率,还是让聪明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面容干净的瘦弱少年那颗善良美好的心。 可是年少的她就是如此的倔强,嘴上还是冷冷的打击着他,即便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心痛不已。 “喂。你的耳朵聋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你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凉薄,还是怕被人伤害?” “是我先问你的,你少摆出一副了解我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 “这样吗?那就请你讨厌我吧!” “你说什么?” 金霓妮脑海里顾夏阳的声音越发清晰的起来,但不等她继续回忆,顾夏阳就来到了她的身前。她怔怔的看着顾夏阳的双手缓慢地轻爬上她的背。温热的呼吸越过她的脸颊,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耳垂响起。 “放心,她会明白的,也请你笑着接受上天为你保留的另一个妹妹!” 顾夏阳的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咒语。瞬间清除了金霓妮心里堆积的那些疑问,也非常干脆地阻断了她接下来想要追问的问题。 “灵儿,你现在在哪,为什么迟迟不接我的电话?”百灵的耳朵轻贴着听筒,听着雷晴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情绪回荡在她的耳畔。她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变得麻木,同时胃里也开始了莫名的翻滚的灼热感,令她作呕。 “我只是去了一个地方而已,不用担心!” “你这个丫头说得倒是轻巧,只是去了一个地方,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吗?” “担心?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百灵的情绪在听到雷晴用那种责备夹杂着关心的语气对她说话的时候,眼前再一次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雷晴的那个场景时,一下子激动起来了。她拿着手机的手臂开始不自觉地痉挛起来,墙壁上的浅紫色空调风口,暖风有节奏的吹着,却令她的身体如同被冰封般寒冷。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吗?我是你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丫头,你知道吗?” 身上,脸上都包扎着白色纱布的百灵正平躺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望着面前这张五官精致的脸孔,气若游丝的问道,而那个动听的声音也是带着这样的焦急和关切。 〔四十〕 回忆的“触手”〔上〕。 此时独自留在阳台里的百灵,一个人正安静的坐在圆桌旁的白色椅子上,她的左臂轻轻抬起放在耳侧,听着手机听筒里雷晴一句又一句轻唤着她的名字。 “灵儿,你在听我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你到底在哪里?灵儿回答我,听到没有?灵儿?!” 一句句亲昵的灵儿曾经是百灵听过最动听的声音,而今天当一切假象被揭开后,她第一次觉得这一声声灵儿是那么的讽刺。 在小小的阳台里,空调里吹出的阵阵暖风仿佛依旧无法吹进百灵的内心,来温暖她那颗被冰封起来的满是寒气的小心脏。她一边轻轻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一边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双耳,娇弱的身体不由地颤栗着。 “不要,不要再说话了!我,我不要再听你说话了!给我闭嘴……”这样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的在百灵的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直到她紧咬的嘴唇带着血腥味儿大叫着那句话冲口而出。 “我不要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我不要!”其实百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但这样的话语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而百灵那支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的屏幕,像是要停电前的预警似的,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 墙壁上浅紫色的空调风口,暖风也似乎突然静止住了。顾夏阳放在桌上的白色骨瓷茶壶里残留的红茶,在百灵右手拿下壶盖的瞬间,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升腾至空中,久久不肯褪去。 百灵抬起头望向阳台窗户的方向时,心里涌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虽然那扇大大的玻璃窗隔着一层层铁栅栏,但依旧可以感受到明媚的阳光,穿透栅栏的缝隙投射进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而正在她身后的那扇似窗似门的玻璃背后,薄薄的纱帘缓缓地飘起,那层覆盖在外面的紫色窗帘下。金霓妮的身体依旧被顾夏阳紧抱在怀中,两个人依靠着对方的体温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灵儿,告诉我你现在哪儿,好吗?我马上去接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见面谈,好吗?”百灵的右手轻移到桌上平放的那支手机上的时候,也同时点开了免提按钮,雷晴的声音轻柔中夹杂着淡淡的乞求回荡在狭小的阳台中。 “我不想见你,我的话你难道听不懂吗?”百灵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而伴随着她双手遮挡住眼睛的同时,两行晶莹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瞬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轻松地贯穿了百灵的身体,重重一拳打在她遍体鳞伤的心脏上。她整个人一下子狠狠的摔倒在地。而伴随着鲜血喷溅出来的还有她与雷晴这些年相处下来积存起来的点点滴滴。 “被自己的回忆困住的感觉,你有过吗?那些真实存在发生过的场景一点点吞噬你分辨对错的能力,然后你的心开始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渐渐的蚕食后,结局却只是剩下碎了一地的残渣。” 百灵觉得这个背景音像是每次在看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旁白君,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又一次回到了与雷晴第一次见面的医院。她全身如同透明般的坐在地上,时不时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鼻腔里又一次闻到了那令她无比厌恶的药水味儿。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百灵缓慢地从地上坐起来,望向对面白色病床上的那个年少的自己,听着她那格外熟悉的问话,在错置的时空里非常微弱的响起。 这种感觉要如何来形容,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可以感同身受。她承认对于突然回到过去的幻象,她的恐惧是大过于兴奋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情绪容易起伏的人,相较于别人的冲动与好奇,她总显得那么淡漠而从容。 “你说我吗?傻丫头,我可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啊,你知道我是多么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吗?”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是个年轻女人。即便不去看她的正脸,百灵也能从她那轻柔的声音来分辨出她的身份。 没错,这个年轻女人正是当年年纪尚轻的雷晴。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成家,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笨女生。她脸上的笑容依稀可见一抹淡淡的纯真。双眸还有着令人心动的清澈。 想到这里的百灵,缓慢地闭上了双眼,她的身体也渐渐的呈现出模糊的轮廓,但轻轻地从她身体飞出的是透明的灵魂。那始终背对着她的雷晴,却没有时间注意到身后隐藏的百灵。 “穿越?这是穿越吗?”百灵在心里这样小心的问着自己,直到她的身体好像轻轻附着在另一个东西上而戛然而止。 “茜,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啊……”蓝岚微侧过脸盯着副驾驶座上脸色难看的雷晴,似乎猜出了几分端倪,但她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似乎想要验证自己心里的蠢蠢欲动的想法。 “灵儿她说不想听我话……”副驾驶座上的雷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陌生和忧伤,是蓝岚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她本来准备好的问题也因为雷晴这副失落的模样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而两人所乘坐的车子此时也变成了另外一台没有车牌的白色轿车。在她们身后空荡的后座上,好像是胡乱丢了几件女人的衣服。但令人在意的是,其中一件白色的衣服上,有一大块喷溅形成的血迹,带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忍不住胃液翻滚。 “喂,你回答我的问话,他到底在哪里?”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他已经平安回去了,请您安心接受警方的保护,不要再胡闹,打乱我们的计划了吗?” “打扰你们的计划?哈哈!这可是我今年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现在的警察可真是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劫持我到这里,居然还反咬一口?” “林小姐,请您注意您的措辞!第一我们并没有劫持你,第二是您的朋友请求我们给予您保护的。这您明白,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南晨坐在电脑前面,看着满脸怒火,大发雷霆的林烨。这一刻刚刚还一脸担忧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个标准的苦笑,但他长出了一口气的表现,还是将他心底此刻最真实的情绪,毫不掩盖的表述了出来。 视频的小窗口现在被南晨刻意用鼠标拖拽到屏幕的右上角去,除去位于右上角的这个小窗口的电脑屏幕,全部被一个熟悉的邮件界面取代了,而那封署名地狱使者的邮件,还是一个未读的状态。 “看到了吗?现在放心了吗?”南晨放在桌上的手机,通过两条链接进音频口的长长耳机线。将雷晴文洪亮的问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听到这句问话的南晨,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开始慢慢停止了打字的动作,短暂的迟疑后,语气低沉的回了雷清文的那句提问。 “是,放心了!不过。也要她自觉配合才行吗?否则她的胡闹可能真的对保护行动有大的影响!我的建议,找个人跟她好好谈谈,当然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南晨一边说一边右手小心地移动着鼠标。一边将鼠标的指针停在了林烨发怒的脸颊上。他只是没有节奏的胡乱上下滑动了几下鼠标,但感觉上却好像是南晨在通过指针的抚摸来触碰林烨的脸颊。 “霓妮,跟我来一下!” “可是她一个人……” “不会有事的,我们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些东西。我想你看后之后才好再跟她交流。” “……” 房间的窗帘旁,金霓妮的身体终于被紧抱的顾夏阳轻柔地放开,然后他的右手如同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先缓缓地将这个u盘放进她依旧带着汗水的掌心,嘴角微微上扬后,最后将一个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金霓妮觉得面前的顾夏阳,此时好像完全无视自己所说的那些意见。只是一味催促自己先看了这个u盘里的内容再说。 “夏阳……” “嘘!什么都不要说,这一次乖乖听我的,好吗?算我求你了……” “这,好吧,我知道了。就听你的好了!” “谢谢你……” 一脸温柔笑意的顾夏阳,像是披着耀眼光圈的神明,语气轻柔地说服着还试图与自己争辩的金霓妮。金霓妮清晰的感受到顾夏阳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双唇上的冰冷感觉,还有他右手轻抚着自己脸庞的节奏,充满了神奇的魔力,在无形间消化着她心里的那些不安情绪。 “插播一条警方的特别消息,今晚六时十八分,我市锄花专案组通过多家媒体对外公布彼岸花连环凶案告破,连环凶手已经成功落网!本案具体相关内容将于两天后的发布会进行详细全面的案情披露。” 雷爱华坐在客厅里望着电视屏幕上这条插播的新闻时,双眉紧锁在一起的同时,目光也缓缓地转向了沙发旁那个安静的座机上。而此时正在赤雨小区二楼a座里的简喻欣也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着那个一个发音标准的女声播送着这条令人振奋的消息。 “找到凶手了吗?现在的你又开始玩起什么花样了?”一个年轻男声在黑暗里洪亮地响起,随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也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偌大破旧的厂房里。 “辉,你觉得警方这样的故弄玄虚是为了什么?认输,还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我看,他们这次是明目张胆的打草惊蛇吧……” (四十一) 回忆的“触手”(中)。 “辉,你的意思……”拿着一瓶红酒从厂房一间没有门框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身材高大的卯风烈。不过他的问话只说出了一半就好像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婀娜的身影,从身形轮廓上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 坐在一把破旧木椅上的是一身黑衣林辉,他左手上拿着那根香烟不时地有闪烁的火花,忽明忽暗的伴着他手臂的起伏跟随着。像是一只孤独飞舞在黑暗中的萤火虫,找不到方向,只能到处乱撞。 林辉手中那根闪烁的烟头也仿佛是萤火虫的一闪一闪的尾部,香烟的雾气和那浓郁的烟草味,为这个荒废已久的厂房,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烈,为什么不说下去了?”林辉的问话里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亮起的火花此时终于适时的照亮了他那冷峻分明的轮廓,他嘴角魅惑的笑容使他看起来就像是游走在黑夜,靠吸血为生的恶魔。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有些愚蠢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否正确,但想想还是打算把悬念保留到所有谜底被揭开的那天吧,毕竟那样才是最刺激最好玩,对吗?” 卯风烈这段话,话里有话。而且从最近的他对林辉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来看,也似乎在验证着这一对一起长大的幼年朋友,应该是在某件事情上产生了非常大的分歧。好像是他对林辉的有些做法很有意见,不止会时而发生争执,卯风烈更甚至在私下背着林辉,派蝶溪去调查一下林辉不许他插手的那些事情,并且好像在密谋着什么。 空荡的厂房里,林辉的身体不自觉地在那张木椅上来回地晃动,而此时沉默了许久的那个年轻女孩,好像终于找到时机一般,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对着林辉缓缓提问。 “辉。我觉得这件事,你不应该再过多的插手。而且现在更应该趁警察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我们的计划要尽快展开。” “语!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那个男人是必死的,我就绝不会放过他的。不过对于林雨沫她们那边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她们曾经也是我的旧……友!” 林辉这句拉长音的旧友,隐隐地将三人之间的分歧变得明朗了一点。跟在卯风烈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孩是一身浅紫色套装的秦语。缓慢走出阴影的她拿在手上的东西也越发清晰起来,因为站在一张破木桌前的卯风烈,此时恰到好处的点亮了桌上放着一根白色蜡烛。 烛火幽幽的摇曳,在斑驳的墙壁上,烛火倒映出来卯风烈高大的身影,他低垂着的侧脸看上去,也带着淡淡的寂寥。 “小雨,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什么呢?”凌天浩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推开病房房门时,看到一身粉红病号服的秦雨坐在窗前的一把木椅上。双眼死死盯着窗外面距离很远的那片大大的草坪。 虽然因为季节变换,草坪早已是一片荒芜,但蜿蜒的小路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来往于小路上的病人和家属。因为秦雨最近的情况变得越发严重,所以现在的她连想要下楼散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的秦雨只能依靠轮椅在这个空间不大的病房进行所谓的运动。除此之外就只能傻坐在窗外,望着外面的世界渐渐将她遗忘。 凌天浩对她的情况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通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以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直陪伴着即将迎来人生完结的秦雨,一直藏在他心里的梦幻婚礼和日夜祈祷的奇迹也终于在流逝里的时间里,十分彻底的幻灭了。 自从换了这间独立病房的秦雨也开始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了,大部分时间,常常是要么是一整天都沉沉的睡着。要么就是像这样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开朗善谈,即便每天都会习惯性的收一下电脑邮件,但那上面充满真挚感情的话语,也无法激起她对过去的一丁点回忆,而是变相加速着遗忘的速度。 “小雨,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在看什么呢?” 安静的病房里。凌天浩觉得自己轻柔的问话触碰了墙壁后,形成的回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久久回荡着。他拿在手上的透明玻璃杯里,热气腾腾的牛奶散发着非常香甜的味道,而秦语却如同被扯线掌控的木偶傀儡。毫无反应。 “小雨……”凌天浩依旧一遍遍轻唤着秦雨的名字,直到秦雨的身体在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里,突然一阵阵痉挛了起来。他动作娴熟的快步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在窗边的方桌上,紧紧地将秦雨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用一股极其温暖的语气安抚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秦雨。 “没事的,不要怕,小雨,不要怕!没事的,我在这里呢……” 而秦雨的身体却在凌天浩的怀里一遍遍的颤抖着,双眸无助麻木的盯着虚空中,似乎在目不转晴的盯着什么出神。空气中好像夹杂着除了牛奶香甜之外的一种奇怪的味道,但秦雨的鼻翼只是不自觉地微动着,最后突兀地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傻傻的说道。 “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他在对我笑,笑得那么开心,还说要带我走呢……” 凌天浩听到秦雨的话时,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快速地放开怀里紧抱着的秦雨,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双肩,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她话中的意思。 “小雨,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那个他又是谁?” 秦雨看到凌天浩紧张的脸时,仍然是一副憨傻的模样,咧开嘴一直傻笑着。她苍白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血色,眼下的明显的乌青,使她看上去仿佛一具干尸。 “哥,那个人好像是我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他一直在对着我笑,一直要我想起他,而且他说我必须要想起他。必须要跟他走,必须跟他去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 凌天浩无法压抑自己一边听着秦雨这样的诉说,一边还可以说服自己平静的继续听下去。终于他的情绪此刻早已如同爆发的火山,喷薄而出的火焰在灼烧着他自己的同时。似乎也要吞食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秦雨。 “你哪里都不能去,听到没有,哪里都不能去……” “哥!” “小雨,答应我,哪里都不要去,哪里也不可以去,你答应我啊!!” 一个空荡房间里,本来熟睡中的林雨沫此时突然从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平伸抬起的双手摆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手势。感觉就好像是在恐怖电影里常常会出现的僵尸。 “做噩梦了吧?这次又是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三天之后就要行动了,你担心你会不会紧张害怕?” 还不等林雨沫从噩梦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男声就在此时洪亮的响彻整个房间。床上的林雨沫一边揉搓着双眼。一边望向坐在大床左侧白色木椅上,刚刚对着自己发问的韩岭,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回道。 “我没有紧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 “放心?你这话可是说得容易,你最近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我不是说了没事吗?我看倒应该是你太紧张害怕了吧?” “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呢。还是能将黑的轻松的说成白的,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长进了少呢!” 床边身穿一件天蓝色条纹衬衫的韩岭,白色的修长裤子,左腕上过万的名表,满脸急切的表情,这些细节在这一刻非常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后。无疑成了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其实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林雨沫对韩岭的感觉也从怀古小镇划船的那个小镇帅哥变成一种说不清的纠结感情。虽不是爱,又也不是一种完全单纯的友情,这种复杂的情感甚至使林雨沫觉得自己与韩岭之间形成了一个莫名的怪圈,让他们似乎被看不见的命运之轮卷入其中。 “好了。说正经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可呢?”林雨沫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关于施小可的这句问话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在这个格局简洁的房间里,林雨沫的大床距离窗边的长桌只不过十步的距离。而此时林雨沫那台轻薄的笔记型电脑,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般平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有人不小心,还是刻意安排,笔记型电脑的翻盖在合上的时候,竟然留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如同是命运之神从中捣鬼一般,正对着两人的翻盖上的那个摄像头的红灯,正在悄悄地闪烁中,似乎正在偷偷记录着房间里林雨沫与韩岭对话的这一幕。 一身警服的武义海,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而他的背后此时聚焦了很多身着便衣的年轻警察,有男有女。整齐的排列似乎是昭告着一场大行动,即将展开。 “老爷,您今天的药还没有喝,还是听张医生的话,吃点白粥赶紧把药喝了,好吗?” “阿平啊,阿明走也有快一个月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这个嘛,我想可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令他无法抽开身来,所以才没有跟您联系,您也不要太担心,他是一个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 而一间四处透着刺眼白色的房间里,一身天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管家明叔,正剧烈地咳嗽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此时满脸不安坐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那个离开金家的年轻女仆曹其。 病床上的明叔,左手背上被医用胶布贴得密密麻麻的。旁边的支架上,各种颜色不同的液体,此时却通过他手背上的针头不约而同的流遍了他的全身。 (四十二) 回忆的“触手”(下)。 “您真的是不打算对他老人家坦白吗?其实这几天我曾偷偷回去过,不过还是私下见了几个以前的熟人。听她们所说的话,不难看得出来老爷他即便在病中,还是一直在担心您的情况。” “阿其啊,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懂,毕竟在金家我可是生活了二十几年,老爷的为人我怎么可能不了解。而且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也是很思念老爷的。只是你也知道老爷的身体现在真是每况愈下,若是此时让他知道我的病,我真怕他出事……” 女仆曹其的话还是在犹豫许久后,一针见血的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而坐在病床上的管家明叔似乎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他同样坦诚的将自己心里的顾虑告知后,但接下来的他又开始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条纹病号服下的身体也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节奏,不时的颤抖着。 但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病床左侧的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景象。此时恰巧靠近病房窗边的一棵高大的常青树,倒是适时化身成了一个好奇欲极强的孩子似的,拼命探着头观望着病房里的情况。 虽然这间病房里的摆设比想像中还要简单,不过环顾四周之后,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摆在床头柜上的那些密密麻麻,但却叫不上学名的医用的器械。它们分工明确的进行着工作,仿佛是在一脸认真地向所有人宣告着明叔那日渐恶化的病情。 “阿其啊,明叔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啊?” “明叔您不要见外,直接说就是了,我帮您。” 坐在病床上的明叔突然对着一旁准备起身的曹其轻声开口问道。不过他那紧皱在一起的双眉仍然无法掩盖他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此时听到他提出请求的曹其,完全没有一丝的迟疑,而是非常利落的点了点头。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一直紧盯着明叔。等待他说出要自己帮忙的那件事。 “但这件事可能有些为难,我这样提出要求,可能会令你很难做。不过,现在除了你。真的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帮我了!” 见到曹其如此爽快就答应自己要求的明叔,他的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而他盯着曹其的目光也开始令她有一种这样的错觉。 那种感觉好像在反复提醒着曹其,不断地告诉她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帮明叔这个可能为些难做的忙一样。而这间白得刺眼和令人心寒的病房里,只有明叔所在的这一张破旧的铁床摆放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墙壁。 突然场景如同瞬间切换般变成了金祖光的睡房,他一个人落寞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紧按在拐杖那个夸张别致的龙头上。 玻璃窗外的金家大院里,漫天的飞雪令它多日来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金祖光看到有几名年轻的女仆此时正分散着站在蜿蜒的石板道上。手上各拿着一把把扫帚,小心认真地清理自己区域地下的堆起的积雪。 “你的意思是要我带她回金家见爷爷吗?夏阳,诚实的告诉我,你是这个意思吧?”金霓妮一脸严肃的表情,用听上去好像质问的语气在向对面的顾夏阳问道。 而跟在她身后走出浴室的顾夏阳。倒是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但很快,他这种如此轻松淡然的态度,便令刚刚接受百灵与金霓绮是同胞姐妹这个惊人事实的金霓妮,胸膛里涌起了一股终于无法压抑的怒火。 她突然出其不意的挥了一拳,狠狠的打向顾夏阳那张冷峻立体的脸庞,哪知,却被顾夏阳非常轻易的闪开。反倒是她自己的右手反倒被他抓住。力气大得仿佛要抓断她细弱的手臂。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刚刚可是你一言不发就出手先打我的,现在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报复一下啦!” “顾夏阳,你……” 金霓妮的接下来的话还不来说出口,她的身体就在顾夏阳大力的拉扯下撞向了墙壁。背后因为墙壁撞击,传来一阵稚心的疼痛。顾夏阳的身体也趁机顺势紧压住她试图想要的挣开的身体,高挺的鼻梁刚好贴上了金霓妮小巧的鼻翼。 这对俊男美女身体紧贴的画面说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唯美,配合着周遭的安静和华丽的装潢,倒是像极了偶像剧里的暧昧前戏。竟没有一丝丝的违和感。金霓妮接下来的挣扎反而渲染出了几分霸道帅哥用强的看点,但是很快接下来的一幕就如同故意捉弄等待着好戏的观众,来了一个360度的大逆转。 顾夏阳突然用双手将金霓妮的双腿紧紧抱住,宽阔的肩膀正好顶在她小腿膝盖的位置,半蹲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快速站起,而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金霓妮整个人被他一下子用力的背了起来。金霓妮大头朝下,脸颊更是在惯例下狠狠的贴在了他的背上。 “喂!顾夏阳,你要干嘛?” “不干嘛,怕你偷偷跑走,而且我打算顺便报复一下你刚刚的那一拳偷袭!” “放开我!顾夏阳,你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可是此时无论金霓妮如何的的挣扎,顾夏阳都是露出一脸非常灿烂的笑容,右手轻揽住金霓妮不时踢动的小腿位置,抱着她的身体直直地站在靠近那张大床的左侧过道里。 “顾夏阳!你放我下……”金霓妮嘴里的那个来字,还来不及说出口的那个时候,她突然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从顾夏阳的左手上的一个小小的木盒里传了出来。香气的速度快得甚至不给她时间,来做出任何的反应,这莫名冒出的清香如同快速的催眠剂一般使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停止了反抗。 “喂!好了,现在你可以出来了?躲在那里那么久,你就不辛苦吗?”顾夏阳一边小心的将背在肩上的金霓妮抱回怀里,一边对着不知何时虚掩着的房门方向轻轻地问道。此刻那道黑洞洞的房门,窄窄的缝隙像是人眯缝着的眼睛一般,像是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紧接着顾夏阳的话音刚落。很快就从那道黑漆漆的门缝里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隐约可见的身型判断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他正伸出一只大力缓慢地推向房门,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整个房间都好像变成了一个屏着呼吸。一脸恐惧的女人一般。窒息的空气使空气细小的流通,都显得那么胆战心惊。 “你这次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夏阳啊,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呢?” “不是我犀利,好不好?倒是你想要藏,也要躲得有点技术含量嘛,你以为我想每次都这样无奈的发现你躲在那里吗?” “切!这话可是分明就是明褒暗贬呢……我可是丝毫让你的成分都没有啊,要知道从小就样样都输给你,我真真是恨你恨得咬牙根,好不好?” 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边假装叹气,一边倒是非常放肆的调侃起顾夏阳。阴影里那只大手轻轻地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借着房间灯光看去,那修长的手指,非常的漂亮,加之年轻男子冷峻帅气的面容,真是完美的绝配。 “不过我说你啊。也不要每次都用同一个招术,好不好?这个丫头若不是失忆,有些记忆死活都想不起来,她早就狠狠教训了你这个次次都用同招弄昏她的家伙了!再说了,你这个招术用了多少年了,你自己说说吧,也不知道改进改进!” 走进房间的高大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褪却了令人恐惧的可怕感。温柔的笑容配合着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让看到的人仿佛置身在偶像剧的某个桥段里美男与美男的相见场景。他那与顾夏阳极其相似的冷峻脸庞,让他的身份此时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容在下反驳一下啊,您这位大名鼎鼎的北少爷,调侃打趣人的功力也是有增无减嘛!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依旧有着这样厉害的本事。还是让顾某全无缚鸡之力,根本无力还击,只能甘拜下风啦!” “啧啧啧,看看,你家少爷说得多好呢!难怪一直都这么讨人喜欢。总是可以如此轻松的将我所看中的人从我身边夺走!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也想明白了,好了,你也别站着了,还是快点进来吧!紫枫……” 顾怀北边说边转身朝着门边轻轻的对一个人感慨起来,听到他这样说的顾夏阳,此时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先是小心的将金霓妮放到旁边的大床上,然后伸手胡乱地将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转身快步向着顾怀北所站的门边快步走去。 这个大大的房间里,此时好像被某种力量突然分隔成了好几个完全立体独立的空间。这时在落地窗后面的那个小小的阳台里的百灵,早已挂掉了雷晴打来的电话。长发披肩的她正坐在白色的圆桌前,上半身趴在桌上低下头在大声哭泣着,而她放在右手边的那支手机,还在不甘心地响起悦耳的铃声,并且带着令人烦燥的一阵阵震动。 而此时在与百灵分隔的小小阳台外的这间睡房里,金霓妮又再次恢复最初到达这个房间的那副恬静的样貌,沉沉的睡着,像是那个童话里总会让人心生怜爱的睡美人。她的双手轻轻交叉着放在胸前,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像是刻意装点了她柔美的睡姿似的。 顾夏阳似乎对于顾怀北刚刚说出的话,抱着怀疑。但他还是一步步的靠近那扇依旧透着无边黑暗的房门,不过很快那道窄小门缝里出现的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像是及时的为顾怀北来粉碎他的疑虑一般,毫无征兆的走进这个房间。 (四十三) 计划有变(上)。 “少爷,我回来了!”走进来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语气深沉的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下起了雨,还是又飘起了纷飞的白雪的缘故,不过紫枫的身上、头上、脸上倒是湿了不少。 而顾夏阳脸上的紧下来出现的表情,倒让人不禁响起了默剧里将情绪发挥的淋漓尽致的高级演员,演技成熟完整的演绎着一个人起伏情绪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这时仍然站在一旁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主仆,沉默对视中的顾怀北,只是适时地轻轻低下了头。不过接下来,他再次抬起的视线却刻意越过顾夏阳高大的身体,望向了大床上沉沉睡去的金霓妮。 “我能见见那个女孩吗?” 顾怀北突然的开口如同一把重锤似的将这感人的一幕轻轻地击碎,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双眸中透着一丝忧伤。他一边轻抬起右臂指了指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一脸认真的表情,似乎在征求顾夏阳的意见,他想要见见百灵。 紫枫也随着顾怀北的话音望向顾夏阳这边,他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顾夏阳脸上那细微变化的表情,以此来揣测他的心思。在这间空置已久的冷清别馆里,好像唯有这间房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独自留在客厅里的刘妈,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恢复了沉寂的客厅,那扇通向院子的大门同样紧闭着。 金霓妮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不时的会动动,只是现在房间里异常紧张的气氛,让人无暇来注意她的这些细小动作。另一方面独自一人留在小阳台里哭泣的百灵,也似乎与世隔绝般的进入了一种异空间,只是待在这个暖风流动的小阳台里,放肆的跟她的过去撕扯着。 “茜,你要去哪里?” “岚,你不要管。把车钥匙给我,立刻回去查我要你安装在灵儿身上的那个东西,然后告诉我她现在的位置。马上,听到没有?不容有失。” “可是。你总要告诉我,你一个人准备去哪?你也知道警方的目标是你,你此时落单会很危险的!” “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有分寸,你只要按我的要求去做就是了。岚,这件事,我只能靠你了,拜托了!” 蓝岚对于雷晴这样巨大的情绪变化显得有些不解,虽然被雷晴赶下车子,而且被迫的交出了车子钥匙。但她看上去丝毫没有情绪。只是当她从雷晴双眸里的杀气腾腾时,她知道自己无法安心放她离去,蓝岚还在试图通过自己的挽留来阻止雷晴独自去找百灵的这一危险举动。 “雷子,有个特殊的情况,我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而且我觉得我必须跟你商量一下不可!” 独自一个人留在车子里的南晨,平躺在车后座上,还刻意用一本厚厚的杂志遮住自己的脸。但他紧张的话语还是给狭小闷热的空间里,笼罩上了一层不安的色彩。而且此时在他并没有注意到了车外距离金家别馆院子不远处的地方,另一台轿车也停在那里很久了。 “你说!”手机听筒里雷清文的回话,利落而干净,没有一丝拖沓。不过南晨却没有立刻将自己这边刚刚突发的情况告知给他。而是听着电话那端杂乱的声音在雷清文急促的脚步中,慢慢变得安静下来之后,才放心的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刚刚齐墨和雅熙也来到金家别馆了。” “什么?你说雅熙过来了?” “是的。差不多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十分钟之前吧!” 南晨说出两人造访金家的时间后,好像是给了雷清文充分的时间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刻意停顿了一下。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感觉上现在每一秒流逝都令南晨提心吊胆。他微微从车后座上坐直身体,一只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拿下刚刚挡在脸上的那本厚厚的时装杂志。 听筒那边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之后,南晨终于听到了雷清文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幽幽地响起,却有着难掩的不安和憔悴。 “果然。那个丫头果然在私下偷偷调查着这个案子,而且看来她掌握的证据可不比我们手里的少。不过她这时候贸然前往金家别馆,恐怕也是从某种渠道得知了金家那位大小姐的去向。只是我怕她这时候拜访,可能会惹事!南晨,你现在在那里,有没有办法阻止?” 雷清文的话如同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言语之间的无奈和担忧,南晨也敏锐深刻的感受到了。只是等车后座上的他终于坐直了身体,目光望向挡风玻璃外的时候,窗外一幕令他吃惊的场景毫无预警的突然上演了。 刚刚还铁门紧闭的金家别馆,一下子就驶出了四台不同颜色款式的车子。南晨此时已顾不得上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电话那端的雷清文,只得快速的将身体向下滑去,以免驶向这边的哪台车子里的有人会碰巧看到他的脸。 “他们出来了,表哥,我们要不要跟上?” “当然。我们怎么可能抛下那个小丫头呢,别忘了,我也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表哥,谢谢你!” “跟我还说这些客套话?” 看到金家别馆驶出的一台又一台的车子时,一直守候在院外路旁的车子里,黑猛也在给出了展一扬明确的答复后。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五台车子保持着难以置信的默契,都顺着这条城郊长路陆续绝尘而去。 “南晨,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说话啊!”手机听筒里,雷清文紧张的问询不时的响起,而且语气听起来变得越来越急。不过这边的南晨却似乎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因为现在的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那张长长的纸条上,是笔力苍劲,笔峰飘逸的一行小字。 另一边此时的雷清文,正身处在距离红枫酒店最近的一条步行街。虽然因为已入深冬,街道上过往的旅客和路人很少,但还是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男女有说有笑的结伴而行。 为了避免谈话被人听去的他。还是谨慎的来到了一条由步行街分出一道小岔口的胡同里。雷清文的身体此时紧靠在墙壁上,虽然刻意压低了声调,还用左手遮挡着自己的嘴巴。他还是执着的一遍遍对着听筒问着,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那边的南晨出言令他放心。 “南晨!你说话。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让我这样着急,好不好?” 听筒里雷清文的这句话终于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而此时在金家别馆院外的南晨一方面小心地将那张顺着打开车窗丢进来的纸条放进口袋,一方面确认过所有的车辆全部驶离了这条街道后,才放心的推开右侧的车门。 推开车门的他,还不忘伸手将放在车后座上屏幕不断亮起的手机拿起来,再一次放回耳边,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答了雷清文的追问。 “雷子,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我想,我们之前制定的那几套方案,现在都要没有用了。” 南晨一边这样说,一边迈动着脚步走向车尾的后备箱,最后绕过车尾部站到了主驾驶这侧的车门前。他伸手利落的打开车门后。动作迅速的钻进了驾驶座,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你的意思是……”雷清文的话问到这里似乎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身处枫叶镇的他,根本就不了解南晨这边到底有着怎样的突发状况,令他一下子说出这样的一段话。 全部的计划方案都作废?雷清文想到这里的时候,就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凉。他紧张的向着这条狭长僻静的小胡同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注意到胡同的另一条出口,正有一对情侣说说笑笑的走进来。而趁机快步离开。 “他们走了!”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雷清文才再次听到了听筒那边南晨吐出的这简单的四个字。 雷清文拿着手机快速在步行街旁的盲道上穿梭,同时他缓慢地抬起头,望向低得几乎要压顶而下的天空。枫叶镇最近这几天的气候,实在可以用女人变化多端的脾气来确切形容。不是一会看上去是艳阳高照,就是一会晴空万里。现在竟然又变得阴霾沉重,令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说的他们是谁?” “那位大小姐和她相关的人物,雅熙和齐墨,不过最后一路人到底是谁,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若是以代号称的话,暂定为暗影吧!而且是敌是友,现在还没有确定……” 南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断断续续的,此时雷清文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突然猛地的挂上了电话。这连招呼都不打的结束通话的举动,倒是令刚刚发动车子的南晨,下意识的停下了车子。不过只是几十秒的迟疑,他便很快再次发动了车子,朝着刚刚那五台车子驶离的方向,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难道……”这边突然挂了电话的雷清文,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他拿着手机的右手甚至不听话的颤抖起来。他呆呆地站在路上,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转身离去。 “雅熙,怎么了?”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盯着前面那台白色豪华厢车的齐墨,余光瞄了一眼副驾驶上双眉突然紧皱的张雅熙,试探着轻声问了一句。 而副驾驶上的张雅熙却像是全然听不到问话的聋哑人,全然不理会齐墨刚刚的问话。她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一支黑色手机,两条从口线里延伸出来的黑色耳机线直直地通向连结着那副塞在她双耳里的圆形耳机。 (四十四) 计划有变(下)。 “雅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的齐墨还是小声的追问了一句。同时车身也伴随着她熟悉的技术紧贴着马路左侧的石阶,配合着马路转弯的弧线,非常顺利的进入一条两侧长满常青树的无人小路。 这条路确实非常的僻静,不止来往的车辆少,甚至连路旁骑车或者步行的路人都几乎没有。齐墨暗自猜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城郊著名的富人区,所以才会导致没有路人会闲逛来此。但她也觉得这样的荒凉并无好处,因为除了树木的遮蔽之外,实在找不出别的东西可以隐藏行踪,倒是不知不觉之间令车子少了隐蔽性,好像一定暴露在别人的关注下似的。 “喂,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到处招摇,难道不怕被人盯上吗?”行驶在中间的第二台厢车里的百灵,身体微微侧向副驾驶座的玻璃窗,一条黑色的安全带此时从她的右肩斜斜地经过,锁扣被牢牢的固定在车座左侧的插扎里。 开车的人正是一直沉默的顾夏阳,而平躺在车后座上仍然在昏睡的金霓妮,此时却不受车身晃动的影响。原来是因为在金霓妮身体的左侧,也被一个类似于保护着,使她身体不在车体震动中滑落受伤的东西保护着。盖在她身上的一条米黄色的毛毯,被身大大的龙凤图案,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土气。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只是一直笑?” “你以为这是我想要招摇吗?这也是无奈之举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里的进出只有这一条路,而这条路上,平时根本没有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是不争的事实!” “富人真是好呢,可以一边享受着奢华的生活,一边感叹自己也只是无奈,真是令人恨得牙痒痒!” 顾夏阳当然听得出百灵话里的弦外之音,但他似乎无心在这个问题上跟这个年轻的女孩争执不下。最后他只是稍稍加大了脚下的油门。车子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 “喂,你干嘛加速,找死啊?前面还有车子呢,你没有看到吗?追尾撞车怎么办?你想死。我和她还不想死呢,不要拖我们下水嘛?大叔!” 百灵的这句话里透着一丝调侃也似乎透着莫名的恐惧,当然顾夏阳的这个突然加速的举动也被驾驶后车的紫枫和前车的齐墨注意到了。前后夹着顾夏阳这台厢车的两人也都及时在速度上作出了调整,三台车子始终都保持着一段适合的距离,在这条无人的城郊小路上飞速疾驰着。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刚刚有叫过你吗?你是不是老了,听力出现了问题?” “哈?你这个丫头的伶牙俐齿倒是跟你姐颇为同步呢,怎么都喜欢打趣欺负我这个可怜的老实人?” “老实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违心?若是你老实?我看这天下没有比你更腹黑,喜欢玩花样的人了?” 顾夏阳和百灵两人的对话,在有些沉重的气氛下。非常自然轻松的开场。两个人竟然异常的默契的,进行着格外搭调的你来我往。此时的天空看上去依旧阴霾得如同被乌云包裹着一般,低低的天空,更有一种马上就要塌陷的错觉。 “我姐她为什么一直昏睡着?老实交待,你这个家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百灵。右手轻托着脸颊,微微转过头来,望着开着车子的顾夏阳。她双眸里那道凌厉的目光,像是一把尖锐刀子正在挥舞着胡乱的切割着顾夏阳的身体。 可是此时的顾夏阳一脸从容,全然不在乎身旁这个小丫头的逼问,他将方向盘缓缓向左一打,然后双脚非常熟悉的切换着。然后车子非常快速地转弯。最后终于进入了一条拥挤的大道。 周围来往的车子也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在双行道上,往来的车子时不时的与这个与五台车子组成的车队,擦肩而过。 当百灵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跟顾夏阳的交战中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之后,她索性嘟起了小嘴,然后侧回头去望向窗外的景色。虽然这是她印象里第一次来到c市。但百灵却总是隐隐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受,在一遍一遍的冲击着她的心。 道路两旁的大树,路边通向步行街的交叉街道上,有情侣,有朋友。或是三五成群。抑或嬉笑调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极其灿烂幸福的笑容。 车后座上的金霓妮,平躺的身体在顾夏阳驾驶的这台车子转进下一个弯道的时候,在微微震荡后,缓缓地侧向了两人的方向。 此时的顾夏阳紧张盯着内后镜,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没有完全醒过来,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的百灵也不再开口跟他说话,只是将头紧贴在副驾驶这侧的玻璃窗上,伸手右手在玻璃窗上,重复的画着什么图案。 “北少爷,您为什么愿意帮我?” “原来你一路上都沉默着,就是在思考要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吗?” “是的!” “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因为我一向对您的态度都不友善,而且我们频率起过很多的冲突。您为什么出手相救?” 紫枫一边驾驶着这台只有顾怀北和他俩个人的车子,一边对着坐在后座上的顾怀北,疑惑的问道。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偷瞄着后座上顾怀北脸上的表情,又趁机盯着自己左侧车窗外的外后镜,刘妈驾驶着一台银灰色的轿车与他们的车子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顾怀北听到紫枫的问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轻轻的摘掉挂在耳朵上的长耳机线。缓慢地抬起那张冷峻的脸庞,先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幽幽开口,说了这样一段令人费解的话。 “救你?我有吗?我何时做过这样伟大的事?你说的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或者只能说是你的运气太好,正好遇到危险的时候,被我看到。虽然我的本意并不是想施救,不过看着常常教训我的你。却狼狈的被陌生人围殴,总是有些不爽的。所以就出手阻止了那些家伙,你也不必挂在心上。至于你接下来想说的感谢,也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太肉麻,我可受不了!” 紫枫显然是没有想过顾怀北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的。内后镜里,他一副非常吃惊的表情,但不过只是经历了短暂的迟疑,他就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那双一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放松了很多,好像偷出了一口气,表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雅熙,我们真的要跟他们去c市?” “是。” “你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对不起,墨儿。我现在不能!” 张雅熙和齐墨的对话依旧在极其沉闷的气氛里展开。狭小的车厢里,车载电台里飘出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刻板的播音腔,内容是关于c市彩风开发区的一些道路维修工程的进度。 “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两个人的沉默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再次被百灵清脆的声音的打破。她一边将放在车玻璃上的右手收回来。一边微侧过脸来,盯着开车中的顾夏阳。 “你说吧!看来,我要是不回答,你这个小丫头打算叽叽喳喳不停直到我们回到金家,对不对?” “算你聪明!” “好了,言归正传,你说吧!到底想问什么?” 顾夏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也加大了油门,快速过了一个要变灯的交通岗,超过了前面的一台黑色的跑车。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峻中透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百灵望着这样的他,表情有些迟疑,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非常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样。而且她的双腿竟然也开始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小丫头,不是真的要你问的时候,你就怕了吧?”顾夏阳看准了时机,出言调侃起身旁的百灵,而目光却有意无意望向车后座上。侧向自己这边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黑色长发,直直的垂过胸前,长发适时的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庞,但车厢里,依旧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紧闭着双眼的金霓妮,似乎是感觉到顾夏阳投射来的目光,放在着毛毯里的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起来,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想让顾夏阳发现自己早就醒过来的事情。 “喂,丫头?还没有想好?再不抓住机会,下次等你再想问的时候,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听到没有?” 顾夏阳一边这样说,一边放慢了车速,百灵此时才注意到顾夏阳驾驶的这台子来到了一条狭长的小路上。他似乎是有意放慢车速来等着紧随其后的那些车子,但言语之间还分心来继续追问百灵刚刚没有说出口的那个问题。 “不好意思,刚才我……” “没事,雷子,你是发现了什么,对吗?” 一直跟着这些车子后面的南晨,刻意停在了车子聚焦的一条车道上,处在他前面比较近的那台车子里,好像正副驾驶坐着两个男人。因为距离很远,加上车子太多,他怎么也无法看清两个人的年龄和样貌,不过驾驶座上那个身影,让他有着几分模糊的印象。 而此时,终于在绕了几条小路才放心回到红枫酒店里的雷清文,再次在确认过没有任何人监听他的举动后,才打来了电话向南晨解释刚才自己挂电话的行为。 “是的,刚刚我发现了一件事……” “有人在监听我们的通话,对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 雷清文本来还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的,毕竟一个刑警,手机被人装了监听设备,这实在是有些丢脸。但他令他更加没想到的是,电话那端的南晨居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就猜出了自己吞吞吐吐的原因,使他坐在竹椅上的身体,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四十五) 撞脸。 雷清文对手机听筒那端的南晨的反应,表现出一副异常惊讶的模样。只是很快,他的情绪就在一个心态转变的过程中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红枫酒店的客房经理在为他安排这间房间的时候,似乎别有用意。 因为这间客房的位置非常利于隐蔽。它位于10楼走廊的转角里,而且房门刚好对着转角的一根大理石柱子,上面攀附着的图案,雷清文觉得好像是在哪本古书里看到过的咒语。 “虽然这样说显得有些丢脸,但我还是必须要问你,你是怎么注意到我们的对话被人窃听了?” “呵呵,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要强在意呢。其实也不是难事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后来想想你挂掉电话时的状态,我就将我们俩的这个对话过程完整的回想了一遍。也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在通话过程中,我发现了信号受到的小小干扰和偶尔会出现的那个嘟嘟的声响,意识到你那样处理是事出有因。” 南晨的话语通过听筒,有条不紊的传进雷清文的耳朵,却突然令雷清文平稳的心,有一种莫名的影响下,微微的起伏不定。他一边轻轻地闭上眼睛,一边将身体向后缓缓的坐下,然后后背紧贴在那把前后摇晃的竹椅上,电话这端的南晨也可以在听筒这边隐隐的听到这阵规则的节奏。 “你现在还在那里吗?枫叶镇那边的收网行动何时开始?”南晨就行动时间对雷清文提问之前,似乎一直在犹豫。因为他毕竟不是没有常识的外行人,关于警察这个特殊的行业,他非常明白,有着一些必须遵循的内部原则。 而当雷清文正准备回答他的时候,恰巧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从房门那边传来。他从声音的频率和手落下的轻重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 不止他,连电话这端的南晨也在第一时间听到这阵适时响起的敲门声。他迟疑后,随即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在跟雷清文悄悄地交换了一些什么极其的重要讯息后,便快速地挂了电话。 “先生,您好,我是服务员。请问您在房间里吗?” 伴随着一阵阵的敲门声,雷清文也同时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用异常洪亮的声音开始对着房间里的雷清文,有礼貌的问道。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此时的雷清文缓慢地起身,竹椅此时也因为惯性,前后晃动了几下,才终于安静的停了下来。 此时的雷清文也终于来到了房门前,他轻轻地将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抽了出来,利落的放到门把手上。不过正当他准备扭动把手去开门的的时候,身体突然如同触电般怔住了。 一个莫名的想法。突然一下子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他停下了扭动门把手的动作,将凑近房门的身体微微收回了一点,刻意与房门保持了一步半的距离。 “先生,您好,我是服务员。请问您在房间里吗?若是您在,请回答我的问话,好吗?” 这次门外的那个年轻的男服务生,在同样的话语之后又加了一句带有确认意味的问询,而且在说话的时候刻意的加重了语气。而身在门边的雷清文,一边小心的移动着身体,一边将右眼凑到门板上的猫眼。谨慎的向外面的走廊望去。 “你有什么事吗?”雷清文透过猫眼看清了站在门外走廊上的这名年轻服务生。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 从样貌和年纪上来推算,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三到二十五岁之间,样貌属于比较帅气的。而且令雷清文有些吃惊的是,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子,眉眼之间竟然有与自己如此的相像。 “先生。您好,我是下面的行李员,刚刚有位年轻小姐来到酒店前台找您。因为您之前交待过对您的行踪不要向外人透露,所以大堂经理才派我上来问一下您是否接待这位客人?” “年轻小姐?”雷清文听到这位年轻男子说完的话后,不禁的为之一震。他也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年轻小姐这四个字,此刻竟然仿佛是一个咒语般,反复萦绕在他的心上,任他如何想要挥去,都无济于事。 “先生,您在听吗?” “在听!不过我想问一下那位小姐的体貌特征,可以麻烦你向我描述一下吗?” “这,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伴随着房门被突然拉开发出的声响,在这扇打开的房门里,雷清文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出现在这个年轻男服务生面前。可能是因为雷清文毫无预警的发问,一时间令这个年轻男子有些惊慌失措。那双大大的眸子里,仍然有着难掩的紧张,甚至连他的回答都显得那么结结巴巴的。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那我就将那位小姐的样貌对你说说吧。” 一边向男服务生提问,雷清文一边将身体惯性的向房门右侧的门框倾靠过去,双肩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交叉,并且双手环抱在胸前。然后认真的听着这位陌生的服务员,对自己认真的描绘起那名神秘女访客的样貌和她来访时的状态。 “小姐,请您到大堂那边的沙发等一下,关于您说的这位客人,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核实下入住信息,看看我们酒店是否接受了这位先生的入住。那个,小王,给这位小姐倒杯喝的,对了,小姐,请问您需要哪种饮料,我可以安排服务生为您准备?” 与这位男经理对话的是一位长相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她一身纯白色皮草外套,下半身只穿着短短的皮裙。黑色的长靴直盖到大腿,只留下皮裙和皮鞋之间不到一指的小小缝隙。长长的美腿上好像是穿着一双附着隐形花纹的肉色丝袜。 “给我来杯咖啡!记得,我要黑咖啡,没有问题吧?” “当然,您请坐!小王,听到这位小姐的要求了吧?黑咖啡一杯,去吧!” “好的。我马上就去,吕经理。” 招呼这位一身名贵穿着美女的男经理。看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七八,只是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他那格外的英俊的外貌,而且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还散发着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贵族气质。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左胸口的位置,有一条白色的装饰的口袋边角。 另外在这条别致的白色边角里,露出一支金色笔帽的钢笔,看上去价值不菲。年轻女子在他的招呼下,步伐轻盈的来到大堂门边那套鲜红色的真皮沙发前。她缓缓地绕过放在面前的那张水晶的透明茶几,最后坐到沙发左侧的一个边角里。 “我想知道枫叶镇,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说的一样富人遍地?”年轻女子坐下的同时,便对着她身边的这位长相英俊,气质突出的大堂经理,若有深意的问道。 她边说边轻抬起右腿。轻轻地覆盖在左腿上,这个细小的动作,将她周身散发的优雅,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了。甚至引得大堂里来往的许多客人,都将目光望向这位长相甜美。双眸如同可以勾魂摄魄的美女。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小姐的这个问题。不过接下来的意见,只代表我个人,也不知道是否能满足小姐的好奇心,所以只能尽量回答您的问题了。” “好,可以开始了!” 沙发上的年轻女子在听到这句回话时,嘴角微微扬起一道极其美丽的弧线。与此同时身体也非常悠闲的向后靠了过去,翘起的那条腿。轻轻打着一个特别的节拍。 “这样啊,原来是她啊?”雷清文在听完年轻服务生的描述后,紧皱的双眉,瞬间舒展开来,并且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将刚刚防御的站姿,换成了一种非常放松的站法。连与服务生交谈的语气也微微地有所不同。 “您认识她?”男服务生看到雷清文这副模样,怔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一个非常职业化的笑容。只不过,此时,他心里的疑问还没有完全消除。因为当他见到雷清文那张脸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在心里勾勒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画面。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在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一下子消失。只留下一面通透巨大的镜子,他看到的那位客人,是年龄与装束与他稍有差别的另一个自己。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着跟自己近乎相同的面容?”年轻服务生的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带着丛生的疑惑,轻轻地发问。 “不好意思……”雷清文看到面前的这位男服务生,似乎微微发怔。他便试探的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右肩膀,并且提高声调,他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的失态。 “是,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麻烦你,通知一下前台,可以将这位小姐带到我的房间来。不过她来访的事,请继续帮我保密,没问题吧?” “当然。我马上就打电话通知前台,然后安排其它的服务员带那位小姐上来。” “麻烦你了!谢谢!”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打扰您了。” 年轻男服务生非常细心的从雷清文细小的变化里,揣测出了他的心情,及时识相的离开了。雷清文望着这位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年轻男子,又一次不自觉地响起了自己假扮林柏宇的那段时间,一边伸手去关房门,一边喃喃的说着。 “这个世界上的人还真是微妙呢?居然真的会有如此轻易就遇到相像的人……” (四十六) 归家。 林雨沫一个人站在一条狭长的小路上,望着道路两侧不知名的树木依旧直直的伫立在那里。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绒外套,下身是一条款式相同的短裙,搭配着一双白色的长靴。 天空的颜色蓝得有些诡异。林雨沫缓缓地抬起头,慢慢平伸起来的右手,一点点跃过她的头顶,手掌完全的摊开来,刻意遮挡住太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 这条安静无人的街道,设计得极其的隐蔽。若不是非常细心的人,实在是很难在步行街遍布的枫叶镇里找到这一处如此令人平心静气思考的好地方。 “秦风,你知道这个小镇有多美吗?以前我只顾着流连于那些繁华的大都市,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这样小镇。竟然会有着如此清新的空气,纯朴的民风和那些令人沉醉的美景。果然是我错了,可是就算现在领悟的我,也好像一切都晚了吧。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人生最难捱的苦就是沉浸在无边的悔恨岁月,遥遥无期。” 林雨沫的嘴里一直喃喃的重复着如此真挚的一段表白。虽然在这里只有她自己,但那一句句话语却仿佛是刻意说给虚空中的某个人听的。 “武局,您要那个女孩一个人去那里?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那个地方是整个枫叶镇地形最复杂,四通八达的一条街道,如果发生意外,可是非常不利于我们的救援和抓捕的。” 坐在十楼小会议室里的武义海,右手端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一个环形长桌上,四处散落的一堆堆打满四号宋体字的资料。手上的那杯热茶的圆形瓶盖,被放在一个红色的香烟盒上,而阵阵淡淡的茶香,却不时弥漫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荡房间里。 对着武义海发问的人正是刑侦队长庆博,只是此时的他却并没有穿上警服。而是换了一身跟他身份极其不相符的破旧羽绒服。他站在武义海所坐的那个黑色皮椅边,一脸担忧的说道。 “虽然我知道我知道这样问是犯纪律的,但我还是不能不说。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您才会采取这样的危险的行动方案?若是这个林雨沫再有任何差池的。那我们真的是难辞其咎,百口莫辩了!” 庆博的担忧在他的语气里,不带一丝隐瞒的自然流露出来,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的武义海,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感觉上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刚刚庆博所说的这几句话。 “武局?您有没有在听我的说话?” 看到武义海一边沉默着,一边悠闲的喝着茶水的模样,倒是一时间令庆博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即使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身为一个下属,自己的的确有些太过了。 只是当庆博还在犹豫自己刚刚的多嘴会不会引来武义海的反感的时候。刚才还沉默已久的武义海就在此时,突然一声不吭的放下右手上拿着的那个白色的茶杯。然后一抬手从桌上零乱的资料里,快速地抽出一份,递给了一脸疑惑的庆博,语气缓慢的说道。 “你的顾虑我都懂。对于这些,我也不是没有反复思虑多遍。包括刚刚你提到的那些问题我也想过多次,甚至在我抵达枫叶镇时不止一遍模拟过可能发生的每一个场景。只是,这份资料,让我下定决心冒这一次险,同时也希望你看过之后,理解我的做法。并且好好的配合我完成这次的收网行动。” 武义海的这段话,令庆博刚刚还有些忐忑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尽管他并没有去看武义海脸上的表情,只是接过那份资料,从身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仔细阅读起武义海说的这份资料。 “我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你真的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所以你最好明说。不要跟我拐弯抹角,更不要玩什么读心游戏了?”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贸然带我返回金家,难道不怕暗处的那些人对你或者他们下手吗?” 突然伸手拉了一把正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的顾夏阳,然后顾夏阳看到右侧副驾驶座上的百灵,一脸不安的盯着他。十分担心的问道。主要是因为她所乘坐的这台车子,已经在她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驶进了c市金家别墅所在的庭院。 后座上的金霓妮,此时背对着两个人,固定在她身上的那层保护带,刚刚才被顾夏阳解开。她猜想顾夏阳应该是准备是先将后座上沉睡的自己抱下车。而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的百灵,也在出言提醒起他来带自己来金家的举动是否太冒险了?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害怕她,还是担心她会对我们下手,陷我们于不利?” “我……” 顾夏阳反驳的这句话格外有力,竟然瞬间就令准备了一肚子话的百灵,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使那些曾在她心里无数次模拟多遍的对白,只是默默地烂在肚子里。不过这时的她们都不知道,一路上他们两人的对话,后座上装睡的金霓妮都听得一清两楚。 金霓妮此时的心情莫名的慌乱,远远比刚才才得知真相的百灵要得复杂得多。一方面对于百灵的身份,她承认自己不敢面对。虽然关于害死爸爸和妹妹小绮的那些片断,在反复的梦境侵袭过来,一点点完整清晰了起来。 另一方面,金霓妮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想要打退堂鼓的怯弱感作祟,毕竟这种近乎毁灭性的现实,是任谁遇到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并且消化的。秦雨的病情变得有多糟糕,她也在两天前从凌天浩发来的邮件里知道十分之九。金霓妮清楚秦雨的性命恐怕也是时日不多了,可是令她难以释怀的是,现在的自己却没有办法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飞奔到她身边去。 最后一个令金霓妮觉得在意的问题就是林雨沫现在的安危,关于s市警方公布彼岸花连环案告破的事,她也是从很多的渠道得到了不同版本的消息。虽然在这期间,她曾多次联系雷清文,试图从她那里探听案件的真相。不过,雷清文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夏阳,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想的,是为了什么。让你决定用这样的方式带我回到爷爷身边?还有这时候,你找出来的这个妹妹,你的用意又是为何?” 金霓妮心里一个轻柔的女声用一种非常悲伤的语气自言自语着。她觉得侧身装睡的自己,左边的身体都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麻木僵硬了。可是为了怕被两人察觉,她只能强忍着继续这样,毕竟,这时候让她与这个陌生的妹妹面对面,她连一分信心都没有,所以好像只有逃避。 “怎么了?我问到关键了吗?其实你就是在恐惧怕她对他们下手,对吧?” 顾夏阳微笑着缩回拉住了车把手的左手。微侧过身体,一脸严肃的盯着副驾驶上的百灵,而他的目光也在同时掠过了此时正缓慢开向他们的那台轿车。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台车子上的副驾驶座位,而坐在那里的展一扬,双耳上挂着奶白色的耳机线。目光也刚好与顾夏阳默契的触碰到了一起。 两个人的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尤其是他们脸上的表情的快速交谈,一时间令人没有办法马上整理出一段完整隐讳的对话来。直到黑猛驾着车子终于与他们的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脸上才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不止顾夏阳,包括副驾驶上的百灵,此时也是百感交集。虽然展一扬的笑脸瞬间在车子的移动中,一闪而过。不过却还是及时的如同一针强效镇静剂。令她一直起伏的情绪立刻平复了许多。 “老爷,您看啊!好像是北少爷回来了?”正扶着金祖光在他的睡房里来回散步的平叔,透过落地窗看到五台车子陆陆续续驶进安静的金家庭院时,一脸兴奋的对着金祖光说道。 只是相较于他的兴奋,金祖光脸上的表情就要麻木得多。似乎是因为长期服食一些安神的药物,马上就要90岁的他。看上去有些呆傻。混浊的目光里读不出任何情绪的讯息,不过还是在听到顾怀北回来的话时,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阿平啊,你刚刚说什么?小北回来了吗?”金祖光有些疑惑的又问了一遍刚刚的平叔提到的问题,有些瘦弱的身体不时的颤抖着。不知是怕冷还是某种情绪的影响。 “是的。老爷,没错,那就是北少爷的车,而且好像带回了不少的客人呢!” “客人?” “是啊,等等,等一下!” “怎么了?” 平叔刚刚兴奋的情绪在看清陆续从这几台车子上下来的人后,突然提高了声调,有些失控的指着一台车子里下来的两个人激动的叫道。 “您快看,快看啊,那不是阳少爷和大小姐吗?” 没错,令平叔如此亢奋的理由的确是他从人群里看到了抱着金霓妮一步步走向主楼大门的顾夏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金霓妮会被顾夏阳抱着,但远远地从他的表情看来,金霓妮应该安然无恙,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顾夏阳身后的百灵身上时,却瞬间如同被雷击中般呆住了。 而此时也缓慢顺着平叔的手指向着庭院小路看去的金祖光,也从人群里看到了顾夏阳正抱着金霓妮。并且看到顾夏阳还带着一群人准备进入庭院主楼时,黯淡的眼光不由地明亮了起来,激动的对着身旁的明叔催促道。 “快!快,阿平,扶我出去,我要去接他们,我要去接她……” (四十七) 蓝岚的目的(上)。 “好的,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也不要激动,我马上去推轮椅过来!” “阿平,不要推轮椅过来,我不想让那两个孩子为我的身体担心,我自己可以走!”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医生说……”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扶我出去,而且绝对不要私下对他们说起我的病,知道吗?” 空荡的房间里,正准备跑向墙角的平叔听到金祖光这些话之后,脸上兴奋的表情开始变得顾虑重重。他犹豫的望了望放在墙角边立得非常整齐的轮椅,无奈的回到金祖光的身旁,轻扶住他的左臂。 他如此担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金祖光的主治医生,不止一次嘱咐他。绝对不可以让金祖光长时间的站立,他的骨关节有很大的问题,只能依靠轮椅来走动。而且这段期间绝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更不允许他独自停药,否则对他的病情影响很大的,甚至会危及他的生命。 可是此时的金祖光却全然不顾医生的嘱咐,只想在金霓妮的面前隐藏自己的病情,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使金霓妮有一丝的伤心难过。 自从他开始创业,便一直都是一个倔强坚持的老人,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劝说和阻拦。这位平叔在他的身边也有超过十年的时间,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的,所以也不敢强加阻拦,只得先顺他的意,然后再另想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您也要答应我,看到大小姐不要太激动,这样才是真正的为大小姐和您的身体着想,好吗?算我求您了。” “好,我答应你。” 平叔这句话里乞求中透着一丝请求的意思,金祖光当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刚刚强硬的语气在听到这句话也显得稍稍有些转圜。只不过在两人临要出门的时候,他还是要求平叔仔细帮他检查了一下衣服是否整齐,一遍遍询问他的脸色看不看得出异常。 “喂,我说。你真的不害怕我会牵连金家的人吗?” “害怕什么?我想提醒你的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金家人,至于你说的牵连,根本就不存在吧。因为我会保护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的。” 顾夏阳的回话刻意压得很低,在快步前行的人群中,除了站在他身旁的百灵和被他紧抱在怀里的金霓妮,并没有人听得到这一句感人肺腑的话语。 百灵转过头来,目光紧盯着这个样貌冷峻中透着一丝魅惑的年轻男子,在脑海里快速的回想着与他相识的每一个细小的片断。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这样的一种怪异的感觉。尤其是每当顾夏阳提及金霓妮和金家时,双眸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坚定和认真,令百灵对他越发的好奇起来。 “夏阳,你们跟上,霓妮的情况不太好。还是要先送回房间,然后再找医生过来看看。”顾怀北的声音从距离三人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传来,百灵抬起头望向站在主楼房门前的顾怀北和他身边的两名年轻女子,最后又将重新落回顾夏阳的身上,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怀中一直沉睡的金霓妮。 而这时的金霓妮在顾夏阳的怀中,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她生怕自己装睡的事实被他看穿。她的侧脸紧贴着顾夏阳的胸口。感受着他的体香,轻柔的钻进她的鼻腔。虽然紧闭着双眼,但她仍然莫名的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用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喂,你一会打算怎么解释她一直昏睡的这件事情?”百灵的这句问话在顾怀北带领着紫枫和那两名年轻女子进入大门时,轻轻地响起。她刻意将身体靠向顾夏阳的方向,而她温热的呼吸时不时的碰触着金霓妮的脸颊。 金霓妮感觉这轻柔的呼吸。像是一片小小的羽毛,不停地的搔痒着自己,但她心里却只能一直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忍耐,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听到了。可是那又怎样?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我解释。而且霓妮的情况,爷爷比我还要清楚,另外我还可以跟你打一个赌,赌爷爷绝对会相信我的任何说法。” 顾夏阳说到这里的时候,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此时的他突然缓缓地侧过脸,望了一眼同样停下的百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一时间令百灵接下来想说的话,她心底全部的疑惑也都被这个好看温暖的笑容,瞬间融化了。 百灵隐隐地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顾夏阳的魔法,竟然对他的话开始变得言听计从。当意识到这样的异常时,她有些无奈的反复摇着头,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而在这期间,他们三人很快也停在了那扇打开的房门前。 “好了,进来吧!”抱着金霓妮的顾夏阳,走进这个大大的客厅里时,还不忘转身催促百灵快点进来,可百灵的目光此刻却停留在距离主楼很远的大铁门上。 穿过狭长走廊后,金祖光终于在平叔的搀扶下来到客厅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平日安静无人的客厅里,此时却异常的热闹。他忘记有多久没有这么多人一齐聚焦在这里了,他先是转头示意了一下平叔,然后强挤出一个微笑,笑着向客厅里的这群人打起了招呼。 “欢迎各位来到寒舍,老朽招待不周了,还望客人们见谅。小北啊,还不上前为我一一介绍!” “是的,爷爷!” 顾怀北回话的语气恭敬而谦卑,百灵站在顾夏阳身后偷偷看着这位拄着拐杖,站在客厅地中央的威严老人。 老人看上去年纪非常大了,双手及整个脸上都遍布着道道皱纹。他的眉毛和头发都已经完全花白,但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却将老人的慈爱与威严,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使人下意识的就对面前这位老人有了一种强烈的好感。 “他就是我的爷爷吗?”一个小小的声音在百灵心里响起,带着一丝疑虑和隐隐的不安。是的。百灵的感受也说明了她潜意识里对于家人的渴望。因为多年前的曾经,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来看千里寻她而来的雷晴。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将这个残忍的真相如此疼痛的揭开。那个她一直以为的家人,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工具,借她来摧毁她真正的家人。 “爷爷……”似乎是姐妹间的心有灵犀,顾夏阳怀里的金霓妮也不由的在心底发出一声呐喊。她一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一边保持着令她疲惫不已的姿态任顾夏阳的双臂托住她的身体。 一切快得仿佛一瞬间就发生了,而身处于这个装修奢华精致客里的每个人,此刻却都偷偷怀着不同的心事,用眼或者心来环顾这里的人和事物。顾怀北快步来到金祖光身前,并且示意平叔退后,然后主动搀扶着金祖光向沙发的方向走了过来。 感觉上像是为了尊重这一位年迈但却身份尊崇的老人。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适时的让开一个位置。而金祖光在这样的注视下,缓慢穿过人群,不过他的目光快速的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下,最后才实实地落在了百灵的身上。 百灵与金祖光对视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触电般。不听话的颤栗起来。一股不知从何来的暖流,好像在短短的瞬间就流遍了她的全身,她那颗有些动荡不安的心,也在这样的对视里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轻易贯穿。 “雅熙,我们……”目送着金祖光的背影远离的齐墨,伸手拉了拉站在她左侧的张雅熙。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只不过此刻的张雅熙却一直紧盯着躲在顾夏阳身后的百灵,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多变。 “茜,你真的决定去找她吗?” “是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破坏了整个的行动!” “诚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你说呢?我想做的,我相信你的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吧?何必明知故问呢?” 坐在酒店大堂里的年轻女子。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她的心里却还不停地回响着与雷晴通电话时,雷晴她饱含深义的那段话。没错,这个一身奢华皮草,样貌出众的年轻女子正是稍加变装的蓝岚。 坐在沙发上的蓝岚记得电话里雷晴不断向自己询问百灵现在的确切位置。她也曾有一刻一刻的挣扎,若是将实话告知,百灵会不会命丧她手。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蓝岚也是第一次体会,虽然她跟百灵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见过三次面。 但这个年轻女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如同烙印般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她心里的不舍和良知在不断地与她对抗,最后还是它们战胜了她,她第二次对雷晴说了谎。 “茜,若是我背叛你,你是否也会这样对我?” “你问这句话,是因为你在害怕吗?害怕我会对你下手,等到你毫无价值的那天?” 蓝岚一边品着这杯浓郁的黑咖啡,一边身体微微靠向皮质的沙发背想着雷晴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而刚刚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大堂经理,现在正在大堂的柜台前,跟一位年轻的女服务生,小声的嘱咐着什么。 “岚,记得我当时重寻回生父的那个雪夜吗?” “当然。” “那你还记得在我们俩个在雪山下所说的每一句话吗?” “记得!” “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再丢下你,更加不会害怕你,即便有一天,你背叛离开我,我也不会动你的一根汗毛,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雷晴的话语似乎不断地在蓝岚的耳边响起,她的心像是左右摇摆的钟摆,发出一声声令她心惊的嘀嗒声。而后当一楼大堂前的电梯缓慢打开的时候,站在那里的雷清文再次看到蓝岚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气流,如同奔腾的江流,瞬间便快速地他卷进了一段早已暗黄发霉的回忆里。 (四十八) 蓝岚的目的(中)。 雷清文怔怔的站在电梯前,只有短短的一分钟,然后他就换上了一脸微笑岗向着沙发前,缓慢站起身来的蓝岚,紧接着她动听的声音轻柔婉转的响起。 “好久不见!老朋友……” “是的,到底有多久没见,我想我若是想算清楚,真的是需要好好数数手指了。” “你还是那么幽默,一点都没有改变,怎么?难道你不打算邀请我去房间里叙叙旧吗?” 当雷清文大步流星般的来到蓝岚身前的时候,不等他开口说话,长发飘飘的蓝岚便主动向他示好,然后她轻轻地向他展开双臂。雷清文见状也非常配合的迅速上前两步,双臂一把抱住了蓝岚的身体,带着温热呼吸的耳语,将两人的多年后的重逢渲染的别有一番味道。 “林先生,您……” “没事!这个老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虽然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我相信贵酒店会妥善的处理好这其中的问题,没错吧?” “是的!请您放心了,那我派人送两位回房间。” “不用了,我不想和故友的久别重逢受到一丝打扰,这没问题吧?” “这……” 此时那位吕姓的大堂经理,不知何时又重新站回两人的身后,并且有些担忧的提醒起雷清文,好像在担心有来往的客人注意到他们俩人的会面似的。 不过相较于这位吕经理的谨慎,雷清文则表现得很随意。一边示意蓝岚跟他上楼,一边向着吕经理淡淡的开口嘱咐起来,只是这看似平常的对话中,却听得出在向他重重施压的成份。 站在他身旁的蓝岚,此时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大堂经理。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起来,而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似接通了电流一般,不断散发着电力引诱着他。吕姓经理虽然在刻意的回避她抛来的媚眼。但他的心脏却无法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虽然已经深冬时分了,但红枫酒店里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那扇非常别致气派的旋转门,尽责的为来往的每位客人服务着。 “那两位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会为两位提供最好的服务!” “好,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麻烦你处理了!” 雷清文对着吕姓经理浅浅的点头一笑,然后将手轻放在蓝岚的背上,好像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在最后小声对着她说了句我们走吧,便与蓝岚并肩向电梯的方向走去。而蓝岚却在走出了两步后,突然回过头来,擦着闪亮唇彩的嘴唇,有些暧昧的动了几下,看她嘴型应该是在向盯着两人的吕姓男子道谢。 一身黑色西装的吕姓经理。只是微笑的点头回应,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走进打开的电梯门。 “喂,看到没有?这可是大新闻,林家二少爷密会气质美女,不知道他那位正牌未婚妻会怎么想?” 从大楼一条走廊里走出的一男一女小声的嘀咕着。虽然他们的手上并没有带着相机,不过从两人的对话里,不难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不过的那个女子身材高挑,长相虽不是一等一的出挑,但也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娇媚,全然不想是小报记者般偷摸无耻。 向上升去的电梯里很空荡,只有蓝岚和雷清文两人并肩而立。不过雷清文刚刚还搭在她背上的那只手此时又一次轻插回他的裤子口袋。同时两个人也都习惯而默契的站到了电梯铁皮墙的两侧位置,刻意与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 还是蓝岚的问话率先打破了电梯里沉闷的气氛。她身体微微向电梯铁皮墙靠了靠,背轻靠着向上移动的电梯,侧过身来,双手轻轻环抱在胸前对雷清文问道。 “看上去,你并不惊讶?” “是吗?” 雷清文的回答同样是一种淡淡的语气。而从这语气中,蓝岚似乎找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她心里暗暗的自嘲起来,多年未见,果然是自己低估了这位旧同窗的本事。 “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没有表现出你预想之内的惊讶和不安?” 一边转守为攻的向蓝岚提问,一边同样将身体面向她的雷清文。依旧是一张笑脸。而这时从他的双眸中,似乎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来让蓝岚推测他猜中自己想法的理由。 “是啊!多年不见,果然是我的能力退步了,竟然忘了时间会让人成长,更何况,以前的你就是那么出色耀眼!”蓝岚的回话听起来有着很强的弦外之音,感觉上她似乎是有些挫败,又好像长出了一口气般如释重负。 雷清文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迈动双脚,一步步向蓝岚的方向走去。蓝岚的双眸中似乎有一丝的惊慌之色闪过,当她正准备发问的时候,雷清文就毫无预警的抱住了她的身体,两人快速翻转后,他将她重重的压倒了墙壁上。 “你……” “安静!配合我就是了,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的!” 蓝岚本来想要质问的话,却在听到雷清文这句命令时及时的收回。虽然现在的她并搞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雷清文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应对。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刚刚在酒店的大堂里,那位吕姓男子称呼他为“林先生”的细节,好像瞬间令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双手也配合的攀爬上雷清文宽厚的肩膀。 而与蓝岗分别的雷晴,现在正驾着一台黑色的轿车,飞奔去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上。车内的空间很狭小,与她以往坐过或者开过的那些车子不同,这台车子好像有些脏乱。不过格外令人在意的是,这台车子的前后不仅没有悬挂车牌,而且看着转速表上的指针显示,这台车子的速度明显超过这条路的限速很多的数据。 “小丫头,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行动,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小丫头轻易破坏!” 安静的车内,雷晴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下大力的给了好几个油门。车子一溜烟的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蓝岚和雷清文的拥抱在电梯里持续了几分钟后,两人身后的电梯门突然缓慢的打开,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他们要到的十楼。而十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面对着打开的电梯门。雷清文突然像是解除了警备似的放开了蓝岚的身体,拉起她的右手,快步走出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站在十楼走廊上的蓝岚,此时根本来不及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雷清文就一言不发的牵着她的手,快步的走向走廊尽头的方向,对于刚刚自己的举动,竟然没有半句解释。 “岚,若是我这次愿意你的帮忙,你还会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边吗?” 蓝岚在快速的走动中,脑海里又响起了与雷晴分开时两人对话的场景。雷晴坐在车窗降下的驾驶座里。侧过脸问站在车外的她。当时的天空是什么颜色,蓝岚顾不得去看,只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不断拍打着她的脸颊。 “回答我,岚,你还会帮我吗?”雷晴的问话又一次轻轻地响起。带着一种极端的偏执。车来车往的路上,不断有各种车子经过。同时蓝岚身后的人行道上,也有行人快速赶路,只有少数人会盯着这对隔着车子对话的两个女子。 “会帮我吗?岚,诚实的回答我!” “会……” 蓝岚的回答是在雷晴的再三追问下,突然冲口而出,这令措手不及的回答似乎同样让本来执着追问的雷晴也吃了一惊。但是惊讶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没有超过五秒。便很快转换成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谢谢你,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背叛我,只有你不会!” “你一个人要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放心!你也是,照顾好自己。随机应变。” 两个人的道别语都有着那么点壮士难归的凄凉和悲怆,尤其是蓝岚脸上的表情复杂的好像要用多重的公式才能完整的分解开来推敲解答。 “蓝岚,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你真的想清楚,也下定决心了吗?”被雷清文大力拉扯着右臂快速移动双脚的蓝岚,听到心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一遍遍的追问着。那样的执着。像她,也像当年的雷晴。 你真的会帮我吗?这的确是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题目,确实让她为难。蓝岚也曾经暗暗对自己发过毒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背叛雷晴。不管她要求自己做什么,都要全力以赴,只为报答她当年舍命相救的那份恩情,也为了守护两人之间的情谊。 “到了!” “哦!” “有些事情,就算你想要个结果,也不会是现在。所以再怎么思考,也是无济于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雷清文拉着蓝岚停到十楼那间客房前的时候,轻放开她的手腕,伸手去口袋里去掏门卡,那句话也伴随着房间门被打开,一并钻进蓝岚的耳朵。 “在你短暂的生命里,你是否也做过背叛谁的事吗?偷偷地利用ta对于你的信任,好感,宠溺来反咬ta一口?”青魇的声音从耳机里幽幽的传出来,而耳机线交错通往的终点是一张惶恐不安的脸。 林雨沫坐在房间里,安静的盯着笔记型电脑打开的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她很熟悉的那个邮箱界面,而打开的那封邮件里,却是一副令她怕得混身发抖的照片。 那淡淡的话语,若是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感觉。但配上那个令她惊心动魄的署名,就格外的毛骨悚然。 “林小姐,若是您不想生命终止在明天的话,就到我说的这个地方去,否则陪您下地狱的人会你全部的亲人……” 林雨沫望着这一行小字下面的那张巨幅照片,轻放在鼠标上的右手开始不住的颤抖着。而墙壁上一直在运行的空调,也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吹出了一阵阵刺骨的冷风。 此时她的双腿正蜷缩在黑色的转椅上。长长的头发柔顺的垂向胸前,头紧紧地放在腿上,房间里,轻轻响起了她悲伤的啜泣。 (四十九) 蓝岚的目的(下)。 “进来啊,你不是打算一直站在门口发呆吧?”雷清文对着站在客房门前安静发呆的蓝岚,轻声提醒了一句,并且伸手拉了她的手臂一下。 此时空荡宁静的走廊上,墙壁上的廊灯缓缓地亮起。狭长的走道上,只有雷清文和蓝岚两个人的身影面对面而立。蓝岚轻抬起头盯着用一种意味深长目光看向自己的雷清文,右手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微笑着缓步走进那扇打开的客房房门。 雷清文边笑边摇头,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走廊入口的电梯方向。他对面的那根刻满特殊花纹图案的石柱子,斜斜的影子像是有一个人正躲在柱子后面偷窥。 “佩昊,你要找的那两个人,我已经确定了。” “是1007号房的那对情侣,对吧?” “没错!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坐在一间大办公室里的吕姓经理,他的身体坐在一个米咖色皮质转椅上,右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咖啡发出的浓郁香气,而一个表情的年轻女孩正恭敬的站在他办公桌对面,一脸惊诧。 而看到年轻女孩如此惊讶,转椅上的吕姓经理,只是先喝了一口咖啡后,动作自然的将咖啡放回深茶色办公桌上,最后则是伸出左手轻按住高光的办公桌的边角儿。他空出的那只左手也终于用力拉了一把桌棱,接着他身下的转椅的滑轮便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感觉上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他身体的前进。 接下来年轻女孩看到他的左手从办公桌座机边的一个小小的圆杯盖上,轻轻地拿起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东西,她脸上的表情竟然从惊讶一点点转化成为一个浅浅的笑容。 “喂!我说你这个家伙,既然明明知道,你又何必非要害我这么辛苦,到处帮你打听呢?” 看到吕佩昊从桌上圆形杯盖上拿起的是一个造型小巧精致的汤匙,年轻女孩脸上的语气也开始从最初的恭敬变得有些怨声载道。她一边责怪着正用汤匙搅拌着咖啡的吕佩昊。一边嘟起了小嘴。 “怎么?帮我的忙就让你这么不满吗?丫头,别忘了,是你先来拜托我帮你找那个女生的下落的?只不过受了小小的辛苦和委屈就受不住叫苦连天了?” “切,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是我姐非要打听,你以为我想啊?”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只不过,美雪,我想知道你姐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个女生?” “谁知道呢!” 房门紧闭的大办公室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从他们的对话内容和语气来看,他们应该并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且这个年轻女孩虽然穿着一身红枫酒店的工装,不过以她的谈吐和气质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客房服务生。 然后是这个叫吕佩昊的年轻男子沉默着移动着咖啡杯里的小汤匙,但是从他搅拌咖啡的频率变慢来看。他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很快对面那个被他唤作美雪的年轻女孩,看出他这副模样里的担忧,也焦急的绕过办公桌。 年轻女孩来到他的身旁,从后面的书架前,拿了一个塑料制的凳子凑到了他身边。一脸担忧的追问道。 “怎么?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却没有诚实告诉我吗?”美雪的追问语速焦急,她的双手还下意识紧抓住吕佩昊的右臂。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因为这一个细小的细动而变得不言而喻。 “不,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有些疑问。不过你放心,跟你姐要我查的事情无关就是了。对了。你姐什么时候要答复?” 吕佩昊脸上的神情在听到年轻女孩的询问时,稍稍有所转变,他伸出左手轻拍了拍了她紧抓着手臂的双手,以不断的点头微笑来示意她放心。不过最后的那句反切主题的问话,倒是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这么明目张胆的住在这里,你难道不怕身份暴露?” “暴露?难道你已经知道我现在用的身份是什么吗?” 蓝岚走进这间装潢格外奢华的客房时。还是小小的惊叹了一下。别看这间客房的位置很偏僻,可是室内这非常有格调的装修和家具摆设的组合,令她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由身体本能发出的亢奋讯号,有些不自觉的沉醉。 而此刻背对着蓝岚,缓步电视旁边那个小隔间的雷清文。用一种怪异的语气反问着蓝岚自己的身份。蓝岚走进房间的兴奋,如同被他十分不识趣的浇了一头的冷水,瞬间跌至冰点。然后她突然大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起伏,在安静的房间里,久久萦绕。 “哈哈!你这个家伙,总是会在别人开心或者得意的时候,浇人冷水,这个老毛病,你到底何时才肯改掉?” 蓝岚的回话伴随着一阵阵极其诡异的笑声,震动着雷清文的耳膜。两人交谈间,从那个小隔间里快速走出来的雷清文,脚步却停在门框的位置,悠闲的靠上了旁边满是雕花壁纸的墙壁上。 “改不掉了!而且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非改不可的坏毛病,老同学,你太一厢情愿了吧?” 雷清文一边回话一边低下头,将插在口袋里的右手突然抽出,将手中紧握的一个长方形的金色u盘,丢向蓝岚的方向。 “这是什么?”蓝岚动作利落的接住他丢过来那个u盘,全然没有精力去注意他丢出u盘时,这个小东西在空中呈现的完美弧线。 她接下来的提问干脆而明确,但目光却时不时的打量着手中的这个金属u盘,心中似乎在暗自猜想着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内容。 “你看过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雷清文的回话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雷清文直接坦率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这样多少令她有些吃惊。的确,她不能不往复杂里想这个看似没有任何目的小动作,毕竟自己对面站着的这个年轻男子,并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或者公司金领。而是警局里最为出色的高级刑侦人员。 “这么信任我?” “不信任就不会见你,不是吗?” “你的言下之意是你们早就对于我跟她关系,调查掌握的一清二楚了吧?但即便这样,你毫无避忌的见我。会不会也太冒险了?” 是的。蓝岚的话也是实话,虽然她对于警方在彼岸花案上缓慢的案件追踪有些失望,但毕竟因为她也曾经怀抱着成为一个警察的梦想,所以她也不想完全看扁警方的实力。 只是听到蓝岚这样问的雷清文,倒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摆出了一副令她完全无法摸透的架势。 “你和谁的关系?” “老同学,要知道装傻可不是你擅长的,演技太差了,完全没有说服力和可信度呢……” “我可没有演!而且我所说的不知道是代表警局里其它的人员,当然是不包括我和他在内的。” 雷清文刚刚还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在听到蓝岚提及与雷晴的关系时。快速的离开。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一脸无辜的抬起头,可是却目光灼灼的盯着蓝岚。 “你的意思……”蓝岚觉得自己的情绪此时全然被雷清文牢牢的掌控了,好像完全没有办法挣脱似的。这种感觉让觉得很不好。如同笼中鸟,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殊不知却只是呆在一个大的笼子,无奈的做着一场必输的困兽之斗。 “我的意思你不知道吗?你那么聪明,既然连我住在这里都可以轻易找到,就证明她也察觉我的身份,没错吧?” 雷清文突然冒出的那个她。如同一个丢进平静大海的小石子,在蓝岚努力保持平静的心海里重重的投了下去。而随之泛起的涟漪,很快就变成了可以汹涌的波涛,试图将她淹没。 “都知道,何必还要见我?难道不怕自己遭遇危险吗?” “怕啊!不过,谁叫我想会会你这个当年被我当作对手来较量的老同学呢!” “我可以把这样的话语当成是你对我的调侃吗?” “当然不行。因为我并没有一丝这样的意思。” 沙发上雷清文左手肘轻搭在沙发旁的扶手上,身体非常享受的靠着舒适的沙发背,闭着眼睛,一脸放松的回答着隔着茶几与他对话的蓝岚。 蓝岚的脑海里,雷清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把开启尘封往事之门的钥匙,将她心里一直拼命想要隐藏的那些门,一扇扇的找出来,然后一次性打开。 “不相信我?” “不是。” “那是什么?” “只是对于你的话语,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不过此时我的词穷,是不是让我看起来非常的不堪一击?” 蓝岚边说边走到沙发的另一侧,语气悲伤的回完话,然后重重的坐在扶手的另一边。两个人中间若是以所坐人数来计算距离的话,大概可以满满的放下四到六个高大的年轻男子。 “你不堪一击?我看这才是你对我调侃吧?是在反讥我不自量力的与你一较高下?” “我当然也不是!” “我看我们最后换个话题,否则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的话,可是没完没了的,而且总是公婆各有理就是了。” 雷清文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叙旧,他的言语之间似乎在隐讳的提醒着蓝岚不要浪费时间,进入主题。 “好,那我就进来主题,说明我这次的目的?” “这当然最好!” “不过相应的,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满足?” “好,你说……” “诚实的告诉我,你如此痛快愿意见我的目的……” (五十) 回国。 两个人的对话在这样的针锋相对中展开,这间装潢别致奢华的客房里,落地窗外的美丽的景色此法也无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一场对立的决战在蓝岚和雷清文心中有条不紊的敲响了序曲。 “怎么?还在担心她?喂,不是我说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呢?”隔过一面特殊处理过的电脑屏幕,穆秦雷看到了房间里正一个人安静坐在笔记型电脑前面,双手不断在键盘游走着的林雨沫。 从房间的格局来看,这间客房的装潢和摆设与雷清文和他们所处的房间,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仿佛是在告知着不知情的人们这样的相似到底缘何而起。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我说话?”站在穆秦雷身旁的年轻女子一身大红色的睡袍,卷曲的浅棕色长发,被很随意的挽起一个别致的发髻。但只顾着在屏幕前盯着林雨沫发呆的穆秦雷,却如同一尊雕像般的怔怔沉默着。 “美言!” “怎么了?叫我干嘛?穆二少爷?” 穆秦雷身旁的费美言听到这样的轻唤,脸上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她甚至无意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双手叉进睡袍的口袋,轻轻地坐到了一个与她身上红色睡袍极其相衬的单人红色沙发上。 “别闹脾气,好好听我说话,我有事想要求你!” “又是求我?你这个人是不是只有想要求人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单人沙发上的费美言,一边嘴上不满反击着穆秦雷的请求,一边将双腿快速蜷缩在沙发座上,将两只白皙的手臂交叉搭在膝盖的位置。然后她的头也在此时缓慢的转向落地窗的方向,虽然刚刚她的话里有一些不满。但只迟疑了几秒后,却还是嘟着嘴巴,对着屏幕上前面与她背对着的穆秦雷问了一句。 “哼,谁叫我爱管闲事。好了,你说就是了!我尽力……” “谢谢你,美言,我真的是……”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说这些肉麻的话,听着就反胃。谁叫我倒霉,非要跟你是青梅竹马呢,而且不止是你的事,还关系到秦风哥,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而刚刚一直用后背对着费美言的穆秦雷,在得到她准确的回复后,脸上复杂的表情如同被解咒般,瞬间舒展开来。他先是小心的将屏幕下面的一个圆形的按钮来回旋转了几下后,最后将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有关林雨沫的画面。迅速的关掉,转过身来。 可此时的费美言的双腿还是同样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只是一只手轻倚在沙发的扶手边,轻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盯着转身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穆秦雷。 “天浩。小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昨天刚刚做过检查。医生说她的生命最多撑不过这一个月,所以我打算带她回国再好好与你们聚聚。” 屏幕上的那个浅蓝色对话框里,林雨沫与凌天浩的对话整齐的交错开来出现在聊天软件的界面上。只不过当林雨沫看到凌天浩提及秦雨的生命撑不过这一个月的时候,那只正准备伸手去拿杯子的右手,一阵不合时宜的颤抖,恰巧打碎了她刚刚拿起的一个黄绿相间的马克杯。 顿时马克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还有飞溅而起的小碎片,划破了她准备去接杯子的手掌心。汩汩的鲜血如同奔腾的河流似的从她摊开的掌心,滑落到地上,形成一条条滴落状的血点。 林雨沫望着自己的鲜血落地米咖色的地板上,突然想起了自己有一年强迫秦雨陪她在冬天出去赏梅看雪的情景了。 “喂,小雨。看到没有又是白雪,又是红梅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坐在赤雨小区一楼b座客厅里的林雨沫,站在落地窗前,一脸惊叹的欢呼着。她的右手掌此时紧按着微微泛起雾气的玻璃窗。手掌移开时,她那只美手的轮廓也完整的落在了上面。 “沫沫,可是我现在很忙,我们凌总交给我的一份营销计划,我还没有修订出来。要不,你自己先出去转转,我把计划案改完再出去找你。反正那棵梅树就在院子里,我也知道位置。” 抱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的秦雨,右耳的头发被硬塞到耳后,身上是一套碎花点的睡衣套装。而她面前的茶几上,却摆放着一堆高矮不一的文件和一些客户传真过来的产品资料。 “又是工作,又是工作?你难道以后就打算当个工作狂了?虽然我知道林辉失踪后,你只能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但我也拜托你,偶尔也要放下你手里那些本来就忙不完的工作,出去转转嘛!小心一直闷在家里,会发霉的。” 听到秦雨又是以工作的借口来搪塞自己,林雨沫显得异常激动。站在落地窗的她,很快就怒气冲冲的来到沙发前,不由分说地就去抢秦雨放在膝盖上的那台浅黄色的笔记型电脑。因为秦雨没有做好准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可惜此时她那台笔记型电脑此时已经林雨沫的怀里了。 “沫沫,你干什么?”秦雨虽然有些不解,但却似乎并没有对林雨沫这样无理取闹的行为大发脾气。只是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耸了耸肩,靠向沙发背上,叹了口气问道。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我知道林辉的失踪对你的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至于颓废如此吧?你看看现在的你,每天除了公司和家这两点一线,你还去过哪里?只会守着这个空屋子傻等?” 林雨沫怀里抱着那台黄色的笔记型电脑,语气却激动的将她对秦雨这一年来的牢骚一下子都倒了出来、看她那副气不过的模样,倒让人有些想笑,像极了秋后算帐爆发后的大抓狂。 看到林雨沫这样的秦雨,却依旧一脸淡淡的笑意,而且没有为自己争辩,只是将盘坐的双腿从沙发上放下来,穿上地上的拖鞋。这次倒是换成林雨沫一脸的疑惑不解,然后她看到了秦雨起身的动作后。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始抱着那台笔记型电脑向电视的方向倒退过去。 此时林雨沫的嘴上也开始警告起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秦雨,不过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使她心里的建筑起来的防线。一下子崩解开来。 “小雨,你要干嘛?到底要干嘛?” “害怕了?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呢!” 秦雨刚才还一脸的面无表情,渐渐变成了一副坏坏的表情,好像要瞬间将抱着笔记型电脑的林雨沫一口吞下似的。 “小雨,你在发什么呆?”正在收拾行李的凌天浩,回过头的时候望着一脸木讷表情盯着一盒彩色的铁盒发呆的秦雨。她身上穿着一件鲜红色的毛绒外套,白色的短裙,配上一双红色的长靴。 此时的秦雨,双手捧着那个小小的红色铁盒,表情从麻木慢慢变得开心起来。一副好像想到什么的样子。 “小雨,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回答我的问题,到底在看什么?”看到秦雨没有回答,正准备往行李箱里放一件红色毛毯的凌天浩,一下子停下了动作。他轻轻地将毛毯放到床边上。转身盯着听到他话语缓慢抬起头来的秦雨。 凌天浩看到今天的秦雨的气色比之前要好得多。虽然她素颜很久,都没人好好为她化一个美美的约会妆了,但是离开这家医院之前,两个照顾秦雨很久的小护士,主动提议今天为了庆祝她出院,帮她化一个最美的妆容。 的确很美。虽然以前凌天浩就经常听说日本的化妆技术堪称神奇易容术,一直以为只不过是夸大其词了。不过今天亲眼所见。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哥……” “怎么了?” 秦雨突然的一声轻唤,一下子令凌天浩有些不知所措。他快步来到秦雨的身前,轻蹲下身体,抓住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温柔的问道。 “哥,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你指是的哪方面?” “全部。” 听到秦雨提及她的过去。凌天浩一瞬间变得有点敏感起来,他轻拉着秦雨的双手用力的拉紧了她那冰冷的手。右手缓慢地抬起来,轻抚着秦雨的左脸颊,感受着她皮肤的质感,用一种难以揣摩的语气说道。 “以前的你啊。跟现在的确有着很大的差别。在工作上面,能干而积极,是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女强人。而在生活上,却是一个敏感而且细腻的女孩。” 凌天浩所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他不太了解秦雨工作上的表现,不过从哥哥凌峰和林雨沫那里倒是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而关于对于她生活里的性格,全部都来自他的亲身体会。这些话曾经是他心里的巨痛,他本想埋藏一辈子,但今天,他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意,下意识地流露了出来。 “是吗?那我有没有谈过恋爱呢?”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没什么。” 秦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红了脸,然后缓慢地低下头,泛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如同鲜艳欲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咬一口。 “只是最近我,常常会梦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总是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样貌,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是我的,我的,我的……” “是你的什么?” “我的,会不会是我的恋人?” 恋人这两个字从秦雨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凌天浩的拥抱也瞬间将秦雨紧紧包裹住。秦雨一脸惊讶的同时,也看到眼前闪过一个很熟悉的场景,自己被一个年轻男子揽入怀中的背影。身后好像是一片湛蓝的大海,海浪声啪啪的拍打着金黄的沙滩。 (五十一) “白雪红梅”。 “天空的颜色,若是你能告诉我就好了,即便我没有机会看到。大海有多深邃,即便我没有机会看到,但若有你陪伴一起听海就好了。若是有你的陪伴,即便我看不到天空的颜色,也感受不到大海的深邃都无所谓。因为我只有你就足够,我知道这就是爱的力量。无论未来如何,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就好,因为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双腿……” 秦雨坐在一台蓝白相间的计程的后座上,坐在她身旁的凌天浩将一个小小的耳机塞进她耳朵的时候,她恰巧听到了一个动听如天籁般的女声,小声朗读着这段动情的告白。 耳机里,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抑扬顿挫,将一个盲人女孩对于爱人全部的心声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而那一首格外悲伤的背景音乐也将这段爱情渲染的动人心弦。然后秦雨的头微微侧向快速移动的车窗方向,望着窗外她所熟悉的那些景物,在飞快地倒退之后,最后终于绝尘般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若是我们从未遇见,也许我的人生会走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也不知道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但我很确定的就是,如果没有你,我会错过太多太多的东西,而你给予的这些美好也是我今后不顾一切拼命活下去的勇气。” 秦雨听着耳机里那个女声依旧喃喃的诉说着一段段起伏波澜的心情。她的身体轻轻向着旁边的凌天浩靠了过去,头更是倚在他的肩头,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看到她这副模样的凌天浩,转过头来,轻声追问道。而他左侧打开了一条缝隙的车窗,不时的将窗外的冷风带进来。秦雨的右手抓得更紧了,而嘴巴都紧紧的抿到了一起,目光直直的盯着挡风玻璃前面的冬雪飞舞。 “哥,爱上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只是好奇。你一定谈过恋爱吧?可以给我讲讲吗?” 秦雨边说边将抬起头,望着凌天浩盯着自己的那张脸庞,露出一个带着几分乞求意味的笑容。他的心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好像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从里面涌出的鲜血,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子。 车子在凌天浩的沉默中,开得越来越远了。那位日本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而且似乎是非常熟悉道路的情况,本来需要四十分钟车程的目的地,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成田机场。 内后镜里,这位司机留着八字胡,脸上的皮肤看上去不太好,有些皱巴巴的。他说自己的今年正好四十岁。可是严重的皮肤老化情况,使他看上去直追六七十岁的老人,通过接下来的交谈,凌天浩得知他是得了一种衰老方面的先天性疾病。 “哥,我刚刚的请求。你不愿意答应我吗?”秦雨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轻声问向帮她拉开车门一脸温柔的凌天浩。而他似乎并没有给她答案的意思,甚至有些刻意回避着她提出的问题,只顾着接过那位中年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的行李和结算车费。 有些失落的秦雨,在反复的追问无果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沮丧的低下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皮靴上凌天浩亲手为她一颗颗粘上的水钻。最后竟然在不自觉间悄悄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 “谢谢您了!” “两位客人,慢走,一路顺风!” 站在成田机场外面的大门前,秦雨安静的看着凌天浩用流利的日语跟那位中年司机道别的场景。然后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满天飞舞的白雪。轻抬起了右手。 “小雨,我们走吧!” “哥,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这是入冬后的第七场大雪了。也许我们离开了日本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国内的雪。终究不如这里雪白梦幻。” “哥,回去的时候,陪我去看白雪红梅,好不好?” 秦雨语气缓慢地收回右手,重新放回口袋里,转身准备跟凌天浩进入机场大厅的时候,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她的头上戴着一顶与上衣斗蓬连接在一起的红色绒帽,让人不禁就想起了童话里,那个在回家探望外婆路上遇到大灰狼的小红帽。 “你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要看白雪红梅,诚实的告诉我?” 显然对于秦雨的这个要求,凌天浩的激动表现得有些莫名奇妙。他紧张的拉住迈动脚步走向玻璃门的秦雨,不甘心的追问着关于雪花红梅的问题。但不知道是出于报复,或者只是单纯的不知如何应对,秦雨居然默契的如他之前一般选择了沉默。 拗不过秦雨的凌天浩,最后只好一手拉着她,一手拖着行李箱带着她走进了机场大厅的自动感应门。 机场大厅里热闹拥挤,不停响起的航班讯息,非常贴心地以日文和英文两种语种轮流广播着飞机起飞与着陆路的相关情况。而秦雨只是抬着头望着大厅中央的一块大大的荧光屏幕上,那一行行有节奏变换着的航班详细信息。 “哥,我们要换登机牌了。” “嗯。你跟我过来,坐到那边的座位上等我,行李和护照拿出来交给我来办!” “好。” 没有以往的好奇和没完没了的问题,这一次的秦雨异常听话的接受了凌天浩对她的所有安排。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机票和护照本递给了凌天浩,然后伸手摘掉头顶红色的绒帽,顺从的走向一排圆形的座位那里,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哥,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呀……” “哦,好。” 看到如此反常的秦雨,凌天浩倒一时间变得有些举棋不定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令秦雨今天乖巧听话的如同一个几岁的孩童,但心里涌起的一种怪异的感觉。令他心脏怦怦直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挥之不去。 凌天浩拉着行李箱,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催促着他快去办理登机手续的秦雨。最后还是转身冲向了前面排队的人群。 “沫沫,你在想什么?”坐在一台红色轿车里一脸沉思的林雨沫引起了旁边车座上施小可的疑虑。今天是最后准备的日子,明天上午林雨沫就要依照警方的计划安排进入地点,进行收网诱饵的布置计划。 施小可知道这时候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若是林雨沫在这时候有一点偏差的话,警方的行动就会随时功亏一篑。庆博和武义海也在出发之前反复打电话,叮嘱她这次保护任务的重要性了,此时的她必须小心谨慎,每一步都不能出差池。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她说过最喜欢白雪红梅。每每看到都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林雨沫的回话,似乎不带任何的情绪。然后她的右手轻扶着车玻璃的边角,侧身向着自己这侧的车窗外望去。目光紧盯着飞舞中的白雪,像是一根根被风卷起的羽毛,时不时地落在车窗上。 而路边那耀眼如火的红梅。混合着白雪飞舞的美象映入了她的眼帘。林雨沫不自觉地想起她与秦雨看雪赏梅的那个午后,秦雨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沫沫,你看那白雪红梅,点缀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场景。难怪以前的诗人词人总是如此钟爱白雪红梅,那些关于雪和梅的诗句,总是美得令人陶醉。以前,枫叶才是我的最爱。直到他离开,我才注意到白雪红梅,只可惜,似乎一切都太晚了,这就是人生的遗憾吗?” 林雨沫想到这里的时候,缓慢地闭上了眼睛。那缓慢扬起的嘴角。也适时地勾勒出的弧线分外美丽。她立体精致的五官使她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洋娃娃,令人不免产生怜惜之情。这样的场景令施小可,胸口异常憋闷,好像聚焦了一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小雨,要不要吃片晕机药,上次你不是说难受得不得了吗?” “上次?你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真可惜,我竟然又忘记了!” 低下头绑好安全带的秦雨,听到凌天浩关切的询问时,慢慢地抬起了头。而此刻她双眸中涌动的巨大悲伤,好像早已无法压抑,语气中更是透露着足以将人吞噬的力量。 凌天浩一边无奈的笑了笑,一边用右手按在她的头轻轻揉搓了几下后,接着他小心地从上衣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药瓶。里面的白色药片看上去大概还有七八粒的样子,然后他叫住了正好经过两人身边的一位貌美的空中小姐。 “小姐,不好意思,能麻烦您给我们一杯温开水吗?” “好的。请稍等一下,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若是还有毛毯,麻烦您为我妹妹拿一条过来,可以吗?” “好的!” 秦雨怔怔的看着凌天浩隔着自己与那位空中小姐进行着交谈,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那个玻璃药瓶。良久之后,她终于将左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铁盒,放在双腿上。 “还在看这个?我也好奇,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能让你出发之前傻傻地发呆快一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难道这个东西,连哥你也没有见过吗?” “没有。我想,也许是你的小秘密吧?要不然,我们一起打开看看?” 看到秦雨一脸茫然的样子,凌天浩提议两人一起打开这个小铁盒一窥究竟,而犹豫了半晌的秦雨,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机舱里提醒关闭手机的广播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秦雨小心的将那个铁盒递给凌天浩,等待着他为自己揭开秘密的谜底。 (五十二) 冬的悲鸣(1)。 “爷爷,您不用担心,霓妮她只是吃了药才一直在昏睡。” “这样就好,夏阳啊,要麻烦你带她回来。爷爷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金霓妮平躺在她自己的睡房大床上,她紧闭着双眼,小心地保持着呼吸的节奏,听着爷爷和顾夏阳他们的对话。而此时一直站在顾夏阳身后的百灵,紧咬着下嘴唇,望着对面拄着拐杖却一脸微笑的金祖光。 顾怀北轻扶着金祖光的手臂,眼神不时在与百灵交谈着什么,似乎是在想办法安抚着她内心的不安。情绪起伏波动的百灵,有意无意的回避着顾怀北的目光,她虽然抓着顾夏阳的手臂,身体却刻意向他的背后挪了一步,目光闪烁的在顾怀北和金祖光之间游离着。 一直笼罩在天空中的阴霾,好像一个死赖着不肯走的黏人精,无论怎么被驱赶都厚脸皮的纠缠着。阴霾中的云朵像是拼命挣扎的女孩,正在努力摆脱着这昏无天日的黑暗。 林雨沫一个人站在这条她来到多次的僻静小路前,身后左右两侧各自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本来陪同她坐车前来的施小可,不知何时跟车子一齐消失,只留下她一个人吃力的拖着行李箱,一步步向着小路尽头的一间度假公寓走去。 “飞鹰,这边的计划已经展开了,小白兔正在向着她的森林之家赶路,所有的设备和人员都已经到位。请指示!” 施小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传进了庆博的耳朵,身处一间小屋里的庆博只是一脸平静听着她的报告,右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对讲机,坐在一张摆满了屏幕和各种器械的桌子后面。 “小白兔护卫团就位后,秘密进行相关的保护就可以,提高警惕要随时等待大灰狼的拜访。” “明白!” “请问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庆博一身黑色棉服,还刻意戴上了一顶乱蓬蓬的假发,贴上了一撇八字胡,进行了相关的变装。似乎在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只是从他周遭的环境来看,他现在应该位于一幢房子的阁楼里,因为通过那扇比气窗还小的方形窗户看出去,只是一片充满雾霾的天空。 “暂时没有。记住要保持通话设备信号通畅,随时等待这边的进一步指示!最后切记,小白兔的安全比任何行动都重要,明白了吗?” “收到!” 电话里,庆博的声音好像通过一种变声设备发出,虽然不像各种警匪电影里那般夸张刺耳,但听起来,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沉和别扭。施小可微微地笑了笑,然后痛快的回话后挂上了电话,转身望向身后一大票的人。用力的点点头,抬起右手示意他们解散。 “岚姐,那个丫头所住的地点已经找到,这位大小姐可是真会藏,藏在红叶镇里最隐蔽的密林公寓。因为联系不上茜姐。所以打过来问下您,要不要行动?” 蓝岚坐在沙发,身体非常悠闲的靠向沙发左侧的扶手,目光轻瞄了一眼她眼前正端着两杯咖啡,从茶水隔间里走出来的雷清文。她的沉默只不过保持了三四秒的迟疑,便露出一个极为魅惑的笑容,并且突然语调一转。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厉声斥责了起来。 “蠢货,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本小姐风流快活的时候,打来电话干扰。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难道不怕我要了你的小命吗?” “……” 隔着茶几站在她面前的雷清文,看到这一幕时。先是小心的将手上的两杯咖啡,轻轻地放在蓝岚面前的透明茶几上。然后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大发雷霆起来,像是刻意配合着蓝岚一般迈了几步冲到她的身前,迅速的夺过她手里的电话,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大吼道。 “都给老子滚。若你再敢打来纠缠我的女人,看我不废了你!听明白了吗?滚!!” “好了,亲爱的,你别生气就是了。何必跟那些家伙大动肝火呢,都是些不知死的无名小卒,千万别为了他们坏了你的心情!” 那个被雷晴唤作宫的中年男人拿着电话发愣,坐在他身后的人正是一脸杀意的雷晴。她示意中年男人把手机递给她,然后轻放到耳边。静静地听着雷清文的咆哮不断地从耳机那边传来,而蓝岚撒娇发嗲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雷清文的一阵咆哮过后,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了一阵阵嘟嘟的盲音,显然对方此时识趣的挂上了电话。他微笑着将手机递还给蓝岚,却在此时突然提高了声调,将话题引到了雷晴的身上。 “老同学,刚刚那句话是暗号吧?是你跟她的暗号,没错吧?” 听到他这样说的蓝岚,刚刚脸上的嗲状一瞬间恢复成了冷漠,她伸手接过雷清文递来的手机,轻轻甩到了沙发皮质的坐垫上。雷清文看到她这样的举动时,双眸里灼灼的目光立刻变得寒气凛凛,若是眼神可以将人杀死或者撕裂的话,他面前的蓝岚此时早就身首异处了。 “既然知道,何必要配合我呢?”蓝岚接下来的回话,似乎依旧带着那么丁点事不关己的淡然,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弓身,伸手准备去拿茶几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 雷清文的右手也飞快的伸向那个雕刻细致的镂空杯子,他的手及时的覆盖在了蓝岚同样伸过来的右手。蓝岚皮肤柔滑的触感,此刻全然激不起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的任何遐想和欲望,只能令他更加的气愤。 “诚实告诉我,你这次前来的目的到底跟你之前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干嘛?现在突然倒戈,不相信我了吗?” “倒戈,这样的说法还真是搞笑?我可没说我一开始就相信过你的说法!” 这间只有两人的客房里,刚刚开始缓慢的流动的空气似乎在雷清文这句语气复杂的话语冲口而出的瞬间,再次凝固。墙壁上的空调突然停止了工作,而房间里的灯光也一下子全部熄灭,房间毫无预警的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大小姐,蓝那边的情况好像进展的很顺利,看来……” “不。宫,你想的太简单了,而且我也不认为蓝这样发出讯号就是顺利过关了!” 坐在正驾驶轻握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突然间被后座上的雷晴利落的打断了。她的身影从后座的黑暗里缓缓地出现,伴随着打火机清脆声响后燃起的火花。 此时的车厢内,一股女士香烟发出的清香味弥漫了这个密闭的空间。她微笑着抬起头,轻吸了一口被夹在两只手指中间的白色香烟,吐出的烟圈,伴随着她的冷笑一同识趣的消散了。 “呵,看来接下来,我们要实施早就准备好的备用计划b了。”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蓝,她背叛了我们吗?” 雷晴说出的这句话,令她身旁的中年男人吃了一惊。以致于他放在方向盘的双手本能的抽离,大力的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紧张望向车后座上的雷晴,语气慌乱中更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疑虑。 “背叛?不,我并不认为她背叛了我,但为防万一,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中年男人一边听着雷晴的这句话,一边紧盯着她脸上的那朦胧不清的表情,试图从其中找到端倪。只可惜,雷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小雨,你累的话就睡一会吧!” “可是哥……我还想再吃一颗水果糖。” “好,我拿给你!不过要答应我,乖乖吃过就要好好睡觉,可以吗?” “嗯。” 身上盖着一条厚厚毛毯的秦雨,轻移开遮在眼前的卡通眼罩,左手缓缓地从被子伸出来,摊开手掌放到凌天浩的面前。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孩童的无赖,嘴巴也微微的嘟起,向着身旁的凌天浩撒娇索糖吃。 凌天浩一边答应着,一边伸手进被子,然后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很久才掏出那个红色的小铁盒。小铁盒的盖子旁边依旧可以看到刚刚打开时留下的斑斑锈迹,但被他打开的小盒子里,却出现了好几颗包装得很可爱的小糖果。 “哥,我要黄色的那个!” “好好,黄色的,不过一会可不许耍赖,吃完就要好好睡觉。” “知道了,真是唠叨,像个老太太似的……” 而相比于凌天浩的若有所思,此刻的秦雨表现出来的反倒是一副孩童的天真模样。她指着铁盒里的一个用黄色包装纸包裹着的圆形糖果,兴奋的催促着,对凌天浩接下来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凌天浩轻轻地将那个好像躺在铁盒里沉睡的黄色小糖果递给了秦雨,望着里面还剩下的几颗颜色不同,带着香甜味道的糖果无奈的笑了笑。 他的心里一时间涌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眼前不断地出现两个人屏住呼吸认真打开铁盒的那个瞬间,自己内心那个多么滑稽的想法。 “凌天浩啊,凌天浩,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而且你脑子里冒出的那些奇怪想法,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嘛!” 侧过脸来望向秦雨的凌天浩,正在扪心自问,而一旁的秦雨却早已把那颗黄色糖果放在嘴巴里开心地咀嚼了起来。她不时鼓起的两腮,看上去像是故意卖萌鼓气的金鱼,令他心头的大石一下子从心底的万丈悬崖下被人推落,消失得不见踪影。 (五十二) 冬的悲鸣(2)。 当林雨沫满身疲态的拖着两个重重的行李箱,来到那幢在小路尽头的四层公寓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轻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手表上时间,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个苦笑,最后没有了力气的身体,无力的坐到了其中一个黄色的行李箱上。 她面前这幢四层构造独特的公寓,还有个非常饶有深意的名字―密林公寓。尤其令林雨沫觉得这个木制挂牌别致的地方也恰恰在密林这两个字上。不同于其它的酒店式公寓,有着非常气派的装潢和霸气的霓虹招牌,吸引住客。而建造在树林深处的这座四层小楼却刚好相反,到处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引人流连驻足。 “还真的是很有趣的创意,居然把公寓招牌设计成风铃式的挂铃。” “林小姐,也是这样认为吗?那鄙人真是觉得荣幸至极了,能得到像您这么美丽高贵的小姐的如此的夸赞。” 林雨沫起身伸手去抓住一个随风飞舞的风铃木牌的时候,看到上面手刻出公寓名字,不由的发出这样的感叹。与此同时,在她央前这扇一直紧闭的木门也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打开的木门缓慢地飘出来。 “您就是这里的封老板?” “是的,正是封某。林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忙着帮一位客人处理房间浴室里出现的小问题,所以来迟了,真是抱歉!” “没有关系,我也是刚到,正好有时间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 “林小姐,真的不止是人漂亮,而且心地也很善良,为人更是贴心呢……” “您过奖了!” 那位自称姓封的中年男人,推开房门走到了林雨沫的面前。林雨沫在与他交谈过程中,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有着几分清秀的年轻男生。年轻男生一直沉默,而且好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林雨沫。目光满是回避和闪躲。 两人谈笑之间,中年男人和那位清秀的年轻男孩就来到了林雨沫的身前,而此时的林雨沫,才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额头和眼角处虽然早已因为岁月的关系,爬上了一些深深浅浅的皱纹,但眉眼间的威严和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是在努力的向人诉说着他年轻时的英气逼人。 林雨沫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他年轻时的英俊模样,心里有些伤感,感叹岁月的残忍。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只是默契的盯着对方的脸。微笑着沉默以对。 此时的中年男人心里无法压抑住那起伏的情绪,暗自惊叹了起来。虽然他是人到中年,并不是毫无感情经历的毛头小伙,可是美得如此让人心动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以微笑来掩饰着自己刚刚的尴尬和失礼,然后主动接过林雨沫刚刚坐过的那个黄色行李箱,接着转头轻唤那个清秀的年轻男生过来帮忙拉另一个行李箱。 “小易,过来帮林小姐的忙啊……” “哦!” 对于中年男人心里的惊叹,林雨沫当然是有所察觉。不过她表现得出的大方得体,令这个尴尬的场景得以非常自然的化解。只是她轻瞄了一眼过来拉自己身旁行李箱的这个年轻男孩。心里泛起了微微的异样。 “林小姐,这边请!” “好,麻烦您了!” 中年男人对林雨沫发出邀请,但正跟随着他进入这幢房子的林雨沫,却突然毫无预警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本能的回头去看,可是空荡身后。除了肆虐呼啸的寒风,不要说人,连可以呼吸的活物都看不到一只。 “林小姐,请您跟我往这边走!” “好!” “小易别站着发呆,快点把林小姐的行李送到她的房间去。” “知道了。大伯父。” 封姓老板一边微笑着提醒林雨沫跟随着自己的脚步走进一条透明的长廊,另一边却催促着那个清秀的年轻男生拖着林雨沫的行李箱,转弯走向另一条通往他处的走廊。 林雨沫这时注意到,年轻男生只是怯怯的回答着男人的命令,依旧害羞的低下头,只顾着拖着那个浅粉色的大行李箱与两人背道而行。当林雨沫转身望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转头来看林雨沫。 只是当在与她眼神触碰到的瞬间,目光显得非常不自然,而且如女孩子般清秀的脸颊突然涨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林雨沫像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来,快步追上前面拖着自己那个黄色大箱子的中年男人,语气轻柔的打断了男人滔滔不绝的介绍。 中年男人见状也适时停下关于这间公寓设施的介绍,微侧过脸盯着林雨沫,微带笑意的双眸中,虽然夹杂着一丝困惑,但回话的语气却非常客气。 “当然可以,您想问什么呢?林小姐!”中年男人此刻有意放慢了脚步,将行李箱从林雨沫身侧移到自己的右边。同时小心的调整着拉杆,控制着行李箱的滑轮与大理石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响频率。 林雨沫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轻松而随意的表情,语气中的生疏也似乎瞬间消散,突然间跟中年男人刻意的热络的攀谈了起来。在各种人际关系中游走自如,一直是林雨沫最擅长的,高情商的她,一向都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相处之道的绝顶高手。 “我这样问,或许有点不礼貌。但因为韩岭他安排我过来的时候,也嘱咐过要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气,那我就厚脸皮一次了。既然韩岭他叫您封叔,我也就随他这样叫了,您也不要叫我林小姐了,叫我雨沫或者沫沫都可以的!” 中年男人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林雨沫突然的转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毕竟经营这家公寓多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马上就对林雨沫此番变化,立刻有所领会。他也配合着回应了一个微笑回答着她的每一句问话,心里面却对于面前这个样貌出众,冰雪聪明的年轻女孩。暗暗的赞叹。 “既然这么漂亮的小姐如此诚心的请求了,我要是驳了她的面子,岂不是太辜负了吗?好,雨沫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封叔知道的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您真风趣,可惜那个闷蛋真是够笨的,您的优点一点也没有学到,真是他的终生遗憾了。” “雨沫丫头这是在拍我的马屁吗?” “哈哈?被看穿了呢……那要怎么办?看来我也只好直入主题了,不然就显得太虚伪了!对不对,封叔?” “对。对,说得对!” 走在这条透明长廊上的林雨沫,以非常轻松的口吻与中年男人交谈着。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在人际关系中都有着非凡的驾驭力,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每一句话都显得得体而自然。若是此时被旁人看到的话。可能会被当成一对关系亲密的叔侄。林雨沫银铃般的笑声,也在透明长廓里回荡着,中年男人的双眼眯成了一道月牙,气氛格外的愉快轻松。 “那个男孩是您的侄子吗?”林雨沫紧接着切入主题,向男人提起刚刚那个年轻男孩的事。中年男人刚刚还有些担忧的表情,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好像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回道。 “嗯,是我弟弟的孩子,今年都22岁了,可是这个孩子太腼腆了。每次看到人都害羞得不敢说话,与生人相处就会害怕,所以我弟弟趁暑假就把他拜托给我。要他在我这里帮忙,锻炼锻炼。” “22岁?还真的看不出来呢,长得像女孩子一般清秀,岂止害羞,我看他根本就是生人勿近。是该好好锻炼了。” 林雨沫嘴上这样回着,但心里却想的另一个问题。虽然她跟这个年轻男子的见面时间很短,而且她无法靠这简单的碰面来下任何判断。可有一点她非常的确定,那就是那个沉默的男孩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哥,你怎么才回来,3205的那位客人都下来找了你好几次!他说浴室的那个阀门还是有点问题,要你再上去看看呢!呃,这位是……” 从走廊尽头的一个柜台传出了一个中年女人声线高亢的喊声,随着两人脚步的逐渐靠近,林雨沫才看清那个正从柜台侧面的一个小木门里走出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毛衣,下身是一条颜色极差很大的金色长裤,裤身遍布着如鱼鳞般的金片亮片,脚上穿着一双窄跟高跟鞋。高跟鞋踩踏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响声,萦绕在安静的大堂里,声音格外的空灵。 “啊,小楠啊,你在正好,马上替我送林小姐去她的房间。” 林雨沫转过头看着身旁这名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试图透过两人的交谈读出了一些有用的讯息。关于女人的身份,从样貌和他们的交谈中,林雨沫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不过她对于女人看到自己时,慌张的神色和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她有着太多的猜想和担忧。 “丫头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妹封楠。她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帮我打理了一下店铺,你住在的这段期间里若是有事,也直接可以找她,毕竟我是个大男人,有些事情肯定不如她方便。” “哥,这位就是林小姐?”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比照片上还漂亮?” “是。简直是出乎我的意料……” 中年女人走到男人身旁的时候,一边接过他右手上拉着黄色行李箱,一边盯着林雨沫,丢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五十三) 冬的悲鸣(3)。 即便林雨沫表面上只是以微笑回应女人的夸赞,还时不时回赞女人几句,两人的关系好快就热络了起来。但她的心里此时却像打翻的五味瓶,不是滋味儿。很快透过来来回回的环顾,林雨沫留意到一个令她有些吃惊的细节。 这幢位置偏僻的四层小楼,却有着一个比起很多的大型酒店也毫不逊色的公寓大堂。而相较之下,那些酒店不具备的特色,它却结合的异常完美。林雨沫的目光在与女人交谈之间,也终于完整的将这大厅里的摆设看了多遍。 而早前那位将林雨沫接来的中年男人,此时在林雨沫和中年女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那个环形的柜台里,坐在电脑前面,好像开始输入起了什么重要讯息似的。因为离柜台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林雨沫只能模糊的听到键盘与手指接触时,键盘被按压发出的清脆声响,这她使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女人,双眸里难掩的汹涌情绪。 “好了,房卡弄好了,小楠你拿给林小姐,然后送她上楼吧,4707。” “好,林小姐,等我一下,我拿了房卡就送您上楼。” “不急!” 当中年女人听到柜台里的轻唤,好像迅速的回过神来一般,快速地换上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大步跑向柜台的方向去拿中年男人要给林雨沫的那张房卡。随后林雨沫就看到了本来坐在电脑前的那位中年男人一边起身,一边露出一个笑容,轻轻地望向大厅中央的林雨沫。 林雨沫默默地站在大厅的中央,双眸紧盯着那个一直朝着自己微笑的中年男人。一方面她有些好奇这对兄妹的举动,甚至开始恍惚自己现在所处的这间公寓,到底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另一方面至于武义海会将行动选在这个僻静偏远的地方,她不用多想也能够猜出几分。但是这样的一对兄妹,令他对武义海的动机,又有了一种奇怪的猜想。而且这样的念头令她越来越不安。 “林小姐,请您跟我过来吧!我们要绕过两条回旋长廊才能到达您住的4707。” 一边对着林雨沫说话,一边快向她这边的封楠,手上拿着一张明晃晃的金色房卡。而且随着她越来越近的距离。林雨沫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那张设计别致的金色卡片形钥匙上,那个充斥诡异的密林两个字。 林雨沫的思绪突然在看到房卡的一瞬间,被一阵莫名的暴风席卷般回到了记忆里的某一个时间点中。然后她看到自己正站在一间朱红色的木门前面,房间上金光闪闪的房号是4707。而催促着他开门的是一脸疲态,手上身上都背着各种行李的秦雨。身旁的秦雨不满地嘟着小嘴,抱怨一句句清晰的钻进林雨沫的耳朵。 “沫沫,我说你在发什么呆?你不是想要累死我吧,你的穆大公子没时间陪你出来游玩,也不至于这么残暴的折磨你的至友吧?” 如同时间空间一下子错置般,置身于其中的林雨沫。甚至连来不及分辨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缘何而起,另一个声线高亢的女声就毫无预警的再次将她又拉回了这个神秘的小公寓。 “林小姐,您怎么还在站在那里发呆,要走这边才能到您的房间啊……”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看上去您一定是累坏了,等到了房间就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再找我好了!” “嗯,谢谢您!” 林雨沫在封楠的喊声回过神来,眼前的摆设如同变魔术般又回到这个叫密林的神秘公寓里。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暗暗的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要集中精力准备对付雷晴的行动。 追上封楠脚步后的林雨沫,一直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封楠的背影就在距离她三五步的地方,拖着那个黄色的大行李箱,向着一条好似迷宫的回旋走廊缓步靠近着。 封楠的样貌比一般的中年女人要漂亮许多,面相也要年轻不少,但林雨沫最为好奇的就是她右耳垂后侧的一块青紫色的胎记状疤痕。 林雨沫不时的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回旋走廊的设计。虽然这条长廊的设计是否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林雨沫不敢妄下判断。但这个独特的创意,着实令她发自内心的惊叹这位设计师,高等一人的艺术造诣和无可比拟的惊人构思。 “林小姐!”封楠的轻唤伴随着两人嗒嗒的脚步声,幽幽的响起。同时停下的还有封楠拖着行李箱的动作。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中央,林雨沫独自一个人面对着封楠转身后脸上奇怪表情。 “怎么了?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 “从最初见您的时候,我就知道您有话要对我说了。恕我这样唐突的向您发问了,我强大的好奇心,已经膨胀的炸开了!” 林雨沫的冷静淡然倒着实令她面前的封楠大吃了一惊,虽然从哥哥封奕那里了解到了不少这位小姐离奇的经历和一些身家背景,但当她第一眼看到林雨沫的时候,她还是显得有些失礼了。 “林小姐,比传闻中更加冷静和厉害呢!” “厉害?这样的夸赞我可是担不起的。要知道事实上,我这个人的可是非常胆小的,难道你们拿到的资料上没有注明这一点吗?” “是吗?” 封楠轻轻放开拉着黄色行李箱的手问了一句,然后便向着林雨沫的身前迈了一步,与她非常微妙的保持着平伸手臂就可以轻触到的距离。而此时的林雨沫却在她的前进的同时,刻意的后退了几步,两人的距离又再次被她这个轻轻的动作拉开回了原点。 林雨沫注意到自己后退的这个动作,令她在封楠的脸上看到了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她双眸中蕴含的强烈情绪,仿似在一瞬间被某种潜在的力量封存了一样。于是林雨沫语气轻柔的对着面前的封楠说道。 “还是请您叫我的名字吧,林小姐的这个称谓,实在让人觉得生疏的很多!” “这样好吗?我怎么觉得这样的我,显得那么失礼呢?虽然您出身平凡。但现在您与穆家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保留这一点差别,就让我拥有这个特别权利。可以吗?” 封楠边说边幽幽的转过身,居然静静地向右侧的一行玻璃窗走去。走廊上那个黄色行李箱,这时好像是一个蹲在地中央的小孩子,听从着大人的指令一动不动。但就是她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林雨沫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显得一脸不解,但她还是壮着胆子快步跟上前去。 “小易,行李箱送到林小姐的房间里了吗?” “是的,大伯父!” “要你装好的设备呢?” “一样不漏,请您放心好了。” “接下来。这位小姐的安全就要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没问题,她的人身安全就交给我了。” 密林公寓的大堂里,封奕和那位清秀男孩的对话,毫无顾忌的回荡着。这种感觉仿佛像在别人昭告,在这间地理位置隐蔽的公寓里。只有林雨沫和他们三人,所以不用怕别人会听见一样。 只是不同于刚刚在林雨沫面前的羞涩表现,此时的年轻男孩不知何时换上一身黑色的套装,让人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像是看到欧美大片里出场帅气,身手不凡的谍报或者特种人员,仍然清秀的脸上,却是一副令人惊叹的冷峻。尤其是那双目光凌厉,如烈火灼灼般的双眸。 “小雨,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降落了,你快点醒醒啊。要把外套穿上了,地面的温度很低。小心着凉。” “呃,已经到了吗?” 秦雨的双手慵懒的身上的毛毯里伸出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习惯性的抬起右手去揉搓自己的双眼,语带疲态的问向身旁的凌天浩。 “是啊。马上就降落了,我们要准备一下了。” 凌天浩一边回答着她的提问,一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白云包围中的s市。他心里暗自有一个声音强忍着兴奋的叫嚷着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霓妮在顾夏阳的陪伴下驾车进入了s市的美南机场的范畴内。记得昨天接到凌峰打来的电话时,她表现得异常激动。因为秦雨回国的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将她努力维持平静的内心,炸了个惊心动魄。 虽然此时前往s市的举动似乎冒了很大的危险,但爷爷金祖光的支持倒是令她有了面对残酷的勇气。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那越发频繁出现在她脑海和眼前的女孩,变得更加的肆虐,不再受她的控制。 “峰,快点,天浩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等。” “知道,知道,你看你怎么急成这样子。也小心自己的身体好不好?肚子里小宝宝,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怎么可能不重要啊?只是我想快点见到天浩,还有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才万分担心的,所以想早点见到他们,好安心嘛!” 坐在一台豪华厢车后座上的蓝星河,伸出右手轻抚了几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撒娇的转头望向左侧的凌峰,空出来的左手还调皮的点了点他的鼻尖。 时间的流逝总是比人们的想像更快,从那个盛夏出现在s市的彼岸花连环凶杀案开始,生活在这个可怕漩涡里的人们,就在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林小姐!若是您非知道不可的话,就请您接受我这个邀约?” “什么邀约?” “晚上十一点去公寓后院的香樟树下等我,您想要的答案,我自然会给你!” 封楠的面容倒映在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上,距离她很近的林雨沫,看到那个充满自信的微笑,夹杂着这个午夜的邀约,成了这条长廊里最别致的一阵阵回音。 (五十五) 冬的悲鸣(5)。 当金霓妮乘坐的豪华厢车停在美风机场的候机大厅前的时候,她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冲下了车子,全然不顾身后不断呼唤着她的顾夏阳。 随后从驾驶座离开车子的顾夏阳,一脸无奈的苦笑将他此时的心情毫无掩饰的表现了出来。被他拿着右手的车钥匙,挂在一个非常别致的钥匙扣上。那个大大的酸梅丸子摆出了一个满脸委屈的表情,有一种小女孩才有的俏皮可爱,与他大男人的形象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这个丫头,虽然每次都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总是在无意间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别人。结果到头来,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迷人的原因?” 顾夏阳喃喃的诉说着,在天空缓慢飘起白雪的瞬间停了下来。他锁好车子,将外套的领子立了起来,快步跑进了美风机场的候机大厅。自动感应门非常贴心的为他打开了两段距离相近的玻璃门,只是突然迎面而来的空调暖风,令他有些不习惯,脸上的毛孔本能的收缩后又放松开来。 美风机场的候机大厅与接机大厅是相连的,但因为机场面积实在太大,找起来也不是一件易事,于是顾夏阳开始焦急地在人群当中寻找起金霓妮的身影了。顾夏阳觉得自己必须马上找到金霓妮,因为自从金霓妮接到凌峰打来的那个电话后,就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紧紧缠绕着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而在人潮簇拥的候机大厅里,机场的广播里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嘈杂的人声似乎在刻意干扰着顾夏阳的寻找。但相对于这边在人海中拼命找寻的顾夏阳,接机大厅b出口的金霓妮就显得要顺利得多了。 身在b出口金霓妮,在来往人群惊讶的目光里激动的抱着一脸茫然无知的秦雨,她的泪水顺着两颊不断地滑落。 “小雨,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紧抱着秦雨的金霓妮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而被她抱得有些窒息的秦雨,却只能求助的将目光望向身旁拉着行李箱的凌天浩。 对于这个陌生女孩的激动和热情,秦雨觉得莫名奇妙。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一些朦胧不清的画面。跟随着这个女孩的到来,开始闪现在的她混乱的思绪中。 “霓妮,好久不见了!”出于替秦雨解围凌天浩,只能勉强抛出了这样一句话。而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做,毕竟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从未与金霓妮见过面,只不过之前从凌峰那里知晓了秦雨、金霓妮与林雨沫三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对于其它的,他也是一无所知,虽然从杂志上看到不少关于金霓妮的报道,但是一向谨慎的他。始终不敢轻信。 “天浩,你好,一路上辛苦了!”金霓妮的回答也显得有些尴尬,的确,这样的会面确实有些为难。一个是忘了自己的旧友。一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即便他们之间有着男女朋友这层亲密的关系,但有些东西还是无法在一瞬间被消融,金霓妮的心里阵阵刺痛。 “还好!不过我跟小雨还要等我哥过来接我们!你呢?是自己赶过来的吗?” 凌天浩客套的与金霓妮进行着他们的首次对话,言语间还要小心的隐藏着不让秦雨发现他们关系的疏远。他的目光紧张的望向身旁一脸呆滞,双眸死盯着金霓妮的秦雨。 “哦,不是。我是跟朋友一块来的。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是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的位置吧!” “应该的。那我和小雨先到那边坐一会我哥他们的吧!你找到朋友再过来……” “好!” 凌天浩左手提着行李,右手却轻牵起秦雨的手,似乎是为了安抚情绪起伏的她,并且提出要去那边的长椅坐着等凌峰和蓝星河。 而经凌天浩提醒才想起顾夏阳的金霓妮,也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当她正准备拨打顾夏阳的手机时,却刚巧在转身时看到了在人群里奔跑穿梭着的顾夏阳,便大声叫起他的名字。 “夏阳,这边,小雨他们在这里!” 金霓妮右手挥舞着手机。并且对着人群里的顾夏阳大叫着。此时机场里的广播再次响起,好像故意要将她的呼喊夹杂其中,不让顾夏阳听到似的。 “顾夏阳,这里,喂!” “霓妮,我看他这样是听不到的,不如你打电话,或者过去叫他过来吧?” “也是!小雨,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回来!” 试图大叫几次后的金霓妮,有些失望的发现顾夏阳依旧在拥挤的人群里,努力的寻找着,对于她的叫喊没有丝毫反应。 然后金霓妮看到顾夏阳的身影在穿梭的人群里,好像正向着c出口的方向一点点的靠近。而凌天浩的适时提醒,才令她在激动之余恍然大悟,快步冲向人群,但离开之时,还不忘回头请秦雨等她回来。 金霓妮跑开的背影,令一直呆滞中的秦雨如同触电般的战栗了几下,茫然的双眸里突然亮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凌天浩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小声的对着秦雨提问起来。 “小雨,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哥,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雨的提问其实是在凌天浩的意料之中,因为离开医院之前,秦雨的主治医生特意将凌天浩找到他的办公室里,反复就她的病情和一些意外发生的处理方式嘱咐了多遍。 “凌先生,在此我必须要提醒您,虽然秦小姐的病情已经进入了非常严重的阶段,不过她的脑海里还是会常常出现了一些比较零乱的画面片断。这些其中或许有些是事实发生过的,有些只是大脑神经产生的幻觉,但现在的秦小姐并没有理智判断这些的能力,所以这些问题必须由您出面避免或者解决,否则会加重她的病情,您明白吗?” 主治医生沉重的开场白又一次清晰的在凌天浩的耳畔响起,接下来的话语也像是刻意提醒着凌天浩对于秦雨的问题要慎重的回答。因为此时的秦雨。任何一个小小的偏差都可能令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被压垮,甚至危及她的性命。 看到凌天浩在犹豫,秦雨又追问了一遍,右手更大力的推了推他。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盯着他熟悉的脸。 “哥,你回答我的问题啊?那个女孩她……” “她是我的旧同学,也是你的好朋友!” “我的……好,朋友?” 秦雨的追问只问了一半就被凌天浩出言打断,她的嘴里怀疑吐出好朋友三个字,用一种茫然的目光盯着人群,似乎想要找到消失在其中的金霓妮的身影。凌天浩给出的答案真假各一半,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处理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现在的他,别无他法。可是毕竟现在的秦雨除了自己。根本就无法信任他人,或许只有这样的方式可能更容易让秦雨接受金霓妮的存在。 终于当蓝星河在凌峰的搀扶下出现在接机大厅的b出口时,正带着秦雨坐在环形长椅上的凌天浩,还是第一时间在人群里看到了她。 此刻的凌天浩无法形容自己重见蓝星河的心情,这种境遇下的久别重逢。似乎比以往的重逢来得更加悲喜交加。他快速地站起身来,奔跑着冲向泪眼婆娑的蓝星河,他这个举动令秦雨也紧张的起身追了上去,甚至连长椅旁的几个行李箱都顾不上。 “星河,二哥……” “你这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还知道回来啊!” “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秦雨看到凌天浩抱着大肚子的蓝星河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将困惑不解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一旁的凌峰身上。此时的凌峰一边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蓝星河,一边对着凌天浩轻声的说着话,但秦雨的目光,他还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 “好久不见了,小雨!” “你是……” “凌峰!” “凌峰?” 金霓妮拉着顾夏阳挤出人群来到四人身后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她望着背对自己的秦雨。用满是怀疑的语气反问了凌峰一句。因为秦雨是背对着她的缘故,所以她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凌峰接下来的回话令她的心里突然一沉。 “看来果然还是忘了我的呢?难道我这个二哥在你的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 “二哥?” 秦雨在听到凌峰这句二哥的时候,双眉紧锁在一起,目光求助般的望向蓝星河面前的凌天浩。此时凌天浩已经刚刚从重逢的激动中冷静下来。看到凌峰与秦雨僵持的局面,他朝着面前的蓝星河点了点头,并且轻拉着她的手向着秦雨的方向走了过来。 “夏阳,我有没有听错?刚刚凌峰对小雨说他是她的二哥,对吗?告诉我,我有没有听错?” 金霓妮用力的抓着顾夏阳的手,一遍一遍的追问着同一个问题,她想要从顾夏阳那里得到答案,想证明自己刚刚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顾夏阳轻轻的拉过她,揽入怀中的同时,语气温柔的在她的耳边慢慢的说道。 “傻瓜,你当然没有听错。不过我想他们这样做自然是有什么原因的,我知道你关心她,紧张她,但若是对她的病情有任何帮助的事情,你也会去做的,对吗?” 顾夏阳这句话语带双关,他似乎从除去秦雨的三人身上看到了某种苗头。虽然现在的他,没有办法来为自己的想法验证答案,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金霓妮,让她理性的面对接下来的问题。 机场大厅里,又传来了一班飞机登机时间的变更讯息,那温柔的女声不时以中英两语循环播送着,提醒着航班的旅客耐心等待。接机大厅b出口的环形长椅前,这几对男女的举动,似乎正在被这人群的喧嚣,渐渐的遗忘。 (五十六) 冬的悲鸣(5)。 “若曾经深爱你的人,不再爱你或者忘记了你,你会怎么办?这位叫愁千长的听众来信问我这样的问题。当我看到这个问题时,曾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很久,但遗憾的是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最好的答案来告诉他未来的路要如何继续。所以青魇想借从广播前的听众朋友们一起想想办法帮助这样朋友。希望有过同样经历的听众朋友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同时欢迎大家致电青魇情感热线,帮助这位茫然中的朋友走出迷雾……” 林雨沫一个人安静的坐一把手工编织的竹椅上,两条长长的白色耳机线正清晰的将这个电波世界里的感情难题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睡衣套装,双眼怔怔的盯着面前这副尺寸刚好的窗户,目光落在后院那棵茂密的香樟树,而面前这扇玻璃窗上倒映出她一脸悲伤。 后院的香樟树孤单的伫立在那里,像是一位在等待着有人造访的高大男人。漆黑的天空中肆意飘落的白雪在呼啸的寒风中任性地飞舞着,偶尔有雪花落在香樟树依旧翠绿的叶片上,似乎是想要将叶子从树枝间拉扯下来,只是香樟树却吝啬地不肯送一片绿叶给这突如其来的漫天白雪。 “夏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总是希望她在最后的时间里,能过得幸福快乐吧?” 拉着金霓妮来到环形长椅处坐下的顾夏阳,语气依旧温柔。他拉着金霓妮的右手,炙热的体温令金霓妮寒冷的身体里充斥着一阵阵流动的暖流,安抚着她动荡的心,但她的目光还是不放心的望向了被蓝星河等人紧紧包围中的秦雨。 记忆这个家伙,最难缠的地方就是无论你是多想遗忘那些残缺的片断,它都会固执的将这些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慢慢拼凑后,然后在适时的时候播放给你看。只是每个人都无法预料这些过去过去汹涌袭来的瞬间,自己还能否能够坦然面对。 金霓妮的心底的希望。就是在这样的回忆逆袭中一点点分崩离析,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得到那幢建造自己心里的高楼,轰然坍塌时的巨响。飞碎的碎片卷着满天灰尘,遮得不见天日。渺小的她,站在大楼的废墟前,疼到眼角酸痛,却依旧哭不出来。 顾夏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金霓妮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着,那越发飞快的频率令他恐慌,令他不安。他害怕怀中的这个女孩会被记忆里的幻影狠狠的击中,然后流干体内所有的鲜血…… 被蓝星河等人紧紧包裹中的秦雨,此时的心情也不比迷惘中的金霓妮好过多少。虽然她脑海里隐藏的那块橡皮擦早就将过去的痕迹除得一干二净了,但脑海里时隐时现的那些画面和莫名回荡的声音。却在提醒着她好像忘记的那些过去,必须慢慢想起来。 “哥,他们……”被三人紧围住的秦雨,现在怯弱得像个孩童。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她本能的想要逃跑。而能带她逃离的人却只有她一直以来依靠的凌天浩。 机场喧嚣的广播混杂着来往人群的声调不一的话语,响彻在她的耳畔,她有些惶恐,有些惊慌。面前这对陌生的男女,好像都与凌天浩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虽然她对他们全无印象,但凌天浩如此激动的情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异常矛盾挣扎。 秦雨下意识将身体凑向凌天浩的方向,双手紧拉住他的胳膊,嘴巴贴近他的耳边,小声的央求着他,求他赶快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哥。我不喜欢他们,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凌天浩听着秦雨的这些话,心里酸得很紧。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样的秦雨,只是在片刻迟疑之后,便笑着伸手轻按了一下秦雨的头,小声对她说了一句好,我带你走。 “星河,二哥,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小雨先安顿下来才找你们!” “可是,既然回来了当然是要回家啊……” “算了,峰,就听天浩的吧,我相信他会有分寸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不过雪天路滑,要注意安全!安顿好了要记得打电话通知我。” 蓝星河一边嘱咐着凌天浩,一边伸手拉扯着试图上前阻止二人离开的凌峰。凌峰一脸的不解,转头望向身后拉着他的蓝星河。 而此时躲在凌天浩身后的秦雨,目光紧张地盯着凌峰的脸,双眼中充斥着满满的厌恶,但看到蓝星河的时候,却好像柔和了许多。蓝星河微笑着点头,温柔的眼神里透着无限的怜惜和心疼,这样的蓝星河,让秦雨觉得好像莫名的熟悉。 拉着秦雨返回环形长椅前的凌天浩,看到刚刚站身的顾夏阳和金霓妮时,脸上挤出了一个心酸的苦笑。 秦雨的目光轻轻掠过顾夏阳的脸,停在了金霓妮的脸上,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喧闹的接机大厅里,行李箱的滚轮和来往旅客的脚步,静静的将四人的沉默氛围一点点残酷的碾碎。 “霓妮,不好意思,小雨今天有点累,我想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凌天浩迟疑了一下的开场白是以异常婉转的拒绝开始的,金霓妮其实早就从他们与凌峰和蓝星河的谈话中看到了苗头。虽然她并不愿意接受她和秦雨久别后的重逢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此时,她似乎也别无他选。 她身旁的顾夏阳当然看出了她的失落,伸手轻揽过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好像小声说着安抚的话。但突然开口的秦雨,却如同电影里逆转的剧情,改变了四人压抑的气氛。 “等等……你,可以等一下吗?” 秦雨冲口而出的这句话,很明显是针对她面前的金霓妮,刚刚转过身去的金霓妮在听到秦雨的声音后,激动的转回身来。这站在秦雨身旁的凌天浩也一下子被这样的场景弄得愣住了,倒是顾夏阳好像突然懂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小雨。你是在叫我吗?”对于秦雨这句话弱弱地挽留,金霓妮显得格外开心,但理智却在不断地提醒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吓坏秦雨。 “是。你叫霓妮?” “嗯,金霓妮!” “金?霓?妮?” “是。” 两人的对话像极了开启的复读机模式,金霓妮小心的应对着秦雨的每个问题,却在刻意加重着每个肯定答案后的语气。她无奈的感受着对面这个熟悉的女孩,用一种极其谨慎陌生的眼神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这三个字……” “金色的金,霓虹的霓,小妮子的妮……” “金霓妮?” “是,你觉得好听吗?” 金霓妮小心的向前一步,但还是有意的跟秦雨保持了一点距离。这小小的距离似乎是两个人之间不能触碰的安全屏障。正在默默的保护着两个女孩这次特别的见面。 “嗯,非常好听。听我哥说,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是。”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让你很伤心?” “会。但你生病了,而非你的本意,我能理解的。” “我能跟你谈谈吗?单独的,只有你和我。” 秦雨的这个邀约,依旧如同她之前的挽留一样莫名奇妙。但刚刚还一头雾水的金霓妮却好像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个女孩同时用渴求的目光望向沉默中的凌天浩。 “哥。可以吗?”凌天浩听到秦雨用轻柔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话,语气里透着异常的坚定,也带着那么点孩子气的撒娇。金霓妮看了一眼凌天浩,然后贴心的拉着顾夏阳走到了出口的感应门旁,留下足够的空间跟他们俩个人好好商量这个问题。 顾夏阳被金霓妮拉着来到感应门前,但却总是不时地回头望向环形长椅前的秦雨和凌天浩。人潮的嘈杂使他根本就听不清两人接下来的谈话。但凌天浩激动的表情还是让他明白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谈,也会是一场难分胜负的僵局。 “星河,为什么你要同意让他们走?”搀扶着蓝星河走出机场大厅的凌峰,仍然一遍一遍的质问着身旁一脸表情淡然的蓝星河。靠近机场这一侧的车道上停着很多不同款式的车子,而二人乘坐的那台白色厢车也停在距离二人十几米远的位置上。 “我不同意他们走。难道要让你将他们两个硬生生的抓回家去吗?” 漫天飞舞卷着凛冽的寒风拍打着凌峰的脸颊,蓝星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带着令人费解的若无其事。她轻柔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一丝情绪,明亮的双眸盯着白雪舞动的天空,嘴角的笑意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星河……” “陪我回家吧,宝宝跟我都饿了,我要吃点好东西!” “好。” 蓝星河侧过脸对凌峰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微笑透着难掩的苦涩,凌峰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蓝星河放秦雨离开的原因。他扶着蓝星河向着白色厢车的方向走去,白色厢车也在此时亮起了耀眼的车灯,发动了引擎。 “夏阳,我该怎么做对小雨才是最好的呢?” 金霓妮一脸求证模样的盯着顾夏阳,她的双手拉着他的胳膊,轻抬起头,双眸中涌动着期盼的光芒,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回应。 b出口的铁栅栏里,又有一群拉着行李,脚步匆匆走向出口的旅客。行李箱滚轮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后发出的声响,格外的刺耳。秦雨在听完凌天浩的话后,非常开心的冲向出口的方向,飞快着冲向金霓妮。而转身去拉行李箱的凌天浩,却一再屏住呼吸,努力抬起头不让泛红的眼眶,有泪水不听话的掉下来。 (五十七) 冬的悲鸣(6)。 美风机场外,漫天飞舞的白雪让这个格外凛冽的寒冬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金霓妮和秦雨安静的并肩而立,感受着不时的温热伴借着两人身后时开时关的自动感应门传来,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群,体贴地将残存的一丝暖意带给这两个久别重逢的年轻女孩。 秦雨身上的外套是极为纯粹的白色毛绒,从头到脚都是一身无暇的洁白,脸上淡淡的妆容使她看上去年轻了几岁。只是双眸里涌动的陌生感,让她茫然的打量着这个她毫无印象的城市和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白雪。 “我们从前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特意千里迢迢的从c市赶来接机。” 金霓妮听到秦雨用一种充满怀疑的语气幽幽拉开这场单独谈话的开场,脸上的的笑容僵了几秒后,又释怀的笑出了声。她的这一个举动,倒是令她身旁的秦雨更加的疑惑,秦雨转头望向正好也看向自己的金霓妮,心里莫名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然后秦雨觉得心里开始慢慢展开了一个朦胧的场景,有一个女孩的背影站在她身前几米的地方,乌黑如瀑的长发,在呼啸的寒风轻轻地飘舞着。她悄悄地迈动着脚步,试图靠近那个长发女孩,可是双脚却如同被莫名不知名的力量紧抓着,无法前进。 这样的沉重感,顿时令秦雨放弃了心里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转而将话题引向它处。 “c市?你住在c市吗?” “是的。我现在住在那里,跟我爷爷和妹妹一起。” “愿意为我讲讲我们的相识吗?” “当然,不过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相信那个地方更适合听这个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 正对着两人的一台黑色的跑车,快速的发动,秦雨觉得这引擎声格外刺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她身旁的金霓妮像是察觉了她心里的厌烦,轻牵起她的右手。嘴唇带着温热的呼吸贴到她的耳侧,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令秦雨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你真的放心把她交给霓妮带走?” “我不放心,小雨还不是执意如此!” 拉着行李箱走出感应门的凌天浩。停在顾夏阳身旁的时候,听到顾夏阳那句不带任何语气的搭讪,露出了一个苦笑,回答诚实的道出他的无奈。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年轻男子,并肩而立,目光默契的望着距离他们不远处路边的两个女孩。 “爱她是一件辛苦的事吗?因为她的忘记的速度远比你付的速度还要快。” “那不如你先回答我,爱那个体内不知潜藏着多少人的女孩是不是更累更难?” 顾夏阳的问题一针见血的刺到了凌天浩心里的痛处,他本能的还击也毫不客气。但这样的对峙只保持了不到五秒,两个人就相视一笑,笑着跟上了前方路边上两个开始走动的女孩。 “她要带小雨去哪里?”凌天浩的提问里透着深深的担忧。而接过他手中一个行李箱的顾夏阳,却一脸轻松,他的回答伴随着风雪的袭来,带着一种莫名的神秘。 “去她们共同记忆的储存箱……” “储存箱?那是什么?”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跟?我可是答应她,给她们时间单独谈谈。怎么能……” “不能什么?你只是答应她们有时间谈话,可没答应让她一个人到处乱晃吧?” 顾夏阳这句话说得正是时候,如同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一下子就把凌天浩正在顾虑重重的空间里拉了出来,一巴掌拍散了他所有的顾虑。凌天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将他的感谢与钦佩毫无掩饰的传达了,走上前来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快点跟上她们的顾夏阳。 “走了!否则那两个丫头趁机跑掉。我们可就是真的摊上了大事了!” 凌天浩看着顾夏阳转过来对他提醒的脸庞,心里猛地的一震,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令他好像想到了某个人似的。不过他却选择在此时刻意掩饰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只是还以一个浅浅的笑容,并配合的加快了步伐。跟上顾夏阳,走向一排排停在路边的车子。 风雪中,秦雨的脚步有些艰难。她总是时不时的回过头去看凌天浩,而当她发现凌天浩不知何时早已不在身后的时候,惊慌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他不在。就让你这么紧张吗?” “我,我只是……” “放心吧,他应该是跟夏阳在他的车子上面。我们不是说好要单独谈谈,他应该是不想打扰我们,而绝不是要丢下你一个人离开,别担心!” 金霓妮看到一脸慌张四下张望的秦雨,轻牵她的手用了用力,贴心地为她解释起来凌天浩的去向。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但有顾夏阳在,她总是万分放心的。 “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啊。他是我的初恋!” “初恋?你们认识很多少年了吗?” “嗯,快十三年了。” “啊?十三年?” 秦雨一边任金霓妮拉扯着自己的手臂向机场大巴售票处的方向走去,一边对顾夏阳的身份好奇的发问。金霓妮的回答很干脆,脸上的表情洋溢着一种足以将人牢牢缠绕住的幸福笑容,连扬起的嘴角都仿佛带着金光闪闪的光芒。 “他是我的初恋!”这句话一遍遍的回响在秦雨里的耳畔,像是有很多人在重复着金霓妮的回答似的。有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不同的声调语气的话语,竟然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没有丝毫冲突。这一阵阵回音,好似一股想要推倒秦雨的力量,久久不褪。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很羡慕你,羡慕你有如此贴心的男朋友。十三年依旧不离不弃。” 金霓妮轻轻的发问,声音小得好像被一阵寒风就会带走一样,但秦雨却给出了一个格外认真的回答,双眸中的失落也伴随着她刚落的话音。一闪而过。 “干嘛羡慕我,恋爱方面比起我,你可是更幸福呢!” “我?比你幸福?” “是啊。我可不是趁你不记得就胡说的,等到了那个地方,让我一件件的讲给你。” 转身从售票口拿着两张大巴票的金霓妮,微笑着对着秦雨许了这样一个承诺,右手准备拉她之前,还伸出了手指,调皮的刮了一下秦雨小巧的鼻翼。 售票亭里的一名年轻女售票员透过玻璃窗望着这两个举止奇怪的女孩,好像误会了什么似的。看到她们亲密的牵手离开,马上就跟旁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小声嘀咕起来。 秦雨安静的跟随着金霓妮来到一辆银白色的机场大巴前,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这辆开着空调格外温暖的巴士。前面的金霓妮边走边回头提醒秦雨小心走下,自己则是四处张望两张车票上对应的座位号。 “机场大巴?这是去哪里的?” “我想他们要去振发广场前的那个星巴克咖啡吧!” “星巴克……咖啡?” 坐在副驾驶上刚刚绑好安全带的凌天浩,看到金霓妮和秦雨的身影一前一后坐到了距离他们的车子只有一台计程车的大巴车的左排窗口位置上。接下来顾夏阳说出的目的地。更是令他一头雾水,他不懂金霓妮为什么要带着秦雨去一间咖啡厅? “想知道她们为什么去哪里?” “是。”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得要命的问题,只要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了。” 反复发动车子的顾夏阳,一边确认着车子的引擎没有因为风雪出些问题,一边给着凌天浩适当的提示,以便他明白金霓妮带走秦雨的用意。 车厢车的空调突然启动,让凌天浩感受到了他面前风口吹出的阵阵暖风。他本来堵塞的思绪。也仿佛在这阵暖风的轻拂下,突然打开。他兴奋的转过头来,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顾夏阳却微笑的发动了车子,轻声说道。 “既然有了答案,我们就出发吧!” 伴随着最前面的机场大巴发动。凌天浩看到停在两人面前的那台浅绿色计程车也缓缓开了起来。 此时的顾夏阳在计程车开动了十几米左右,突然大力的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就敏捷的从长长的车龙里窜了出来,非常轻松的就跟上了前面的秦雨和金霓妮所乘坐的那辆银蓝色的机场大巴。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顾夏阳!” “凌天浩!” “幸会。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凌天浩听着顾夏阳冒出的这句调侃后,将目光幽幽的转向窗外漫天飞舞的白雪,身体藏着的另一个自己,正在兴奋的边跳边叫着我回来了,终于又回来了! “你在听什么?” 坐满乘客的大巴上,秦雨压低着声音,轻轻对着坐在右侧的金霓妮提问,还抬起右手指了指她耳朵上那两条长长的红色耳机线。而目光却刚好与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轻轻擦过,那个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色的亮面皮衣,深咖色的双眸透着说不出的阴寒。 “你听听看,不就知道了吗?” 不等秦雨回答的金霓妮,突然快速的凑到她的身前,将左耳上的那个大红色的耳塞拿起来,非常准确的塞到了秦雨的右耳里。 “若是明知道过去是早已回不去的了,你还愿意赌上全部再试一次吗?有人说人这一辈子总要疯狂一次,不管是疯子还是傻子,一定要做一次!观众朋友们,是否也认同这个极度疯狂的理论吗?欢迎大家致电青魇热线,加入我们的讨论,我们本期的讨论话题是‘那些回不去的老时光’!” 秦雨听着青魇空灵的声音,脑海里快速的闪过的很多片断,令她的头一下子剧烈的疼了起来。她扯掉耳机,双手紧抱着金霓妮的左臂,而金霓妮轻抬起头望向窗外依旧追逐着巴士飞舞的白色雪花,右手轻抚起秦雨的头。 而右侧的耳塞里,一首悲伤的情歌正在撕扯着她那颗早已鲜血淋淋的心。这股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就算深呼吸之后,依旧觉得胃酸涌动。 (五十八) 冬的悲鸣(7)。 “霓妮,从前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也会这样一起坐公车,彼此依偎吗?”秦雨的声音弱弱地,她原本抱着金霓妮的手臂又紧了紧,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金霓妮的时候,双眸闪动的光芒如怯弱的孩童一般。 听到这话的金霓妮,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轻柔的安抚起将头紧靠在她身上的秦雨。窗外的白雪随着风向冲向玻璃窗,片片雪花紧贴在窗上面,温暖的车内泛起了阵阵白雾,模糊了车窗。 一排三人的座位上,金霓妮可以感受到那个男生不时在余光偷瞄着自己和秦雨。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支手机,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感受着金霓妮用眼角偷瞥自己的样子,心里暗暗地偷笑着。 顾夏阳驾驶的那台厢车紧跟在这辆机场大巴后面,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尽责的工作着,小心的将飘落的雪花轻轻地抹掉,为顾夏阳顺利行车保持着视野的开阔。副驾驶上的凌天浩,慵懒地靠在皮质靠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微闭的双眼还会定时睁开,望向前面那辆银蓝色的机场大巴。 “累了就睡一会,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她们跟丢的。” “我突然有点怀疑,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读心术啊?怎么我心里的每个想法,好像都可以被你轻易看穿呢?” “这样不是很方便吗?连想说的话都省了!” “是,但我觉得若是我们连话都没得说,这将是一趟非常枯燥的旅程,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凌天浩微微侧身,睁开双眼对着紧握方向盘的顾夏阳轻声说道。顾夏阳瞄了一眼头顶上的内后镜,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伸手打开车载电台。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我站在窗边,又一次想起了你。多年前的那天。也是这样的白雪纷飞,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你,你围着一条火红色的围巾,正在人行道上等待着交通灯变绿。后来你答应与我交往的那天。又是一场莫名的大雪,我记得当时的白雪,大得让我睁不开眼。” 疾驰的车厢里,青魇空灵的声音静静地弥漫在车厢里,凌天浩闭着眼睛,安静听着一个男人怀念旧爱的无限忧伤。背景音乐起伏而悲伤,好像是在配合着青魇,将这个情人死别的故事渲染得更加悲情。 “记得我们一起渡过的第三个情人节吗?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漫天飞舞,我送的礼物是那件雪白的斗篷,你穿上之后。快乐的像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我当时曾经天真的以为,我们的下半生就会在这样的相爱中一点点消失,直到我们俩个先后离开这个人世,只可惜,现实却狠狠地告诉我。我所梦想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奢望,你从来都不曾属于我。” 凌天浩的心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一紧,好像从男人的讲述中看到了自己和秦雨。秦雨也像那个突然离去在雪天的女孩一样,好像从来都不属于这个深爱她的男人。顾夏阳当然感觉到了凌天浩此时的悲戚,他正准备关掉电台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凌天浩。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若是爱的最后是放手,那么,这样的爱情又是为了什么?” 电台里青魇接下来的读白,好像一下子在凌天浩的这个问题前,全然失了颜色。好像色彩绚丽的电影一下子变成了单调的灰白色,一男一女在洁白的飘舞中。怔怔的望着对方,安静的流泪,却终究没有开口说出那一句再见。 “再见,再也别见!现在的我,总会莫名想起你说的这一句话。丫头。你知道吗?没有了你的我,不再相信缘份,也无法相信命运,我只是迷信的寻找着可以再见你的方法,只是现实总是一次一次无情的击碎我那支离破碎的幻梦,重复着让我清醒,我们再也无法相见……” 背景音乐歇斯底里的唱着男人的痴情,青魇动听的女声好像是离去女子不肯离去的灵魂,通过这电波世界,与男人进行着这场短暂的相会。窗外的雪更大了,大到顾夏阳觉得轮胎的防滑力都开始变差,刹车都有些失灵了,他小心的放慢了车速,期待着前面的银蓝色大巴早一点到达金霓妮和秦雨要去的目的地。 “你相信人死了之后有灵魂的这种说法吗?” “相信!只可惜这就好像是没有公式的一道验证题,即便有人找到了方法,也好像没有办法将正确的答案告知给任何人了,不是吗?” “是啊,我们的肉眼看不到游离的灵魂,就算灵魂想说,我们也听不到了。人生是不是注意要如此渡过,拥有的终究会失去的,而失去的那些却永难回来!” 在雪中小心前行的车厢内,凌天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深沉,顾夏阳的目光掠过内后镜的时候,看到了他慢慢抬起的右手正在右侧的车窗上,画着一个非常熟悉的形状。 “你的这个习惯……” “我的习惯弄脏你的车窗了吗?” “不,只是你这个习惯很像我一个朋友!” “朋友?” “是。” “看来是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朋友了!” “非常重要……” 凌天浩注意到顾夏阳最后吐出的这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微微有些不同,扬起的嘴角,隐约带着一丝神秘诡异。想到这里的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安静的望向前面距离他们车子不远的银蓝色大巴车的车身上。 “现在可以表明你的身份了吧?一直监视我们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霓妮的发问终于等到秦雨靠在自己肩头沉沉的睡去,才幽幽地响起。在播放着一个香港喜剧片的大巴里,大部分乘客的注意力都被挂式电视里的剧情吸引过去,并没有留意这末几排座位上的情况。 秦雨的双手此时依旧紧抱着金霓妮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听得到轻轻的鼾声和她身体微微的呼吸起伏。金霓妮小心的将耳朵的那根红色的耳机线轻扯下来,转过头望着她身边那名正双眼紧闭的陌生男子。 “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刚才还双眼紧闭的陌生男子在听到金霓的这句话的时候,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同时他的右手迅速的伸进口袋,小心的按下了某种录音设备的按钮。大巴的车速又一次放慢,车上响起了售票员轻柔的声音。 只是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发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点杂音,不过她所通报的内容倒是令人振奋,因为车子已经非常顺利的进入了s市的市区范围,雪也停了下来。 “雪停了,看来这场追逐游戏也接近尾声了,只是不知道到底会是哪一方顺利就是了!” “你是……” “终于注意到了呢,不过不算晚呢,对不对?亲爱的邻居!” 金霓妮在听到身旁男子深沉的声音,渐渐从一种刻意的模仿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从这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她突然仿似触电般想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的是属于谁。 “进入s市了,雪也终于停了,不过她们这样大摇大摆的在s市乱晃,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吗?” “乱晃?现在就算她们在s市里造反,都完全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她们俩个现在才不是那些人的目标,而真正的目标,她们也将很快就跟丢。这场战役的结局,虽然老套,但总归是众望所归。” 顾夏阳边说边加快了车速,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工作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大了。凌天浩抬起头望向被白雪装点的建筑,依旧安静的站在道路的两旁,像是迎接着他们归来的兵士。 此时的凌天浩对顾夏阳刚刚的话,依旧充满了不解。关于秦雨等人在被卷入彼岸花的事情,他当然是有所了解,不过看顾夏阳脸上自信的表情,令他心里的谜团就像这窗外的雪球一般,越滚越高了。 “林雨沫,要按照那个人说的计划做吗?你不是想替秦风他报仇吗?这是最好的时机,要不要赌命一搏,你要好好想清楚啊!” 4707房间里的浴室里,林雨沫一个人穿着一条白色的纱裙,平躺在溢出热水的浴缸里。莲蓬头处的热水将整个空间都包裹进了白色的雾气中,只有放在浴缸边上的一瓶香水,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林雨沫,你想好了,真的要这样做吗?” 遍布雾气的浴室里,洗手台的水龙头依旧打开着,汩汩水流从里面流出来,哗啦啦的水声掩饰了林雨沫的自问自答。浴缸右侧的那扇窗户,只被薄薄的纱帘遮挡着,窗帘上可以看到一个晃动的影子摇曳着,像是一个不断靠近的人影。 密林公寓的大堂里,灯光非常的昏暗,在那个别致的柜台里,空无一人。打开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桌面的主题是一个深底世界,好像正有成群的鱼儿穿过珊瑚丛。 嘀的一声提醒,划破了这死寂的大厅,桌面的右下方突然跳出了一个方形的信封图标。白色的小图标有节奏的左右晃动了几下后,屏幕突然一下黑了下来,整个大厅漆黑一片。 (五十九) 冬的悲鸣(8)。 漆黑的大厅里,只有从窗户的方向有轻柔的月光洒进来,安静的空间里,闪烁的灯光突然由远至近的飘向空荡的柜台方向。 “林雨沫,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选择的机会一直紧紧的握在你的手里,要不要抓住?你一定要清楚。” 这间满是雾气的浴室里,水流声越来越大。林雨沫的轻声呢喃在这样的氛围里,如同蒸发的泡沫一样,在爆裂后迅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如伞形的莲蓬头里,不断流出的热水飞溅到旁边的洗手台上,玻璃上的文字被蒸发过后,留下一团团模糊的轮廓。而那双放在排水口边上的一双红色拖鞋,鞋身正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地移动着。 “明易,她那里有什么动静吗?”一个女人深沉压抑的声音在漆黑中毫无预警的响起,好像是在对着一个躲藏在黑暗里的暗影,担心的问道。但对方却并没有回答,只有一阵阵沉重的脚步伴随着闪烁的灯光向着女人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大厅里能清晰的听到一阵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嗒嗒的踩踏着大理石做成的地面,从声音的频率和高低频率来判断,应该是一双鞋跟在五公分以上的窄跟高跟鞋。直到借着柜台里那台打开的电脑屏幕发出的白光,才看清说话的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白光中出现的女人正是这间密林公寓老板封奕的妹妹封楠,不知她何时换上了一时黑色亮片的衣服,而脚上则换了一双粉红色的窄跟高跟鞋。黑暗中的粉红色看上去只是灰灰的一片,只有靠近灯光的部分露出原本的粉嫩。漆黑中,看到她的右手上好像拿着一个小小的方形东西,借助着微弱的灯光,透着一丝刺眼的金色。 那深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如同鬼火般的灯光也在那阵令人心惊的脚步里从漆黑的长廊深处走了出来。站在移动的黄光里那个身影,一张清秀的脸庞多了莫名的诡异感觉。竟然是白天出现在公寓门前的年轻男生。 “明易,怎么样?你那边进行的还顺利吗?” “放心!姑姑,非常顺利。不过您的计划好像令那个女孩格外的挣扎。快三个小时了,她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不肯出来!” 看到坐到电脑前面的封楠,被她唤作明易的那个清秀男生也快步来到柜台边的那个小门前,熟练的打开,走进这个容纳得了三四个成人的柜台里。 而停到电脑前面的他,目光很快就被封楠移动鼠标的动作吸引住了。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后。然快步上前夺过封楠手中的那个黑色的蛋壳形状鼠标。 显然他这个举动吓到了封楠,但封楠并没有多问,只是起身为他让出了一个位置。他微笑的朝着封楠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电脑前面,双手开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兴致高涨的小孩子,非要找出着心中疑问的那个正确答案。 “喂。你就打算一直带着她这样到处去寻找回忆?” 银蓝色大巴里,金霓妮身旁的那名冷峻男子一边拧着一瓶饮料,一边侧过脸来对着金霓妮轻轻的发问,目光最后落在靠在她肩头沉沉睡去的秦雨。这时的车厢里的乘客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了,因为车子已经进入市区的缘故。所以有很多人在一些站点纷纷下车。留下的人都在忙着整理着行李,时刻做着随时下车的准备。 金霓妮并没有去接冷峻男子递给自己的饮料,而是小心的将秦雨的身体移动了一下,将一件厚厚的红色毛绒斗篷盖在她的身上。看到金霓妮这样抵触回应的冷峻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但还是笑着将饮料拿到嘴巴前,狠狠地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调侃起金霓妮。 “倒是蛮谨慎的嘛,陌生人给的饮料不能喝,难道熟人的心意也要如此冷漠的拒绝吗?” “我倒是觉得熟人比生人更该防,毕竟往往对你下手的人不都是身边最亲密的人吗?” 车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就在金霓妮开口反击的时候,秦雨的身体由于惯性冲向前车背的扶手时。金霓妮及时的将她揽到了怀中,才幸运的令她没有受伤。金霓妮起身张望向车门方向,发现车子停在一条宽阔的马路边上。她身旁的冷峻男子也起身看了一下窗外的站牌,突然转头对着金霓妮说了一句下车吧,便一个人大步向着前车门快速走去。 “小雨。醒醒,我们到了,要下车了!” 此时的金霓妮全然没有精力去理会冷峻男子的话,而是温柔的轻摇了摇秦雨的肩膀,提醒她到站了。而站在前车门的冷峻男子,此时正与那名年轻的女售票员轻声交谈着什么,车子在路旁停留了两三分钟之后,金霓妮和秦雨一前一后跳下车,站到了振发广场的公车站牌前。 “这里是……” “这里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不是想要听我们的故事吗,当然要从我们的起点开始,不是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马路上?” “是,就在这条马路上!” 秦雨听到金霓妮的问话时,一脸的疑惑。正当她转身四处张望的时候,两人身后的这台银蓝色的机场大巴也快速发动后,绝尘而去。在白雪一片景色里,大巴车车身的银蓝色,看上去别有一番味道。 金霓妮微笑着的望向秦雨,目光却掠过她身后的马路,紧盯着车上那名冷峻男子,男子正一脸轻松的对着她挥手。而当秦雨望向对街的时候,他却快步跑进了对街的一间音像店。 “记得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吗?” 金霓妮的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有些多余,秦雨已经失忆了,又怎么可能会记得两人在这里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相遇呢?但也许在她的心里,还抱着小小的希望,她希望这样的熟悉场景,可以令秦雨沉睡的记忆,慢慢复苏。 “我也很想想起,到底是一场如何的相遇,会令你这么迫切的希望我能记得?”秦雨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异常苦涩。但言语间却透着对这份丢失的记忆莫名的留恋。 远远的路旁,顾夏阳驾驶的那台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透过玻璃窗,盯着她们交谈的模样。凌天浩对于两人的谈话显然没有过多的好奇。他的注意力都被刚刚对着金霓妮招手的那个陌生男子吸引过去,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刚刚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凌天浩还是如实的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因为他期待着顾夏阳能给他一个安心的答案。 其实带秦雨回国的这个决定,一直令凌天浩格外不安。毕竟秦雨到底置身于怎样的风险里,虽然他没有百分之百肯定,但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这场旅程,让秦雨在生命的最后不留一丝遗憾。 “放心,那个人不会对她构成一丝伤害的。相反的,他所做的是在保护着她们!” 顾夏阳说这话的时候,也缓慢的从手机支架上拿下自己的那支黑色手机,敲击了几下屏幕后,将手机递给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凌天浩。 “s市现在安全。不过若还是担心她的安危,就到这个地方来找我,我会帮你们的!” 凌天浩一字一句的让顾夏阳这支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认真的读了出来,然后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盯着正伸手去开置物柜的顾夏阳。他退出短信界面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那串长长的数字,默记于心,不过还是试探着就这个人的身份问了一句。 “是刚刚那个人吗?他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和她都如此信任?” 将问题问出的凌天浩,在话一出口时就马上后悔了。因为他将刚刚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与那句话快速串联后,在他脑海里迅速重组,仿佛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说了出来。 顾夏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他没有接话。而是刻意将话锋一转,讲起了他们不在国内这段时间里。彼岸花案的进展。 “知道吗?警方的锄花行动已经开始了,我想不出三天,那个自以为是的凶手就会落网了。不过,只是不知道这短短的三天里,又会发生多大的巨变!” 凌天浩当然听得出顾夏阳话里的弦外之音。关于彼岸花案,这段时间他也多次上网进行相关的搜索。只是他对于彼岸花杀手落网的事,并不感兴趣。相反的,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雨信箱里常常出现的那个地狱使者。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那个地狱使者,警方有什么眉目吗?” 安静的车厢内,地狱使者这四个字,像是被引爆的定时炸弹,一下子令气氛紧张了起来。而与其同时,在车窗外的路旁,秦雨正被金霓妮拉着,两个人快速的冲向对街。 “要去哪里?” “去那个地方,也许你会想起一个人!” 紧牵着秦雨右手的金霓妮,一边拉着她穿过人行道,一边将目光望向那间座落在街角的音像店。 “天灰灰,会不会让你忘了我是谁……” 秦雨在金霓妮的拉扯下终于顺利的站到了对街的这家音像店的门前,听到了一首多年前的老歌。那是一个早就解散的组合的代表作,后来是大部分都是由一位天王级的男歌手演唱,秦雨隐隐记得谁说过这首歌的词曲就是出自那位天王之手。 “又是这首歌,我们遇到的那一天,好像也是这首歌……” “我们相遇的那天,也是这首歌吗?” “是啊,好像冥冥之中,我们在命运的牵引下相遇!” “命运……” 音像店的门前,依旧是挂着那个老旧的风铃,在凛冽的寒风中,风铃的声音变得弱了很多。但橱窗里一张巨幅海报,好像一双正在将模糊记忆涂抹的双手,秦雨的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听见一个声音喃喃的唱着那句天灰灰,会不会让你忘了我是谁…… 〔六十〕 冬的悲鸣(9)。 音像店的门前,挂在门框上面的风铃,不时的随风摆动着。秦雨怔怔地站在门前,双眼盯着风铃左右摆动的方向,此时脑海里有一副奇妙的场景蔓延开来,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久久不褪的萦绕在她的耳畔。 “这里是……”秦雨的语气充满疑问和试探,而站在她身后的金霓妮,却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从红色斗篷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条递给了她。 两人站在音像店的举动,凌天浩也通过被雨刷器反复清洗后的车窗,看到一清二楚。他伸手想要去打开车门下车,但动作却被悠闲靠在向后倾斜的背座上的顾夏阳出言阻止。顾夏阳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你想要做什么?是陪她一起去找那段遗失的记忆,还是阻止她回到过去?” “这两者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不过在我看来,这两者都是徒劳,因为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无法阻止的,即便你不愿意认同也是如此!” 金霓妮看到秦雨伸手准备去拉木门的那个雕花把手时,突然回头望向顾夏阳车子的这边。凌天浩看到她有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像是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但站在木门前的秦雨,内心终于在挣扎了很久之后,突然用力推开了木门,缓步走进了这间隐藏在街角里的音像店。 “您好,欢迎光……”在音像店门口的位置就是老板所在的收银台,他听到推门声时,笑着抬起了头。本来准备对秦雨所说的那句欢迎光临,最后的那个临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一下愣住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秦雨的脸。 随后而入的金霓妮,当然也目堵到了这一幕,但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轻绕过秦雨站在门口的身体,来到了收银台前面。金霓妮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的脸庞,眼含的笑意,却令中年男人觉得心惊不已。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刻意回避与金霓妮的对视后。轻轻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他起身从收银台旁的一个小铁门里走了出来。 “我,想要找一部偶像剧,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 不同于金霓妮的笑而不语,拿着那张纸条的秦雨倒是微笑的上前两步,说出需求的同时,递上了自己手里的那条纸条。中年男人伸手去接纸条的时候,右手仍然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望着秦雨的目光依旧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慌和不安。 “这部剧……” “怎么了?是找不到了吗?” “不,不是!只是现在很少有人要借这样的剧集了。有些惊讶!小姐,找这部剧集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中年男人看到纸条上的那部剧集时,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本能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慌,在秦雨追问的时候。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这时的秦雨,精力只专注在找这部剧集的事情上,以致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面前这名中年男人的异常。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我们突然兴起,想要一起怀念过去而已,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重温过去……” 对于老板的反问,秦雨身旁的金霓妮则是抢先了一步向中年男人解释起两人寻找这部剧集的理由。适时的为秦雨解了围。秦雨笑着看了看她,好像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细节拉近了不少。 “这个嘛,看来今天是两位漂亮小姐的幸运日了,我想。你们有机会重温过去了。” “真的吗?” “是的。这部剧集本来早就下架了,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最近一位老客人送还了一套,所以……” “太好了,霓妮。太好了,我们居然找到了!” “是啊!还真是一位应君之急的客人呢……” 金霓妮这句话一语双关,她一边微笑的回应着秦雨的激动,一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面前这位故作镇静的中年男人。三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诡异起来,与其同时,那名坐在音乐cd架边的冷峻男子,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鬼魅的笑意。 “两位小姐,是想要租借,还是……” “我们想买下来,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割爱?” “霓妮……” 冷峻男子按下音乐的暂停键时,也清晰的听到了金霓妮说出的这句话。他缓慢的拿下大大的耳机,从那个cd唱片机起身,走到了旁边的恐怖电影专区走道里。 音像店里的气氛因为这两位雪天造访的美丽小姐而渐渐发生着变化,中年男人好像也意识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正悄然的向着他袭来,但却只能想办法应对着这雪天里的突然造访的两位不速之客。 “这个嘛,我先去找出来,看看光碟现在播放的质量,两位小姐再考虑是否要买下的问题吧!” “好,那就麻烦老板帮我们找一下了。” “应该的!” 金霓妮的这句话听上去淡淡的,但其中隐含的意思倒令这位中年老板如巨石压顶,有一种马上窒息的错觉。这个本来异常平静的雪天,他以为可以安心的守着店面,等待着打来电话的那位客人如约而至,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两位难缠的美女。 “霓妮?” “嗯?” “这里,我以前是不是曾经来过?为什么我对这里的摆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金霓妮转身目送着中年男人走进一条通往仓库的走道时,她身后的秦雨突然轻拉住她的胳膊,语带疑问的问道。宽敞的音像店里,刚刚那首悲伤的老歌,此时被一首激情四射的dj舞曲所取代,寂静的氛围,一下子被这有些俗气的曲调打破。 “傻瓜,你当然来过这里,只是现在的你不记得了而已!” “是啊。看我的问题多傻!” “可是就是这样的你,才是原本的样子!” “我……原本的样子吗?” “是啊,纯真的你,这副一直未曾改变的模样!” 金霓妮边说边伸手轻拉着秦雨向收银台旁边的一排货架走去。那正是音乐cd的专区。秦雨望着金霓妮走在前面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正在一点点涌起。 秦雨感觉好像有一团看不见的火焰被她那句一直未曾改变的话点燃,灼灼的烧在她的心里,令她的全身被一股火热包裹得越来越紧。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是拉她回那痛苦的过去,还是带她去全新的未来?金霓妮一定权衡过吧,但你究竟打算怎么选择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慢的在对街一片茂盛的灌木丛掩护下轻轻走过,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令人着迷的魔力。白雪皑皑中,他雪白的外套巧妙的与这漫天的纯白,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他走过的地方,浅浅的脚印被北风吹起的白雪再次轻轻的掩埋。 “辉,她的想法,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没有。那个女孩本来就不是我可以轻易掌控的,我们现在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当这个身影走出灌木丛的时候。而隔着树丛与他说话的那个高大男子也终于在小路的尽头与他成功的碰面,然后一台火红色的跑车也突然停在路边,好像是特意为接两人而来。 “烈,你跟蝶溪先回去,我留下来,那个老板我必须要见一面才行。” “可是她们现在在那家店,你现在不易露面。更不能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见面!” “放心,我不会跟她们见面的,而且看样子她们拿了想要的东西就会走的!” “辉……” “烈!就这样,不要再说了!蝶溪,立刻带他回去!!” “我知道了!” 一身浅灰色羽绒外套的卯风烈对于林辉的坚持显得很激动,他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的林辉。试图劝说他放弃今天的行动。可是一身白色外套的林辉却执意要留下与音像店的老板碰面,态度强硬,还对着前来接两人的蝶溪下达命令,要她马上带走卯风烈。 “烈,上车!” “但辉他一个人……” “上车。我想他这样做,自然是有分寸的。” 从副驾驶打开的车窗里,蝶溪探出头来对着卯风烈轻声叫道,并且推开车门示意他上车,但固执的卯风烈却还想要去阻止已经缓慢走向对街人行道的林辉。 看到卯风烈这样的蝶溪从车里走下来,伸手拉住了他,大力的将他拉到车门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抚着。而这时的林辉早已在两人的交谈中穿过人行道,身影向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喂,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凌天浩伸出左手调整着车座下方的那个按钮时,也对着一旁微闭着双眼的顾夏阳轻声发问。听到他发问的顾夏阳,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本来挡在眼前的那只胳膊移开,将手臂轻放在颈部的位置,笑着答道。 “你说!” 只有两人的空荡车厢内,空调的暖风呼呼的吹着,温热的气息令凌天浩感觉到丝毫的寒风。但接下来他这句问话,无疑是令温暖的气氛,跌至冰点。 “你能告诉我,金霓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吗?” 凌天浩似乎是做了准备才发问的,他在心里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场景,但顾夏阳的表现却不在他的这些预想中。听到这个问题的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侧躺的身体微微活动了两下,然后丢下这样一句话。 “四季的差别,你知道吗?把它们打碎揉合在一起就是你想探秘的金霓妮!” 顾夏阳说完这句话,腾的一下坐直身体,轻轻打开车窗,冷风一下子钻进这个本来温暖的空气,令凌天浩不禁打起了寒颤。 窗外的寒风像是野兽的低吼,夹杂着飞舞的白雪,听上去像是冬的悲鸣。而在距离车子不远处的音像店前,那扇木门正在缓慢地被人推开,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又一次轻柔的响起。 (六十一) 冬的悲鸣(10)。 “你看到窗外的雪了吗?现在的我,非常想知道你看到这漫天飞雪的心情,只可惜,就算你想说,我却终究没有机会听到了。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爱情的残酷会这样分开我们。但事实上,它却这么轻易的打碎了我们拼命构筑起来的小窝,让它彻底的坍塌。” 到处都弥漫着雾气的浴室里,林雨沫听到了放在衣服下面的手机里,响起了这样一段淡淡的话语。她浸泡在浴缸里的身体,剧烈的痉挛了两下,然后整个人突然快速的从热水里窜了出来。而浴缸里溢出的热水,也缓慢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那个形成小小漩涡的排水口。 “天空的颜色,其实一直都不是你说的蓝色。不过是以前的我,习惯了闭上眼睛,麻痹所有的感官神经,只安静的跟着你的脚步。直到美梦幻灭后,我在睁开的瞬间,看到了那清澈的湖水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青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愁,那空灵动听的声音在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身体轻趴在浴缸沿边的林雨沫,眼前好像浮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一个年轻女孩紧拉着转身要离开的男生,而男生却在此时绝情的甩开了她的手。 洗水台里的水龙头,依旧有热水伴随着升腾起的雾气冒出来。而早前林雨沫搭在那里的一条毛巾也被满满的热水浸湿,最后毛巾终于在水的作用力下,重重地掉在到处是流水的理石地面上。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这样的一种经历?你拼命的想要对一个好,甚至倾尽所有,只为了博ta一笑,可是他的反应总是令你失望。你并不知道不是你不够努力,也不是不够爱ta。只是你还没有看清一个残酷的现实,你想给的,其实根本就不是ta想要的。” 林雨沫安静的听着青魇的告诫。缓慢闭起的双眼,却依旧看到的是穆秦风温柔的笑脸。 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着从一而终的爱情?从前她也不知道答案,但当生命已逝的那名过客。死死地占据着她心里每一个位置,她才知道自己终于找到想要的那个答案了。 浴室里水流声越来越大,这边头戴耳机坐在另一间漆黑房间里的清秀男生,却觉得自己的胸口莫名的憋闷。 耳机里,除了那哗啦啦的水声之外,只有听到那个陌生的女主播煽情做作的诵读。将自己关在浴室里的林雨沫,此时却安静的如同飘渺的空气一般,似乎并不是真的存在。直到那低低的哭泣,通过耳机震撼着他的耳膜时,他胸口也跟着在巨疼中缺失了一块儿。 “到底是怎样的爱情。让你时至今日仍然念念不忘?到底是怎样的爱人,可以如此霸道的占据你全部的生命,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清秀男生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听起来是那般的沉重和悲伤。虽然黑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电脑屏幕上散发出的白光。还是令他顺脸颊而下的泪水,被及时的捕捉到。那泪水,晶莹而闪亮。 “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帮那个女孩吗?” “能不能帮她?其实我也很难回答,因为现阶段,除了她自己。并没有可以真的救她出来!” “为什么?” “你别在这里跟我装傻,我才不相信你看不出她其实根本就不想逃离,而且正沉溺在其中……” 空荡的密林公寓门前,封楠与封奕两个人并肩坐在门口的一个长长的木椅上,封楠一边提问,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拨弄着木制的风铃。雪现在好像已经变小了许多。但唯一通往密林公寓的这条街道上,白雪覆盖了全部的街道,竟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封奕的话很现实的说出了林雨沫对于穆秦风的痴情。但他满是担忧的表情,似乎也将他内心对林雨沫的担忧,诚实无遗的表露了出来。 午夜的枫叶镇。漆黑的天空上,零星的分布着几颗光芒黯淡的星星。只有天边的北极星,依旧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亮亮的闪烁着。 “哥,她真的是小时候我们救下的那个女孩吗?” “我也不确定,毕竟当年我们知道的线索太少,只依靠这残存的记忆,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我宁愿相信她是。” “因为想要救她吗?” “也许是吧……” 封楠的问题好像将封奕一下子拉回到很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里,他慢慢仰起的脸上,写满了对回忆的不舍。他这副模样,实在无法让人相信他是一位人过中年的沧桑男人,反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大小姐,已经布署好了,只等您的命令就可以除掉那个丫头了!”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雷晴一个人侧躺在车厢的后座上,右耳边贴着一支散发着白光的手机。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嗓音有些沙哑的男人,通过听筒传来的话语里,还可以听到马路上来往车子的嘈杂声。 “大小姐,您,还在听吗?”电话那端嗓音沙哑的男人用充满试探的语气问道,生怕这边的雷晴忽略掉他刚刚所提的内容。 黑暗的车厢里,并没有打开空调,从车窗上结霜的程度来看,此时的车子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移动的冰窖。雷晴的身体也在时不时的发抖,拿着手机的右手也冻得通红,精致的脸庞上也可以看到皮肤上明显泛起的鸡皮疙瘩。 但沉默了良久的雷晴,双眸里慢慢喷涌而来的杀意突然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地从车子的后座上坐了起来,对着听筒那边的男人,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 “明天,明天就结束她的小命!送她去见她最心爱的未婚夫,在这个阳世无法完成的事,给她们个机会在阴间达成心愿吧……” “好的,大小姐,我知道了!请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不过。宫,等等……” “您还有要我做的?” “是。把那群一直纠缠我的臭警察好好教训一顿,还有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他,杀了那个丫头。然后把他引入我设的局,我还有帐要跟他好好清算呢!” 雷晴说完这些后突然毫无预警的挂了电话,她将手机轻轻地丢到身旁的空位上,身体凑近了左侧的玻璃窗。她用冻得通红的手掌重重的按在布满霜雪的玻璃窗上,感受着那股刺骨的寒气逐渐麻痹了她手心里的每根神经。 “若是非要死人的话,我也只好送你们去死了!” 蓝岚从红枫酒店走出来的时候,坐上了一台停在门前的浅蓝色计程车上,身旁一个长相英俊的门童,非常礼貌的为她打开驾驶座后侧的车门。她一边将一张面值不小的钞票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一边优雅的钻进后车座里。轻关上了车门,最后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 站在窗边望向楼下计程车的雷清文,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他的右手上轻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咖啡热气产生的水雾,一点点弄湿了他眼前的落地窗。就像蓝岚之前朦胧般的蓦然出现一样。 “茜,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灵儿,你找到了吗?” 蓝岚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右手快速的滑过手机屏幕,她编辑好的这条短信却迟迟不肯发送出去。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身材微胖。一脸的皱纹,脸颊两侧还布满了非常难看的蝴蝶斑。 中年女人的目光在掠过头顶的内后镜时,偷瞄了一眼车后座上这位长相漂亮,气质优雅的美女客人。但阅历丰富的她,非常识相的选择了沉默,她只是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偶尔小心的向左或向右打几下,控制着车子在格外湿滑的雪天保持着正常的行驶。 “大小姐!”一声低沉的轻唤从雷晴面对的这扇车窗外响起,被右手温开的玻璃窗上,手掌的形状和纹路都非常的清晰,而那里映出的那张脸却是却带着记忆之外的讽刺。 “方。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知道您在这里,所以特意来找您的!” “找我干嘛?” “领罪,然后接受您的最重处罚!” 雷晴轻推开自己左侧的这边车门时,随着车窗钻进来的寒风却带着微微的温热,与车内刺骨的寒冷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方姓男子就怔怔的站在这样的风雪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从车子里缓慢走下来的雷晴。 “不怕我要你的命吗?” “怕!但我不能背叛您……” “不能背叛?” “是的。不论生死都不能背叛!” 雷晴的左手率先伸出车子,方姓男子本能的上前轻扶了一下她,这场景像极了古代清宫戏里,主子被下人周全服侍的画面。 方姓男子那张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在轻触到雷晴冰冷的左手时,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双眸中冲涌而出的感情,像是一个巨大的保护罩,死死地护住寒风中的雷晴。 “方,这是你来我身边的第几个冬天?” “第五个!” “若是我要你送命于此,你有何想法?” “若是您想要我这条命,我会毫不犹豫的亲手送上!” 方姓男子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一段诉述心迹的表白,却更像是壮士赴前的悲壮,与这冬日里狂风的悲鸣,默契的组成一段荡气回肠的二重奏。而在这空旷的荒野里,死神本尊也似乎正藏匿其中,在暗处等待着观赏这一场血腥残忍的好戏。 (六十二) 绝死(1)。 “大小姐,那个女孩确实是在我手里不见的,我不想做任何的辩驳,也觉得无力为自己开脱。您要如何惩罚,我都会接受,包括您要我的命,也毫无怨言!” 方姓男子边说边站到了雷晴的身旁,目光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似乎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丝对自己有用的讯息。坦白讲,他心里也是抱着这样的侥幸的。跟在雷晴身边也是第五个年头了,虽然他了解雷晴的个性,但因为那份埋藏在心里的感情,令她对这个女人总是有着莫名的不舍与依恋。 他其实一直不愿意相信他心心念念爱着的女人会要了他的命,只为了那么一个小丫头。不过只要方姓男子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一个血腥的场景,那个男人跪地求饶,她仍然无动于衷,还是选择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他。 “茜,我始终相信在你的心里仍是有柔软的一面的,是因为他的背叛,你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对不对?” 方姓男子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白茫茫的眼前,不知从哪里涌出的汩汩鲜血,染红了眼前的纯白。他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有意识的脱离记忆里的那个场景。 这片荒野除了呼啸的风,似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雷晴的双手轻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她的目光一直幽幽地望向远方的一座高耸的山峰。两人脚下的白雪,将寒气从他们的脚底送进身体的每个毛孔。 方姓男子下意识的跺了跺脚,双手交叉着在嘴前摩擦了起来,还时不时的朝着用嘴向手掌摩擦的部分吹着热气。 “很冷吗?”雷晴的问话毫无预警的响起,在这片空荡的荒地上,空灵得如同来自远方的天籁之音。方姓男子收起揉搓中的双手,抬起头望向雷晴这边的时候,目光正好与雷晴冰冷的眼神交织到了一起。 “有一点……” “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在我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处罚你之前。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好好的照顾!” “是!” “一会跟我去一个地方,别的事,我暂时不想追究。” 荒野里,凛冽的北风刺骨的拂过方姓男子的双颊。颧骨位置被冻得通红,皮肤都在渐渐的失去知觉,但雷晴的这句话,却好像是马上驱除这严寒的一剂热汤,令方姓男子即将冻僵的身体,感到了一阵炙热的暖流。 “大小姐,我……” “我不是说过了嘛,叫我的名字,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件事。说过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听懂了吗?” “是的,我知道了!” “你来开车吧……” 雷晴转身向着车子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很轻,从雪地上留下的那一排整齐的脚步就看得出来她很小心。跟在她身后的方姓男子,一时还猜不透她心里现在打的到底是怎样的算盘。但暂时保住这条小命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林雨沫走出浴室的时候,房间的长桌上此时正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草茶,她轻扯掉搭在头上的白色浴巾,侧过脸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封楠。 “何时来的?” “三分钟前,知道你在浴室超过三个小时的事有点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连这种事都知道。那能不能请你坦白的告诉我,我的什么事是你们所不知道的?” 扯掉白色浴巾的林雨沫,一脸不悦的表情,但这样的神情在这张精致的脸庞上停留的时间短得如同天边转瞬即逝的流星。几秒后她便换上了一脸淡淡的笑容向着长桌的方向,缓步走去。 林雨沫的脚上没有穿拖鞋,白色的浴袍只遮过她的大腿一点。因为她高挑的身材,本来应该过膝的浴袍显然变成了一条包臀的短裙。白色浴巾被她轻轻扔到床边的一张木椅上,浴巾的形状像极了一条盘睡在那里的懒蛇,安静的沉睡着。 封楠看到她的腿非常的修长,而且皮肤好得就像剥壳的鸡蛋。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透明的滑膜。赤着的双脚轻柔的移动着,动作轻得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倒是湿漉漉的头发偶尔会掉到地板上的水滴,发出细微的声响。 “香草茶是您做的?”林雨沫走到长桌前的时候,第一时间伸手拿起了那杯茶,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沙发上的封楠开口问道。 房里的气氛因为封楠的不请自来变得有些不自然。墙壁上的挂式空调依旧认真的工作着,从风口吹出的那阵暖风,像是一个贴心的调解员,试图以此来软化两个人之间的僵持。 “是,听说您比较喜欢这个。” “我想敬语,您还是免了吧,毕竟以年龄来论,我可是承受不起的!” “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是否可以直接给我答案了?” 林雨沫转身靠在长桌桌沿上的时候,也双手捧住了那杯满是热气的香草茶,她把香草茶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好像很满意茶的味道。 抬起头回应封楠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抓不准的情绪,看到她这样的封楠,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过多的变化,只不过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将右腿轻搭在左腿上,直截了当的向林雨沫索要起那个关于计划的答案。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晚来到我的房间吗?” “是的。” “说好的半天时间,这么快就缩水成了三小时?” “未免事情有变,我想,决定还是要尽早下的好。” 林雨沫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香草茶,然后对于考虑时间的缩水似乎语带不满的还击了一句。但封楠对于她的态度似乎并不在乎,她此行的目的好像全部都集中在林雨沫是否愿意加入他们的计划,仅此而已。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浴室的水龙头依然打开着,不过水流却小了很多。空荡的浴室里,到处都充满着还未褪去的雾气。潮湿而闷热。虚掩的门缝中,还可以看到洗水台横杆上林雨沫搭在那的衣服。 “霓妮,霓妮……”秦雨的一声声急唤,突然令一直出神的金霓妮一下子回过神来。她面带歉意的笑了笑,才想起伸手去拿桌上的焦糖玛琪朵。而对面沙发上的秦雨,一脸担忧,右手还紧紧的抓着金霓妮的左手腕。 “哦,没事……” “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 “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场景,对不起,我走神了。” 金霓妮边说边看了看秦雨紧拉自己的左手腕,秦雨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用力。尤其她缩回手的时候,看到金霓妮光滑的左腕上。还有一条被她用力握过的痕迹,尴尬的笑了笑。 “你现在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就像我第一次在那家音像店救下你的时候一样。” “在刚刚的那个地方,你救过我吗?” “是啊,其实在那里,才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的情景。你能讲给我听听吗?” 秦雨听到金霓妮这样说的时候,想都没想的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金霓妮的目光轻望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痕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感慨。她喃喃的那句话,听起来很伤感,秦雨觉得那样的伤感,让她的心也跟着很不舒服。 对于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孩金霓妮。秦雨承认自己没有一丁点印象,但与她独处的时候,她的心里总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地在心底升腾着。 秦雨的双手轻轻握着面前的这个同样装着焦糖玛奇朵的杯子,目光刻意避开对面的金霓妮,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现在的秦雨。甚至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走在迷雾中的人。眼前雾实在太大,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却总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引导着她走出迷雾。 金霓妮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心底朦胧游离的那股气息,那么熟悉。可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着,就是无法真正的靠近。 “你真的想听我们的见面吗?” “是!” “好吧,我会讲给你听。不过,这种感觉真奇怪,要自己将救你的过程,总觉得哪里别扭……” “那有机会我也救你一次好了,这样我们不就扯平了吗?” 秦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非常调皮的表情。她还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伸手去拿放在手边的一朵抹茶蛋糕。这家星巴克咖啡厅里的摆设,跟夏天时候的微微有些不同。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那些之前摆在外面的那些散座也撤了,本就不太富余的空间里,又硬是多加了一排座位。 “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 隔着玻璃窗,凌天浩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金霓妮和秦雨愉快的交谈着。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杯顾夏阳递过来的热咖啡,望着秦雨那灿烂如花的笑容,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喂,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想,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准备一下了!” “准备什么?” “准备好好保护这两个柔弱的女孩,不要让她们被暗中的恶狼叨了去……” 顾夏阳将喝完的那个咖啡杯轻轻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抬起手指了指距离星巴克并不远的那条步行街。凌天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到那家音像店格外显眼的招牌,在寒风中散发着绚烂的七彩霓虹光。 (六十三) 绝死(2)。 凌天浩觉得顾夏阳突然重返音像店,一定是有他的用意。他转过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星巴克咖啡的店内,角落里,秦雨正好坐在墙角的柱子前面。虽然阴影的遮挡,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十分真切,但凌天浩依旧可以感受到那融洽的气息正缓慢地向着他袭来。 “走吧!” 顾夏阳来到路边的车子前,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拿下一个小小的黑色手包,在听到凌天浩的这句走吧幽幽的从身后传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担心了吗?” “你都不担心,我也得放手相信她们一次吧!” “早就该这样了!” 寒风中,凌天浩转身离开星巴克咖啡的这扇落地窗,回答顾夏阳的问话里,带着让人不禁想要揣摩的深意。雪虽然停了,但周围仍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道路两侧的高树,此时看上去像一个个高大站立的雪人。 咖啡厅角落里的金霓妮,此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起身望向落地窗的方向。而窗外除了来往的行人,并没有她所期待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喂,介不介意问你一个问题?” 跟顾夏阳并肩的凌天浩,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长道后,侧过脸去问了这样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一旁的顾夏阳只是微了微笑了一下,以轻轻地点头回应,示意他将话说下去。 “她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谁?霓妮吗?” “是的。” “干嘛你在害怕她将你精心编织的谎言戳破吗?” 顾夏阳的每一句回话都好像别有用意,与此同时两个人的脚印非常整齐的排列在走过的街道上。而他们经过的地面上,那排角度相同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两人越来越好的默契。 “既然知道我说了谎,我想她不会拆穿的,但我担心……”话说到这里的凌天浩突然顾虑重重的停顿下来,他脸上十分不安的表情,好像代替他说出了他的担忧。(..tw无弹窗广告) 突然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这边路旁的树木上附着的白雪也被这阵疾风从树枝上吹落,白雪如同飞舞的棉絮轻拂过两人的脸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唯美。 凌天浩刻意低下头,但却没有伸手去拍落头上的白雪。他停下脚步,目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脚。走在他右侧的顾夏阳,倒是扬起了头,享受着这白雪拂面的冰凉感,扬起的嘴角,隐隐可见一丝莫名的笑意。 “走吧,我们该过马路了!” “喂,你不要转移话题,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呢?” “答案?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何必再问我?” “你的意思是……” “放心,你所有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霓妮她在乎秦雨的程度,不比你这个男朋友少。对秦雨不好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顾夏阳背对着凌天浩快步穿过地上的白色的人行道时,他的声音也好像伴随着他跑起来的频率加快了许多。但凌天浩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真真切切。他脸上担忧的表情似乎在这样的回答里,顿时间烟消云散了,微笑的追上顾夏阳,也迅速的跑过人行道,来到了对街转角的那盏立在街边的路灯前。 “老板,您只是把东西拿给她们,没有提及别的吧?” “当然。我照着您的要求,其它事情一字未提。不过,秦小姐她好像并不认识我了,倒是陪她一同来的那位小姐有些难以应付。” 音像店的库房里,刚刚接待过秦雨和金霓妮的那位中年男人,此时正与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交谈着。 库房的灯光有些昏暗。但年轻男子看上去依旧有一股难掩的气质,在灯光的暗影里,他英俊的脸庞,轮廓是那么分明立体。他的手上好像拿着一个信封状的纸袋,厚厚的纸袋里不知装了什么。但看中年男人的反应来推断,应该是钱。 “我想她们应该不会再来了,为什么您还要我帮忙呢?”中年男人一边接过年轻男子手里的信封纸袋,一边疑惑不解的发问。而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只是轻抬起右手,将食指竖起来,轻放在嘴唇上,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中年男人看到他这样,非常识相的闭上了嘴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两个人的交谈似乎没有再涉及其它的内容就草草的结束了,年轻男子一言不发的走向库房后门的方向,只留下那名中年男人正在认真的数着信封袋里的钞票。 “好像闭店了……” “看来,他现在正在招待那位特殊的客人。” 凌天浩有些失望的望着音像店门上挂着一个暂停营业的木制牌子,转身朝着身旁的顾夏阳耸了耸肩膀。可是正拿着手机的顾夏阳,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并且刚刚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表情,扬起的嘴角里透着说不出的神秘。 “特殊的客人?” “是。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绕到后门去一探究竟?” 这次换成顾夏阳主动发出邀约,凌天浩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牵着走的人偶,突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是顾夏阳早就设计好的计划。他没有过多的不满,反而微微一笑,爽快的接受了他发出的这个邀约。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怎么能不去一探呢?” 凌天浩的回答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顾夏阳已经快步向着音像店左侧的一条小巷走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二话不说的追上了上去。 音像店前的那盏静静伫立的路灯,如同盛放花朵的灯罩上,有一个位置好像碎了一片,寒风正将飞舞的白雪吹进碎片的缝隙里。 “真的想好,要加入我们的计划了吗?” “当然,我可不想就这样接受警方的保护,直到凶手落网。” “可是您就不担心,我们提出的计划也是警方计划的一部分吗?” “这是我想过最坏的打算,不过无所谓了!我想赌这一把。押上我全部的筹码,包括我这条命!” 密林公寓的4707号房间里,林雨沫斩钉截铁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了封楠,此刻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与她对视的封楠。望着捧着那杯香草茶站在自己面前的林雨沫,心脏却好像是猛的被人击中了一拳。 “现在可以把你们的计划说给我听了吗?” “当然。不过,我觉得这里并不适合我们的谈话,林小姐,愿意移步他处吗?” “看来,你们也察觉到问题了,对吗?” “是,但很惭愧,只比您早了那么一点点。” 林雨沫将杯子仅剩的那一点香草茶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放到了封楠面前的透明茶几上。给出了一个相当肯定的答案。她当然注意到封楠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却暗暗的盘算着如何将自己心里的计划,不留痕迹的融入到封楠的提议中。 “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好。” 林雨沫转身走向浴室的方向,封楠也起身来到门边。她将左手轻轻插入口袋里,右手缓慢地放在门把手上。楼外的走廊上,廊灯只打开了三盏,都是距离4707房间最近的壁灯,形成过渡色的淡紫色灯光,透着谜一样的风情。 “小易啊,那个女孩电脑里的内容。你有没有复制一份?” “您放心,我已经复制了两份,以备不时之需。” “两边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不过大伯父,说来也真的是很讽刺,居然还是托她的福,公寓才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呢。” “是啊。只是这暴风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的。”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封奕和那位清秀男生并肩站在一扇气窗前,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那窄如一条细缝的天空。漆黑的夜空如同被人重新涂抹过颜色一般。黑得异常均匀,只隐隐的可以看到三五颗星星,在调皮的眨着眼睛。 “好久不见了!林公子!”从音像店后门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刚刚关好房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的小巷里传来一句淡淡的寒暄。他转过身去,看到了两位样貌不俗的年轻男子,并肩站在距离自己只有三四十米的地方。 开口说话的年轻男子,他有印象,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照片还是看过很多次的。比起照片,本尊看上去要更加的气度不凡,他轻轻地冷笑了一声,站在那里等待着两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我可不记得我们见过面啊,顾大少爷!”男子的这句反击听上去也是力度十足,不过对面的慢慢走近的那位男子,冷峻的脸上的却看不出一丝情绪。倒是顾夏阳身旁的那名男子,令他心底涌起了一阵痛楚。 “他是……”顾夏阳身旁的凌天浩在看清这名年轻男子的样貌时,身体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整个人呆立在那里。 “他是,他不是……” “到底我是,还是不是?顾少爷,我看您这位朋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呢?” “他不是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与你相见而已……” 凌天浩的心里一遍遍的叫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他对于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难以置信,记得秦雨的记忆还没有完全丧失之前,他也从凌峰那里得知林辉与秦雨之间相恋的过往种种。对于林辉的样貌,他也是熟记于心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料想过,两个人有天会以这样的形式突然碰面。 “霓妮……” “嗯?” “我们可以去你说的那个小区看看吗?” “你想去吗?” “嗯,我想看看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秦雨面前的那块抹茶蛋糕,还剩下一大半,焦糖玛奇朵倒是见了底。对面的金霓妮对于她提的这个要求,好像早有预料,她只迟疑了几秒,便笑着点了点头。 而星巴克咖啡厅前,顾夏阳开来的那台白色厢车,还安静的停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随风起舞的白色雪花,从空中缓慢的飘落,一个婀娜的身影安静的站在咖啡厅转弯的小巷里。 (六十四) 绝死(3)。 “辉,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那个身形婀娜的年轻女子正是一身墨绿色外套的秦语,她站在对街望着那家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音像店,脸上的浅笑都透着淡淡的苦涩,好像在隔空对着后巷里的林辉发问。 而此时在音像店的后巷里,顾夏阳一脸微笑站在林辉面前。而他身后的凌天浩却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目光死死的盯着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林辉。 安静无人的小巷里,三人所站的另一侧路面上还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好像只有临近音像店这边被人刻意清理过。而顾夏阳仍然能感受到脚下清理过的地方,依旧泛着微微的寒气,吹得他的脚有些发麻。 面前的林辉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一脸淡然的顾夏阳,两人都迟迟的不开口,默契的选择这样安静的对视。 天空的阴霾仍然孩子气的死赖着不肯褪去,小巷上空一团团乌云将本来湛蓝的天空遮了毫无缝隙。三人的气氛也似乎被这周边的沉重气氛所感染,令每一口呼吸都觉得窒息压抑,顾夏阳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后,开口打破了这无边的沉默。 “怎么?来这里是良心发现打算帮她,还是再次推她入火坑呢?” 凌天浩一直发呆的状态终于在顾夏阳这句问话里,突然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了几下后,再次望向林辉。听到顾夏阳问话的林辉,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那充满不屑的冷笑后,用一种奇怪的声调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哼,何来此言呢?我现在倒是一头雾水,也搞不清顾大公子关心的到底是我的旧爱,还是我势在必得的新欢呢?” 林辉这句话充满了挑衅,顾夏阳当然明白这话中的新欢旧爱意有所指。不过他倒是一脸笑意拉住了冲上来准备教训林辉一顿的凌天浩。 此时的凌天浩一脸不解的望着一脸淡然的顾夏阳,两个人安静的对视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演出。而旁观这一切的林辉,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等着看顾夏阳要如何说服这个失控的演员回归剧情。 他当然猜到了顾夏阳低调处理自己挑衅的原因。但却好奇他接下来打算怎么说服情绪激动的凌天浩。 凌天浩觉得顾夏阳的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正在一点点平息他的愤怒,他逐渐恢复的理智也开始为帮他分析林辉挑衅的用意。但林辉可不想放过这击垮凌天浩的绝佳机会,依旧语气狂妄的继续说道。 “看来凌公子比顾公子的性子要烈一些呢,可惜你的同伴好像并不领你的情呢!” “我看倒是你别有用心吧?一个人偷偷前来此处,到底是想在暗中做些什么呢?” “做什么?这句话问得真好,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怎么?你这位现任男友!不,是我口误,我该纠正一下。是你这位‘亲’哥哥表现得太过于激动了吧?” “你……” 林辉此时刻意戳穿凌天浩是秦雨哥哥的这个谎言。意图刺激他对自己动粗,但顾夏阳怎么可能让林辉的阴谋得逞。伴随着小巷里吹进来的阵阵冷风,顾夏阳的话如同隐形的大拳直直的打向一脸坏笑的林辉。 “我们这位‘亲哥哥’激动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你这位早就没了关系的‘情哥哥’,不对。恕我口误,应该纠正一下,是你这位早就被pass掉的‘情哥哥’,这默默的关怀,又为哪般呢?” 顾夏阳的还击如同一记重拳打得林辉无力还击,的确,顾夏阳的每一句都十分准确的击向他的痛处。凌天浩听到顾夏阳这番话后。突然对他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同时也感谢他为自己如此巧妙的解围。 “小雨,怎么样?你是想走去,还是坐车?” “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走回去,可以吗?距离那个小区很远吗?” “还好。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那,我们出发吧……” “好!” 星巴克咖啡厅里,金霓妮和秦雨终于在如何返回赤雨小区的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的意见。(..tw无弹窗广告)秦雨一脸期待,听到金霓妮答允自己的要求,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打算离开餐厅。倒是金霓妮缓步经过收银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靠近窗口位置的一张圆桌。 圆桌边的一张木椅上,背对着她们二人坐着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子。在金霓妮推开门离开时,还是有心的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而她嘴角隐隐的笑意也变得越发浓重了。 但在她前面快步离开咖啡厅的秦雨,却全然无心顾暇这些,只盼着金霓妮早点带她返回那个两人共住的小屋。 此时外面的天空又缓缓地飘起白雪,金霓妮听到距离咖啡厅不远的一个小服装店里飘出了一名旋律悠扬的老歌。走在她前面的秦雨听到歌声后,缓缓地平伸起双臂,仰面朝天,感受着雪花落在脸颊上的冰凉惬意。 “小雨,虽然我的心底是无比希望你可以忆起我们的过去,但我同样明白那些过去对于你来说,只是无边的恐惧和伤痛。请你原谅我,这次不能对你坦诚事实的真相,就让我们一起编织另一个美好的梦境,然后一起渡过这最后的时光吧!” 金霓妮听到心里的那个自己悲伤的感叹着,脸上却在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快步冲上前去,提醒秦雨跟她出发。而秦雨的笑脸是那么灿烂率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开怀。金霓妮的心里,有一道伤痕,在这样刺眼的笑容里,又一次撕裂开来。 “走吧!天气不太好,若不快点,天可就要黑下来了!” “好!” 秦雨一边开心的回应着金霓妮,一边下意识摸了摸大衣口袋,音像店老板卖给两人的那套cd碟片还好安静的躺在里面,并没有长了腿偷跑不见。 金霓妮伸手过来牵她的时候,秦雨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晃过一个模糊的场景,只可惜影像太快。使她根本看不清刚刚场景里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霓妮……” “嗯?” “你刚刚提到的那一个女孩,为什么没有来?” “你说沫沫吗?” “嗯!” 秦雨一边任金霓妮牵着自己的左手,沿着步行街上的被大雪掩埋住的盲道前行着,一边突然问起了关于林雨沫的事。金霓妮侧脸去看她的时候。看到了她眼前那股莫名的期待,心如同被这样的目光揉碎了一块。 “她去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等她回来,我等你去见她,好吗?” “很重要的地方?” “是,对她来说那是一件必须马上处理的事情,关乎她的未来。”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差劲?”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虽然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但你的心意,我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的。可是事实上我却把你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不是吗?” 金霓妮看着秦雨边说边低下了头,微风轻轻的将她外套上的帽子吹起来,然后掉下的两行泪水。也消失在地上的白雪中。 “可是我们从来都不是这样认为的,你不记得我们,也不是你自己所能主宰的!但若是你明明记得,却装作不认识我们,那才是真的令我们心寒呢?” “这段时间以来,我好像不断的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第一次。我觉得遗失的过去这么难能可贵。” 秦雨轻轻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抬起头望着泪眼模糊中的金霓妮。而后金霓妮突然的这一个拥抱,令她刚刚擦干的泪水,又一次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安静的街道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望着这一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女孩。都投来怪异的眼光。其中还有几名结伴同行的年轻男子,对着她们吹起了口哨,但刻意躲在两人身后的灌木丛中的秦语,心里却跟着酸楚了起来。 秦语这是第一次见到秦雨本人,以前虽然林辉也提过一两次。说到自己的样貌跟秦雨非常的相似,但今日一见,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树丛里的她,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但却深深被那股气息感染了,一向独来独往的她,第一次羡慕起拥有友情的她们。 “我看你还是如实相告的比较好。否则,二对一,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风雪中的后巷里,顾夏阳冒出的这句话的时候,北风骤起,漫天飞舞的白雪大得人睁不开眼睛了。他身旁的凌天浩,此时也仿佛终于明白了他这句话里隐含的意义。 “这么自信?那你们俩个要不要一起试试看看?” 林辉的回话里语气依旧充满了不屑,但双眸里散发的光芒,却异常明亮,看得出对于顾夏阳的挑战,他有着难掩的亢奋。而像是为这场较量平添难度的风雪,更加肆虐的袭来,无人的后巷此时竟成了最适合的战场。 “小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你能答应我,不管以后是否能想得起过去,都永远保持这样的纯真的笑容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比从前更幸福。” 秦雨看不清大雪里金霓妮脸上的表情,北风一遍遍的袭来。金霓妮乌黑的长发飘舞着,附着在她头上的白雪,像是一顶款式别致的发带。 金霓妮紧紧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在风雪中艰难的走着,她手不时传来的温度好像令秦雨丝毫感受不到风雪的侵袭与阴寒。她只觉得有一阵阵涌起的暖流,正在缓慢的流过的她的全身,带着一股莫名亲近的气息。 “小雨,你现在在哪?过得还好吗?” 林雨沫走过透明长廊时,看到窗外飞舞的白雪,突然想起了秦雨的那张脸。而玻璃窗上,倒映的她自己,双眸中却翻滚着必死的决绝。 “必死的决心吗?这是爱情的悲哀还是你想要的结果呢?” 清秀男生望着林雨沫眸子里的决绝,心里涌上的疼痛,像是他的心上正承受着一群虫群的用力撕咬。电脑机箱发出的风扇的嗡嗡声,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刺眼的白光闪烁着,坐在屏幕前面的他,背影如此的落寞。 (六十五) 绝死(4)。 林雨沫走进这间装潢古朴老旧的房间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门的那面全身的梳装镜。镜中的她,看上去有些陌生,镜面上面附着一些不知故意做旧还是本就如此的斑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间错置感。而她身旁的封楠此时正在缓慢地转身,准备去关那扇门,林雨沫觉得镜中她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这间老旧的房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那阵熟悉的香气缓缓钻进她鼻子里的时候,林雨沫好像突然明白了封楠带她进来的用意。只是她那只刚抬起的右手,还来不及抓住身旁的那个老式衣架时,身体就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意识慢慢模糊的她,眼带不甘的盯着封楠,最终封楠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明易,出来吧!”封楠对着房间里的一面墙壁轻轻唤道,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那面斑驳暗黄的墙壁上竟然有一扇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出现在那扇门的是那个清秀男生,而他身后漆黑的小屋里,电脑屏幕的白光刺得封楠双眼灼痛。 “姑姑……” “这个女孩现在就交给你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来做。你一个人有办法应付她吗?” “当然。不过,这个计划很冒险,值得吗?” “救人何来值不值得?一条人命,当然值得我们去冒险,何况她的情况不一样!” 封楠边回话边蹲下身,将昏睡过去的林雨沫抱了起来,吃力的走向清秀男生所在的那间暗房。这时房间里刚才还弥漫不褪的香气,居然随着林雨沫的离去,一点点消失了。清秀男生只是沉默地接过封楠怀里的林雨沫,转身再次进了那间漆黑一片的小屋中。 一点点关闭的那扇隐藏在墙壁上的房门,像是被施咒的魔法一样,在房门完全关闭的瞬间,墙壁竟然奇迹的回复了原样。封楠呆呆的站立在墙壁前许久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后,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间房间。 借着月光的封楠,站在这条透明的长廊上,窗外的风雪依旧肆虐。但她的心却第一次如此的平静,没有一丁点的起伏的波澜。 密林公寓的招牌在风雪中左右起伏着,铃声都变得弱了许多。空旷的大堂里,封奕一个人坐在柜台里喝着一杯泡沫浓稠的啤酒。啤酒旁放着的那盘香气四溢的花生豆上洒满了白色的盐粒,花生过油后的油光在昏暗的灯光里,倒是看上去诱人无比。 “哥,处理好了……” “那麻烦你去通知一下他们了。行动可以马上开始了……” “嗯……” 柜台里的封奕说完,边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随后又从盘子里抓了几颗花生豆,悠闲的扔进自己的嘴巴里咀嚼了起来。封楠的背影在眼帘里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柜台对边的那条回旋走廊里。 “金霓妮,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是。我想,每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这般肯定的。就算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吗?” “嗯。你还在爱着她,不是吗?” 顾夏阳最后一句话故意加重了语气,字尾那句不是吗如同三颗先后落下的重石狠狠的压在了林辉的心上。凌天浩的心也在顾夏阳这样的话语中,募地一沉,因为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在这样的风雪里上演了。 林辉还爱着秦雨的这个事实,令他的心如同被铅块拖着迅速下坠中,这样的错觉竟然连同身体也一并控制住了。 天浩甚至仿佛感到他的身体在这样的下坠中逐渐失力量。秦雨的笑脸在这样的坠落中。终于一点点消失,他伸手去抓的时候,林辉的回答却在此时给了他绝望的最后一击。 “就算我一直爱着她,那又如何?” “既然爱着她,就不要再出现,把你的爱化成默默的保护。让她走过这最后的时光。” “你就是抱着这样的心,在与她分离的十二年里,独自忍受着孤单的折磨吗?” “是。你这样说是觉得我卑微吗?” “当然不是,能够为自己深爱的人变卑微,我倒觉得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顾夏阳与林辉这样的对话依旧在风雪中进行着。凌天浩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眼前与秦雨的种种过往,如同回放的影像干扰着他的情绪。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闭上眼睛跟我来不就是得了。” “还要闭上眼睛啊!” “当然啦,不然怎么叫做惊喜呢?” 凌天浩眼前一副遥远的场景由近及近,最后成功的将他融入其中,他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影子跟随着自己和秦雨,一步步的走向一座高塔。 眼前的秦雨穿着一身粉白色的长裙,碎花与蕾丝合制而成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的舞动着,他拉着紧闭双目的秦雨,一步步的登上高塔的每一层阶梯。湛蓝的天空,连白色的云朵都停止了漂泊,好奇的停下来等待着看凌天浩为秦雨准备的惊喜是怎样的。 化成光影的凌天浩也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凭直觉一步步跟在两人身后,秦雨的疑问和自己的回答清晰的响起在他的耳畔,连轻风拂面的感觉也格外的清晰。 “下雪真好,你看,连周围匆匆而行的路人看上去都那么的纯粹干净……” “是啊。白雪如同正在吸收这世界的脏污,若是能连同人心底的那些罪恶和欲望都一并带走就好了。” “你好像很有感触似的……” “不止是感触而已,我是深有体会的。” 金霓妮回话的同时也停下了脚步,两人站着的道路右侧,一个蓝色的指示牌安静的站立在那里,蓝底的牌身上写着武成街。 秦雨不知道金霓妮所说的深有体会指的是什么,只是在看到这个蓝色指示牌的瞬间,混沌的大脑里好像听见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远远的呢喃着。 “穿过这条街就到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了……” “以前住的地方?难道你现在不住在这里吗?” “是啊。我搬回了c市的爷爷家,现在住在那里。” “爷爷?” “嗯,不久之前才找到的。” 金霓妮提到金祖光的时候,双眸里泛起了淡淡的泪光。但她却倔强的扬起头。拼命呼吸着,再望向秦雨时,脸上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秦雨在这个苦涩的笑容里,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金霓妮。 “对不起。我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时刻。但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天,我会想办法让自己记住的。 秦雨的这句话突然就冲口而出,金霓妮在听到这句话时,那强忍住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眼前秦雨这张熟悉的脸在她的泪眼婆娑里,渐渐朦胧了起来。 但此刻的金霓妮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紧紧地将她包裹其中,而她身旁的秦雨却突然用双手紧按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蹲到了地上,头疼欲裂。 “小雨。你怎么了?” “我的头,好疼,好疼……” “听我的,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来,跟我做……” 秦雨抬起头强忍着疼痛望向面前的金霓妮,听着她的指令,一遍遍调整着呼吸的频率,而疼痛竟然真的一点点得到了缓解。一间饺子馆里,玻璃门被人用力的推开,走出的一个身影在看到秦雨时。突然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秦经理……” 金霓妮寻声看向饺子馆的方向,那个一身浅灰色外套的年轻女孩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米荷。米荷右手提着那个塑胶袋在看到秦雨的瞬间,失手掉在雪地上,眼泪也同时突然毫无预警的夺出眼眶。 “你是……” “秦经理,你终于回来了……” “霓妮,她是……” “她是米荷。是你儿时的玩伴,也是你以前公司的旧同事。” “米荷?” 秦雨一脸疑惑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样貌清秀可人的女孩,听着金霓妮对女孩身份的陈述。而米荷看着她陌生空洞的眼神,又一次想起了很久之间曾经出现的那同一个场景。 “对不起,因为我……” “我知道。不用向我解释,我都知道。” 米荷出言打断了秦雨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再次来到饺子馆面前,捡起地上那个装着餐盒的塑胶袋。 秦雨轻拉过金霓妮,却欲言又止,好像想问的很多,却一时间不知从何问起。白雪飘舞的武成街里,米荷沉默的站在秦雨的右侧,跟随着她们静静地前往赤雨小区。 街道比平时少了很多人,甚至连一些店铺都在这大雪中闭店休息了,随着天色渐暗,街道里的路灯也有秩序的亮了起来。 当秦雨走到那条小巷前的时候,双脚如同被某种力量禁锢了一般,怎么动不了。她转头望向这条狭长的小道时,铺满白雪的地面上一只眼睛发蓝,毛色光亮的黑猫。它正站在小巷中央,直直的盯着她看。 “这只猫……” “怎么了?” “霓妮,这只猫,这只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金霓妮看到黑猫的时候也一下子愣住了,她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她想要确认的是那个诡异的中年女人是否也藏身于这街道的某个地方。但惊呆盯着黑猫的秦雨,却仿似中邪般一遍遍的喃喃重复着同样的话,直到黑猫突然快步冲向她。 “喵……” 一声刺耳的猫嘶在静谧的小巷里响起,远处的赤雨小区大门前,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正艰难的暴风雪中前行着。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两只全是眼白的眼睛,依旧令人不禁脊背发凉,那长长的脚印从门前空无一人的收发室一直向一幢破败不堪的老楼延伸而去。 (六十六) 绝死(5)。 金霓妮紧盯着秦雨步履缓缓地向小巷里的那只黑猫走去,米荷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她一把拉住。米荷不解的侧过脸看她,而金霓妮轻摇了两下头,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在这白雪皑皑中,如同一道腾空出现的七色彩虹。 “她……” “放心吧,有些事情,我想她有权利自己去选择!至于选择后要面对怎样的现实,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米荷和金霓妮两人的对话在塑料餐盒不时渗出的饺子香气,淡淡地展开,金霓妮的这一句话,好像准确的将米荷全部的疑虑准确的说了出来。北风肆虐的吹来,巷弄里的秦雨,脚步也停在了黑猫的面前。 黑猫一边用灵活的小舌头舔着它的爪子,一边摆动着自己身后的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白雪的映衬下,黑猫周身光亮的皮毛看上去格外的奢华,让人不禁想起了豪华宴会上,那些身装皮裘的名媛贵妇。 “喵!”清亮的猫嘶在安静的小巷里空灵的响起,金霓妮远远的看着黑猫那两只蓝幽幽的眼睛,似乎在揣摩着这只小家伙在这里拦下三人的举动,是不是那个神秘女人的指使? “天气这么冷,你在这里不怕冷吗?” “喵!喵……” “真可惜,我不懂猫语,实在听不懂你想要说什么呢?” “喵?!” 慢慢蹲下身体的秦雨,并没有贸然的伸手去拿雪地里的这个黑色的毛绒团抱起来。小巷幽远的巷道中,突然悠悠的传来的一首老歌。是秦雨曾经最喜欢的一首歌,听到这首男女合唱的情歌时,她的脑海中好像朦胧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dbye!前前后后,迂迂回回地试探……dbye。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 充满感情的男女完美的合声。一遍遍的唱着这句满是感慨的歌词。秦雨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不自觉地伸向地上抬起头紧盯着她的黑猫,黑猫的双眼里透着清澈,仿佛正在将它的灵性。非常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秦雨在这样的对视里,两行泪水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晶莹的泪水带着她皮肤的温热,不舍落下,融化了脚边的白雪。 黑猫毛绒绒的身体,带着异常温暖的体温。只是当它冰凉的小爪子不小心触碰到秦雨的手背时,顿时好像是犯了错小孩子一般,一脸的无辜,连猫嘶也变得撒娇而萌态百出。 “可爱的小家伙,就像是一个躲在黑色毛皮里的小孩子。为什么总觉得你让我这么的熟悉呢?” 金霓妮和米荷站得很远,根本听不到秦雨对着黑猫所发出的感慨。但伴随着黑猫卖萌的嘶叫声一遍遍的响彻这条安静的巷道,也猜到了秦雨心里此刻的万千感叹。 “秦经理她……到底怎么样了?” 米荷的话在迟疑了一下后对着金霓妮问道。她身旁的金霓妮,一身火红色的斗篷,裙摆随着寒风不时的摆动着。红帽一圈的纯白色绒毛微微有些淋湿了。如火焰般的颜色附着一些飘落的雪花,黑色的长发也在白雪的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艳。 “米荷,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执着的陪在她的身边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引用我妹的话说,有的时候女生之间的感情也像是一种变相的恋爱,彼此在意的过程就像是两个人相爱逐渐加深的状态。也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是深爱着她的,所以才会不顾自己,而非要冲向她所在的地方。” 金霓妮安静的听着米荷用一种平静淡然的语气说着这暗藏汹涌的感情读白。她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感情爆发中,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跟米荷有着同样的热情,激怒的热情让她看清心里真实反映出的那个自己,是多么在意秦雨。(..tw无弹窗广告) “你是爱过我吗?真的爱过我吗?若是从来不曾爱过。那你为什么总是用那么柔情的目光望着我,沉默不语?我很笨,所以无法想通这其中的缘由,即便你讨厌,我也要追问到底。若是曾经深爱过。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狠狠的刺痛我呢?告诉我,为什么?” 林雨沫耳边好像隐隐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正在将她心里那头怨念沉重的那头猛兽一点点放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翻身,右手却触碰到了一块冰冷异常的皮肤,突然睁开了双眼。 “怎么是你?这这……这里是哪儿?” 出现在林雨沫眼前的正是那个陪同封奕一起接她的清秀男生,只是此刻的他换上了一身更加成熟的穿着,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脸惊讶的模样。林雨沫的追问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而男生从头到尾却始终沉默的看着她从惊讶一点点到歇斯底里的狂躁。 “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还有为什么绑住我,说话啊?你又不是哑巴,说话啊……” 林雨沫睁开眼睛才看清楚自己的双腿正被固定在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上,那锁住她双脚的锁扣看上去与床身却是那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令她想起了老电影里常常出现的那些被严刑审问的犯人,这样让她的挣扎力度变得越来越大,双手更疯狂的抓向床边站着的那名清秀男生。 这个房中室,看上去只有十几平米,小得很可怜。除了放在那里的一台散发着刺眼白色的电脑屏幕,若是再消去林雨沫的怒吼,只能听到隐隐传出的电脑风扇声响。 昏暗的房间里,好像完全没有安装其它的照明设备,清秀男生在微弱的电脑白光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 “你……” “我想你最好安静下来,这么激动实在是有损体力的!” 林雨沫本来想要冲口而出的咒骂,在清秀男生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堵得如鲠在喉。她颤抖的双唇,上下触碰了几下后,终究是 没有把那些难听的话说出来。 清秀男生站的位置与林雨沫只有平伸一只手臂的距离,但林雨沫却只是沉默着听着他的话。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语调悠扬的响起。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也知道你想要做的每一件事。但我只是想提醒你,是不是真的认真想清楚了?因为在这世上的有些事。本来就是没有机会回头的,甚至连后悔的小小机会都吝啬的不肯给呢……” 林雨沫虽不愿承认,但男生充满磁性的声音却令她本来焦躁的情绪在一点点平复下来,与最初相见的印象不同。那个胆小怯弱的小男生终究是与面前这个语气沉稳,思绪成熟的男生,有着天壤之别,如同天上耀眼的太阳与地面上不起眼的尘土。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怎么,我很奇怪吗?” “确实,我该承认是我不够犀利,被你高超的演技骗了吗?” 清秀男生试探地向着林雨沫所在那张单人床靠近了一点。微弱的光影里。男生的五官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与之前的清秀相比,竟然不知怎地多了几许魅惑的冷峻。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句话像是林雨沫在这样的惊慌中,唯一思考过后做出的正确反应。漆黑的密闭空间里,这个近在咫尺的清秀男生。全身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身处这一室的孤男寡女,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暧昧迷离起来。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当然。不过若是你不想说,我也无法逼你……” “也是,毕竟现在被限制了行动的是你,要逼也是我逼,对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清秀男生好像刻意吓林雨沫似的,听到她的这句回答时。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奇怪的表情。 他扬起的嘴角,透着莫名的坏笑,身体忽然突破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直侵进林雨沫的亲密距离。他的身体停在林雨沫鼻翼的一厘米前,带着他体香的呼吸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林雨沫的脸颊。 “你……” “我什么?”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 林雨沫尴尬的侧过脸去,避开清秀男生暖昧的靠近。她的目光望向电脑屏幕白光的方向,虽然因为有一段距离,加上屏幕放置的位置。令她一时间看不清亮起的电脑屏幕上到底停留在哪个界面上。 “是吗?那若是我想要突破这个距离,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别告诉我,你不懂?” 林雨沫在听到清秀男生这句充满危险的话语时,焦急的转过头来,整个人都表现得异常的激动。而她这大幅度的动作,险些让她吻上清秀男生的双唇,尤其是当她嘴唇在他冰冷的脸颊上滑过的时候,心跳更是一时间乱了节奏。 “你……” “我怎么了?对自己倾慕的女生做任何的事,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听不懂吗?” 狭小的房间里,一时间因为清秀男生的这句话变得寂静窒息,林雨沫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听到他这句简单的告白时,狂乱如同从身体里挣扎而出的猛兽一般。 “可以吗?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喜欢你吗?” (六十七) 青棘(1)。 漆黑压抑的空间里,林雨沫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束缚住的一只青鸟,无法挣脱捆绑的命运,而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暴风雨的来袭。 “难道我的喜欢就让你害怕吗?”清秀男生的问话依旧是一种淡淡的语气。可是他双眸里的光芒却在无形中一点点吞噬掉林雨沫的恐惧,渐渐令她的意识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中,不自觉的沦陷。 “没,没有……”林雨沫结结巴巴的回答,配上她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全然没有了被人禁锢的恐慌,更像是遇到心仪男孩的慌张女孩,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对方的期待。电脑屏幕上发出的的白光,突然一下子消失,感觉上应该是停电了,因为连电脑风扇发出的声响也在灯光消失的同时戛然而止。 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光的庇佑,躲在暗处的寒冷就马上趁虚而入占领了两人的领域。林雨沫能感觉到断电后,房间骤然下降的温度,令她觉得自己好像正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地窖里一般。但相对于她的慌乱,那名清秀男生倒是显得泰然自若。 “害怕?” “不怕!” “不怕,干嘛这样瑟瑟发抖?” “冷……” 林雨沫听到黑暗中,清秀男生的声音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来,甚至连他周身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也好像就贴在自己的左右。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充满磁性,也透着令人着迷的魅惑,倒让这无边的黑暗少了几许阴寒。 “这样就不觉得冷了吧……” “你……” “还冷?那我再……” “不用,这样就不冷了……” “哈!原来你的弱点在这里?” 小小的单人床上,林雨沫刚刚还努力坐起的身体此时突然被一个身影紧紧的压在窄窄的床中央,这个身影一边双手环抱着她的身体,一边嘴巴轻贴在她的耳畔。那伴随着呼吸一同袭来的温热气息,令林雨沫的双颊下意识的滚烫起来。(..tw无弹窗广告)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只能依靠着传来呼吸的节奏来判断林雨沫与那名清秀男生的所在。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后,林雨沫感受到了一股温热呼吸轻轻覆盖上了她的双唇。 这个吻轻得如同被蝉翼触过的质感,那同样柔软但却有些冰冷的嘴唇,并没有再放肆的侵袭向她身体的别处。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那双唇的主人也是静静的享受着这样难得的平静。 封楠坐在密林公寓门口一个摆动的秋千上。胸前有两条很长的黑色耳机线从她的口袋里延伸出来,交缠在一起的两条长线就像是身体紧紧缠绕的两个人,拼命的想要融为一体。而耳机里回荡的清柔歌声,配上这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倒真是一副绝美的景致。 “为什么不挣扎?” 黑暗沉默良久的清秀男生终于移开轻覆在林雨沫双唇的嘴巴,轻轻的问道。他的声音里多了几许莫名冒出的温柔,林雨沫睁大着眼睛,目光怔怔的盯着同样被黑暗隐藏起来的天花板,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 “你在生气吗?” “没有。只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无力,无力去挣脱。连说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林雨沫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言语之间透出的绝望令人心疼,灯光突然在这时亮起。此时单人床上的林雨沫,活脱脱像一个平躺的尸体,目光空洞的望向天花板。而位于她正上方的天花板上。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痕,暗黄而斑驳,如同一条趴在上面的毛虫,难看而令人作呕。 “被我吻有那么让你厌恶吗?” 亮起的灯光里,清秀男生俊秀的脸庞也第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这个简陋破败的房间里。他的声音里能听出的也只有隐隐的失落和忧伤,他背对着林雨沫,开始缓慢的脱掉身上的那件黑色的外套。(..tw无弹窗广告) “现在的我。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林雨沫的话好像是刻意为了打击他似的,字字句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向着他的身体刺来。 “聪明的女子总是令人又爱又恨!我承认你这样的话,让我想做的事都只能强迫停下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太聪明。反而会使自己无形中就置身于别人的棋局当中而不自知。”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下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到时你就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了!” 清秀男生一身雪白的立领衬衫,令双眼习惯了黑暗的林雨沫觉得有些不适,他缓慢转身的同时,也丢出这样一句话。让林雨沫去猜。刺眼的灯光下,他那完美的五官,总透着一种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魔力。 林雨沫不想承认自己说了谎,与这样的魅惑的男子独处一室,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的厌恶与排斥。但若说是让她心动,又似乎显得她过于的轻浮花心了,这样的复杂情绪,就像是在她心底突然具象化的两个人,两人各自拉着林雨沫的一条手臂。 “放手,你干嘛拉着她不放?” “你才该放手,她是我的……”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她是我的,你想得美!” 那两个样貌相同的男子,像是镜中倒映出的幻影,都用手紧拉住林雨沫,还不停为自己争取着。周围的景物都很模糊,但林雨沫却似乎总是能隐隐的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味道像是清甜的梨花香,又好像是熟透的蜜橘。 “在想什么?” “我的心在打架,因为你刚刚所做的。” “这个吻在你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吗?” “……” 清秀男生微笑着的回应着林雨沫的话,而他却站在单人床的床尾,帮林雨沫去解那个锁住她双脚的铁扣。那把小小的钥匙,造型非常的精致,林雨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他的帮助下重获自由,心里的感觉是那么的五味杂陈。 “走吧!” “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林雨沫在被双腿束缚很久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感受着寒气从地板的缝隙中渗透进她的脚底。第一次,林雨沫觉得这样的寒气也透着隐隐的暖意。但脚踝处的紧束感,却还不时的令她觉得阵阵刺痛,右脚踝格外红肿酸疼。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怎么?有机会就打算找我算帐?” “是。就是要日后找你算帐,那你敢说吗?” 听到这话的清秀男生。轻牵着林雨沫左腕的他,缓缓地转过头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不舍离去似的。林雨沫的话里自然有挑衅的意思,但更多的是透着两人身体接触过后的娇羞,她想知道这个突然吻了他的男人是谁,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果然是厉害的小女子呢!看来,我是惹上了大麻烦!” “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怎么样?敢做不敢当吗?” “激将?” “是!” “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说了。否则在气势上岂不是输给你这个小女子了?” 在一面有些发黄的墙壁前,清秀男生停下了脚步,轻拉着林雨沫的手也伴随着他最后的这一句回答慢慢松开。林雨沫像是期待着老师公布问题正确答案的小女孩,目光紧盯着他的脸庞,但接下来男生的表现。却并不在她的预想中。 “我―叫,封明易。怎么样?满意了吗?” 只是当满意这两个字刚刚从封明易的嘴里蹦出来的同时,林雨沫的身体也被他紧紧的按压在那扇墙壁上了。一个炙热的湿吻突然毫无预警的袭来,伴随着两个人身体突然的旋转,林雨沫在他的怀抱中回到了封楠带她走进的这间破旧的旧物房。 “这……” “怎么?” “没什么……” “没事吗?可是你的脸红得可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呢!” 林雨沫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就在封明易的怀抱里回到自己晕倒前的那个房间。而周遭一如之前,但就是这样的快速转变。让她顿时心生疑窦。 “干嘛这么惊讶?要知道我们这个密林公寓,能让你感到惊叹的可不仅仅是这里?而且我必须要提醒你,现在的你可不适合想这些事,离开这里,好像才是你现在最想做的吧?” 封明易边说边拉着林雨沫向房间的木门走去,林雨沫转头打量着这个摆满旧物的房间。尤其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扇正对木门的全身梳妆镜。镜中的她自己,是那么疏远,林雨沫觉得这面镜子里照映出的人,只不过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陌生女孩。 那个女孩虽然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面容,但气息却那么陌生。以致于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不由的觉得脊背发凉。 “我们要去哪里?” “去报仇!杀掉你想要手刃的那个仇人……”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在哪里?” “当然!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这一次了!” 走在透明长廊上的两个人,身影在月光中逐渐的拉长,林雨沫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封明易,感觉着他散发的淡淡的气息,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声鸟儿的刺耳悲鸣。 黑猫沿着雪地上清扫出来的这一条路的轨迹,走走停停的,跟在它身后的秦雨,与地上的黑猫保持了三步的距离。米荷和跟着她的金霓妮,都各怀着不同的心事,远处,赤雨小区红色的招牌,在白色的风雪中,赫然出现。 (六十八) 青棘(2)。 金霓妮抬起头望向风雪中的赤雨小区,那红色的招牌在白雪飞扬中,如一团耀眼的火焰。只是偶尔落在上面的白雪,令本就有些老旧的招牌,看上去有些破败不堪。 并肩走在她身侧的米荷,手里的那个塑胶袋也附着了不少的白雪。而餐盒缝隙中却终于不再有饺子的热气,那淡淡的香气,很快在这漫天的白雪里飘散开来。 此时秦雨在黑猫的带领下也终于来到了赤雨小区门前的那个早已消失的收发室。那幢原本建造在这里的蓝顶小房子,现在也只剩一堆散落的破砖块,蓝色的棚顶也被拆卸下来,靠着院墙的边角摆放着。 “喵……”黑猫的叫声在这样的风雪天里,慢慢变得不再刺耳,因为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多的缘故,它的身体也只能艰难的在雪群里蹦蹦跳跳。而在它所经过的长长雪地上,两只小脚上的肉垫留下的痕迹也透着一股股温热,这些散落的小脚印组合起来竟像是一幅有趣的图画。 “霓妮,是这里吗?”秦雨说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稍稍有所改变。她缓缓地转身,望向身后同样停下脚步的金霓妮。其实在这短短的相处中,秦雨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女孩,产生了一种莫名想要抓紧的情绪。 在这飞雪弥漫的严冬里,秦雨觉得自己体内的寒气正在被金霓妮的气息一点点融化。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低下头想了想,才将插在右侧口袋里的手轻抽出来,平伸向金霓妮的方向。 “霓妮,我们一起回家吧,好吗?” 米荷的目光满是忧伤的望着一脸微笑的秦雨,脑海里儿时初相遇的场景再次浮现,她也是如这般灿烂的微笑,如这般的向自己伸出手来。 “因为她忘记你了。所以你才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变回林辉的身份吗?”音像店后巷里,凌天浩的质问被漫天风雪狠狠的压制了一把。但他还是在北风的帮助下冲到了林辉的身前,右手紧紧的拉住他外套上的翻起的衣领子,愤怒的问道。 此时的顾夏阳似乎改变了策略。非但没有阻止凌天浩这般莽撞的举动,倒是也添油加醋的在旁煽风点火。 “他说得没有错,你现在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当你的天杰集团继承人,是因为她这个最大的障碍,已经成功扫除了吗?” “你们俩个这是同仇敌恺对付我吗?” “难道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吗?” “看来,你们今天是非要跟我要个结果了,是吗?” 顾夏阳将秦雨的存在比喻成一个障碍,这好像更加激怒了凌天浩的情绪,他甚至挥舞自己的左拳,准备朝着林辉的脸上打去。 但林辉却是非常轻松的闪避过后。然后动作娴熟的摆脱了凌天浩的控制,刻意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目光冷冷地望向一旁的顾夏阳。凌天浩的与顾夏阳攻守同盟的话语一出,林辉露出了一个苦笑后,然后向二人同时发起了挑战。 小巷里依旧安静的如同与这个喧嚣的城市隔绝了一般。通过那扇紧闭的铁门,还能隐隐听到有音乐声从门的缝隙里飘出来。 旋律有些陌生,但却非常应景将三人的对立,以n倍的焦距放大,等待着他们之间一触及发的战争,随时爆发。 “可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了!” “什么?” “咳!你们现在有这个时间跟我纠缠,还不如跟上那两个丫头。难道不怕有人现在已经对她们下手了吗?” 林辉一边轻咳了几声,一边目光突然犀利起望着他对面满脸怒容的凌天浩。没人知道林辉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了调虎离山为自己脱身制造机会,还是他预料到落单的秦雨和金霓妮可能会面对的危险。(..tw无弹窗广告) 但事实上,不管他是为了哪种目的,他的目的都达到了。凌天浩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紧张的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顾夏阳。两个人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凌天浩跑到顾夏阳身前,接过他掏出来的车钥匙,转身飞奔出小巷。 “怎么?顾少爷不担心她吗?还打算留下来跟我算算旧帐?” “我当然担心!不过,他去也是一样的,难得今天有机会见面。有些帐,可是不算不行呢!” 凌天浩的离开并没有让原本一触及发的战事瞬间平息。尤其是当顾夏阳缓步向着林辉走去时的表情,加上那段死磕到底的宣言,让林辉意识到自己想要全身而退,看来还必须解决面前这个难缠的大麻烦。 “好好!既然顾少爷有非要跟我清算的旧帐,那我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这样最好!” 凌天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星巴克咖啡前的停车位时,一台急速驶过的黄色跑车里,卯风烈透过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窗看着他焦急的钻进驾驶座,面色变得更加的凝重了。 “烈,你在担心他?” “蝶溪,我不想瞒你,更不想对你说谎!辉最近的情况真的很有问题,我担心他可能会为了秦雨做傻事?” “是不是只有我不了解他,为什么你跟小语说的话,甚至连语气都惊人的相似?” 副驾驶座上的蝶溪,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细长的女式香烟。啪嗒的轻响后,打火机的火苗将香烟轻轻的点燃,一股沁人的烟香,瞬间弥漫在这个只有两人的车厢里。 “你打算怎么办?要我配合什么?” “蝶溪,想办法拿到那个男人的资料,若是这一周之内辉还不肯行动,我们就直接开始行动!” “可是这样没问题吗?” “当然没有!那个家伙早就该死,以辉现在的身份地位,去冒险的确不值得。不过他的这个大仇,我必须要替他做个了断。” 蝶溪的左手轻夹着那根细长的白色烟身,侧过脸来看卯风烈脸上的杀气腾腾的表情。毫无预警的想起了银月临死之前发到她邮箱里的那封遗书,心里的理智在这样的愤怒中,转瞬崩散。 “好!就听你的!那我们现在……” “你先回去,我下车去看看辉的情况,看样子他被一个难缠的对手困住了。” “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当然!” 卯风烈边说边打了一下方向盘,这台黄色的跑车瞬间停到了路边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停车位里。他伸手按了按蝶溪的头,微笑着推开了车门。车门因为吸力而用力关上,车窗里卯风烈的身影顺着人行道跑向对街的小巷。 “爱一个人真的是这样的吗?在你眼里的爱,是在给予她全部的期望之后,然后突然消失,留下她一人独自承担这沉重记忆的折磨吗?” 卯风烈顺着音像店边的小巷飞奔向音像店的后门,而后巷里的林辉,却只是安静的听着顾夏阳的这番说教。 爱情是不是一个多沉重的话题,只有身处其中或者倍受折磨的那些人才能感同身受。 金霓妮觉得身旁的秦雨就是这样的受害者,被林辉留下的回忆紧紧的缠住。每挣脱一下,就会觉得身上的疼痛加重一分,哪怕就算一动不动,依旧会被这股日益长大的力量大口吞噬。 “小雨,前面就到了,你真的要去看看吗?” “我来都来了,若是此时临阵退缩,我都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也是,看我说的都是些什么傻话?” “不,霓妮,是你让我有了重拾过去的勇气,是你让我懂得人活着就绝不能轻易向命运认输!” 紧拉着金霓妮的秦雨,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认真的对着金霓妮道谢。她脸上的笑容是金霓妮以前未曾看过的灿烂,连那本来黯淡的双眸,都充满了光芒。 米荷看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的疼痛感在秦雨这样的话语中一点点消失殆尽,仿佛脑海里本来枯萎的那棵高大的樱花树,突然起死回生。 湛蓝的天空下,翠绿茂盛的草坪上,两人初识时见到的那棵樱花树又一次重生。儿时的米荷站在草地上,望着艰难爬上树干去摘樱花的小秦雨,微动的鼻翼又一次闻到了那带着儿时记忆的花香。 “简姨,那个女孩好像回来了,您接下来打算要我做什么?” “既然她们此时回到了动荡人生的起点,有些东西也该再一次出现在她们的生命里才行。不管她们是想唤醒过去,还是创造未来,这都是不容缺失的一环!” 那幢破旧的老楼前,二楼a座的简喻欣依旧站在窗前,她没有眼仁的双眼空洞的望向窗外。身旁那个棕发女孩好像明白她话中的含义,转身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卧室。 在白雪重塑的这条小路上,黑猫小小的身影,在风雪向着这幢已经马上消失的老楼那个阴暗的楼道口,缓缓地靠近。 “这场风雪是否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过往,欢迎各位积极的拨打青魇情感热线,与青魇和收听节目的观众朋友分享你冬日里逝去的那些过往!” 二楼a座的客厅里,一个老式的收音机里传来青魇的声音,那刺耳的电流声和电波发出的杂声,非常及时的破坏了她煽情的诵读。 (六十九) 青棘(3)。 当黑猫的身影来到那个老旧的楼道口的门前时,突然扭过身子,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秦雨。黑猫身后的楼道里,总是能看到一阵阵阴风吹出,空旷的楼道里好像盘旋着如野兽嘶吼般的风声,然后金霓妮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挂着两个酸梅钥匙扣的老房钥匙。 “小雨,来吧,我们回家!”金霓妮突然这样开口对着在风雪中犹豫的秦雨笑着说道,黑猫也似乎在听到金霓妮的轻唤后,直直的冲向昏暗的楼道。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条声控灯早已坏掉的楼道里,看上去格外的阴森恐怖。笑着走到秦雨身旁的米荷,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进楼道口,迈动脚步后的秦雨听到了身后呼啸的风声,就像是野兽得意的咆哮。 秦雨在米荷的陪伴下,终于半推半就的走进了这幢马上面临拆迁的旧楼。金霓妮的身影就在距离两人三四步的地方,她手上那串钥匙因为手臂摆动的频率而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本来串在一起两个酸梅头也突然毫无预警的亮起来,像极了黑暗中点点的萤火虫。 “简姨,她们已经进楼道了,我们的计划何时开始?” “她们俩个?” “不!还有一个长相很甜美的陌生女孩,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跟秦雨认识的。” “那就想办法支开那个女孩!” “这个……好,我知道了。” 客厅里青魇通过电波世界传出来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了。简喻欣搜索着沙发的背靠重新返回了客厅,对着坐在一间敞开房门小屋里的棕发女孩说道。 棕发女孩听到她的要求时,第一时间表现出的犹豫,很快便在她短暂的思考后变成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此时棕发女孩所在的小屋里,电脑机箱发出的嗡嗡声,令人有种头疼欲裂的烦躁感。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离开密林。去你想要复仇的那个女人那里!” “你这样做是经过她们的默许,还是你的擅作主张?” 透明长廊上,林雨沫的疑问一个紧随一个的向着封明易袭来,感觉如同窗外依旧漫天飞舞的雪花。封明易身上黑色外套。正背后的位置上有一个很独特的标志,林雨沫隐隐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当时的情景。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可不想因为我,害你……算了,我操这个闲心干嘛,你既然敢做,自然是思虑周全的!” 封明易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在林雨沫的前面,反问她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倒是林雨沫好像心事重重的,话语之间还带着对封明易的担忧。 边走边望向落地窗方向的林雨沫。第二次在这样的午夜看到白雪飞舞的美景。那第一次到底有多遥远,林雨沫也不记得,只记得那遥远的过去里她还是一个叫林森的假小子,爸爸还在世而且年轻又帅气。 “喂!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呃?什么?” “你小时候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林雨沫快跑了两步终于追上走在前面的封明易。她转过头望着封明易清秀的清脸,双眸中投射出满心期待的眼光。但封明易冷冷的态度,如同一盆冰凉的水将她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心凉,她沮丧的低下头,却在此时意外听到了他用一种莫名温柔的语气讲起了他的小时候。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一场意外中丧命,那时候。幸运保住小命的我,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痛失双亲到底是怎样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也不是特别能够理解。尤其是每每看到有人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都是无法理解的,或许也是因为我本身就是比较冷血的人吧?” 封明易说这段时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伤感,相较于别人的悲痛万分。他的确是要云淡风轻的太多。身旁的林雨沫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长长的睫毛随着双眼眨动,他努力挤出的那个笑容,让林雨沫本就失落的心,突然一阵阵酸疼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得到了多少的赔偿金。只知道当时跟那些钱一起被送到这里的我,从小就是生活在姑姑和大伯父的身边的。” “可是你跟他们长得好像不太像呢……” “你真的很聪明,其实我并不是爸爸的孩子,怎么样?很讽刺吧?” “对不起……” 林雨沫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可能太失礼,所以马上开口向脸色微变的封明易道起歉来。但封明易却只是淡淡一笑,轻摇了摇头,伸手自然的牵起林雨沫的左手。他那微扬的脸上的那抹难掩的悲伤,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多了几分疼痛。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透明长廊的尽头,封明易并没有放开林雨沫的意思,只是沉默的拉着她走向一条木制的楼梯前。这条向下的阶梯都是一块块木板铺设而来的,伴随着他的轻咳,黑暗的楼道里响起了昏黄的灯光。 “走这里!” 封明易只轻轻的说了这三个字,便拉着林雨沫踏上了木阶梯,林雨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带自己去哪里,但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跟着一阶一阶向下走去。 “哥,他们正准备去地下室……” “知道了。对了,明天早餐里的东西放了没有?” “嗯,放心,应该是会很顺利的。” 密林公寓的大堂里,封奕安静的坐在柜台里,他左手上拿着一瓶啤酒,而并肩坐在他身旁的封楠,目光掠过回旋走廊二楼上的影像。 影像上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瘦高男人正站在电梯前面,身后距离七八米的房间处,有一扇缓慢关上的红色木门。封楠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不断按着电梯向下按钮的男人吸引着,而忽略了木门上的房间号码。 “小雨,就是这里了,钥匙给你,你来开门,好不好?” “我?” “嗯。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家,由你来开门,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 一楼b室的铁门前,秦雨一脸犹豫的望着这扇锈迹斑斑的旧式防盗门,不知道要不要去接金霓妮递过来的那串钥匙。 而三人脚下的楼道地面上,那只黑猫此时却在悠闲的舔着自己的小爪子,但时不时的抖动着毛皮上附着的白雪。 米荷身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的扶手好像很久没人清理过了,落上了厚厚的灰尘,甚至掩盖了原本的蓝色。 这个摇摇欲坠的旧楼房,早就空旷下来的左右房间,有着说不出的荒凉。秦雨转身望向对面的一楼a座和中间的c座,只剩下门框的轮廓,房间里都已经被拆得堆满了各种破砖块和被人丢掉的旧家电。 “这里……” “月底就拆掉了。” “我们……” “这是最后一次回来的机会了,听房东雷阿姨说下周就交房给拆迁办了。” 金霓妮的回答令秦雨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情绪,那汹涌的情绪,好像张着血盆大口,仿佛一口就要她咬碎一般。 “那我们就再最后一次看看曾经的家!” 秦雨的这句话像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决定决心的,她右手颤抖的从金霓妮的手中接过那串钥匙。一哭一笑的两个酸梅头钥匙扣就像是像是在应景的诉说着她的心情,小小的钥匙圈上,密密麻麻的挂了好多把款式各异的钥匙。 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里,好像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小熊的肚子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割开一样,里面被当作成填充物的棉花散了一地,白色的棉花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血渍还是颜料的红色。 “是这把吧?”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霓妮,我不知道从前的你是怎样的,但现在的你真的很温柔!” 秦雨向着身旁的金霓妮高高举起其中一把钥匙,钥匙的做工并不算精致,而且钥匙的齿痕处还好像有些金色被磨掉了。而听到她这话的金霓妮,并没有给出正解,反倒是用手指调皮的指指锁孔,要她自己亲自将正确答案给找出来。 “我们要去地下室吗?” “是。” “去那里干嘛?” “离开这幢密林公寓,去实施你的复仇计划!” 复仇计划这四个字从封明易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好像被笼罩上了一种奇特的意义,林雨沫从这不知无意还是刻意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贴心。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好像在无形的拉力下,轻易的靠近了这个充满秘密的神秘男生。 “你知道她在哪?” “嗯。” “也知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 “是。” “为什么帮我?” 林雨沫每一句话的用意都相当的明确,尤其是最后一句的质问,一字一句都那么的掷地有声。拉着她停在一扇木门前的封明易,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一样,只是不自觉的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与墙壁快速碰撞过产生的回音,轻轻的漂浮在静谧的楼道里,二楼a座的猫眼中,一只黑色的瞳孔正死死的盯着一楼的动静。 (七十) 青棘(4)。 金霓妮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二楼转角时,秦雨将那把钥匙用力插进了锁孔,只在片刻的犹豫后便用力的转动了钥匙,最后她拉着门把手的右手向外一拽。 在一声闷响沉重的响起后,久未开启的这扇房门终于再次打开。站在秦雨身后的米荷此刻安静的陪着她见证着眼前的这一切,秦雨脚边的黑猫,搔抓自己的动作也倾刻间停了下来。 它先是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出乎众人预料的伸了伸慵懒身体,轻跳过了房门的门坎,竟然率先进入房间。 “霓妮,这就是我们的家吗?” 秦雨看到眼前这陌生的家俱摆设,一脸的茫然。她语带疑问,但还是慢慢地走进了房间布置的简单而干净的客厅。可是她身后的金霓妮此时却怔怔的转身望向二楼转角阶梯的位置,还是在米荷的提醒下,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进b座的房门。 “霓妮?” “嗯。这就是我们的家,而且看来雷阿姨也是刻意保留了我们以前生活过的环境。” 金霓妮的回答倒是带着更深的用意,只不过秦雨并没有注意到这层。不过跟随着两人进入客厅的米荷,反复打量过这个客厅后,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端倪。 二楼a座的猫眼里,那双明亮的黑色眸子突然从房门前移开,然后沉默的听着从一楼传来的重重的关门声。 一个满头棕发的年轻女孩,身体背靠在房门上,呼吸平顺,但表情却异常的凝重。但房间里场景忽然如同相机镜头一样被远远拉开,这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简喻欣静静的出现在那里。 简喻欣只有眼白的眸子,看上去仍然透着说不出的寒意,平移的视线好像正对着关闭的电视机。电视机屏幕上反射出她的身影,双手轻放在腿上,身体坐得直直的。像是一个摆放在那里人形雕塑。 “简姨,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时间很晚了……” 棕发女孩紧张的收起一脸的慌乱,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刻意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向她发问。沙发上的简喻欣。仍然沉默的如同死人一般,只是头微微的转向她的方向,空洞的双眼却准确无误停在她的脸上。 “等发完那样东西,就下点面吃吧!” “好。我先想办法弄走那个女孩,省得她留在这里碍事。” “嗯。把电视打开,我想看电视……” “我知道了。” 这间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也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相较于棕发女孩的烦恼,简喻欣的脸上倒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平静模样。她在听到女孩的脚步轻轻的停在自己右侧的沙发旁,直到客厅里响起电视里主持人机械的播报声。 “霓妮。这里就是我们曾一起租住过的地方吗?” “是。那时候你在网上招租,我就鬼使神差的来应征了,来,过来看看我们那张漂亮的公主床!” 客厅里的秦雨站在卫生间的前面,望着那扇老旧的玻璃门上的花纹。此时金霓妮欢快的轻唤从左侧的卧室里传了出来。米荷想要上前对秦雨说话的时候,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像是故意捣乱似地响了起来。 秦雨转身去看米荷,听着那首旋律优美的轻音乐在这个寂静的客厅里一遍遍的响起。米荷怔怔地望着手机上一个隐藏的未知号码,脸色大变。她快速按下电话的挂机键,抬起头时却正好撞上秦雨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公司上司的电话。不好意思,我先去回个电话!” “这样啊。” “嗯,别一脸的担心嘛!” 米荷一边转身来到房门前,一边微笑着对秦雨重复着,秦雨觉得她的笑容那么的熟悉,可是又却那么的模糊。她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目送米荷离开的时候,身体却突然被金霓妮从身后一把拉住,然后在她的拉扯之下,迷迷糊糊的进入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喂,你是那个人。对吗?” 楼道里的米荷刻意压低了声音,右手更是小心的遮挡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她的脚步停在楼道口前,根本无暇去看外面翻卷的飘雪。 电话那端并没有人回答,只是一阵淡淡的呼吸声,米荷从中似乎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犀利的盯着自己,不由的觉得脊背顿时窜上一股凉意。 “是你吧?为什么不敢说话?” “聪明!果然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是特别省事儿……” 米荷的追问终于换来对方的回答,又是那种经过变声器处理过后的声音,尖锐而且刺耳。 这是米荷第三次收到这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第一次是她在得到秦雨要回国的消息时。那天晚上的十二点,这个号码毫无预警的打来,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她,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清楚的记得这个人在电话里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回来也是游戏的再次开启,她始终是那只命运不自主的小老鼠,想要吃她的家猫野猫可是多如牛毛!你若是想要护她,就去她身边守着,小心每个接近她的人。否则不等游戏最后的关卡来临,她就会命陨其中。” 米荷怔怔的拿着手机,安静的听着电话里那人缓缓说起的另一段话,目光只是呆呆的望着楼道外飞舞的风雪。小区蜿蜒的小路此时早已成了白雪的盘中餐,狂风不时的冲击着那棵安静站立在路灯对面的枯树,那种气势像是要将它连根拔起一样。 “我知道了,我照做就是了。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若是我能把你找出来,就答应我放过她!” 这条安静的楼道里,米荷的反问被她刻意压低到最小声,同时她不安的转身望向那扇紧闭的铁门。听筒里的那个人终于在一阵沉默过后,给出了她想要的答复。 “好,一言为定,不过你要快!” “到时候你不要厚脸皮的反悔就好!”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嘟嘟的盲音在米荷来不及的反应的时候,突然充斥着整个听筒。她有些不甘心的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望着上面短暂的通话时长,咬唇慢慢的咬了起来。 “那个……” 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米荷慌乱的转过身去的时候,看到了秦雨从门缝里探出身体。她好像很犹豫,不知道要如何对自己说话,那副样子令米荷的心一下子像是中了一刀似的,稚心的疼。 “秦经理,你找我?” “嗯,有点担心你,外面那么大的雪……” 秦雨看到米荷主动向自己发问,才尴尬的边笑边从推开房门对着她说出自己的心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不过十步八步,可是米荷看到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觉得双腿像是一下子被人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 “我要你现在马上离开秦雨,否则我会立刻要了她的小命!” 米荷耳边再次响起一句狠狠的警告,那通过变声器发出命令的人似乎是在故意利用米荷对秦雨的感情要胁她离开。虽然米荷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通过这短短的三次交流,她还是非常机警的察觉到了那人的用意。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好像非常了解自己与秦雨之间的关系,更以此为筹码,一再挑衅她。米荷现在还不清楚她的用意,但只能顺从,毕竟她更在意的是秦雨的安危。 “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在发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米荷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的秦雨,满脸担忧的走到她的身前,更轻抬起自己的右手小心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气息,带着温温的体香,钻进米荷的鼻腔,令她鼻子酸得想哭。但那个神秘人那句警告还是让米荷决定打消如实相告的念头,她长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语气刻意透着沮丧的说道。 “是,不过不是我,只是公司那里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我可能要马上赶回去处理,所以……所以我可能不能陪您了!” 以公司为借口虽然不算高明,但对于米荷来说却是最为安全的方法,而且不容易引起秦雨的怀疑。果然秦雨在听到她这样说后,好像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但还是关心的追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原来是公司的事啊,看你那样的魂不守舍,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您这是在关心我吗?” 米荷看到秦雨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强忍着心底的兴奋,弱弱地试探着问道。看到她这样的秦雨,整个人仿佛是瞬间被某种力量狠击了一下,脑海里混乱的画面再次突袭而来。 “我当然关心你了……我!” 接下来的话,秦雨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她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米荷身上淡淡的糖果味儿,好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潜入她的身体,撩拨着某些被封存的记忆的,怂恿着它们找上门来。 “秦经理,您怎么了?” “小雨?” 秦雨听到耳边响起了米荷和金霓妮交织在一起的急唤,但身体却在一股力量的拉扯下重重地向后倒下了。 二楼a座的房间里,棕发女孩坐在一台电脑前,右手轻轻点击了一下旁边的鼠标,屏幕的界面上也伴随着她这个动作跳出了一个小小的图标,像是在传送着什么…… (七十一) 青棘(5)。 林雨沫静静的看着封明易推开那扇铁门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涌出的情绪如海浪一般狠狠的将她卷入其中。(..tw无弹窗广告) 封明易的手开始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但仍然微凉的指尖此时却给了林雨沫不一样的微妙感受。而她此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令她难以置信,甚至让林雨沫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要狠捏自己两把,反复确定眼前出现的究竟是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这里怎么会……” 林雨沫的说到这里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眼前这如同梦境般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一种空间错置的惊讶感。不过她身旁的封明易看上去就要冷静的多了,他没有对林雨沫如此激动惊诧的表现作任何的评价,只是沉默的拉着她一步步踏进这个隐藏在密林公寓里的奇幻宝藏。 这间位于回旋走廊木制楼梯下的地下室,这扇铁制的房门,就是揭开所有一切玄妙的起始。 当她的右脚轻踏过那矮矮的门坎时,注意到了铁门里面非常独特的设计,对于如此独具匠心的设计,林雨沫的心里已经无数次的发出惊叹了。即便这样的期盼也曾在她的梦境里一次次出现接近,但她从来没有,也一直不敢相信真的可以有人将这一切理念和想法融合的这么完美,并有能力使这个愿望成真。 林雨沫不舍的回过头去的时候,铁门也在她的关注中慢慢闭合,然后突然消失在墙壁上。 走进这间位于地下不知几层的房间,可是本来的低气压,却奇迹般并没有在这个空间里出现,林雨沫甚至可以非常轻松自主的呼吸到极其纯净的氧气。很显然,她也对这样的一间房,充满了好奇,只是她的这个引路人,却不急着向她解释这一奇妙的现象。 “喂。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这里到底是什么人设计的,而且那个人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地方,他打算利用这样的一间房来做什么呢?” “看来你的好奇心才是你卷入这一切是非的始作俑者。不过,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最佳时机。你还是跟我先离开再向我来要答案吧! 林雨沫的期待在听到封明易的这句回话后,如同从万丈悬崖跌入谷底一般飞身而下。虽然之前她也曾想过这样的结果,不过失落还是难免充斥在她心中,那汹涌泛滥的酸楚,令身在其中的她,有些胸口憋闷。 “喂,别想那些了,不是要复仇吗?为这点小事就垂头丧气是不是太不值了……” 封明易边说边笑着指了指地下室里的一面格外斑驳的老旧墙壁,他扬起的嘴角里,透露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林雨沫这边还未从这个漩涡里走出来。那边又好像一下子被他推进另一个更加可怕的漩涡。 这面墙壁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又是怎样的秘密,可以如此轻易的就帮助林雨沫轻松逃离这个在警方密控下的公寓。 雪夜里的密林公寓,安静得令人不安,这幢只有四层楼的建筑。孤单的站在这片偏僻的密林中。与这座密林公寓相关的树木也好像是吸了神奇力量一般的茂密青葱,感觉好像在这里,才是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它不属于寒冬掌控,而是一个春的世界。 “这里是哪儿?” 秦雨努力的睁开睁眼睛,轻咳了几声后,意识也慢慢的清晰起来。而当她终于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副异常陌生的画面,她费劲才坐直的身体竟然坐在一片香气浓郁的花海里。 没有金霓妮,没有米荷,没有老旧陌生的那间一层b座,那些隐隐残存在她记忆里的东西,此刻竟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秦雨正身处一个四季错乱的地方。.tw[]身体的感官也如同受到了屏蔽一样,全部都失灵。现在的她更像是被困在一个奇怪的梦境里,无法移动,更无法逃离。 “小雨,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赤雨小区一楼b座里。凌天浩紧张的抱着意识已经昏迷的秦雨,大声的向一旁的金霓妮追问着。他的态度非常的不友善,语气更是有些凶,紧盯金霓妮的目光完全就像是要饥饿要吃人的野兽一样。 而在他怀抱里的秦雨,柔弱如骨的身体就像是被橡皮泥做成一个泥人般,很随意的随着凌天浩的每一个动作起伏着。 凌天浩面前的金霓妮脸上写满了歉疚,但她还是耐心的将秦雨昏倒前的每一个细节都认真的讲了一遍。在这个早就空置多时的卧室里时,隐隐可以闻到的一股莫名的香气,好像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玄机。 “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要带她回来看看这里而已,毕竟这里马上就要拆掉了,而且小雨的时间也不多,我不想她留下任何的遗憾。” “霓妮,你不要这样,这期间还发生过什么?我想知道的更详细一点!” 金霓妮向凌天浩的道歉并没有换来凌天浩的原谅,反而令他愤怒的转过头去,紧紧的抱着怀里全无意识的秦雨。此时随后赶来的顾夏阳态度倒是令人费解,他只是将重点集中在秦雨与金霓妮这段时间相处的那些微小的细节上,竟然并不关心秦雨的身体。 “更细的事?夏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算是吧!” 顾夏阳如此在细节上大作文章的举止,加上他那句模棱两可的回答,也令金霓妮意识到秦雨莫名昏倒其中也许有着某些外力使然。听到这里的她,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当她脑海里那一个个可疑人物开始被她用排除法一一剔除之后。直到最后留下的三张面孔,得意的坏笑,脸庞也开始变得越发狰狞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无力的坐到窗边的那个破旧的木椅上。 金霓妮如此失常的表现也令凌天浩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一边轻放下怀里的秦雨,一边起身走向顾夏阳轻声质问道。 “是那个家伙对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那个家伙?夏阳,他说的是谁?老实告诉我!” 听到凌天浩话中所指的金霓妮,也一下子冲到顾夏阳身前,紧拉着他的右臂,就那个神秘人的身份逼问起来。 小小的卧室里,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床上的秦雨无形中成了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辉,你真的就这样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了?” “听到了?” “是。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当然是想报仇,为我妈还有银月……” 飞雪中的后巷里,林辉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漫步在这白雪皑皑中,他身旁的卯风烈却仿佛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撑着一把颜色耀眼的红伞。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也像是这抓不着的北风般,全然没有任何的逻辑与关联。 “蝶溪呢?” “我让她帮我去找一个人!” “烈,我想你知道一件事,任何情况下,不管我做何决定,你都不要擅自行动!我这话不是想要教训你,只是作为朋友善意的提醒!” 林辉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大步向着小巷的出口奔跑而去,厚厚的积雪使他的飞奔看起来更像是一出好笑的小丑表演。没有他以往的英俊帅气,更没有偶像剧里的唯美迷人,跌跌撞撞的他,根本像是一个刚刚学步的激进孩童,滑稽而可笑。 “辉,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变得让我看不懂了?” 这副白雪飞舞的美景中,卯风烈静静的迈动着脚步,感受着北风凛冽的拍打着他的皮肤,心里的那幢高楼却在这样的侵击中,一点点崩坏。 “武局,密林公寓里的布局已经完成!” “那个女孩呢?现在有什么举动?” “已经成功转移了,只是我们的目标人物并没有如期出现,所以,是不是等等再收网?” 施小可躺在一张小小的摇床上,对着电话那端的武义海汇报着林雨沫这边的情况。通过她的这句话,也清楚的解释了密林公寓封家这三人对林雨沫所做每件事的缘由。 武义海和庆博商讨好的收网计划,似乎只有他们俩个人互晓其中的每个环节,而负责行动的每一个专案组人员,都只是在收到命令后按部就班的执行。 负责保护林雨沫的施小可亦是如此。即便通过雷清文和张明宇,她比其它人多知道一些行动意向,但对于最后的执行哪套方案,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美言,你找的那个人真的可以帮上忙吗?” “放心吧!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明天天亮,我想她就会被带到这里来的。” 一间被多种风格混搭设计成的房间里,穆秦雷有些不安的站在落地窗上,望着窗外的风雪肆虐的占领着庭院。但他身后的那张圆形的大床上,一脸淡然的费美言似乎与他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她一边若无其事的哼着小曲,一边小心的往她的右手上擦着大红色的指甲油。 “哥,你一定要保佑我的计划顺利啊!我知道你一定是希望她可以放下这一切好好生活下去的。毕竟池阿姨那么需要她,所以哥,请不要生我的气,我不能放他去那里陪你,要恨,就请恨我吧!” 落地窗前的穆秦雷,安静的跟自己心里的虚构出来的穆秦风进行着一场谈判,而他对面一身白衣的穆秦风,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七十二) 茧缚(1)。 穆秦风面无表情那张脸,一遍遍在穆秦雷的心里一张张的叠加起来,惨白的脸色配合着眼下的乌青,倒是令穆秦风第一次看上去如此的狼狈。 镜子里的穆秦雷突然低下头,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某种翻滚的漩涡里去。身后的房间里,一股混合着香气的指甲油一点点的占领了这个寂静的空间。坐在床上的费美言修长的手指平伸在自己的面前,扬起的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轻抬起的右手,白皙的皮肤如同随时都可以挤出水似般的娇嫩,每根修长的手指合并起来,甚至连每条指缝看起来都高度贴合得无懈可击。指甲上的形状都仿佛是被上帝刻意修剪过的,那纤纤玉手在这夸张耀眼的颜色映衬下,竟然没有一丝不协调,实在美得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喂,我说你啊,这个时候还打算不行动吗?” “行动?” “你不是爱她吗?以前秦风哥在,我能理解你将心意深藏的原因,那现在呢?别告诉我,你打算一直守着你们之间这道沟壑,默默的守护她一辈子?” 费美言边说边轻身从圆形大床的中央站起来,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纱裙,全然不像是过冬的装束,反倒是像极了炎热夏日里的避暑打扮。 圆形的大床上是一套紫罗兰色的床上组合,床头上的那幅画也显得异常的应景,是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田。 流金边的画框看上去也非常的赏心悦目,紫色的花海里,那个一袭白裙,长发飘飘的女孩。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帽沿微卷的草帽,帽子中间的圆弧围着一条紫色的蕾丝花带随风轻柔的飘起,婀娜的背影总是不禁让看的人想要一探她的容貌。 “喂!少装傻,听懂我的话就好好想想,别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傻傻的杵在这里了!” 边催促着穆秦雷边跳下圆床的费美言。白色的裙摆随着她身体向下跳跃的动作微微的飘起,美腿也在这样的若隐若现中,显得格外的美艳撩人。 她散开的长发微卷,淡淡的亚麻色看上去像她使个从油画作品走出的异国少女。她微微透着浅棕色的眸子,透着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四面雪白的墙壁上,浅紫色的颜料也勾勒出各种单一或者复杂的线条,将这间睡房点缀充满情调。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还是算了,她需要的并不是我,与其以后尴尬的相处,不如现在这般各安天涯。”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说你温柔体贴,还是说你懦弱无能……” 费美言来到穆秦雷身后的时候,这句话也不留情面的蹦了出来。即便言语刻薄,但其中难掩的关切之情还在无形中流露了出来。 林雨沫站在这面墙壁前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面前这面老旧不堪的墙壁,将她想起了与封明易离开那间狭小房间的每一幕。 “干嘛?还在害怕?怕我突袭你不成?” “不。我没有!” “没有?那要不要我再试试看?你这个丫头就这么的不诚实吗?” “走开!” 身后的封明易似乎看穿了林雨沫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这次没有选择沉默,而是故意调侃起林雨沫。 尤其是当他提及两人那旋转一吻的时候,林雨沫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莫名的失控。他的嘴角得意的扬起,右手向着林雨沫靠近时,被突然转身的林雨沫双手一推,身体失去了重心。 但林雨沫并没有料到封明易会被自己一下子推倒。表情显得非常惊讶,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她这个举动害惨的仍然是她自己。 “倒是用了不小的力气,你这么恨我?” “我……没有!” “既然你没有,就当是我厚脸皮的想要一亲芳泽吧!” 封明易突然毫无预警说出的这句话,令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不已,而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也像是偶像剧里男主角情绪顿时爆发的示爱桥段。 “你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吗?等他来接你?” “谁,谁在说话?” “秦雨,你听不出我是谁吗?” 花海里秦雨,听着周围寂静的气氛被这个轻柔的男声打破,她慌乱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被长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根本无法动弹。 金霓妮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秦雨,想起米荷走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段话。当时的每个场景在顾夏阳的提醒下,开始如同浮出的水面的气泡慢慢清晰了起来。 “你就是金霓妮吧?” “是。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想来你也是了解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当然。” “那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虽然我知道对着并不熟悉的你唐突的说出这样的话很失礼,但为了她,我也只能求你帮助了。可以答应我吗?” 顾夏阳望着站在自己身旁发呆的金霓妮,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追问金霓妮,而是起身来到凌天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 凌天浩也会意的点点头,随后便跟着顾夏阳离开这间卧室,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厨房,因为厨房是一个被做成封闭的小阳台。虽然那里只有一扇看上去布满了油污的玻璃门和不足十平的小空间,但比起开放的客厅,这样的小空间好像更适合他们的对话。 而独自留在卧室里守着秦雨的金霓妮,也终于有机会好好揣摩起米荷临走前的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和那个非她不可的请求。 “雷子,怎么样?她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吗?”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想,她还在考虑?” “考虑?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你怎么可以给她时间考虑?要知道她可是我们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 电话里雷清文的回答令这边的张明宇顿时失了分寸,他似乎是对雷清文在此时如此放任蓝岚的做法非常不解。一身运动装的雷清文,坐在一个装修简单的小房间里,望着面前这台笔记型电脑的屏幕,左手拿着一支浅灰色的手机。 “雷子?” 张明宇带着试探的轻唤,很快就被他突然说出的一段话所取代。安静的房间,他耳边的听筒里,雷清文的一字一句都令他难忘。 “我知道蓝岚的转投对我们的行动有多重要!但她是怎样的性子,你也多少知道一点,而且他和雷晴之间的关系也是你第一时间传递给我们的,要她背叛雷晴也许并不难,因为她的心里燃烧着的那团热火。可我们现在要她背叛的是她自己许下的承诺,这其中有多难,我想换作是你,也是需要时间的!” 雷清文的言语间维护蓝岚的态度,张明宇也听得一清二楚,但让他无法否认的事实是雷清文这样的处理方式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毕竟从前在警校他与蓝岚的接触并不太多,对她这个人的性格也不够了解,但自从他卧底到夏虎身边后,自己亲身的体会令他能轻松的理解当时的蓝岚。 蓝岚的挣扎和她的进难两难,都是此时左右她下决定的筹码,她心里的天平只要稍稍失衡,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了。 张明宇左思右想后,也开始渐渐认同雷清文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但接下来的变数的确无形中更大了,若是蓝岚不能在关键时刻站到她们这边,这场收网行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茜,你真的相信她吗?” “你指的是岚?” “是。虽然以我的立场说这样的话可能有点不自量力,但那个女人曾经是警察,而且你也知道她与那个人接触过,为什么还愿意相信她?” 一间破旧的地下室里,雷晴坐在一个皮质的旧沙发上,望着对面那个老式电视柜上放着的那台旧电视。 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是之前将百灵不小心看丢的方姓男子,而颜色有些偏差的老电视上,是蓝岚前往会见雷清文时的画面。两个人的对话内容好像被刻意做过消声处理,他非常吃力的靠着两人的表情和口型,在试着揣测他们两个人之间所说的每一个细节。 但精通口语的雷晴,却若有所思的盯着雷清文的脸,嘴角慢慢浮现的笑容,好像令她心里一直潜伏的一头猛兽慢慢被唤醒。 “岚,我就是要逼你进这个绝境,否则你一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有些东西,你也可以为了我,拼命的隐藏,但你忘了,在擅长说谎这件事上,你比起我来还是差远了!” 雷晴心里的那个自己,正在被罪恶的膨胀一点点吞噬。眼前死在她手下的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孔,像是催化着野兽的成长,满足着她的私欲。 “你叫百灵,是吧?” “嗯。” “小北啊,一会带她来我的房间,我有话要对她说!” “好的,爷爷!” c市金府的餐厅里,几人安静的就餐被金祖光的这句话打破,顾怀北放下桌子上的刀叉,微笑着回应着金祖光的命令。正准确喝牛奶的百灵,刚刚拿起杯子的右手,触电般的停了下来。 (七十三) 茧缚(2)。 金霓妮起身来到秦雨身旁的时候,目光却有意的望向站在厨房小阳台里的顾夏阳和凌天浩。没有空调的房间,室温只比白雪飞舞的外面暖了那么一点点。她在这间熟悉的睡房里,在每个家具前都短暂的停留一下,试图从中找回关于那个凶案频现的盛夏里与之相关的回忆点滴。 “林雨沫在密林公寓,这个消息准确吗?” “应该是不会错的,不过大小姐的意思呢,是要把那个丫头用何种手段解决掉呢?” 红枫酒店的大堂酒吧内,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杯调制的鸡尾酒,用一副质疑的语气对着一位年轻男子问道。两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花色杂乱的水晶茶几上,七零八落的放在很多空了的罐装啤酒,看样子刚刚在这里,聚焦的人数应该远远不止他们俩个。 问话的中年男人正是以前常常跟随在雷晴左右的宫放,宫放似乎对于林雨沫的动向并不清楚,而对着他滔滔不绝提起林雨沫的那个年轻男子,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两个位于前后门地段的舞池里,一群群年轻男女正放肆的舞动着身体,有的更是不惧别人的接起了吻。宫放抬起头望向靠近后门的那个舞池,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快速的顺着舞池旁的过道走向紧急逃生门的位置。 “宫叔,您要去哪儿?” “在这里等我,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可是大小姐她……” “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了大小姐的正事,还有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说起,知道吗?” 宫放起身准备向后门的舞池追过去的时候,一把被他身旁的那个年轻男子拉住。年轻男子似乎对于宫放的去向非常的好奇,不过言语间也透出他对宫放动向关注的理由跟他们的大小姐雷晴有关。(..tw好看的小说) 但此时的宫放却好像是现在下定了决心要去一探究竟的。他的回话虽然含糊,不过话语间也要年轻男子对于他的行为进行保密。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最后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宫放的身影的消失在灯红酒绿的舞池旁。 “你觉得他真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吗?” “你指的是谁?” “是我妹找到的那三个人。还是要她做线人的警方?” 穆秦雷坐在长桌前,望着面前的一碗热汤面,面露担忧的对着身旁的费美言发问。仍是一袭白色长裙的费美言,此时倒是换上了一幅调皮的表情。她的右手轻托着下巴,身体微微倾向自己身旁的穆秦雷,费美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掺杂着汤面里飘出的丝丝肉香,钻进穆秦雷的鼻腔。 “放心吧,我妹找的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并没有告诉你,那个丫头跟那三个人还是有着很深的渊源的。别人也许会害她。但他们三个绝对不会的!” 费美言极其肯定的态度,加上她那对浅咖色眸子里的自信,似乎都令对着这碗汤面发呆的穆秦雷更加的哑口无言。长桌前的落地窗外,看不到任何的景致,无边的黑暗。只有一缕清冷的月光洒向窗边,照亮堆积在那里的厚厚白雪。 林雨沫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一个人抱着缓慢行走,周围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静得异常可怕。但那个人的心跳紧靠着他胸膛的自己,却可以听得非常清晰。温暖的胸膛和淡淡体香,都让林雨沫觉得很安心,她只能小心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让这人察觉她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醒了还装睡?你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你要的情报吧?” 那人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惊得林雨沫一身冷汗,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封明易清秀的脸庞。林雨沫的目光与他的眼神轻擦过的瞬间,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用格外刻薄的语气反击着封明易的那句打趣。 “我想得到情报倒是真的,不过我装睡可不是这个目的,你既然让睡着,肯定就要非要我睡着别醒的目的吧?我这么顺从的配合,换来的却是你的冷嘲热讽!真是左右为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林雨沫边说边挣扎着想要封明易将她放下,可是不知是不是为了赌气的封明易,看到她这样的反抗倒是来了兴致,抱着她的双手用了用力。林雨沫瘦弱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越来越紧,直到她渐渐不再反抗。 “算了,既然选择了跟你走,我就只能任由你的安排了。” “不用脚走路,还如此的怨声载道?” “怎么?身体受你的控制,难道我的思想和嘴巴还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吗?” “身体受我的控制?我有吗?” “你……” 封明易似乎刻意在林雨沫的言语上找碴,故意使她难堪,而且再配上他那个别有深意的坏笑,让两人的气氛显得格外的暧昧。林雨沫为了避开他的目光,只能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林雨沫对于自己看到的这条深邃的小路显得吃惊万分,周围明显都是被凿过的墙壁。抱着她的封明易的前胸口上有一束白光直直的投射在前路上,形成的光影中,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林雨沫甚至能看到自己与他的影子在白光中都清晰的映在了两侧的墙壁上。 “这里是……” “密林公寓的地下。” “这里居然有地下通道?” “怎么?很奇怪?” “不,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封明易听到林雨沫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目光里一闪而过的东西,似乎在刻意透露着他隐藏的心事。而被他抱着前行的林雨沫,却没有看到这个笑容,她沉默的回想着自己来到密林公寓的每一个片断,突然意识到那些盘踞在自己心里的那些疑问,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滚成了如此巨大的一颗雪球。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你这么爱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复仇?” “我所认识的她,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所以她才是那么耀眼,值得被爱!” 两个场景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微妙的形成了这一问一答。封明易问林雨沫为什么如此痴爱穆秦风,而凌天浩却不懂顾夏阳为何只对金霓妮钟情,但很巧妙的是两者都与爱情有关。 “命运里的微妙之处,若不是身在其中的人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搞懂的。就像我看不懂你为何深爱秦雨,你却好奇我为什么只对霓妮动心? 小小的阳台里,顾夏阳笑着回答凌天浩的疑问,两个人各自轻倚着墙壁,无奈的对笑着。窗外的白雪此时终于停了下来,而这个早已荒废的小区,也是一片道不尽的悲凉。 “言归正传,能告诉我那个家伙为什么会知道她们会遇到危险?” “你觉得呢?我想你的心里也多少对于她们险些被人偷袭的事情,有过一番猜想!不如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我再适时的纠正错处,如何?” 金霓妮走出睡房,站在通往厨房的小过道,她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客厅里的摆设,往事如同汹涌的潮水,形成了一波波的大浪向她袭来。 网上寻房遇到秦雨,入住后黑猫主人和黑猫的无端骚扰,莫名跳进生活的预告邮件,追查过程中穆秦风的惨死,秦雨旧疾的复发……还有而今林雨沫自告奋勇的以身犯险。 这些往事都如同昨日还在盛放的花朵,不止没有枯萎,在一场又一场的浇灌中而变得越发鲜艳清晰。而想到这里的金霓妮,却听到了自己心底冲闸而出的那只猛兽,狂怒的嘶吼。 “金霓妮,难道你还看不懂吗?都是你这个灾星带来的这些不幸,每个人接近你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金霓妮眼前那只具象化出来的猛兽,看上去凶猛无比,可是它的声音却是一个骄傲得意的女声。这只如狮如虎,又身轻如豹的猛兽,一边奔跑一边转过头来对着金霓妮坏坏的叫道。 “不要听她的,这才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活着本来就是人类的罪过!又关你什么事?”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另一个声音阻止了金霓妮被猛兽蛊惑的自责。金霓妮四处找寻时,却看到一个瘦弱貌美的白衣女子凭空出现在这只猛兽的背上。她双手紧抓着一根金色的缰绳,似乎右手还在用力拉扯,因为那只怪兽的脸上表现出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 “干嘛?我有什么让你这么害怕的?” “怕你?切,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讨厌你的难缠,不管什么事你都要跳出来插一脚!” “我看你是怕我破坏你的计划吧?怎么?是什么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居然还幻化都省了,直接用这幅样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女孩与怪兽两个人开始在移动的天空上争执起来,金霓妮一个人抬起头仰望他们的动向。只是在这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只稚嫩的小手,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角。 金霓妮突然回头的时候,却看到身后空无一物,只有流动的白云,她的身体在这样的回眸中,慢慢向云端靠近着。 (七十四) 茧缚(3)。 “姐姐,不要东张四望,小心掉下去!” “小绮,是不是你?回答我……” 金霓妮听到一个银铃般清脆的童声在自己的耳边轻声提醒,她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脚下缓慢升腾起来的巨大云团。(..tw好看的小说)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她曾经在她梦里无数次响起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金霓绮的声音,是她早夭的那个妹妹。 “小绮,告诉我你在哪里,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姐姐,原谅小绮不能见你,只能这样静静的陪着你,陪你走出你自己编织的这个巨大的茧缚。” “茧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想要救你脱离我的摆布了?金霓妮,你还不懂吗?” 突然那只猛兽用力甩掉它身上的白衣女孩,张着血盆大口冲向金霓妮,疾速中它挥舞起的爪子轻掠过金霓妮的后背。金霓妮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一道青色的抓痕,抓痕的青闪过后,她看到了被这只凶猛怪兽抓在手上的金霓绮。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能诚实回答我吗?” 小阳台里,顾夏阳的身体在离开墙壁的瞬间,对着反方向操作台上坐着的凌天浩问道。凌天浩脸上的先是掠过一丝惊讶之色,紧随而来的是一脸的迟疑,紧咬的嘴唇最后缓缓地答了顾夏阳这样一句话。 “好,只要我知道的,必定不会瞒你。” 一楼的操作台上非常的干净,好像是这一两天有人清理过一样,坐在上面的凌天浩,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丝丝冷风。他本能的移了移自己的身体,最后望向对面的顾夏阳,等待着他提出那个问题。 “如果林辉是想要帮秦雨,而且他有办法帮秦雨。你愿意退出吗?”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现在林辉能救秦雨,但条件是你必须退出,你愿意吗?” 顾夏阳又加重语气将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目光紧盯着凌天浩那副吃惊的模样。[..tw超多好看小说] 小阳台里的气氛在他这句话里。变得凝重而且压抑,但顾夏阳坚定的眼神却似乎在传达着这个问题,凌天浩避无可避,非答不可。 “这话是他要你带给我的吗?” “你先回答我,我才会回答你,是我先问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 “是!” “那好,我回答你,若是他可以救小雨护她周全,我愿意退出。” “你是认真的?” “是。”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决绝,尤其是凌天浩那不加思考的回答和他坚定的眼神。似乎令他的这个答案变得更加可信。顾夏阳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语气却莫名忧伤的说道。 “虽然我也觉得你会这样做,但想都不想就回答我的举动还是令我很意外。” “然后呢?是他要你带话给我的吗?” “嗯,是!他说秦雨的病情他也知道的。他现在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光里陪她走过这段时光,所以要我问你!” “他有办法找到那个藏匿在暗处的凶手?” “是。” “好,那你帮我转告他,我愿意退出,但若是他违背了这个誓言,不管我在哪里,都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凌天浩说完这段话后。转身想要离开小阳台,但却被顾夏阳伸手拦住。他不解的抬起头望向他,不明白他突然这样的用意。 两人安静的对视着,直到顾夏阳压低语气说出的那句话,才让凌天浩眼中的绝望一闪而光。 “若是我说,我也有办法揪出那个凶手。你还会退出吗?” “你的意思你也有凶手的线索吗?” “嗯,算是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家伙的手里到底有多少线索,是不是掌握了比我更有利的资料,但我想跟他比比看。怎么样,你愿意赌这一把。合力赢了那小子吗?” 顾夏阳说完之后,突然移开自己挡在凌天浩身前的左手,向着窗台的方向缓步走去。他背对着站在拉门前的凌天浩,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辉,你觉得他们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他当然会,不过顾夏阳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那你还……” “我自有我打算,烈,你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林辉,露出的那个笑容,带着卯风烈无法一时读懂的内容。他的双手轻扶着方向盘,脚下小心控制着油门,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安静小路上行驶着。而此时的秦语却出现在赤雨小区的二楼a座,她安静的坐在简喻欣家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对面的电视机里一部很多年前的老电视剧。 “是什么让你特意跑这一趟?” “我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帮她?” “果然是为她,你才肯冒险找上门来,那也就是你愿意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这个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这也是我们这场交易的前提,别忘了盟友之间建立互助关系的先决条件就是信任。” 秦语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微微转动,目光也从电视机上移到旁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简喻欣身上,只是刚刚与她对话的人却并不是简喻欣本人。而是站在她身后的棕发女孩,此时突然响起的猫嘶,也让三人的对话多了一重色彩浓郁的诡异。 “你之前一定调查过我吧?所以才会找上我?” “当然,你以为我会如此冒失的向敌人示好吗?” “敌人?这个词用得真好,若你觉得我是敌人,就不会现在与我面对面的坐下来谈交易,谈结盟了?” “果然是够聪明!是个出色的盟友人选,不过我们的条件,你还是可以考虑过后再决定的!” 棕发女孩边说边绕过沙发背来到秦语面前,她的身影最后停在电视机正对的沙发位置。女孩的身体很巧妙遮挡了电视机,倒映在秦语面前的茶几上的身影。竟然与茶几上的图案非常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好。我同意,不过我也有条件要提,你也最好考虑过再回答我!” 秦语缓慢的起身,目光没有望向对面的棕发女孩。而是轻轻的落在单人沙发的方向,她这话是说给坐在那里的简喻欣听的。简喻欣的双眸依旧布满了可怕的眼白,没有黑色的瞳孔,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刻意恶作剧不把眼球画上去一样。 简喻欣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她身上穿着一件浅咖色的毛衫,白色的裤子右膝盖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补过一样。坐在她双腿上的那只黑猫,盯着秦语的脸,微歪着小脑袋,好像对她充满了好奇。 “既然你也有条件,那就一一列出好了。我也想听听看,你到底有着怎样的要求?” “简姨,这……” “去拿笔记型电脑过来!” “我,我知道了……” 棕发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过在简喻欣的坚持下。她还是妥协了,不甘心的目光掠过站在沙发边上的秦语,才转身走进一条狭长的走廊里。 “爷爷,我现在把她带过来,可以吗?” c市的金家书房里,顾怀北站在书房的门口,试探着向坐在方桌后面的金祖光问道。这间书房的摆设与之前稍稍不同。尤其是被放在方桌上的一叠厚厚的资料格外的引人注目。 顾怀北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搭配着他脚上那双白色拖鞋,倒是看上去很是居家休闲。金祖光又换上那件藏蓝色的唐装,站在他身后的平叔像是一个安静的雕塑,顾怀北小心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一脸微笑的等待着金祖光的回答。 “爷爷?” “带她过来的时候。去霓妮的房间里拿一样东西过来!” “东西?” “是,那样东西阿平知道,一会他会陪着你过去。” “可是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这里是金家,我看谁敢在我的面前的放肆!” 金祖光回答顾怀北的语气显得异常的铿锵有力,虽然脸色看上去还有着憔悴。但身上那股威严劲儿却仿佛一下子回到生病之前。顾怀北不敢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忤逆金祖光的命令,他只好点了点头,转身之前还刻意看了一眼窗前的平叔。 “阿其啊,大小姐的动态,你查到了没有?” “明叔,您放心,我当然查过了,她现在在s市!跟她的朋友在一起。” “大小姐又回s市了?” “是的,不过您不用担心就是了,有人陪在她身边。” “是谁?北少爷还是……” “顾夏阳!” 曹其说出顾夏阳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紧盯着管家明叔脸上的表情变化,而两人所处的病房里,此时非常的安静。明叔的左手上聚集着长长短短的几根输液管,在放置吊瓶的横栏上,有三瓶不同颜色的液体正在分别流入他的身体。 百灵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平叔为她安排的这间卧室,她自小家境贫寒,这样的睡房,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虽然后来跟随在雷晴身边,生活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但比起金家的奢华,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三小姐,北少爷要我告诉您先把衣服换了,十分钟后他过来接您……” “好,我知道了!” 透着虚掩的门缝,百灵听见一个年轻女仆的声音传进房间,隔着距离加上走廊昏暗,她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但那隐隐可见的轮廓,也算是清秀可人,她有些不自然的回应了女仆的话,然后转身望向身后敞开大门的更衣室。 (七十五) 茧缚(4)。 睡房门缝里,那名年轻女仆转身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随后亮起的灯光,将这条安静狭长的走廊照得灯火通明。长廊的墙壁两面遍布不同的壁纸花纹,仿佛平行的两种人生,右边的期待去左边的世界,而左边的却无比羡慕着右边的璀璨。 “回归?我这算是回到自己本该的人生定位吗?谁能回答我,我这样算是吗?” 百灵一个人安静的向着那间大门敞开的更衣室,她看到那件粉嫩的公主长裙飘逸的挂在房口里正对着墙壁的那根横杆上,那轻柔的裙摆在空调微风的吹拂下舞动着。 这间睡房的气派与奢华,让百灵仿佛是置身童话故事里的梦境,她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感慨万千,更对那本来没有任何期待的未来,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突然脑海里浮现出金霓妮沉睡时恬静表情,百灵低垂的脸颊望着自己赤裸的双脚,嘴角也缓缓地扬起,那是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北少爷!我已经通知三小姐换好衣服等你了,请问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你先下去吧!” “是……” 站在二楼转角的顾怀北,望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小女仆,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小女仆有些娇羞的转过头去,快步顺着向下的楼梯向着一楼的客厅跑去。 金家的人总是有这样一个特性的,不知是不是主人金祖光的影响,每个在金家做事的下人都十分的谨言慎行,个性也相对的要沉默内敛。 顾怀北的身体轻倚在楼梯转角的扶手边,等待着平叔的到来,目光时不时的望向那扇虚掩的房门,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寂静的走廊里,透着一种十八世纪的欧式气息,一身白色西装的他。站在其中如同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壁画。 “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当然!看来,你对我还不是很信任,对我提出的结盟还是有所顾虑的?”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刚刚见面而已……” 小阳台里的凌天浩。(..tw好看的小说)此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夏阳的背影。他只能透过顾夏阳映在玻璃窗上的光影来判断他此刻的想法。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令他更加不安,阳台的狭小空间中扬起一股灰尘呛人的味道,他轻轻的咳嗽了几下后,却意外听到了顾夏阳的回答。 “若是说全都是为了你,不免太过虚伪了,其实不止是为了帮你,我也有私心!” “私心?” “你也许不知道那个小子曾经对霓妮也展开过追求,虽然我不知道在霓妮的心里是否对他动过真情?但这次我想要自私将所有可能的萌芽扼杀,所以你不必觉得有负担或者压力。因为我这个盟友也并是一个完美的救世英雄,不过是个被美人夺了魂魄的平凡男人。” 顾夏阳边说边伸手轻擦了一下玻璃窗上自己呼吸留下的气雾,然后等他转身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金霓妮,你不是想要见妹妹。我可是成全你了,你可该谢谢我!” 天空中,那只得意的猛兽挥舞着那锋利的爪子,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透着一股令人反胃的呕吐感。 “小绮!” “姐姐,你不要管我。我没事,不要再听她的话……” 金霓妮脸上焦急的神情在看到金霓绮被控制住的瞬间,变成了一股莫名迸发的杀气腾腾。她在脚下云朵的帮助下来到半空中猛兽与金霓绮在的那个空间,那紧握的右拳,发出骨头被大力握紧时产生的咔咔声。 “干嘛?看你的样子像是要马上就要杀了我似的?” “放开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看到冲上来的金霓妮。.tw[]那只紧抓着金霓绮幼小身体的怪兽,居然坐直了身体哈哈大笑起来。这一阵阵回荡在空中尖锐刺耳的笑声,震得金霓妮耳膜疼痛。 空中的云朵此时像是慢慢揉合在一起的面团,形成了非常明显的两大分派,一边停在怪兽那边。一边缓缓涌动到金霓妮这边。 原本骑在怪兽身上的白衣女孩,此时早已不去向,只在空中隐隐感受到她那长长的裙摆形成的气流,仿佛是她在悄悄地注视着金霓妮与怪兽之间这实力悬殊的较量何时开始。 “姐姐,不要管我,快走啊!” 金霓绮小小的身体随着轻风左右摇摆着,看上去像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洋娃娃,根本无力挣脱这只猛兽的利爪。她对着金霓妮大叫着,要她离开这里,双眸里强忍着泪花,不断地催促着金霓妮逃离这个可怕的险境。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跑掉,你可是我的,我的妹妹啊……” “妹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金霓妮,你可别忘了这个你所谓珍视的妹妹,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刺眼的剑芒,直直的劈向对面的金霓妮。呆滞的金霓妮无力闪躲,而是被狠狠的击中,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裙。 “姐姐……” “怎么,虚心了?不敢躲开吗?” “我不会躲的,是我做的事,我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承担?真可笑,一个亲手杀了父亲与亲妹的人居然有脸说你会承担所有的罪责?你若不是害怕死,干嘛躲在这个茧缚里把责任都推给我!” 金霓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如同被另一股力量用力撕裂开来,双膝重重的跪倒在地上。她长发披散着遮住她的脸,按在地上的双手,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的肉里。接下来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一下吐了出来,黄绿的液体格外的难闻。 “你不要再说了,快点闭嘴!” “小丫头,你要看清楚,这个贪生怕死的姐姐,哪里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没有,才没有,我姐姐她,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身心都受到重创的金霓妮,双腿跪在漂浮的云团上,不敢抬头看对面的金霓绮一眼。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轻声的啜泣随后响起,这边被怪兽控制的金霓绮也是面临着进退两难的抉择。 金霓绮怀中的那个没了眼睛的娃娃,好像在提醒着关于姐姐金霓妮所有的记忆,她低下头强忍住心里的酸楚。 “姐姐,陪小绮去画画,好不好?” “你去找别人玩,我在看书,没时间!” “可是姐姐……” “走开,我说了我没有时间,你听不懂吗?” 蔷薇盛放的花园里,金霓妮一袭黑色的小洋装坐在前右摆动的秋千上。她的手上拿着一本烫金边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目光冷冷地望向对面抱着一只小熊的金霓妮。 “姐姐……” “喂,怀北!你在那边闲着没事,就把这个缠人的小鬼带走,别让她妨碍我看书!” “……” 抱着棕色小熊的金霓绮,很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对金霓妮说一句。而正坐在一旁圆桌下看着一本油画书的顾怀北,适时的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金霓绮小小的身体。 “小绮乖,北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可是……” “乖,北哥哥来教你画画。” “真的?” “嗯,走吧!” 小霓绮看到少年顾怀北用一种温柔的目光望着自己,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带着暖暖的体温。 “金霓妮,想起来没有?有没有想起你是怎么对待你这个妹妹的?” “别说了,别说了,你别说了!” “看看,到现在都需要你这个小小的妹妹来维护你,金霓妮你会不会太差劲了?” 云朵上的猛兽像是看穿了两人心里所浮现的那一个场景一样,所以故意拆穿一切让金霓妮更加的难堪。它一直得意的盯着金霓妮痛苦的挣扎着,还不时示意被它紧紧抓住的金霓绮安静。 当百灵小心的将那件粉红长裙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也从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有些陌生的自己。 “你是谁?是我另一个姐姐吗?” 她安静的望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轻轻地对着她发问。镜子里的人很安静,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嘴角缓缓地扬起,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双胞胎到底有多相像,百灵也不知道,虽然她也曾经见过不少的双胞胎。但毕竟不是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始终觉得无法对样貌相同的两个人做任何的评价。 百灵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镜中的人也静静的低下头,像是默默陪伴着她。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如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她觉得自己也像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娃娃。 “灵儿,你换好衣服了吗?我来接你了,可以进来吗?” 门外突然响起顾怀北充满磁性的声音,他好像站在房门外,等待着百灵的应允他进门的要求。百灵深吸了一口气才淡淡的说了句进来,然后她嘱咐自己要平静,不能让人看出一丝异样,转身离开了这间三面墙壁都是衣柜的更衣室。 推开房门的顾怀北,是一身纯白的西装,他冷峻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站在他身后的平叔,双手恭敬的捧着一个雕花的老式木盒。 (七十六) 茧缚(5)。 “很漂亮,这衣服很适合你。.tw[]是吧,平叔?” “是的,您说的没有错,的确很适合三小姐!” 百灵一袭粉色的衣裙望着走廊上的顾怀北和平叔,安静的听着两人对她的赞美。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只是很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轻声问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见爷爷,爷爷在三楼的书房等你!”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交流,百灵只是沉默的跟在顾怀北的身旁,两人身前是捧着雕花木盒的平叔,时不时转头为他们引路。狭长的走廊上,会时不时出现一幅幅创意独特的画作,但似乎都不是出自名家之作,不过看样子金祖光是非常喜爱的,时常找人进行保养。 “霓妮,霓妮,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边似乎与凌天浩达成了协议走出厨房的顾夏阳,眼尖的看到卫生间的玻璃门上靠着目光呆滞,脸色发白的金霓妮。紧随在他身后的凌天浩看到这种情况,也赶忙冲上来帮忙将地上的金霓妮扶起,同时目光非常紧张的望向睡房公主床上的秦雨。 “霓妮,回答我,到底怎么了?” “夏阳,我又看到她了……” “她?乖,过来坐一会,听我的话,深呼吸,放空脑袋。” 听到金霓妮颤抖的颤抖说出那个她字,顾夏阳的身体也不禁颤栗了一下,然后他一边扶着金霓妮去客厅的沙发,一边用眼色示意凌天浩去睡房里看昏睡的秦雨。 凌天浩返回睡房的时候,粉色公主床的纱帐好像是被金霓妮放了下来,朦胧中的秦雨,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 他脚步轻轻地走到床边,伸手小心的揭开纱帐。坐到了床上,温柔的望着双眼紧闭的秦雨。秦雨的脸色微微发白,嘴唇都有些干裂,他右手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身体也缓慢的向她的身体靠了过去。 秦雨的脸颊有些冰冷,干裂的嘴唇有几处还卷起了皮儿,他准备伸手去揭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凌天浩的双唇随即覆盖上秦雨的唇,轻轻地吻了起来,直到他感觉到秦雨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嘴巴喃喃地开始说话。 “水,哥……我渴!”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救凌天浩出绝境的神奇咒语,使他消沉的情绪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他快速的抱起秦雨的身体,轻声又问了一句。似乎为了确认自己所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小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水,哥,我好渴!” 秦雨的身体虚弱的起伏后。嘴巴里艰难的重复了一句,而且在结尾的时候还加上了一句我好渴,来陈述自己的需求。突然醒来的秦雨,这个要求一时让凌天浩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所以只好向客厅里的顾夏阳求助起来。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水,曾经住在这里的金霓妮应该比他更清楚。 “夏阳,麻烦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杯水?” “水?” “嗯,小雨醒了,她,她想喝水!” “好,我拿给你,我的背包里有一瓶。” “谢谢!” 两个人的隔空对话似乎完全不干扰另外意识模糊。反应迟钝的秦雨和金霓妮。顾夏阳这边轻轻地起身,转身去门口拿自己随手放在那里的黑色背包,伸手探索了一会才拿出一瓶小装的矿泉水,最后快步冲进凌天浩和秦雨所在的睡房里。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金霓妮,一个人呆滞的望着对面的电视机。电视机上。她的轮廓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并不清晰。而左侧窗外堆积的白雪,也无法令她回过神来。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抽去了魂魄一样,只剩下这具麻木的躯壳。 “就这样要求吗?” 住于这幢楼的二楼a座客厅里,简喻欣微笑的对着秦语问道,而坐在一旁拿着笔记型电脑记录的棕发女孩,双手正在快速的敲击着键盘。(..tw好看的小说) “是,我只有这些要求,只要你们答应,我就答应跟你们联盟!” “你这个人提这么多的要求,还说只有这些?难不成你打算要上百上千条吗?” “好,我答应你!” “简姨!” “就这样吧,一会送秦小姐出去!” 棕发女孩似乎因为秦语的要求而显得情绪急躁,听到简喻欣答允秦语的要求后,更是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甚至试图跟她争辩几句。但简喻欣的脸上却是一副不听她说的坚决,并且让她闭嘴送秦语离开。 “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小语她很奇怪?” “你也注意到了吗?” 一间酒店豪华客房里,林辉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对着面前的卯风烈轻声问道。这间漂亮的酒店,装潢的风格偏于欧式,只看那些显而易见的配备设施,就不难看出它的价格不菲的住宿费。 “要不要我派人去查?” “当然,不过,你有本事可以不被她察觉吗?” “我可以把这当成变相的激将吗?” “本来就是!” “好,那我接受这个难度颇高的任务就是了,你就安心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卯风烈的调侃倒是令对于秦语的调查,变成一个非常轻松有趣的游戏,他与林辉的赌注是否可以顺利找出她最近神秘举止的理由。 “对了,你也有好久没有回家了,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伯父?” “他啊,有琪琪陪着,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儿子,倒是给了我不少的时间和机会做我想做的事!说实在的,这个妹妹还真是来得非常及时而且恰到好处。” “我怎么听着这像是被人冷落的儿子对老爸发出的抱怨呢?” “行了,你就别贫了,快行动吧!时间可不多了……” 林辉听到卯风烈的话后,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但从他的言语间却找不到他情绪变差的迹象。相反他的回话里。似乎透着说不出的焦急,那句时间不多了,倒是令人在意起他要实施的那个计划到底是怎样的。 “你要东西,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不过这段时间,你的行动最好小心。若是被无关的人发现,想来可能是要坏了大事的!” “不用你嘱咐,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来到a座门口的秦语对于棕发女孩的嘱咐表示出很不屑,而且回答她话的语气充斥着一股子的不耐烦。碍于简喻欣,愤怒的棕发女孩现在只能忍了。站在门前的她,小心的将身体停在猫眼里张望了一番,确认安全后,才轻轻打开了房门。 顾夏阳将矿泉水拿进睡房给凌天浩时,本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金霓妮。却不知何时偷偷离开了房间。那没有关严的缝隙里,刺骨的冷风一阵阵袭来,但只顾着秦雨苏醒的凌天浩和顾夏阳,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这幢楼的后楼梯门走出来的秦语。突然听到自己右手推开的那扇铁门后传来了一个女声冷冷地质问。她本能的慌乱,不过却很快就淡定的换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伸手轻推动了一下那扇铁门,铁门移开后,秦语看到了站在后面目光冰冷的金霓妮。 金霓妮身上的红色斗篷,在白色的风雪中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感觉上就好像是一团会移动的火焰。她美艳的脸颊。搭配上这冰冷的眼神,真是美得令人心动,可惜秦语只能从她的眼神看出冷漠与敌意。 “你怎么在这里?”秦语并没有顺着金霓妮的问题回答,而是非常轻松将话题一引,把主动权重新抓回自己的手里。 看到秦语如此淡然的金霓妮,似乎也没有一丝意外与惊诧。不过她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笑意,都是如此刺骨凛冽的寒意。 两个人在风雪中安静的对视,她们身旁就是这幢在白雪皑皑映衬下摇摇欲坠的旧楼,墙面和铁门上那个大大的红色拆字,令她们之间的氛围带有一丝说不清楚的诡异。 “看来。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哼!一直,不知道你何出此言呢?” “我倒是觉得你这不合时宜的装傻,看上去真的无比的愚蠢!” “哦?难道我也觉得你的自信更像是狂妄的空穴来风呢?” 秦语的反击毫不示弱,两个人的话语里充满了强烈的火药味儿。反观回到二楼a座里的棕发女孩,看到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简喻欣,现在却抱着那只黑猫怔怔地站在窗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虎哥!怎么,我不找您,您就忘记人家了吗?” “哈!看你这话说的,我是英雄有情,但也总要佳人有意才行呢……” “讨厌!您啊,就是欺负人家……” “难道蝶儿你不觉得这样的欺负也是一种爱人之间的情趣吗?” 一台黑色的高级商务车里,坐在后座的蝶溪如同一条水蛇般紧靠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驾驶座上的一个年轻司机通过内后镜,不时偷瞄着后座上暧昧的两个人,直到中年男人示意他下车,才点点头推开了车门。 “怎么样?找到那个人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大小姐,百灵那个丫头的下落,我倒是现在有了头绪!” “很好,那个丫头现在在哪儿?” “据我们情报,她现在在c市的金家!” “金家?这个丫头,果然跑回了那里呢?家,你注定是不会有了,这就是我最开始为你规划的命运,看来你还是不懂呢?” 一个戴着紫色礼帽的女人,一身昂贵的貂皮大衣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而周围的环境似乎与她这一身高贵的装着,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长相丑陋的矮胖男人,一脸横肉的向她报告着百灵的行动,香烟的火花里,照亮了女人得意扬起的嘴角,那寒气逼人的笑容里充满了恶毒的阴谋。 (七十七) 错爱(1)。 那个长相丑陋的年轻男子,转身望了一眼雷晴的脸,看到她低垂着头望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便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是雷晴与一个年轻男子的合照。看照片上两人的穿着和照片的清晰度来判断,这应该是一张很老的照片。尤其是上面的雷晴绑着的两根麻花辫,似乎也在向人透露了这张照片的年代久远。 “人生还真的是很讽刺,你是不是也没有想过,有天的我们会走到这样的境地?” 没有亮灯的旧屋里,雷晴轻轻起身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貂皮大衣,将它放在一张看上去还算比较干净的竹椅上。她将亮起白光的手机屏幕翻转向下,拿着手机缓步向门边的一个老式的双门衣柜走去,窗外轻洒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老旧的窗棱轮廓。 借着手机轻洒在地上的白光,雷晴终于来到了那个破旧甚至有些腐坏的双门衣柜前。她小心的将手机侧立放在衣柜旁的一张木制长桌上,使灯光可以不被遮挡的照向柜子双开门的方向。 刚刚离开这间旧屋的丑陋男子,此时正站在一片荒地前,身后不远的一条土道上停着一台黑色的厢车。 他身上的穿着的是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可能是因为怕冷的缘故还刻意戴上了帽子。而且在帽子的包裹下,他那张被帽沿紧紧围绕的脸庞,除了丑陋,更多了几分滑稽。 年轻男子的右手轻搭在大腿的外侧,粗而短小的手指中间还夹了一根香烟,香烟烟头的火花,一明一暗,而且还透着刺鼻的烟草燃烧的气味。他时不时的抽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很快就在北风中消散了。 “人生到底有多么讽刺,若不是亲身经历的人一定无法感同身受?在这曲折的岁月流逝里。你是否觉得过令你永难忘怀的那个人或者一段始终无法放下的时光?今天的情感热线,青魇就陪大家回忆一下我们那些永不褪色的过去,欢迎大家踊跃来电。” 还处于发动着的黑色厢车,仍然能听清引擎发出的沉闷声响。男子此时也终于将只剩下烟蒂的香烟狠狠的丢向地面。大脚用力的踩了几下,转身向黑色厢车的方向走去。 黑色厢车的车载电台里,青魇的声音弥漫在这个寂静的车厢里,空灵而悦耳。推开驾驶座车门的丑陋男子,钻进车子,然后车门用力关上的声响,响彻了这片北风呼啸的荒地。 从外部环境来看,这台厢车所在的荒地与雷晴身处的那间旧屋只不过有百米不到的距离。厢车停在的土道上,依旧坑坑洼洼的,好像与外面繁华的世界全然无关。 “你是不是曾经这样疯狂的爱过一个人?当初相识时。你炙热的爱过ta,甚至为ta不惜自己的生命?ta也曾信誓旦旦的对你许诺,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们会永远幸福下去。你为ta舍弃自己的一切,为ta与家人反目。为ta付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直到有天你回味过去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痴傻不值……在你的生命里,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丑陋男子听着这位电波世界里的甜美女声,用异常悲伤的语调极力煽情着,他转过头望向车窗外的小路。那条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破旧的院子。而那木制的栅栏早已经倒塌了大半,只有一扇拱形的木门还保持着原样立在那里。 他看到原本漆黑的旧屋。突然亮起了蜡烛摇曳的灯光,窗户上映出雷晴的身影,妩媚婀娜。 雷晴的左手拿着一个附着些许锈渍的烛台,上面放着一根点燃的红色蜡烛,烛火映出她一脸悲伤的表情。她缓步来到双门衣柜前,左手将烛台放到门把手的位置。右手平伸向那锈渍斑斑的把手拉去。然后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沉重的闷响,一大股带着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里面的东西居然还在,只可惜,一切都不一样了。过去的。始终是回不来了!你呢?是不是也曾经像我一样这样想过?” 雷晴的声音低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衣柜里的东西,那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两件款式不同的衣服。但看两件衣服非常老旧的样式,就大概猜得出来这两件衣服的主人是谁了,尤其是雷晴脸上的表情,也似乎将那一切暗黄的过往,一点点翻找出来。 “还记得吗?记得我们定情时,你送我这件衣服时所说的那些话吗?” 房间里弥漫着发霉的味道,雷晴小心的将烛台放在身旁的一个竹凳上,然后自己坐在另一张木椅上,对着双开门的衣柜喃喃的低语着。 眼前的风景如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潺潺的溪水发出叮咚的轻响。耀眼的花海中,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背对着站在湛蓝的天空下。 随风起伏的花朵像是听到同一指令左右摆动着,若是从上空俯看应该也是一片极为美丽的景象。花海中的女孩长发飘飘,一条浅白色的裙子,裙摆右侧好像绣着一片耀眼的赤红色彼岸花。 一个黝黑的身影,也随着花海中央的那条小路,偷偷地接近着那个望着这美景出神的女孩。他的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还刻意折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露出的边角看上去像是一块布料。 当他接近女孩背后的时候,还刻意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绕到她的身后。然后突然猝不及防的朝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最后看着女孩吃惊的表情,大笑着说道。 “晴儿,我说你怎么每次都会被我吓到呢!嘱咐过你多少次了,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多留意身旁的事物,否则会很危险的!” “什么嘛,都怪你,每次都要刻意吓我,而且还总是在看我这样的美景时,真是讨厌死了!” 花海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像是配合着起伏摆动的花海,他们面对面的望着对方,目光尽是深情。 “晴儿,你就乖乖的留在家里不要四处奔波了,你看肚子都这么大了,万一你和孩子有事,我可怎么办呢?” “斌子,你真傻,我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我不是答应过你吗?这辈子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死也要一起。” “快吐口水,呸呸,真是喜欢胡说,小心让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若是被他们听到还以为我这个爸爸不疼他们和你这个辛苦的妈妈呢!” 挺着大肚子的雷晴刚要去拿水壶的动作,被眼疾手快的张成斌抢先拿了过来,语气中满是心疼的拉雷晴去一旁坐下休息。脸上挂上汗珠的雷晴,笑容那么灿烂幸福。 幸福的场景突然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黑了一下,然后一身火红毛衣裙的雷晴在蜡烛的映照下来到了衣柜前。她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拿起其中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轻轻展开,双手拉扯着衣服的肩膀位置,静静的看着这件大红色的旗袍。 旗袍上的图案也格外特别,胸前是金线绣出的一个喜字,每一针都看上去细致精巧。顺着前胸口的喜字,缓缓地向下看,则是一朵朵彼岸花的形状,而且这布图也非常别有一番心思。 还有花朵与枝叶间刻意被拉开了一段位置,感觉上好像是花叶都在极力的向着彼此靠近,细细打量还可以注意到裙尾那朵彼岸花颜色红得如血,如同花朵就是长在裙子上面一般。 看到这里的雷晴,一直冷漠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朵花的颜色之所以栩栩如生,那是因为花朵上的颜色就是你的鲜血染成的。鲜血染成的彼岸花,代表着你对我的爱是如此的炙热真实,而最后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你背叛了我!” 雷晴的喃喃自语中透着极为复杂的感情,有爱,有恨,有怨,却不曾有悔。她小心的将旗袍的轻轻放在左胳膊上,右手拿起裙摆的位置,望着上面那朵彼岸花,静静地落下了眼泪。 “大姨,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看我们啊?我好想她,昨天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有接听!” “子晴,子斌乖,妈妈只是最近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才没有办法回来。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妈妈就是会回来了,在这之前你们都要乖乖的,知道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好了,听完故事了,就乖乖睡觉好不好?” 一间漂亮的儿童睡房里,两张小巧的单人床并排摆放着,床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漂亮的床头柜,上面的动漫台灯亮着柔和的光。右侧单人床上的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大大的玩偶熊对着床身空档里坐着的那位中年女人急切的问着。 而左侧单人床上的小男孩,听到小女孩的问话也迅速的坐了起来,附和着问中年女人所说的是否是真的。他们极为相似的面容将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很明确阐述了出来,加上中年女人听唤他们的名字,也印证了他们是龙凤胎的身份。 房间的柔和的灯光里,四周的墙壁上都是璀璨星座的壁纸,中年女人的双腿上摆着一本小王子的故事书。而台灯后面的一个立式相框里,两个孩子非常开心的坐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 女人五官精致,虽不算出众的美人,但身上也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她就是警方全力缉拿的雷晴。 (七十八) 错爱(2)。 “雅熙,你这边有雷晴的下落吗?” “刚刚收到线报,她现在正在怀古小镇的一个荒村里。” 张雅熙拿着一份刚刚接收到的传真,快步走进了一个大大的房间里,一边将资料递给沙发上的张明宇,一边将雷晴现在的下落诚实告知他。 “荒村?” “是的。” “那个荒村是不是叫石凉?” “对呀,你怎么知道?” “那我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了……” 天蓝色皮质沙发上,翻阅着张雅熙递过来那本资料的张明宇,脸色微变。而准备在她身边坐下的张雅熙,却表现一脸的不解,但却没有追问。她只是安静的从沙发旁的水晶茶几上拿起一个透明的杯子,将里面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放着的超过数十台的电脑,又让这个位置隐蔽的房间的用处又蒙上了一层极其神秘的色彩。 不过那被人特意拉紧的窗帘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不时的起伏,可是很快就静静地回归原位。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空出来的长桌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很多用红色标签贴过的文件,其中一份文件的最上头望着一个年轻男子持抢射击的照片。 “对了,你联系上峰子没有,有些事情必须要马上解决了!” “刚刚收到他回的e-mail,邮件上面说武局对于行动计划有新的指示。小白兔已经成功转移,只不过替身还没有到位,所以行动延后!” “小白兔转移了?” “是。不过,你刚刚说你知道她去石凉村的意图,那我们稍后要不要把这件事整理一下汇报给庆队!” 沙发上的张雅熙,小心的移开空透明杯,然后她伸手从其中抽出一份文件,认真的翻阅起来。低着头的她对张明宇所说的话。带着试探,也似乎在暗示着张明宇诚实对她说出了雷晴前往石凉村的原由。 “大小姐,时间很久了,天都快亮了。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丑陋的年轻男子恭敬的站在门外,对着亮着烛火的窗户发问。虽然因为大量灰尘附着,无法看清窗内的情景,不过他还是通过窗上映出的身影,非常准确的判断出雷晴所在的位置。 但时间过去了两三分钟,而身在小屋里的雷晴都始终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样的突发状况,令他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快步来到房门边,伸手试探着去推那扇门。 他的大手用力的推了一下破旧的木头,伴随着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缓缓地打开。在这间破旧的房屋里烛火如同张牙舞爪的猛兽。摇曳的出现在对面的斑墙上,那张大的嘴巴像是正要吞掉雷晴的头。 “大小姐……”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对了。跟宫联系过了吗?” “是。我刚才一直在联系,不过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是吗?那方呢,联系得上吗?” “嗯,他正在等待您的命令!” 听到丑陋男人这样说的雷晴,轻放下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男式唐装,而她周围的地上却散落着很多的扣子,好像是被利器割掉一样。而正好背对着这名男子的雷晴。左手上此时却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剪刀。 剪刀的缝隙里还夹着些许与扣子相似的碎布。此时一旁竹凳上的烛火突然被男人开门带进来的北风,一下子吹灭了,墙上的光影连同雷晴婀娜的身影也跟着一并消失。 “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先出去。马上告诉方,解决掉那个女孩之后就自行了断。” “这……” “原话告诉他。对他这样说他这条命只能属于我。而且他也这样说过愿意为我赴死,所以这条命,我现在就要拿走了,要他自己看着办,绝不能被警方发现。”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雷晴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冷酷的话语里似乎能看出她对生命的蔑视。(..tw好看的小说)在她口中杀掉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门口的男人好像也被雷晴这样的命令吓到了,迟迟没有开口答话。 “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是的,我听到了,大小姐!” “好了,你先出去吧!半个小时之后再来接我!” “我知道了,请您万事小心。” 小院子里连月光都是那么清冷的,感觉上是在替方姓男子这条命即将终结而感伤。男人小心的摸索着门框,从房间里来到门坎边,然后费力的来到门外,悄悄地将房门关上。 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斜斜地躺在地上,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但随后他还是将手伸进身上蓝色的羽绒服里,从里怀口袋里拿出一支老式的旧手机,翻开了上面的通讯录。 男人的脚步快速地向黑色厢车的方向走去,而此时他身后的旧屋里,终于又一次亮起摇曳暗黄的烛火。 “晴儿,别怕,我陪着你呢,你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雷晴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张成斌的声音,他那充满焦急的安抚里透着浓浓的爱意。想到这里的雷晴,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柔和了起来,但很快,她的目光就变得愤怒起来。突然失去理智,一边挥舞着左手上的剪刀,一边朝着那件红色的男式唐装胡乱剪了起来。 “斌子,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好吗?” “好。我去抱,我去抱!” 一间装潢简陋的病房里,雷晴脸色惨白的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头上不知是绑着还是戴着一顶帽子一样的布条。她身上盖在一条浅蓝色的被子,被子的正中央还印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 很快刚刚离开房间的张成斌,不消一会儿就返回了病房,此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而笨手笨脚的张成斌也吃力的抱着一个婴孩,不过看包裹着婴儿的红色小被,被子的婴儿应该是一个女孩。 “晴儿。你看,这个是我们的女儿,还有我们的儿子!” “谁是老大?” “儿子。” “真好,我们这个家现在终于凑成一个好字了!” “是啊。我现在有儿又有女,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张成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憨傻的笑容,看得出来当时的他是真的很幸福,就连他望向雷晴的目光,也是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对她的感谢。 “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呢?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只短短过去了不到五年就变了呢?” 小屋里雷晴突然的质问,好像是对着空中隐形的某个人。然后伴随着那件红色的唐装被剪成一条条碎布,抛向天花板的时候,竹凳的那个烛台的红蜡烛。烛泪也轻轻地顺着烛身悄然伤感的滑落。 “我恨你,好恨你……” 房间里,雷晴的这句话一遍遍重复着,直到她眼前美好的过往如同红烛流尽的血泪一般模糊起来后,取代而之是一幕幕令她愤怒疼痛的画面。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那个女人那里。我早前得到情报她现在就在枫叶镇的一个小村落里。” “她……” “怎么?” “她真的在那里吗?”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骗你?” 被封明易抱着的林雨沫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看样子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而此时的封明易却是一脸平静将她的身体放了下来,笑着望着她。 两人久久的对视里,终于还是林雨沫败下阵来,她很快避开封明易的目光,向着地下通道出口的位置一步步走去。封明易也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解释。密林公寓地下这条长长的通道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公寓了!” “是吗?那个女孩怎么样?愿意相信小易的话?” “你觉得呢?” “她不会相信的。” “哥,可若是她不相信,会不会影响到计划啊?” 公寓大堂的柜台里,封楠一脸的担忧。她不安的转头望向一旁悠闲喝着啤酒的封奕问道。此时的封奕仍是一脸淡然,望着面前已经见底的花生,摇着头笑了起来。 当张雅熙拿着另一叠厚厚的资料走进来的时候,她也同时看到了侧躺在沙发上的张明宇此时正沉沉睡着,耷拉下来的右手还拿着一份资料。而见此情景的张雅熙。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他的身旁,先轻轻地将那份资料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放到水晶茶几。 房间里电脑机器发出的嗡嗡声,听起来让人莫名的心烦。张雅熙一边将资料放回长桌,一边将其中几台电脑的监控画面关掉,最后来到门外的一个衣柜前。她动作轻柔地拉开了一侧的木门,从里面拿出一条土黄色的毛毯。 客厅里空调的暖风轻轻地吹着,侧躺在沙发上的张明宇,身体随着他呼吸的频率起伏着,直到张雅熙悄悄地把怀里的那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虎哥,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要求您,不知道您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呢?” 在这台豪华厢车的后座上,蝶溪紧靠在中年男人的身上,用撒娇的语气开口对她提出要求。到处散乱的衣服,好像将两个人之间刚刚发过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中年男人脖颈处留下的几道深深的吻痕。 “那你就说说看……” 中年男人爽快答应的态度倒依在他胸膛上的蝶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这台厢车外不远的地方,为中年男人开车的那名年轻司机,正在偷偷地讲着电话。而且他的目光还时不时偷瞄向车子方向,轻声向电话里的人报告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远处是荒废的公园,公园的断墙残壁透着说不出的荒凉,在这个空无人烟的地方,连高远的天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落寞。 (七十九) 错爱(3)。 林雨沫与封明易一前一后走出地下通道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清晨的朝阳的温暖轻洒在身上。而紧随其后的封明易,却在看到这灿如咸蛋黄的太阳,慵懒的平伸起双臂,闭上双眼像是在享受着晨光的轻抚。 “喂,干嘛这么古板?连个笑容都吝啬给,看来我这个同伴儿还真是无法让你发自内心的开怀起来了?” 收起手臂缓缓睁眼的封明易,一边长叹了一口气,一边语带抱怨的对林雨沫的不解风情轻声责怪,但脚下却还是快步跑了上来。但走在这条寂静小路上的林雨沫,却始终一言不发,右手还刻意遮挡着阳光投射来的方向,她的眼角也开始灼灼的酸疼起来。 从周围的环境看来,他们俩个应该完全离开密林公寓的范围了,因为封明易脸上的表情明显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只是当他望向林雨沫有些落寞的背影,仍然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担忧。 “那个……”走在前面的林雨沫,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追上她的封明易幽幽的开口说着。只是在这两个看似犹豫的字句,开场白显得异常尴尬。而她身后的封明易此刻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到两步的地方,沉默着等待林雨沫说出那句话。 “我想知道,你真的会帮我去向那个女人复仇吗?” 封明易听着林雨沫这句话轻轻地响起,与其同时也看到她背对着自己的身体缓慢地转过身来,她漂亮的面颊上挂着两行顺着皮肤滑行而下的泪水,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林雨沫突然快步冲向自己瞬间,也感受到了那股带着淡淡体香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当林雨沫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的这个瞬间,封明易听到了自己的心,迅速落地碎裂的声音。 林雨沫的问题和回答虽然都在他的预料中,但却令他碎裂一地的心依旧稚心的疼痛着。(..tw无弹窗广告)而且那裂开的每个碎片,都仿佛在瞬间变成了透明的镜子,上面投射出的清一色都是林雨沫挂着泪痕的脸。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 “若是真的呢?” “那我会非常感谢你!” 封明易只是沉默的任林雨沫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发出这轻轻的试探。而当他得到林雨沫那句冲击力异常的回答时,他的身体也在她的双臂环抱下,剧烈的颤栗了一下。 “你会帮我的吗?对吗?不会骗我的!” 林雨沫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泪水模糊中的封明易。他清秀的脸变得无比的温柔,似乎并不是她熟悉的那幅模样了。他并没有开口回答自己的问话,而是从她的环抱中挣脱着轻抬起他的右手,放在她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心酸的笑容。 两个人在清晨充满希望的阳光里,深情的对视着,他们的周身在阳光的包裹下,透着隐隐的金黄。封明易的指尖依旧是那么冰凉,可是声音却是那么的温暖,林雨沫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她宁愿相信此刻的封明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我当然会帮你!你说的很对,我一定会帮你,而且绝对不会骗你!!!” “谢谢你,谢谢……” 晨风吹拂中,林雨沫的这句谢谢跟她眼角飞散的泪水一样被阳光轻轻的蒸发而去。但在这个无比寒冷黑暗的冬日里。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一束光投射进生命里,虽然时间短暂,不过却已是她毕生不可得的温暖。 “哥,你觉得明易能说服那个女孩吗?我担心……” “你担心她因为爱慕而那个女孩而心软?” “是的,你也看出来啊,而且那个女孩身上的确有着某种魔力,总是可以的融化别人心底的磐石。更能将筑起的堡垒瓦解。” 清晨的密林公寓里,大堂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显得热闹非凡,而站在公寓门前享受晨光普照的封氏兄妹却怎么也无法开怀起来。他们面对的困境与荆棘有难逃离斩断,只有身在其中的他们才能说得清楚。 “找到霓妮了吗?” “还没有,她什么东西都没拿。看来应该就在附近……” “要不然我先带小雨回车上等你们,你找到她,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在赤雨小区这幢老旧的楼房里,凌天浩一边轻轻抱起公主床意识依旧模糊的秦雨,一边向顾夏阳提议。但一脸焦急的顾夏阳。此时似乎失去了平时应有的冷静与理智,不过临出门之前,还是嘱咐起了凌天浩,注意他和秦雨的自身安全。 “好,你们先回车上,我去找霓妮。她一个人落单会很危险!不过回到车上也不要在这里逗留,你还是先送秦雨去医院看下她的情况,我找到霓妮再过去跟你们会合!” “我知道了,你也是,一个人小心。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于事无补,但我十分坚信金霓妮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你带着她离开要小心,这幢楼里还有人住,所以不得不防!” 来到门前准备伸手去拉房门的顾夏阳,此时也转身望着抱着秦雨走出睡房的凌天浩,示意他拿上所有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并不安全。 抱着秦雨的凌天浩的话带着安慰,也透着难掩的歉意,而听到他这样说的顾夏阳,情绪好像平复了不少。那冷峻帅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迟疑了一下还是用力拉开了房门。 “小雨,我们走!这里不属于我们!” 凌天浩对着怀抱里的秦雨轻身说道,意识昏迷的秦雨双手还抱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看款式是顾夏阳之前拿在手上的那个男包。只顾抱着她的凌天浩连再看看这个房间的心情都没有,便快步走出房间,吃力的将房门关好,用身体护着秦雨走进院中的风雪中。 堆积在地上的积雪,让抱着秦雨的他举步维艰,他的身影深一步浅一步的在雪地里前行。身后那幢被拆得面貌破败的老旧楼房,二楼a座的那扇窗户里,只能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窗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寒风白雪里的凌天浩。 “喵……”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叫声,让这只黑猫身上的灵性在瞬间爆发,它那蓝幽幽的眼睛,像是一个女孩忧怨的目光,又像一个男孩深情的眼神。 “怎么?不敢回答我的话,还是你心虚了?”黑发上附着白雪的金霓妮,冷冷地盯着她对面的秦语,两个人似乎谁都不愿退这最关键的一步。 “金霓妮,霓妮,你在不在?听到了就回答我!”这凛冽的寒风中,顾夏阳踉跄着在雪中踱步,大声呼喊着金霓妮的名字,一脸的焦急。 石凉村村口的那块介绍村子历史的石碑,依旧安静的立在那里,虽然那曾经写满辉煌的石碑上,现在早已被涂抹着乱七八糟了。 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安静的站在石碑前,北风中他身上的浅咖色的夹克上,时而飘落的雪花,令他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帅气迷人。 “大小姐,时间到了,我可以进来吗?” 丑陋男人应雷晴的要求再次出现在旧屋的木门前时,也同时恭敬的请示雷晴的指令,半个小时之前,他按照雷晴的要求将她的命令如实的转述给了方姓男子。方姓男子当时的状态是如何,现在他不想让自己去回忆,只是强忍着心底的不安陪伴着在这个做事决绝的女人身边。 “大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房间里没有回应,站在门边的他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正当他准备第三次提问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打开的房间里,只有雷晴手机上屏幕上散发出的白光,墙壁上她的身影格外的狰狞,还有那张在手机光映衬下的惨白的脸,令人心慌。 “我们都曾经爱过一些错的人,当时以为的亲密无间和命中注定,后来都一点点变成岁月长河里的凄苦错爱。他们也许曾是命中的挚爱,又或者是现在最熟悉的陌生人,然而时间流逝后的沉淀,终于成了我们的遗憾,总是时常对错爱的感叹。” 青魇的声音弥漫在安静的客厅里,简喻欣坐在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女声轻柔的响起,背影音乐也配合着她的伤感,一遍遍的袭来。 张雅熙站在窗前望着马路上越来越远的来往车辆,转身望向沙发上,将左手轻挡在自己眼前睡去的张明宇,玻璃窗上慢慢浮现出雷清文曾经黝黑青春的脸。 封明易带着林雨沫缓缓的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小路上,两人紧牵的手在阳光下分外的唯美,他们沉默的走着,只安静的感受着对方手掌传来的体温。 枫叶镇的清晨比想像中来得要温暖,即便已经进入冬季最冷的阶段,仍然透着淡淡的暖意。坐在密林公寓石阶上的封楠,一个人望着天空,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混合着阳光的温暖侵袭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武义海坐在电脑前,看到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的一个小信封图标时,放下手里拿着的茶杯,静静地坐到了转椅上。此时右手边的长桌上,那杯热茶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八十) 错爱(4)。 雷晴站在丑陋男子面前的时候,丑陋男子显得此时有些慌乱。因为在他面前走出来的雷晴,并没有穿着来时的那套衣服,在那件昂贵的貂皮大衣下是一件大红色的老式旗袍。 大红色的旗袍与黑色的貂皮大衣搭配在一起,虽不能算是格格不入,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尤其是雷晴脸上的那幅冰冷表情。 “大小姐,您……”丑陋男子只轻唤了一句大小姐,就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他也算在雷晴身边多年的手下了,对于这位脾气古怪的小姐,他总是有种伴君如伴虎的不安感。 他跟随夏虎也是因为当年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所以当时夏虎派他来陪伴这位大小姐的时候,他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而这一陪就是快二十年。 虽然雷晴对他一直都是照顾有加,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不过每次他前来雷雨村见雷晴也都是送些衣服和钱物。比雷晴小几岁的他,似乎非常惧怕雷晴,当然这也是雷晴愿意留他在身边多年的理由。 当她看到丑陋男子犹豫不决的模样,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雷晴,突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迈过门坎走出小屋。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还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发呆,陪她离开。 “丑,麻烦你了,走吧,我们回酒店去吧!” 雷晴的这句轻唤很温柔,但依旧透着一股寒意,令他有些不寒而栗。但他表面上还是回应了一个微笑,并且小心的在雪中为雷晴引路,两个人离开这座小院子。 并肩并行的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丑陋男子目光紧紧盯着小院不远处土道上那台黑色厢车。他的余光时不时地会本能的瞄一下身旁的雷晴,而雷晴却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望向空中缓缓升起的朝阳。 “丑,你说人生是不是一场必分胜负的游戏啊?只要身在其中的人。就一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弯身抓了一把小院地上白雪的雷晴,猝不及防的问了他这样一句话,使他一下子愣住了。他缓缓地转身望向身旁的雷晴,原本就很丑陋的脸。现在变得更加扭曲。一直读书不多的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雷晴这样说的理由,只是懵懂的觉得这话语之间透着莫名的苍凉与无奈。 “大小姐,这……我也说不清楚,您也知道我读书不多!”丑陋男人一边这样回雷晴的话,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尴尬。但看到他这样的雷晴,反而是露出一个难得的灿烂笑容,看上去刚才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丑,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一直叫我大小姐,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少年便相识了,也算是青梅竹马,你不用事事都这样拘束。” “不。我不能这样做,当年虎叔对我有恩。还把无家可归的我留在身边。一直对我百般照顾,即便我读书不多,也没有嫌弃过我愚笨,事事为我铺路。大小姐也从来不让我涉及任何危险,只是让我负责开车,这都让我很感激。” 雷晴望着丑陋男人直直盯着自己的脸,异常认真说着话。虽然他面相丑陋,甚至有些凶恶,可是他心地的善良这一点,她是早就知晓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少年时他曾挺身护过她,所以当她后来策划和实施这一系列案件的时候,雷晴也不曾让他牵扯其中。 两个人站在小院的门前。静静地看着对方,直到雷晴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才再快步走向土道上的停放着的黑色厢车。 “大小姐……” “从今天开始叫我夏茜!” “可是……” “这是命令,我以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以后叫我夏茜,听懂了吗?” 拉着他快步向前的雷晴。没有回头看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只是一味的向着黑色厢车的方向快步前进,直到她听到身后丑陋男人迟疑后的轻唤。 “夏,夏……茜!” “这就对了,好了,我们回酒店吧!” “是!” “一会我请你去吃热汤牛肉面,怎么样,就去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馆?” “呵呵,好!” 终于来到黑色厢车前的雷晴,轻轻放开了丑陋男人的手臂,笑着示意他开车,并且同时对着发出邀约。此时的雷晴看上去没有往日的阴冷,一脸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像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而丑陋男人似乎看到了多年前,自己与她多次雪夜偷偷跑到那家面馆去吃面的场景。 蒙蒙亮的天空上太阳缓慢地升起,在这片早已空无人烟的荒村里,这台黑色的厢车也终于发动,在颠簸的土道上绝尘而去。坐在车后座上的雷晴,终于脱掉了身上的貂皮大衣,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转头透过后车窗望向那座越来越远的小屋,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我想等我真的放下的时候,我也一定是死了吧……” 黑色厢车里,雷晴喃喃说出的这句话,尽是道不尽的凄楚。驾驶座上的丑陋男人小心的握着方向盘,控制着车子在雪中的前行。而此时从另一条土道上走来的那个高大身影,目的地却是刚刚雷晴久久停留的那间旧屋。 秦语与金霓妮的沉默终于在此时打破,因为两人同时听到了顾夏阳在风雪中的焦急的呼喊。 “怎么办?你心爱的情人来找你了,我想我们是没有机会聊下去了……” “我可以把这当是你打算借此脱身的借口吗?” “当然,不过若是他看到我,你也明白后果会怎样吧?” “不管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否真的是想要帮秦雨,我都会再去找你的。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会挖地三尺找出来的……” 顾夏阳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留给秦语和金霓妮的时间也似乎在疾速的缩减中,但金霓妮却还是依旧将自己坚定的态度亮了出来。秦语对这样的她,有着说不出来的好感,她甚至在心进里暗暗钦佩这个女孩的坚韧和对朋友挺身相护。 秦语只迟疑了几秒后,突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个u盘,她轻轻地抛向金霓妮的方向,金霓妮也本能的将那个小小的东西接住。只是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在面前的秦语竟然神奇的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霓妮,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随着秦语的消失,在转角出现的顾夏阳也气喘吁吁的对着金霓妮大吼道。大滴大滴的汗水正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滑落,他一脸焦急的冲到自己身前。 “夏阳?” 金霓妮只是轻唤了一声顾夏阳,随后便很利落的将手里的那个u盘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心里盘算着如何瞒过顾夏阳,不让他知道自己刚刚与秦语见面的事。 “你这个丫头,为什么要到处乱跑?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急疯了吗?” 冲过来紧紧抓住金霓妮双肩的顾夏阳,双眸里的焦急如同喷射出来的火焰,一时间让金霓妮不知要如何来应对。自从她与顾夏阳重逢,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紧张自己,她眼眶里拼命抑制的泪水,此刻终于夺眶而出,根本停不下来。 听着两人对话的秦语紧靠在这幢楼后楼梯的那个死角里,她小心地屏住呼吸,生怕距离她很近的两个人察觉。这场本已停止的风雪,又一次肆虐的侵袭而来,然而更猛烈的暴风雪却及时的为她做了一个很好的掩护,让她从金霓妮的纠缠中,异常顺利的脱身了。 “你这个丫头!”漫天飞舞的白雪,迷了两人的眼睛,他们紧抱在一起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赤雨小区门外停在那里的车子中,秦雨侧躺在车后座上,凌天浩的大衣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他缓慢地发动了车子。 这台显眼的厢车终于消失在这个早已没了人气儿的小区。赤区小区火红色的招牌依旧在白雪中矗立,但凌天浩知道它很快就会成为一片平地。 “你真的爱过ta吗?如果真的爱过,又何来爱错,没有爱错,爱便不是错爱……所以只要你永远记得当时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都是真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车载电台里,青魇已经开始在说结束语了,幽幽响起的背景音乐竟然是凌天浩以前特别钟爱的情歌。 凌天浩听到这首歌时,不禁抬起头通过内后镜看了一眼车后座上的秦雨。车子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这条小路上,驶向s市的宝安医院。 金霓妮和顾夏阳坐在前往宝安医院的计程车上,车子的电台里播放着最近的天气情况还有市区里各条街道的交通情况。开车的中年司机时不时会轻调着那个圆形的按钮,在各种频道里跳转着,直到最后将频道停在青魇的这个节目里。 “当我们的人生充斥着各种阴谋与算计的时候,也请善良的人们记得相信真爱,虽然这样的相信看上去是那么痴傻,但这才是本该善良的人性……爱本就没有对错,错的是在我们忘了在这世俗与欲望中做到始终坚守不弃。” (八十一) 落网。 分布在全国的暴风雪仍然不断地侵袭着各地,电视和电台里关于灾情的新闻也越来越多。这个冬天格外的不太平,尤其是生活在s市的金霓妮等人,她们的人生也正在这样的一场突变里,一步步走向最后的结局。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重拳出击节目的主持人方苗苗,去年盛夏在我市轰动一时的彼岸花连环凶杀案已经成功告破。就此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也将由警方派出的专案组进行相关的案情发布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请来相关的法学专家腾一程博士,为我们分析这宗连环凶案的所影射出的社会现象。” 雷爱华坐在沙发上,右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认真的望着对面电视机上的电视节目。雷清文已经有两个月左右没有回家了,自从上次他负伤失踪之后,只有不到三通电话打回来报平安,可是这期间他都处于消失的状态。 虽然最近一周开始警方在各种公开场合大肆报道关于彼岸花凶案告破,但雷爱华的心里总还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隐隐地作祟。所以她令对电视里的报道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她最疼爱的侄子雷清文也参与在此案中,她自然是多了几分关注,同时更试图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来确定雷清文现在的人身安全。 “想想也觉得真是凶险万分啊,要不是成功地将雷晴缉拿,我们可能还在惶惶不安中度日呢……只是沫沫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何时才会苏醒?” 住在凌峰家的金霓妮,坐在玻璃花房里,静静地对着身旁的顾夏阳轻声感叹道。而周围的花房里,各种温室花朵都在盛放着,冬天终于过快过去了,还有三天她就可以起程返回c市。 爷爷金祖光90岁大寿的庆祝会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还是取消了。不过关于金光美集团下一任继承人的新闻发布会,还是会在一周后如期举行,作为金家人,她必须莅临。 圆桌边的顾夏阳。望着温室里的狐尾百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伸手过来轻牵住金霓妮,两个人久久的对视着,始终不发一语。 雷清文最近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多,尤其是关于彼岸花凶案的相关的证据与笔录的整理,忙得他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张雅熙因为工作原因外派到a市去执行任务,并不在局里,张明宇和李名峰正来回往返于看守所对雷晴及其它涉案人员进行着审问工作。 盛夏发生的那一棕命案似乎在这个冬季最冷的时候,画上了一个完结,但这其中隐藏着很多的秘密。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此时的武义海已经准备从这个位置下退居二线,新任的局长很快就会到任,庆博也因为在这次缉拿过程中的突出表现升任到了别的分局去了。 好像与这件案件相关的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这个无比寒冷的冬季,最后终于完美的谢幕了。 今天又是一场刺骨的暴风雪。看守所里张明宇与李名峰面对着这个卸掉浓妆后依旧清丽的女人,心里实在是感慨万千。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想你现在可以好好为我讲讲的故事了吧?” 李名峰的这句开场白,听上去不像是一名面对囚犯的警察,更像是访谈节目收集内容的记者。这间装潢简单的问讯室里,雷晴一身囚服,双手双脚被紧铐在问讯椅上。 她的头发只是轻轻地挽了一个发髻,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只是依旧是冷漠的态度,似乎对李名峰的提问视而不见。 “我问你话呢?你难道没听见吗?” “你问我,我就必须要回答吗?” “别忘了我们警方可是人赃并获,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对你自己没有一丁点好处?” “既然被你们抓住,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谅解或者轻判吗?我身上背负的几条人命,早就够我死好几个来回了。(..tw无弹窗广告)而且我实在不屑在你这样的背叛者面前摇尾乞怜。” 问讯室里的审问进行的很不顺利。在隔壁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的武义海和庆博看着屏幕上雷晴那副淡然的表情,听着她所说的话,都显得异常冷静。 若是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女人的狠毒,他们也许无法理解她落网后的一系列举动。但他们俩个却都是曾亲身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抓捕行动,所以此时反而对她的这种反应。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合理。 “武局,看来这个女人在案件上不会说任何有用的证供了?” “是啊。不过从她住处搜来的一些东西,可能会帮忙我们更深刻的了解这个女人的心路历程。对了,蓝岚现在回到警队了没有?” “还没有,因为还有任务要她去做,所以暂时不能让她归队。” “这个丫头多年以来承受的这一切,远不是我们所能想像的。这次任务结束后,关于她的嘉奖,我们也要努力为她争取了。” 监控室里武义海和庆博的对话内容似乎涉及蓝岚,言语间也仿佛让案件的成功告破,蒙上了一层谜样的色彩。 “对了,林雨沫的病情怎么样了?” “今天我还派人去医院看过,还在昏迷中,咨询过她的主治医生,她醒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虽然我们想过各种办法转移她,以保她的安全,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出现了。” “对了,关于这方面,穆家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有?” “小张临走之前和小雷一起去过一趟,看样子穆家人和林雨沫的母亲对这一件事还是给予了相关的谅解的。” 安静的房间里,电脑屏幕上是雷晴安静的坐在审问椅上,沉默着一言不发,不管对面的李名峰和张明宇如何连番轰炸,都不为所动。武义海的话停顿了一下后,若有所思的望向电脑屏幕上的雷晴,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律师,您真的没有办法帮我女儿辩护打赢这场官司吗?” “是啊,夏先生,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令嫒非常不利。尤其是关于伤害林雨沫那起案件,令千金是被抓了一个现形,这是有目共睹的。” s市的风唐大酒店里,雷晴的生父夏虎正与本市最擅长打刑事案件的李长延律师商量了雷晴的案件。夏虎这二十五年里,很少主动前往s市。虽然其中的原因,他从未向人提及,但看上去也是牵扯着一件隐讳的陈年往事。 “李律师,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来帮我女儿了吗?” “就算除去其中三名死者,不是令嫒亲自杀害,但张成斌与莫之琪都有证据指向是令嫒所为。而且之前死于枪击案的穆秦风与他未婚妻林雨沫遇袭,已经有证人供出是受令嫒授意,这恐怕……” 李长延的言语之间一直都是在推脱接受夏虎的委托。虽然他长年居住在s市,但对于a市夏虎的名声也是有所耳闻。就算是有胜算的案子,他也是不愿接的,更何况雷晴此次涉及的案件还是震惊s市的彼岸花连环凶杀案。 一方面李长延不想与夏虎这号人物扯上什么关系。另一方面对于彼岸花案,他也收集了一些相关资料,手段之残忍,现场之血腥,以及重大的社会危害。身为律师的他,当然深深的知道,为这样的罪犯辩护,他的良心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两人所处的这间豪华套房里,各种高级的生活设施都显示夏虎的经济实力,只是在这般情景下,就算他愿意倾家荡产也无法保全雷晴了。 风唐酒店的大堂里,蓝岚正拖着一个行李在大堂办理着登记手续,她此时使用的是一本日籍护照,名字叫花崎美穗。她一口流利的英语跟柜台小姐进行着交谈,身旁的那个小巧的行李箱,箱身周围都镶满了奢华的水钻。 “这样啊,好吧,李律师,就麻烦您了!” “是我没有帮上您的忙,我才该抱歉的……” 李长延与夏虎边走边来到房门前,两个人还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直到夏虎转身轻唤在里屋等着的丑陋男人,他才快步从里间套房里走了出来,站到了李长延的身旁。 “丑,马上送李律师出去,顺便看看小岚到了没有?” “知道了,虎叔。” 夏虎一边嘱咐着他要送李长延离开,一边示意他去接什么人。只是刻意在李长延这个外人面前,非常巧妙的隐藏了蓝岚的身份,而是有意轻唤她的乳名。 “夏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了!” “嗯,已经派了车在楼下送您回律师楼。” “好。” 丑陋男人这边轻拉开房门,那边又转过头看来,望了望夏虎。两个人很隐蔽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李长延在这个丑陋男人的陪同下离开了这间客房。 走在走廊上的李长延,并没有跟身旁的这个男人说话,只是安静的在他的陪同下走向电梯的方向。 两人身后那扇缓慢关闭的房门上,金色的门牌号1707,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此时化名花崎美穗的蓝岚也在一名年轻行李员的陪同下进行了酒店vip客人的专用电梯。 (八十二) 周旋。 “花崎小姐会说中文吗?”电梯里替蓝岚去客房的年轻行李员,突然开口这样问道。他身旁一身黑身皮草的蓝岚,之前的黑色头发刻意染成了浅亚麻色。灯光下,她剪短齐耳头发透着微微浅绿色,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中文嘛,当然也是会一些的,不过说得不太流利就是了!”看到这位年轻英俊的服务生主动向自己搭讪,蓝岚似乎一时间也只能以此草草的敷衍了事。但她边说边刻意表现出有些僵硬刻意的中文发音,借此来掩盖自己的身份,不想让对方起疑,也避免跟他进行更多的交流。 但蓝岚还是很快就从这位年轻男子的接下来的话语里,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也是男子看她的眼神判断出他突然这样做的企图,不过就是这个令人厌恶的企图,此刻却让她内心刚刚悬起的那块大石,终于能安心地落下。 “花崎小姐,对中国男生的印象觉得如何呢?觉得与你们日本男人相比有何差别吗?” “这个?为什么?” 蓝岚一边假装不懂他问话的意思,一边继续用蹩脚的中文发音反问身旁的这个年轻男子。当然她也趁机打量起这个气质看上去不俗的英俊男人,左右环顾之间,蓝岚也开始刻意对他表现得极尽风情万种。 “因为我在第一眼见到花崎小姐的时候,就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所以想要与您交个朋友。只是不知道花崎小姐是否愿意,所以……” “喔,原来如此……” 伴随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蓝岚与年轻男子两人顺利达到了目的地所在的十七楼,电梯门外的走廊,却与蓝岚之前住过的很多酒店风格截然不同。 电梯门对面出现的并不是贴着壁纸的墙壁,也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风唐酒店十七楼的电梯门外。竟然是多条交错的透明走道。电梯外与电梯内的古朴装潢简直是上天与下地之分,外面透明的走道如同走在离地的腾空漂浮,让人叹为观止。.tw[] “花崎小姐,请!” “谢谢!” 蓝岚一边礼貌的向引领她出电梯的年轻男子轻轻地鞠了一躬。一边用极其妩媚动听的声音向他道谢。她没有大步的离开电梯,而是刻意将一大步变成几小步非常碎碎地走完,脚上的高跟鞋,故意在电梯的地面上踏出一首轻快的小旋律。 “没想到花崎小姐不仅人美声甜,竟然连走路都像是一首动听的歌曲呢?” “承蒙您的夸奖了!” 年轻男子左手拉着蓝岚那个小巧的行李箱,右手轻抬示意蓝岚跟她走向其中的一条透明通道。言语之间也洋溢着对蓝岚这个细小动作的赞美,蓝岚也暗自感叹起这个年轻男子的细心。 她也有意的在两个人接下来的交谈中,不断地圈取着他的身家背景。因为她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气质的人绝对不会是只是一个小小的行李员的。 “李律师,您请上车。小王。马上送李律师回去!” “知道了,武哥!” 风唐酒店的玻璃旋转门前,一台气派的加长版豪车停在那里。丑陋男人先是恭敬的替李长延开了车门,然后对着驾驶座上一个年轻小伙子嘱咐了一句,最后才抬手示意他开车。 坐在后座上的李长延。只是通过半开的车窗,对着他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接着站在旋转门前的丑陋男人目送着车子缓慢地发动,向着风唐酒店通向外面的一条大道驶去。 在确认过李长延的车子驶离风唐酒店后,丑陋男人此时才快步的返回了酒店的大堂。他穿过人群,身影停在大堂的柜台位置,对着其中一位漂亮的柜台小姐询问了两句后。(..tw)突然急冲冲的跑向一部标注着vip通用的电梯。 当走上透明走道的蓝岚,一面望着前面年轻男子的背影,一面注意着自己小心的通道。虽然蓝岚的胆子很大,但走在这种透明通道的体验,这还真的是人生第一次。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担心这透明的材质是否能承重,另一方面。还有外面高耸林立的众多建筑和一些漂浮在空中的白云都被她轻踩在脚下。这种如同腾空游走在半空的感受,刺激之余也不免让她担心。 “花崎小姐,打算在中国停留多久呢?” “三个星期左右!” 蓝岚说到三个星期左右的时候,刻意在左右上的发音作了一点小文章,把平仄说错。果然走在她前面的年轻男子。低垂着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却没有纠正,而是随后忽然向她要起了通讯方式,似乎对她充满了兴趣。 “这样可能有冒昧,但我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可以请您告知我,告知我您的联络方式吗?” “要,做什么?” “我想,有时间约您吃个饭,当然顺便可以纠正一下您那并不流畅的中文发音。只是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年轻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到了一个房间前,并且放下行李箱转过身来。此时的他,感觉看上去与刚刚电梯里的模样稍稍有所不同。他轻轻地摘下自己头上的制服帽子,整张脸非常完整的呈现在蓝岚的面前,立体冷峻的五官里还透着些许贵气十足的高傲。 此时同层走廊上另一部电梯指示版突然亮了一下,数字停在了十七楼,从里面快步跑出来的正是刚刚下车送律师李长延的丑陋男人。他一脸焦急的在面前的透明走道上张望,直到看到那名年轻的行李员与背对着而站的蓝岚,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并且快步的冲上那条透明走道。 “看样子,花崎小姐的朋友来接您了!那我就先帮您把行李放在房间好了,至于我的联系方式也会一并留下,请小姐务必联系我!” 蓝岚听到年轻男子这句话的时候,才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看到了快步跑向自己的丑陋男人。他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条透明长廊里听起来格外的不同,皮鞋与透明走廊的接触过后的震颤感,如同要倒塌一般。而她扭过头去的时候,年轻男子已经同行李一起走进了那间1717号客房。 “您来了!” 冲上来的丑陋男人当然看到了蓝岚向他暗暗使出的神色,又看到她与平时不同的装扮,并没有直呼她的姓名。而是改用了一个尊称,称呼她为您,停在蓝岚身前的时候,他也注意到那扇打开的客房房门,机灵的闭上了嘴。 走在房间里的年轻男子,站在一面漂亮的梳妆镜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奇怪的是卡片上面并没有任何的文字,黑色的底背景上是红红的彼岸花,而他也刻意选用了一只黑色的笔,轻轻写上了一串长长的数字,结尾还留了一个名字。 只是因为卡片本来的黑色与笔里的黑墨水一下融合了一起。但那有意划过彼岸花上的黑字,似乎是在为了提醒看卡片的人注意这个小细节,也是仿佛是刻意回避他人看到卡片上字迹的概率。 当他放好卡片准备转身的时候,蓝岚在丑陋男人的陪伴下已经走进房间,两人目光碰撞的瞬间,她似乎从这样的目光读出了一股奇特的讯息。只是他们都在有意回避着丑陋男人,不想让他注意到这个细节。 “花崎小姐,我把您的行李放好了,希望在风唐酒店住宿期间心情愉悦,有个充满回忆的旅途……” “谢谢!这个,请您收下,也请这段时间多多关照!” 蓝岚从口袋里拿出三张日币递给了走到她面前的年轻男子,身旁的丑陋男人也礼貌的侧了侧身,为他让出一条路。年轻男子并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接过蓝岚递给她的钞票,快步离开了房间。 1707号房间里,夏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房间里鸦雀无声,静得连空调发出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他的手上却拿着一个咖啡色的钱夹,似乎在望着里面发呆,平时蛮横的模样此时也全然消失不见。依旧透着几分英气的脸上,竟一副悲伤的表情,缓慢抚摸着钱包里面某样东西的右手皮肤上,还附着着一个大张着嘴巴的虎头纹身。 纹身的位置与他右手虎口位置非常巧妙的连为一体,但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隐隐还可以看到一道五厘米左右长的疤痕。 “茜儿,你放心,不管怎样,爸爸都会想办法救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夏虎的声音幽幽回荡在房间的同时,s市的看守所里,雷晴也回到关押她的那间牢房里。她安静的坐在床上,转头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双眸里笼罩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嘴巴微动,喉咙却始终没有发声。 “蓝小姐,您总算来了,虎叔一直在等您。他打算跟您商量营救大小姐的事情呢!” “丑,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房间,晚点我会亲自过去见虎叔!” “您现在不跟我过去?” “不!我想在去见虎叔之前,我需要弄清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或许对茜她的案子是一个转机!” 蓝岚站在梳妆镜前,望着上面摆放着的一本黑色封面烫金字体酒店介绍,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丑陋男人说道。身后那扇因为惯性而自己关上的房门,也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有意配合丑陋男人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型。 (八十三) 变故。 蓝岚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她的样子映在面前的梳妆镜里,齐耳的亚麻色短发,使她的气质与之前长发飘飘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不同。.tw[] 此时一个人走在透明走廊上的年轻男子,打量着手上拿着那三张从蓝岚那里得到的日币,只是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忽然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他突然将三张钞票一下子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前,用力的闻了一下,然后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条奇怪的弧线。 “果然,美女给的钞票的确是香气四溢呢……” 年轻男子的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然后他站到了一部角落里的透明观光梯前。他左手轻轻地将三张日币轻放进口袋,右手却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内按下了右侧墙壁上的按钮。 这时当丑陋男人只身一人回到夏虎所在房间的时候,看到那扇微掩的房门留着一道缝隙时,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慌不已。他左手紧张的推开房门,冲了过去,但此时这间豪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是从里间的套房不断地传来一阵阵电水壶提醒关闭电源的鸣叫声。 “虎叔,是您吗?您在里面吗?”站在房间中央沙发旁的丑陋男人看上去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惶恐。边向套房那扇紧闭的房门移动脚步,边试探着对发出刺耳鸣叫声的套房轻唤着夏虎。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不管他怎么呼喊,除了电水壶尖锐的鸣叫声,始终没有听到夏虎的回答。直到他的脚步停在房门前的时候,也突然听到身后那扇房门被人大力地推了一下,转身的瞬间,他终于看到了站在那里身形婀娜的一个陌生女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什么人?我当然是虎哥找来的人了,你这个闲人也敢管我?” “虎叔呢?回答我!” “你说呢?” 听到这位妆容妩媚的女人突然这样说。丑陋男人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用力的扭动了套间上的门把手冲了下去,身体却突然毫无预警倒在了地上。 随后从打开套间的房门后,走出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根天蓝色的棒球棍。上面有一滴滴鲜红的血液,缓慢地滴落在地板上。而此时昏倒在地板上的丑陋男子,脸朝下,后脑不时的有鲜血涌出。 “喂,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看弄得他血流不止的?” “谁知道他的脑袋这么不经敲呢?” “喂,还不快点替他止血,然后想办法把他带出去啊!” “我知道,对了,联系过他没有?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回来?” 年轻男子与房间里的这名闯进来的陌生女子好像是一伙的。两个人谈话的内容看上去是指向本来应该在这间房里的夏虎。这位妆容妖艳的女人,示意男子想办法尽快将地上流血的丑陋男子带走。想来,两人打算挟持夏虎的行动,还要继续。 “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当蓝岚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的时候,赫然看到了站在她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夏虎。她警惕地将身体从房门里探出来。在走廊上打量了一番,右手却在这期间小心地将门前的夏虎拉进了她的房间。 这错综交错的走廊上,似乎只有不到三间的客房,而且都是距离很远,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但位于这里面的这一间1717号房,位置是最偏僻,周围也似乎都只不过是各种画作与安静的墙壁摆设。 在蓝岚拉扯下走进这间房间的夏虎。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走到房间里一把老式的摇椅前坐了下来。这时反复查看过房门已经锁好的蓝岚,转过身面对着竹椅上的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 “丑呢?他没有陪您过来吗?” “他回房了吗?我在来的路上并没有碰到他,应该是走岔了吧?这间酒店实在比我想像中的设计要更加的复杂。” 竹椅上的夏虎,一边轻轻解开自己西装的纽扣。一边对着面前的蓝岚说道。他的脸色看上去还微微有些发白,双眼里泛起的红血丝也让他显得无比的憔悴。 蓝岚从这样的夏虎身上看到了一个父亲面对女儿出事的心力交瘁。对于夏虎,这也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中的一次,但这样的夏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虎叔。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喝点茶?” “不用了,小岚啊,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嗯,好。” 夏虎听到蓝岚的关心时,又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但却直接拒绝了蓝岚请他喝茶的邀约。倒是伸出右手轻拍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一张款式相同,但型号小了一点的竹椅,要蓝岚坐下来陪他聊聊天。 蓝岚非常痛快的点头答应,然后她快步的走到那张竹椅上坐了下来,感受着夏虎的右手重重的按在她的左肩上。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但蓝岚却只是安静的听着身旁的夏虎讲起了关于雷晴的每一件往事。 风唐酒店的观光梯里,站在一个身穿行李员制服的高大男子,他刻意用头上的那顶高而挺直的帽子轻遮着自己的脸庞。只是他嘴角浮现出的那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您找过李长延律师了吗?” “是。他也说茜儿的案子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不愿意接手这桩官司……” “茜的事在s市也算是一件轰动的大案了,我猜也应该没有律师敢接了!” 夏虎提及李长延拒绝他的请求时,脸上的显出的沮丧中透着莫名的绝望。是的,在s市甚至全国都名声颇大的李长延都不愿意接手的案件,还有哪位律师有勇气冒险接手? 蓝岚的话坦白而直接,而且没有绕圈子,本来身为雷晴的朋友,她应该做的是出言安慰。但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她现在要做的事,而且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虚伪而苍白,倒不如这样可以博得夏虎的好感与信任。 “小岚啊,你说这件事能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救茜儿呢!” “就现在警方掌握的线索也不算是全部对我们有害的,所以,我倒是觉得这案子也不是没有转机的……” “你的意思是茜儿她可以没事?” “也许,我们在庭审之前做点小动作,说不定会有大的逆转……” 夏虎看到蓝岚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而可怕,但他却显得异常的激动而且兴奋,尤其是听到她提到有方法可以教雷晴的时候,更是难掩一脸的喜悦。不过,稍稍地迟疑后,他的表情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转过头对着蓝岚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告诉我,要怎么做?” 紧闭的1717号房里,随后便传出来夏虎的仰天长笑,好像蓝岚的回答让他看到早已幻灭的希望,终于开始重新再次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此时命运堪忧的丑陋男人也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序幕,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雷晴,有人要见你!” 坐在牢房里,望着窗口发呆的雷晴,听到一旁传来了女警叫她去会客的话语后,幽幽得转过头来。 一间安静的会客室里,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他的面前是一面雪白的墙壁。而角落里摆放着的一个饮水机,还不时有气泡从水桶底部向上翻滚着。 被女警带来门口的雷晴,双手双脚依旧带着铁制的镣铐。她的头发很随意的绑成了一个马尾,没有了妆容的修饰,看上去却有着几分可人的清丽。只是同时眼角的皱纹,没有了美妆的掩盖,也越发的明显了,毕竟她已经不年轻了,怎么说也是一位年将四十的中年女人了。 “好了,进去吧!”雷晴身旁的女警轻抬起手,指了指摆设简单的房间,命令雷晴快点进去。而听到女警声音转过身来的年轻男子,是恢复了以往装束的张明宇,两人这次独特的会面将会有怎样的进展,实在令人格外的期待…… s市的长风大街上,一个长相甜美,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格外的引人注意。她一个人站在天桥下桥洞里。她站在一个画板前面,右手持笔,笔尖在画纸上快速的掠过,然后又抬起右手上的炭笔,比划着远处的河堤的比例。正坐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帅气男子。 “为什么现在还要我保护你?” “怎么?当男朋友,反而不想全心全意保护我了吗?” “喂,那也不能让我不工作,天天陪着你到处画画吧?” “你不是答应我会在我的身边吗?难道你那时候说的话是哄我的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大男人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不许反悔……” 说话的帅气男人坐在一张白色的圆椅上,他帅气的脸庞上,在随风吹起的流海下,脸上的一道伤痕毫无预警的出现。而他的右手也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也是有伤未愈。 “南晨,你过来看看,我画得如何?” “来了来了,林大画家!” 桥洞里流动的北风异常的寒冷,可是这位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却全然不惧冷风的侵袭,她穿着一身亮眼的橙色大衣,转身的时候右手还拿着一个充满油彩的调色盘。 (八十四) 回归的轨道。 在桥洞远处的一片枯萎的草坪上,停着一台气派的红色轿车。.tw[]打开的后车座里,耿青华一脸笑容的望着桥洞下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随后他轻轻的抬手示意司机发动车子,最后他的样子消失在向上升起的车窗里。 “您真的觉得让烨小姐跟那个保镖在一起好吗?”发动车子准备调转车头的年轻司机突然开口向后座上的耿青华问道。内后镜映出他有些不甘的眼神,车身调转前,他的目光还一直紧盯着远方桥洞里拿着调色盘一脸灿烂的林烨。 “怎么?你难道觉得让林烨她一辈子跟着我,当林桦一辈子的影子,不能见人的生活更合适她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她,可是她自己已经为以后的人生做了选择,你若是真心爱她,就该祝福她,而不是这样心有不甘的一脸哀怨。她从来没有选你,以后也替你除名,你该明白她的用意才好啊?” “是的。哥,我懂您的意思!” 耿青华说完后,缓慢的翻开了一本厚厚的杂志,低下头望着上面一篇关于雷晴的报道。他嘴角的笑容那么隐讳,甚至开车的年轻男子都无法察觉,手上摊开的那本杂志上,大大的标题让他想起了那充满血腥与恐惧的过往。 “彼岸花的哀怨,真没想到别人会把你比成这赤红的花朵?” “只凭着杂志上的捕风捉影,也值得你特意跑来质问我吗?” “我不是质问,只是想听你亲口给我讲讲你杀那些人的动机。” “那想要听故事的你,到底是以何种立场来听?曾经卧底在我身边的神勇干探,还是看我身陷囹圄觉得大快人心的前度男友?” 拿着这本介绍雷晴过去的杂志,张明宇安静的坐在雷晴对面的沙发,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张透明茶几,但坐在对面的雷晴却似乎非常抵触与他的对谈。 现在有了更多时间思考的雷晴,总是不自觉地就会想到那个场景。当她正准确等待着林雨沫死亡的讯息时。突然冲进厂房里的一大群警察。而带头拿枪将她打伤的正是她曾经最信任的张明宇,不,准确的说,是那个一度令她动了真心的明恩。 “对不起!我是警察。你既然做了犯法的事,我就不能任由你逍遥法外再伤害其它无辜的人们……” 张明宇边说边合上手边的杂志,望向对面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雷晴,这种感觉有多复杂,复杂到只有一个人亲身独自经历这一切的他自己才能深刻的体会。 “无辜?你说的可真好听,你是说的是贪图享乐不顾老小的张成斌无辜?还是与豪门贵妇进行色相交易而换钱的魏喻言无辜?喔,你说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十九岁外表纯情,实则放荡的女高中生?原来也不是她,难道是那个靠着肮脏手段。到处暗中使绊的吸血女企业家?现在你回答我,你指的无辜到底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这段话是那么的残酷而现实的从雷晴的嘴里说了出来,坐在她对面的张明宇这时只能沉默以对。因为雷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赤裸裸的现实,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真相,这些看似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全部都有着十分不堪的另一面。 “你说的没错,他们或许都不是那么完美无暇,但你也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性生命啊?” “剥夺?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实现自己的人生准则,以牙还牙,以身换身……” “那些彼岸花,难道就只是你做这种事时的陪衬吗?” “哼。(..tw无弹窗广告)你说陪衬?那些肮脏无用的躯壳才是这场血宴的陪衬,我的彼岸花是在引领他们的灵魂去正确的地方重生的英雄!” 雷晴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微微变得忧伤,她戴着手铐的双手不自觉地轻抬向半空中,对着虚空中不断轻抚着。 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两个人谈话的气氛越发的沉重而悲哀起来。这个看似心狠手辣的女人那段伤心的过往。也在缓慢的浮现出来,通往这血腥的每一步,都令接近她的人看得疼痛无比。 张雅熙一个人安静的站在张成斌的墓碑前,望着上面那张男人憨憨的笑容,突然觉得胃液翻滚汹涌了起来。身后突然响起雷清文的轻唤。她转身时看到一排墓碑前,一身便服的他,正捧着一束赤红色的彼岸花。 “你怎么来了,还有这花是哪来的?” “从那个花圃老板那里要来的,也打算在我住的地方养几盆。” “养彼岸花,这可真是稀奇事呢,你可是连仙人掌都会养死的笨蛋,养这种花,行不行啊?” “切,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有很多的事情,不要看得太表面,不是吗?” 两个人的对话似乎透着更深的寓意,空荡的墓碑里,在如此寒冷的冬季里更是没有人来拜祭。张成斌的墓碑前,那束火红的彼岸花安静的躺在那里,光秃秃的枝干上,那披针形的花辩,美得那么悲凉与孤单…… “霓妮,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吗?” “是啊。之前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你也知道金光美集团的业务涉及的行业那么庞大,并没有管理经验的我,根本不适合接管。我想学习学习人的心理,一方面来治愈自己心里的伤口,一方面想要帮助更多的人,这样不是更好吗?” 顾夏阳轻牵着金霓妮的手,两个人缓慢地走向医院蜿蜒的小路,身旁不断地有病人在护士或者家属的陪伴下走过。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长外套,双手都戴上了白色的毛绒手套,脚上白色的长靴,让她的纤细的双腿看上去更加的美丽修长。 两个人停在宝安医院的住院部大门口,金霓妮轻轻地转身,好像望向身后的灌木丛。顾夏阳没有开口问她在看什么,而是贴心的把她摘掉双手的手套,紧拉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嘴边,一边轻呼着热气,一边用力的揉搓着她的手。 “爸妈,我出门了……” “把汤送过去给你池姨的时候,顺便让她也好好休息下……” “嗯,我知道了!” 穆秦雷站着客厅旁的衣架前,一面穿着外套,一面转身对着送他出来的穆豪古和苏灵荷说道。偌大的客厅里,异常的安静,但却很温暖,推开大门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先是小心的将右手上那个保温壶轻放进怀里,左手掏出车钥匙,按上了一下车钥匙的按钮,随后快速地钻进了门口停放的一台浅黄色的跑车里。 “人生是怎样的迂回?有些朋友说就像是一个人驾车旅游,以为前面是一条直通尽头的直路,它却在你始料未及的时候冒出了一个转弯。我们都会试探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每个人都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与渴望,只是我们不知道这股剧烈的窥探欲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坐在病房里的明叔一个人安静的听着床头柜上的那个收音机播放着青魇情感的节目。而空荡的病房里,一张白色的坐椅乖巧的坐在桌边,像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在陪着正在与病魔斗争的明叔。 “明叔,你快看看谁来看您了……” 推开的病房门前,一位老人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病床上的明叔在看到老人的脸庞时,激动得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姐姐,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今天就起程返回c市了,爷爷怎么样?” “爷爷的身体好多了,虽然现在是在保守治疗中,不过好几位医生都说治疗非常的有成效。” “那就好,学校的事情还忙得过来吗?” “嗯,还算是好吧!毕竟刚过来,有些课程还是不太跟得上,不过一扬和怀北哥都在帮我补课,我想很快就会追上吧……” 电话里,金霓妮听得出百灵的声音充满活力。她们的交谈开始变得亲密起来,似乎横跨在两人之间多年的空白,正在一点点通过她们的努力在尽力的填补着。 此时刚刚钻进驾驶座的顾夏阳,看到金霓妮一脸笑容的模样,悬着一颗心真正的放了下来。然后他转身推上了车门,对着身后的凌天浩一行人说道。 “这段时间多亏大家对我和霓妮的照顾了,我们回到c市也会想念大家的。有时间也会再过来打扰,当然你也欢迎你们全家来作客,到时候我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的!” 凌天浩伸手轻拍了一下他肩膀,然后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凌峰也过来拥抱了一下顾夏阳,怀抱着小婴儿站在那里的蓝星河,也微笑着的望着顾夏阳。 右侧突然打开的副驾驶门里,金霓妮一袭红裙出现,她快步来到蓝星河的身前,将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她怀中婴儿的襁褓里。蓝星河会意的点了点头,抱着婴儿轻凑到她的身旁,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才再次回到了凌峰的身边。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冷风依旧不断侵袭着,可是金霓妮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反而觉得春天的脚步正在越来越近的靠近。 (八十五) 逆转。 百灵挂掉电话转身望向身后的展一扬时,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她身后抱着一本厚厚经济学理论的展一扬,却满脸无奈。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很多的证据了吗?现在干嘛还来我这里假惺惺的找我问这问那的?怎么,难不成有些东西,你们还没有找到吗?” “我这次单独来见你,不是为了知道这些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看我百般算计,最后却栽在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手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非杀穆秦风不可?” 张明宇将那本杂志轻轻地拿起来,有意无意的翻阅着里面的扉页,并没有抬头去看雷晴脸上的表情。他嘴上吐出穆秦风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双目直直地盯向雷晴,但雷晴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淡然,完全感不到丝毫悔意。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富家公子来的?” “是。我知道你杀那些人都是因为他们跟你有着这样那样的纠葛,所以你不放过他们,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跟你无怨无仇的穆秦风和林雨沫下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两个前途大好的青年,一个死,一个伤……” 此时的雷晴只是静静地与张明宇愤怒的目光对视,她望着自己张明宇瞳孔上投射出来一脸冷漠的自己似乎非常的满意。她好像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不会对他说实话的,听他追问起关于穆秦风和林雨沫的时候,他反而借机对他冷嘲热讽起来,不断地揭起她与自己在一起时表现出的那些亲密与绵绵情话。 “你真的以为我对你是认真的吗?真可笑,你不是以为我栽了是因为你的那些蹩脚的情话和烂得不行的吻技吧?我败就败在没有除掉你,反而给了你机会设计我,小子,别以为你真的很行……你这小命是靠着讨好我才得以活下来的。难道你不觉得这很羞耻吗?” 偷偷隔着房门安静听着这一切的施小可,不禁替张明宇捏了一把冷汗,雷晴这样的话无疑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向他的心。(..tw)这一句一句都在提醒着张明宇,他的荣誉不过是他讨好女人出卖自己才得来的。甚至连这条命都是雷晴高抬贵手才留得下来的。。 施小可真怕这些话会让张明宇失控对雷晴做出点什么。但令她意外的是,听着雷晴一一细述着两人这些事情的张明宇,不止没有情绪,而是突然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冷笑。 “你笑什么?”房间里雷晴不解的质问着张明宇,施小可也好奇的将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因为她也想知道张明宇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我承认在刚刚抓到你的时候,我也对你有着一丝愧疚,毕竟与你相处的那段时间,你也曾对我百般照顾。有些事,即便是我不情愿对你做的。但我还是做了。之前我总以为你之所以放我一马,或许是因为你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忍的,但今天既然你这样说,我想,我以后就不必再受这所谓的良心谴责了。” 张明宇的话一字一句的响起。透过门板隔到施小可耳朵里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卸下重负的轻松感。听到他这样说的雷晴,突然愣了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小看了自己比自己足足小了六岁的年轻警察。她之所以会输不是在输在她对他动了情,而是输在同样在遭受了痛苦后,她始终无法真正放下的偏执。 “我跟你扯平了……你我之间互不相欠。至少在某个瞬间我曾付出过我的真心。而你呢,至始至终都在利用你身边的人,包括真心爱你的那些人,这样真的值得吗?” 张明宇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走向房口,听到脚步的施小可赶紧钻进对面的一间打开的办公室里躲起来。(..tw) “小王。可以带犯人回去了,我要谈的都谈完了……” “知道了。张队!” 一个从隔壁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年轻女警对着张明宇恭敬的答道,他转身看向门外沙发上的雷晴,突然快步向着幽静的走廊楼梯处走去。 躲在对面办公室里的施小可,看着雷晴被那名年轻女警从小会议室里带出来。看到她低垂着头,就连她双眸里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落寞的背影在走廊上越来越远。 “怎么,跟她谈完了?” “嗯,是啊。” “躲在外面的你都听到了吧?” “你怎么知道?” 当施小可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看到坐在三楼台阶那里的张明宇时,轻轻问了一句。微笑转头看向她的张明宇,突然戳穿了施小可刚才在门外偷听的行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令她顿时觉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干嘛,这时候觉得不好意思了吗?” “你,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张明宇一边从台阶上站起来,一边向着满脸通红低下头来的施小可走过来。此时手足无措的施小可,双腿像是被人灌了铅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哈?居然在这个时候装傻,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停在她面前,突然伸手轻指了一下她的右肩,用满是深情的语气对着说道。施小可不解的望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另一只手的正轻轻指着自己放到了自己的头顶,幽幽地对着她说了这样一段话。 “或许这样说,你可能会误会我的意思,但这也是我对你的开始。虽然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有了这样的感情,请原谅木讷的我,一直没有察觉这份心意。但当你为我挺身挡枪的那一刹那,我也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实她的这一枪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不止帮我告别了这段可能会纠缠我一生的噩梦,也让我看清了这样的你。” 施小可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张明宇,心跳得如同马上就要爆炸开来一般。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他从警校暗恋到现在的梦中情人,会这般深情的对自己告白。 “怎么,现在换你学我以前一样想当鸵鸟了吗?” “我,我才没有呢……” “没有的话。那就晚上美伦咖啡厅见,七点半,不见不散!” 楼梯间的铁门在张明宇离开后依旧摇摆不定,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施小可,此时才从这期待已久的梦境里醒了过来。她低垂的头,望着自己的双脚,脚上那双米白色的亮皮高跟鞋,光洁异常。 “池姨,您累了就休息一下好了,让我来……” “秦雷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特意赶过来了?” “不放心您,您最近一直都守在医院,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 拿着那壶热汤走进病房的穆秦雷,快速的抢过池清华手上的那个白色的脸盆。将那壶苏灵荷亲自下厨熬的骨汤塞进她的手里,自己则是拿着脸盆走进病房里的那个小卫生间。 狭小的卫生间里,穆秦雷安静的站在面盆前面。那面镜子里的他,努力压抑着心里的酸楚,扭开了镜子边角的水龙头。 金霓妮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她的头轻靠着顾夏阳的肩膀,一个中年男人开着车。微微有些颠簸的车身偶尔剧烈的晃动着几下。但沉沉睡着的金霓妮,却在另一个梦境里。 “沫沫,沫沫,你醒醒,听见我说话没有,不可以睡过去!” 在一个废旧的厂房里。林雨沫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被刺眼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金霓妮不顾警察的阻拦冲上去,抱着满身鲜血的林雨沫,大声叫喊着。 而在两人身后是一大群警察,除了雷晴还有几个凶狠的打手被制服之下。中了一枪的施小可在张明宇的陪伴下吃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张明宇用力的按压着她右肩被枪击中的位置,扶着她上了救护车。 “霓妮,快让开,让医生快点抢救林雨沫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医生,我救你们一定要救她,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她,求你们了!” 一旁冲过来劝说金霓妮的顾夏阳,边劝她边示意旁边抬着担架的医生护士快把受伤昏迷的林雨沫带走,然后他则是费力的将金霓妮从地上拉起来。 “夏阳,你告诉我,告诉我,沫沫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当然!她那么好,心地又善良,老天爷不会让她有事的。” “沫沫,沫沫……你答应我,要坚持住,知道吗?小雨已经……你不能再出事了,求你了!” 坐在警车上的金霓妮紧靠在顾夏阳的怀里,不断地呢喃着,她双手上依旧沾满了林雨沫身上的鲜血。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顾夏阳一面用力紧抱着情绪激动的她,一面望向驾驶座上开始的李名峰。 “沫沫,沫沫,你要坚持下去啊……” 安静的车厢里,金霓妮一直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这时的她连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就在警方抓捕雷晴的三天前,秦雨提前在宝安医院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顾夏阳轻轻伸手去揽睡梦中的金霓妮,却听到她的嘴巴喃喃的念叨着林雨沫的名字。他转头望向车窗的方向,望着起雾的车窗,心也跟着朦胧起来。 窗外的冷风像是调皮的孩子,不断追着疾驰中的车子,道路一旁的香樟树,看上去依旧像是夏天的翠绿。 (八十六) 魂殇。 疾驰中的车子很快就驶出了s市的高速路口,右转向下进行前往c市的分叉路口。(..tw无弹窗广告)车后座的顾夏阳一边小心地将金霓妮的身体放到自己的双腿上,一边望向车窗外道路一侧快速倒退的蓝色路牌。 双手轻枕在自己头下的金霓妮,身体时不时的会跟着车身的晃动前后摆动,但她却睡得很沉。那种感觉好像是她的灵魂早已脱离这个躯壳去了另一个空间遨游,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金霓妮做着她从来不敢去尝试的事情,也可以在那里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 “霓妮,你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秘密不想让人知道。那些堆积成山的秘密难道真的不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吗?” 顾夏阳的问题只在自己的心里安静的响起,后座上的他用手静静地轻抚着金霓妮柔顺的长发。当他的手穿过那如瀑黑发时,突然闻到了一阵阵淡淡的香味,享受着它缓缓地钻进他的鼻子。 “姐姐,姐姐……” 黑暗中金霓妮听到一声声轻唤在向着她靠近,她轻轻地抬起双手在这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前进,寻觅着那个声音的来源。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就算她拼命的睁大眼睛,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和摆设,只能寻着一丝熟悉的香味儿,向着那个声音走去。 脚下的石子仿佛刻意被人削尖了一般,每走一步金霓妮都感到稚心的疼痛,她只能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姐姐,你要记得不要受她的蛊惑,更不要相信她的话。你要勇敢的活下去,要很幸福很幸福的走完人生的每一条路,绝不能放弃。因为一旦你放弃,就是真的输了,姐姐。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一道刺眼的白光与这段深情的嘱咐同时响起。金霓妮本能的伸手去遮挡光的来源,可却在手指的缝隙中看到了妹妹金霓绮小小的身体,她抱着那个洋娃娃远远地站着,轻抬起的右手。[..tw超多好看小说]正在向着她频率缓慢地摆动着。 “小绮,你要去哪里?” “去我本来该去的地方啊,姐姐,原谅我不能一直在这里守护你了。” “小绮,小绮……” “姐姐,要一直记得我啊,有天若是遇见我,要第一眼就认出我啊!” 金霓妮看到金霓绮边说边转身,而她转身前眼角流下的泪水却像是晶莹剔透的钻石,一闪一闪的刺痛着她的双眼。泪光中金霓绮那娇小的身躯终于在白光消失殆尽的瞬间。完全转了过去,也随着光的来源一同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要,夏阳救我……” 当金霓妮的身体一下子从顾夏阳的腿上坐起来的时候,她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汗水与泪水混作一团挂在她的脸上。见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的顾夏阳,只是轻声安抚着她,放在她背上的双手有节奏的上下抚摸着,直到她颤抖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霓妮,你没事吧?” “夏阳,我好怕,好怕!” “傻瓜。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不是吗?我说过这辈子都会陪着你的。” 驾驶座上中年男人寻声转过头来,与顾夏阳的目光接触过后,轻推开车门识趣的离开车子。中年男人从这台豪华的轿车走下来,站到了一座更加豪华气派的洋房前。 车子正停在这幢洋房的门口。而这条笔直的路直直通向一个圆形的拱形铁门。在那里的一幢小房子里,有人正对这个庭院的安全实施着全方位的时时监控,铁门上方两个360度无死角的摄影头正在将庭院周围的每条小路的情况,向专门的负责人员整理完传送影像过来。 “蔡叔,您回来了。姐姐呢?” 这时从那扇打开的洋房大门里,快步跑出的一身白色运动装在百灵,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女仆。中年男人微笑着转身示意她看向车子的方向,百灵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也终于看到在顾夏阳陪伴下返回这个家的金霓妮。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百灵兴奋的冲向顾夏阳牵着的金霓妮,只顾着重逢喜悦的她,此时并没有注意到金霓妮的反常。顾夏阳轻声在金霓妮的耳边小声的嘱咐着什么事情,金霓妮只是顺从地低垂着头安静的聆听。 “姐姐,夏阳哥……” “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呢?” “夏阳哥,这是怎么回事?” 冲到两人身前的百灵激动的拉住了金霓妮右手,正打算拉她回洋房的时候,在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怔住了。她第一时间向金霓妮求证,看到她只是沉默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便转头望向顾夏阳,紧张的追问了起来。 偌大的庭院里,风景并不如初春和盛夏一般优美,但两旁路旁出现的那些香樟树倒是很不错的点缀。顾夏阳并没有回答百灵的疑问,而是朝她使起了眼色,意思是不要追问,先带金霓妮先回房。 虽然百灵与顾夏阳相处的时间也并不长,但聪明的她总是很轻易就读出顾夏阳想要传达给她的意思。她也觉得这样毫无障碍的交流,的确令她从顾夏阳这里得到了很多有关金霓妮和金家各人的自然情况,有了这些讯息,她与他们的相处起来,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姐姐,我们先回房……” 顾夏阳拉着金霓妮的手在与百灵说话期间轻轻地放开,百灵也在此时拉起金霓妮准备朝洋房的大门口走去。但金霓妮只有了不到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满脸不安的盯着顾夏阳,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舍不得离开大人的小孩子,对着顾夏阳耍起了无赖。 “夏阳呢,那你呢,不跟我们回去吗?” “你先回去等我一下,我还有事情要蔡叔帮忙,很快就会过去找你的,你先回房乖乖等我,好吗?” 顾夏阳说话时的语气非常的温柔,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百灵显然吃了一惊,也不免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有点多余,尴尬着不知要不要先走开。 倒是刚才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蔡叔此时贴心的上来为她解围,他走到百灵的身旁,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百灵走上洋房的大门口。陪着她安静的等在那里,而本来就守在门口的两名年轻女仆,看到这种情况,也知趣的退回客厅。 空荡的庭院里,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偶尔吹过的刺骨的北风。站在那台轿车边上的两人,沉默的盯着对方的脸很久,最后还是顾夏阳突然用力将右手按在金霓妮的头顶,手指同时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地揉了几下她的头,身体向她的方向靠近后,在她的左脸颊印上一个吻。 看到这种情况的百灵,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目光却非常不巧的撞上从二楼刚走下来的展一扬。与百灵身穿着同款白色运动服的展一扬,轻侧了一下头,望向百灵和蔡叔站着的大门口。 “回去吧!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这样的姐姐在妹妹面前可是很丢脸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可不是,但我怕灵儿是这样想你的,难道你不怕吗?” 顾夏阳的这招将军用得恰到好处,他朝着百灵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双手抓着金霓妮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扳转回洋房门口的位置,嘴巴轻靠在她的左耳边带着小小的挑衅语气说道。 “好,我知道了,回去等你就是了!” “记住不要胡思乱想,否则我可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金霓妮刚刚还沉浸在梦境里的悲伤情绪,此刻在与顾夏阳的交谈里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虽然她还没有立刻就把梦里的金霓绮忘掉,但在顾夏阳提醒下,她意识到了还有百灵需要她,这样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的情绪在这一点点提醒中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喂,你看我干嘛?” “看你在偷看什么啊?” “哪有,我哪有偷看?” “你不是以为站在这里,就不算偷看了,没得到人家允许的窥探都是偷看?” “你……” 客厅里展一扬又笑着调侃起了身处尴尬中的百灵,令她一时间就忘了刚才的尴尬与忐忑,此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跟他的斗嘴上了。两个人有意无意的彼此打趣,倒是让一旁的蔡叔看出了几分浓浓的爱意。 c市依旧风平浪静,远不如s市劫后余生来得惊心动魄,在c市的各家报纸杂志上占据头条的依旧明星与富商的小道消息,要不就是一些出道爆红的广告新宠。电视台更是毫无新意,要么是放着热播电视剧,要么就是关于股市起伏的跌涨。 带着金霓妮回到c市,顾夏阳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让金霓妮永远的离开那个充满悲伤记忆的s市,对她来说是最最明智的决定。 金霓妮走到蔡叔身前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蔡叔也恭敬朝她点点头,目送着她进入客厅才缓慢走下台阶,向着站在车身旁等他的顾夏阳走去。 庭院的上空,时不时地会飘过一朵或者两朵白云。道路两旁的香樟树的树叶也在凛冽的寒风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盛夏树干不断拍动翅膀的蝉鸣。 (八十七) 再见。 金霓妮一个人静静地穿过走廊,全然无视一旁正在斗嘴的百灵和展一扬。[..tw超多好看小说]她的右手在移动双腿的同时还轻轻地按摩自己着的太阳穴,试图来平息耳朵里传来的一阵阵嗡鸣声。那些挂在走廊墙壁上的壁画,此时就像是一双双睁大的眼睛,盯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的转角里。 “找到关于她更详细的资料没有?” “有。不过也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记录着雷晴每一步成长的村庄,到了那里,也许只有到了那里,才会有令你满意的答案。” 站在武义海办公室里的雷清文与李名峰对着话,而在那扇落地窗前面的雷清文,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对面鸣湖小区九层b座的阳台。 这段日子,每每当雷清文想起追凶的这段日子,都觉得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被命运掌握的每个人在这段犹如地狱般黑暗的日子里,奋力地挣扎着。虽然身陷在泥潭里那种无法自拔的感觉,异常无力,但当身体从中脱离的瞬间,雷清文觉得还是感到了前未所有的轻松。 “你真的觉得未来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怎样的案件冒出来,但我相信能够参与这件案子的侦破,对我这一生来说都会是一段非常难忘的记忆。” “对了,雅熙她还在执行任务,你也知道吧?” “嗯,怎么了?” 本来坐在沙发喝着咖啡的李名峰,突然起身的发问在听到雷清文的回答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猝不及防间他就将话题一下子引到了张雅熙的身上。 雷清文听到李名峰提及张雅熙,站在落地窗的身体依旧背对着他,玻璃窗倒映出来的表情也看上去很平静。(..tw)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感觉上雷清文似乎并不关心张雅熙现在的处境,甚至可以说他的平静令人窒息。 “不担心她一个人执行任务,可能会应付不来吗?” “有什么好担心,倒是你突然问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落地窗前的雷清文,缓慢地转过身来反问了李名峰一句,他的双眸中目光灼灼,好像是随时会将李名峰的身体融化的火焰一般。李名峰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端着那杯还没有喝完的咖啡,脚下却一步步走向武义海办公桌的位置。 武义海的这间办公室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办公桌上也只剩下摆放在那里的电脑,两面墙壁上的书柜此时也是空空如也,成捆打包好的书箱都整齐的摆放在地板上。 “武局走了,庆队也要升任其它分局的副局了。我们这里也是一番无奈的物是人非?我想你也听说了吧?雅熙她也已经申请调职了,好像要去调去c市了。” 李名峰说这句话当然是意有所指,只是雷清文却始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旁观态度,不止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对张雅熙的请调也表现一副淡淡的模样。 在抓获雷晴的一周后。李名峰从齐墨那边听到了张雅熙申请调任的消息。虽然张雅熙请调的时候,是说他老公因为工作原因要去c市,未免夫妻分离而请调,如果不行的话就会离职。 可是李名峰怎么也不会轻易就相信这种说法。张雅熙从结婚到现在,始终都对警察的工作热忱不减。他看得非常清楚,只是他不懂他在这个关口做这样的选择是为了什么,但猜想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不打算劝劝她吗?” “她那么大的人了。自然是有自己的选择的。作为朋友,我们只能无条件的支持她,其它的根本不必自寻烦恼。[..tw超多好看小说]” “雷子……” “嗯?” “我觉得这件案子破了之后,你变了很多。” 雷清文的目光紧盯着对面鸣湖小区空荡荡的九层b座,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寒风中阳台窗户上贴着的一张出售的广告,配上空旷的阳台。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变了很多吗?好像是吧,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卸下了很多重负,突然轻松了!” “雷子!” “对了,一会下班,我就不跟你去喝酒了。明天出发之前我想要去趟医院看看她!” 在走廊上响起下午五点的警铃声时,落地窗前的雷清文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到李名峰身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推掉与他邀约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去向毫无隐瞒的向他说了个明白。 雷清文快步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李名峰站在办公椅的位置望着他大步流星般的背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s市的冬季终于要彻底过去了,雷清文一个人站在办公大楼口的房口,望着远处的院门,看着门口依旧汹涌来往的人群。双手下意识裹紧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然后双手快速放进大衣的两侧口袋里,低下头跑向停车场的方向。 “池姨,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雨沫这边我会好好照顾的,请您不要担心,去对面的酒店好好睡一觉。” “可是……” “您还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啊,否则雨沫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您怎么办呢,对不对?” 穆秦雷笑着扶着池清华有些疲惫的身体劝她去医院对面的酒店房间休息一下。但不放心林雨沫的池清华,目光却一直望向病床上的昏睡的林雨沫,身体也下意识的跟穆秦雷较着劲儿不肯离开。 “我也就是替池姨您照顾一会,不会有事的,您休息好了就过来替我,这样总可以吧?” “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这之前,沫儿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池清华终于在万般犹豫后接受了穆秦雷的好意。她小心的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米驼色的大衣,边穿边伸手接过穆秦雷递过来的房卡。那张房卡上面的标志就来自对面的风唐酒店,而闪亮的房间号码也正是位于十七层的1718。 命运到底是不是喜欢捉弄人的高手?这个答案实在是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来衡量,在人与人之间似乎就是靠着命运微妙的安排相遇、重逢又再与对方失散。 “花崎小姐。我想您看到卡片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后,我们之间的缘份才会正式的开始。关于您所想要之全部,想来应该会从我这里都可以得到的更加详细完善的资料。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盟友,与我一起对付那个男人。” 安静的1717号房间里。很有特色的圆形睡床上,只放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旁边放着的一个小小的金色手环,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分外的熠熠生辉。 梳妆镜前的一个打开的笔记型电脑,屏幕上原本游动的鱼群在叮的一声提示后突然切进一个彩色的邮箱界面。 收到的这封邮件像是一封经过特殊编辑的ppt文档,纯黑底色的虚拟纸张上,背景用得是一片片火红耀眼的彼岸花。正文是以五号的黑体字一字一句呈现出来,最后那个震憾的署名是一直身份成谜的地狱使者。 “今天我们的节目收到一名观众寄来的告白信,他说他想要告白对象是多年前的初恋。那个女孩与他少年相识,后来突然失去联系,直到前段时间的机缘巧合再次重逢。只是现在那个女孩处于昏迷之中。不知道何时会恢复意识。” 李名峰坐在武义海的办公室里,听着手机收音机发的青魇情感这一如往常煽情的开场白。那只黑色的手机屏幕上,主题是火焰中的战神,战神赤着上身,右手挥舞着一把长剑。整个身体都在火焰中燃烧着。 他安静的听着接下来的告白信,面前的透明茶几上,那杯剩下杯底的黑咖啡终于在完全冷却后,变得又苦又涩。 病房里的穆秦雷,此时静静地坐在病床边望着通过吸氧机的呼吸中的林雨沫。在他的面前,她是第一次如此的安静,也是唯一次如此顺从的听他说话。 此时从那台放在床头柜上的收音机里。传来了一首悲伤的日文歌,然后青魇空灵的声音渐渐弥漫了这间单人病房。 “我这个人一直都不擅长表达情感,情书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今天提起笔写这封迟来的情书给你,希望还不是太迟,只想你听到这些笨拙话语堆砌起来的蠢话的时候,不要笑我太幼稚才好。” 青魇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在那首悲伤歌曲的渲染下有着说不出的心酸,穆秦雷紧拉着林雨沫的右手,直直的盯着她的脸。 “我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木头,所以总是反应会比人慢半拍,或者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让我把这样的反应迟钝叫做后知后觉。我们相识的那个夏天,是一个夏蝉格外多的季节,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有树的地方就会听到一声声尖锐的蝉鸣。” 雷清文开着那台新买的运动厢车驶出s市市局的大门口的时候,站在九层办公室里的李名峰,透过面前这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他的离去,而此时他身后手机里的告白依旧在继续着。 “我们的相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其实事实上我是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对一直将我们紧紧连接的篮球,一直记忆犹新。那时候的我很笨吧?还不知深浅的充当那可笑的媒人,介绍你跟别的男生相识,真想知道当时的你到底是怎样看我的呢?” 笼罩在夕阳余辉下的办公室里,地板上露出太阳缓慢下落的大大阴影,立在茶几上的那支黑色手机,却在一直喃喃的诉说着这一份迟来的告白。 (八十八) 往事如“梦”。 “雷警官?”当穆秦雷听见敲门声起身望向缓慢被人推开的病房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口抱着一束百合花出现的雷清文。他的语气间带着惊诧也带着莫名的好奇,不止是因为他不懂雷清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另一方面是男人的直觉,隐隐地在向他发出危险的信号。 “好久不见……”雷清文的回答比想像来得还要简洁,他一边回答穆秦雷的话,一边缓慢地走进了病房。而此时一头雾水的穆秦雷,甚至连请他坐下最常规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雷清文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收音机还在播放着那封告白信的内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林雨沫的脸上。只可惜这次的林雨沫并没有笑着起身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伶牙俐齿的调侃他一番。她只是安静躺在病床上,在那些冰冷没有任何生命的机械帮助下维系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雷警官,你怎么过来了?” “看来是池姨没有跟你提起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 “是的。我跟雨沫其实年少就是认识了,所以……” 这句话在穆秦雷听起来好像是一道突然劈在他身上的晴天霹雳,其实他对林雨沫的了解并不多,但从哥哥穆秦风那里也多少获知了一些她以前的感情经历。 记得有一次他跟哥哥远足时,穆秦风曾经向他提起过林雨沫少女时代好像曾经暗恋过什么人的样子。虽然那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将心意告知给对方,但林雨沫似乎非常在意那个人的样子,而且一直在心里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初恋。 当时的穆秦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些话和一些奇怪的念头都在此时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可是未免破坏穆秦风的好兴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提。 但在现在的穆秦雷看来,当时自己的那种预感还是实现了。林雨沫生命里曾经无比重要的那个人最后还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他转头望着坐到椅子上的雷清文,看到他看林雨沫那无比温柔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雨沫出事前的一个场景一下子毫无准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时候的林雨沫还没有接受警方的诱饵计划,只是有好几天。她都会一个人独自到穆府那个盛放着蔷薇花的地方,每次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一个午后,穆秦雷趁着大家都在午睡的时候,也悄悄地来到花房见到了独自坐在圆桌前一个人画画的林雨沫。 “雨沫……姐!” “秦雷是你啊,怎么没有睡觉?外面很冷,进来啊……” 穆秦雷记得透过紧锁的玻璃门望着发现自己的林雨沫,有些尴尬的叫出了那句雨沫姐。而隔着那扇透明门的林雨沫,却是一脸温柔的笑容,她一边扭开门上的锁一边推开门来,邀请穆秦雷进来。 “我做了一个梦。所以醒了就睡不着了,就出来闲逛,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进来陪我喝点东西,说说话!看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这个梦的出现呢。” “这个,好像是这样!” 走进玻璃花房里的穆秦雷像是一个小孩子般的抓着自己的头,嘴里语无伦次的冒出很多完全没有逻辑的话。但笑着拉他进来的林雨沫,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似的,紧拉着他的右胳膊来到了放在花房中间过道的白色圆桌前。 “来,我正好煮了一壶咖啡,要不要也来一杯尝尝?” “可是医生不是说你的胃不太好。不宜再喝咖啡了吗?” “又没有常常,只是偶尔偷偷解个馋,你不会到处去说吧?” “当然不会!” “那就坐下,我倒一杯给你!” “好。(..tw好看的小说)” 穆秦雷望着圆桌上的咖啡壶,注意到桌子还放着两个骨瓷杯子,眼尖的他一下子就认出其中空着是哥哥穆秦风最爱的那个杯子。放在林雨沫这边的那个是她跟哥哥一起出国旅行时买到的情侣套杯。他们在家的时候,常常一起用这套杯组喝咖啡。 “愣着干嘛?快点坐下尝尝看呀?” “哦,好。” 林雨沫的提醒令他从往昔那些甜蜜的片断里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的坐到了林雨沫的对面,弯腰准备坐下的同时他赫然看到了旁边支着那个画板上一副栩栩如生的红蔷薇。 穆秦雷在心里暗暗的对着自己发出赞叹,他从来都不知道出身贫寒的林雨沫还这么会画画。 从穆秦风带她回穆家开始。她只是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大方得体的家教,温顺乖巧的性格。其它的方面,她好像都是表现一副淡淡的模样,似乎都与她不相干似的。不管哪方面的特长,只要有人问起,她都会以并不涉猎或者不太了解的理由,一带而过。 “你的画画得真好,学了很久了吧?” “嗯,也不算久,十年吧……” “十年还不算久,那要多久才算得上久呢?可是你既然会画画,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呢?” 穆秦雷一边欣赏着面前这幅火红的蔷薇图,一边拿起桌上的骨瓷杯问道。而他手上的骨瓷杯里,升腾起的股股热气,都将咖啡纯香浓郁的味道一丝不落的送到他的鼻腔里,令他有马上就冲上一口的欲望。 “我想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难道只是为了画花?” “不。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享受一份宁静不被打扰的时光,只属于我自己。” 拿着咖啡杯的林雨沫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嘴上忽然沾到了一点咖啡的白色泡沫,看上去像是被人画上的两撇白色的小胡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俏皮。见此情景的穆秦雷端着咖啡的右手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左手也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伸手帮她抹去。 “穆公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单独和她相处一会儿呢?” 眼前林雨沫带着小胡子的俏皮脸庞一下子切换成了雷清文皮肤黝黑的脸,他显然还没有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整个人的反应好像格外的迟钝似的。 “呃?” “你没事吧?” 雷清文似乎也察觉出他的异样了。起身来到他的身前,关切的问道。穆秦雷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暗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最后才礼貌的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单独跟雨沫呆一会,应该没有问题吗?” “当然,那我去外面的花园转转,不过,麻烦你要离开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好赶回来。因为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一个人……” “我知道,谢谢你!” 穆秦雷听到雷清文提出要跟林雨独处的这个要求时。心里本能的说了一句不,但嘴上却违心的答允了他。只是在他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还是停在门边提醒了雷清文一句,他走的时候要提前告知自己,不能让林雨沫落单。 雷清文最后那句谢谢。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响起,只可惜他没有听到,事实上他应该也不想听到吧? 终于只剩下雷清文和林雨沫两个人的病房里,青魇的节目还在继续着。雷清文伸手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附在林雨沫的耳边小声说着了什么。 走廊上穆秦雷的脚步显得格外的沉重,刚刚雷清文的表现令他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楚来。因为脑海里林雨沫提及那个初恋时的表情,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的敲碎了他的心。 “秦雷。你有喜欢的人吗?” “呃?喜欢的人?” “是啊。我来了穆家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你带女朋友回来?所以就问问,你不会觉得我太八卦吧?” 继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与穆秦雷交谈的林雨沫,并未察觉自己嘴唇上的泡沫,左手更是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她的笑容在火红色的蔷薇丛中看上去那么的明媚耀眼。只是双眸里一闪而过的忧伤,则仿佛是一道刺眼的白光,让穆秦雷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险些摔倒。 “怎么?这是秘密不能说吗?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有吧?” 看到穆秦雷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林雨沫放下咖啡杯突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还吐了一下舌头,语气中带着隐隐夹杂着那么点激将的味道。 此时的玻璃花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的格子投射进来,火红的蔷薇花像是一张张孩子的脸,都直直的盯着两人的方向。 “真的不能说吗?”林雨沫脸上的表情此时变得尴尬,但还是很快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安慰起穆秦雷,直到现在穆秦堵雷都清楚的记得当天林雨沫说话时脸上的表情。 “其实有的时候,爱就是每个人心里最大的秘密。其实并没有不想对人说起,而是因为秘密本来就是谁能不告诉的东西,对吧?” 不知不觉间,穆秦雷就已经来到了宝安医院的大门前,望着门口时不时从他身旁走过的那些病患,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 那片火红的花海像是会流动的气流,只是聚在一起才成了花朵的形状。花海中,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的背影也随着红色的轨迹晃动着。当他看清女孩的面庞时,竟然真的是笑颜如花的林雨沫…… (八十九) 疑影。 “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过来找我?”蓝风大学的校门前,张雅熙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学生模样出现在那里,而面对她的这个帅气的年轻男子正是就读于这所大学的那个方秦博。 方秦博显然是没有料到张雅熙还会来找自己,他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脸上兴奋的笑容还是将他心底最诚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其实见到张雅熙,他是非常开心的,虽然在之前的共同行动中他知道了张雅熙已为人妻,毕竟还能这样安静遥远的守护着她,他觉得也是一种福气。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没有想到,所以内心有点抑制不出的小冲动?” “许久不见,倒还是以前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嘛?” “啊?油腔滑调?可是我们学校的女生都说我这叫幽默风趣呢?”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当然,随时都有……” 蓝风大学校门前,没了以往的喧嚣热闹,看上去显得空旷而冷清。也是学生们都还在寒假中,不过方秦博是因为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打算留在这里过年。 “对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哈!你这可是在赤裸裸的打击我的自尊心呢?虽然我是学生,家境也不算殷实,但请女生吃饭的钱,还是出得起的。怎么样?这次必须是你妥协,否则我还是回去窝在出租房里吃泡面?” 方秦博的话语透着几分大男子主义的强硬,但在张雅熙看来,这样的他却像是周身包裹着耀眼光芒的神一般。虽然年龄与现实在他们中间狠狠的筑起了一道高墙,但依旧无法阻碍他们成为要好的朋友。 “好,就你请,那我可以要吃最贵的!怎么样?你这个不肯屈服,自尊心膨胀的男子汉,付不付得起?” “当然。走!” 张雅熙一边逗他一边拉着他向着远处她在停着的那台crv走去。但她身旁的方秦博却在看了一眼对街后,突然拉住了她,对她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等一下,既然是我请客。那么所有的费用,这次就让我来承担好了。” “你来承担的意思是……” “不要开你的车了,就乖乖的听我安排,ok?” 方秦博说完突然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张雅熙,迅速的抬起右手向着路边挥了挥手,然后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北风凛冽的吹着,打在脸上的时候就好像被在大力的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张雅熙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停车的方向,此时才终于注意到有一个黑影飞速地从自己的车身旁跑过。 “有车了,来吧!” “哦!” 当那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停在两人身前的时候,方秦博一边打开驾驶座后的那扇车门。一边催促着发呆的张雅熙快点钻进去。 “坐好了,那我可关门了!” “你不坐在后面?” “我呢,还是坐在副驾驶比较方便!” 方秦博反复确认张雅熙坐好后,自己才快步绕过车头打开了右侧的副驾驶车门,坐到了那个中年司机的身边。并同时伸手按下了计价器。 “去哪儿?” “去大地西餐厅!” “好的!” 中年司机像是一个听话的机器人,语言简洁的问出目的地,便发动了车子。张雅熙刻意将身体从驾驶座的后侧移动到方秦博的身后,她坐在车窗边透过车窗看着自己停在路边的那台银色的crv。 车身周围此时空无一人,虽然计程车的速度很快,但张雅熙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驾驶座上一个东西位置的改变。[..tw超多好看小说]此时的她望向自己正前方的副驾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似乎将方秦博刚刚所有异常的行为都解释清楚了。 行驶的计程车里,空调开到了最大,张雅熙甚至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暖风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聚焦过来。她低下头望着放在双腿上的手,本能的活动了一下手指,确定手指恢复了知觉,才突然对着同在车里的方秦博轻声问道。 “吃完饭。我们去哪儿?” 张雅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那个紧抱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望了一眼车子的内后镜,但始终看不到张雅熙低垂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车子很快就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然后方秦博看到了对街亮起的红色指示灯。他的头微微向右侧转去,看到后座上的张雅熙此时正将头倚在起雾的玻璃车窗上,左手食指正在车窗的雾气上不断画着什么图形。 “吃完去看电影好了,知道吗?最近有一部不错的推理片子正热映!” “好。” 温暖而狭小的车厢里,两个人的交流与普通的好朋友无异,中年司机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掠过张雅熙的脸。但她却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子,只顾着在玻璃窗上画画,根本就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计程车终于在行驶了几个路口后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停下的地方是一条繁华宽敞的商业街。透过左侧的车窗就能看到在街边的那家大地西餐厅,计价器也在此时缓慢打出一张发票,并且开始对着车内的两人报起价来。 “二十一块!”一旁的中年司机还物意又重复一遍,然后将目光望向掏出铁包里的方秦博。方秦博笑着将一张纸币和一个硬币放到中年男人的手里,最后才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张雅熙说道。 “下车,到了!” “嗯。谢谢您!” “不客气!漂亮的小姐。” 相较于副驾驶的方秦博,后座上的张雅熙则是要下车慢了许多。她推开车门的同时,突然毫无预料的对着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道了一句谢,而听到这句话的中年司机倒是对这突兀的道谢也并不意外,反而是愉快的欣然接受。 “走了,正好可以过路口,你在磨蹭什么?” “来了来了!” 此时站在前面人行道边上的方秦博,一边焦急的向张雅熙挥着手示意她快点过来,一边望向这台计程车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目光里也好像有什么隐讳的东西一闪而过。 当在宝安医院里到处闲逛的穆秦雷,脚步终于停在一棵高大茂密的香樟树前的时候,也同时听到医院大楼那个大钟发出的钟声。钟声低沉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婉转绵长,穆秦雷望向大钟的方向,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男人发出的低低声音。 “你确定吗?真的确定刚刚进去病房的那个人是那位警官吗?” 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一声嘲笑,穆秦雷转过身的时候,却找不到那个人。在他周围快步经过的那些人,看不出谁有可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好像都向是准备赶回医院大楼一样。 “确定他的身份吗?是啊,只凭样貌,我就能确定了吗?” 想到这里的穆秦雷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好像从这句提醒里意识了危险的迫近。他焦急的飞奔向住院部大楼的方向,甚至不顾撞到什么人和身体撞击过的疼痛,想要冲回林雨沫的身边。 “秦雷,跟你聊天真的是很开心!自从秦风走后,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虽然多少是因为你身上有特别像秦风的地方,但你跟他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你们都是一样的善良,温柔,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们!” 在狂风飞奔的穆秦雷耳边不断地响起林雨沫那个午后所说的话。他的眼前不同的出现林雨沫来到穆家后的各种片断,那些片断像是一直珍藏在他心里的老电影,永远都不会真的褪色。 “雨沫,你绝对不能出事!” 穆秦雷的心里发出这样歇斯底里的呐喊,同时他也冲上了那部即将关上门的电梯。电梯里,他一遍遍的按着8层的数字,一遍遍在心里祈祷着林雨沫千万不要出事。 “沫沫,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若是你听明白了就立刻给我醒过来知道吗?” 林雨沫所在病房里,有个声音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响起。而窗口正对着的那幢风唐酒店的大楼,也在光的变化中如同会移动一般轻轻向一旁转去。 “沫儿,不要去那里,那里危险,回到妈妈这儿来,听到没有?” 1718号房间里,躺在睡床上的池清华似乎在做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她的嘴巴里一直不停地呼唤着女儿林雨沫的乳名,似乎想要阻止她去某个万分凶险的地方。 “沫儿,快回来,快回来妈妈这里。你这个孩子,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呢?” 这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呼唤将一个母亲对于女儿倾注所有感情变得如此铭心刻骨,她的双臂缓慢地抬起半空中,做了一个抱住什么的动作。 “雨沫!” 当满头大汗的穆秦雷冲回病房,用力推开房门时,闻到了病房里传出淡淡的百合香气。而坐在病房旁边的雷清文,正抓着林雨沫的一只手,转过头来,满脸疑惑的望着门外的他。 (九十) 霾。 “怎么?你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吗?既然担心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要求呢?若不是担心这方面的事,又是因为什么呢?” 坐在椅子上的雷清文,他的右手轻轻抽离林雨沫的手,然后缓慢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虽然穆秦雷站得位置距离他有点远,不过雷清文的这个细微的举动还是被他注意到了,他本能的警惕的站了起来。 穆秦雷的目光首先快速地掠过雷清文缓慢站起来的高大身躯,盯着床头柜上护士放置的那个心电仪,直到确定过床上的林雨沫生命体征平稳,他才放心地将目光看向一步步走向他的雷清文。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之前难道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吗?现在才想着来质疑我的身份,会不会太迟呢?” 雷清文一边回答着穆秦雷问话,一边走向他所在的门口方向,一副全然不在乎被人看到的模样。穆秦雷身后的走廊上,一个年轻护士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经过林雨沫病房时,目光轻掠过两人。 突然与病房有段距离的护士站里发出清脆的响铃,然后走廊上响起了一个病人家属急促的呼喊,似乎有人的病情转危。 “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 “雷清文,我们也不算是第一次打交通了。在魔幻俱乐部的时候,你不是做我的拍档吗?现在这样质疑当初的拍档,真的让我有些伤心呢!” “所以,你跟她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那时候的你,根本没有提过这一点。” 门口的穆秦雷像是一个装满了问题的机器,按照雷清文答案的满意度,一次又一次的抛出不同的问题等他给出答案。不过他的警惕与不安还是在雷清文提及魔幻俱乐部的旧事时,稍稍有所缓解,只是随后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指向两人的最真实的关系。.tw[] 此时边说边走到他的面前的雷清文。听到这个问题时,只是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身上淡淡的带着一股冷风的寒气。穆秦雷不解地转过身去看他的行动。而雷清文却只是停在打开的房门前,左手缓缓地将房门推上。 他这个小小的动作,立刻让走廊上的喧嚣声一下子消失不见。但是隔着门板上的那个小小的窗口,依旧可以看到外面不停地有病患或者医生护士推着仪器来往于狭长的走廊。 “我们的关系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雷清文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他的身体此时轻靠在病房的那扇房门上,正好用身体遮挡住了门板上的那个竖条的窗口。 穆秦雷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震,只为他轻描淡写说的我们的那两个字。这格外亲密的两个字,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一直以来他根本不敢把他和林雨沫联系在一起,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两人的之间的距离。可是现在他面前的雷清文,却能如此轻易将他们之间的关联这般紧密的就归纳在一起。 “那时候的你们……” “其实在我们最初重逢的时候,也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识出对方来。不止因为我们都改了名字,而且毕竟与年少时相比。样貌和性格都变了太多。但后来,是时间帮我们唤醒那看似遗忘的记忆,也许这就是时间所施展的最好魔法吧?” 雷清文说完突然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他灼灼的目光轻轻越过穆秦雷的身体望向病床上的林雨沫。林雨沫脸上罩着的那个氧气罩,因为呼吸的关系,不断地蒙上薄薄的水雾。那长长而翻卷向上的睫毛使她的睡脸,看上去格外的恬静娇美。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对她还是……”穆秦雷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自从哥哥去世之后,他曾经在自己的心里勾勒出无数种场景与各种可能,女主角全部都是林雨沫,而男主角却从来都不是他。 当他最怕的结果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即便林雨沫可能会无意识的睡上一辈子,自己也无法拥有机会陪在她身边了。 “我对她的感情的确是你所想的那样,但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而且毕竟现在你才是她家人,她需要你们的陪伴和鼓励。所以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抢走她的。” 雷清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露出一抹莫名的悲伤。这一瞬间,穆秦雷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因为这样的雷清文,像极了那个午后,林雨沫提及未来时脸上闪现出来的悲伤。 “虽然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安排给我怎样的命运,但我唯一确信的是,我一定会坚定勇敢的走下去就是了。” 满是红色蔷薇的玻璃花房里,在阳光的包裹下异常的唯美,就像是日式漫画里的一个场景。站在画板前的林雨沫,右手持笔,在面前的画纸上轻轻落下最后一笔。那一抹耀眼的红色的轨迹,穆秦雷觉得自己直到现在还能看得异常清晰。 “你不打算陪在她的身边吗?” “我很想陪在她身边,但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为她去做。我想,你也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所以,这段时间请你一直守护着她,不要让她落单或者遇到危险。虽然说现在想要她性命的那个女人已经落网了,但毕竟在暗处还有想要帮她的人,他们也非常有可能继续对她下手。” 雷清文边说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力气大得好像穆秦雷如果稍一走神,整个身体会被这一按拍倒似的。一对本来会成为对手,甚至敌人的男人,此时却像是两个互相支持的战友,守护着这个对他们生命中来说,最最重要的女孩。 “可以吗?愿意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切,说什么请求,照顾她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了。” “哈,这样好像才像我认识的穆公子!” “呵呵……这算是你发泄不满的方式吗?” 病房里,两个男人各怀着不同的心事望着对方,也许是他们不懂在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人,既然有同一个目标,又怎么会成为敌人呢? “在爱情里,是否存在的共享这一件事?最近有很多的朋友来电问青魇这个问题,若是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心里藏着另一个人或者同时爱慕着两个人,这样算不算背叛?” 床头柜上的收音机里,青魇的声音虽然被雷清文刻意调小了很多,但她依旧不断地追问着。 “一扬,我想问你一件事?” 在金家花房里的百灵安静地望着圆桌对面的展一扬问道。两个人身上默契穿着的同款运动装,使她们两个看上去比想像中还要登对相衬,只是百灵双眸里涌动的悲伤,令两人的独处平添了几许忧伤的色彩。 “你想问的是霓妮姐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上早就写满了这个疑问,想不看见都很难……” “一扬,你说,人与人之间是不是真的会被各种有形或者无形的压力所阻挡?” 刚刚下过雪的庭院在木制花房的窗口望去,仍然是一片刺眼的纯白,窗子的木框上,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雪的残留。 花房里的室温刻意调整到了蔷薇花最喜欢的温度,也有保持着让蔷薇充分的享受阳光,所以在两侧的花圃密集加了许多的窗子,以便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虽然我认为所有的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但始终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熬过痛苦的。你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体会吗?那一步可能是很小的一步,可是想要迈出却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此时金家一层睡房里的金霓妮,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她在自己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同一个问题。 床边的落地窗,有暖暖的阳光轻洒在地板,形成非常漂亮的光影,那星星点点的光影像是一副手绘的漂亮图画。 “事情真的会就此结束吗?等待在前方到底是灿烂的未来,还是更加悲惨的厄运呢?” 金霓妮的双手轻轻挡在自己的脸上,嘴巴轻轻张合着,仿佛是对着虚空中的人质问,但最后始终没有人回答。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空调的暖风,呼呼地从风口吹进这个房间,床上的浅紫色的纱帐,也随风翩翩起舞。 “爷爷,您会不会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会的。” 在她的内心里,有一个小小自己对着金祖光的背影大声叫道。而在阳光中缓慢转身的老人,一边露出慈祥的笑容,一边肯定的给出了他的答案。 “老爷,您怎么来了?” “阿明啊,你这个孩子真是让我生气,你答应过我什么?不是说不管怎样都不会骗我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留我一个人在那里?” “老爷,我……” 病房里,在曹其陪伴下出现在病房里的金祖光。他轻拄着拐杖站在明叔的病床边,一遍遍的责怪着他对自己的隐瞒,但他混浊的目光里却充斥着孩童般的恐慌。 站在门边的顾怀北,微笑着看着他们这场不一样的会面,觉得胸口沉沉的一口气,正在一点点散去。此时转过头来看他的曹其,也向着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扬起的嘴角弧线,格外的美丽。 (九十一) 缉罪(上)。 当清晨的阳光轻洒在李名峰脸上的时候,他也听到了自己家客厅方向传来的一阵阵清脆的门铃声,零乱的睡房里,弥漫着一股男人独有的体香。 李名峰一边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本能的伸手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拿下的双脚胡乱的在地上寻找着拖鞋的踪影。窗边拉着的窗帘轻纱也随着被他轻轻拉开的窗户一同幽幽地起舞。 睡眼惺忪的李名峰,那睡了一晚的头发看上来就像是一堆乱蓬蓬杂草。他左脚上穿着一只深蓝色的拖鞋,右脚脚踝上却缠着不知哪里来的长布条,对着客厅旁边的那扇房门大声地问道。 “谁呀,大早上的扰人清梦,不知道是不是找死?” “还一大早?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再晚一点,你就该吃中饭了?” 隔着房门站在猫眼前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门外面传进来。李名峰本来因为刚起床仍然有些混乱的意识,在这个声音的提醒下,终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雷子,你特意跑来干嘛?” “干嘛?我记得昨天可是有某人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找答案的。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手推开房门的李名峰,望着走廊上的雷清文,打着哈欠的责怪起他来。而拎着一大堆早餐的走进这个充斥着独居男人邋遢现状的屋子时,也同时开始了他对自己爽约的抱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看上去真是毫无违和感。 “喔,那也不用这么早?” “你自己看看时间,是不是还早?” 走到客厅茶几前的雷清文,正准备放下早餐时,听到关好门走过来的李名峰说时间还早,突然变得火冒三丈。他冲过来大力的拉着意识还模糊不清的李名峰来到客厅边的餐厅。指着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并且双手使劲的扳起他一直耷拉着的脑袋。 “来来,你自己看看,看清楚!!” 李名峰觉得雷清文的力气大得好像要将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同时挣开似的。.tw[]耳边听到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依旧有些朦胧的眼前,终于在他提醒下看清了时钟上游走的秒针分针的位置时,突然睁大了眼睛,不由地大叫起来。 “妈呀,怎么都9点半了?” “废话,要不是我特意去局里请了假,你这小子恐怕又迟到了吧?我说你啊,拜托你有点时间观念,好不好?” “要不要这么急啊?” “不急?要知道去怀古小镇的客车,可是一天只有两趟。我可不想错过早日查清的机会。快快,你先去洗漱,然后我们吃点东西就出发!” “什么我们要坐客车啊?” “对,快去准备!” 雷清文一边说一边拉着李名峰来到卫生间,双手推着他的后背命令他洗漱完后出来吃早餐。然后两人就出发。 李名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时,才看清了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头发像是秋季农民收割后的堆在一起待烧的杂草,眯成两条缝的眼睛,眼屎还挂在眼角,嘴巴旁边还挂着口水流过的痕迹。 “kao,居然这么狼狈!” 一边扭开水龙头,一边暗自在心里狠狠骂起自己的李名峰。将头突然扎在温水溢起的洗手台。感受着温水刺激着他皮肤的每个毛孔,萎靡的神经也开始慢慢精神起来了,最后他的右手习惯性的扯下一旁挂架上的一条灰白色的毛巾,盖在自己的头上。 大地西餐厅窗边的一个位置上,方桌的两侧各坐着方秦博和张雅熙。此时的张雅熙脱下了身上那件白色的羽绒外套,里面红色的毛衣长裙。看上去非常的修身显气质。 “喂,你不要总是顾着低头吃东西吗?这次找我来,不是单纯的要吃饭吧?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帮忙?不,你已经帮得够多了,局里的同事已经把起诉雷晴的相关证据提交给检察院了。至于安排你和胖子出庭的时间会另行通知你们。我今天找你,是为了私事。” 只顾着低头吃着盘子里意大利面的张雅熙,一边吃一边回答着方秦博的问题。暖暖的阳光刺眼的洒在她的身上,以致于使对面的方秦博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点了很多的东西摆在餐桌上,方秦博的双手却只放在一只冒着热气的咖啡杯上。他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虽然他不是特别的了解张雅熙,但她这样奇怪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离开这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秦博双手紧紧握着咖啡杯的杯身,本来微微的颤抖在张雅熙说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话时,突然放开杯子,紧握成拳。 他睁大着眼睛,急切地追问着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他的心里早就清晰的知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但仍存着一丝希望。 “你说要离开是什么意思?执行任务还是……” “局里交给我的任务,昨天我就顺利的完成了,报告我也递回去了。” “那你说的离开是……” “我跟行动报告一起递交的还有请调申请和辞呈!” 张雅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起了头望着她对面的方秦博,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方秦博的心在看到这个笑容时,瞬间有种万箭穿心的巨痛。 “为什么?” “不为了什么,只是觉得累了,想换个环境。” 方秦博的心里在听到张雅熙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时,暗自说了一句骗人。他分明从张雅熙的脸上看出了无奈和万般的不舍,虽然他不知道这次抓捕行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张雅熙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却是异常心疼她。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热闹的大地西餐厅里,此时突然响起了悠扬的钢琴声,那是一首非常婉转动情的旋律。而沉浸在即将离别悲伤里的两人的周遭,好像一下子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安静无声。 “我们真的不开车去吗?” “开车?你是不是想要提醒那些可能还在暗处的家伙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其实是时间久了。你这个家伙也变懒了呢。” 站在公车站牌等待着前往怀古小镇的雷清文和李名峰,交头接耳的说着话。站牌前,此时也聚焦了不少人,看那些人的状态应该只是为了搭去城郊新开动物园游玩的学生。 不过令雷清文有些在意的是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她安静的坐在站牌下方的长椅上,耳朵里塞着长长的耳机线,好像在边听歌边看书的样子。 “大姨,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妈妈有点事,所以大姨现在带你们过去看看她?” “去看妈妈吗?太好了!” 怀古小镇的雷家餐厅里,雷晴的大姐对着两个刚吃过早餐的孩子说提起要去见雷晴的事。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安,但两个小孩子却显得异常的兴奋,尤其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女孩更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盘子里剩下的那一片面包片。 雷晴的事在怀古小镇也算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只是自从雷晴出事之后,她就一直把两个孩子关在家里,也不许他们上网或者看电视。所以两个孩子并不知道雷晴被抓的事。 案件的进展虽然警方只公布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对外提及,但民间的传闻,她也是听了不少。雷晴的生父夏虎两天前也与她通过电话,电话里的夏虎要她把两个孩子送到s市来。他想要接回a市去照顾。 “大姨,您看我穿这件裙子,好不好?这件可是上次妈妈托人带回来的。” “大姨大姨,你看我穿这件咖啡色的外套,好不好?” “好好,都好,你们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嗯。太好了!” 中年女人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两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来来回回的跑进跑出,心里就一阵酸楚。即便雷晴只是雷家的养女,但从小她与这个妹妹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雷晴弄成今天的这样,她也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还好他们父母早在不世了。否则看到一定会很伤心的。 “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嗯,不过我们就买这么点东西,够不够到怀古小镇吃的?” “你这个吃货,就知道吃吃。小心你的肚子有天变成自带的游泳圈!” “你才是呢!” 故意有意无意搭话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前往怀古小镇的客车,而最后上车的那个戴着耳机的女孩也非常凑巧的坐到了他们前面的那个位置。 车子发动的时候,车厢内里也响起了售票员那常规无趣的自我介绍和一些安全方面的提醒。雷清文和李名峰先是无奈的对视后,然后同时扣紧了安全带,听着那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售票员拿着麦克的介绍。 窗边的景色比想像中要好了许多,到处分布的常青树让冬季看上去也不会特别的荒凉。时而经过客车庞大车身的那些私人轿车或者计程车里,总会有人朝着这台大客车好奇的瞧来瞧去。 “喂?哪位?” “是金霓妮吗?” “是。您是……” 刚刚起床的金霓妮坐在方桌前的椅子上,她的面前此刻正放着一台红色的笔记型的电脑,屏幕的桌面主题是一片赤红色的彼岸花海。背对着门口的她,只顾着讲电话,而没有注意到虚掩门缝里出现的那个娇小的身影。 (九十二) 缉罪(中)。 武义海坐着一台黑色的轿车出现在s市看守所门前的时候,早就有一名年轻警员站在那里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今天的温度又降了两三度的样子,所以刺骨的寒风吹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位身材魁梧,样貌普通的年轻警官,除了穿着制服外还穿了一件工作配发的大衣。 黑色轿车的司机从驾驶座走下来,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她身穿制服的样子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清秀的面容也令上前过来接武义海的那名年轻警官,突然一愣,脸颊泛红。 “你好,我叫施小可,很高兴见到你!” “王洪,上级命令我过来接武局的。” “还武局武局的叫,我早就不是什么武局了,还有一个星期就退休了!” “就算您退休了,也是我们的领导!” 非常识相的年轻警官跟施小可互相做过自我介绍,便来到轿车前拉开驾驶座的后车门,恭敬的等待着车内的武义海下车。武义海的身上穿着制服,外套与这名叫王洪的警察款式稍稍有些不同,尤其是肩膀上的两个警徽格外的闪亮耀眼。 下车的武义海一边对着王洪说话,一边朝着车身旁的施小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去停车。自己刚是与这名年轻警官有说有笑的走进门前的一幢气派的办公大楼。 “武局,我们所长也接到上级的命令了,不过现在根据其它从犯的口供,已经下了通缉令,只是现在还没有他去向的线索。” “他可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因为他的身份很特殊,若是涉案的情节属实的话,一定要严加处置。” 走向大堂电梯方向的两个人似乎在讨论着很重要的事,只是两个言语间都没有对此人的身份进行点明。但有一点似乎显而易见,此人的身份很特殊。但却不知道是关于哪方面的。 “武局武局,您来了!” “是的。” 武义海在那名年轻警察的陪伴下,走在了面前打开的电梯,空旷的大堂里只有那面巨大的仪容镜安静的守在四下无人的大厅。 当一辆蓝白相间的339客车经过距离看守所不远的一条公路的时候。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的施小可那部支架上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正准备拔掉车钥匙下车的她,本能的抽回了那只刚刚落地的左脚,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大早上有时间打给我了?” 坐在黑色轿车里的施小可讲电话的口气很随意,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应该与来电的那个人关系很熟。她的目光时不时瞄向外面的挡风玻璃,注意着来往的车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在一点点发生变化,直到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阵嘟嘟的盲音。 “为什么打电话告诉那个丫头,不是说好我们俩个去找答案吗?” “切,向那个丫头汇报行踪就等于在告诉他。你也知道吧?今天他会去那个地方,之前我们也答应过老爷子的。不会擅长行动的!” “你这算什么?马后炮?” “哈!答对了,毕竟马后炮总好过不作为,至少回去挨得骂会少一点!” “也对!你这个混小子,没看出来脑子不错嘛!” 主动挑起这个话题的正是坐在女孩正后方的雷清文,刚刚施小可接到的那个电话也是她打的。 而且他打电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与施小可胡扯着一些有的没的,就连两个人前往怀古小镇的目的也说得含糊不清的。不过他很确定的就是电话那边的施小可,一定明白了他的用意,也会在恰当的时机配合自己的行动。 雷清文此时突然不再说话,而是沉默的望向他前面身体微微靠向车窗这边的年轻女孩。因为客车里的座位距离很近,雷清文只要前倾一下靠在车背上的身体。就能看到前面女孩的一举一动。 坐在他前面座位上的那个女孩,头向右倾斜着,脸颊也轻碰着玻璃窗,呼吸也在车窗上激起了一片白色的气雾。雷清文小心的将脑袋凑了过去,就听到了她右耳耳机里传来的一阵阵歌声,只是发音有些模糊。所以他一时无法听清唱得到底是什么。但雷清文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而此时坐在他身旁的李名峰,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身上穿的是墨绿色的运动版外套。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面包、一包薯片和一瓶可乐。他一个人悠闲的闭着眼睛,身体跟随着车子前行的节奏,享受的晃动着。 雷清文看到他这样子。好像放心了很多,也将身体向后靠了靠。随即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巧的便携式mp3,他动作非常娴熟的从一个金色的绕圈上把两条耳机线找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耳朵。 这辆339客车终于在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完全离开了s市,驶上了前往怀古小镇的国道。也许是因为高速的路况很好,车子的速度也开始逐渐向上提高。最后成功达到了两侧蓝色路牌上的最高时速,而前挡风玻璃上放置的那台挂式电脑里,一部搞笑的港式警匪片正在上演着。 李名峰与车上的很多乘客都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坐在前排的几名结伴而行的乘客,有人专注看着电影,有人小声交谈着,但雷清文与他前座的那名年轻女孩始终都是望向窗外的景色,边听歌边欣赏高速路上单调而无趣的风景,丝毫没有睡意。 “对了,小岚,你的方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实施?” 与此同时的风唐酒店里,蓝岚所住的1717号房内,她与夏虎的对话依旧在进行着。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想要设计再继续加害的那个女孩的亲生母亲,就在两人隔壁的那间房间的睡床上沉浸在保护女儿的梦中。 穆秦雷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但却没有一丁点的倦意。虽然在医院的条件远不如在家里要舒适,不过池清华的休息的时间也远比他想像中要长得多。他想她一定是累坏了,否则怎么会超过二十小四小时还没有出现。 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望着一直处于昏睡中的林雨沫,从昨天晚上八点雷清文离开后,这个吊针已经换了七次了。 早上在医生查房的时候,穆秦雷也主动询问她的主治医生。在最近的检查中,林雨沫的病情是否有好转,医生的回答虽然很隐讳,但他还是从这寥寥数语中读出了那渺茫难现的希望。 “就算你真的一辈子醒不过来,我也会陪在这里的。虽然我知道也许在你的心里需要的人并不是我,但我还是想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以前的我总是不够勇敢。是他让我明白爱一个人是没有对错的,就算没有结果,我依旧可以为我所爱的人奋不顾身。” 病床上的林雨沫依旧毫无意识,一天天的昏睡着。穆秦雷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她是否真的能听到,但他还是将准备好的那本书从随身背包里取了出来。 “好了,新一天又来了,我们开始吧,今天讲第三十五个故事。准备了好吗?” 穆秦雷手里拿的那本是著名的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以前听哥哥穆秦风提过林雨沫最爱的就是这本书,同时欣赏里面那位叫山鲁佐德的宰相女儿。林雨沫觉得她非常的聪明而且勇敢,最后不止令国王顿悟感动,救了自己的同时也救了无数女子的性命。 直到现在,他都清晰的记得哥哥穆秦风讲到这里时的表情,他脸上洋溢的幸福是发自内心,异常耀眼闪亮的。从小与穆秦风一同长大的他,也是第一次发现总是礼貌绅士的哥哥心里,埋藏着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 病房里穆秦雷将那个动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安静的房间里,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着,久久不肯褪散。 “小可,你真的确定他们俩个现在正在去往怀古小镇的客车上?” “虽然我不是十分确定,但觉得八九不离十了。雷子那个人,你比我了解他说话的方式和习惯,表达隐讳含义时的小细节。可是刚刚我特意打回局里问过档案科的同事,峰子最近去过他们那里借资料。” 施小可依旧坐在看守所附近的一个停车场上,虽然这里停车场不少,但却没有几台车停在这里。除了她驾驶的这台黑色轿车,距离她两个车格里还停着一台红色的豪华跑车,车里并没有人。 她坐在驾驶座上与张明宇通着电话,讨论着早上雷清文突然打来的那个奇怪的电话。 “他借了什么资料?” “我觉得跟雷晴肯定有关,他借阅的资料居然是那个石凉荒村的旧档。” “石凉村?” “是的,我想你也知道这个石凉村在哪里,与她有着怎样的关系了?” “嗯,他电话里还说过什么?” 听到施小可说到石凉村的细节,正准备上电梯的张明宇本能的退后了两步,示意其它的同事先上,自己则是快步走向三楼走廊紧急逃生门的方向。 走廊上来往的警察很多,有些人在看到步履匆匆的张明宇会礼貌的点头,有些会停下来敬礼。 “小可,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你说……” 停在紧急逃生门前的张明宇,推开那扇铁门的同时也对着电话这端的施小可提出了一个请求。阳光轻洒在这台黑色轿车上,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的施小可,频频地点着头,嘴巴也上下闭合着。 (九十三) 缉罪(下)。 金霓妮坐起身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呆地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天空又飘起了阵阵白雪。纯白色的雪花像是一朵朵被抛洒开来的小花,而躲在天空中洒花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落地窗边的土地开始在白雪的掩埋中一点点变白,草坪的中央,安静的香樟树还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它安静挺立,享受着白雪与北风的肆虐侵袭。 “又下雪了?明明冬天不是就要过去了,为什么白雪总是负气不肯离去?” 整个人轻趴在落地窗上的金霓妮,左脸颊轻贴在有些冰冷的玻璃窗上,轻轻闭着眼睛。她高高地抬起双手,正分别的画着方形和圆圈,同时感受着白雪滑落窗外的阵阵凉意,尽情发泄着这种复杂交错的情绪。 “其实白雪不是负气,只是不舍离开,在生命终结之前,总是想要尽力将这血渍从城市的每个角落洗涤得干干净净。” “夏阳?” “我回来了!” 金霓妮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如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身体,转身望向站在房门口的顾夏阳。 门口的顾夏阳并没有急着走进来,而是停在那里对着金霓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此时他所在走廊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了,墙壁上的每盏壁灯都亮起了微黄的灯光。但就在他左手可触的墙壁处,捂着嘴巴泪流满面的百灵,娇小的身体正顺着墙壁一点点滑下去。 “为什么不进来?” “我想是你该出来,迎接一个比我更需要你的人。” “比你更需要我的人?” “是。” 此时的金霓妮不明白顾夏阳的意思,但还是懵懵懂懂的向着门口方向迈动着双腿。她赤着双脚,身上白色的睡裙,蕾丝的裙角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安静的舞动着,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身影轻附在她耳边说话似的。 李名峰感觉自己的双脚正走在一片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在他前方不远的一条土路上,一个年轻的女孩此时正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奔跑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很老式的花布裙。双脚上并没有穿鞋,而是赤着一双脚在泥泞中欢快的跑着笑着。 周围的场景似乎很朦胧,除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土路,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连空气中都是一股股雾气的味道。 他低下头打量起自己身上的装扮,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哪里是他?根本完全就是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套装,裤管还特意卷得很高,双脚陷在泥泞里,渐渐就无法移动了。 “斌子来啊,快点来啊……” 李名峰听着那个转身过来的年轻女孩对着自己大声的叫喊着,虽然样貌有着细微的差别,但他仍然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少女时期的雷晴。那一声声亲昵的轻唤,也仿佛一下子将自己的身份说了通透。 “这是怎样的一个梦?我居然会变成那个人,看来我是非常想要将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夸张的居然想到了这样的办法!真是可笑至极!” 这句自嘲的话。李名峰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心里的暗暗响起,还是忍不住当成梦话说了出口?渐渐地,他开始注意到他的身体一点点深陷进泥潭之中,随后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着他鼻腔。 化身张成斌的李名峰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面目狰狞的雷晴,她的手里紧握着一把尖刀。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喂,小子,你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流口水的睡下去吧?” 突然响起在耳边的一句话像是击碎梦境的重锤,把眼前这个恐怖血腥的场景一下击碎。李名峰的身体从车子的靠背上一下子弹起了来,身体坐得直直的。(..tw)他的右手紧紧地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醒了?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有缺睡啊?上车就开始睡,你知不知道从那时到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 看着他这副模样的雷清文。一脸的无奈,他侧身面对着转头望向自己的李名峰。此时的李名峰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变得陌生起来。看上去客车现在行驶的地段应该是距离s市很远了,但一如既往的雪景,倒让他觉得美不胜收。 “喂,我睡了多久?” “多久?你这个家伙还好意思问,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整整过去三个半小时了。已经下午了,现在车子在服务区里,大家都下去吃饭了。” 听着雷清文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李名峰显得非常的惊讶,他赶紧抬起自己的左腕的手表。看到指针刚好停在一点整的位置。而车里也只剩下雷清文和他自己,其它的位置上的人都好像进入了服务区去吃饭。 雷清文起身示意他也下车,两个人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李名峰的反应仍然有些迟钝,但还是在他的连推带拽下离开了车子。 李名峰的目光轻轻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幢蓝顶的小房子,看着上面写着的长岭服务区。 他微微迟疑后就被雷清文拉扯着进入了一间营业中的小餐馆,虽然还没有来得及问雷清文为什么选择这样。不过当他从那扇自动门走出来时,看到坐在窗边角落里安静吃面的同车女孩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 “两位,想要吃点什么?”当两人站在门口的点餐台时,一位年轻男服务生微笑着向他们问道。雷清文轻推了一下李名峰的胳膊,示意他点餐,自己则是转身走向女孩坐着的窗边位置。 李名峰看到他这样的举动,立刻就知道了他刻意选择女孩旁边位置的原因,那位点餐的年轻服务员对两人的举动显得有些吃惊。试探着提醒了一下站在那里有些发呆的李名峰,并且为他递上了一张餐牌。 这一餐比想像中要安静,与餐厅里用餐的其它人不同,李名峰与雷清文则显得更像个食客。 他们两人在餐点都上桌之后,只是默默地吃东西,都沉默着不做任何的交流,加上他们餐桌旁那位女孩一起的话,三人无形之间达成了某种惊人的默契。 “喂,你们俩个是要去哪里?” 用过中餐后,雷清文坐在餐馆外的台阶上,正准备点燃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根香烟。而身后刚走出玻璃门的那位年轻女孩,突然主动向他们两个搭起了讪。 相较于李名峰的意外与慌乱,雷清文倒是表现得更加得体绅士。他轻轻地起身,右手也将打火机的弹盖合起来,把那根来不及点燃的香烟放到外套左胸口的口袋里。 李名峰也跟着他慌乱的起身,转身面向这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雷清文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伸出自己的手。这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前,戏剧性的一幕终于如雷清文预料中一样,毫无征兆的上演了。 “我叫雷霆,这位是我的堂弟雷雳!” “常筱萱。很高兴认识你们!” “是我们的福气,能与一位大美女同行……” “小子,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走吧,我们回车上吧!” “嗯,反正也快开车了。” 这位自称叫做常筱萱的漂亮女生,一边微笑一边附合着雷清文的话。倒是刚刚李名峰夸女孩时同,雷清文提醒让李名峰从他接下来的举动,懂了他要自己扮演的角色是怎样的,与女孩相识的目的。 三人先后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相比之前的沉默,女孩很大方的转过身来透过座位的缝隙,与后座的两人愉快的交谈着。 当车子再次发动的时候,他们同时默契的选择了结束这短暂的交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小岚,刚刚小萱那边传来了讯息,真的在客车上遇到那两名警察了!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去石凉村呢?” 风唐酒店的客房里,夏虎与蓝岚的对话此时正围绕着雷清文和李名峰的动向一点点展开了。只是看这间房间的摆设与两人之间所住的房间都有着细微的差别,看上去更像是一间专门装潢成的按摩房。 两个人的身上分别都穿着睡袍,分别躺在两张距离不远的按摩床上,等待着一会推门而入的按摩师。 蓝岚听到夏虎的问题,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只是接下来不等夏虎再继续追问,虚掩的那扇房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推开。随后有两名身着按摩师制服的一男一女在另一名中年男人的陪伴下走进房间。 夏虎的身体微微坐起,没有说话只是在这对男女间打量了几眼后,点点头表示对他们很满意,并抬手示意那位中年经理可以离开了。 “两位,请好好享受本店的按摩服务,若是在服务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尽力为两位解决问题的。” “知道了。” 蓝岚没有开口回答,只是与夏虎交换了一个眼神,听着夏虎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那名满脸笑容的中年经理。 安静的房间里,中年经理识相地慢慢退到房门前,走的时候还小心的将房门关好。站在按摩床上的这对男女,像是等待着被人挑选似的站姿很讲究。此时蓝岚的目光轻轻掠过那名样貌英俊,身材魁梧的男技师,突然对他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 (九十四) 雪访怀古。 雷清文微侧着头望向窗外突然飘起的白雪,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得忧伤起来。此时客车的车速也因为突然骤降的大雪而渐渐慢了起来,坐在他前面的常筱萱声音低低的呢喃,听上去似乎是意有所指。 “没想到又是一场莫名而至的大雪,似乎每一次冬天回这里,都是踏雪而来。真不知道是我还是她跟白雪太有缘……” 听到常筱萱这样说的李名峰,本能的想要接话追问,但却立刻被雷清文用手按住,并且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 他的阻止的确很有效,也终于让李名峰本来想要一问究竟的念头就此打消。车子的速度变得缓慢起来,坐在前排的女售票员也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起身,通过麦克风向车内的旅客重复提醒着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离开座位。 道路两侧的常青树在风雪中看起来始终有着那一丁点突兀,让看到的人不免有一种四季错置的感觉。可是坐在窗边的雷清文却觉得这样的场面,格外的赏心注目。 李名峰其实对他此时的沉默有着强烈的好奇,只是因为两人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探访雷晴那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与此相比,他也明白其它的一些事情不该花费两人过多的精力。 即便他个人对这个上车冷淡,中饭时却主动与他们搭讪的常筱萱有着说不出的兴趣,不过好像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对她展开任何的探秘。 “喂,你们俩个到了怀古小镇,是打算在那停留,还是要转车去别的地方?” “我们会在怀古小镇停留一段时间,怎么,你有好介绍吗?” 当这辆客车再次驶进一个服务区加油的时候,车子又一次停了下来。而坐在雷清文前面的常筱萱也突然开口关心起两人之后的行程了。(..tw好看的小说)本来准备回答她的雷清文,这次倒是被嘴快的李名峰抢了个先,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名峰对着自己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模样。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因为李名峰的回答与他的想法一致,所以谁来答这话,显然也不重要了。但他还是紧张地望了一下自己右侧的玻璃车窗,似乎是想通过玻璃上倒影,看看常筱萱听到这个回答时的表情。 “要不要下车看雪?”雷清文脑子里刚刚跳出的想法很快就被常筱萱突然冒出的这个提议打断了。车子上的旅客也因为临时加油的问题,而不约而同的下车打算看看这场突袭而来的大雪。 “哥,你要不要去?不要的话,我就跟筱萱下去看看了?” “当然去!谁不知道雪天的空气格外的好,我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扮演的堂兄弟倒是很成功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搭档的天衣无缝。他们很快起身跟随着常筱萱走到前门下了车。 三人站在路边望着这纷纷飞舞的雪花,感受着空气中倍数格外清新的氧气。他们先后坐到灌木丛前的台阶上,然后开始对着眼前这副雪景发出各自的感慨。 “白雪看上起来,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虽然我身边的朋友都不喜欢冬天,说这冰天雪地的季节有什么好。冻得人连门都不想出。但我却爱这个纯净冰冷的季节,而且爱得不得了呢……” 常筱萱的感慨听上去好像隐含着一个与冬有关的老故事,只是雷清文与李名峰两个人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是随意发表着自己对于这场白雪的感想。 雷清文一边看着李名峰非常开心地与常筱萱讨论着有关白雪的心得,自己则是不时注意着手表的时间,好像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什么的样子。 “武局,您真的打算要亲自见见那个女人吗?我们已经想过很多的办法了。可是她始终不肯向我们透露有关案子的相关情况。要么就是沉默,要么就是对我们大放厥词。” 陪同武义海乘坐电梯上楼的王洪,有些无奈地向他解释着雷晴审讯方面的情况。可是他身旁的武义海却显得一点也意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似的,只是当两人走出电梯的时候,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想,这将会是我警察生涯最有意思的一次问讯!” 听到这句话的王洪倒是一幅吃惊不已的模样,不过他却没有多嘴追问,只是快步引领着武义海走向电梯左侧的一条长廊。 s市的天空,变得越发阴霾起来。还不时会传来阵阵轰鸣声。这种感觉倒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像极了盛夏会突然袭来的一场瓢泼大雨,可是现在已经是冬末了,下雨?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天方夜谭。 “对了!这段时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这个当地人当向导。看在我们有缘同车的份儿,我这个导游的费用,只收半价好了!” “哇,真是个精明的美女,连同车的缘份也只换个半价,真是太伤心了?” “切,我看你才是精明吧,想要美女免费陪游,真是块做生意的料儿呢!” 李名峰与常筱萱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交谈,也在年轻售票员加大音量的麦克风前败下阵来。雷清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个人才乖乖地停止了争论,安静的听着女售票员每一次都会说出的官方收场白。 车子在女子动听的中英文解说里,终于驶进了怀古小镇的范围。雷清文右侧的车窗外,怀古小镇立在路边的招牌在车子的前进中,一闪而过便倒退不见。 “对了,你不是打算自己去那里吧?绝对不可以,太危险了!” “傻丫头,我不会去那里的,只是要你帮忙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只有这样而已,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施小可的声音响彻安静的车厢,不过所幸在车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否则一定会震聋那人的耳朵。 渐渐地,她激动的情绪好像在张明宇的话语里慢慢平复了下来。通过挡风玻璃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但她逐渐冷静下来的语气里也算是得到了一个令人放心的答案。 风唐酒店的大门口,池清华的身影快步的离开旋转的玻璃门。她步履匆匆,一脸焦急的走向酒店的院门,站在通往对街的人行道上等待着指示灯的切换。 “你到了吗?去那里要万分小心,虽然她现在是落网了,不过也不排除她的人还会埋伏在那里,对你们下手报复的!” 病房里的穆秦雷,将合上的那本《一千零一夜》放在林雨沫的病床边上,左手拿着手机起身向窗边,边走边嘱咐着。 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打来电话的人应该是前往怀古小镇的雷清文,似乎是他与李名峰已经平安抵达并且住进了顾怀北阿姨家古风旅馆。虽然听不到雷清文那边的回话,但从穆秦雷的叮嘱来看,他还是担心两人的安全,不过有这个报平安的电话,悬着心也多少是放下来一点了。 “放心吧!倒是你,只有池姨一个人在医院陪护,有些方便实在是不方便。我想麻烦你多多去看看,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李名峰一边将两人的背包放进床边的衣柜里,一边转身望着站在窗边讲电话的雷清文。他觉得自从雷晴落网之后,雷清文的很多举动都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雨沫受伤的缘故,张雅熙才会在这个时间点提出调职。 不过很快,他便提醒着自己不要这些无谓的事情胡思乱想,还是抓紧时间把雷晴与张成斌之间的情感过往好好调查清楚。李名峰觉得若是有了这个重要的资料,对于审讯雷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整个怀古小镇都陷入白雪茫茫中,古风旅馆前的那条步行街,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赶着回家。 古风旅馆的大堂里,柜台的位置里并没有坐着顾惜莲,新换的电脑看上去倒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通向雷清文两人住宿的那条走廊上,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幽幽地走向走廊尽头。但因为背对着大堂的方向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但她的右手上拎着一串老式的保温饭盒,整条走廊都弥漫着诱人的菜香。 “谁?” “是我!” 赤雨小区二楼a座的门外,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敲门声,透过猫眼查看外面情况的棕发女孩显得格外谨慎。当她确认来人的身份后,才放心的打开了房门,放那人进屋。 “通报一棕交通意外,在我市的城郊的方岗村交街处,一名驾驶天蓝色轿车的年轻男子在转弯时,刹车出现问题导致轿车撞上路边的防护栏。现在该男子受伤昏迷送院抢救,事故地点已经全面封锁,警方介入调查。” 当客房的挂式电视里,这条插播新闻传来的时候,正在享受着按摩的夏虎在看到受伤男子送院的画面似,身体触电般的坐了起来。 他一脸的惊讶,使劲挥手示意那位女技师走开,快步走下按摩床,双手紧抓着墙壁上的电视,紧盯着有关受伤男子的画面。而此时,跟夏虎一样表示出惊讶态度的还有坐直了身体的蓝岚。 (九十五) 血色往事-初。 雷晴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间空荡的会议室里,低垂着头并不去看她对面坐着的武义海。(..tw无弹窗广告)而站在武义海身旁的王洪对于雷晴这样的态度显得非常不满,正开口准备斥责她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右臂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拉住了。 王洪侧过头的时候,看到将自己紧紧拉住的人正是身旁的武义海,他微笑着摇头,然后示意他靠近自己好像有话要说。这间摆设整齐的房间里,门口放置一个老式的木制书架,上面放着的书都是一些关于各方面罪犯心理分析的书籍。 武义海微微起身,王洪便快速的将耳朵轻凑到他的嘴巴,听完他所说的话后便开始频频点头。这期间,一直低着头的雷晴也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目光淡淡地望向对面交头接耳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掠过一丝蔑视。 “好了,小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还有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不要让人过来打扰我们,我想好好跟她谈谈……” “好的,我明白了。请您放心,一定会安排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 王洪一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望向对面座位上的雷晴,一边恭敬的回应着武义海,要他放心自己会把他交待的事情办好的。当他径直走向房门口的时候,还是很担心的望了一眼坐讯问椅上,双手双脚被铐住的雷晴。 雷晴对于他显得很反感,轻翻了一下白眼便别过头去,余光却有意偷瞄着坐在她对面不远的武义海。其实她展开行动后,也曾派人调查过这个一身正气的公安局局长,对于他,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但对于如此特殊的会面方式,却实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命运弄人,她终究是以这样一种最不和谐的方式与他见面了。 王洪离开后房门终于再一次紧紧的关闭。(..tw)房间里只有空调暖风发出的细微声响。雷晴抬起头望向她对面的武义海,两个人竟然默契的对视了很久之后,才由武义海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看来你跟我一样是非常不喜欢我们之间这样的会面方式了?” “是。不过,你不会觉得这样就算了解我。就能从我嘴里问出案件的事情吧?” 雷晴的态度很不友善,她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盯着对面的这个中年男人。相对于她的敌意,武义海倒是显得平和许多。他只是微笑着的笑而不语,但很快便起身向着雷晴的方向一点点走过来。 “我今天来,并不是问你案件的事。只是想见见你,顺便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年轻女人,可以策划出这样轰动的大案件……” “就这么简单?” “怎么,难道这样反而令你不安吗?” 武义海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也停在了雷晴面前只有两三步的地方,他的目光严肃的盯着雷晴的脸。感觉上有着无形的威慑力。雷晴这次并没有回避他的盯视,而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竟然不自觉多了几分诡异。 “果然,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得多……难怪最后有办法找出我的漏洞。以此来反擒我。我当然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在那之间,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一个困惑我已久的问题呢?” 雷晴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交易的味道,但言语之间听得出些许的退让。武义海对于她这样的要求,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倒是像验证了自己心里疑团般的安心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停车场外,施小可终于离开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tw)外面的北风变得更加刺骨肆虐了。站在空旷车场上的她,本能的将双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低下头刻意避开冷风的拍打。 这个空旷的停车场距离那幢办公大楼也有段很长的距离,但远远的还是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大楼安静的矗立在那里。 施小可边走边想着电话里张明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整个人也开始陷入了犹豫不决的两难境地,即便嘴上答应了要帮他。但她的心始终无法果断的下决定。 “真的答应我的要求,不怕我的问题关乎某人的性命?” 雷晴抬起头的时候,语气变得很不屑,也同样充满了疑虑。看样子她似乎并不相信武义海会如此轻易的就接受自己的条件,她不由地担心起这会不会是他设的另一个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圈套。 “不相信?那就没办法了。我可是答应了。至于你心里的顾虑,那我就帮不上忙了!当然我也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等你觉得合适的时机再找我也可以!” 武义海这句话说得非常轻松,但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挑衅与激将也是分外明显的,感觉得出他是刻意要这样做的,异常的坦荡反而不想以其它的东西来了掩饰自己最真实的目的。 他说完便大步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留下雷晴一个人坐在问讯椅上。只不过还不等他的右手轻触到那扇房门上的金属把手时,身后的雷晴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及时阻止了武义海要离开的脚步。 “好!反正现在我也不过是困兽之斗,早已没有了什么筹码,还会怕被人算计吗?” “看来,果然是可以做大事的人,每一个决定都大有破釜沉舟之势嘛!” “这些虚伪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坐下回答我的问题吧!” 雷晴边说边回过头望向房门口的武义海,她的目光冰冷得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若来不及闪躲,刺中便会鲜血喷溅。但武义海却在她这样的目光里读出了一丝莫名的悲凉。 “说吧,你的问题……”武义海将放在金属把手上的右手轻轻的抽了回来,边说边缓步向着地中央的雷晴靠近着。 当从电脑前站起来的金霓妮,缓慢转身的同时,电脑屏幕也进入关机画面,熟悉的音乐轻轻地回荡这间装潢奢华的睡房里。 “顾姨,谢谢您的帮忙了,那我们俩个就准备出发了!” “路上要小心啊,听说那个地方早就荒废多年了。村子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你们俩个要小心,现在天气这么冷,早去早回呀!” 古风旅馆的大门口,顾惜莲对准备上车雷清文和李名峰百般嘱咐着。她的右手轻搭在雷清文的肩膀上,望着这个高大的小伙子,心里不免泛起阵阵的酸楚。 已经进入车子后座的李名峰,能感受到雷清文此刻心底交织的复杂。顾惜莲的年龄跟他姑姑雷爱华相当,这样的细心与呵护也极其相似,恐怕让他不自觉间就想起了数月未见的姑姑了。 “您一个人也要保重,放心,我们会平安的回来的!” “出发吧!趁着时间早,晚上记得一定要赶回来啊,知道吗?” 当雷清文终于钻进车后座的时候,顾惜莲的身影也在关起的车门里变得模糊起来了。冬季的天总是亮得比较晚,因为石凉村的位置比较偏僻,加上已经荒置多年,所以交通非常不便利,提前出发也是为了晚上能及时返回。 李名峰之前也曾自己独自前访一次,但那次的回忆恐怕是令他永生难忘的。一个人在荒村里度过异常寒冷的夜晚,不止是对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对他精神上的巨大冲击。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你确定这样的答案能换来你想知道的答案吗?”雷晴的回答在房间里幽幽的响起,言语间飘忽不定的态度令她接下来的行动,瞬间汇集一个巨大的谜团。 “当然。我给出了我的答案,至于接不接受也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也无法作主!” “也是!我不相信,这也是你给出的答案,就像我说的,你也未必尽信,对吧?” “所谓信,只是根据每个人对于事情的判断而已。信则真,不信则假……” “好。这样也很有趣,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雷晴与武义海之间的顾虑都在两人的态度中逐渐消除,虽然这并是彼此信任的良好开端,但却是一块拉开这个冗长故事的帷幕。 “三十六年前我出生在一个大雨瓢泼大雨的秋夜,至于名字,你可以叫我雷晴,也可以叫夏茜。我想这点,我是否骗了你是很好调查的,既然你们找了我,我的背景自然也是调查清楚的。” 武义海微笑着点头,他手上端着一个白色的茶杯,坐在雷晴对面的一张方桌后。对于雷晴这些话的可信度,显然他也是认可的。其实他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浅易的东西,而是这段充满血色的往事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走到了故事的结局。 “你可以继续下去……”听到武义海的示意,雷晴笑着停顿了一下,被禁锢的双手本能的动了动,然后继续开始讲述。 “峰子,你觉得我们的行动是不是在那个女孩的监视中?” “原来你一路上是在担心这个?” “不完全是,只是心里总是有一种忐忑不安的不详感,让我不得不在意。” 同样坐在后座上的雷清文,转头望向身旁一脸若无其事的李名峰,而驾车带两人前往石凉村的那张面孔也缓缓地出现在车子内后镜里。 (九十六) 血色往事-传说。 雷雨村的雨似乎比其它地方来得更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取名时有雷雨两个字,所以一年之中雨水总是来得特别勤。在这个座落在雷公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张姓或者常姓的后人,据说这里以前有一个非常离奇的传说。 这个传说也就这样在一辈一辈的传递中流传下来了,尤其是雷雨村的人非常的坚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当时十六岁的雷晴也曾亲身经历过一次,即便她不是出生在雷雨村的,但似乎也是坚信这一点的。 雷公山其实是由七座山峰组成的,每一座山峰的高度不一样,但其中位于中央的两座子母峰上,常常会出现一些怪事。因为这两座山峰的距离很近,翻越两座山也相当是比较容易的,所以村里很多的小孩子都会来这里打发无聊的时间。 当时还是少女的雷晴曾经也与张成斌来过这里一次,就是在那次,两个人一起见证了那个不可思议的传说。同时两人也在这里私订了终身,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开始的,但正如那个古老传说的结尾一样,他们都成了对方的仇敌。 “你这样想要表达的意思不会是说是那个传说导致这起案件吧?” “当然不是!我才不会把自己所做之事推脱给传说,这未免太可笑了。不过我想强调的是,或许你不信,但我与他的纠缠其实就是我们的宿命。” 武义海喝了一口热茶,他这句话其实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但若不是这样问,他心里的那个疑虑或许就找到想要的答案。所以雷晴的这个答案让他满意,故事也在雷晴的讲述中继续了下去。 “喂,雷子,你听过雷雨村的一个传说吗?” “什么?我们明明在石凉,你怎么突然提起雷雨村的传说呢?” 各自背着一个双肩包行走在坑洼土路上雷清文,很不解的反问着李名峰。似乎对于李名峰这时提出的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而此时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土路上的李名峰,也幽幽地讲起了关于雷雨村的这个传说。 “据说那个雷雨村有两座可以见到神仙的雷公子母峰。虽然我也不确定这个传说的可信度,但住在雷雨村的每个人都对这个故事异常笃信。” “那你这个小子又不是雷雨村的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张成斌的父母喽!还记得上次庆队要雅熙把他们接来保护的事吧?” 当然!” “就是那时候,我听他们老两口说的,也是那时候,我得知了这个石凉荒村与雷晴之间的关系!” 雷清文一边询问着李名峰是如何知晓这个故事的,一边注意着两人与地图上标记的位置还有多远距离。 当李名峰讲出这个传说是从张家老人那里知道的,便对故事的可信度有了肯定。毕竟他们不止是因为两位老人都是在雷雨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村民,更因为他们与雷晴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的话的确有着一定的说服力。 “你继续说……” “雷雨村的人都说在那两座子母峰的对接山头可以见到神仙,那里的神仙可以实现每个见到他的人一个愿望。他们还说这个神仙是有求必应,灵得不得了呢……” “有求必应?难道是黄大仙?” “当然不是啦。要是黄大仙就不是他们雷雨独有的传说了!” 当雷清文费力的迈过一道坎时,也看到了距离自己百米远外的一座已经破败不堪的石碑。他伸手指了指那里,同时低下头看了一眼地图上的位置,然后听着李名峰讲起这位属于雷公山独有的鸣雷神! “鸣雷神?还真是从未听过的神仙,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 听到雷晴说起的鸣雷神。方桌后面的武义海倒是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更轻轻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老花镜,戴了起来一脸认真的望向她。(..tw好看的小说) “没见过的人都是这副样子,这些年,我也见了不少。起初觉得他们真是不可饶恕,不过后来明白能够见到神明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 “你认为你见到神仙是好运?” “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继续……” 雷晴显然对武义海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她还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讲述起自己、张成斌还有鸣雷神之间的故事。 “什么?那个鸣雷神居然可以捆绑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意思是同生共死,还是别的?” “我听说这个捆绑好像是要看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穿过那座石凉简介的旧石碑,雷清文突然惊讶停了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身旁的李名峰。 “我也不是特别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张成斌的老父亲给我举了这样子一个例子。我想你听过就会明白这其中所指的是什么了。” 李名峰转身坐到了一个老石桌的凳子上,并且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石凳,示意雷清文坐下来听他解释。而另一边雷晴给出的解释,似乎让武义海一下子明白了何为命运的捆绑。 “当时我和他相爱,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就是世人常说的爱侣了。不过所谓的伴侣也并不是只有爱侣这一种。七世怨侣的说法,我想你也该听说过吧?” “是金童玉女的故事吗?” “嗯。看来对于他们每一世所经历的,你也应该知道吧?” 雷晴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停顿下来,望着对面这个与自己父亲年龄相当的中年男人讲起七世怨侣的故事。 “他们变贬下凡尘,好像只是因为玉女的浅浅一笑。这一笑的代价倒是真的很大,七世的苦苦相恋,却始终不得成婚。每一世都是那么的感人,只可惜都是以悲惨结局收场……” “那之后的八世和九世,你又是否知晓?” “八世好像只是半生缘吧,好像只得下半生才得以前缘再叙。九世才终得圆满一世,自幼青梅竹马,相偕一生。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武义海边说边喝着面前的茶水边向雷晴求证,两个人此时的谈话更像是两位学者之间对于一段民间故事的学术交流。此时武义海身后的窗户,也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景象。 雷晴看到那扇并不大的窗户里,纷纷落下的白雪却不经意在窗外的玻璃上留下了一条奇妙的轨迹。那蜿蜒曲折的轨迹真的很像是雷公山的子母双峰。她一下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除了这种情侣之间的命运捆绑,这个神仙还有什么本事?他不是只会把背叛誓言的情侣变成什么七世怨侣吧?” “当然不是了。那位张老伯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偷偷去求过,也见过鸣雷神,那是他求的是一世身体健康。” “那实现愿意的代价是什么?” “他没说,不过看他当时说话时脸上那副悲伤的模样,恐怕是与后代子孙有关的!” 李名峰说完后语气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回想当时与老人谈话时的情景,但还是向前村口所在方向快步走去。 这座石凉村比雷清文想像中还要荒凉。比起他的吃惊与不适应,来过一次的李名峰倒是显得冷静许多。因为上次那次险些冻死的经历,这次他是做好了十足准备才敢再访这个荒村的。 雷清文也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在这条无人的土路时,继续追问起关于追问去雷晴和张成斌所求之事,两人的脚步也越来越接近石凉村那块石碑所在的位置。 “然后呢?你知道雷晴和张成斌他们俩个当时到底求的什么吗?” “我不知道。不过这本日记倒是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日记?” “没错。” “你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 看到李名峰从自己的里怀里拿出一个被塑胶袋包裹着的老旧日记本拿出来的时候,雷清文诧异的问道,同时两人也停在了石凉村的村口。不过看着李名峰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加上联想到他之间曾经来过一次,这其中的答案,好像也一下子不言而喻了。 “你看完就懂了……”李名峰小心地将本子递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然后好像刻意回避似的起身向着反方向的一片荒地走去。 而被他留在村口石桌旁的雷清文。此时小心的打开日记本外面的塑胶包装。石桌旁是一棵早已枯萎的老树,只剩下空空的树干与错结的树根。 日记本是那种很老旧的纸张做成的小册子,仿佛是因为时间过去很久的缘故,纸质已经有些泛黄甚至开始发软。 雷清文的右手轻轻伸进去把小本子拿出来,他看得出来李名峰得到这本子之前已经有人为本子加固了一层书页,但为防万一。李名峰也细致的处理过。 日记本透着一股纸张变质的霉味儿,但在北风中冰冷的空气中,仿佛还停留的时间都只有短短的一瞬。雷清文望着这本放在石桌上的小本子,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轻轻地翻开泛黄的书皮。看到了写在扉页上的那段话。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会有什么人再次读到这本日记。但我必须要说的是这并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因为它记录着我人生里仅有的几个秘密,每一个对我来说都像这性命一样重要。所以,若是有天我不小心将它遗失,又正好被陌生的你捡来打开观看的话,我想提出一个请求,请求你好好帮我保管,也请不要向他人透露。” (九十七) 石凉奇遇。 雷清文怔怔地盯着面前这本老日记,望着上面的字迹发呆。冷风中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的颤抖着,与石桌旁的枯树搭配在一起的样子,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孤寂。 石凉的冬天好像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来得还要冷,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错觉,但事实上他的身体远比他更诚实。雷清文脸上的毛孔都似乎开始战栗起来,使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寒风中坐在石桌旁的雕塑。 “看来,这本日记的主人是一个感情丰富而且心思细腻的女孩呢。” “难得我们这一次这么默契!当时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直觉也是这样的,后来当我看完日记,也印证了自己当时的感觉非常的正确。” “不向我透露日记的内容吗?” “你这个家伙想知道的话,不会自己去读啊?” “读倒是可以,可是你不是打算让我在这里活活冻死吧?” 雷清文喃喃所说出来的话,缓步走回来的李名峰倒是一副非常认同的态度。刚刚走开的他回来后,手上好像多了一根长长的棍子。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不过看棍子干净光洁的表面,应该是他上次用过之后刻意藏在什么地方的样子。 “怎么样?要不要先带我去那个落脚点,再给我时间好好读读这本充满秘密的日记?” “你这个家伙真是会享受呢?” “看来,你是这个家伙上次吃了不少苦。你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陪你一起受苦吧?” “切,原来你都不肯陪我同甘共苦吗?” “喂,小子,那也要先有一起甘过才行吧?” 两人交谈之际,雷清文已经将那个日记本重新封好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催促着李名峰带他去石凉里面与雷晴有关的那间房子。他一边调侃着李名峰,一边拉着他向村子里面走去。 李名峰手上的那根棍子不时的滑过地面,发出在地上拖行的声响。还在这条坑坑洼洼的土道上,留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痕迹。 天空此时终于开始亮了起来,雷清文抬起左腕看上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又望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看来现在到晚上日落之前。是属于他们俩个的探秘时间,若是在这期间抓不到他们想要的答案,这趟旅行就真的是一场徒劳了。 石凉有多荒凉,果然是要亲眼看到才作数,也许是因为资料是许多年前的,所以很多的描述要比现在好一点。但是现在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石凉真的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连石头异常冰凉刺骨的地方。 “喂,你上次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雷清文突然对着走在他面前,不断用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画的李名峰问道,然后他环顾着四周的场景。等待着前面的李名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来拿着棍子胡乱画画的李名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那根原本插进泥土里的棍子突然停了下来,人也是一怔。四处观望的雷清文并没有意识到他会突然停下,整个人狠狠地撞上了去。疼得直咧嘴。 “喂,小子,你干嘛不说就突然停下来,想撞死我啊?” 雷清文一边揉着自己与他后脑撞了正着的额头,一边追问道。而此时的李名峰却像是矗立在寒风中的一座石雕,只是呆呆地站着,双眼木讷的盯着前方不远出现的一个身影。 “怎么不回答?” “雷子。你看那里……” “怎么?看哪……” 经李名峰提醒的雷清文这时才意识到要向前看。而这一看不要紧,令他本来想要说出的那句要哪里都堵在喉头,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个结,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令两人这么般惊讶的是前方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正面对着他们站着一个清丽俏皮的年轻女孩。[..tw超多好看小说]女孩的面容,他们都非常熟悉。只是两个人都觉得难以置信,那居然是一个本该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意识的女孩。 “怎么会是她?而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雷清文和李名峰默契说出的一句话,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会令他们俩个如见鬼般的不知所措,甚至会惊讶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雷子,我们要不要过去?” “现在这样面对面。你难道觉得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吧?” “也是,我想我们还是过去再说!” “嗯,走一步看一步再应对吧!” 两人互相告知着也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彼此,两人虽然努力在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却难看得像是一个扭曲的丑八怪。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尤其是越靠近女孩,两个人的情绪就更加紧张,如同像是急速行驶在轨道上的过山车。大幅度的起伏,令他们的心脏无法负荷,李名峰更是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在这里让你们很意外吗?” “你不是……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在医院吗?雷子,你是想说这句话吧?” 站在两人面前的那个年轻女孩突然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表情异乎寻常的轻松。 “喂,峰子,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怕我是鬼?还是怕我是僵尸?” “鬼没有影子,僵尸应该不是你这种样子。” “呵呵,你这个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嘛!只有讲冷笑话的天份……” 女孩轻唤了一声李名峰后,一步步帮他驱逐着情绪上的紧张,直到三个人都不由的发出清脆的笑声。一阵阵洪亮的笑声,在这个久无人烟的荒村上空一直盘旋着。 “你真的相信传说,所以等他负心就真的手刃他?” 武义海在听了雷晴讲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一个小时里,雷晴的讲述从她和张成斌的相识讲到两人生儿育女,甚至连儿时的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都讲了一个遍,可是观察入微的武义海还是从这样的讲述中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发现雷晴每次提到张成斌的时候,却刻意在回避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为什么会第一个杀掉自己的丈夫,而且选择用两人当初约定的方式。 “你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我想问你真的是因为他的负心才杀了他吗?” “不然,你觉得我会是为了什么呢?” 雷晴突然猝不及防的反问了武义海这一个问题,然后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注意着他听到这话时的每个细小的反应与面部的表情。 “喂……” “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也讲了很久,难道都不觉得口渴吗?” “这算是关心,还是你转移话题的方式?” 武义海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大幅度的变化,而是在听了她的话后缓步起身,走向窗口那面墙壁角落里的饮水机。他的身影背对着雷晴,但目光会时不时望向玻璃窗的方向,天空也开始缓缓变亮了,雪好像也终于停了下来。 “筱萱,那两个警察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们进了怀古小镇的古风旅馆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半个小时前,我还偷偷上去确认过,他们正在房间里讨论行程呢……” “他们没有行动?” “是的。” 蓝岚拿着电话站在窗边,身体轻轻地靠着墙壁,空出的右手轻轻地在玻璃窗上很随意的画着一些图案。 她左手拿着的白色手机,好像不是之前那支,闪烁的呼吸灯在她的耳边一闪一闪,金黄色的灯光就仿佛是夜空上眨眼的繁星一样。 坐在沙发前换回了一身西装的夏虎,右手拿着遥控器,目光却紧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屏幕。电视屏幕上,一群记者在宝安医院进进出出,正在报道着昨天发生的那场交通意外伤者的情况。 蓝岚的声音刻意压低,好像在对着电话那端的常筱萱嘱咐着,同时转身望向沙发上的夏虎。 “好了,就让这样了,你照我的方法去试探一下,确定一下他们何时行动?” “嗯,我知道了。” “另外你一个人在那里,万事小心。若是有什么问题,马上联系虎叔在那边安排的人手,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可以用的方案,知道吗?” “明白!” 当手机上的呼吸灯闪烁的颜色变成了浅紫色,屏幕上通话中的状态也瞬间变回了通讯录的界面。沙发上的夏虎,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并没有理会蓝岚接下来的举动,放任她直直的走向房口,一言不发便离开了房间。 石凉村的风很刺骨,雷清文与李名峰并肩走在女孩的身后,沉默不语。他们的沉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最好的时机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放心吧,你们想要的答案,我会的!不过在那里之前,就请你们这样沉默下去,也请把我的秘密对别人保密,你们愿意吗?再帮我这一次,我会很感激的。” 走在两人前面的女孩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低垂着头,声音轻柔的对身后的雷清文和李名峰说出自己的请求。四周呼啸而过的北风,像是野兽的吼叫一般歇斯底里。 (九十八) 重生节。 武义海安静的坐在那张方桌的后面,看着王洪和两名年轻女警将带走雷晴,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是望向这个一脸淡然的年轻女人。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依旧笼罩在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之中,临出房门之前,被两名女警左右盯着的雷晴突然停在门口,转身对着房间正缓慢起身的武义海说道。 “与您聊过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以前一直无法放下的事情。不过,也许令您失望了,我依旧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后悔。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该死……” 雷晴望着武义海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微笑,她扬起的嘴角弧线透着说一种莫名的忧伤,看武义海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这漫长的十几个小时中的相处,使她对面前这个与父亲年龄相当但个性却完全不同的男人,有了一种短暂的依赖与尊敬感,让这场分享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失望,虽然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你对人性的观点。但听过你的故事之后,我可以理解你做这样的选择的理由。但仅仅只是理解,不过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上来说,我觉得你做错了而且不能原谅,因为我们都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武义海边绕过方桌边走向门口的方向,他那个放在方桌上的白色茶杯里,依旧有腾腾的热气冒出。雷晴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最后在两名女警的押送下离开了这间会议室,站在门前的王洪,好像在对着什么人招手示意他过来。 “是小可吗?” “嗯。还有您交待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请放心就是了!” “谢谢你了,小王。” “武局,您看你这不是见外了,为您做事。这可是我的福气呢……” 两人交谈之间,本来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等待的施小可很快走了出来,她正好与准备押回去的雷晴擦肩而过。[..tw超多好看小说]雷晴向前走着,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但施小可却从这短暂的交错中读出了一种微妙的讯息传达。 “你真的觉得那个女人会听武局的话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知道武局跟她可是谈了超过二十个小时以上的话呢?” “那么久?可不是嘛,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 “啊?这还是真是稀奇事呢,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跟一个资深老警骨有什么好谈的呢?” 施小可转身准备向武义海所在的那间会议室走去的时候,听到了从另一间办公室里传来的了两名工作人员的对话。她听到只是淡淡的笑了,没有理会便快步赶往王洪所站在的那扇房门口,准备与武义海会合。而此时在她的右手上多出了一个大大的保温瓶,里面装着她特意出去买回来的热粥。 “武局……” “让你久等了,晚上有没有休息好呢?” “还算是好吧,只是看您这么憔悴。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 在王洪陪伴下刚好走出房间的武义海,直面迎上了快步跑过来的施小可,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个保温瓶,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接过那个长长的保温瓶。然后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施小可的肩膀,微笑的看着她。 雷晴回到牢房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那张桌子上,不知是谁在那里放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看到纸条的女警好像也没有管,只是催促她快点回去,感觉上是有意替她隐瞒纸条的事情。 她的心里开始猜想到底是谁送来的这个纸条,能让狱警都帮忙。其实她的心里有一个名字轻轻地掠过,但她却不愿去多想。 武义海离开看守所的时候,王洪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出来,虽然他手上还有其它的工作要处理,不过还是来送他和施小可。 站在大楼门口等着施小可去取车的武义海,转身与这位年轻警察语重心长的说着什么的样子。而正好开车过来的施小可。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王洪在听武义海讲话时,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在向他保证着什么。 天空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换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连晴天会变得越来越少,尤其湛蓝如洗的天空。几乎很少会出现。大部分的白天都在一片片阴霾中展开,直到黑暗再次来临。 这是金霓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第三天,自从上次她冲出房间里去了某个地方回来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百灵好几次试图进房去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但都及时被顾夏阳阻止,他只是微笑的要百灵给金霓妮时间,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金霓妮的举动。 “爷爷去了多久了?” “快四天了,这段时间平叔打过电话回来报平安,而且说爷爷还要三天左右才会回来。要我们不要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就乖乖听爷爷的话,反正等爷爷回来,也就到了发布会的时间。到时候,你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更多,事务也会变得越来越多,所以功课要抓紧了。” 在自己睡房里的百灵,低头丧气的坐在电脑前面,明知道顾夏阳过来也没有特意站起来迎接,而是一直望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则新闻发呆。c市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怪圈,传媒好像变成了一双巨大的推手,不断地拉一些无辜的人进入这个巨大的漩涡。 顾夏阳并没有太在乎百灵对他的态度,而是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到电脑长桌边的一张按摩椅上。将那本书轻放在百灵放置电脑的书桌的同时,也轻按下了按摩椅的开关,然后他尽情享受着椅背震动给身体带来的松弛感。 “爷爷要帮你改名字的事情,听说你同意了……” “嗯。虽然我早就习惯叫这个名字了,但既然现在回来了,认祖归宗也是常理中的事情,这也意味着我的重生将从这一个小小的名字开始。” “电话里爷爷说虽然你离开家之前也有名字,不过为了一个新的开始,还是重新再取更好。虽然你的身份外界有诸多的猜想,爷爷希望你不要在意他们的评论,发布会上,他会为你澄清的。” 按摩椅上的顾夏阳用眼神示意她去拿他之前放在桌上的书,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没有再对她多说一句话,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若不是房间的装潢有着天壤之别,真的会让人误会这句话是百灵回答顾夏阳的。但同样坐在电脑前面望着一个打开邮件,喃喃自语说着这句话的却是披头散发的金霓妮。 最近在网络上爆出了的很多新闻都是与她有关的,她以为她能承受的旧事再次被人拿出来评说。但事实上是她心里那道本就没有愈合完整的旧伤口,此时又是灼灼的疼了起来。 金霓妮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不肯出门并不是因为她受不了舆论的抨击,而是她最近频繁的发到了一个陌生地址发出来的很多邮件。 那些邮件全部都是关于重伤昏迷的林雨沫,虽然发邮件来的人自称不会伤害林雨沫,但每封邮件里的威胁意味都是那么浓重,这让金霓妮的心,越发的觉得不安起来。 雷晴的落网曾经让她以为所有的危险都到此为止了。但这段时间不断困扰着她的匿名邮件,令她心底那种恐慌感越来越强烈了,也让她意识到危险其实并没有随着雷晴被抓捕而结束,反而是拉开了更可怕的帷幕。 “喂,辉,那个人我们真的不用处理掉吗?” “处理什么?烈,无关的人可不是我们的目标,再说,我们最开始的目的也就是要这样的结果。况且我要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他的命这种愚蠢的事,我才不会做呢。若是我做这样的事,岂不是跟那个男人没有两样了……” 在宝安医院的大堂里,变了装的林辉与卯风烈两人坐在病人候诊的长椅上,看着那些记者进进出出。两个人的对话刻意压得很低,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林辉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一个高高瘦瘦的清秀男子身上。 “辉,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这一点的卯风烈向着身旁的林辉轻轻发问,并且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医院的玻璃大门前,在准备进入医院的人群中寻找他所关注的那个人。 “喂,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你干嘛一直盯着他看?” “烈,你对那个人有什么印象吗?” “印象?有那么一点吧,而且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 但是就在两人交谈之际,那名高瘦的清秀男子已经从旋转门走进了大堂,快步向着通往住院部的长廊走去。他上身是一件浅灰色的羽绒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右手一直轻插在裤子口袋里,脚上穿着一双不合季节的白色运动鞋。 “烈,你在这里盯着这些记者,注意一下动静……” “辉,你要去哪儿?” “我去跟那个小子,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 “那个丫头也住在这里,不是吗?” 林辉说完这句话便快步横穿过人群,向着那条狭长幽静的走廊跑去,来不及阻止的卯风烈,刚刚站起身就听到了医院大堂突然响起的广播。 (九十九) 争议。 “武局,雷晴的案子,有记者要专访您,您会接受吗?”刚刚发动车子的施小可,头也不回的就对着后座上的武义海轻轻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车身外面飞舞的白雪,随着肆虐的寒风疯狂地向这台行驶的黑色轿车袭来,那不自量力的雪花似乎想要吞噬掉这通体纯黑的车身。车子的外后镜里道路两侧的树木和建筑都在一点点的倒退中,雨刷器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恢复了认真的工作。 “武局,您……” “我不会接受任何采访,而且关于雷晴个人的事,我也会要求相关人员对传媒保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传媒知道她的故事,若是把她的经历讲出来,可以避免一系列相似的犯罪……” 很显然施小可对武义海封锁有关雷晴个人经历的做法并不认同,而且她表现出强烈的不解,她的目光透过内后镜紧盯着武义海的脸。双手一边紧握着方向盘,脚下一边踩下了刹车,很快车子转进了路边的一个空旷的广场,最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车后座上的武义海对于施小可这样的行为依旧是一脸的轻松,甚至没有丝毫的担忧和不安。他轻靠在后座上沉默不语,像是等待着施小可停好车子再对自己兴师问罪似的。 黑色轿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空调的暖风也被施小可轻轻的拧大,呼呼的风声在车子里回荡着。她缓慢地转过身来,望向武义海,却没有刚才的气势。 “小可啊,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借着这个案件来提醒其它的人,以规避风险,希望同类案件不要再发生。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想得这样简单的,舆论有的时候真的可以致一个人死地。雷晴所背负的人命。她一定会承担,也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活着的人却不该继续承受这些……” 武义海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其实更像是一个面对晚辈循循善诱的长辈。他的话其实并不是在维护雷晴,但施小可却从这段话里感受到了他想要保护的是更重要的人。 “您这样做是为了保护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吗?可是他们的妈妈杀了他们的爸爸,还背负着另外四条人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本无法改变啊!” “没错,你说没错,我这样做根本就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但选择不公布雷晴个人的事情,是不希望父母的事情成了那两个年幼孩子童年时代的阴影。” 施小可安静的听着武义海的话,好像突然想起张明宇所说的那段话了。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同样的苦心,露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 “虎叔,您真的打算把那两个孩子接过来吗?” “是的。我是他们的外公,当然要替茜儿来照顾他们了。” “虽然我知道身为外人,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并不认同您的想法。” 当蓝岚出现在1707号房间的客厅里时,夏虎正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面吃着饭,他面前摆放着非常丰富的菜色,但碗筷却多摆了好几双。他听到蓝岚反对他接两个外孙过后的时候,停下了要夹菜的那个动作。 夏虎抬起头望向站在餐桌前的蓝岚,他轻轻将筷子放在饭碗的沉默了几分钟,伸出右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的一个位置坐下。 房间里的空调好像被他刻意开到了最大。呼呼的风声听上去非常的刺耳,而且热得让人觉得呼吸困难。蓝岚走到她身旁坐下的时候,目光掠过他身旁放着的那个空调遥控器上的温度,心里微微一颤。 “小岚啊,虽然我跟你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总是从茜儿那里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所以在我看来,你也算是我和茜儿的家人了。现在没人在,你愿意陪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吃顿饭吗?” 当蓝岚的身体刚刚坐到夏虎身旁的这个座位上的时候,他突然说了这样一段话,右手也同时按在了蓝岚的肩膀上。两个人之间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了。此时的夏虎看蓝岚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但却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对了,关于梅咏莉的报道,主编有没有批准……” 画面一下子从夏虎蓝岚所在的风唐酒店1707号房,切换到了风行周刊的办公室,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猴脸男人,正在通过电话向谁询问着自己那篇稿子的问题。 猴脸男人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办公桌上面乱七八糟的摆放了很多的东西,打开的电脑界面还停在着wps的文档编辑上。右手拿着的听筒非常的凑近自己的耳朵,那格外突出的嘴巴看上去与猴子完全一样,非常的怪异别扭。 此时听筒那端的女声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坏消息,因为他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尤其是面部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可怕而狰狞。他一直沉默着,只是不断听着对方的话,他的愤怒显而易见,看他那只拿着听筒颤抖的右手就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主编回来麻烦你转告一声,说我晚些过去谈另一篇稿子的事情,请他等我!” 电话被挂掉之前,只听到猴脸男人一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一边假装平静的向那个女人要求预约时间有事要找主编单独谈稿件的问题。但他左手拼命用笔在纸张上划出的那些笔痕,每一笔都充满了强烈的杀意。 “这个消息准确吗?” “是。我之前通过一个大学同学的朋友得到的,而且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段毕诗雅和魏喻言俩人在一起的视频。所以临走之前,能跟我见一面吗?我想这个案件里可能还有隐情。” 刚刚放好行李准备上计程车的张雅熙,拿着电话有些犹豫。电话是方秦博打来的,他说从大学同学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一段视频,怀疑这件连环案可能还有隐情,请求正准备前往机场的她再见他一面。 “小姐,您到底上不上车呀?这里不能停太久车的……” 站在副驾驶车门前的张雅熙,听到了计程车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看了一眼车子上的时钟,距离她所坐的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张雅熙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副驾驶,突然对着中年司机说出了一个新的目的地。 张雅熙的举动倒是令中年司机微微一愣,但随即还是立刻发动了车子。电话那端方秦博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右手拿着手机,目光却望向自己左手掌中放着的一个小小的u盘。 “小姐,那一会您还要不要去机场了?” “当然。我去见个朋友,可能要一个小时左右,能麻烦您一个小时之后过来接我吗?” 中年司机一边向着副驾驶座上的张雅熙发问,一边按下了自己左侧的计价器,车子正式进入计价状态。s市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由于暴雪天气,环保局已经派出大量的除雪车和环卫人员,将市内各大主干道的路面积雪大面积清理过,所以交通还是畅通的。 “您赶的是几点的飞机?” “晚上五点半的!” “好,那我可以等您,从您要去的蓝风大学到机场应该不会让您误机。” “给您添麻烦了……” 向中年司机道完谢的张雅熙,微微转身望向窗外,道路两侧的树木都是雪装素裹的,看上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出生的s市,前往完全陌生的c市。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未来,但她对于这个选择,从未后悔。 当车子经过宝安医院的时候,她再次想起了自己那次入院时的场景,又一次想起了雷清文。当时的她入院,雷清文几乎是每天都会抽空过来探望,那时候雷清文也伤得不轻,但两个人却渡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 中年司机偷瞄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有心事,轻轻扭转了一下车载电台的按钮,优美的音乐从里面悠扬的飘了出来。 是一首非常老的日文情歌,动听的女声弥漫在狭小的车厢内。张雅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中年司机,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仿佛是在对他表示着自己的感谢。 “各位听众,今天的青魇热线又到了最后的时间,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呢。这个冬季也还有两个星期左右就完全离开我们的了,充满生机的春天也要到来了。不知道大家对这个寒冷的季节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大家有任何关于冬的故事,都可以投递到我们的专用信箱,我会择优在节目中与大家分享!” 背景音乐被刻意切换成小声一点,然后主持人青魇的收场白已经开始在道别了,直到那句各位朋友再见说出,宝安医院所在的范围此时也终于完全消失在张雅熙的视线里。 窗外的天空依旧有些阴霾,但大半个天空还是逐渐开始放晴了,看来今天的航班不会取消。张雅熙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从自己随手携带的那个手包里抽出那张长长的机票。 机票上的时间是晚上的17点35分,是从s市前往c市的,窗位是靠窗的a位。而打开的手包里,还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好像装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百) 企图。 星期二的风行周刊那篇关于女高中生毕诗雅与大学生魏喻言的多角恋情的报道占据了这一期的半个版面。 这也是风行周刊创刊以来发行量最好的一期,文章里的内容要堪比那明争暗斗的热门电视剧。因为涉及其中的男女主角身份特殊,又都彼岸花连环凶案的死者,多人之间的禁恋更是劲爆话题。这样的内容一发行,不止是纸志杂志销量巨幅飙升,就连网络电子版的浏览量也上了历年最高。 “喂,看了今天的风行周刊没有,生物系那个男生和女高中生的事情都被人曝出来了。” “当然看了,我特意跑去买来看的,不过真没有想到比警方公布的关系还要复杂。看来,警方方面有人下令对外保密死者的私生活了,可还是防不住那些专挖小道消息的无良记者……” 当张雅熙走下计程车来到蓝风大学门前等方秦博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一对本校情侣讨论着这个话题。那台车身蓝白相间的计程车此刻早已离开,而两人谈话的内容让她有些在意,所以便就近在校门前不远的一个报亭里买来了今天下午一点刚刚发行的风行周刊。 报亭前的她一个人坐在行李箱上,一手拿着杂志,一手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游走着,似乎是在传简讯给什么人的样子。 而她身后的这个蓝顶报亭里卖杂志报纸的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奶奶。在她第一眼看到这位老人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想起那次办案遇到的老奶奶,这一瞬间她有了一种莫名的错觉。只不过今年夏天的事情而已,没想到在时间的流逝中竟然不知不觉变得那么遥远了。 “喂,你觉得这个男的爱过那个女孩吗?” “切,爱,我看就是玩玩吧,虽然杂志上面对于男女双方出轨的对象都做了处理,可还是能看出来就是那个案件里的其它两名死者。原来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没有目标的随机选择的变态杀人狂。现在看来他们也是死有余辜,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传完简讯就安静翻阅着杂志的张雅熙,时不时就听到有经过身旁的人讨论着风行周刊今天才推出的这一期新刊里的内容。也对,这么劲爆有话题性的内容。连噱头都省了,一发售就被一抢而空。她这样想着,同时也抬起头安静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形长龙的队伍。 距离张雅熙所在的报亭五米不到的地方就是一个公车站牌,这里面至少会有四趟不同路线的公交车站点设在这里。 站牌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隐隐能听见他们正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风行周刊上面报道的文章,就连之前并不相识的陌生人也加入了这个大大的讨论组,尽情发表着个人意见。 “现在的杂志啊,也是越来越大胆了,什么内容都敢报。哎……” 突然从张雅熙身后的报亭打开的玻璃窗里,传出了老人的一声感叹。当她看到张雅熙转头看自己。居然缓慢地站起来,伸手打开亭身一侧的那扇铁门,向她走了过来。 远远顺着盲道快步走来的方秦博,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看着那位老奶奶从报亭里走出来。向着张雅熙的方向一点点靠近着。 方秦博紧张地抽出手机,试图拨号给她的时候,黑着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预警的亮了起来,而在这时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雷清文。他本能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起了电话,轻声说道。 “喂!雷警官吗?” “怎么知道是我?真没有想过,你居然存了我的号码。真难得,还以为你懒得理我呢?” 电话那端的雷清文听到方秦博知道自己打来的电话,吃惊之余也本能的调侃了他一句,方秦博也似乎并无反感,但却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向雷清文问明他这时打来电话的用意。 “雷警官。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算是吧……” 方秦博注意到听筒里雷清文的话断断续续的,感觉信号好像不够好,还能听到很强烈的风声,呼呼传来还不时伴有一些刺耳的杂声。他拿着手机走向路边的花坛方向。同时向雷清文问起帮忙的内容。 “您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要魏喻言之前宿舍里寄放你在那里的东西。” “可是,上次跟您回警局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喻言的东西都交给你们了。” 电话里雷清文也非常直接的将自己找上方秦博的来意坦白的说了出来,但就是这个要求,竟然方秦博却不由地困惑起来了。上次协助警方调查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这里保存的关于魏喻言的东西都上交给警方留证了,现在雷清文突然他要东西,自己哪里还有与她有关的东西了? 就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方秦博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正紧紧地握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跟魏喻言有关,也可以说是属于魏喻言的物品。 “难道他指的东西会是这个u盘?” 方秦博的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轻轻地发问,带着疑问,却也带着无边的恐惧。他突然害怕起打来电话的雷清文,心里暗自猜想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难道…… 很快,他这个念头就被雷清急促的追问打断了,听筒里的雷清文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对他的沉默提出了质疑。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为什么不吭声了?” “没,没什么。因为我在外面要过马路,所以说话不是很方便,您说就是了。” “魏喻言在你那里寄放了一个的u盘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迎面打来的大拳头,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方秦博的心,打得他差点一个踉跄就坐到地上。还好他手快拉了一把身旁的灯柱,否则可是糗大了,突然他眼前也一下了模糊了起来,耳朵里也传出一阵阵嗡鸣声。 只顾着和老人说话的张雅熙并没有看到不远处赶来的方秦博,距离不远的两个人之间。却因为雷清文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瞬间立起了一块看不见的巨大屏障。 方秦博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开始在雷清文接下来所说的话里,一点点崩塌。他费力的拉着灯柱,支撑着身体靠着最后一点力气坐到了一旁的花坛石阶上。 虽然因为花朵早已枯萎,此时的花坛只是一大片空荡的荒地。但等春天来临,这就蓝风大学校门前的一道奇景。 “老奶奶,您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虽然我也搞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看来是对这两个人不满的人做的吧?” “为什么这些话您要对我说呢?” “看来,你果然是忘了呢……” 报亭前张雅熙从行李箱上站起身来,望着对面与自己透露了这个秘密的老人,满脸的疑惑。尤其是当她听到老人说的那句你果然是忘了呢的话时,一头雾水的不解表情。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雅熙不解地望向自己面前的老人,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此时面前的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突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小小的本子,拉过她的左手轻放到她摊开的手掌上后。默默地转身向着那个小报亭走去。 “喂,你还在不在听?回答我,你那里是不是有魏喻言留下的那个u盘啊?” 拿着手机坐在花坛台阶上的方秦博,呆呆听着听筒里雷清文一声声焦急的催促传进自己的耳朵,但此刻的他的身体与灵魂却无比想要在这样的一通电话的束缚里逃走。 “喂。小子,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说话,说话!” 突然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让雷清文本来还要再说的话,一下子如同一个大大的枣核般卡在了自己的喉头,疼痛不已。李名峰见状抢过手机,看到屏幕上刚刚显示的通话,此时早已挂断了。屏幕再次回到了通讯录里方秦博的号码界面上。 “那小子怎么说?为什么会突然挂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峰子,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除了她,还有人在暗处设计着可怕的阴谋!” 雷清文最后吐出的那几个字,让李名峰的情绪不由地更加紧张起来,但此刻的他只能选择用安抚的办法来劝慰面前的雷清文。毕竟他们现在处在这个距离s市有十多个小时车程的荒村里。对于其它的事情,他们始终是无能为力的。 “我只是能这样,我答应她了,所以对不起,原谅我不能把那个东西交给你了……” 方秦博轻轻地按住手机一侧的电源键。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画面快速切换后手机屏幕一下子黑了下去。 他喃喃的话语中充满了歉意,犹豫了一下的方秦博还是站起身来。右手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并且摊开左手望着还乖乖躺在手心里的u盘,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快步向着报亭的方向跑了过去。 与方秦博跑起来的动作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的是503公车长长的喇叭声。但是公车的速度远比他的奔跑要更加迅速,车轮碾过地面的时候,有灰尘扬起。 最后当他终于跑到张雅熙面前的时候,站牌前的503公车也载着新一批的乘客再次发动,继续这趟前往终点的旅程。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终于来了……” 看到气喘吁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方秦博,张雅熙本能的将手上的一个小本子藏到了身后,可是似乎是因为她的那一愣,错过了隐瞒的最佳的时机。她想藏起小本子的举动,还是被方秦博看了个清清楚楚。 但他却刻意将话题引向别处,没有追问张雅熙与老人之间的对话,风呼啸的吹过,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湿气。 “对不起,明知道你今天要赶飞机,还约你出来。” “没事!时间还来得及,对了,你电话里说的东西应该带过来了吧?” 张雅熙一边伸手去拉自己身旁的行李箱,一边对着面前的方秦博笑着问道。但在站牌前那个转弯镜里,映照出的她一脸难掩的慌乱,而对面的方秦博,也配合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他脸上的汗水却诚实地顺着两颊轻轻滑落。 (一百零一) 遥远的故乡。 金霓妮坐在电脑前面,望着电脑桌面突然跳动起来的邮箱图标,心里百感交集。[..tw超多好看小说]面前的那扇落地窗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冷风不时吹来,最近的白雪好像来得特别勤。感觉上像是它想在春的来临之前,非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一个不灭的印记才甘心似的。 金家庭院里,也有很多的仆人在一遍遍的除雪,百灵和展一扬也在庭院里忙着清理玻璃花房里的一些旧物,等待着花匠明天来种植新的花种。顾夏阳安静地站在金霓妮睡房外的走廊上,自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每一天他都会安静在站几个小时,只是静静地靠着墙壁,听着睡房里的动静。 “喂,一扬,姐姐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边搬着一个白色塑料花盆的百灵,一边对着蹲在两边花圃旁清理杂草的展一扬问道。正用一把小耙子翻土的展一扬,听到她的问话,手上的动作放慢了频率,声音也幽幽地在花房里响起。 “我想,她只是遇到了某些难题,想要一个人去处理,并不是你担心的舆论问题。至于她不对你说,可能只是不想你为她担心,而且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们也要给予尊重,不要事事都深究,因为秘密本来就是心里不能告知他人的东西嘛!” 展一扬边说边继续低头翻着土,百灵转身站在花圃中间的过道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只要轻抬起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的肩膀,可是此时的百灵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静静地抱着怀里的那个白色花盆放到一旁的地上。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交给警方,而是特意给已经准备离开这里的我呢?” 蓝风大学旁边的一间小咖啡馆里,张雅熙手上拿着那个小小的u盘望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方秦博,对他这个行为提出质疑。她的疑惑的确有道理,彼岸花案的一切相关证据都归负责这桩连环的案的s市市局。若是以前,她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但现在已经调职的她,又有什么权利插手这案件的证物呢? 张雅熙看到方秦博只是沉默的喝着一杯咖啡,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的意思,咖啡杯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以致于一时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间小咖啡馆里很安静。也是,这个时间点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喝咖啡,毕竟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高峰。店里的许多服务员都在忙着整理着餐桌,准备迎接晚餐的人潮的袭来,并没有注意窗边的他们俩个。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呢?我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既然你这样说,为什么听到我手里有与案件有关的东西,就毫不犹豫的赶来,甚至不怕自己错过了飞机?你若是可以回答我,我自然就可以给你的问题一个答案。” 方秦博这言一出,反而令本来处于优势的张雅熙。一下子失去了主动权。他这句话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一把将张雅熙从那个绝对主导的位置拉了下来。 接下来张雅熙的沉默使两人之间笼罩的不安变得更加沉重,就像是漂浮在两人头顶一块挥之不去的乌云。两人对视很久后,然后都低下头苦笑了一下,伸出的手同时却拿那个放在餐牌前的糖罐。 五指轻撞之间。两人都触电般的收了自己的手,感受着对方体温带来的心跳加速。而被张雅熙紧握在右手里的那个小小的u盘也吸收了她身体的温热,变得灼热起来。 “能诚实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吗?” 这句话是在方秦博沉默了良久后,突然冒出的第一句话,那忧伤的语气透着离别前的依依不舍。他从糖罐里一块块将方块放进自己面前的咖啡杯里,机械的动作好像要将所有的糖都放到咖啡里。才能融化他心里的苦涩。 对面的张雅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便紧紧皱起了眉头。她是喝惯了黑咖啡的,但此时的她,竟然会觉得原本甘甜的咖啡,也会如此的苦涩难以下咽。 她低垂着头,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杯子里微微流动的咖啡。因为惯性而卷进那个小小的漩涡,伴着咖啡香缓缓地钻进她的鼻腔。这样的香气让她的眼角一下子酸疼了起来,她悄悄地别过头,努力不让泪水涌出眼眶。 两个人所在的窗边,依旧时不时地有路人经过。有些缓步悠闲,有些步履匆匆,像两种极端平行的人生。 “对了,你真的决定要离开c市吗?” “是的。打算返回我的家乡,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了在金家赚来的那些钱,做一个小生意还是没有问题的。” 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的顾怀北安静听着曹其的打算,这样的感觉很微妙,顾怀北第一次觉得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孩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虽然她平时偶尔会惊慌的不知所措,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很多的时候却又仿佛是对事事都看得极为通透,只是将所有的真相都安静的摆放自己心底的每个角落不去触碰。 医院的长廊里,都是身穿白衣的医生或者护士来来往往,那股独特的药水味渐渐让顾怀北有些习惯。那刺眼的白色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那蓝白条的病号服也不再是令他讨厌的囚服款式,倒是有点像是热血的海魂衫。 “北少爷……” “嗯?” “您呢?对自己的未来有怎样的打算,是一直留在金家,还是去寻找自己的梦想?” 曹其看着沉默的顾怀北,似乎是怕他想起什么伤心的往事,而有意的转移了一下话题。此时的两人并不像是主仆关系,倒更像是志趣相同的老友,在肆意的谈天说地。 “这算是作为朋友的关心吗?” “当然。如果您肯当我是您的朋友……” “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机灵丫头,对了,明叔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顾怀北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关心,夸赞之余将话题又再次引回了病中的明叔身上。一方面是他担心明叔的身体状况,毕竟自从他进入金家,就一直得到明叔各方面的照顾,一直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对于曹其如此紧张的照顾他,也有着说不出的好奇。 人本来就是有着强烈的窥探欲,所以才会有那句话说好奇害死猫。顾怀北静静地侧过脸去望向曹其,等待着他给一个真实的答案。 “你真的爱过我吗?真的爱过吗?” 张雅熙坐在那台蓝白相间的计程车上,听着车载电台里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追问,心脏好像被一个人紧紧地抓在手上。这是一档新开的电台节目,节目里会将每一个与感情有关的小故事改编成一段广播剧,由男女配音演员来出演。 “我爱过,我当然爱过!以前我所说的都是真实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对你穷追不舍,对你许下的每一句承诺,这都是千真万确的。” 回答女声追问的男声,声音充满了磁性,令听的人有一种不自觉就会陷进去的感觉。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真切,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个动过情的男子,曾经为这个女子奋不顾身的痴狂过,做过很多傻事。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怪异,沉默的氛围令这样的一段对白听起来透着一股巨大的窒息感。张雅熙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望向窗外,望向不断快速向后倒退的树木与建筑,直到景色渐渐单一起来。 中年司机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识趣的调整了电台的频道,而且也将车速调整的慢了一点。此时挡风玻璃外面终于出现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看似没有尽头,好像怎么开都无法抵达尽头。 “小姐,这是要出差吗?” 一路沉默的中年司机突然开口的提问,令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张雅熙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微微坐直身体,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过头盯着这位长相透着几分英气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这样的眉眼里,看到了与自己过世多年的父亲的隐隐相似的轮廓。 “不是,是调职去另一个城市,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看您的样子,好像并不想要去别的城市,对这个城市有着很深的感情呢!” 中年男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前面路面,突然进入两人视线里的一个造型别致的建筑时,他轻轻地打了转向,很快车子非常平稳的转入一条弯道。窗外出现了美南机场的耀眼大招牌,张雅熙也看到陆陆续续有私家车或者计程车进入机场范围的行车道。 “时间刚刚好,您要坐的那趟航班应该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了,可以准时出发了!” “要不是您,我可能就真的要误机了。” “误机其实只是小事。若是误了人生,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才是真的回不了头了呢……” 中年司机这句话似乎是别有深意,他看着张雅熙疑惑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此时的蓝风大学门前,方秦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上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耳边一直回响着张雅熙离开前留下的那一句话。 “把这个东西交给警方吧!我想,我要做的是完全斩断过去,c市才是我重生的开始。而这里,是我美好的过去,就算回不去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一百零二) 丑闻。 今天的网络上出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关于魏喻言与豪门贵妇梅咏莉的大量照片突然蜂涌流出。(..tw) 相比于之前与毕诗雅的交往曝光,这次的照片冲击力与话题性都更富争议性,一个名牌大学的好学生与一个已婚贵妇厮混的剧情终于狠狠地将故事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尤其是梅咏莉夫家在s市的知名度,这场豪门丑闻无疑为大众带来了一股仇富报复的快感。 “喂,看了没有,梅咏莉那个女人真是不知检点。不但跟小女孩抢男人,还跟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生拍下那么多的照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呢,人啊,都是看起来越老实,越清纯的人就越可怕呢……” 今天的波涛集团比平时来得更热闹,早早来上班的员工都在私下讨论着老板秦波妻子梅咏莉的出轨。 这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曾经在一度让波涛集团上下很多适龄的女生嫉妒不已。因为无父无母的她,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就获得这位多金阔少的心,并且在交往很短的时间就嫁进豪门。而且对于这个孙媳妇,老董事秦贺林可是非常满意的,还让她持有波涛集团的股份,进入董事会。 现在梅咏莉丑闻的曝出无疑是对于秦贺林最大的羞辱,所以他很快就病倒了,更因为丑闻的影响,整个波涛的股价也开始大幅度的狂跌。但此时主事的秦波却远远比别人想像中的沉着的多,一边照顾着病中的爷爷,一边在波涛集团的事务上进行着大幅度的动作调整。 “小波啊,你一个人能不能行呀?咏莉的事,哎……真没想到,爷爷真没有想起她会……” 病床上的秦贺林看着孙子秦波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白发苍苍的他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右手上还正输着营养液。对于梅咏莉,他表现出的痛心与愤怒是那么的真实。想来以前传闻中说他对梅咏莉的偏爱也都是真的了。 “爷爷,您不要想太多,我真的没事。咏莉的事,别人想说就说吧。我们秦家对她问心无愧,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好起来。” 秦波一边将自己面前的那碗热粥,轻轻地送进秦贺林的嘴前,一边微笑着安慰着老人。他身后的房门后,站在一名年轻高挑的女秘书。她的怀里正抱着一本需要签字的文件,看到祖孙俩个正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识相的留在门口。 女孩看着秦波的眼光非常的温柔,看上去对这位男人有着说不出的好感。秦波一勺勺将热粥喂给秦贺林,两个人交谈之间,秦贺林不时地露出非常慈详幸福的笑容。 s市的冬末。又一场巨大的灾难无声的袭来,案件里那些死者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被人一点点挖出来,然后通过各种渠道曝光。民众的热议与讨伐也如潮水般的袭来,而这一切身处在看守所中的雷晴,却一无所知。 “怎么?那个女孩突然失踪了吗?” “是的。我一直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过前天从她进入1707号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没有出来的意思是……” “今天早上我派人进去试探过,不过在房间并没有发现她。” 坐在一台猩红色跑车里的林辉听着卯风烈对于蓝岚去向的报告,内后镜里他脸上的表情带着难以读懂的情绪。卯风烈一脸焦急,似乎对于蓝岚此刻的失踪非常紧张,但林辉表现出来的淡定倒是令他有了几分不解。 “辉……” “果然那个家伙是下手了呢!” “下手?” “那我们要怎么办?” “派人盯住他,要想办法把那个女孩找出来的。” 林辉看上去依旧很冷静,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右手轻夹着一支香烟。还很悠闲吐着烟圈,那样子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丝的担忧和紧张。卯风烈觉得林辉的变动都是从在宝安医院见到那个人之后,虽然他不想过问林辉不想说的事情,但总隐隐觉得所有的玄机都与那个陌生的高瘦男子有关。 “烈?” “我在,怎么了?” “不要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放心。到了该说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瞒你的。所以打起精神来,现在帮我好好盯着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在我们面前杀人……我出去一下!” “等等,辉。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怎么?” “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女孩还活着呢,以他的个性那个女孩恐怕早已经……为什么你这么坚信?” 林辉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被驾驶座上的卯风烈一把拉住。他忍不住就蓝岚失踪的问题向林辉提出质疑,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在林辉看来倒有一种小孩子的稚气,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不回答,而是轻轻扳开他的手,推开车门离开了车子。 外面的空气很冷,随着林辉移开的身体突然扑面而来,卯风烈本能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听着右侧的车门被林辉狠狠的关上。他也跟着将身体快速移到副驾驶座上,打开那一侧的车窗望向林辉离开的方向。 “辉,告诉我,你何时才会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的理由呢?” 卯风烈喃喃的问话在过往的车水马龙渐渐听得不太真切了,北风再一次呼啸的吹来,使他不得已收回探出车身的车子,将车窗升了起来。 只有他自己的车厢里,卯风烈沉默的打开车载电台,听着里面一首感情激烈的歌曲,歌手正在放肆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蝶溪完成任务的归来,这是他跟蝶溪分开的第二周了,两个人除了偶尔通通电邮,甚至连蝶溪的声音,他也好久没听到了,所以不免有些担心。 “你们俩个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查资料呗,那你呢?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石凉村无人的小路上,并肩前行的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这位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女孩似乎对于他们如何找到这里更有兴趣。而李名峰的反问也成功的套出了女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但女孩的话语里分明还是有所隐瞒的,只是接下来不管李名峰如何逼问,女孩也是笑而不语。 这时站在最左面的雷清文倒是一直处于沉默不语的状态。他时而会抬起头与女孩有短暂的眼神交流,又时而低下头,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土路。 石凉村的中午,太阳的位置比想像要遥远得多,很多倒塌的房屋在三人前进的小路上不时地出现。除了李名峰一直在感叹讲述着自己上次独留荒村的那次可怕遭遇,女孩和雷清文都一直沉默着并不搭话。 “喂,我说你们俩个,不是打算一直这样让我一个人说到死吧?” 显然两人的沉默很快便激进了李名峰的不满,但女孩突然调皮的过来揽他肩膀的动作,立刻令他从这种不满非常的迅速的脱离开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憨憨傻傻的笑容。 “对了,峰子,我们要去那座旧屋,到底还有多远?我看你只顾着说,而忘了带路吧?” “忘?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直在看着呢。” “看着?” “可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好像跟那座小屋的距离完全相反,你确定我们没有迷路吗?” 突然将手上那张地图举到李名峰面前的雷清文,用力晃了晃手上的那张标注满红点的打印地图,有些气愤的质问起他来。站在李名峰右侧的女孩,则是不慌不忙的接过那张地图,认真的将周围的景物与地图上做着细致的比较。 女孩的解围令气氛显得没有那么尴尬,三个人停在一幢老旧的小屋左侧,再往左一点则是空空的荒地。不过从地上留下的某些痕迹判断,应该以前是这间小屋的后院,虽然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只靠这些痕迹来推论也有些莽撞,但也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好更贴切的答案了。 “我想我们并没有迷路,因为你这个家伙难道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吗?” “问题?” “是你把地图的位置拿错了,而且你所说的那条路,也并不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路。我看是你自己太心不在焉了,所以才会看错了……” 听到女孩的话,雷清文快步冲了过去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地图,又再仔细的看了一遍,才发现刚才真的是自己是拿错了位置。这个乌龙来得好像非常及时,让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三人,找到了一个乐子来消遣。 一脸坏笑却始终不开口的李名峰,一下子跳到雷清文背上的使劲的压向他的后背,而凑近他耳边的嘴巴,也同时小声嘀咕着什么。 石凉村的上空,太阳的位置终于在三人愉快的氛围中,悄悄地发生着变化,直到三人的脚步停在一个小院子前。那颗巨大的火球也伴随在空间的变化中来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像是在注视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似的。 三人站在这座老旧的小院子前,望着两边倒塌的院墙,而还突兀的留在那里的拱门,有着说不出的刻意。 (一百零三) 寂静的道别。 这座小院的中央建造的那座小房子,与小村落里的老房子外观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还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小细节。[..tw超多好看小说]同时注意到这一点的三人,先是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似乎是女孩和李名峰两个人都认同由雷清文来推开这扇门,笑着盯着他。 这扇木门在拱形的门框里,看上去已经破败不堪,那种感觉好像只要稍稍一用力木门就会突然裂开。但雷清文还是犹豫了一下,轻抬起的双手小心地推开面前这扇木门,听着木门吱呀吱呀的发出声响,在凛冽的寒风不断地扇动着。 “喂,峰子,别告诉我,你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过夜的?” “嗯。就是个四下透风的地方,说真的还不是如露营出去用的那种小帐篷保暖呢……” 雷清文两手轻轻地护着被风吹动的木门,同时笑着对李名峰调侃起来,身后的女孩也微笑着走进小院。这个小院子的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从两旁特意挖出的土迹看得出这两侧以前应该是菜园,种得应该是日常食用的蔬果。 一身白色外套的女孩,棕色的头发格外的亮眼,高挑的身材加上脚上那双毛绒绒的雪地靴,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调皮。她走到左侧的菜园边上的时候,突然一声不吭蹲下身体,伸手抓起地上一把掺杂白雪的泥土,那副认真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位农业专家。 “走了,丫头,我们去里面吃点东西吧?都中午了,吃过东西了就要开始找我们要的资料了!” “知道了,马上进去!” 女孩一边应着李名峰的催促,一边目光紧盯着自己手里的这把与白雪融合在一起的泥土,好像脑海里有一个熟悉的场景在此时也一同划过。 石凉村的冬日午后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寒冷一点,在紧闭的房间里,三人开始了非常明确的分工。(..tw无弹窗广告)开始在这个一共有六个房间的屋子进行着寻找工作。 上次雷晴在这间房里的时候,主要就是停留在一进来的这个客厅里,房间里的烛台还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那双开门的衣柜看起来有些不同了。 张雅熙拉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候机大厅的时候。听到自己要乘坐的那班航班播放航班延迟的广播。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苦笑,但还是转身走向柜台的方向去换登机牌,机场里的人来人往,终于一点点挤碎了她本来就很脆弱的那颗心。 “我们常常说的离别,是人生最常遇到的痛苦,那个人也许是爱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永远不会再见的陌生人。在这苦海里挣扎的我们,总在不断提醒自己着抓住那个人,可惜结果却常常是身不由己的放手……” 坐在学校自习室里的方秦博。长长的耳机线从他的口袋一直延伸到两只耳朵里,那黑色的耳塞正在将一个女人伤感的独白一字一句的传进他疼痛的内心里。 “或许让你走,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方秦博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恍惚的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向着一个朦胧的身影追去。拼命的呼喊着。这时的他,突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双臂中,任泪水无声地滑落。 “沫儿,知道吗?你穆伯伯找人为了你亲自打造了你喜欢的那套木制的梦想屋模型。他说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等着你醒了亲自去看,娃娃的衣服也做了上百套。你听到了没有?” 池清华坐在病床边,边流泪边拉着林雨沫的左手对她喃喃的说着。病房房门的玻璃口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穆秦雷拿着热水回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快速奔向走廊尽头的紧急逃生门。 穆秦雷本能的想去追的时候,却被林雨沫的主治医生突然叫住。他不甘的望向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逃生门。无奈的转身望着从办公室里拿着一份新报告的男人。 “能麻烦您过来了一下吗?林雨沫的情况有些变化,我想找家属聊聊……” “好。” “不过能请你先向她母亲保守秘密吗?我想你先了解一下现阶段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告诉给她。” 主治医生的这句话一下子就令穆秦雷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似乎隐约从对方的双眸里看到了死神逐渐靠近的身影,耳边也响起了那沉重的脚步。 宝安医院的大堂里。聚焦的记者终于一窝蜂的离开了,因为交通意外里的那名年轻男子已经完全苏醒,现在由于警方介入已经被带走了。变装后的林辉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上几名风行周刊的记者离开,于是小小地偷听他们对话,同时也知道了一些隐讳的内情。 此时的蝶溪正等在风唐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她驾驶着一台深蓝色的名贵跑车不停闪亮的车灯,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而这台车子停着的位置就是正对着风唐酒店客房前往地下停车场的专用电梯,那台电梯橙色的电子指示版上,显示的数字正在一步步接近她所在的地下三层。 三天前,夏虎那个意外的电话打过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完全从那样的惊悚里回过神来。但令她觉得庆幸的是,这时候的夏虎并没有要求别人来处理这件事,而是叫她过来帮忙。 蝶溪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中的冥冥指引,让她在见到蓝岚同时也认出了她,这件事的确是托了命运之神的暗中帮忙。但只可惜在她面前有个难题摆在那里,以致于她最近每晚都觉得无法安然入睡。 无法与林辉取得上联系,这让她有些担忧。因为从夏虎的种种表现中,她读出了危险的信号,若是蓝岚被处理掉,同时一样被会杀掉的人还有自己。 卯风烈步行走紧急通道下楼的时候,刚才在十楼转角的位置听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正是这个电话,也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蝶溪与蓝岚的下落。 从男人的通话内容中,他隐约猜出了男人的身份应该是夏虎找出的杀手,打算在让他在与蝶溪的会面中一次性解决掉她们俩个。 卯风烈的身体紧紧靠在十楼转角上方的那墙壁角落里,因为旁边有个杂物房的掩护,倒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紧急的情况告诉给林辉,而且在这样的情况,通知林辉也有困难。 “老大,我知道了,您先跟那个女人过去。我会暗中跟着,等您走了再解决他她们俩个!您放心,我绝对会让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男人说完这些还是向四周张望了很久,才快步向通往九层的楼梯跑去,很快脚步声就越来越远。杂物房旁的卯风烈,一边小心地向他所说的地下停车场走去,一边编辑着简讯打算将这个情况通知给林辉。 风唐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设计得很有特点。三层的停车场,每一层都有不同于另两层的设计,而蝶溪所在的地下三层是其中最奢华的,也是最为安全的。 驾驶座上的蝶溪,目光紧盯着电梯向下的楼层数字,同时想着一会见到夏虎时的应对之策。当电梯门发出那声熟悉的响声的同时,夏虎与两个年轻保镖的出现也让蝶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应对的办法的!绝对不要露出异样,否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见他了……” 车内蝶溪小声的呢喃着这样的话,试图安慰自己不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内后镜里,她抬起头一遍遍地练习着那充满风情的微笑,似乎从夏虎的魔掌中救出自己也救出奄奄一息的蓝岚。 “虎哥,您来了……” 推开车门快步迎上去的蝶溪,一边轻抱住他,一边轻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身上的香水味道是勾魂的迷迭香。 两名年轻保镖看到夏虎示意他们退下,都识相的向后退了两步,刻意避开两人接下来的谈话。而通过步行梯来到地下三层的卯风烈,也终于在这里见到了看到令他一直挂念的蝶溪,他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有处在这苦痛中的他才能说得清楚。 风唐酒店的楼身都是透明的玻璃组成,从每个角度看都是不同的图案,想来最开始设计的人也是用了很多的心思,才能让这幢大楼如此的耀眼别致。 太阳挂在天空中,那泛金的光芒轻洒在高楼的周身,远远看上去像是一袭金色闪片的贵妇身躯。 s市的上空,渐渐放晴的天空全然不是像冬日的黄昏,坐在机舱窗口位置的她,听着机组人员流利的中英文广播,感受着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急速的滑行。她的目光望向窗口渐渐变换成蓝天白云的场景,双手却紧按在安全带上。 “再见了,承载着我所有过的s市,再见了!有生之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这里,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请你们好好保重,一直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张雅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感受着飞机冲上云霄的感觉。大团大团的白云涌过来,她的身体连同座位同时向上扬起,也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百零四) 光与影。 当这架飞机发出s市湛蓝如洗的上空时,武义海站在自己市局九层的办公室安静的望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建筑。(..tw好看的小说)他放在办公桌的手机屏幕停在张雅熙传来的简讯,那动情的话语就像一个女儿离开父亲的不舍,突然响起的清脆敲门声,打断了武义海独自惆怅的这一刻。 “进来!” “武局,您的私人物品已经全部都收拾好了,车子已经在楼下等您了。小可让我上来问问您,现在要下去吗?” 推开办公室大门走进来的是一名相貌陌生的年轻警察。他的样子很憨厚,笑起来的时候左侧嘴角还有一个深深凹陷进去的大酒窝。转过身来的武义海本来穿在身上的那套警察制服,整齐的折好放在桌上的一个袋子里,那闪亮的警号也放在一本黑色的日记本上。 “武局?” “我收拾好了,现在就下去!” “好,我打电话通知一下。” “麻烦你了,小方!” 武义海从落地窗前走到办公桌前,黑黑的电脑屏幕上倒映出他的影子,一身浅灰色的外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穿上警服的他,只穿普通的西装依旧有着难掩的威严与英气。他伸手不舍地抚摸了一下日记本上那个闪亮的警号后,才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轻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左手拿起装着警服的袋子,大步向房门口走去。 “离开,对每个人来说或者都是伤感而心痛的吧?今天有一位听众传来了邮件过来,今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另一个陌生的工作了。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但这个城市留在她生命里的点点滴滴,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坐在施小可驾驶的轿车上,车载电台里青魇的声音动听的响起,坐在后座上的武光紧闭着双眼。安静的听着她声情并茂的读着那封充满不舍的来信。 “武局,您以后打算怎么过?你忙惯了,真的闲下来能适应吗?” “你这个丫头,我好不容易退休了。你难道不替我高兴,还打算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吗?” “切,您明白知道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只是这个案子还没有真的结束,您就这样离开,不会觉得不放心吗?” 内后镜里施小可的目光一直盯着车后座上的武义海,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太阳终于缓缓向西边的落下,光晕投射过来的很刺眼。施小可伸手拉下头顶上方的档板,将车载电台的按钮一转,那空灵的声音一下子便消失在狭小静谧的车厢里了。 “我很放心。因为你们这些孩子都在为这件案子努力的,而且我相信正义和公理的存在,自然会给每个人一个公道的。虽然这件案子里的死者并不是无辜可怜的,但失去生命的他们依旧是受害者,还死者以公道。还生者以公理,这才是我们一直秉承的信念。” 武义海的话听上去是不带一丝情绪,接着他紧闭的双眼也缓缓地张开,身体也从车后座的阴影里坐起来,微笑的望着施小可。内后镜里的他,早已不是维护正义的公安局长,只是一个威严但仍然亲切的中年男人。 施小可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小心的开着车子向一个叫红房子的小区驶去。张明宇和武美海笑着小区门口,两个人身上穿着相似款式的羽绒服等待着那台黑色轿车的出现。 “霓妮,你在房间里吗?我有事情要找你,可以进去吗?” 房门外传来了顾夏阳轻轻地呼唤和一阵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一个人侧躺在睡床上的金霓妮并没有回答,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了。 随即响起的开房声一下子充斥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那钥匙旋转发出的声响在反复了两下之后,那扇久久不曾开启的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tw好看的小说) 走进来的顾夏阳,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铁盒。一边将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拔下来,一边轻轻带上房门。 房间的空调开始很大,令刚刚进来的他觉得热得有些难以呼吸,他走到方桌前调整了温度后,拿着铁盒来到了金霓妮躺着的睡床边。 金霓妮紧闭着双眼,头发披散着,黑黑的长发在床身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加上她蜷缩成一个小团的身体,有一种极其令人心疼的美感,她美白的双脚底板上,好像被她分别写上了两个红色的英文字母。 “我不是说了,不想见任何人吗?” 床上的金霓妮没有睁开眼睛,但质问顾夏阳的语气带着愤怒,不过一旁的顾夏阳却似乎并不担心也不急于解释。他只是安静的将那个小铁盒放在金霓妮的脸颊旁,自己也爬上了床,向着她蜷缩的方向轻轻地躺下,左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身体。 金霓妮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并没有挣脱,而是闭着眼翻转过身体同样抱住了顾夏阳的身体。 巨大的落地窗外,站在庭院蜿蜒小路上的百灵和展一扬刚好看到了这么温情的一幕。百灵的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铁桶,而展一扬则是拎着一个带着铁把手的工具箱,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转身向着秋千方向的木制花房走去。 “夏阳,我怕……” 似乎是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他们连拥抱都充满了美感,金霓妮的头轻轻靠向顾夏阳的胸膛,泪水滑落的同时,嘴里喃喃的说着。 “怕什么?” “我怕沫沫她会再遭遇危险,小雨已经走了,若是她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金霓妮也缓慢地抬起头与同样低头看她的顾夏阳,目光触碰到了一起,两个人的对视仿佛可以贯穿对方的灵魂一般。 顾夏阳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抬起左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一下下的轻抚像是奇妙的咒语,瞬间便平复了她身体里动荡想要逃离的灵魂。 “夏阳……” “傻瓜,不会发生那种事的。秦雨的离开只是因为她的病而已,我想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痛苦。当我们的记忆全部消失时,也许才是最幸福的。至于林雨沫,她绝对不会出事的,她有我们这么多人的爱和祈祷。早晚会醒过来的……” 金霓妮沉默的望着顾夏阳的脸,听着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向他讲述着未来的美好,顾夏阳的声音就像是美妙的歌声,可以洗去她身体甚至灵魂上的伤痕与污浊。 房间方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打开着,桌面是一家人拍的全家福,金霓妮和百灵分别站在金祖光的身旁。 金祖光坐在回程的车子上,豪华舒适的厢车其实更像是一间会移动的豪宅,里面一应俱全的设施,让人觉得坐车也是一种享受。 顾怀北坐在金祖光的身边,用力拉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安下心来。明天就是发布会的时间了。他知道老人要面对的明天,会是一场席卷c市的巨大风暴。 坐在副驾驶上的平叔,右手拿着手机不断地在跟谁通着话,一直在嘱咐着什么的样子。开车的中年男人努力保持着车子的平稳,匀速向着c市市区开去。车子里的空调发出非常舒服的暖风。空气里加置的清新剂,让金祖光觉得呼吸也变得舒服起来。 “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要做点什么才能帮助她?” “因为最近她的脑电波很异常。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看,若是她能醒过来,也许以后就可以平安的生活下去了。但如果没有,可能就会正式宣布脑死亡了。” “脑死亡的意思是说……” “她会成为植物人!” 在医生办公室里的穆秦雷。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个百分之五十概率的坏消息。这样的悲喜交加,可能就是人生最大的起伏吧,天堂与地狱,原来真的可能只是一念之间。 “医生,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帮她?”激动的穆秦雷紧拉着医生的手。一脸迫切的追问着,全然不顾办公室里其它医生异样的眼光。 “烈,你现在的位置在哪?” “风唐酒店的地下三层……” “我知道了。你先跟上他们,我马上安排人过去跟你会合!” “辉,你说我们能做到吗?” “当然……” 卯风烈坐在车子里。远远盯着蝶溪驾驶的那台跑车的动静,他的左耳上挂着蓝牙耳机,闪烁的蓝灯正在一点点将林辉电话里的计划传送过来。 当雷清文一行三人兴奋的来到石凉荒村的村口时,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三人一同打开的手电筒,投射出的却是三束完全不同颜色的光。 “终于赶上了,我们要的东西都找到了。” “是啊,这次真是很顺利,看来幸运女神果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远处突然亮起的车子远光灯,一下子照亮他们面前的土路,站在身子旁边的魁梧男子微笑的对着他们挥手。 棕发女孩看到这名男子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在李名峰的拉扯下与他们一同来到了男子的面前。 “怎么,任务完成了吗?” “当然了……” “那就快点上车吧,回怀古还需要时间呢!” “等等……” 准备上车的转身上车的三人突然听到了棕发女孩的声音,李名峰同时也感觉到她用力挣开了自己的手臂,后退了两步。雷清文和李名峰同时一怔,但仿佛突然猜到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一百零五) 蜉蝣。 “怎么了?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是李名峰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似乎非常担心女孩一个人留下的安危。但雷清文只是安静的望着车子远光灯里女孩的表情,低垂下头,嘴角扬起了一道诡异的笑,突然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就自己保重了!”雷清文的这句话让一旁的李名峰异常费解,他低声叫了雷清文一声,更对他的不阻止显得有些不满。 “喂,雷子,你这算什么?把她一个人留下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李名峰愤怒地对他吼了起来,虽然知道女孩的意图,但还是试图通过努力来改变她的决定。 而期间早已返回车子驾驶座里的魁梧男子,一副对他们三个完全不好奇的模样,只是回到车上,全然不顾他们在外面的争吵。安静的车子里,呼呼的空调风从风口里吹出来,听起来像是野兽由远而近的嘶吼。 “峰子,听他的,你们先走!” “我们先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是要等死吗?” “死?你也太小看我了,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当了那么多年的活死人,你觉得我还会寻死?你现在说这话也太不了解我了吧?” 女孩的话听起来有些愤怒,但她所有的情绪似乎淡得诡异,连发怒也只是淡淡的,一点都不强烈。她边说边走到李名峰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老式纽扣放在他的手上,还刻意紧握了几下他的手腕。 黑下来的石凉不止是荒凉,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感,四下放肆袭来的冷风,咆哮着似乎要将三人一口吞下。 “可是……”明知道去意已决李名峰还想要开口劝她,但却不等他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用手指轻轻覆盖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她调皮地做了一个向右轻拉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感觉上是将李名峰喋喋不休的这张嘴巴拉了起来一样。.tw[] “我走了,有人来接我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冻死了吧?” “一路顺风!” “你们也是,祝你们的案件顺利的结束。” 李名峰呆呆地望着女孩与雷清文最后的对话,然后看到有一辆车子打着远光灯示意女孩出发了。通过亮起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出开车的是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车子的款式应该只是她提前预订好来接她的计程车。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嘘!这可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不过,你觉得呢?” 女孩一边向着车子的方向移动脚步,一边转过身来笑着回答雷清文的问题。难得看到她如此灿烂的笑脸,此时看来倒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跑了两步的女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她轻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拉开的动作,然后她听到了李名峰的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荒村的上空。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丫头,记得好好保重啊!!” 李名峰看着女孩的身影朝着他挥了挥手。才转身快步的停到了那辆白绿相间的计程车前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钻进了进去。 雷清文和李名峰并肩望向计程车停靠的方向,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后,看着那位司机非常娴熟的倒车,接着向那条小路一路颠簸的开去。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响起的尖锐喇叭声。也像在提醒着雷清文和李名峰该上车回去了。 “黑哥,麻烦您的帮忙了……” “那个女孩是你们的旧相识吧?” “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重逢。”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你想要见的人,可能不会再遇到,以为不会再相遇的人,却突然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显身。[..tw超多好看小说]” 这次坐到副驾驶上的雷清文。听着驾驶座上的黑猛难得感性的发出这样的感慨。车子也缓慢的发动后掉头向着那唯一的一条土路颠簸的驶去,整个人平躺在车后座上的李名峰,用手轻轻挡住自己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身体随着车子的起伏,心里默数着一串串长长数字。 “峰子,很累吗?” “嗯。想睡一会,头疼得厉害!” “那就睡一会吧,到了我们好好洗个澡,吃顿好的!” “好!” 李名峰似乎真的很累,对于雷清文的话全然提不起任何的兴致。但雷清文却好像从这样的失落中读出了他心底最真实的理由。 车子在颠簸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驶进了一条平坦的大路,可是载着棕发女孩的那辆白绿相间的计程车早就没有了踪影。黑猛小心的握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那条蜿蜒的道路,目光望向导航仪上的路线,一点点向着怀古小镇的方向前进。 “你真的可以忘记那个人吗?一直在你心里无法抹去的那个人,忘记ta就像是用刀在你心上剜肉般疼痛不已,但你还是冒险一试,因为如何不将ta剜去,你可能就在这样久久不愈的伤痛里,突然丧命。” 金霓妮和顾夏阳平躺在床上,一人耳朵里一只耳机听着青魇的声音幽幽诉说着与爱情有关的事情。顾夏阳的手紧牵着她的手,体温通过他的掌心浸入她的身体,一点点融化着她心底那越发高耸的冰山。 “夏阳……” “嗯?” “你说除了生离死别,人生还有事情会让我们如此疼痛?” “耗费一生依旧无法那人的身边,我想才是比生离死别更疼痛的事情吧!” 顾夏阳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弥漫在暖风阵阵的房间里。那两扇巨大的落地窗分别左右立在那里,就像一对被墙壁刻意隔开的男女,只能静静凝望着彼此,却生生世世没有靠近的机会。 “我们的重逢是不是命运的注定?” “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命运使然,若是一开始就没有你,我又何必先一步来到这个世上等你呢?” 金霓妮听着顾夏阳动情的说着这一句话,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拿掉耳机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顾夏阳只是用力地抱紧着她瘦弱的身体,感受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一次次真实的钻进他的鼻腔。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了,我甚至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幼稚,但事实上,爱情本来就是让人成熟的历练,而是让我们找到可以放肆让彼此幼稚的那个人。” 顾夏阳的话一字一句的钻进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那么动听。第一次金霓妮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好听旋律,不是那些动听婉转的歌声,而是最爱的人真心的告白。 “你相信我吗?” 金霓妮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向顾夏阳问道。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有着令人心动的美丽,尤其带着微微颤音的嗓音,更是紧紧将他的魂勾来扣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那座虚拟花园里。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管以前,现在或者即将到来的以后……” “谢谢你!” “与其说谢谢我,倒不如说你爱我来得更有效!” 顾夏阳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轻轻吻也落在了金霓妮的额头上。与林辉的霸道,顾怀北的冷峻不同,顾夏阳的吻总是带着淡淡的怜爱。 无数个午夜梦回,金霓妮也会不断追问自己的心,到底哪个才是令她沉沦到无法自拔的那个人? 一直有个答案躲藏在看不清的云里,任凭金霓妮无数次伸手想去将它紧紧抓住,那长了翅膀的家伙还是到处乱飞就是不肯停歇。 这个梦境曾经让金霓妮跑到双脚失去知觉,就像面前出现的三条路,每一条路都引导着她走上不同的人生。那云雾中朝着她招手的三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她飞奔到自己这里。 梦中的城堡遍布荆棘,她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塔顶,等待着有人来解救她。周围黑色的乌鸦不断地盘旋着,似乎是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要别人救你吗?金霓妮,你果然还是那个怕了就习惯逃的小丫头吗?” 空中有一个声音一直狂妄的对着她叫嚣着,她对着天空大喊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是当她听到自己不断想要退缩的那个声音一遍遍的响起后,身体里的力量也终于被一只大手完全抽出,跪倒在城墙边的地面上。 “你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来挣脱黑暗的控制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纠缠我?” “我是谁,我是你啊……我就是满心罪恶,两手鲜血的你啊……” 房间里的金霓妮,突然大叫喊着,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种发狂的状态,歇斯底里的扑向身旁的顾夏阳。她坐在顾夏阳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双眼如同着魔般了充满了血丝,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去死,你去死! 而她身下的顾夏阳,却异常平静,甚至连挣脱都不愿意去做,任她的手一点点紧掐着自己的脖子。 “霓……妮!” 当这两个字终于费力的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金霓妮的身体如同被一道刺眼的雷电劈中似的恢复了意识。她惊慌的松开自己的双手,望着身下脖子青紫,却还在对着她微笑的顾夏阳,同时涌出眼眶的泪水,静静地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夏阳……” (一百零六) 弑?! “傻瓜,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顾夏阳一边吃力的安抚着她,一边不住剧烈的咳嗽着,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艰难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向着金霓妮的脸颊摸去,好像是想为她擦去眼泪,右手慢慢地拉住金霓妮那只来不及收回去的左手。 房间里的空调依旧呼呼传出了轻轻的风声,浅紫色的窗帘时不时会跟随着风的频率舞动着。金霓妮的身体突然向空空的一侧倾倒而去,但却还紧紧拉着顾夏阳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的躺在圆形的睡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亮起的七彩灯光。 “为什么?你刚刚为什么不反抗?” “你要如何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还手?” “可是我差点真的掐死你呀?”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战胜那个人的,所以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金霓妮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那道若隐若现的彩虹轨迹,一点点清晰起来。转过头的瞬间她也第一次看清了自己心里所描绘的那个人,到底有着怎样的一张脸。 “你这样的做法真的很冒险,能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吗?” “那你能先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对我吗?我对你本来就是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的可怜人,你能不能把这些都转换成我想的东西送给我?” 金霓妮一边轻抚着顾夏阳脖子上自己刚刚留下的掐痕,一边心疼的责备起他来。但她身旁的顾夏阳却完全不在意自己刚才险些就见了阎王的事情,此时却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向金霓妮要起东西来。 “你想要的东西?” “嗯,你的爱,最真心的爱!这次,可以完整的交给我吗?” 看到顾夏阳这样的金霓妮,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笑着问他到底想问自己要些什么。像是终于得逞的小孩子。顾夏阳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纯粹。(..tw)他的身体微微翻转将金霓妮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又是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额头。 金家庭院里,夕阳的余辉轻洒进房间,顾夏阳笑着将金霓妮抱进怀里。两人周身笼罩着太阳金色的光芒。 “诗雅的事,有什么办法让媒体不要再大肆报道呢?” “对不起,关于这方面,我们实在也帮不上忙。因为最近这几期周刊发布的内容并无虚假,也没有夸大其词,只能通过私下沟通了。” 毕诗雅的父母下班就赶来了市局找负责这件案子还没有调任的庆博,讲述着自家所遇到的苦恼。庆博的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夫妻两人并无他人,这对父母向庆博不断哭述着女儿这些秘密带给这个家庭的灾难。 毕诗雅的母亲方美华,自己开了一间美术教室。一直在从事教小朋友画画的工作,个性非常的温柔,样貌也非常的出众。父亲毕海连是一名大学教授,正好就在蓝风大学教书,因为魏喻言生前也在南风读书的这件事。倒是一时间令他在学校的时候处境格外的尴尬。 庆博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讲述着女儿的死和这些丑闻被挖出来对两人生活的影响,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心无力。关于媒体的报道,身为警察的他们,本来就没有过多的立场来干涉,尤其是媒体的报道都是事实的情况下,他们更是对媒体无可奈何。 “虽然知道您马上就要调职,还特意跑来麻烦你。真是觉得过意不去。不过小雅的事对我们家的生活影响很大,能不能请您帮忙我们联系一下相关的报社和杂志,我们想私下解决这些事。” 方美华委婉的表达出这对夫妻请求庆博帮忙的意图,房间里沙发上的这对男女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庆博,希望他能应允两人的要求,帮他这一个忙。 庆博先是沉默了很久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后才对两人说出了这一番话。办公室里的灯光还亮着,张明宇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还抬头望了一眼庆博的办公室。 “抱歉两位,首先我只能先向两位说句对不起!两位的请求我没有办法答应,不是因为我不想帮忙。而是在报社这方面,我与相关的负责人并不熟悉。所以要我帮忙在中间搭线,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不过关于令嫒私事这方面的报道,我想两位倒是可以咨询一下律师,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维护自身的权益!” 对于庆博的这番话,方美华显得有些激动,开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一直沉默的毕海连一下子拉住了。这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朝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庆博缓慢地从对面的沙发站起来,方美华与毕海连也一同站了起来。对于庆博的拒绝,方美华显得有些怨怼,但身为大学教授的毕海连则显得更加的大度得体,他一边伸手向庆博道谢,一边拉着自己的妻子准备离开。 “庆队,真的很感谢您愿意抽时间见我们,您刚刚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也请您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和歉意。我们还是很感谢警方帮女儿小雅找到杀她的凶手的,其它的事,我也知道警方与我们一样无能为力。而且毕竟小雅也的确做了这样的事,作为父母,这些舆论的负面压力,我们必须承受。我们想要找媒体私下协商,一方面是让女儿安息,一方面不想家人的生活受到困扰。” 庆博钦佩的望着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中年男人,他的言谈得体而且气度不凡,对于自己女儿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逃避和偏袒。勇于直面面对残酷的真相,光这一点就值得让人佩服。 “不过两位放心,我也会在这方面尽量帮忙两位的,我们也希望这件案子也快点进入尾声,让受害者的家属都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庆队,真的很谢谢您为小女所做的努力。本来我们还想感谢你们专案组的武局,可是听说他退休了,所以也不便去打扰,若是方便请您向他转答我们夫妻对他的谢意。” 毕海连提及武义海的时候,是一脸的感激。言语中的真诚让人觉得温暖。一旁沉默的方美华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礼,也尴尬的朝着庆博笑了笑,以表歉意。 送走两人的庆博,也准备乘车离开市局了。他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出市局大院。正准备走向公车站牌前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声熟悉的轻唤。 “庆队!” “明宇啊,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 “听说您在接待毕诗雅的父母,猜想您可能会比较晚离开,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您的!” 庆博转过身的时候,看到身后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张明宇的头从驾驶座探出来叫住庆博后,很快就跑下车子来到他的身前。当他说明自己是刻意在这里等庆博的时候,庆博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连车费都省了,还能混一顿饭吃。正是占个了大便宜!” “您上车吧,家里都在等着我接您过去呢!” 张明宇快步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打了这一侧的车门,邀请庆博上车,庆博晃动一下自己手中的车卡自嘲了几句,也大步流星的来到车门前。当确认庆博在车子上坐好。张明宇才轻轻推上车门,自己小跑着绕过车头跑回驾驶座这一侧,钻进驾驶座然后发动了车子。 当这一辆白色的轿车驶离s市市局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身后的这幢办公大楼也全部都黑了下来。 “武局有没有向你透露为什么要找我过去吃饭?” 庆博转过头来望向张明宇的时候,同时也问了这样一句。但张明宇没有回答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且脚下加大踩了下油门。车子飞速地冲过即将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驶向红房子小区。他这样的举动也让庆博放弃了追问的念头,将目光望向窗外的夜景,不再开口说话了。 此时刚刚回到古风旅馆的李名峰和雷清文显得疲惫不堪,就在他们俩个在房间里抱怨到底该谁先洗澡的时候,雷清文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哈。正好!既然你的电话响了,也就是老天爷替我们做出了决定,你去接电话,我去洗澡!” “喂!你这个家伙,给我回来!” “我尽量快点洗然后换你。你还不赶快去接电话,说真的,你那个铃声实在太刺耳了!” 一边抱着换洗衣服冲进浴室里李名峰,还不忘催促着雷清文赶紧去接电话,无奈的雷清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先洗澡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他有些不满地走到方桌前,气愤地拿起自己的手机,但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隐藏号码让他的心不由地一惊。 “喂!”雷清文接起电话的时候,轻声对着听筒那边的人说道,但与他想像中稍许不同的是对方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大方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您好,雷警官,我是常筱萱。”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这个很奇怪吗?只要稍稍打听就知道了,毕竟你们刚刚破获了那件连环凶杀案。” “这么晚,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请您和您的同事帮我一个忙。” 电话里的常筱萱开门见山的坦诚倒是让雷清文不由地欣赏起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但他还是故意表现出迟疑,一直迟迟没有开口回答她的要求。 窗外漆黑一片,天空上甚至连星星都看不见一颗,无边的黑暗似乎预示着不详的未来。 〔一百零七〕、静默的回忆。 一个人安静望着窗外黑漆夜空的雷晴,之前收到的那张小纸条还一直放在她的口袋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似乎早已偏离了她当天对鸣雷神许下的愿望,她在生活的一点一滴变得成了自己最不想要变成的样子。 窗户很小而且外面设置了铁栅栏,甚至连所有的景色都因此而隔成横竖不一的的方格,这不由地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与蓝岚自己做拼较图的场景。 雷晴觉得今天的夜空格外的漆黑。黑得好像有人正躲在这无边的黑色里,依旧一笔一笔的上色。感觉上好像是要将天空里唯一闪亮的那个星星,一并拿去,不让它来破坏这片纯粹的黑夜。 “爸爸,你到底会怎样对她?会杀掉她吗?” 寂静的狭小空间里,雷晴心里的那个声音在一直重复着同一个问题。她似乎从留给她的这张纸条的人看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场景。 蓝岚被父亲夏虎折磨得遍体鳞伤,如今只是奄奄一息了。眼前的幻觉,就足以摧毁她的意识了,但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对于这件事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爸爸,你真的觉得蓝岚她会是警方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这样觉得吗?茜儿,最近警方追查你的事是如此的顺利,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其中的问题吗?” “我当然知道有内奸,但我相信绝对不会是她。” “就因为你们是幼年一起长大的情份,你就靠这虚渺的情谊就将她排除在外吗?” 这是雷晴最后一次见到夏虎的对话。那天,她在蓝岚的陪伴下来到a市见夏虎,夏虎对于蓝岚的身份提出了质疑。他打算在这里就直接解决蓝岚,绝不能让他向张明宇那样逃掉,但却遭到了雷晴的强烈反对。 当时也是她的维护,才让蓝岚躲过一劫,虽然直到现在,她都不相信会是蓝岚出卖了自己。在她心里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念头,就算蓝岚对于她所做的一切并不认同,但她不会这样对自己的。那年雪天,她险些被雪崩夺去性命,也是蓝岚带人过来救了她的,她怎么可能是那个暗中出卖自己的人呢? 窗外突然的飘雪像是为了应她回忆里的景儿,轻舞的雪花在北风放肆的吹拂下,狠狠地拍打着窗户。她一个人安静的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年的每一个片断。 “茜,你真的要去见那个人吗?” “嗯。上次他约我在今天去子母峰见他的,我不能失约。” 那年的雷晴,只是一个倔强的少女,身上穿着的厚厚的花布棉袄,头上戴着一个厚厚的毛线帽。当时她的身份,是一个只有蓝岚知道她这个秘密。她除了雷晴,还有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在那个叫夏虎的男人面前,她不是雷家养女雷晴,而是他的生女夏茜。 知道这个秘密的蓝岚,一直遵守着两人之间的约定,并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其实蓝岚比夏茜到底小几岁,就连她自己也说清楚,只是听年迈的奶奶说捡到她的时候,身上有一个小本子写了她的生日。不过蓝岚总觉得奶奶年纪大了,也许当时就记错了。 后来她认识了同村的雷晴,她就成了她的小尾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雷晴也常常会问同样的问题,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事实上,蓝岚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所以她每次都是说那是命运的指引。让自己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下定了这个决心,当她的朋友一辈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雷晴觉得自己的眼晴有些酸。整个人甚至出现了微微痉挛的错觉,望着越来越大的暴雪,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夜晚的子母峰总是跟白天来的感觉有着很大的差别,白天的时候,她总是会带着蓝岚跑来这里,两个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要么一起数云朵,要么就静静地讲故事。 而这次雪夜突然前来的少女雷晴,只能一个人一边抬空望着星星很少的夜空,一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然后等待着夏虎的到来。她第一次来见夏虎,她回去的时候可是被养母狠狠的罚了一次,让她站柴房里站了一上午。 当时的她还记得自己饿得双腿发软,也是蓝岚偷了吃的悄悄送来给她,还躲在柴房里陪着她说话。雷晴那时就暗自对自己发过誓,她这辈子都要跟蓝岚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因为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蓝岚那时一脸稚气的笑容。 “岚,我相信那时候的你,就像现在我一如既往相信你一样。” 雷晴的这句话低低的响起,同时她也移开靠着墙壁有些痉挛的身体,慢慢地躺了下来。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小小的肉团,双腿紧紧地靠向胸前,任回忆一直汹涌地向她袭来。 “雷晴……雷晴……” 一阵阵大声的呼唤着,终于使白雪深深掩埋其中的雷晴,听到了这熟悉的叫声由远而近,好像很快就停在自己身前。一直反反复复在这里叫着雷晴的名字,当时就是这样的呼唤让本来已经放弃的她,重新燃起了对于生的渴望。 本来全身已经冻僵的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还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那只右手高高举过自己的头顶。 “在这里,她在这里!不要怕,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床上的雷晴紧闭着双眼,看着那个永生难忘的场景在自己的脑海晕开。右手也不自觉地轻抬起,高高的举过自己的头顶,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如当初一样流过自己的手心。 “岚,你现在是不是还平安无事?” 这句呢喃轻轻地响起,她的身体蜷缩的更紧了,泪水安静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哭的时候,窗外的雪也跟着越发的放肆起来了,白雪拍打着窗户的力度也越大,像是在提醒着她的第二次生命正是当时年幼的蓝岚给她的,她还欠她一条命。 “辉,你打算怎么办?怎么把蝶溪和那个女孩救出来?” “小语,你不要管这件事,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可是……” “放心吧,她们都不会有事的!” “你能答应我平安回来吗?” 拉着林辉一脸不安的秦语,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听到林辉给出的准确答案,她面前的林辉却显得格外镇定,似乎对此事非常的成竹在胸。 “傻瓜,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乖乖等我就好!” 听到林辉的话,秦语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试图让林辉安心,可是那个笑却难看而满是苦涩。林辉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用力的抱紧她的身体,嘴巴轻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一句一句安抚的话。 大大的房间里,秦语的身体在林辉的怀抱中,她的心依旧觉得不安,即便林辉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绝对不会出事。此时林辉的右手也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恐慌不安的小孩子似的,临走之前还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秦语安静的看着林辉提着一个天蓝色的背包,离开房间,她站在地中央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房门轻轻地被他带上,缝隙里他的脸仍然在对着自己微笑。那是他熟悉的笑容,深深凹陷进脸颊的酒窝,依旧是这么的清晰。 “虎哥,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 “你不用管,跟着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坐在夏虎身旁的蝶溪,心里像是有一只横冲直撞的惊慌小鹿到处乱跑似的,但表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不想让夏虎发现她丝毫异样。她将头轻靠在夏虎的肩膀上,目光却在偷瞄着正副驾驶的那两名年轻的保镖。 “蝶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我?您说……” “若是你最亲的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夏虎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令蝶溪的心一惊,仿佛是看着危险正在一步步的向自己和蓝岚靠近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低垂了一下头紧接着露出了一个非常妩媚的笑容,双手轻揽住夏虎的胳膊,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若是我最亲的人背叛我,我想我会愤怒的乱砸东西,然后把那个伤害我的家伙找出来问清楚!” “然后呢?” “我会杀了他!” 蝶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杀气腾腾,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柔情与妩媚。她这副样子,夏虎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陌生的她,却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对于她如何处置,夏虎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跟在几人车子后面的卯风烈,心情却异常的煎熬着,这样的感觉,他从前不曾有过。他暗恋着林雨沫的这些年,甚至目堵她跌入人生的底谷。当时他也曾伤心难过,想要拉她一把,却没有过对人如此牵肠挂肚的心情。 “坚持住啊,傻丫头,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台疾速行驶的车子里,卯风烈脑海里关于蝶溪的片断,好像是早已经剪辑好似的一幕幕播放了出来。初见相见时,蝶溪妖艳的打扮和放纵的野性,结为同盟的时候,她所收集来的那些重要情报,出众的电脑编程技术,还有那真假难分的演技。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对着卯风烈提醒着两人所经历过的那些时光。好让他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心底,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个在自己身边才会露出纯真笑容的女孩。 十字路口闪烁的指示灯,令他瞬间清醒,车速也慢慢减了下来。紧握着方向盘的他,目光一直紧盯着前面隔着两台计程车的跑车。蝶溪的背影在车玻璃上,若隐若现。rs 〔一百零八〕、枕边人。 一直蜷缩在**上的雷晴,身体不住的开始颤抖了,眼前好多的场景一下子都跳了出来。(..tw无弹窗广告)書哈哈窗外的风雪依旧肆虐,静谧的夜,似乎非常合适回忆。只是面对那些残酷血腥的片断,这次的她却没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 “你说什么?你说你看成斌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啊。我上次去s市买结婚要用的东西,正好在那家百货看到成斌哥跟一个比他年龄还要大一些的女人,很亲密的买首饰。” 说话的男人皮肤黝黑,个子很矮,身材微胖,样貌非常的普通。而听到他这些的话的雷晴,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正坐在那里织的毛衣,也因为她激动的起身而脱手。那本来织好的一只袖子,因为从针上脱线而快速地变短,直到再次变成一堆零乱的弯曲毛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成斌他昨天才跟我通过电话,说他要跟一个项目,要在y市停留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看我们!” 此时的雷晴清秀的脸上,只有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全然没有现在这般冷漠与淡然,当时的她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的老公会欺骗自己,与别的女人厮混。 “晴姐,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用手机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给我看,快给我看……” 慌乱中的雷晴显得很失礼,甚至不顾自己的形象去抢对方带来的那个背包,从里面翻找着对方的手机。她当时的样子有多狼狈,以致于现在的她都不愿意去想当时的那个场景,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茫然。 “晴姐,手机给我,我找出来给你……” “快!快把你说的照片找出来,找出来给我看。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当时雷晴那个样子任谁看上去都会觉得可怜,她像是一个着了魔的疯子一般乞求着对方快点把照片找出来。双腿跪在地面上,身体靠着一个破旧的木椅子,外面的厨房里还传来水壶烧开发出的一阵阵鸣叫声。 最残酷的现实是什么?雷晴也曾听人提起老公**的这个问题,因为自从张成斌前往s市工作后,就不断有人提醒她要小心这个问题。書哈哈当时的她非常确定张成斌的心意,相信他绝对不会对不起自己,背叛两个人辛苦建立的家庭。 可是突然出现的这张照片却轻易就将她心里努力描绘的幻象,残忍的击碎了。照片上张成斌灿烂的笑着,右手轻揽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腰枝,正在把一枚钻戒套在她的手上。而那个女人也幸福的对着他笑,两个人看上去就俨然是一对亲密的夫妻。 雷晴想到这里的时候,蜷缩的身体突然滚向墙壁的方向,双手紧按在墙壁上,将头用力的撞向斑驳的墙壁。 “成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说清楚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女人?” 面对雷晴的歇斯底里,她面前的张成斌倒是露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望着隔着茶几站立着将多张他和不同女人亲密照狠狠摔在他身上的雷晴。 “你找人查我?” 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的张成斌,这句话的语气充满了责备,没有丝毫的悔过与内疚。他轻轻将右手上夹着那支香烟,放在面前茶几的烟灰缸里,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充满不屑地望向雷晴。 “你若是没做亏心事,会怕我找人查你?”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我没有每个月都把钱寄回去寄你们这些米虫吗?” 雷晴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子怔住了。她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他一身高级的名牌西装,连抽的香烟牌子也是贵得要命的进口香烟,就连脚上的那双拖鞋,也要上百块。 “米虫?我和孩子是米虫?难道我没有赚钱吗?我没有去工厂里上班吗?” “你上班又能赚几个钱?家用还不都是我付给你的,你这个女人除了麻烦,到底能带给我什么?你自己想想看,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 张成斌说这些的同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同样狠狠地摔在雷晴的身上,那散落的钞票像是飘落的鹅毛一样。带着满满的羞辱感,从雷晴的眼前掉到她的脚边,而如此羞辱她的人也并不是别人,而是她深爱的枕边人。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名利和成就,而不是一直在拖我后腿的老婆和孩子。也许在别的人看来,我儿女双全,老婆又听话懂事,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一分不值……” 雷晴傻傻地听着张成斌诚实的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第一次坦诚对她说出来。可惜这一切却都来得是那么快,杀得她措手不及,沉默的听着这些的话,她发现自己甚至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这间位于s市的普通的公寓套间,曾经是他们每个月临时相聚的家。虽然里面的摆设很普通,只比他们位于雷雨村那个家好了那一点点,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心里的家并不是漂亮奢华的大房子,而是张成斌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而今在这个家里,他们却以如此陌生的姿态看着彼此。这个温馨的小屋,如今是承载着所有苦痛回忆的原点,此刻还身处其中,这让雷晴觉得万分讽刺。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要再跟我说以前,难道在以前,你就真的了解我了吗?你其实一直都在不停地美化我,也同时幻化自己,说什么生生世世不分开,永远不背叛,你知不知道那些话多么可笑?” 张成斌说这些的时候,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冷哼,他冰冷陌生的眼神让雷晴找不到一丝往昔的温情。此时的他,看着她的样子,就像自己是一个令人生厌伸手正在向他乞讨的乞丐。 “好。那以后我不要你的钱,总可以了吧?我自己出去赚钱……” “你出去赚?就靠你那点本事,连养活你自己都是问题,能不能别在这里说大话了?” 雷晴气愤的转身时,听到了更加难听的嘲讽刺耳的在张成斌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顿时击碎了她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 这个秋天,比寒冬还令人绝望。所以当她缓慢地转身,再去看那个人的脸时,心里所有的美好也随着这个回眸,一下子崩塌。 “那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书了!” “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分开吗?怎么?现在你竟然肯主动离开了?” 雷晴安静的望着张成斌提及过去时,脸上的蔑视与鄙夷,那句一辈子都不分开的话,格外的刺耳。他坐在沙发上,右手夹起玻璃烟灰缸上的那支香烟,冷冷地望着她,似乎想要再激怒她。 “反正你要的,我不是给不了吗?何必还维系这样的关系呢?” “我只是觉得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可没说要跟你分开。不然谁替我照顾我爸妈?我怎么享受现在得来不易的幸福,而且就算没有了感情,我也不会背弃当初对你的承诺。说过一辈子不分开的,这辈子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哈哈……” 客厅里的电视机依旧打开着,里面的煽情对白也没有让雷晴心里的寒冷少一点,尤其是那回荡在房间里的一声声狂妄的笑,更让她心死绝望。 当时的张成斌一定没有想到他激怒这个女人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不仅令他丧命,也让与他有关的人全部下了地狱。是他让那个从前纯真善良的女人从天使真正**成了恶魔,是他的轻率打开了那扇关着猛兽的大门,却不知道这个后果远比他想像中要可怕。 月色清冷的房间里,雷晴的头微微红肿,她缓慢地伸手扶着墙壁支撑着身体一点点爬起来。她的目光从刚才的忧伤再次变回了冷漠,冷冷地望向附着在窗上的白雪,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霓妮,准备一下,爷爷一会就到家了!” “真的吗?爷爷已经在路上了吗?” “是的。百灵和一扬已经叫厨房准备夜宵了,你要不要也准备一下?” “当然了,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站在一楼的走廊中央的顾夏阳对着长廊尽头那间金霓妮的睡房大叫着,迅速打开房门探出身体追问的金霓妮,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她一边对着顾夏阳大叫一会就来,一边冲回房间好像在换衣服的样子。 通往客厅的长廊上,顾夏阳微笑的站在那里,望着两侧金色壁纸上面的欧式廊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那七彩斑斓的灯光,有着一种格外朦胧的美感。灯光映衬着一身粉色长裙跑出房间的金霓妮,此时的她就像在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公主,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金家庭院外的那条蜿蜒的道路上,此时空无一人。寂寥的天空中挂着几颗星星,在疲惫的眨着眼睛,而亮着灯光的金家,都异常热闹忙碌。rs 〔一百零九〕、千层面具。 金霓妮重新站到顾夏阳面前的时候,长长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带着她的体温轻落在他的手里。書哈哈她微笑的望着他的脸,目光中透着少有的柔情,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走廊的中央。 “你怎么想起穿这条裙子了?”顾夏阳一边牵着金霓妮的手向客厅的方向走去,一边轻轻地问起她今天穿上这条裙子的理由。而任他安静拉着的金霓妮,那句回答轻声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因为我想起来了,想起这条裙子是那一年生日爸爸送的,除了十一岁那件,还做了一件给长大的我穿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穿过。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任性,一定是伤了爸爸的心吧?虽然我知道现在来不及了,但现在我想好好珍惜爷爷和灵儿。” 顾夏阳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一脸灿烂笑容的金霓妮,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她,与以前的那个她完全剥离得干干净净。此时的她双眸闪耀的光芒是那么温暖,她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游离在两个灵魂中犹豫不决的女孩,而是一个没有定数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的勇敢的她。 “大小姐,三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准备迎接老爷吧!” “知道了,这就过来!” 金霓妮和顾夏阳奔向客厅的时候,同时听到了百灵轻柔的声音从客厅旁的餐厅里传出来,然后看到她娇小的身影快步冲向客厅前的那扇大门。 四台车子先后驶进金家大院门前的那条蜿蜒小路,其实那台显眼的加长版厢车,正是金祖光和顾怀北坐的那台,而前后分别是他们的随行人员和保镖。 平稳向前移动的厢车,像是在地面缓慢向前的移动房子,坐在车后座上的金祖光,双手轻按在面前的拐杖。 身旁的顾怀北也微笑的望向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物,夜空比他想像中的寂寥,只有两颗星星在疲惫的眨着眼睛。空调里的暖风令他脸颊上的毛孔,不由地张开,而坐在副驾驶的平叔此时正在打着电话,似乎在通知金家大院里的人准备迎接着。 当四台车子浩浩荡荡的驶进金家大院的同时,整个庭院的霓虹灯也一下闪烁了起来,那条通向院中洋房的道路两旁亮起明亮的灯光。(書哈哈更新最快最稳定)两侧的香樟树上挂满了如萤火般点点的小彩灯,在那扇打开的大门里,站着金祖光最心爱的两个孙女,她们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副幸福的模样。 “爷爷……” 金祖光在顾怀北的搀扶下离开车子的时候,就听到这句默契的爷爷,然后他看到两个女孩同时快步向他的方向跑了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他的怀抱。 顾怀北看到这种情况,识趣的退了两步给他们祖孙三个一个独处的机会。接下来则是转身对其它随行的仆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他自己则是快步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目光一直紧盯着站在门口对着他微笑的顾夏阳。 “爷爷……” “两个傻孩子,干嘛哭成这样子呀?” 抱着金祖光身体泣不成声的两个女孩,令金祖光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能平安返回再次见到两个孙女,他觉得是幸福的。但看到两个孩子哭得如此可怜,他又有些害怕,怕有天自己丢下她们的离开时,她们该是多么撕心裂肺。 站在不远的平叔安静的守护着这三个人,明亮的金家庭院里,重逢的喜悦无形中被这股淡淡的忧伤所感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莫名的疼痛。 而他们头顶那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夜空,却像是被人扯去了黑色幕布一般。突然出现成千上万的星星一下子布满了整个天空,星星点点的眨着眼睛,像是在见证着这美好的一幕。 “喂,明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有爷爷在,你觉得明叔会怎样?” “也是,爷爷一直以来都是明叔的灵丹妙药,功效超强的!” “其实这又何尝不好,明叔能坚持下去,爷爷也能努力的让自己撑下去。[..tw超多好看小说]” 两人在客厅门前的对话很平静,似乎他们的语气都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但对望的目光还诚实将他们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流露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 “老大,那个女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坐在行驶中跑车里的夏虎听到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勃然大怒的吼道。他本能的甩开靠在他的肩膀上的蝶溪,追问电话那端的人要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此刻的蝶溪也识趣的将身体移开,身体时不时轻触碰着驾驶座这侧的玻璃窗,目光一直望着大发雷霆的夏虎,心里默默地猜想着电话那个人所说的消息一定是跟蓝岚有关。 车子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蝶溪的身体在急速的转弯里用力的冲向夏虎这侧,又被狠狠地甩向车窗那边。也正是车身这样大幅度的甩尾,让目光不经意划过后玻璃的她,看到了一直驾车跟在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距离他们的车子十几米的距离,挡风玻璃里紧握着方向盘的卯风烈,像是在越发寒冷的心里吹起的一阵暖风,似乎令她看到了随之而来的希望。只是她不敢将目光多做停留,怕自己的异常会使卯风烈的跟踪被车子里的其他人察觉。 “我们马上就到,到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怎么会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这是蝶溪听到夏虎挂断电话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心里暗自替生命垂危中的蓝岚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确定蓝岚的获救是否与林辉他们有关,但希望是他们的行动救了奄奄一息的蓝岚。 “虎哥,您怎么了?”看到夏虎的情绪一点点从愤怒中平息的蝶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但她的语气格外的小心,生怕哪个环节的疏漏会再次激怒夏虎。 沉着脸的夏虎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正在开车的年轻保镖示意再加快车速,最后突然在蝶溪毫无准备的时候,一把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蝶溪的目光有些惊慌,随后刻意表现出了恐惧,身体更是配合着瑟瑟发起抖来,望着夏虎投来的凌厉眼光。 “虎哥,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蝶儿,那个女人刚刚从你住的地方跑了……” 蝶溪听得出夏虎语气中的试探,而后她表现得很不知所措。那有意流露出的慌乱与怕死是那么的自然,两者配合的时机,完美得无懈可击。 “虎哥,您不是怀疑我吧?我走之前已经确定过那个女人昏了,而且叫人看住她的,她是不可能跑掉的!” 听着蝶溪这样紧张地为自己辩白,夏虎沉默着但却目光却不离他,似乎是想要从她每一个细小的举动和表情变化里找出一丝破绽。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也会怕成这样,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虎才突然丢出这样一句话,然后突然大笑起来。被他一直紧抓住的蝶溪,能感受到身体剧烈的颤抖,正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过关的时候,一个霸道的吻狠狠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这个吻很大力,甚至让蝶溪觉得脸颊好像被夏虎大力的啄了一下后瞬间就红肿起来一般滚烫的灼热。她本能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也有意不去掩饰自己的恐慌与不安,因为这才是人在意外之下的本能反应,事实上她的身体也是这样开启了保护机制的。 距离这台跑车不远的后方,挂着蓝牙耳机的卯风烈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不断动着的嘴巴好像是在跟谁通着电话。但从他的笑容上来看,这个打进来的电话应该是向他传达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吗?辉,你们已经成功把那个女孩救出来了吗?” “是的,算是顺利吧,留守的那四个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不过倒是你那边,蝶溪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不出预料打来电话找卯风烈的人果然是林辉,他在电话里告诉了卯风烈那个好消息,被夏虎禁锢的那个女孩已经成功救出,但他同时也为还被夏虎控制的蝶溪安危担心。 “我现在跟着他们呢,他们应该是去囚禁那个女孩的小区。不过辉,夏虎还在暗中安排了一个杀手,所以留在那里的你,还是要万事小心!” “放心吧!秦语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我想蝶溪应该会平安无事!” “你打算要秦语做什么了?” “这个你不要管,放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不要管,马上离开不要再跟下去了。” 两个人的对话在车子前行中的不断进行着,卯风烈在听从林辉的安排下放慢车速,还刻意转向去了别条小路。随后他将车子停在一条步行街的停车位里,安静目送着载着蝶溪的那台深蓝色的跑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消失在那条弯路的转角里。 “辉,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告诉我!” “别多问,按我的要求做就可以了。烈,请你相信我!” 看不到蝶溪的卯风烈,情绪开始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他似乎对于林辉的计划有些不放心,所以不断地追问着。黑暗的车厢里,他的呼吸非常的急促,他一根又一根的吸着香烟。前挡风玻璃里,香烟在黑暗一明一暗的火花,看起来恐怖而诡异。 “这里是哪里……”感觉到混身剧烈疼痛的蓝岚,喃喃地发问,因为她费力睁开的眼前,站着一个朦胧的身影。rs 〔一百一十〕、白雾中的窗口。 蓝岚的身体感觉到一阵阵稚心的刺痛,她甚至觉得每呼吸一口气都是那么吃力,可是她的记忆却也开始在这样的疼痛里一点点复苏。 那个夜晚发生在1707号房间里的每一幕,开始一点点回到蓝岚的脑海里,只是这可怕的场景若是能忘掉,也许对她来说才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呢。只可惜时间却开始刻意加深了蓝岚所经历的那些苦楚,似乎是想要更清醒的看清自己的立场,然后让她做出一个坚定的抉择。 “来,坐下吃点东西,我想跟你说说话……” 最先苏醒的记忆里,是以夏虎这句开场白展开的,蓝岚当时为什么会喝下那杯酒,或许只有当时身处那种环境里的她才会真正懂得。喝与不喝对她来说都是同样的结果,只是喝以后的任务还能继续下去,若是当场拒绝,自己之前的那一切的努力便都会付之东流了。 夏虎的确要比蓝岚想像中的要残酷更甚,噩梦的开始就是从那杯酒下肚后,蓝岚的意识也从那时开始一点点模糊起来,而更可怕的是接下来的折磨也不过是刚刚开始的暖身而已。 蓝岚觉得自己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朦胧,那个站在她身前的身影,像是一团白雾似的一点点飘远。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淡淡的香气缓缓地飘向自己,她感觉自己的身下不再是冰冷刺骨的水泥地面,而更像是柔软舒适的睡床。 此时的她不由地暗自在心里嘲笑自己此时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但一声轻唤却似乎在向她强调着这是现实,而不是飘渺的幻境。 “你好些了吗?” 蓝岚可以从声音判断说话的是个年轻不大的女孩,她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动听,眼前朦胧的轮廓看上去身材很高挑。淡淡的香气似乎是从女孩手里端着的一个瓷碗里飘出来的,意识逐渐恢复的蓝岚,终于闻出那是白粥的饭香。 她一直想要看清女孩的样貌,但眼前始终是一片雾蒙蒙的白色。(..tw)面前的女孩似乎是明白她内心的疑虑,突然在这时候出言为她解释起这一切来。 “你的眼睛受了伤,刚刚医生为你包扎过,所以现在还不能用力看东西。” 女孩的声音很轻。但言语表达的用意却非常明确,也正是她的提醒,让蓝岚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幕,想起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受伤…… “都是你害了茜儿,我早就对茜儿说过要把你除掉,除掉的,那个傻丫头总是顾念着你们一起长大的情份,死都不肯。而你呢?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夏虎的这句咆哮又一次清晰起来,蓝岚脑海里当时的那个场景飞快的占领了回忆的全部。她喝的那杯酒是被夏虎下过药的,而喝下那杯酒的自己身体与意识都开始不受控制。眼睛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因为夏虎倒在自己眼睛里的药水一样的液体。 “我的眼睛以后还能看到东西吗?” 想到当时自己出现过短暂失明的情况,蓝岚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她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要抓到眼前的这个来回移动的白影问个清楚。 可是她的手臂却根本就触不到那个白影的身体。这样让她有些绝望,情绪的起伏也变得明显起来。可是女孩突然紧抓住她的那只手,及时阻止了雷岚险些爆发的恐慌。然后她的身体好像慢慢靠近着蓝岚,嘴巴轻凑到她的耳边,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道。 “当然能看到东西,你的眼睛只不过是有放大的迹象,所以很怕光。医生说他当时滴到你眼里的东西可能是大剂量的散瞳剂。加上强光的照射,你当时会有看不见东西的反应,不过只要好好治疗是不会有事的。” 蓝岚能清楚的感受到女孩的呼吸轻触着自己的脸颊,她身上的淡淡的体香很好闻,像是包裹在糖纸里面的小糖球。(..tw无弹窗广告)她的头微微侧向女孩这边,试图将她的脸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女孩却像是藏身于一团白色的雾气中似的,依旧模糊。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你救了我吗?” “我是什么人这个并不重要。至于你问的是不是我救了你,理论上我只能说我是受人委托照顾你的人,而并非亲自去救你的人。” 蓝岚听着女孩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同时感受到她的手过来轻轻地扶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温柔的叫自己张开嘴巴吃粥。 “来,喝点粥吧,张开嘴巴!” 只是最简单不过的白粥,可是此时对于蓝岚来说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吃过东西的缘故。她那夸张的表情,多亏她的眼睛有伤看不见,否则一定会让她找个地缝钻进去。 “慢一点,小心烫着了!” 女孩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听上去就像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对自己小孩的细心照顾,这样子的贴心让蓝岚不禁又想起了早已过世的奶奶。奶奶的手那么温暖,连目光也是那么慈祥。 “这里是医院吗?” “不,这只是我的家,现在的你在医院太危险了!” “那你刚刚说的医生是……” “那是与我相熟悉的医生,他特意过来帮你处理伤口的,不过放心,他会留在这里时刻注意着你的动态的。这里很安全,你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事情不要想了!” 透过厚厚纱布一直用力望向女孩的蓝岚,依旧觉得无力,因为在她的眼前依旧只有一团团白影在到处乱晃着。女孩的声音近在咫尺,那淡淡的糖果味体香,还飘浮在空中,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我看你最好睡一会吧?这样对你的眼睛恢复的比较快!” 女孩的声音轻柔的响起,随即伸手将靠着床头坐着的蓝岚扶起来,帮助她躺好。这时的蓝岚没有回答女孩,只是顺从的躺回到枕头上。 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女孩身上的香气渐渐远了,随后便来了一声低低的关门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蓝岚,此时却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女孩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和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的受伤影象。 夏虎用刀子划伤自己身体的多处,甚至还在她的背上剜去了一块肉,那种刺骨而稚心的疼痛,蓝岚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夏虎挥舞着刀子在自己面前。而被堵住嘴巴的自己只能默默忍受着他的折磨,那挂满脸颊因为疼痛而流下的泪水,默默地混合着她的泪水。 想到这里的时候,蓝岚的身体甚至不受控的颤抖了起来,脑海里越发清晰起来的影像和自己经历的非人折磨,让她痛苦的同时也不禁后怕。 房间里很安静,空调的温度适中。轻柔的暖风让蓝岚的身体能轻易的感受到温暖,可是她因为恐慌而动荡的那颗心,此时却没有力量可以让它安静下来。 雷晴的脸庞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她这段可怕的记忆里,她甚至不敢让自己再去回想当时的场景。其实她从一开始的隐忍到最后的绝望也是经历了一个无比艰辛漫长的过程的。这三天不到的时间里,她似乎经历了自己这一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夏虎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由地脊背发凉,虽然在警校的时候她也受过很多训练,但她的意志也在逐渐的崩溃瓦解中。她知道若不是自己此时被救出来,一定会带着这份绝望与恐惧。怨恨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突然背上的伤口在她身体的蜷缩下剧烈的疼了起来,她吃力地转了一下身子,感觉眼前的白光变得越发刺眼了。那光源看上去很强烈,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应该是窗口的位置,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阳光原来也可以这么刺眼,于是只好本能的将身体钻进被子里。 刺眼的白光一下子消失了,被子里漆黑一片。蓝岚身体上的疼痛变得更加强烈了。可是此时的她却想起了雷晴与张成斌举行婚礼的那天,自己去观礼的每一个小片断。 “喂,茜,你这样真的很漂亮!” “真的吗?” 转身望着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蓝岚,雷晴有些娇羞,同时也有些紧张。当她听到蓝岚的夸奖。下意识的追问,这样的她看上去格外的娇媚。 镜子里的雷晴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算是出挑漂亮的新娘子了。蓝岚陪着在她在毛平村的雷家等待着新郎张成斌来接她,坐在房间里的雷晴看上去很紧张,双手一直紧紧握成拳头。总是一遍遍地追问蓝岚妆哪里不够好,会不会太浓? 那天的雷晴前所未有的温柔,至少蓝岚是这样的感觉。从年幼对雷晴清冷的印象开始,雷晴灿烂的笑容总是有着一抹难掩的悲伤。从雷家的养女到后来寻到生父的夏茜,这漫长的十几年里,除了张成斌,她再也没有对哪个男人如此真心过…… “喂,茜,那件事你真的不准备对他说吗?” “嗯。我不想他知道,虽然他说过就算我只是雷家的养女,也是他会是他一辈子的宝贝,我是他的妻子,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当时说这话时的雷晴,也许根本没有想过有天她会真的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丈夫吧。在这个摆设简单的房间里,除了房间床头和门板上贴着的大大喜字,只有梳妆镜旁的那束火红耀眼的彼岸花,让蓝岚印象深刻。 “彼岸花吗?” 被子里蓝岚轻声的自言自语着,眼前缓缓地闭上。可是眼前却讽刺的出现了一大片赤红色的彼岸花,看上去一望无垠。而花海上空的天空上,夕阳西下向着山的边角靠近着。 〔一百一十一〕、来自彼岸的花。 蓝岚的心在这样的思绪一点点向下沉去,任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一片片的将脑海的所有景象逐渐染红,而一切从彼岸花开始的故事也开始变得鲜明清晰起来。(..tw) 那年秋天,蓝岚是在雷晴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了那种花叶永生不相见的花朵,也是那时候她知道了雷晴为什么如此的钟爱彼岸花。两个人漫步走过那个盛放着彼岸花的小村落,也是那一次,蓝岚知道了还有一个与雷晴有关的的村落,它有一个听上去无比凄凉的名字-石凉。 “喂,什么?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对呀,要不要去?那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因为再不去的话,那片美景可能就会完全消失了。” “消失?为什么?” “你跟我去,我就告诉你……” 蜷缩在被子里的蓝岚,紧闭着眼睛,而脑海里的画面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她的耳畔也再次响起了雷晴与自己那一年的对话。 出发去石凉村的那一天,正好是一个下着雨的秋日午后,雷晴撑的那把红伞看上去格外的鲜艳。跟在她身后的蓝岚撑的却是一把黑色的雨伞,这一红一黑的鲜明对比在这个秋雨绵绵的午后,也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们撑伞缓步穿梭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到底要去哪儿?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难道你说的地方还没有到吗?” 走得双脚酸疼得蓝岚开口向雷晴提问,同时有些耍赖的蹲下了身子,她这副模样也让走在前面的雷晴不得已而停下了脚步,撑着红伞走到她的身前。 蓝岚记得自己当时抬起头去看她的时候,自己向身后撑过的雨伞上有凉凉的雨滴掉落在她的脸上。而红伞下的雷晴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向她伸出了右手,她的声音在雨滴轻拍在伞顶的配乐中,格外的动听。 “喂,不是答应我了吗?现在耍赖也太孩子气了吧?” 耳畔雷晴这句话非常的真切。她的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而且她背上的伤口疼得令她身体渐渐麻木。白色的纱布遮挡住她的眼睛,可是不自觉流下的泪水还是渗透了纱布,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脸颊挂着的泪水,也悄悄地滑落进她穿着宽松睡衣的胸口。 记忆一下子挣脱身体的束缚,再一次冲向那个叫石凉的村落。她仿佛又重返盛放着彼岸花的那片花海,也再一次去经历一次过去,只属于她和雷晴两个人的过去。 “可是真的很累嘛!就不能稍稍休息一下吗?” 雷晴在她说完这话时,也边蹲下,边用手轻轻按在蓝岚的头顶上,轻揉着她柔软的齐耳短发,半激将半调侃地问道。 “喂!我说你啊,体力这么差。还打算将来要做警察,能行吗?” 听到这句话的蓝岚好像是一下子充满了电的玩具,身体本能的站了起来,嘟着小嘴巴,不服气地向雷晴为自己争辩道。 “切。少小瞧人,我体力好着呢,只不过是走得无聊了,耍个小赖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走啊,再走两个小时,我都不用休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要是想改口现在还来得及……” “哼,才不需要改口呢,我说到做到!走哇,快点带路……” 当时的蓝岚一遍遍地催促着缓慢起身的雷晴带她去那个秘密基地,而当时的雷晴迈动双脚之前说过的那一句话是什么,蓝岚却始终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雷晴白色的裤管上沾满了泥点,但看上去却有着儿时远去的美好记忆。撑着红伞走在小路前方的雷晴,她的背影,蓝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之后的那些年里,每当她的念头偶尔动摇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响起雷晴那天的背影。想起那天两人在雨中来到那边彼岸花海的每一个场景,她们说的话,她们共同留下的记忆,她们共同拥有的这个秘密。很多的美好,似乎也只是在记忆里因为时间的发酵而变得无限美好。 “喂,茜,你真的准备把那件事一直对所有人隐瞒下去吗?” “是。这辈子都不让别人知道,除了你知道,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提起。” “不对任何人提起,若是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对他说吗?” “当然。因为这是只属于我们俩个人的秘密。” 蓝岚的脑海里,雷晴当时说这话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但那声音却越加的清晰了。她过来牵自己手的时候,也温暖无比,那天的她,就是一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姐姐。 “喂,茜,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你还没有带我去见过他呢?” 走在小路上的蓝岚好奇地问起雷晴生父的情况,她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让雷晴冒着危险,冒死着大雪去见他。 但雷晴却似乎只是微笑着不语,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她安静的牵着她的手,慢慢的穿过眼前的一条曲折的小路,走向一片火红的花海。 “这里是……” “我的秘密基地,怎么样?值得你步行这么久陪我过来看吧?” “这就是你房间里常常会出现的那种红色的花朵吧?” “嗯。是啊,我喜欢叫它彼岸花。虽然它的学名叫做曼珠沙华,但我更喜欢彼岸花这个名字,来自彼岸的花……” 当时的雷晴边说边牵着蓝岚来到花海中央的一条过道,两个人拿出了带来的两个小凳子坐了下来。蓝岚看着雷晴轻轻地移开那把撑过头顶的红伞,也缓缓地仰起头感受着秋雨绵绵落在脸上的感觉。 “花与叶生生世世不能相见的忧伤,的确是一段悲伤的回忆!” “悲伤的回忆?” “是啊,是这火红花朵的花语。” “一段悲伤的回忆吗?” 蓝岚缓缓地转身望向那片如火如荼的红色花海,她也轻轻移开自己头顶的黑伞,站起身体用伞将身下的凳子遮住,快步向那片花海跑去。 直直的花茎上真的没有一片叶子,那披针形花瓣看上去是如此的精致。蓝岚望着它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每一笔都像认真勾勒出的花朵,默默盛放在世界的角落里。 她一直缓缓地走,直到花海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排排立在那里的墓碑。而不知何时悄悄跟在她身后的雷晴,用一种极其忧伤悲凉的语气说了这样的一段话。 “只是一条引领亡魂去忘川的火照之路,经过的人只会在看完这片美丽的风景后转身遗忘,那么这样的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孤独的生生世世长于黄泉路上,这如火如荼的血红,是不是它一点一滴渗出的心血染成的呢?” 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蓝岚突然触电般的坐直了身体,背后的伤口因为她身体的快速坐起而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她眼前是包裹着的一层层白色纱布,眼前朦胧的房间,全部都笼罩在隐隐萦绕的白雾中。 “你醒了?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对你的身体的恢复可不好哟!” 蓝岚大口呼吸的同时,突然听到了女孩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她寻声看去,看到隐隐的红色在白雾中晃动着,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糖果香。 “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吗?” 女孩的声音很轻,移动的身体最后停在了蓝岚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她静静地停顿下来不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蓝岚给出的那个答案。 蓝岚小心搜索着,也在努力的移动着身体凑向女孩所在的地方,只凭着她眼前那团模糊的火红色。 偌大的房间里,她们都安静沉默的等待着对方给出了一个最后的答案。也是第一次蓝岚发现原来想要靠近一个人,也可能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过去本来就很难以让人忘怀,不是吗?” “是。过去很难忘,但终究是过去了,对吗?” “嗯,是过去了,可是有无数人拼了命的想要回去。” 蓝岚的这句话似乎有着蕴含着更深的意思。女孩只是低下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笑声里充斥着很复杂的感情,但好像对于蓝岚的话也认同。 “对了,一直欠了你一句话忘了说。” “嗯?是谢谢吗?” “对。谢谢你……” “这句谢谢我先替你收着,等你见到救你一命的那个人再对他说吧!” 女孩红色的身影此时忽然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无声的消失在一扇红色的房门里。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蓝岚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然后听到一声尖锐的水壶鸣叫声,刺耳的响起。 “辉……你真的有把握把蝶溪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救出来吗?” 一个人安静坐在车子里等着消息的卯风烈,显得坐立不安。他躺在倾斜的座椅上的身体,翻来覆去着。那支放在手机支架上的黑色手机,屏幕黑着,呼吸灯不断地闪烁着。 车子里响起的声音低沉而悠扬的歌曲,幽幽唱着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懵懂的爱情,那是披头士的《挪威的森林》。侧躺在驾驶座上的他,一个人安静的迷失在这片虚幻的森林里。 〔一百一十二〕、绝望的碎片。 蝶溪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下那台深蓝色跑车的时候,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幢漆黑的大楼。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的时间是午夜零点,好像楼里的住客全部都熄了灯。正对着她身体的这扇门通往更像是通往地狱的那扇漆黑之门,两名年轻保镖快步上前确认过楼道里没人后,才安心的向着揽住蝶溪纤细腰枝的夏虎轻轻地说道。 “虎哥,没有问题了。” “你们先上去看清楚,确认那个女人到底在不在再通知我情况?蝶儿,把你家的钥匙给他们!” 夏虎比想像中要小心,他示意两名保镖先去囚禁蓝岚的房间看清况,生怕房间里有其它人的埋伏。他转过头对着蝶溪发出命令,要她把房间的钥匙交给那两个人,她则留下来陪着自己回车里等消息。 “蝶儿,还愣着干什么?把钥匙拿出来啊!” “哦,钥匙,钥匙……” 蝶溪一边喃喃的重复钥匙这两个字,一边伸手进去自己手包里翻找着。她想不明白夏虎留下自己的理由是什么,而且刻意让两个保镖全部上楼。一瞬间,有无数种坏的可能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她从包里拿出那一串钥匙递给夏虎的时候,她也同时看到夏虎眼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眼神。那充满杀意与冷酷的眼神,令她突然意识到他留下自己的用意,随之涌起的一股绝望,瞬间占据了她的心。 “你们俩个去吧!蝶儿,我们回车上去!” 夏虎伸手将蝶溪给他的钥匙递给其中过来的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同时他也示意开车的那名保镖把车子的钥匙交给自己。那名保镖会意的交出车钥匙的同时,也跟随着另一名保镖快速的钻进黑暗的楼道里。 蝶溪转身之前,看到了楼道里因为两人脚步而亮起的声控灯,但很快就熄灭的灯光也似乎是在预示着她接下来的命运。准备钻进车后座的蝶溪,目光掠过了远处一台逐渐的陌生车子。 那台车子的驾驶座上好像坐着一名长相凶狠的男子。她的心如同熄灭的灯光一样,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烈,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走下去了,请你一个人努力勇敢的走完以后。” 心里向卯风烈做着最后告白的蝶溪。目光也变得黯淡下来了,她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那台靠近的车子速度在一点点的加快。 “蝶儿,还在等什么?上车!” “哦,好!” 早已坐进跑车后座里的夏虎,望着拉开车门却迟迟未上车的蝶溪说道,但她的回应却透着难以言说的不安与恐慌。夏虎的余光偷瞄了一眼逐渐靠近那台车牌熟悉的车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了。 蝶溪勉强挤出最后一个微笑的同时,安静的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安排,可就在此时她的身体却被夏虎用力拉进了车子的后座。并且快速的锁上了车子的锁。 “你在怕什么?蝶儿……” “虎哥不是要蝶儿死吗?所以蝶儿当然害怕了。” 被夏虎紧紧拉进怀里的蝶溪听着夏虎不带丝毫情绪的问话,她没有隐瞒的回答也伴随着脸颊两侧的泪水安静地滑落下来。她绝望地等待死神的降临,车内的空气也异常的窒息,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死?” “虎哥想要置于死地的人若是真的消失在蝶儿的家,逃脱不了责任的蝶儿还有机会活得下去吗?” 蝶溪此时的每一句话都异常的诚实。虽然刚才那台子的意图很明显是想要撞倒自己。但夏虎为什么会将她自己拉进车里,她不想让自己去想。因为她知道死在夏虎手里会比被杀手灭口,更加恐怖无助。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虎哥您不是这样的人吗?惹怒您的人,有一个平安的活下去的吗?” “是,惹怒我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可是蝶儿你到底哪里惹了我呢?” 夏虎的这句话一出。倒是令蝶溪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这句话里充满了陷阱,他的意思是那些人之所以丧命是因为他们惹了夏虎,但是此时他问自己哪里惹怒了他,似乎是别有用意。 蝶溪沉默的抬起头却并没有挣脱夏虎的怀抱,她泪眼婆娑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像是在等待着他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蝶儿。你的性格真的很像我的茜儿,有一种说不出的倔强。” 安静的后座上,夏虎轻揽着蝶溪的肩膀,全然不顾口袋里震动起来的手机,只是一直沉默着望着蝶溪的脸。泪水模糊中的夏虎。眼里的杀意也在渐渐转变成一种蝶溪从来没有柔情望着她,抱着她身体的双臂也轻轻放开,右手停在她的脸上,继续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个女人的命吗?” “不知道!” “因为她害了我的茜儿,所有害茜儿的人,我都不放过的!你现在回答我,你有放走那个女人吗?” “没有!” “我相信你,因为从你来我身边的那天开始,我就派人调查过你的底细了。这也是我找你过来帮忙看着那个女人的理由。所以,不必怕成这样子,你不会死的,但我必须要利用你,再引出了一个人,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的代价!” 夏虎的最后一句话令蝶溪的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握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用自己引出的人到底又是谁呢?这一切一切的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以致于蝶溪无法相信夏虎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为了怎样的目的。 “蝶儿,你必须做出选择,我知道你身边有人的目标是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姓林的富家公子与你是认识的吧?他与我有私人恩怨,所以我必须解决他,只要你帮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似乎不想要再隐瞒下去的夏虎,终于把自己的意图清楚的对蝶溪说了出来,也是他的话让蝶溪明白了,原来夏虎留下自己的性命是想以此来取林辉的性命。 “虎哥也太高看我了,蝶儿是做哪行的,虎哥也是清楚的,他跟我也只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动真心呢!” “蝶儿,你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欢场女子吗?” “只是寻欢作乐又不用负责的对象,自然是喜欢了!” “不!你错了,我们喜欢欢场女子,是因为她们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而且欢场女子最忠心。” 蝶溪感受着夏虎一边放开自己的身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响个不停的那支手机望着上面的打来的陌生号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个的笑带着得意,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但那一声声的震动却让蝶溪的心如此不安。他不知道夏虎到底查到自己与林辉的多少关系,是否也将卯风烈牵扯其中,这样的感觉让她越发的紧张,越发的惧怕起面前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了。 夏虎微笑着接起电话,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对方主动。他的样子看上去胸有成竹,也有种掌控全局的得意掺杂其中。 “你打算把那个女孩怎么样?” 蝶溪还是从那压低的声音里听出了说话的人正是林辉,她此时紧张的将目光望向身旁的夏虎,甚至屏住呼吸,等待着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夏虎听到林辉的声音,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消磨他的耐心,同时让他紧张失了分寸。 “让我跟她说话,否则你说的一切免谈。听到没有?” 缓慢按下免提键的夏虎,让身旁的蝶溪也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林辉的声音那么熟悉,却压抑得让蝶溪的心不由地生疼。电话里的背景音,还有沙沙的风声,打来的电话的林辉好像正在外面,蝶溪强忍着自己心底汹涌的情绪,轻声说了这样一句话。 “辉少爷,好久不见!” “蝶儿,你没事吧?” “没事。您好吗?” 一旁的夏虎安静的听着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寒暄着,目光停在蝶溪的身上,仿佛是在等待着电话里的林辉主动提出要见自己的时机。 “您不要管我了,我只是一个欢场女子,不值得您为我做什么的……” “蝶儿……” “林公子,你真的会见死不救吗?” 突然毫无预警抢过手机的夏虎,将扩音键按下,手机再次回复了听筒电话。他的手此时也紧紧的掐住了蝶溪的脖子,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出声,否则她的小命就要在此结束了。 蝶溪的身体直直的贴在驾驶座后侧的玻璃上,沉默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像是播放电影一样。她不知道林辉要如何救出自己,此时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连累了他们。 “好,那我就等你了!” 夏虎以异常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这句收场白,同时也缓慢放开了抓住蝶溪脖子的右手,而留在蝶溪脖子上面的那道痕迹,像是死神留下的抓痕。 “蝶儿没事了,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的!” “虎哥,蝶儿在您心中是不是只有这样的利用价值?” 一直沉默的蝶溪轻声咳嗽了几声后,目光冰冷地抬起头望着夏虎,她目光里的阴寒像是一道利刃,在投射出的瞬间刺向夏虎。但此时夏虎身后的车玻璃处,突然闪出一个黑影,突然拉开本来已经紧锁住的那扇车门。 〔一百一十三〕、偷袭。 “这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夏虎的惊讶随着身体向后跌去的角度看清了从背后袭击他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tw无弹窗广告)清冷的月光轻洒在他的身上,电击棒的火花伴随着嗞嗞的声响一同出现,而他的意识也在男子轻蔑的回应中彻底失去。 “你难道以为你事事算计的都天衣无缝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一直赢,不要说你不是神,就算你是,也会有被人打败的那一天。” 说话的年轻男子,戴着外套上本来就有的浅灰色帽子,嘴巴上还带着白色的口罩。他戴着口罩的脸在月光的轻洒下看上去异常的惨白,但那熟悉的声音让蝶溪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此时突然坐起来,迅速地翻身望向身后的那台车子。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站在那里,正对着隔着挡风玻璃的她,点头微笑着。 “来,我们把这个男人拖出这台车子吧!蝶溪干得好,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 戴着口罩的男子这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提醒着破涕为笑的蝶溪,快点帮忙把夏虎弄下车子。那边他则是朝着身后站在那里的高大男子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也过来帮忙。 黑夜的楼层中,只有一间房子里亮着灯,是位于八楼的某个房间。蝶溪抬起头望了一眼那里,露出了一个包含着复杂的感情的微笑。她将车钥匙轻轻地放在车身的顶部,转身跑向不远处的那台车子。 “你先上车……” “你们要干什么?” “你自己开这台车子回去,我们坐另一台准备好的车子走。” “可是他只是被电晕了,还是很危险!” “放心吧!我们既然有办法绑了他,自然有办法应对。快点,否则他的人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 高大男子正是一身黑的卯风烈。他一边嘱咐着蝶溪开上自己的这台车子快走,一方面示意拖着夏虎身体走向一片草丛方向的灰衣外套男子去开车。 而躺在草丛上的夏虎,依旧昏迷着。他脸朝下。背后被电击枪击过的位置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羽绒与电火花接触后留下的烧焦味儿。卯风烈把车子钥匙塞进蝶溪的手里,便快步跑向草坪的方向,他回头望着蝶溪的笑容,是那么温柔。 “大哥。那个女人果然不在了,要不要我打电话通知老大?” “不用。老大自有别的安排,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结果……” “可是,老大刚刚说要我们确定之后通知他的。” “蠢货,你难道看不出老大对那个女人另有安排吗?” 将身体挡在窗前的那个高大男子,对那个同行的矮个子斥责道。其实他的理由说起来是有些牵强的,但那个矮个子却似乎不太敢违背他的意思。 房间里的剩下四名男人,其中有一个受伤包着头,一个坐在沙发上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剩下的两个倒是毫发无伤。 “大哥。那我们要怎么办?” “在这里等着结果,等大哥处理好那个女人后,我们再行动。” 高大男子回答完沙发那个手臂受伤的男人之后,转身望向窗外。他双手去拉窗帘的之前,玻璃窗上映出了他扬起的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幢楼房的门外,那台深蓝色的昂贵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本来被蝶溪放在车身上方的车钥匙,此时却不知去向。草坪的方向,也已经空无一人,天空上的星星依旧调皮的眨着眼睛。 “你真的觉得那个男人可以给你幸福吗?” 黑暗的病房里,池清华好像睡得很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前。他正通过门板上的那扇玻璃望向病床上的林雨沫,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通着沉重的忧伤。 午夜的宝安医院很寂静,挂在走廊上的那个电子时钟,红色的数字显示出现在的时间。 午夜1点30分,护士站里的灯光也变得微弱起来。有一名年轻的护士正趴在桌子上面睡着。当他经过时,女孩的身体微微的起伏了一下,好像在喃喃说着什么梦话。 冬夜的街道果然很冷清,他一个人走在宝安医院院外的那条长街上,除了街角尽头还在开着的那个24小时便利店。其它的商铺都非常安静。暗黄的路灯投射在地上。身后他的影子也安静的跟随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他,耳塞里传来的悲伤情歌,唱得他眼角发酸。 “若是你真的爱一个人,但却只能安静的放手,这真的算是爱情吗?” 金霓妮坐在房间里,望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匿名对话框里的这句话,她身后的睡床上空空荡荡,而手边的热牛奶冒着腾腾的白雾。这个叫amy的陌生人,似乎想要跟睡不着的她讨论关于爱情方面的问题。 金霓妮有些犹豫,右手轻放在鼠标左键上准备关掉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奇怪对话框。可是对话框里接下来出现在的那句话,竟然令她非常动心,屏幕上那字字句句,异常清晰。 “也许爱的方式很多,但总归一句就是真爱无敌!有爱的我们的每个人都会成为superman。” 鼠标的光标正好停在对话框右上角的叉叉上,看到这句话的金霓妮果断的移开鼠标,打消了关掉它的念头,回了这样一句话给那个相信真爱无敌的amy。 “可是何谓真爱?爱情这只鬼,听过的人越多,见过的人就越少。就像有人说的爱情只是一种飘渺虚幻的感觉。” 金霓妮的双手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打出这句话后,用力的点下了发送键。寂静的房间里,浅紫色的窗帘随着空调的暖风轻轻飞舞,等清晨的太阳升起,金光美集团就要发布第三代继承人的消息。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是那充满变数的未来,调皮的命运之神不知又有没有偷偷撰写了什么剧本,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命运早为每一个人都撰写了那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 “你指的是死亡吗?” “嗯。只是剧本的页数和故事的长短决定了我们的生命何时结束!” 这个amy似乎对人生有着很深的体会,所以ta的感慨总是通着浓浓的神秘感。金霓妮不知道正在电脑那头的正与自己说话的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落地窗外,月光轻洒进房间,庭院里从几个小时前的热闹喧嚣变得如此寂静冷清。月影下香樟树依旧站立在小路的两侧,只是窗前的灌木丛看上去像是一个个蜷缩在那里的人形,有点可怕。 金霓妮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呼吸灯不断地闪烁着,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了起来,好像有电话打进来。可是此时的金霓妮,目光却只傻傻地注视着窗外,根本没有注意到手机上的来电。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我继续聊下去?” amy的对话框又多了一句,水滴般的提示音倒是令金霓妮的思绪从窗外的夜景里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里。她望着屏幕上的这一句话,稍稍迟疑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因为我也相信真爱无敌。” “原来你也是爱的superman啊,难怪连这种险都敢冒!” “冒险?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无法预知的冒险,不是吗?” 金霓妮将这句话发送出去的时候,身后紧闭的房门外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她本能的将对话框隐藏起来,起身快步来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查看着这个深夜访造的人到底会是谁。 令她稍感吃惊的是,她第一反应的人选却没有出现,门外是一身白色运动装的顾怀北。 金霓妮的迟疑只持续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便用力的拉开了房门,笑着对着门外走廊上拿着手机站在那里的顾怀北调侃起来。 “你大半夜一个人跑到我的房间里,难道不怕他吃醋?” “吃醋?喂,我们可是青梅竹马长大,要吃醋也轮不到他啊……” 门外的顾怀北似乎早已猜到她要这样说的,准备的答案也算是无懈可击,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笑后,顾怀北走进了金霓妮的房间。 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寂静,走廊尽头的那间偌大的客厅里,倒映在地上月光看上去就好像是摇曳的姑娘,而窗边的灌木丛却不识趣的破坏了这唯美的一幕。 走进金霓妮睡房里的顾怀北,很随意的就坐到了她的睡床上,身体轻轻向后一仰,便躺在床上,双手轻枕在脑后。他微微转头望向金霓妮放在长桌上打开的笔记型电脑,轻声问道。 “你大晚上不睡觉,原来是偷偷的玩电脑?” “切,那也总好过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里多管闲事吧?” “喂,说真的,继承人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再好好考虑一下了吗?” 顾怀北的这句话倒是直接将他来的目的说得一清两楚了,他们幼年相遇,少时一同长大,他还是希望她可以获得庞大的金光美集团。毕竟以他所了解的她,还是在能力管理好这个化妆品王国的。 坐在电脑前面的金霓妮,并没有转身而是轻轻的回绝了他的好意。柔和的灯光下,长发飘飘的她,看起来一如印象里的冷艳。背影却不似记忆里孤寂清冷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背影竟也多了几分女子特有的柔情。 〔一百一十四〕、撕夜。 金霓妮转身之前,轻轻地关掉了那个隐藏在右下角提示栏里的图标。amy连同那个聊天软件一同被关闭,房间里缓慢的响起了一首悲伤的韩文歌。 “喂,丫头,你真的不后悔吗?当金光美王国的掌舵人,对你真的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吗?”侧躺在睡床上的顾怀北,身体猛地坐了起来,望向也慢慢转过身来的金霓妮追问道。 两个人的目光在这长长的对视里,始终沉默。金霓妮迈动的双脚缓慢地向着睡床上的顾怀北走过来。她赤着的双脚,每一步都像是那么轻盈,轻的好像连地面都没有碰触一样。 二楼的睡房里,百灵躺在展一扬的腿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两个人在这个静谧的夜里似乎也同样无法入眠。 这间睡房的布置,其实更像是童话故事里公主的卧室,清一色的粉色系,连床上的纱帐都选用了非常漂亮的粉白色。她身上的粉白色睡裙,裙摆处的蕾丝长长的散落在同样色系的被子上,左手轻抚摸着她脸庞的展一扬,身旁还放着一本精装的《一千零一夜》。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早上九点半你不是还要参加爷爷的举行的发布会吗?” “但是,一扬,你觉得我能做好吗?我没有什么信心,刚刚回到金家就要面对这么大的重担。” 躺在展一扬双腿上的百灵,边说边坐起自己的身体,双眸紧盯着展一扬,语气怯怯地问道。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就轻触在脸颊上的温热,这样的距离很**,可是他们之间的话题却这么的沉重。 “傻瓜,难道你不想为爷爷和姐姐做点什么吗?爷爷年事已高,你忍心看他为集团的事情奔波?霓妮她又有着自己的理想,而且她不想要去接管集团的事务。怕自己当年的事情再被翻出影响集团。你想想这个金家,除了你,还有谁能替他们分忧呢?” 展一扬的双手轻捧着百灵的脸,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无人打扰的宁静。百灵的脸颊微微泛红,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望向别处,刻意讨论起别的话题。 “那个,你觉得爷爷能接受姐姐要去当心理医生的这个事吗?” “我想爷爷会答应的,这对于霓妮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的过去一直狠狠地的纠缠着她,若是她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话,岂不是更好?” 百灵的身体微微离开展一扬的身体,将头转向房间墙壁上挂的那张头阵子才拍的全家福。金霓妮的笑容依旧泛着淡淡的清冷,双眸中透着难掩的忧伤。而百灵看到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那么幸福,突然脑海里又闪过雷晴望着她的那张脸。 “灵儿,你要去哪儿?” “一扬,听说那个女人现在被关在s市的看守所里,是不是?” “嗯。没错。怎么,你想要去看她吗?” 展一扬的这句话一语中的,非常准确的说出了百灵的心事,只是她的情绪显得很复杂。她的双腿轻轻荡在床边,望着地板上放着的那双粉红色的拖鞋发呆,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可是展一扬接下来的话,令她猛的回过头来。 “不过就算你现在想去看她。恐怕也是不行的。毕竟现在关押阶段的她,除了律师,连她的家人都没办法见她。而且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这个女人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要知道你不能让自己再陷入危险!” 回过头来的百灵。紧盯着展一扬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虽然有些迟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气氛有点怪。.tw[]百灵静静地坐在床边。而展一扬却突然躺下,双手张成一个大字形,目光怔怔地望向天花板。 反观金霓妮睡房这边,她与顾怀北两人的气氛也不甚乐观,相较于金霓妮的轻松坦然,顾怀北倒是显得忧心忡忡。金霓妮似乎是刻意为了避嫌,而选择坐在床边的一张浅紫色的公主椅上,双手抱紧着双腿,坐在小小的椅面上。 “妮子……” “嗯?” “你觉得他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他会支持我的!” “这么确定?” “当然!” 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开始围绕着顾夏阳展开了,但他们都却默契的选择避开了提及他的名字。有关的顾夏阳的每一件事,在他们两个之间似乎都是一个很尴尬的话题,顾怀北静静地看着金霓妮。他的笑容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但每每此时,脑海中却总是有金霓妮在怀古小镇向他告白时的那个场景出现。 “少爷,你不担心大小姐和他会发生什么吗?” 顾夏阳的房间里一样是灯光明亮,紫枫站在他的身后有些担忧地将顾怀北夜入金霓妮睡房的这件事报告给他。 他紧张地盯着坐在床上看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的顾夏阳,顾夏阳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而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弥漫在安静的房间里,别有一番味道。 “少爷?” “枫,你不必担心,他和霓妮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少爷,他要是爱慕着大小姐的,孤男寡女的难免不会……” “放心吧!我相信他们,你回房睡吧,明天还要参加发布会呢!” 紫枫对于顾夏阳如此淡然的态度显得非常不解,虽然他在顾夏阳的身边也算多年,但还是会对他的很多行动感到诧异。金霓妮于他来说是何等重要,紫枫非常清楚,可是顾夏阳此时的淡然,却让他有点惶恐不安。 “枫,明天你就穿我为你准备的那一件衣服,知道吗?” 临出门口的紫枫听到顾夏阳说的这句话,本能的停在门口。他的右手轻拉着门把手,微笑着以点头回应,随即拉开了房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金祖光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很均匀,守在一旁的平叔趴在床边的身影,在月光的投射下如此的消瘦。 “雷子,看了网上的新闻没有?金家要开发布会了,听说是要宣布第三代的继承人问题。那位大小姐看来以后会是媒体追逐的焦点了……” 并肩躺在一张床上的李名峰,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两人所在的房间里,只有床头亮着暗黄的台灯光,灯光将台灯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形成了一幅奇妙的图画。 灯光映照下的雷清文却坐起身来,一边用手在台灯的影子上比划着什么,一边这样回答李名峰刚刚所说的话。 “她不会是金光美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有比这个更想要实现的梦想。” 听了雷清文的话,李名峰也一直就坐直了身体,他凑到他的身边,两个人的影子也在台灯的光影里投射在墙壁上,看上去硕大而狰狞。 雷清文从容地从床头柜拿起自己放在那里充电的那支黑色的手机,在简讯收件箱里翻找了一下,便把手机递给了李名峰。 李名峰疑惑的接过那支手机,手机屏幕发出刺眼的白光,他本能的揉了揉眼睛才看向文字停留的界面。收件人是雷清文,而发件人是金霓妮,简讯上的内容言简意赅,但也让两人之间的情谊不言而喻。 “那个庞大的王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的理想你也知道,你愿意像以前一样无条件支持我吗?” 看完简讯的李名峰又将目光投向正在墙壁上画着什么的雷清文,而此时的雷清文却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快乐的享受着这样的乐趣。 “你跟那位大小姐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要好的?” “这是一个秘密,恕我不能奉告。” 雷清文一边露出神秘的表情,一边将右手食指轻放在自己的唇间示意李名峰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接下来两个人相视而笑。 金家庭院里半夜飘起的白雪早就停了,香樟树身裹白雪仍像是尽责的卫兵守在那里,守护着这个动荡不安的家。金霓妮蜷缩着身体躺在浅紫色的被子里,放在那张公主椅上的一张纸条,被空调的暖风吹到了窗边的角落里。 上面的字迹潇洒而有力,那句淡淡的留言充满了无限的留恋,也透着离别的伤感。 “妮子,记得以后的每一天都要灿烂幸福的生活下去,不管我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平安喜乐的,而且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顾怀北的署名旁边还有画了一朵小小的蔷薇花,安静的一楼走廊里,他提着行李站到了客厅的门口。月光透过客厅里的落地窗,轻洒进来照射着各种摆设,而突然从餐厅里闪出的那个身影,给这静谧的美景,平添了一丝诡异。 “大半夜的想逃去哪儿?” 从餐厅里闪出的那个身影,是一身白衣的顾夏阳。他手上还拿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话音刚落的同时,也轻轻合上打开的书本。 “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 〔一百一十五〕、冰释前嫌。 瞬间将双手猛地从双扇门把手上移开的顾怀北,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顾夏阳,他快速地转身险些撞到了脚边的那两个黑色的行李箱。(書哈哈更新最快最稳定) 顾怀北实在是没有想到顾夏阳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看穿自己准备离开金家的打算。月光下的顾夏阳,身上的白衣显得格外的亮眼,衬着月光的光晕,周身都带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顾夏阳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步走向他,脸上的笑容熟悉却又带着莫名的一点疏离。此时的顾怀北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之中伸手去提地上的那个行李箱,却不想顾夏阳突然挥起的一拳朝着他的右脸迅速的打了过来。 出于本能,顾怀北非常敏捷的闪过这一拳,只是很快他发现顾夏阳也在趁着这个空隙冲到了他的面前。顾夏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随即他低沉的声音也在顾怀北的耳边轻轻地响起。 “怎么?得不到爱情就打算当个逃兵,然后像这样漏夜逃走吗?” 顾夏阳这句话语气虽然很轻,但言语之间的都充满浓厚的挑衅意味,这并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不过被他紧抓住的顾怀北,不怒反笑,好像是明白了他在此时挑衅自己的用意。 他的身体紧靠在客厅的房门上,腰部还不时与金属制成的门把手擦撞,声音却平静而淡定的响起。 “干嘛口是心非?舍不得我走就直说嘛,你还真是越老越不坦率呢!” 这句有力的反击使他处于劣势的立场瞬间逆转。而后两个人却都同时默契的笑了,顾夏阳也轻轻的放开手,示意他出门说话,顾怀北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打开的房门里,一阵冷风迎面袭来,顾夏阳从门边的衣架上拉了一件羽绒外套穿上,随着顾怀北来到庭院的小路上。 一弯半月孤独的挂在天空中,偌大的庭院里,路灯也熄灭了,显得格外寂寥。并肩前行的两个人,又一次默契的将目的地选定了位于庭院院门角落方向的那个木制的花房。 两个人同时转向通往木制花房的那条小路,顾怀北仍然保持着沉默,倒是顾夏阳突然提起了两人那并不友好而且彼此敌对的往事。 “还记得吗?我们小的时候常常为了去那个花房争执不下?我喜欢那间花房里画蔷薇,你是为了霓妮,还是什么别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顾夏阳说完这句,微微侧过脸去看着顾怀北的反应。(書哈哈更新最快最稳定)而这时的顾怀北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并且还摇着头,似乎并不认同顾夏阳的话,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你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吧?为了画蔷薇,你可别忘了,庭院里的蔷薇可是要比花房开得漂亮多了。你要画会把视线不好的花房里,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哈!你以前也这样关注过我吗?” “当然啊,你可别忘了我们曾经是情敌呢,我关注你可不少于关注她……” “情敌?你也终于肯承认那时候就把当成情敌的事情了?” “切,你这个小子原来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两个人的谈话内容随之而变得轻松起来,他们像是老友怀旧一般一一细数两人以前年少时所有的争执和一同历经的那些时光。两人头顶的夜空,也开始不断有星星偷跑出来,像是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紧盯着他们俩个接下来的动向。 远处的木制花房越来越近了,但两个人却在转弯的同时又一次默契的停在了花房前面的那个秋千前面。 “还记得这个秋千的故事吧?” “当然!怎么可能会忘呢……” 时间真的是一把很好的雕刻刀,它会把每个人的棱角适时的磨去,又或者是刻意削尖,让他们看上起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两人的记忆里,对方也始终是那么鲜明清晰的,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敌人,只是他们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他们向对方示弱。 “对了,你还没有说出你在这时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呢?” “你不是说我是爱的逃兵吗?” “啧啧,还记上了这个仇呢?”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人试着生活看看,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顾怀北边说边跟在顾夏阳的身后来到那个被风推动的秋千前,他的身体选择轻靠在秋千对面的那个圆形的石桌边上。本来落在石桌上的积雪也趁机附着在他的衣服上,而当他说出要试着一个人生活看看的时候,转头望向了刚刚坐上秋千的顾夏阳。 “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什么可尝试的,孤单又寂寞……” “我就是想知道当初你离开金家的时候,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觉得自己欠了我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的确是我欠了你!” 顾夏阳的身体轻轻地控制着秋千向上摆动起来,他面前的顾怀北也随着上下起伏的身体而变得动荡起来,他的样子也在这样的摇摆中突然回到了少年时的冷傲。 “你想要偿还我吗?” “当然!” “那就听我的话,好好留在金家,哪里都不要去!” “你不恨我吗?” “恨过了,但现在也懂得那时候你为什么那样做了。” 顾怀北冲到秋千的时候,他用力拉住正在摆动的秋千,盯着顾夏阳的脸认真不解的追问着。而顾夏阳的回答却那么轻描淡写的将少年时两人的恩怨一带而过,仿佛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得根本不值得他们俩人再提起。 “喂!夏阳……” “怎么了,北小子?” “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不同于你的经历。”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炫耀?” “不是像是,这本来就是,我就是在炫耀!” 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庭院里,而秋千晃动的声音却如此清晰。 这**的金霓妮睡得格外的安稳,那总是冲进她梦境里歇斯底里的女人没有再来过了,可惜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这般沉睡的时候,有一个人险些就永远的离他而去了。也不知道在她熟睡之中,有两个人莫名的冰释如初。命运终于公平一次,也让有她少知道一个秘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也有了紧紧捆绑的命运。 “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这个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半夜醒来的蓝岚看到那个女孩正悄悄坐在自己**边的椅子上。黑暗中女孩的身影很模糊,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糖果香,却可以令蓝岚轻易就分辨出她是否在房间里。 女孩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依旧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蓝岚觉得这个女孩真的很神秘,单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根本就无法分辨她是喜怒哀乐。 “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不能,而是我觉得这是根本就没有必要的事情!” “对你来说,也许是没有必要,但对于我来说,这却是最重要的事情!” 蓝岚一改平时的顺从,突然在这个问题上固执起来。黑暗中她无法看清女孩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脸上激动的表情,女孩却看得一清二楚。 又一阵沉默,蓝岚听到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她失望之余也在内心暗自嘲笑着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但随后房门被打开,紧接着响起那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让她一直想要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正确答案。 “她叫秦语。” “秦雨?” “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秦雨,同音不同字,她是言语的语。” “辉,你怎么……” “你是什么人?” 蓝岚大声的质问,同时也试图看清房门前站着的那个男人。但因为灯光太昏暗,而且她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眼前包着的这层厚厚的纱布还是失败了。但身旁这名叫秦语的女孩轻声唤出的那句辉,让她有些在意。因为这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很熟悉,却又有一时想不起。 “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来花崎小姐的耳力真不错。不,我应该纠正一下自己的称呼,叫您蓝岚警官才是!” 男子的这句话一下子让蓝岚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她入住风唐酒店那天,送他去房间的那名英俊的行李员,原来就是将她从夏虎手里救出来的恩人。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当然,若是不知道,我怎么敢贸然与您结盟呢?” “所以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为什么要针对夏虎?” “我吗?我想我的名字您应该听过的,我叫林辉!” “林辉?你就是林辉?” 男子话语间便已走到了蓝岚的**前,他站在蓝岚的身前,望着眼睛上包裹着纱布的蓝岚。他轻抬起手示意旁边的秦语先离开,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倾向蓝岚的方向。最后将嘴巴轻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之后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寂静,秦语在林辉的轻牵下跟他一同走出房间。两个人站在走廊上面,秦语伸手轻抚着林辉脸上的一道依旧有些红肿的伤痕,泪水无声的掉下来。 “傻瓜,你哭什么呀?我不是说过我会平安回来的嘛!” “蝶溪呢?她没事吧……” “小语,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昏暗的走廊里,蓝岚旁边的一间卧室门被人缓缓推开,出现在灯光里的蝶溪虽然面色疲惫,但一脸微笑的向她问道。rs 〔一百一十六〕、憧憬。 c市的胜天酒店里,金光美集团的发布会正在进行着,而本该出现在会场的金霓妮却一个人坐着前往s市的加长轿车。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去做,而且马上就要去做。当她将这句话告诉给爷爷金祖光的时候,这位年迈的老人没有一丝犹豫,只是笑着支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c市,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带着我实现的梦想重新回到这里。那时候的我,才是一个真正重生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心里一个声音低低地响起,这台加长的轿车在极速的行驶中很快离开了c市的范围,那逐渐远去的指示牌,终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会场观众席上的顾夏阳和顾怀北并肩坐在台下,听着金祖光宣布着百灵的新身份。从这个发布会开始,这个女孩就不再是从前的她,而是金光美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金霓漪。 发布会上多家媒体的提问,无论是多么尖锐的问题,只有十八岁的她都能够轻松回击。金祖光满意的坐在台上,看着她的表现,站在后台听着这一切的展一扬,明白从今往后自己也会这样陪着她,直到两人的生命终结。 新的人生似乎在向这只伶俐的百灵鸟儿招手了,那些灰暗或者揪心的往事,她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就这样忘记。她知道也许需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从她的心里连根拔起,但她相信那一天始终会来临的。 “喂,小子,你放霓妮一个人去s市,不怕她又跟你失散啊?” “失散?小心这话让她听到生你的气!对了,纸条我帮你偷偷捡回来了。” “早知道了,看那副模样就知道你根本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她嘛。” “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陪我一起照顾爷爷了。” “当然,不然以为我为了你才留下的吗?” 又是一段彼此不甘示弱的调侃,却再也没有往昔浓重的火药味儿。他们正在一点点适应新生活赋予的新身份。他们是亲密的家人,是同甘共苦的朋友,也因为他们同样爱慕过一个美好的女孩,所以一切的流露都是那么的自然而默契。 “小姐。您一个人留在s市真的没有问题吗?” 行驶的加长轿车里,开车的中年司机对着车后座上的金霓妮担心的问道。而内后镜里金霓妮灿烂的笑容,沉默着却给出了最完美的答案。 雷晴的案件终于进入了检控方面的搜证,一名年轻的律师冒险接下了这桩连环杀人案。看他的样子是想要以此扬名,但雷晴也完全不在乎。毕竟对于她来说,案件审与不审都也早已有了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而张明宇最近正在忙着收集相关的证据,施小可也因为一桩新的案件而忙碌了起来。武义海也过起了悠闲的退休生活,离散多年的妹妹武美海和先生莫银河也搬来了红房子小区,跟他住到了一起。三个人异常的融洽。 s市的连环命案从血腥的凶杀案,演变成了传媒笔下的人性揭露剧,一件又一件的丑陋的内幕开始不断地被人揭出。而成了这次风暴中心点的风行周刊,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利益,一件一件冲击着人性底限的秘密也被他们毫无保留的放到了阳光之上。 “看到没有?我们学校的那个毕诗雅。表面是个乖乖女生,其实私底下放荡的不得了呢!又是大学生,又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有传言说她有那方面的取向呢……” 尘嚣而上的议论越来越多了,方秦博却似乎始终安静的面对着这件事。张雅熙的离开像是带走了他的魂,他只能用努力读书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而自从她走后。也便再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方秦博如张雅熙所愿,将自己手里拥有的那个u盘上交给了警方,他也因为在这起案件中表现突出得到了警方的嘉奖。可是他却始终无法让自己高兴起来,直到雷清文从古风旅馆返回找他的那一天。 凛冽的北风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又是学校的门口,九点半钟。(..tw无弹窗广告)他不知道自己约在校门口的举动是不是在暗自纪念与张雅熙的相处的点滴。只是但当听到雷清文的邀约时,他的脑海里还是下意识的闪过了她的身影。 雷清文比想像中早到了半个小时,倒是让整点出现的他有些尴尬,两个人站在校门前,只是沉默的对看了一会。直到雷清文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台黑色的轿车。方秦博才回过神来,默默地跟他上了车。 方秦博钻进副驾驶的时候,看到了胖子与一个女孩的身影从远方走过来。但他并没有打算跟他碰面的意图,所以刻意的别过头去,等待着雷清文发动车子载他离开这里。 “喂,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去大地西餐厅,我想吃牛排!” “哟,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学生倒是蛮会享受生活的嘛!” “的确是一种享受!” 雷清文听到这话时侧过脸去看了方秦博一眼,可是他的头此时别向车窗那侧,无精打采的望着的景色,好像不愿与自己再多说什么。他也只好索性不再跟他说话,专心开车向大地西餐厅驶去。 当车子经过张雅熙那台银白色crv曾经停过的位置时,方秦博本能的坐直了身体,更是突然打开了车窗探头望过去。可是今天那里并没有停车,只剩下黄色线条圈出的停车位,果然那台车子连同她的主人一同消失了。 当方秦博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也失望地才收回身子,同时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这台黑色的轿车开始快速的穿行于一条又一条街道,向着导航仪上闪烁着红点的大地西餐厅靠近着。 “简姨,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您还不愿意过去吗?” “不是还有两天吗?” “可是这边所有的一切生活设施都停用了,您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只有两天了,没什么……” 赤雨小区外围的墙壁都已经全部被拆除了,只剩下这幢1号楼里二楼a座没有交房了。拆迁办的相关人员昨天还来提醒她们要尽早搬走,可是简喻欣还是要想住到拆除的那一天。 棕发女孩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守在这里安静的陪着她等待这幢老楼消失的那一天。 沙发上黑猫似乎已经睡着了。它光亮的黑色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亮眼,蜷缩成一小团的身体有节奏的起伏着。两只小耳朵还时不时的动几下,好像在睡梦中还保持着时刻的警惕。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简姨,她今天是不是来过?” “你说爱华嘛?是,来过了,正好是你去新房子的时候。” “她,她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棕发女孩犹豫地向简喻欣问起雷爱华的事情,但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非常的关心雷爱华的近况。站在窗边的简喻欣,仿似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真实心意,所以坐到黑猫不在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幽幽的向她讲起了有关雷爱华到访的每一个细节。 穆家的花园里,苏灵荷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庭院里。看着仆人在除雪。春天终于要来了,而庭院也需要再修整了。 闲来无事的她只能从中找找乐趣了,一方面因为林雨沫依旧在昏迷中,所以池清华都是在医院陪护的不在家。另一方面穆秦雷和穆豪古三天前也飞往日本,好像打算寻找相关专家为林雨沫做接下来的这个手术。 这张放在圆桌上的照片。是池清华未到穆家之前拍下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穆秦风看上去非常的开心。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身旁的林雨沫也是一样的娇美可人,而转眼前这两个孩子,一个去了另一个世界,剩下的这一个也在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小风啊,沫沫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你若是能听到妈妈的话,一定要保佑她啊。那个孩子对我们这个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妈妈不能再像失去你一样失去她了。” 庭院里,除雪机的声音巧妙的遮挡了苏灵荷这忧伤的祈祷,她的右手不停地在穆秦风和林雨沫的脸上来回抚摸着。头顶的湛蓝天空,似乎也像听见她的祷告一般。连阳光都变得越发温暖,轻洒在她的身上。 金霓妮所乘坐的车子再次驶进这条路的时候,荒凉的景象让她不禁心生悲伤,记得第一次她在林雨沫的邀请下住进穆家,这片耀眼的火照之路。曾经令她震撼也心慌。而如今严冬来临,却只剩下一片片孤单的叶子留在那里。 “还真的是无情无义花呢……” “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觉得很怀念!” 中年司机似乎对金霓妮的感慨很费解,他顺着挡风玻璃看出去,却只有如韭菜一般的叶子遍布在道路的两侧。至于金霓妮嘴里的无情无义花指的是什么,还真是令他一头雾水。 终于不远的处穆家终于出现了金霓妮的视野里,敞开的穆家大门,有一群仆人正在门前除雪。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看到金霓妮所坐的这台车子接近,转身对着门卫里的一个年轻男人说了几句什么。之后穆家周围设置的摄像头全部开始了运作,都集中盯着这台车子的动向。 “小姐,真的不要我陪您进去吗?” “蔡叔,就这样吧!我一个人进去,你也快点回去吧!” “可是您一个人……”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把麻烦您把这句话转述给爷爷,要他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金霓妮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同时中年司机也将车子停在穆家大院的门口。他转身望向准备去推车门的金霓妮,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而转头朝着她微笑的金霓妮,那个笑容里有着可以融化一切的魔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金霓妮已经拉着从行李箱缓步走进了穆府的大门。 〔一百一十七〕、链锁。 “大小姐,保重啊……”中年司机的这句话终究只回荡在车里,而玻璃窗里金霓妮的身影越来越远,坚定的连头都没有回一下。.tw[] 他在金家工作也超过十四年了,对于这位一直冷冷的大小姐,说实在的他从前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对她有点厌恶。她失踪后的好多年里,金家时常有老仆人提起她的事,他当时并不理解这位冷傲的大小姐,为什么可以令人念念不忘,直到这次她重返金家,他终于找到了疑问的正确答案。 想到这里的时候,中年司机脑海又浮现了金霓妮刚才露出了的那个灿烂的笑容。她的笑很纯真也很漂亮,让人不禁透过这笑容看到了人生的美好。 “夫人,金小姐来了……” 看到金霓妮走进院子里,有一个年轻女仆快步来到苏灵荷所在的圆桌前提醒起来。苏灵荷听到女仆的话,明显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顺着女仆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拖着一个金黄色小巧行李箱的金霓妮,灿烂的对着自己微笑。 “霓妮……” “阿姨,好久不见,您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改变!” 苏灵荷快步冲上前去的时候,金霓妮也同时放开了右手拉着行李箱的金霓妮,两个人激动的紧紧抱在一起,轻声为这场漫长的重逢感慨起来。 看到这样场景的女仆,很聪明的退回洋房开始嘱咐起准备起一顿丰富饭菜来接待这名重要的客人。 “今天不是发布会的日子吗?你怎么会跑来了?” “爷爷选的继承人不是我啊!所以我才有时间跑到阿姨这里来偷懒。” 金霓妮边说边转身左手去拉那个行李箱,右手用力挽住苏灵荷,拖着她向洋房的方向走去。两人脚下的长路,昨夜留下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了,金霓妮的高跟鞋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响,听上去像一首悦耳的歌曲。(..tw无弹窗广告) 苏灵荷时不时地打量着身旁的金霓妮,眼前又一次出现姐姐苏灵美的样子,金霓妮出落的越来越像姐姐苏灵美,这让她不禁的悲喜交加。 姐姐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的音讯,虽然在法律上已经宣布她死亡了,可是苏灵荷一直坚信姐姐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因为她的心总是能感受姐姐的气息,遥远却又如此清晰。 “你说什么?金霓妮回到s市了?” “是啊。所以她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可是她并没有找我呀,你知道她打算在哪里落脚吗?”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想她第一站会去穆家,第二站嘛应该是后天就赤拆掉的赤雨小区。” 在大地西餐厅与方秦博吃饭的雷清文,接到了顾怀北突然打来的电话。显然对于金霓妮突然重返s市的举动,雷清文很不解。但当他听完顾怀北所说的两个目的地,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再次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她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知道事情交给你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也过来跟我聚聚就更好了!” “肯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方秦博对面的雷清文并没有回避她,而是很坚定的回答着顾怀北交付自己照顾金霓妮的事情。而方秦博也对这一切似乎视若无睹,只是一个人悠闲的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黑椒牛排。 a市暗地里乱了套,因为夏虎的突然失踪,他帮派里的上上下下的兄弟已经开始派人四下寻找起来。这其中宫放所领的一派最为焦急,因为夏虎不在,而最得他信任的宫放也一下子就将帮里的事情都掌管起来。所幸帮派内部都很团结,并没有内讧或者纷争,都在尽力寻找着夏虎的下落。 “宫叔,您觉得会是谁对老大下手的呢?” “现在还很难说,关键还是派兄弟们去找,把老大找出来!” “咳!宫叔,您说会不会是警察,毕竟大小姐现在……” “别乱说,记得管好你的嘴巴,不要乱说话,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坐在夏虎办公室里的宫放,正对着一名年轻男子厉声训斥着。年轻男子提到的的事,因为说中了他的心病,才会惹得他雷霆大怒。夏虎身上背负的命案,只有他知道一清二楚,不过他认为不止是警察,他还担心可能会是另一个与夏虎结仇甚深的人。 看到宫放如此勃然大怒,年轻男子立刻吓得赶快闭了嘴,还是一直向他道歉。而一旁的另一名男子示意他先下去,被训斥的男子才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沙发上的宫放和另一名长相英俊的男子。宫放挥手示意男子来到自己身旁坐,似乎有事要与此人商量。 “大哥,怎么办?现在他们帮派的老大不见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不放过我们?理由呢?” “您别忘了他们老大,可是在我们的保护下失踪的……” “是吗?要知道他们老大失踪可不是在我们的保护下,是他亲自要求我们离开的,出了事又关我们什么事?” 一间酒店房间里,当时出现在蝶溪家里五名男人都紧张的围绕着那名带头的高大保镖。高大的保镖若无其事的坐到了沙发上,望着他们惊慌的模样,露出了一脸的不屑。 高大男子一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红酒杯,一边悠闲的按下了电视机的遥控器,房间里挂在墙壁上的那电视机屏幕也一下亮了起来。上面的新闻正是有关彼岸花连环凶案的后续的报道。 慌乱的五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小声的交头接耳说起高大男子的反应,似乎对于他如此淡定的反应很不解。其实说穿了,他们也不过是害怕自己的这条小命送掉。沙发上的高大男子,则是有些厌恶的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挡了自己看电视,并且冷冷地要他们回房间好好休息。 “都别在这里碍事,都滚回你们的房间里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他说完这句话,还刻意调大了电视机的音量,以此来驱赶他们离去。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还试图想要争辩什么,却被一旁的一个瘦高个一把拉住,联合其他几人的将他带离这个房间。 等房间恢复了寂静,高大男子马上从沙发上起身,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抽出了黑色的笔记型电脑。然后全然无视电视发出的声响,迅速地打开电脑进入系统打开了一个远程聊天软件,透过远程的侵入观看对方的电脑是否处于开启状态。 男子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打着各种程序,那些条条框框的密码指令看得都让人觉得头大,但在他的操作中却显得是如此的娴熟与轻松。 吃过中饭进入客房休息的金霓妮,头上搭着白色的大浴巾,长长的头发湿嗒嗒的,还不时有水珠掉到地板上。 她放在长桌上的笔记型电脑突然响起,水滴声的提示音,在房间听起来格外的空灵。寻声轻抬起头的金霓妮,看到电脑屏幕上跳出的那个聊天对话框,一下子冲到了电脑前面。 果然,当金霓妮移动鼠标指向对话框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出现了,就是那个半夜突然跳出来跟她畅谈真爱无敌的amy。 “你果然在啊?那天有什么事,突然就不说话了?” 金霓妮轻轻扯去自己头上的白浴巾,缓慢地坐到了长桌前的椅子上,白浴巾被她很随意的放在桌子的一旁。而床头柜上的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似乎在诉说着刚刚有人在金霓妮洗澡的时候来过。 但此刻的金霓妮似乎是并不关心这些的,她迟疑了一下,随即便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打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屏幕上这句话很快出现在对话框里,但她却迟疑着不知道不确定要不要发出去。金霓妮的迟疑是有理由的,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所想的是不是对的,但这样的试探对她来说,也是非常必要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那个amy似乎也嗅到了什么讯号似的,一直没有主动再开口对金霓妮说话。终于金霓妮下了决心,她用力的点下回车键,将这句话发了出去,amy的回话显然比她想像中要快。 “你说。” “你真的愿意诚实回答,绝不要敷衍骗我,可以吗?” 这次金霓妮刻意在反问里多加了一个要求,她好像有很重要的问题需要一个答案,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正确的,可是如今也只能赌这一把。 她的话打出去很久之后,都没有收到回复,这让金霓妮觉得非常的不安。她的心里被无数的场景充斥着,但没有一种是好的可能。此时的金霓妮就好像是等待着判决的犯人,心里像是悬着一个左右摇晃的水桶一般,生怕里面的水全部都洒了出来。 镜头瞬间切换到酒店的一间房间里,那个高大的保镖依旧坐在电脑前面,只是一手轻托着下巴,似乎是在想什么的样子。而他面前的屏幕上,一个熟悉的聊天对话框赫然出现,金霓妮所问的那句话,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rs 〔一百一十八〕、瓶中困。 金霓妮怔怔地望着屏幕上完全没有反应的对话框,内心正在一点点绝望,直到对话框上方突然动起来的那句提醒,对方正在输入内容。.tw[]她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同时也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了一个笑容。 时间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当提醒的命令突然消失,那句话也跳到了屏幕上。虽然对方的话很简单,但这对于金霓妮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我答应你,不敷衍不骗你!”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金霓妮虽然很犹豫,但还是打出了这句话,闭着眼睛按下了发送键。那句带着强烈防备的话语也透过聊天软件传送给了这个amy。房间里的空气很窒息,以致于让她不敢睁开眼睛,她集中精力等待着那声水滴音的提示的响起。 “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连问话都这样特别,那我又该不该诚实的回答你呢?” 这边酒店房间里的高大保镖望着自己面前笔记型电脑上出现的这句问话,有些无奈的双手抵在脑后,笑着自言自语起来。 男子的样貌很英俊,虽然他右眼角的位置好像留下了一个半月形的伤痕,但却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他个子很高,双腿很长,双腿微微弯曲,穿着拖鞋的双腿好像在不自觉的上下踏来踏去。 屏幕上的对话框里,那句话一直停在那里,他望着对话框上方的提示栏,也是毫无反应。他猜想金霓妮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突然身后的电视机里刚刚播放的新闻被迅速切换,插播的这条新闻瞬间便吸引了高大男子的注意力。 他从电脑前面站起身,缓步向着电视机的方向走去,目光一直盯着出现的一个画面。听着那名年轻的女主播用机械严肃的的态度,报道着这一场刚刚发生在风唐酒店附近的行人被撞案。 “据我台前方记者的报道。刚刚在我市宝安医院门前的三彩街,有一名行人在横穿人行道的时候被一台极速行驶的摩托车撞倒。伤者现已送往宝安医院进行急救,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显示此起案件并非单纯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可能是有人蓄意伤害该名伤者。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相关进展,我台会继续进行后续报道。” 女主播样貌清秀,但表情却很严肃。高大男子站在茶几前,伸手去拿本来放在上面的遥控器时,身后的笔记型电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片声。但他似乎并不急着回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将电视画面切换到另一家主流新闻频道,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新闻的报道。 又是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的声响,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对话框里,金霓妮那边又连续发出来了两条讯息。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两声间隔不长的讯息和那扇落地窗的完好无损间接的证明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只是高大男子设定的讯息提示音。站在沙发前的男子。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快步返回了电脑前面,坐到椅子上后双手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c市的这场发布会显然非常的成功,金光美集团的公关团体的确是做得很到位。使他们前期在金霓妮负面新闻频出的怪圈里,非常顺利的脱身。而且同时百灵真实身份的公布,也使得集团的股价一天之内涨停。 “夏阳哥,姐姐她一个人在s市没有任何问题吗?”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的事的。” “虽然她被抓了,可是她爸那里也不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吧?” “我想那个老头子是没有办法做任何动作了。(..tw无弹窗广告)” “为什么?” 百灵显然是被这句话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离开会场的时候一直紧跟着顾夏阳,听到她提及夏虎的时候。看到了他脸上那股莫名而来的自信。 另一方面,顾怀北被金祖光叫了过去,应该是相关职务的委派。只剩下展一扬跟在两个人身后,虽然他一再的示意百灵不要在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但她却全程无视,而是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跟在顾夏阳身后,没完没了的追问着。 “小傻瓜。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细节,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可是……” “灵儿,既然夏阳哥这样说了,我们就相信他好了。而且你一会还要接受常青杂志的专访吗?也要准备一下了吧,时间快到了喔……” 展一扬的话听起来像是提醒百灵接下来的行程。但事实上是想要为顾夏阳解围,顾夏阳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了,他笑着转过头来笑着谢谢他的暗中帮忙。 当顾夏阳马上走进那部专用电梯的时候,展一扬也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准备尾随而后的百灵,并且迅速的按下了电梯右墙上的向下按钮。电梯快速的闭合起来,顾夏阳站在里面的身影也被铁门无情的遮挡,然后开始向下运转。 “喂,你这个家伙……”显然百灵对展一扬这样的举动很不满,可是当她转身想要责备的时候,却看到他的大手轻按在自己的头顶,目光异常的温柔。她本来升腾起来的怒气慢慢的在这样的温柔里,被一点点融化,最后只能撅起小嘴紧盯着他的脸。 电梯前的两个人安静的望着对方,很快展一扬就先开口要她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专访,他则要去帮他拿一些资料,请她去小会议室里等他。 “好了,快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专访,这是你作为掌舵人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响才行。你先去小会议室等我,我去拿点资料过来帮你再恶补一下。” 这次百灵没有任何的疑问,而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最后目送着展一扬向着电梯左侧的走廊跑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此时的百灵突然脸色一变,一脸不安地盯着向下移动中的电梯。 “还是不肯回答吗?” 高大男子屏幕上,金霓妮的相同的话一遍遍的出现,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意愿给出任何的答复。这算不算是欲擒故纵,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从他的内心来说,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吧。 这边的金霓妮,双腿微蜷在胸前坐在电脑前面的椅子上面,她一次又一次的复制粘贴着同样的问题,隔一分钟就发送一次给那个神出鬼没的amy。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床头柜上那杯牛奶此刻也彻底的冷透了,那乳白色的液体依旧与孤单的玻璃杯被金霓妮所遗忘。淡淡的奶香还在努力尝试,试图通过这样的香气来提醒金霓妮自己的存在。 “看来今天若是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是不打算再与我继续聊下去了,对吗?” 到底等了多久,金霓妮也不确定,但当amy那边的对话框上终于出现这句回话的时候,她似乎从对方的试探里看到了自己胜利的曙光了。 她扬起的嘴角弧线,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接下来的三分钟换成了她的沉默。是不是出于对方刚刚不理不睬的报复,但金霓妮还是笑了笑,将目光移到电脑的右下角,一直盯着提醒栏上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但她认为这样的流逝的确是值得,因为最终她等来了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电脑屏幕上,amy的对话框里那句她想要的答案清晰的出现她的面前。安静的房间里,似乎响起了一阵低沉的歌声,虽然低沉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哼着歌的人正是坐在电脑前面的金霓妮,她右手轻握着那蛋形的鼠标,将光标移动到对话框里amy的那句回话上,一遍一遍用鼠标形成的光条的覆盖着那简短的文字。 “我认输了,我告诉你为什么接近你吧?因为我想帮你,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金霓妮用一种陌生的声音静静的读着这句话,她从鼠标上移开的右手缓慢的接近笔记型电脑的屏幕,最后将伸平的手掌轻按到那个长条形的聊天对话框上。 今天已经是夏虎失踪的第三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所有潜入s市分别进行秘密搜索的人员,依旧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夏虎与那台神秘的深蓝色跑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车子的之后行车记录都找不到。 “宫叔,老大他会不会……” 风唐酒店的1703号房里,坐在沙发上的宫放听着面前这名男子汇报,男子汇报完搜索的情况后,还加上了这样一句不太吉利的担忧。此时的宫放并没有像上次责备那名男子一样大声训斥他,而是同样露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 “暂时不要多想,只要一天没有找到老大,都不能放弃。警方那边有没有办法试探一下?” “这个嘛,我会想办法试试看!” “去做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对了,那位为大小姐打官司的年轻律师,帮我约个时间我要见见他。” “好,我马上去联络,请您放心!” 男子恭敬的回应了宫放的安排,并且示意他放心,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随着那声重重的关门声,宫放的身体也瘫软在沙发上了,他的身体无力的靠着沙发真皮靠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百一十九〕、泪水劫。 今天是对雷晴的最后一次提审,意外的是比想像中顺利,虽然对于案件的细节雷晴都没有过多的讲述,但对于自己所犯下的命案也算是全部招认。她这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倒是令负责案件的王洪很不解,不过他明白雷晴的软化,肯定是前局长武义海的彻夜长谈起了作用。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里,武义海到底与她谈了些什么。但能够让态度如此强硬的她,有这样的转变,应该也是一场非常震撼真诚的交流吧。 王洪与其它几名警员就连环命案的一些证据向雷晴进行了一一确认,只是细心的他注意到当雷晴看到一枚警徽时的表情很反常。她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两三秒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否定的答案。 “没见过,而且不是我的!” 说完这句话的雷晴,表情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漠,那股子聚集在眉宇间的孤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傲。王洪身旁的一个女警似乎情绪有些激动,看上去好像想要开口继续向雷晴施压,却被王洪及时阻止,暗示她注意警队的形象。 王洪最近一直在翻查着关于雷晴的全部档案,他似乎从这些坎坷中看到了这名刚刚满三十六岁周岁的女人,这短暂一生的曲折全部呈现了出来。他的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即便他内心是不愿意这样承认的。但事实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同情雷晴的遭遇的,虽然他并不认同她解决问题的极端手段。 雷清文坐在s市自己的办公室里的时候,桌上的那部座机突然毫无预警的叫了起来,那尖锐的铃声在空荡的大办公室里,显得异常诡异。幸好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间办公室里,他的右手快速地抓起电话。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阻止铃声继续响下去。 “喂,是我!” 电话里的女声很轻,但言简意赅的内容隐隐诉说着两人的关系,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依然让雷清文可以轻易的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是你啊,到c市一切顺利吗?” “嗯,要熟悉很多的案件,所以时间比较忙,抱歉这么晚才打来报平安!” “想到了。不过即便工作再忙,自己的身体还是要照顾好的。” “知道。”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前阵子刚刚顺利调职到c市市局的张雅熙,她从申请调职到离开s市前往c市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她却从未主动向雷清文说出这一切。甚至连她的离开,也不曾跟他打过一声的招呼,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从以前的亲密无间,变得如此疏远。 窗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雷清文轻轻按亮了自己面前的台灯,刺眼的白光照亮了这张小小的办公桌。电话里张雅熙也沉默着,两个人默契的听着对方的呼吸。通过听筒微弱的传过来。 “她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雅熙这句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出来的,那个她字从她的嘴里说出带着隐隐的颤音。虽然张雅熙并没有提及那个人名字,但这边的雷清文还是第一时间明白她所指的是谁。 “情况还算是稳定,而且医生说有很大的概率会醒过来。” “真的?” “是啊,所以不必自责,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雷清文的这句话虽然在林雨沫的病情上,有隐瞒的成分。但关切之情也溢于言表。他的话一下子令电话这边的张雅熙再次沉默起来,她站在一间装修清雅的客厅里,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边。 窗外的景色很美,大大的庭院里,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正蹲在窗前那条小路。他背对着张雅熙,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好像在修剪着面前灌木似的。.tw[] “喂,雅熙,你还在听吗?” “嗯。” “我并没有怪你。我想,她也是一样不会怪你的。” 张雅熙听到雷清文提及林雨沫的时候,眼角疼得发酸。她刻意控制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呼吸频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拼命的抬起头。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警铃声,张雅熙知道那是s市每天早上都会有的老习惯。突然怀念起那时候彻夜混在局里的她自己,画面里也穿插着雷清文和李名峰、张明宇的嬉笑调侃。 “好了,别想太多了。不过有些事,既然你决定了,就放手去做,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但有时间还是记得要跟我们这些老朋友联系呀,不要把我们忘记才好,记得常回来看看,知道吗?” 雷清文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似乎变得柔和了很多,那种疏远无形之间在他的主动示好里一点点拉近。拿着手机的张雅熙,泪水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一瞬间瓦解了她刚刚拼命的压抑。 她努力不让雷清文察觉自己的情绪在变化,可是雷清文接下来的这句话还是一下子戳破了她努力竖起的坚强盾牌。 “她受伤的事,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气自己不能护她周全。有些事我不想说,可能无形间给了你压力吧,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若不是我,她就不会受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张雅熙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失控,双腿跪在地上对着手机那端的雷清文大哭了起来,她哭得很惨,雷清文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他一边安抚,一边望着面前电脑上面的一封匿名邮件。 宝安医院病房里,林雨沫在池清华的陪伴下又一次要进舱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穆秦雷之前的电话也同时告诉了池清华一个好消息,他和穆豪古已经在日本找到可以为林雨沫手术的脑科专家,三天之内就会返回s市。 拥挤的走廊上,依旧有医护人员和病人来来往往,林雨沫安静的躺在移动病床上被两名护士推着。陪同的池清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跟随着护士进了病人专用的电梯,而就当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从另一部电梯里走了出来。 因为几乎是同一时间,所以池清华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男子很高很清秀,若是不是他的喉结,任谁都会觉得他就是一个高高瘦瘦打扮中性的女孩子。 他缓步走向林雨沫所在的病房,似乎是知道了她此时要去检查而特意来得这一趟。来到门前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一下,确认过周围的情况后才推开了房门,悄悄地进入了病房。 这间病房在宝安医院里也算得上是豪华的单人间了,虽然不能跟那种豪华的大酒店房间相比,但一应俱全的设施,还是非常人性化的。林雨沫病床的被子被折得很整齐,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关掉电源的收音机,除了热水瓶还有一些日常用品,还放着一本精订本的《一夜零一夜》。 清秀男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拿起那本书,他同时注意到了夹在里面的一个枫叶书签,拿书的动作也一下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将那本书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改变主意去拿那个摆在那里的收音机。 脑海里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林雨沫受伤的那天,他推开那扇房门的时候,林雨沫并没有躺在床上乖乖睡觉,而是消失不见。只有那张充满歉意的纸条安静的放在方桌的杯子下面,他焦急的冲出来追赶她,但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到那间仓库的时候,林雨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你是何时决定这样做的?或者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其实一直以来,在你的心里就一直不曾打消这个念头。你要为他报仇,不惜以自己为饵,是不是?” 清秀男子的目光紧盯着空空的病床轻声提问着,似乎上面还躺着沉睡的林雨沫。林雨沫微笑的模样,一直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所以就算她不在身边,也仍然在他的心里时时浮现。 “现在你每天都要躺在床上,虽然医生说你有知觉,但我想知道你真的能感受到别人对你的心疼和担忧吗?其实是不是这样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梦境无休无止的蔓延开来,而他始终是你梦里的男主角。” 他边说边轻轻的伸出左手抚摸着林雨沫躺过的地方,目光是那么忧伤但却又如此的深情。此时他身后的那扇房门突然毫无预警的被人推开,他本能的站起身转身去看。而在打开的房门里,站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样貌英俊,笑容灿烂。 “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卯风烈,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一只手轻扶着门把手的卯风烈,笑着望着他面前一脸惊诧盯着他的清秀男子。两个人相视而笑,而卯风烈身后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护士站的呼叫铃声。 “久仰大名,原来你跟他是一起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清秀男子一边将床上的那个收音机摆回床头的位置,一边向着卯风烈所站在的门边一步步靠近。 走廊里清脆的呼叫铃声还久久不褪,然后突然从一间距离不远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哭声所取代。见状的卯风烈并没有好奇的去查看情况,而是走进病房里,右手顺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清秀男子沉默的望着他,空荡的房间里此时只有他们俩个人了,窗户外的那幢大楼正是对街的富丽堂皇的风唐酒店大厦。 〔一百二十〕、旧地重游。 金霓妮一大早就起床了,从五点半开始就一直在写邮件,苏灵荷派了女仆过来送牛奶,女仆也不敢多加打扰,只草草的放下牛奶便立刻离开了客房。 女仆注意到房间的床铺上的已经早早就整理好了,而且金霓妮也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搭在床边的椅子上。她坐在长桌前面,一直在电脑上写着一封密密麻麻小字的邮件。看上去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对方沟通,因为女仆记得自己进来送牛奶时,听到敲门声的金霓妮显得很紧张。 苏灵荷坐在客厅旁的餐厅里安静的吃着早餐,而金霓妮此时早已出门。本来她坐过的位置上放着的那个彩绘的盘子里,还剩下半片面包没有吃完,玻璃杯里的果汁几乎没动过。 此时站在苏灵荷身旁的正是早上的那名年轻女仆,她正在认真的向苏灵荷报告着金霓妮住今天早上从起床到离开时的一举一动。苏灵荷一边将果酱涂在自己面前的切片面包上,一边微笑的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夫人,关于金小姐的情况,还需要派人盯着吗?” “嗯。还有一会要嘱咐家里所有的仆人,要时刻注意霓妮她的举动。对了,你一会再打个电话给司机老白,让他注意霓妮去哪儿了,都跟些什么人见面。”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通知她。” “你先下去吧!中饭就不要准备,我约了一个朋友见面,晚餐才会回来。” 苏灵荷吩咐完女仆要做的事情后,才优雅的轻抬起自己的右手挥了一下,女仆会意的离开餐厅。 装潢的非常豪华的餐厅里,连摆放在餐桌上的盘子与刀叉都非常的高级,整个餐厅里弥漫淡淡的香气。在她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外,正有两名年轻园丁开着修剪车在庭院里到处检查灌木的情况。 “白叔,您不用送我了。出了别墅群就放下了我好了,我自己坐公车过去。” 坐在一台白色加长厢车里的金霓妮,笑着对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说道。(..tw)这台车子内部的摆设也设计得很特别,看得出来就连车座上的皮质套装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一套。尤其车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再加上优雅的轻音乐回荡在车子里,真是一种身心合一的舒适享受。 开车的中年男人长得非常憨厚,但看他穿得却非常体面,而且从这台车子里面高档次的设计,车主无疑是气质高贵的苏灵荷。 小心控制着车子在路上前行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望了一眼内后镜里的金霓妮,回答她的口气很柔和,并没有违背金霓妮刚刚的安排。 “好的,金小姐。那需不需要晚些时候我去接您呢?毕竟晚上坐车回来也是很方便的,而且我们这里是不许外来的车子进入的。这么远的路。要您步行,我很担心啊……” 金霓妮对于这个白叔并没有过多的印象,只在上次陪同林雨沫住进穆家的时候见过几面的样子。他样子非常的憨厚,而且性情很温和,每一次见到金霓妮都是一副礼貌而恭敬的态度。 看到白叔只是提出要接自己回来。金霓妮好像长出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笑着说忙完会提前通知他过来接自己,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开*流过。 金霓妮安静的望向窗外的景色,听着车内的悠扬的旋律。一大片叶子掠过窗外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想到了初次进入穆家看到那片赤红色的彼岸花。 “简姨,东西我都已经收好了。我们走吧!” “不急,你先去把东西放到新房去,我跟小辉再转转。不是还有一会拆迁办的人才会过来吗?” “可是,要不然我陪您在这里吧,我不放心……” 听到简喻欣要自己先去新房送行李,棕发女孩显得非常的紧张。她似乎不放心只留简喻欣和那只叫小辉的黑猫在这里。但简喻欣却要她先离开,不要担心自己,并一再强调绝对不会有任何有问题的。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也是无法移走的一些柜子和没有用的杂物了。因为没有那些家具摆设,这间原本不大的房间看起来空间也不小。抱着黑猫站在地中央的简喻欣,一直催促着棕发女孩去新房送东西,不用陪自己。 最后实在拗不过简喻欣的棕发女孩,终于拉起那一个大大的老式行李箱来到门前,轻推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担忧的望着简喻欣的背影。 棕发女孩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被简喻欣怀里抱着的那只黑猫。此时的它调皮的从她的双手里站起了来,可爱的猫脸正好越过简喻欣的肩膀望着她。它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好像在诉说着什么的样子,还故意举起一只小爪子,像是在人的挥手道别。 门外墙壁上二楼a座的门牌早已被拆掉了,对面的b座更拆得只剩下轮廓了,里面还不时有灰尘漂浮在空中。棕发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收起了老式皮箱的拉杆,从侧面拉起提手快步顺着楼梯走了下去,高跟鞋的嗒嗒声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 坐在返回赤雨小区的公车上,金霓妮安静的计算着一站又一站的距离,她想在赤雨小区被完全拆除之前,再看一眼她和秦雨曾经住过的地方。 公车上的人并不多,所以坐出来的座位很多,金霓妮还是本能的选择了她一直钟爱的最后一排的窗口位置。因为车身前进中的不时的摇晃,她的身体也开始跟随着左摇右摆,所以她本能的伸手双手紧抓着前面的那个空座位扶手,但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报站的指示版。 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一个场景让她有些恍神,那是她与秦雨回到一楼b那天的场景。因为秦雨突然晕倒的突发情况而被带离b座的之前,她收到了那一条莫名的简讯,要她去一号楼的后楼门位置去见一个人。 当时的她,说实话也是有所怀疑过讯息的内容真伪,但她还是依简讯所说的去了后楼,而在那里她见到了正准备的离开的另一个秦语。虽然她现在一直想不明白,当初到底是谁传了那条简讯的。但事实上,后来也算是辗转从米荷那里算是找到了一个答案。 只是金霓妮一直没有去验证那个答案的准确性,而那天之后秦雨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从她这次昏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跟秦雨说过一句话,陪在医院的日子,她也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可惜她不确定昏迷中的秦雨是否听到了。 金霓妮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又了出现了那场暴雪,风雪很凛冽,秦语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微笑的模样,她的确跟秦雨很像。只是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金霓妮觉得胸口不由的发闷,堵得慌,眼角灼灼的疼了起来。 “小雨。我好想你……”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金霓妮的心里一遍遍的回荡着,莫名的悲伤。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那个痛苦的分离情景,而将头轻轻靠在前面的座椅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原来你也回来了?” 突然前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了,而寻声抬起头的金霓妮。也看清了面前站在的那名面容熟悉的男子。是装着便服的张明宇,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外套,肩膀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背包。 他站在自己面前的过道,一脸笑容的望着双手倚在座椅上的金霓妮。显然他们俩个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尤其是金霓妮望着他的疑惑表情,颇有几分深意。 张明宇并没有征求金霓妮的意见,而是很自然的笑着坐到了她身旁的那个空座位。金霓妮虽然有排斥。但还是礼貌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两个人都静静的沉默着,等待着车子再经过三站地然后送他们重回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当这台公车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金霓妮一边计算着倒计时着的红色指示灯,然后接下来便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不时偷瞄身边的张明宇。张明宇能感受她那如同雷扫射般的目光,但还故意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突然伴随着车子的报站音。金霓妮清脆的笑声也一同响起。这令她身旁的张明宇一头雾水,他不解地转过头盯着大笑不止的金霓妮,似乎想要追问答案同时提醒她公车子还有其它的乘客。 但不等她提醒金霓妮就非常调皮的捂上了自己嘴巴,强忍着笑意朝着他眨眼睛。车上的那些乘客,看到这样都开始纷纷小声议论。坐的离他们比较近的那对情侣,更是毫不顾忌的讨论着金霓妮与张明宇看上去很登对的话题。 “喂……” 正当张明宇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捂着嘴巴金霓妮突然移开自己的双手,将头凑向张明宇的耳边,小声的说起了什么。 公车前挡风玻璃出现了公车站牌,那里站着了很多人,因为小区拆迁施工的原因,若是要到赤雨小区就必须在武成街这里下车步行到达。 直达小区门口的那一站暂时被取消了,车上响起的提示音又一遍响起,而刚刚还交头接耳的张明宇和金霓妮,同时站起身来。然后一前一后向着后车门的方向走去,先抵达车门口的张明宇,轻轻按下了拉杆上的提示铃。 公车后门打开的时候,张明宇非常绅士的让了让身子,让金霓妮先下车,自己则是后下。两个人的样貌看上去也是极其登对,恐怕那些乘客都觉得两人应该是一对小情侣吧。当金霓妮的右脚踩到路面的台阶时,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的从前车门上了公车。 “她……” 金霓妮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公车就已经发动驶离了空无一人的站牌,只留下在这里下车的金霓妮和张明宇。 (一百二十一) 记忆的拼图。 “喂,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身影觉得很眼熟。” “眼熟?男的还是女的啊,长得什么样子?” 听到金霓妮提及她看到一个眼熟悉的人,张明宇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赶忙凑上前去开始追问起金霓妮,那人的性别样貌。而此时空荡的站牌前面,只有他们俩个人了,北风凛冽的吹着。张明宇见状下意识把外套上那个帽子戴了起来,然后提醒金霓妮快点去赤雨小区。 “丫头,别愣着了,我收到的通知拆迁办过来的时间是十点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再不快点来不及了!喂,丫头!” 张明宇快步来到金霓妮身前,伸手拉了她一把,硬生生得将她从站牌前拉走。金霓妮的目光虽然一直望向公车驶离的方向,但身体还是在张明宇的拉扯下跟着他走上了那条熟悉的武成街。 街道变得异常冷清了,因为这条武成街除了道路这一侧的商铺和门店,里面就完全是一条小巷。她安静的打量着早已物是人非的小巷,时不时会低下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白色皮靴,身旁的张明宇缓慢的放开自己的手,与她并肩的前行着。 当金霓妮停在一条小巷前的时候,张明宇也本能的停在了那里,两个人的目光都默契的望向这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弄。原本立在巷口的那盏路灯也早就坏掉了,花瓣形状的灯罩,也漏了几个大洞,地上还散落着一片破旧的碎片。 “喂,你还记得这里吗?” 金霓妮突然开口朝张明宇问了这样的一句话,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悲伤,双眸一直紧紧盯着距离路灯也只不过二十米不到的地面。 她身旁的张明宇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话,两个人都只是安静的望着那还有残雪的地面,眼前却同时浮现出一幅血腥的场景。[..tw超多好看小说] “你也想到了发生在这里的第一起命案吗?” “是啊。有的时候想想还会觉得那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呢……” “嗯。但时间却在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季节。这场命案比我们想像中要复杂得多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感慨良多呢。” 张明宇的反问也引出了金霓妮接下来的感慨,但很快。两个人就从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因为赤雨小区红色的招牌远远的跳进了他们的眼帘,同时响起的吊车的喇叭声,也像在提醒着金霓妮和张明宇快点去找记忆里仅剩的这一点碎片。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先后奔跑起来,金霓妮穿着的皮靴还有着五厘米的鞋跟,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她紧紧地跟在张明宇的身后,朝着她们这个故事的起点赶去。 今天的天气转暖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春天要来的缘故,以致于隐隐觉得那些枯萎的树木都泛起了新芽。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就来到了赤雨小区的大门前。 两人面前出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几台分工不同的大型吊车与推土机有条不紊的驶进了这个已经被清空的小区里。老旧的一号楼在包围下显得摇摇欲坠,金霓妮快步冲了过去,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张明宇也怕她一个人走散,也紧跟在她的身后挤了进去。 当他们终于费力的挤到最前面一排的时候。也再次回到了被吊车和推土机围绕的这幢旧楼前。因为金霓妮和秦雨原来所住的b座正好靠外边,所以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b座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过来看拆迁……” “不过都是些不认识的生面孔,恐怕只是想过来看看热闹吧!” “哪有住在这里的老邻居会让我们俩个这般,还特意跑过来……”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在别人看来是吧,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我们才会真正能体会。这幢旧楼与那段生活在这里的时光,对于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人群里并肩站在一起的张明宇与金霓妮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个问题,然后还时不时的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似乎是等着拆楼最后时刻的来临。 三名拆迁队的工人早就进入楼道里开始了逐层逐层的确认了,在爆破拆除之前要确认没有闲杂人等还滞留在这幢旧楼里,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其中一名个子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脚步停在了简喻欣以前住过的二楼a座门前,他挥手示意另两个人上楼去检查,自己则是默默走进了房门早已被拿掉的a座房间。 此时的二楼a座没有了之前的半点样子。看上去只与比刚刚建成的毛坯房要稍好一点,但却透着一股子有人曾经长期住在这里的气息。他静静地从客厅里来到了与卫生间相隔一间房的厨房里,最后站到了窗边的操作台前。 年轻男子轻轻地摘下自己头上的铁盔帽放在附着一层浅浅灰尘的操作台上,目光望向正对着窗台的景色。与客厅的正窗不同,厨房的窗户面对是小区里的一片花坛。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冬季。所以花坛成了一片荒地,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清去的白雪结成了小小的冰柱留在花坛里。 他闻着厨房里还剩下的一股子清新剂的味儿,想像着从前的住户是长年以来在这个小厨房里的一举一动。可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脚却踢倒了一个摆在瓷砖上的蓝色塑料碗。 塑料碗因为惯性的关系在地上滚了起来,直到撞倒厨房拉门的那道门坎才停了下来。那个蓝色的塑胶碗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男子仔细望向客厅的角落,注意到了放在那里的一个旧猫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原因滞留在这个房间里,但直到另外两名工人将整幢楼都确认过之后返回二楼来找的时候,他都安静的站在本来摆放着一堆旧相框的那面客厅墙壁前。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看上去不禁引人浮想联翩。是否他与原本住在这里的简喻欣有着什么关系,但这一切都也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想。 “喂,小简,我们走了,时间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 当高瘦男子听到门外另一名声音沙哑男子的催促,他也快步的离开了这间只剩下轮廓的房子。三人非常快速的下楼,只是当他经过一楼金霓妮她们住过的b座时向着空旷的客厅里望了一眼,才最后一个离开了这幢危楼。 “确认过了,没有人了,我们可以进行相关的拆除了。” 那名声音沙哑的男子朝着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大喊了一声,随后三人先后来到了拉起的安全线这边。中年男人跟站在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开始低声嘀咕起什么,好像是在分配着接下来的任务。 而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离开人群,向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金霓妮像是感觉到身影的存在似的,突然转身望向身后汹涌的人群,但刚刚的那个身影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喂,丫头,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 “看我们?谁会看我们,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听到金霓妮这样说的张明宇,倒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抚着表情不安的金霓妮。她嘴上虽然没有再与他争辩,但却低下了头,一个人仿佛在回想着什么的。 “简姨,您为什么还非要回去一趟呢?那个地方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你去不安全……” 一旁轻挽住简喻欣的右手的棕发女孩轻声的向她提问,而一身浅灰色外套的简喻欣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们两人缓步顺着武成街的这条小巷向外走去,向着两个人的新家走去。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空,太阳也被遮掉了半张脸,但所幸是天气倒是多了几分初春的乍暖。 s市的奇幻酒店现在由新的集团并购下来,可是关于前任持有者莫之琪的绯闻却越发的尘嚣而上。虽然警方再三向媒体示意不要再进行相关方面的报道,但很多想要出名博话题的小报刊,反而动作频发的大了起来。 风行周刊更是这些报纸杂志的领头羊,频频爆出些彼岸花连环案里那些死者的丑闻。不过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关于梅咏莉的传闻又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版本,只是真实性还没有得到验证,只是据说与二十五年前的红衣杀手有关。 当那一声号令洪亮的响起时,金霓妮和张明宇也同时听到了几声巨大的爆破声,围观的人群不禁有人发出的惊呼。一座大楼在这几声巨响后轰然倒塌了下去,一层层的砖块开始随着楼体下沉,最后成了一堆碎裂砖块堆砌起来的废墟。 赤雨小区终于在这个冬天最后的这个周末彻底消失了,目堵这一切的张明宇和金霓妮心里似乎着万千感慨却无从言说。那段注定要被掩埋的时光,也在他们的心里成了一堆散落一地的记忆拼图。 (一百二十二) 幸运的“错过”。 “喂,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身影觉得很眼熟。” “眼熟?男的还是女的啊,长得什么样子?” 听到金霓妮提及她看到一个眼熟悉的人,张明宇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赶忙凑上前去开始追问起金霓妮,那人的性别样貌。而此时空荡的站牌前面,只有他们俩个人了,北风凛冽的吹着。张明宇见状下意识把外套上那个帽子戴了起来,然后提醒金霓妮快点去赤雨小区。 “丫头,别愣着了,我收到的通知拆迁办过来的时间是十点半。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再不快点来不及了!喂,丫头!” 张明宇快步来到金霓妮身前,伸手拉了她一把,硬生生得将她从站牌前拉走。金霓妮的目光虽然一直望向公车驶离的方向,但身体还是在张明宇的拉扯下跟着他走上了那条熟悉的武成街。 街道变得异常冷清了,因为这条武成街除了道路这一侧的商铺和门店,里面就完全是一条小巷。她安静的打量着早已物是人非的小巷,时不时会低下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白色皮靴,身旁的张明宇缓慢的放开自己的手,与她并肩的前行着。 当金霓妮停在一条小巷前的时候,张明宇也本能的停在了那里,两个人的目光都默契的望向这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弄。原本立在巷口的那盏路灯也早就坏掉了,花瓣形状的灯罩,也漏了几个大洞,地上还散落着一片破旧的碎片。 “喂,你还记得这里吗?” 金霓妮突然开口朝张明宇问了这样的一句话,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悲伤,双眸一直紧紧盯着距离路灯也只不过二十米不到的地面。 她身旁的张明宇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话,两个人都只是安静的望着那还有残雪的地面,眼前却同时浮现出一幅血腥的场景。 “你也想到了发生在这里的第一起命案吗?” “是啊。有的时候想想还会觉得那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呢……” “嗯。但时间却在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季节。这场命案比我们想像中要复杂得多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感慨良多呢。” 张明宇的反问也引出了金霓妮接下来的感慨,但很快。两个人就从那段不愿回首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因为赤雨小区红色的招牌远远的跳进了他们的眼帘,同时响起的吊车的喇叭声,也像在提醒着金霓妮和张明宇快点去找记忆里仅剩的这一点碎片。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先后奔跑起来,金霓妮穿着的皮靴还有着五厘米的鞋跟,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她紧紧地跟在张明宇的身后,朝着她们这个故事的起点赶去。 今天的天气转暖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春天要来的缘故,以致于隐隐觉得那些枯萎的树木都泛起了新芽。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时间,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就来到了赤雨小区的大门前。 两人面前出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几台分工不同的大型吊车与推土机有条不紊的驶进了这个已经被清空的小区里。老旧的一号楼在包围下显得摇摇欲坠,金霓妮快步冲了过去,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张明宇也怕她一个人走散,也紧跟在她的身后挤了进去。 当他们终于费力的挤到最前面一排的时候。也再次回到了被吊车和推土机围绕的这幢旧楼前。因为金霓妮和秦雨原来所住的b座正好靠外边,所以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b座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过来看拆迁……” “不过都是些不认识的生面孔,恐怕只是想过来看看热闹吧!” “哪有住在这里的老邻居会让我们俩个这般,还特意跑过来……”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在别人看来是吧,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我们才会真正能体会。这幢旧楼与那段生活在这里的时光,对于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人群里并肩站在一起的张明宇与金霓妮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个问题,然后还时不时的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似乎是等着拆楼最后时刻的来临。 三名拆迁队的工人早就进入楼道里开始了逐层逐层的确认了,在爆破拆除之前要确认没有闲杂人等还滞留在这幢旧楼里,以免造成人员伤亡。 其中一名个子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脚步停在了简喻欣以前住过的二楼a座门前,他挥手示意另两个人上楼去检查,自己则是默默走进了房门早已被拿掉的a座房间。 此时的二楼a座没有了之前的半点样子。看上去只与比刚刚建成的毛坯房要稍好一点,但却透着一股子有人曾经长期住在这里的气息。他静静地从客厅里来到了与卫生间相隔一间房的厨房里,最后站到了窗边的操作台前。 年轻男子轻轻地摘下自己头上的铁盔帽放在附着一层浅浅灰尘的操作台上,目光望向正对着窗台的景色。与客厅的正窗不同,厨房的窗户面对是小区里的一片花坛。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冬季。所以花坛成了一片荒地,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清去的白雪结成了小小的冰柱留在花坛里。 他闻着厨房里还剩下的一股子清新剂的味儿,想像着从前的住户是长年以来在这个小厨房里的一举一动。可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脚却踢倒了一个摆在瓷砖上的蓝色塑料碗。 塑料碗因为惯性的关系在地上滚了起来,直到撞倒厨房拉门的那道门坎才停了下来。那个蓝色的塑胶碗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男子仔细望向客厅的角落,注意到了放在那里的一个旧猫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原因滞留在这个房间里,但直到另外两名工人将整幢楼都确认过之后返回二楼来找的时候,他都安静的站在本来摆放着一堆旧相框的那面客厅墙壁前。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看上去不禁引人浮想联翩。是否他与原本住在这里的简喻欣有着什么关系,但这一切都也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想。 “喂,小简,我们走了,时间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 当高瘦男子听到门外另一名声音沙哑男子的催促,他也快步的离开了这间只剩下轮廓的房子。三人非常快速的下楼,只是当他经过一楼金霓妮她们住过的b座时向着空旷的客厅里望了一眼,才最后一个离开了这幢危楼。 “确认过了,没有人了,我们可以进行相关的拆除了。” 那名声音沙哑的男子朝着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大喊了一声,随后三人先后来到了拉起的安全线这边。中年男人跟站在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开始低声嘀咕起什么,好像是在分配着接下来的任务。 而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离开人群,向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金霓妮像是感觉到身影的存在似的,突然转身望向身后汹涌的人群,但刚刚的那个身影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喂,丫头,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 “看我们?谁会看我们,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听到金霓妮这样说的张明宇,倒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安抚着表情不安的金霓妮。她嘴上虽然没有再与他争辩,但却低下了头,一个人仿佛在回想着什么的。 “简姨,您为什么还非要回去一趟呢?那个地方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你去不安全……” 一旁轻挽住简喻欣的右手的棕发女孩轻声的向她提问,而一身浅灰色外套的简喻欣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们两人缓步顺着武成街的这条小巷向外走去,向着两个人的新家走去。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空,太阳也被遮掉了半张脸,但所幸是天气倒是多了几分初春的乍暖。 s市的奇幻酒店现在由新的集团并购下来,可是关于前任持有者莫之琪的绯闻却越发的尘嚣而上。虽然警方再三向媒体示意不要再进行相关方面的报道,但很多想要出名博话题的小报刊,反而动作频发的大了起来。 风行周刊更是这些报纸杂志的领头羊,频频爆出些彼岸花连环案里那些死者的丑闻。不过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关于梅咏莉的传闻又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版本,只是真实性还没有得到验证,只是据说与二十五年前的红衣杀手有关。 当那一声号令洪亮的响起时,金霓妮和张明宇也同时听到了几声巨大的爆破声,围观的人群不禁有人发出的惊呼。一座大楼在这几声巨响后轰然倒塌了下去,一层层的砖块开始随着楼体下沉,最后成了一堆碎裂砖块堆砌起来的废墟。 赤雨小区终于在这个冬天最后的这个周末彻底消失了,目堵这一切的张明宇和金霓妮心里似乎着万千感慨却无从言说。那段注定要被掩埋的时光,也在他们的心里成了一堆散落一地的记忆拼图。 〔一百二十三〕、镜中雪月。 “夏阳,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商量,怎么样?有时间过来一趟吗?我去彩虹街的上岛咖啡等你。[..tw超多好看小说]” 顾夏阳接到顾怀北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凭着自己的记忆画画。他面前的那块画板上,画纸上用素描笔勾勒出的线条非常的传神,虽然只有草稿,但仍然可以看出那是微笑的金霓妮。 坐在木椅前的他,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依然在画板上不时的涂抹着金霓妮乌黑的长发。听筒里的背景音很嘈杂,早上顾怀北在金祖光要求下陪着他去了金光美集团参加董事局的一个重要会议。所以顾夏阳猜想顾怀北现在应该还在金光美集团的办公大楼里,那边很吵,应该是大堂或者集团的门口。 而画板前的顾夏阳似乎没有打算停笔的意思,他并没有立刻回绝,只是如实将自己现在在忙的情况告知给了打来电话的顾怀北。 “见面可以,不过可能要两个小时之后,因为我的画还没有画完。” “你还真是会享受,早上起来就悠闲的画画,不像我大早上就要赶来公司处理一大部的相关文件。果然还是聪明,所以才会拒绝爷爷的委任,一股脑儿的把烂摊子全部都推给我。” 顾怀北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抱怨,透过他的话语,顾夏阳的眼前好像出现了顾怀北一脸不满的模样。他下意识的笑出了声来,然后难得耐心的安抚起有些焦躁的顾怀北来。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当初爷爷亲自要我离开金家的,现在能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就连霓妮都放弃集团的事了,我还跑过去瞎掺和什么,对吧?而且经商方面,你可比我有天份多了,所以当然能者多劳了。好了好了,不要抱怨。要不然我提前半个小时赶过去与你会合总可以了吧?” 睡房里的顾夏阳边说边放下手里的画笔,起身走向落地窗的方向,望着窗外忙碌起来的园丁。(..tw)修剪车也开始在庭院里的小路来回跑动着,院中看得到平叔的身影在指挥着园丁和仆人们的工作。 “哟。这可是你第一次夸奖我天份呢,果然是听起来情绪高涨。难得难得,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总要有个样子,好吧,我就替你接下这个苦差事了。不过提前半个小时的事就算了,我先过去等你好了,你把画都处理好了再过来也不迟。” 听筒里顾怀北听上去比刚才要开心,情绪也好了不少,他提出自己要去上岛咖啡。要顾夏阳忙完再过来与他会合就可以了。两个人还在挂断电话之前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房间里那座老式座钟发出低沉的响声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整了。 金霓妮走下计程车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雷爱华。算上这次,这是金霓妮与这个房东见面的第三次。前两次都是在她过来给房子续租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的。 那台载过金霓妮的蓝白计计程车很快就载上了另一对年轻的情侣,绝尘而去,消失在这条繁华热闹的步行街上。刚刚飘的小雪此时也停了,她外套上本来附着的白雪也在温暖的车身里变成了小水珠,她笑着跑向雷爱华站在的那间茶馆门口。 “雷阿姨,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是我早到了。那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的。” 雷爱华微笑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长相漂亮的女孩,一边轻拉着她的胳膊,一边转身示意她进了茶馆再聊。 这间叫做回忆馆的茶馆,其实更像是金霓妮印象里的聊天雅座,只是与那些单纯的聊天雅座不同。它的装潢倒是极其的考究古朴,与外门市简单素雅的设计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两人很快就在一名年轻服务员的指引下上了二楼的阶梯。走了两三分钟后她们来停在一间叫做听风轩的茶室门前。金霓妮看着服务员轻推开房门,然后让雷爱华与她一前一后的进入这间装修得别致的房间。 这间茶室里的装潢和摆设倒是令金霓妮不自觉想到了日本老电影里茶道传授的地方,两个人都脱了鞋子,面对面的坐下。雷爱华点完了茶点之后,便示意服务生可以离开了。 年轻服务生非常恭敬的鞠了一躬后。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 “是的。虽然我在s市也生活了这么久,但从来没有来到这么古香古韵的茶馆呢。” “这里的老板是我的一个旧同学,所以我有时间就会常常来这里坐坐的。” “原来是这样啊……” 雷爱华首先开腔与金霓妮交谈起来,她边说边望着对面的这位年轻女孩,从报纸和新闻上也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情。虽然之前见面时就觉得她的气质很出众,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老房子会住进一个身价不菲的千金大小姐。 金霓妮的语气很轻柔,也显得对雷爱华非常的有礼貌,两个人在简单的寒暄了一会之后,开始进入了相约见面的主题。 “霓妮啊,你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啊?” 从雷爱华询问的语气来判断主动约她见面的是金霓妮,而且她的言语之间也似乎提及金霓妮要她帮的一个忙。而这时的金霓妮,也毫无不避忌的印证的这个答案。 “雷阿姨,虽然与您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跟您特别的亲近,而且这个忙也只有您能帮我!” 金霓妮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对面正端茶送向嘴边的雷爱华。雷爱华品了一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而后与她相视,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想麻烦您带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是的。我相信这个忙也只有您能帮我,请您答应我……” 雷爱华对于金霓妮提出要自己帮她引见一个人的要求,吃了一惊,而且看她脸上的惊讶的表情,对于金霓妮要见的人,她心里是已经有了数的。她的惊讶一方面是源于此,另一方面则是好奇这个女孩是如何得知两人的关系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雷爱华并没有立刻回答金霓妮刚刚提出的请求,同时也没有拒绝,似乎是在两者之间进行着权衡。金霓妮也非常体贴的不再追问,而是安静的吃起自己面前的茶点,等待着雷爱华给出她最终的回答。 “简姨,小辉去哪儿了……” 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准备摆放进衣柜里的棕发女孩,向坐在床边的简喻欣问起了黑猫的去向。本来被她带过来的黑猫不知何时又在偷偷逃了出去,跑到哪里去玩了。 这只黑猫一直让她觉得头疼,明明就是一只小猫,却调皮得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但因为简喻欣格外喜欢这只黑猫,所以让本来有些讨厌猫的她,也慢慢受了她的影响,一点点对这毛绒绒的小家伙产生了好感。 “小辉应该就躲在房间的某个地方,这孩子又打算跟我们玩捉迷藏了。” 坐在床边伸手搜索着身旁一个随身背包的简喻欣,提及黑猫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而且她一直习惯唤小辉为这孩子。好像陪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一只调皮的猫咪,而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小孩子。 棕发女孩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不过她还是一点点整理起两人的衣物。新房子是她出钱买下来的,但一直都瞒着简喻欣这件事情的,因为她一直不肯用她的钱,所以只能对她说是租的。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还算是成功瞒了过去,比起赤雨小区二楼a座的环境,这幢新小区的确要好得太多。可是棕发女孩还是觉得以前的那间老旧的小房子说起来更加的温馨,可能因为那是简喻欣出生长大的地方吧,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感情。 “你在想什么?舍不得离开那里吗?” 简喻欣似乎是注意到棕发女孩的心事,非常准确的就说中了她的心事。这的确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简喻欣明明就是天生看不见,可是她却似乎比一般人更容易看清那些人的心事与举动。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棕发女孩将一切都布置的与简喻欣在赤雨小区旧家睡房一模一样。就连那张床也特意找人做了一张一样的,而且还刻意把一些旧家具按照以前客厅的摆法原封不动的照移过来。 若是别人造访一定会觉得惊讶,怎么会有人把一间设施明明很齐全的新房子装成几十年前的旧风格,而且连家具都是旧的。 尤其吸引人眼球的是沙发对面这面墙壁上,提前打好的墙钉位置和摆放在透明茶几上面的一摞摞的木制相框。那里面全是一些老旧的黑白照片,都是简喻欣从小到大拍下来的。 “简姨,您是不是也觉得很不舍,突然离开住了那么久的地方……” 看到简喻欣习惯性望向睡房的那扇窗口,棕发女孩突然开口这样问道,但她却没有等到简喻欣的回答,而是听到了从房间角落里传来的那一声熟悉的猫嘶。 (一百二十四) 黑暗中的“少女”。 棕发女孩听着猫嘶从靠进墙角的木柜子后面发出来,她立刻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物,直接从床上爬过去来到柜子前的窗口过道里。坐在床边的简喻欣却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空洞的双眼望向窗外,窗外是另一幢高楼的住户,全然没了之前在赤雨小区的视野开阔。 “喵……”黑猫又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同时伴随着棕发女孩的手被高高的抓了起来。这个小东西都显得非常的不服气,虽然它背部的皮毛被棕发女孩用力的扯住,但还是不断地挥舞着小爪子,一副想要反抗的模样。 房间里起伏传来的猫叫声,听上去尖锐而且刺耳。棕发女孩嘴里嘀嘀咕咕的说要教训调皮的黑猫,而刚刚还坐在一旁的简喻欣,却突然噗嗤一笑,开口为黑猫的调皮打起了圆场。 “你这个小家伙,要你乖乖留在猫屋里睡觉,既然不肯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哼,调皮成性,是不管不行了。” “好了好了,你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跟一只小猫较劲儿,让别人看见还不笑话你啊……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小辉吧,把它交给我,我来教育它!” 简喻欣边说边转身面向棕发女孩与黑猫所在窗边过道,像是看得到他们的位置似的,身体非常准确的面对着女孩和她手里终于不再挣扎变乖的黑猫。 窗外的阳光轻洒进来,泛着淡淡的金黄也带着莫名的暖意,天气开始渐渐变暖了,真的是在提醒着人们春天即将到来了。 “好吧,小辉,这次要不是简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喵!” 调皮的黑猫像是听懂了棕发女孩的话,乖巧的叫了一声,蓝幽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坐在床边的简喻欣。 黑猫通灵。棕发女孩常常听到老人这样的说法。以前她还是不相信的,直到这只黑猫来到简喻欣之后,她越发觉得这样的传闻的确有理可循。 “能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我和她的关系吗?” 茶室里。雷爱华在听到金霓妮说出简喻欣名字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一下。但她很快就收起脸上的笑容,就金霓妮如何的方法向她提问。 虽然她知道金霓妮是金祖光的孙女,是大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有她的渠道获知简喻欣的出身背景。但自己与简喻欣的交往一直都非常的谨慎,就连自己的亲侄子雷清文都没有察觉过异样,面前的这个女孩又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对面的金霓妮也一直微笑着,感觉上好像同样了解雷爱华此时内心的不解与困惑。她那双可以摄人心魄的眸子里,仿佛是可以轻易就看穿一个人的心,让人不禁有些脊背发凉的战栗感。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她的关系的?” 雷爱华收起微笑的脸。一脸严肃的又追问了一句。金霓妮似乎是早已料到她会在这个问题上与自己僵持,她低下头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旧照片,将照片在桌面上翻转了一个圈之后推到了雷爱华的面前。 这张照片的出现,更是让雷爱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照片是二十五年前拍的,至少有二十五年。虽然照片上面并没有注明日期。可是那时候的她和简喻欣都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女。 两个人都梳着麻花辫子,几乎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很亲密的站在一起,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清秀的小字写着两人的名字。这张照片是在怎样的情况拍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是在她要去a市读书的时候拍下留念的。[..tw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简喻欣从小就有眼盲的这个毛病,所以一直都是由她妈妈来教她识字的,同时教给她各种书本上的知识。并且让她读了很多的盲文书。 从小就住在一楼b座的雷爱华一直很喜欢二楼a座的这个眼盲但非常聪慧的女孩。两人常常结伴一起出去玩,而且雷爱华还会为她读很多盲文书上没有趣事与故事。 回忆好像一下子冲闸而出,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已记不清楚的片断又一次一次清晰起来了。终于两人第一次分离的场景又重新完整的回到了她的脑海里,那年她要去a市读初中,而简喻欣却只能留在这里。 提议拍这张照片的人是她,一向不跟人拍照的简喻欣却没有拒绝她这个要求。因为天生眼盲的问题。所以简喻欣非常的排斥与生人拍照,除了跟自己的妈妈拍照。 当时雷爱华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也害怕会被她拒绝,所以当她答应的时候,雷爱华高兴得抱着她的身体旋转了起来。 她记得两人去的是那间简喻欣和妈妈常去的老相馆。这张照片也是一人一张,她那一张因为一次搬家不见了,而另一张则是被简喻欣收藏起来了。在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张旧照片,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又是如何获得的呢? 雷爱华轻拿起那张照片的同时,一直沉默的金霓妮却突然开口讲述起自己是如何获取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安静的茶室里,茶香弥漫在空气中,雷爱华静静地听着金霓妮毫无保留的那个答案。 顾夏阳从金家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餐厅里进进出出的仆人在忙着做午饭。听管家平叔说中午金祖光要在家里宴请几名集团里的股东和管理高层,所以要设宴谈一些关于集团未来发展的问题。 “阳少爷真的不在家里用餐了吗?老爷中午要宴客,若是您不在,这样不太好吧?” “平叔我不在没有关系的。毕竟爷爷他们要谈的是公司内部的事宜,而我并不是金光美集团的员工更没有任职。反正怀北也不参加,中饭我就跟他一起吃了,您不用为我担心的。” 顾夏阳一边装上那件挂在衣架上白色的外套,一边来到门前准备去拿那双颜色相同的白色皮鞋。赶忙从鞋柜里将鞋子拿出来的平叔,笑着看着顾夏阳穿好鞋子走出了客房的那扇房门。 院子里的园丁此时已经全部撤离了,只剩下一个坐在园艺车上好像在一个本子写着什么的样子。平叔一边让着顾夏阳出门,一边示意司机老张去开车,但顾夏阳却提出要自己开车过去。 “平叔,您让老张留在家里吧,我一个人开车去就好了。” “这样可以吗?” “当然啊,平叔您不会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吧!” “就是啊,阿平,夏阳少爷的开车技术可是非常好,根本不用为他担心的。”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从身后餐厅里走出来一名脸上挂着汗珠的中年女人,她正是跟随顾夏阳多年的刘妈。她的出现倒是成功的为顾夏阳成了平叔的说客,因为两个人年龄相当,之前也颇有私交,所以平叔也在刘妈的帮腔下点了点头。 顾夏阳开着一台白色的跑车离开了金家大院,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叫声,越来越远,直到金家庭院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寂寥。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嗯。现在我将您想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了,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帮我这一个忙了?” 金霓妮在看到雷爱华脸上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再次提出自己要她帮的那个忙。随后她轻轻的端起面前一杯清香的绿茶喝了一口,面前的小碟子里还放着一块吃了两口的糕点。 雷爱华也终于从得到答案的如释重负里回过神来,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眼里再次有了慈爱的笑意。对待金霓妮的态度也比之前的防备渐渐得以缓和,她不停地喝了几口茶水,似乎在为自己最后的决定加注信心。 顾夏阳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就以非常漂亮的弧线驶进了一条宽敞的大路,这就是s市大名鼎鼎的彩虹街了。彩虹街的指示牌也是非常独特的设计,以彩虹的七种颜色排列来制作的,听说在晚上就像是夜里闪烁的七彩虹似的。 “先生,您还需要再添一杯咖啡吗?” 坐在上岛咖啡窗边位置的顾怀北,一边望着面前笔记型电脑上面的一份市场部刚刚提交上来的市场调查报告。他手边的咖啡杯又一次见了底,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服务生站在他身旁,轻声的提醒着他。 顾怀北将目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移到面前的这名身材高挑,长相与声音同样甜美的女服务生身上。女孩的目光与他眼神交汇时很不自然的别过头,显得很娇羞,也的确任谁与这样的英俊的男子对视,都会觉得紧张激动的。 “好,那我就再给我来一杯浓缩咖啡吧!” “喂!我说你啊,喝什么浓缩咖啡,不怕苦死呀!” 女服务生还来不及回应顾怀北的话时,从两人身后就传来了顾夏阳充满磁性的声音,他的调侃倒是令顾怀北与女服务生之间尴尬的气氛轻松就化解了。顾夏阳缓步走向顾怀北所坐的窗边位置,目光柔和的从这名吃惊盯着他的女孩脸上滑过。 (一百二十五) 泡沫。 顾怀北当然注意到顾夏阳与这名年轻女孩之间极其隐秘的互动,他抬起头别有用意的朝顾夏阳笑了笑,最后提醒女孩去拿餐单过来,并指了对面的座位要顾夏阳坐下。(..tw无弹窗广告) 窗边的位置阳光非常充足,坐在那里的顾怀北紫罗兰色的外套里面,是纯白色的衬衫,干净的小立领下面那颗金色的扣子格外的耀眼。他们身旁的那名年轻女孩,快步离开两人的座位去拿餐单过来让他们点餐,确定女孩的身影远走后,顾夏阳才笑着坐到了顾怀北对面的座位。 “喂,小子,看来等我这段时间也不是很闷嘛,可以跟美女店员聊天……” 刚坐稳的顾夏阳立刻就开始调侃起顾怀北与那个高挑甜美的年轻女孩。顾怀北似乎是料到他有这一手,所以显得并不意外。而是微微一笑,用目光示意他女孩正朝他走过来,要他小心说话。 “两位先生,这是餐单,可以开始点餐了吗?” “夏阳,要不你先来……” “当然我先来,难不成又是你先啊,每次好东西都会被抢先,这次可不行!” 年轻女孩礼貌的将两份餐单分别递到他们面前的桌面,然后拿出了点餐器,轻轻对他们发问。抢先拿起菜单的顾夏阳,轻翻到了第一页,在他做这个动作的同时,顾怀北开腔示意要他先点。 但接下来两人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实则意有所指。虽然表面上是谁先点餐的问题,但两个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齐齐落在面前的这名年轻女孩身上。不免让人觉得浮想联翩,女孩的脸上更是在听了这话后红了起来。 顾夏阳和顾怀北两人安静的翻阅着菜单,点餐的时候都没有再主动与女孩攀谈,但两人火辣辣的目光像是交替工作的雷达似的,轮流扫射着女孩。令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招架两名大帅哥如此明争暗斗的yin诱。 当两人的餐全部点好后,年轻女孩才抱着两本餐单转身离开。而此时强忍了很久的两人才突然大笑起来。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刚刚为女孩争风吃醋的画面是他们所开的一个玩笑。 位于彩虹街这间上岛咖啡的拿铁非常合顾怀北的口味,所以每次他都习惯来这里坐一会,喝几杯。走的时候还会顺带打包。相对于顾怀北喜欢拿铁,顾夏阳则是对双重特浓咖啡情有独钟。 当他还在金家的时候,也是他开始教金霓妮和顾怀北喝这种口感极苦的黑咖啡,顾怀北当时不但叫苦连天,还因为这个跟顾夏阳结下了暗仇。不过那时候还是少女的金霓妮,却对于这种咖啡并未发表太多的意见。 两人望着服务生送上来的两杯双重特浓咖啡,似乎同时想到了有关金霓妮的往事。记忆里的画面开始如同刺眼的光晕慢慢的散开,金霓妮坐在庭院的秋千上,一荡就是一下午,而那张石桌上永远望着一杯特浓和一块提拉米苏。 少女金霓妮留给人最深的印象正是她的沉默和冷傲。金家上下的仆人都对这位甚少言语的大小姐敬而远之。除了一直在照顾她的刘妈和管家明叔。他们之外的仆人都是不太敢惹她的,那时候的她,时常抱着一本柯南道尔的《四个签名》。 “喂,还记得那个丫头为什么喜欢四个签名吗?” “记得啊。那个丫头说她喜欢那样的华生和梅丽。” “是啊,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倒是有着几分少女的童真与可爱。不过说真的,你真的有看完四个签名吗?” 首先提到金霓妮是喝了一口拿铁的顾怀北,顾夏阳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一个笑容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两人同时笑起了那时候的金霓妮。窗外的彩虹街不时有路人经过这条喧嚣繁华的街道,也会匆匆的路人望向窗边的这个位置,讨论着这两名样貌相似的英俊帅哥。 “好,我答应你。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 雷爱华最后反问金霓妮的这句话里。没有了一丝的防备与疑惑,她望着面前这个漂亮年轻的女孩,但心里依旧好奇她要见简喻欣的目的。 “后天上午,可以吗?” “这个嘛,我现在还不确定她的时间。而且她愿不愿意见你,我也不能替她决定。要不然这样吧。我一会去见她把这件事情跟她说清楚,再给你答复。” 金霓妮认真的听着雷爱华的提议,毫无迟疑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然后两人开始轻松愉快的交谈,从门外仍然可以听到一阵阵柔和动听的笑声。 “喂。星河,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见一个人。” “见谁?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到处闲逛,医生要你好好休息!” 凌家洋房里的一间卧房里,凌峰正在尽力阻止着蓝星河准备下床的动作,但固执的蓝星河还是穿着拖鞋走下了床。而两人睡房旁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正在熟睡中的可爱baby。 小婴儿的睫毛很长,眉眼非常的像蓝星河,嘴巴和鼻子则完全就是凌峰口鼻的缩小版。他的身上盖着一条天蓝色的云朵被子,婴儿床上方还挂着很多不同款式的风铃,轻轻响着,像是一首首哄人入睡的摇篮曲。 “星河,你听我的,要见谁我就把他约过来。你不要出去,就算我求你了……” 凌峰对蓝星河表现出的担忧和呵护令人羡慕。与之前的冷漠的凌总经理相比,现在的他,身上倒是透着一丝丝绅士,全然没有了以前那股霸道劲儿。 蓝星河听到他这样说,挣扎的身体瞬间停了下来,比起从前的野性妩媚,现在的身为人妻人母的蓝星河温婉安静的特性也慢慢显现出来了。她转过身来看着拉着她右臂,一脸担忧的凌峰,心里也隐隐地疼了起来。 刚刚她很强硬的态度在凌峰的柔情渐渐软化下来,她拉着凌峰的双手小声道起歉来,但不等她向她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就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就停在他们的门口,然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恭敬的响起。 “少爷,您要见的人已经带到了,您要不要见一下?” 房间里的两个人在听到中年男人的汇报后,默契的放弃了刚才针锋相对的话题。蓝星河听话的回到床上,而凌峰则是轻咳了一声后让他将那个人带进来。 “王叔,让她进来吧……” 凌峰的话音刚落,那扇紧闭的房门就被一只大手推开,然后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走廊上。蓝星河望着她笑笑,并且示意她进来,女孩刚刚走进房间,凌峰便朝着门口的中年男人挥了挥,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米荷,你来了……”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蓝星河的声音很温柔,看到年轻女孩进门还坐直了身体,而进入房间里的米荷左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盒,右肩上则是斜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巧皮包。 凌峰看到米荷进门,他便快步来到睡房的沙发前自己坐到双人沙发上,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单人沙发,并且要米荷过来坐。 “我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过来坐。” “嗯,凌总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带过来了。” “很好,我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办,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米荷一边将礼盒放在睡房旁边的婴儿床脚,一边将快步走向凌峰所在的沙发方向。两个人的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好像完全不需要回避蓝星河,而蓝星河则是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望着开始与米荷讨论着事情的凌峰。 蓝星河的内心其实很复杂,自从秦雨过世之后,弟弟凌天浩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自从上次送走了金霓妮和顾夏阳,他就一个人回了日本,始终不愿意再回国。 虽然她每天都打去电话关心他在那边的情况,不过常常是电话留言。凌天浩接电话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就算她写电邮给他,也是很少回复。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凌天浩的伤痛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虽然他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表现出一副早已接受事实的模样,可是他的心一定在撕心裂肺的疼着。 想到这里的时候,蓝星河缓慢的抬起头,望向自己左侧的落地窗。窗外的树木已经开始泛起新芽了,北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肆虐了。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远远的映在玻璃窗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有所感应,远在日本的凌天浩也缓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天空很蓝,蓝得好像重新涂抹过油彩一般。他一个人睡在刚刚买的这间小公寓的卧室里,窗边的长桌堆放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资料。 地面上还有着一个又一个被揉成小纸团的白纸,纸张上隐约可以看见写在上面的字迹。这张书桌前的狼藉简直就像是一个垃圾堆,而隐藏其中的笔记型电脑,突然有邮件的提示间音轻轻地响起。 (一百二十六) 波澜再起。 林雨沫的检查比想像中要好,这难得的好消息倒是让池清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tw[]金霓妮下午来看林雨沫的时候,池清华还拉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可惜病床上的林雨沫一改往日的调皮,现在却变得格外的安静。 她左手白皙的手背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针孔留下的淤青,吊瓶里一点点输进她身体的透明液体,似乎慢慢有了作用。因为今天的林雨沫气色看上去要好了很多,池清华对于金霓妮的时常探望也显得很感激。 自从女儿林雨沫出事之后,本来想要有些攀附穆家的亲戚也不再对昏迷的林雨沫抱任何的期望了,也不再与独自抚养女儿的池清华来往。多亏有穆家一直负担着高额的治疗费用,所以林雨沫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而且最近林雨沫的身体的情况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连医生也说她现在的状态如果做手术,很可能有苏醒的机会。 听到池清华这样说的金霓妮,看上去非常的兴奋,她的目光轻轻落在熟睡中的林雨沫身上。那一幕充满血腥味的场景又在她眼前如流动的鲜血般晕开,她望着混身是血的林雨沫,本能的想到了被枪击身亡的穆秦风。 “池阿姨,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现在杀害秦风和伤害雨沫的凶手都已经被抓住,也算是还了我们一个公道了。虽然无法还回秦风的命了,但也总算是让他可以安息了。” 金霓妮边说边安慰着不断落泪的池清华,两个人紧拉着彼此的双手,望着林雨沫平稳的生命体征在那部心电仪上,以线条的形式起起伏伏着。 那边身在c市的顾夏阳和顾怀北,此时也吃胞了肚子离开了上岛咖啡。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旋转门,刚刚为他们两人点过餐的女孩,还不舍的盯着他们的背影走出转动的玻璃门。 顾怀北回头朝女孩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对着身旁强忍住笑意的顾夏阳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tw好看的小说)现在的两个人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异常融洽的相处倒是让他们的感情变得越发的好起来了。 “喂。问你一件事啊……” 顾怀北突然拉住准备去开车的顾夏阳,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引得路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异样的眼光。 “怎么?” “要你调查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下文?” “我派紫枫去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顾夏阳应声望向顾怀北,表情也同样变得严肃了起来,顾怀北的追问似乎令这个疑团越滚越大。不知道什么原因,顾怀北好像委托了顾夏阳派紫枫下去帮忙调查一个人,看顾怀北脸上的焦急和顾夏阳言语中的不安,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很棘手。 今天的彩兰路非常的热闹,好像是有一张刚刚开张的意大利餐厅正在搞什么进店免费的活动,所以两人所在的这条街道上排起了长龙。男男女女都在等着自己可以成为免费一尝美食的幸福食客。 “喂,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人群里。李名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急得直跺脚的齐墨。两个人的距离只隔了一对年轻的情侣。看到齐墨的李名峰主动打起招呼,齐墨也惊讶的回头望着也在这里出现的他。 中间那对情侣看到两人认识的,男生主动提出让位置给李名峰让他们一起排,李名峰万分感激的谢过这对小情侣后。随即一步就窜到了齐墨的身后。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今天休假也跑过来了……” “那总好过你假装生病,结果跑来吃免费大餐吧?” “嘻嘻,你也知道我是最喜欢意大利菜了,听说这家餐厅的主厨很有名气,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切,说的好听……” 齐墨显然对与李名峰一起吃饭有些不满。更对在她身后一直唠叨的他出言打趣起来,引得让位给亿们的那对小情侣在后面偷笑起他们来。 “哥,你有没有收到那封邮件?” “嗯,昨天晚上九点收到的,里面的内容,美海啊。你怎么看,说说你的想法?” 正在红房子小区公园里散步的武义海与武美海,就两人突然收到那封邮件交换着彼此的意见。武义海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看上去依旧很精神,武美海与他穿的运动装是同款。只是颜色微微有所区分。 两个人边说边走向小区里面一个小凉亭,武美海先他一步踏上台阶,选了凉亭中央的那张石桌坐了下来。而紧随其后的武义海,直接坐到了她对面的桌子,沉默着不说话。 红房子小区里面有一个人工湖,这座小小的凉亭旁座落着人工假山。因为这个时间段年轻人都在上班,所以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并没有人打扰他们讨论问题。 武美海认真的回忆着自己收到那封邮件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连照片上的细小的部位都完整的讲了起来。兄妹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那段青涩时光,发现一件案子就会两个人聚在一起各抒己见,争得不可开交。 但与年轻的时候不同,在这封突然造访的邮件问题上,两个人好像意见相同,疑问也相同。他们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一直躲在背后观察也操控着这一切,这个频频出现的地狱使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天空开始变得阴下来了,人工湖的湖面随风泛起了点点涟漪,凉亭里的两个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金霓妮与雷爱华分开之后,一直一个人到底闲逛漫无目的,时间还早,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个空荡的穆家。她一个人顺着热闹的街道步行了好久,遇到一些她感兴趣的店铺就会进去看看。 时间也在这样的悄然无声不知不觉的流逝而去,直到夜幕降临,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金霓妮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望着上面司机白叔打来的电话,迟疑了一下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白叔,是我……” “小姐,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我过去接您呢?” “嗯,也好,反正我一个人也走得很累了。 电话里白叔的声音让疲惫的金霓妮觉得非常的亲切,她笑着将自己所在的地址告诉了给白叔,然后突然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台阶上。 生活在s市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可是金霓妮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生活多年的城市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就像这条美丽的街道叫什么名字,她今天也是看到路牌才知道,这条街上有一家非常棒的小吃店,也是吃了之后才发现。 “金霓妮啊,金霓妮,真没想到,你这个自称福尔摩斯迷的家伙,对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居然如此的一无所知!” 坐在路边喃喃自语的金霓妮,时而会吸引一些路边的年轻男子,其中更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小流氓的一样的男人主动找她搭讪。 “哟,这么漂亮的小妞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呢?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玩?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状况吧,我劝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kao,没想到这个小妞还挺横啊,来,兄弟们,给我教训她一下。” 金霓妮的冷言冷语倒是激怒了其中与她说话的那个染发穿耳洞的年轻男人,他示意跟在身后的两个人把金霓妮拉起来,好好教训一下。 只是还不等两个人动手,就有一个身影快速地闪到两人身后,敏捷的两下子就将他们两个击倒在地。同时一把将金霓妮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住她的身体,并且冷冷对那个黄毛男人大声斥责道。 “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我看你们真是人渣,还不给我滚……” “小子,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怎么?就凭你这和这几只软脚虾,想要对付我,也太不自量力了!” “对呀,大哥,算了吧,这个小子不好对付!” 出现在金霓妮面前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年轻男子,他一边对于几人的挑衅嗤之以鼻,一边小心保护着金霓妮。带头的那个黄毛儿想再跟他纠缠,却被打倒在地的那两个人劝离,但黄毛儿显然很不服气,走之前嘴里还一直在骂骂嚷嚷的。 “小子,你等着,走路给我小心点!这件事儿,老子跟你没完……” 挡在金霓妮身前的高大男子显然很不屑黄毛儿的落荒而逃,确定他们走远了才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金霓妮开口说话。 “你不是回c市了吗?怎么会有又突然在这里呢?” 高大男子的口气很温柔,听他对金霓妮的询问,显然两个人之前是认识的。金霓妮轻轻的放开刚刚拉住他的双手,淡淡的向他道谢。 “谢谢你,但若是你能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我会愿意做为交换,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金霓妮的态度慢慢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她抬起头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还是老样子!” “你还不是一样吗?韩以立,不,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的本名,卯风烈,对吧!” 突然骤起的冷风像是为了配合金霓妮的这句话,凛冽的冲向两人所站的位置。接着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也毫无预警的响起,金霓妮转头看到了那台白色的加长轿车。 (一百二十七) 特别的邀约。 “小姐,您没事吧?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迅速停在金霓妮和卯风烈身旁的那台加长白色轿车里,白叔推开车门来到了金霓妮的身前,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金霓妮,防备的望着刚刚还拉着金霓妮手臂的卯风烈。(..tw好看的小说) 卯风烈看到这名中年司机的样子,非常识相的放开了金霓妮。他礼貌的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继续对着金霓妮说道。 “看来,你的司机误把我当作了坏人……” “白叔,刚才有人想要欺负我,是他救了我。” 金霓妮语气平淡的向挡在自己身前激动的白叔解释起来刚才的情况,也算是为尴尬的卯风烈解了围。此时白叔脸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向卯风烈感谢的鞠了一躬,并为自己刚刚的失礼向他道起歉来。 “真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误会您了,也谢谢您为我家小姐解围!” “没关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所以您不必把刚才事放在心上的。” 卯风烈边说边望了一眼白叔身后的金霓妮,而此时的金霓妮正准备伸手去拉后车门,他似乎有话想要找金霓妮谈,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持,天也终于完全黑了下来,步行街看上去灯火通明,而且不时能听到嘈杂的音乐声从远处飘过来了。 “上车啊,为什么还在那里发呆?” “要我上车吗?”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需要我邀请吗?” 正当卯风烈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对金霓妮发出邀约的时候,弯下身体准备钻进车后座的金霓妮,突然停住身体笑着轻唤了一声站在那里发呆的卯风烈。 她的邀约似乎让卯风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脸上的表情惊讶中还掺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直到金霓妮那句话让他确定正在发生的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的时候,才向着车子方向走了几步。(..tw) “小姐,是想直接回家,还是跟这位少爷去别的地方坐坐?” “找个别的地方坐坐。我有事要跟他谈。” “好的……” 卯风烈刚刚进入后座的时候,就听到身旁的金霓妮和中年司机之间默契的对话,他低下头笑了笑,突然觉得这样的氛围很不一样。金霓妮眼角的余光当然也瞄到了这一幕。当车子发动后,她也压低声音对卯风烈发出了另一个特殊的邀约。 “愿意跟我去看看小雨吗?” “你说的是秦雨吗?” “不然,你还认识别的小雨吗?” “也是……” 卯风烈下意识的反应倒是泄漏了很重要的信息,这让金霓妮更加确定秦语与林辉是有关的。她别有用意的问题,让卯风烈不由的内心一惊,但还是尝试着为自己刚刚所说的错话圆场。 “小姐,我们要去哪儿?” “去岭南的常青墓园。” “去常青墓园?” “是的。怎么,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知道了。” 中年司机通过内后镜望着金霓妮的脸,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坚定。有着一股不可置否的魄力。身旁的卯风烈也为她这样的态度意外,此刻的他只能沉默的任这台车子载着他前往夜晚的墓园。 在这台车子不太远的后方,有一台黑色的轿车默默地尾随其后。开车的人虽然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样貌,但脸颊两侧凹陷下去的酒窝,使他的身份一目了然。 “我想问你一件事。能诚实回答我吗?” 行驶的车身在流光的映照中变得七彩斑斓,与他并肩坐在车后座的金霓妮,突然对一旁的卯风烈轻声问道。 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一直沉默,那种状态就好像完全听不到后座上两个人的对话,卯风烈猜想他应该是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本能的形成了一种习惯。(..tw好看的小说)卯风烈稍稍迟疑之后,但还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反问了她一句。 “你说。只要我知道,定不瞒你。”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不止听到这个问题的卯风烈大吃了一惊,甚至连透过发讯器听到金霓妮这句话的林辉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她如此犀利的观察力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卯风烈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涌动,可是心里却如同呼啸而来的江河一般奔腾了起来。他刻意将身体向车后背轻轻一靠,微微耸了耸肩膀。尽量将自己的若无其事的表现演绎得再完美一点。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说实话的,但今天的相遇应该不是意外吧?” “是。” “你特意过来找我,又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连这个你都知道……” 金霓妮接下来的这一连串的话倒是令卯风烈更加惊诧,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被金霓妮看穿,她坦率的态度。也让卯风烈心生好感。 紧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那台黑色轿车里,驾驶座上的那个带着酒窝的男人轻抬起右手用力将挂在右耳的耳塞按了按,突然加快了车速向着金霓妮刚刚提及的常青墓园开去。 冬末仅有的最后几天,夜空看起来也是格外的璀璨,纯黑色的幕帘下,星星都像是漂亮的点缀,静静地俯瞰着在s市里来往忙碌的人们。 日历一页一页的被人翻动着,那个酷热的盛夏,第一起彼岸花案的出现,加之后来的种种,现在想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在这个刺骨凛冽的冬天里,这个血腥的故事还是无奈的落下了帷幕,走到了终点。 “一切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卯风烈突然冒出的话,听起来颇有深意,金霓妮不知道他所指的过去是指流逝的时光、血腥的案件还是令人不堪回首的过往。她的身体本能的向车窗的方向靠了靠,左臂轻抬起倚在车窗的边沿上,白皙的左手很自然的托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城市的斑斓霓虹,感受着人们的醉生梦死。 “你似乎有心事啊?” 卯风烈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转移金霓妮的注意力。不想让她过多的追问林辉的事,但这样拙劣的手段,似乎敌不过金霓妮的执念。 “我的心事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好像失踪了……” “男人?” 金霓妮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轻抽开托着下巴的左手。目光灼灼的望向卯风烈,她双眸里勾魂摄魄的魔力正在试图一点点瓦解卯风烈内心的铜墙铁壁。 卯风烈觉得跟金霓妮独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真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因为他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只能赤裸裸的硬着头皮面对。他终于有点能够明白林辉为什么把这个艰难的任务推给自己了,一瞬间,他有些后悔,但这样的后悔也根本只是无济于事。 “后悔跟我上车了吗?” 金霓妮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开始更加大攻势的冲击了,她问完还不自觉地笑了笑,令气氛紧张中还透着一丝寒意。 “后悔?说真的。还真有一点呢,不过既然我选择了接受,后果便必须自负,不是吗?” “嗯,后果自负。不过这个后果远比你们想要做的事情要容易负得多了。” “你这是很直接的试探?” “是,我讨厌转弯抹角。”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呢……” 卯风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还微微动了动,右手轻轻的摩擦着他左腕手表的镜面,言语间的求饶好像是说给发讯器那端的林辉听。 车子在两个人停顿的片刻里,非常漂亮的转进了一条弯道,像是一把突然挥舞过来的巨斧。瞬间便斩断了与尘世的喧嚣一般。这条路安静得令人窒息,漆黑的天空,竟然吝啬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常青墓园位于岭南区的无人郊区。说起岭南的这个无人郊区的命名,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 听说最开始有一个建筑商买下了整个郊区打算斥资建一座全国最大的游乐场,但开始建造之后就不断发生更种奇怪的现象。种植花朵会突然大片大片的枯死,挖地基挖出死人骨头。花朵会被大片大片的荒草所取代,甚至建造过程中还出过人命。 后来就有传闻说这个区域无法居住活人,只要有人进入就会出现一些令人惊悚的事情。之后就后来就被s市的开发部门列为墓园专用的地段,s市大部分的墓园都集中在这里,除了一座只有富商权贵才能买得起的永仙墓园。 “喂。大晚上的来墓园,你不害怕吗?” “我要害怕什么呢?” “鬼啊,女生不是都怕鬼吗?” “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认为有鬼魂的存在,所谓的鬼,也不过是人心里勾勒出来的幻影而已。” 当车子终于驶进常青墓园的范围内,卯风烈和金霓妮同时看到了窗外的那座传说的绿树墓园,一年四季都可以看见绿色植物的常青墓园。 “还真的是常青墓园,衬着白雪,居然还有如此一片翠绿的颜色,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好了,别感慨了,我们下车吧!那么,白叔,就麻烦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我知道了,小姐,万事小心。” 金霓妮推开车门的时候,驾驶座上的白叔担忧的对她嘱咐道。她没有回话,而是抓起在车后座上的一件黑色的毛绒外套,以微笑回应他的关心。 常青墓园红色的招牌在这一片翠绿中看上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四下高耸的绿树,树叶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百二十八) 罗网。 金霓妮边走边穿上这件黑色的毛绒外套,她脚上那双纯白高跟鞋皮靴,踩踏着面前蜿蜒的甬道,两个人朝着园区里的一片墓地快步走去。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既然你之前也问过我那么多的问题,作为交换,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 并肩而行的卯风烈,他微微的侧过脸望向身旁的金霓妮。金霓妮并没有急着应下来,而是一直紧盯着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一点端倪。 两人头顶的夜空,黑得如同一块不动的幕布,两旁的绿树倒在他们向前的脚步里一点点退至身后。小路上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沙沙的风声,很快金霓妮和卯风烈就来到了一片叫静安园区的墓地入口。 “怎么?不是打算只问不答我的问题吧?” 卯风烈突然快步绕到金霓妮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微笑的追问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好像一下子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一样。那清冷的月光柔和的洒在他们的身上,泛白的光晕包裹下,也有了一种令人心动的美感。 注意到卯风烈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金霓妮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是因为甬道不平的缘故,靴子的鞋跟不小心被石头的缝隙夹住,她的身体本能的向后仰去,而接下来出现的这一幕唯美得如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令人艳羡的拥抱。 “小心……” 安静的墓园里卯风烈的这句提醒,声音变得空旷而洪亮,他的双手一上一下的扶住金霓妮的腰背位置。金霓妮本能的抓住他的双臂,在快速的旋转中,金霓妮的身体紧贴在了卯风烈的胸膛上。 时间如同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突然停止了流逝,金霓妮随风吹起的黑发,透着淡淡的幽香。卯风烈第一次近距离的与她拥抱着,心里微微泛起的异样。.tw[]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卯风烈一边慌忙移开了抱着金霓妮身体的双手,尴尬的后退了两三步,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解释起来。 “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你的。只是刚刚事发突然,所以……” “我知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嘛,跟一位大美女有身体的接触,毕竟我可是一个身心都正常的普通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卯风烈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尴尬的避开金霓妮望过来的目光,转身进入了身后的静安园。金霓妮也低下头缓慢的走进入口,两人来时的蜿蜒小路再次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两侧的树木在低沉的吼叫着。 金霓妮低下头紧盯着自己脚下的小路,披散下来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使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嘴里喃喃嘟囔着的话,也在风声中显得越发模糊起来,走在他前面的卯风烈,时不时的回头望着跟在她身后的金霓妮。 突然他停下来的脚步,让毫无准备的金霓妮一下子重重的撞到他的身上。她游魂一般的状态也在这样的撞击中恢复了正常。接下来两个人又是以那种**的近距离与彼此对视着。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金霓妮对于卯风烈突然停下来的举动显得很不解,但卯风烈的回答却似乎是别有用心,只是此时状态不佳的金霓妮并没有注意到。 “喂,我也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儿?你这个知道的领路人不带路,这是故意为难我吗?” 卯风烈的这句话被远处躲在墓碑后面的林辉听了真真切切,他选择停下的时间点也正常墓碑的分界点。他这样的做的目的似乎是想要诱导金霓妮的思路,自己与秦雨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以此来模糊焦点。 “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 “没有关系,只是你突然带我来这里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金霓妮的情绪看上去很低落,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忧伤,双眸里光芒也显得黯淡了许多。甚至隐隐泛着泪光。她的声音很轻,卯风烈强忍着心里的伤感,试图安慰她。可是他却只能问清金霓妮带自己来这里的缘由,毕竟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可踏错。他知道自己必须谨慎。 “小雨离开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这个?这个我可能知道呢?我当时又不在现场……” 卯风烈嘴上的回答明显底气不足,虽然当时他也的确并未在现场,但莫名的心虚却不知从何而来,让他隐隐的恐慌起来。他总是觉得金霓妮这样的问话,别有用心,而一直令他不安的原因是他内心里始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应对。 冷风变得肆虐起来了,树叶沙沙的声响变得好像野兽袭来的嘶吼。躲在距离秦雨墓碑三个墓碑后的林辉,小心的裹进那件黑色的大衣,口罩和帽子将他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金霓妮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令卯风烈觉得无法招架。而渐渐的他开始明白金霓妮引她来此的用意,并非针对他,而是尾随两人而来的林辉。 “是啊!你当然不会知道当时的小雨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离开人世的,而且你也不会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有过多的感情。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把这些深埋在心里的话说给你听,不,或者我该纠正一下,我想说给那个人听。” 金霓妮话音刚落,便将灼灼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她对面的卯风烈,然后她快步向着小路左侧的一条小路走去。卯风烈紧张的快步跟上,金霓妮的脚步很快停在了一块被打扫的很干净的墓碑前。 月光下金霓妮身上的黑色外套使她看上去更像是堕落的黑天使,身上的毛绒外衣也在北风的吹拂微微动着,像是紧紧包裹住她身体的一对巨大的翅膀。 她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那难掩的悲伤如同汇集而成的河流翻卷着涌向卯风烈,他的目光此刻只是安静的停在墓碑上那张微笑的照片上。 照片上秦雨齐耳短发,笑容灿烂。这种感觉很复杂,因为秦语与秦雨两人样貌极为相似,让卯风烈一时间有种窥见灵魂的错觉。 “你是打算把这些话由我转告给他吗?” “不!我是要他亲耳听我说……” “你把我找到这里,是想让我帮你约他?” “我想你误会了……” “嗯?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要你现在立刻就叫他出来,他就在附近,不是吗?” 金霓妮这句话一出,使得他身旁的卯风烈和躲在墓碑附近的林辉同时脊背一凉,那种被冷风贯穿身体的感觉,让他们都觉得不寒而栗。 常青墓园门口的小路上,司机白叔坐在车子的驾驶座里,远光灯照射着车子前方的道路。除了道路两侧那些树木留下的影子,这条小路空旷的连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只剩下风的肆虐与绿树的沉默。 “果然够聪明!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辉,你怎么……” 静安园里那座静默的墓碑前,金霓妮安静的望着照片上的秦雨,听着林辉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左侧的墓碑后传出来。倒是没有想到林辉会自动显身的卯风烈吃惊的喃喃自语,却不解林辉这样暴露行踪的意图为何。 风声开始变得弱了不少,看两侧树叶吹动的频率似乎可以看出细微的变化,卯风烈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紧紧盯着一身黑衣走向自己这边的林辉。全副武装的林辉,边走边拿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和头上的帽子,口罩下他的笑容依旧透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 “烈,能让我跟她单独聊聊吗?去外面等我,可以吗?” 快步上前冲到林辉身旁的卯风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辉打断。他抬起的右手紧紧地抓住卯风烈的左臂,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好像在示意卯风烈不要继续说下去。 近距离对视的两个人没有再多说话,金霓妮依旧静静的面对着秦雨的墓碑,似乎是在等着两个人交涉后的结果。僵持了不到五分钟,卯风烈才无奈地点点头,并且用力拍了拍林辉的左肩。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缓慢蹲在墓碑前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余光感受到卯风烈炙热的目光,然后嘴角微微扬起,可是这一切却掩饰得那么完美。 白叔望着手机支架上的手机来电,显得很犹豫。一直闪烁的手机屏幕上,来电者的名字是苏灵荷。他望着车内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对于金霓妮的行踪要不要如实汇报,他迟迟拿不定主意。 穆家的客厅里,苏灵荷坐在沙发上,电视和空调的遥控器整齐的摆放她面前的透明茶几上。对面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则临时插播天气预警,今晚九点到凌晨一点有暴雪。 “夫人,老白的电话还是打不懂吗?” “是啊。霓妮的手机也没人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与苏灵荷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仆,她担心的望向一脸紧张的苏灵荷。而一遍又一遍拨打着手机的苏灵荷,焦急的听着电话听筒里一首聒噪的网络流行歌。 (一百二十九) 雪与血。 “你是打定这个主意才在那时候邀请烈上了你的车子吗?” “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很好奇,好奇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切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了私下的调查?” “你不是以为除了你,别人就会忽略掉这其中的细节吧?” “当然不是。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无所不能的神,只是单纯的好奇你而已!” 寒风里的这段对话看上去是如此的针锋相对,金霓妮回答林辉第一个问题之前都蹲在秦雨的墓碑前,轻轻抚摸着石碑上面的照片。直到林辉的脚步停在她身后的时候,才本能的站起身来,刻意拉开了与林辉的距离。 对于林辉,金霓妮头脑里所有的印象都不是以这个状态出现的,在她的脑海里林辉只是她初次进入那幢老房子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样子。没有生命,连笑容都显得那么抽象而空洞,从秦雨那里知晓得有关的事情,也只是一个令人扼腕的悲伤故事,而当这个林辉真实出现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杂乱而且无措。 “果然嘛,你还是老样子,对我总是万分防备!” 看到金霓妮本能的退后,林辉不由的笑出声来,他本来想要上前的动作也识趣的停下,脸上摆出了一副异常无奈的表情。金霓妮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却又透着一股素未谋面的陌生。 “cos的游戏终于可以结束了吗?终于愿意用你真实的身份来面对残酷的现实了吗?” 金霓妮的这句话里明显带着讥讽他的意思,又是似乎对他之前用阎杰这个身份时发生的每一件事在耿耿于怀。林辉的目光瞄了一下离开静安园区的卯风烈,甬道上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那个拱门里。 确定卯风烈离开之后,林辉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坏意。他突然冲向金霓妮的方向,左手用力的揽住她的腰,右手却趁机抬起她的下巴,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身体紧贴的状态停在秦雨的墓碑前。 对于他这样的突袭,金霓妮意外之余显得有些反感。好像是这样的侵犯让她想起两个人极其不愉快的那次相遇。 “放开我!混蛋……” 金霓妮这句混蛋,声音很轻,但却像是一记巴掌狠狠的打在林辉的脸上。林辉抱着她身体的那只手,突然松开。而随后一记闪亮的耳光又打在了他左脸上。 “啪……” 这记耳光力气很大,以致打人的金霓妮都觉得自己的手掌灼灼的疼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比自己高了许多的林辉。 “为什么打我?” 挨了一记耳光的林辉显得很镇静,这样的表现倒有点出乎意料,金霓妮那记耳光留在他左脸颊上一个清晰的掌印。同时皮肤也开始变得红肿起来,但他却似乎全然不顾耳光的疼痛,只是语气从容了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打我?” 林辉的表现倒是让金霓妮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一下子搞不清楚他问这句话的意图。场面有些混乱。让金霓妮眼前的场景悄悄发生着变化。突然一个许久未曾被她想起的影像,不听命令的缓慢播放起来。 在暖阳村的雨幕里,她与他在长满了彼岸花的坟地里相遇,他霸道吻了她,她也如今天这般生气的赏了他一记耳光。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关于我吗?” 林辉突然开口提出的问题像是关掉回忆影像的开关,突然让金霓妮的眼前一黑,那个雨中两个人争执的场景终于消失不见。她快速的闭了一下眼睛,似乎是为了适应真实站在眼前的林辉。 金霓妮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虽然以前她也一直在怀疑林辉的身份,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脑海总是会出现这样的念头。她无数次在心里期望那个令他厌恶总是让她生气的男子就是阎杰,而不是秦雨消失的男友林辉。 她并不是对林辉有着任何的私心或者杂念,只是印证阎杰就是林辉的这个身份。令她的立场变得尴尬起来。两个人好几次**的吻,暖阳村那个雨夜里**的同床,他以阎杰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告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金霓妮内心涌起一阵阵翻涌的复杂感觉。 对于秦雨,她是真心相待的,想要护她。怜惜她的心情也全部都是真的。而今上天却跟她开了这样的一个大玩笑,她居然跟挚友的男朋友有了如此的纠缠。 “喂!回答我的话!”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 “你不是打算一直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谈下去吧?” “谈?我看是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金霓妮听到林辉的话,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以前与他交往的一幕幕,似乎这一切成为了一股炙热燃烧中的火焰,瞬间激化了她心底对林辉的仇视。 她眼前秦雨临去前的那张苍白的脸。一遍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昏迷中她一句又一句的梦话,也在加速着她对林辉的恨意。 “你……” 林辉接下来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本来站在他面前的金霓妮,就猝不及防的以他刚刚的动作作为还击冲到了他的面前。 金霓妮用力的抓住林辉的右臂,尽力控制住林辉,让他无法用力,突然身体向下弯曲。林辉被她拉扯的右臂,身体失去了重力。而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很快跃过了金霓妮,眼前的面画突然翻转着伴随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这是你欠小雨的,我替她要回来!” 整个人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林辉,仰面望着金霓妮,而就在金霓妮这句话恨恨说出来的时候,天空也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站在静安园外的卯风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弄得一下子愣住了。而常青墓园的门前,刚刚还亮着车灯的那台车子,此时车内漆黑一片。司机白叔匆匆的跑向静安园的方向,一脸的焦急。 “除了这个,你还要我还她什么?” “还她什么?你说的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似的?” 缓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林辉,轻拍着身上的白雪,语气里充斥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这让金霓妮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林辉刚刚站稳,就再次被她紧紧抓住了衣领,而此时金霓妮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子。 “你这个混蛋,小雨为你痴等真的很不值……” 金霓妮的言语间透着为秦雨不值的心疼,也同时有着对林辉如此淡然反应的愤怒。当那把刀子抵在林辉脖子上的时候,金霓妮眼里的怨恨终于变成了腾腾的杀意。 “呵,原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怎么?想杀了我替她报仇吗?” 似乎是刻意要激怒金霓妮的情绪一般,林辉边说边很不屑的瞄了一眼脚边秦雨墓碑上的照片。他的话听上去充满了挑衅,而且全然不怕金霓妮真的会用那把刀子抹了自己的脖子。 天空上飘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大,打在金霓妮的身上透着丝丝的寒意,脸上全是雪花的林辉,并不反抗只是任金霓妮抓着自己的衣领。其实以他的能力想要制服金霓妮并非难事,金霓妮刚刚的那个过肩摔也是在他毫无防备下才成功的,可是他却似乎有意任金霓妮摆布似的放弃了抵抗。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不敢动你?” “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不敢?我只是不想对你动手!” “哼,你少瞧不起人了,不要以为你还会像以前一样任你摆布?” 林辉的态度越发的激怒着金霓妮,他这样的意图真的令人很难猜测,难道他想要慷慨赴死,还是另有打算? 风雪中白叔的身影,踉跄的出现在距离静安园不远的甬道上。此时站在入口处的卯风烈,双手插在口袋,头高高的仰起,闭着眼睛享受着白雪落在脸上的触感。 “少爷,卯少爷……” 白叔边冲向静安园的入口拱门,边焦急的呼唤着卯风烈,但实在是因为风太大了,以致于风声遮挡了他的呼唤。 “既然你想这条命,那就痛快拿去吧!” “你是认真的吗?” 金霓妮觉得林辉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危及他生命的举动可以如此淡然处之。她有些犹豫,紧抓着林辉衣领的左手也慢慢放开,右手上的刀子,也随着她向后倒退的身体一点点离开林辉的脖子。 “你干什么?” 雪白地上突然一股鲜血溅出,金霓妮的惊呼在风雪中尖锐的响起。两人右侧秦雨的墓碑上也溅上了血,金霓妮右手本能的松开了那把刀,刀子却依然被林辉死死的握在手上。 白雪很快将地上的鲜血覆盖,而林辉握着刀子的右手还有汩汩鲜血顺着刀刃一点点掉在地上的纯白的雪地上。 “林辉,你……” “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也只说你一遍。你可要记清楚了!” 被北风卷起的白雪疯狂的扑向两人,而林辉话音响起的同时,握着刀子的右手也终于肯放开沾满鲜血的刀刃。刀子一下子掉落的瞬间,地上的雪花也喷溅开来,空气中附着浓浓的血腥味。金霓妮不解的盯着她,然后听到林辉用一种极其悲伤的声音幽幽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一百三十) 恩怨两清。 “对于她,我并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至于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我只能说那是命运的捉弄,本来我打算自己离开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了,但现在我承认,是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林辉说到是他错了的时候,身体突然快速的转向秦雨墓碑的方向,他的右手也下意识握紧着,但依旧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拳头的缝隙里一点点流下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金霓妮的胃越发的不舒服,甚至让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胃液的翻滚,她缓慢的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手帕,向蹲在秦雨墓前的林辉走去。 “你的伤,还是让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你不是连我的命都想要拿去,怎么会连这样的小伤也为我担心呢?” 林辉的话听上去很怪,言语间难掩对金霓妮曾有过的感情,他对于金霓妮的关心显得有些怨怼,但却还是听话的抬起了自己流着血的右手。金霓妮也轻轻地蹲下身体,用手小心的掰开林辉紧握的拳头,望着他拳心汩汩的鲜血和那道割得很深的伤痕,心里泛起了一种异样的心酸感觉。 秦雨的墓碑前,林辉安静的望着秦雨灿烂的笑脸,感受着金霓妮为自己包扎着鲜血的伤口。伤口稚心的疼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而金霓妮轻声的询问,像是一剂麻醉药,让他的疼痛感瞬间便消失了。 “很疼吧?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呢?”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有趣,刚刚想杀我的人可是你呀,为什么现在又一副无全与你无关的样子帮我包扎?” “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人格分裂吗?我这个身体里可是藏着很可怕的恶魔啊……” 真是很少见,真是非常难得听到金霓妮自己调侃她的病,更何况还是在她视为仇敌的林辉的面前。她包扎的很细致,而且小心的将手掌心的伤口完整的被手帕裹住。林辉微微侧过头,望着金霓妮白雪中如此温柔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的冲动。 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轻落在两人的头顶和身上,甚至雪势大得好像要将蹲在墓碑前的两个人一并掩埋一般。白叔和卯风烈跑过来寻找两个人的时候,卯风烈立刻就注意到了林辉右手包裹着的手帕。还有雪地上留下的血迹。 那滴落状的血迹,留在白雪上,让人下意识的想起了盛放在白雪的红梅。他的目光先是停在金霓妮的身上,最后又意味深长的望向她身旁的林辉。 林辉微眯的眼睛,好像在传达着一种让他安心的讯息,但越是这样,卯风烈越是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突然苏醒的那只好奇的欲望猛兽。 “辉,你的手……” “只是不小心划破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是白叔有事要找她,听说今晚有暴雪预警。所以要我们赶快离开!” 卯风烈第一时间冲到林辉的面前,询问他包着手帕的右手是怎么回事,林辉搪塞他的借口很简单,简单得连欺瞒都不愿意再编造的完美一点。在这种寂静空旷的墓园里,到底是怎样的利器能让他流下这么多的鲜血。卯风烈心里隐隐懂得谁让他受伤了。 白叔紧张的冲到金霓妮的面前,仔细打量过她之后,确认了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白叔令金霓妮觉得心生温暖,如同自己就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女儿一样,有人紧张着,关心着。 “小姐。您没有受伤吧?快把手给我看看,有伤可绝不要瞒我啊!” “白叔,您放心!我没事,多亏他替我流了点血。您看,我不是完完整整,一条伤口都没有吗?” 趁着金霓妮和白叔的交谈之际。(..tw无弹窗广告)卯风烈一把就将林辉拉到一旁,担心的询问起他的伤势。尤其是凑近他的时候,他还一并发现了林辉左脸颊上并非完全消褪的红肿。 见到这样情况的卯风烈,立刻将目光快速的划过与白叔笑着说话的金霓妮,突然好像有些明白林辉与她之前刚刚那种让人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辉,是她吧?果然是她让你受伤的,对吧?” “你认为除了她,还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就伤了我吗?” 林辉听到卯风烈的话,并没有否认,间接承认了自己手上的伤和脸颊的红肿都是拜金霓妮所赐。但他的那句回话里,还是难掩对她深深的爱意,除了她,谁可伤我这种话,像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你这话最好牢牢的记在心里,绝对不要让秦语听到,否则她会伤心死的。” “你这话是含沙射影,我的意思并不是对她仍抱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想要自己可以还她一点什么。” 至于卯风烈提醒他的事,突然让他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悲伤的表情。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伴随着他望向秦雨墓碑的忧伤眼神,解释了他放任金霓妮伤害自己的原因,也与秦雨有关。 风雪中秦雨的笑容很快就被石碑上附着的白雪所掩埋,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战栗的寒气。白叔反复提醒三人快点离开墓园,趁雪势不太大的时候赶紧回到s市。 而金霓妮答允的第一时间,还是缓缓转身望向她身后的林辉,她的目光很复杂,却让林辉隐隐感受了从前秦雨的那么点味道。他低垂下头,刻意有心去回避这柔情的目光,右拳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稚心的疼痛一瞬间袭来,脑海里就被突然跑出来的过去,死死的占据了。 “辉,看看你,总是弄伤自己,每次都要我为你处理伤口。你这个家伙也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若是有天,我不在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受伤要怎么办呢?” 赤雨小区一楼b座的那间睡房慢慢成了他脑海里浮现的背景影像。一头齐头短发的秦雨跪坐在林辉的身旁,林辉的身体坐在木椅上。而秦雨身旁的一个医药箱盖子打开着,她正拿着一个小小的棉棒,动作很轻的帮林辉清理左腕上的一条长长的伤口。 林辉安静的望着秦雨小心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心里有一种暖流正在温热的流动着。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轻托起秦雨的脸颊,温柔的对她说道。 “小雨,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好事,这辈子上天才让我遇到你。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连活着都是一种幸运。也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很肉麻,但这就是我的真心话,谢谢你爱上我,谢谢你愿意陪伴我去走以后的路。” 秦雨当时脸上的娇羞的表情,林辉一直都无法忘记。想到这里的他,突然低垂下头,努力让那个画面的自己的脑海里留存的时间再长一点。 “辉……” “嗯?” “走啦,不要发呆了!” “知道了。” 林辉与卯风烈并肩走在身后的时候,他们身前的金霓妮在白叔的保护下,非常顺利的来到了那台加长的轿车的车身旁。卯风烈伸手用力拉了林辉一旁,小声的就一会的去向给他意见,似乎是害怕再与金霓妮同车的那种窒息感。 “等等,辉,我想我们就自己走吧,反正我们也有车,不必非要跟她一起吧?” “上车啊……” 站在副驾驶门边,刚将车门拉开的金霓妮,突然对着也刚刚停在车身旁的两人大声叫道。风雪越来越大了,以致于她用力的大叫,在风中听起来也是如此微弱,看着她脸上焦急的表情,林辉的心不由的一紧。 “烈,你先去开车!” “你要干嘛?” “就等我一下,钥匙给你,你去车那边开车过来接我。” “喂,辉!” “车子停在常青墓园与富山墓园的交界那里。” 林辉突然丢下这样的一句话便艰难的向着金霓妮的方向跑过去,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他所谓的跑,也不过是在厚厚的白雪中吃力的挪动双脚而已。 卯风烈这次并没有及时拉到他的手臂,望着他塞给自己的那把车钥匙,一脸无奈。但还是迈动着双脚,朝着林辉所说的停车的方向前进着。 “据最新的天气预报,两个小时之内,风力与雪级还将升级,所以这段时间,请还滞留在我市各处的市民,尽快返回家中。关于这场暴雪的相关情况,我台还会继续跟进,雪中出行,要注意交通安全。” 苏灵荷还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上加入的一些各条主干道清除积雪的行动。半个小时前,她终于收到了司机老白的电话,电话里,他说已经与金霓妮开始向穆家返回了,要她不要担心。 车子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着,每一步都有着随时熄火的可能,但所幸风雪时大时小,金霓妮和白叔还是顺利的离开了这个有些惊悚的无人郊区。 坐在车后座上的金霓妮,望着手机屏幕林辉传来的那条简讯,简讯里的内容让她觉得险些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不过林辉告诉她的那个秘密,实在让她震惊,车窗外世界成了一片白雪皑皑,北风凛冽,就像是一只只张大嘴巴扑向车子的猛兽。 卯风烈坐在驾驶座上小心控制着方向盘,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可以返回阎家的洋房。坐在副驾驶座的林辉,全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用那条白帕缠着的右手,依旧有鲜血渗出。 (一百三十一) 迷失的城市。 晚上十点,整个s市终于陷入了完全的冰雪世界。金霓妮的身体躺在浴室的浴缸里,她长发披散着,还能闻到淡淡的发香,弥漫在偌大的空间里。那条紫色的睡裙搭在晾衣杆上,而她白天穿过的那套衣服,正安静的躺在一个大大的木盆。 浸泡衣物的水盆里除了泛起的白色气泡,还有鲜血的颜色漂浮在泡沫之中。金霓妮安静的听着一首歌幽幽从睡房里飘进来,她紧紧闭着眼睛,一把带血的尖刀被一块白布包裹着,摆放着放着笔记型电脑的长桌上。 “老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豪古的书房里,苏灵荷坐在书桌的皮椅上,隔着桌子望着站在方桌前面的司机老白。老白此时上身换着的一件白色的衬衫,裤子依旧是黑色的,他的样子很严肃,详细的向苏灵荷讲起金霓妮之所以迟归的原因。 苏灵荷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但她的眼前却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金霓妮回来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司机老白整个讲述的过程里,林辉和卯风烈并未出现。想来应该是金霓妮的请求,让这个中年男人第一次选择对自己服侍多年的苏灵荷说谎。 “夫人,情况就是这样子的,我想小姐她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她去了墓园看望过了秦小姐,应该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吧,请您不用担心,小姐她很坚强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老白一边安抚着苏灵荷不安的情绪,一边正努力为金霓妮失落的不佳状态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人心其实是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所以人们才常常说有口无心,可是令人觉得讽刺的,承诺与誓言也在其中。 浴室里,墙壁上的换气开关打开着,能清楚的听得到排风口认真的工作着。呼呼的风声让浴室里的水流声,听起来有些模糊。金霓妮突然整个人一下子沉进了浴缸,水面时不时的有气泡漂浮在水面上,然后碎裂。 蓝岚的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她的眼睛还需要两天才能完全拆除纱布。她这几天也开始下地熟悉起这个她住了多天的房间,一直照顾她的秦语,最近并不是常常陪她在房间里,而是一个性格更加活泼的女孩照顾她更多一些的。 窗外的白雪终于毫无顾忌的占领着这个城市,街道上的白雪越来越厚,以致于连环卫工人都停止了除雪抢险的工作。狂风与暴雨像是两只相约入侵的凶猛野兽,在这个安静的城市里各种奔跑,风唐酒店里,宫放也站在窗前,望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从他的眼前飘落。 “宫叔。您要我查的那个人已经有眉目了。不过,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异动,跟了他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他跟什么可疑人接触,更没有发现老大的下落。” 站在宫放身后的那个叫小海的年轻男子。边说边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宫放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雪景。而他身后平躺在文件袋旁边,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冒出的热气像是一个舞姿摇曳的女孩。 当林辉回到阎家的时候,父亲阎天豪已经睡下了,他和卯风烈在管家方叔的安排下吃了点东西后,然后一起进入了林辉二楼的睡房。 林辉的睡房里。好像有仆人在他出门的时候更换过房间的床单和窗帘。刚进房间里的两人,还不禁一愣,面面相觑后才确定并没有走错房间。站在他的背后的卯风烈,双手放在林辉的后背上推着进入了睡房,然后关上了房门。 “喂,辉。现在可以把你手上的手帕拆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了吧?伤口总是要处理的,既然秦语不在,这个工作就由我来代劳了吧。.tw[]” 房门刚刚关上,林辉就听到他身后的卯风烈开口向自己这样说道。并且从房间大衣柜的最下层拿出了林辉习惯放在那里的药箱。 林辉没有回话,感觉上是间接默认了卯风烈要替自己处理伤口的这个动作。他则是一屁股就坐在房间的大床上,将受了伤的右手伸向卯风烈的方向,等待着他为自己拆下包裹在上面染了血的手帕。 “来吧,男护士!” “你这个家伙,我好心帮你处理伤口,你这个家伙却调侃我是男护士?” “好了,我也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你干嘛跟我较真?” 提着医药箱走过来的卯风烈听到林辉的话,不服气的跟他辩驳了起来,而此时坐在床上的林辉却微笑的望着拉着一把椅子坐在自己身边的卯风烈。 蓝白手帕被卯风烈小心的打开时,他看到了林辉手掌心里那道深深的刀痕,掌纹好像都被狠狠的切开,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也一点都不夸张。卯风烈不知道要为林辉如此的行为说点什么,只是安静的帮他处理着伤口。 此时一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回到穆家的金霓妮,她趴在浴缸旁,静静的听着房间里的这首情歌悲伤的唱着。落地窗前不知何时多的一串珠帘,在空调的微风下发动清脆的声响,金霓妮的长发时不时的有水滴滑落,她身上的紫色长裙,像极了薰衣草的颜色。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那首情歌低回而绵长,令金霓妮下意识又想到了常青墓园的每一幕。林辉的右手挡在自己的眼前,紧紧抓住那把刀子,鲜血蔓延的景象,让她的身体轻轻倒在了床上,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你也曾经这样狠狠的爱过一个人,一定可以体会离别时的那种撕心裂肺。有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才是爱情里最残酷也最悲哀的方式。” 青魇的声音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空灵的响起,偌大的房间里,金霓妮听着珠帘的轻声作响,又一次想起了那泛起雾气的朦胧过去。 “喂,丫头,周末要不要跟我去游泳?” 正坐在秋千上看《四个签名》的金霓妮,听到了来自石桌前的邀请,说话是少年顾怀北。而面向蔷薇花园方向画画的顾夏阳始终一言不发。坐在顾怀北怀里的金霓绮,双手依旧死死的抱着那个娃娃,娃娃的眼睛黑漆漆的望着金霓妮。 这是一段怎样的时光,金霓妮总是在心里不断问自己同样的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只是常常无意识的就想起那些与金霓绮相关的时光。 那个与自己样貌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常常以各种方式想要亲近自己,可是她都总是各种冷漠,将她狠狠推开。 小时候的金霓绮长得真的好像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粉嫩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目光清澈纯真,笑声就好像是银铃一般。在金家所有人的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孩子,唯有自己,格外的排斥她的存在。 金霓妮躺在大床上的身体,本能的翻转后微微蜷缩在一起,然后嘴里喃喃重复着金霓绮的乳名。 “小绮,小绮,小绮……” 电话的铃声在午夜听起来非常的尖锐,刚刚还弥漫在房间里的青魇声音,也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而戛然而止。金霓妮轻轻伸手抓过放在床上的手机,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姐姐,你还没有睡吗?” 听筒里传来的百灵温柔的问询,她的那一句姐姐让金霓妮瞬间从过去的沉溺中清醒过来。她蜷缩的身体慢慢地放松,对着听筒那端百灵用同样的温柔的语气说道。 “是啊。在想事情,睡不着……” “姐姐,我看新闻上说s市今晚有暴雪,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洗过澡,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呢……” 金霓妮说的倒是实话,她的确在胡思乱想,想那让她无比悔恨的过去,那冷漠得让她也讨厌的自己。手机上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光影在她的耳边闪烁着,而百灵接下来的话,令她发酸的眼角,终于静静地流淌下晶莹的泪滴。 “姐姐,我或许不该这样说,但这些话真的是藏在我的心里太长的时间了。今天吧,就让我把心里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你。” “灵儿……” “姐姐,我不知道跟我一同降临到世界上的那个她是否也是这样想的,但作为姐姐现在唯一的妹妹,我想要姐姐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放下那悲伤的过去,不要困住自己,更不要让自己迷失。我也想自私的要求姐姐把全部的爱都给我,所以请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百灵的声音带着轻轻地啜泣,电话那端只能听到细细的水声,感觉她好像正一个躲在浴室里打这个电话给金霓妮。金霓妮的耳边这段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似乎无法按下停止,直到冲掉了她眼前不断浮现出来的那个抱着娃娃的小霓绮。 s市的这个暴雪夜,好像让太多的人无眠,金霓妮、林辉还有经历这一场劫难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最后一场雪里感叹着时光的流逝。 百灵挂掉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站在浴室门边的展一扬,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在她的泪眼婆娑中,帅气得让人不敢正视。 (一百三十二) 新生。 雷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前往法院的警车上,她的左右各坐了两名年轻的女警。车子在匀速的行驶着,却让她没有去看风景的欲望,她始终低着头望着自己手上的那副手铐,似乎若有所思。 “少爷,您真的要去旁观吗?” “当然。不是已经找人疏通过了吗?” “可是这件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的,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女人打算如何面对法律的制裁。” 说话的年轻男子个子很高,帅气的脸庞上倒是有着一抹难掩的痞气,他一边接过旁边一名男管家递过来的白色西装,一边笑着回答这名胖胖中年男人的问题。 “嘉熙,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身后的那张大大的睡床上,躺着一名样貌妖娆的年轻女子,女子眉宇间带着异域风情的味道。白皙的皮肤,深邃的蓝色眼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搭配着她身上穿着一条玫瑰红色的性感睡裙,美得好不真实。 女子慵懒的坐起身来,还不忘将胸前的被子向上拉了拉,对着穿着整齐准备出门的姚嘉熙撒娇的说道。姚嘉熙转身之前,示意那名胖胖的中年管家出门去备车,自己则是来到床前,右手轻轻托起女子尖尖的下巴,用一种坏坏的语气说道。 “傻丫头,别忘了,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了,怎么能不看这谢幕的好戏?” “喂,说真的,那个女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我跟她素未谋面。” “那你为什么一副大仇得报的兴奋模样?” 女子一脸好奇的追问,同时身体突然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她一把将姚嘉熙拉倒在床上,动作迅速的坐到他身上。双手很熟悉的解开了他衬衫的两个纽扣。女子的动作很诱惑,深v的睡裙,胸口的春se若隐若现,身体一点点靠向姚嘉熙的胸膛。(..tw好看的小说) “雪莉。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姚嘉熙的双手突然紧紧抓住这名叫雪莉的女子的双肩,很轻松控制住她想要靠近自己的身体,突然翻身抱住她的身体。女子微微一惊,然后一个霸道的吻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两个人的舌头很快就纠缠在一起,而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外,一个年轻的园丁正开着修剪车经过。 下了一夜的暴雪,早上出门的时候却如同从未来过一般,天气温暖而明媚,好得让人想犯罪。姚嘉熙走出庭院的时候。一台加长的黑色轿车气派的出现在大门口,年轻的司机恭敬的跑过来开车门,姚嘉熙的身影很快钻进了车子的后座。 雷爱华一大早就起来忙着准备,因为今天是雷清文回家的日子,她现在正要去菜市买了一些的鱼肉蔬菜。打算给雷清文做一顿丰富的大餐。她一边提着篮子,缓步走在通向家附近的南门菜市场,当她经过路边音像店的时候,还能看到今天关于雷晴庭审的相关新闻。 这种感觉有点恍若隔世,街道上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受昨夜的那场暴雪影响,依旧步履匆匆的来往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天空湛蓝如洗。暖暖的阳光轻洒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满满都是春天即将到来的气息。 “姑姑,我忙完局里的事情就回家,记得大餐可不是太丰富,若是有满汉全席的菜色就差不多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是这样没正经儿的,你是打算把你姑姑累死啊?还满汉全席?” 拿着手机转向一条小巷的雷爱华听着听筒那端雷清文充满活力的声音,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她边走边望向越来越近的南门市场的圆形拱门,而她身后的人群里,一个压低帽沿的年轻女子紧紧跟着她。而她却浑然不觉。 “辉,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烈,你就安心等着看好戏吧,这场戏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你何时改变主意的?” “干嘛?取消计划,让你觉得失望吗?” 林辉坐在明亮宽敞的餐厅里吃着早餐,他身旁坐着一脸不解的卯风烈,一边喝着玻璃杯里的牛奶,一边向他发问。而两人所在的餐桌上还摆放着三套餐具,看上去刚才还有三个人在这里用餐,只是不知道此时那三人又去了哪里? “我这并不是临时退缩,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长久以来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嘛,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所以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觉得这样的决定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卯风烈一口一口咀嚼着嘴里的面包片,目光望着林辉拿着刀叉熟练切着面包香肠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少年时那人自信满满的林辉。落地窗外的阳光放肆的入侵进两人所在的餐厅,带着一股新生的温暖。 “到底是金霓妮,还是秦雨,我真的很想知道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让你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看来林辉并不打算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但固执的卯风烈还是故意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一副不肯轻易就罢休的模样。其实说句心里话,林辉做这样的选择,确实是对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只是卯风烈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可以扭转林辉这必死的这个选择。 “我觉得你这个小子的好奇心好像越来越强了?” “你不是现在才知道吧?” “我怎么突然就感觉你这强烈的好奇心是股可怕的力量呢?” “嗯?怎么连见解都变了,那一刀是不是把你整个都来一场大换血?” “我想是吧……” 卯风烈还是没完没了的缠着林辉把事情说清楚,但林辉却始终平淡的吃着自己面前这盘刚刚烤好的香肠。对于卯风烈调侃自己大换血的玩笑,他不反驳反而露出了一副事实如此的认可态度,不过卯风烈还是在他低下头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眼里满满的笑意。 “哥,小易还是没有回来?” “我想那个女孩没有醒过来之前,他是不会回到密林来了。” “春天终于要来了,未来应该会格外的美好吧……” “是啊。我们这么红火的生意,不就是美好的开始吗?” 坐在密林公寓门前台阶的封奕和封楠兄妹俩。望着周围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色,身后打开的大门里,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住客。勾勒出了一副热闹温暖的画面。 街道上封明易一个人快步向着宝安医院的方向走去,他手上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时不时的引来路人惊讶或者羡慕的目光。他的耳朵里塞着耳塞,一首欢快的情歌唱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 今天是雷晴受审的日子,同时也是林雨沫手术的日子,虽然他不打算露面,却想要以送花员的身份悄悄地见林雨沫一面。 林雨沫的病房里,池清华和苏灵荷忙着帮手术服给林雨沫换上。穆豪古和他请来的日本专家讨论着手术相关细节的问题,而穆秦雷和费美言则是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等待着护士推手术室过来接林雨沫。 “喂,我说你啊。不是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吧?” “你这个丫头就不要再乱出主意了,她现在能平安的活下来,其实就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至于我的心思,就埋在我的心里吧。” “你啊,真的是木头疙瘩……” 费美言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特别扮成花店店员的封明易就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电梯口。清秀高大的封明易一下子就吸引来往病人的目光,尤其是靠近电梯的那几间病房里,还有年轻的女病人特意跑出来看帅哥。 本来靠在墙壁上的费美言和坐在长椅上的穆秦雷,目光也顺着人群看去。穆秦雷觉得这个向他们一步步走近的年轻男子很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喂,看到了没有?现在连送花的店员都帅得这个样子,爱情的竞争可是越来越激烈了。要是我男朋友找个这么帅的送花员给我送我。我绝对会移情别恋!” 费美言的话语里虽有着几分调侃的意思,但她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抱着鲜花向两人走过来的封明易。封明易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引得几名小护士也好奇地探出身来,想看看到底这名帅气的男孩要把这束火红的玫瑰送给谁。 白叔的车子终于驶进宝安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九点了,后座上的金霓妮显得很着急。车子刚刚停稳便推开后车门。抓起身旁的一个黑色的亮皮手包迅速的离开车子,她的身影在外后镜里跑进了宝安医院的大门口。 坐在驾驶座里的白叔,静静的扭开了车载电台的旋转钮,一首老歌悠扬的响起,弥漫在安静的车厢里。 “您好。这束花是一位先生委托我送给一位林雨沫小姐的。” “这花是谁送的?” “对不起,小姐,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花店是通过网站订购收到的订单。订花的那位先生并没有留下姓名。” 抱着那束火红玫瑰的封明易,站在病房门口望着病床上的林雨沫,费美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一直追问着花的来源。倒是穆秦雷突然起身拉过费美言,示意封明易把花送进去。 “里面病床上那位小姐就是林小姐,你把花放在她床头的那个花瓶里好了……” 穆秦雷的举动让费美言很疑惑,封明易的脚步缓慢的走进病床里,而随着他脚步,整个病床的空气里都弥漫了这股浓郁的花香。 (一百三十三) 病危。 “喂,我说你啊,干嘛让一个陌生的花店店员送花去房间?” “陌生?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站在门边的费美言很显然是对于穆秦雷这样的行为费解,但穆秦雷话中有话的回答也让她不禁转过头去看着那名长相清秀的封明易。封明易的背影很削瘦,他站在床头柜前面,小心包裹着花束的包装纸拿掉,将火红的玫瑰花轻轻的插入花瓶。 “小伙子,谢谢你啊……”看到封明易这样的池清华主动上前对他表示感谢,而且似乎对于面前这个高瘦清秀男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她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慈爱,封明易能够清楚的感受那股暖流正在一点点涌进自己的身体,跟那年一样。 “这都是我的工作,阿姨,你不用这样客气的,而且我觉得林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有这么多的人关心她,爱护着她,她绝对不会大家失望的。” 封明易一边维护着自己花店店员这个虚构的身份,一边流露出自己对于林雨沫的祝福。苏灵荷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也莫名的发酸。而穆秦雷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费美言和他好奇的转身,看到了向病房这边奔跑而来的金霓妮。 “霓妮来了……” 费美言看到金霓妮的时候显得很兴奋,而且向着她的方向迎了上去,而穆秦雷则是站直了身体,在病床房前,目光轻轻落在封明易的身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穆秦雷只能这样总结自己心里此刻极为复杂的感受。 封明易的身影就在林雨沫的床边,侧脸看得如此的清晰,而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让他的内心忍不住抓狂起来。在费美言轻牵下来到病房前的金霓妮。很快就注意到了穆秦雷眼神里的异样,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当她快步冲到病房门前,也正好与准备要离开的封明易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会有人出来!” 金霓妮的身体被封明易轻轻地拉住才没有摔倒,而他礼貌的问询,听上去是那么充满磁性。金霓妮一边放开刚刚因为本能而抓住他的右臂,一边抬起头对他解释起来,可是当她的目光与封明易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愣了在那里。 “白哥,你现在在哪里?” 坐在宝安医院草坪前抽烟的司机老白。突然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中年男人焦急的询问着老白现在所在位置,从声音听起来好像有非常严重的事情发生。 “阿平,怎么了?这么着急……” “大小姐,我们家大小姐有没有在穆家?” “在啊,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大小姐回来。老爷他……老爷他,可能不行了……”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金家的临时管家平叔,看两人相互的称谓,他们应该关系很熟,所以平叔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要他帮忙的。 司机白叔听到平叔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脑子嗡的一声如同炸开一般,整个人怔在了那里。眼前春的景色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坐在长椅上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白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送大小姐回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好,我知道了。” 白叔的声音很低,他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伤感,但却还是给出了平叔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在挂电话之前,还是问清了金祖光住院的地点和病房号码,最后才又安慰了平叔几句才挂上了电话。 春天的脚步终于一点点走近这个城市了,s市的那场暴雪似乎成了春天之前的一场幻影,仿佛从来就不存在的样子。医院里。树木也开始泛绿,发出了新芽,甚至连空气中都透着新芽的香气,可是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却即将有生命走向人生的终点。 走廊里的金霓妮,吃惊的盯着封明易,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笑了笑,也礼貌的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封明易也是笑着点头还以回应,然后向众人告辞,转身向着楼层电梯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推着手术车与他擦身而过的几名小护士,个个面色焦急,其中还有一个人提醒着其他几人手术时间快到了。 封明易并没有回头,但从几人的对话中还是知道了这是要推林雨沫去手术室的。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安与担忧,若无其事的走到电梯前,按下了向下的按扭。 而这边挂了电话的白叔很挣扎,不知道要如何将金祖光病危的消息告诉金霓妮,因为今天同样是林雨沫面临死亡抉择的重要日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短暂的平息后,再一次汹涌向这群人袭来,阳光很暖,轻洒在皮肤上的时候,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灼热,但白叔的身体却冷得直发抖。 金霓妮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准备进入电梯跟随众人去11楼的手术室。因为电话突然响起,她只能选择让众人先走,自己接完电话再过去。 电梯门快速的关上,然后开始向上移动中,数字一层一层的改变着。而接起电话的她,却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底那幢大楼倒塌的声音。 金霓妮脸上的表情非常可怕,拿着手机站在电梯前的她,身体也痉挛般的颤抖起来。 “小姐,您在听吗?” 听筒里白叔的声音显得很慌张,生怕这边的金霓妮听了这个消息会出点什么事。他又对着听筒反复的叫了几遍,而听筒里都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护士站里提示铃的音乐。 “小姐,您没事吧……” “小姐……” 白叔拿着手机一遍遍的听唤着金霓妮,但始终没有听到金霓妮的答话,而是听到一阵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清脆声响。他知道金霓妮在跑,紧张的情绪才刚得以缓解,就看到了从医院大门口快步冲出来的金霓妮。 金霓妮的脸上挂着汗水,握着手机的右手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但却还是刻意让自己平静的向白叔问起了具体的情况。 “白叔,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就是刚刚,是阿平打过来的,要我马上送您回去!” “我知道了,那我们马上出发!” “可是夫人这边……” “晚点我们亲自向他们解释,抓紧时间出发吧,白叔!” 金霓妮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眸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焦急与惶恐,突然击中了白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立刻转身打开车门,让金霓妮上车,自己也小跑着钻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宝安医院的大院里,依旧人来人往。对面的风唐酒店在阳光的投射下看上去正在闪闪发光,可是金霓妮却根本无心去看风景,她只想立刻赶回金祖光的身边。 “爷爷……” 金霓妮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爷爷,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感受着车子在疾速行驶的震感。c市,第一次在她的心里变得那么遥远,远得好像很难再回去一样。 c市的仁和医院里,金祖光躺在病床上,被一群人团团包围着,呼吸器通过他的鼻子将新鲜的氧气送进他的身体。一旁的百灵,紧抓着他干枯发皱的左手,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一旁的顾夏阳和顾怀北则是忙着跟医生询问金祖光的病情。 那名中年男医生被两人拉扯着带到了走廊外,顾夏阳就金祖光如何稳定生命体征的事情向医生询问起来。 “医生,除了手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我爷爷的病了吗?” “对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治疗我爷爷的病吗?” 顾怀北也忍不住插话,中年医生显然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逼得有些无奈,他伸手示意两人先不要说话,跟他去趟办公室。 “两位,这里不适合谈话,麻烦两位跟我去办公室,具体的情况,我会为两位仔细的解释的。” 中年医生说完便转身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而顾怀北和顾夏阳二人也紧随其后。此时开着房门的病房里,展一扬轻轻地安慰着情绪早已失控的百灵。 “灵儿,不要哭了,你这样会让爷爷难受的,乖!” 展一扬蹲下身体,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百灵的后背,一边语气柔和的安慰着她。而情绪失控的百灵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泪水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拉着金祖光左手两只手,力气很大。 金祖光的意识看上去还是很清醒的,只是因为氧气罩的缘故说话似乎并不是太方便,能看到他的嘴巴一下一下的动着,白色的雾气模糊了他嘴上的氧气罩。 这台加长的白色轿车,飞驰一般的行驶在前往c市的高速公路上,而后座上的金霓妮则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同一个号码。 (一百三十四) 死神的召唤。 “灵儿,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金霓妮的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而金祖光的病房里,百灵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只能尽力震动着,但混乱的局面下,有谁会注意到一支手机的震动。围在金祖光身旁的除了家人,还有公司里的几名高层主管,大家似乎都在期盼着奇迹的出现,盼望着赶回来的金霓妮,能挽救老人的生命。 “三小姐,大小姐的电话……” 突然从病房门口传来了管家平叔焦急的话语,他手上拿着一支银灰色的老式手机上,上面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百灵听到电话是金霓妮打来的,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发疯般的冲到门口,一把夺过了平叔手上的那支电话。 “姐姐……” 百灵叫出的这句姐姐,听上去绝望中透着一丝歇斯底里,就好像是绝望中的人得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的这句撕心裂肺的姐姐,让电话那端的金霓妮也跟着流下了泪水,但她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慰着百灵的崩溃的情绪,同时也询问着爷爷金祖光的情景。 “灵儿,你不能慌,爷爷现在就指望我们了,要是你倒下,爷爷怎么办?我现在正在赶回去的路上,大约还有40分钟就能进入s市,你等我,爷爷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司机白叔一边小心的注意着前面的路况,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后视镜里观察着金霓妮的反应。此时的金霓妮,让他这个经历半生的男人都不免心生佩服,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在面对这样的痛苦时,还能如此坚强冷静,真得很辛苦。 车子的转数表又开始剧烈的摇晃着,终于前面蓝色的指示牌上,那距离c市越来越近的距离数,正在一点点加大他心里的希望。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的!” 白叔心里是这样安抚自己的,而他脚下加大踩下的油门,也快速的将车身外高高立于高处的指示牌狠狠的甩在身后。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爷爷!” “傻瓜,这才不关你的事,我相信爷爷一定可以坚持过来的!他一辈子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经历了常人未能尝过的痛苦,走到常人未及的今天,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姐姐……” “灵儿,要勇敢,若是连我们都不勇敢,爷爷要怎么坚持下去!” 金霓妮的声音轻轻透过听筒传到百灵的耳中,这简单的话语却像是带着神奇的魔力一般。让百灵刚刚崩溃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听筒里突然响起的一首老儿歌,百灵轻轻地按下了免提键,拿着手机跑到窗前,轻放在金祖光的耳旁。 电话里,金霓妮的声音动听而且轻柔。一字一句都听得真真切切。正好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两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悠扬的歌声。 “你听,这儿歌是……” “是霓妮,只有她会唱这一首儿歌。” 顾怀北听到金霓妮的歌声时,拉着顾夏阳快速冲进了病房,然后听到了金霓妮隔着手机传来的歌声。百灵脸上的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滑落,展一扬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一幕深深感染着。 “爷爷。还记得这首儿歌吗?是爷爷教我唱的,您说这是您小时候常唱的儿歌,连爸爸都学不会,就快要失传了。可是整个金家只有我会唱这首儿歌,您答应过我学会了要给奖励,您不会不记得吧?” 歌声停止的时候。金霓妮这段话也轻轻的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轻柔却也异常悲伤。病床上的金祖光,混浊的目光里也泛起了泪花,氧气罩下的嘴巴也不时的一张一合,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爷爷。就当做给我奖励,请您一直坚持下去,请您为我和灵儿一直一直坚持下去。我可不允许您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丢下这些东西给我们,然后一个人跑去休息,我绝对不允许……” 房间里金霓妮的声音很大,然后又是那首儿歌一遍一遍的响起。顾怀北和顾夏阳互相对视后,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悲伤,笑着来到了金祖光的身边,附和着金霓妮的歌声,轻声哼唱着一样的旋律。 “爷爷,请您等我,一定要等我……” 电话里金霓妮这句话带着哭腔,然后是电话挂断时传来的嘟嘟盲音。病床上的金祖光混浊的目光里似乎再次闪烁起了光芒,那黯淡的瞳孔也亮了起来。 “白叔,麻烦您,再快一点,可以吗?” “我知道了,小姐!” “真的很谢谢您……” “小姐,千万不要放弃,您要一直相信,相信他老人家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白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车子也在几乎同一时刻驶进了c市市区的范围。天空的颜色依旧湛蓝,阳光很异常温柔的轻轻洒在车身上,像是会移动的流光。 s市宝安医院11层的手术室外,众人也为林雨沫祈祷着奇迹的降临,金祖光病危的事情,金霓妮只告诉给了穆豪古一个人。但同时请他代为隐瞒,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坐在长椅上的穆豪古,一遍遍回想着金霓妮电话里的每一句话。 “姨夫,这件事我只能对您一个人说。因为雨沫现在的情况,实在不易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阿姨或者其他人,请您替我保守秘密,也请您给我勇气,让我坚持下去。” 穆豪古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向着走廊转角的紧急逃生门走去,苏灵荷起身跟上去,却被他阻止,表情非常的严肃。 “灵荷,你在这里陪着沫儿,我打个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要着急,要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啊。” “知道,去吧!陪着沫儿。” 苏灵荷听得出穆豪古语气里的坚定。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只轻轻地嘱咐起他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要着急,然后便转身回到了池清华的身旁。 c市今天的交通比平时要顺畅,似乎也是为了帮金霓妮的忙。进入市区的道路比想像中要顺利,车子再过两个路口就到达仁和医院了。 金霓妮手上的手机也在此时突然毫无预警的响起来,然后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穆豪古的手机号码。 “姨夫,我刚刚到达c市!” “霓妮啊,姨夫有一句话要告诉你,生命可能随时都会终结,但只要我们的信念还在,那个人在我们的心里就永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爷爷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我坚信!” “孩子,勇敢去做吧,春天马上就要来了,一切悲伤都会过去的,未来会从这个美好的春天开始的!” 听筒里穆豪古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而温暖。金霓妮的泪水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再次决堤。 仁和医院的大楼就停在金霓妮左侧的车门外面,她用力推开车门,手上抓着那只亮皮手包,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医院敞开的大门。 “小姐,祝福你,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驾驶座上白叔喃喃说出的这句话。然后他扭转车钥匙,车子也一下子熄火关掉了引擎。 金霓妮的身体快速奔跑在步行梯的阶梯上,她的身影飞快的向着8楼的8010号病房跑去。整个楼道里,除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只回荡着高跟鞋与地面接触过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爷爷,等我。请您等我……” 奔跑中的金霓妮,一遍遍的复重着这句话,一遍遍的重复着。当她气喘吁吁的推开八楼的紧急逃生门时,刺眼的光亮,好像一瞬间出现在的她眼前。是爸爸金心志的笑脸。 “爸爸……” 金霓妮本能的停下脚步,望着走廊半空中的金心志,喃喃的叫出那句爸爸。金心志并没有开口对她说话,但那么慈爱温柔的笑容,似乎在默默的给予她鼓励,要她坚信下去,勇敢下去。 “爷爷……” 金霓妮冲进病房里的时候,围在金霓妮病床前的那些人都同时转身望向门口的金霓妮。众人都默契的为她让出了位置,金霓妮冲到病床前面的时候,也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金祖光。 “爷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金霓妮一把抓住金祖光的右手,她望着目光混浊的金祖光轻声唤道。病床上的金祖光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干枯的手吃力的轻抬起,似乎是想要去摸金霓妮的脸颊。金霓妮会意的抓住他右手轻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遍遍任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爷爷,您要乖乖的,您答应过我的,答应我要看我完成梦想的。不可以骗我,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霓妮,你不要这样!” “出去!你们都出去,灵儿留下,你们都出去,我们要陪着爷爷,听到没有?都给出去!” 顾怀北本来想要上来告诉金霓妮不要这样,却听到了金霓妮的大声喝斥。她转过望着众人的脸上,表情非常的可怕,她的声音更是大得震耳欲聋。使得本来围在病床上的众人吃了一惊,顾怀北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顾夏阳及时阻止,然后示意大家都先离开。 展一扬也轻拍了拍百灵的肩膀,便与顾夏阳一同将众人劝了出去,离开病房时,顾夏阳缓慢地关上了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金霓妮跪在病边那异常凄凉的背影。 (一百三十五) 奇迹? 病房里终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百灵也从病床的左边绕到金霓妮这边,两个人一起跪在那里,紧抓着金祖光的右手。[..tw超多好看小说]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轻洒进来照在蓝色的被子上,金祖光左侧的床头柜上,那台心电仪上一条条折线有规律的起伏着。金祖光头顶的那个小罐子里,不断有新鲜的氧气一点点透过连接着金祖光口鼻的氧气罩,努力维持着金祖光即将逝去的生命。 “爷爷……” 两个女孩几乎同时叫出的这句爷爷,听上去是那么感伤。泪眼模糊金祖光的左手也轻轻的抬起,好像是要示意二人帮他拿掉脸上的氧气罩,有话要说。 “爷爷,您要说什么?” “灵儿,不要,不要拿掉氧气罩。” “可是,姐姐,爷爷有话要说!” “不可以,你听懂了吗?” 百灵看出金祖光的意图,起身伸手准备去拉氧气罩,一旁的金霓妮却突然一把抓住百灵的手,厉声阻止。怯怯的百灵望着金霓妮非常可怕的表情,甚至连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了,也只好轻轻收回自己的那只手。 “爷爷,我知道你有很多的话要对我们说,但请您好起来先熬过这一关,再一一对我们说,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听您说的。” 金霓妮的身体靠近金祖光的脸颊,右手轻抚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像是哄着一个调皮不听话的小孩子。她的目光看起来那么温柔,一个轻吻落到老人的脸颊上。 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金祖光混浊的目光又一次燃起了光芒,他吃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听着金霓妮在他的耳边讲起了儿时的往事。一旁的百灵安静的听着金霓妮的讲述,眼前浮现出一个长长的场景,感觉缺席的她也身在其中。 “你觉得霓妮,会怎么做?” “你说呢?” “可是医生说爷爷的身体,熬不了多久了……” “医生所说的不是也只是假设吗?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出现呢。而且我们要相信她不是吗?她的存在本身不就是我们所期望的奇迹吗?” 顾怀北担忧的对顾夏阳问起金霓妮会如何做,而顾夏阳却好像变得轻松起来,看到金霓妮赶来的她,似乎安心了很多。他笑着坐到了长椅上望着一脸不安的顾怀北。拉着他也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要他们先回去吧?我想霓妮和灵儿在的话,爷爷不会有事的。” “爷爷的私人律师也要他回去吗?” “回去吧!霓妮相信爷爷能挺过这道坎,难道我们连她都不愿意相信了吗?”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安排他们离开,顺便去买点吃的过来,今天晚上我们四个就陪在医院。” 听懂了顾夏阳的意思,顾怀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了,他拍了拍顾夏阳的肩膀,起身朝着站在不远处走廊上的那群公司的人走去。 顾夏阳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他起身来到病房门前。他透过房门上的窗口望进去。隐隐可以听见金霓妮轻柔的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一遍遍的回荡着。 林雨沫的手术依旧在进行中,池清华紧张的望着手术室门框上面手术中的红灯,整个人依旧显得忐忑不安。打完电话回来的穆豪古,便开始对着一旁的穆秦雷好像在嘱咐着什么。两个人站在步行梯转角里,费美言则陪着苏灵荷和池清华,等待着林雨沫手术的结果。 “沫沫,沫沫……” 一阵阵轻唤让躺在一张课桌上的林雨沫突然醒了过来,她的手臂被头枕得有些发麻,但还是本能的揉搓着惺忪的睡眼,寻声望去。 林雨沫眼前朦胧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那是一身白衣满脸微笑的穆秦风。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只巨大的彩色风筝,跑到林雨沫身前的时候,还用手轻按住她的头,林雨沫刚刚准备抬起头,一下子又被他按到了书桌上。 “喂,你干嘛?” “嘿嘿。风雷集团接班人的第一只手工风筝问世了,小丫头,怎么一脸的无奈呢,不替我高兴吗?” 穆秦风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那只彩色尾摆的风筝,一边对着林雨沫这冷淡的反应发出不满意的抱怨。慢慢拉远的场景好像是一个翠绿的巨大草坪。那张老旧的木桌突兀在出现在这一片青翠之中,但看上去倒是有着老电影里的唯美。 “我哪有?只是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呢……” “好了,丫头,起来,快起来陪我一起放风筝!” 林雨沫感觉到来自手臂的大力拉扯,同时身体也被穆秦风拉了起来,然后跟在他的身后冲向那片草坪。天空很蓝,蓝得就像是被染过颜色一样,一棵高耸的香樟树立在草坪的中央,风吹得树叶沙沙的作响。 “秦风,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啊,不是说好了,我们永远不要离开对方吗?” “可是我害怕,怕爱情在我们之间悄悄地变质,然后我们就跟对方失散了。” 吹拂的风中,穆秦风白色的衬衫,下摆轻轻的飘舞着。他的双手轻捧着林雨沫的脸颊,那只彩色的风筝被轻轻地固定在草地上,抬起头的林雨沫看上去那么的悲伤,清澈的双眸里隐隐泛着泪花。 “傻瓜,也许爱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易变,但我们始终要相信对方的爱会尽力保护着这根脆弱的小树苗。要相信自己可以一直当对方的港湾,就算有天我们必须阴阳相隔,另一个人也要努力的活下去,绝不能放弃。” 穆秦风的话像是飘落的树叶消散在空气中,他面前的林雨沫泪如雨下,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而地上的风筝飞舞的尾摆,此时也轻轻的绕过两个人的身体。 手术台上的林雨沫,安静的接受着开颅手术,可是她的灵魂却好像终于得以解放,自由的奔向她所向住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但却因为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异常温暖,而且令人期待。 “清华,你不要担心,沫儿一向都是很坚强的。她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的。一定可以的。” 苏灵荷轻声的安慰着池清华,而坐在一旁的费美言,脑海里也开始浮现出与林雨沫每一次相见的场景。可是她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回忆,这清晰的片断好像在提示她林雨沫只能存在在这虚无的记忆里。 “秦风,带我走吧,请你带我走,好吗?” 林雨沫抬起头轻轻望着对面的穆秦风,对他一遍遍地说着同样的话。她期待着穆秦风微笑的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是穆秦风的笑容却那样模糊,渐渐地疏远了。 “秦风。秦风……” “傻瓜,我不可以带你走啊,难道你忘了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吗?还有人需要你,他们会因为你的开心而雀跃,也会因为你的悲伤而难过。你现在不可以自私的过来我这边,知道吗?” 穆秦风边说边放开林雨沫的脸颊,林雨沫紧张的去抓他的手,而穆秦风的身影却开始模糊起来。随风开始朦胧起来的身影,突然在林雨沫的眼前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真的觉得很累,好累,好累!秦风。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青草弥漫在空气中,林雨沫的呼喊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可是穆秦风却真真切切的消失在这片翠绿的草地之中了。 “沫沫,你要坚持下去,为我,也为你自己。更为爱我们的人。请你坚持下去!” 草坪上除了香樟树,只剩下边角被压住的风筝,空气中弥漫着穆秦风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抽出那只风筝,用力的抛向空中。 “医生。病人的脑压开始降低,血压也开始变低,心电不稳。” “开始急救!” “知道!” 手术室里,林雨沫的生命体征出现了大幅度的变化,脑压、血压、心电都开始下降,心电图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池清华似乎是感应到了不详,突然站起身来冲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她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而追上来的费美言,能感觉到她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池姨,你怎么了?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 “美言啊,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沫儿她可能,可能捱不过去了。” “不会的,她一定没有事的。” 就在费美言准备开口安慰池清华的时候,一声洪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气喘吁吁出现在狭长走廊上的雷清文,对着池清华坚定的喊道。 “雷子,你来了……” “是。池姨,我来了,我也来给她加油了!” 穆秦雷眼睁睁的看着雷清文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池清华靠在手术室冰冷大门上的身体,转向雷清文的方向,费美言也吃惊的放开扶着池清华身体的双手,疑惑的望着雷清文走到她的跟前。 雷清文走到病房门前,然后轻轻的把那张纸用力的按在铁门上,停顿了一下之后,他突然说出这样的一段话。 “是我,我来了,那个女人已经认罪,也即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知道你想要去那里的心很迫切,但绝对不会是现在,难道你忘了吗?忘了你答应过他的事,忘记你答应过池姨的事情,也忘记了你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吗?” 安静的走廊上,雷清文的一字一句都异常的清晰,他抬起头望了一眼亮着红灯的三个字,而一秒后,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一百三十六)、 最幸福的事。 金霓妮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医院的长椅前,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白色的云朵看上去就像是大团大团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吞下。 今天是雷晴执行死刑的日子,她坐在这里隔着遥远的距离想像着那个女人生命终结的每一个景象。她的手上抱着一个破旧的娃娃,娃娃的脸上空空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 医院的白色长椅有一股油漆粉刷过的味道,不过在青草的混合下闻起来是也变得香甜起来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来这张椅子坐几个小时,不过今天下午她就要离开了,金霓妮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不舍。 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头发轻遮住她美丽的脸颊,然后一声温柔的轻唤远远的飘来。 “霓妮,准备一下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要回家了。” 说这话的主人是温柔的顾夏阳,那个时时刻刻出现在她心里脑海里的人。在这段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光里,他义无返顾的回归她的世界,陪着她经历时光的雕刻与打磨。一起走过那布满荆棘的地狱之路,直到带她逃出那个束缚她、囚禁她多年的城堡。 金霓妮的右手轻轻将被风吹起的头发轻轻别在耳后,然后笑着站起了身,向着顾夏阳所站的地方跑去。而那个没有五官的娃娃,安静的躺在长椅上,晒着太阳。 “喂,丫头,请我吃顿饭也这么难吗?” “当然啊,而且我的考试结果还没有出来,要我请你也要等我拿到合格的成绩才行喔!” “好好,对了,你真的打算搬回s市吗?” “嗯,跟爷爷商量过了,他也会跟我过来。而且今年金光美集团还要把分公司开到s市来,而我家夏阳呢也要出任公分司的执行董事,所以我是嫁夫随夫!” 一身粉色娃娃装的金霓妮站在s市市局的大门口,跟等在那里的雷清文笑着交谈着。而在两人身后停在那台加长的天蓝色厢车里,顾夏阳微笑的坐着驾驶座上,从打开的车窗,向雷清文挥手。 雷清文微笑着目送着金霓妮回到车子上,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粉红色的喜帖,然后一直目送着这台天蓝色的车子飞快的消失在路口。 “喂,真的打算把家安在这里吗?” “怎么,不是马上要举行婚礼了,你才打算反悔吧?” “我还有机会反悔吗?新房,婚宴和喜贴,你都一个人安排好了,我可是连逃婚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坐在副驾驶上的金霓妮听到顾夏阳的问话后,笑着调侃起她,车子的后座上摆放着一条白色的婚纱。车厢里弥漫着迷迭香的味道,车载电台里,又是青魇情感的节目。 “很高兴各位听众,陪伴着青魇一起走同第三个年头。今天开播之前,还收到了一位朋友寄过来的卡片呢,说要祝贺她的一对老朋友新婚快乐!这位叫雨天藤蔓的朋友说,祝福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青魇的声音轻柔的响起,背景音乐是一首甜蜜的情歌。顾夏阳微笑着的听着青魇提及的那个雨中藤蔓,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是隐藏着什么,而他身旁的金霓妮也注意到了,但她却没有追问,只是跟他一样微笑着,转头望向窗外。 今天是一年后的今天,是完全没有任何悲伤的一天,阳光明媚而灿烂,s市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般的繁华与喧嚣。 在每个人的心里时间开始成倒退的姿势回转,似乎想要转回那个曾经令人难忘的去年今天。 “金老的复查结果很健康,我想再有一周他就可以出院了。我真的很想说这真的是一个奇迹,一个九十岁的老人竟然可以挺过这样的难关,我想作为家人的你们一定给他很大的鼓励。我从医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迹,看来,人生真的是很多的事情是不可预知的。” 顾夏阳和顾怀北听着主治医生的话,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而二人身后的病房里,金霓妮正在小心的扶金祖光坐到旁边的轮椅上,平叔和病愈的明叔两人一人去拿外套,一人去拿毛毯。 窗外的阳光很好,而且真的是很值得庆祝的一天,这一天不仅是春天真正意义上到来的第一天,也是金祖光和林雨沫双双从死神之手逃脱的好日子。金霓妮接到雷清文的电话时,整个人高兴都跳了起来,顾夏阳一直都记着她的笑容是多么迷人。 “喂,亲爱的老婆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去年的今天,人生真的是很奇妙呢,以为自己走进了死路,没想到转弯处都是人生的另一处繁华。” “哈!这么感慨,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 金霓妮听到顾夏阳这样说,突然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但此时的顾夏阳却笑着卖起了关子。 s市的金家庭院比想像中更加的气派,金祖光坐在轮椅上,被明叔推着正在庭院里晒着太阳。草坪上面依旧是一棵翠绿茂盛的香樟树,庭院里还有很多的园丁在忙着修剪灌木的形状。 “阿明啊,阿平呢?” “阿平去大小姐婚礼举行的场地了,说有一些细节要确定。” “真没想到,我还能等到这一天!” “老爷,其实这一切都多亏了大小姐。当初在医院,要不是她一直要您坚持,一直固执的陪在您的身边,您可能真的就要丢下我们去了……” 推着轮椅上的金祖光转向玻璃花房的平叔,带着他走上了一条蜿蜒的石板路,地上的每一颗石头都是金霓妮和百灵亲自挑选的。那七彩斑斓的石头在阳光下看上去真的是很闪亮,金祖光的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感受着轮椅与地面接触时的颠簸。 庭院左侧的后方建造了一座漂亮的玻璃花房,花房的设计是由顾夏阳来画的草图,顾怀北亲自找人按照图纸打造的。里面的每一种花,都是展一扬和百灵找来亲手种到地里的。 好像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那曾经充满血腥与恐怖的s市,在春雨的洗礼下俨然成了一副新的景象。人们开始渐渐遗忘曾经那段令人坐立不安的日子,依旧为生活奔波或者忙碌着。 林辉半年前接管了父亲的阎天豪的天杰集团,卯风烈则是出国进修相关专业,打算回来帮他一起壮大集团的市场。 他还是坚持用了弟弟阎杰的名字,当起了天杰集团的掌舵人,蝶溪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卯风烈便没有了下落,而秦语也莫名奇妙的成了金霓妮的新朋友。 “我说小语,打算一直放任他,为他作牛作马吗?” “我哪有……” “明明就是嘛,你跟他这么久了,难道连个名份都不打算要了吗?” 金霓妮一边喝着特浓咖啡,一边笑着调侃着对面的秦语,但对座的秦语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 “虽说我不喜欢那个小子,但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秦语望着对面的金霓妮,她的如瀑长发已经染成了亚麻色,直直的头发也烫起了微卷。看上去与之前的冷艳有所不同,倒是多了几分调皮与可爱。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无声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金霓妮坐在车子上前往与顾夏阳拍婚照的婚纱店。他们的伴郎伴娘已经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她微笑着奔向新的生活,然后一点点让忘却曾经遍布心上的伤口,迎接新的人生。 “喂,我说,你们也是太慢了吧?” “拜托,我是特意去拿东西过来才迟到的,好不好?” “你这个丫头,总是各种借口,不过看在新娘子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胆大包天的小子,居然说这样的大话,难道不怕新郎官吃醋吗?” 金霓妮穿着长长的拖尾白纱出现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的顾怀北,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她。而顾怀北身旁,穿着粉白色蓬蓬裙的伴娘,是笑容依旧甜美的林雨沫。 窗外的天空格外的湛蓝,林雨沫一个人静静的来到门前的落地窗边,望着遍布云朵的天空,感叹着自己的死里逃生。 “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过去的事了!” 林雨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空的时候,身穿警服的雷清文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笑着对她说道。 “你不觉得人生的变化,很微妙吗?我们以为的结尾,也许只是另一章开篇的序曲。” “其实是我们都不知道,也因为我们的身在其中而无法看清,人生最奇妙的事就是每个人心里不能言说也无法分享的秘密。” “是啊,霓妮不是常说吗?秘密本来就是谁也不能告诉的东西!” 人生开始了,但总会结束,而有些事情,就算验证也无法得到最佳的答案。每个人的秘密都是属于自己的宝藏。而这取之不尽的宝藏,会一次次带我们走上更加离奇的道路,这样体验其实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金霓妮放在置物柜里的手机微微的震动了一下,黑暗的空间里,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突然跳出来的讯息。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这不过是另一个新的开始!”rs (泊星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