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将魂传》 序章 源 一具无头尸身。 “他死了?”暗影里,看不见话人的脸。 “没错,死了”惨淡烛光下,一个人提着一部细眼长髯的头颅道。 “不是他乃乱世奸雄么?”暗影话之人的声音有些异样。 “乱世奸雄,并不见得就非是他。”提头人将头颅移向火烛,须发霎时间被烧个精光,满屋尽是污蚀之气。 “那你是何人?”暗影之人移近了烛光,于是可以看到他那标志性的独眼。 “我?”那人闻言,默然,将手中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东西远远的扔了出去。良久,回答道: “今日起,我便是曹孟德。” 而后,那人缓缓走了两步,心中回思着不久前刚刚听到的那一句话。 “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玉潘再会时,天下孰为殃。”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3看網/文字首发. 第零章 玉正平 [将魂重生]第零章玉正平 ------------ 当玉正平正要踏入那片诡异阴森的深墓幽林之时,他不会知道,他的一生即将因此发生重大的改变。 玉正平,十九岁,吴蜀交界处的李家村人。 据说玉家曾经是一个无比荣光的家族,东汉中期时威镇边关的名将玉凌峰就是其先祖。还据说玉家有一个家训,因为他们之所以流落在此,是先祖之中出了败家子,曾因逃跑让边关九十万百姓惨遭屠戮。家训是:“要用血,来洗涮这份耻辱。要用血,去再复先祖的荣光!” 但这个家训在玉正平这里,全无概念。他天性不羁,如此沉重的东西,在他思维里被自动的规避掉,他更有概念的还是和隔避李二一起去偷瓜。 他的父亲玉威曾任军中一名什长,他自知才能也是一般,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玉正平的身上。他知道儿子虽然生性顽劣,但却是极为聪明,玉威对他期望极高。在玉正平小时,便常带他去看各地战事。受着家族血统的影响,正平也的确对打仗有些兴趣,有时会在山上对交锋的两阵指指点点,很是得趣。玉威很是欢喜, 然而真正让正平做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正平十五岁时,玉威把他送到了南郡吴军中去参军。他倒是顺利的通过了新兵入伍检验,但此后的三个月训练期,他却撑不过去了,一个月后私自逃了回来。玉威大怒,抡起一根胡萝卜粗细的棍子来就要打他。正平见状不好,一股烟似的跑了出去,并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谋杀亲子啦!” 邻居们听了这动静,都纷纷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玉威忙道:“不好意思,惊动各位高邻了。家务事,家务事。” 领居一看情形,也就知道了个大概,于是就纷纷回去了。玉正平看着一个个关上的房门,摇首叹息道: “唉,世态炎凉啊。” “炎你老子的头!”玉威赶了上了,撕着玉正平的耳朵提溜了回去。 “我老子不就是你么?” “闭嘴!” 玉威把玉正平揪进屋内,关上了门,拿根绳子绑了他双手,吊在房梁上,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这么点苦都吃不了,要你何用,不如趁早打死,免得再丢玉家的脸!” 玉威一面说着,一面举起棍来就要打,棍还没下去,玉正平忽地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啊……啊……” 玉威怒道:“小子,你嚎什么,我这还没打下去呢!”玉正平停了叫喊,眼中精光一闪:“没打下去我就先痛了,这才显的您老人家武艺高强嘛!”玉威怒意更盛:“这当口还和老子耍贫嘴!”玉正平道:“哦,那不耍了。”接着头低了下去,表情麻木,呆若木鸡。 玉威的棍子又举了起来。 刚举到空中,还没下去,玉正平又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啊……啊……”玉威这下被气乐了:“你又叫什么?”玉正平眼中再次精光一闪:“我叫叫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娘亲叫来阻止你。”玉威笑道:“这半个月村里闹瘟,你娘跑到二十里外去买菜了。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哦。”玉正平哦了一声,又低下了头,表情麻木,呆若木鸡。 玉威的棍子再次举了起来。 举到一半儿,以为玉正平还要喊,没想竟没喊,略有不习惯,接着习惯了一下,终于打了下去。 连打了两下,玉正平却一点动静没有。 玉威有些奇怪,忙去看玉正平脸上有啥表情,却突然发现一道红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两眼翻白,似是已昏死过去。“平儿!”玉威大惊失色,忙扔了棍子,双足一点跃到上面,把玉正平解了下来。 “平儿,平儿,你醒醒!”玉威满心的懊悔。这时想起来还是正平他娘说的对,绝对不能打孩子。自己是个当兵的,下手没轻没重,这两下下去,孩子果是受不了了。玉威的手颤微微的,要去解开玉正平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不料刚一触及他的衣裳,玉正平忽地睁开了眼,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 “你!”玉威被这一惊,知道可能又是玉正平在搞怪,又喜又怒。不过说到底,其实还是喜大些。 “坏了。”玉正平摸着嘴边,说道:“牙龈出血了,可能是上火。老爹,我去找村头大夫看看了,再见。”话声刚落,风一般的跑走了。 玉威无奈摇头,他知道这儿子自小便在这闲散的村落里呆惯了,对什么先祖遗志,完全无法体会。他打算等他大些时,再教导他慢慢理解。 然而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正平十七岁时,附近战事又起,玉威和以往的弟兄们再入战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些时,正平总有些怨自己的父亲。 那年,他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并且知道了,父亲是因为掩护受伤的同伴撤退,才战死沙场的。他本来有机会回来,但却兀自死战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所有的同伴尽行撤出。母亲知晓后,终日以泪洗面,最终在半年后郁郁而死。 这让正平不能理解。 “难道那些所谓的弟兄们,竟然比自己和母亲还重要么?” 然而他不知道,在不久将来的一天,他将理解这些。 并且是刻骨铭心的理解。 而这一切的开始,只因, 那个夜晚。 第一章 深墓鬼声 [将魂重生]第一章深墓鬼声 ------------ 那个夜晚,他来到了一条小路之上。 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最近的他,一直在被一个梦困绕着,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他见到了一派金戈铁马。 两支军队正在一处城外的平原里拿着兵器对砍,城头之上,屹立着一个表情坚毅,满是决死之色的将军。 城下,一群士兵正围在了一名将军身旁,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非常担心的神色。玉正平依稀可以看到那将军的样子。 头戴凤翅盔,身披玄黑袍,在一匹白马边斜坐着,眼睛果决的盯着面前的城。 他甚至还可以看到这城的名字。“南郡”。 隐隐约约的,他看见那城下的黑袍将军似乎是肋部中了一支箭。梦里没有彩色,只能看到黑色的血在不住的流出。 这伤很重。 然而那将军却没有因为这肋间的重伤而有什么恐惧。正相反,这创痛反而激发了他昂扬的战意。 他猛地一下推开了身边要扶他的士兵,继而用手里的长剑砍断了露在体外的箭杆,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匹高大雄健的白马。 那有着银白色鬃毛的白马好像是知道了主人的意思,一股昂扬之气也显了出来,双蹄腾空,纵声长啸,宛如龙吟。 军士们被这份勇悍震动了,整齐的军阵紧紧跟随着他。 那黑袍将军上马之后,便取过画弓抽出羽箭,瞄准了来犯的敌将,堪堪而击,箭若流星。弓弦响处,敌军数将都被迎面射中额头而死。 接着黑袍将又策马前冲,一身当先,长剑四下翻飞,两名敌将没躲过这阵剑网,霎时身首异处。 此时,一名敌将斜地里杀出,挺枪直刺,要从侧面偷袭黑袍将。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黑袍将也不回头,一个矮身,迅捷之极的躲开这枪,继而右手抓住敌腕,猛地向下一扯,竟将敌将握着枪的手臂生生撕裂下来。 那敌将马上痛的晕了过去。 而黑袍将的身上,也已是满身血污,无法分清是敌将的血,还是他自己伤口的血。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十一个……带着重伤,十数名敌将已死于他的剑下。 军人在战场的意义便在于此。 嗜血的男儿在凛厉的血海中愈加兴奋。 那黑袍将骤然举起了手中长剑,一声高喝,向对后面的部队传达了军令。 “此役之胜,便在今日!九柳狱火阵,攻!” 每当梦做到这里,玉正平都会被惊醒,他好像能够切身的体会到那时的那份万丈豪情,这让他没办法再睡。 他思想是不是小时侯看打仗看多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为此特地跑到了百里之外的巴丘去卖药,一来二去,天色就不早了,他连忙马不停蹄赶回来。为了求快,他绕了个小路,虽然难走了些,但却比大路近上不少。 此时虽是夜间,却因为今天是满月,所以路径还是可以看的蛮清楚。但正平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一片树林处,全然是黑洞洞的一片。 所有的树都没有影子,明亮的月光,好像已经被它尽数吞噬掉。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催了催鞭,要作速离开此地。谁知马儿吃疼狂奔,跑了一气之后,他发现竟然又来到了原地。 正平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心说说什么不该贪这个近。 他打了个寒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幸好这时他发现前面有一个老人,于是下了马上前,打算去向他问一下路。 “老伯,这条路该怎么走?”正平问道。 可是那老人却没有反应。玉正平以为是他耳背,没有听见,便又往前凑了凑,大声的问了句:“老伯,这条路该怎么走?” 谁知这话一问完,树林中似有无数个声音重复着他刚才的问话:“该怎么走……该怎么走……” 正平大骇,忙去拍了拍老人,要快些问他走出这里的路。 然而这一拍,他只觉是拍在了一摊棉花之上,衣服里好像完全不是人的身体。与此同时,他感到手上刺刺的,好似握到了一团物事。他抬起手,借着月光一看,竟是一团头发。他慌忙把头发扔了出去,正自惊恐间,那老人忽地开始缓缓的转过了头。 正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再看那老人,想抬起腿走,却只感腿完全不听使唤。他使劲的闭上了眼睛,却发现即便是闭上,也依然能看到他老人缓缓转头的样子。 这时,一声长长的叹息发出。声音很轻很低,然而对于正平而言却无异于霹雳雷鸣,让他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便在此时,他也看到了那老人转回头的样子。 原来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满脸溃烂的已全然看不清楚本来样子,只有一只眼睛却分外明亮的睁着。 不过玉正平就没这么幸运的有多种选择了,对他而言,除了惊竦还是惊竦。“鬼啊!”他大叫一声,使足了混身的气力一挣,挣脱了那无形的束缚,啪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感到一阵剧烈疼痛,再抬头看时,老人已经不在了。他马上爬起,要回头上马再奔逃时,却发现那马也已经不见了。他急忙的看向四周,四周却也已尽皆被黑暗吞噬,完全看不到任何路。 万分惊悚间,他只看到树林深处透出了一道光亮,若隐若现。 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向着那唯一的光亮走去。走了良久良久,终于来到了光亮近前。刚刚来到近前,他又后悔了。因为这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座坟墓,那若隐若现的光,便是自墓碑上发出。 他不敢看那墓碑上写什么,头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了大的声响,再引出来什么东西。于是只目光左右的看着,期盼可以看到一条路,然而却什么也没有。他不敢在这里多呆,轻轻的转身,要先离开此地再说。但刚刚转身就听见坟墓方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过来了。” 正平再也忍受不住了,这一阵子对他精神的**快让他崩溃了。他“妈呀”的大叫一声,要狂奔离开,谁知却又被那无形的束缚束住了,一双腿压根动不了。 与此同时,一个影子在他面前现了出来。 他彻底绝望了,闭上眼,说什么再不敢睁开。要是再让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他觉的不如干脆咬舌自尽算了。然而一如刚才,他即便闭上眼,也依然能清晰的看到那身影的样子。他只好做好十足的准备,要再受一次惊吓,唯一的盼头是希望这次轻一点。 然而幸运的这是,那身影清晰之后,他看到的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烂脸,而是一个面目俊秀,却英气十足的高大男子。 第二章 将魂重生 [将魂重生]第二章将魂重生 ------------ 他鼓起勇气仔细看,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一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 脸上一股儒雅之气, 但隐隐之间,又透着些肃杀, 和嗜血。 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 那眼神,亦正,亦邪 亦忠,亦奸。 “你,你是谁……”终于没有咬舌自尽的玉正平,颤微微的问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两道剑眉扬了一下,说道: “你猜。” 玉正平惊色未消:“猜……猜不出来。” 那人道:“你再猜。” 玉正平暗暗叫苦,心说这“鬼”怎么比我还贫嘴,他问道:“能给点儿提示不?” 那人思想了一下:“提示?好,立正!” 玉正平怔了一下,而后便做出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好在他总算也是参过军,这个军中姿势做的也算是马马虎虎。 那人又道:“向右转!” 正平向右转了一下,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向右转!” 正平又转了一下,还没什么都没有。 “向右转!” 正平再次转了一下,看到眼前有一块墓碑,上面隐隐约约的闪着几个绿色的字。 “提示就是那上面的字了。”那人道。 “靠!向右转向右转向右转,你直接告诉我向左转不就完了么!”正平心里暗骂道。 骂完之后,他才仔细去看那墓碑,只见那若隐若显的是六个大字。 “吴大都督墓”。 正平一个哆嗦,开始想与这几个字有关系的事情,他虽然是生在山野之间,但父亲常会给他讲一些战事,因此对各国的重臣名将也有了一些了解。“吴大都督“这个职位上最著名的好像就是那一个人。“莫非……”正平胆战心惊的问道:“莫非,你是周瑜?” 那人听了,抬头望了望天,道:“周瑜?恩,上次临世时,好像就是这名儿。” 听了这似是而非的回答,正平更纳闷了:“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我是将魂。” 正平道:“江魂?就是长江里的魂灵么?但这里不是树林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人道:“江你个头!”不等他再问,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本末。 所谓将魂,即是将魂门中的星宿。将魂门位于地上一处山脉之中,非天堂非地狱。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将分之际,便是将魂临世之际。 每到乱世,将魂门中的将魂便会纷纷转世来到人间,各以不同的用兵之道,以大地为盘,争一场天下间最大的胜负。而正平眼前的这位将魂,上次转世之时,便是周瑜。 建安十五年,踌蹰满志的周瑜,作好了一切准备,统帅大军西征蜀地。然而在西征路上,却发生了一件他用尽一切智慧也无法解决的事情,病魔。就这样,当时年仅三十六岁的周瑜,壮志凌云西征之际,却因病逝于巴丘,一生的理想都在这里化为了泡影。 巴丘归魂后,他的魂灵重归将魂门,等待下一次的出世。这将魂安排到了几百年后投到姓李的一户人家,他正想着到时候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时,意外发生了。 将魂门突然被打开了! 这下子乱了套,将魂门的规矩,只有饮了断魂汤,忘却了前世的记忆之后,才会被一道儿转生,共同参与到下次的争霸之中,这个时间,通常是数百年。然而现下离上次转世,只有区区数十年。 这实在是太过奇异。 但这门毕竟是开了,于是周瑜将魂便管不了那么许多。带着前次英年早逝,大志未筹的遗憾,趁机飞了出去。然而他来到地上之后,才发现谁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又因为非是正常,故不能去投到谁家,于是他有力无处使了。 不过将魂毕竟还是将魂,在判断力上较常人有着先天的优势。他的直觉告诉他,既然能出来,就肯定会有能感觉到他的人。于是他使用了将魂之力,去寻找那个与他心有灵犀的人。 显然,他找到的便是玉正平。 玉正平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只有他能在梦里见到将魂前世的记忆―那场惨烈的南郡会战。 听到这里,正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梦,是因为感应到你的力量,看到了你的记忆。怪不得我看你有些面熟呢,梦里的那个白马黑袍将军,就是当年的你了?” 周瑜将魂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正平听了,不再怀疑,因为这样一切就合理了。同时他也觉的很好玩,因为这实在是件奇事。 然而这并不只是好玩,他的命运将从此发生巨大的改变。 这个改变,将从周瑜将魂的一句话开始。 第三章 丈八蛇矛 [将魂重生]第三章丈八蛇矛 ------------ “去参军吧。”周瑜将魂开门见山。 正平听了却有些失望,因为父亲的死。那种不理解,化为了一种潜意识上的抗拒,这种抗拒让他有些反感。不过正平这个时候实在是还没有什么人生理念和信条,周瑜将魂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把刚才想的那些理由全忘了。 “让你直接便能当军官如何?” 正平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毕竟不劳而获这事,放别人身上自然甚是可耻,但要放自己身上那便是相当之可喜。他不再犹豫,问道:“去哪里投军?”周瑜将魂道:“当然是吴军了!”正平听了一怔:“吴……吴军?”他想到了当年来这里半途而废的事情,这要让周瑜将魂知道,也太丢脸了。 周瑜将魂道:“对啊,怎么了?”正平心念一转,觉的也不一定便会如此凑巧,时至如今还有人认识他,由是说道:“没……没什么。去就是了。” 玉正平正要走时,周瑜将魂忽道:“等等” 玉正平奇道:“怎么了?” “你得先去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样兵器……” “什么兵器……还有……你不能一次性把话说话吗?非要我一句一句问……”玉正平又不满了。 周瑜将魂笑了下,目光一凌,道:“丈八蛇矛。” 玉正平先是一喜,他也知道这丈八蛇矛的大名,明白这是一样利器,能得到它,那当真是太好了。而后又一怔,现下已是三国鼎立多年,司马懿今年都死了,张飞更是已死许久,却上哪里去找他的丈八蛇矛? 周瑜将魂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笑道:“在将魂门里,我听张飞将魂说起过,他当年身死之时,凶手并未找到他的丈八蛇矛,原来是他当时先有了不祥之感,藏了起来。而所藏之地,便在这深墓之内。你将来是要做将军的,有了这个神兵利器为助,确是不错。” 玉正平喜道:“太好了,那咱们这就去罢!” “不喝口茶再去么?” “喝什么茶呀,快去快去。” 稍时后,在周瑜将魂的指点下,玉正平来到了深墓林中的一处石窟外。 但见这里怪石嶙峋,一片诡异之气,几处鬼火一照,更显得阴森可怖。 玉正平咽了一口唾沫,周瑜将魂道:“喂,敢不敢进,痛快儿的。” 玉正平眼一横,道:“反正今天连你这个真鬼都见了,我还怕什么……进!”说着,便要往里走。 周瑜将魂道:“这个窟的进法是……” 尚未说完,玉正平摆了摆手道:“进个洞我还不会啊,你当我三岁小孩?不用给我说,少看不起人,我可是以玉树临风聪明机智正义公平著称的玉正平大人!” 周瑜将魂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儿别叫我。” 玉正平道:“鬼才叫你。” 周瑜将魂白光一闪,消失。 玉正平开始往洞内走,走了一会儿,只见许多大石立在道上。个个都有近两丈高,却不近挨着,都留有空隙以供行走。他不以为意,便转入石道中继续走。 一柱香后…… “咦?我怎么转回来了?”玉正平奇道。 原来这些大石虽留有空隙,但排布却十分奇特,他绕了一会儿,又从原地绕出。 玉正平心道:“呀,一定是有一处走错了,我再走一次,肯定能走对。” 两柱香后…… “又……又回来了?”玉正平奇怪的说道:“难道这是个迷宫?” 他想了一会,寻思:“要不把周瑜将魂叫出来帮我参谋参谋?”正要叫时,转念一想:“不行,说过自己走,不叫他的,不能服这个软!大不了多转几次,我就不信还转不出去了。” 三柱香后…… 玉正平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回来了?累死我了……要不叫他……不行不行,大男人说话算话,顶天立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舍生取义,舍已为人,舍我其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不叫,就不叫!” 五柱香后…… “英雄,我错了!你快出来告诉我吧!”累的脱力的玉正平趴在那里,口中叫道。 没人答应。 “英雄!” 还是没人答应。 好一会儿,周瑜将魂才出来,脸露不屑状道:“瞎喊个宝剑啊。” 玉正平见他出来,忙喜道:“英雄,快告诉我走法吧!” 周瑜将魂脸一转,道: “不是说你以是玉树临风聪明机智公平正义著称的玉正平玉大人么?” “那……那是诸位江湖朋友抬举,其实……其实不然啊。” “不是鬼才叫我么?” “对……对呀,这说明我就是鬼啊,所以才叫您老人家啊。” 周瑜将魂被他逗乐了,笑了下,终于开始正经说话。他指了那些石头道:“这是一个石阵,以兵法为根基布出来的。你全不通兵道,所以你走一百年也走不出去。” 玉正平道:“原来如此,那……那……那您就开始吧。” 周瑜将魂当即让玉正平再进石阵,这些石阵的兵法原理虽能难住玉正平,但对周瑜将魂来讲似乎是小菜一碟,三转五转,不到三分之一柱香,就走了过去。 走过石阵之后,玉正平眼前一亮,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丈八蛇矛啊!果然是神威凛凛,非同凡响!” 这时,周瑜将魂做了一个踢他屁股的动作,道:“白痴,看清楚了,那是块烂木头!” “哦……”玉正平吐了吐舌头,继续往前走。 走了约有三百多步,他终于看到了“丈八蛇矛”。 只见那矛长近一丈,锋头呈蛇状,十分威风的立在那里,周遭不时散发着赫赫玄光,一望便知是神兵利器。 “这个一定就是丈八蛇矛了!”玉正平喜道,而后走上前去,便要拿那矛。 便在此时,忽地一股巨力袭来,好似大浪一般,将玉正平掀了个跟头。 “呀,呀,痛,痛啊!”玉正平滚了三个滚儿,好不容易才立下来,抬头向前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偌大的巨龟。 第四章 南郡 [将魂重生]第四章南郡 ------------ 玉正平挤了笑,道:“大乌龟,你……你好啊。~~e~~” 巨龟吹了吹嘴边的胡子,怒道:“甚么大乌龟!我是这里的守护使者,守护这蛇矛神器!何方小子,胆敢来这里胡闹?” 玉正平道:“我不是胡闹的,我是来拿蛇矛的啊!” 巨龟冷笑一声,道:“蛇矛岂是人人可拿的?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大运,竟然过了那石阵,嘿嘿,到了我这里,却是容不得你乱来。还不速速离开,惹我发了火,将你做成烤人来吃!” 说着,巨龟眼中精光一闪,玉正平衣角唰的一下着了火。玉正平连忙扑灭,抱了头道:“啊,我不敢啦,我这就走!”心下怒道:“周瑜将魂骗人,害我来这种地方讨苦吃!” 这时,周瑜将魂突然现身。 周瑜将魂冷冷的哼了一声,对巨龟道:“这人是我带来的,怎么,我也不能拿这蛇矛么?” 巨龟一见周瑜将魂,精光立时不再,化作了惊恐之色,道:“小……小神不知破军星驾到,小神罪该万死!死罪死罪……” 周瑜将魂目露杀气,道:“还不快滚!” “是……是……”巨龟立时消失不见。 玉正平张着嘴,眨了眨眼,好一会儿,问周瑜将魂道:“它怎么这么怕你?” 周瑜将魂这时眼里已没了杀气,回复了平时的样子,挠了挠耳朵,道:“莫非是因为我长的太帅了?” “切……”玉正平不屑状撇了撇嘴。 现下巨龟已没有了,玉正平看着丈八蛇矛,再显喜色,三步迈作两步,去拿丈八蛇矛。刚要拿时,怕再有什么乌龟螃蟹之类的出现,于是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时,终于将蛇矛拿了起来。 看着蛇矛在他手中,他心下欢喜已极,大笑着把蛇矛举在空中挥舞,道:“这神器以后就是我的啦!” 只听“咣”的一声,他挥舞的蛇矛碰到了洞壁,而后一个不稳,冲着洞内深处的地窟掉了下去。 玉正平看着掉下笑的丈八蛇矛,笑道:“它掉下去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叫道:“啊?它掉下去了?它掉下去了!” 玉正平连蹦了好几下,转了几个圈,而后对周瑜将魂说道:“现在怎……怎……怎么办,它掉下去了。” 周瑜将魂捂着脸摇头道:“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笨蛋……” 一柱香后…… “真没办法了吗?” “宝剑的,掉下去了能有什么办法?” “不能让那老乌龟给拾上来么?” “那是乌龟,不是大雕!” “不是就不是呗,你喊什么……” 三柱香后…… 好好的一个神兵利器就这么废了,玉正平十分失望,问周瑜将魂道:“现在没蛇矛啦,怎么办?” 周瑜将魂道:“算了,其实也不算是特别重要,以后我教给你的比这个厉害多啦。现在,还是先收拾收拾去南郡吧。” 正平回村整理了一下行装,第二天便上路。几天后,他快南郡之时,却突然听到一阵鼓炮齐鸣,人马厮杀之声。他不知所措,周瑜将魂指着一处山坡边的巨石说道:“藏起来。”正平依他之言,去石边伏下,却探出了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原来是两队兵马正在交战。 一队兵马打着“郑”的大旗,一队兵马打着“张”的大旗。两军服色不同,正平倒也认识,知道那郑字旗下,乃是魏军,张字旗下,乃是吴军。南郡是四战之地,战事本就多。眼下看来,便是一场魏吴之间的小规模交兵了。 只见那魏军阵势黑压压的一片,约莫有五千多人,颇为雄壮,吴军却没精打采的,只有三千余人,且全不成阵势。正平饶有兴味的看着,周瑜将魂却问他道:“你可知魏军这是何阵?” 正平摇了摇头。他以往和父亲一起看过战事,但父亲所知有限,只能告诉他哪军较勇而已,对于行军布阵,却是不甚了了。 周瑜将魂道:“魏军当下使用的,乃是‘锋矢阵’。” “锋矢阵?”玉正平甚是不解。 周瑜将魂点了点道:“不错,锋矢阵见载于《孙膑兵法》的《十阵》,是军队中最为常用的基础战斗阵型之一。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个明显的尖头,就好像枪箭的锋头一样,所以就得了这个名字。” 玉正平道:“原来如此。那这阵型有什么好处?” 周瑜将魂道:“它的好处就是攻击效果非常好。你想来,一个平平的木片打你,自是不痛不痒,但要是削尖了,往你胸口这么一扎呢?”说这话时,周瑜将魂做出了一个拿尖木片戳向玉正平的动作,玉正平本能的一惊一躲,隐约明白了这阵型的用处。 周瑜将魂续道:“许多猛将都十分擅用此阵,比如当年的吕布。他武勇非凡,常与其亲近成廉、魏越等陷锋突陈,将敌人冲杀的溃不成军。不过我看眼前这人指挥路子,他不是要一直用这个阵型。”周瑜将魂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且看,魏军的两翼,马上就会发现变化。” 周瑜将魂话声刚落,魏军军阵立时改变,两翼前突,锋矢阵曲箭头模样,变化成了三叉戟模样,向吴军发动了更大的冲击。 正平心中佩服的不行,他以前何曾知晓用兵之间竟是如此精妙?而周瑜将魂在他行动之前,就可以准确的说出他下一步的攻击方略,显然便是用兵远在其之上了。 正平道:“看来这场战斗,是吴军必败了?” 周瑜将魂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你看看吴军的阵型。” 正平看了一会,搔了搔头道:“吴军好像是溃不成军了吧?哪里有什么阵型?”周瑜将魂将两手摆在了正平眼前,以左搭右,挡上了右手的几个手指说道:“你把吴军中那些散兵忽略掉,再看看。”正平依言看去,发现吴军溃散之中,好像真的自有一股形状。他心中一喜,努了的看去,似乎看出了一个形状。他说道:“好像……好像是个镰刀?” 周瑜将魂道:“你能看出来镰刀,这很不错。”正平听一猜得中,很是高兴,不过心中却有一个疑问。他眨了眨眼睛,问道:“可是这镰刀,怎么好像只有半个?” 周瑜将魂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正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周瑜将魂笑了一阵后,眼光闪出一股十足英气,说道:“这正是诱敌之法。再战半顿饭后,吴军必会换阵,魏军冲入更深之后,现在的吴军散兵,必会强力突破,去组成另外半个阵型。” 正平听了点头,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料半顿饭后,真的又是一如周瑜将魂所料。刚刚没精打采的吴军散兵,突然来了精神,齐齐突去,聚在了一起。原本内中的吴军,却自岿然不动,恰好与冲突之军,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镰刀型。 正平吃惊之余,对周瑜将魂敬佩更重。 周瑜将魂这时说道:“这支吴军的统领,必姓吕无疑。”正平望了望,说道:“那支吴军不是打着大旗么?将军是姓张,不是姓吕。”周瑜将魂微笑不语。正平笑了一下,心道这次你总算是料错了。 谁知便在此时,一声炮响,吴军“张”字将旗倒下,马上换做了一支“吕”字大旗。换上之后,魏军马上一阵混乱,显是对这“吕”字旗颇有忌惮。吴军的“镰刀”,却在此时开始转动,刀锋划过,好似正好将对方的锋矢切割一般,将其先头部队合围。 周瑜将魂道:“吴军的完整阵型叫做‘勾形阵’,也是军队的基础阵型之一。这如镰刀砍过去的法子,便是里面的‘绕袭’战法,讲究是用数个小队,绕过敌军前锋的攻击路线,继而将其对方的先头部队勾过,包围在中心之内,而两翼却去攻击对方的援击之角,保障对其的合围歼灭。这就好像是对方一拳打来,我不直接和他对拳,而是避开拳头,去抓他手腕,然后再抓住那已经无力的拳头,砍了他。” 说这话时,周瑜将魂又做了一个拿住玉正平手腕,而后把他拳头剁下来的动作。玉正平又是一惊,而后稍稍明白了这套指挥方式的意思。 接下来的局势当真便是如此,吴军将其先头勾过之后,围定歼灭。转而“镰刀”继续转动,用厚势兵力合击其余部。魏军大溃奔逃。 正平胸中一阵澎湃,原来战阵攻防之间,尚有如许多的变化法。他原来只知道些皮毛,却不知战场之妙,一精于斯。然而他对周瑜将魂连吴军统领是谁都知道,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用兵之法,他尽数了然于胸,能预知也就罢了。这领兵之人,他也能知晓,难道将魂之力,果有预知之能? 他带着这个疑问去问周瑜将魂:“你是怎么知道吴军统领必然姓吕的?”周瑜将魂笑了笑道:“我不但知道他姓什么,我还知道他叫什么。这军吴兵之将,乃是吕岱。”正平更加疑惑道:“吕岱?你怎如此肯定?” 周瑜将魂眼中掠过一丝昂然,说道:“这‘勾形阵’的用法,就是我当年教给他的。这老小子性格慎重有余,刚猛不足,因此‘锋矢’、‘鱼丽’‘锥形’等强攻阵型,他都学的马马虎虎,唯独这勾形阵,却能颇得精要。每个人的用兵使阵,都有其特点,我一眼看去,就知道必是吕岱无疑了。” 正平听了这话,当真是心花怒放。他看那将军用兵,就已觉的是精妙无伦了,哪知只不过是学了周瑜将魂皮毛而已。眼下有周瑜将魂帮助自己,别说混个军官了,就是一方统帅,那也是不在话下。他忽然对自己的前景充满了信心,忙催周瑜将魂道:“快快,我们快去南郡吧!”南郡城里,军队的募集工作一如既往的进行着。现在这里是吴魏两地的关键对敌处,兵源一直十分紧缺。尤其是各级军官,更是不足,所以经常会从士兵中破格担拔一些能力出众的人来。 西南军营里,校场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新兵的入伍,另一部分是老兵的军官选拔。 正平到了校场,看到了军营里一名都伯模样的人。 “坏了,怎么还是他?”事情偏偏就这么巧。现在的都伯,还是当年那个都伯。 正平连忙侧了侧脸,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料那都伯却已看到了他,老远的就叫起来:“哟,这不是李家村的玉正平么?你又来了?” 正平见没躲过去,就走了过来,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都……都伯大人好。好久不见了。” 都伯有点不屑的样子说道:“怎么,上次新兵应召,你呆了半月,就撑不过去跑了。这次要再试次?说吧,这次打算呆几天跑。” 正平更是尴尬了。 周瑜将魂这时出现,说道:“原来你小子来过啊,还是个没毅力的主儿。” 正平暗暗道:“惭愧惭愧。现在怎么办?” 周瑜将魂摇了摇头,消失。 消失前最后一句话是:“自己看着办。” 正平无奈,这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定了定神,对都伯说道:“我这次……这次不不是来投军的,是来参选军官的!” 都伯听了这话一怔,接着皱了皱眉自语道:“你这是嫌捣乱还不够。”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简洁明了。 都伯派人把他扔了出去。 被扔出军营的正平一脸委屈,拍了拍身上的土,心中喊着:“周瑜,这可如何是好啊,人家跟本不让我进。” 周瑜将魂道:“你连个新兵训练都撑不了,就这毅力,放我,我更不让你进。” 正平心虚,无语。 周瑜将魂道:“哎,没办法。既然上天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人,那就总得让你完成这事儿,就当是帮我自己吧。” 正平一喜,笑的无比灿烂:“你有办法让那都伯放我进去?” 周瑜将魂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如若神仙之态,说道:“没有。” 正平笑容登时收住:“你这不是废话么。” 周瑜将魂不屑的说道:“那都伯不可能放你进去。军队是有严格纪律的。区区一个都伯,他哪有权力让你直接进去?” 正平道:“‘区区’?比你当年差多少?” 周瑜将魂作出一副不屑状,不作回答。 正平若有所悟:“也对,就算是他们这儿最大官儿应该也比你差很多,确实是不值得一比。不过,现在有这么一个区区挡着,我没办法参选啊!” 周瑜将魂作出一副神秘状:“他是不能放你进去,但我有办法让你进去。” 正平道:“什么办法。” 周瑜将魂缓缓说了四个字:“等个大官。” 正平拍了拍大腿,说道:“对!好主意!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下次我找个大官威风下!” 被扔出来一回的正平这次学精了,每天去军营外看着,只要这里还是那个都伯最大,他就不进去。 等到第三天,机会来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来到了军营之内。 那将军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了,满头的白发,但眼神中仍是露着一股彪悍之气。他来到军营后,就开始指点几名军官。 “一起向我进攻!”那老将说道。 几个军官互看了一眼,一起向他冲了过去。 老将眼看着他们过来,竟既不闪避,也不相挡,就让他们打在了自已的身上。数拳打到老将后,老将一个运气,几个人被弹了出去,飞出足有半尺。 “没吃饭么,再来!”老将怒道。 几个军官不敢违命,使足了力气,再复攻去。 “这还像点样子。”老将的面色稍和了一点,伸出手相挡。数回合之后,几名军官又摔在了地上。 “继续好好训练,别他娘的成天给老子偷奸耍滑。要放老子当年脾气,非……”说到这里,老将勇悍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些黯然之色,便不再说了。 “训练吧。”老将停了一会儿,摞下这么一句话,向军营外走来。 正平见状大喜,冲了上去,对那老将喊道:“我要参选军官!” 老将看了一下正平,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没什么当兵经验的山野之人。他不作理会,向都伯说道:“你是怎么看管的军营?怎么能放这种疯疯颠颠的人进来?” 都伯急忙上前向那将军赔罪,并且马上喊了几名军士,要将正平再次扔出去。 正平被几个士兵架着,心中大喊:“周瑜,你这法子不灵啊,将军也是不理我!周瑜你骗人!你骗人!” 周瑜将魂突然出现,和他对话道:“你马上大喊‘你小子,不知道识人用人吗!’” 于是正平马上大喊了起来:“你小子,不知道识人用人吗!” 都伯听了,大惊失色,这便要命人乱棍打出。 老将却突然转回了身,命道:“放开他!” 第五章 将军丁奉 [将魂重生]第五章将军丁奉 ------------ 老将目光如炬的看了正平一会,问道:“你可知晓我是何人?” 正平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丁奉。” 那将军微露奇色。 他正是丁奉。 丁奉当年是周瑜的贴身护卫。后来周瑜看出他有统兵之才,便渐渐让他到地方上担任一些领兵工作。但丁奉的暴燥脾气却总是不改,动不动就发火打人。周瑜听说了,去到丁奉部,二话不说上来就训:“你小子,还以为自己是保镖哪?当个将军,最重要的是识人用人,统率部下!再这个样子,马上滚回来,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丁奉在周瑜的教训下慢慢收敛,终于成为了吴军中的得力战将。 现下,他突然听到正平口中说出这句与周瑜类似的话,有些惊讶。他当然不会知道周瑜将魂就在正平身边----除了正平,谁都感觉不到周瑜将魂的存在-----当然就更不会想到,这话压根儿就是周瑜自己说的。他只是很惊奇这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一下子对正平有了不错的印象。说不定还真是个深藏不露,却又故意装疯卖傻来求识的人。 “你怎么会认识我?”丁奉虽然现在是吴军中少有的能将了,但他一向在扬州一带活动,所以南郡城中见过他的不多。这个年轻人不过十**多岁,竟然能认识自已,这让他有些纳闷。 正平尴尬的笑着,心中却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认识你?我压根儿不认识你。周瑜?周瑜!” 周瑜将魂却正在看着丁奉感慨:“这小子都这么大年纪了?想当年,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呢。成熟了,真成熟了,好小子,我没看错你!ok,justdoit!” 正平一头雾水:“你说什么‘都黑特’?” 周瑜将魂道:“哦。那是西哉番话,意思是让这小子好好干。” 正平怒道:“你还有空给他加油,我这儿还杵着呢。快着,我怎么会知道他的!” 周瑜将魂这才反过神来,向正平说了一些话。 丁奉看到正平突然转为了挺自信的神色,只听正平说道:“怎么知道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拔军官。我是来参选军官的!” 丁奉笑了笑,问道:“那,年轻人,你想选什么军官呢?” 正平道:“校尉!” 丁奉还没说话,那都伯不满的发话了:“好个你玉正平,太狂妄了吧!要知道我这个都伯,还是千辛万苦,几年才得来的。你一来就想当校尉,你以为你是谁啊!” 三**制,校尉是仅次于偏裨将军的常设武官,统领一部数千人,其下还有都尉、屯长、都伯、什长、伍长等,属于基层军官中的很高职位了。当了校尉,就极有可能晋级将军,是军队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这正平一来就扬言要当校尉,的确是颇为狂妄。 丁奉虽然对他有了不错印象,但对于军官选拔这种事情,是绝不敢含糊的。丁奉把他带到了一个沙盘前,对他做了第一个测试。 “在这个沙盘上,把现在校场上所有分队的位置标出来。” 正平看着沙盘,一头雾水。他只是看打仗而已,没机会见到军队中的庙算、决策工作。他哪里知道军队里还要用这种东西?于是他只得摇了摇头,叫周瑜将魂来帮忙。 丁奉看到他摇头,以为意思是说不行。笑了一下,刚要示意他离开,却看到他突然伸出手来,拿着一个个小旗开始标注,手法很笨,基本和绑柴火差不多,但标注却极其准确!等他标完时,丁奉看了看沙盘,又看了看校场,心中着实大惊,这精准的标注,连自已也做不出来!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开始刮目相看了,这说不定真是个人才! 但丁奉还不敢确定,接着又将正平拉到了校场之上,对他进行第二道测试。 第六章 继续过关 [将魂重生]第六章继续过关 ------------ 他命都伯点出一百人。指这着这一百人,他对正平说道:“现在,假设这是你的部队,我是你的敌方。地型为平原,时间为白昼,我兵力一百,有工事掩体一座,你要如何带兵战斗?” 只见正平稍停了一下,接着不慌不忙的走向一群,向队中的几名什长、伍长分别下达了命令。队伍立刻排出了一个攻击队型。 丁奉见状,又是一惊。 这个战阵,十分准确而合理,比丁奉原本的想法更为精妙!丁奉大喜过望,认定这是一个藏在山野间的龙虎人物。他拍着正平的肩头,朗声大笑起来。 正平的表现镇住了老将丁奉。但老天总是会嫌热闹不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天已降大任于斯人也,就不会让他只拉风一次。于是,一个比丁奉更为强悍的人物出现了。 “丁将军,何事如此欣喜?”一个声音从后传来。 正平转头看时,原来是一个青年将军。而丁奉则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参见陆将军。” 青年将军道:“很久没看到丁将军这么高兴了,什么原故?” 丁奉向他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咦?”青年将军也面露些惊奇之色,走上前向正平说道:“你叫做玉正平?我是陆抗。” 正平闻言,忙也行了个礼,说道:“草民拜见将军!” 正平对丁奉不熟悉,但对陆抗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陆抗,是名将陆逊之子。他并没有像其他官宦之后那样,躺在父辈的功劳薄上混天聊日。自小,他便在父亲的严教下,实打实的做一名普通军士。现实练就了他坚毅的性格,家学又使他深通了兵法之道,数年之后,他带兵作战,数战数捷,凭着自己的本事,成为了吴军中新一代的精英人物。 陆逊死后,已为名将的陆抗,便顺理成章的接下了他的荆州防务。现下,他是此地的最高长官。 “这人是谁?怎么容貌间和陆逊有些像似?也姓陆?”周瑜将魂看着陆抗,疑问道。 正平在心中和对话:“他你都不认识?他是陆逊之子,是这里最有名的人物。” “废话,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死时,他还没出生呢!唉,一转眼,小陆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我在将魂门里真是待了太久了。”周瑜将魂感慨着。 陆抗上下看了看正平,说道:“既然丁奉将军全力的推荐了你,我便看看你的本事。你随我来!” 正平跟着陆抗,走向了中间军帐。 陆抗从帐中几案上,抽出了一卷策论。他拍了拍书卷,向正平说道:“我不喜欢麻烦,我也不一个个试你。这是将军选拔的测试卷,共有十道。你只要能做出三道,我就可以让你当校尉。” 正平接过策论卷,翻开。只见上面有十道论题,每题都是讲述了一个战斗假设,让答题人做出自认为的最佳判断。他相信周瑜做出这些完全没问题,便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但当他全部草草看一遍的时候,目光却在最后一道题的说明上停了下来。 第七章 押阵之题 [将魂重生]第七章押阵之题 ------------ 只见那题之左,用小字写着一段说明:“依周大都督九柳八阵之法而制。” 这道题,是陆抗用来押阵的题目。 说白了就是让参选将军的明白,不要以为自己水平有多么高,这里有你压根儿就理解不了的东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他的这个考虑是很周密的,一方面可以破格选出军官,另一方面又不会助长这些军官的骄狂之气。 然而这次他错了。他不错也不行,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对面答题的是周瑜本人。 正平看着那题边小字,心中问周瑜道:“这是依你阵法而制的?‘九柳八阵’,这是什么东西?” 周瑜将魂却道:“这不是一句能说清的。你还是先答策论吧。” 正平吐了吐舌头,开始按着周瑜将魂所说答题。把他说的每一个字原样照搬到策论卷上。 这时,丁奉也进来了。他悄声的在旁边,看着正平的书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正平答完了,把策论卷交于陆抗。 “这么快?”陆抗也露出些惊讶。接过策论左右看着。看了一会儿,惊讶之色更增。全部看完时,将卷重重的拍在案上,说道:“奇才,真是奇才!竟然答对了九道!” 正平看着陆丁二人的神色,正得意的微微晃着头。但听到陆抗的后半句话时,突然一惊。“九道?错了一道?周瑜,你一道答错了?” 周瑜将魂却十分沉静的说道:“不可能。” 正平便依着周瑜将魂的话说道:“不可能!” 陆抗大笑着,说道:“可能,可能!你的的确确答对了九道。这是绝无疑问的。” 正平道:“不,我是说我答错了一道,这不可能。” 陆抗闻言一怔,笑了笑,说道:“你答错的这道,是依当年周大都督的阵法而制的。自他之后,没人能完全体会个中深意,所以你答错,也是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遗憾的。” 正平心道:“是那道错了?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错了也就罢了,这道绝不可能错。”正平朗声道:“这道绝不可能错!请将军言明我错在哪里!” 陆抗本来对他能答出九道已经十分惊讶了。但没想到他在这一道上纠结不清。想了想,或许是这人心气很高,凡事务求完美,不过借这个机会让他理解一下大都督的阵法,或许也不是坏事,于是便向他讲了起来,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陆抗就此题讲述了一阵,而后看向正平,问他是否已明白。正平听完后,一句不懂,心中刚想问周瑜将魂时,周瑜将魂和他对话道:“他说的不对。” 正平连忙说道:“他说的……不是,你说的,不对!” 陆抗一听这话,乐了。 第八章 更好的答案 [将魂重生]第八章更好的答案 ------------ 周瑜阵法在周瑜死前传给了吕蒙陆逊。而二人之中,又以陆逊学的更为精道。陆抗在小时候就被父亲要求参与各种习练,学习各种兵法,对这个九柳八阵更是深有体会,到现在,自问比起父亲也是不惶多让了,只是领兵经验还不如父亲那样多而已。 他自问在当世之中,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套阵法了。现在这么一个年轻人,突然站在他面前,说他的理解不对,他觉的挺有意思。 他微笑说道:“你倒说说看,我哪里说错了?” 正平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这次他说的话很长,是周瑜将魂一句句教的,周瑜将魂说一句,他学一句。学到后来,连周瑜将魂说话时的样子都顺带模仿出来了。 周瑜将魂之前都是和正平说些玩闹话,样子也十分轻松。这时谈起军阵,样子正经起来,渐渐显出当年雄姿英发的气势来。正平受其影响,说着说着,便开始露出龙飞凤舞,指点江山的姿态。 陆抗初时本微笑着,听到后来,面色凝重。 此人所说,不但深得周瑜阵法精要,更是将很多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举重若轻,轻松谈过。听完正平的话,他真的感到,是自已错了。准确说不是错了,而是这个答案不是最佳答案,正平所说,远比自已要高明。看来任命此人校尉,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甚至直接任命将军也无妨。 他正要转头去征询丁奉老将军的意见,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只见丁奉老将军,此时满脸老泪,哆嗦着身子向正平走去,口中喊着:“大都督,大都督!末将参见大都督!” 他自少年时就随周瑜左右,后来又亲受周瑜指点,对周瑜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周瑜东征西讨,北破曹操,西夺南郡,他都跟在身边。与其感情极深,周瑜魂归巴丘时,他大号泣血,直养了半年有余。 正平说的是对是错,他不知道。但他只感眼前这人,从神情到动作,再说话时使用的语言,都活脱脱一个周瑜。他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回到几十年前做周瑜护卫的时光,激动的无以复加。 正平却吓了一跳,心道:“难道这老将军也能感到周瑜之魂?完了,这下被发现了,我又要被扔出去了。” 周瑜之魂却知道,丁奉感受不到自己将魂的存在,他只是在回忆当年而已。眼前这人是当年随自已出生入死的弟兄,看着他这副样子,周瑜之魂也是大受感染,要是他的真身在,他非要在军中大摆一场,随众弟兄们一醉方休。 不过可惜,他做不到了。 丁奉突然转身,向陆抗说道:“陆将军,这一定是大都督转世,一定是!是老天开眼,将大都督还给我们,让他带领我们江东,再征天下!” 而此时陆抗的眼神却突然阴沉了下来。 正平见了这眼神,刚一发怔,就见陆抗双足一点,从几案上方飞过,双掌前推,一道极劲的无形气力打了过来。 “大都督小心!”丁奉还在正平就是周瑜的错觉之中,一见他有难,当年护卫的性子就本能般生了起来,要保护大都督。他募地一拳,竟向陆抗打去。 正平不知陆抗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但见了丁奉来帮他,心下宽慰了很多。刚才他见过丁奉出手,击倒几个军官如同砍瓜切菜,有他之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那知事实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陆抗双手所推之气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丁奉那拳击到一半,就被生生压住,再不能前送。陆抗右手一伸,将丁奉拉过,甩在了一旁。 丁奉被甩出之后,一阵怒意,正要再行攻上,这才想起来对面是陆抗。他不明白陆抗的意思,但知道这小将军做事极有分寸,之所以攻向正平,肯定有他的深意,于是也就只在一旁看着了。 这下正平惊慌失措,忙又在心里大喊周瑜将魂,周瑜将魂却正在打哈欠,伸着双臂说着:“放心吧,他不会怎么着你的。” 果然,陆抗劲力刚刚近正平之身,就骤然收了回去。 陆抗笑道:“原来你还没有过实战经验。” 正平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本想撒个慌,但看着他那好像能洞察一切的锐厉眼神,这个谎就没敢撒,只得点了点头。 陆抗又笑道:“这也无妨,你能领会九柳八阵到这个程度,已是天生奇才了。到我这本事,也就是早晚的事,说不定还会比我强。” 正平见他面色平和了,便哈哈一笑,只当是一句玩笑,不以为意。但如果他知道陆抗现下乃是冠绝当世的“三绝”之一,他就会明白陆抗这份夸赞是多么高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得以圆满了。照此发展下去,正平将会光荣的成为吴军一名军官,并一步步走向周瑜当年的位置,带领吴军再去南征北战,实现其一统天下的宿愿。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整个走向。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第九章 最不想见的故人 [将魂重生]第九章最不想见的故人 ------------ 丁奉陆抗听到了这熟悉的脚步声,都急忙的奔了出去。 出去之前丁奉说了句:“年轻人,请随我来。” 正平听了刚才的话,才知道没有别人能感到周瑜将魂的存在,长出一口气。却对陆西二人这么急勿勿的出去,很是疑惑,自语道:“什么事啊,让二人这么在意。” 周瑜将魂道:“你跟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平便走了出去。 只见军营东北角的一处祠堂之前,立着一队人马,看样子就是刚才的脚步声来源了。人马之中,有一架车幔。陆丁二人疾步向这车幔走去。 正平跟了过去,只见车幔之中,一个老妇在侍女的搀扶下,从车幔中慢慢走下。她背对着正平,看不清模样,但从后方身形看来,她正抬头在看着祠堂上的字。 祠堂上书“周大都督祠”。 “看样子又是个来拜你的。”正平心中向周瑜之魂对着话。周瑜在吴国威望极高,在吴**队之中更是奉若神明,因此各处军营,都会有周瑜的祠堂,供着周瑜的神位。正平以前也见过,不以为意。但他突然发现周瑜之魂好像有些颤抖。正平以为他是刚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拜他,有些激动而已,便不以为意。 陆丁二人奔了过去,丁奉毕恭毕敬的向老妇人行着礼,而陆抗则更是跪了下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口中称道:“姨姥!” “姨姥?”正平听了之后,对这样一个军政大员突然叫出如此通俗称谓颇感滑稽,但他也知道了为什么二人这么勿忙,原来是吴国中的大贵族到了。他正在思索陆抗这是叫的谁。 民间常会传说一些军政大员的事,他知道陆抗是陆逊的儿子,而陆逊是孙策的女婿。“陆抗的姥姥,那就是孙策的妻子了?哦对了,是大乔。这姨姥,应该就是大乔的……啊?”想到这里,正平突然一惊,明白了周瑜之魂颤动的原因,难道眼前这老妇人竟是? 只见那老妇人看到了陆抗,脸也轻轻转过,正平看到了她的模样。 只见这老妇人发已尽白,已有七十多岁了。但从她的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出那精致的五官,她年轻时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地的绝世美人。 只见她伸出了手,轻柔的抚着陆抗的头,口中说道:“好,好!抗儿,都长这么大了,越发像你的父亲了。听说你最近胜仗又打了不少,你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欣喜的。公谨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极是高兴的……”说到这里,老妇人哽咽了起来,以手轼泪,陆抗忙上去搀扶。 “是了,就是她!”听到这里,正平已经完全明白老妇人的身份了。 第十章 天人永隔 [将魂重生]第十章天人永隔 ------------ “她就是小乔!是周瑜的妻子!” 这时正平看向了周瑜将魂,却吃了一惊。只见他全身蜷缩在一起,不住的剧烈颤动,蜷缩的身形之中,微微可以听到悲切的痛哭之声。 这情景让正平也有些忧伤了。他正打算去安慰周瑜之魂,周瑜之魂却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全是泪水。他咆哮着:“走,马上走!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吴国。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正平听了周瑜将魂的话,先是一怔,而后便明白了。周瑜生前,与小乔感情极深。此刻再见,却是天人永隔,眼见着她,却不能一丝一毫的接触,这将是何等的痛苦。他与周瑜将魂有灵犀,可以感到他那欲裂的心。 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虽然永远得不到,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 他与周瑜将魂相遇不长,但这短暂的交往,他已经觉的周瑜是一个最好的朋友了。他不想让他忍受这种痛苦。“不就是个校尉么。算了,不要了,反正也不是我自己得来了。走人!”正平趁着诸人不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此时军中,除了陆抗丁奉对正平惊若天人外,其他人都没什么注意,陆丁正在和那老妇人说话,所以也没人发现他走了。 陆抗安慰着老妇人,众人一道随她去周瑜祠堂中拜祭了周瑜神位。出来时,丁奉突然想起一事,面露极喜的向老妇人说道:“有件事,您老人家听了一定很高兴!有一个年轻人,足称当世奇才!极有大都督之风,末将认定,他是大都督转世!” 丁奉回头,要把正平指给老妇人看,却发现正平已经不在了。丁奉又惊又疑道:“咦,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老妇人却极是平静,目光中露出了复杂的光,看着远方,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我看到他了。” 此后的五天,周瑜将魂一直没有出现。正平也没敢喊,他知道周瑜将魂现在很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他在想现下要怎么办。 “吴军看来是不能呆了。只要在那儿,总有机会遇到……。那去哪儿呢?去魏国?应该不行,魏国和吴国要打仗啊,估计那样周瑜也不愿意。要不,去蜀国?会不会也不愿意啊。” “成,就去蜀吧。”周瑜将魂突然出现了。 这有些出乎正平意料。他看向周瑜将魂时,发现他已经不是五天前那样子了。转念一想也是,周瑜是军队统帅,一个统领军团的人,要是没有平复情绪的能力,那怎么成?不过正平也决定,一定不要再去提这件事。 “蜀国?你真的愿意?”正平问道。 “那有什么?我现在是将魂了,已然没有归属。在将魂门里,我和诸葛亮将魂陆逊将魂都没少见,大家都感慨,其实天地间也不过是一个大棋盘,我们都是在争一局的胜负而已。不过最可恶的就是司马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说,争争争,你们争个头破血流,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我司马家最大?结果被我们围住一阵狂揍。”周瑜将魂无所谓的答道。 “那我就去了!”正平试探性的坚决说道。 “去吧。到了叫我,我先睡会儿。”周瑜将魂伸了个懒腰,消失了。 于是正平便往蜀地永安城方向走去。他计划好了一整套方案,打算把吴军中的法子原样搬一遍。 行了几日,走到柳林间一处树林时,两个贼人突然窜了出来。 第十一章 宿命之敌 [将魂重生]第十一章宿命之敌 ------------ 此时的蜀地成都。 大将军姜维,亲至京城向皇帝刘禅上表,陈述北伐之事。在姜维的坚持下,刘禅同意了此次战略。得到了皇命的姜维,即刻下令征兵选士调粮,为他的第六北伐作准备。 皇宫外。 姜维刚刚走出皇宫。他身着一部明铠将甲,脚踏虎皮战靴,紫色的特制披风甚是威赫,映衬着其大将军的地位。已至天命之年的他,脸上却依旧有着一股子年轻人的冲劲儿。北伐之议被允许,不枉他此次亲赴皇城之行,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大将军,别来无恙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姜维很熟悉,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眉头立时紧皱了起来。 说话的,乃是黄皓。他位不过黄门丞,但却是刘禅最信任的宦官。他为人狠辣而有心计,是姜维在蜀汉内部最大的对手。内黄皓外邓艾,是姜维最为头痛的两个人。 现在,他穿着一身宦官便服,挂着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了姜维面前。身边是一群他手下的小黄门,紧紧的随侍在他身边。 姜维看着他们的衣服就有些恶心。“黄公公。”他冷冷的回答了一声,继续前行。 黄皓也不阻挡,任他前去。待他走出数步,阴兀的笑了一下:“大将军,咱家有一句话要奉劝于你。” 姜维脚步不停,也不回转身,道:“本将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聆听公公教诲罢。” 黄皓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话,只是提高了些声音:“大将军,你说,你又是何苦呢。一个魏人,拼了命的去走那诸葛老儿北伐的老路。他倒是还可以落个清名,你又能落的什么?” 姜维猛的停了下来,回转了身,一脸盛怒:“你胆敢辱没我恩师!” “是是,老奴该死,是诸葛丞相才对。”黄皓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然而笑容却依旧不变。 他对姜维的生气非常满意,他说明他依然可以号的准姜维的脉。 黄皓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小黄门退在一边,自己轻手轻脚的往前走着。这是他常年在刘禅身边养成的独特走路习惯。走至姜维跟前,他说道:“大将军才华盖世,何以认不清天下局势呢?” 姜维已然停了下来,便觉要是骤然离去,反而更失了颜面,于是冷冷的反问道:“依你说,什么是天下局势?” 黄皓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大将军受诸葛丞相亲传,才华冠决蜀中。老奴这话,不假罢?” 姜维道:“这是我师天纵奇才,我不过习其一二而已。” 黄皓道:“不错不错。诸葛丞相的‘武侯八卦’,确为天下兵者至宝。” 姜维听他盛赞恩师,面色稍和了一点。 黄皓道:“不过,恕老奴直言。丞相的兵道,大将军所学,未必能有十成本事罢。” 姜维本是决然的脸上,划过一丝颓然,点了点头。 黄皓又道:“大将军冠绝蜀中,确是不假,但却不见得能傲视魏吴罢。大将军拍着**说句心窝子话,魏之邓艾,吴之陆抗,即便是同样兵力,大将军敢打包票,必能胜他们么?” 这几句话,句句戳中姜维痛处。当今之世,论起用兵,必称三绝,姜维邓艾陆抗是也。然而三人之中,唯有他是得了前代兵绝的亲传。陆抗习九柳八阵时,周瑜早已身死多年。不过这倒也罢了,毕竟其所学也是正宗兵道绝学,最可恼是邓艾未得过任何人传授,凭着自创的兵法,五次交锋,竟和他打了个不胜不败之局。很多时候,姜维都对月长叹,有负丞相重托。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皓嘴角笑了一下,道:“大将军既敢于承认这些,足见大将军亦有知世之明。老奴今日,也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个明白。魏蜀吴三家统帅,都在伯仲之间。然而魏国却有着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实力,所以一统江山,乃是必然之事。既然势已如此,那咱们就不妨再来助他一助。大将军有武略,老奴有手段,咱们合力,何愁他日不能享最大的荣华富贵?这不比你费尽心力拼死拼活,却终日担惊受怕,强的多了?” “大胆!”姜维怒道:“你何敢出此无父无君之言,就不怕本将把你的话,告于圣上么!” 黄皓笑道:“老奴敢说,自然不怕。大将军主战,老奴主和,这事情朝野尽知。就算大将军你把这话原原本本的给圣上说了,圣上圣明,也会把你这话,当作你出战的借口而已,又岂会当的真?” 姜维心知他所说是实,怒意更盛:“本将受丞相衣钵,纵使百死,也会鞠躬尽粹,纵使明知不可为,也会拼力为之。哪会像你,为一已之荣华,任用奸佞,让我季汉百姓受荼毒之祸?黄皓匹夫,本将羞于你一殿为臣!” 黄皓听了,也不生气,仍是笑呵呵的。他身边的那些小黄门却大大不满了。这些小黄门,都是黄皓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虽是阉人,却都身具上乘武功,既是黄皓的随从,又是黄皓的护卫。他们终日在黄皓身边,姜维却是头一次见,眼见他如此,个个都是怒气填膺,摩拳擦掌,要教训姜维一顿,正好也在主子面前表表忠心。 “大胆,竟敢对公公无礼!”众黄门喝道,继而尽皆上前,围住了姜维。姜维刚才被黄皓几句话堵的怒意方盛,对方这一动手,反倒平静了下来。 “动手!”一个小黄门中的首领模样人喊道,众人一起攻了上去。这些人或用掌,或用抓,力道既猛,速度又快,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人内力外功,都已至一流境界。 姜维轻蔑一笑,道了句:“区区末技,也敢在本将面前显丑。”右手一提,将力凝于掌上,一招“武侯八卦”中的“云垂平野”打了出去。 众黄门一向自负绝艺,身体的残疾却令他们有了修练上乘武学的机会,绝高的阴寒内力,使他们个个成了绝顶高手。其中的一个黄门,便有过以一已之力,挑了一个蜀地江湖门派的纪录。现下众人合击,原是要一击成擒,捉了姜维,为黄皓出一口气。 哪想到姜维轻轻一推,一道泰山压顶般的掌风便望四面袭来,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连行动都困难,更别说前行击敌了。姜维再稍一催力,众黄门纷纷飞开,倒在了地上,半刻起不来。 姜维冷笑一声,只感刚才的不快都尽数发泄了出来,对黄皓说了句:“少陪了。”披风一扬,大步走了开去。 黄皓仍是挂着微笑,并不作声。 稍时后,众小黄门挣扎着站起,满头是汗的跑到黄皓面前,低着头,惊恐的说道:“公公,小的们无能,丢了公公颜面。” 不料黄皓却是一股慈祥之色,平和的说道:“这样也好,娃子们总算见了见世面,从此可不再敢自衿了罢。” 众小黄门本担心黄皓会重重责罚,不想却是如此,个个跪了下来,不住的叩头。 黄皓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自去歇着罢。” 众小黄门又叩了几叩,尽数退去。 黄皓看了看天,也要回宫去了。回去前,他阴悚的目光望着姜维离去的方向,自语道:“这样一来,你可就更要打了吧?打吧打吧,你打的越狠,就越对咱家有利。呵呵。”一阵他特有的尖厉笑声,盘旋在了皇城之外的半空。 此时的柳林之内。 两个贼人挥舞着刀,正在追赶玉正平。玉正平被追的急了,忽然停了下来,道:“等等!” 贼人停了下来,道:“怎么样?” 玉正平道:“你们是何方贼子,要杀我也行,总得留下个万儿来吧!” 两人之中,那名稍矮者说道:“我们可不是贼子,我们是大名鼎鼎的青山派弟子!” 那名稍高者续道:“不错,我们是青山派的第三代弟子。” 玉正平听了一怔。他知道青山派是此地的一个大派,帮里有一套“青山剑法”,威镇江湖。他奇道:“我一向和江湖上没什么交道,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干吗追我啊?” 矮者道:“留下你的钱财来!” 玉正平听了更是一怔,道:“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怎干起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高者拍了一下矮者的头,怒道:“瞎说什么!”而后他对玉正平笑道:“我们这不是打家劫舍,而是江湖救急,希望这位朋友看在侠义道的面上,一定要把你身上的钱财捐出来。” 玉正平心道你们这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么?想了一下,复奇道:“你们很缺钱吗?” 高者尚未及言,矮者苦诉道:“当然缺啦!” 玉正平奇道:“你们可是名门大派耶……” 矮者道:“名门大派管什么用?一没有百姓向我们交税,二没有官府向我们拨款,我们整个青山派,全靠我们这些三代弟子出去保个镖、扛个麻袋挣钱,可掌门还不知道省着点花。去年,他听戏文入了迷,非要去关东和一个甚甚门派比武论剑,结果光是路费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二十两哪,那可是我们一个兄弟扛上一百年的收入啊……更何况现在战乱频繁,进城找个活不容易……这些败家子……他们……” “你混说什么!”高者打断了他的话:“把这点家底都抖出去了,咱们堂堂青山派颜面何存?”矮者不敢再说,但仍是不满的喃喃道:“本来就是……” 高者又对玉正平拱手笑道:“朋友,该听不该听的你都听了,那就请留下钱财或宝贝来吧,救救急。” “我都没有,怎么办?”正平看着他们手中亮闪闪的刀,有点慌。 “那,说不得,我们就要亲自来搜上一搜了。”二人齐声说道。 “没点商量么?要不这身衣服?哦,不成不成,这是刚做的。要不就这个腰带吧,大不了我拿树藤绑着!”正平一面跑,一面口中不停的说着。 “好小子,消遣大爷么?今天非要了你命不可!”二人挥着刀追了上来。 “完了!”正平跑的急些,被石头拌了一下,摔在地上。“这下没地儿跑了吧!”高者的刀冲他砍了下来。 “往左翻,右脚踢他腰!”周瑜将魂突然出现了。 正平见到了救星,马上依法而做。竟然真的奏效,那高者挨了一脚,便跌在地上,刀也被甩在一边。 “去拿刀!”周瑜将魂说道。 正平拿起了刀,对着另一个青山派弟子。心中喊着:“然后呢?” “左向收刀,等他来砍。”周瑜将魂道。 “等他砍?这什么烂招式?”正平暗骂,但又不知道别的法子,只能依着办。 高者砍了过来。 “不用挡,砍他手腕!”周瑜将魂在矮者砍来的一瞬间喊道。 正平依法而行,又奏效了!矮者的手被连刀砍了下来。 “竟然是高手!兄弟,快撤!”刚才跌倒的高者爬了起来,一面喊着,一面逃走。 “等等,我的手,我拿上我的手!”被砍掉刀的矮者慌忙之间倒也没忘这茬,拿起断手飞奔逃开。 正平当然不敢追,能有这个结果他就很满意了。心中喊周瑜将魂道:“你刚才干吗不直接告诉我怎么打,还非要玩玄的,等他砍时再告诉我?快吓死我了!” 周瑜将魂道:“不看到他的招式,怎么告诉你?这是后发制人,一招致敌。对你这没武功底子的,这是最好法子。” 正平努了努嘴,说道:“总之还是玩玄的。对了,堂堂一个大派弟子,剑法通神,你的法子怎么这么灵啊?” 周瑜将魂道:“江湖上的剑法通神是卖艺或切搓用的,和军队里杀人的用的是两码事。刚才是真刀真枪动手,当然是军队里的厉害些。” 玉正平哦了一声,道:“不是一直听说你是个儒将,是躲在大帐里出主意的么?” 周瑜将魂道:“儒将也是‘将’,躲在大帐里出主意的那是策士。你不要搞混了。” 玉正平想了下,道:“要不我也练练?”。 周瑜将魂道:“好。” 玉正平既存了心思,便就听着周瑜将魂的话,开始练习。但练了几天,觉的太苦,就时练时不练的了。周瑜将魂摇了摇头,说这年轻人心性太不稳了。不过这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也就不再管。 一月后,正平来到了永安。 永安城里,因为姜维的北伐筹备令,也正在如火如茶的招着兵。正平故计重施,又得到了直接参选军官的机会。只不过这次闯过最后一关的不只他一个新人,还有一个十**岁的年轻人。 第十二章 宿命之敌(2) 这年轻人,名叫潘英。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潘英年纪与正平相仿,表情却坚毅许多。只不过坚毅之中,又颇露出几分狂傲。 “竟然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强人。”正平感慨道。 “什么叫‘也’?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不像你,都是听我的。而且为了适合你那可怜的实力,很多时候我都不得不说些比较二流的作战方案。”周瑜将魂不屑的说道。 “管他因为什么呢?反正结果一样就可以了。”正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这个想法倒不错。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你有这种不执着于虚名,但求实在的想法,倒是可以很好的避免这五危。”周瑜将魂点了点头,说道。 正平听着一头雾水,不去管他。 第二天,校场之上,要宣布玉正平、潘英二人的校尉任命。蜀国廖化老将军听到如此奇事,专程前来,要为二人亲自授印。 廖化刚刚走至前,要将印授给二人时,潘英突然朗声道:“不行!要么给他,要么给我!我不会与他一同接受校尉之职!” 廖化听了一怔,旁边的将军罗宪说道:“年轻人,你这是何意?你二人皆有奇才,俱为我蜀汉效力,自当亲如一家,怎么会有这种你死我活般的想法呢?” 潘英冷眼白了正平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姓玉的,手法及其笨拙,排布战阵之际,每步都要先想一下,而后喃喃自语,好似背诵一般。他定是蜀中贵族子弟,与你们串通一气,先行知晓了测试课目,事先背过,才到这里来走上个过场而已。” 罗宪闻言大笑,说道全无此事。但潘英固持已见,决不相信。罗宪没办法,看向廖化。廖老将军也笑了一下,问潘英道:“那你如何才能相信呢?” 潘英道:“很简单,让他和我赛一场,他若能胜我,我就相信!” 廖化道:“我的士兵都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可不能因为你这小毛孩子的一时赌气,就在校场上拼杀。” 潘英道:“不用士兵,只须一个沙盘便可。我二人盘上演兵,一局定胜负!” 廖化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好,你二人便比来!” 第十三章 宿命之敌(3) 稍时后,一个比平常军用沙盘更大些的沙盘被抬了过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玉正平、潘英二人各站一侧,手中各拿些不同颜色的小棋,分别代表不同的什、伍作战单位,开始在沙盘上演习。 正平的手法已经比上次熟练了些,插旗时灵活了不少,正颇为自已得意时,却看到对面潘英运旗如飞,快速的插好出一个阵势来。 “真快!”正平一面看着,一面心中赞道。 潘英也看到了对方羡慕的眼神,面露得色,说道:“哼,你认识这个阵势么?如果不认识,我看咱们也别比了。你输定了!” 正平心道:“我当然不认识了。”但他没有口随心动,而是暗自叫着周瑜将魂。 “这年轻人,见识不少啊。这个阵型他都知道,而且能准确的布出来。最可贵的是,他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深切符合了此盘中的作战地形,属于一个相当不错的作战方案。正平,他可比你强太多了。”周瑜将魂看着沙盘,说道。 “我没让你做人物分析,快告诉我这叫什么阵!”正平道。 “这是风后八阵中的‘鸟翔阵’。”周瑜将魂道。 “‘风后八阵’?这是什么阵法?和你的‘九柳八阵’哪个好?”正平问道。 “不一样。风后八阵是‘战阵’,九柳八阵是‘阵法’。不同的作用。”周瑜将魂道。 “战阵?阵法?什么区别?”正平又问。 “问东问西,你还比不比赛了?战场上最重要的是集中注意力!”周瑜将魂不耐烦了。 正平晃了晃头,表示不忿。紧接着对潘英说道:“有什么不认识的?不就是风后八阵中的鸟翔阵吗?” 正自信满满的潘英听到了这句话,大惊失色!风后八阵,是上古黄帝大将风后所制,世间知者了了,潘英颇以能知此为傲,所以这绝对不会是有人事先告诉正平的。 他一下子扶在了沙盘边上。 廖化老将军眯着眼去看潘英布出的阵势,看了好久,摇了摇头。转身目视罗宪,意为询问他是否知晓。罗宪摇了摇头,表示也是不知道。 廖化老将军轻叹一口气,望向天空。他不认识这阵,却听正平说道是风后八阵。他听说过此阵,诸葛丞相的八卦阵,便是依风后八阵而制。自已是没有本事学,只有大将军姜维,才能继承丞相衣钵,但比起丞相本人,却总还是有所不如。 如今,竟然兀地出现了本就知晓风后八阵的年轻人,并且还一出就是两个。他望天祷告,这定是丞相大德感天所至。 扶着沙盘边沿的潘英,沉默良久,对正平说道:“算你知道,有本事和我对战么?” 正平笑了一下,停了一会,在沙盘上,用相对潘英十分笨拙的手法摆出了一个阵势来。 潘英见状笑了一下,信心再次涨起。 第十四章 宿命之敌(4) “锥形阵?”廖化轻道。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个阵型他认识。这是军队中最常用的阵型之一,是简单实用的进攻阵型。 潘英见了正方的阵型,感到对方不过识阵而已,用阵却是不行。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锥形阵,变化少的多,无论如何不会是自己风后八阵的对手。他再次运旗如飞,在沙盘上摆划着。 然而半柱香后,潘英自信的表情再次消失,换之以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而一直看着沙盘的罗宪,面露惊色,暗道:“好诡异的作战!” 他说的是正平。这半柱香内,正平始终只用锥形、方、圆、锋矢等基础阵型,但却用的诡异无比。潘英风后八阵的变换虽然熟练,却一直处于被动,经常被正平用一个简单的分割,就形成了局部的歼灭战。 一柱香后,潘英手中的旗帜就所剩无几了,而正平的旗帜却还剩下大半。 而正平在这时,依着周瑜将魂的口气,说了一句连自已都压根儿不明白的话。 “年轻人,战场上,最重要的不是卖弄技巧,而是择人任势,应变无穷。” 潘英垂下了头。 看胜负已分,廖化笑了下,对潘英说道:“这下,你相信了吧。你二人都是奇才!以后切要精诚合作!” 完全失去信心的潘英,低着头不作声,对廖化的话宛若未闻。良久,他突然抬起头,对正平大声说道:“终有一天,我要打败你!”而后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潘英跑出好一会,廖化才反应过来。派人去追时,已来不及了。他无奈叹道:“果然是一山不容二虎啊,有才之士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怪呢?” 没办法,这一个可是得留住。廖化马上授予了正平印绶,宣布他为荡军校尉。正平端正接过,心下十分高兴。 成了校尉之后的几个月,正平开始过起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一天,他正在校场上耀武扬威的指挥着部队习练。 “你,靠过去靠过去!”“喂,说你呢!这脚,踢高点!”“那边那个,别偷懒,以为我看不见吗!” “你瞎指挥什么?那几个明明做对了!”周瑜将魂说道。 “不指挥指挥,怎么显出来我官大?”正平自有一套理论。 “唉,年轻人,心浮气燥,贪慕虚荣。我去睡觉了。”周瑜将魂无奈摇了摇头,消失。 又指挥了一会儿,正平突然呆在原地,目光看向一个定点。原来这定点方向,一个女子正在经过。 只见这女子身着华贵锦衣,面容极其娇好。肤白胜雪,气质如兰,兼带着一份十足的高贵之气,比起正平见过他们村的最漂亮的女子,也要胜过千倍。 正平回了回神,想引起这女子的注意,便更加大声的指挥起来。一面指挥,一面悄悄回头看那女子。只见那女子不但没注意,反而面露厌色,快步走出了校场。 正平大失所望,不再有心情指挥。懒身坐在一边,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划着。 这时几个小孩子跑到军营外玩耍起来。一面玩一面唱童谣,诸如“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之类。正平没加注意。但后来的一句却令他耳朵竖了起来。 第十五章 练琴 只听童谣唱起。请使用访问本站。 “曲有误,周郎顾……” 一听这童谣,他突然想出来办法了,自已身边有周瑜啊!他不但是火烧赤壁的统帅,还是有江东周郎之名的美男子。民间歌谣都传“曲有误,周郎顾”,这帅气得是多大的远播啊,要是他能指点下,迷倒个把女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正平心中大喊起来:“周瑜快出来!教我点能迷倒小姑娘的法子吧!” 周瑜将魂出来,面露不快的说道:“什么跟什么?我堂堂一个大都督,要教你做这小孩子的事?” 正平道:“什么叫小孩子?好吧,比起行军打仗是小了点。不过,难不成你没小孩子过么?” 这一句话倒是十分奏效,周瑜将魂一下子来了兴趣,仿佛回到了自已年轻时代。 他对正平说道:“首先,你法子就不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对那些行军布阵的事特别感兴趣?尤其还是你那半吊子的指挥,就算感兴趣,也没兴趣了。” 正平道:“那她们对什么感兴趣?” 周瑜将魂道:“姑娘家,自然是对音律歌赋感兴趣了。” 正平一拍大腿,说道:“对啊!你精通音律。那你教我弹琴吧,只要能学到你一半,迷倒那些小姑娘,肯定没问题!” 周瑜将魂道:“学到我一半?你以为这么容易?音律这东西,一靠天赋,二靠勤练。你天赋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但你练习是一点没有的。” 正平道:“那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 周瑜将魂道:“又是速成。你还真是心浮气燥啊!想学音律,就要一点一滴的从头学起。” 但正平不管,一再追问速成之法。 周瑜将魂被迫无奈,说道:“其实倒也有个速成的法子。” 正平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法子?” 周瑜将魂道:“当年孙策就是这样。为了相识大乔,非要做出一副懂音律的样子。他当时就好像你这样,非要问我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法子。” 正平道:“结果怎么样?” 周瑜将魂道:“结果?还能怎么样,我编了一个速成的谱子,既学起来简单,又能显出一些常人都能听懂的气势。然后他就花了三天三夜学习,第四天就拿着这个去大乔面前弹,把大乔感动的一把泪。” 正平道:“大乔这么好糊弄么?” 周瑜将魂道:“当然不好糊弄了。她也是精通音律,知道孙策所弹的东西其实没什么技巧。但作为一个勇猛擅战的将军,能有这种琴艺,她觉的就很了不起了。等嫁过来之后,才知道事情原委,结果追着我打了一天一夜。” 正平道:“啊?这不是骗婚么?这么说他们两个很不幸福了?” 周瑜将魂道:“没有的事。他们两个早就互相倾慕了,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反而她知道暴燥的孙策能因为他,安下心去学三天三夜琴,很是高兴。” “好,那…………”正平直接引入了正题。 第十六章 梦中女子 “你就教我这速成之曲吧。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其实他本来还想问些更多的东西,但他听得出来,周瑜说话之时,有意避开了小乔,于是他也努力不提这茬。但大乔小乔一向并称,再谈下去难免提及,所以还是转开话题的好。 “那你先在地上画出来个琴弦吧,我教你弹这速成曲的基本指法。” 画出琴弦,正平便学了起来。弹琴指法颇多,大致右手有托、劈、挑、抹、剔、勾、摇、撮等,左手有按、滑、揉、颤等。但因是速成之法,便用不了那么多,周瑜将魂只教了他勾、按、颤几技而已,让他学的熟练。 有了“迷倒姑娘”这个动力,正平一下子专注了许多,真的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去学习。把个廖化激动的手舞足蹈,他的记忆里,能打仗能弹琴的,就只有周瑜诸葛亮而已,都是顶尖统帅。所以他觉的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能力。正平对这个有兴趣,足以说明他有成为顶尖统帅的潜质。如果让廖化知道了正平的初衷,他非横刀吐血不可。 三天之后,正平真的弹出样子来了。他像模像样的把琴摆到了校场之上,一曲弹罢,士兵们齐声叫好,他们可听不出来这是速成之曲,只以为正平的琴艺绝佳。引得校场之外的一批民间女子,争相观看,她们颇纳闷军中怎么会有琴声,等来看时,又发现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更是流连驻足,不忍离去。正平非常满意。 “你弹的比孙策要强。看来你还有些天赋。你要是肯从头练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弹出些样子来。”周瑜将魂听着他的琴声,说道。 “那多慢啊!而且我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有这一首就够用了!”正平得意的弹着琴说道。 正弹之间,那日让正平呆看的女子到了。只见她这次看着正平,笑了一下,而后离去。 这一笑,把正平醉的半边身子都酥了。他得意之下,问身边一个军士道:“这女子是谁啊?” 军士道:“他是故骠骑将军马超的孙女,叫马依云。” 正平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这一笑,说明这法子管用。于是正平打算再让周瑜将魂再这样教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正平缠着周瑜将魂再编一首速成曲。周瑜将魂道:“别忘了你现在已是校尉,要习练兵家之事。你现在也不研究指挥打仗,天天光弹这个,耽误了正事,那怎么能行?” 正平却道:“反正打仗的事有你呢。有你指挥,我还学什么?不浪费时间么?” 周瑜将魂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将魂,最多只能当个军师,却当不了统帅了,没法指挥军队。” 正平疑道:“这话怎么讲?” 周瑜将魂道:“指挥打仗,讲究的是把把握战机,临机应变,追求的就是速度。我说到你,你再传达,这样一来二去,就慢了很多。战机稍纵即逝,这一慢,刚才的命令就完成不成立了,所以必须指挥官本人,靠着日积月累的经验,做出本能般的最迅速判断才行。” 正平却不愿意多听了,说道:“什么啊!一定是你要偷懒,才这么说的。总之到时你出现指挥就是了,现在,快快,再教我首速成曲!” 周瑜将魂无奈摇头。他知道依正平目前的性子,是很难和他讲清的。没办法,又做了一首速成曲,教给他。一面教一面说:“就算是学琴吧,你也该从基础慢慢学起。这样的速成曲,一开始提提兴趣还是不错的。但弹多了,却一点用处没有。”可正平依然不管,只学速成。 速成二曲已学个差不多的时侯,马依云又来到了玉正平帐中。 这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绫罗衫子,淡淡的雅致衬托着她那清丽的气质。玉正平此时正在弹琴,见她一来,十指愈发的轮动了起来。而她则轻轻的坐在了一边静听。 这时周瑜将魂提醒道:“喂,这调弹错啦!” 玉正平没听见。 一曲过后,马依云笑着拍着掌起来,那笑声和掌声听在玉正平耳中,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而伟岸。 马依云笑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军人,琴弹的这样好。” 玉正平将身子坐的直如松,慢悠悠的声音道:“这个……我虽在军旅,然平素颇喜音律,以此聊发胸中浩瀚之意而已。” 马依云喜道:“这样啊……我也一直喜欢弹琴,但苦于身边不太有什么懂琴的人。改天,你来教我好不好?” 玉正平做了一个无比淡定的动作,道:“马姑娘即有此意,小可自当从命。实不相瞒,我对种种琴谱,都颇有研究,此曲便是我新创而成的,唤作……唤作云中仙子神若曲……” 此时,周瑜将魂作了一个下跪拜天的动作,双手托向空中,道:“苍天啊,你把我带走吧!” 玉正平和马依云又谈了一会儿,约好了改日再来,让玉正平教她弹琴。玉正平道貌岸然的送出去马依云后,一阵小跑回来,对周瑜将魂道:“快快,第三首速成曲,第三首,第三首啊!” 就在正平的迷倒姑娘计划一直在付诸实施的时候,一场战事起来了。 大将军姜维发动了第六次北伐,正平部随罗宪军,一同被调往了北面。但任谁也不会想到,此战之后,正平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尉,会成为一段时间内近人皆知的风云人物。 第十七章 随军北伐 这次北伐,出师是颇为有名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蜀相费袆,被魏降将郭循刺杀。姜维便以此为名,讨伐魏国。他受诸葛亮亲传,一番心思尽数在诸葛的“克服中原”四字上。他这些年,虽然已是殚精竭虑,耗费了无数心血,身子也大不如以前了,然而遇上此等机会,却仍然是毫不懈怠,立时请命出征。 姜维派出先锋部队,包围了南安。魏国邓艾率军抵敌,双方在南安外形成了大战之势。 姜维自率中军,其下各将有车骑将军夏侯霸,卫将军张嶷,征北将军罗宪等。 玉正平,被派在了罗宪军团。主要在冀城一带负责作战任务。罗宪深知用兵之法,绝不守孤城,而是派出了正平部三千余人,与其子罗真一起,在冀城外三十里分东西两营驻扎。 作为宿命之敌,姜维与邓艾刚一交兵,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先是姜维派出了抚威将军刘翼,率四个曲的兵力,攻掠轩城一带。这里地处邓艾军右肋,是一处关键所在。而邓艾则预先有了判断,早命其部将李化,带三个曲依托敌形,死死的守住了这里。 接着邓艾又派一支骑兵绕袭姜维后部,被张嶷率“无当飞军”挡住。“无当飞军”乃是诸葛时代特招的一支职业雇佣军,以精于丛林作战和射击之术著称,当年由蜀中名将王平率领。现下战斗力不如以前了,但依然是姜维手中的一张绝对王牌。它这一挡,邓艾的攻击也扑了空。 两军大战了三四天,交锋上百回合,姜维中军和邓艾中军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起。 当时两军都在行进,见了敌方部队,都不以为意,要让过去继续行军。哪知行着行着,发现越来越不对头,敌军军容极整,数量也多,等到反应过来时,两军主将的亲兵部队已经碰上了。 姜维立即作出判断,决定声东击西,佯攻敌军战力极强的亲兵,实则先扫清边上的部队。而邓艾却又和他想到了一块,也用此了计。 于是,他们边上的那个五千人部队,都十分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品。 少时,姜维亲率的击虚部队两千人,已冲向了那个五千人部队。还未相接,姜维部便展开了“攻无不破”战法。此战法一施展开,便如一条出渊之龙,两千人结成凌厉的攻击队型,呼喝着向敌军杀去,强大的攻势之下,敌军瞬间被冲杀了两千余人。而姜维也正在其中,身自搏战。 姜维现下为三军统帅,平素都是在帐中排兵布阵,很少亲上战场厮杀了。而如今两军遭遇,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杆长枪,挟了极强的劲风点刺而出,挡者披靡,一名副将正被六人围住,他大喝一声,挺枪上前,将那副将自战团内拉开,枪风一扫,十余名敌军尽数被荡了开去。 兵家为将者,不但可以调动数万兵马,同时也可以调动体内万道真气,使其如军队一般,有攻守之效。姜维当下乃是“兵家三绝”之一,用兵天下顶尖,故而此力也是天下最高之列,雄浑无比。他长枪频点,便是数道枪气贯出,借马势连连舞枪,但见得走沙走石,枪气纵横,不一会儿便有一百余名敌军毙命。其所部,也在他的指挥之下,连连催动“攻无不破”战法,对敌施以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邓艾那边的情形,也是一样。 战有一柱香,姜维邓艾边上的士兵都被扫光了,两人回头,相顾无奈一笑,各率亲兵展开了大战。 二人交兵百余合,不论是二人亲自遇上,还是亲兵交锋,都是不分胜败。战意沸腾,方要再战时,双方大部队都已经赶来,两人便只得恨恨而还。 回到军中,姜维马上开始排兵布阵。大军布成数个的“虎翼阵”,齐齐向邓艾发动了进攻。 姜维跟诸葛修习有时,诸葛的“武侯八卦”,乃是天下称雄的正宗兵道,姜维甚得其妙,不管是战场之上指挥军队,还是个人相斗之时指挥自己的真气,都是驾轻就熟,近乎从心所欲。 而邓艾竟然也不落后于他,立时也布起军阵相抗,同方才一样,又是生生战了个平手。 双方大军就这么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一直僵持着。 而此时在东营的正平,正在巡视军营。 “你看这次作战怎么样?”正平问周瑜将魂道。 “中规中矩。”周瑜将魂答道。 “这话怎么讲?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给我讲成语、术语,直接用我能听明白的话不好么?”正平不满的说道。 周瑜将魂却不理会,而是面露郑重之色。一上到战场,他的脑子便本能似的依着战场高速转动。他说道:“这次作战,合围、布阵,都深得兵法之要。但就是太得兵法之要了,好像把兵法照搬过来一样。这对于物资远弱于魏的蜀国十分不利。如果我是魏将,我会不停的对包括你部在内的蜀军进行袭扰,不求胜利,只求以攻击来拖慢蜀的进攻节奏。这样不出三月,蜀军自己就会粮尽退兵。”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炮响,魏军旗帜树起,向正平部军寨攻来。 正平兀地一怔,搔了搔头,说道:“不会这么凑巧吧,你一说他们就来了?难不成你还和魏将有感应?” 周瑜将魂却没空和他开玩笑,急切说道:“快,率部迎战。让第一曲第二曲依工事立下,正面接战,第三曲从后面绕出去,作为疑兵。魏将目的只是袭扰,不会愿意拖入苦战。只要有疑兵出现,他们不管真假,都不会太过深入的。” 听了周瑜的话,正平忙去指挥。可当他勿勿忙忙的安排好前两曲,正要按排第三曲从后面出去之时,周瑜将魂却道:“算了,别让第三曲出去了。快让他们一并上去接战。” 正平于是又按排第三曲也上去接战。自己也随了上去指挥。一面过去,一面不满的对周瑜将魂说:“你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啊?” 周瑜将魂道:“不是我一会儿一个主意,是你安排的太慢。我早就说过,战机稍纵即逝,机会一过,前一刻的命令就完全无用了。本来我说,你传达,就拍了半拍。再加上你这些日子里根本不管部队习练,统兵之法生疏的很,就更慢了。这么慢,什么战法都不管用了,还安排个屁啊!” 玉正平听了,不满道:“你一个儒雅著称的人,不要动不动就‘屁’啊‘屁’啊的好不好?” 周瑜将魂道:“放屁!不要以为我们儒雅人就不会骂人----他母亲的。” 玉正平道:“那现在怎么办?” 周瑜将魂道:“刚才安排好前两曲的任务时,战机早就没了。没办法,只能硬打了。” 正平又搔了搔头,走到前面。 两军开始交战了。交战过程中,周瑜将魂一股脑连说了几个作战方法,正平听的头都大了,一个也没记住。于是军士只能各依本部硬打。 而魏军打了一会,看出了正平部的兵力分布,便开始转换攻击队型,两侧以鱼丽阵强力突击,朝着兵力薄弱的部分猛打,中间则布成鹤翼阵,对被分割的正平部形成包围之势。 周瑜将魂见状,马上教给了正平应对的方法,正平好不容易记下来,传令时,又给传错了,结果蜀军一下子有三百多人白白送进了魏军鹤翼阵之中。 第十八章 退兵 正平脑子开始懵了,他本来想着有周瑜将魂在,就可以像当初沙盘上那样,他说,自己传令就是了。请使用访问本站。。。这战场比沙盘上激烈何止千倍,他压根儿没有什么停一下慢慢找的时间。这才知道,原来周瑜当初给他讲的都是至理啊。 “现在怎么办?”正平苦笑道。 “怎么办?没办法,等援军吧。要实在没有援军,你就等着和我一样,当将魂吧。不对,你小子现在还没资格入将魂门。”周瑜将魂恼了,摆出一副爱怎么样怎么样的语气来。 “别啊,别这样。我死了,你的宿愿不就没法完成了么?”正平求周瑜将魂道。 “放心吧,马上会有援军的。当时罗宪摆的就是能马上支援的布局。”周瑜将魂仍是气嘟嘟的说道。 正平听了这话有些放心,周瑜说有援军,那肯定有援军了。不过他也开始有些失落,回想自己这些时日,感到懊恼不已。 稍时之后,援军果然到了,是罗宪亲自率军而来。魏军一见有援军,立马停止了攻势退去。罗宪见到正平部,颇感惊讶。“竟然伤亡这么多?”罗宪当时是亲眼见到了正平和潘俊的沙盘较量,正平的指挥能力在他印象里是十分强大的。这次分明只是魏军的袭扰战,不是两部遭遇战或歼灭战。这个伤亡,让他不能理解。但转念一想,战场之上,变数颇多,有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于是他便不以为意。安抚了正平几句,率军离开。 罗宪走后,正平默然的坐了军帐之内。好一会儿,他心中喊道:“周瑜。” 周瑜将魂出来,说道:“做什么?”语气里还有些生气。 正平道:“我错了。从现在开始,你教我怎么做一个好的指挥官吧。” 周瑜将魂本来还想训他一番的,听他这么一说,便面色转和了,说道:“你能知道就好。指挥能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血里火里真真正正的摔打出来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了,现在你正在指挥当中,我教多你,你的脑子会更乱。你现在就当这是你自已的头一战,别管好坏,积累些经验吧。” 此战之后,正平果然实打实的指挥起军队来。虽然完全做不出沙盘演练时周瑜做出的那种高级指挥技巧,但一来二去,他也开始有些基层军官的样子了。但如此没有半个月,正平又再懈怠起来,不再认真学习指挥之道。好在此后魏军只是袭扰,又有罗宪大军拖住,不致再出什么乱子。 一个月之后,战事果然如周瑜将魂预料的那样,蜀军在魏军的袭扰之下,推进极慢。军粮尽后,能得无奈退兵。 这次北伐似乎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结束了,谁也没胜,谁也没败,粮尽了,退兵了,然后该干吗干吗。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退兵之时,正平正待着残部缓缓而退,周瑜将魂突然出现,对他说道:“不行,不能这样退!” 第十九章 奇谋 正平一见周瑜将魂的神色,知道肯定会有很重要的失误,忙问道:“怎么了?” 周瑜将魂道:“这样主力撤退,一部断后的退军法子,一般来看是正确的。请使用访问本站。但别忘了,蜀军是粮尽而退!这样魏军就非常清楚,蜀军是绝不敢打持久战的。这样魏军只要派两部精锐数千人,冲到两翼,截腰攻击蜀军,蜀军前部不敢滞留回击,只能壮士断腕,任由后部被截。这样就会折却一半兵力。你部正好在后部,并被包围不可。” 正平闻言大惊失色,急问:“那怎么办?” 周瑜将魂道:“马上派人去两翼必经之林,将一些军中残留的粮草袋子,从边上撕些碎片下来,再从士兵口粮中匀出一些,一并散洒在林子里。敌军看到了这些碎片,会以为蜀军有粮运到,就不敢贸然出击了。” 正平点了一下头,接着又面露疑色:“好主意……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洒在大路上,让他们看到,还非要去林子里洒?” 周瑜将魂道:“直接洒在路上,太过明显,这样会让敌军看出我们是故意虚张声势,从而更加判断蜀军无粮。洒在林子里,就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有粮,而故意作出无粮的样子,在设计引他们。” “好主意,我马上派人去办!”正平即刻去作安排。 正如周瑜将魂所说的那样,此刻的他,因为不能亲自指挥,已经做不了超一流的统帅了。但有一件事情不能忽略,他依然还是超一流的军师。他这弹指间的一个计谋,拯救了蜀国大军。 邓艾看到林子里散落的粮草残片之后,心中大疑,不敢再追。蜀军从容退回汉中。 罗宪军中,对正平的这一行动如实做了上报。罗宪观后大喜,即刻上报大将军姜维。姜维看后,将罗宪军报一扔,骂身边参赞道,有此等将才,怎么没早早发现,竟然只任一个区区校尉?当下上表皇帝刘禅,言称有校尉名玉正平者,在大军退还之际,设计立得奇功,保大军无虞,奏请陛下嘉奖。刘禅当即批复,任玉正平冠军将军之职,并要在成都亲设宴席犒劳大军,让正平一并前来参加。 二十天后,正平依着刘禅的旨意,来到了成都,参加犒军之宴。 城门外,几个官员模样的人似乎早已在此等候。两人立于众人之前,看服色官位大于其他人不少。一名侍从向正平说道:“这两位便是右大将军阎宇父子了。” 正平在蜀中已经有些时间,渐渐也对蜀中人物有些熟悉了。他知道阎宇是当今军中仅次于姜维的人物,而其子阎茂也在军中,区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已是征东将军了。阎家势力在军队里很大。 正平现下虽然已由校尉升为将军,但其冠军将军仍属杂号之列,比起位高权重的右大将军小太多了。于是忙上前参见:“末将参见右大将军!” 阎宇听了正平喊出的大将军之前的“右”字,脸上露出了不快。但不快一闪而过,指着身边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人,笑着向正平介绍道:“这是长史林星大人。是故尚书令费大人手下的得力之臣。年纪不大,但为人干练,老成持重,以后与将军一文一武,都是我蜀国栋梁啊。” 正平忙向他作礼,林星也还礼,面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阎宇又道:“玉将军入蜀不久,就立此奇功,他日成就,无可限量啊!” 正平道:“末将定当尽力,再立新功!” 此言一出,几个官员一阵窃窃私语,阎宇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第二十章 宴会 按官面上话,阎宇这样赞完之后,对方该当作谦辞,说些“不敢不敢,全仗大将军天威,我等惟命是从而已”之类的官面话,以示不敢居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但这人竟毫不客气,这意思是说功劳当然就是他的,以后还能再立。 阎宇对正平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然而阎宇却并没有在面上表露,仍是笑盈盈的和正平聊些军中琐事。身边官员也一并笑着伴同。稍时之后,看样子是人都齐了,阎宇便带着众人一道进入大堂。 入堂之间,正平左右看了下,向阎宇问道:“将军,怎么没看到姜大将军?” 阎宇眉头皱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将军身负军国之重,前线哪能离得了他啊?” 正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道:“那罗宪将军呢?其实这次末将能立功,主要还是靠罗将军排布有方。”正平这话确是心里话。当时如果不是罗宪及时赶到,只怕他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但正平的话就像在正烧着的火中泼下一瓢水,原本热烈的场面突然一冷。阎宇的脸上露出了极难看的神色,阎茂嘴角浮起一丝狞笑。林星却看着正平良久,而后转开。稍时,阎宇转向他,笑容依旧:“甚好甚好。”一面说着,一面大步前进,不再理会他。 “这叫什么答案?”正平对这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十分摸不着头脑,心中喊着周瑜将魂,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可周瑜将魂却没有出现。 众人入堂之后,便是一阵似是而非的寒暄,文武众官都早已齐聚此地,阎宇进入后,众人忙行礼参见,继而是另一阵似是而非的寒暄。 “陛下驾到!”一个尖厉刺耳的声音响起。话音刚落,原本暄杂的宴会堂倾刻肃静了。众官齐整整的跪下。几个人看了看脚下,发现跪的略靠前了些,慌忙的退后了数步。 皇帝刘禅从正门而入。身后紧接的是一名太监模样的人,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嘴中发出。而后跟着的,是一名文官模样的人。 刘禅进入后,众官便山呼万岁。 “平身。落座”刘禅道。 “是。”众人答应着,站了起来,但无人落座,堂内愈加肃静了。 静了一些时候,刘禅在当首龙座上坐下。随刘禅而入的太监侍立在刘禅靠后的地方。而那文官模样的人则在刘禅下首一个特设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人群遂开始动起来,从前往后,相继坐下。一侍从引着玉正平,在一看起来临时设的位上坐下。 继而又是静。 看气氛挺压抑,玉正平依军中之想,觉的应该活跃一下吃饭的情绪。于是站了起来:“陛下亲临,末将感激之至。来,末将敬大家!!!” 一片寂静。 有几个人抬头看了正平一眼,马上低下,似乎在强忍着笑。阎宇依旧带着笑容,阎茂却一脸凝重。玉正平倍感尴尬,将酒杯放回桌上,自己也慢慢坐下。但众人似乎并不因其尴尬而尴尬,继续静静的坐着。 然后,又是静。 品茶,是讲究情调的。 喝茶时,第一次冲的茶汤是不饮的,将其淋在杯盖上,淋完后还可闻到茶叶散发出来的清香,这叫做“洗茶”。然后,重新冲过,才开始品茶。先用舌尖舔,感受其甜润的味道。再喝一口,细细品茶的滋味;剩下的,就是细细回味。 政治,也是一份情调。 这份“寂静”,其实就是在“洗茶”,而品味者,是某个场合下的高位者。 当下在“品茶”的,是那个在特设位子上坐下的文官。 第二十一章 政治 他叫陈祗。请使用访问本站。 陈祗,从官位上来讲并不高,侍中兼镇军将军,还不如阎宇的右大将军官位高。但他现下是以侍中衔领尚书台,守尚书令之职,这里面就有文章了。 诸葛亮死后,刘禅废掉丞相一职,将权力收归自已。而一个人是做不了那么多事的,于是主要事务便交给了尚书台,由尚书台负责具体的日常行政工作。这样,蜀汉的尚书令就一如汉代后期之时的尚书令之权,成为实际上的丞相。 众人都在等陈祗来为宴会定调子。 在品足了情调之后,陈祗开始说话。 “诸----位----”陈祇的语速很慢,很慢,明显的比刚才大家寒暄慢一拍,显的格格不入。但没有人觉的“格格不入”,因为他在开始制定一个新的格子。 陈祇慢慢的端起酒杯,众人慌忙也把酒杯端起。“诸位大人,此一役,围得南安,斩杀敌将,虽然粮尽而退,但功劳还是大的。此皆是陛下仁德感天所致,也是姜大将军智计过人,统御有方之故,此大汉幸甚,百姓幸甚,我辈幸甚!!”说罢,陈祗举杯而干。众人忙一齐举杯。众官都知道,陈祗已经把调开好了。 蜀汉自诸葛亮死后,权力争夺日渐激烈。一面以太监黄皓为首,与陈祗互为表里,阎宇父子即是其一党。另一面则以姜维为首,立志继诸葛遗志,克复中原,罗宪廖化等人都是紧紧跟随。 两派争夺的焦点,就在于军权。姜维对黄皓集团最大的威胁,就是他手中握着的重兵。而黄皓要对付姜维的法子,也是分他的军权,阎宇就是他的重点扶植对象。阎宇本是罗宪的副将,有一定才干,但与罗宪姜维等人极为不和。黄皓看重了他这点,将其破格提拔,一下子升到了右大将军的重要位置。现下黄皓和陈祗要做的,就是慢慢把阎宇推向最前台,去取代姜维的前部总帅之职。 此时,陈祗的一番话,众人都心领神会。皇帝刘禅,自诸葛死后,便立即废除丞相,要的就是收归权力。他最忌讳的,就是再出一个军政大权集于一身的人。现下,姜维的统兵之才傲视蜀中,无人可比,他的功越大,手下人才越多,刘禅便越反感。 陈祗方才的一番话,对姜维大赞特赞,又强调姜维手下,连一个校尉都是大才,只要众人再一致符合,造出些非姜大将军不可安蜀之势,那阎宇替姜维的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这时,黄皓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坐在阎宇对首的一名侍中,对正平说道:“此一役,大将军麾下校尉玉玉平足智多谋,设计保我大军无虞…”。 “哪里哪里,我……”玉正平闻言,忙谦道。 “………………此更为天降奇才,护我百姓。陛下特旨将其晋为冠军将军,来,此第二杯,贺玉将军!”侍中继续的保持原来的语速说着。并不是有意打断玉正平的话,但更不是给玉正平留出说话的时间。侍中言毕,众官随和。 紧接着,阎宇下首的一名将军,也端起酒敬正平道:“玉将军入蜀不久,便立此奇功。他日随姜大将军南征北战,必定可大扬我军之威!” “大将军天纵奇才,魏吴如邓艾陆抗辈,皆不在话下!” “玉将军一事,足见大将军不但统兵有方,更有识人之能。有大将军在,我国威永存啊!” “玉将军,将来你更进一步,可别忘了大将军的知遇之恩哪!” 众官纷纷把酒庆贺着。 而此时刘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第二十二章 危机 宴会后,正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躺在床上,对宴间的气氛极为不解,隐隐感到一种不安。他想问周瑜将魂,周瑜将魂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心中不满的说道:“这个周瑜,一定又是偷懒去睡觉了。他真懒,真懒!” 周瑜将魂这时却出现了,正平赌气不去理他。而周瑜将魂却说道:“快逃命吧。” 正平闻言一惊,看向周瑜将魂,只见他面色郑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周瑜将魂道:“还问?再问逃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正平从床上跳了起来。依他现在对周瑜将魂的了解,将魂现在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从之前的经验中他已经知道了,瞬间的时间可以决定很多事。当下不再问,马上向屋外奔去。 就在正平奔出的前一柱香时,一场机密的会议正在一间暗室中进行着。 “哼,你们太天真了。”说话的是黄皓,声音比起宴间之时,更加尖锐刺耳。 陈祗一脸疑惑。 阎宇问道:“还请黄公公明言” “唉。”黄皓微一叹气,继而眼光中闪中一丝狡诈,向阎宇问道:“阎将军,今日那玉正平,是否曾向你问及姜维罗宪之事?” “是。”阎宇恶狠狠的说了句,但接着又转过神色,说道:“不过,据下官所知,这正平,挺多也就是不通世故而已,未必是姜维一党。所以,下官才有了把他拉拢过来的意思。” 黄皓阴笑了一声,说道:“那万一是呢?” 阎宇被问住了,默不作声。 黄皓站了起来,陈祗阎宇也慌忙站起。他继续说道:“他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因为他的价值已经用完了。” “大人说的下官更糊涂了…”阎宇道。 黄皓笑了笑,对二人说道:“他的价值,第一,在于他是一个刚刚立功的将军。第二,就在于是一个姜维上表请封的将军。陛下现在最忌讳,也恰恰是这两点。利用这个,我们已经做足了文章。没有必要再多生枝节。” 陈祇捋了捋须,微微点头道:“下官有点明白了。公公是怕,万一此人确属姜维一党,那么便是为他加了一员干将。我们要让姜维有坐大之名,却绝不能让他有坐大之实!” 阎宇闻言,望向了黄皓,只见黄皓含笑点了点头,阎宇也便点头称是。接着皱了下眉,好似想起一事,又问道:“只是,这样就把他杀了,陛下会不会怪罪?毕竟是陛下刚刚御封的将军。” 黄皓又阴笑了一下,笑声中充满了阴悚:“这个,好办。他的来历本就不明,而且区区一个校尉,竟然能略施小计就让魏国大将邓艾不敢来追。呵呵,他以为他是谁?诸葛亮?周瑜?咱家怎么越看他,越像魏国的间谍呢。” 陈祗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会意,说道:“对,魏国间谍,和那郭循一样,是魏国派来的间谍!” 第二十三章 危机(2) 阎宇却还有些不明白,想再问时,陈祗挥掌拍了他一下,说道:“猪脑子,还不明白!黄公公不是说了么?此人,是魏国间谍。请使用访问本站。黄公公说是,那就必是无疑了。你去杀一个间谍,难不成陛下还会怪罪?” 阎宇这才搞明白,忙向二人告退,前去准备。 时间回到当下。 正平刚刚奔出屋子,就停见一声马蹄声疾,他的房间霎时被一队人马团团围住。他忙躲于一处草垛之中。只听屋内一阵乒乒乓乓,而后一个人说道:“将军,四处寻不见他。” 另一个人说道:“父亲,找不到他,怎么办?杀不了他,没办法向黄公公交差啊!”正平识得这个声音,是阎茂。从话语来看,他必是在对阎宇说话了。 只听阎宇说道:“找不到?那不更好?我们就更可以以魏国间谍之名办他了。好好一个将军,深夜之时不在自己屋里,不是间谍,还会是什么?马上回去,全城,贴发告示,搜捕此人!” 正平只感背脊一凉,惊出一头冷汗。周瑜将魂的话再晚半分,他不但命丧这里,还会背上魏间的恶名。他蜷身在垛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众人离去后,他兀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到节骨眼上才跟我说?这不是故意吓我吗?最可恶的是,你在整个宴间都不说话,我压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正平对周瑜将魂抱怨着。 周瑜将魂出现,面色凝重的说道:“有些事,不是我教给你,你就能学会的。非要你亲自经历不可。你这身惊出的汗,就是你最好的老师。” 正平闻言,楞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好像有点明白周瑜的意思了。他正要起身时,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和马蹄声,吓的他立马又蹲了下去。 而后,他听到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玉将军?”“正平!”“玉将军?”“正平!” 他认识这两个声音,男的是罗真,女的是马依云。罗真是罗宪之子,也是员十七八的小将,是他在军中最好的朋友,依云,自他学琴之后,两人有了共同语言,也是有了不少见面机会,颇为熟识了。他相信二人绝不会害自己,于是便走了进去,小声对二人说道:“我在这儿!” 二人一惊,都面露喜色,罗真上来抱住正平,接着打了他一拳,说道:“你小子,还没死啊!”这种男人特有的问侯方式,让正平甚是激动。他没回答什么,只深深的望着二人。 接着,罗真牵过两匹马,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才不信你是什么狗屁间谍。娘的,就算是,也比在这儿受那阉人的窝囊气强。总之我就认你这个人,现在你快出去吧!只要奔出成都,黄皓就奈何不得你了。” 见他牵过两匹马,正平十分疑惑,难不成罗真也要与自己一同离去?应该不会,毕竟他父亲罗宪还在军中。于是他四下看去,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同至的还有一人,是日间在宴会上见到了长史林星。 罗真望了望林星,对正平说道:“林大人本是费大人之佐,和大将军关系颇近。黄皓他们许以高官厚禄,打算拉拢他,林大人表面上应承,心中却早已作下打算。此时,他要和你一起逃离此地。” 正平点了点头,道:“但是各地守备森严,我怎么出去啊?” 罗真道:“有依云姑娘在,你放心吧!若云姑娘是故骠骑将军马超的孙女,马超当年以诸侯地位降蜀,所以汉王特见优待,马家有王命金牌,在蜀地各处通行无阻。你以马家人的身份,就说出去办事,绝没人敢拦你。再加上有林大人周旋,可保万无一失!” 依云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金牌,交给了正平,并柔声说道:“一路小心。” 正平接过铁牌,只感上面还有依云的体温,甚至他还能闻到她的体香,心中说道:“真香啊。” “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这?还不快办正经事?”周瑜将魂突然出现,骂道。 正平忙回过神来,对二人说道:“多谢!”接着和林星一道跃上马,调头飞奔离去。 正平与林星一道,往北疾行。 第二十四章 逃命 正平一开始还有点害怕,虽然换了换装,把自已搞的和陈诋通辑的图影上不太像了,但人总归还是那个人,鼻子眼睛还是那个鼻子眼睛,所以他总还是有些心虚。请使用访问本站。。。然而实行起来,却发现依云给他的马家王命金牌无比好用。 刚过成都内第一处军站时,正平有些战兢的过去,尽量低着头,这引起了守军的怀疑,刚刚要上来查,周瑜将魂和林星都忙提醒他,于是他立马从怀中掏出了金牌。这金牌一摆,气焰嚣张好像出来收债似的守军马上换成一副欠钱状,纷纷让路,表示不敢耽误马家正事。士卒开关的速度慢了些,还被军官踹了一脚。 这一下子,正平信心起来了,胆子也便大,接下来就大摇大摆的在成都内行走,见了守军就把金牌一亮,比攀亲戚说是谁谁家二大爷的表侄管用多了,一路畅行无阻。他也完全不担心会有人看出来自己了,因为这些守军压根就不敢抬头。就这样,他很快就来到了成都的最北面。 马家金牌能如此管用,是有深刻原因的。这原因就是马家在蜀汉政权中的特殊地位问题。当年马超以诸侯身份降于刘备,刘备给予了特别的优待,汉中王时就成了左将军,和一直跟着刘备混了几十年的关羽张飞平级。刘备称帝后,关羽已死,大将军位空着,马超则力压张飞,成了骠骑将军,在蜀汉中军职最高。 但官大并不一定就能好用,这就又牵涉到另外一个问题了。他权不大。 说官大不一定好用,是因为那是在政治斗争激烈的时代。位于权力中心的位子,当然是斗争的焦点,黄皓军事、政务,一窍不通,但政治手腕却是一流。诸葛亮死后,黄皓联合陈祗,把旧掌权势力都收拾的够呛。张飞次子张绍,两个姐姐都是皇后,自已则继承了张飞的西乡侯爵位,并担任了重要官职,尚书仆射,尚书台的二把手,但尚书台的重要事情却一律插不上手,成为一个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然而马超就不同了。空有一个极高的军职,但实际权力却很小。车骑将军张飞领的是司隶校尉,总管京畿军务,实权极大。而马超领的却是凉州牧,州牧看起来是非常厉害的,但关键在于,凉州是人家魏国的。 这样问题就十分清楚了,马超官位极大,实权却没有。也就是说空有一个高位,但不处在政治权力中心,所以各个政治集团,都不会去整马家的后人,相反,为了显得自己高风亮节仁德过人,对于马家还都要一直供着。 因此,玉正平在马超“权小我一个,造福后来人”的精神庇护下,成功的用他家的王命金牌,闯过了重重险关。 正平看着眼前的棉竹关,心下着实高兴。林星告诉他,过了棉竹,就算是脱出虎口了。棉竹之外,驻扎着姜维军团下的夏侯霸部。这就是姜维的势力范围了,黄皓政治手腕再厉害,再心狠手辣,胆子也没大到敢直接和军队对抗的程度。 在这里,正平一如继往的再次亮出了马家王命金牌。 第二十五章 绵竹关 金牌在这里一样管用,但与前些次不同的是,这次关上守军不但要让路,棉竹关守将李万还专门亲自下来迎接,一定要留正平吃了再走。请使用访问本站。。。正平本有些不信,生怕是他要害已,但李万再三询问马家可好,一副讨好上级的派头,正平便知道这人是为了攀高枝,也就不再生疑,随他上去。 当日下午,李万好吃好喝好招待,正平一路急着奔波,吃不好睡不好,口中也确实快淡出鸟来了。看着丰盛的宴席,食指大动,自顾自的吃喝起来。李万一直笑脸陪着,还在席间找了个空,说是想亲眼看一下马家的王命金牌,长长见识。 正平毫无心虚,因为这金牌确实是货真价实,放心给他,让他反复看视。李万看视之后,更加笑盈盈的把金牌双手奉还,并说今日不知马家大人前来,很是怠慢,他已着人去备下上等的美酒佳肴,明日宴会一定更加丰盛。 当晚,正平打着饱嗝回到了李万为他安派的房间,躺在床上抚着肚子得意。这时周瑜将魂却出现,说道:“你小子这事又觉的没事了?” 正平扬了扬眉说道:“那是。我现在也是有一定判断力的了。本来我还有些不信,但从李万的表现就能看出,他是为了攀上马家这个高枝。” 周瑜将魂冷笑一下,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正平全脸疑色,问道:“什么问题?” 周瑜将魂刚想给他解释,林星突然推门进来。左右看了一下,关上了门,低声对正平说道:“这里有问题。” 正平闻言一惊,心中看了一下周瑜将魂。接着,他问林星哪里有问题,林星和他交谈了一下,正平又把刚才对周瑜将魂讲的话说给林星。 听了正平的话,林星摇了摇头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周瑜将魂这时看着林星笑了一下,对正平说道:“这小子不错啊。” 正平忙继续问时,林星说道:“现在的蜀中的两大势力集团,就是黄皓集团和姜维集团。他想投机,要么投黄,要么投姜,对于马家这样一个两处都供着的菩萨,他压根儿没必要如此费心思。一个搞不好,两家都容不得他。” 正平道:“那他宴间那些表现,是什么意思?” 林星道:“他这是在迷惑你。他又是问东问西,就是借故检查金牌,就是在做戏。他戏做的越真,你就越相信他是为了这个目的,从而放松警惕。” 正平道:“难道他看出来我的真正身份了?不对不对,那他直接把我捉起来交给黄皓他们不就完了么?还用费这么多事?” 林星又摇了摇头,说道:“你毕竟有马家金牌,他不知道你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北面紧靠着的就是夏侯霸军队。一着不慎,他脑袋说不定就立时搬家了。他能有迷惑你这个心机,就肯定会百般小心。” 正平听得一头雾水,分析了一会儿,还是分析不透。于是不再分析过程,直接问他结果:“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林星露出一副已有定策的神色,说道:“明日宴间,你不要多言。让我来应付!” 第二十六章 林星的谋略 次日,李万再次宴请正平林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宴会开始时分,李万和昨天一样,照旧亲自为正平介绍各种菜名,这是什么口感那是什么风味,馋的正平东挑一箸,西尝一口。而后李万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了酒杯要开始敬酒, 但他端杯的方式有点特别。 一般来讲,端酒杯是一个斜线,目标是自己的嘴。但李万却不,他是直直的端起。这当然不是李万的饮酒器官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即将上演一个三国时代极为经典的剧目----掷杯为号。 掷杯为号,是一种及艺术性与观赏性于一体的暴力美学剧目,大体过程是预先埋伏下刀斧手若干,然后在大家吃喝正高兴时,一个人把杯子响亮的扔到地上。刀斧手听到信号后就一拥而上,该杀的杀该砍的砍。这一剧目自楚汉争霸时就开始流行了,并有一个知名度极高的反面教材---鸿门宴。自那儿之后,无数人再次上演这个剧目,在吸取了项羽的教训之后,成功者不乏其人。 这时气氛一下子有点紧张,连正在大吃的正平也感到了。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林星和周瑜将魂的话,正打算采取些行动时,林星制止了他。 林星赶在李万放出信号之前,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安定王让我代问将军好。” 林星的话见效十分迅速,李万立即轻轻放下了杯子。 为了讲明李万放杯子的原因,这里有必要先讲一下林星口中的安定王其人。 安定王,是刘禅的第二子,名叫刘瑶。他和长子刘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延熙元年,也就是公元238年被册封。也有一个不同点,就是刘璿被册封为了太子,而刘瑶被封为了安定王。 中国遥久的历史表明,太子从来不是一个光荣称号,看似风光的他实则充满了危险。太子的危险主要来源于两个,第一,和君主的矛盾。第二,和反太子党的矛盾。而两个矛盾的目标都是一个,权力。 现下的蜀汉也不外如是。太子刘璿是在诸葛亮时代就被选好的接班人。诸葛亮在为刘禅打点一切的同时,对蜀国未来的接班人也颇下了一番功夫。专门安排蒋琬董允等为其上课,教授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诸葛亮死后4年,他也被顺理成章的立为了太子。 作为诸葛亮的接班人,无论是蒋琬集团,还是目下的姜维集团,都是当然的无条件支持刘璿。而黄皓集团为了和姜维集团争权,则当然的不支持刘璿。于是,他们选中了同样在238年被封的刘瑶。 两个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刘璿仁厚,而刘瑶则工于心计。 历史似乎总是在遵循一个奇怪的规律,皇长子总是以仁厚到有些憨傻著称,而其他皇子则一个比一个精。其实研究下他们的童年成长情况就不难发现个中原由了。 长子,当然是第一个儿子,他当时受到的是父亲唯一的宠爱。而立子以长的准则,又使大臣们也会对他格外关爱。两下爱加起来的结果就是,一个被严格控制的童年。说话要合规矩,走路要合规矩,吃饭要合规矩,好不容易睡个觉吧,睡姿不好第二天又要被群批。如此约束之下,教出来的一般就是个大气都不敢出的老实孩子。 而其他子则不同。生出来时,就至少有一个哥哥了,像文王第百子那样的更不幸,有99个哥哥。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帮子大人都围在哥哥的身边,虽然哥哥自已知道这被围有多痛苦,但他并不这样觉得。于是他们千方百计的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力,还一般吸引不到。挫折加嫉妒之下,其他皇子往往更容易养成一个共通的性格,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 两人如此的性格,就给了黄皓以可乘之机。在拉帮结伙方面,刘瑶的能力远比刘璿为强,这使得安定王府成为了一个人才齐聚的地方,专业研究如何拉帮结伙。刘瑶封王本就早,再加上黄皓的支持,这十数年间,已经隐然成为了一个足以抗衡太子党的暗中势力。而眼下的棉竹守将李万,就是其中的一员。 第二十七章 林星的谋略(2) 李万,三十多岁,益州广汉人。请使用访问本站。>?益州本土人一直都是黄皓重点拉拢的对象,因为姜维集团不管是姜维本人,还是其主要将领廖化、罗宪,都是外来户,和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矛盾。 李万本是功曹,但在南蛮平叛中却带兵立了功,属于难得的既有政治才能又有军事才能者。再加上其出身优势,便被拉拢进了黄皓集团,当然的成为了刘瑶党中的一员,被派往了棉竹担任守将。这个地方,位处两大集团中间,十分关键,军政兼备的李万是黄皓思索再三的决定。这样的一个额外好处是,就算两边真彻底翻了脸,有军事指挥能力李万还可以在前面挡一阵。 这本是政治斗争中的高度机密,林星之所以能对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此了解,并在关键时刻用到,来源于他之前一直从事的工作。前尚书令费祎,以大将军录尚书事,掌管尚书台,有开府治事的权力,而林星就是当时其将军幕府的长史。虽然当时他还很年轻,但过人的天资加上对机要文件的广泛阅读,使他对蜀中各种人事关系如数家珍。 李万听到了林星这句关键的话,立刻停止了原定计划,并命所有人退出堂中,只留下自已、林星、和正平三人。但他毕竟是久在官场,还不至于一句话就被唬到,于是旁敲侧击的问了林星很多问题。林星侃侃而谈,都是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让李万不得不信其确是黄皓集团中隐藏的重要人物。而有关于二人前来的事情,林星更是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李万震惊的消息:“黄公公是有意给玉正平加上了魏间之名,目的就在于将其推向姜维集团,做为内应。正平的真实身份是,黄公公的亲信。” 李万一听之下,吃惊不小。但再一寻思,确实值得推敲。他也懂军事,知道退兵之时,正平的计谋实在是高人一等。而这正平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入军时间也是极短,似乎除了林星的这种解释,也难以找出更好的答案。 但老江湖究竟是老江湖,他在已基本认可林星之语的时候,放出了一句极具心计的话。 “原来如此!那真是天大的误会。两位赶快从后门出去,阎茂将军马上就要带人来抓你们了!” 李万的这句话,一般情况下会有两种答案。 第一种:大惊失色,马上按着李万的话,拔腿就跑,并作痛哭流涕状,感谢李万。 第二种:故作镇静,表示正平既然是黄公公的人,那就不必惧怕。大家都是一家人,请阎茂一起坐下来喝茶聊天。 很可惜,这两种答案都是个死。 林星作出上面的任何一种反应,他和正平的人头都会立刻搬家,李万会立刻叫出刀斧手,不用掷杯---暴力依旧,美学就不要了。 而林星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给出了第三种答案。 第二十八章 林星的谋略(3) 只见林星作出一副吃惊之色,然后郑色对李万说道:“将军将我二人行踪报知了阎茂?这可不妙,会误了黄公公的大事。请使用访问本站。” 先来分析一下这三种答案的区别。 第一种,充分说明了刚才全是谎话,一有危险就马上原型毕露了。杀! 第二种,可以说明对方是有心机之人,但心机还不够细密。阎茂是黄皓集团成员不假,但用间如此重大机密之事,怎么会传达他这级别?所以还是,杀。 林星的第三种,和刚才的谎话配合的逻辑紧密,天衣无逢。吃惊状是必须的,因为阎茂的追兵明显是在计算之外,对李万的郑色言论也是必须的,因为计算只是手段,目标是既定的任务。两者加在一起,才能说明,二人真的是黄皓的亲信。 李万阴冷的双眼看着林星表现的同时,转过看了一下正平。而此时的正平,在听到阎茂要带兵来的时候,毫无掩饰的表现出了吃惊之色。他是真的吃惊,纯粹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在刚才的一番逻辑之下,李万的推论是:他果然十分担心黄公公的任务。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李万放下了所有戒备,郑色对林星说道:“此事确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二位大人速速随我前来,我亲自带你们出关。” 林星点了点头,回头目示了一下正平,二人一同跟李万走向通往关北的一条密道。在出关之前,林星又更加郑色的对李万说道:“李将军,个中要害,千万不要对阎将军提及,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林星眼神中加了些凌厉,这意思是说,连你都算多知道的了,要是再敢扩大,仔细你项上人头。 李万连连点头称是。玉林二人离去后,他目视二人背影,心中还在感慨,黄公公的亲信就是与从不同,高人一等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为黄公公的事业奔波了。自己还是要多多学习,多多体会。 出关之后,正平对林星十分佩服。林星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他觉的他很了不起。然而他此时的了解只是皮毛,刚才一幕中很多深层次的道道目前他还不懂。随着他将来年纪的增大,阅历的增加,以及事业的蒸蒸日上,他才真正理解到林星是一个多么生猛之人。逃生之际遇到林星,实在是他除遇到周瑜将魂之外,最值得庆幸的事。 不过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两人出关后,刚刚走出数里,就听到后面追兵到了,阎茂带人来追。李万没有告诉他事实的真相,所以他的追击还是必须发生的。然而李万借故拖了阎茂一些时侯,他是按两人能到夏侯霸军队范围这个时间计算的。 看到追兵,玉林二人都没有慌。 而正平比林星竟更加镇静。林星不慌,意思是二人继续前行就可以了。正平的不慌更绝。 “不动,就在这儿等着他们!” 第二十九章 正平事件 正平话一出,轮到林星有些慌了,对方有数百追兵,他们只有二人,一靠上来就是个死。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正平可能还好点,毕竟是将军,说不定武功不错,打不赢还能单骑脱出。但自己就完了,他对拿毛笔拼钢刀的胜算期望不大。 他不知道,正平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刚刚周瑜将魂告诉他了一件事,按此处地型,这里绝对有暗伏的军队。 正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林星只能随着等待。其实他也不太能啄磨透眼前这个人。有时侯,看他呆呆傻傻的一副楞头青模样,十足的一个新兵蛋子。有时侯,却又能表现出超高的智慧。别的不说,就单是残粮惑敌兵那件事,他就无法理解。他的印象中,这种临机判断能力,是只有几十年前曹孟德诸葛亮周瑜那级别的人物才具备的。他在想,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此人心怀大志,高深莫测。 追上来的阎茂,却没这么多想法,他带兵来追,追着追着看到了二人,于是他认为任务就基本完成了。紧接着要派人去将二人捉将起来的时候,只听一声炮响,数千蜀军从山谷中出来,为首的人着实吓他一跳-----车骑将军夏侯霸。 夏侯霸是魏国名将夏侯渊的次子。司马懿诛杀曹爽剪除曹家势力的时候,身为曹家本宗的夏侯氏当然也不能幸免。于是夏侯霸就投奔了蜀国。 夏侯氏在三国时代是一个很奇特的姓氏,因为他在魏蜀两家都是皇族。 和曹操的关系自不必说,他本就姓夏侯。而在刘家,则因为张飞娶了夏侯渊的侄女,并和她有了两个女儿,而这两个女儿又都成为刘禅的皇后,一番七大姑八大姨的牵涉之后,夏侯霸成为了刘禅的妻舅。 所以夏侯霸投奔蜀国时,获得了刘禅的亲自接见。刘禅亲切的握着他的手说:“卿父之死非孤本意,乃阵前突。”意思就是说你父亲的死是意外,我们也不想。黄忠当时在定军山也就是随便舞舞刀练练把式,谁知道你父亲一不小心撞上来了?意外,纯属意外。接着指着自己的孩子对他说:“此男乃夏侯氏之甥也。”套了套近乎,并当场授给他车骑将军一职,极为恩宠。 就这样,夏侯霸从魏国重臣变成了蜀国重臣,并成为了蜀军中仅次于姜维的二号人物。他和黄皓集团也是针锋相对的,原因十分简单,当年刘禅指着的那个“此男”,就是当今的太子刘璿。 阎茂没想到夏侯霸会在这里。 他本想着,就算有姜维军队在,他凭着自己征东将军的名头,捉一个通辑犯,那些虾兵蟹将也未必就敢和他硬碰。但夏侯霸一来,就不同了,这可不是小虾小蟹,至少也是个大螃蟹,还是个去那儿都敢横行的。 眼前形势,骑虎那叫一个难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阎茂进退两难之下,只能战战兢兢的说了句:“我是来捉魏国间谍的。” 事情证明,虽然是一个军人,但夏侯霸这人办事还是比较讲道理的,上去照着就给了阎茂的脸给了一鞭子。 “谁是魏国间谍?滚你娘的!” 而阎茂也是比较有血性的,挨一鞭子之后,怒视地面,然后带着自己所部调头就走。 路上他还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夏侯霸怎么会亲自出现? 他的问题的确值得思索。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在蜀国军队里面不说多如牛毛,至少也是多如小牛毛了。按说实在不值得堂堂车骑将军亲自出面。但事情的关键在于,这个人是大将军姜维上表推荐的。 黄皓集团为了整姜维,要把正平加上一个魏间的称号,这样推荐他的姜维就动机可疑了。更打算斩杀此人,让这事死无对证,做成一件死案。而姜维集团则当然要保住他,保住这个活证据,道理就有得讲,反正姜维是问心无愧。所以,夏侯霸便亲自出面了。 大人物的出现,把小人物玉正平推向了风头浪尖。 黄皓姜维两大集团的斗争日趋激烈,任何一个小的事件都有可能引发大争斗。正平这么一个小人物,就凑巧成为了一场大争斗的导火索,而这场争斗则拉开了姜黄两大集团白热化对抗的序幕。后世史官对此一事的描述为“正平事件”。 因正平事件的出现,一场大争斗即将开始, 第三十章 大争斗 大争斗的前因,就不用说了,前文详写了整个过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大争斗的开始,是黄皓集团趁机对姜维集团发难,陈祗联合众在朝官员,以正平事件为柄,怒陈姜维举用魏间,阴通敌寇,图谋不轨,顺便还扯上一些克扣军响没有照顾好军属的事迹等等。 而姜维集团当然不会束手待毙,突破口也是玉正平,列举了十大证据表明正平决非魏间,对他的举用,合情合理合法,符合一切规范程序。当然也顺便加上黄皓陈祗祸国乱政的事情。 外面是磨刀擦枪的武将,里面是唾沫飞扬的文官,两大集团就此撕破脸。就在这似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样子马上就要有一方垮台的时候,刘禅发话了。 他没有召开任何御前会议,也没有把姜维叫来和陈祗当庭对质,而是下了一纸诏书,剩下的事情让两家自己去琢磨。 诏书内容大意是:“前者军报有误,收回将军任命。” 这诏书一下,两边就都明白皇帝的态度了。里面有两个意思。 第一,军报有误,也就是说正平用计退兵那事是子虚乌有,可能是下面凑巧看见正平吃东西时掉在了路上,又凑巧邓艾这时候退兵了呢?总之不是像先前所说那样,一个校尉略施小计就退去大军。这件事既然没有,黄皓的推论自然便不成立,所以也就不存在魏间一说了。这样就为这个事件定了性,没什么通不通敌的国家安全事件,姜维顶多也就是小有失察而已。 第二,收回将军任命。这样就是告诉黄皓陈祗,你们的斗争见效了,一个御封的将军撤了,这成果还不满意么?于是对在堂上跟着陈祗慷慨激昂的文官们有了个交待,差不多就得了,以后别再没事儿跑朕边上练嗓子了。 这样一来,看似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各打五十大板,皆大欢喜。打完各回各家,该打仗的打仗,该扫地的扫地,该看孩子的看孩子。 不过如果认为两大集团这一回合的较量是打了个平手,那就错了。因为刘禅接着又下了第二道诏书。 “任右大将军阎宇为巴东都督,拜罗宪领军,为宇副贰。” 此诏一下,本来一直在朝庭里陪着文官们喝茶聊天的右大将军阎宇,一下子有了军队实权,其副手还是姜维集团的骨干大将罗宪。一消一长,黄皓争夺军权计划从此推进了一大步。 于是,黄姜之争的第一回合,以姜维落败而告终。 第一次黄姜之争后,名不见经传的正平成了名人,不过同时也成了著名的赋闲之人。 刘禅诏书刚下,风头刚过,姜维也不好这时再启用他。冠军将军的名头没了,又还为了之前的荡军校尉。官复原位了,但职没却复,他连一部的统兵权都没了,成了个无兵校尉,只能成日在家闲逛。正平对此抱怨颇多,说打了个胜仗,反而倒成了错。 然而他不知道,他事业的第一次际遇,即将在这赋闲中到来。 这天,正平正在家里做着看门口的大树,周瑜将魂出现,说道:“看你闲得,趁这机会,再练练我教给你的兵法不好么?” 正平仍是看着树,喃喃说道:“兵都没了,怎么练?” 周瑜将魂叹了口气,又说:“那练练武吧,这个可是你自己就能完成的。” 正平依然看着树,依然喃喃的说道:“太累,没兴趣。” 这个时侯,一个人推门进来。此人正平认识,乃是姜维大将军幕府中的一名从事中郎,名叫张文。 张文是西凉人,随姜维很久。姜维还是魏国将领时就跟着他,后来跟他一起降了诸葛亮。他有带兵能力,第一次北伐时,就担任了大军右翼的防守工作。可从那之后,张文就再也没有独立带过军,一直都是在姜维身边任司马,从事中郎之类的工作,并且极少露面,平时就算是姜维直属将军,也很少见到他。正平是托这次事件的福,才有幸认识此人。所有人对他的一直结论是,非常神秘。 只见张文一入府中,四下环顾,接着便把正平拉进内堂,然后从里面关上门。搞的正平莫名其妙,忙仔细看看这是在谁家。 张文又四下一看,确定无人,压低声音向正平说道:“玉校尉,我此次前来,也不多说废话了。现下,大将军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正平眼睛一亮,问道:“什么任务?” 张文面色凝重,目露沉光的说了五个字。 第三十一章 暴骸刺客团 “暴骸刺客团。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暴骸刺客团?那是什么东西?”正平听了这个名字,眼前又是一亮。不过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发现周瑜将魂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东西。”张文的开篇回答十分简洁:“这是魏国的一个暗杀组织。” 接下来,张文描述了这件事的大体来龙去脉。 张文自第一次北伐之后,就开始负责姜维军队的情报工作,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高度军事机秘,直接上报姜维本人,因此在旁人看来便极为神秘。费袆被魏降将郭循刺杀后,蜀国震动,张文也便开始了对此事的深入调查。 历经数月,他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郭循是隶属于一个魏国的刺客组织,该组织的名字,就叫做“暴骸刺客团”。 “暴骸”,就是暴尸,这两个字取自史记聂政列传中的“不重暴骸之难”。战国时的聂政姐弟,都是极为彪悍之人。聂政的刺杀侠累,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刺杀,因为他一没扮大厨二没扮扫地工,拿着剑直接去门口喊一句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之类的口号,继而一路杀过去,“所击杀者数十人”,直到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侠累。 他在刺杀成功后的表现则更为匪夷所思,当着众多敌人的面对自已的身体完成了相当细致的解剖工作,从割眼到割脸再到把肠子拉出来,楞是没一个人敢上去阻止。他的姐姐秉承了同样的精神,千里迢迢跑到聂政尸体边,大喊三声天哪,然后活活哭死。 姐弟二人虽然死法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暴骸”。 魏国刺客团取这个名字,意思就非常明显了,加入这个组织就是奔着死去的,以能暴骸为最高光荣。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下,组织的暗杀技术十分恐怖。 正平听了张文的介绍,体会了一把不寒而慄的感觉,接着忙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文道:“大将军和我商议决定,玉校尉是追查此事,一举歼灭此团在西蜀势力的最佳人选。” 听了这话,正平惊的跳了起来:“我怎么会是最佳人选?” 张文笑了笑,伸出手指列出了两个原因。 第一,从上次战斗来看,正平足智多谋,这是追查此事的先决条件。 第二,正平现在的身份,在黄姜的争执下,神秘莫测,刺客团在暗中,正平虽在明,却比暗更暗,追查时会带来诸多方便。这是追查此事的后天条件。 正平听了哭笑不得,这两个原因基本上都和他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张文找到家门口了,总不能说“大人抬举,这都是周瑜将魂的事,和我其实没关系”吧,这话说出来鬼才信,搞不好再让张文产生怀疑,真送他去地府给鬼说说。无奈之下,只能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接受这个任务。 张文看他接受了,十分高兴,接着又给他讲了更为详细的情形。 暴骸刺客团,郭循案发后,在张文的全力搜查之下,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谁知最近魏国方面又有一个年轻将军来接手。此人组织能力极强,刺客团卷土重来,再回蜀地,并要计划进行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平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个带头人,查出并制止其阴谋,继而全歼之。 正平点了点头,问道:“那从哪里开始呢?” 第三十二章 暴骸刺客团(2) 张文道:“经我暗中查访,汉中境内的‘利锋’武器铺子,就是他们秘密集会的场所。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调查,就从这里开始。” “汉中的利锋武器铺子?”正平心中暗道,这批刺客当真是胆大到包天。汉中是姜维大军屯积的地方,他开的还不是包子铺鞋店之类的不显眼小生意,而是明目张胆的开了个武器铺子!真是一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最安全的地方还是最安全的”我行我素作风。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张文站起行礼离去,临走也不忘说句有什么困难大可来找我之类的话,正平听了想说我最大的困难是能不能不去?但忍了忍没说出口。不过他问了另外一件事。 “你刚才说的那个新带头人,青年将军,有没有些关于他的信息?” 张文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此人的底细、住处、动向,不过可喜的是,经多方打探,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名字。 “什么名字?”正平问道。 接着,张文清了清嗓子,说出了那个基本上将伴随正平整个事业的名字:“魏国安西将军,潘英。” 而后张文就走了。送走了他,正平回想着他最后说的名字,好一会儿没想起来。又坐了一下,突然大悟:“这不就是我刚入蜀时,和我比赛的那个人吗?他当时跑走了,竟然去了魏国?还成了安西将军?” 军队中,对军人而言,校尉就是很高的官位了,统率一部数千人。而校尉们最直接的愿望,就是晋升为将军。将军之中,又分为偏裨将军、杂号将军、名号将军、重号将军等,依次渐高。安西将军属于名号将军中的最低一档,但也是名号将军,比起杂号将军来又高了一层。 他和潘英交手之后,自已最高也就成为了一个杂号将军而已,还又给打回了原型。而潘英竟然已升为安西将军,还跑来这里统率暴骸刺客团!这着实让正平一惊,并隐隐有了种自惭形愧之感。差不多的年纪,自己有周瑜将魂帮忙,还不如人家实打实的拼。 周瑜将魂却道:“不对,这里面有问题。魏国虽然现在司马独大,没什么两大政治集团之争,相对蜀国而言,有实力的人好混不少,但毕竟也是官场。那小子有实力是不假,但短短的接触就知道他心高气傲,不能容人。按说,他不会升这么快。” 正平现在却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是周瑜在安慰他。他心里在暗自下决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虚度时光了,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努力奋斗,练就一身好本事,总有一天要真正的凭自成已实力超越那个潘英。但后来的事实会证明,正平的这个决心依然是心血来潮,来的快退的也快,几天后就把这个事情忘了。他这种心浮气燥的性格,只有当他将来真正切身体会到潘英是多么强大的时候,才会发生改变。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但对手的力量才是真正让人成长的,尤其是宿命对手。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正平最关心的是如何调查暴骸刺客团的事情。他顺口问了周瑜将魂一句,你知道这个组织么?他没想要答案,因为周瑜将魂自复苏后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对新兴事物的了解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但没想到周瑜竟做出了比张文更为深入的回答。 “这个组织,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第三十三章 昔日辉煌 周瑜将魂的话让正平感到震惊,难道这还是一个有着悠久文化传统的组织?周瑜将魂的回答是,是的。请使用访问本站。。。这个组织在曹孟德时代就已建立,当时的具体负责人是,郭嘉。 曹孟德当年和袁绍在官渡相持,听说孙策打算偷袭许昌时,郭嘉说了一句著名的话:“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如果单看这句话,那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这和民间两家不和,咒个你出门被驴车撞死之类没什么区别,就是干过过嘴瘾。但郭嘉这句话能名留青史的关键在于,几天后孙策真死了,并在死法上和郭嘉的话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于是郭嘉一时成了谁都不敢惹的对象,连天不怕地不怕,有话就敢说,经常上书批评郭嘉行为不检的陈群,这时也保持沉默了。因为郭嘉这嘴实在太毒了,千里之外,说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说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大有“郭嘉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之风。谁也不想被郭嘉掂记上,哪天对他也来个“以吾观之……”。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原因。郭嘉对曹孟德的话,不是在预料,更不是在诅咒,而是上报曹孟德,暴骸刺客团要开始行动了。 郭嘉一生好奇计,他所好的奇计,不仅在于出谋划策上的行险,还在于他一直掌握着军队中的一个重要机构----情报部门。 军队中情报部门的由来已久,早在战国诸子中的墨子,就提出“守入城,先以侯始。”。侯,即是潜入的间谍。孙武在他的孙子兵法中,更是特意开出一章,专讲用间。 随着战争的频繁,间谍人数的增多,应该次数的增加,经验的累积使其必然的走向职业化规范化,于是军队中的情报部门就诞生了。间谍的分工也开始更加明确,一部分以搜集情报为主,另一部分以暗杀敌军重要人物为主,后者又有一个更为通俗的称谓---刺客。 好奇计的郭嘉,这方面当然是得心应手。再加上他对曹孟德的事业是绝对的忠心耿耿,所以曹孟德便放心的把高度机密的军情部门交给了他。郭嘉也不负所望,在他的建议下,组建了当时最为强大的刺客团---暴骸刺客团。当然,名字还是曹孟德起的,这种为暗杀人士起个名还要引用史记的雅兴,也就文坛三曹之一的他能做出来了。 暴骸刺客团建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千里追杀胡车儿。 当年,曹孟德因为好色,造成了宛城之变,自已侥幸逃出,但赔上了典韦。事后张绣再次投降,为了拢络人心,主使人张绣贾诩又不能杀。于是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已逃跑的直接行为人胡车儿身上,勒令郭嘉,必须杀掉此人,用他的头来祭典韦。郭嘉接到指示,立即下发了绝杀令。 要说起来,胡车儿是很不容易杀的。不是因为他武功多么出类拔萃或是头脑多么精明,而是因为他有一个相当特独的本事,他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让人不得不怀疑胡车儿是不是车的一种。胡车儿偷去典韦双戟后,又亲眼目睹了张绣的投降,心想这下一定是要被卖了,二话不说,发扬绝技,一气儿跑到了西凉,隐姓埋名过起了日子。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然而他错了。 暴骸刺客团绝对不是吃素的,你能跑,我也能跑,从许昌到西凉,千里追踪。你能隐,我更能隐,于是胡车儿在一天夜里上茅厕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割了脑袋。 暴骸刺客团做的第二件事,是擒吕布。 第三十四章 昔日辉煌(2) 下邳灌城之后,吕布兵无战心,魏续宋宪一心想投降,暗自联络曹军,说是要生降吕布做为见面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曹孟德一看书信就笑了,就凭你们两个那几把刷子,想生擒吕布?不过有这个心还是好的,有了这个心,就能内应外合,做起事来就方便的多。为求万无一失,曹孟德再次调用了暴骸刺客团。 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著名了,魏续宋宪绑了吕布,将他的画戟扔到城下。官方描述大体是准确的,但与事实唯一的不同在于,魏续宋宪是在伪装成士卒的暴骸刺客帮助下,完成这件任务的。事后曹孟德严令二人,不得说出其中真相,否则立杀,因为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个高度机密。魏宋二人当然积极遵守,干一份的活,领三份的钱,这种天大的好事,何乐不为?他们才不会说那两份是别人干的呢。 暴骸刺客团的第三件事,就是刺杀孙策了。 刺客团似乎也在符合人往高处走的定律,自从擒了吕布后,对一般级别的小人物就没兴趣了。于是他们的目标,瞄向了孙策。 但孙策毕竟是一方诸侯,兼带勇而有谋,长的也帅,除了好逞个强显示一下个人武艺外,似乎没什么缺点。但越是难啃的骨头,郭嘉越有兴趣,尤其这个骨头一旦啃下,对曹孟德而言将是一个战略级的意义。为此,郭嘉制定了一系列完整的计划。从事前的准备,到事件的进展,再到事后的影响,都列出了一份详尽的可行性计划表。反复修改多次,他才开始执行。 在郭嘉的精心安排下,孙策出行时的一系列怪事发生了。韩当亲自挑选的军中,混进了刺客。遇刺时,他抽出配剑,剑刃一碰就掉。拿弓硬碰,弓一打就断。几个刺客在一没严刑拷打二没金钱利诱的情况下,大喊自己是许贡门客。连串怪事之后,孙策死了。 这基本上就是暴骸刺客团当年做的最大几件事情。尤以第三件为最。 杀掉孙策后,虽然天下人不知道,但暴骸内部却是已信心满棚,一心要再做些更大的事。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他们杀胡车儿,擒吕布,这些做了就做了,两个人人缘本也不怎么好,根基也不深,没留下后遗症。 但杀了孙策,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因为孙策不只是一个孙策这么简单,他还有一个极其猛人的义兄弟。 第三十五章 覆灭 孙策被刺身亡后,周瑜回来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暴骸刺客团也并非是没脑子的人,刺客属于间谍的一部分,他和纯武夫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有脑子。 纯武夫顾名思义,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没事经常可以上演个以一敌十的杀人活。刺客也有绝佳的武功,他们从事的工作也是杀人,但却有所不同,他们是暗杀。讲的不是正面对拼,而是巧妙的伪装之后,出敌不意,一击致命,让他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暗杀之外,顺道搞取些情报也是必须的。所以,一个灵光的脑子也是刺客团招募成员的考核标准之一。 他们当然知道周瑜和孙策的关系,也想到周瑜会追查此事,于是他们按兵不动,全部保持最纯粹的地下,等待风头过去,再暗暗撤回。反正行动人员在死前,已经将此事嫁娲给许贡门客了。 他们本以为周瑜会按这条线索去查许贡门客。而事实是,周瑜真的去查许贡门客了。 带着丧兄之痛回来的周瑜,到吴地后第一件事就是稳定政权,第二件事,就是追查孙策死亡原因。于是吴中开始紧锣密鼓,一切于许贡有关的人员,都被抓起来,审讯调查追踪,一副不挖出主使誓不罢休的架式。 暴骸刺客团很放心,他们之所以转嫁到许贡门客身上,是因为他们和许贡相关人员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按着许贡范围查,永远也别想查到他们。他们在看对手的笑话,看上几个月,风头也就过了,大家也就该回去了,现在权当娱乐活动。 然而他们错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失误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对手,叫周瑜。 周瑜当然知道刺客死前大喊为许贡报仇,绝对不会代表他们是许贡门客。但他依然会全力的查许贡相关人员。一方面是要麻痹敌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比刺客们多考虑了一件事,和许贡有关的人,肯定不是刺客。但如果把不是刺客的都查完了,那剩下的…… 顺着这条线,周瑜查到了一个刺客团中的首脑人物---胡平。 胡平,吴郡人,虽然没什么武功,但却有智计有胆略。本在严白虎手下做事,但觉得这人实在没用,就去了北方混饭吃,结果遇到了郭嘉。二人一拍即合,胡平成为了暴骸刺客团中的骨干成员。此次刺杀孙策,就是由郭嘉一手策划,由胡平前线指挥的。 但胡平毕竟不是周瑜的对手,一番精密伪装下,还是让对方给发现了。一天在家里喝着茶,正想着什么时候回去时,被周瑜派人堵在了家中。这人很忠义,抱定了不管受任何严刑,也绝不会泄露组织机密的信念。但可惜的是他的信念没用上,周瑜什么话没问,直接把他砍了。 事情好像很奇怪,为什么捉住一条大鱼,却不用?原因是,周瑜十分熟悉间谍内部的操作过程。 第三十六章 覆灭(2) 周瑜的最有名的身份是统帅。请使用访问本站。但很多人不知道,早在周瑜十几岁时,他就在从事间谍工作了,在这方面完全是刺客们的大师兄。当年孙周共攻江东,半道袁术生疑,叫周瑜回来在自已手下做事。周瑜二话不说就回去,细细心心的为袁术出谋划策,哄得袁术乐呵呵的,完全相信两个娃子是为了自己打天下。却不知道,周瑜明里为他做事,暗中却一直为孙策传递各种信息。等他知道时,孙策已经尽得江东,周瑜也早顶着居巢县县令的幌子回到孙策军中了。 于是周瑜十分明白间谍的组织系统。能做到组织中这个位置的,绝对是一等亲信,既抱必死信念,又反应绝佳,想从他口中问出话,无异于天方夜谭。他第一时间杀掉,是为了做另一件事。 间谍组织还有一大特点,就是暗线联系。在这里的刺客虽多,但没一个认识胡平本人的。周瑜虽然不知道胡平的暗号,但他凭着早年的工作经验,在胡平家中的蛛丝马迹中,找出了多种联络方案,同时在第一时间放出。虽然有真有假,但一个大网撒出去,总会有个别自投的。 果然有自投的,第二天就有四个人投了进来,被周瑜全部秘密逮捕。这些人虽然也是抱着必死信念,但保密技术上就比胡平差了许多,一来二去,又被套出了几个人。套来套去,暴骸刺客团在吴地的全部人物名单就基本都在周瑜手中了。 按说此时还是有变数存在的,因为暴骸刺客团的首脑叫郭嘉。 郭嘉在得知周瑜全力调查许贡门客时,就觉出了不对。他立即派出了在魏中的刺客前去接应。吴地的刺客他不能放弃,因为为了能杀孙策这个小霸王,他动用了刺客团的大多数主力。不接应回来,他数年的心血就近乎白废了。 可惜,他派出接应人之后,他数年的心血没有近乎白废,而是完全白废了。 郭嘉的接应是比较及时的,在周瑜把吴地刺客全灭之前,就拉出来了近一半,保留下了火种。然而周瑜却更加彪悍,他派出了二千人,一路跟到北方追杀,并且是终生追杀!他对这些人下出的命令是,以十个人换一个刺客为代价,必须全灭他们。一个刺客不死,你们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这就叫猛人! 不作计划,猛打猛冲的,叫猛将。 只作计划,不打不冲的,叫谋士。 先像谋士一样作好计划,然后像猛将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勇猛执行的,叫儒将。 儒将就是猛人! 猛人周瑜的玩命之下,郭嘉数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了。要知道一个暴骸刺客值多少钱?那都是千挑万选,然后千锤百炼,最后才得出一批精英来组成暴骸刺客团,一个可抵千军。周瑜用一批随招随有的二杆子,才十个就换一个,郭嘉这买卖亏大了。早知道惹的是这么一个主,郭嘉想着当年还不如把这个先用到别人身上,多发挥几年价值再说。一气之下就病了,之后又一直忙于战争奔波,再之后就死了。于是暴骸刺客团就再没建制起来。 没想到数十年后,暴骸刺客团东山再起,并又组织了一次轰动性的暗杀,杀了蜀汉大将军兼尚书令费祎。 当他们也不会想到,现下负责调查此事的玉正平背后,竟然又是周瑜。 第三十七章 调查 有了周瑜的这番陈述,正平一下子觉的有底了许多。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接下来就以张文所说的利锋武器铺为突破口,开始调查。 不过调查之前,按周瑜将魂所说,还要先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林星。 自从和正平一起来到汉中后,林星就成了红人。虽然他没像正平那样靠奇奇怪怪的出尽风头搞得人尽皆知,当他却因为实实在在的政务能力,成为姜维集团中的炙手可热人物。 姜维集团以武将为主,通政务能搞内政的很少,琐事积累了一大堆,林星的到来,终于改变了这个局面。在那批二杆子们手中一个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到了林星手中那就是轻轻一挥的事儿。有次廖化负责一批军用物资,算了两个多月楞是没把准确数目搞出来。林星一来,大笔一挥,两个时辰解决。廖化满脸堆笑的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回答了一句很简单的话,之前你拿错帐本了。 凭借出色的政务能力,林星成为了大将军府长史兼汉中太守府功曹,实际主管汉中一带的全部政务工作。 正平来到太守府,见到了林星,很是亲切。毕竟两人一同出生入死了一把,这种惊险活动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林星也是一样,两人一见面的就聊的火热。不过来这里不是单纯为了述旧,正平还依着周瑜将魂的主意,和他商量了一件事情。 之后正平离开,去往南郑,即是利锋武器铺所在的地方。 一天后,正平到达目的地。 看到了利锋武器铺,正平感慨,武器铺就是不如包子铺热闹,包子能天天吃,可没听说谁吃武器的。但周瑜将魂却不以为然,因为一件武器卖出的价格可比包子高多了。 正平走了进去,里面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正在挑选武器。一个打杂的见他进来,笑呵呵的上前问要些什么样的兵器,他们这里长的短的应有尽有,保管满意。要是有特别要求,比如喜欢在剑上多加个斧头砍刀再顺便雕个自画像什么的,那也是可以,只不过工期要稍微长一些。 不过正平没空管这些,他还记得他的任务。他努力眯着双眼看每一个人,只觉得谁都像刺客。再看了一会,又觉着谁都不像。他很迷茫,去问周瑜将魂,却发现他正在出神。 “喂,做什么呢?”正平问道。可周瑜将魂没有回答。正平研究他的视线方向,原来他正在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图出神。 于是正平也看了过去。发现这图上,画着的是一柄长剑。这剑和一般剑不太一样,剑身极长,宽度和剑柄形状的搭配上也很独特,整支剑显出一种十足的霸者英武之气。剑身尾部,刻着几个小字,正平凑上去细看,原来写的是“武安”二字。 “客官,您真识货!这是战国名将武安君白起所用之剑。只不过,这剑已经被订走了,只是图还没来的及撤下,但您放心,小店还有很多好剑,您随便挑选!”打杂的随在正平旁边说道。 正平点了下头表示知道,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兴趣。但周瑜将魂的样子却好像十分在意,于是正平问他:“怎么看这个这么出神?” 周瑜将魂道:“我有把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剑。” 第三十八章 调查(2) 正平听了很是惊讶,莫非这剑有来历?确是如此。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周瑜将魂告诉了他此剑的来由。 战国秦昭襄王之时,秦国雄霸天下,六国为了自保,纷纷上贡求和,所以秦国就收罗了不少天下间的好宝贝。而戎马一生的秦昭襄王,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名剑,泰阿、胜邪、含光等等,尽数收归。其中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剑,锋利无比,霸道尽显,却无名无传,所有人都不知道它们的来历。昭襄王认为这是天赐之宝,注定要以他的时代来命名,所以尤为珍爱。 后来白起百战百胜,天下震怖,昭襄王为表示对他的器重,将此剑赠于白起,并刻上了他“武安”的封号。 从这之后,此剑一旦出鞘,那就是白起大开杀戒之际,传闻六国大军只要见到此剑,第一反应就只有一个字,逃。此剑也就被称为了武安剑,视之为战神的象征。 再后来,白起与应侯发生矛盾,并被昭襄王认为恃功而骄,大怒之下,将另一柄无名剑交付白起,命其自杀。一代战神就此陨落,所以,另一把无名剑被称为了“断魂剑”,世人都视为不详的象征。 有了这个不详称号,后世里,纵然有人得到断魂剑,也不敢使用,往往弃之荒野。然而有一个人却独独不信这个邪,他的名字叫韩信。 韩信得到了断魂剑后,配此剑南征北战,横扫大半个天下,最终帮刘邦建立了汉朝,战功比白起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此剑也成为了战神的象征,又因建汉后韩信被封淮阴,所以此剑便有了新的名字,“淮阴剑”。 武安淮阴,两把一模一样的战神之剑,从此成为后世将军向往的神兵利器。但白起死后,武安剑神秘消失。韩信死后,淮阴剑神秘消失,再没人见过它们。 东汉末年,淮阴剑再次出现,被袁术得到。当时的袁术已经得到了玉玺,正有称帝的打算,又得到了此剑,便觉的这是天意。他认为这两件事情的意思是,上天不旦要他成为皇帝,更会为他配上一个能够百战百胜的统帅。恰巧这时周瑜为了麻痹袁术,确保孙策攻略江东的顺利,正在寿春帮袁术划策兼带兵,在诸文武当中可谓一枝独秀。袁术就把淮阴剑给了周瑜,自已则堂而皇之的称帝。 从此,淮阴剑归属周瑜。 周瑜配淮阴剑,北烧赤壁,西夺荆州,为此剑创下了新的功业。巴丘断魂之际,他将孙权所赐的荡寇刀给了吕蒙,淮阴剑则给了陆逊。陆逊死前又传给了陆抗,淮阴剑现下便在陆抗身中。 武安剑却一直没有出现,没料想会在这里见到。 周瑜将魂也是头一次看到武安剑,确是一如传闻,和自己的淮阴剑一模一样。 正平听着这个传说,饶有兴致。这时,外面突然吵杂起来,几个人进来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有官兵来了,说是这一带混进来了魏国奸细,要一家家封铺呢!” 第三十九章 调查(3) 封铺之类的事情,在这里不常有,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蜀汉在诸葛的治理下,一向政治清明,虽然战事很多,但百姓倒还是比较安居乐业。现下这里属姜维军团,姜维沿用诸葛政策,从不轻易扰民。但这里毕竟是汉军屯积的地方,北边紧靠着的就是魏国,所以唯一会让这里动荡的,就是有奸细混进来的时候了。 看样子,现在又是了。 “要打就打,找大将军打去。没事瞎派什么奸细啊!”一个正在看武器的人骂道。 “就是,有种站出来,老子一刀劈了他!”另一个正在拿着武器的人也骂道,还在空中挥舞着刀,作出一副砍人的架式。 “别乱讲别乱讲!仔细真招来了奸细!”刚才应付正平的那个打杂工喊了起来。 “懒东西,还不快去把人都叫出来!闲聊个什么,等着一会儿官兵来翻啊!”掌柜的看着正在说话的杂工,骂道。 “去了去了,这不还是担心的你生意吗!”杂工一面不满的喃喃自语,一面向后面走去。 而正平这时,却正在仔细观察铺子中的每一个人。 只见东西奔走的众人之中,却有一个杂工,冷冷静静的在继续干着活,不为所动。 “就是他了!”周瑜将魂对正平说道。 正平按着周瑜将魂说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原来这次官兵搜查是周瑜将魂为正平定下的计策。 他之所以先去找林星,就要是林星派出一队官兵,以搜查的名义引起小范围的燥动。当大家都在不安的乱转时,那个特别镇静的,就必是间谍无疑。 因为寻常人不会这么镇静。 “这样就确定了。看来对方之所以敢把集会地选在武器铺子,是因为这里真的是个武器铺子。那杂工肯定是借着这里的身份,去进行秘密的活动。”周瑜将魂指了指那个正慌乱不堪的掌柜,对正平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正平问周瑜将魂。 “暗中盯着他。他应该会到晚上才有行动。”周瑜将魂道。 周瑜将魂说完后,正平还在等着他的下文。结果等了一会都没有动静,于是问他:“完了?” 周瑜将魂道:“完了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正平道:“他要是没有行动呢?那我就这样一直干等着?” 周瑜将魂道:“那当然了。你这就不错了,还可以一面暗中盯着,一面活动活动。当年我带兵打伏击时,一天一夜伏在草堆里,一动都不能动。” 正平听了吐了吐舌头。之前那短暂的带兵经验告诉他,周瑜将魂说的是真的。没办法,就只能按他说的办—暗中盯睄。 有的时候,最简单的办法,真的是最有效的。 正平就这样一直盯着。头两天都没有动静。第三天三更时,那杂工开始行动了。 第四十章 调查(4) 只见他披着衣服,大大方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副起夜的样子。请使用访问本站。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人很是精明,越是偷偷摸摸的事,就越要做的正大光明。 走到茅厕边时,他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拐了个弯,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边,他打开门,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一个人过来了,借着月光还能看清他的服色,是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杂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纸条交给他。他看了一下,就揉做一团吃掉,转身离去。杂工也关上门,往回走去。整个过程十分流畅,也就是一个上茅厕的时间,的确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这一切都被趴在屋顶上的正平看到了。 “快下去,跟上那个家丁打扮的人!”周瑜将魂向正平说道。 正平便迅速下去,暗中跟着那个家丁。 “记住他背影的样子。”周瑜将魂吩咐道。 “黑乎乎的,那这么好记啊?”正平忿忿道。可他还是努力的去记,于是这个背影的大体样子和走路的架势,在他脑中留了个印象。 走了好一阵,来到了一个府院高墙前。只见那家丁四下一看,一个纵身,从高墙上翻了过去。更为难得的是,过去之后,没有一点声音。 “好功夫!”正平不禁赞道。 “这人绝对是刺客。”周瑜将魂道。 “怎么这么肯定?”正平问他。 “练武的主要是套路,当兵的主要是实战,都不会有这么好的轻身功夫。只有刺客才有,这是他们基本功。”周瑜将魂说道。 正平点了点头。心中想着周瑜不愧为当年的风云人物,知道的真多。有这么个无所不知的人在身边实在不错。 “那现在该怎么办?”正平又问了起来。 周瑜将魂有点不满了,说道:“你别总是一直问我,自己思考一下不好吗?” 正平努了努嘴,做了个鬼脸。然后托着下巴,真的开始思考了。想了一会,他说:“去看看这是哪个府,然后明天找个名义过来,看看那个家丁到底是谁!” 周瑜将魂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成,能想到这步,有些长进了。不过还不完全,不能明天就过来。” 正平问道:“为什么?” 周瑜将魂道:“以这人的武功,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凭你的身手,可是直接就意外了。” 正平回想下刚才那人的动作,周瑜将魂的话确是不假。就凭那人的敏捷,真有什么事情,自已连跑都跑不了。他忙问周瑜将魂怎么办。 “去借兵。”周瑜将魂干脆的回答道。 “借兵?”正平疑惑了一下,刚想问周瑜将魂,突然想起刚才他的话,又怕他训自已,于是自已思考了一下。脑子稍一转,想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去罗真那儿借兵?”正平有指向性的问道。罗真自上次救得正平后,就回到了驻地。他的驻地,恰好就在附近。 “不错。明天一早就去。”周瑜将魂露出满意神色,点了点头:“现在,先去看看这座府院是谁的吧。” 正平依言而行,绕着墙往前走去,要去看看前门的府牌。结果走了一半发现走错方向了,走到了后门,又被周瑜将魂训了一通。正平再次努了努嘴做鬼脸,这个基本上快成他的习惯性挨训后动作了,然后继续绕行,终于走到了前门。 只见前门上书几个大字:“征东将军阎府” 原来这里是阎宇之子--阎茂的府院。 第四十一章 借兵 看着这府牌,正平疑惑道:“难不成是阎茂在通敌?” 周瑜将魂想了一下,说道:“不太可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现在黄姜争执正深,如果这时候做通敌这种事,那无疑于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姜维集团的情报系统可比黄皓集团厉害多了。” 正平道:“那他为什么会进到阎府?看样子,他应该是阎茂府里的家丁。” 周瑜将魂道:“这要改天亲自调查下才能知道。现在,先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去罗真那儿借兵吧。” 正平依言回去。第二天中午时,来到了罗真军中。 听到正平来报,罗真亲自出来迎接。 罗真现在已经是安北将军了。他虽然武勇刚烈,但却很奇怪的精于稳重作战,姜维发现他这一特点后,常将一些重要位置交给他,前阵子刚刚立下军功,升了官。 两人相见后,正平将要借上几个武功高强之士的想法告诉了他。当然,他没有说明真实原因,只是说现在他被莫名其妙的栽上了魏间之名,虽然已被澄清,但也很怕哪天突然有几个不明就里的人来谋害,所以需要几个护卫。 “你小子也怕死啊!”罗真笑着对正平说道。 “是啊。没办法,这头就一颗,我还打算留着它渡过残生呢。”正平点点头说道。 “你小子,到现在了,还是没个正型。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恰好现在我这里有一个高手在教练士兵,有几个练的不错的,你去挑挑吧。”罗真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往外走,带正平去校场方向。 正平随他一同来到校场。 只见校场之上,一个青色衣服的人正在教练士兵。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而且不像士兵那样满脸杀气,正平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可教别人的。 但士兵们好像并不这么觉的,一个个都对他露出极为尊敬的样子,他说一句,他们跟着做一句。 正平走到士兵前,看着训练的众人,暗暗选了几个自已感觉不错的。正想告诉罗真时,那青衣人突然说话了。 “你们几个,这个动作做的还是不到位。这样的偏差,在战场上非送了你们命不可!” 听了这话,正平也看向那几个人,但他感觉那几人做的非常标准。于是想那青衣人和自已差不多,是故意指挥指挥,以显示自己的权威。 然而接下来他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青衣人说完之后,便自已重新做了一次那些动作,只见他出招收招都十分迅捷,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众人齐声叫好起来。这还不算完,他又让几名士兵同时攻击自己来演示实战,士兵同时攻到,他身形一晃,闪开攻击,并几乎是在同时的发出攻击,将士兵一一击倒。 军中一片雷鸣欢呼。 正平这才知道这青衣人是怎样的高手。 看着正平惊异的目光,罗真上来对正平介绍道:“这是侠士韩方。” 正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眼见了他的招式,实在很像和他交个朋友。于是上前热情的和韩方打招呼。但韩方却带搭不理,继续训练。 罗真见状笑了笑,悄声对正平道:“别介意,他们这些侠士,性子都有些古怪。” 正平也尴尬的笑了笑,可这时周瑜将魂却对他说道:“你想不想这人成为你的护卫?” 第四十二章 借兵(2) 正平心中一惊,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这怎么可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周瑜将魂笑了笑,对他说了几句话。正平听了之后犯疑,问这能行么?周瑜将魂告诉他,放心吧,一定没问题。 正平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对韩方说道:“兄台,你刚才的动作,也不够标准。” 罗真闻言大惊,心说这正平怎么这么不自量力。正平的武功有多少底子罗真很清楚,他现在这样说话,不是班门弄斧么? 韩方停下了训练,回头冷冷的看了正平一眼,说道:“哪里不对了?” 看着他的眼神,正平有点害怕。在周瑜将魂的鼓励之下,壮了壮胆子,说道:“你……你的动作,比起你原本所学的,加了些花哨和卖弄,看似华丽了,实则弱了很多!” 说完这话,正平心中不住的在流汗,生怕这么生硬的对话惹恼了对方。依对方的武功,举手间就能把自己搞个残废。 没想到韩方听到这话后,阴冷的眼神突然转成吃惊,然后闭目低头想了一下,又猛地睁开,露出大惊之色,向上一步向正平抱拳道:“多谢大人指点,韩方一直大错,竟然还不自知!” 这场景出乎罗真的意料,看样子韩方对正平的话是极为佩服的,他这下更是觉的正平深藏不露了,之前对正平武功的认识或许又是他故意所为的假象。 正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忙在心中问周瑜将魂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周瑜将魂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所谓侠,从春秋战国时就开始流行了,专以研究武功为主,即韩非之所谓“侠以武犯禁”。 三国时代,侠武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峰,曹丕在典论论文中就曾提到“空手入白刃”的技巧。当时习武之风盛行,连皇家都常请侠士教习武功,曹丕也在典论中提到了一个有名人物,王越。 王越是京城剑师,剑术极高,连灵帝都慕名下诏,请他教练虎贲军。他收了两名弟子,一名史阿,后来成为曹丕的剑术老师。另一名,叫做韩宗。 韩宗学武出师之时,正好是战乱最盛之际。流离中他认识了一个好友,叫做孙坚,答应帮他去老家教授两个孩子武艺。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孙策,一个叫周瑜。 除了这两个徒弟,他还有一个弟子,就是他的儿子,韩龙。韩龙后来效力于魏军,在田予手下做事。田予与鲜卑王柯比能作战,双方胶着不下,于是派出韩龙刺杀柯比能。韩龙只身一剑,取比能首级而还,更立其弟,鲜卑之乱平息,自此他被称为“一人一剑定漠北”。 眼前这个韩方,从他起手的几个招式,周瑜将魂就看出,是与自已师承一脉。当年他习武之时,韩宗每招每式都是亲自演练,周瑜虽然忙于精研兵法,没有倾全力练习,但凭他过目不望的本事,对每招每式的记忆都是非常深刻。再加上在将魂门数十年,闲极无聊之时,倒是多了很多习武的时间,所以他对这些招式的理解就更深刻一些了。 因此周瑜将魂可以一针见血的指出韩方之不足 而且他还肯定,这韩方,必定有韩龙有极为密切的关系。 知晓了来龙去脉,正平信心大增,言语上也便放开了许多。他借着刚才所知问道:“韩大侠一定认识韩龙吧。” 第四十三章 借兵(3) 韩方闻言又是一惊,忙说道:“便是先父,大人怎地知晓?” 韩方乃韩龙之子,自糼随父习武。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本在曹魏军中,但是司马争权之时,田予因与曹彰的亲密关系,成为司马家忌惮的对象,被一并剪除,韩龙也便带着韩方离开了魏地。他本就是游侠之气,之所以效力田予,是因为敬佩其人品,对魏国倒没什么感情。二人游历各地山川,五年前来到了蜀地。 一年前,韩龙寿终正寝,韩方则在此地结识了罗宪之子罗真,颇觉对方有股豪侠之气,于是答应帮他训练兵士。但也仅此而已,本打算训练好这一批之后便离去,因此他的出身来历,并没有告诉罗真,没人知晓他是威镇漠北的韩龙之子。 而此刻正平的问题,显是看出他和韩龙有莫大渊源。两人之前素未谋面,但凭短短相遇,就能猜出这点,韩方只觉得眼前的此人大有来头。当然他不会知道,如果以周瑜将魂为正平的老师来算,正平恰好算做自已的同门师弟,这份渊源,实在是匪夷所思,任谁也不会想到了。 而正平接下来又问了一个让罗真大惊的问题。 “不知韩大侠是否愿意做我的护卫?” 此言一出,罗真当真是一头冷汗。他心知韩方这种游侠人物,都是心高气傲,性情古怪。自已和他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始终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轻慢。请他来训练士兵,也不敢称是教头,只说是请他指点一二,那就令这些士兵受用无穷了。这正平竟然一见就说要他做护卫,这不是请老虎看门么?韩方一旦有受辱之感,说不定就会拔剑杀了正平。 罗真暗暗摸到剑柄,心想若韩方真突然发难,自已非出手保得周全不可。只要走得一时,以后再慢慢解释便是。 不想韩方的举动却让罗真更吃一惊。 韩方闻听正平之言,当下拜倒于地,说道:“蒙大人不弃,小人愿追随左右。” 罗真头脑开始懵了。手离开剑柄,心中闪过一念:“这两个都他奶奶的是怪人。” 这一切早在周瑜将魂料中。看到韩方的武艺和性格,周瑜将魂已推算出他必是侠士。侠士和隐士其实思维方式差不多,只不过一为文一为武而已,都不讲求世间俗念,做事但求凭率性而为。隐士有“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朝”一说,侠士也有这种风骨,亦可称“小侠侠于山,大侠侠于朝”。 这种理念下,什么护卫不护卫之类的虚名,完全不在话下。在侠士眼中,大将军和护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对方可以让自己的心悦诚服。周瑜将魂让正平先是直斥其非,道明他武艺中的不足,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交友方法,实在是正中侠士下怀。你要是上来便恭维其武艺多么高,他反而瞧你不起了。 而后言明其身份来历,又直言自己要求,毫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尽显豪爽本色,这才让韩方能将正平视为知已,愿意追随。 罗真不能明白个中原由,但着实为二人能有此机缘而高兴。当下在军中备下宴席,请二人一同畅饮。罗真酒量都颇大,他本意是一醉方休,但周瑜将魂提醒正平今日还有大事,正平便借故推托掉,只拣着牛肉羊肉一顿猛吃,酒却是丝毫没沾。韩方见正平如此,心领神会,也是滴酒未沾。中饭过后,正平便与韩方一同离开了军营。 走到军营之外,正平见四下无人,便依周瑜将魂之命,单刀直入,告诉韩方此次前来的事情本末。韩方对正平的推心置腹极为感激,二人便一同商议去阎茂府的事宜。 正平道:“韩兄武艺惊人,这样前去只怕会让他们起疑,不如你换一下装束,做一个残废老仆打扮如何?”正平在称呼上,也已换为了“韩兄”。 韩方道:“好,便如此。” 二人又将细节计议了一下,一个时辰后,一同来到阎茂府前。 第四十四章 阎府 正平将校尉名贴递给门口守卫。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但那守卫却迟迟不前,显是在索要贿赂。周瑜将魂向正平说了几句,正平脸露笑容,而后昂首上前,左右开弓给了那守卫几个耳光,怒喝道:“小子,睁开了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还不快去通报!” 那守卫挨了两个耳光,听他话睁开眼去看,心说我哪知道你是谁啊?但他觉的敢在征东将军府前打人的,必定是大人物,于是不敢回话,连忙跑进去通报。正平心中暗笑,打扮成一个瘸子的韩方也是暗笑不止。 稍时后,守卫出来,请二人进去。正平有了前面经验,只觉的不够过瘾,顺道又给了那守卫一脚。守卫连连低头退在一旁,不敢抬头。 入得阎茂府中,正平就在仔细的左右看视,看看有无夜间见到之人。府中来往之人颇多,但都没有那个身形。走到正厅之时,阎茂正背手立在厅中。正平见到,行军礼称道:“下官拜见征东将军。” 阎茂冷笑了一下,摆手说道:“罢了。玉校尉此来,所谓何事?” 正平依着周瑜将魂事先告诉他的话说道:“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林大人托我为将军送上些礼物而已。”话声未落,韩方便将手中一样礼盒恭敬呈给阎茂。 阎茂闻言,言前一亮,命下人接过礼盒,而后便让正平坐下。 此时,正平事件已经过去,正平对阎茂来讲,现下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他之所以见正平,是因为知道正平与林星的关系。林星本就是费祎之佐,现在又是汉中一带的掌政,是眼下灸手可热的人物。虽然目前属姜维派系,但是黄皓已密令众人,一定要找机会拉拢此人。这时竟然主动前来,阎茂当然是十分高兴,颜色也便平和了许多,说道:“如此,多谢林大人了。不知林大人还有什么别的话没?” 正平道:“林大人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只是下官有一事相求。” 阎茂心中暗喜,这言下之意,便是正平借林星之名,来结交自已,而有所求了。他就怕没所求,只要有所求,就有可以借机之处。一来二去,两下牵扯不清,那对于拉拢林星是大大的有利。当下大笑一声,说道:“好,玉校尉但讲无妨!” 正平坐下,说道:“不瞒将军说,下官最近很是不顺。” 听了这句话,阎茂心中哑然失笑。正平不顺他当然知道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造成的。但阎茂面上没有表露,只继续听着正平能有什么话说出。 只听正平接着说道:“这几日闲来无聊,本打算去汉中赌场中去去霉气,却不想手风一样不顺,输了几十两银子。其实输些银子也便罢了,不过些身外之物。只是那赌场老板竟口出秽语,羞辱于我。唉,只恨下官现在手下没兵,只有这么个家中老仆跟随。若非如此,非调上一千部曲将他场子砸个稀烂!唉,这口气实在窝囊。” 这番话是周瑜将魂编出来的。正平哪里去过什么赌场?之所以这样讲,一来是为接下来的要求做个铺垫,二来是为了拉近和阎茂的距离。这些日,周瑜将魂已对蜀中人物颇为熟悉了,知道这阎茂虽任征东之职,对军旅之事却实在是毫无兴趣。闲时就是喜欢吃喝嫖赌,惹事生非。连黄皓对此都颇不以为然,多次派人责问。阎宇为此也着实痛打过阎茂几次。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面上有所收敛,但骨子里还是最好此道。 果然,此刻正平一说此事,阎茂便听的精神焕发,甚而见正平亦好此道,竟还颇有知己之感。听到受赌场老板之气时,还如入其境,接话说道:“不错,这等奸商刁民,正该好好惩治才是!” 正平见其入套,便顺势说道:“大人明鉴!正当如此!只是苦于下官现下无兵无权,只能吃这哑巴亏。这才有心求于将军,让我出去这口恶气。” 阎茂道:“玉校尉打算让我如何相助?” 第四十五章 阎府(2) 正平道:“只要将军同意,只须借十数名家丁于我,壮壮声势即可。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这便去那赌场之中,将场子找回来!” 这下阎茂就彻底明白正平的意思了,而且确信不疑。因为在他眼中,赌场受气,实在是很大的事,比起战场之上,那是要紧的多了。他又看了看正平刚才所称的老仆人,满脸污秽,一腿又瘸,却是毫无用处,心下便更加几分确信。当下拍胸脯答应,并叫出家中厮仆,任由正平挑选。 一柱香后,阎府家丁尽皆集于院中,管家为正平一一介绍。正平逐个看去,目光停在了一名叫做“赵平”的家丁身上。 “没错,就是他了!”正平回想起了昨夜所看之身形,必是此人无疑。他正想叫出此人之时,周瑜将魂却忙叫住他,让他万万不可喊出此人,并且即时将目光转开,以示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正平不解,但却知道周瑜将魂必然有其道理,便依命而行,转开目光,挑了十几个看起来十分凶悍的家丁。 然而他不知道,刚刚的情形实则非常凶险,连韩方都捏了一把汗。 韩方初见那赵平之时,便知道他身怀绝高武艺。然而却故意伪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是以要去赌场耍威风的正平,不应该可以看出来。如果看的出来,那么正平肯定不会是一定混事子弟,赌场云云都是托词,这样便必会引起赵平的警觉。 暴骸刺客团声号甚响,绝非虚名,赵平一旦起疑,说不定便会铤而走险,灭掉此间之人。韩方刚才已暗暗握住袖中短刃,一旦正平未想到此节,赵平出手,那他便立时上前与其搏杀。他相信对方武艺虽高,但自己必可护得周全。在武艺上要想胜过自己,天下间实在找不出几人。 然而正平竟视如不见,韩方一时也不知正平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故意为之。不过总而言之是松了一口气,便继续一瘸一拐的随在正平旁边。 正平挑选完毕后,便向阎茂告辞,接着真的去找了家赌场威风了一下。那赌场老板也确是很冤,莫名其妙的被人砸了场子。家丁回报阎茂事情本末,阎茂更觉的正平乃同道中人,日后借他拉拢林星,便要方便的多了。 一系列的戏做完,正平与韩方一起回到府中。韩方去换回衣服的空档,正平向周瑜将魂问下一步的计划。 周瑜将魂道:“现在已经见到了那家丁的样子,并知晓了他叫做赵平。据我看,阎茂根本不知道此事,这赵平是借阎茂将军府做为一个幌子,藏于其中,毕竟那里比较安全,谁也不敢贸然去搜查征东将军府。接下来要做的是,就是一直盯着他。他已经从利锋武器铺中得到了指令,要行动,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周瑜将魂又说了一些细节,正平一一记下。待韩方出来之时,便详细告诉了他。韩方对正平周密的计划敬佩不已。 当夜,二人便又来到征东将军府外,监视赵平的行动。 两夜无事。第三夜,正平便有些倦了,一个失足,踢掉了一片瓦,好在韩方反应奇快,于空中接住,不致发出大声响。 “你小子又犯老毛病了!”周瑜将魂训斥正平道。正平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个长性,周瑜将魂为此没少训他。但正平却颇不以为然,喃喃道:“不就是踢掉片瓦么,这大半夜的,就算掉地下也没谁知道。” “咱们这是在暗守,一丝一毫的……”周瑜将魂告诉正平此时的重要性,刚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住了。正平纳闷,刚要问时,只听周瑜将魂喝道:“不要动。” 第四十六章 夜斗 周瑜将魂话声刚落,只听一声破空长啸传来,一支暗器向正平方向击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正平尚未反应之时,韩方已抽出手中利刃,将其打落,接着飞身下墙,朝着暗器发出方向奔去。接着便听到一阵金属相碰之声,韩方已和一人打了起来。正平借着月光看那人时,却是利锋武器铺中的那名杂工。 原来这杂工但凡有机会,便会在征东将军府悄悄巡视,以防不测。前夜他也来过,但正平韩方所伏之处极是巧妙,他没有发现。今天再巡视时,正好听到正平踢掉瓦片的声音,心念一闪,知道有人暗中盯梢,便当机立断,欲以飞镖杀之。却不想对方却有如此高手,不但瞬间挡掉他于暗处发出的飞镖,竟还立时判断出自已的方位,向自己袭来。他连跑都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好和对方硬踫硬的打了起来。 只见两人用的都是短兵,相距又近,所以都是极尽巧妙变换之能事,好似电光火石般的过了二十余招。 “好功夫!”正平赞道。他之前只是见过韩方的军前演练,知道他武艺甚高。但演练和实战毕竟不同,尤其对手的强弱会对双方的拆破招有直接影响。当下既是实战,对手武艺又强,所以这激烈程度,就远非演练时可比了。 那杂工则是震惊莫名。对方夜中挡掉自己的暗器也就罢了,没想到武功竟然高到这种程度。他于武艺上颇为自负,在暴骸刺客团中也属一流高手,很少有人能接他十招以上,大多数情形是三招之内毙敌。而现在自己倾尽全力,斗到二十余招,竟然一直被对方压制,实在是罕见之事。 不过让他更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韩方此时并未用出全力。他生怕此人一旦抱必死之志,便会孤注一掷施以绝杀,自己是不怕,但正平就可能有危险了。故他一直施展变化极多的攻击,笼罩其全身,以求让其无暇他顾。事实上如果韩方一开始就以绝技搏杀,不出十招,定可取其性命。他虽是游侠之气,心思却极其细密,早已做好打算,要逼的对方退至对正平的攻击范围外,才去尽力攻击。 又拆了十余招后,杂工招式上越来越是不敌,脚下已退出数步。这正是韩方所希望的。待再退数步后,韩方突然好似换了一个人,招式不繁复无比,而是大开大阖,刚猛无筹。将短刃好似大刀一般的使了起来,杂工只觉每接一招,都是大耗气力。 数招过后,韩方陡然变招,一个中路疾刺,杂工避无可避,只得回刀自护。但韩方好似视若无物,继续推刃猛进,带着对方的兵器直撞在其胸口。 这一撞,虽只是兵器平面,但极大的力道也让杂工极为难受,只感胸中热血翻滚,眼前天旋地转。杂工这才知道对方武功远胜于己。先前不过是有所顾忌而已。他心念一闪,知道此间必是有一个强大组织在于暴骸刺客为敌,当下决定,纵然拼得一死,也务必要让府内那伪装成家丁的同伴知晓。 心思已决,杂工当下舍却韩方不管,直奔府墙而去。 第四十七章 夜斗(2) 韩方不舍,紧紧追上,手中刀刃向其刺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杂工竟不管不顾,只纵身往墙上一跃。韩方刃至一半,突然明白了其意图,他这是要以自己为号,只要能在府院里留下尸身或是血迹,那院内同伴就必可知晓,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刚勇如此,韩方心中对其顿生钦敬之意。 然此时各为其主,不是论友之时,容不得丝毫懈怠。韩方既明其意,利刃便生生收住,将其揽回袖中,打算仅凭空拳斗敌,不让此地留下血迹。 而韩方这一收刃,杂工却瞅准了空隙,在空中踏墙转身,挥刀直刺过去。此时韩方追杂工急,正在空中,兵刃又不在手里,眼看就要以肉身受这一刺。正平心内惊呼不好,却是毫无办法。 不料韩方却在空中骤然一个侧身,避过了杂工这一刺。这一着实在匪夷所思,空中毫无借力,哪有可能做出这等动作?杂工正自惊罕间,韩方已抓住他手腕,猛然发力,杂工手骨已断,刀随即落下。 杂工吃住疼痛,右脚飞出,韩方闪躲之际,杂工左手攀上墙头,一个纵身,往墙内跳入。只要能进的院内,不管是生是死,他的任务都可以完成了。面对韩方此等高手,这是他的最后一着,成败便在此一举。 然而韩方此时也已跃上墙头,轻舒猿臂,抓住杂工后颈,一个使力,将其从墙内掷了出来。不待其落下,纵身跳过,在空中扼住其喉,二人落下之时,杂工已无气息。 两人一番剧斗,着实让正平心惊胆战。两人的武功都高出正平甚多,许多关要之处他不能明白,然而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他惊叹莫名了。 周瑜将魂对他说道:“速去查看那杂工身上有无什么记号。”他心知刺客团行事极为机密,内部成员也往往不能认识,关键时刻,就凭暗号或是身上标记表明身份。 正平依言过去,却发现韩方神色间颇为复杂。他不知道韩方是在刚才起了英雄相重之心,还道是一番恶战使然。 二人将杂工尸身的衣服剥去,仔细在他身上寻找。翻过身去,却见其背后腰间纹着一个暗血之色的图案。细细看去,竟是一具悬挂着的尸体,面部已被割的血肉模糊,在深夜惨白月光的照映之下,甚是可怖。想来这便是“暴骸”之意了,这杂工确系刺客团成员无疑。 图案之右,还有一个鲜血的字,“冥”。正平这便不知是何意了。正欲问周瑜将魂,却听韩方说道:“这人只怕还是个团中骨干人物。”正平道:“何以见得?”韩方道:“刺客为天下间最隐密的组织,一入此门,便须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包括名字。大多数的刺客是没有名字的,但也有例外,就是其中的高层骨干成员。他们会获得一个组织中的新名字,这是刺客的光荣。这人的名字,就是’冥’” 正平听了他这话,心头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感觉,常人谈之色变,敌人谈之不齿的刺客组织,似乎自有一股神圣。这是一群能舍弃一切,只为一种信念的人。 黑暗的神圣。 周瑜将魂打断了正平的思绪,说道:“照此情形看,赵平的行动应该就在这几日。所以这冥刺客才会在此巡视,确保无虞。只要盯好赵平,顺着这这条线下去,肯定能知道刺客团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正平却有些不放心:“这冥刺客死了,不会被敌人发现么?” 周瑜将魂道:“不会。刺客组织都是单线单向联系,从二人对话看,冥刺客是赵平的上线,而赵平马上又要去执行任务了,所以他短时间内不会发现。等他们发现了,我们也已经将其任务探的一起二楚了。战场上争的是时间,这里,也是一样。” 听了这话,正平放下心来,与韩方一起收拾了冥刺客的尸体,继而接着守株待兔,静观敌人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这时发生的一个不大不小事件,却险些打乱了整个部署。 第四十八章 追踪 这个意外要说起来还是来源于阎家人的普遍不争气。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阎茂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了,却不想他的弟弟阎盛更加典型。可能是因为听说了正平借家丁去赌场威风的事情,他也照猫画虎,来了一番。 但不巧的是,他的对象不是赌场,而是厚道的平民。更不是巧的是,这平民正在林星的治下。最不巧的是,他召集家丁时,把赵平一并带去了。 一番不巧的结果是,赵平被阴差阳错的关到了汉中牢房。 这一来正平可头疼了,一系列的布置被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打乱。无奈之下,只能去找林星,让他寻个借口把这一干人等放出来。事情才算是重新回到原有方向。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有了个好处。阎家听说了此事,认定这是正平林星向自己表明的立场。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急忙派人给正平林星各送上黄金百两。二人欣然接受。 此刻黄皓集团认为正平是有相投之意,而姜维也因知晓正平身负特殊使命,心中反大赞他有谋略有城府。于是正平虽然收受了黄金,却让他一下子从一边打压,一边不敢用的烫手角色,变为两边都吃的开的人物,实在是一举三得,行事方便了许多。 赵平其实也很着急,他本打算这天一早就出发,但竟一早就被阎盛拖着去做十分无聊的事。好在有阎家关系在,很快便放了出来,不至太误事。当下他不敢再耽搁,傍晚时分,就出发了。 而正平韩方,也在一路跟着他。 “看这个方向,他是要往成都去?”正平看着他一路行走的路线,说道。 韩方道:“没错,他现在行事甚急,不会走冤枉路,他的目标地,必是成都无疑。” 正平道:“这样事情可就更大了,成都是朝廷所在,尽是些的人物,不管目标是谁,他们这次的计划都不会小。” 韩方道:“正该小心提防才是。” 二人继续跟随。 这赵平,直走了一夜,且尽是些小道捷径。韩方倒没什么,正平却一直在暗暗叫苦。他的功夫远不及他们,在军队时又是常偷懒耍滑,所以这急行路对他来讲,十分难受。他又不敢抱怨,知道周瑜将魂又会借故训他,于是只能咬牙坚持。 次日平明,赵平来到了一处小林前,正待再走时,却突然出显了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几人表情坚毅,双臂摆动有力,显是身怀武功。正平韩方相视而望,见对方都是显不知情的神色,于是都悄然伏下,静观事态发展。 赵平也看出了端倪,却故作不知,满脸堆笑的问道:“几位大爷什么事?”那些人中为首一个说道:“暴骸刺客团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闻听此言,不但赵平,连正平韩方都是大吃一惊。他二人一路暗中追随,正是要从这赵平身上钓出大鱼。这突然出现的数人,显是已知道赵平身份,却如此明目张胆的打草惊蛇,实在不知道他们来历和目的是什么。 赵平的吃惊一闪而过,仍是满脸笑嘻嘻的说道:“几位大爷说什么?小的不明白。想是认错人了。小的乃是征东将军府中家丁,此次出来,奉些公干而已。” 为首人冷笑一声,说道:“不要再装了。我乃张文大人手下亲信王满。你瞒得旁人便罢,岂能瞒的过我?'幽'刺客!” 第四十九章 幽刺客 听到这里,赵平笑嘻嘻的人神色全然不见了,换作一派十足的阴冷。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他哼了一声,说道:“没错,我便是暴骸刺客团的'幽'刺客。你们能知道,很不简单。不过很可惜,你们全得死在这里。” 王满大笑一声,十分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一个人?忒也狂妄了些吧。今天我几人便要将你生擒回去,让你见识见识爷几个的手段,非要你说出刺客团中秘密不可!” 赵平冷笑一声,不再接话。王满身边一个精壮的大汉大喝一声,向赵平攻去。 这大汉名叫胡力,勇力极足,在这几人中,仅次于王满。王满对他颇有信心,还提醒道:“别太鲁莽,要抓活的。”言下之意,取胜乃是必然,丝毫未将赵平放在眼里。 胡力应了一声,挥起手中砍刀向赵平劈去。这一刀乃是胡力精要所在,既猛且准,还暗藏一套连环攻势,向来与人动手,能当者廖廖。当下瞅准赵平方位,以绝佳方位攻出。料此招一出,对方非避开不可。只要一行闪躲,气力便弱,必然招架不住自己接下来的连环猛攻。 谁知赵平却不闪不避,手中霎时多了一支短刃。他便以此短刃,去硬挡胡力的大刀。只听咣的一下金属相撞之声,短刃在空中与大刀生生抗在一起。 胡力见状大惊。要知这大刀比起短刃沉重许多,又是攻击之势,对方如此挡住,显是力量竟在自己之上。看赵平瘦瘦小小的身材,实在想不出其能有如此巨力。王满却连忙喊道:“小心!”他旁观者清,看出了赵平挡刀之时,腿上已然蓄势待发。 但他的提醒哪有交手双方的动作来的快?话声未落,赵平脚已飞出,正踢在胡力心口处。这一踢力道极足,胡力要害受击,一口血喷了出来,手中刀便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不待其反应之际,赵平手中空出的利刃骤然前袭,方位极准,电光似的将胡力咽喉割断,既而后撤一步,如前般立在当地。 咽喉已断的胡力兀自用左手紧捂脖胫,血却止不住的向外狂喷。他不住张嘴欲呼喊,但发不出一点声音。右手在空中胡乱的狂抓,神状恐怖已极。一通无谓挣扎后,便气绝当地。 韩方悄声赞道:“好武艺。”这几招毙敌之法,韩方已看出赵平的武艺,比起那“冥”刺客来,更要高上一筹。从那胡力的身手来看,纵然这几人一起上,也未必是赵平的对手。于是韩方问正平,是否要出手相救。 正平也有此意,因为刚才他已听到,这几人似乎是张文手下。虽然他此时不知道这几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既为同伴,总还先救下才是。 正平刚要出言请韩方出手之际,周瑜将魂却说道:“不要理会他们。”正平不明其意,但仍然是遵照执行,止住韩方,继续静观。 只见前面圈子之中,王满已不敢再托大,喝令手下众人,一同上前,将赵平团团围住 第五十章 幽刺客(2) 见到刚才一幕,王满不敢再轻视赵平,也不敢再想什么活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眼下这情形,自己能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当下便令众人一涌而上,打算以多打少,杀掉赵平。 站在赵平身后方向的两人,借其眼光不到之机,挥刀直冲向前,朝着他后颈砍去。而王满却端立不动,欲侍其回身相防之际,趁隙攻击。这一打算可让赵平防后则失前,防前则失后,充分利用了人数上的优势,当是十分稳妥。 然而这只是王满自以为稳妥而己。 赵平听得背后声响,没有去防后,更没有去防前,而是直接向王满攻去。这一着大出王满意料,因为此时他方向人数较多。按常理而言,被围攻之际,当是先寻敌方薄弱之处突破,要么冲击而出,要么用此法先削敌之力,万无先攻敌厚势之理。 而赵平偏偏就这样做了。 王满当下也不及多想,敌人攻到前面,只有先行接招。王满所使乃是一柄铜锤,比起胡力之所用的大刀又沉重了许多。他相信赵平力量再大,也不可能以短刀硬抗大锤,由是便放心出招。 赵平的确没去用短刃接锤,而是一个变向,短刃沿着锤边滑行,向着王满的手腕砍去。这一招既猛且快,逼着他非撒手不可,王满心中暗叫不好,他亲眼看到刚才胡力的下场,知道只要兵器一失,凭着赵平快如闪电的进攻,只怕自已的脖子也会一如胡力那样。 好在他的同伴反应也颇为迅速,身旁的两人见状,忙伸岀兵器上来格挡,护住了他的手腕,这才逃过一难。他心中连道好险,惊出一身冷汗。 但危险并未结束,赵平不待招式变老,复将短刃向他中宫刺去,他刚刚精力尽在大锤之上,哪来得及再回防?于是又只能靠同伴去救。然而同伴方要再援之际,赵平却右移一步,飞腿向他左侧之人攻去。原来攻王满是假,袭敌之侧才是真。 他左侧之人名叫刘利,是使短兵的好手,速度奇快,连王满也是自叹不如。但他对赵平的移步攻击竟然压根没有看清。赵平变招、移步、攻击三个动作,近乎是在同一时刻完成,简直如幽灵一般,正对他的代号“幽”。 等刘利转身去防之际,赵平一脚已踢在了他的脖颈之处,刘利直觉天旋地转,满眼星光。稍时星光之中又突然出现了一抹鲜红,原来是赵平已将利刃刺入其胸。 伴着一声哀号,刘利也死了。 三人合力,却还让赵平杀了一人,王满的吃惊变为了恐惧。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带人在此伏击他。 此时另外两人也已攻到,王满总算是稍稍定心。四人倾尽全力,联手向赵平攻去。每人都尽了最大之力,王满只希望凭着这决死的心意,可以将胜负之势扭转过来。 然而他又错了。 第五十一章 幽刺客(3) 此时的赵平,招式已尽皆打开,只见他鬼魅般移形换位,瞅准机会,出手便是杀招。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转眼间又杀了两人。 另一人绝望了,他实在没有胆量再与赵平厮杀,他只觉得和这人交手,不知何时何地便会取了你性命,这无时不在的恐惧直比死亡还痛苦,于是他选择了放弃,不顾王满,转身逃走。 赵平立于当地,哼了一声,脸上透出十足的不屑,举手将短刃掷出。这一掷准头极足,刃带风声,向着那人后心直奔而去。那人本就大怀恐惧之心,听到背后有异,更是胆战心惊,哪有心思去想破招之法,只是更加快的望前跑去而已。然而他奔跑再快,怎能及得飞行之物?刚刚奔出两步,就被利刃正中后心,毙命当场。 王满方原本共有六人,但转瞬之间,竟被赵平杀了五个。胡力还是因有些轻敌之心而被杀,但其余四人则是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被其逐一格杀,武功之高,王满从未见过。 然而王满身为此间诸人之首,毕竟还是有些血性,当下一对一,结果已显而易见,但他却不逃不奔,持锤立在当地,作出决死一击之势。 韩方此时,已是看的热血沸腾。赵平初时显露的武功固是极高,但韩方也并未如何在意。然而他后来力战五人联手之时所显出的行云流水般的攻击,却让韩方赞叹不已。他心知当时这赵平乃是随心而动,刃随意至。能到这种境界,固是勤学苦练之果,但若非天赋极佳,也是绝然做不到的。只不过可惜对手不够强,如果对手是如自己一般的绝顶高手,真不知他还能使出怎样的精妙招术来。韩方十分想与之一战,心痒难奈,急的摩拳擦掌,然而没有正平之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平此时却也是如韩方一样的心思。他昨夜已见过韩方的武艺,以为当世之中再难有这般高手,不料今日见这赵平,竟似不在韩方之下。他也实在是很想看看这二人如果交手,将是一番怎样的情形。但周瑜将魂没有说话,想来其中必有深意,干是他也不敢贸然。 只有继续观看。 战圈之内,赵平却没有去将兵刃拾回,而是以空手去敌王满的大锤。王满奋力相斗,两人竟然斗了十余合之多。正平咦了一声,心道这王满凭死之念,武艺竟骤然大涨?而韩方却能体会个中原由。 赵平方才攻击,目的乃是不留活囗,招式尽是标准的刺客之道,狠辣果绝,简洁之极。而一通攻击下来,赵平已打的颇为快意,实是不愿就此结束。加之现下只剩王满一人,杀之巳经是必然的事情,赵平有心多战些回合,让敌人在死前彻底了解一下自己的强大。 斗到二十余合时,王满的大锤虽舞的虎虎生风,但却丝毫碰不到赵平。赵平左攻右闪,身法华丽已极,比起先前杀五人之时竟是好看许多。再两招后,赵平一个矮身,使出空手夺白刃之法,欺近王满身边,单手一晃,大锤已变戏法般的到了他手中。 这几招精妙绝伦,正平武艺虽然不强,却也已尽观其中妙处,忍不住心中大叫一声好。随后便觉不该,因为这才想起赵平是敌,王满是友。 赵平于敌友之道上却分的极斥清楚,夺得其兵器后,心头之瘾己过,当下抡锤而上,向王满头脑击去。王满此时哪还有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巳的大锤向着自已袭来,嗡的一声闷响,王满脑浆崩裂,死状甚惨。 一番剧斗之后,业已完成目的的赵平,扔下兵刃,回首望了望六具尸身,眼中透过一丝战后的凌厉,拂了拂身上尘灰,阔步向前走去。 第五十二章 继续跟踪 赵平的身影渐远之后,正平与韩方才悄然随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目睹了赵平的身手之后,他们更加小心,跟踪时拉开的距离便更远了些。 周瑜将魂刚要向正平解释刚才不让他插手的原因,正平却先一步对周瑜说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瑜将魂面露奇色:“你倒说说看。” 正平道:“我们的任务乃是调查出暴骸刺容团的秘密计划,刚才那些人不管是敌是友,只对我们的住务有害无益,所以不应该出手。” “没错。”周瑜将魂说道:“刚才那王满,从面相上看就是狂妄之徒。张文能秘密找你调查,可见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断不会让王满在这里伏击赵平。王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定是他为贪立功,瞒着张文在这里私自攻击。这种贪功冒进的行为对于军队来讲,加贪生怕死是一样可怕的。” “原来是这样!差点坏了大事,幸好设有去救他,不然就真的要坏大事了。这种人,的确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正平点了点头,眼里带点恶狠狠的说道。 周瑜将魂露出欣然之色。本来他以为正平一时无法理解这种看似无情的见死不救之举,打算向他解释一番。却没想到他自己早对自己要做的事有十分清晰的认识。再想到他当年对阵潘英时的不在乎过程,周瑜将魂感到他似乎天生自有三分邪气,认准目的,率性而为,不会拖泥带水。周瑜对此很是喜欢,虽然他目前带兵计谋武功都是不成,心性也很不稳,但这些都是将来可以改变的。只有性格,是终生无法政变的。俗语云山难改性难移,要是与他有感应的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那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 周瑜将魂对上天的这次安排有些满意。 正平与韩方一路跟着赵平向南走去。自从遇到王满的伏击之后,赵平更加小心了,行路时间改为了昼伏夜出,每天都是半夜才出发。头几天呈正平苦恼不巳,自已精神的时候他在睡觉,他行路的时候自己又是困的不行。强行打起精神赶路之时,不禁又骂起那打草惊蛇的王满。不过又这样几日之后,也就习惯了。 大约十几天的时候,二人随着赵平来到了一处大的关门前,正平认得这里,因为这便是他当年逃出来的地方,绵竹关。 过了绵竹关,便是蜀汉都城,成都境内。正平心头不禁暗惊,“果然是成都,看这架势,暴骸刺客团又打算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第五十三章 再入成都 进了成都,赵平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是放下了不少,终于不再昼伏夜出,反而在白天里大摇大摆的去逛成都城。请使用访问本站。>? 成都是蜀汉之都,本就是天府之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后来经过诸葛亮的治理,更加繁华。尤其蜀锦行销三国,成为蜀汉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所以纺织业尤为发达。不仅绸缎衣服华贵无比,就连寻常百姓所穿的布衣,也是颇为光鲜。 赵平在蜀中,头一件事便是将家丁服色换下,打扮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百姓模样。他样貌本就普通,身材也是瘦瘦小小,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单观外表,也实在是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正平则不然。好不容易再到繁华地段,他的第一愿望即是好好吃喝打扮一番。周瑜将魂考虑到故作高调也未尝不是个跟踪的好法子,干是也便由他,只要别掉了赵平这条线就成。 正平得到准许,欣喜异常。留韩方继续跟着赵平,自己则摸了摸怀中从阎家那里收来的一百两金子,直奔城中最繁华的店辅而去。 正平初进之时,还只穿着跟踪时的衣服,颇多风尘。加之一路劳累,倦意十足,显得颇为寒酸。店中小二看他不起,语调中甚是轻漫。正平不以为意,只静静挑选。等到他将大锭黄金摆至台柜上之时,小二眼瞪得好似铃铛,嘴大大的张开,半天合拢不上,也忘了该说些什么。这时正平有心作足一个纨绔子弟模样,于是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 掌柜大惊失色,心知这是京城,贵胄大员云集此地,实是藏龙卧虎。有些公子王孙专爱扮成穷酸之样找些乐子,原也是有的。他忙上前斥退了小二,并上来一等的茶品和几样点心,自己则恭敬的侍在一旁。 正平又肆意了一会,也便选了几件满意的衣服换上。正平虽然本是山野之人,但出来时日已经不短,见了不少大世面。加上成日和周瑜将魂在一起,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些儒雅之风,这一换上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竟颇显高贵之气,让掌柜更是确信此必为公子王孙无疑。他离去之时,掌柜亲自送出门去老远。 正平出来之后,便在街上寻韩方所留暗号。一顿饭功夫,便找到了韩方所在。 韩方此时正在一处繁华的街面上,赵平正在他不远的地方游历此间的闹市。正平到后,韩方头一下竟没认出来。他和正平初见的时候,正值他落魄之际,虽然听其言谈不俗,但神色间却是颇为黯淡。此刻正平神清气爽,再有衣服的装饰,让韩方有眼前一亮之感。他心道此人果然胸有乾坤,动静间皆与寻常人不同。 正平这样的打扮,其实反倒成了一个很好的伪装。这种华贵公子的模样,若在别处,那当是十分的引人注目。但在这成都之中,那便是再寻常不过了。谁也不会料想到,这公子哥竟是在调查刺客。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本就喧闹的这里突然更加熙攘起来。 只见一匹快马奔至,骑手仍是快马扬鞭,丝毫不顾此间纷杂的百姓。而百姓好似也不觉的奇怪,只快速的散在两旁静观而已。这骑手一面奔驰,一面口中呼喝道:“王爷出巡,众人迴避。” 而后便是一大队仪仗军至,兼带鸣锣打鼓,好不热闹,百姓纷纷驻足观看。看前面所举大牌,上书几个大字“安定王”。 仪仗队走过,便是安定王本人车驾了。只见一部黄金镶边的车撵,在八马纯白骏马的牵引下徐徐前行,极尽堂皇。两旁的百姓见状,纷纷跪于道边,间隙里都抬头仰望。虽然这里富商大官都多,但像这种皇家气派,却不是时时都有的,众人对此还是兴味十足。 正平韩方亦跪于当地,而他们的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赵平。 赵平看起来和他们一样,也是恭敬的跪着,但他手中,却暗暗握紧了一枚刚刚捡起的石子。 第五十四章 安定王 众人皆在感慨皇家天象之际,赵平突然将手中石子掷出。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石子正中那八匹骏马中头马的脖颈,那马吃痛,一声惊啸,狂奔起来,引得其他马也是受惊,带着安定王撵,一路颠簸的往前行去。 安定王护卫队大惊失色。欲待止住惊马,却都是不能赶上,面面相觑,毫无办法。这些年里,安定王刘瑶为争储位,四处网罗人才,人才着实云罗了不少,但就是缺乏武艺高强和能征善战之土。这类人一般都是心怀大志且极有血性,决然不会投靠黄皓集团,叫以王府卫土虽多,但大都是滥宇充数,作仪仗队充充场面还咸,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派上用场的实在廖廖。 就在此时,赵平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展开轻身功夫,几步便赶上了受惊之马。待得跑近处,一个纵身,跃在了惊马之上。惊马见有人骑上,更是狂暴,上不猛跳,打算将其甩下背去。 赵平不为所动,一双铁腕紧紧抓住马颈。惊马的力量极大,但竟似对赵平完全没有作用,上下狂跳数次,都不能摆脱,渐渐的服了下来。赵平瞅得时机,用力将疆绳拉住。惊马先前已服了主,此时接到停步的命令,便停了下来。余下几匹马见头马停下,也便一并停了下来。 惊马尽皆停住之后,王府卫土这才赶上。卫长队长推开手下众人,第一个冲到刘瑶车撵之前,连问他是否安好。 看到此情,韩方颇露出鄙视之色。没有本事制服惊马也就罢了,但那卫土长事后一副十足的谗媚之态,大失武人本色,这让韩方极为不齿。 感到不齿的不止韩方。 刘瑶打开幕帘,出得车撵,对上来问安献媚的卫队长横了一眼,说了句:“没用的东西。”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脚踢了过去。卫队长不敢闪避,一脚正中其胸,吃力后仰,四体朝天的摔在了地上,极是狼狈。卫士们本就对他推开众人不满,当下竟设有一个人上去相扶,皆在原地暗笑不止。 刘瑶下得车撵,径直向赵平走去。刚才他虽在车中,但事情经过却是原原本本的尽收眼底,知道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 当然,他不会知道掷石打马的也正是眼前这人。 刘瑶走到赵平跟前,朗声说道:“本王多谢壮士相救之意。” 这是正平第一次见到刘瑶。他以前只听林星提起过此人,知道他是黄皓集团的拥立对象,与太子刘璿争位之人。初时还道他必是一个形容猥琐之人,不想今日一见,这人却是气宇轩昂,是非分明,颇有英雄之气。心道黄皓虽然声名极差,但毕竟是能与姜维一抗,且还暂得上风的人物。扶植此王,足见其确是很有眼光。 赵平跳下马来,向刘瑶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不但与方才那卫士长不能成事却谗媚无比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就是与赵平自己在阎茂府为家丁之时,也是大为不同。正平心想,这或许才是他的真正样子。 刘瑶见他这付神色,面上露出欣赏之色,问道:“敢问壮士大名。” 第五十五章 安定王(2) 赵平答道:“刘风。请使用访问本站。>?” 听了这个回答,正平心下一惊,随后便想到,他身为刺客,当然是不愿以真名示人了。 这“刘风”是他编出的名字,之前的“赵平”,也未必就是真名。 对他而言,已经不存在真正的姓名了,或许只有那个叫做“幽”的刺客代号,才可称为他的真正名字吧。 刘瑶又向幽客问道:“我乃是陛下次子,安定王刘瑶,刚才见壮士武艺非凡,远非我府中这些人可比。不知壮士是否愿意到我府中效力?” 幽客道:“我闲散惯了,不愿受些无聊拘束。”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投向了还在地上躺着的卫队长。 刘瑶听其言,观其行,已知其意,当下说道:“壮士不必担心,本王对人才一向是重视十分,决不会有所偏颇。你来我府中,便是卫队之长,除我之外,你不必听任何人号令。” 幽客闻言,低头作思考状,刘瑶见其似有所动,于是打算趁势再作决断,以便稳定他的想法。遂朗声对众人说道:“壮士刘风,武艺超群,胆略过人。本王任其为典营校尉,总领王府卫士,尔等自今日起,俱须遵刘校尉号令,不得有误!” 众人本就对那原卫士长不满,刚才又亲眼目睹了幽客的身手,都是十分敬服,当下便跪拜于地,齐齐的向幽客行礼。幽客面色一凌,坦然受之,而后向刘瑶恭身行了一礼,这意思,就是接受了他的任命,愿意为其效力了。 刘瑶很是高兴,为进一步表示自己的礼贤下士,亲自执幽客之手,让他和自己一同坐上车撵,特见优待。而后便重新鼓锣齐鸣,往前行去。那原卫士长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安定王车队离去之后,正平韩方面面相觑,均不知他意欲何为。二人左右猜想,都没有什么结果。 周瑜将魂说道不用胡猜了,幽客费这么大劲赢得刘瑶的信任,那么他下一步的计划肯定就会和安定王府有关。只要故计重施,留心王府内动静就可以了。调查到了这一步,反而急不得,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周瑜将魂此言,正中正平下怀,他心中笑了笑,问道:“对,不用着急。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去访问一下故人?” 周瑜将魂闻言一楞,你这小子在成都才多少时候,哪里有什么故人?随后便明白其意,坏坏的笑了下,说道:“什么故人不故人,是想去看看那马依云吧。” 正平被其点破心思,脸上一红,说道:“其实我主要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再借些兵。要知道,韩方武艺虽高,但毕竟还是一个人。这次来到了成都,只怕刺客团的重要人物会更多。依云姑娘…哦不,马家,毕竟还是将军之门,说不定能有些用处呢?我这是出于国家之事的考虑,不敢丝毫大意,于是小心为上。谨慎而行…” “行了行了。”周瑜将魂打断了正平的话,不耐烦的说道:“一会功夫扯岀来这么多大道理。去就去吧,别忘了正经事就成。趁早去,别再给我啰嗦了。” “好!”正平当即不再带啰嗦,拉着韩方便往马家府邸而去。 第五十六章 马府 正平在成都之时,因为将依云惊若天人,所以对她的事情格外注意,马家府邸在何处,他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请使用访问本站。。当下带着韩方七转八转,偌大一个成都,有如逛自家后院一般,不一会便来到了马府之外。搞得韩方十分叹服正平心思之明,记忆之佳,于地理方位上有过目不忘之能。殊不知他除了这个地方,其他的早就忘了,就算让他去当年自已住的地方,他也不一定能摸对门。 马府便在眼前,韩方一看,便觉的确与别处不同。马家在蜀中虽不得势,但毕竞是赫赫名将,这府院单从外面看,就透着一股森严之气,与寻常豪门大院全然不同。府门之处,立着几名军士,雄壮威武不说,观其相貌,肤白鼻挺,和中原汉人颇有不同。 马超当年威镇西凉,其母又是羌人,所以帐下有不少西域勇士。这些人感马超之恩,于是愿意世代相随,这些守门军士,看来就是他们的后人了。 正平阔步走上前去,要进马府。守门军士怒目而视,横枪拦住。一名军士厉声喝道:“小子,要干什么!” 正平却没有被他吓住,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说道:“无他。就是想进去坐坐。” 那军闻言一怔,而后差点没笑出来。接着敛容道:“何处小子,如此狂妄。这里是骠骑将军府,是你想坐就坐的吗?还不速速离去!” 正平作出一付无辜神色,茫然说道:“怎么?这里不能坐么?” 那军士见状,知这人是故意装疯卖傻,心下有些怒意了:“军府重地,你要是再在这儿捣乱,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韩方心中暗道正平这是行的哪路古怪,平白无故去寻这不自在?难道是仗着身边有自己?那可不成。马超乃蜀中名将,对这类人物自己一向颇为敬重,决不会无谓岀手去和他后人的军士厮杀。他和正平相处也有些时日了,知他虽然是身负异才,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惊人之举,但平时却往往嘻闹玩笑,自有一股顽劣之气,让人难以捉摸,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韩方暗自决定,这次决不出手相帮,他倒要看看正平这葫芦里倒底要卖什么药。 韩方思索之间,正平又与军士胡乱白扯了几句,引得门前军士俱是留意。那与他对话的军士按耐不住,反提手中枪,便要打他离开。 韩方暗笑看你怎么收场,不料正平却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岀一样物事来。众军士一见此物,都是一惊,皆跪地行礼。韩方大出意外,心道他这是拿出的什么法宝,竟然让这些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霎时间伏首听命。 正平拿出的倒不是什么法宝,而是马家的王命金牌。 当年他逃离成都之时,马依云送他这面金牌,助他一路畅行无阻。而后,他便将此金牌一直带在身边,得空便拿出来把玩一番。见到这金牌,他就感觉依云的音容笑貌好似便在眼前。这次奉命出查,这金牌依然是没忘记带上。此刻,便发挥了作用。 本来正平直接拿出金牌进去就可以了,可他非要故意戏闹一番,方才拿出。周瑜将魂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训他了。他知道他这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掉,按照他的说法,这叫做“先威风一下。” “威风”完后,正平得意的看着正在惊异的韩方,叫着他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马府。 入得马府之内,只见那森严之景更浓。府内没有什么刻意的装饰,就连所种林木也只是些松柏之类。但淡然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正平进入之时,早有人进去通报,待其走到里院时,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已站在院内等侯了。 第五十七章 马府(2) 多时不见,马依云已出落的更加秀丽,举止间更添雅致,好似仙子一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一双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平,正平一接其目光,只觉好像要站立不住。 依云一听到来报,就知道是正平了,因为这枚金牌她只给过他一个人。正平事件闹的最凶之时,她也着实为他担心了一番,而后风波平息,她便放下心来,而后就一直没再听到他的动静。不想今日突然在此间出现。 依云年纪比正平略小,蜀中人物,这般年纪的人物,多是纨绔子弟,言语间常有不敬之意,她心下烦恶的紧。唯有一个罗真,虽是高官之子,却全无放浪形态,是一个纯正的军人,和她很是谈的来。然而罗真一心向武,为人木讷有余,灵动不足,对琴棋书画也是一窍不通,依云和他虽是好友,共同之好却很少。 正平来后,她发现这人不但于军事上天赋异秉,更难得是兼通文武,于琴艺之上也颇擅长,所以很是投缘。自他被黄皓陈诋陷害,远离成都之后,便再没有这般人物了,依云也挺觉无聊,只能终日自在府中弹琴下棋解闷。这次听得正平复回,心下实是十分高兴。 当然,正平更高兴。 二人一见,正平还没说什么,依云却露出一副女孩般的神色,急忙忙的拉着他去下棋。依云自摆棋谱很久了,无聊已极,此刻既然见到正平,别的权且放下,这件事最是要紧。 其实正平不怎么会下棋,若论真正实力,只怕依云贴上二十目,他也胜不了。但有周瑜将魂在,他自然可以盘盘胜依云。下棋不比作战,不用瞬间判断瞬间下令,周瑜将魂说一步,他走一步,也完全来的及。依云输了不甘,便又拉着他下,当年二人相熟,便是由下棋开始。 正平自然不会推托。一见依云,他早把周瑜将魂所说的什么“别忘了正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当下摆上棋盘,对弈起来。半柱香后,结果已分,正平输了。 显然,他忘了,周瑜将魂却没忘。 周瑜将魂恼他不知轻重,拒不出口指点,所以没到中局,正平就只能投子认负了。 依云虽胜,却极为不满,嗔道:“不算不算,你故意不好好下。” 此时已满头大汗的正平心中却道,我还没好好下?我费劲费的都快虚脱了。口中却说:“没有的事,是你棋艺高了。先别下了,这次来找你是有些正事呢。” 依云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不好好下,什么事也不谈。” 看着她这副娇嗔的样子,正平只觉的就这么一直坐一辈子也蛮好。周瑜将魂这时咳了一声,将正平从幻想中拉了出来。正平道:“咳了也没用,你不帮忙,下不胜她,正事没法谈啊。” 周瑜将魂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拿你们这些年轻后生没办法。告诉她,再下局吧。” 第五十八章 四大护卫 有了周瑜将魂这话,正平心下安了许多,于是将盘上残子收回,示意再下一盘。请使用访问本站。。。依云很是高兴,作速帮他一起理盘。 此时韩方正在一旁,却甚觉无味,一来他对此道毫无兴趣,二来见两人神色,显是早就熟识,自己在侧,似乎挺是尴尬。于是悄然向别处走去。 走至屋侧,发现有一个侧门,通向一处内院。他思想初来乍到,不好四处乱走,本欲离开,却冷不丁瞧见院中央之处立着一支硕大长枪,脚步便停了下来。 这枪乃是当年马超所用。马超英勇善战,膂力过人,所用之枪也与寻常不同。这枪极长,枪头乃是西域寒铁打就,纵是静立当地,也冷光闪耀,透岀一股逼人的杀气。可想而知当年在马超手中时,是怎样的令敌怖畏。 韩方不知这枪来历,只是因为自小习武,所以当然的对兵器十分感兴趣。他只觉得这兵器非同一般,故而很想亲自使用一番,由是径自向那立枪之处走去。 韩方的离开,正平丝毫不知。见到依云之后,他早将别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也忘了向依云介绍韩方。要不是周瑜将魂是和他心有灵犀,他早也把这回事忘了。韩方去观枪之时,他刚刚在周瑜将魂的指点之下布完了开局。 又下了几着,提了依云一片子,正平面露得色的说道:“这局就算作我输了吧!” 依云正自看着棋盘算步,听他此言,抬头问道:“怎么这样讲?” 正平道:“看这意思我马上又要胜了,我怕大小姐输了发脾气,因此不敢再下,所以就先算做我输了吧。” 依云轻呸了一声,说道:“这么长时候不见,还是嘴贫的紧。不就是刚吃了我这么一小片子么?得意什么?快下快下,本姑娘还有好几个后着呢,你可瞧仔细了。” 约莫一顿饭功夫,二人已下至中盘。依云正计算着如何去做活边上的一个眼,又几步一过,依云咦了一声,面上露出难色。原来她做眼之时,正平已趁空提了一个劫,中路的一大片子连了起来,形成了厚势。 “又输了。”依云扁嘴说道。这些时候她独自在家中,着实研究了不少棋谱,以为必能胜正平,没想到还是作负。 “再来再来!”依云迅速收拾棋盘,想要再下一局。不料此时屋外却传来一阵吵杂之声。 “你是何人,竟敢擅动马公的兵器!” 依云闻听,忙出去看视,正平也随即跟上。 两人循声而去,来到内院,原来却是两个马府护卫正在向韩方喝问。 依云向其中一名护卫问道:“程护卫,何事?” 那姓程的护卫兀自怒气未消,指着韩方,忿忿的说道:“不知那来的狂徒,竟敢擅动立在这里的马公寒冰枪。” 他口中的“马公”,便是马超了。这人名叫程代,先祖是马超四大贴身护卫之一。四大护卫世代追随马家,故程代不敢言及马超名讳,都是以“公”称之。 依云依言望向韩方,只见他手中正握着马超那长枪。依云不识得他,却待问时,正平忙言道:“是我疏忽了,忘了向你说。这乃是与我同来的侠士韩方。他武艺高强,想来是看到了这兵器锋锐异常,才忍不住一试,有所唐突,只算在我身上吧。” 依云笑道:“原来是你朋友,那便也是马家朋友了。既然如此,那试试先公兵器,原也是无妨。程护卫,一场误会而已,不必介怀。” 程代闻言道:“是。”依云说话开解,他自然不敢不遵,只能称是。但心下仍有余愤,尤其听正平言称韩方武艺高强,更是难平。当下转过话题,向韩方说道:“听玉公子讲你乃是侠士,在下听了很是敬佩。既然今日到了来到府中,机会难得,可否让在下讨教一二,也好让侠士指点指点。” 韩方道:“不敢,虚名而已,实做不得数。”一面说,一面将寒冰枪恭敬放回,又拜了一拜,以示歉意,而后转身欲离开。 看起来一场纷争就此结束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正平说话了。 第五十九章 四大护卫(2) 正平知道韩方本事,有心让他们较量一番,于是说道: “不错,韩兄,还是不要比的好,免得伤了马家健儿,依云姑娘面上须不好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依云听了这话,心下暗自埋怨正平:“你这不是嫌不够热闹,故意挑事么?” 果然,这话激得程代大是恼怒,正平是依云的朋友,不好发作,一腔火全撒在韩方身上。抢上一步,抽刀挡在韩方之前,执意要与其切搓一番。 韩方也是暗自无奈,这正平最是鬼点子多,本来已要平息的事情,让他一句话又把火点起来。看来今天这场比武是躲不过去了。韩方笑道:“即如此,那我就献丑了。只不过刀剑无情,我们还是比试着拳脚上的功夫吧。” 程代见他应了,很是快意,收起刀说道:“那也好。” 程代先祖本是骑兵,一向学得是马上砍杀之术。但自马超入蜀之后,部队以步军为主,骑兵之术便不能常用了,所以四大护卫皆改习地上厮杀的武艺,到程代这一辈时,这门功夫已经超出先祖了。因此刀剑拳脚俱是其能,比哪个都无妨。 两人随即摆开了架势。 程代打算显显马府之威,于是上来便不顾防守,尽出些极为凌厉的攻击,抢上数步,接连攻击五招。韩方却攻也不攻,防也不防,只是退后闪避而已。 程代心道:“他果然只是虚名而已,不能接我招数。待得我再攻数着,看你再往哪儿躲!”随后更加全力的进击,又攻了十余招。 韩方却依然是只躲闪而已。 见自已已然大占上风,程代一声长啸,作势又要攻出,他旁边那名护卫却一声长叹,止住了程代:“四弟,不要再打了,你已经输了。” 说话这人名叫高林,也是四大护卫之一。四大护卫世代相交,感情极深,所以都是以兄弟相称。程代排名第四,故称四弟,这高林,却是四大护卫之首,众人皆称其为大哥。 听到这话,程代大是疑惑,收住招数,问高林道:“大哥,兄弟大占上风,方要取胜,你这话却是何意?” 高林摇头道:“大占上风?你且除下外衣来看看。” 程代一惊,迅速脱了外衣,翻转过来,看那后面时,方知高林这话何意。只见衣面之上,已被点上了数个白点,而且都在背心位置。原来韩方闪躲之时,并非没有出招,而是趁其门户大开之际,连动数下,尽皆攻在了他背心要害之处。只是动作太快,除高林外,竟无一人发觉。程代冷汗冒出,若然这几下韩方不是点到而止,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更为恐怖的是,如果那样的话,他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高林向前一步,向韩方拱手道:“多谢侠士手下留情。” 高林不愧四大护卫之首,为人仁义,气量也大。 韩方道:“不敢。其实在下也是侥幸。若非程兄急于求胜,在下也是难胜。” 韩方这话,固然是谦辞,却也是实情。程代的武艺不弱,两人当真正面相拼的话,韩方虽然一样可胜,但恐怕也要在数十合之外。程代不知深浅一味进攻,破绽百出,才给了韩方如此的机会。 高林又一拱手,再示谢意。接着便转过话头,向韩方道:“观侠士武艺,的确高深莫测。不知是否愿意与在下切搓几招?” 程代刚才虽也说是“切搓”,但实则是挑战的一般托辞。而高林这话,就是实实在在的“切搓”之意了。高林此人,除忠心护主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研习武艺。他本有些统兵之才,于当年马超的锥形突击之阵上颇有心得,诸葛发现了这点,本有意提拔他为蜀军先锋副官,但他不愿做将军领兵,只想在马家世代守护,与兄弟们习武为乐,就推托掉了。 眼下遇到韩方这等高手,他当然是不能放过机会的。 韩方心知其意,拱手道:“既然如此,高兄,请。” 两人却待动手时,依云却道:“且慢。” 第六十章 四大护卫(3) 二人看向依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依云道:“两位武艺俱是高强,这次较量,纯为切搓技艺,都要点到即止。而且不论结果如何,不可以再打了。轮番相斗,哪里是待客之道?” 依云说这话,是为了赶在正平之前为众人立个样,不然她很怕正平再故意说些什么,把众人的火再激起来。说完之后,她白了正平一眼,正平嘿嘿一笑。 高林行礼听命:“是,属下遵命。” 二人复又摆开架势。 这时,四大护卫中的另外两名闻讯也到了。 别两名护卫分别叫做刘勇,王德。二人听了府中小厮传讯,知道这里来了一个高手,正在和程代较量,便急忙赶来。没想到赶来之后,就看到了退在一旁的程代。耳语几句,知道了刚才的事情,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四人之中,除高林外,余下三人武艺都是伯仲之间,心知既然程代不是对手,他们也绝对不成,这人确是高手。 他们静心观看大哥与他的较量。 只见高林一个箭步,疾速冲上前去,右拳则带着风势迅雷般击出。 刘王程三人大叫一声好。原来这式是众人共同习练的精华之一。他们本是骑兵,很多招式是从骑战化来。这一击,便是从那骑兵冲锋之时的对阵技艺中演变而出。骑兵作战速度极快,因此重在招式的简单有效。 这招简洁之极,却是威猛无俦,兼带速度极快,一般人决难避开。此招的习练毫无偷巧,就是速度与力量的最大限度结合。四人之中,只有高林可以使到这种境界。 韩方一见,也是一惊。他是江湖出身,所学武艺以拆破招为主,最讲究变化繁多。高手每每在一起谈论,总是要一起比较些变化,你暗藏十种,我便暗藏二十种,于是江湖招式有越发繁杂之势。韩方虽然常随父在军中,知道军人招式,不比什么变化多不多,但求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敌人。耳嚅目染之下,他的招式比起一般江湖人物实用了许多,然而毕竟因家学的原因,还是以拆破招之间的变化为主。 高林这招,毫无变化,却是实战杀敌的极高境界,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先不顾其他,使了全身之力,闪在一边旁。饶是他反应极快,还是肩头被拳擦过,一个不稳,摔在一旁。他翻个筋斗趴起,虽有些狼狈,但却仍不失高手本色。 正平眨了眨眼,心中暗道:“这人武艺好高啊,竟然能一招让韩方吃了些亏。” 韩方一招失势,知道了高林虽和程代是兄弟,武艺却是比他高出一截。当下不敢怠慢,必须要全力以付了。不待对方再攻,一个闪步,自高林右侧攻去。他心中已作好打算,如果再让高林攻,那么以实战毙敌为主的他,必定还会有极多狠辣招式,自己先做进攻,与他呈对攻之势,便可以自己招式的变化之长取胜。 韩方的打算果然奏效,他近得高林之身后,两人便形成了对攻之势,拆了二十余合。两人你来我往,有攻有守,精采十分,连正平也禁不住叫起一声好来。 到了三十余合上,高林心道不妙,如此纠缠,那便是自已的软肋了。心念一动,身体便生出了反应动作,左右两招虚晃后,一拳向对方咽喉击去。 然而刚刚击出,高林就后悔了。 第六十一章 四大护卫(4) 他这一招,是实战中的取命招式。请使用访问本站。>?江湖之中,原也有对咽喉攻击的招式,但一般都是锁喉之法,意思是已擒你要害,胜负便分了。成功之后,也不会伤人。 但他这招全然不同,不是锁喉之法,而是破喉之法,一旦成功,即是断了敌人颈中要害血脉,敌人会鲜血狂喷而死,死状甚怖。这种招式一出便取人性命,在江湖之上过招自然无人使用,但在杀人如同吃饭的军队之中,便是极为平常了。 然而此刻不是对敌,依云也已强调过,双方皆要点到为止。他斗到劣势之时,自然而然的便生出自熟悉的取敌性命招式。待得想到,已是来不及回招了。 韩方见这一招,心头闪念道:“这军中招式,实在是比江湖招式实用太多。他这一招,和最初一招一样,虽无变化,却是迅猛之极,是杀人的最好法子。单这两招,在战场之上,比起数十招的对拆,也是有用很多了。” 不过他刚才一战,对此也有了更深的体会。知道不能再行拆破之法,而是学着他的样子,以一招迅猛无匹的出拳,直面迎上。 这着果然有效。 二人之拳在空中相撞,两人尽皆退出一步,以攻对攻,韩方化去了对方的攻击。 而他这时的反应却更快,一步退出之后,移身换位,打了一个旋子,向高林欺去。转眼间已至高林身旁,高林吃惊欲回击之时,他矮身向他胸口击出一拳,高林避无可避,吃了一拳。 吃一拳后,两人相距便极近了。这贴身肉搏,正是韩方所长。 韩方尽数展开小腾挪之法,在小范围内移形换影,高林感到防无可防,只能尽力守住中宫。 韩主继而出左则右,出前则后,一双掌使的虎虎生风,再战二十余回,高林一着不慎,失了防备,被韩方正中胸口。 身子平平的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高林倒地之后,在地上笑了一下,而后站起,向韩方说道:“韩兄武艺果是非常,在下甘拜下风!” 韩方说道:“马府四大护卫名不虚传,在下只是侥幸取胜而已。” 程代本来对韩方颇有敌意,但一败之后,又见到了他和大哥的较量,心中已着实服气,他虽性如烈火,却是坦坦荡荡,当下也上前向韩方请教武艺,刘王二人也是一般。 眼见刚才这几人还水火不容,现在却化干戈为玉帛,依云暗暗舒了一口气。正平心道:“这可真是不打不成交啊。我刚才要是再把火煽大点,会不会更好呢?” 周瑜将魂这时出来,没有理会正平的话,只看着高林,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这个高林,可惜了。” 正平道:“什么可惜了?” 周瑜将魂道:“这人把军中招式习练的极是熟练,可惜,他没有更多的机会上阵厮杀,因此武艺到现在这个样子,已是极限了。” 正平道:“上阵厮杀?” 第六十二章 并力 周瑜将魂道:“没错。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军中招式,必须要在实战当中才能最大提高。当年孙策便是如此。他是先和我一起随韩宗学艺,那时尽是学的根基训练与拆破招之法。后来战事一起,孙策觉的这类江湖间的武艺在地上切搓之时固是极强,但一旦上战场,尽是群斗,那复杂的拆解之法便用不上了。所以他就改剑为枪,照着传说中项羽霸王枪的图样,用精铁铸了一支硕大的重枪,又借着自小的武功底子,在战场之上领悟了一套极为实用的招式,纵横江东无敌手,故人称小霸王。” 正平刚刚看了一番打斗,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呢,听了周瑜将魂对“小霸王”的描述,只感那是何等的威风,很有些心向往之的意思。他又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不改用枪?” 周瑜将魂笑了一下:“我也改了。不过不是改剑为枪,而是改剑为兵,我的士兵,我的军队,就是我最好的武器。” 正平方要再问时,依云向他说道:“先公的寒冰枪已供在这里多年了。如此好的兵器,让他在这里静静的待着,只怕也不是先公本意。现在韩壮士武艺惊人,正能发挥出此枪的威力,名枪配英雄,我有意将这枪赠于韩壮士。” 正平点了点头,也觉的很是合适。可韩方却恭身一揖说道:“多谢姑娘美意,但韩方实在没有资格去使这枪。” 程代这时上前道:“韩兄过谦了,你的本事,我等尽皆拜服,除了你,只怕也没人当的起了。” 韩方摇头道:“不是谦辞,而是实情。不瞒大家说,我自小习的熟悉便是刀剑短兵,长枪大刀之类,虽也有过研习,但都是招式套路,和上阵杀敌之道全然不同。这枪在我手里,不能真正发挥出他的威力,空自辱了马公之名,那我可就罪莫大焉了。” 正平听他这话和刚才周瑜将魂如出一辙,便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随后他就在暗暗思考倒底是要学哪种呢?虽说军中招式比较实用,但好像套路打起来更帅气些,正平为此颇为筹躇。 依云听韩方的语气,知道他是实意,也就不便再说了。暗地里用手肘打了一下正平,意思是叫着他再回去下棋。正平也是明白,和众人告了个辞,就和依云一起离开这院中。韩方难得遇到同道,自与四人一起在院中继续切搓武艺。 正平依云回到厅中,依云即刻将棋盘收拾了出来。而正平却在想另一件事:“本来到这里纯粹是找依云,借兵什么的都是推辞。却没想到她这里真的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要是把他的四大护卫借来,我再去调查,那就方便许多了。” 二人下了几着,依云见正平心不在焉,着恼起来:“去看了一场打架,你又不好好下了。” 正平带着一副神秘之色,向她说道:“有件很重的事要和你说。” 依云见了他这副样子,倒是起了好奇心,问道:“什么事?” 正平便将张文找他、沿途跟踪幽刺客到成都、幽刺客混入安定王府等等事情,尽数告诉了依云。 依云蓦地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正平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有正事。是你非拉着我下棋不可。” 依云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你一向顽闹,谁知你是真有正事啊。现在你打算如何办?” 正平将想借四大护卫同他一起去探查的意思说了出来,依云当即答应,叫过四大护卫,命他们同奉正平之令,听他调遣。四人刚刚与韩方交下朋友,眼下能一起做事,也很是愿意,都欣然领命。依云接着又吩咐管家,安排正平韩方在马府中一处别院暂时住了下来。 而后的几天,正平一直派人去安定王府打探,却没有什么消息,那幽刺客也只是与众人一起随护安定王,没任何异常,总之一切都是安静的紧。依云又恰好被招进了皇宫陪伴清宁公主,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只是继续派人轮流打探而已,感觉很是无聊。 这日平明,正平早早的起来,拿了随身的剑,思想着那日韩方与诸人较量时的样子,在院中舞了起来。舞了一阵,他觉的很是快意,招式便愈发随性起来。 周瑜将魂这时出来,拍手叫道:“好!” 正平闻听,很是得意,学着高手的样子,持剑拱手,说道:“不敢不敢。” 周瑜将魂接着说道:“好一个独魔乱舞!” 正平这才知道周瑜将魂是在讥讽他,回头一想好像自己的确是瞎打一气,丝毫不成章法。嘿嘿一笑,说道:“我现在想学学武了。有什么速成招式没有?” 周瑜将魂皱眉道:“又要速成?没有!” 正平道:“我不信,肯定有!” 周瑜将魂正色道:“学琴,你要些速成之法,装装样子,也就罢了。这武艺之事,临敌就是生死之间,哪来的半点偷巧?要是有所偏差,那还不如不学。你想想王满那帮人就知道了。” 正平回想那日幽刺客格杀众人之事,不由得心生惧意,知道周瑜将魂所言不虚。于是问道:“那你说该当怎么办?” 周瑜将魂道:“要学武,就得扎扎实实从根基学起,丝毫马虎不得。至于武艺高低那是在于后期勤练,但起手是不能错的。我现在就教你几招基础剑式,你习的熟练了,可以和韩方去一起拆解。我们学的都是韩宗之法,他是你最好的老师。” 正平说道“好”,当下便拉开架式,要随着周瑜学习。 不料此时,王德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 “不好了,安定王府出了刺客!” 第六十三章 秘查 正平听了,双目沉静一下,轻声说道:“果然,他们动手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周瑜将魂道:“‘果然’?” 正平点了点头中:“恩。我早就想到,他们有可能对安定王行刺了。” 周瑜将魂脸上微微透出喜色:“你倒说说看。” 正平道:“从前面的事情里,我已知晓安定王和黄皓集团关系甚密,他和太子,是黄姜两集团争执的焦点所在。打幽刺客混入安定王府起,我就想着他们有可能去刺杀安定王。这样一来,姜维集团就会背上莫大的嫌疑。就算他能解释清楚,也不免会和黄皓集团就此撕破脸,那蜀中就是一场大乱了,魏国正好借此得利。” 周瑜将魂听后,作了一个拍拍他肩的动作,说道:“好小子,虽然你现在心性不稳,顽皮不改,做事浮燥,爱慕虚荣,但这个脑子,还是很灵的嘛。自入蜀经历了许多之后,别的不说,你的鬼点子是越来越多了。” 正平不满的撇了撇嘴:“你这倒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怎么听来这么别扭?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啊?” 周瑜将魂道:“很对。” 正平大喜,马上与王德一起赶到了安定王府。 不料却是一场虚惊而已。 原来安定王出行之时,周遭商户小贩都是要远远回避。而有个新来的小贩不知规矩,冲撞了王府车驾,因此被当作刺客给抓了起来。王府护士像模像样的问了一通,幽刺客向安定王建议,当今时局动荡,最好细细查问。安定王对幽刺客的忠诚很是赞赏,便由他去做。幽刺客便细细追问那人,将其随身之物尽皆搜查了一遍。而最后结果,他确实只是一个来都中做生意的寻常小民而已。安定王微笑摆了摆手,便把他放了回去。 正平对这个结果挺不满意,只觉空欢喜一场。于是乘兴而来,败兴回去。 之后,四大护卫继续轮流看视王府,正平却拉着韩方每日里练起武来。几招演练之后,韩方见正平的招式竟和自己打小学的一样,并且颇得精要之处,十分惊奇。而这也正是正平想要的效果,并且添油加醋的说道,自己自幼博览群书,于天下兵法武学之道无所不包,故而知晓韩家的武艺。听了这话,韩方对正平的敬重更增几分,连称玉兄高才。周瑜将魂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自去睡觉。 又这样过得几日,第四天上,突然传来一桩大事---安定王失踪了。 正平韩方并高林刘齐王德都是大惊,昨夜明明有程代在监视,如何能发生这种事情?众人连忙跑去王府边上,找到了程代。 刘齐问道:“四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程代面有愧色,却很是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昨夜在此,每柱香都会去墙头看视一次,却一次没有什么异状。谁知第二天就突然传来安定王失踪的消息。” 高林道:“这中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其他的事?” 程代坚决的回答道:“没有。我一直在这里认真监视。除了中间肚子饥了,去包子铺顺了两个包子之外,未曾离开一步。” 王德问道:“去了趟包子铺?那包子铺多远?” 程代道:“三……三里路。”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摇头,高林长叹了一口气,顿足说道:“四弟,你误了大事啊。”程代自已也已知错,更是羞愧难当。 正平心中焦急万分。他自接此任务开始,一路长途跋涉,来到此地,线索竟然一刻而断,这些时日的功夫不全都白废了么?他负起双手,神色凝重的来回走了起来。四大护卫均是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他们心知这次错在程代,四人亲如兄弟,自是有错同担。既惹了这场祸事,纵是正平命他们去那刀山火海,也是毫无二话,即刻便去。 周瑜将魂这时却悠然的走了出来,面带着春风一般的微笑。 第六十四章 秘查(2) 正平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是不紧不慢,来看笑话的吗? 周瑜将魂道:“不用着急,此番变故,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正平喜形于色:“这话当真?” 周瑜将魂道:“那日安定王府闹刺客之时,我就已经知道必有今日之事了。” 正平回想那日情形,却是不解。周瑜将魂又道:“那日里,那小贩冲撞了王架,倒也本是平常。他的话也是滴水不露。只可惜,那幽刺客一开口,却是露出了马脚。” 正平低头寻思了一下:“那日幽刺客劝谏安定王,乃是尽护卫之责,没什么错啊。” 周瑜将魂笑道:“是没什么错。但你若联系起那幽刺客以往的所作所为,就能够看出他的破绽了。那幽刺客不但武功绝高,而且做事沉稳,最擅隐藏自己。在王府之内,他断然不会故意显出自己。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却独独提出要细查那人,大大显出与众不同的忠诚。这和他的一惯作风不符。他这样做,只能有一个解释……” 正平道:“难道他是故意做这场戏给人看?” 周瑜将魂道:“不错。他是有意为之。他们这里行的,便是瞒天过海之计。” 正平道:“瞒天过海?” 周瑜将魂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人最有警惕的时候,是看见陌生事物的时候。而看到常见之事时,一般人都不会有什么警惕。所谓瞒天过海,就是要先把一件陌生的事,变成常见的事。小贩那日,确实是无意行刺。而幽刺客故意借此兴事,要十足搜查,最后当然是毫无结果。但这样一来,王府的警惕就会大减,遇到类似的事情,便懒的再查,这便是‘备周则意怠’了。嘿,他们自以为聪明,可以瞒得众人,却须瞒不过我。” 正平先是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脸色忽变:“既然你已知晓会有这事,做什么一直不说,眼睁睁的看着线索断掉?” 周瑜将魂却仍是不慌不慢的神色,说道:“线索,没有断。” 正平喜道:“线索在哪里?” 周瑜将魂道:“方才我说了许多,你没发现在哪里么?” 正平苦思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周瑜将魂道:“就落在那日的小贩身上。” 正平恍然大悟,想到既然他们是一起做下那条计策,只要顺着他那条线,一定可以查到些端倪。然而他接着又顿足叹道:“坏了,当日没有注意这事,没记下那小贩的住处。” 周瑜将魂双目微闭,悠然说道:“不妨事,那天在你抱怨白来一趟之时,我已记下将他的住处、明里身份等,一一记清了。” 正平又是一喜:“原来如此?只是,那日盘查之时,他说的话,能是真的么?” 周瑜将魂道:“这个大可放心。他除了真实身份之外,其他的都会是十分真实。不然万一王府有人去查,他们就得不偿失,白白用计了。” 正平道:“好,那便从这条线索上追下去。” 正平与周瑜将魂心中对话之际,四大护卫都在边上。看着他一会笑,一会愁,一会叹气,他们不明其里,只觉的他是因为这突发之事,十分不快,才有了这异常之态。高刘王目视程代,怪他害得正平这般模样。程代也是十分关心,忙上去问正平是否安好。 程代道:“玉……玉大人,您不必这般。我惹下的乱子,我自是一力担挡。大人但有所命,我万死不辞!” 高刘王道:“我等皆是如此,大人只放心遣便是!” 正平闻言,刚刚回过来神:“‘这般’?哪般?哦,我刚刚思及一个法子,烦劳几位帮我一起调查。” 四人本以为他是不知所措,所以才忽笑忽愁的来回走。不想他这一时之间,已经定下了计划,心中大是佩服。惭愧之情,再加上佩服之意,四人自然对正平的吩咐无不遵从,均朗声说道:“大人尽管差遣!” 正平便将方才周瑜将魂所说的话大体重复了一次,又安排了一下调查的事情。四人接到命令,便请正平回马府静待佳音,他们则不顾其他,立刻奔那小贩所住之处而去,四下打探。 半日后,四人回府向正平复命。 第六十五章 虎穴 程代第一个向正平说道:“我等已探清楚了,那小贩化名叫做徐乐,住在成都郊外二里的一处茅屋中,现在果然已不见踪影。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听他邻里说,他为人很是随和,平日里上山打些柴去卖。他还在山下搭了一个临时的柴屋,用来推积砍下的柴木。只是那柴屋却很大,他一个人打的些柴,完全装不下。” 刘勇道:“我们几个料想,那柴屋或许会有古怪,便去了其中查探,看有无什么密道,但竟没有发现什么,只得回来请大人定夺” 高林王德也如程刘一般,向正平报知了一些探听来的消息。 只见正平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接着又如前一般,忽喜忽愁自言自语了一阵。他们面面相覤,点了点头,均已知这是玉大人独特的思考方式,皆感叹高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如此一会之后,正平蓦地站起,向他们说道:“几位调查甚是周全,很好,很好。” 高林摇头道:“我等尽力而为,却没能查出他们更多的秘密,极是惶恐,大人的夸奖,那是万万当不起的。” 正平笑道:“其实你们已然查出来了,只不过你们没有发觉而已。” 高林一脸茫然,回视兄弟三人,也是一样。四人不知所以,静听正平的话。 正平道:“你们查的很详细,只是在思考上,却被那徐乐引入了歧途。” 高林道:“歧途?” 正平道:“正是。他临时搭起的柴屋,好似有很大的嫌疑。但其实,这必是他用来掩盖事实的幌子。我虽没到过那里,但我敢断言,他所住茅屋之中,必有暗室!” 众人听到这里,均是大悟。回想探访之中,果是如此。因为他那个古怪的柴屋,他们反而忘了徐乐的住所本身。 事不宜迟,正平命程代叫上韩方,六人一同向成都郊外走去。路上,正平心中暗道:“真的没问题么,你教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大了?”周瑜将魂笑道:“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正平无语。 来到徐乐所住茅屋之中,众人一番搜查,果然翻到一处通着地下的暗道。几人对正平的佩服已极,他未亲身到此,却比他们更知此地之事,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几人便点了个火折,进入秘道之内。 这秘道之内阴暗潮湿,众人行走之间,只感诡异莫测。这秘道很窄,却很长,走了约有二里,还只是通道而已。继续行走,又走出约有一里,方见通道已尽,来到了一处四通八达的地下暗室。 这暗室很大,内中好似还有数个暗室。四处皆有火把照明,颇成规矩,看起来已经营很久。周瑜将魂心自纳罕道:“这里便是暴骸刺客团在此城的总部秘室了,和当年我捣毁它江东总部时的布置一样。只是这总部怎么可能如今还存在着?暗杀费祎之后,此地该当已被发觉才对。” 既有火把照路,火折便已无用。众人便将火折熄灭,却不敢扔在地上,尽皆揣入了怀中。韩方道:“有这种暗室,只怕安定王必在此地了。我们是否分头去找?” 正平点了点头,道:“好,那便如此。不过即便是撞见,也不要贸然出手,休要伤了他性命。我们之所以来救他,就是因为不可以在此时让蜀地内乱,令魏国空自得了便宜。不管有何动静,我们都一柱香后回此地聚议,再做打算。” 众人皆道明白,便悄声分头去找。只有程代王德二人留于正平身边,保护周全。 正平从其中一条道,径直前行,程王二人一前一后,紧随着他。他左右查看,倒也见了两间暗室,却是空无一人,且蛛网遍布,显是已荒废许久。于是再又前行,找寻其他踪迹。 “玉大人小心!”正走之间,程代突然低声提醒道。 第六十六章 虎穴(2) 正平看时,原来是程代发现地上有几具尸首。请使用访问本站。。。看着这些尸首,周瑜将魂心中之疑更增,便令正平去看视尸首之上没有什么异样。 正平蹲下,在他身上细细看视。翻到后背时,忽然发现他的背上竟也纹着一个与“冥”刺客一样的暴赅标记,只是没有文字代号而已。正平正在疑惑这里怎么会有暴骸刺客的尸体,莫非已有他人进入?却只听周瑜将魂喝道。 “快,马上让王德离开此地,回马府将所有护卫军尽皆调来,此间马上要有大事!” 周瑜将魂自从方才见了这里完好无损的刺客团秘密总部,心头就有一个偌大的担心。此刻见到了暴骸刺客的尸体,那个担心便是确定了。 他们正一步步的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正平之前的分析是正确的。要挑起蜀国内乱,安定王是一个最佳的对象。他一被杀,与其针锋相对的姜维集团便会背上莫大的嫌疑,这事一旦出现,就不会在短时间内解决,朝野必定大乱,魏国便可坐守渔人之利。 但此刻的关口在于,暴骸刺客若是要做此事,断然不会在此留下有明确刺客标记的尸身。因为这样一来,便都知晓是魏间所为,那不是逼着蜀国上下同仇敌忾么? 暴骸刺客团不会这么傻。他们这么做的唯一解释是――他们等的就是姜维麾下的玉正平,这些刺客的尸身,就是为玉正平准备的! 周瑜将魂感到不可思议。计谋可以达到如此水准,那足称当世之杰,单这一节,几乎可与当年的自己曹操诸葛等人相抗。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区区一个玉正平如此煞费苦心?就算是凑巧选中了以正平为目标,那按正常的思维,他会以正平的能力去设局。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压根就是以自己为目标去布置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然而当下却容不得他多想,必须解决好目前的事情,于是便喝令正平派王德去马府调兵。敌在暗我在明,唯有先为已之不可胜,再去待敌之可胜了。 王德依命而行,方要离开时,却听后路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正平大吃一惊。 因为一声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后,他看到了那个幽刺客。 幽刺客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而他现在就在眼前,又是与自己为敌,想着效外王满等人的惨状,正平即刻感到一种死亡的恐惧。 王德却不知幽刺客本事,喝了一声,向幽刺客攻去。王德擅使长剑,但在这追踪之处,使只带了一个短刃防身,于是抽出短剑刺向敌人,所使招式却还是长剑的法子。 幽刺客见他招式,就知道他在短刃之上并不擅长,也不作防御,而是同样以短刃向他刺去。这一刺快捷之极,深得短兵器小巧凌厉之要,竟后发先至,抢先一步逼到王德要害处。 程代叫一声不好,连忙上前向助。他兄弟常在一起,心念犹如一人,动静之间便知端的。于是赶在幽刺客之前挡了一下,幽客的刃被这一打,偏了些许,未中王德要害,但却也擦伤了他的左肩。 幽刺客咦了一声,复施起连环攻击。王德程代方才一招过后,已经知道这人武艺高出自已甚多,单一人绝非其敌,于是便共攻共退,同时与幽刺客缠斗起来。 三人战作一团,直斗了三十余合。只见幽刺客精神倍长,王程二人却已是满头大汗。 二人大惊。本来在这成都之内,四大护卫已算是一流高手。不想这几日先是遇到了一个韩方,这又遇到了一个幽刺客,二人不免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是因为兵器不称手,但合二人之力,竟然还是劣势,这幽刺客的武艺,只怕不在韩方之下。 又斗了几合,二人更加不敌。再这样下去,只怕这里正平方虽有三人,却也难脱厄运。 剧斗之中,程代在空隙间向王德微一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有些悲凉,却又有些果决。 第六十七章 虎穴(3) 王德一看,双目圆睁,欲待去止住他时,他却已抢前一步,大喊一声“三哥快走,我来挡住他!”,独自攻向了幽刺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幽刺客冷笑一声:“单凭你一人,想挡的住我?”一面说着,一面接连攻着。程代抖擞精神,与其大战了几个回合。幽刺客瞅的破绽,一刀向他右肩劈去。招式中已暗藏变化,只待他躲闪之际,便可攻其要害。 不料程代却不闪不避,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一刀劈来。 幽刺客不知其所为,待得一刀正中其肩之际,看到了他决然凌厉的眼神,忽地明白了什么。想要收招时,却已来不及了,程代用左手死死的抓住了幽刺客的手腕。这一刀,自肩划入,深入其骨,程代的右膀已然断了半截。他疼痛之极,已是满头大汗,可手却毫不放松。他咬牙喊道:“三哥,快!” 王德此时已是大悲大愤,全力用短刀向幽刺客刺去。 原来程代如此做法,本来是他们兄弟间的一句玩笑话。一日习武之际,刘勇的刀不小心劈在在了木柱之上,费好大力才拔出来。程代看着那木柱,忽然说道,要是哪天遇上了强出自己数倍的对手,我来当这木柱,困住他的兵刃,让哥哥们去杀他,倒是也不错。高林训斥他不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他也只是嘿嘿一笑,毕竟当时觉的,以四人的武艺,断然不会遇到此等对手。 不想今日,这句玩笑话却成了真。程代方才要王德离去是假,以此法暂困幽刺客,让王德去作攻击才是真。 刚才程代看他的一瞬间,他就想起了程代这话。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但转念一想,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然而饶是如此,眼见兄弟受这等断臂之痛,也是心如刀绞,却因强敌在前,无暇多顾,只能将悲愤之意尽皆化在这刀刃之上,务求一击而中,毙了敌人,这才对得起程代之义。 眼见这幕,正平已是被深深震撼了。他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军人的血性。这份血铸的魂灵与荣耀,他于此刻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 幽刺客也是被此景一震。他恶战无数,但所若之人,大都是人品低劣武艺低微之徒。而眼前这人,不但武艺不弱,更有如此雄壮豪迈之气,他从未现在这样尊敬一个武艺不如自己的对手。 但此刻敌我分明,他亦是身在险中,为了任务,他必须全力以赴。 眼见王德的刀疾风般的向自己攻来,他默默的闭了一下眼睛,对程代说道:“兄台,对不住了。”而后双目猛睁,手中刀向前送了半寸。他的兵器锋利之极,竟能在骨中来去自如。这一前送,刃柄便移到了他的掌中,于是他便可以不动手腕,以指力运行短刃。他五指一动,短刃顺势一划,竟将程代的一条臂膀生生削了下来。 程代断臂处血如泉涌,巨大的疼痛和失血,让他霎时昏厥过去。 这一变招迅速无比,在王德攻来之前完成。待王德攻来之时,幽刺客已然脱出了双手,右手一晃,便格开了王德的全力一击。复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 程代如此舍命,却也不能挡得住幽刺客。眼下程王二人一个昏迷,一个受伤,再加上了武艺平庸之极的正平,已是如待宰羔羊一般了。 幽刺客双目阴冷,持着手中血过无痕的宝刃,森然向前走去。 他举起了兵刃,欲即刻取了正平性命时,却忽听背后一阵疾风之声,其势如闪电奔马,雷霆万钧,是有人向自己攻来!“好快的速度!”幽刺客心中一惊,忙转身格挡,接招之间,又感到一阵巨力传来,只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退了一步,回头看时,向他攻击之人,原来是一个身材矫健,目光坚锐的男子。 第六十八章 较量 而这时正平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韩方!” 来人正是韩方。 他持短刀立在当地,向王德说道:“快走,这人交给我了。” 王德看了一眼尚自未醒的程代,正平忙道:“你快去,程兄这里有我。” 王德点了一下头,迅速从地上爬起,向外走去。 王德离去之时,幽刺客却没有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韩方。刚才的一招交手,他已经知道了韩方的武艺甚高。高手作战,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 韩方也是一样。两人均是调匀气息,静立当地。 稍时,幽刺客先开口道:“你怎地这么快到此,徐乐呢?” 韩方挥了挥手中的刀:“他已经死了。” 幽刺客闻言一惊。刚才正平等人进入秘道之时,他们已经知晓。自已的任务是杀掉正平,而徐乐则被派去对付韩方。徐乐是暴骸刺客团中的高手,武艺仅在冥刺客之下。他虽知韩方武艺是对方中最高的,但觉的徐乐与其战上个一时半刻还是当无问题。却没想到,只交手数合,便为韩方所杀。 “眼前这人武艺绝对不在自已之下,必须要全力以趋了。”这是幽刺客当下唯一的想法。 又停一时之后,幽刺客率先出招。毕竟王德已去调兵,时间对于刺客团来说更为珍贵。幽刺客这一击,毫不凌厉。他也知道就算是能战胜韩方,也决非一招一式的事,所以上手便不出杀招,仅是一招寻常攻势。 韩方所想也与幽刺客是一般,见敌攻来,也以寻常路子去挡。两人如此这般,直斗了十余合。这十余合看起来平常之极,直如街头打架一般,完全不似两个高手过招。 正平这时却没有功夫去看这些。有韩方在,他已经有底很多,现在他最关心的是程代伤势。程代断臂处的血仍是不停的涌出,正平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但又不知该如何办,左右无措,十分焦急。周瑜将魂忙告诉他止血包扎的法子,他依言而行,虽是笨拙,但总算是有用,几番之后,程代的血终于止住了。 止血之后,程代便渐渐醒转过来。他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正与幽刺客战在一起的韩方,心头一喜,欲侍动时,却扯动了伤口,吃了一痛。他也不在意,只欣喜的看着二人。他知道有韩方在,已经是必定可以挡住幽刺客的了。 两人现在已斗至三十余招。自二十招上,两人的招式便开始愈发精妙起来。起初,二人都是心存顾忌,不敢贸然出手。斗了一会,两人对彼此招式开始有所领悟,便渐渐的将自身所学发了出来。 韩方自幼所学,以对拆为主。他出生之时,祖父韩宗己不在,父亲韩龙方在魏国效力。军中闲暇之时,就常带着小韩方拆解招式。有他喂招,韩方十几岁时,就已是一流高手了。后来与驻守北地的任城王曹彰之子曹威切搓技艺,连以骁勇著称的他也是大为佩服,十分喜欢这个少年,于是常令护卫中的高手与其过招对拆。因此这见招拆招之法,韩方可说的上是当世无对。 幽刺客的招式,本以迅捷狠辣见长。当日郊外与王满的最后作战,固然也是用了精彩的拆破之法,但那是面对远弱于自己对手的故意煊耀,实不是他的真正擅长。然而他实战既足,悟性又高,在这缠斗之中,竟已得拆破招之要领,直与韩方斗了个不上不下。 二人斗到五十余合上,虽然仍是难分胜负,可幽刺客却知不能再如此缠斗。心头一动,生出一念,当下舞起短刃,以繁复招式向韩方攻去。韩方见势破招,便以同样复杂的招式回击。 幽刺客心中暗喜,招式刚行至一半,便蓦地侧身,向正平刺去。 第六十九章 较量(2) 原来他刚才已做好打算,作出一个全力向韩方进攻的架势,让其奋力自顾。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而真正的目标,是另一侧的正平。 这一打算很是精采,做法上也颇为充足。然而他的短兵方要攻到正平之际,便听得咣的一声,韩方兵刃已至,将他的攻击挡了下来。 幽刺客一惊非小,这一着足见,韩方早已识破了他的想法。他刚才的攻击固然是假,可韩方刚才的防守也并非是真。在他防守之际,就已算好了幽刺客必有此着,因此他一攻向正平,韩方便可立时化解。 幽刺客哪里知道,韩方非但是对江湖武艺极为熟悉,对军中刺客暗刺杀之艺,也是极为知晓。因为他父亲韩龙在军中所做的,就是刺客之事。韩龙武艺绝高,但于行军布阵带兵打仗之道却是不知,所以当年田予请他入军相助,就是请其负责斥候刺客等务。韩龙当年杀鲜卑王而退雄兵,一人一剑定漠北,实可说是三国之中第一刺客,因此深受其影响的韩方,对于刺客的想法技巧,当真是熟悉的紧。幽刺客刚刚攻岀那繁复之击时,他就知晓了他的意图。 眼见此情,幽刺客已知,有此人在,凭他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无法杀掉正平了。不过好像他信心仍是极足,一面收刀回防欲离开,一面说道:“便让你们多活上片刻吧!” 韩方知他武艺和自己差不多,他如果一心离去,自己也是难以拦住。更何况当下之际,保护正平乃是要事,贸然去追,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策。便留在了当处。 一番剧变,正平感到很是疲乏,只扶着程代坐在一边。周瑜将魂道:“听那幽刺客之意,对方必定还有后着。此地不宜久留,当先快些离去。” 正平听了,便将这话说了出来,韩方程代均感是正理。程代挣扎站起,由正平搀着,韩方在前,三人望回时的路走去。 走了片刻,却发现回路已经尽皆被封。 “这可如何是好?”正平惊道。回路被封,这秘道之内又是四通八达,处处都是通路,却不知走哪条才好。难不成要被困死此地?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玉大人?三弟四弟?” 是高林。 正平忙呼了一声,高林循声而来。他见了正平,先是一喜,接着便看到了已断一臂的程代,大惊失色。上前扶住程代,悲形于色。众人将刚才之事告知高林,说道回路已封。高林说道:“既如此,便跟我来” 原来在此之前,高林等人也正分头在各路寻找。他行了一段后,也看到了暴骸刺客的尸身。他心思比几个兄弟细腻的多,看到刺客身上的标记,便觉有些古怪。 他想不了周瑜将魂那么多,只觉得既有古怪,那便该小心为上。于是他不敢再过分深入,而是更加低声的慢慢探索,并在每处通路上都留下了暗号以作标记。 没想到,他这个小心,真的会救了大家一命。 行走之中,众人又寻到了刘勇。刘勇脸有血污,一问之下,也是遇到了伏击,所幸没有幽刺客那等高手,寻常喽罗,尽被他收拾了。他见了程代,也是百感交集,五人一同寻道路而去。 五人一面商议,一面寻找,来到了一处地方。只见这里一座铁制大门,门缝之中透出强光,里面想是灯火通明的一间大室。如此地方,一定是刺客的总部所在了。到了这里,众人反而高兴,只感纵是龙潭虎穴,那只要有机会闯一闯,也比闷死在暗道之中强。 正平偷在门逢中一看,心中一凛。在这秘室之中,他见到了正被缚在一张座位上的安定王,看来所料不错,这里正是敌人机要所在。 而他再往别一侧看去时,大大的吃了一惊。 第七十章 计中计 正平看到,在安定王旁边,站着一名将军打扮的青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 这人神色果决,雄姿勃发,着亮银甲胄,并一袭紫色披风,更是显得英武非凡。 而这人,正平十分认得,他便是当日沙盘斗兵之后奋然离去的, 潘英。 正平一见之下,便呆立在了一边。 高林不明所以,就门缝里看去,也是看到了安定王。他以为正平是在担心能否救出安定王。 高林道:“玉大人不必担忧,虽然现在四弟重伤,但有我与刘勇二人,再加上韩侠士之助,全力一拼,必可挡得敌一时。待到援军来时,救安定王也就不在话下了。” 正平没有回答,更确切的说是压根没有听见。潘英果然是暴骸刺客团的首脑人物,这一系列的事情,应该就是他做下的了。 他正在比较自己与潘英。 好一会儿,他反过来神。正在想是先按兵不动,还是破门而入杀敌个措手不及呢,却听门里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门外的朋友,进来吧。” 众人一听均是失色,难道敌人已然发现了自己?但几人都没有作声,心想或许是敌人故意诈敌也未可知。 这时,门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玉兄韩兄高兄刘兄程兄,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这次众人知晓了,门里不是诈敌,而是真的知道他们到了。正平刚才还有些犹豫,听这一说,便不再踌蹰,带着众人阔步进入室内。 入得室内,只见这秘室甚大,周遭俱点着长明琉璃灯,十分光亮。室边几处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兵器。中间有一道石阶,石阶之上,居中站着一名青年将军---那便是潘英了。他的左手边放一张椅子,上面缚着安定王。右手边则立着一名身穿罩头长袍之人,依稀看的见模样,乃是一名老者。石阶之下,立着幽刺客。 众人各自握紧手中兵器,以防那幽刺客突然发难。不料潘英却笑嘻嘻的向他说道:“正平兄弟,这一番计划虽是周密,却也亏得有你全力而为。程护卫受了重伤,我必向司马大人言明,重重嘉奖!” 潘英此话,奇奇怪怪,话中之意,竟似大家好像一家人,程护卫反而是为潘英受的伤。这让正平摸不着头脑。他正自纳闷间,只听安定王咆哮道:“好你个玉正平,原来你果然是魏国间谍!竟敢联合魏刺客劫本王于此!但凡本王有机会出去,定将你碎尸万段!” 正平一听安定王的话,大概明白了潘英的意思。原来他竟是要做出自己与其一伙的样子,借此大挑事非。他的目的,原来不只是要引起黄姜集团之争,更是打算一举灭了姜维集团。刘禅如果知道了姜维麾下有如此之事,定然会对姜维下手。姜维一除,蜀国就再无能挡邓艾之人了。 他刚要向安定王解释,潘英却故意作出愤恼之色:“王爷,如何敢对我兄弟如此说话!” 安定王身虽被缚,但毫无惧色,大骂潘英正平。潘英眼中一冷,伸手向安定王颈后重重一击,安定王便昏了过去。 正平等人眉头紧锁。这样一来,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此时,潘英一改刚才神色,向正平投过一道轻蔑眼光,负手当地,朗声大笑起来。笑声豪迈中透着阴骛,让众人均是不寒而栗。 这一系列计划,十分周详。但正平心头却存着一个大大的疑问,因为这计划之中,是将自已包括在内。如果自己不能一路追踪至此,那他的载赃之策就不成立了。但他奉命调查,乃是绝对机密的事情,潘英又如何能知道?他正要开口去问时,潘英见了他的疑惑之色,说道:“你一定是在想,你的行踪怎么会在我的掌握之中吧。” 正平闻言一怔,显是被其言中了心事。 潘英淡然一笑,不再言语。却又有一声笑传来,笑声自他左手侧的秘室暗处传来。 众人转目去看时,只见一人从暗处转出。 第七十一章 计中计(2) 一见那人,正平惊呼道 “张文!” 这正是秘密找正平追查些事的张文,而他竟然是潘英一伙。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原来这一切,自张文找自已时,就已经开始了! 正平回思一切,大感恐惧,这潘英之谋,当真是无孔不入。他由恐转怒,向张文喝道:“你个贼子,大将军待你不薄,将机密事务尽付于你,你怎么敢因为些小利,做这些谋逆叛国之事!” 张文听了,呸了一声,朗声道:“谋逆叛国!笑话,我乃是忠心护国的大丈夫。那姜维,才是谋逆叛国的小人!我等本为魏人,姜维却因兵败诸葛,降于蜀寇。非但如此,竟还领兵屡屡伐我魏国,使我大魏边境生灵涂炭。他姜维才是无父无君的天下第一奸人!我这些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将姜维千刀万刮,为魏国除了这大害!” 正平大怒,想要反驳时,却又感他好像说的也是实情。如今这纷乱天下,哪里有对,哪里有错,都是各为其志,各为其主而已。这张文于蜀是贼,于魏却是大大的英雄。姜维于蜀是公忠体国,于魏,又何尝不像张文所说那样,是朝野皆恨的第一奸人呢。 究竟何为好人,何为奸人? 这样的大道理,他一时着实分不清楚。回头间,瞥见了断却一臂的程代,心中忽道,错也好,对也好,能让我这些身边兄弟周全,总不会有错。现在管他什么,先要平定当下的事情,让众人全身而退,才是正途。 可这谈何容易。 潘英能从他起身之时就开始谋算,以自已的谋略,又怎能是他之敌?他想去叫周瑜将魂出主意,却突然有种很不情愿的感觉。韩高刘等人,均不知道周瑜将魂的存在,他们敬佩的都是他玉正平本人,程代更是为他断了一条臂膀,成了半个废人。这群人都是依靠于他,而他压根却只是一个什么事都要去问周瑜将魂的无能之辈。 他有一种深切的负罪之感。 这是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但没办法,当下之事,还是只有周瑜将魂能解决。他虽不情愿,还是去问了。 然而周瑜将魂却没有回答。 周瑜将魂也正在困惑。之前他就有了这个困惑,刚才听潘英一说,更是如此。这计谋高深之极,步步都是朝着自己而来。谋划之道,讲求因敌制用。这些高深之谋,如果对手是正平,那么他在第一步时就会自已跳出局外了,就好像对一个完全不知棋招的庸手,你去故布疑阵,那便是毫无用处了,因为他压根就不懂。 周瑜将魂正思想间,忽听一个声音传来:“周大都督。” 周瑜将魂眉头一皱,向正平道:“你怎么忽地叫起我大都督了?” 正平道:“没有啊?我叫的你周瑜,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周瑜将魂大疑“不对,我明明听得有人叫我周大都督。” 正平微微摇头。周瑜将魂再要问时,只听那个声音又传来:“周大都督,别来无恙啊!” 这次他听的真切,不是正平所喊。 除正平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可以感到他的存在! 第七十二章 计中计中计 “何人在此?”周瑜将魂问道。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无人回答。那个声音也不再响起。 周瑜将魂向四周看去。凭着对记忆中刚才声音的判断,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穿罩头长袍的老者身上。 那老者虽身形颇高,但背却驼的很厉害。面部被半遮着,而眼晴则被完全盖住,全然看不到了的眼神是如何样子。只这个外形,那是再普通不过了,又因为夹在潘英、幽客、张文等一干英武非凡的人中间,更是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 声音好似就从他这里发出的。 周瑜将魂不知道这人是谁,因何能感觉到自己。有关于他的这次现世本身,他就搞不明白。但除此之外,,他之前疑惑的所有事情,现在都已经清楚了。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由那个知晓自己存在的人,在幕后掌控。 此处刺客团总部,之所以在费袆被杀后没有被捣毁,是因为负责调查此事的就是内奸张文。张文找到正平,是因为那人知道他的身后有自已。而后以自已的能力为目标,他又一步步的设下了这个局。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一个初始就布置好的完美计划,只怕那个王满,也是这计划中的一招。 果不其然,周瑜将魂刚刚想到这里,张文和正平的对话就已经谈到了王满。 正平道:“你既然是引我入套,为何中途还会杀出个王满来?” 张文笑了一声:“那王满,乃是姜维的心腹,一直在我手下做事。他对姜维忠心耿耿,但却是个没脑子的莽汉。我故意将幽客的行踪透露于他,他就马上火急火燎的要去擒拿了。如此一来,我是既可以除去身边姜维的眼线,又可以让你更加深信不疑,正是一举而两得。” 正平默然不语。 高林刘勇等人则十分迷茫的站在那里,看了看潘英张文,又看了看正平,只感这些太过高深,他们一时无论如何不能明白。此刻唯有尽听正平吩咐而已。 正平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想法其实和高林刘勇差不了多少,关节之处他不明白的也是太多。被夹在这顶尖的谋略较量之中,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周瑜将魂这时却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好,好,好,痛快!” 他这次重入尘世,昔日对手却都已故去。终日陪还很不成熟的正平做些无聊之事,他早就有些乏味了。这次调查刺客团,总算唤起了一些他的兴趣,但却也总觉不太尽兴。现下,这一切的迷团揭开,竟然是针对于他的计中之计,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之前我不知道竟还有人知晓我的存在,现在既然我已知道,那就休想有人能胜过我!” 正平听到周瑜将魂的笑声,回头去看时,却见他的目光渐渐转为了一种自已从未见过的样子。这目光里有一派英气,却又透着一股十足的阴悚,有一派儒雅,却有透着一股十足的霸道。正平只觉的这样一个人,如果是朋友,那是大大的好事,如果是敌人,那可比潘英可怕的多了。 好在,他是朋友。 “正平。”周瑜将魂凝神叫道。他知道虽然还有人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和正平的灵犀之语,旁人是必定感觉不到的。 “恩?”正平答道。 “自此刻开始,不要问任何问题。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周瑜将魂说道。 “好!”正平看着周瑜将魂说这话时的样子,那种十足的自信令刚刚有些沮丧的他,忽然也感到了十足的自信。他相信,虽然对方计谋极高,虽然对方步步为营一算到此,但只要有周瑜将魂在,必定可以将这一切化险为夷。 正平低头闭目,静静听周瑜将魂说话。稍时,他嘴角挂上了一分笑意。 一分亦是有些阴冷的笑意。 他睁开眼,向高林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命令。 第七十三章 计中计中计(2) 只听正平向高林等人命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杀了安定王!” 此言一出,密室中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高林有所疑问,心想是不是听的有误,想向正平问时,韩方却已坚决的去执行了。他挥起兵刃,径向安定王袭去。 幽客这时也是一惊,回头看了看潘英,见潘英也有疑色,于是只觉得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总不能让敌人的任何事情得手,便上前去抵住了韩方。 二人相斗之时,那老者却微微抬起了头。 “这是何意?”老者心中一个疑问升起。 他便是那幕后之人。周瑜将魂之前的疑问是对的,潘英为人,虽是才能卓著,却年少轻狂。单凭他之力,是绝对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升到安西将军之职。这内中原由,就是因为有这老者相助了。 他知晓周瑜将魂的存在,并设下了此计。现在,正平等人均在此,他又以安定王为质,让他们有所顾忌,胜算十足。 却没想到正平竟然下命令去杀安定王! 老者又思索了一下,骤然一惊。“难道……” 高林这时也知道了正平的命令果然是去杀安定王,他向正平提醒道:“大人,怎能如此?他可是安定王爷啊!” 正平冷冷的看向高林:“你们乃是马府护卫,又不是安定王护卫!” 高林一怔,心道这有什么区别么?马家也是刘皇治下,不都是一样么?但现下关键之时,他也不便多问,只觉的正平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此刻按他的法子做,或许能有转机。于是不再犹豫,也抽刃向安定王攻去。 “不好!”老者露出惊色。 听了正平高林的对话,老者刚才的惊疑已经确定了。“我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个重要关节!那周瑜乃是心狠手辣之徒,我万不该搞个什么人质,这反倒是帮他忙了。” 老者想到了数十年前的事情。 数十年前,孙策身亡,江东大乱。朝野上下惊恐莫名,吴中下得严令,任何人不得调一兵一卒,以免有人借机谋反。此令一下,有反意者不敢擅行,有护主之意者也是生怕这时被人扣上谋反的帽子,由是各处将领都按兵不动,静守本地。 唯有周瑜,无视禁令,竟带帐下数千丹杨亲兵,“将兵赴丧”。周瑜所部为百战之军,纵横江东,加之他与孙策征战多年,各地将领多为其部下,所以无人敢阻,也无人去阻。这支精兵,竟然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吴中,掌控了政局。虽然最后知晓,他的目的乃是为了保护孙权,稳定江东,但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京都用兵,只怕那时他要谋反,也是没有人能挡的住他。 老者回思此节,再听刚才正平的话,他想起了周瑜的一个重要特点。 不遵常理,果决狠辣。 自己太沉醉于自己的计谋了,但对手说不定早已看穿,而行了一个计中计中计。他这时敢杀安定王,说不定他要再现一幕当年之事,杀掉安定王后,将兵赴都,联合马家旧部,除掉黄皓集团,全力对抗魏国。刚才他强调高林等人乃是马家护卫而非安定王家,十有八九便是此意。 这事在姜维做不出来,但在周瑜,则完全有可能做的出来。 更何况现下的周瑜,对蜀国毫无感情,那就是愈发敢搞个天翻地覆了。或许此时的成都之外,已经有了他的军队也未可知。 老者头上渗出了冷汗。 但他还不确定,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他要再行观察一下正平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不消多,只要看他接下来的一件事就可以了。 第七十四章 计中计中计(3) 他在等正平的一句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要看看他会怎么说。下面的这句话,可以让他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正平只是看着韩方高林等人去执行命令,却没有再说任何话。 “是了,没错!”老者忽然坚定了起来,向潘英说道:“快,全力阻制他!” 老者已经确定他刚才的疑惑了。因为正平的话是---没有说话。 他疑惑中的计谋,应该且必须到刚才便已经结束。如果正平继续向他们发令,说些类似于我们已有大军埋伏,或是其他激励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认定,正平只是在虚张声势。 而他没有再说什么,这就说明,他在等待,等待的,就是那个将兵赴都的机会。 此时,韩方高林刘勇三人已在并力向安定王攻去,幽刺客与张文两人挡住。幽刺客与韩方相若,但张文比起高林刘勇合力就差太多了,正平方的攻势凌厉,眼看对方就防守不住。 所以这时老者必须要潘英尽全力了。 潘英看着处于劣势的已方,却一直没有任何惊慌。老者说话后,他眼神一凌,喝道: “鬼血二客何在!” 话音刚落,屋顶之上跃下二人,皆穿着和幽刺客一样的服色,手持短刃,护在了安定王身前,与程代高林接战起来,立时挡住了韩方等人的攻势。 “鬼血二客?”正平露出了一丝惊色。 潘英道:“不错。鬼血二客。他们与幽刺客一样,乃是本将座下亲卫刺客。还有之前的冥刺客,他们便是暴骸刺客团中的四大刺客,鬼血幽冥。” 正平皱了一下眉,自言自语了一下,忽然又笑了。不再说话,继续等韩方等人的全力进攻。 稍时之后,潘英方又再陷入苦战。 本来韩方与幽刺客差不多,鬼血二客却和高林差不多,故鬼血二人之力胜于高林刘勇,再加上多了个张文,应是潘英方占优。但他们苦就苦在,多了个安定王。 安定王本为暴骸人持,用来胁迫正平等人的。不想这时却奇奇怪怪的反了过来,反倒成了正平拿着安定王在胁迫潘英。 张文一面在打,一面有点哭笑不得。 到此时,周瑜将魂笑了。 敌人果然中计。 他们中的不是别人的计,而是他们自已的计。 周瑜将魂压根儿没有什么将兵赴都计划。别说他之前不知道有人设计中计,就算知道,也不会采用这法子。 当年他在吴中之所以敢将兵赴丧,用军队以霹雳手段掌控一切,那是因为一来他参与了江东政权建立的整个过程,威望极高,他一人足够镇的住场面。二来当时江东政权立足未久,各种关系虽然不稳,却并非错综复杂,故以军队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 而此时蜀地则全然不同。蜀内各种政治势力盘根错节,正平又毫无根基,这不是一支精兵就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周瑜将魂不会用这法子。但关键在于,敌人不知道他不会用。 他当年用过,他就有再用的可能性。在关口之时,敌人想到对方是周瑜,就会想到这个用过此法的人有可能再用,这便是顺着周瑜本人的思路去走,便是他的设计所在了。 敌人以周瑜将魂为目标,设下计中计。周瑜将魂则以自已为幌,去设计中计中计。 这计果然搞的对方云山雾罩,不明所以,白白失了质胁的优势,还为自己添了个累赘。 此计之下,敌方虽有援兵,正平方却继续占优,更何况还有已去调兵的王德,看起来是胜卷在握了。 而这时,正平却得意忘形起来。看着大占上风的自己一方,他志得意满的说了一句话。 一句绝对不应该在此时此刻说的话。 第七十五章 力战 正平看着大好的形势,打算给它再加把火,他喊了起来: “大伙儿尽力上,杀了安定王,咱们的军队马上入京清君侧!” 正平一下子说出了之前老者最想听到的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此语一出,周瑜将魂变色喝道:“你浑说什么!” 但话已出,那老者也已真切听见。 他大笑起来:“哈,原来只是虚张声势,不必理会安定王,进攻!” 张文等人如释重负。先前对战,始终还要防着他们向安定王突释杀手,尤其是那韩方,招式诡异,实是防不胜防,故往往要两人并力合守,所以一直处于劣势。现在有了此令,那便是无所顾忌,进攻凌厉了许多。 正平这才知道说错话了,情急之下,又说了一句话。 “别……别伤了安定王!” 周瑜将魂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老者又笑了起来,喝道:“全力进攻!” 直到刚才,老者虽然查觉出正平是虚张声势了,但之前的周瑜将魂之谋搅的他有些乱,他总还有所顾忌,生怕又是对方之谋。现在正平再出此语,他已经完全确定绝无其事了。而且他还顺带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现在的发令人,毕竟是玉正平。周瑜将魂纵有千般计,这发令人不成,则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潘英方再无顾忌,全力而战。张文,鬼血幽三客,韩方高林刘勇,七人混斗成一团。 两下武功强弱有别,分头捉对。初时是高林对鬼客幽客,刘勇对张文,双方最强的韩方幽客则战在一起。 韩方此时有一个心思,不想让自已浪费在水平相当的对手上,而打算先去料理弱些的对手,而后再合力而战。不想幽刺客也是一般打算,于是战了一时后,竟变成了幽刺客对阵高林刘勇,韩方独斗张文和鬼血二客。 鬼血二客武艺都不在高林之下,张文武艺虽不及众人,但也算得是好手,三人联手,本当能胜过韩方。但韩方竟是精神倍长,招式虚则诡异,实则刚猛无比,大喝一声,与三人战个不相上下。 幽刺客方向。幽刺客连施杀招,高林刘勇节节败退。退到室边之时,忽地碰到了武器架子,高林刘勇对视一眼,已作打算,二人轮流挡住幽客,空隙间却去取了长兵器换上。高刘和程王一样,都是擅使长兵器,此前的短刃大不趁手,此时换了兵器,攻势便增了许多。 但幽刺客此前接连对阵程王韩方,已见识了不少军中技艺。他悟性极高,加上此时生死决战,短时间内竟能颇为融会贯通,故高刘二人纵然是使了擅长兵器,他遇强则强,奋力压制住了二人。 刘勇大为惊异。他与高林联手威力如何,他自己十分知晓。此刻他们的攻势,比起平常更加威猛。不料却仍然被这幽刺客处处抢先,这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他这一走神,在一个招式上略有迟缓,幽刺客见机极快,立施杀招,高林见状欲防,已是不及,刘勇右胸被幽客划了一道,鲜血立喷。 刘勇受伤,二人便更加挡不住幽客,又是节节败退。 韩方听得高林方向有异,却不敢丝毫走神,仍是全力对付张文、鬼、血,不分胜败。 此时战局,韩方平,高刘却即将见负,一旦幽刺客全胜,抽出空来,再去反身对付韩方,那韩方是绝对不可能敌得过四人。当下形势十分凶险。 看着这战局,程代咬了咬牙,向兵器架子奔去,拣出来一支长刀。这一个使力,断臂处刚刚止住的血又再涌出。 正平忙上前扶住:“程护卫,你身受重伤,不可擅动……” 程代却摇了摇头。他心知当此之时,如果他不出手,那败局就是一定的了。重伤之下出手,虽然性命可能就此结束,但要是能改变战局,那便是死的其所了。 相比守着这个断臂废身渡过残生,他更愿意为自己选择一个好的死亡。 他心念已决,脱开正平。 正打算上前时,只听得秘室之外一声巨响,继而一阵纷纷的脚步声传来。 第七十六章 兄弟情谊 脚步声越来越近,嘣的一声,门被撞开,却是王德带着数百马府军士到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王德手持长剑,双手满是血污。 原来王德自离去之后,便毫不停歇,飞奔至马府,将府内一千卫士全部调来。到得总部之外,将八百余人分散,寻找附近出路,而自己则带着二百余人,冲入秘道。 进入秘道后,发现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卫士没有攻城器具,但王德想到对面的强敌,想到断臂的四弟程代,心急如焚,举起手中长剑,硬硬的砸起那障碍来。 王德血肉之体,怎及得那坚硬的障碍之物,刚刚砸了一会,双手便被撞破。但他没有任何退缩之意,继续猛砸,血不住的流下。 卫士们都被他的悍猛震撼了,全部上前,手挖刀刻,竟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王德赶到秘室之时,看到了正要上前的程代,看到了已经受伤落于下风的高林刘勇。 正平见状大喜,这真是救命之军。他大喝一声,命军士齐齐上前。 张文微微皱眉:“怎生来的如此之快?” 他们刚刚占得上风,但这数百军士一到,那就是万万没有取胜可能了。 潘英看到这情形,眼中透出一丝失望。但这失望转瞬即逝,接着便回转身子,命了一声,“撤!” 鬼血幽张文等人且战且退,随着潘英往一条室中秘道行去。 王德上前扶住程代。此时的程代已经面色煞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之故。而高林刘勇也是血透衣襟。 正平看着他们,大喝一声,“追,为程护卫报仇!” 便带着众人向潘英方向追去。 军士们一路直追,不料那秘道竟然更加曲折。虽是紧紧跟上,却总是被潘英三转五转就带失了方向。好在人数众多,分头寻找,也总可以再追得到潘英,所以总是没有被甩的太远。追而不及,避而不掉,一来二去,所有人便一起从秘道中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潘英等人竟有在此处早已预备好的马匹,骑上之后,往林中奔去。 王德大是惊异。他之前已令八百人在附近搜查,竟没有一人找到这个地方。这秘道出口的设置,确是精妙非常。 他点起一支令炮,向空中一发,稍一会,八百军士便齐齐赶到。军士牵来数匹马,正平等人乘上,继续带着这些军士,向潘英方向追去。高林本要让数名军士扶程代回府养伤,但他却执意不肯,坚持骑上战马,单臂执缰,跟上正平。 追了一会,正平看到了潘英的身影。 “管你有什么鬼血幽冥,我这一千多人,定教你这次有来无回!” 他再令一声,千余卫士急行军,紧紧随着。 追到林中一处时,潘英突然停了下来。 他策马回身,目光似笑非笑,只定定的看着正平。 正平微微作疑,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这时身后马府卫士也已尽皆赶到,齐齐的立在正平身后。 正平看了看潘英,又看了看军士,心中好像明白了潘英要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莫非是想来个鱼死网破?不过只可惜,你这鱼死是必定的了,这网你却破不了。想来是你要尽一个军人的最后使命吧,好,那我便成全了你。” 正平正要下令时,却见潘英不再静立,而是开始有所行动了。 潘英轻轻的拨开披风,抽出了腰间长剑。 正平心中笑道:“你这是想亲自拼命了?”而后他的目光却停在了那宝剑上。 那宝剑身形极长,样子看着有些熟悉。正平在想这剑在哪里见过时,忽地发现那剑身之上,隐隐的刻着两个小字。 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是他在利锋武器铺时见过的, 武安剑。 第七十七章 剑号武安 “这剑竟然到了他的手中。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正平心道:“不过也没什么用了。就算你多把剑,总也不会比那幽刺客强。我这千余人一冲,一会儿这剑就是我的了。” 正平思想间,潘英却已回转剑锋,仗刃指天。 武安剑刚刚举起,只听一声长哨骤响。 哨声毕处,林中两路人马奔了出来,立于潘英之前。 “原来是有伏兵?怪不得敢停下来了。”正平看着对方,点了一下:“大约五百来人。哼,只有五百,这不就是多五百具尸体么。” 正平不再多想,要直接命众人冲突而上,仗着人数上的大大优势,一举成擒。 他喝令道:“攻!” 他命令下完,却没有人动。卫士中的几名都伯奇怪的看着他。这号令也太不清不楚了,攻,怎么攻?是一涌而上,还是分部行进。是正面突击,还是两翼包围?他们没听过这么含糊的军令。 又稍等了一下,见正平没有新令传出,那这意思就只有一哄而上了。几名都伯喊了一声,一千余人尽数向潘英部冲去。 正平部刚刚冲出,潘英嘴边露出一丝蔑笑,武安剑指向前方,命道:“二三队,锋矢阵,攻。” 潘英号令刚下,就见潘英部中路的两个小队约两百人,迅速组成了一个锋矢战阵,在一名都尉的率领之下,向正平中路直突而去。 两军刚一交战,身在队伍之前的王德就感到了一种恐惧。 他骑着战马挥舞长刀,只身冲入敌阵,向攻来的潘英军砍去。他武艺虽不如韩高鬼血幽等人,但料想对付这些士兵还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他想的没错,一个士兵的确不是他的敌手。他刀一砍到,那士兵虽是挡住,却被力压当场,难以行动。 他正要再施杀招之际,另外一个士兵却突然在第一时间里向他发动了攻击。这攻击虽然简洁,却是极为有效,正是他的破绽所在。他忙撤刀去防时,刚才被他制住的士兵却马上发力,又向他此时的破绽攻去。 他心道不好,马上回马躲开两人的攻击,但这时两人却又同时分两路袭来,目标又是极为精确。他无奈,只得从马上奋力向后跃去,这才逃过这一击,战马却被那二人杀了。 他惊出一头冷汗。 这二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士兵,但攻守之际,有如一体,配合的天衣无逢。单对一人,他可以将他立毙当场,而这两人合力,却不是他数招之内能胜的了。他又不能施起拆招破招之法,因为一旦时间稍长,那对方第三个第四个士兵就已经到了。 对方的士兵竟然如此强悍! 他不敢再行冲突,只得退回本阵,和自家士兵一起作战。 武功高如王德尚且如此,马府士兵就更加非其敌了。锋矢阵冲入之际,对方阵型丝毫不乱,数人之间行止极是得法。而马府士兵,多年在成都之内,少逢战事,战阵习练已经很久不进行了,故而只是各自力斗,配合上要差很多。因此常常被对方数人格杀一人,而等后一人上前时,对方又已成数人之势了。 就这样,锋矢战阵好似一把尖刀,挡者披靡,直杀入正平中军。 “不好!回防回防!”正平看着对方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大声命道。 马府卫士又是一楞。 怎么回防?全军回防?还是就近之队分批回挡?等了一下,又听不到正平下文,于是全军一涌回防。 然而中路地形较窄,全军哄哄而回,真正能过来的只有一部分,其他都挤成了一团。好在正平部人数远比对方多,这些回来的加上挤在一起的,总算还是勉强对对方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 这时潘英再次发令。 “一队五队,长蛇阵,两翼。” 只见潘英部两边的两支队伍,迅速化成了长蛇之阵,速度奇快的绕到了正平部两侧,继而一起向正平部攻去。 而这时潘英部中路的锋矢战阵,却立即自行化成了方阵,用严密的防守将正平部隔成了彼此不得相顾的两处。他们的变阵在潘英发令的同时,并极强的配合了两翼长蛇的进攻,显是习练已久。 正平这时有点懵。他想再去传些令,却不知做什么好。马府军士见没有新令传出,只能依都伯为首,各自为战,勉强的攻守。 而潘英的军令却接连传出,五百余人分成数队,依照潘英的军令,以一种极富特点的章法,精妙的配合攻守着,如行云流水,又似猛虎下山,五百人竟将马府一千余人杀的溃不成军。 正平震惊了。 他头脑中开始浮现当年和潘英的沙盘演兵。他明白潘英是将沙盘上的演练完美的运用到了战场之上,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这时他的用兵比那时还强。 看着这些,周瑜将魂眉头紧锁,他的心头生出了一个疑问。 一个天大的疑问。 第七十八章 剑号武安(2) 与正平不同的是,周瑜将魂可以清楚的看到,潘英的用兵,和沙盘对阵之时,有极大的不同。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已经完全化为了另外一种风格。 一种周瑜将魂无比熟悉的风格。 “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瑜将魂有些不敢相信。他继续看着潘英的指挥。 稍时,他确定了。虽然不敢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没错,潘英的用兵用阵之法,就是当年曹操的霸府七军!” 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义上汉帝仍为天子,但军队却在曹操手中。他控制军队的最高指挥机关,叫做霸府。 霸府之下,他掌握着全部的精兵。后来经他进一步强化,在中军建立了武卫、中垒、中坚、骁骑、游击精锐五营。于是他的指挥方式,便以他的精兵为核心,将整支部队分成不同作战单位,各以不同的阵型,分别执行不同的攻、守、行、止、分、割、围等作战任务,并根据他精研孙子兵法的心得,将这种分兵作战指挥的形分意连,如若一体。 他的这种用阵之法,便被称为霸府七军。 霸府七军阵法,纵横中原,横扫群雄,三分天下有其二,从未逢过对手,直到建安十三年的那一场大战。 天下之中,唯有自己的九柳八阵可与之一抗。 潘英此刻,就是用的霸府七军阵法。虽然尚远未达到曹操水准,但足以胜过当世名将,对付这个连基本军令都含糊不清的玉正平,更是绰绰有余,好似“以石击卵”。 但潘英怎么可能会用霸府七军?这是周瑜将魂现在最大的疑问。 思索之中,周瑜将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将魂门中的数十年,他就压根从没见过曹操将魂! 之前他没见过,也没有在意。因为当时他以为曹操应该是去入帝皇门的。他后来方才知道,原来曹操没有称帝,入不了帝皇门,但他当时也没当回事。此刻,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他才觉的这里面,恐怕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周瑜将魂惊异着,而正平却已没有任何惊异之心了。 因为程代死了。 在潘英的指挥下,潘英部已经完全的压制了马府军士,常会士兵有冲入正平中军,目标直指正平。 程代骑马去拦,拼全力杀了对方数名士兵后,被对方三名士兵一起,掀翻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他用牙咬住了一柄地上的单刀,用来弥补断臂之缺,右手则挥舞着长刀,继续与对方相斗。他嘴中不断的渗出血来,却没有任何退避之意,越战越勇。 战得数时,他在又砍杀了一名敌军后,被后面赶上来的另一名敌军,斩断了右臂。双臂尽废,他双目瞪出血来,上步甩头,用咬着的刀,割断了那名断他臂敌军的咽喉。 这时另一名敌军上来,一刀刺进他胸内,刀自背而入,自前而出。他猛力转身,将刀拗过,满脸血污决死之色的面向那敌军。敌军被他的勇悍镇住了,脚下躲避不及,被程代冲步上前,用咬着的刀死死的砍入了他的脖颈。 而此时,程代也已被数人围住。数名敌军上前,一阵血泊,程代终于倒下了。 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嘴中咬着的刀,都没有半分松动。 程代的目光中没有遗憾,因为他用生命实现了,一个真正军人在战场上的意义。 临近马府军士愤怒了,数十人不顾一切的奋力上前,夺回了程代尸身。 正平抱着程代的尸身,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身边的人还在继续死亡,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他与潘英是天壤之别,在当下,这种差别带来的不是无聊的比较,而是无尽的死亡。对此他无能为力,这种无力让他的痛苦更加急剧的增大着。 韩方也看到了程代的死,心中一阵悲愤。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手执武安之剑,在神妙指挥作战的潘英。 “只要能杀了潘英,对方群龙无首,就一定不会再如此了。” 韩方心念一横,径自向潘英方向,直冲而去。 第七十九章 剑号武安(3) 韩方一刀格杀了一名敌兵后,冲突而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韩方武艺,综军中招式与江湖招式两家之长,在战场上作战,实则是其最擅长的。此刻,他悲愤交加,是以当下发挥的本事,比起平日更强。 不过他还有一个担心。他在寻找鬼血幽三客在哪儿。如果他们守在潘英身边,他必须要想法子把他们调出来,不然很难一击奏效。 而让他庆幸的是,鬼血幽没有一人在潘英左右。 他们武艺虽高,但于领兵之道却是不通,所以战事一起,潘英就把他们分在了各个队内,听都伯之令杀敌。 韩方不禁一喜,心道潘英此人忒也托大,身边竟然不留高手护卫,这正是天赐良机。 韩方不再有任何顾忌,全力向潘英处奔去。中途有士兵阻截,他或杀或避,总能以鬼魅一般的身手,越过敌人。 悲愤之情,加上孤注一掷的兴奋,他此时的身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可以感觉的到,此刻已经完全达到了当年父亲一般的境界。 他也要像他那样,一人一刃定三军。 稍时,他来到了潘英本阵之前。这里仅有数十个亲兵护卫而已。 这些人焉能挡的住自已? 韩方大喝一声:“纳命来!”便向潘英攻去。手中已暗藏招式,要将敢于来截他的敌兵顺道除掉。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刚刚攻出之后,便有两名亲卫一同上前,向他作出了攻击。这攻击非常准确,目的不是杀他,而是封住了他的前路。 韩方见两人招式十分严整,且因只坚定的守住一个小范围,故更加密不透风,无奈,只得展开身法,要绕过这两人。 却不料他的身法刚刚展开,另外两名亲卫,竟立时出现在了他要去的地方! 他心中大惊,仔细再向潘英亲卫看去时,发现他们在潘英周围,已经布出了一个小型的战阵。韩方不知道,潘英这亲卫之兵,与其他士兵又不相同。他们不但个人武艺比普通士兵为高,平素之时,更是专门训练以数十人为限的特别战阵。 亲卫当下所布,乃是云雀阵,十五人为一阵,各持不同武器,分做两排。前排中间数人持短兵,两翼则有盾牌手为护,后排又有数名长戟兵,随时变化突进。 韩方刚刚来到潘英身边之时,亲卫便立刻根据韩方的位置,以两名短兵为中心,组成了此阵。韩方想突破前面的封锁固然困难,想绕过则更是不能,这武艺中的移位换身之法,比起军阵的换位,那是慢的多了。 韩方北在田予军,南在罗真军,从未见过此等精锐的亲兵。他此时方才明白了,潘英为什么不用鬼血幽守在身边。 他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彻底扑灭了。他不敢深陷其中,马上退还本阵。 他也没有办法对付潘英了。 敌军继续在潘英的指挥下,对正平军进行着杀戮。 正平军越来越少。 王德也死了。 王德本与马府军士一同杀敌,却被潘英部将其分开,形成数十围住他们数人之势。王德奋全力搏杀,斩得数人后,被另数名敌军围杀。 刘勇也死了。 刘勇一直在正平周围保护,带着百余人守住中路。敌军的一支冷箭只奔正平而去,他纵身一跃,挡下了这一箭。这箭射在了左胸,位于心脏之上,他忍着剧痛要再作战,但究竟身受重伤,动作已经迟缓,难是敌军对手,被敌军一枪贯入,身死当场。 高林也死了。 他的死,最为悲壮。 第八十章 剑号武安(4) 当前正平军中,韩方武艺虽高,于领兵之道上却全然不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正平全仗周瑜将魂指点,而这临敌之际,必须第一时间内准确做出一系列判断,所以便也近乎无用。刘勇王德程代,虽是统领护卫,但终日在成都,都没有过亲自带兵作战的经验。 唯有高林,当年曾领兵作战,本有机会在前线做将军,却是心挂诸兄弟,故而回到马府之中。所以现下这些人里,实则以高林指挥能力为最强。 他看出了潘英军之中,立于后方的五十名弓箭手,威胁最大。他们依势作战,在步兵阵后见隙而攻,几乎是发箭必中,马府军士近乎有三分之一,是白白的死在他们箭下。再这样下去,马府军士的伤亡会更大。 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灭掉他们。 高林一声令下,让身边的二百余人组成锥形之阵,随自己突击。他当年做战,用的战阵就是从父辈口中听来的马超骑兵锥形突击之法。现在虽是步兵,道理上却是相近。 马府军士终于听到了一个准确的军令,加上现下都是愤怒已极,便马上组成阵势,随高林前进。 高林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 他虽有领兵之才,但相较潘英终是差的太多。锥形突击之时,被敌军组阵分割,不一会便杀了五十余人。但他们丝毫不管防守,也不顾任何伤亡,只全力的向对方弓箭队冲去。 高林的目标只有一个,用自己和这两百人的性命,去换对方的五十名弓箭手。 在他们全力的冲锋下,终于将队伍推近到了敌弓三十步之内。 这时,只余下了不到一百人。 三十步之内,就是高林们的攻击射程范围了。他们将手中长枪掷出,向弓箭手攻去。 失却了武器之后,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但没有一个人退缩,仍是全力的进攻。就算是这样,依然常不能如愿,往往要两人合力攻击,才能杀掉对方一个人。 终于杀掉了其弓兵大部。 高林砍杀了一名来犯敌兵,武器却被另一名敌兵撞掉了。他心急如焚,空手上前,左手擒住其喉,奋力夺下了那敌兵的武器。他右手猛掷,将武器投向对方弓箭手。 对方最后一个弓箭手也倒下了。 高林看着那倒下的弓箭手,脸上露出一丝惨烈的笑。他心慰了,心慰到对于围攻而来的敌军,已经视若不见。 敌军乱刀将高林杀死。 看着这一切,正平浑身剧烈的抽动起来。他让周瑜将魂给他说了一系列用兵之法,他努力的去记,却压根不可能记住这些全是临机判断的指令,并在第一时间发出。他大喊着,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想拿起配剑去斩杀敌人,却被韩方死死的拦住。 韩方知道,以他现在的武功,面对这样一群虎狼,只要没有自已的保护,死亡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周瑜将魂有些愤怒了。 看着潘英指挥时那狂傲的眼神,他心头一阵怒意。 “但使我真身在,纵然这些残兵败将,我也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用兵!” 可惜,他真身不在了。身为将魂的他,已经永远不能再亲自指挥军队了。 被韩方拦住的正平,绝望的坐在了地上。 他此刻才知道,潘英那武安之剑的威力。 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六国诸侯,只要见到白起那武安剑,就如见鬼神,魂飞魄散的溃逃。 他们怕的,不是这剑,而是这执剑的人。白起以此剑发令,这剑就不再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他的军队之魂。他将军队使得如若剑客手中的宝刃,而威力比之剑客却要大上岂止万倍。剑号武安,成为了天下间最恐怖的兵器,武安剑一出,足以震天动地,它背后留下的,是六国一百万具尸体。 武安剑下,百万亡魂。 现在手执武安剑指挥作战的潘英,对正平来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头一次的感觉到了,潘英是多么的恐怖。 又一阵厮杀,马府军士已所剩无几。韩方奋力保住正平且战且退,也已身被数创。 眼见马上要被对方斩杀,正平却已没有了什么害怕。他甚至觉的,此刻如果能这样就死掉,那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他很愿意和高刘王程死在同一块战场上。他不能去救他们,他很想用死去陪伴他们。 这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然而这时他这个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传来。 第八十一章 剑号武安(5) 原来是马依云与清宁公主带着两千皇家近卫到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马依云恰好回到了马府,却看到卫士均不在,问一名老仆,才知道被王德尽数调走。她料想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便马上去皇宫找到清宁公主,借两千近卫,寻着王德等人的踪迹赶来。 清宁公主叫做刘琴,是故皇后之女,也就是张飞的孙女,西乡侯张绍的甥女。她和依云自幼交好,常在一起狩猎戏耍,感情很深。听到依云有事,便立刻换上戎装,与依云一道率军而来。 二人率军赶到之时,却已晚了。马府军士近乎全军覆没,只有正平与韩方等已受伤的廖廖数人。 看着这惨状,马依云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忙向对面看去,发现是一支杀气正盛的黑衣军队,这显然不是蜀军。为首是一名骑着黑马,罩着紫袍的青年将军,年纪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哪去。 她不识得这是潘英。 她再看正平时,发现他一脸的颓丧麻木之色。她从未见过正平这种样子,印象里,正平一直是个十足的乐天派加逍遥派,对什么事儿都是满不在乎。能让他这样,肯定是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不消说,肯定与这次战斗有关。 而刘琴却没有想这么多。她本就有些张家的刚烈之性,眼下见到蜀军被杀,心中大怒,命近卫前去围杀对面敌军。手下一名将军也是早已按纳不住,听了公主之令,喝一声“贼将哪里走!”,便要带兵向潘英部发起冲锋。 而这时,坐在地上的正平突然大喊了起来。 “不要!” 这声音里充满了悲凉之意。 依云闻言一怔,问正平道:“什么?”她不能明白正平的意思。眼下自己有两千多人,而对方明明是敌人,为什么不就此擒住? 正平怆然的摇了摇头:“不要。让他们走,让他们走吧!” 说到后面一句“让他们走”时,他的声音化为了一种近似发泄的嘶喊。 他知道这些所谓皇家近卫军的本事。他在成都已有些时日,知晓这些近卫军,是统归黄皓所领。黄皓手下缺乏将才,这些近卫军平素极少操练,战斗力比起马府军士要差的多。清宁公主虽能调动其中一部分,但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些人上前,绝对不是潘英的对手,只能是徒增死亡而已。而潘英看到如此人数军队,不会再多纠缠,毕竟这是在蜀国地界。 让他走,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正平绝不甘心。 马依云不能明白这么多,但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被杀的马府军士,大体也明白了原由了。于是便向清宁公主说了几句,清宁公主依言停了下来。 潘英蔑笑了一下。他确是不能恋战,但如果刚才近卫军真敢冲锋,他也不介意再杀两千人。 这时,他将武安剑轻轻的收回鞘中,摆了摆手,令手下军士全部撤离,而他却没有动。 军士渐渐撤走后,他反倒策马往前走了两步,用狂傲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所有人。 他看着已经彻底失败的正平,看着地上遍布的尸体,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狂傲忽而化做了一种十足的霸道。 “此间纵有千军,岂有一人能奈我潘英何!” 闻听此言,近卫军竟然不自主的退了一步,包括那名刚才大喝的将军在内。 潘英扬起披风,调马转头,与他的部队一起,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看着对方的离去,正平仰头向天,闭上双目,欲泣无声。 第八十二章 凤凰涅磐 众人只能回去。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韩方伤势颇重,自去养伤。 刘琴回去之后,便马上令人发布了命令,让各处城门紧闭,令各地驻军捉拿潘英等人。驻军人数一般都在一万以上,料他用兵再强,也不可能以这数百人在蜀地境内横行。 但奇怪的是,这几百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依云带人掩埋了马府军士的尸首,并为四大护卫树了牌位,供在祠堂里马超灵位之侧。 在秘室中被人救下的安定王,醒转后听众人说起,知道了事情的本末,于是也不再怪罪正平,反倒上书言称马府护卫相救自己的功劳,为高刘王程等人都讨了个将军追封。 而这时,正平却已闷在屋中整整三日三夜了。 这三天里,马府中的老仆人一直小心的侍侯着,让厨子照着以前正平爱吃的菜,颇下足了几番功夫。但正平却一直是吃过小半口便不再吃。老仆人想开解他说些话时,他只在床边呆呆的坐着,一句话不说。 其间,刘琴也曾派人来看视过正平,知道这种情况后,命宫中御厨做了几样蜀地特有的点心带给他,可正平仍然如故。 依云却知道,这次变故,很是让正平介怀,估计非要些时日才能释解。于是吩咐下人,一定要好好看视,切不可出了意外。 入夜,正平在床上直直的躺着,双目看着屋顶。 高林,刘勇,王德,程代,他们的音容笑貌,这些时日一直在正平脑中徘徊。程代那憨正可爱,却又刚烈悍勇的样子,好似便在眼前。 而他们却已经永远不在了。 他亲眼看着他们的生命一个个被夺走,却是毫无办法。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做法。他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用自已的生命救兄弟们。 他此刻甚至觉得父亲是无比幸福的。他的死,真正的就可以换得兄弟们的生。 前番之战,如果自已舍出性命,就可以换得兄弟的生命,那他二话不说就会去赴死。这份血与火浇铸出的军人之情,只有在战场上才是彻彻底底的体会。 然而当时的情形却是,不能。 他死与不死,根本就是毫无价值,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救他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还是为自已倒下。 而他却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胸头顿时好像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 之前的他,究竟做了什么! 明明一番奇遇,碰到了有绝世统兵之才的周瑜将魂,而自已却一直在混天聊日,今天偷个懒,明天学些速成,大好的时光被他白白废掉。如果他能一直认真,哪怕只学得周瑜将魂三成指挥,也不会让马府军士一千多人命丧当场了。 高林刘勇王德程代也就不会死了。 他忽地坐了起来,挥起拳来,向自己的头猛猛的砸去。他嘶哑的望空喊道,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长啸一声,想痛哭一场,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的理解了父亲 他终于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出了一个弃关逃关的先祖玉原,会令玉家世世代代引为耻辱,必须要用血去冲刷。 刻骨铭心的理解了。 这夜,他再次没有睡着。 他为自已立下了一个誓言。 “这次,一定要从头认真做起,不再有任何的偷巧耍滑,终要学成,以慰高程等人在天之灵。” 第二天一大早,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马府院中。 第八十三章 凤凰涅磐(2) 正平独自在院中练起武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马超骠骑将军之府,习武的器具自然是不少。 他反复的举着沉重的兵械,开始做他以前最不耐烦的体力训练,,直练到大汗淋漓,再做不动了方罢。 稍歇了一会,他又拿起剑,按当年周瑜给他讲的基本招式,扎扎实实的习练起来。 中午时分,下人给他送来饭,见他终于开始出来活动了,很是高兴,想和他说话,他却是全然不理,只自顾自的吃完了饭,而后便开始研读屋里的兵书战策。 下人觉的很是怪异,便去告诉了马依云。依云来看他,他也是不太理会,仍是自顾自的看书。依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这次的事,要立志奋发,心下倒有些欢喜,也便不以为意了。 就这样,正平习武研兵,整整两天。往往是夜里三更时分睡觉,次日五更时分便起来。每当有些困倦之时,他便以冷水浇面,醒醒神,再次投入习练。 两日后,周瑜将魂忽地出现了。 只见周瑜将魂面带冷色,看着正平。 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正平惨然的笑了一下,说道:“做我早该做的事,做这些你早就叫我做,我却没有做的事。” 周瑜将魂闻听此言,却突然大喝一声,做出将他桌上书全部推开的样子:“胡说八道!马上将这些东西全部扔掉!” 正平一怔。 他本以为周瑜将魂看到他这般样子,定是会大大的高兴才对。不料周瑜将魂却是这种反应。 他不能明白,满脸疑惑的看着周瑜将魂:“难道我不应该这样么?” 周瑜将魂道:“当然不应该!” 正平懵了。 周瑜将魂道:“你现在带着愧疚之意,伤怀之情,强自奋发,要去学这些东西。没错,这样下去,你可以将这些东西全部倒背如流。但到那时,你就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正平不知如何作答,只看着周瑜将魂。 周瑜将魂厉声说道:“将这些东西全部扔掉!” 看着他的样子,正平不敢有违,将桌上的兵书战策全部推到地上。 “那我现在该当做些什么?”正平问道。 周瑜将魂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另一张桌子上的一样物事。 正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只有一个酒坛子。 这是马府之中藏着的酒,放在这里已经多年。这上等的佳酿,常常是高官显贵家中的必备之物。 难道周瑜将魂的意思竟是这个? 正平惊异的望向周瑜将魂。周瑜将魂点了点头,说道:“把那酒打开。” 正平摇了摇头:“我不会饮酒。而且,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 周瑜将魂目光一凌:“这不只是饮酒,我要教你的,乃是为将之道!此物,比起你读的那些什么兵书,要好上千倍!” 正平听到“为将之道”,眼光闪烁起来。这是他目前最为迫切想要学到的东西,他前几日苦读兵书,也就是为了这个。而现在周瑜将魂竟然告诉他那些兵书都比不上这酒,他很是纳闷,却又不敢不信。 他决然的去抱起了那坛子酒。 启开封,一股浓烈便扑鼻而来。马家武将之府,藏酒自然是北地烈酒,比起文官那故作姿态的清香小酿,豪气何止增得千倍。 周瑜将魂道:“喝下!” 正平皱了皱眉,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刚刚沾唇,便觉奇辣无比,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本就不怎么饮酒,乍一接触此等烈酒,十分不适应。 周瑜将魂道:“这才到哪?大口的喝下去!” 正平闻言,提了提气,想到自己的立誓,纵死尚且不怕,何况一口烈酒?于是憋住气,咕咚一大口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只感喉咙里一团火下了去,他想咳都咳不出来,压的喘不过来气,直憋的满脸通红。 周瑜将魂却大笑了起来。 “好,这便好,这样才对!” 而后,周瑜将魂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凤凰涅磐(3) 周瑜将魂说道:“现在,你好好想想,高林程代他们的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现在一口烈酒下肚,在酒的刺激之下,心内的感觉被放大了无数倍。高林他们本来就是他此时最大的痛,周瑜将魂一提此事,那些痛苦便百倍的向他袭来。 “而你小子,之前都做了些什么,碌碌无为,混天聊日。是你的百无一用,才害的他们身死!“周瑜将魂继续说道。 两下加在一起,正平有些受不了。他胸中已然好似有一块大石,被压得喘不过气。而身体的本能保护,努力的将这一切控制在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这时周瑜将魂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却让他无处藏身,无可推卸。他不能受到了这些。他迫切的想发泄出来。 啊的一声,他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哭既悲切惨,让听的人都感能到心伤。 “正平公子这是怎么了?”屋外,一直在听正平动静的一名丫鬟说道。 “嘘!”老仆人忙止住了丫鬟:“你知道么,这次高护卫他们全都身死了,当时正平公子就在身边。这几天,他一直闷闷不乐,也不说话,这下能哭出来了,是好事,可不要扰了他。” “哦,怪道呢。我那日见小姐看着祠堂里的牌位,暗自在垂泪。原来正平公子也是因为这个。” “你刚刚来,很多事不知道。别在这儿混听了,快去忙你的吧。” 丫鬟撇了撇嘴,走了开去。老仆却仍在屋外静听。 约莫一柱香时分,正平的哭声终于静了下去。 屋里,满脸尽泪的正平,一摊软泥般的坐在了地上。刚才他足足的哭了一柱香,只哭到现在,泪已好似流干了。 借着酒的刺激,再加上周瑜将魂的当头棒喝,终于把这些时日压在心头的东西尽数嚎了出来。他终于大大的悲了一次。 他忽地感到心中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周瑜将魂说道:“现在,喝第二口酒。” 正平依言而行。这次,他不只是听周瑜将魂的话去喝,他自己有种很想再饮的感觉。 第二口酒下肚。又是一大口。 周瑜将魂这次却没有教训他什么。他只说道,静静的感受这一口酒吧。 正平开始有些晃悠了。 他本来就不怎么饮酒,现在这么急的喝下两大口烈酒,更是不胜酒力。他的脑中开始异常混乱的闪过各种画面。从他小时候的偷瓜上树,到刚刚的推掉兵书。 不过出现最多的,是潘英手持武安剑,指挥用兵的样子。 他脑海里,潘英变成了一个身形巨大的魔怪,武安剑也化成了他手中的魔剑,这剑一挥,便会发出电光石火一般的巨大剑气。高林程代便是一一倒在了这魔剑之下。 周瑜将魂这时说道:“是不是在想刚刚的一战了?” 正平点了点头。 周瑜将魂又说道:“是不是在害怕?” 正平又点了点头。 之前他一直立志,其时心中还是自然的有一个自欺欺人的想法,潘英不算什么。他一直很本能去避免思考潘英的强大。然而现下,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一股脑的涌现出来,让他无从回避。 潘英太强大了,强大到恐怖,强大的让他无比的害怕,无比的畏惧。 周瑜将魂望了望上方,说道:“知道自已的弱小,知道畏惧,那便好。不懂弱小的人,永远无法强大。不懂畏惧的人,永远无法勇敢。” “现在,喝下第三口酒!” 第八十五章 凤凰涅磐(4) 正平喝下了第三口酒。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次他喝的很大,咕咕咚将余下的酒尽数饮了下去。酒意,畏惧之意,开始激发他最原始的 本能。 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因为人的本能就是求生,越是遇到大的危机,便越会生出更大的求生欲望。于是,在巨大的危险面前,人会思考一切求生的可能。所以,直面最大的畏惧,就会思考一切战胜畏惧的可能性。 这是人之本性。 而往往因为对困难的安怕,从而不敢去直面,由是自欺欺人,找些理由来搪塞过去,欺骗自己并不畏惧。 那便是真的畏惧了。 怀着最大畏惧之心的正平,借着酒劲,一幕幕他胜利的可能性开始在他脑中浮现。加上周瑜将魂这时一直在他耳边说些事情,引发于他,他更是将这些想的明明白白。 说来也奇怪,此时他明明酒醉,步子都走不稳了,但思维竟异常清楚,周瑜将魂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入他的耳中。 他开始兴奋起来,在屋中晃荡的自走着,撞到了酒坛,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掉。他充耳不闻,仍是自顾自的想着。突然,他朗声大笑起来。 “坏了,正平公子这是要出事了。” 一直在外细听的老仆人,初时听到正平的痛哭,倒还觉的十分正常。但这突然大笑,他很是纳罕。不敢停留,马上去报于依云知晓。依云闻讯,急忙忙的来看,推开门时,却是一笑。 原来正平电光般的思考许多后,烈酒已经彻底上头,倒在床上,呼呼的大睡起来。 “这人,还是如此这般。还倒是知道爱惜,没倒在地上便睡。”依云笑着,摇了摇头,去将床头上的被子拿过,为正平盖上,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正平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 起来之后,他感到头痛欲裂,心中却十分畅快。他叫老仆为他寻些水来,老仆早有准备,知道他酒后会犯渴,早已沏好了茶,此时便端来。正平接过,也不寻杯来喝,揭过茶盖,猛饮起来。 一壶茶下去,正平大感舒适。肚内有些饥,便命准备些饭食。老仆亦是有所准备,将做好的冷菜瓜果尽数端了上来。正平昨日刚饮醉了酒,腹中实是如火一般,这些正对他的胃口,他大嚼特嚼,一扫而空。这时依云已经过来了,看着他的吃相,忍不住笑起来。还不忘提醒他,要多吃些面食,休要只顾酒后食冷,伤了胃。正平依言而行。 自此之后,正平便恢复了常态,仍是谈笑风生。但与往日全然顽闹嘻笑不同,他现在以静为主,但偶而玩笑作乐也是常事。这比起前些日的闷闷不乐固然是好的多,比那纯粹的玩闹之态,也是更添一股气度。府中仆人丫鬟尽皆喜欢服侍于他。他们虽不知正平怎么会突然如此,但也没打算细细探究,只觉的现在这样便蛮好。 而正平却深知内里。 他心怀最大的悲伤,所以他可以无比的快乐。 他心怀最大的畏惧,所以他可以无比的兴奋。 接下来的时日,他听着周瑜将魂的吩咐,去读兵书。但周瑜将魂的指点,与他自己打算苦读时全然不同。那时他细细精研,务求每个字都要深得其意。而周瑜将魂的教法,却是让他浅尝辄止,不可求其甚解。一切但随性而至,从心而会。这期间,周瑜将魂还为他讲了大量战例,也是令他听过便可,不要细究。 他大感畅快,比起先日的苦研,进度竟快了许多,不多日,便尽观了藏在府内的兵书战策。周瑜将魂一日问起他来,记下了什么,正平答道,什么都没记住,周瑜将魂笑着说,那便好,那便好。 第八十六章 凤凰涅磐(5) 除此之外,正平每天早上,都是要习练武艺。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个便不是从心所至了,而是扎扎实实的习练基本功。每天晚上,正平都要命人端上一壶酒来,尽兴而饮。他开始感觉到,这酒果然是好东西,洒脱率意,正对他的性子。 时光过得一月有余,正平习武研兵饮酒,在潇洒中,将以前零散的所历和所学,尽数统一了起来。非但如此,更因现下的沉稳心性,将那些尽皆融会贯通,内化为了本能一般的思考。一来二去,他不但于兵阵之道大有进阶,就连武艺也是有长足进步。虽说重点不在于此,不能及得上韩方那般神妙技艺,但比起寻常人物,也是要好上不少了。 这夜,明月当空,月亮好似一个玉盘,皎洁的挂在空中。他心情大好,命人在院里安排下饭食酒器,对酒赏月。 他饮下了一口酒,品了下滋味,自言道爽快,抬起头来,看着那天中之月,忽地兴致大发,抽出长剑,在院中舞了起来。 他受周瑜将魂指点,剑法舞得已颇有韩宗形意之妙,威力固然大大不到,但那潇洒之态,却犹有过之。他剑决指天,继而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转而前递,姿势说不出的优美。恰好临过的几名侍女见到,忙尽皆退过,藏于暗处观赏起来这佳公子舞剑来。 正平舞了几下,深得其意,又到桌边,喝了两口酒。酒意上来,更觉得快意,复持剑而舞。相借酒势,步伐更加轻盈率性。 舞到尽兴处,他大开大合,剑若飘雪,光影四起,形醉意不醉,醉剑之中,自有一分平时所不及的英姿。一柄剑舞得绚烂,舞得绢狂,他已经不知道,是自己在舞着剑,还是自己在随着剑锋游走。直舞得大汗淋漓,他又忽地放声作歌起来。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 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将醉, 吾将醉兮发狂吟! 歌罢,他大笑三声,弃剑在旁,伸开四肢,躺在了地上。 这首歌,是他从周瑜将魂处听来的。他早就听过这歌,乃是周瑜当年群英之会时,酒罢舞剑时,随性而作。原来他听着没有什么,但这一番经历之后,他感到这歌中的每一句,无不切中其怀,剑中吟来,大有笑傲天下之感,无比痛快。 次日晚上,他又欲再饮酒之时,周瑜将魂却出现来阻却了他。 “今日,不要饮酒了。”周瑜将魂面带一种心慰的微笑,说道。 “不要饮了,难不成,今日会有些重大之事?”正平笑着相问。 周瑜将魂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没错。这些时日,你已能从心所至。自今日开始,我便要传授你我毕生之学。” 正平眼前一亮,放下了酒爵,静静的在等待周瑜将魂下面的话。 第八十七章 九柳八阵 周瑜将魂道:“自今日起,我便教你九柳八阵之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没有说话。 这个名字,他在刚刚去吴中投军时就听说过了。这是东吴策论的压阵之题,是陆抗引为至宝的东西。但那时他还完全不能明白。 今天,他终于到了可以学习这个的时候了。 他有些激动。 周瑜将魂道:“九柳八阵,是我当年在桑洛洲练兵时所创。当年我三十有一,领兵已有十数载。兵法之要,加上实战之得,于桑洛时融会贯通,便创出了此法。现下,你先记下总纲。” 正平依着拿过出一支笔,取过一本空白的书页,坐在了桌前。 “天有常势,潜龙勿用,兵无常形,形禁势格。圮衢绝围死,利诈以动。通挂支隘险,先查以明。困井革鼎,以不可胜立之,泽天夬,刚长乃终…………” 周瑜将魂一字一句的说道,正平便一一的记下。 正个总纲约有二百余字,正平一面记,一面理解,虽是有许多不明之处,但只觉得于其深意之处却隐隐已窥得门径。 记下总纲之后,周瑜将魂又让他念了一遍,改动了两处错误,便继续说着,讲到了九柳八阵之意。 “所谓九柳八阵,乃是乾、坤、风、林、火、山、阴、雷。” 正平静静的听着,仿佛在进入一个全新世界。 周瑜将魂道:“此法,非是固定战阵,而是用阵用兵之法。所谓风者,其疾如风,盖天下速攻之阵,之兵,之法,如长蛇、锥形、鸟翔等阵,精骑、速骑、轻装等兵,攻敌之不备,取敌之所怠……” 听着周瑜将魂的解释,这一个“风”字,竟是包含了世间一切疾风用兵之道,将兵贵神速发挥至极致,正平心中隐隐有些沸腾。 正平一面听,一面要记下,周瑜将魂却止住了他。要他仅书写下总纲即可,下面这些,但求听之于心。于是正平便不再书写,只认真听着 只听周瑜将魂再说道。 “所谓林者,其徐如林,偃月、箕形、地载……无求无妄,因敌制势……” “所谓火者,侵略如火,鱼丽、锋矢、龙飞、虎翼……势若天火,所向无前……” 周瑜将魂逐字解释,正平心中的沸腾之意越来越盛。这“风林火山阴雷”,竟是括天下攻守止行之道,将孙武子的兵家六如之法,尽数用于了实战。 这些时日,正平进步已经颇多,加上之前的带兵经验,将军中的基本指挥之法,都研习的颇为精道了。现在听了这些,只感觉如同在一带已经熟知的地方上,皆盖上了黄金之殿,富丽堂皇远非前比。 周瑜将魂解释完,不再说话。正平等了一下,没有下文,于是问道:“还有乾坤二法呢?” 周瑜将魂道:“这乾坤二法,便在风林六法之内。” 正平思索一下,不甚了然,又追问起来。 周瑜将魂笑道:“乾者,乃天下兵阵之正法,如立阵,如用阵,如正兵,如顺势。坤者,乃天下兵阵之逆法。如破阵,如解阵,如奇兵,如逆势。” “咣”的一下,正平激动的站了起来,膝盖重重的撞在了桌角之上,却也不以为意了。他撮着手,在屋内来回踱着步。 原来这乾坤之道,竟乃阵法之法,乾可用天下之阵,坤可破天下之阵,乾坤相际,便是将后面的风雷六法又再正奇相生,这正奇之间,又岂止加了数百种变化?他激动的无以复加,只感必定要深学此法。学得此法,纵然即刻便死,那又有何妨,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也。 正平踱得数圈,复又坐下。 他要与周瑜将魂一起,将这九柳八阵的关键之处,尽数研习。 第八十八章 九柳八阵(2) 正平吩咐人将府里的一座沙盘搬到屋中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沙盘甚有年头,但已多年不用,尘土遍布,老仆擦了好久才算是擦出来。 在这旧沙盘之上,周瑜将魂开始了他的传阵。整整三天三夜,正平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觉,头脑一直在飞速的运转着。每日的三餐都是在沙盘旁边勿勿用过,一面吃还一面要拿着个小主旗在盘上演练。 九柳八阵之中,乾坤二法现下不必学习,要正平在以后的实战中逐渐领悟。此时传阵的重点是风雷六法。 风雷六法开首明义十分简洁,但真正传习起来,却是内藏无数中变化。针对不同的地形、天气、士兵素质、敌将指挥能力等等,均要有各自不同的用法,方能发挥出风雷之意。好在周瑜将魂教法十分有效,为正平举了大量古往今来的实战之例,让他在战例中领悟。而举的最多的,便是刚刚发生的这场与潘英的战斗。 此时的正平,已不再是刚刚参军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他之前虽然心性不稳,却也是参加了姜维的第六次北伐,实打实的指挥了几次小型的战斗,亲眼目睹了诸多战事。再加上对阵潘英之战,正平刻骨铭心,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刻在脑中一般,故往往以此为例一讲,正平便即时可以明白。 三天三夜之后,正平已经对风雷六法有了一个初步的领悟,尤其对其中的“风”心得颇多,大约是他的性子使然。而对于“林”法,却一直不能得其要领。周瑜将魂言说这是因为林之法,重在徐徐而行,因敌之变而变。正平实战还远远不够,所以此时不能领会也是正常。正平也便不多深究。 次日,正平睡了一整天,夜里三更时分又起来,继续研习。 他在那个沙盘之上,摆出了一副阵势。 正是对阵潘英之势。 他将当时的情形,在沙盘上分毫不差的做了出来。他现在要重演此战。 他闭上目,深吸了一口气,定睛看着沙盘上的双方,自言自语道。 “当时我是一哄而上……当真是扯淡之极。若我此时用兵,则将中路三队组成鱼丽之阵,依“火”法实行强硬突击。边上两翼则成风扬阵,依“风”法机动绕敌。则必可将潘英一举成擒。” 正平一面说着,一面将旗帜在沙盘上移动,将自己的设想做出来。 做完之后,他自点了点头,感到比较满意。却又有一股懊恼,想到假使前几日他已学到九柳八阵之法,那就不会……但这一念想转瞬即过,马上调整思绪,回到了当下战局。 周瑜将魂这时出现,看着他的用兵,说道:“你觉的你这个行军布阵如何?” 正平看了下沙盘,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的当是十分正确吧。这些日我学来兵道,在这个布局中,差不多已可尽数发挥了。” 周瑜将魂却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错矣,错矣。” 正平听了,露出奇怪之色,又思索了一下,静静的说道:“没什么错啊,我感觉这个用兵之法,已经是非常符合你的阵法了。” 周瑜将魂一声大笑,走了一步,回头说道。 “错就错在,符合我的阵法。” 第八十九章 九柳八阵(3) 正平疑道:“此话何意?” 周瑜将魂不去直接回话,而是问道:“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要苦读兵书,却被我阻住,要你饮酒之事么?” 正平道:“自然记得。请使用访问本站。。” 周瑜将魂道:“那你可还记得,这是何意?” 正平道:“那是要我随性而至,切不可死读兵书,成个书呆子。” 周瑜将魂道:“那就是了。别的兵书不可死读,难得我的就可以么?” 经周瑜将魂这一提醒,正平似有所悟。 周瑜将魂指了指沙盘:“你再看看这个局势。想想,又没有更好的法子?” 正平又盯住了沙盘。他有些明白周瑜将魂的话了,但还没感觉没有什么更好的思路。良久无语。 周瑜将魂指醒道:“你不要想自己要如何去发挥阵法之妙。你想一想,你的敌人会如何行动?” 正平闻言,闭上双眼,而后忽地大悟,说道:“我明白了。” 他将沙盘之上复成最初的对阵之势,拿起旗帜,一面行动,一面说着。 “我仍然是让各部一哄而上,那样潘英便仍然会用中路锋矢突击的办法,来破我之阵。而这时……”正平将四面旗帜向中靠拢:“我将四个百人队,分别从四个角上,向他的锋矢阵包围而去。他士兵虽比马府军士为精,但我以数倍兵力,避其锋锐,从侧翼突袭,那他此部必败无疑。是了,这样一来,他就会已灭三分之一强的兵力,此时再去进攻,那比起我刚才的冒然进攻,要好的多。” 周瑜将魂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在孤立的思考。” 正平道:“这又是何意?” 周瑜将魂道:“你灭他的锋矢突击之时,难道他就会一直不动么?” 正平恍然大悟,又从中拿出两面旗帜,一面摆一面说道:“他此时必会调兵去援助突击队。这样的话,在包围敌部之前,我就让此两队组成阵势,静藏于阵中。待其援时,便以九柳八阵中的“雷”法破之,则又可以大大加强攻击效果。” 周瑜将魂轻轻的点头微笑:“便是此类。你学阵之后,切不可死板的依着这些东西,凭空的在脑中想象作战方案。而必须时刻用敌人的想法去思考,用敌人会有的行动,任人择势,制定战术。唯有如此,才可以将敌人的行动,纳入你的思维,从而让敌军最终在你的思维中行动。这样,一切便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就叫做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正平默念着这句话。这话为孙武子兵法名句,流行其广,连村中小子也是能随口诵出,他早就听过。但于此刻,他才真正知道个中含义,果然是兵家至理。所谓知彼,不知是要了解敌军的兵力分布等表面情形,更是要对敌军的指挥官有深刻的了解,了解他的作战方式,甚至性格习惯。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战场上胜败易转的关键。 接下来正平又在周瑜将魂的指点之下,细细研究此战。正平不再自已空想任何战术,而是凭着对方的行动,靠本能一般的意识,去做出瞬间的判断---他此时已完全明白,要将这种战略战术意识提高,并内化为本能,那必须要靠对兵书战策及实战的研究。而一旦上得战场,就绝对不可以再想任何兵书兵法,而是要随性而至,方能应变无穷。 研习到后来,周瑜将魂也是兴致大发,当起潘英那方,与正平对战起来。正平现下已对兵道颇有了解,周瑜将魂这一指挥,他方知道周瑜将魂指挥用兵是何等精妙,威力是何等强大。在他手中,九柳八阵之法简直如神明一般,整支军队真个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用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再加上依乾坤正奇之势而行,变化如天马行空,比起潘英的指挥,又是大大高出一等了。于是他刚刚能用之必胜的战术,便统统无效。 但正平既然业已通晓此道,那便不甘服输,打起精神,与周瑜对战起来。两人如此,在沙盘上对战了六个时辰。起初正平每战必输,后来竟渐渐可以胜上三成。周瑜将魂又再指点,于是在这个特定地形,这个特定人数对比,这个特定形势之下,正平竟可以和周瑜将魂战个不相伯仲了。 便如此一般,平日里,正平研习九柳八阵之法,数日之间,便会有一场沙盘上的演习,用以融会贯通。闲暇时,就习练剑法。一月之后,正平比已经壮健了许多,武艺也强了不少,九柳八阵之法,更是可以熟练运用了。 周瑜将魂道:“我兵法之要,你已十得其五了。剩下的,就看你实战了。” 正平长出一口气,大喜过望。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不停的思考,进步神速,恨不得将九柳八阵之法整个吃入脑中。到得如此,总算是小有所成了。 当晚,他满意的睡下。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他早早的起来,舒展了下四肢,推开屋门,到得院中。 呼吸着晨间的和风,看着东边初升的日头,他此刻深深的感到,今日之正平,再也不是昔日之正平,这世界,也好像换了一个世界。 往日的种种,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如梦似幻,亦幻亦真。此前的他,有过志得意满,也有过痛不欲生,好像在火与冰中洗了一遭。在火海之中,他迎来了自已新的人生。 他非常期待,可以快些进入这浴火重生之后的新世界。 第九十章 七伐中原 幸运的是,这个机会并没用等的太久,延禧十七年,姜维自阳平关出军,发动了第七次北伐。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姜维鉴于上一次的粮尽而退,这次北伐之前,做足了准备。先是从各地调粮,将军中大营推的如小山一般,又从各地抽调精兵良将,单是机动预备军人数就是上次的三倍。玉正平也被他调了来。 其实姜维一直很彷徨于玉正平这个人该怎么使用。 这个玉正平,在他的心中一直是个非常奇怪的人。他有时才华横溢的连自已都自愧不如,有时却又平庸的在诸校尉之中也是平平无奇,总而言之给他的感觉就是,神秘。 所以这次他专门把他调来,他要彻底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于是玉正平被恢复了冠军将军的职位,带领两部六千余人,随大军一同出征。 但战场毕竟是战场,姜维还不敢为了试一个人就轻易拿大军开玩笑,尤其这次的北伐,是在黄皓集团一片声讨之中进行的。此前的六次北伐,战果甚少,军资开销却非常大,国内百姓早就颇有微辞了。要不是他有诸葛遗风,公忠体国,家无余财,倾力国事,只怕早被黄皓集团整下去了。所以他这次必须要胜,还要是大胜。 故战争的前一个月,都是他亲自带兵前线坐镇,对付邓艾。手下一班将军,也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如夏侯霸、张翼等。就连须以勇为任的先锋之职,他也没敢交给新锐,仍是派出了年愈古稀的廖化老将军。正平则被派在了大军后部。 而这几天来,姜维却不断的听到一个消息。 诸多将军都说,玉正平练兵之法,天下无双,他的六千余人,乃是刚刚统领,本来就是平平常常的部队。但在他的训练之下,竟然成了一支绝对精锐的战斗力,只怕在整个蜀军之中,也是顶矫矫者了。姜维未敢轻信,昨日专门微服前去查看。 去到之后,发现传言果然非虚,正平部曲,行止不但有法,更是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格局在行动。深晓兵法的姜维看得一眼,就知道这里面必有门道,这正平果然不是寻常之辈,于是便令人传命正平,让他参加今日的军事会议。 军事会议在姜维中军大帐中进行。参与的不是高位,就是老将,都是军中核心人物。只有玉正平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姜维用杆指了指帐中挂着的一副巨大军用地图,对众描述着当下局势。 “此时,两军又成胶着之势。邓艾仍是依着陇西一带地形,在洮阳、北原、冀城三地驻兵,摆出了攻势防御布局,想要再耗我大军。但我此次已有定策,必可破之,诸位请看。” 姜维一面说着,一面走向账内军用沙盘之前,用木杆指点着说道。 “现在我大军尽在铁笼山,邓艾的意思,就是用三地互援之势拖住,令我不管攻其哪点,都会极为被动。而我偏偏不去进攻,而是兵出上方谷,直接威胁对其陇西大营,引他来战。到时用起我师武侯的八卦阵之法,定可一举成擒。” 诸将闻听,纷纷点头,言说大将军之策大妙。 而正平这时看着沙盘,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第九十一章 七伐中原(2) 正平之所以摇头,是因为他知道邓艾的用兵特点。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自习得九柳八阵之后,便可以很快了解各色人物用兵的特点。他这些日在军中,已经知晓了为什么姜维和邓艾,会久持不下。 姜维,受诸葛亮八卦阵法之嫡传。八卦阵,亦非一战阵,也是一种用阵之法。作战之时,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依地形、地势分部进攻。自诸葛在世时,便对姜维青睐有佳,将阵法悉数相传。姜维受其亲自指点,用兵作战已是当世之顶尖。 然而诸葛威名太盛,姜维学阵之时,便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所学务求精而又精,将阵法的每一变化都习的烂熟。这在实战之时,便成为了一个致命弱点。他遇事必思武侯兵法,每一个作战方案都是深合其意,不敢有一点违背,故“正兵”有余,“奇略”却往往不足。 邓艾则刚好相反。他没有受过如诸葛一般的名师指点,全部作战方法,都是自己在实战与兵策中悟出,虽其悟性颇高,但比之诸葛之辈还是差上不少,所以他的指挥之法比之姜维要稍逊一筹。然而却正因如此,他剑走偏峰,十分敢于出奇行险,前几次作战,都是靠着他赌搏一般的险策,与姜维斗了个不胜不败。 故而这数年来,两人相遇,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高下难判。 现在邓艾布下了一个攻势防御体系,姜维的计策固然是好,但依邓艾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那里静等的。他必会兵行险着,如果不能找出邓艾的奇兵,那么姜维的这种攻击,则极有可能便陷在邓艾的计谋之中。 “玉将军,你有何见解?”姜维突然的问向正平。 姜维一直在留意着正平,他在想这人可能会有独特见解。果然,自己说完战术之后,诸将均是点头称是,唯有他不发一言,轻轻摇头。 正平听他来问,也不推辞,毕竟这是战场之上,战机转瞬即逝,牵涉的是上万人的性命,不是须做谦逊的朝堂。他伸手指着沙盘上标注的邓艾方说道: “大将军,邓艾的这个布局,固然稳定,却很是奇怪。” 姜维眼睛一亮:“哦?奇怪在哪?玉将军试言之。” 正平道:“邓艾在此三地的兵力分布,太过均等。这和他已前的作战方式大大不同。末将查看过往日军报,依邓艾用兵之法,在这三处不会相同,必有一处暗藏攻势。此时他如此做,只怕在别的地方,会有一处险兵。” 姜维露出喜色,尚未及言,夏侯霸发话了。 车骑将军夏侯霸自幼在父亲夏侯渊的教导下,熟读兵书。故虽是勇烈,却也颇有谋略。他本为魏国宗室,但司马夺权后,魏国便已不再是当年的魏国。司马为了稳定权力,大肆清洗曹、夏两族,夏侯霸叔父、族兄、妻子,都死在司马昭的刀下,因此他对现下的魏国之恨,远胜其他。他的心中,已然没有什么理想,只有仇恨,他要做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擒的司马昭,将其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故而他一直倾全力支持姜维的北伐,姜维也因此故,从来都是将他引为知已,一同商量军国大事。 只听夏侯霸笑了一声,说道。 第九十二章 七伐中原(3) “玉将军所料不差,你没有亲见,却直如亲见一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夏侯霸指了指沙盘,说道:“之前,邓艾的先锋大将徐质,一直率部在铁龙山北部一带活动,这些日,却突然神秘的消失了。我和……” 夏侯霸刚要再说时,却发现廖化往前凑了凑,便问道:“廖老将军有话要说?” 廖化闻言一怔,而后笑道:“没有没有。末将听你们说的精采,要细看看这战局。唉,岁数越来越大,这眼睛是愈发不好使了……”廖化轻轻叹道,随即又觉的不对,忙说道:“可末将这体力还是充沛的,临阵杀敌,绝不含糊!” 这廖化自唱自合,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原来紧张的军事会议忽地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廖化倒也不是故意。听了正平夏侯等人的分析,他不是很能明白。但只要安排了军令,他必然是拼命去做。然而终是上了岁纪,耳目都大大不如以前,所以他才要凑近一点,生怕自已漏了什么。夏侯霸一问,他自然而然的感慨起来,却又突然想起这是在中军大帐,岂能泄了自家威风?于是忙又解释。 夏侯霸也笑了一下,继续对正平说道:“我和大将军前日议过,认为此举必是邓艾指使,他会有所图谋。但往来查探,竟然都没有此部的讯息,因此才请众将过来,一同商议一下。” 正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征北将军罗宪上前一步,说道:“犬子罗真十日前曾与徐质交锋过一次。这徐质不但有勇,领兵也是深得其法,所部又是邓艾亲选的精锐,查不出这一部所在,只怕于我会十分不利。” 姜维将手中木杆轻轻放在一边,仰头看了一下。而后问正平道:“有关此部的所在,玉将军可有什么见解?” 玉正平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知。” 姜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去寻问其他人。众将七嘴八舌的议了起来。 其实正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的目光,落在铁龙山东侧的木门道上。 他看了当下两军的军力分布,在从邓艾的角度思考问题。他隐隐觉的,如果自已是邓艾,这支险兵,他会放在这里。但具体是为什么,他还有点说不上来。 所以他没有说话。他九柳八阵虽已有所成,但毕竟还没有在实战用过,他还不是十分自信。这大军议事会上,他不愿太过贸然。 约莫两柱香时分,会议基本结束。众人都是猜测,也没议出什么,只有夏侯霸和罗宪还处是比较切中要害,提供了几种可行的方案。姜维斟酌了一下,做出了下一步的安排,为众将细细传达军令。 传达军令之中,姜维猛地咳嗽了一阵。众将忙上前相问,姜维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便继续布置。 这时正平才发现,姜维也已经老了。 姜维做为诸葛亮的传人,在蜀中一直是个佳话。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姜维,还是一个青年才俊,被诸葛看中,将毕生所学尽给了他。诸葛死后,年纪轻轻的姜维,也便担起了蜀国军队的支柱大任。他一直被年轻人奉为奋发的对象,“麒麟儿”的美誉,就连边境村野的玉正平都听说过 而现在,他也老了。 已经五十出头的姜维,两鬓的白发竟比一般天命之年的人更多。他受诸葛重托,不敢有丝毫怠慢。又因本是魏人,由是更不敢留下一点错误,受人以柄,故在兢业之上,又加了几分恐畏之心。两下相加,他更是全心全意的谋划国事,现下的每一个军令,都是由他思索再三,而后细细传令,生怕有一点错误。 看着他的样子,正平心中有些激荡。他很想尽心辅佐此人,帮他去做些事。 过了一会儿,姜维的安排就到了他。正平也被正巧被安排在了铁龙山东部一带布防,那里靠他所疑的木门道很近。 姜维又叮嘱了一下,众将便纷纷行礼出帐,只有夏侯霸留了下来,和姜维继续参赞军机。 正平行了个礼,转身出去。走出大帐那刻,他自语道。 “趁这个机会,派部去那里侦查一下。看看我的想法,是也不是。” 第九十三章 兵指木门 “你们几个,靠过去靠过去,以为我看不见吗?” 正平刚刚回到自己的军营,就听一个粗大的嗓门在校场中喊了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轻轻摇头一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已。当年他也是这样,在校场上拼命的纠正士兵本已做对的姿势,来显出自已的权威。 这个大嗓门叫做曾宪铎,是正平手下的一个校尉。 他比正平参军早很多,早就在这里和这票人厮混了。正平刚来时,这个嗓门大胡子也大的曾宪铎,怎么看这个干干净净面皮的将军都不舒服,于是带领一批人当起了顶级刺头。 但只半月之后,他对这个将军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这个年纪外面俊雅的将军,看起来一股书生气,不料却是个十足的狠角色。曾宪铎带头找事儿的第一天,他一句话没说,平平静静的过去,乐的曾宪铎在帐里喝着酒吹牛,说三天之内把这个嘴上没毛的书呆子挤兑走。 但第二天要继续找事儿时,他冷冷的拿出来一本军册,翻开第一页,说这上面点到名字的统统站出来,在校场给我排成一排。曾宪铎一听头就有点大,那页名字上都是些亲贵子弟,到这里来都是混事儿的。他之所以敢当刺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这些人一起。前任的将军就是因为不敢制他们,又受不了这份气,自已上书调走。 正平把他们点出来后,先让他们围校场跑了三圈。在一个个气喘吁吁时宣布,要每人按军例完成新兵入选时的标准动作,完不成的立马走人。里面大汗淋漓的三个头头马上不干了,当众和正平翻脸,说我们是老兵了,你才来几年,凭什么按新兵来考核我们? 正平没理他们,向旁边军司马寻问,军中胆敢顶撞长官者,该当何罪?军司马对军例倒背如流,不假思索的回答当击杖三十。正平说那还等什么?军司马这下有点犹豫,想暗中提醒正平这些人都有此来历。谁知正平冷笑了一下,说什么来历,不就是什么什么么,接着如数家珍的把那三个人的姓名年纪家族说了个遍。 军司马吐了吐舌头,心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打,那我还敢说什么?往身边几个兵士招了招手,架过那三人就打。看着被打的哭爹叫娘的三个人,曾宪铎们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的完成当天训练。 不过他们还有个盼头。被打的那三个人,老爹都是军中颇有资历的人物。他们回去一告状,八成姓玉的这将军就得换地方。谁知那三个人回去一说,立马被他们老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你知道那姓玉的是谁么?当年皇帝钦封的冠军将军,这次又被大将军姜维亲自点的将,跟他顶,你们活腻了? 曾宪铎他们这才知道这玉正平是个猛角,于是不敢再挑事儿。不过真正让他们口服心服的还是正平的带兵方式。 以前将军训练时,都是按着科目按部就班的做。可这正平却不,他自有一套他们从没见过的训练方法。初时他们对这种奇特的练法还不太明白,只是因为正平严厉的军令才不敢违背。后来正平带着他们和领近的王武将军所部来了一场演习,他们按着正平的打法将对方打了个七晕八素,到最后王武都在那儿纳闷刚才发生了什么。曾宪铎们这才对正平彻底佩服,按着他那套奇怪方法训练起来,一来二去,正平部曲在整个蜀军之中都很有了些名气。 “将军你来啦!”曾宪铎看到了正平,老远的迎了过来。他虽然满脸的大胡子,但其实和正平年纪也差不多。训练一月有余,表现尤其突出的他刚刚被正平提拔为校尉,整日不离左右,因此言语上也便颇为亲切了。 正平点了点头,说我去这一日,军内的事没耽误吧?曾宪铎拍着胸脯说将军,有我在你就放心吧,然后马上回头又训了下两个动作做的非常标准的士兵。 正平笑了笑,说道:“现在有件大事要办。我要让你亲率一队士兵前去。” 曾宪铎闻言精神一振,静听正平吩咐。 第九十四章 兵指木门(2) “你带上两百人,去木门道方向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向曾宪铎传达了军令。 “是!”宪铎毫不犹豫,转身跑入校场,点了两百人,奉命前去。 “曾校尉。”宪铎刚刚要出军营,正平叫住了他。 曾宪铎迅速得又跑回了正平身前。 “仔细查看,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正平叮嘱道。 “是!”曾宪铎精神振奋的保证。而后又问正平还有没有其他要嘱咐的,正平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 正平回到军帐之中,看着这里挂着的一张和姜维一模一模的军用地图,心里说道:“且看看我这次的判断是否正确。” 他已经很久没有问周瑜将魂的习惯了。 自传阵之后,周瑜将魂就一直绝口不提军事上的事情,即便是出现,也是仅和他谈论一下琴道。他明白周瑜将魂的意思,到了现在,必须要他自己去扎扎实实的判断,而不能依靠任何人了。唯有如此,方能领悟用兵之真髓。 他又看了看地图,心中隐隐有一股自信升起,觉的自已这次想的当是八九不离十。邓艾消失的徐质部,应该就在木门道附近。 然而一日之后曾宪铎回来,给他的答复是,没有任何异样。 正平皱了一下眉头,怕是曾宪铎遗漏了什么,细细问他了一些东西。而看似粗枝大叶的曾宪铎,却真的是十分细致的探查了木门道一带的地形。从各个山坡、丛林,乃至周围的民居,都探了个遍,确实是没有任何异样。 正平有些失望。 他说了声曾校尉做的很好,回去歇息吧,自已则又留在了大营之中思索。 难道这只是自已想当然的判断?难道自已这些时日以来所谓的飞速进步,只不过是一个纸上谈兵而已? 不对,从这次练兵,和与王武对习来看,不会是的。 那为什么木门道一带,会没有敌军的动静呢? 正平抬起头,再次看着那张他已经烂熟的地图。眼睛在上面再划拉了一遍,想想那支敌兵是不是有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但想来想去的结果,还是这里。 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磨挲着自已的额头,沉思自已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然而整整思考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结果。 傍晚时分,罗真来了。 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王武和夏侯名。 罗真驻地离他不远,王武则是紧挨着,夏侯名是夏侯霸的儿子,没有什么统军任务,只是奉父亲之命在军中学习,于是被罗真拖了来。 他们几个年轻相仿,都是现下蜀军中的最年轻一辈,因此只要有机会,就常会聚在一起。当前魏蜀两军相峙,他们都被安排在后部,没什么紧急事务,借这个空,罗真一匹快马,就把他们都叫到正平军营里来了。 正平很是高兴,命军中厨子烧起堆火,杀了头猪。王武有坛子好酒,本打算立些军功时拿来庆祝的,被罗真发现,强行征用。几个人围在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几口酒下肚,王武念念不忘的又唠叨起上次对阵演习,被正平打的大败的事来,正平笑了笑,没说什么。夏侯名对正平的行军布阵方法非常感兴趣,想要趁机讨教,却被罗真打断了。 “正平,你说咱们几个都给压在了后面,这什么时候才能立得功勋啊。不是我说……”罗真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的说道:“廖老爷子上次耍刀,把腰给扭了,可能到现在都未好利索。他那个先锋位子,要是给我做,我一定……” 罗真说的得意,挥掌作了个持枪贯冲的架势。 “大将军也是有他的考虑。”夏侯名小口饮了一点酒,说道:“毕竟这次责任重大,他不敢大意。” “就是就是。”王武点着头表示对夏侯的赞同,顺便大喝了一口自已的酒。那坛子酒已经让他喝了一半了,满意的抹了抹嘴。 “你们两个,就是胆小!我真纳闷你们俩是不是武将,怎么都跟小娘们儿似的?你们俩跟大将军说说,去当文官得了。”罗真被他们两个反驳,不满意的坐了下来。 “文官怎么了?”夏侯名说道:“文官也不一定就是胆小怕事的。就像林星大人,咱们军里的将军去到他那儿,谁不是恭恭敬敬的。鲁齐那帮子人虎不?整日牛气冲天的,可林大人训那帮子人不跟训儿子似的?” “倒也是。林星这些年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次北伐之后,林星已经升为了汉中太守,不但总管汉中政事,而且大军粮草的供应也由他全权负责,威望日盛。作为当年送林星出成都的罗真,对此深表认同。 “喂,你小子太不仗义了,这坛子酒快让你喝完了!”罗真这才发现酒已经被王武喝掉一半了,连忙把酒坛抱到一边大骂起来。 王武打着饱嗝,眼神迷离的说道:“谁让你小子光顾着说话的?你一个不备,我就趁虚而入了,亏你小子还吵着要当先锋呢,连坛子酒都看不住!” 罗真刚要反驳时,正平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向王武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武被吓了一跳,看着正平睁着大眼的样子,回答道:“我说亏你小子……不不,亏他小子还吵着……” “不是说这句,前面一句!”正平又往前靠了一步。 “前面一句?哦,我说他一个不备,我就趁虚而入……” “对了,就是这个,我明白了!” 第九十五章 兵指木门(3) “你明白什么了?”罗王夏侯三个人面面相觑,对正平的举动很是不解。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没什么。”正平得意的坐了下来,把爵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大吃起来。 “罗真,你小子别光说别人,把你刚才藏起来的那块大肉拿出来,我都看见了!” 四人有说有笑,饮的十分尽兴。天色也不早了,罗真等人自回军中,而正平则回到了军帐之内。 正平现在的酒量已经颇大,刚才饮的那些压根就不会影响他的思考能力。那时被周瑜灌酒习兵的习惯之下,这点酒意反而更能让他挥洒自如。 “对,就是趁虚而入四字!” 正平拿起杆子,自说自话道。 “现在这样,邓艾的险兵是不会出现的。因为他在等待,‘趁虚而入’的机会!” 王武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一直在思考的这个问题。 “一定要想对方会想什么!”周瑜的这句话,他虽牢记在心,但乍临战场之上,还是难免偏差。现在,他的思维角度终于又转了过来。邓艾用兵求险,但绝非莽撞之徒。他的险兵若是伏在木门一带,那么一定不会在对方有充足准备的时候动手。沿着他的思维,正平终于想通,为什么会认为对方必在木门道出奇兵了。 “大将军的计策,只怕早已在他意料之内。一旦大将军出兵,他必会沿木门,绕到铁笼山南部,从后面直插蜀国中军大营!狠,够狠!”正平重重的点了一下地图说道:“他之所以当下未出现,一来是等大将军出兵,二来,则是因为我这里的布防太紧,他在等待出兵之际,我的离开。嘿,我正在等他,只怕,他也正是在等我!” “那么,我找机会便离开此地,为他留出一个空子。我一动,敌必动!而我则伏于木门击敌,必可以将邓艾的这步妙招尽破。” “不过……”正平正思考着十分得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呢?要是他的奇兵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我却擅离职守,那不是……” 正平刚刚有点犹豫,马上自已哼了一声,说道:“不是个屁。兵者凶器也,本就是险中求胜。怕这怕那,不如干脆回家找个老婆养孩子算了。就这么办了,后天一早出发,现在,睡觉。” 他将杆子猛地一摔,走出了军营。 后天一早,他带着本部士兵,离开了他的驻地。 他之所以不第二天出发,是就这么突然的离开,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他用一天的时间,作足了功夫,为自己的离开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三天后,木门道东面山上。 颇为茂盛的树林成为了正平军的绝佳掩体。正和他一同伏在这里的曾宪铎,有些战兢的说道:“将军,我们就这么擅自离开了,真的没问题么?” 正平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曾宪铎不敢再问。 稍时,他鼓起勇气又问了一个问题:“将军,你总要告诉我,咱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吧?” 正平笑了一声,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来凉快凉快。” 曾宪铎无语。 又一日之后,已经有些困意的曾宪铎,头上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时,却见正平阴兀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一处,用低沉却极为有力的话说道。 “他们到了。” 第九十六章 消失的前锋 曾宪铎揉了揉眼,去看什么到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没敢再问,只静静的看。约莫半柱香后,他看到了一支气势雄健的魏兵前来。 这支魏兵约有五千人,个个都颇为精壮,目露杀气。然而这杀气竟很好的掩盖了起来,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的在眼前的木门道上走着。头里一名将军身子长大,满脸髯须,便是徐质。 曾宪铎很疑惑半柱香前正平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的。 正平心中很是高兴。这是第一个完全由他自己作出的判断。为了这个判断,他思考了很多,到得最后又赌上了自已的勇气。现在终于可以证明,他前段的时光,没有白废。 他招了招手,让随他而来的手下一千人多人备弩动手。这次他是打伏击,故手下全部配备了弓弩。待徐质部行到一半之时,便以箭雨击之,而后攻打他军队腰部,虽然人数不占优,但必胜无疑。 然而就在正平部刚刚要发箭之时,一阵马蹄声疾,在正平部的右翼,竟然有一支敌军驰来。 正平大惊,听动静有异,他当机立断传出号令,让本已成伏击进攻队型的部下全部收缩结阵,而后再去看对方是谁。 只见对方是两千人左右的一支纯骑兵,为首将军约有三十上下,后面一面旗帜上大树“邓”。 那将军说道:“哈,父亲所料果然不差,这木门沿途,果有伏兵!” 这将军乃是邓艾之子邓忠。 正平所料不差,邓艾就是派徐质部远远的隐于木门之北,只要对方大军一动,他就会用出此支奇兵。眼下他得到的信息,是姜维大军开拔,原守于木门东侧的部队奉命跟进,于是徐质部便终于行动了。 然而正平没有想到的是,邓艾的小心。 邓艾爱用险不假,但决非鲁莽。他的一着用险,事先会经过反复的思考及斟酌,事中则会用诸多方法来保障险兵奇兵的实施计划。为了让徐质部万无一失,他特意派出邓忠以骑兵保障其侧翼,邓忠一直紧随徐质部,到了这里,正好便遇到了伏击的正平部。 邓忠看对方区区一千余人,朗声笑道:“蜀军忒也大胆了些。这廖廖人数,就敢伏击我大魏精兵。看来即便我不出手,你们也是必死无疑了,但徐将军重任在身,本将军还是帮他先了断了你们吧。” 曾宪铎看着对方阵势,微微有着担心。正平却是一股豪气陡生,他凌厉的目光多了一些冷傲,望向邓忠。 正平之前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已习兵多日,却陷入纸上谈兵的复辙。然而徐质部的出现,已经让他打消了这个顾忌。现在,他便不惧任何突发状况出现了。即便是他所料有所不足,那他也会根据情况不断增加自己新的判断。他明白,这些便是自己所习兵法最好的领悟过程。 他令剑一挥,部下马上按他平时所习之法,布出了阵势。曾宪铎一阵欣喜,他现在对将军这奇奇怪怪的阵势非常有信心,他心中还想着,单是咱们将军这怪阵,唬也把邓忠唬个够怆了。 邓忠却不会被唬到,他随父征战多年,父亲的行军布阵从来就是以怪著称,他不会被什么怪阵吓住。然而他一样是有些震惊,因为他感觉正平这阵势,和父亲的近乎如出一辙,都是兵行险着的布局。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方的这种险势,似乎比父亲的更添了些神妙之机。 邓忠隐隐觉的对方这将军有着与众不同。 “不可能。蜀军除姜维外,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人物。先锋到现在还是那老的快不能动了的廖化,眼前这人不过二十多岁,难道竟能和父亲相比?这不可能。” 饶是不敢相信,可邓忠也不敢大意。他将手一招,两千余骑兵分为三队,摆出了逐月战阵。 逐月战阵,是将军队分为三个部分。而后便使“三段冲击”之法,一队接一队衔命作战。先发作出凌厉攻击,突破或冲散敌军,接着第二或第三波轮击作战,施以连续攻击,敌军一旦逃走,就可以予以杀戮或俘虏。 此战阵,乃是邓艾由鱼丽车阵中化来。鱼丽阵,据《司马法》所载,“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弥缝阙漏也。”,此阵本用于战车作战,邓艾将其演化,用在了骑兵之上,攻击力十分强大。邓忠生性果敢,对此阵领悟颇多,所以邓艾便将此阵尽传于他。 这是邓忠最强战法,他既已有所担心,便不敢托大,上来便施出了此阵,要绝杀正平部。 而就当他的第一轮冲锋发起之时,却看到正平嘴边挂起了一丝阴恻的笑。 第九十七章 消失的前锋(2) 正平这一笑,是因为眼前的战斗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正平所部,诸什伍之间,意断形连。他当下的作战思路,是不要与对方成胶着之势,而是要准确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徐质部攻击。而作战方法,则是以前部发动佯攻,引得对方来袭,一旦对方入套,便令军队次递离开战场,直奔目标而去。此中的关键便在于,前部佯攻要足够真实,威力也要足够,那样才能引得对方全力而攻。一旦对方不尽全力,便会有机动兵力,那他的离开便会受到不少干扰。 而邓忠却未等待他发动佯攻,便开始全力攻击,这正中正平下怀。 只见正平前部迅速组成了若干勾形之阵,片状分布,避开邓忠骑兵冲击方向,由边上发起箭弩攻势。这些勾形阵有如鬼魅,让对方前部骑兵大为头痛,于是逐月战阵有的二部三部便马上发动了攻击。 而这时,正平用起九柳八阵中“风”字之决,上千如若一体,有若游龙,好似疾风一般,在战场之上,划过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尽数向山下奔去。前部则迅速逐次接上后部,次递离去。 而这时,邓忠的主力骑兵正冲到了空无一人的战场之上,还来不及收缰。 邓忠心中大惊! “避实击虚,攻行合一。而这行军速度,几乎已达极致!其用兵之法,将诸战阵使的有如心生。蜀中几时有了这等人物!” “这是何人?”邓忠向身边一名副将问道。 “末将也不知!”副将面有愧色。 “马上去查,一定要查出此部将军为谁!”邓忠厉声言道:“现在,马上前去帮助徐质将军部。对方能如此用兵,只怕还会有生力军埋伏。徐质将军危矣!” 部下领命,正要率邓忠前去之时,一匹快马突然前来,令兵翻身下马,向邓忠传报:“少将军,李革将军被蜀军合围,危在旦夕,请少将军速速救援!” 邓忠目光一凌,问道:“我来之时,李革还正在大胜蜀先锋廖化部。此刻怎会被合围?” 令兵道:“有一支蜀国精锐突袭而来,从李将军后部突击,李将军促不及防,大溃,廖化反面击,两部呈两面包夹之势。” 邓忠双肩一沉,目露忧色:“何以一时之间,蜀军竟出了诸多能将?”而后挥起长枪一指,:“兄弟们,随我去救李将军!” 李革部与徐质部不同,乃是邓艾正兵所在。一旦他被攻破,那父亲的正面防御体系便会被打出一个缺口,麻烦可就大了。两下相权,邓忠只能抱撼放弃徐质部的援救计划,马上回援。 路上,邓忠回头相望徐质部,轻轻的闭上了双目。 正平军正在飞速往徐质部奔去。 正平此时战意正盛。他接连的两个判断都十分正确,后一个还是瞬间的判断。相比当年,有如隔世,他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场指挥官。 他欣然之间,往后去看自已的部队,却突击发现了一件颇让他惊异的事情。 他看到随自己而来的部队之中,除了“玉”字将旗外,还有两面大旗。黑底金边,上书八个血红大字。 “乾、坤、风、林,火、山、阴、雷。” 正平不知这旗从何而来,面露奇色,曾宪铎却跟上,憨笑着对正平说:“嘿,将军,平日里你行军布阵,我有一次听到你说起这八个字。我觉的很是威风,便悄悄命人造了两面大旗出来,以后咱们军中便打着他,您看如何?” 正平大感畅快,握马鞭疾抽了一下,马儿狂奔而去。“哈哈哈哈”,正平一声爽朗大笑传出,声震谷间。 曾宪铎见将军这意思,是很满意,也是十分高兴。然而他却不知道,他这一个偶而的举动,竟成就了一个威名。 自此战之后,正平部“乾风军”之号,将海内尽知,名动天下。 第九十八章 消失的前锋(3) 木门道上,徐质终于见到了敌军主将玉正平。请使用访问本站。。。 徐质一路正悄悄行进之间,突然铁笼山方向有箭矢如雨般攻下---正平的伏击,分为两部。一部由自己亲自率领,伏于木门道之东。而木门道之西的铁笼山方向,还有一千多人,由他帐下校尉辛月统领,单等徐质军经过。 邓艾得到的情报,是他故布的迷阵。姜维大军开动时,本没有他的行进命令。他却大张旗鼓,作出挺进架式,实则是只有两千余人,拉着六千人的旗号在行进。 徐质军行到一半,辛月发动攻势,徐质部五千余人被伏击,伤亡颇重。徐质临危不乱,马上整兵避开,却又被刚刚从与邓忠战场中转出的正平军奇袭。 正平军专打三寸,向着徐质部半腰猛攻,徐质部被截为数段。徐质呼喝再三,好容易稳定下本部亲兵,却一直找不到敌军主力在哪儿。 战了约有两柱香,他往后冲突,好歹是见到了玉正平的将旗。 和那乾风八字大旗。 徐质惊诧莫名。他本以为如此攻势,极有可能是姜维亲自前来了。但不料眼前见到的,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 徐质以刀前指,问道:“你是何人?” 正平勒住马,手中剑垂在马侧:“冠军将军,玉正平。” 徐质从的声音中,感到一股超越年纪的镇定。 “眼前这是个劲敌。但老子必要全力而战。凭着这由邓大将军亲选亲练的精锐士卒,未必便会输他!”徐质即刻怀下了这样一个信念。 徐质刀一挥,身先士卒,亲率手下精兵向正平军攻去。攻势如若猛虎下山,攻到近处,兵两队,却又两力合一,奔向正平中军。攻击之迅猛,实是罕见,不愧为邓艾付于重任的先锋大将。 正平自习九柳八阵之后,还从未真正与人正面较量过。先前与王武对阵,那只是演习。方才对邓忠,也是以避之为主。现下对徐质,才是真刀真枪的对抗,胜败全在此之间。眼见徐质兵冲到,他手中剑一挥,令身边数队排出圆阵防御,而后剑又一指,却又令后队行动,布出了自己目前最为熟悉的“九柳疾风阵”。 只见兵随剑动,数个圆阵押住战场,而后队却后动先至,以九柳疾风阵对上了徐质部的攻击。风阵之内,动中有攻,两兵一相遇,行动之中的攻击就使徐质部不得不与之相战,故两下好似粘上了一般。而后此队继续以风驰电掣般的行动,沿圆阵绕开而去。 徐质部被风阵所粘,又不敢强去攻击圆阵,以免被成夹击之势,于是只得被其带着走。谁料风部速度奇快,绕行之后便又转回正平军阵当中,徐质部好似被平白的拉到了前面空地之上,队型有离散之势,亏得徐质马上指挥,才复严整了起来。 这短暂的交锋,徐质心中的惊诧又加了几分。 正平自兵败潘英之后,便开始了对兵法的研习。周瑜将魂传阵之后,大得其怀,昼夜习练,已将其中乾坤之外的诸般变化尽数了然于胸,只欠实战而已。此前的练兵、演习之间,正平已经可以将不少变化用于实战,这交兵之间,其指挥之道,便开始有随心之势了。 徐质给他这么一带,自已这猛虎一般的攻势好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部队却又被他带偏,到了一处并不是最佳攻击点的地形之上。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胸,将部队分为数部,组成若干强横攻击的锋矢突击之阵,再次向正平部攻去。 第九十九章 消失的前锋(4) 业已前来的校尉辛月,瞧见他这等攻势,心下一惊。请使用访问本站。。他入军虽不久,但也着实见历了一些阵仗。以前曾在廖化手下做事,知道廖化固然已老,却是老当益壮,带兵之悍猛,在蜀军之中当属佼佼,所以虽年登七十,却依然姜维心中先锋的不二人选。但此刻一见徐质这攻势,才知道魏军之中更是人才辈出,这份凌厉远非廖化可比。 他不由得暗暗为正平担心,但没有他的军令,也不敢上前。 正平此时,方在领悟兵法的淋漓酣畅之时,于是奇谋秘计一概不用,有心要与这徐质面对面的一较高下了。他将脑中所闪过的周瑜将魂所传阵法之中的变化一一使用,“其疾如风”“难知如阴”“动如雷霆”,都依着敌之形、战场之形,渐次使将出来。 待他将风阵阴阵结合,指挥出一着“九柳风云击”的进攻,使敌不知所措时,刹时间悟到了其阵法于实战中的精微奥妙之处,将诸阵使的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大阵包小阵,左阵合右阵,因敌而用,变化无方。 徐质只觉全部各方向都是敌军,已完全的处在正平部的攻势之下,自己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进攻,只能各自为战,与面前之敌相斗。他所部皆精兵,平时习练又足,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但这原地而战,当是不弱于蜀军,只盼先如此搏杀,再求胜机。 不料正平在部队呈各部散攻之中,突然令剑一挥,诸部迅速从战场圈内脱出,在边上结阵。徐质疑惑之间,却发现对面蜀军已组成了一个大大的鹤翼阵,将自己完全的包围了起来。他正待冲突之时,正平大喝一声,令剑前指,战鼓雷鸣。蜀军士气高涨,各队由勇猛都伯率领,向包围圈中的魏军疾攻而去。这进攻却又与一般大大不同,不是直线前冲,而是各部间呈配合之势作战,威力比之各队单突大增,正是九柳八阵中的“侵略如火”之法。 在正平的全面进攻之下,徐质部再不能敌,队型霎时被冲散,而后便是蜀军的疯狂斩杀。一柱香后,身被数伤的徐质,孤身一人立在了蜀军包围之中。 徐质满脸是血,眼光中透出失望,和尚未消失的惊诧。他看着正平,嘶哑的声音问道:“将军用兵通神,我从未见过这等神妙战法。敢问将军,你这是何法?” 正平立马军之前,将剑轻轻收回鞘中,回答了他的话。 “九柳八阵。” 徐质闻听之后,目光黯然。他亦习过兵法,知晓当年三国鼎盛之时,魏国以曹操霸府七军,蜀国以诸葛武侯八卦,吴国以陆逊所习之周瑜九柳八阵,各据一方,难分胜败。这三大阵法,乃是近世兵道之极。 此时霸府七军业已失传,姜维受诸葛衣钵,习得武侯八卦,傲视蜀中,唯有邓艾可以凭着自身的天才与之一抗。眼前这人称他所用乃周瑜之九柳八阵,徐质虽未亲眼见过,但看他通神的用兵,所言应该不虚。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个玉正平,是自已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人物。 他知道今日之死已属难免,但他仍是拿起刀,昂然说道:“玉将军,用兵,我决非你之敌手,死在你手中,我心服口服。但不知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正平敬他这份烈气,说道:“将军但讲无妨。” 徐质道:“我自小参军,用兵一直难称顶尖,但自负这武艺还是足称当世的。将军可否派一名勇武之士与我单身一战?不论胜败,我必横刀自刎,但求死得其所而已。” 正平闻言一笑,心道你如此自负匹夫之勇,这正是你用兵难达顶尖的原因。但这么一个小小要求,满足于他倒也无妨。 正平正要命曾宪铎与之相战之时,却听得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要单身决死?我来与你一战!” 第一百章 影骑将军 正平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白马银枪的将军策马前来,年纪只有二十来岁,却十分威武雄壮。请使用访问本站。 正平不识得他,徐质却惊呼一声:“马陵!” 那人道:“你想要死得其所,那我影骑的兄弟们呢,他们死得其所了吗!” 徐质眼光透过一丝复杂,想要说些什么时,欲言又止。 这人叫马陵,乃是原魏国骁骑将军。 他年纪很轻,但勇猛绝人,统领三千骑兵,极擅奔袭作战。当年姜维联合羌王攻魏,他曾将五百骑,深入敌境,千里袭敌,斩首数千,并将羌王的侄子并重臣二百余人俘虏,羌大乱,被邓艾分兵所破。他所部的作战,大抵都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故魏中皆号之为“影骑”。 然而一个月之前,魏国因为司马师之死,司马昭为稳定政权,再次揿起清洗之举,边关将领夏侯顾,本是夏侯霸的远宗,且一直对政局不闻不问,只是打仗而已,这次也难免于难,被诛杀全家。马陵因与他关系极近,亦在清洗之列,幸好事先得到消息,影骑全力护马陵出逃,这才得以幸免。但他的军中参赞杨云飞却身受重伤,而影骑三千人则尽被屠杀。 当时执行屠杀命令的,就是徐质。 马陵逃走之后,心怀极恨,几次暗到军营外,想要杀了徐质,却因魏营重重设防,无从下手。于是他就一直跟随,要找机会下手。这次徐质被正平伏击、与正平作战的整个过程,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他惊叹于世间竟有如此通神的用兵之余,感到机会终于来了。徐质提出要单死决死的要求后,他便出现了。 他横过枪,向正平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知可否许我与他一战?” 正平点了点头。 马陵转向徐质,怒视他一眼,将手中长枪往身边一掷,深深的插入了土中。 徐质道:“你这是何意?” 马陵道:“你厮杀多时,又受多处伤,我不讨你的便宜。我不使兵器,这便算是扯平了吧。” 这马上作战,交手极快,一切拆招破招几乎毫无用处,故手中有兵器比起无兵器要大占便宜。马陵虽身负大仇,面对仇人,却也不愿仗势欺人。这样一来,岂止是扯平,更是使自已处于了劣势。 曾宪铎听了这话,点头称道:“果然是条好汉,颇有我之风!” 在宪铎旁边的辛月闻言,故意作出一副惊奇十分的样子,头往宪驿方向凑了凑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曾宪铎重复了一边,辛月点了点头,一派郑重的样子说道:“是,颇有你之风,不过只怕有一点还是万万不及于你的。” 曾宪驿目露喜色道:“哦?什么不如我?说来听听?” 辛月道:“不知廉耻的程度。” 曾宪铎本笑呵呵的脸一拉,自去和辛月吵了起来。 而此时,马陵将马一拍,空手向徐质冲去。 徐质先是有些犹豫,而后便好似心念一决,也纵马向马陵冲去,手中刀紧握,全力以赴。 两骑交错而过。 只见徐质横刀调马,马陵右肩却被划了一道。 徐质身虽受伤,但刚刚力斗之余,方是战意正盛之时,加上有兵器优势,故这一回合,还是大占上风。正平对这马陵印象不错,于是也暗暗担心,他虽是豪气干云,却有些太过托大,只怕要吃大亏。 然而马陵虽被伤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惧意,精神反而更加抖擞,不待停歇,再次纵马前奔,向徐质冲去。 第一百零一章 影骑将军(2) 徐质亦是马上前冲,两马又交在一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交马瞬间,徐质挥起长刀,向马陵砍去。势大立沉,迅猛之极,与其带兵路子如出一辙,只是比起他的用兵威力要更加大些。 这一刀砍向马陵腰间,曾宪铎也停止了与辛月的争吵,心道不好。他觉的反正如果是自已,是绝对躲不过去的,暗自帮马陵出了一头冷汗。 谁知马陵也没有任何躲避打算,瞅的此刀临近时,右手伸出,自空中抓住,一个使力,竟将徐质长刀生生夺了过来。 正平一见之下,不由得大为赞叹。他前些时日,随周瑜将魂不但习兵,而且也习了些武艺。虽不作重点,对这武艺之道也已是大为熟悉。他知晓马陵这一夺刀,不但出手极快极准,更兼膂力惊人。要知道长刀本就沉重,徐质又是借马势而冲,这一砍近乎有千钧之力。而马陵竟不但可以接住刀势,更可以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将刀夺过,显是力量远在徐质之上。 单观容形,那马陵虽也雄壮,但比起那徐质满腮虬髯虎背熊腰,却还是大大不及了。正平本以为他要凭技巧取胜,却不想他是以力硬抗,而且胜出,于是知晓此人是精于军中作战,威猛刚勇。 徐质大惊失色。他素知影骑将军英勇擅战,但不知其勇武竟有如斯程度。要不是牵涉到司马政权,只怕这前锋之位,压根轮不到自己。 马陵执刀转身,向徐质说道:“这兵器,是我夺来的,因此也便说不上是沾你便宜了。”言毕,他将长刀一掷,还与徐质,自己则抽回了土中长枪。 徐质怆然一叹,叹今日可谓一败涂地。用兵远不及正平,倒也罢了。这勇武,竟也被人全面压制,他深感往日的自负,真可说是坐井观天了,到今日方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他仍是挥起刀,向马陵冲去,要全力的作最后一战。 马陵纵马挺枪,与徐质战成一团。当下俱是手持兵器,相战也是各尽全力了。 两人相斗二十余合,徐质不能敌,被马陵瞅的破绽,喝一声纳命来,一枪直贯其胸。 徐质胸口中枪,眼见便不能活,却没有沮丧之色,反面露笑容,对马陵道:“将军,我对你不住,今日我便下去,亲向影骑的弟兄们赔罪……” 原来徐质当年奉命诛杀影骑,也是极为不愿。影骑是魏国精兵,又屡立战功,他不愿施以辣手。然军令如山,他也不得不从,执行之时,仍是倾全力为之,将三千人尽数斩杀。他入军以来,身先士卒,从来都是舍生忘生,今日之败,是败于用兵远胜自己的玉正平,他也无所遗憾。唯有杀影骑部一事,是他生平憾事,现在能死在马陵手中,只感觉是种莫大的解脱。 所以他含笑闭目。 马陵听得他这么一说,却也是一怔。他满胸仇恨,只一心要杀徐质,现在复想起来,一切命令还是司马昭所下,徐质也不过是马前一卒,惟命是从而已。他紧握枪的手松开了,轻声一叹,深感这乱世之中,个人之力是如此渺小。什么仇与不仇,是自己太过执著了。 正平此时传令道,厚葬徐将军。他力战身死,实是军人楷模,正平也十分敬佩。而后对马陵说道:“将军,既已如此,可愿随我一起同赴军中?” 马陵这才从沉思中转来。他刚才亲见正平用兵,神妙之机浑然天成,早已是倾心相服。现下他这样说,岂有不从之理?他下马拜跪于地,对正平说道:“承蒙将军错爱,小人愿为马前一卒,将军所命,无有不从!” 正平大喜,便命马陵相随左右。马陵又对正平说道,他有一好友,即是当时一起脱生,却身负重伤的参赞杨云飞。他为人爱好奇计,精通匠造之法,足智多谋,是一个上等人才。眼下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是否可以一同入正平军中。正平听了十分喜欢,当即命人随马陵前去,请云飞前来。 就在此时,大将军姜维军团的全面进攻,也浩浩荡荡的发起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大的胜利 姜维看着地图,一向稳重的脸上,也难掩欣喜之色。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实在是他统兵以来,最高兴的时候了。 这次北伐,他身负莫大压力,直如泰山临顶一般,让他喘不过来气。因此他日夜筹划,不敢有丝毫懈怡,务求万无一失。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战争的进行,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他出于稳妥,尽用老将,没敢用年轻后辈。却不想正是两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将他的整个战局盘活了。 先是罗真。 前锋廖化,负责了对邓艾正面的突破任务。然而他遇上了魏国宿将李革,结果反被其所围。廖化求援书发出,姜维却正苦于被邓艾牵制,分身乏术,无法派援。临近诸将身陷战团,后部又被山路所阻,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化部被灭。 然而后部的罗真,却独排众议。众人分析山路太过艰难,一旦分兵相救廖化,即便能到,也是强弩之末,极有可能被魏军一并歼灭。罗真听了,踢翻几案,怒目喝道,你们如此想,敌军也必如此想,以为我们不会奔袭。那我偏偏就要如此做,正所谓一与一,勇者胜,众公敬观,我亲带本部一千勇士,去救廖老将军! 言毕,罗真提枪上马,率领本部,飞驰而去。众将笑罗真太过不自量力,各自回营。 谁料罗真一千精锐,沿山道而过,正遇李革后部。罗真亲身搏杀,斩杀敌将二人,夺大旗一面。其本部精兵平时习练有素,战力极强,眼下又有将军威猛作战,更是拼尽全力,以一当十。罗真部有如虎入羊群,将李革后部冲了个大乱。 后部一乱,李革攻势渐弱,廖化见得机会,命其部反击,两下合围,反将李革部大败,幸得邓忠及时回援,才救下了李革。 而后又有玉正平。 姜维出兵之际,才收得军报,邓艾先锋徐质,暗伏木门道北,要单等自已大军进击之时,绕行铁笼山,直插自已中军。姜维闻报大惊,正要命夏侯霸亲提一兵,去敌徐质之时,却又传来军报,冠军将军玉正平,沿木门设伏,全歼徐质部五千人,徐质也已身死。 姜维大喜,这玉正平果然身负良才。马上从后军将玉正平调到前方,参加大军的正面作战。 谁知正平却没有从命,而是自提一军,绕过邓艾大军,直奔魏国深境而去。 原来玉正平破了邓艾之计后,迅速作出判断,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能奇兵突袭大营,那我也能。他率领本部士兵,打着乾风大旗,绕过邓艾大军后,找到缝隙,直插邓艾中军大营。 魏军突见后方如有天兵奇降,乾坤风林,火山阴雷八字旗号,纵横万军之中,有若鬼魅,举军皆怖。邓忠、李革、司马离、李会,张成,刘洋,六将率兵合围,要以十倍兵力,阻截玉正平,谁知六军刚到,玉正平部却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军一去后方合围,前方兵力便已不足,正兵作战,正是姜维所长,姜维调动兵力,与邓艾决战,大破之,一举夺下陇西数郡,取得了北伐以来的最大一次胜利。姜维这才明白了玉正平不遵命参与正面突破的目的,不但不责怪,反面大加赞赏。 此战之后,玉正平战功卓著,姜维上表请封,连跃数级,直升为镇北将军。罗真战功也多,本就是安北将军,也连升两级,成为镇东将军。这年轻的“蜀中二镇”,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此次北伐,大获全胜,不但姜维高兴,蜀国上下亦是一片欢腾,就连一向有所顾忌的皇帝刘禅也很受鼓舞,亲自设宴与群臣同乐。 然而,有一个人却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 第一百零三章 最大的失败 皇宫中,一处昏暗的独室。请使用访问本站。。。 黄皓称病没有去和皇帝一起参加为庆姜维北伐大胜的群臣同乐。这是他头一次在重大事情中离开皇帝左右。 他很感到有些累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宦官,名声也十分不好,但却有着出类拔粹的掌控政局能力。 当年诸葛亮时代时,在这个百年难出的一顶一人才面前,他凭一已之力与之对抗,并且还楞是活到了最后,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非但如此,他还能一直在中宫之内,营造着自己的小势力范围。这份经营,使他在诸葛亮死后,得以逐渐发力,直到之前的全面压制姜维。 他有着出众的识人用人能力。陈祗本是一名小文吏,他在一次陪皇帝出巡的过程中,看到了此人井然有序的文书,于是派人叫来前来问话。问话之中,他发现这个小文吏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从此之后,他便注意了此人,并暗中联络到自己集团。在黄皓的支持下,陈祗一年内连升数级,最后直做到了以侍中领尚书令的实权位置。 他对局势的判断也相当精明。他对抗手握重兵的姜维集团,始终就只用一个理由---与民休息,不可穷兵黩武。这一观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尤其在姜维几次北伐无功时,朝中诸多士大夫固然不会支持宦官势力,却也保持了中立,相当于孤立了姜维集团。 虽然黄皓和陈祗都为清流所不齿,但黄皓明白,那些人只会抱着书本嚼些老黄历,从来没有什么真正本事,对自己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比如一年前蜀南的一次灾荒,清流们在朝堂上争了两天两夜,从周公旦谈到董仲舒,口若悬河,就是一套实际方案都没拿出来。最后还是黄皓劝皇帝让陈祗独任此事,陈祗只用一天便定下了赈灾的全部方略,并派手下的几名尚书亲自前往,灾情被平复。 但黄皓始终有一个最大的忧虑―军权。 这些年他四处网罗,着实召到了不少政才。他们有些擅阴谋诡计,有些擅理民治政,凭着这些人才,黄皓集团才得以成为朝中第一大势力。然而他始终召不来军事人才。 军队与朝堂不同。朝堂之上,没有固定的是非对错,可以凭借权谋之术,将黑变白,将白变黑。战场上,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军事才能,任黄皓再如何有通天之眼,也是毫无办法。阎宇是他千挑万选,挫中取精,总算是个好歹有些样子的人物。他将他扶上了右大将军,巴东太守之职,就是希望他可以去分姜维之权。 谁知道这人压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两个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到处惹事生非,给姜维集团捉到了不少的把柄,让黄皓头痛不已。他多次派人前去责问,却是明里顺从无比,暗地里仍是无法无天。 而最让他头痛的,是姜维大胜之时,阎宇给他带回来一份荒唐无比的败报。 巴东之地,自阎宇任太守之后,他两个儿子阎茂阎盛就开始在这里胡作非为。积年之后,一向政治清明的这里,竟然出现了山贼。黄皓费了诸多周章,才隐瞒下这是阎茂等人所逼,谎称这是魏国间谍煽动所致。他还打算反客为主,利用这次事件,让阎宇带兵讨伐,为他的军功加些份量。 岂料,阎宇讨贼一个月之后,带回给他的是一份奏表:被贼所破,全军覆没。 黄皓看了奏表之后,一声尖锐长啸,将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堂堂官府正规军,被山贼所破,还全军覆没。阎宇,你他娘的有种啊,老子手下但凡有个像玉正平那样的人,我非亲向陛下请命,活剐了你和你那两个废物儿子不可!” 他摔表怒骂之时,身边没有一个人。他借此机会大大发泄了一把不满之后,自己又将表拾回,拿起笔,照着阎宇的语气重写了一份,将关节处尽力修饰,使皇帝看起这场战败来,纵然生气,不致于像自己刚才那样有剐了他们的打算。写完之后,黄皓长叹一口气,命人将奏表递了上去。 现在,他以手支额,斜坐在案前。 侍候皇帝,对付姜维,就已经够累了,每日却还要为这些不争气的属下粉饰,他的确是有些乏了。现下姜维大胜,阎宇又全军覆没,一天一地,这实在是他最大失败的时侯。 这让他更加疲惫。 他已是重残之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享受。但他仍是全力的争权夺利,让自己的日子更加的奢华,因为这是唯一让他活下去的信念。他在乎的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本身。在这份追逐中,他可以体会到征服的快乐。奢华与权力,对他来讲不过是一种符号,一种可以代表他成就和生命意义的符号。 稍时之后,他忽地睁开了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目光中的疲惫不再,换之以他最为常有的阴骛。他要为这个败局,再争一次机会。他要奋力再次请命,让阎宇带兵讨贼,这次他要自己督战,就算是拿刀架着那几个废物冲,也得把巴东山贼给剿下来。 而就在此时的另一处地方,一番对话也刚刚谈到了此事。 第一百零四章 契机 成都,钦赐镇北将军府。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正平刚刚在十九,三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近段时日来,他常与周瑜将魂下棋。他持黑,并按周瑜将魂的意思动白,用这种方式来对弈。厮仆偶而看见,以为将军是在一心二用,自已与自已下棋,还下的有生有色,十分佩服。 “一七,四。阎宇大败于巴东山贼的事,听说了么?”周瑜将魂目不离棋盘,一面说落子点,一面问正平道。 正平也是目不离棋盘的回答:“听说了。” 正平有些奇怪。自他习得阵法之后,周瑜将魂已很久没和他淡论军国大事了。今日周瑜将魂突然说起这个,莫非里面有重大关节?他也不急着询问,只静等周瑜将魂说话。 周瑜将魂却没有再说此事,一直在安心下棋。一盘棋下完,正平胜了。 周瑜将魂笑着说道:“你静心之后,棋艺进阶也不少。现在我让你九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从下次起,就开始让八子吧。” 正平笑了笑,道:“你刚才言及巴东山贼,莫非是有所深意?” 周瑜将魂道:“不错。你要奏请阿斗,由你领兵去征讨此处山贼。” 正平思咐了一下:“听林星说,这处山贼,是被阎茂阎盛兄弟二人逼反的。那我为何要去帮他收拾残局?” 周瑜将魂道:“你不是帮他,是帮你自己。” 正平微微皱眉,不是很了然。 周瑜将魂道:“你现在阵法已小有所成,威名也已著下,但你还缺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正平道:“什么东西?” 周瑜将魂道:“一支只属于你的亲卫精兵。” 听到这里,正平明白了。周瑜将魂以前就给他说过,乱世之中,想要稳定的去做自己的事,必须有一支战斗力强,又绝对效忠于自己的精兵。当年周瑜将魂东征西讨,助孙策建立政权,助孙权稳定政权,都是因为手下有一支丹杨亲兵。 正平又道:“我此次作战率领的那五千多人,战斗都强,又是十分听命于我,难道还不够么?” 周瑜将魂道:“远远不够。”周瑜将魂轻摇了摇手指,说出两个理由来。 第一, 这支部队乃是蜀中旧军,与蜀军各部关系错综复杂,故他们虽都是对你十分钦敬,但这些关系决定了,他们无法绝对的只效忠于你一人。 第二, 这支部队乃是姜维从汉中召出来的。汉中百姓生活殷实,民风淳朴,兵源地就决定了,这支部队很难打造成凶猛彪悍的超一流精锐。 “因此,你要借这个机会,去召集一批新兵。这批兵从开始组建,就只有你一个指挥官。今后,也不会有别的指挥官。” 正平点了点头。 他心中甚至有点兴奋。他隐隐的感到,似乎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正在悄悄逼近。 不过他有一点还是不太明了,于是问周瑜将魂道:“可能会有一个问题。有此一败,黄皓必会全力再求征讨机会,以弥补这次的过错。有他从中妨碍,只怕我能难争到。” 周瑜将魂笑说不妨事,对正平说了应对之法。正平一面听一面赞许,记在了心中。 两日后,成都皇宫大殿之内。 姜维依旧是统帅军团,总镇北方,不在此间。阎宇任巴东太守后,自去任地,平时便不参与朝会。但这次接到黄皓密令,快马回来参加议事。玉正平、罗真奉命回成都受封,罗真昨日已回军中,正平却是留了下来,参加此次朝会。 “陛下!老臣罪有不赦,诚惶诚恐!” 朝会刚刚开始,阎宇事先排好一般的一声大泣,痛苦莫名的拜伏于地,向皇帝刘禅说着话。 第一百零五章 契机(2) 刘禅有些厌恶的神色看着阎宇的表演,没有说话,只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请使用访问本站。。。 “此一战,老臣误中魏间奸计,致使损兵折将,深负陛下重托。本当自刎以谢君王,奈心忧君王之虑,故权留此残躯,以求做些有用之事。臣已尽散家财,抚恤阵亡将士,且移居于军中,与部下共甘共苦。现下军心正盛,臣愿再带军前去,誓灭彼处之贼!乞望陛下允之!” 阎宇这一路话说来,声泪俱下,十分动情。正平心下却暗暗好笑。“好一个‘误中奸计,损兵折将’,应该是‘面对山贼,全军覆没’吧。这定是黄皓掩过饰非之法。不过确是高明,重点处尽说,只是有所增减。再加上这老傢伙的表演,不明内里的还道他是一心报国,只是偶有胜败而已。” 阎宇说完,哭倒于地。刘禅却仍是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黄皓悄悄转目,去看刘禅脸色。只见刘禅今日冷若冰霜,黄皓觉的他今天有点反常。 许久,刘禅方才说话。 “卿家说哪里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方今之世,敌酋狡诈无比,有些失误更是难免,卿家不必过责,平身吧。” 阎宇闻言大喜,连称谢陛下隆恩。刚刚站起之时,却才想起刘禅好像并未说是否答应让他出兵讨贼。他忙要再问时,却听刘禅说道。 “镇北将军,此次讨贼失利,你有何看法?” 刘禅这一问,满朝文武都把目光投向了玉正平。 此次北伐大胜之后,玉正平威名遍传蜀中,这“镇”之将军号,当真是名副其实。朝中早就在纷传正平之事,现下皇帝亲问,诸人更是要看此人到底是个何等人物。 阎宇却是大为担心。他知道凭着军队中的情报网,他全军覆没的事情一定瞒不过正平。虽然他上次救过阎盛,似乎是在向自己示好,但究竟一直身在姜维军中,他很怕正平现下会揭穿此事。 黄皓也是有所不解,何以皇帝会直接去询问玉正平。他和阎宇所思差不多,于是即刻思索万一正平说出真相,他要如何应对。他以目示陈祗,陈祗微微点头,明白黄公公的意思是一旦有变,他们一唱一和便是。这种事情他们经历的太多了。 看着皇帝与众人的目光,正平毫不改色,眼中仍是一副他现在惯有的阴冷之色,回答道:“诚如陛下所言,敌寇狡猾,阎大将军偶有失策也是难免。且阎大将军知耻而勇,务求精进,实为我辈楷模。” 此言一出,黄皓陈祗阎宇长出一口气。 他们实在没想到玉正平会这样说,不但不揭穿,反而为他开解。他们放下心之余,却也实在有些搞不清这玉正平在想什么了。 刘禅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又问道:“那玉将军以为现下,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正平道:“阎大将军方才所言,便是一个极好的法子,愿陛下允准。” 阎宇喜露喜光,他觉的正平这是完全在帮自己了。可黄皓眉头却微微一紧。 他听得出来,正平这话,尚有弦外之音。 刘禅嘴角露出笑意,问道:“‘一个’极好的法子。如此说来,玉将军还有别的法子?” 正平道:“那只是末将驽钝之策,刚才听了阎大将军的法子,便觉的一无是处了。” 刘禅道:“无妨,玉将军但讲来听听。” 正平将目光投向地面,凌厉之色尽显。他知道一直到现在,事情的进展一如周瑜将魂之所料。他稍稍有些激动,要平复一下。稍时,他目光转回常色,望向刘禅道:“末将以为,对方不过一处山贼而已,不必动用堂堂皇家亲军。末将愿往南中,召募一些勇士,再用之讨伐。宵小山贼,我们随意召些新兵,便可缴除,如此也可让天下知晓我季汉之威。也绝了那些敌酋之念。” 刘禅显是十分高兴,复问正平道:“好!将军须用多少时日募兵?” 正平道:“半月足矣。” 刘禅道:“只半月训练,时间够么?” 正平道:“练出一支精兵是不够,但凭此灭贼,末将思想,还是足够的。” 刘禅大喜,随即便要下令:“好,我便令你……” 黄皓这时却忙打断皇帝的话。对此事,他计议已久,万不能让正平把这机会抢了去。虽然现在正平是敌是友,他还有点搞不清楚。以他的军事能力,若是友,那是再好还不过了。但毕竟还是有些不清不楚,那就不如阎宇来的实在了。 “陛下,老奴以为,半月训练,再去征讨,让山贼白白得意这些时日,只怕是有损于我汉之威名啊!” 黄皓转念之间,便已想好了对策。正平是顺着刘禅之意,用皇家的威严来说事。那他便也从此点上着手。 刘禅一声冷笑,看着黄皓说道:“威名?哼,半月训练,就有损于威名了?” 黄皓低头说道:“是,老奴以为……” 黄皓以为这招已经打动了刘禅,便要接着往下说去。谁知刘禅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 “那全军覆没就不损于汉之威名了!” 此言一出,黄皓即刻拜倒于地。阎宇吓的四肢一软,也是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原来这一切,皇帝竟然知道。 刘禅怒目环视当场,说道:“多余的话朕不想说。拟诏,按玉将军方才说的办。退朝。”说罢,大袖一甩,径直步入内宫。 殿上,群臣都不敢发一言,也不敢交谈,纷纷离去,摊在那儿的阎宇也无人敢去扶。玉正平轻轻转身,昂然走出大殿。 第一百零六章 亲兵十二卫 玉正平回到将军府,直奔他的亲兵十二卫住处。请使用访问本站。>? 亲兵十二卫,是在这次北伐中,他所部表现最为突出的十二名勇士。他们作战悍勇,个人武艺出众,且对正平的命令坚决服从。他们把出众的个人武勇,用于了正平指挥下的战阵作战,威力又远胜于十二人本身。此战之后,十二人名声大躁,被称为玉正平的乾风军亲兵十二卫。 此次正平把他们带来时,倒还没有周瑜将魂想的那么远。他留下马陵与曾宪驿、辛月负责本部的训练,自己带上了十二卫前来,主要目的是要让他们接受一个人的指点。 韩方的指点。 自正平习兵之时,韩方的伤就慢慢好了。此间去看过几次正平,对正平的巨大变化很是震惊。正平在这段时间里,和他商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也是十分在意,便当即离开去做。此次正平回成都受封镇北将军之前,就已飞鸽传书,让韩方回来一同商议一下。韩方告知那事已小有所成,正平颇为欣喜,而后让他帮忙指点这十二卫的武艺。 韩方也不是从头教起,只是按军中之法,对他们的关键之处加以指点。十二卫武艺本就有相当根基,这一指点,便想通了诸多一直困扰他们的问题,故时日虽短,却进步神速。韩方大笑着对正平说,你的阵法,加上我的武艺,这下你的军队将傲视天下了,正平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韩方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也不多说,再次向正平告辞,继续去做现下之事。 正平带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提高下,但周瑜将魂一说募兵之事,那就更有他们用武之地了。正平命十二人换上便装,各戴上斗笠。半日之后,只见镇北将军府外,一十三骑斗笠便服之人,策马扬鞭,向南疾行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南中。 南中之地,本为异族聚集之地,民风彪悍。诸葛亮曾在此召募兵勇,而后又亲自训练,组成了一支“无当飞军”。练成之后,便交由了王平率领,立下了诸多功勋。现下,无当飞军由荡寇将军张嶷所领,然战力已大不如有诸葛亲练之时。 后来,此地在诸葛的治理之下,边境之民亦有迁居此地者,由是蜀中对此的控制力已颇强,成了多族共存的局面。然而诸葛死后,此地之南的蛮方散部,常与这里人因争水争地之事起冲突,激烈之时,甚至会死伤过千。故这里的民风,直比当年更加彪悍。 周瑜将魂分析了蜀国的各处地理风土人情,认为南中这里是西蜀的最好兵源地,一如东吴之丹扬。 正平一行十三人来到了这里。 正平沿途看时,发现这里人果然是极尚武风。且不说一个个精壮的男子,就连妇女,也与中原之地躲在闺阁之中刺绣大为不同。路上他见两户争吵,两家男丁刚刚打成一团不说,彼家刚刚洗却衣服回来的妻子,见状,抡起盆子就朝对方头上砸去,衣服散了一地,却也不管了。正平与十二卫看了此景,都是暗自大笑起来,正平思想这等人一但练成,那将是怎么样的悍勇之士,深感周瑜将魂所说果然不差。 他一直注意留意,看哪里的人素质更加出众。他现在观人之术已经有所进步,看上一眼,就能大体知道此人体力、耐力处于一个怎样的水准。一路行来,他颇记下了几处地方。 当他来到一处村落,从西头入村时,他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他仔细查看,没有打斗的痕迹,不会是被洗劫。他很是疑惑,这些人哪儿去了? 他继续前行进,只听一阵吵杂之声传来。 第一百零七章 亲兵十二卫(2) 正平打算看一下,觉骑马太过惹眼,命十二人尽皆下马,栓马于此,徒步上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只见两处上千人尽皆分成两方,聚在一起。对面一名高大的男子,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道:“我说二胖子,当年你和老子说好的,这里的水,一三五老子这边用,二四六你这边用。现在还是五月,你个龟儿子急个鸟来!你……” 他这方言,说起粗口,自有一番风味,正平看着这颇有紧张之气的局面,却感到颇为滑稽。 另外一人不待他说完,也回骂起来。两人形貌不同,当非一族之人,但口音却是一模一样。 “你惊抓抓个啥?老子不就是取了几缸么?这月水不够用了,用上这么点,你娃凶啥?” 那人又骂道:“就取了几缸?你是就取了几缸,完事把秽水都倒下了。你那边是上游,污了水,让老子们吃,你脑壳坏了!” 这人又回骂:“哪个倒秽水了?你龟儿子哪个眼看到了?” 两人这一来一去,骂的急了,两边一涌而上,真的打了起来。 这一打,正平就不感到滑稽了。 听二人话言,他们是同村,就是因争水而起了些争吵。这事若放蜀中,两边骂几句,请村中掌事的老人来调和一下,也就罢了,连官府都惊动不了。然而他们不但打了起来,这打架,简直和战场差不多了。 这边一人,拿起一支木叉,当真向对方叉去。对方一人正在和另一人纠缠,这一叉深入其臂,血溅当场。可受伤之人反而更烈,右手捉住叉,硬生生的拔了出去,复操起一支揪向对方对上砸去。那人头中一击,血掩了半边脸,却也是不依不饶,继续扭打。 方才对骂两人,显是有些武艺。两持一支大棒,好似长兵器一般的对打起来。一面打一面继续骂,中间得空还顺带料理几个对面的人,就这么一直打,打了二十多合。 而且两边精力好像还都颇足,看来平时这般斗殴就不少。从晌午打到落山,不但没有停止的架式,好像还越打越有精神了。 正平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这种彪悍之风的百姓。这种战斗力,就是放在战场,估计不加训练,也可以把阎宇那帮兵油子打个落花流水。 正平正在想是不是要阻止他们时,只听一阵马鸣声传来。 原来是有后来的几十个人,挤不进战团,打不上架了,便去打起了正平他们马匹的主意来。 纵然是再悍勇,也还是百姓。敢打我这军人的主意,这还了得?正平一股怒意生出,看了十二卫中三人一眼。三人领命,一同向那几十个人冲去。 那几十个人正忙着牵马,却不料这马极是烈性,绝不任他牵去,四蹄乱蹬,踢伤了数人。一人气的眼红,抽出了一柄利刃,喊一声宰了这畜生,挥刀便要向马砍去。 刀刚到空中,那人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传来,自已脖颈被抓住,往后一提,整个身子被扔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三个黑色影子冲入与他同来的几十个人当中,一阵拳脚纷飞,又摞倒了数人。 那几十人被打飞了十余个,这才发现有人来了。他们退后一步,聚成一团,去看来人是谁。他们看到对方原来只有三人,遂一起冲突,向对方攻去。 这三人见对方前来,却不急着作战,而是组成了一个品字形。他们不知道这是何意,也不去管,仍然骂着冲打过去。 谁知这三人组成品字形后,互相配合,有攻有守。兼带十分奇怪的一同移形换位,常常都会找到他们人数相对松散的地方,迅速的解决几人。而这时其他人刚刚挤到一块。半柱香后,他们神奇的发现,自己方还有三个人能继续打,其他人或者关节被扭,或者后脑被击晕厥,总之是都暂时丧失了作战能力。 他们哪里知道,亲卫十二卫本就将正平的战阵习的极熟,前日又学了韩方的格斗之术,现在他们组阵作战,威力已近天下无匹,好在已是知晓正平召兵之意,未下杀手。不然那几十个人,早就变成一具具尸体了。 这三个人不知道对方是使了什么妖法,大为震惊,不再与三卫交战,而是向人群跑去。依依呀呀的大喊了几声之后,那两帮人马上停止了械斗,一起向这边看来。 为首对骂两人刚才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现在又突然好像兄弟一般,两人耳语了几句,带着众人,一起向正平他们十三人围了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南中一战 那群人围上来后,为首二人尚未及言,只听旁边一名大个子喝道:“你们是南蛮派来的吗?”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的敌意更盛,上千人怒视着正平等人,大有生吞活剥之势。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但十二卫丝毫不惧,齐齐的站在了正平之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正平则宛若未闻,仍是低着头。斗笠将整个脸掩住,对方压根看不到他的表情。 见对方如此样子,为首那名稍高一些的人说道:“你……你们是军人?” 十二卫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回话。正平听了这句,感到此人好像有些见识。他轻轻抬起了头,正要说话时,却听得南面一阵巨大的呼喝声传来。 正平转目看去,原来是一群身着异族服色的人,手执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像这里奔来。人数约有一千多。 “是他们!是那群南蛮来了!”一人满是怒色的喊道。正平看那说话之人时,却觉的有些好笑。因为那人的长相服色,和那些人一模一样。他反倒呼喝着对方是南蛮。 村里人看到了此景,也都不管正平他们了,纷纷朝着南蛮所来的方向拢去。 为首两人商议着。 “这次他们怎么来这么多?” “不晓得。看样子他这次想占了我们村?” “葛老子的,抢了两次水还不够,这次他要下杀手了?” “怕他个球,老子这口气忍很久了,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两人说完,便持着武器冲了上去,村中人俱是紧紧跟随。两下战成一团。 两边虽然都是一千多人,但村中人还有些女子在内。虽然也是极为悍勇,但力量比起男子究竟有些不足。而对方全为精壮男子,每个的战斗力似乎不弱于村中人,因此便占了上风。 村中人见状不好,边打边退,在村中打了起来。村中的地形他们远比对方熟悉,因此借着这个,便又成了胶着之势。 正平看着这些,还有点不是太明白怎么回事。他从来到之后,就一直见有人械斗。刚才那群人刚刚打着,见到自己后,又像兄弟一般的在一起了,看来这就是此地民风,好勇斗狠,却并不结仇。因此他眼见着这两千多人打在一起,也没打算管。 但接下来发生一件事,让他愤怒了。 退入村中后,只见南蛮中数人开始朝着村里的屋子丢火把。村中屋子都是草木所搭,一见火即着,霎时间烧成了一片。着火后,几名村中人大呼不好,退出战团,便去救火。只见熊熊大火前,一名村中妇女对着烧着的屋子一阵悲惨大号。正平方不知什么事时,只见那妇女迎着大火冲了进去。 正平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十二卫也是紧紧跟上。 稍一会儿,那妇人满身是火的冲了出来,身上被撞破了几处,头发已几乎尽被烧光。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她摇了摇,随即大号起来。正平定睛去看时,发现她怀里抱着的依稀便是一个婴孩!已被烧的不成人形。 妇人号泣之后,左手抱着婴孩不放,右手操起一支带火的棍子,便向南蛮冲去。她出手极重,精神却已失常。两个南蛮看着她这付样子,马上退后数步,便见她自己在那左右狂挥。南蛮大笑看了她一会儿,冲上前去,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她倒在地上,闭眼之前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已死的孩子。 看到这一幕,正平愤怒了。刚才他看的诸多械斗,虽是悍猛,却都是不毁房屋,更不伤老人小孩,只是精壮男女互战而已。而这场却完全不同,南蛮来到之后,根本不管什么人性, 这场压根就是杀人放火的灭绝之战。 正平抽出腰中宝剑,喝一声十二卫何在。十二卫上前听命,正平宝剑一挥,指向了前方一处。 第一百零九章 南中一战(2) 十二卫立随剑动,随出了兵刃,向对方几名正要继续放火的人冲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电光火石一般,将其尽数斩杀。 正平令剑复又一指,十二卫旋风一般的向南蛮战团中冲去。十二人的战斗力远非南蛮可比,又兼依正平的号令所动,处处尽攻其薄弱点,南蛮立刻大溃。 突然见一群人如此凶猛的冲进来,南蛮一名头领忙喊着集结起来去对付他们时,却发现了正平的剑已指向了自己。他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已有三人冲到了自己面前,血光一闪,被取了性命。 头领一死,南蛮不知所措,更是混乱。村中愤怒的人群即时冲上,大杀敌人。约有半柱香时分,便将对方尽数屠戮。 村中那为首两人对视了一下,忙向正平跑来,要感激他出手援助之恩。正平却没有什么可喜的,他只觉的如果更加了解此地民风,便能及早知晓这次战斗的意义,那也不会出现刚才一幕的惨剧了。看来除了研习军事之外,对于各处的地理政治也要十分明了才行。“将者,国之辅也”,此言果然不虚。 为首两人却不知正平的想法,仍是要道谢,而正平眼光忽地一闪,大喝了一声:“所有人马上集结到我后面!” 村中人不知何意,但眼见正平等人强大的威力,又是友非敌,那便一切听他的就是了。众人刚刚退了过来,就发现对面远处尘土飞扬,似有一群人向这里冲来。渐近之时,众人均能看的清楚了,原来是两千多蛮兵。 为首那胖子向正平说道,这是南蛮铁离大王所部。 自当年诸葛亮平定南方,降服了孟获之后,南蛮就很久没有反过了,但平时的冲突仍是不断。诸葛孟获接连死后,蜀国对此地的镇胁之威渐弱,大军又在北面对抗魏国,所以近年来这里的几部酋长便有复反之势。 这铁离大王就是其中之一。他平素就常派些散兵游勇来袭扰,近来他与附近部落的争夺中大占上风,便更有了侵占此地之意。此地民风悍勇,就是因为常要与他们相斗,平时自己打打,那就权当是练兵了。总比死在他们手中,还被毁了村落强。 他们一来,只要能胜,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这里的人与他们均是不共戴天。此地各族混居,但多年的共同生活,使他们在此地有了归属感,再加上共同的仇恨,因此像初时呼喝那人,虽与南蛮同族,却直也不当同族看了。 现下,或许是铁离大王看到了他派出的这千余人竟然尽数被杀,因此兴起手下,要来为他们报仇了。 正平知道对付他们,再向刚才那样散斗是绝对不成了。他向众人说道,依十二卫为首,所有人分成十二部,一切尽听我指挥。 正平所说乃是蜀国官话,众人都能听得懂。他们对正平也已是颇为服气,因此都按他所命,分成了十二部。 分拨已定,正平当下便用起来九柳八阵之法。 九柳八阵,变化极多,但士兵听起来却是极为简单。士兵不用记任何方位,只须按军令,随着指挥官的指挥作战即可。指挥官的使命,便是运用自己的兵道,依照对战场的判断,对士兵作出最为简洁明了的指令,发挥所部的最大战斗力。 现下的情形,这些都是未经训练的村勇,那便绝不能用复杂的指令。因此正平依着方才所见他们的作战风格,将“火”中的数种方法灵活使用,以攻对攻,充分发挥其战斗力。 只见正平令剑一指,十二部中的侧翼五队,趁对方刚来,立足未稳之时,向对方冲突而去。这五队在五卫的带领之下,绕过对方锋头,向他们的两肋猛攻而去。 正在身先士卒的铁离大王,忽然见方竟然冲到了自已后面去,依哩哇啦的大喊了一阵,忙带着先头勇士向五队冲了过去。 他这一回头,蛮兵的中部和先头部便撞在了一起。正平令剑复指,又有四队冲突而去。这四队却是直奔其中军,攻到之时,正好便迎上了其先头回撤的尾部。 蛮兵先头部队两面受敌,十分难受,铁离大王怒气满胸,对后面狂喊一阵,其先头部便又分作了两段。 分成两段后,每段人数便锐减,因此蛮兵人数虽多,在局部上却让村勇成了以多打少。村勇奋力作战,不一会儿便将对方的先头部队杀的七零八落。 正平令剑复挥,又发出了新的指令。 第一百一十章 南中之战(3) 指令一下,已冲到前面的九卫,带领众人退出战团,分撤在了两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村勇正相斗之时,本不愿撤出,但有九卫坚决执行命令,众人不敢不从,退了出来。 铁离大王突然感到对方攻击弱了下来,他也没空分析原因,只觉得对方是有正平在指挥,而正平本部却只有三队人,应该好打一下,便又是大喊一阵,率领蛮兵尽皆向正平攻去。 此举正入正平之套。正平之所以命前面各队撤出,就是不打算形成阵地的白刃拼杀,那样伤亡太大。他眼看着铁离大王的指挥,知道他没有什么战术,就是凭着个人之勇,想到哪儿拼到哪儿。各队一撤,压力一减,他自然而然的便会朝着自己前来了。 只见正平阴冷一笑,单等铁离大王冲到一半之时,便命前面诸队再度发起进攻。铁离大王部又是两面受敌。他刚想命令回击之时,却想起了刚刚分兵吃的亏,于是有些犹豫。这一个犹豫之下,正平的本部三队也已经攻到了。 两下已尽皆处于战团之中,正平用起“侵略如火”之法,十二卫依令而行,带领众人搏杀。战场之上,蛮兵好像牛群一般,虽是悍勇,转身移位却甚是迟缓,方才又被正平搅的乱了头绪,此时正如疯牛,血红着双眼,却不知道往哪攻。 而村勇在十二卫的带领下,有若群狮,游离在疯牛周围,趁着他转头之际,直跃奔上,咬断其喉。 村勇尽占上风,蛮兵伤亡极重。 正平却是颇为不过瘾。他手下这毕竟不是久练之精兵。他只能依着一个火法用兵,还是最简单的直击之法。若是他参加北伐之时的所部,这时用起“风”“阴”等法,这仗必定能打的更加精采。不过饶是如此,对付他们也是足够了。而且这支村勇未加训练,这“火”法之上,就已经有相当威力了。可想而知经过一番训练,待其能将“侵略如火”使的精纯之时,会成为怎样的强军。 一阵斗杀之后,两千多蛮兵还余下一百多人。正平这时精神大振,令剑一军,让所有人尽数撤出战团。 村勇刚才一战,也是极为畅快。他们平时斗殴,一向是一哄而上,没有章法。没想到在正平的指挥下,杀伤效果竟然如此之好,他们对正平都是钦佩之极了。故正平这一传令,众人没有二话,马上撤了出来,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正平后面跑去,等待他的指令。 撤回之后,铁离大王与蛮兵面面相觑,不知何意。正平却令道,十二卫上前组阵。 十二卫马上奔至正平之前,布出了阵势。 铁离大王见状大怒,他明白正平的意思,是要用这十二个人与自已百余人一战。他本来已知必败,打算撤走的。一看正平如此狂妄,便不愿退去了,再次一身当先,喊号众人上前对战。 然而一战之下,他才发现这十二人的威力似乎更加强大。他们战斗之时,分成两排,六人一组,各用不同的攻击手段。攻击的同时,换位极其精准,让蛮兵攻无可攻,避无可避。 十二卫所用之阵,乃是离翔阵,是正平仿当日潘英亲兵的云雀阵而制。 当日一战,正平亲见了潘英亲兵,依照战阵,竟然挡住了韩方。他九柳八阵成后,再回想此阵,明白了其中的要点,并结合自己的理解,制出了离翔阵。此阵少至三人,多至三十人,都可以使用,讲究若离鸟飞翔,散而不乱。十二卫平日便是以习此阵为主。 此战阵在北伐之际,令魏国宿将都是极为头痛,此刻用出,铁离大王岂能敌?虽然一百多人,却被这十二人依阵而战,杀的大败。不到半柱香时分,蛮兵就只剩下了铁离大王自己和几个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兵。 铁离大王不敢再逞强,喊了一声,回头跑去。蛮兵也是紧紧跟上。 十二卫正要追击之时,正平忽然大喝一声,全部散开。十二卫便不再追,即时分作两边。刚刚分开,只见正平一骑飞出,向铁离大王等人追击而去。 正平马若奔雷,手中长剑划地而行,擦出一阵阵电光,铁离大王等人听到后方的声音,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回头,直更加拼回逃跑而已。正平瞅得近时,剑自下而上劈过,铁离大王身子立时被劈为两段。 正平横剑转身,身上亮银甲胄已被血染,眼中杀意尚自未褪。此时日已渐落,夕阳之下,正平勒马而鸣,白色披风飘飘而动,英武之气尽显。 第一百一十一章 募兵 玉正平策马回来之后,村勇们纷纷围了上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为首那稍胖之一说道:“小人叫秦虎。敢问将军尊称大名。” 他已经肯定玉正平乃是将军了。 正平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您就是蜀中二镇之一的玉将军?”为首那稍高之人惊诧的说道。 正平点了点头。 “那这些人,定是乾风军里的人了?”那人指了指十二卫,继续问道。 正平笑道:“这便是乾风军亲兵十二卫。” 那人更是惊诧,连忙跪伏于地,向正平说道:“小人叫安虎,钦敬大人已久,请大人准我追随您左右吧!” 秦虎也反应了过来,忙一起行礼。 正平听了二人的名字,笑道:“这么巧,你二人都叫‘虎’啊?” 秦虎道:“是。这里唤作南风村,此处数我们俩蛮力最足,所以外面人都叫我们‘南风二虎’。我们俩分住东头西头,一方面为水源的事常有争执,另一方面我们俩也在暗暗较劲,看看这二虎,倒底哪一虎比较强。不是有俗话说吗,叫……叫‘一山不吃二虎’。” “不‘吃’二虎?是,你们俩这么大块头,想一起吃也吃不下去。”正平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对众人说了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招募兵勇。 此话一出,好似往河中投了一块石头,立起波澜。这些人眼见正平用兵,早就都有投军相随之意了,正愁没有机会。本来还打算如果正平能收了二虎,他们再去找二虎求求情,却不想正平此行的目的就是招兵,哪还不抓住这机会? 只见村里的人纷纷跑动起来,有直接问条件是什么的,有回去呼朋唤友的,甚至还有敲锣打鼓去别村宣传的。到了第二天召兵之时,竟然来了近万人。 正平很是满意。但他不会全部带走,他必须要从中筛选,挑出更为优秀的人。因为他这次的任务,就是为了打造一支超一流的精锐,所以兵源上来不得半点马虎。 召兵之时,他向众人宣布了自己的选拔规矩。除了一般都会有父子同在军中者,父归,兄弟同在军中者,兄归,独子无兄弟者,归养之类外,他还讲了几条特别的规矩。 第一, 年过四十者,不用。 第二, 舞枪弄棒,深习江湖武艺者,不用。 第三,不愿遵守纪律者,不用。 三条命令一出,第一条大家倒还能理解,不少老爷子立马就退出去了。第三条虽不太习惯,但让南风村村勇一传说昨日对阵之事,大家也都大体明白了些军队的作战风格,于是大多数也愿意遵守。 淘汰人最多的就是第二条。这里崇尚武风,不少人都有习练武艺的习惯。舞枪弄棒乃不少人的爱好,可这条竟然成为了不合格的标准,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正平如此做,是有深刻的考虑。多次的作战,以及与周瑜将魂、韩方讨论武艺,共同得出一个结论,江湖上的舞枪弄棒,在战场上不但没用,还会有反作用。士兵作战,第一讲求配合,数个士兵攻防一体,如若一人。第二讲求简洁,用最简单的招式,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敌人。 而江湖招式则刚好与战场相反。江湖人士都以自己武艺为傲,比武讲究一对一,以多欺少那是江湖大忌。江湖上不能随便杀人,于是比武之间,都以繁复取胜,追求更多的变化与更复杂的体系。而江湖招式一旦习练太深,恰好对这两条有大大的坏处。 这条标准之下,淘汰出大批人。只余下了五千多。正平在此地临时搭建了一个军营,要对他们做最后的考核。 第一百一十二章 募兵(2) 这最后的考核,说起来倒是十分简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只是让所有人跑上数十里,然后举大石数百下而已。 然而做起来,却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这是对个人耐力与体力的实打实考较,来不得半分偷巧。饶是此间民风极悍,斗殴颇多,也有约一千人无法合格。 正平却是非常满意了。这种考较,一般是对训练一段时日的士兵进行的。他之所以上来便对这些没有从军经验的乡民如此严酷,就是要精挑细选出天赋上佳的勇士。这等条件下仍然能通过的,便是一等一的精壮之人,一但训练有成,那必将是天下精兵。 如此这般,挑选出了四千余人。落选之人一时之间十分忧闷,皆以没能入选乾风军为平生之憾事。入选之人则精神倍长,摩拳擦掌,对正平接下来的训练十分期待。 正平心知此次不是平时训练,而是要有一个短期训练,便拉上他们去平讨山贼,所以训练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基本的战阵队型训练。十二卫对此精熟,因此也不用他多操什么心,平时便是由十二卫带领习练。 训练之中,尤以秦虎、安虎二人进步最快。他们两个本就是村中出名的勇士,天生神力。平时带领诸人参与斗殴,也颇学会了一些实用的招式。这一经正规军制训练,正是大得其怀,因此数日之后,便成与十二卫一起,教习众人了。 一番训练之后,正平感到此兵已可用,便带他们前去巴东,按皇帝所命,去征讨巴东山贼。在途中,他命两卫快马先行,分赴两地去为他办两件重要的事情。 快入巴东之时,秦虎向正平问道:“将军,你说这次是前去剿贼,可否命我为先锋,我定一身当先,杀他们个…………” 秦虎话尚未说完,安虎不满道:“打先锋这事,当然得我去了。你还是在后面学习一下的好。” 秦虎道:“我学习谁?要说学习将军,那没话说,这辈子我也学不来。要说学习你?你娃比老子强在哪?” 安虎回骂,二人在正平身边又吵做一团。 正平笑了笑,不以为意。这些时日来,这两人常随自已出入,不离左右,早已比较熟悉了。二人勇力既足,对正平又十分敬佩,实在是上佳的护卫人选。兼带二人竟还粗中有细,谨慎奉法,对护卫之责十分细致,很是难得。唯一的爱好,也便是空闲之余,二人斗个嘴了。正平也挺乐得看他们这般模样,于是也便听之任之。 两人吵了一会儿,正平扶了扶头上盔,好似自言自语道:“这先锋嘛……” 正平声音很轻,对二虎却有若雷震,马上停止争吵,静听正平安排。 正平又似自言自语道:“先锋,是谁当都可以的。不过,我要看看谁的本事较大。” 一听此言,二虎又是一阵兴奋。他两人本事相当,要说谁本事更大,实在是难分上下。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非常愿意比试一下。虽然结果一般都是斗个一天不分胜败,但两人却自得其乐。连十二卫都说,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来的这么大精力。 两人听了这话,以为正平要再让他们比试,均是心中大喜,要拉开架式再斗一番。 不料正平却道:“看看你们两个,谁败的本事比较大。”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先锋是争胜之职,哪有比谁比较能败之理?但二人看正平神色,又不似开玩笑,于是知晓他必有深意,这就不是二人能轻易领会的了。于是都不再说话,只静等正平吩咐,不敢有半分疏露。 又行得数日,正平一行,来到了巴东北山之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北山贼 巴东北山之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郭离已在大厅里转了三个来回了。 郭离本是蜀中一名校尉,因不满于阎茂的胡作非为,私自调兵,出手阻止了一次他的强行征赋。后被表为谋逆作乱,他事先得信,逃出军中。逃出后,被当地流民共相拥戴,干脆来这里落了草。阎茂几次征伐,都让他借助地形把那纨绔子弟给打了回去。 “大王,你今天怎么如此焦燥?”一名头领看着他这副样子,问道。 郭离道:“你懂什么,这次来的,是有蜀中二镇之称的玉正平。” 头领不屑道:“那有什么。大王,现在朝庭不比当年诸葛时了,尽是一群混事子弟。什么‘蜀中二镇’,那阎茂阎盛不是还被吹为用兵如神么?我看这所谓二镇,也不过尔尔,只不过被他们吹上天去了而已。” 郭离闻言,停下了脚步:“也只能盼如此了。军师,你是何意?” 郭离此问一出,厅上正在高坐的一名文士打扮的人抬起了头。 他叫程安,原就是郭离手下的一名书记官。郭离逃出时,他也一并跟随,来到了这里。前次对阵阎茂,他谋功为高。 程安思索了一下,站起身说道:“你我离军已经多时,对这蜀中新进一辈人物,知晓太少了。但我隐约记得这玉正平,好像当年闹过一次大事件,只怕也不是简单人物。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郭离点头道:“正该如此。” 程安上前,对郭离耳语了几句,郭离目露喜色,连连点头。 次日,山中喽罗传来信息,玉正平部开始攻山了。郭离亲率手下,前去抵抗。 到得山前,他一看敌军队伍,赞了一声:“好!”他看到这些队伍尽着黑衣黑甲,威武雄壮,比之往昔来的队伍,那是严整太多了。单观这一样,这蜀中二镇之名,只怕非是虚枉。他不敢怠慢,回思昨日程安之言,冷静作战。 他正要依托地势,命两队自高临下,先行冲突一番之时,却见对方一千余人,竟全部从怀拿出弩来。郭离有些纳闷。难道这群竟是弩兵?哪有弩兵打前头之理?他又四下望了望,见这些人便在队伍最前,确是没有任何其他步盾保护。 在他思想之时,这群敌兵发动了攻击。只见他们分成两排,前后两队次递攻击,一阵箭雨袭来,又复一阵箭雨袭来。面对这密集攻势,郭离不敢强行冲突,命部下尽数躲于深沟之中。两阵袭完,郭离起身欲行冲突之时,只见这些敌军不知何时又换了兵器。前队朴刀,后队长戟,一起在一名极其高壮之人的带领下,已向着自己冲突而来。 郭离更是奇怪了。“他们竟带得许多兵器?”郭离曾在军中,深知军队作战。一部之中,往往有数兵种配合。但各兵种都是独立成曲,一般没有携数种武器的。因为武器很重,各兵种训练方法又不同。如果兼数种而有之,那不论是训练任务,还是作战负担,都会是一般士兵的几倍,常人受不了这种强度。 然而奇怪归奇怪,对方是确确实实的这样攻过来了,看来是一支十分精锐的队伍。他心道:“好险,幸好昨日听了程安之言,若然大意,今天这一战,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他站起,呼喝一声:“撤!”带起人,尽数向后退去。 此话正对此间喽罗的心思。看着对面这此黑衣黑甲彪悍之极的人,这些喽罗早就心生怯意了。而后他们一行攻击,更见威猛异常,他们哪里还敢与之作战?郭离这一喊,大家执行非常迅速,转眼间便撤了出去。 黑衣军不舍,依旧在那高壮之人的带领下紧追郭离。郭离故意狼狈不堪的跑,面上却微微露出了笑意。 跑至一处丛林之前,郭离大笑一声,回头看着追来的黑衣军。只听得一声炮响,两处鼓声纷纷大作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山贼(2) 鼓声作后,却是程安于林内转出,另有两处伏兵,在两名头领的带领下,向黑衣军攻去。请使用访问本站。。 原来程安昨日便已定下计策。他对郭离言道,不知对方是否有真正本事,大王先率一队轻兵前头迎击,却别伏两处于深林之中。若彼是徒有虚名,那大王令箭一发,各处齐出,居高临下灭了他们便是。若彼是真有实力,那大王便行诈退之法,引其来此,伏兵袭其半击之时,必获全胜。 程安来到郭离面前说道:“大王,看来二镇之名非虚,他手下确是有一支精兵。” 郭离道:“正是。我在蜀军中也有些时日,从未见这等威壮之伍。而且他们竟身兼数兵种之长,看来个人素质极其出众,训练也非常得法。” 程安笑道:“却正因如此,他今日必败。” 郭离道:“这是何意?” 程安道:“他练兵有非凡之能,用兵却是一般。看他今日这情形,是要用这支精兵强行冲突,却不知兵法之道,万不可恃强深入。他仗着精锐,一路冲突至此,那便是兵家大忌。大王趁此机会,务要全歼此部,一旦其精锐被灭,我等趁势与那玉正平相战,必胜无疑。” 郭离道:“此计大妙。”接着,他便挥起令剑,命各部遵其号令,齐向黑衣军攻去。他本就是军中出身,因此将军队之道,用与了平素习练之间。这里虽是山贼,却是伍、什、队、屯分的明确,与一般啸聚山林的乌合之众大为不同。因此阎茂之辈,均不是其对手。 当下郭离指挥作战,命各部避其锋锐,攻其侧翼不备之处。但见黑衣军虽威猛异常,却避前失后,避左失右,宛若被群狼围住的大象,空有力而不知往哪使,无奈,只得后退奔去。 郭离见状大喜,心道军师之言果然不错。这支军精则精矣,指挥却是不行,眼下自己还并没有用起全部本事,对方便不知所措了。他号令再下,令众人紧追敌寇,务求全灭此部。 程安也紧紧随军跟上。 追了一阵,郭离忽对程安说道:“军师,我看彼军似乎有异。” 程安道:“大王为何有此说?” 郭离道:“我观对方败而不乱,败退之间,自有一股章法,似乎一直在故意引诱我军。” 程安看了看前面军,又望远看了看,道:“大王所虑甚是。我们再追一阵看看。若彼投高山密林而去,那必是有伏兵在,我们马上退却,坚守山上。若彼投大路平原而去,那必是慌不择路,所谓败而不乱,也只是因为这支兵习练有素的缘故吧。” 郭离点了点头,依计而行。 又追一阵,只见黑衣军一路退逃,望着一处较近的大路奔去。 郭离心中之疑尽散。“原来是我想多了,对方确是不擅指挥,眼下只是败退奔逃而已。前面尽是大路,四处没有可隐弊之所,我可以往,彼可以来,谓之‘通’路。通路之上,纵有伏兵,我也是来去自如,不足为意。” 郭离再号令一声,命各部加快速度,一定要尽快追到此部,合围歼之。 又约莫半柱香时分,郭离部急行军,追到了黑衣军。他正要命合围之时,黑衣军却突然布成了一个方阵,据阵而守。 郭离一阵好笑。结成方阵,须依托地形之利,或是与别部配合,一攻一守,共击敌军。哪有在这平原之上,一支孤军布成方阵的道理?这是纯粹消极的防守,任自已进攻,乃是取死之道。 他叫过两名麾下校尉,命他们率两队绕击敌阵。而后又叫过数名校尉,分别传令。转瞬之间,业已布置好了进攻方案。正在各部要依令进攻之时,突然一阵脚步声自远而来。 郭离马上判断,这是敌部援军,即刻传令,让两队人在边上集结,挡住敌援军,其他人不要理会,继续进攻敌军此部。郭离心中暗道,纵你援军前来,我也定可灭你一支精锐。这交锋的头一合,我是必胜无疑了。 号令一下,马上有两队人遵命前去集结。不料集结之后,只见这两队人却突然混乱了起来。 郭离心中一惊。他调去抗敌援的两队,是随他时日最长的两队士兵,见过不少恶战。就算对方有千军万马,也不至于刚刚看到对方就自相混乱,他们到底看到了何事,才如此这般? 郭离纵马奔去,欲要喝止两队。然而他去到之后,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却也是惊诧莫名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北山贼(3) 郭离逢过不少战事,即便是见到对面千军万马也不致于如此惊诧。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看到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群妇孺老人。 只见对面许多的妇孺正向这里走过来。有几个妇人奔的急了,身后老人颤微微的便似要摔倒,妇人忙回去相扶,眼睛却是直望着前面,显是十分焦急。 在这些人里面,郭离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自已的老母和妻子。 他当年只身脱困,家里却也来不及通知。母亲妻子尽被阎氏所捕,他只料都已遭毒手,万念俱灰,这才落草为寇。此刻竟再又见到,失而复得的狂喜,直让他快要跌下马来。 他正要上前之时,军人的反应突然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眉头一皱,思索这些人怎么会到得此间。他望前看去时,只见众人之中,有数名军士推着一部木车,上面端坐一名官吏模样的人。旁边却有两骑,一骑黑马,文士打扮,一骑白马,煞有一股英武之气,却也是便装打扮。 他正自怀疑间,手下一名士兵早已私自冲了出去。那士兵满脸是泪,跑了两步竟自跌了一交,复又爬起,继续向前奔去,口中不住的喊着母亲,儿子来了。 郭离心中大惊,这些人莫非都是手下这些人的亲眷,他们要以此为饵,乱了自己军心,再尽行歼灭?他由惊转怒,暗骂这玉正平好是狠毒,只怕那私自奔过去的士兵,马上就要遭他们毒手了。敌情不明,他又不敢乱动,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那士兵径向一名老妇人奔去。那老妇人双眼已盲,一根拐杖向前不住探索着。士兵奔到后,双膝跪下,投在那老妇人怀里,大声喊着“母亲,是儿子,是儿子”。那老妇人听了声音,弃了拐杖,颤着双手去摸着那士兵的脸颊,抽泣着哭了起来。 稍时,老妇人突然向那士兵说了些什么。距离远了些,郭离听不到具体内容,但只见那士兵听完之后,即时向那坐于木车中的官吏模样人跑了过去,跪伏于地,捣蒜般的叩起头来。那官吏忙站了起来,将士兵扶起。士兵本就是喜极而泣,刚才一阵痛哭过后,现下只剩大喜之色。他大摆着双手向这边喊道:“兄弟们,不用担心,这大人是来救我们的!” 士兵说话之时,那骑黑马的文士也在妇老人群中说了几句话。士兵话音刚落,对面尽皆失声痛哭,并且大喊起来,一时间诸多名字纷起。 郭离身边的另几名士兵早就对面多时了,只是未有郭离之令,未敢轻动。此刻既已有过去的人无恙,又有对面的群情激荡,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了,均弃了兵器,向前面跑去,或与父亲母亲,或与妻子儿女,团团抱在一起。而后都是与家人言语几句,随即去向那官吏行礼。官吏仍是继续左右相扶,十分亲切平和。 这一来,郭离部彻底沸腾了,连正在包围黑衣方阵的人听到了声音,也舍却黑衣军不管了,尽数向对面跑去,平原之上,哭声笑声震天。 只有郭离还保持着一分冷静,他担心那些黑衣军,是不是会趁此机会向自己及诸部攻袭。不料他转头去看之时,却发现那群黑衣军也尽数原地坐下休息,众人不但没有进攻之势,反都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郭兄弟,不必担心了,快来与你老母妻子团聚吧!”那骑白马之人向郭离喊道,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郭离回望了一眼,道一声罢了。虽是仍有许多不解和担心,然而事已如此,再作战也是不可能,就算是陷阱,那总算也是与家人又团聚了一刻,死而无憾了。他下来马,和所有人一样,向他们奔去。他上去跪拜了母亲,妻子却是早已哭成个泪人也似,跪在地上与他抱在一起。他的儿子也过了来,小孩子还不太懂得伤心是什么,只觉的很久不见父亲了,十分想念,拉着他的衣襟,喊着爹爹。这一声呼,郭离饶是铁铮铮的男儿,也是控制不住了,他不想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这么一声,抱起儿子哭了起来。这一哭,便止不住了,一家人尽数哭成一团。 好一会儿,哭声才止。他问妻子这是怎么回事,妻子擦了擦眼泪,向他讲了之前所发生的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北山贼(4) 原来正平募兵回军之后,快马发出两封书,一封投往了乾风军部马陵杨云飞处,一封投往了汉中林星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正平所以请旨讨贼,本意就是为了借此机会,募练一支亲兵。若用它去征剿本就是被阎茂所逼而反的平民百姓,他却是不愿。但他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南中一战,他因不解民情而作出了迟滞的判断后,反倒有了主意。 民情如此重要。既然巴东之地是因民情而反,那便用民情去复。 他写信给林星,请他帮助调查北山贼郭离部士众家人的情况,并想办法解决。林星为汉中太守,巴东之地本不属他管辖,但正平借剿贼之名,令马陵带兵去助林星,便是大大得宜了。林星打着协助正平的旗号,让马陵带领乾风军,强行掌管巴东一带的政务。乾风军威风正盛,又是钦命讨贼,地方官吏哪里敢有微辞?尽数将一应事务都呈给林星。 林星接连数日,细细分析了北山贼被逼反的前因后果,将此前被押的百姓尽数放了出来,并告之他们,官府已知郭离等人乃是冤情,要尽赦前罪。众百姓感激,都表示愿意与林星一同前去,招降北山贼。 郭离之妻无从知晓如此详细,只告诉了郭离,此地之民皆被安抚,林大人不但不再强征赋税,反而将之前他们多缴的钱粮都还与了他们,百姓们感恩而来等等事情。 这时,那黑马之上的人跳下马来,向郭离说道:“在下杨云飞。郭兄,玉将军早就命我等救出了诸百姓。之所以没直接向郭兄告知,是考虑到你带兵有方,心思缜密,怕你反而生出误会,拒山而守,那便适得其反了。这才令此军攻山,诱你前来,却在这里令众人相见,一切便见明了。” 郭离站起道:“玉将军?” 林星笑了一下,对众人大呼一声:“诸位!” 诸人对林星已是感恩之极,他一说话,尽皆停下了声音,听他吩咐。 “诸位,此次救得众人,非是在下之功。这些都是镇北将军玉大人所命,我等但依命行之而已。”他指了指马陵云飞与黑衣军,继续说道:“之前护送你们前来的,还有此间的这些人,便都是玉将军乾风军所部的勇士。” 郭离闻言,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才知玉正平之计,远在自己与程安之上。在此战开始之前,他就已派人救下了百姓,要以德化怨。此战一起,他就又打定了主意要诱自已至此,之中的所谓不擅指挥,只不过是诱兵之计而已。 他感到这玉正平仁智勇皆备,大有心向往之之意,忙上前向林星问道:“那人……”他指了指黑衣军中的高壮之人:“那便是玉将军么?” 此言一出,杨云飞大笑起来,林星也笑了笑,摇头道:“不是。那是玉将军麾下,玄甲亲兵校尉安虎。” “玄甲亲兵?原来是一支专门训练的亲兵精锐,怪得有此等威势了。”郭离心中暗道。接着他又指向那骑白马之人,问道:“莫非,这便是玉将军?” 那骑白马之人听了,即刻跳了下来,向郭离一个拱手:“郭兄弟,我乃是玉将军座下校尉马陵。” 郭离闻言,心中一笑。这马陵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自己却已是三十有余,他竟张口便叫兄弟,显是十分豪爽之人。玉正平麾下,尽是这等人才,他敬意更增了。但仍是不知玉正平现在何处,又复问林星,林星却又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这玉将军带兵神出鬼没,自己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众人听了林星之言后,也如郭离一般,都在寻问玉将军的消息,有不少想要加入乾风军之意。但一直未有玉正平的踪影。 离此间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 “将军,看样子大家都在找你呢,您这不过去么?”秦虎看着平原上的众人,小心翼翼的问正平道。 “好酸……”正平这时正在吃一枚山桃,看着它颜色颇青,本已作好了它会很酸的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酸。 秦虎见他不直接回答,便没敢再问,于是转了个话题:“将军,您上次说看谁比较会败,我们想着,你可能要行诈败之计,但没想到你竟然让一千精锐那么强硬的攻了上去,当时真吓我一跳呢。” 正平道:“你当是听戏文哪,两军相遇,一方刚一交战,便立马溃退,另一方便傻乎乎的派兵去追,结果中伏。” 秦虎挠了挠头:“难道不是么?” 正平道:“当然不是。对方指挥官都不是吃素的,诈败这种连你都知道的法子,他会不知道?所以我必须强硬进攻。这进攻,必要全力,方能真实。只有在全力强攻之际,攻的他喘不过来气时,留下一个他可以反击的破绽,他才有可能上当。”说到这里,正平照着秦虎的头敲了一下:“到现在还不明白,所以我没让你小子去,而让安虎去。你们这一回合较劲,可是他胜了。” 秦虎面有愧色。 又过了一会儿,秦虎望了望形势,觉得应该是时候下去了,于是又问道:“将军,我们这……这过去么?” “急什么,等我吃完这个。”正平又摸起了一枚颜色颇青的山桃,皱了皱眉,心念一横,咬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山贼 山下。请使用访问本站。 众人寻正平不着,林星便说让诸人皆带家眷去山中团聚,一旦玉将军有召众人入军之意,自会入山告知。郭离等均觉十分合适,都依林星之言,回去北山。郭离尽扫先前凌厉的神色,宛如世间任何一个父亲般,将儿子举起,跨坐在自己的脖上,兴高采烈的往前走着。 林星对马陵云飞及玄甲部说道,我们找他也是难找,不如暂且回营,不多时后,玉将军自会回去。安虎闻言,便率着玄甲部与林星一同回去。 马陵应了一声,却没有当下转身离去,只静静的呆在原地。杨云飞本已要离去,见他这付模样,又转身回来,看他正在看什么。 马陵看着欢喜的郭离,对云飞道:“瞧他这模样,是打定不做山贼了。” 杨云飞道:“那是自然。不是迫不得已,谁去做贼啊。” 马陵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迫不得已……” 杨云飞未听得马陵声音中有异样,只继续着说着:“多亏了玉将军定计,林大人又十分仔细,这才兵不血刃的化解了这场祸事。” 马陵环视着眼前欢腾的场面,好一会儿,说道:“若然当年魏军中也有这等人物,我们那些影骑的弟兄们……”他没再接着说,只低垂着头。 云飞这才注意到马陵的异样,他本是欢喜无比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他与马陵皆是西凉人,自小一起长大,一习文一习武,一同投魏军之中,创建了影骑部队。和影骑所部,共处多年,出生入死,亲胜兄弟。身在战场,众人之间早已立下了愿共同死的誓言,谁知他们最后,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征途中,而是被自已人,杀死在了自己的军营里。 往事种种,已过去多时。但此刻想来,皆如昨日。 云飞低沉着声音,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物。只是……只是我们恰巧被牵入到了政治之中……” 马陵摇了摇头,道:“我不懂什么政治。我只是个军人,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他们拼杀在战场上。可这却永远不可能了。” 云飞抬头仰望,只见残阳似血,天边一抹艳红。他怅然说道:“可知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马陵道:“只盼这次,会是那如意的一二。” 说道这里,二人相顾淡然一笑,转身,往着众人回营的方向走去。 次日,亲兵传令,说是玉将军命二人到军帐。 马陵云飞依命来到军帐,入得帐内,只见正平正对着那高挂的地图发呆。二人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只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正平从沉思中过来。他也不转头,对云飞说道:“你可知晓这南山贼的来历?” 巴东山贼,主要就是南北二山。此时北山郭离已平,当下之要,就是平定这南山了。云飞对此早有准备,应道:“据下官所知,这南山贼贼首,唤作皇甫伯尚,为人勇武刚烈。次首唤作皇甫仲陵,却是伯尚的亲弟。” “还有呢?”正平显然已知晓这些事情。 云飞摇了摇头,表示其他便不知晓了。毕竟他现下只是一名军中主簿,情报来源十分有限,所知的那些,也是他自己打探出来的。 正平转回了身,低头看着沙盘说道:“这二人,先祖本是北地人氏,他二人原本也在北方一带活动。只因这次巴东混乱,他们才率部来到了这里。对此,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说到这里,正平忽地抬起了头,望着二人说道:“他们两个人为的是什么?” 马陵云飞一怔,他们对正平这个问题就有些不解,更别说去回答这个问题了。 正平离开沙盘,在帐内行走着说道:“当今天下已然三分,天下终归其一,不可能再有一股独立势力了。可他们却自己带着一支部曲,碾转在各大主力缝隙间。虽然他们一直存活了下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但如此这般,必不能长久,当真是不知其是何意。” 听到这里,马陵心中忽地一动。他想着,如果当年再早知道一些讯息,他可以带着影骑部如此这般,纵然最后被灭,也总比死在军营之内强。 正平似乎也没想要答案,说完之后,他便又转身回到地图前,对二人分析当前的作战形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南山贼(2) 正平指着那地图说道:“我看过往日的军报,阎宇的部队之所以全军覆没,就是因为这南山贼。请使用访问本站。。。” 马陵疑道:“阎宇再废材,所带终究也是正规军,按说不致如此。莫非这南山贼,有何过人之处?” 正平道:“正是。南山贼有一支王牌精锐,神臂营。” 云飞道:“神臂营?这是一支什么部队?” 正平道:“神臂营,是一支弓兵部队。据说不但个个箭法极精,兼带其统领指挥有方,十分擅于依地形作战,对敌军形成破坏性杀伤。阎宇部队就是不知深浅,贸然前进,被神臂营大破。我昨日也去暗中查看了一下,确是有几队弓兵往来巡山,精锐非常。” 云飞点头道,原来如此。马陵却自说自话的用手在胸前摆着形势,好像是在设想自己如果是阎宇部队。稍时,他说道:“不对啊。照理说,就算是贸进突入了,被神臂营所袭,也不致全军覆没。部队一被袭,回撤之时的地形,乃是自高而下,速度很快,势头也猛……莫非,他还有一支精兵?” 正平笑道:“马校尉不愧是带兵多年,深知战场变化。不错,他还有一支精兵,唤作‘健锐营’,乃是一支雄壮步兵。” 马陵这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了,必是健锐营守住了阎宇部归路,两部合击,将这仗打成了死局。”他顿了一顿,又道:“既如此,将军打算如何攻山?” 正平道:“我不打算攻山。” 马陵奇道:“难道将军思想不出破这二营的法子么?下官思想,凭将军之能,当是不难。玄甲亲兵训练已有时日,战力颇足了,将军用起那神鬼莫测的指挥之道,破这二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平摇头道:“攻破他是不难。只是这样攻,即便攻下,双方伤亡也都不会小。” 马陵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正平道:“这就是我找你二人前来的原因。你们看……” 正平指着沙盘上的南山地势,说道:“南山山路很崎岖,基本上只有正面一条路好走,其他都是太过凶险。但偌大一座山,总不会没有些常人少见的小路之类。因此,我打算派你们两个去,第一,就是探知此间的小道。” 云飞眼睛一亮:“那还有第二呢?” 正平道:“第二,便是设法混入南山贼中,这样既可以更好的去做第一点,又可以协助于我,来个里应外合,直擒敌首。” “妙啊!”云飞抚掌大笑。其实来此之前,他就想过几种用计的法子了。他爱好奇计,这本就是他的所长,正平如此一说,正对其下怀。 正平安排二人前去,是经过一番熟虑。一来,这两人入蜀不久,来后又一直在军营当中,外人很少人见过他们。二来,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正好做事。 接下来,又对他们商谈了一些细节上的事,二人一一记下。商议完后,正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打开一看,却是一锭金子,两锭银子,和一些散碎银钱。 正平将这些交给了他们,笑道:“去南山一带,不比军中,钱财却是不能少。” 这些金银乃是林星给他的。林星这些年在汉中为官,黄皓集团一直没少拉拢于他,黄金白银玉器着实送了不少。林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于是有用之时便不愁没有钱了。 马陵云飞接了锦袋,行了个军礼,便退出。刚刚退出之际,正平却突然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二人转身问询问还有什么吩咐,只见正平走过来,看了看二人,好一会儿,说道:“万事小心。” 这四个字很轻,可两人听来却觉的十分入心。“是!”二人向正平抱了抱拳,转身走出军帐。 二人刚走,正平便踱了几步,习惯性的靠在了沙盘边上---他现在很习惯于靠在一个地方。 马陵云飞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正平就下了军令,除二人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他的军帐。今天,除了安排二人的行动这个必要的军务外,他很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他天性喜闹,但自小的遭遇又使他常常不得不自己安静的呆在一处。尤其高林程代等人死去后,他静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他依然喜欢热闹,喜欢和罗真秦虎他们插科打混,喜欢和士兵们一起围坐火边,喝酒吃肉。但他同样喜这份孤寂。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许只因为,孤寂比起热闹,更简单,更纯粹些。这个简单纯粹中,他可以想更多的事情,也可以不用担心失去些什么。有聚总有散,有合总有分,再喧嚣的热闹也会有终静之时,唯有这份孤寂,是不会被失却的。 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突然想对二人说那句话,可能是因为二人离去的那一瞬间,让他想到了当年的程代等人奉命办事而去之时吧。 他闭上了眼睛,用手抚了一下额头,继续的,倚在了那里。 次日一早,换上了粗布便装的马陵云飞,已来到了南山脚下。他们正自行走间,一行勿勿而过的人,却引起了马陵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潜入 只见那群人皆着打着补丁的粗布,十分寻常。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神色间略带些勿忙,与马陵云飞擦肩而过。 马陵不露声色,走过一段之后,悄悄回望众人。云飞见他这般样子,问道:“怎么了?” 马陵道:“刚才那些,有可能是南山贼。” 云飞也回望了一眼,道:“何以见得?” 马陵道:“那群人显然是很勿忙,但仓促行走之间,却颇有些行列模样。只有素习战阵的军人才会如此。此间没有官府驻军,也没听玉将军说过有调军行动,所以,定当是南山贼无疑。” 云飞闻言点了点头。他虽也在军中,但究竟不像马陵那样常常与士兵拼杀在一处。那群人既有意隐藏身份,便会刻意将平日的习惯掩盖起来,因此云飞便认他们不出。只不过却瞒不得马陵。马陵既然这样说,那定是如此无疑了。 云飞思索了一下,道:“看来,我们潜入之事,有办法了。” 马陵听了一喜:“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云飞故作神秘状向马陵耳边凑了过去,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而后便一笑,继续前行。 马陵嘀咕了一句:“又搞这些玄的。”便跟了上去。 二人说话间,来到一处山间酒肆之前。这酒肆很是平常,比起城中酒店自是大有不及。然而一阵浓香传出,却让马陵大得其怀。 “好酒,好酒!奇怪,奇怪。” 马陵闻的出来,这是正宗的川酒。川酒天下闻名,绵竹一带酿酒之风盛行,工艺极佳,所出皆上等美酒,魏国商人常甘冒巨险,来此地购买。蜀国官府因此严格控制川酒的行销,不让商人谋取暴利,将税赋之收归官家。故而正宗川酒一向只有在官吏将军府中才饮的到,这里一个山间小肆竟然有的卖,马陵不由得道两声好,又道两声奇怪。 云飞拍了拍马陵道:“别奇哉怪也的了,走了这多时,有这么处好地方,还不进去歇息歇息?”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马陵闻了这酒香,口中也已是馋的紧,让云飞这么一说,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一同入内。 两人凭桌而坐,马陵迫不及待的向柜内喊道:“快,打两角酒,切二斤牛肉,要大块的!” 牛肉是马陵的最爱。他甚爱其筋道,切作大块,便更有嚼头,他在军内与弟兄们畅饮之时,这是断不能少的。云飞却很不满,马上有又召呼了声:“来两盘小菜,半只煮的烂熟的鸡。” 两人要的都是常物,不用费什么周章。稍一会儿,店家便做得了,小二端了出来,奉于二人桌上。马陵捉起几块肉,一同塞入嘴中,一面嚼一面对云飞说着:“这肉才有口感,你那入口就化了的鸡,有何滋味?”云飞不理睬他,自己拿箸夹了一块肉放到口中,细嚼慢咽。 马陵吃一口肉,喝一口酒,甚是得意,不一会便吃完了桌上的肉食。他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油,向店家喊道:“再切二斤!” 二人正吃喝之间,只见一名高大的男子入内。他身材十分壮健,神色却很是平和,肩上背了一只包袱。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对店家说道:“店家,老规矩。”如此口气,显然是此地常客。 小二早迎了出来,道一声爷您来了,便接过包袱,轻轻的放在了席上。 马陵这时正在大吃刚上的牛肉,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云飞却一面吃,一面冷眼看着那人。然那大汉倒也没甚异常,只是寻常的吃着。 约有半柱香功夫,外面一阵脚步声疾,几个持刀的人闯了进来。为首一名全脸横肉的矮个子持着刀,指着那大汉,向身边一人问道:“是他么?” 那人端祥了一下,点了点头。 矮个子眼睛一瞪,也不多话,挥刀向那大汉砍去。 第一百二十章 潜入(2) 这一刀劈下,刃带风声,威力甚大。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那大汉却不以为意,也不去看他,仍是坐着自吃自喝。待到刀至头上,突然按桌一跃,那刀劈空,却深深的嵌入了桌内。 矮个子噫了一声,奋力拔出刀来,又向那大汉劈去。他这次已有了准备,这刀之内,便暗藏了数种变化。那大汉见这一刀非刚才之比,抓起包袱,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跃在了矮个子的右侧,飞起脚向他右腰踢去。矮个子转身不迭,被他踢中,斜倒在一旁。 这两回合一过,矮个子便知这汉子武艺远在自己之上,当下也不再攻,与众人立在一旁。 方才在矮个子身边的那人,对那大汉说道:“冷老三,不想你胆子恁大,竟敢只身一人再回这里。” 那大汉看着他,一扫方才的平和之色,恨恨的说道:“朱城,我这次来,必取你狗命!” 朱城望了望身边的众人,冷笑一声:“有黄二哥在,却不知是谁取谁性命!” 这“黄二哥”,便是指那矮个之人了。只见他向那大汉拱了拱手,说道:“冷兄,在下黄向直。方才乃是有心要试试冷兄是否如此间传说,是一等的好汉,两合过后,在下已深信不疑了。有得罪处,还请冷兄见谅。” 那大汉抱了抱拳道:“虚名而已,冷林愧不敢当。” 黄向直道:“冷兄,你与朱家的梁子,在下已知晓了。只不过现下朱城已投我黄家,以前的事,便揭过了罢。” 冷林目露狠光,说道:“决无可能。朱城之命,我是非取不可!” 黄向直微哼了一声,道:“莫非,你要与我黄家为敌么?” 冷林凌然道:“不敢。但若黄家非要包庇此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黄向直闻言,忽地大笑了起来。大笑过后,眼中露出杀机。酒肆中立时安静无比,空气却是极为紧张。 此时诺大的动静,马陵再怎么吃喝,也是不可能不注意了。他眼望着众人,心下十分奇怪,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些什么。他正要回头去问云飞之际,却发现云飞已不在座上了。 马陵更是奇怪,忙去寻云飞去了哪,四下一看,云飞已端着一杯水酒,走到了黄向直跟前。马陵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之间,只见云飞一杯酒向黄向直泼了过去,说道:“什么黄不黄家,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黄向直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冷林,他知道这是一个强敌,故而不敢疏忽,哪里料想突然有人用酒泼向自己?故云飞虽是不会丝毫武功,这一泼竟也得中,满满一杯酒尽数泼在了黄向直脸上。 马陵大惊跃起,当下也不及多想,忙向云飞奔去。 黄向直被泼后一怔,这才发现云飞。又听他语言上有辱没黄家之意,不由得大怒,挥起刀向云飞砍去。 只见云飞不躲不避,微笑着站在当场。黄向直心中一惊,难得这书生模样的人,竟身怀上乘武功?但随即想到,或许是他故作镇惊,要唬住自己而已,于是仍强力的砍下去,不过脚上也已作势,暗藏了后着。 谁知刀即将至,那云飞仍是不动,然而便要砍到之时,他手腕便被牢牢的抓住了。他已看见是另有一人上前,也不及分辩是谁,一脚踢出。这一脚去力极足,与刀势前后相生,浑若一体,是其平生得意之招。眼下有冷林那个强敌,所以他每招必尽全力,不敢与旁人多作纠缠。 岂料他这脚刚刚踢出,那抓住他手腕之人也好像早有准备一般,退后一步,手上一个使劲,将他甩到在地。这一击极为简洁有效,管你什么暗藏千百种后着,这一个带势,也全然化去了。 黄向直扑到在地,刀也被甩在了一边,极为狼狈。所幸那人不再攻击,他后翻一下,站了起来,去看向自己攻击之人是谁。只见那人身着便衣,却是自有一股雄壮之威。 那人便是马陵。 马陵拦住黄向直后,护在了云飞身前。其实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架,只是被云飞强行给搅了进来。即已进来,那就敌我分明,必须去对付这姓黄之人了。 黄向直笑一声:“好,好,怪道敢前来,原来还有个两个强援!” 马陵闻言一怔,心道两个强援,还有谁?他左右一看,发现并没有别人,稍一思想才想道,他所指的是云飞。原来黄向直一击之时,云飞丝毫不动,又有马陵出手相助,黄向直便以为他的武功高绝之人,不屑于亲自己出手了。 马陵哑然失笑,回头望了一下云飞。云飞仍是那副模样,只悄悄的向马陵耸了耸眉。 冷林却是一脸疑惑,他确是只身前来,并不知晓马杨二人何以会出手相帮自己。然现在大敌当前,也不是婆婆妈妈的解释许多之时。他哼了一声,不作声回答,而在黄向直眼中,这显然便是默认了。他不作犹豫,便命众人一起向诸人攻去。 马陵冷林见状,即刻于他们战成了一团。云飞则自已悠然的走到一边,回到位子上自斟自饮了起来。众人都与黄向直一般心思,对他心存顾忌,见他自己退出战团,倒也都不去惹他。 两帮打了约有半顿饭时分,较量之地已换做了酒肆之外。只见黄向直方人数虽多,却没有什么高手,止有一个黄向直可以勉强与马冷之一战上几回合。马陵冷林合力,将众人打的大败亏输。 冷林一声长啸,便要向那朱城攻去,却听得黄向直大喝道。 “结阵!”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八卦剑阵 号令一下,只见众人立时退出战团,聚在了一起。请使用访问本站。>? 只听黄向直又道:“八卦剑阵!”一面说着,一面自己走到了一处方位之上。另外数人以他为中心,移形换位,霎时间便布出一个阵势来。 马陵心中微微一惊。他虽久在军中,但对江湖的事情也颇有了解。江湖之上的武林人士,都是以习练武艺为主。但有些帮派喜好以战阵之法用之门人聚斗,也是常有之事。然而这些豪杰向来自负,就算是从某阵演化而来,也不会沿用它的原名字,而这“八卦剑阵”,用的俨然便是诸葛武侯八卦阵之名,这却甚是奇特了。 武侯八卦阵在蜀中名头甚响,马陵虽然不知道它究竟为何,但也知道是极为繁复难学,唯姜维能得其法。眼下不过山野江湖之人,难道竟能用出此阵?心道或许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依旧与冷林一起,向他们攻去。冷林却是面色凝重,目光不时的左右横扫。 二人在阵中战了一会,马陵才觉得对方并非是虚张声势。 只见黄向直居中宫主持,其他数人稍攻则走,脚下不停的变换方位,马陵刚欲攻击一人,却被他闪过,另一人便从后方袭来。马陵急欲避过时,却又落入了另两人的夹击之中。冷林一面战一面口中念念有辞:“坎位转巽位,兑转离,戊己互变……原来竟还有这种变化,我今日究竟还是破不了此阵么?” 原来冷林早知此阵,他之前便已苦思此阵的破法,今日一战,又意外得了马陵这个强援,自料必能破阵,却不想此阵的变化远比他想象的更多,他再次陷于阵中,想到大仇又不能得报,面色甚苦。 马陵经他这一说,更觉此阵非是虚,乃是实实在在的深得武侯八卦之法,将之用到了江湖群斗之中,诡异难测。马陵一面战,一面微微渗出冷汗。他思想到,若是玉将军在此便好了。玉将军用兵如神,阵法运用存乎一心,定可破此阵。 然而毕竟不在,马陵只能守好门户,不让对方伤了自己。而对方越来越快的变换,却让他头晕目眩。约莫半柱香时分,马陵想到只这样总不是法子,往右侧虚晃了一下,冲出了阵外。他要看看这阵,思想一下破解之法。如此一来却苦了冷林,方才有他二人在,虽是无法破阵,却也勉强可战个自保。眼下只他一人在阵中,压力骤增。 马陵进阵也不是,观阵也无法,只感进退两难。这时云飞也已在外观看,马陵向他看去,只盼他能有奇计。而他却也是摇摇头。 云飞自幼喜好奇计秘策,也看过不少兵书,然而从未有过带兵经验,因此对阵法的理解仅限于文字,是实实在在的“纸上谈兵”。若此战尚未发生,他倒是可以思想着妙计,比如预先除掉数人,使其布不成阵势之类。然现下此战已生,是正兵相合之时,他便无法可出了。 马陵踌蹰之际,忽听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临高下望。” 马陵全神贯注前面的阵势,没料想后面突然有人出现,心中大惊,转头看时,发现身后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穿罩头长袍的男子。他暗存戒备,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略略抬头,马陵仔细一看,却是玉正平!只见正平负手当地,嘴角微微带笑的看着他。 马陵大喜,刚才他就在想若有玉将军在便好了,现下竟然当真出现。他复回想方才正平的话,不知何意,但料想正平所说必有道理。此地的高处,便只有那酒肆屋顶了,于是他奔酒肆方向走了数步,纵身一跃,双手攀住了屋檐,再一挺身,到得屋顶之上。 在屋顶之上,他依正平之言下望,向黄向直所布八卦剑阵看去。这一看,便立时明白了正平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八卦剑阵(2) “原来如此。请使用访问本站。。。这所谓‘八卦剑阵’,果然是虚张声势。” 马陵所想不错。此“八阵剑阵”确是依诸葛之形而布,但实则差之千里。 诸葛亮不但精于治国理政,而且擅长于排兵布阵,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武侯八卦阵即为一生得意之作。八卦阵并非一种战阵,而是与九柳八阵、霸府七军一样,乃用阵之法,是一种极为实用的指挥方略,此阵法之精要,便在于大阵之中包含上百种小型战阵,用不同的兵种,依托不同的地形,针对战场的情况,执行各种攻击防守的任务。八卦阵法可用于数十万人大军团的指挥,姜维习得了此法之精要,故正兵之战,可谓是天下无双,强如邓艾,也是不敢正撄其锋。 然而当下这剑阵,却仅仅是依着传说中的八卦阵之形去布置而已。其实八卦阵所谓“易经六十四卦方位”云云,不过诸葛故意迷惑敌人的障眼法而已。战场之上,机会转瞬即逝,但求择机而发,岂有时间自顾自的去找什么“巽位”“兑位”?这“八卦剑阵”舍末逐末,将诸葛八卦阵外形学得极像,却完全未得其要领。 马陵并不通晓八卦阵法的使用,然而他临阵多年,对于攻防之道是再熟悉不过了。刚才深入阵中,又被冷林的话扰了心绪,才没能及时发现。听了正平指点,自高处下望,一眼便看出了此阵的关键。 正平这时蹲了下来。马陵见他有所动作,便望他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平蹲下之后,用手指在地上划了一个符号。马陵一见,正中其怀,心中已有了破解之法。 他当即自屋顶跃下,却不急着去冲阵。他走到酒肆旁边,将扬草用的长叉拿起,在地上一拗,折断了叉头,于手中试了试手,大喝一声,向剑阵冲去。 黄向直方才见马陵退出阵中,心中十分高兴。眼前两人武功都是上佳,然而自己剑阵一摆,两人都不能敌,他信心自是大涨。眼下见马陵去而复来,更是完全不担心,反而冷笑了一声,要看他再次陷入苦战。他手下的诸人亦是一般想法,精神抖擞,换位更加迅捷。 马陵持长棍冲入了战团,前面一人依着方才之法,马上由“艮位”向“离位”转去,另一人却由坎位转来,向马陵攻去。马陵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转换,将长棍使得如若长枪,径直向前攻去。只听啊的一声,剑阵中的一人被打折了胫骨,倒在地上痛的呼喊起来。 黄向直微微一惊,口中忙连声呼喝,剑阵换位更加玄妙。冷林更是一惊,这变化比他原本所想,更加繁复,自己压根无法破解。 谁知不论黄向直如何变阵,却总不能阻住马陵的前击之势。马陵手中棍左右挥舞,只要往前一送,不消第二招,必可以击倒一人。数招过后,马陵如虎入羊群般,直冲到了黄向直面前,不待他反应,马陵喝一声:“倒下罢”,一个横扫,将黄向直击倒在地。 而这时他手下诸人,尚有三人正在从“坤位”往“震位”移动。 原来正平方才在地上所划的,乃是一个“箭头”符号,他的意思乃是“锋矢战阵”。 正平早已看出这阵,只求玄妙的换位,实则在阵中完全没有攻守配合,比起自己的“离翔阵”或是潘英的“云雀阵”,威力天地之别。然而常人一旦陷于阵中,往往就会被他华丽而诡异的走动所迷惑,不知道该往哪儿攻。实际上只须不管其它,向着中宫强力冲锋,立时便可以破了此阵。 这种所谓阵型,在江湖之中使用,对那些完全不了解战场的武林人士或许是十分有用,但对排兵布阵有若吃饭的将军而言,那就是班门弄斧了。此阵若是在战场之上布出,马陵自已早就带兵破了此阵。只是由于他乍在武艺较量之中见到这等形势,又深陷其中,才一时不能得其要领。正平要他临高下望,又为他划出了锋矢战阵,他立时明白。刚才便是以自己做为锋矢阵,用起一着锋矢阵的“急先锋”战法,直插中军,此阵立破。 黄向直倒在地上,却全没有爬起的念头。他刚刚还是信心十足,不想转眼间就被攻破。他练此阵颇有年头,以往凭借此阵,也是大有名头,现下竟如此的不堪一击。他怅然若失,脑中一片空白。 冷林对马陵破解之法极是惊异,然而他此刻却没有心情去问。此阵一解,这里再无冷林对手,冷林放倒两人后,扯住正要逃离的朱城后颈,一把提了过来,甩在地上。他举起刀,血红着双眼,恨恨的瞪着朱城大喊道:“还我妻子命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强之争 眼见这刀将要劈下,朱城忙连声讨饶道:“冷爷饶命,这一切均是家兄所为,且嫂夫人是自己跳涯,实与我无干啊!” 冷林不为所动,刀势依然,口中说道:“你去向她解释吧!”一刀砍在了朱城当胸,立时便取了他性命。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马陵眉头一皱,心想这人好生手狠,看来是有莫大的仇怨。他刚才之所以拗断叉头,就是不想伤人性命,毕竟他是被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纷争,谁是谁非,他完全不了解。 冷林杀了朱城后,向黄向直说道:“我与你并无仇隙,不伤你性命。你且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朱国的命,我也是要取的,你们黄家若是识相,最后早早把他交出来。否则我纵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黄家闹个天翻地覆!” 黄向直这才从怅然中转回,眼见面前强敌,不敢争辩,抱拳道一声:“后会有期”,便带着人离去了。 众人离去后,冷林忽地双目饱含热泪。马陵心道这人必是有莫大苦楚,否则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万不会轻易下泪。只见冷林回身,往店中走去,倾刻便返,将他来时一个包袱取了出来。 云飞一直留意冷林,知道这包袱是他来时便带在身边的,一直不离左右,只是方才剧斗,才暂且放在了店中,显是对他十分重要,却不知里面放的什么物事。 冷林取来包袱,径自走到山崖之处。马陵心道不好,难道他大仇得报,竟要寻短见不成?又转念一想,好像刚才他曾经说过还有个叫朱国的仇人,便放下心来。冷林走至崖边,从怀中取中一柄短剑,轻轻的磨挲了一下,遂即用它在地上掘起土来。稍时后,掘成了一个土坑,这才将包袱打开。 云飞马陵一看,同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包袱内是几件女子与小孩子的衣裳,他们对视一眼,都道这或许便是冷林口中所称的妻子与他子女的衣物。 冷林拿着衣服,失声痛哭起来,声音嘶哑,令旁人听来都不禁为其伤心。冷林大哭了一阵,将衣物埋到坑中后,却又从包袱内取出一个木牌,上写“亡妻杏儿之墓”几个字。冷林看着它牌,却是不再哭泣,只是将它捧在怀内,周身不住的颤动,这份伤心之情,更是显的刻骨铭心。 他将木牌立在土堆之上,转身向朱城的尸身走去,用短剑将他首级割下,提着复回,将它供在了墓前。而后扣了三个头,用袖子拭了拭泪,转身向马陵走来。 “大恩不言谢。今日壮士帮冷林抱了这大仇,他日若有差遣,冷林万死不辞。” 马陵忙回了一礼,心中却道,我也实在不知为何会帮了你这个忙。更何况要不是玉将军,他自已刚才也是身陷险境。他正要向冷林介绍玉正平,回头看时,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马陵知道正平一向行踪诡异,莫测高深,他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亦是无从知晓,于是也便不以为意。 冷林携着马陵云飞,同向酒肆中走去。正要向店家要上好酒好肉,三人一同畅饮之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方向显然便是这里。三人都是一怔,难道那黄家竟如此快便折返?好在刚才破阵得法,马陵已是颇有信心。冷林知有这个强援,也是不以为意,云飞则已心痒难奈,这次要在战斗发现之中,先用奇谋妙计谋划一番,因此虽然听得对方人数众多,却是并不畏惧。 一行人稍时便到,有上百人之多,为首一名青灰色布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马陵已复拿起了刚才的那支长棍,打算再来打过,却被冷林拦住。冷林看到了来人,对马陵说道,兄台,这不是敌人。 言罢,冷林向那为首之人走去,行至身前,纳头便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山将军 只听冷林口中称道:“冷林拜见将军!” 那人点了点头,并不说话,仍是负手当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冷林一拜即起,与他说话。 这一情景,令马陵注意起来。他明白刚刚二人,行的都是军中之礼。冷林口称将军,然而此地又没有蜀国官军,那定是南山贼无疑了。只是不知这人是皇甫伯尚,还是皇甫仲陵。他细细观察起眼前的众人来。 那为首“将军”,生的方头阔面,神色威严,眉宇之中却隐隐透出一股平和与安详。他身后的众人,身材健硕,动静之间都透着一股久习战阵的模样。马陵心道果然是一支严整队伍,这等威势,虽然尚不及玉正平所部乾风军那样雄壮,但比之一般官军,那是强上许多了,也难怪阎宇他们会全军覆没了。 冷林道:“将军,你怎么会到这里?” 将军道:“此事说来话长,弟兄们一路行来,也是渴的紧了,我们进店述话。” 冷林一拍脑门道:“是我失了计较,只顾着自已询问了。” 众人遂一道向酒肆中走去。那将军看着马陵云飞,面露奇色,冷林忙向他们解释。那将军听得前因后果,微微吃惊,向马陵道:“你破了八卦剑阵?你是军人?” 马陵本是须瞞了身份,但自己的军人之性终是难改,因此在这点上也便不作隐瞒了:“不错,在下早年曾在军人做一名都伯。” 那将军露出警惕的神色道:“在哪里从军?何以会到此间?”他知道这里离蜀军极近,便自然而然的担心对方是否蜀军之中派出的人。 马陵道:“在下是在西凉魏军中做事,只因当年军内争斗闹的凶,在下的队伍被强行强散了,所以才流落到了此间。这杨兄弟,便是当年的军中主簿。”马陵这番话,倒是九分实一分假,除了自己二人的身份之外,其他大体都是当时的实在情景。 那将军听到这里,忽地闪过了一丝忧郁之色,许久不语,好似在思想一些往事。稍时后,他慢悠悠的说道:“原来如此,那便好。久闻西凉军豪爽过人,平时埋锅造饭,喝上个数爵酒,也是平常之事。今日马兄弟,却须开怀畅饮!” 冷林笑了笑,望了望马陵,又望了望那将军,却突然发现将军的目光里含着一丝阴冷。他跟随这将军已有些时日了,知道他只有在心生杀机之时,才会有这种眼神。当下冷林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只听马陵轻笑了一声道:“将军想是听了外间谣传,全无此事。邓将军法纪甚严,军中任何人绝不得饮酒,平时埋锅造饭,莫说数爵,要是有人敢喝上一口,那早就人头落地了。” 冷林听到点了点头。他对魏军毫无知晓,马陵这一说,他对魏军邓艾部便有了个印象。他回头看那将军时,却发现他的目色已又转作了平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那许是我听岔了”,遂即便招呼马陵杨云飞一起,进酒肆之中了。 云飞却知道,刚才之间,实在是从生死门绕了一圈。那将军对二人的身份有所怀疑,方才说饮酒之类,都是诈,就是要看看马陵是否真的在魏军中做过事。埋锅造饭之类的细节,不是在魏军中当过兵,那是万万无从知晓的。那将军心思缜密,不露神色就察问了一番,幸好马陵刚才也是多了个心眼,将自己的身份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要是他编个务农出身之类,想圆谎都圆不了。 众人点了酒食,一同坐下。那将军、冷林、马陵、云飞四人,坐在一桌之上。谈论之间,马陵终于知晓了引事的来龙去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殃民 众人正在酒肆中谈论的时候,玉正平已在回去的路上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刚才他之所以会在马陵冲阵时出现,是因为他正在调查南山周遭的地形。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在每次战斗进行之前,他都会对相关的地形地势,敌人动向等等,做一番侦查。于是凑巧在那里遇到马陵。 马陵破阵之后,他已听到了众人的到来。从脚步声,他听出这一批训练有素之人,料定是南山贼无疑,便悄悄的藏在了山坡林内。等看到了他们的样子,他已明白,有他们在,马陵不论再遇到此间的任何敌人,都必是无虞了,潜入计划当也顺利。就不再停留,回往军营方向。 路上,他看着陡峭的南山,心道果然是易守难攻。只盼马陵云飞可以成功混入敌中,再找出通行的密道,使这场平贼之战,可以以尽量小的代价完成。 他行走之间,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面一名高大男子,正低着头走来。正平一看,却不是罗真是谁?只见罗真一面走,一面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样物事。正平笑着迎了上来,罗真却全没注意到他。到得身边,正平忽然大喊一声:“罗真!”竟把罗真吓了好一大跳,手中物事也掉了下来。 “不好!”罗真大叫一声,忙去抓那物事。然而一抓不中,那物事继续掉落下去。罗真电光趴倒,用身子垫在了下面,那物事落于他胸上,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正平思咐道这是什么贵重之物,竟让罗真如此担心,定睛看去,却是一支打造的极为精致的玉镯。正平心下好笑,这玉镯固是贵重,但当属佳公子贵小姐之物。一向身在军中的罗真,对这类事情是全然不通的,何以他手中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饰品? 正平问道:“罗真,这是什么?” 罗真脸上微微一红,忙将玉镯揣入了怀中,爬了起来,说道:“没,没什么。” 正平眼光一转,上下查看了一下罗真。罗真被他这一看,更是尴尬,两只手不知该往那儿放。看他这付颇有些扭捏的模样,正平猜到了三分,说道:“那是谁的?莫不是某个漂亮女子之物?快快如实招来!” 闻听此言,罗真一张脸涨成紫色,连道:“没,没有的事!我现在有些紧急军务须办……呀,是了是了,十分紧急,不能再耽搁了,告辞告辞!”说完,也不待正平回话,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正平看着罗真这付模样,张着嘴巴还没合拢,眼睛眨了几眨,自语道:“这小子,肯定有文章。”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复走了去。 此时,马陵云飞已听冷林谈完,知道了事情的本末。 原来冷林本是此地的一个庄户,向时曾参过军,在廖化先锋营做过一名军士,骁勇无比。廖化有意提升他为军官,但却被他以须回家成亲为由拒绝,辞了军,回到了这里。回来后,便与他自幼相好的女子杏儿结了亲。他虽是武勇,但却没有什么宏愿,只盼终日与妻子为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名平平常常的农人,将来生上几个子女,安享这田园之乐。 谁知前年,巴东太守换成阎宇之后,这一带便归了他儿子阎盛掌管。阎盛手下有一门客,叫作朱国,在此地闲逛之时,看上了此间的一个女子。朱国一向随阎盛在城中厮混,脂粉女子见过不少,一般人也难入其眼。然而这田间不施粉黛的清丽,却自有一番风味,让朱国颇是在意,四下一打听,才知这便是冷林之妻杏儿。 朱国倚势欺人惯了,哪里管什么是否有夫?派出弟弟朱城,来此地强行召兵,将冷林召到了阎盛军中。冷林本来有廖化的特许军令,廖化爱他之勇,愿意让他不受征召,平静度日。然而姜维集团与黄皓集团水火不融,廖化之令,在阎氏这里,如同一张废纸。冷林拗不过官府,无奈只得弃却妻子,去军中听命。 朱国趁这机会,去得村中,先是让朱城屡送金银财物,要以这些相诱杏儿。哪知杏儿虽是贫苦之家,对这黄白之物却视若粪土,不但不受,还将朱城打了出去。这引得朱国更是心痒难奈。他又使了数般招数,全不奏效,最后一急,便要强行霸占。杏儿虽是女子,但毕竟庄户人家,自幼耕作,颇有几分力气。朱国一时不能得手,被她跑了出去。朱国带人追赶,杏儿见今日难逃魔掌,奔悬崖边上,望西哭了一声,便自崖上跳了下去。 跳崖之地,便是酒肆外冷林立碑之处。 听到这里,马陵怒喝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极是气愤。云飞却是相问之后如何。 冷林双眼微红,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殃民(2) 冷林回来后,才发现家中已是人去物非。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向村人打听,都畏了朱国势力,不敢告知冷林真相。幸好有一老叟,暗暗向冷林说明了事情经过。冷林听了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疯似的四处寻找,在崖边发现了妻子衣角。他往下看去,只悬崖壁边的树枝上兀自残着血迹,杏儿定是已殒命无疑了。 他写了状子,去向官府告发,此地官府俱在阎宇治下,哪里敢去惹阎盛门客?他求告无门,恶向胆边生,拿了利刃,凭着一死之心,独闯阎盛门府。阎盛纨绔之徒,手下军士也是混天聊日,门府护卫虽有上百人,却哪里能挡得住冷林?他仗剑格杀数十人,余人一哄而散,眼看就要捉到朱国朱城,却被恰好在此的黄向曲用八阵剑阵挡住。 黄向曲是黄向直之兄,是巴东黄家的大当家。巴东黄家,自称是诸葛岳父黄承彦后人,是此地一霸,向来与官府有些交情。但自视甚高,不屑于帮官府做事。冷林冲杀之时,他以为是冲着阎宇去的,本不打算管,然而后来方知冷林是冲朱国而来,这才出手。原来朱国半月以前娶了黄家族人为妻,已投靠了黄家。 他虽不知晓事情本末,但冷林敢公然杀入要擒黄家人,这个是绝不能忍的。布出家传的八卦剑阵,将冷林团团围住。冷林不能破阵,反被重伤,奋力逃了出来。官府这次行动倒快,马上遍发海捕文书,捉拿冷林。冷林无奈之下,只得上了南山落草。 冷林落草之后,倒也过的颇是安然。他勇武绝伦,又占了山势,阎盛的军士屡次攻山不成,也便任他去了。冷林在山中听闻朱国朱城受了那一吓,阎府中是不敢住了,干脆搬到巴东黄家。冷林惧那八卦剑阵,知道此仇难报,于是便昼思想剑阵的破法。 然而数月之前,皇甫伯尚皇甫仲陵率军前来攻山。冷林虽勇,带兵却是一般,山上一群乌合之众,决非皇甫所部“神臂”“健锐”二营的敌手,被他攻下了南山。冷林虽败,却敬佩二人的用兵,甘愿随侍他们。皇甫伯尚也爱惜他的勇力,便让他做了第三把交椅。只是二皇甫都是军人出身,不愿用“大王”的称呼,因此便皆称做将军。 冷林留在山上,仍是苦思八卦剑阵的破法。数日前,他感到已了解此阵之精要,便留书一封,独自下山,去寻黄家报仇。于是便有了马陵于酒肆中见到的那一幕。 听到这里,马陵便明白整件事情了。冷林有恨无过,又是南山头领,他这个帮于公于私,者是没有帮错。然而他很纳闷。云飞好像对这一切早有知晓,黄冷相斗之时,云飞竟马上果断的选择了冷,他很纳闷云飞是如何判断的。他目视云飞,眼中充满了疑惑,云飞却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冲他耸耸眉。他心中暗骂:“这小子,又玩玄的。” 而这时那将军却拍了拍冷林的肩道:“贤弟,让你受苦了。这件事,是我错了。” 冷林目露奇色,欲问这是何意,那将军却忽地站起,冲马陵深深一揖。 马陵急忙站起,回了一揖。那将军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否则若然冷贤弟有失,那我便是抱憾终身了。来,我皇甫伯尚,敬你一碗!”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先干为敬。 马陵连道不敢不敢,也端起碗一饮而尽,心中却道,原来他是皇甫伯尚。实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北山贼郭离便是条好汉,这人如此,想来那皇甫仲陵也是一般。阎家为太守,殃民之下,歹人为官,好人做贼,果然是黑白尽倒。 饮完后,众人坐下,皇甫伯尚又对冷林说道:“你这知我这次到来,所谓何事?” 冷林见了同行的一百多人,心中早就已有了一个想法,然而究竟是皇甫未提及,也不敢多言,只说道:“兄弟不知。” 皇甫伯尚神色一昂,说道:“这次,我便是要率人,平了巴东黄家,捉出朱国,为兄弟出这一口恶气!” 冷林所想正是这个,他离席向皇甫伯尚道:“冷林一人之事,岂敢让将军亲自以身犯险!” 皇甫伯尚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我山上诸人,有若一体,何分彼此,更何况这次出战,也不光是你一人之事,也是为了我南山之名。你不知道,为这事,你二哥已经与我争执多次了。” 冷林道:“是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扬威 皇甫伯尚摇了摇头,笑道:“说来也是我太过小心。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这巴东黄家,自诩黄承彦之后,说他素习战阵,因不屑为官,才将阵法用于了江湖群斗之间。我等来后,鉴于他在此间的势力,也曾投过名贴,谁知他一看我的名贴,便骂道‘狗屁山贼,也敢枉称将军?我黄家用兵如神,也未自封将军,这姓皇甫的算什么东西?不是看在主动来投名贴的份上,早率人使八卦剑阵,平了你这南山,快快滚回去罢!’二弟一听,勃然大怒,当即要亲率神臂营,来灭灭黄家的威风。” 马陵听了,大感畅快,说道:“好!二将军痛快果决,端的是个英雄!” 皇甫伯尚点了点头,道:“不错,二弟性情刚烈,做事果决,不像我这般总有些妇人之仁。我当时念着这巴东黄家在此地颇有些名头,咱们初来乍到,不宜结怨过多,所以便忍一时之气,由他去罢。” 云飞道:“原该如此,将军所念甚是妥当,不是什么妇人之仁。” 皇甫伯尚摇了摇头道:“本来我想着也是如此。谁料那日见了冷贤弟留下的书信,才知道竟然有此一节。唉,说到这里,就是你的不是了……”伯尚转向冷林:“你心存如此大仇,正该跟哥哥们说明才是,做哥哥的也好替你担待些。” 冷林道:“确是愚弟的不是。” 云飞却心道:“冷林这人身负大仇,却不露声色,连同在山上的二皇甫都全不知晓,可见是个绝顶狠辣之人。不动则已,一动其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皇甫伯尚道:“看到这一切,知道冷贤弟一人前去,凶多吉少,便马上飞鸽传书,密令这酒肆探查冷贤弟行踪,我却已百余军士,前来援助了。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幸好马兄及时出现。” 马陵闻言一怔,原来这酒肆,竟是南山暗哨!幸好刚才在这里,没有露出什么声色。他转眼向云飞看去,却发现他全无惊色,似是理所当然,心中更是一疑,莫非他早已知晓? 皇甫伯尚拍岸而起,昂然道:“今日,我便亲率键锐营,平了黄家,将朱国擒来。一为扬我南山威,二报冷弟大仇!” 冷林也站起,单膝跪地道:“多谢将军!” 马陵也已站起道:“好!若是不是嫌小可不才,我也愿随你们一同前去!” 冷林大喜道:“若有马兄这等强援,此战更是必胜!” 云飞本打算说些什么,为他们出些奇谋,但遂即又想到,不妨让他们尽力一战,借此看看他的战力也好,于是便只拱了拱手,表示愿意一同前去,并未多言。 皇甫伯尚这时也想起一事,问马陵道:“方才听冷贤弟言道,你破了此阵,却不知是如何破法?” 马陵便将破阵的种种说与了他。皇甫伯尚听了,眼中一亮,说道:“你这破法,竟与二弟之法不谋而合!不想兄台不等武勇过人,用兵却也是有过人之处!” 马陵口中谦逊,心中却道:“原来那皇甫仲陵只听说此阵,便也知了破法,看来果是个劲敌。” 稍时后,又一大队奔至,皇甫伯尚微微一笑,带众人出来酒肆,却见是一支上千人的队伍。这队伍中人,个个都如皇甫伯尚方才带来的一百余人一般,很是矫键。 这队伍来到前面,立时呈队列集结在了一起。集结之后,上千人好似山川坐地一般,毫无声息,比起分散的众人,威势更添了数倍。皇甫伯尚一股豪气徒生,对马陵言道:“这便是我麾下的‘健锐营’,马兄,这等队伍,是否足以纵横蜀中?” 马陵道:“那是自然。早就听闻皇甫兄尽灭蜀中前来征讨的官军,南山所部精锐,自是傲视蜀中了!”心中却道:“这队伍,确是精锐不假,但比起玉将军的玄甲亲兵,实是尚有不如。玄甲部习练还未久,若假以时日,威力只怕是天下莫敌。你这健锐营想要纵横蜀中,未免太托大了些。不过比起阎家兵士,自是十倍有余了,纵横玉将军来前的巴东,倒是不虚。” 皇甫伯尚抽出宝剑,凌然道:“将士们,随我一同前去,让巴东黄家,见识见识我们南山的威风!”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扬威(2) 巴东黄家,黄向曲正在大厅之内,观赏着一副山水图。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黄向直五短身材,黄向曲却是高高瘦瘦。细长的眼睛上面,一对眉毛有些夸长的挤在一起。 不一会儿,黄向直带着人,悻悻的回来。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黄向曲笑问道:“二弟,出了何事?” 黄向直不语,咣的一声歪坐在了席上,好一会儿,才向黄向曲说明了方才八卦剑阵被破的情形。 他本以为大哥也会是一阵惊异,不想黄向曲听完后,只轻轻的说了一声,道:“哦”。 黄向曲知道这所谓八卦剑阵的真正实力。 黄家先人,是一名蜀中的一名中级军官,有一定才能,但好大喜功,又嫌自己出身低微,于是便整日对别人宣称,乃是黄承彦本家族人。然而黄承彦乃是诸葛亮的岳父,在蜀汉中属于高官贵戚,是否有这么一个后人,上面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打拼一阵后,总是混不出头,就索性辞官不做,回到了家乡巴东。他武艺颇佳,又有军中经历,于是凭着这个,渐渐在此地江湖上搞出了一些名气。他为家中传下了两套战阵,一套是偃月阵,一套是八卦剑阵。 偃月阵,是他在军中之时,真正擅长的战阵,内含“凹月阵”和“凸月阵”两种变化,都是经过千锤百练,战场之上流传下来的实用战阵。而八卦剑阵,则是他根据传说中的武侯八卦阵图,自己揣摹出来的,相当好看,但实则用处不大。 然而偃月阵虽然威力强大,但一如军中之法,只求简洁有效,不求多余的表面样子,这在不能真正格杀敌人的江湖之上,反而显的笨拙了,倒是八卦剑阵,华丽无比,使将出来,令诸多武林高手眩目,故在江湖之上,黄家八卦剑阵之名,远胜偃月阵。到了黄向曲黄向直这一代,黄家偃月阵近乎被遗忘了,连二当家黄向直都不知道这阵的威力。 作为大当家的黄向曲,比黄向直多了许多心机,因此先父传阵之时,便将这秘密告知了黄向曲。黄向曲面上不露,心中却十分了然,一面打出八卦剑阵的招牌,一面暗暗命族人习练偃月阵。因此黄向直八卦剑阵被破,他也并不惊诧。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黄向曲不慌不忙,向黄向直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到最后,黄向直道:“大哥,听他意思,那南山皇甫马上就要带人来黄家要人了。” 黄向曲道:“他们是要我们交出朱国么?” 黄向直道:“正是。我们万万不可交出,就是和他拼个同归于尽也不可以交出,否则我黄家颜面何在?” 黄向曲露出一付不在意的神色道:“是么?我倒觉的,交出也无妨嘛。朱国这人,我一向不喜欢,即然皇甫家来要人,便交给他们好了。” 黄向直簌的站了起来道:“大哥,怎……”他本欲问怎能如此,但只见黄向曲眼光忽地冷了一下,便不敢再说话。他一向对这大哥是又敬又畏。他心机既深,又有决断,黄家大事一向是由他做主,现下他既然已如此说,黄向直唯有听命而已。 两柱香后,皇甫率上千人,来到了黄家孤风寨外。孤风寨是黄家首寨,壮勇尽数集结于此,自前代起就已建成了。而后又经许多年的修筑,现在已颇具些规模,整个寨坐落在两山坡之间,双侧都有一高楼,用来瞭望敌情,寨上尽是通路,可用来以弓兵却敌。 然而皇甫伯尚来前,早已查明了此寨之情,心中已有了计较。马陵云飞久在北军,攻城硬仗打了不少,坚城固关尚多见不怪了,对这寨直视若儿戏。因此看了这寨势,都不以为意。只有冷林暗自感叹,黄家之名果然非虚,要是一人前来,别说那八卦剑阵破不了,就算破得,面对此寨,也是毫无办法。不由得自责,因一时血气之勇,太过莽撞了。 皇甫伯尚一人当先,对寨上大喊道:“我南山军不欲与你黄家为难,我等只要朱国一人。速速交出此人,否则我将血洗孤风寨!” 他本也没打算对方会如此听话,只不过先礼后兵,例行的说上几句而已。激怒了对方,接下来便打算强行攻寨。 谁知他喊话过后,寨门却马上大开。黄向曲着一身锦衣,不配兵器,笑嘻嘻的迎面走来。背后十余名家丁,共同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推出。冷林一见之下,怒气满胸,喝道:“朱国狗贼!” 只听黄向曲道:“皇甫兄,哪里值得动用此等阵势?南山军要此人,只须修书一封,差人送来,兄弟我马上将此人绑缚山上,让皇甫兄发落。” 皇甫伯尚早已想过此行的诸般情形,却万万没想到此节,万万没想到黄向曲竟会如此轻易的朱国交出,心中惊诧莫名。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扬威(3) 皇甫伯尚一怔之下,随即想到:“是了,定是黄家知道了其绝学‘八卦剑阵’被破,已生了惧意,要与我南山作和。请使用访问本站。。不过这样也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再好没有了。我也不便怫其意。” 心思已定,皇甫伯尚便要上前行个礼,将朱国带回,这一节也便揭过。 而杨云飞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皇甫伯尚,笑着对黄向曲说道:“既然黄大当家有此意,我们也不好处置黄家之人。朱国之事我们也不再提了,从此南山黄家两处修好,再无仇隙。” 此言一出,不但黄向曲大惊,皇甫伯尚也是不明其意。冷林心中一凌,仇人在此,哪能眼看他不管?忙要上前分说,却被马陵挡住。马陵从杨云飞自小一起长大,又共事多年,云飞一动之下,他便知道必有深意。 云飞不待皇甫伯尚之命,向众人说道:“弟兄们,这场梁子已化了,我们便回南山吧。” 南山军士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他们方才看到皇甫伯尚与云飞共坐一桌,相谈十分投机,知晓云飞是将军的要客。但究竟没有皇甫伯尚之命,不敢行动。皇甫伯尚虽不知其所为,但心思沉稳,却要看看云飞是何意,便向后使了一个眼色,让众人依云飞之言退去。 云飞又向黄向曲拱了拱手,笑盈盈的离去。然而转身之际,却忽地化为了凝重之色。他自马陵身边走过,不露声色的悄悄耳语了一句。 马陵目光一闪,立明其意。同众人一起转身走过,数步之后,却突然抽过旁边一名军士的长戟,向侧面的深草之中猛力掷去。 聚然生变,黄向曲一个惊诧,待要说话时,已然晚了,只听草丛之中一声惨呼,随即一片轻轻的吵杂之声。 皇甫伯尚带兵多年,判断何其迅速?一见此景,也明白了意思,令剑抽出,喝了一声,众人立时结阵,向草丛之内攻去。 原来云飞刚才一见黄向曲竟直接交出朱国,便立时生疑,左右一看,便洞悉了他的意图。黄向曲之谋略,比起黄向直,那是大大胜出。他以朱国为障眼法,要麻痹皇甫伯尚,实则两下草丛里,都预伏了门客。一旦皇甫伯尚失去戒备,要来收了朱国,与黄家结好之时,两处伏兵便出,合围南山军众,打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哪知他谋略虽较黄向直为高,但岂是杨云飞之敌?杨云飞将计就计,说要退去,倒让黄向曲不知所以了。退去之间,暗向马陵说明情形,马陵一击得中,皇甫伯尚便有了戒备,立时带兵冲突,反而率先将黄家的伏兵包围歼灭。 云飞本不欲行计,但眼下事出突然,再不行动只怕自己与马陵都要遭殃,于是便不得已而划策了。 皇甫伯尚带兵果然了得。识得伏兵之计后,便马上令人组成了“索阵”,迅速向敌军攻去,使一着“钩深索隐”之法,交兵只数合,便将黄家此处伏兵尽灭了。 这一击极为有效,黄向曲尚未反应,便已被皇甫伯尚得了手,待得唤出各处门客相救之时,已是晚了。马陵云飞看着皇甫伯尚这样用兵,却齐齐“噫”了一声。 如此一来,黄向曲便失了先手,然而他也并不惧怕,立时让诸门客组成了偃月阵,要与皇甫伯尚一战。黄向直却是微微皱眉,他也曾偶而见过偃月阵的习练,但心中实在不知这等华丽远不及八卦剑阵的阵势有何用处。 皇甫伯尚一望之下,却知这偃月阵极有法度,非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八阵剑阵可比。当下布出了一个阵势,军卒杂错,斜地之间互有配合,乃是一个“危阵”。危阵为孙膑“官阵”之一,所谓“陈师以危阵”,乃是严兵对敌之法。马陵云飞看到,又是“噫”的一声。 黄向曲一着失先,不敢再待,马上号令众人前攻。他令剑挥动,偃月阵化为“凹月阵”前击,却是一着“海中捞月”。 “海中捞月”为偃月阵中的前锋冲突之法,此法重在以月锋处斜刺击敌。这一着使出,黄家门客前部果然便如伸手捞月一般,直要将对方一部揽入怀中,再行击杀。 皇甫伯尚眼见他如此用兵,知道这人实非善与,当下不敢怠慢,令剑一挥,命前军中路稍退,中后两军却涌向两翼,以翼击敌。 这着使的正克黄向曲之法,黄向曲如不变化,前锋势必被皇甫之两翼包夹,那便别想“捞月”了,只怕非“沉月”不可。 黄向曲见状一惊。他练阵之时,素习此法,以为攻势既足且妙,敌军决难抵御。哪知刚刚交锋,皇甫伯尚便可在瞬间想出破解之法。他这才知晓对方久历战阵,临机判断之速远非自已可比。当下心一横,便要使出最强杀着。 第一百三十章 月满不亏 黄向直令剑挥动,使出了一着“月满不亏”战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只见凹月处的缺点口,忽然饱满起来,形成一个厚势,向皇甫伯尚攻去。 皇甫伯尚一见之下,却是不以为意。他历战多年,知道这是一个普通的由凹月变凸月的变化,凸月之处,也不过是为了保障锋头的进攻而已。他继续令两翼夹击。 谁知又交锋了数回合,他发现敌军的凸月处攻势越来越猛,锋头反而成了守势。他心道不好,莫非这是黄家的一着独到阵法? 这的确是黄家的不传之秘,黄家先人当年也就是以此在军中立下的足。这“月满不亏”,重点便在于这个“不亏”二字。 月满则亏,这是当然的道理。乐极而生悲,喜极则转泣,福祸本相依,世事大抵都是如此。然而此战法的精要,便在于用指挥上的“盈亏”变化,将这份“满”以维持,内中包含数队彼此不同配合,此几队盈,另几队则亏,从而在整体之上,保持着进攻的状态。 皇甫伯尚从未见过此阵法,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破解之道,无奈只得权权而战,却是颇有败退之象,交锋又十余合,南山军竟死伤了二百余人。 黄向曲见此法有效,信心大起。此法是父亲独传于他,连黄向直都跟本不知晓。原因便是此法必须心思缜密,黄向直太过浮华,故而不能修习。他习得之后,一向只是在庄院中让众人自己习练,虽也有过不少演习对阵,但从未与敌真正交过锋。威力究竟如何,他心中实是不太有底。然而这一击之下,皇甫伯尚竟然都不能敌,足见这着“月满不亏”确有过人之处。黄向曲大得其怀,令剑连动,鼓声齐鸣,指挥的更加从容。 眼下黄家战法既强,人数又有优势,南山军似乎败势已定。皇甫伯尚心中暗道,不想黄家除八卦剑阵外,竟还有一套镇寨之术,此次太过轻敌了。 皇甫伯尚正自后悔间,马陵忽然喝道:“将军,全军前后部交错!” 皇甫伯尚听了大是一惊,脑中闪过一念,“他何以为知晓这个?莫非……”然而不及多想,当下败局似定,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马陵既能独破八卦剑阵,其用兵必有过人之处,听他的便是。当下令剑挥动,南山军边战边行动,整个战阵倒了过来。 黄向曲见他后队变前队,前队便后队,已然化为了守势,心中大喜。战场之中,最好的防守从来都是进攻,他这样只守不攻,那自己的攻击便可以更加随心了。 不料阵势刚刚变化,马陵便冲上前去,对刚刚退回来的两队前锋说道:“现在,听我指挥,随我来!” 两队前锋刚刚也是战的相为痛苦,知道皇甫将军暂时也是无法,所以有听马陵之令的意思,于是均道了一声“是”,便随马陵行动。 马陵带着两队二百余人,从军阵中分出。他趁一名敌人不备,手臂一长,将他的长戟夺了过来,顺势一挥,取了他性命。马陵最擅使枪,这长戟也非最趁手,然而比起方才的长棍,那是就手许多了。他长戟挥舞,带领着众人,向着对方的月满之处攻去。 他这一攻,皇甫向直便明白意思了。月满之处才为其真正厚势,方才自己与他的交锋,只习惯性的去打他的月锋,故而处处被制。敌人最大的缺陷,有可能便隐茂在他最强大的地方,马陵这样进攻,直指敌军最雄厚处,虽是凶险,然而说不定便是破解之法。皇甫伯尚决定与他一同行行这着险。 皇甫伯尚令剑挥动,让所部不再防守,却也不前冲锋,只平平推进,好似一支极钝的重物挥出对方,虽不能立即重创敌人,却能极大限制他的行动范围,从而配合马陵那把尖刀的行动。 马陵一身当先,冲在最前面,一面传令,一面冲杀,长戟有若出海之蛟,威猛无比。而身后的两队,跟随他的行动,竟是极为顺畅,使起“急先锋”之战法,一路杀去,攻击点极其明确。 皇甫伯尚看到此景,刚才脑中闪过的念头似乎更加确定了。 又交锋了十数合,黄向曲心中暗暗叫苦。他这月满不亏之法,全仗厚势伤敌,而那皇甫伯尚固然已成攻防俱备,一时难伤之势,而这马陵所部,竟好似一只刺猬一般,压根碰不得。不但碰不得,这刺猬还会自已行动,将他的刺不断的撞向自己,半柱香下来,自已死伤了三百余人,而那马陵部却只有数人受伤。 其实现下也有解法,黄向曲习阵之时,父亲也已告诉他了诸般变化,隐约记得其中便有破敌冲锋之法。然而父亲也是未经过战阵,许多关节之处都是从祖辈那里听来,未经过亲身实战,说的含含糊糊。若是有些时间思考,凭着自已的才智,或许也可以从中悟出。但现下战场之上,马陵攻的又甚紧,哪有时间去细想? 黄向曲也颇有悔意,实不该这么早就与南山贼破脸。这一个分神,指挥不到,黄家门客又死伤了二百余人。 眼下双方人数已相近,马陵部的攻击又正呈凌烈之态,马陵皇甫伯尚忽地均看了对方一眼,相顾而笑,俱是心领神会。二人同时大喝一声,“摧折破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月满不亏(2) 二人令下后,南山军迅速的行动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全军都成了攻势,这边几个小队组成了锋矢阵,那边几个小队组成了鱼丽阵,纷纷皆成进攻队型,倾力而攻。 黄向曲额上渗出了斗大的汗。 他本就没有什么战阵经验,临机判断速度远不及对方。刚刚月满不亏用出之际,皇甫伯尚一直无法反攻,他倒是可以从容使用这战法。然而自马陵分队强攻开始,受到了压力的他就不再能随心所欲的指挥了。故而此战法虽是威力极强,但他已然无法使用,只得划地而守,勉强的抗住对方。 而南山军的攻势却越来越猛,将黄家的圈子压的越来越小。 冷林这时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武勇极强,然而统兵之道甚是一般,所以方才无法向马陵那样带上数队,向着对方的薄弱点准确冲锋。眼下皇甫伯尚有了明确的指令,他便一身当先,勇猛的向敌军冲杀而去。指令既明,再加上他灼烈的仇恨,由是神威大发。 他长刀劈过,一名敌军立时毙命,他伸手将这敌军抓过,向敌群中掷去,又砸倒了数人,随即又冲上前去,以一敌众。这战团里黄家军士虽多,但都是自在院内习练,平素在巴东一带骄横惯了,何曾见过这等惨烈之战,都先自心下怯了。冷林长刀挥舞,又杀了三人后,余下人竟都不敢上前,纷纷后退。 如是一来,冷林方向的黄家军士自相冲撞,偃月阵霎时乱了一角。马陵大喝一声,带领所部,再次用起一着“急先锋”。 “急先锋”战法,虽名为先锋,然而前面却还有个“急”字,故乃是以急字为要。急,并非鲁莽,而是攻敌之无备,取敌之缺失,一旦敌方出现缺口,那便正是急先锋扬威之时。 此战法且须一勇将使用,马陵武勇绝伦,又擅统兵,统武俱佳,故而这战法正得其性,是他的最强战法。当年他率“影骑”纵横西北,一大倚仗便是这着“急先锋”。此下虽是步兵,但原理相近,马陵一道通,万道通,带领此间兵,也用起此战法来。 只见马陵望敌偃月阵缺口中冲突而去,黄向曲一声呼喝,要让周遭的士兵补上这个缺口,却哪里来的及?马陵单刀直入,好似一道电光般,冲进了敌阵之内。冲入之后,马陵却不率部展开阵地拼杀,而是连用三着“急先锋”,向着黄向曲中军冲突而去。 “妙啊!”皇甫伯尚大呼一声好。他见马陵勇力既足,却又不是徒然恃勇,计较一地的杀伤,这接连三着,一下子便将黄向曲整个阵型完全搅乱,实在是上佳的战术。他也毫不含糊,接连用出了“一发破的”“杀一儆百”“摧枯拉朽”数着战法,令部下各队、各什、各伍分头向敌军破散处攻去。 如是这般,两军交锋十数着之后,黄家军士被杀伤五百余人,全军大溃。黄向直也在行伍之间,被冷林所杀。 黄向曲心中大冷。他心机甚深,眼见自已军士被大败,兄弟又被杀,他虽是仇意很盛,但却知晓这样战下去,就连自己和剩下诸人也是不免于难。他垂下了剑,向着皇甫伯尚大喊一声:“皇甫将军,莫要再战了,黄向曲认输。” 此言一出,皇甫伯尚立时止住了众人。他明白当下之势,黄向曲已然是不可能再出什么诡计了,这认输确是实情。他与黄家本也无怨,只不过有冷林之仇,加上要教训一下黄家的狂妄,这才带兵出战。眼下既然对方已认了栽,威风是尽皆扫地了,冷林之仇也是可报,那便也不必赶尽杀绝了。 黄向曲见对方停了下来,低着头说了一声“谢皇甫将军”,而后便命门客将朱国带出,交于阵前。冷林眼见仇人,分外眼红,走上前去,一刀将他头颅砍了下来,撕过一片衣角包了,挂在腰中,要拿此去祭妻子。 皇甫伯尚既已得全胜,也不再停留,便命诸军回山。马陵这时走了上来,两人互望,同时说道。 “你曾是魏国邓将军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来故人 两人听都是这句话,都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 原来方才战中,二人看了对方的用兵,便都心存着极大疑问。皇甫伯尚布危阵对敌,又以“钩深索隐”之法破敌之时,马陵便看着极为熟悉,因为这是魏军之中常用的战法。而马陵叫出了魏军中常用的战法时,皇甫伯尚心思也如马陵一般。两人当时便疑心对方都曾是魏国将军,待到一同喊出“催折破杀”战法之时,便都确定无疑了。 催折破杀,乃是邓艾“险兵五式”之一。邓艾为对抗姜维的“武侯八卦”,自创了一套“险兵五式”。他知道正兵之上,难与姜维所学的正宗兵道相抗,于是剑走偏锋,主攻奇战,倒也与来了个姜维旗鼓相当。催折破杀乃是其中唯一的正兵破敌之法,用于搅乱敌军后的最后合杀,威力甚强,却是简单易学,邓艾所部将军研习者甚多。 马陵道:“小弟马陵,曾是邓将军麾下影骑部。”他见双方既都已知晓,那也不必隐瞒了。所幸他刚入玉正平军不久,平日又皆在军中,故而此间无人知晓他在蜀军,说了也是无妨。 皇甫伯尚目光一闪,道:“原来你便是影骑将军?” 马陵道:“区区微名,皇甫兄也曾听过?” 皇甫伯尚道:“不止听过。我与二弟之所以来到此间,便是因为听了你部之事。”他深叹了一口气,向马陵述说了来此间的经过。 皇甫伯尚、皇甫仲陵二人,原都为魏国将军,司马清除异已之时,他们也和马陵云飞一样,身陷其中。他们本抱一丝幻想,以为自己所部甚精,可以免遭屠戳,然而听闻了影骑部全军被诛之时,皆是凛然,才知就算是自已二人甘心就缚,所部也难逃毒手,于是索性便杀了钦使,率军突围,要逃出北地。 然而二人虽是强将,又有精兵,却哪里是邓艾对手?司马急令邓艾出兵,务须将二人格杀。所幸邓艾本就对司马斩杀自已所部不满,网开一面,放二皇甫逃了出去。 二皇甫领兵南逃,却生怕又碰上了姜维蜀军,于是不敢走大道,只一种绕东南小路行去。来到巴东之时,正遇当时冷林所率的南山贼。皇甫仲陵看了南山地形,说此间易守难攻,正好屯兵,不如先在此立足,再做打算,于是便攻下了南山。此后又击退了阎茂的屡次来犯,在这里立下了根。 马陵听了皇甫伯尚述说,心中一番感慨,他说道:“要是我早有将军此念,我影骑的兄弟们也不致如此了。将军,你做的好!”云飞听了,眼眶微红,回转了身,默然不语。 皇甫伯尚实不想在此得遇故人,握住马陵之手道:“马将军不必介怀,现下你便随我一同上山,我们共掌此兵,他日再做大事!” 马陵见他说的诚恳,心中一暖,直欲把秘密合盘道出。然而毕竟将令在身,非是一人之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随后又想到,玉将军若能降了他,让他入乾风军带兵,比起在此占山为王,必是好上许多,也便不再有愧疚之意了。 众人一同往南山行去,路上皇甫伯尚说马陵上得山中,便做第三把交椅,马陵连连推却,说不能喧宾夺主,只甘愿在冷林手下做一名小卒。冷林听了哪里愿意,与马陵争得面红耳赤,必要他在自已之前。马陵见他一片赤诚,也便允了。 此话说过,冷林与马陵话语便更多。皇甫伯尚武艺虽佳,但为人厚重,与马陵实是性格不同。冷林虽能忍辱,但那是因受了奇大仇恨,并非天性。他天性豪爽,与马陵极是投机,二人一路相谈。 冷林道:“马兄武艺实在上佳,兼带统兵有方。你方才那着冲锋之法,极是犀利,却叫做什么?” 马陵道:“那是‘急先锋’战法。” 冷林点了点头,暗暗记下,随即说道:“咱们这里当真是藏龙卧虎啊。今日见了马兄武艺,前几日却也见了一人,看了数招,便知他也是身怀绝艺,只怕与马兄不相上下。而且使的也是军中武艺,简洁威猛之极。” 马陵心道:“蜀军之中的强手,我大体也都知道,只有一个罗真能与我相若,可他此时应该在大军之内。这里出现强手,还是军中技艺,却是何人?”他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冷林道:“模样没有看清楚,只知身材很是高大雄壮。那时我下山之时,正遇一群贼人,自称南山贼,要劫一名女子。” 马陵道:“原来南山……南山军还做此等事么?” 冷林摇头道:“没有的事。皇甫将军治军极严,我等在此间,虽被外人称为贼人,却是从未做过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下山是为寻仇,本不打算多生事,就是听了他们如此自称,坏我南山名头,才决意出手一管的。哪知这时,便有那人冲了出来,我一见他武艺如此,知道必可解救那女子了,于是便没有耽搁,继续往此地而来。” 马陵道:“原来如此”。心中暗想:“高大雄壮,难道果是罗真?”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郊外奇遇 那人正是罗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罗真在上次北伐威动诸军,官封镇东将军后,名声大起,与正平并称“蜀中二镇”,成为了蜀中新一代的矫矫人物,心中十分得意。然而此战之后,多时未有战事,再组北伐也需要很多时日,一时是不会有什么冲锋陷阵的机会了。 他无聊的紧,便向姜维告了个假,命副将在营中训练,自己却寻了弓箭,溜到山野之中打猎游玩了。谁知尽兴之下,越跑越远,竟一气跑到了巴东之地一处丛林中来。 自在的景色,总是十分秀丽的。大树参天,直直的耸在那里。巨大的身影弊出片片树荫,罩着林中。弯曲的小道自自在在,舒服的通着幽。一切好似自得其乐,不曾被尘世扭曲过。 看到这些,罗真心地忽然的怡然了起来。策马扣弓,寻找着即将出现的猎物。“嗖”的一声,一只小鹿应声而倒。他下马上前,提起射得之鹿,心下甚是畅快。 “救命啊!”一声长叫从不远处传来。好似一女子受了惊吓之音。 “噫?”罗真欲一探究竟,提鹿望声音传来之处奔去。 走得近前,只见数个凶横男人围住了一名少女。那少女身材阿娜,周身不住的发抖,显是十分害怕。 一个刀疤脸掐的嗓子,“柔声”道:“小姑娘,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我们只是要带你去见识见识这山川风光而已。” 那少女却还至于恁地傻,只仍是大喊着:“救命啊!” 刀疤脸正要再说时,一个马脸走上前来,推开了他,厉声道:“废什么话?小娘们儿,快随大爷走吧。告诉你,这里是南山,是老子们的地盘儿,你喊也没用!” 那少女也是不管他,仍是大喊救命。 几个贼人怒意骤起,便要上前施暴。马脸刚刚冲了上去,却听得风声有异,一个物事向他砸了过来。他欲避时已是晚了,头部被砸,倒在了地上。 马脸大怒,喝道:“谁用暗器偷袭老子!谁……”他要再骂时,才发现了那“暗器”原来竟是一头鹿。他惧意顿生:“如此神力,这是什么人?” 他忙抽出刀,左右看着大叫“什么人,快出来!”余人诸人也是一般。 罗真斜地里窜出,大叫一声:“大胆强人,蜀国境内,没有王法了么?”一面说,一面挥拳猛击。他腰间本有刀,但对付这样几个强人,他实是不愿这般费事,只凭一双空拳而战。 几个强人手持利刃,围住了罗真。然而罗真千军万马中尚且来去自如,这几个肖小岂在话下?一阵拳脚纷飞,数人便都倒下了。马脸不敢说话,爬了起来便逃,余人紧紧随上,却都是一瘸一拐。罗真大笑一声,要去再追时,只听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多谢壮士。” 罗真呵呵一笑道:“区区小事,何必……”他正要说“何必挂齿”之时,看到了那女子的面貌,却是一怔,那挂齿二字便没说完,一张呆脸倒是挂在那里。 罗真方才只顾打架,未及看这女子模样。此时一看,只见她清秀含羞,又颇带些贵族之气。如此近的距离,一股幽香淡然传来,一向冷峻的他,不由得言辞无措起来:“女子……呃不……姑娘……你怎么会从哪来?……不是不是,你从哪来,怎么会到这里?” “嘻嘻。”那女子见他威武高大,却一副傻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刚才的惊吓好似全已忘却。 她这一笑,宛如空谷银铃,煞是动听。笑起来又似桃李,面容更加娇艳了。罗真痴痴的看着,呆呆的陪笑了一声。 那女子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要是坏人,我可不能告诉他我来历的。” 罗真一怔,心想这女子显是未竟世事,恁是可爱,他竭力在满是横肉的脸上做出一副详和的笑容,说道:“我自是好人。” 女子道:“看你也不像坏人,那我便告诉你吧。” 罗真不禁心内笑道。这女子心机好简单,想来必是大家闺秀,父兄辈均极呵护之故。却不知为何一人来到此处。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叫夏侯芷,是……” “夏侯?”听这个姓氏,再看对方气质,罗真忽地想到,莫非这是车骑将军之女?他问道:“夏侯霸将军是你什么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郊外奇遇(2) 女子眨了眨眼道:“夏侯霸?是谁啊?我不认得。请使用访问本站。我父亲叫做夏侯玄,是魏国的太常。” “夏侯玄?”罗真知道他。司马剪除曹魏皇族,曹家司马家大多被诛。这夏侯玄,是难得的尚存之人,且身居高位,或许是司马还要做些场面样子。这夏侯芷是夏侯玄之女,那便是曹魏皇族了,怪道有此等气质。只是她竟不知道夏侯霸,这便奇了,因为夏侯霸乃是夏侯玄之叔。 罗真一想之下,便复明白:“是了,定是夏侯玄为保护女儿,绝不让他知晓有个在蜀中做将军的叔祖,免得她口无遮拉,徒惹横祸。既如此,我也定不能让他知晓我的身份。” 罗真道:“哦。原来这样。不过你父亲远在洛阳,你怎地会到这来的?” 女子努起了嘴,说道:“他在家里老是管着我,让我背那些天书,我早就腻啦!于是便偷偷骑了哥哥的马。出来游玩。到处瞎逛,不知不觉就到这来了。对了,这是哪啊?” 罗真一听,大体知晓了事情本末。那夏侯玄乃是玄学大家,被誉为“四聪”之一,所著乐毅论深刻精辟,在军中都颇有流传。然而这些对于女子来讲,确是毫无吸引力。这老爷子让他女儿背玄学,果也是迂腐的可以。 他回答道:“这里是巴东郊外。” 女子听了,自说自话般的道:“巴东?原来是巴东。南驰施南,东接夷陵,西通川渝,对了,风光神妙的‘无源洞’便在这里吧?” 罗真道了声是,心中暗道:“果是家学渊源,虽从未到过此里,却对这里的地理极是明白了。‘无源洞’是此地名胜,绿潭、怪柏、悬泉、瀑布,既神秘又秀丽,确是十分好看。”他心下忽又想到,要是能与她一起去此地游玩一番,那真是如若梦境了。 他自幼从军,眼见耳听的都是军号马嘶,对儿女情长之事从未有过了解。马依云虽然风华绝代,但因他二人一起长大,却也只当做兄弟一般。今日见了夏侯芷,才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只觉心中很是甜蜜,与战场之上的厮杀相比,别有一番醉人之处。 “你陪我去转转无源洞吧!你武艺这么好,这样我就不用怕强人了。”夏侯芷忽然说道。 罗真却没有回答,怔在了那里。他不想方才自思的梦境聚然成真,一时难以接受。 “好不好啊?”夏侯芷见他不语,又问了一次。 “好!”罗真这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吓的夏侯芷捂上了耳朵。罗真脸一红,深感谦疚,忙又柔声的说了一句“好”,不过夏侯芷却没听见。 夏侯芷笑了下,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罗真按着刚才不能告诉她真相的想法,说道:“我是……是此间猎户。” 夏侯芷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猎户?我见过不少猎户,可他们都是破衣烂衫,脏兮兮的样子。而你却怎么如此光鲜,还披着甲。不像猎户,倒有些像我哥哥。” “这个……”罗真深恨自己不善说谎,怎地说出个这么幼稚的谎来。不过好在夏侯芷对于人情世事经历不多,于是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天马行空起来:“这个…其实我是这里最好的猎户,其他猎户为了表达对我的敬意,便做了这身甲给我。” 夏侯芷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是了,看你的身手,的确佩的起这个。” 罗真长出一口气。 夏侯芷想了想,又道:“这里哪儿有客栈?我现在累啦,要打地方先歇一歇,明天陪我一起去无源洞好么?” “好好!”罗真道:“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我这便带你去。” 罗真将马牵了过来,要带夏侯芷前去时,她却忽然扭捏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郊外奇遇(3) 罗真见她这般模样,更是胸中一荡,细声问道:“怎么了?” 夏侯芷脸一红,说道:“我来到这里,钱都用光啦,不知你能不能……” 罗真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道:“这个自然,姑娘既来到此,自然当是我一尽地主之谊!姑娘上马吧。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好!”夏侯芷嫣然一笑,骑上了马匹。罗真心情大好,牵马前行。 当夜,罗真寻一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安排夏侯芷住下,自已住在她的隔壁,心内欢喜,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又寻了一匹马,叫上夏侯芷前去无源洞游玩,如此数日。 罗真固是大得其怀,夏侯芷也是极为高兴。夏侯芷自小在重臣之家成长,父亲呵护极重。夏侯玄倒也非迂腐之人,只是身处夹缝之中,如履薄冰,这才让女儿修习经典,不敢让她多出家门。但却也因此,夏侯芷极少亲近自然,并不快活。此次之行,遇得罗真,相伴游山玩水,见到许多从不曾见,体会到许多从未体会,更是极为兴奋。 两人共同渡过了各自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数日。然而美好的时光却总是短暂。近十日后,夏侯芷挂念家中,不得不回去了。罗真虽不舍,却也不敢强求什么。他送夏侯芷到初遇的林中,二人便要于此告别。 “我要走啦,你送到这里便好,就回去罢。”夏侯芷笑盈盈的说道。 “好。”罗真嘴里说着好,脚下却是不动。 见他这般,夏侯芷笑意之中也是透出一股异样,好一会儿,她才转身,上马调头要走。罗真只呆呆的看着。 马儿行出数步,夏侯芷忽然回转,行了过来。罗真眼睛一亮,迎了上去,问道:“还有什么事?” 夏侯芷低头不语,脸色红润,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这个,是我一位世伯送于我的,据说天下只有两枚。这些日子,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我便把它送于你,也好作个纪念吧。” 罗真接过那物事,原来是一支玉佩。这玉佩晶莹剔透,娇艳欲滴,一看便知非凡品。罗真轻轻的磨挲了一下,眉头一皱,好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我们,还能再见么?” 夏侯芷眼眶一红,不语,转过马,慢行了两步,而后好似决心已下,纵马而去。 罗真再次呆呆的看着前方,紧握着手中的玉佩,静静的立着。 林中,风渐渐的起了。 此后,罗真一时不愿回去,只在此一带盘恒。那日走在路上,正看那玉佩时,恰好遇到了玉正平。被玉正平问到了心事,不敢多说,调头飞走。又在林中打了几天猎,却只感毫无意思,便作罢了。突然想到玉正平在这一带是在计议讨贼之事,便想去凑凑热闹,由是策马奔玉正平军营方向而去。 他到得了正平军营门外,只听喊声震天价响。他未见其军,心中便道“好是威武!”他往前行了几步,看视军中,只见这些人壮健已极,且行伍极整,他从未见过这等精兵。之前他见正平汉中军营之内,就已感是十分精锐了,却不想正平此间的队伍,更加雄壮。 他正看之间,一名都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厉声喝道:“军事重地,闲人远避!” 罗真不认识此人,却见他满腮胡须,身材极是高大,显是有过人武艺,心中暗道:“正平这小子,看样子是又收编了不少精兵猛将。” 这都尉正是安虎。他自南中随正平而来,便在正平身边做了护卫,平时则监督玄甲亲兵的习练。罗真常去正平汉中军营,与乾风军内诸将都很熟悉,只是这安虎尚未到过汉中,是以不认识罗真。 罗真笑了笑,下了马问道:“我就是看看而已。” 安虎闻言大怒,喝道:“此地岂是你能乱看的?快走!” 罗真此时只要通报姓名,令他前去传话,请正平出来即可。但他见安虎这等粗壮,突然生起一股顽闹之心。他道了一声“好,我这便走。”便转身欲走开。 刚刚走出半步,却突然反身一脚,向安虎猛踢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军营之内 安虎不料他突然出招,着实一惊,待要躲避时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将双臂护于胸前,硬硬挡住他这一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一踢力道极大,挡过之后,整个人平平向后飞出,忙右腿一支,站在了当处。 安虎暗道一声:“这人好大的力气。”他力气本就大,向来于人交手,仗着皮糙肉厚,身健力足,一般中上一招也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这次还是双臂护住。然而竟被他一击之势,退了尺余,心知眼前这人实不是个善茬。 罗真也是一惊。他在蜀中,勇力一向是绝伦。韩方乃是侠客,所学不同,又复敬重,因此也并没有交过手。只有马陵来后,才有了一个对手。现在巴东之地,料想是无人可敌的,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可以生生抗住自已奋力的一击。 罗真战意大起,不待对方反应,猛冲上去,凭空一跃,以肘击向他头部。这一招简单凌厉,乃是十分实用的军中招式,战场之上使将出来,威力无比。 安虎即然已有了准备,便不再生生相挡,向右一个转身,飞身一脚,直望罗真肋部踢去。 罗真见他反应好快,又是破解之法,忙空中换招,将左臂挥过,去格开他这一脚。谁知刚刚格开,安虎另一脚便电光火石般的飞踢了过来。罗真却也待招式变老,簌的一矮身,一招扫蹚腿袭了过去。 安虎没料想他反应竟如此之快,变招不及,被他扫中,倒在了地上。倒下之后,却顺势一个后翻,又站了起来。 这数招过后,双方均是对对方的武艺大为佩服。安虎固然是这般,罗真也是一样。他知道虽然刚刚一招得手,但那是占了迅雷而击的势,若然对方一开始便有准备,他刚刚不能轻易得手。而且得手之后,对方立时又呈格斗之态,显是武艺与自已相差不远。 这时军营内军士已尽皆注意,见有人竟大胆如斯,来军营撒野,都是极为气忿,一同上前,要来围定此人。谁知安虎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过来。正平治军极严,所有人对上峰之令都不敢有半分违拗。安虎这一摆手,所有人立时停在原地。 罗真见了,心中暗道:“好是严整!” 安虎如此这般,乃是因为他一战之下,感觉此人必非一般人物。而且难得又有一个武艺相若之人,他实在也是想与其一争高下。所以便不让众人帮忙,要斗上一斗。 罗真安虎复又战作一团。两人所使都是军中招式,简洁有效,没有什么拆招破招之说。然而正因两人同使,如出一门,于是却正好有了彼此的拆解。虽不像江湖武艺那般华丽炫目,但拳拳到肉,刚猛凌厉,自有一股血性之美。军士们看到精彩处,竟忍不住叫起好来。 正平此时正在军中,也被这叫好声引了出来,秦虎紧紧随在他身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军营之内(2) 秦虎也不认识罗真,但他知道安虎武艺与自已相若,是一等一的高手。请使用访问本站。。。眼下那人与他相斗,竟隐隐还有略占上风之势,心中大惊。不过他知晓安虎的脾气,却也没有上前相助之念。 正平见了是罗真,摇头笑了笑,倒也不阻止他们,只静静观看。罗真此时斗的正畅快,也全然没注意到正平的出现。 两人斗了六十余合,罗真虽稍占上风,却也不能伤了对方。两人精神抖擞,继续相斗,又生生斗了二十余合。 正平心知二人如此这般斗下去,胜负难分不说,万一有了损伤可就不妙了。于是笑着说道:“都停下罢!” 安虎听了正平之命,立时疾攻两招退出战团。他本料对方或许会继续上前,谁知那人也是一般,立时退出。他心中道,“怎地他也听将军吩咐?” 只见罗真冲正平抱了抱拳道:“玉兄弟别来无恙?” 正平走上前,对罗真说道:“罗兄好。我这双虎之一的安虎,武艺可还过的去?” 罗真冲正平竖了竖大姆指,道:“武艺惊人,乃是蜀中一流!” 安虎秦虎却都摸了摸头,不知所以。 正平转头向安虎说道:“这是镇东将军罗真,还不快快拜谢方才将军指点你武艺?” 安虎恍然道:“原来是罗将军,刚才下官失礼了。”忙行个军礼,拜了下去。他虽未见过其人,却也知道“蜀中二镇”之名。知晓这人与玉将军齐名,是蜀中响当当的人物。 罗真连忙扶起,冲正平说道:“你这又得了不少猛将啊。” 正平闻言一笑,指了指校场中的兵士道:“你看我这玄甲亲兵,军势如何?” 罗真笑容登收,看着这些军士,向正平说道:“原来这支叫做‘玄甲亲兵’?” 正平点了点头。 罗真脸色郑重的说道:“这支军士之精,我从未见过。这还是你刚刚习练不久。若是再假以时日,必成天下劲卒。玉将军,你的成就无可限量,远非我之可比。” 正平笑了笑道:“罗兄过谦了。” 罗真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他本打算前来助正平一臂之力,但眼见此等军势,已知正平讨贼必成,自已压根插不上手。于是他也不打算停留了,要回自已军中,也加倍习练,要将自已的兵士训练的更加精锐才可。 正平不知他这般想法,要留他在军中,顺带要细细问他那玉佩之事。然而罗真既已决定,便会立行,断然不留下,骑上马,飞也似的跑去了。 路上之时,他数次停马,将怀中玉佩拿来把玩。一见此玉,夏侯芷的音容笑貌好似便在眼前,让他心头暖洋洋的。然而又想到不知何日能再见到他,心中又是一阵酸痛。这种酸酸甜苦辣交织的感觉,他是此生头一次体会到,由是对夏侯芷思念之情更深。 然而此刻正自相思之人,却不只他一个。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面见君 成都皇宫之内的一处庭院,各色奇花竞相绽开着。请使用访问本站。花树之旁却是陈设着数个箭靶,美艳之中隐隐透出一股的杀伐之气。 其内一室,一名宫女笑嘻嘻的说道:“玉公子这次又要立功了呢。” 坐在铜镜前的一名公主模样之人,没有回话,脸上却是露出喜色。 那宫女一面打扫,一面继续的说着:“玉公子的名声现在是越来越响了,上次夏侯将军过来时,就一阵好夸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镇北将军了,只怕这次讨贼完后,要升成什么……什么镇天将军了吧。” 公主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回头对她说道:“哪里有什么镇天将军啊,四镇上面,就是四征了,再往上是四方。” 宫女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哪里晓得什么四征五征啊,就算是听过了也记不下。哪里像公主您,一心只想着你家玉公子的事。” 公主脸上霎时一红,站起来去扭那宫女,嘴里说着:“你这又是皮痒了不成?仔细我不脱你层皮。” 那宫女却迈开了步子往外跑去,大叫道:“公主,有本事您别追!” 公主追了出去,口中说道:“有本事你别跑!” 这公主正是当年与马依云一起去救正平的刘琴,而这与她戏笑的,是她的贴身宫女梅儿。她们年纪相若,原是一起长大,自小顽闹惯了。 宫女口中所称的“玉公子”,便是玉正平了。按正平现下之职,她原当称呼“玉将军”才是。但她嫌这等称呼太过凶悍,便随着刘琴公主,称呼他做“玉公子”。 刘琴自上次一见正平之后,就对他对了好感。那晚见正平之时,正是正平一生之中最为悲伤之刻,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如是忧戚,不知为何,仿佛便觉到可以感到他的心一般。此后她便常打听正平之事,他在家里酒中习兵,习成九柳八阵后兵指木门,名动魏蜀等事,她都如亲历一般,十分知晓。在这之中,她也渐渐对正平倾心。梅儿知她心思,所以常说些正平之事,她嘴上不悦,心内实是欢喜的紧。 一番嘻闹后,天色也不早了,刘琴命梅儿去侍侯饭食,自已却又独坐在了铜镜之前。 俗语道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刘琴本来虽在宫中,但很是讨厌宫中的胭脂之气,对行伍之事倒是颇为喜欢,院中的箭靶便是她用来习练箭法的,所以很少打扮。父亲刘禅都常常为此责骂她,说她堂堂皇家公主,却整日疯疯颠颠,好似个假小子一般,全不知女儿矜持。刘琴仗着父亲疼爱,浑不以为意,依然如故。然自对正平有意后,她突地喜欢起打扮来,常常在铜镜前一坐便是半日,将以前各方送她的玉镯宝饰,一件件试了又试。她本就天生丽质,这一理妆,更是有倾国倾城之态。刘禅见了十分欢喜,只道女儿大了,终于明白要听父亲话了。 刘琴将一支玉簪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她脑中在想,若是正平见到这般模样,不知要怎生……想到这里她忽又想到,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他,他现下的讨贼之事,究竟如何了呢? 正平现下也方在思索此事。马陵云飞去了已有数日,不知任务的怎么样。玄甲亲兵这今日的训练也是突飞猛进,他也是手痒的紧。 这日,他正在校场之中看视训练之时,一只信鸽飞至。他目光一亮,打了个口哨,鸽便立时飞了过来。他取下它腿上绑着的书信,打开一看,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变 正平读到的,是马陵云飞的飞鸽传书。请使用访问本站。>?他们带给他一个更好的消息,南山贼愿意归降。 正平的本意,是让马陵云飞混入其中,探得小道,里应外合,以最小的代价降服对方。然而事情的发展竟比想象更加顺利,马陵与皇甫兄弟竟然都曾为魏国将军。二皇甫也正是因为眼见影骑部的被灭,愤而走上此路的。 在山上之时,云飞细细分析了利害关系,定下了计策,决定游说二皇甫来此。两人既然和马陵云飞本就有渊源,说起话来就方便了很多。云飞的话,倒也正好对了他们的心思。他们带兵带到这里,本来也是权宜之计,他们孤占一山,又不愿打家劫舍,未来往哪里去,实在也是没有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已。马陵云飞又趁机向二人说了正平带兵之能,用兵之精,二人自已又商议了一番,也便同意了。 冷林这些日与马陵颇为交好,自也是十分高兴。 于是马陵云飞飞鸽传书,报于正平知晓,请他静待佳音。次日一早,南山军众便收拾了行装,去投正平军营。 神臂营行装颇为简单,于是皇甫仲陵便率他们先行,由马陵带路,冷林也一同随在了前军。皇甫伯装自率健锐营,与云飞一同上路。 行了半日,皇甫伯尚一路向云飞询问着正平的事情,待到云飞向他说明,那日破八卦剑阵,便是正平的一句话,一个符号之事,更有心向往之的意思,让部队加快行进,要早日见见这玉将军。 行了数里,云飞忽然蹲了下来,抓起一撮土看了看,脸上露出异色。 皇甫伯尚问道:“先生,怎么了?” 云飞犹豫了一下,异色一闪而过,说了句:“没什么,继续行路吧。” 又行了数里,云飞再次抓土而看,又跑到远处看了数个地方。皇甫伯尚再相问时,他不再犹豫,果决的向皇甫伯尚说道:“快!加紧行军,前面二将军处定是遇到了麻烦!” 皇甫伯尚打算再问时,见他这般神色,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再多言,喝令众人,飞速前向。 原来云飞第一次查看地形之时,就感到了有异。 他看到几处地面,土被踏的实实的。皇甫仲陵部都是弓兵弩兵,装备很是轻便,行过之地,土都如前般松软。但他想到或许是皇甫仲陵部的数队缁重所留痕迹也未可知,于是也就未告诉皇甫伯尚,只怕徒乱军心。 但又行数里之后,他发现这样的地面又多了数处,而且不是沿着路径直直通去。他奔到远处去看,又发现这种地面零零碎碎,散在好几个地方,他当下明白,这里除了皇甫伯尚、皇甫仲陵两部之外,还有一部军队。这军队神神秘秘,又单冲前部而去,只怕是敌非友,他们的目标,便是不擅近战的皇甫仲陵部。 皇甫伯尚担心兄弟,急行而去,一气奔出数里后,隐隐听到了一些厮杀之声。他忙握紧了手中长枪,命所部各队作好战斗准备。待他翻过一个小山头之时,看到了皇甫仲陵所部。 皇甫仲陵部,竟大部分软软的做在了溪边,马陵带着百来个人,正和一群人厮杀。只见马陵臂上鲜血直流,却兀自死战。皇甫仲陵知晓马陵的能力,有他带兵,这一百多人也有极强的威力,一时难被攻破。只是不知皇甫仲陵大部为什么会那样。他正要率军冲上之时,敌军前部忽地转换了队型,数队散开,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行动向马陵攻去。 皇甫仲陵一见之下,所惊非小,失声呼道:“险兵五式?” 第一百四十章 夜域四修罗 此时“霸府七军”失传已久,当下魏军中的最强兵道,便是邓艾所创的“险兵五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马陵皇甫他们只学了一着“摧折破杀”,已是受用无穷。然而其他四式,却极为繁复,非邓艾亲自指点不可。眼着敌军这一着,皇甫伯尚虽不会用,却明明白白的知晓,乃是险兵五式中的“诡形奇制”。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邓艾亲至。邓艾总帅魏西北之兵,任责重大,不会轻易离军。然而他的惊诧并不因此而有丝毫减少,因为他明白,除邓艾之外,能使用险兵五式的,就只有…… 他还要确定一下,很想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如黄家八卦剑阵一般,是一群欺世盗名之人而已。他跑上数步,绕开挡住视线的一片树林,向那敌军看去。只见敌军约有两千余人,皆是青色衣服,所部军士,人人神情阴恻。他再向中军看去,只见一支硕大的军旗立于当地,上面画着一个恐怖的八手之人。 “是了,就是他们!”皇甫伯尚终于遗憾的确定了这个事实。 前来的敌军,乃是邓艾麾下的“夜域四修罗”之一。 邓艾最擅奇兵险着,因此也特地亲训了一批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军队。共有四支,每部一千到三千不等。他们从不在正兵中出现,训练也不与其他军队在一起,但在魏军中的名号却是震天价响,就连自已人也不敢惹他们。此四部的统领将军,都是邓艾千挑万选亲自择出,并向每人传授了一着险兵五式,单就一式而言,他们的实力简直不逊于邓艾。邓艾也为他们取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称号。 “夜域四修罗”。 眼见的这支敌军,便是四修罗之一的“罗骞驮”,意为“吼声如雷”,统领将军乃是雷武。 皇甫伯尚心头存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他怎么会到此间?然而当下却容不得他多想。他知道这着“诡形奇制”一出,他即便从侧翼攻过去援救马陵,也会有不少伤亡,但形势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令剑一挥,健锐营冲突而去。 果不其然,健锐营刚刚冲到,便如撞到了一支锐利铁锥之上。雷武所部立时反击,杀伤了健锐营一百余人。皇甫伯尚心念一横,不顾伤亡,继续冲锋,总算是与马陵部合兵一处。此时健锐营却也已被杀了三百余人。 马陵此时已是力有不逮,强自撑着。他曾在魏军,当然也知道夜域四修罗之名。当下又中了计,身后所部甚少,自己也已受伤,无法使出凌厉的“急先锋”战法。然而他刚勇之极,绝不会甘心就缚,强撑精神,带着五百余人抗击雷武部,在皇甫伯尚来前,他已被杀了近四百人,皇甫伯尚再晚来片刻,只怕他也要身死当地了。皇甫部一到,他如释重负,霎时晕了过去。 皇甫伯尚急忙扶住,让亲兵搀着,退到溪边皇甫仲陵处。云飞见状,担心马陵伤势,也忙奔了过去。 雷武此时却大声向皇甫伯尚道:“皇甫兄,别来无恙啊!” 皇甫伯尚眼见兄弟受伤,所部又损失甚重,恶狠狠的向雷武瞪了一眼,强压怒火说道:“雷武,你怎会到此?” 雷武冷笑了一下道:“皇甫兄,邓将军当日网开一面,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叛国投敌的!” 皇甫伯尚闻言一惊,莫非自当年邓艾放自已走后,便一直派了雷武监视自己?邓艾智谋殊人,远非自己可比,如此这般,也不是不可能。然而眼下之事,却并非自己理亏,于是昂然说道:“雷将军,非是我叛国,实是魏地容不得我!我兄弟二人,率部力战,却被自已人残杀,这是何道理?” 雷武哼了一声道:“诸多借口。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为一已之私,便去投敌,还自觉有理了么?” 此言正中皇甫伯尚下怀,他笑了一声道:“君要臣死?好,那我便来问你。你说的这君,是曹髦,还是司马昭?” 雷武一怔,心悔却是不该提起这节。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是在忠曹,还是在忠司马,仔细想来,还是忠邓艾比较多,然而邓艾又算是曹,还是司马?魏国现下之政局,的确是太多混乱。他说这么个大义,实在是没有什么支撑。 他不欲再在此事上争执,厉声问道:“我不与你争这许多。我只问你,你可随我回去?只要你回心转意,邓将军必如前般厚待于你!” 皇甫伯尚还未及回言,只听身后皇甫仲陵叫道:“雷武,我二人心志已坚,绝不随你回去!你可将我等尽数屠戮此地,但要我们回去,却是万万不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域四修罗(2) 原来皇甫仲陵率部先行,一直被雷武部跟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来到此处之时,部下都口渴的紧,便在这里溪中饮水。他全然未想到此处会有敌人,更不知晓雷武早已在此间溪中投下了毒。所幸雷武还有让他们回心之意,下的不是剧毒,只是让众人四肢无力而已。 雷武之前,便劝了皇甫仲陵。然而皇甫仲陵知道魏国当下极为混乱,他既与曹氏后人有交,那便是必不容于司马家了,回去也是一死,这不是邓艾能决定的事情,所以便正言回绝。其实如果雷武再行劝说,他即便不回魏国,也可能就此消了投蜀之念,干脆散了军士,隐于此间。谁知雷武一谈不妥,立时翻脸,便要尽诛此部。幸好马陵带着尚未饮水的五百余人死死抗住。然而这一战打下来,却也坚了皇甫仲陵之念,非投蜀军不可了。 皇甫伯尚与皇甫仲陵心意相通,既二弟如此说,那他也就是唯拼死一战而已。当下不再多言,命所部两千余人布出危阵,要与雷武决一死战。 雷武见状,笑了一下道:“危阵?哼,只学了些邓将军皮毛,也敢班门弄斧,和我一战?” 皇甫伯尚一怔,心道不好。这危阵是魏军中常用,雷武再知晓不过了。加之他受邓艾亲传,对此道的理解远比自己为强,在他面前布出危阵,可当真是班门弄斧了。然而皇甫所学,以此为最强,让他临机创阵,也是不可能。无奈,只能继续这般。 他打算先发制人,令剑一挥,便令四队上前突击,正是一着“孤履危行”。 雷武大笑一声道:“不想你到今天,还是如此拘泥不化!”令旗飘动,雷武部便立时行动了起来。只见诸军一动,避过了皇甫伯尚之锋,别有三队分出,向着健锐营薄弱处攻击而去。皇甫伯尚的攻击,全在雷武所料之中,故而一击难中。却反而因这这一冲锋,门户大开,让雷武有了可趁之机。 皇甫伯尚急忙变阵,让数队补上了缺口,方才的突击队却也拉了回来,不敢再冲。 哪知这前部一退,又在雷武料中。雷武单等他后退,命五队随之而上,皇甫伯尚部自相冲突,本为最坚固的前部却成了薄弱之地,被雷武抓住机会,杀伤了两百余人。 马陵这时已悠悠醒转而来。他刚才也饮了水,见众人之状有异,急忙喷出,却也已中了此毒,只感四肢甚是无力。雷武皇甫二人对话后,他知道雷武杀机已起,然而皇甫仲陵、冷林等人却均已中毒甚深。他性子一发,竟挥剑在自臂上重砍一下,鲜血立涌。如此一来,疼痛让他清醒了许多,又因毒血放出了一些,他也便可以勉强站起了。 于是他便率上未中毒的五百余人,去力敌雷武所部。雷武虽是四修罗之一,然他所部影骑也非善于,故而若然真是实打实较量,他也不惧雷武。然而一则现下中毒,神志难如平常,临机判断速度弱了不少,二则皇甫仲陵部尽为弓兵,当下近战,实在是大大吃亏,所以难是雷武之敌。饶是如此,他也凭着一股血勇,硬硬撑到了皇甫伯尚前来。 现在他受伤即重,更是难以指挥军队了。眼见皇甫伯尚不是雷武之敌,却也没有办法。云飞前来相看之时,他却突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云飞,我们快些向玉将军飞鸽报信吧!现下只有他能挡住雷武了!” 云飞连连点头,撕下衣角,咬破指间,写下了求救之言,寻过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然而信鸽刚刚飞出,只听“嗖”的一声,敌军中飞出一箭,正中信鸽。鸽子立时毙命,自空中坠了下来。 发箭之人却是雷武。他远远的笑了一下,道:“想求救?妄想,你等便死在此间吧!” 马陵骂了声,却也是毫无办法。云飞微微簇眉,寻思计策。他站了起来,来回踱了数步,却也是没有主意。他正低头叹息间,忽而看到了一样物事,目光一闪,道:“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域四修罗(3) 云飞搬过一只铁笼,里面装满了军中报信用的鸽子。请使用访问本站。他往地上抓起了一把土,在溪边打湿,往鸽子身上洒去。 马陵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飞一面继续,一面道:“你没注意到吗,这里是红土。” 云飞这一提醒,马陵才望地面上看去,低声啊了一下,明白了云飞的意思。 此一带,大多是黄土地,唯有此一处,是红土。玉将军既领兵讨伐,事先早已对这一带的地形了解的无比详细,必然知晓这种情况。云飞这一来,既可传递信息,又可以将鸽子全部放出去,让敌军难以拦截。 马陵一喜,拿起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而后将手臂举在鸽笼之上,把血淋在鸽子身上。 云飞道:“你这是何意?” 马陵的嘴唇已有此苍白,但仍笑着说道:“这样一来,玉将军就更能知道军情紧急了。” 二人如是一番,将鸽子身上都作下了记号。云飞打开铁笼,将鸽子尽数放了出去,心中暗嘱,快到玉将军那里去报信吧。 笼门一开,鸽子纷纷的飞了出去。马陵云飞面带喜色的看时,只听一阵“嗖嗖”之声,雷武部向这鸽群放起箭来。 “不好!”云飞本道如此多的鸽子一并放飞出去,纵使敌人放箭,也总能有几个逃出去的。谁料雷武部箭法竟是非常精准,一箭一个,尽数射了下来。 云飞正自失望间,马陵忽道:“快看!” 云飞抬眼看去,只见一只鸽子在箭雨过后,摇摇晃晃的飞了出去。原来它竟是先躲了起来,单等这个空隙。云飞笑道:“不想这鸽子在军中待久了,也懂了些兵法。” 那鸽子渐飞渐远,看样子已是越出雷武部射程之外,马陵云飞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虽然不知能不能撑到玉将军前来之时,但有这份希望,总还是比没有的好。 然而便在此时,又一声弓弦之音响起,一支力道极足的箭,流星般向那鸽子飞去。马陵云飞忙看时,竟是雷武所发。雷武所持之弓,乃是一副铁胎硬弓,射程极远。他一箭发出,冷笑着立在原地。 马陵云飞大失所望,这唯一的机会也失去了,莫非今日便真的是末日了? 不料正在他们怅然之时,又一声弓弦之音响起……不,是两声。只见两支箭电光般冲向要射落信鸽的那支敌箭,后发先至,赶在敌箭击中信鸽之前,与其相撞。只见头一支箭正中敌箭头部,将它在空中打了个转。继而第二箭飞至,正中敌箭中部,将他远远的击飞出去。信鸽听得风声有异,饶是一惊,猛拍着翅膀,更快的飞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远空。 马陵云飞长出一口气,都道好险。而后去寻那发箭之人,却是皇甫仲陵。 原来皇甫仲陵箭法极精,最擅连珠三射之法,可谓是天下无双。他见马陵云飞一番行动,要为已部争得一线生机,心中也是大喜。然而见对方竟一一击落,胸中一股意气奋发起来,“若非我中毒无力,也敢在我面前展露箭法!” 他强撑身体,将仅存的力量集中起来,挽弓搭箭,去救最后一只信鸽。然而毕竟力量已非正常之比,只能扣得两箭,作连珠二射。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显出了独步天下的神技,二射之下,以足矣将对方流星之箭击落了。 击完后,皇甫仲陵身上已没了半分力气。铁弓丢在一旁,斜身歪在地上,带着些惨然的笑,看着马陵云飞。三人此时都已是没有了力气,相顾而笑,都静静的歪在了那里。 他们能做的,已经尽力做完了,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看皇甫伯尚的了。只盼他可以顶住雷武的攻击,撑到玉将军能够到来的那一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域四修罗(4) 皇甫伯尚已与雷武交兵五十余着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雷武用兵之法,远比皇甫伯尚为精,所部军士又乃邓艾亲自挑选,战力比起健锐营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当是大占上风。然而皇甫伯尚心知此时的自已是抵住敌人的唯一希望,故所部大有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势,战意十分强烈,所以竟让雷武一时之间也难以破敌。 他方才一击不中,知道了对方求援之信已然发出,只怕援兵不久就会到来了。因此不敢在此浪费太多时间,心下急燥了些,反而让皇甫伯尚守的更加严丝合缝,又战了二十余着。 雷武惊道:“邓将军多次提点于我,说我太过气盛,临机容易焦燥,原来果是如此。幸好有邓将军的话,方让我记起这点。”他当下平心静气,细细观看战场形势,思索起最佳进攻方案来。 只见皇甫伯尚部所守甚密,宛如一堵大墙一般,自已的攻击虽然凌厉,但伤敌效果却并不算甚好,数十着过后,才杀伤敌部二百余人。如此下去,只怕夜长梦多。雷武又看一会,忽地眼睛一亮,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令剑一动,中军五队霎时向右移去。待这五队移过之后,又有五队向左侧移去,不一会儿,所部两千余人就分成了两下。分兵之后,左队竟立时于原地布出了“坐阵”,只让右队出战。待得右队攻了半柱香时分后,左队复起,前去进攻,右队却又复布坐阵休息。 皇甫伯尚一见之下,心道不好,敌军这乃是车轮战法。他为求严密防守,必须将诸队之间配合的无比严密才成,不可留下一丝空当,因此全军虽并非皆投入战斗,然而不战之处的准备也并不轻松。敌军用出车轮战法,一部休息,一部进攻,攻势大涨,直如两支巨木般,轮流不停的对这面大墙进行无休止的撞击。 雷武能使出此战法,乃是其见机极快的原故。他见对方守的严实,如此进攻不是办法,心念一转之后,想出了破解之道。对方全力而守,那就没有了进攻的兵力,形成了纯粹防御,这样一来,变化为车轮战法,便是最佳战术了。 车轮战攻了约十着,皇甫伯尚部果然大感痛苦,损伤了五百余人。 见到此情此景,皇甫伯尚一股怅然之意陡生。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感伤之人。 他自幼习武参军,练就了一副铁石般的心肠。又因其天性厚重,故而更是难以引动胸中之情,不管是身处陷境,还是面对仇敌,都很难激起他的风发意气。他不会像马陵与二弟那样动辙慷慨激昂,也不会像冷林那样为一份宿怨积忍多年。他是一个很标准的军人,一切照军令去办,按部就搬,很少惊人之举,也很少会出现什么错误。 然而现下一刻,他的胸中忽然澎湃了起来。 此时马陵皇甫伯尚冷林皆已受伤,云飞虽有智计,却不是带兵之人,故此间尚自能战的,就只有他一个了。他头一次感到身上的责任是如此之重,身后亲人、朋友,以及这数千兄弟的性命,便完完全全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这份责任,让他聚然感到了一份从未有过的豪情。 “来吧,纵拼一死,我皇甫伯尚,也要保得此间人的周全!” 他仗剑横空,下达了军令。健锐营不再结在一团防守,而是纷纷散开,与前来的敌军遍地绞杀,展开了最为惨烈的短兵白刃战。只见数名健锐营男儿不顾身边一切之敌,将对方数人围住,合力格杀。然而刚刚杀完敌人,却又被数名新至之敌突入,长枪自后透出,血溅当场。其余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也是如此一般攻击。 雷武惊呼道:“兵凶战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域四修罗(5) 兵凶战危,乃是危阵最后一式。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兵者,凶器也,乃是人间最惨烈之事。各种计谋、战术的出现,就是为了在战场之上,让自己士兵的伤亡更小一些。然而兵凶战危之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全然不顾自己的伤亡,但求对对方的杀伤。 此法一出,与其说是伤敌,不如说是, 同归于尽。 雷武本就认识皇甫伯尚,一向知道他的为人。他知道皇甫性子稳健,直有些拘泥不化,一切战阵用兵都是照着旧例一一而未,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故而方才之战,他的一切用兵,基本都在自己所料之中,自己是大得便宜。哪想皇甫伯尚不越则已,这一越便如此惊人,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搏命之法,让他一时有不知所措。 他这一个惊诧,皇甫伯尚部便已杀了他三百余人。当然,皇甫伯尚部的伤亡也基本相同。 雷武忙回过神,昂然道:“皇甫兄,不想你还敢用此等战法,倒是小弟低估于你了。不过,更因如此,才更不能留你了!” 雷武策马数步,剑锋挥过,一道军令下达,正是“险兵五式”中的“诡形奇制”。 此令一下,雷武部立时变阵,两下复合,另有数队分出,依着平日训练极熟的法子,向皇甫部攻去。只见这数队与正兵之间,遥相呼应,变阵移位,诡异莫测,恰如陡生奇云一般,只看的人眼花僚乱。只令皇甫伯尚部想同归于尽,都无从着手。 这一式乃是邓艾毕生心血所在,端的是威力非凡。雷武即学此着,那便是日夜揣摩,士卒也是连年习练,不敢有丝毫懈怠,故而在这一着上,雷武所使,便是邓艾亲至,也难过之了。数队依着奇妙的行动,向皇甫伯尚部的缝隙处攻去。仅数着,便令皇甫伯尚部死伤过百。 皇甫伯尚身处绝境,却并没有显出颓废之色。相反,他为死前能有一次豪情激昂,而感到无比的快意。他也不再下令,只让健锐营各自为战。自己也握起长枪,冲入了敌军战团。 皇甫伯尚武艺颇精,长枪飞舞,立时杀得数人。然而敌军训练有素,一有缺口便立时补上。他奋起神威,又杀了十余人,气力已是不济,被雷武部数人围住。 皇甫伯尚已知自已必死,只是后面二弟等人却免不了也要受戳,隐隐一份歉疚之意。然除此之外,更无牵挂。他将枪倒过,插在地上,取剑横于颈上,傲然望着雷武道。 “我皇甫伯尚今日难免一死,然而却也休想有人能杀的了我!” 一名雷武部士兵不服他言,喝一声纳命来,径自冲上,要挥长戟取了他性命。皇甫伯尚勃然一怒,将剑反握,侧过剑锋,电光般绕过他脖颈,一个使力,把他揽过,怒喝道:“凭你,也配!”剑锋回转,横向一拉,那士兵血如井喷,立时毙命。 皇甫伯尚面带残血,一双虎目环扫众人。本来那些士兵一起围上,依着平素训练的战阵之法,便可取了他的性命。然而此刻竟好似都被他的威势震住了,站了半晌,只无一人再向上。 雷武乃是血勇之人,对皇甫伯尚此举,也是心生敬佩之意。他摆了摆手,道一声罢了,围住皇甫伯尚之人便又后退了数步。 皇甫伯尚复将剑横在颈上,昂首闭目,便要自刎于此。 皇甫仲陵见了,兄弟情深,哪里忍得此景,欲待上前,却是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陵冷林也是一般。只有云飞可以行动,向皇甫伯尚奔去。他虽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事到如今,也总不能冷眼旁观。谁知跑了数步,就被草石绊倒在地。他也顾不得疼痛了,爬起继续冲过去。然而究竟所离太远,眼见无法阻止。 马陵等人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若然有机会逃出生天,誓为皇甫兄报此仇。 岂料便在此时,嗖的一声弩响,一箭飞火流星般划破长空,直指皇甫伯尚手中剑而去。“咣”的一声,打在剑上,皇甫长剑脱手,不知发生何事,怔在当地。 众人皆是一怔之间,数十枝弩箭如前般飞过,向着雷武部飞去。雷武骤见变故,忙令身旁弓兵还击,不料敌人接下一上百枝箭,便是朝着已部弓兵飞去,不待其反应,便都已殒命当场。 雷武大吃一惊。他未见敌军,敌军箭却已至,这是射程何其远?他忙抽过一具尸体身上的箭,一见之下,更是诧异。只见这箭既长且重,怪道能发如此之远。而能射出此箭的弩机,必是十二石以上的重弩。他暗道:“这是何方神圣?” 马陵云飞却皆是大喜,马陵单听弩声,就已知大概了。他亲历多年,所见用此弩的军队,只有一支。他让云飞相扶,去坡边看视时,果然所料不差。 只见一支军队,如疾风般卷至。军队之中,一面八字大旗随风而动。 “乾坤风林,风山阴雷”。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过杀神 只见一支尽皆黑衣黑甲的军队奔上山来,挡在了皇甫残部之前。请使用访问本站。。 雷武惊道:“怎么来的这般快?”然而眼见对方发箭,料得只是弓弩部队,正要令剑上前近战之时,却发现这军队转眼间已收起了强弩,挥舞起长戟。雷武前部稍一接战,便被此部以强硬的攻势击杀了数十人,雷武不敢勿勿再战,忙令前部退了回来。他吃惊更甚:“这是支什么军队?” 此部正是玉正平部玄甲亲兵。 玉正平接到染血的飞鸽报信之后,立时便明白了意思。马上率领亲甲部五百余人,用起九柳八阵中的“其疾如风”之法,飞速赶来。刚刚到了近处,便看到了欲待自刎的皇甫伯尚,于是一面发箭攻敌,一面救下了他。 皇甫伯尚这是头一次见到正平的军队。 他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精兵,而且知道是友非敌,心知这可能便是马陵所称的“玉正平”,胸中大喜。他对正平说道:“将军,此部是邓艾座下夜域四修罗之一,切须小心!” 正平却宛若未闻,只静静的踱了数步。千军之中,交战之时,他亮银甲胄白色披风,好似闲庭信步,竟似将这时间静止了一般。 雷武霎时感到一种压迫感。 正平踱数步后,停了下来,将腰中配剑解过,往前猛力一掷,深深的插在了前面的土中。 雷武见他忽做此举,不知何意。皇甫伯尚、皇甫仲陵、马陵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 正平负手当地,目光阴兀的扫了一眼敌军,最后投向雷武,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管你什么修罗不修罗。敢过此剑者,神过杀神,佛过杀佛。” 此言一出,皇甫等人尽皆精神一振,眼见这玉将军尚未出手,气势已是威怖当场。雷武闻言一怔,半晌未回话。前部几名什长听了,本有上前冲锋一下,灭敌威风之念,但眼见对方这对威势,互相看了看,都是未动。 雷武部中一名偏将不忿,怒骂道:“大胆贼将,忒也狂妄了些吧!本将偏要过此剑,你能奈我何!”然而他声音确乎十分响亮,怒意也足,只是脚下也未动。 正平看了他一下,并未回言。稍时挥了挥空着的手,笑道:“我现在手中没有剑了。” 那偏将哼了一声道:“你手中有没有剑,干我何事!” 正平闻言,忽然笑了数声。这笑声十分之中,倒有五分冷意,那偏将听得心中忐忑,颇有些不知所措。正平笑声忽止,脸上露出了一透邪气。与此同时,这忽停的笑声宛如一个军令般,正平部中的数人突然行动了起来。 只见约莫三十余人,恰如离弦之箭,骤然向那偏将冲去。待得对方有反应,忙来前挡之时,十人停下接战,另外二十人继续冲前。那偏将忙呼喝手下,再上相挡,却又有十人停下接战,另外十人继续上前。如是这般,三人电光一般的冲到了那偏将马前。 第一人挥刀去砍,偏将正拿剑格挡时,第二人却托住第三人之足,第三人借力一纵,跃到了偏将的马上。偏将眼见对方已至后面,打算回剑时已是不及,心头一阵死亡的惧意,却不料那第三人只按住了他臂膀,令他行动不能,第二人却趁此时抽过了他手中剑。 夺得偏将之剑后,众人迅雷一般回撤,一如前般,层层次递而退,待得那偏将再反应过来之时,众人已尽数回复原地,当首一人双手捧剑,跪献正平。正平看也不看,接过宝剑,对那偏将笑道:“现在,我有剑了。” 那偏将霎时汗如雨下,不敢接言。只因自已多了一句嘴,方才若是要取自已性命,早已便取了。然而这样只夺剑,更显正平所部举重若轻,全然未将敌军放在眼里,如此军威,他哪里还敢再回言。 皇甫等人见了,雷鸣般叫了一声好。众人方才听正平之言,还只知他是先用言语镇住对方。而方才一动,则是显现出赫赫神威,众人刚刚还面临死亡的威胁,只能任敌宰割,现下有了如此强援,均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 雷武额上也是渗出汗珠,知道这只怕他从未遇过的强敌。令剑一挥,要先发致人,他不敢托大,开门见山,便是自已所学最深的那着“诡形奇制”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过杀神(2) 雷武部一动,皇甫伯尚霎时注目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见这着不是头一次,然而刚刚交战,却还是全然不能破解。他知道这是邓艾绝学,内中所含甚是繁复,不是自已可以对抗的。 他很想看看这玉正平,有没有什么破解之道。 “奇形诡制”一出,雷武部士兵就和方才一样,以诡异的行动向正平部玄甲亲兵攻去。 正平也没见过这阵。和马陵皇甫等人相比,他对此着的了解更少,他压根不知道邓艾的“险兵五式”。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与之对战。 兵者,诡道也,万事不可预传。所以它不像武林交手那样,切须见招拆招,彼有此般招,我便这此般破。用兵之道,在于存乎一念,发之于心,一切但以战场之上,临机而断,见没见过对方的战法,影响其实不大。更何况九柳八阵乃周瑜毕生之学,近世能与之相比的只有武侯八卦和霸府七军,比之邓艾险兵五式实则高出甚多,正平虽然现下还远未完全领悟,然而这一见之下,也立时便明白了这“奇形诡制”的关节所在。 正平令剑挥动,玄甲亲兵依命行动了起来。只见五百余人,立刻散了开来。这散却又不是任意离散,而是依“什”为单位,在各什长的统领下,各自形成了不同的战斗队形。这一着,正是九柳八阵阴决中的“玄冥陵阴”。 此着之名,出至《汉乐府》,是为《郊祀歌》十九首之一。“玄冥陵阴,蛰虫盖藏。草木零落,抵冬降霜。”,意为如蛰虫盖藏,草木零落一般,把军队阵型隐于形散之中。 一见此状,雷武部的攻击部队立时纳罕了起来。“奇形诡制”之法,全在于以敌人所料想不到的攻击方式,像对方施以进攻,就好似狐狸一般,令敌防不胜防。然而此时的对方,说散不散,说聚不聚,好像一条在懒散游荡,却又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发出致命一击的蛇一般,直教自已不知道该往哪儿攻。 有几队大着胆子冲了上去,却冲到了正平部中各队的夹缝处。那临近数队便似突然弹出一般,合围此数几队,霎时就将其全歼。而后又懒洋洋的散了开去。 雷武大惊失色,令旗连动,瞬间又变了数着。他在此式上研习已有数年,深得其中精要。他不信单在这一式上,竟有可以完败他之人。 双方交锋数着,雷武部阵势愈发诡异,直如重生迷雾一般,让人看来头脑发涨。只听啊的一声,冷林晕了过去。 原来冷林本已中毒,之前一直强打精神。眼见了这等奇招妙式后,脑子便跟着两部军队飞速转动,转来转去,只感天眩地动,眼前一黑,自行昏厥。 哪料无论雷武如何变,对方所部都是只是这般离散的状态,而他的数般攻击也都似打在内藏利针的棉花之上,攻敌无效,反自受伤不小。数着下来,正平部没见死伤多少人,雷武部却已死伤数百。 皇甫伯尚当下转过头,不敢再看,生怕如冷林一般晕过去。他已心知正平用兵神鬼莫测,雷武不会是他对手,也便不空自担心了。 云飞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只不过更多的是“呆呆有味”。他见过双方变化一着,便已体会到这着精采,忍不住大叫一声好。然而一声好后,却往往要思索半天其中更深的精妙之处,待到反应过来,再叫第二声好时,已是双方数着开外了。马陵笑道,要是你在指挥,这呆上半天,只怕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云飞知晓自已不擅临机决断,也不以为意,只仍是去看眼前的对阵。 雷武此时已是汗如雨下,方才一盏茶时分,他已将所学尽数施展开来了。更有些变着,是他平时从未想到过的,也在此时忽地生了出来,只感这时有生以来,最好的一次用兵了。然而即便如此,对方却依然游刃有余,全不无意,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了。又数着后,他实在无法再想出新着,只得将之前的变化,重复施展开来。 然而令他不幸的是,正平好似就在单等这一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过杀神(3) 对方刚一露出疲态,正平即时令剑前指,“懒懒”的玄甲亲兵突然精神大振,不再以什为单位,而是以队为元,五队次递前展,聚成了锥形阵。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雷武骤然一惊,暗道不好,正平五队却已尽数向自己中军攻了过来。他知如此一来,已是失了先机,自已的“先发制人”,却成了“先发而制于人”。然而他毕竟为四修罗之一,用兵非是一般将领可比,深知越是此时,越不能消极而防,务须即攻且防,扰乱对方,使其不能倾力而攻。于是一面令大部回防,一面命数队攻击正平侧翼。 哪知正平部攻势不但极猛,攻击之法却也与寻常锥形阵不同。寻常锥阵,前部为锋头,攻击点全在锋头之上,侧翼只是保护。雷武之法原是不错,可以令锥形阵的攻击渐缓。然而正平这攻击,两部竟不是保护,而是同样的进攻,雷武用着扰敌的数队,刚与敌一碰,就成了激战之势。 此战法,乃是九柳八阵火诀中的“连城烽火”。 正平南中募此部时,就发现这些人勇悍之极,毫无训练之时,在亲兵十二卫的带领下,“侵略如火”之法就十分擅长。正平依其性格,在这些时日的训练之时,更是将“火”诀中的数中战法尽数习练。这连城烽火,便是其中之一。 此着重在全部无休止的进攻,无前部后部侧翼掩护之分,只要遇敌,便全部接战。这战法对士兵的体力要求极高,玄甲部都是正平亲选的精锐,此时来援,又是现下众人中的矫矫者,使其此着来,自是毫不费力。 马陵见了这等威势,早已激荡的站了起来。他一向以为自已急先锋之法,便是十分刚勇了,哪知和这连城烽火一比,竟逊色许多。急先锋重在先锋陷阵,好像石子入水一般,在其中激起波澜,乱敌阵型。而正平眼见战法,直如巨石压过,波澜未起,就已被这攻势尽数碾过了。心道玉将军这攻势,才真正称的起“刚猛无俦”四字。 在正平的强力猛攻之下,雷武再不能敌,原本两千余人,却被正平这五百人硬生生冲的后退再后退,果然从未有一人能过刚才正平立下的“剑界”。 雷武一股凉意生起,一面身自搏战,一面高声问道:“将军乃是何人!” 正平尚未回话,云飞在后大声喝道:“这便是用兵天下第一的镇东将军玉正平,玉将军!” 云飞此言固然是有涨自已威风,灭敌人志气之意,然而却也实是本意。当今之世,论起用兵,以三人为最。魏之邓艾,蜀之姜维,吴之陆抗。邓艾他是亲眼见过的,神妙自是神妙,然而也未必能过正平。姜维与邓艾伯仲之间,陆抗虽未见过,但料来所差也不远。他说正平用兵天下第一,纵是夸赞,也确非枉夸。他方才若是说皇甫伯尚用兵天下第一,那就是徒惹笑话了。 雷武思咐一下,目光一凌,又看了看那八字军旗,惊道:“玉正平……便是乾风军么?” 正平点了点头。 雷武身子一晃,只感立足不稳。自上次一战,乾风军威名大盛。他不在正军之内,对玉正平的名字没有听过,这“乾风军”之名,却是听过的。方才见了那军旗,也不知何意,当下才明白,所谓“乾风军”,便是由这“乾坤风林,火山阴雷”中的二字化来。 他知道自己决然不是他的对手。 双方又战数着,雷武部已所剩无几,而正平部的攻势却突然缓了下来。 正平虽然大胜,其实也非如旁人所见那般容易。自习九柳八阵以来,这雷武,实是他遇过的最强对手。幸好这些时日,他一直精研阵法,未敢再有丝毫懈怠,这才在战场之上,本能般的生出变着。现在想起,很多时候当真是凶险无比,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立时生出妙着的,只怕事后要让自己空想,再多些时间,也想不出。 他知此部之强,又从方才皇甫口中得知,这是邓艾座下四修罗之一,便有意留下些活口,细细查问,所以就不再令玄甲亲兵倾力而攻了。 雷武一见之下,却也知晓了此意。他凄然一笑道:“玉将军,今日雷武输的心服口服,能与将军一战,我此生无撼了。不过……”他眼光中忽地透出傲然,道:“你休想从我部这里,获得任何邓将军的信息!” 言毕,雷武横剑架于颈上,簌的一拉,自绝命于当场。 雷武刚刚自刎,只见雷武部残兵尽皆横剑,全部自尽。 正平现在饶是已历练不少,喜怒难形于色,也是一惊,暗叹邓艾治军之能竟至如此。他轻摇了摇头,回首收起了宝剑,命人将此间敌我尸首尽数埋葬,雷武则独葬于一穴。 这些事做完后,他向皇甫等人走去。皇甫伯尚皇甫仲陵二人眼见方才之战,对正平早已是心向往之,忙上前行礼。经这一会,不少身子健壮些的,毒也是缓了一些,勉强可以站起了。玄甲亲兵搀扶余下之人,一同向正平军营走去。 玄甲亲兵固是刚刚大胜,心中十分高兴,而其他人也是死里逃生,又见可以在如此将军麾下,也是高兴之极。一路下山之时,竟颇有歌声响起,全不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众人行到半山,见有一樵客正在打柴,都知此地之民大都以此为生,全不在意,仍是有说有笑的走去。皇甫仲陵正在紧跟正平,将方才的许多不明白之处相问,正平一一微笑作答。而已醒了的冷林正在缠着马陵,问刚才都发生了什么。马陵讲的略简了些,他便重新问过,让马陵不胜其烦,云飞却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补充。 众人渐行渐远都走下了南山。 而这时,那樵客回眼看了一下消失的众人,冷笑一声,扔下柴刀,回身向东走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山玄宗 那人一路东行,数日后,来到了一处洞府之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洞府中陈列十分简单,只几处石座而已。却不知怎地,透出一股莫名的诡异。 洞中有一名中年男子,身穿罩头长袍,正在打着坐。 那人见状,不敢打扰,只恭敬的垂手立在一旁。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分,只见中年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那人知晓这是到了“入定”的关口,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又过了有两柱香时侯,中年终于悠悠的张开了双目。见到来人,也不已为意,低声道:“你来啦。” 那人忙跪下行礼道:“是,盛风师兄。” 盛风手轻轻一摆,口道罢了,那人才又站起。 盛风深深的望了一下他,依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道:“他果然胜了么?” 那人点头道:“是。” 盛风哼了一下,不语。 那人等待片刻,见中年未再说话,便道:“看来师伯选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中年冷笑了一声,道:“那是。大师伯何等样人,他能让周瑜将魂出来,自然也会选中一个可以当得起这份任责的人。”他口中似乎是称赞,可说到“大师伯”三字时,却是一副讥讽的口吻,全无半点敬意。 那人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不言。 而盛风提到了这个话题后,却好像突然来了精神,站了起来,在洞中踱了数步,自语道:“师父,只怕此间形势,要比你老人家想的,要更严峻些。” 盛风转身走过,坐了下来,接着便命那人也坐在了对面。他问道:“吴尘,说说你这一路探访的收获吧。” 吴尘微微欠身,点了一下头,道:“那玉正平,已学得了九柳八阵。” 盛风眼睛一亮,转而平静下来,道:“哦。” 吴尘继续说道:“方才,我亲眼见他一战,他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其中的战法了。他今天对阵的,是邓艾麾下的夜域四修罗之一。至于是哪部,这个我就一时不得而知了……” 盛风打断了他的话道:“是罗骞驮,统领乃是雷武。” 吴尘惊道:“原来师兄早已知晓了?” 盛风笑道:“此部在这里,已是半年有余了,一直在南山脚下盯着皇甫伯尚。你继续说,二人之战却是如何?雷武所部极精,用兵亦足称一流。玉正平纵习九柳八阵,只怕也要斗上百余着方能胜吧。” 吴尘微微摇了摇头。 盛风眼光一凝道:“莫非是数十着便见胜负?” 吴尘依然摇了摇头。 盛风微微站起道:“难道是十余着就见胜负了?” 吴尘还是摇了摇头。 盛风簌的站起,道:“那,究竟几着?” 吴尘道:“八着。” 盛风惊道:“八着……只八着,就胜了雷武?” 吴尘点了点头。 盛风道:“战况却是如何?” 吴尘道:“他以一着玄冥陵阴战法,完全克制了雷武。接下来六着,一直在等待机会。最后一着连城烽火,全军有攻无守,攻势凌历之极,大破雷武。雷武与其所部,尽皆自刎当场。” 听完之后,盛风所惊非小,回身,磨着额头走了数步。他本想着正平就算修习了九柳八阵,也不至于一精至斯。当下的用兵,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又行了数步,他突然回转,对吴尘说道:“四师弟,看来,不能再等了。靠邓艾,只怕防不住这玉正平!” 吴尘却是不动声色,欠身道:“一切但凭大师兄吩咐。” 盛风将吴尘手拿过,在上面写了些字。而后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交于吴尘,道:“就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如此如此。” 吴尘这时也已站起,接过令牌,行个礼道:“是,我这便去。” 他刚刚走出数步,盛风又叫住了他:“师弟且慢!” 吴尘立时回身,道:“大师兄还有吩咐?” 盛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后好似还是下定了决心,道:“四师弟,你心思缜密,实是我四人中,才智最高者。你师兄我做事一向鲁莽,师父才命我每日打坐修性,以前有得罪师弟处,还望看在师父的份上,不要介怀。此次之事,非是你我二人之事,实则牵涉到师伯与师父之争,关系到我天山玄宗未来的命运,切须仔细行事啊!” 盛风说的十分真诚,吴尘听他一席话,隐隐有感动之意,要说些肺腑之言,却终于还是克制住,脸上仍是平平淡淡的道:“大师兄说哪里话,师门之事,吴尘自己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言罢,转身离开洞府。 盛风见他这般模样,微微摇了摇头。然他知晓吴尘已是必会全力而为,也便心慰了。而后他走至洞口,往西北而望,道:“邓艾啊邓艾,难道你便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竖子么?” 而此时,邓艾正在他的将军府中,与一名文士模样的人下着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忠何方 邓艾现下已过半百之岁,连年的心血损耗,令他愈发显的苍老一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头上已是半数有余的白发,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有如少年般的激昂。 他持着白,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 对面的文士模样人,略加思索,也落下了一子。 此人名叫陈泰,是魏司空陈群的儿子。 他父亲的本意,是教导他成为像自己一样理政好手,谁知他却对军事有着十足的兴趣,二十多岁便随军出战,因战功升为游击将军。 他虽是曹魏重臣之后,但自幼与司马师司马昭交好,故司马家把他当成自己人,委以尚书重任。然而他虽不反司马,却也不愿卷入这场政治是非之中,便向上面请了命,以尚书衔领奋武将军,前来助邓艾谋划军事。 邓艾与他一见如故,引为忘年之交,常一同手谈论道。 二人又下了几着,陈泰道:“他胜了?” 邓艾目不离棋盘,答道:“是。” 陈泰道:“他们也投靠于他了?” 邓艾答道:“是。” 陈泰按下一子,笑道:“士载不愧弈中高手,一着废棋,便让你如此这般下活了。” 邓艾阴恻恻的轻哼了一下,继续落子。 二人又换了十余手。 陈泰道:“只是,却苦了雷武将军。” 邓艾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抖,而后收了回去。 默然良久。 他不再继续下,而是站了起来。陈泰见这样子,也是随之而起。 邓艾走了数步,来到了正厅中的一方极大帘幕前。这里是一个很奇怪的布置,邓艾将军府的大厅,和寻常将府没有区别。只是大厅的后部,有一处被黑色帘幕挡住的地方。没人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就连陈泰也不知道。 邓艾抓住幕的一角,猛地一扯,幕布被揭了开来。 陈泰一看,心头一震。这幕布后面,原来是一座层层的高台,上面摆放的,是一座座死人牌位! 陈泰依着牌位看去,心中更是一凌。当首一部,便写着“邓艾之位”,后面林林总总,写着“邓忠”“李革”“李会”等人。再看去时,饶是一惊,其中一方牌位上,写着“雷武之位”。这牌位与其他不同,它上面的字,被涂成了金色。 陈泰隐隐有些明白了。 邓艾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着雷武牌位一揖,道:“雷将军,你性子急,一人在此,定是寂寞了吧。稍安勿燥,邓艾不久,便会来陪你!” 陈泰默然。 揖了几揖,邓艾转身对陈泰道:“玄伯,这里,才是我邓艾军卒的归宿,雷将军,只是先走了一步。” 陈泰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感无从说起,只静静的等着邓艾的言语。他与邓艾认识多年,知道邓艾心狠手辣,智计绝人,却从未知道他现下的这一面。 邓艾轻笑了一下,这笑里,倒带着七分惨然。他道:“我邓艾,自小家贫,就是一个放牛娃。赖屯田驻兵之利,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累积战功,军权日盛,本欲借此平吴灭蜀,一统天下,为万方息了这无休止的战火。谁知却遇到了司马与曹的纷争……” 司马夺曹之意,虽现已是路人皆知,但却是政局中的第一大忌讳。旁边若是换作别人,邓艾万不会说这句话。然而陈泰心思与邓艾一般,也是深恶此事。多年相与,又成知已,于是他也不多顾忌,继续说着: “两宗相争下,我大军虽集结于此,却是动不能动,举步维艰。姜维屡伐中原,殊不知最喜的便是司马,有他的入寇,这冠绝魏国的西北精兵,便可以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成为他的一枚重要棋子。我多次请命伐蜀,却都被驳回,究其原因,也是他不敢让此军轻易远战,一旦有闪失,他就如同失却了一臂。” 说到这里,邓艾忽地激荡起来,他仰面长叹,低沉的声音近乎嘶喊着:“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此地黎民,苦了我邓艾!我邓艾今年,已是五十有五,连年的征战,拖跨的身子,还能有几年的时日?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灭蜀定川,我邓艾,对不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们!” 邓艾锤胸顿足,转头对陈泰道:“玄伯,你说,事至如今,前有姜维之阻,后有政局之乱,我再不兵行险着,能成么?雷将军……雷将军就是为了我奇兵险计,甘愿一死。”他向厅中立柱重重一击:“我不管魏国以后是姓司马,还是姓曹,我忠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些兄弟们。你们在天之灵,就看着我邓艾,平蜀定川吧!到那时,我这牌位便与你们一处下葬,咱们九泉之下,再把酒言欢!” 陈泰头一次见到邓艾如此模样,胸中一腔热血沸腾,坚定的目光对邓艾说道:“士载兄,你放心,诸般有我!我这就再回洛阳,即便舍我性命,也会为你尽力周全,让你但思良策,不受诸般政局之扰!” 与此地的悲昂交加不同,蜀国军中,现下是一片欢腾。 第一百五十章 故人忽至 皇甫伯尚、皇甫仲陵、郭离等人都随正平来到了乾风军营。请使用访问本站。。。 阎茂阎盛带兵,数月未平,还反被全歼的巴东二贼,只半月就被正平尽数降服,正平威名更是大涨。只不过此事,牵涉到黄皓集团的颜面问题,未大加封赏,估正平止提高了官俸,爵位则没有再晋。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更何况他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林星为他送来了两千匹马。 知道了这个消息,最为得意的就是马陵。马陵本就是骑兵将军,只是苦于正平军中一直没有马,才不得不带领步军。现在有了马匹,他终于可以再组“影骑”了。 乾风军本已有四千余人,现下,玄甲亲兵,再加上二皇甫、郭离所部,正平麾上,已经有一万多人了,军势大盛。 为此,正平一番斟酌,将乾风军作了一番重新编制,分为了六营。 中军三营,玄甲亲兵为正平亲卫,以双虎为前锋。 原乾风军大部,编为中锋营,以曾宪驿为统领,辛月为副。 原乾风军一部,及郭离原部,编为中则营,以郭离为统领,冷林为副。 左军一营,健锐营,以皇甫伯尚为统领。只不过健锐营现下只余数百人,接下来的时日,须再行募集士兵扩编。 右军一营,神臂营,以皇甫仲陵为统领。 前军一营,影骑,以马陵为统领。 杨云飞自留中军大帐,与正平一同参赞军机。 正平在军中大宴一日,次日起便如常训练。 如今的训练,已是有了固定章法,各部依着旧例训练便是,正平反倒常能落得清闲。这日,他来到了汉中自已的府院内。 这处府院,是他完全仿马府偏院而造,就连其中的陈设,也都是他依着自已清晰的回忆去的,与当年在马府居住时一模一样。 这里是他的部队帮他建起来的。军队构建工事,原是一流,一夜之内便可起一座硕大工事。这次是自已将军有事,他们更是卖力,只用五日,就建起来了这样一处府院,让汉中之民惊诧不已。 正平凭席而坐,回忆着与依云的往事种种,心头一阵暖意升起。北伐、平贼的空闲之时,他也常传递书信,与依云互通消息。只不过他虽是天性顽闹,却实是不擅表达儿女情愫,书信之间也是绝不敢提情长之事,但把军中趣事择了讲了她听。她先时封封必回,这半年却稀了些,最近更是杳无音信了。他想来自已最近各地奔波,书信不易传达之故。暗自决定这次要找个大闲,借故回趟蜀中,一解相思之苦。 之后数日,皇甫伯尚常来向他请教兵道战法。他按着伯尚的性子,和健锐营的特点,传了他一些攻战之法,伯尚依命而为,自去训练了。 正平见军中无事,想来正是机会。备足了干粮,去军中交待吩咐了一番,让性情稳重的皇甫伯尚暂领军务,又向上面告了个假。他牵过坐骑,便要回成都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快起来,我要见玉公子!” “这里没什么玉公子,只有玉将军。没有玉将军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一个军士的声音跟着响起。 正平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急上前去看,心头一震,原来却是马依云府中的侍女铭儿。 “她怎么会到此地?”正平纳罕。 他高声道:“铭儿,进来罢。” 军士听正平军令,立时闪开。铭儿一面跑一面嗔道:“早都说我认识玉公子了,你们还非要拦我!” 军士不为动容,依旧直立原地。 正平见她奔跑甚急,笑道:“铭儿,什么事这么慌张?” 铭儿道:“玉公子,快……快救救我家小姐!”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故人忽至(2) 正平吃了一惊,问道:“依云怎么了?” 铭儿却已昏了过去。请使用访问本站。 她一路奔来,实是已万分疲累了。见到正平的一刻,她终于吃不消了。 正平忙扶住,将她抱到了军帐之内,并令人吩咐军中医官前来。 两柱香后,铭儿终于悠悠醒转。 铭儿刚刚苏醒,模糊着看到了眼见的正平,第一句话还是:“快救我家小姐!” 正平虽然也是焦燥万分,却仍细细的问了她情形。 然而这终于得知的情形,却让他既担心,又悲凉。 马依云与安定王刘瑶一起,征伐钟会部,兵败,现下不知生死。 正平从铭儿口中,终于得知了前些时日,依云回信渐稀的原因。 马依云上次率军救正平时,便遇到了刘瑶。二人撞见一面,依云知晓他无事,也便离开了。可刘瑶却深深的记了下来。 自此之后,刘瑶便多往马府走动,将些珍稀奇物带去。依云官宦之家,又受家风影响,本不喜好此道,然而刘瑶却十分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带得都不是寻常的贵气珠宝,而是种种稀罕的兵具、乐器。刘瑶出身高贵,所学又佳,品位十分之高,所选都是极有来头的上古名品,让依云大开眼界。 依云在蜀中,一向没有知已,孤独的很。罗真虽为好友,却粗重少文,很少共同言语。正平虽是相谈极恰,性格也投,但他看似聪明狡黠,实则在儿女之事上笨的很,绝不会说什么提及情事的话。依云对他虽有好感,然女儿家总不能去向他询问,时日渐长,也便不知道正平心中,究竟是何心意了。只能暗自相叹,道这正平榆木脑袋。 而刘瑶来后,她才真正知晓世间情的乐趣。她本对身为黄皓一党的刘瑶无甚好感,以前也绝无来往。然一见刘瑶,才知他谈吐潇洒,颇具才华,全不似以前所想的那般。多次谈话之中,她还知晓了刘瑶实有大志。 刘瑶曾望月长叹,说乱世之中,万难事事遂人之意。他现在屈身与黄皓结好,实在是有莫大的苦衷。他不是长子,虽才华志向均远在太子之上,却是与帝位无缘。不依靠黄皓,他万难实现胸中抱负,唯有暂时委屈,待大业能成,再作计议不迟。 依云听了这节,对刘瑶更是渐渐有倾心之意。而刘瑶又十分知晓依云心意,屡屡明里暗中表达对依云的爱慕之情。二人渐渐越走越近,依云也有委身之意,这次前去兵伐钟会,也是因有依云之助。 姜维军团大胜之时,刘瑶更是坐立难安。他打算趁此机会,带兵出战,立些军功,也好为自己将来的夺嫡之谋加些胜算。然而眼下黄皓之势正衰,他知说了也是无用,徒惹父皇反感,便到依云那里饮酒解闷。 依云见他这般,问了情由,便暗暗去向刘琴求助。刘禅最喜欢的便是这女儿,有她说话,便是要天上明月,只怕也要命虎贲御林去摘了来。刘琴对正平有意,本来对他与依云之事不太清楚,稍有介怀,依云这一帮皇兄求情,她知晓原来二人并无情事,更是喜不自胜,乐得顺水推舟,当晚便去刘禅那里缠说,让他允了此事。 刘瑶见事成,十分喜欢。依云却也担心他安危,带了马府护卫,与他一起出战。 哪知刘瑶虽是自命不凡,真正上得战场却是百无一用。他多阅兵书,以为战事不过尔尔,阎茂阎盛整日价混事,才落得全军覆没,要是自已上阵,早荡平天下了。然而真正上阵,却实比阎茂兄弟强不了哪去。 如此本中,哪能是钟会对手?钟会虽不及邓艾,但也是魏军中的矫矫人物,姜维帐下将领尚难相敌,更何况这个全无领兵经验的刘瑶?故一战之下,便被钟会杀的大溃,眼下刘瑶依云二人,都是生死不明。 知道了这些,正平胸中只感被堵上了一面大墙,说不出的难受。他虽是天性顽闹,实则性中自有一股痴处。他那日刚见依云一面,便是倾心,之后二人常在一起,他便立下了必要与她天长地久的念头。 所以,他才在这汉中之地,立了座与马府偏院一模一样的宅子,日夜见着这些,稍可解却相思之苦。 然而却不想,依云早与刘瑶生出情意,此时还与他一同患难与共。 正平心中一阵凄苦。 “罢了。”正平垂首摇头,脸上露出凄凉笑意:“我之行事,但求自得心怀,又何必管她作何之想?纵她另有所爱,我只默守此情便了。” 正平深叹一口气,又怀中取出一支小筒。他轻轻打开筒盖,把它举过头顶,只见一支火花飞窜而出,在空中化成一个大大的匕首形状。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十三门 做完这件事后,正平回到了军帐之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铭儿跑了进来:“公子,你……” 她本以为正平知道之后,会马上发兵去救依云,可谁想好长时侯,却没有半点动静。她急忙的跑来,要问个究竟。然而看到了正平的神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脸色微红,走上前道:“公子,你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小姐与王爷的事,很是不开心吧。” 正平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下,摇了摇头,目光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铭儿更加确定了,她鼓起了勇气,坐在正平的旁边,道:“公子,我知道你对小姐情深意重,这才不快。但小姐许是一时……” 正平打断了她,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你家小姐的。” 铭儿一怔,因为正平以前相谈,从来都是直呼依云之名的,这次却换为了“你家小姐”。 她知道正平现下颇有些心冷之意,想要劝慰,却难以再说。她自上次见正平月下舞剑,便早已对他倾慕,然而知道他国之重将,喜欢的又是依云,自己一个寻常侍女,与二人相差实是天地之别。现在与正平同坐片刻,已使她觉得乃是生平最幸福之事,万不敢再作他想。想要劝正平,也是难以措词。 她站了起来,依然是欲言又止,轻轻退了出去。 正平好似全没看到她的出去,继续的在那里发着呆。 夜幕降临了。正平眼光一凌,走了出去。 他来到营外的一处小林之中。左右看视一下,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哨声方止,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个黑影自树上窜了下来,停至正平面前,接着便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正平恩了一声,两人都复站起。其中一人,却是韩方。 自上次败于潘英,身受重伤后,韩方直养了一月有余。 当时方在正平习练兵道之时,二人再见,便定下了一个大计划。对潘英一役,两人都感觉到了间谍刺客的莫大威力,因此正平决定,也要建立一个间谍组织,由韩方去负责召募人才。 正平当时对兵略已有研究,决定要建一个体系完善的真正实用组织,让韩方召募人才方向,便是尽括武林侠客、善谋善藏之人,总而言之是各路奇人异士。正平知晓韩方在江湖之上,素有声名,这件事做起来当是得心应手。韩方心思与他一般,自是毫不推辞,全力而为。正平为这组织取了一个名字。 十三门。 此名取自孙子兵法第十三章用间篇,以章数为名,外人听来绝不会明白它的真正意思。 正平知道了依云刘瑶被钟会部所败之后,料想以安定王的身份,钟会必不会加害,二人不会身死,而是被钟会囚禁起来,只待他日向蜀国提出条件。 正平不是刘瑶,也非复当年之正平,他现下已是深谙兵略。他知道战争之事,实在不是轻易可为之事。大军一动,粮草钱财要先办得齐备不说,各路分力分布、安排,也必须一一到位,非一朝一夕之功。他虽有实力颇强的乾风六营,但若这般贸然前去,那便是孤军鲁莽深入,正犯兵家大忌,救不出人不说,自已的弟们们还都要搭进去。 因此,解决此事的最好办法便是,用间。 他日间点起的一支号炮,便是“十三门”之令号。十三门之人,一见此号炮,便会马上相传,到得晚上,必有临近之头领赶来与正平相见。现下十三门刚组不久,规模还不大,韩方离此不远,便亲自到来了。 韩方面带笑意,指了指身边人,向正平说道:“我已为将军寻得一位大才。”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十三门(2) “这位乃是司徒公的后人,司徒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韩方顿了顿,向正平介绍了此人的来历。 司徒公,即司徒玄空,又号白猿道人,是春秋战国时代的武术名家。他在峨嵋山开宗授徒,弟子甚广,一套“通臂拳”最为盛行。 这司徒信,即是司徒玄空之后,家风所致,他自小便是习得了一身的好拳。然而待到成年之后,多阅书卷,读至太史公刺客列传一节时,拍案叫好,言称习练武艺,都是细枝末节。只有这等人一样,或为义,或为忠,或为仁,但凭一已之力,直教他改天换日,方可为大丈夫。自此之后,他便从于军中,精研间谋之道。 韩方知晓自已武功虽强,名声又响,但实非能谋擅断之才,所以寻访之间,除了将各路奇人招至门中,更重要的就是寻找一个可以助正平统筹整个组织的人才。然而这极不容易,非武谋俱佳,有深通个中事务之人不可。司徒信,便是他千挑万选才得遇的一流人物。 然而司徒信本事既强,志向有大,非是一般人可比。纵使韩方在江湖上偌大声名,也是难于请动他。韩方一请之下被拒,却更是生出一股韧念,必要请得此人不可,于是两月之间,去完成了三件大事,件件都是司徒信想办却无力办的。司徒信感于其义,这才答应相助。 故现下之十三门,名义上虽为韩方主持,实则一应大事,都是由司徒信料理。 若在平时,正平听了之后,必是大喜过望,非与二人畅谈一番不可。然而现下之时,他却只是向司徒信拱了拱手,显出敬重之情,却不多言。 韩方见他这等神色,十分奇怪,便问何事。正平便将事情简略向二人说明。 司徒信听完之后,言道:“若是如此,只怕必须要深入魏境才可以了。” 正平道:“正是如此。钟会虽不及邓艾,西北之地却也是邓钟并称,不是简单角色。他即有意将二人囚禁,防卫森严倒也罢了,只怕是外人压根难以知晓其所在。” 司徒信点了点头,昂然道:“虽是如此,我等也必竭力而为,将军只在此静待佳音便是!” 说罢,司徒韩方二人便要离去,正平却道:“不,我与你们同去。” 韩方惊道:“将军一方安危所系,怎能轻易犯险?” 正平摇了摇头道:“同去。” 正平自知晓依云刘瑶之事后,不知为何,便愈想如此做。 他天性洒脱,经四大护卫等人一死之后,本有改了性子,老实修习兵道之念,却被周瑜将魂一顿痛骂,让他仍依本性,从心所欲,方为兵家之道,故而更是潇洒,遇万事全不挂心了。唯有在这“情”字上,却与他天性大违,见到依云之际,纵是心中有千般喜,却只是不敢轻易启齿,儿女家事一窍不通,称之为蠢亦未尝不可。殊不知,这正是他心中一股痴念所致,只因对此太过在意,故反而不能举重若重,那便唯有举步维坚了。 然痴人必有一股痴处,他现下心中百感交集,只感有若刀刺。然而他生出一股偏不去解这痛苦之意,反而要让它更深些,方才快意。于是他越是知道依云芳心另属,便越要自去救她。 韩方不知他种种思想,只道是太过担心马姑娘安危,所以才必要亲去,才便不好阻拦。司徒信初见正平,不知他与依云之事,还要再劝时,韩方轻轻在后面碰了他一下。司徒信何等精明?便马上停口不言。 三人一同又商议了一番,便开始了行动。数日后,一行来到的魏国境内的天水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一道 天水郡的情形,与汉中大不相同。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汉中虽是蜀国边城,然而自张鲁治政起,便一直是政绩颇著。自后经诸葛亮、姜维等人的治理,百姓更是富足安乐,市集之上极为热闹。 而天水郡,本就是土地贫瘠,又加上战火连年,民生十分凋弊,百姓往往东迁谋生,此地就加的荒芜了,人烟很是稀少。 正平一见之下,叹息良久。这里偌大一座城,然而比起自小生长的李家村,竟要荒凉许多。战火连年,实则最苦的便是百姓。三强之世,累经数十年,却总也没能有一家一统河山,止了这刀兵之灾。 司徒信对此地十分熟悉,一路便由他带着行走。他来到一处破壁之前,轻轻拂轼,那壁上便显出一个记号。他在记号的指引之下,继续带着正平韩方行走,不多时,来到了郊外一处山明水秀之地。 这里与天水的荒凉全然不同,秀色天成,幽静而怡人。众鸟往来飞跃,好似仙境一般。林内有一小湖,淡淡水声,听来甚是舒服。小湖之边,却有一座茅屋。 正平不想这里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心情忽地好了起来,一切烦恼之事都暂时忘却了。 韩方道:“司徒兄,来这里,却是为何?” 司徒信笑了笑,对二人说道:“这里便是此行的关节所在。” 韩方眼睛一亮,道:“哦?” 司徒信不再回答,举起手,拍两了三下,又重拍了两下。稍时后,一道童模样的人从茅屋中走出了来。 司徒信对他说道:“有劳童子禀你师尊,说是有故人司徒来访。” 道童点了点头,便回身去了。 见这情形,韩方更是奇怪,他又问司徒信,司徒信却问正平道:“将军可曾听说过五斗米教?” 正平点了点头道:“五斗米教,乃是由张陵于汉顺帝时,在四川鹤鸣山所创立。后其孙张鲁,将此教在汉中发展,自号师君,政教合而为一,统治汉中。曹操攻取此地后,张鲁道团北上,此教便未再听闻了。” 司徒信道:“不错。然而此教于今,却仍是存在,只是已改了名。眼前这里的,便是它的一支分会。” 正平道:“这我却是不知了。” 司徒信道:“张鲁道团走后,此教在此便失了势力,不管是曹操,还是诸葛,为防其乱政,对此教都是大加打压。然而其信徒不少,渐渐阴聚,便成了一个秘密组织。不论是官府,还是江湖,知晓他的都是甚少。” 韩方道:“那就怪不得了。”韩方在江湖上威名素著,一向也自负江湖之事无所不晓,然而他竟丝毫不知此组织的存在,很是惊异。听司徒信这么一说,也便了然了。 司徒信道:“其实我知道此,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这组织现在已更名为太一道,首领仍称师君,但实则是专干刺探军情买卖的所在。” 韩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带我们来此地,那便是要从他这里,获得依云姑娘的讯息了?” 司徒信道:“正是。不过,这个很难。” 韩方道:“这话怎么讲?” 司徒信道:“他干的是刺探军情的买卖,这便与军中间谍有了极大冲突,将军把其视为眼中钉。然而他们藏于民间地下,极是隐秘,寻常将军也奈何他们不得。当年司马懿离开此地时,太一道鼎盛十分,魏蜀两地都有专人前来,高价收取他们的情报,魏国数次之败,都由此而起。然而就在几年前,太一道有一会主,名叫陈肖,就是因为将魏国军情卖于蜀,被一个叫暴骸刺客团的魏间组织灭了满门。” 正平韩方俱是一惊,道:“暴骸刺客团?” 司徒信道:“正是,你们也知道这个?” 正平韩方二人相视苦笑,岂止是知道,其中隐情更是一言难尽。然而当下也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便让司徒信继续诉说。 司徒信接着说道:“从此之后,太一道做事便不敢再似前般张狂了,敛形收迹,不敢轻易将情报于人。这次我们前来,也是一试,只看是否借此线,能打探出钟会军情了。” 这时,道童已出了,神色也恭敬了许多。他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师尊有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一道(2) 三人随道童来到了茅屋之内。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茅屋之内,另有一番天地。 里面的布置,多以竹木构成,没有什么珠器古玩,金石丝竹,匏土革木等各类乐器倒是不少。 一入之下,便觉一片清凉雅致。 一老者凭席而坐,前面放着一部瑶琴。见司徒信等人入内,慈和的笑了一下,道:“坐,奉茶。” 三人作了个揖,都落了座。稍时童子清茶奉上,三人谢过,揭盖而饮,均感一股清香扑鼻,却有略带些苦涩之气,格局甚是高雅。 韩方于茶道不熟,饮了一口便放下。司徒信仔细品了品,显出赞叹之色。正平却是闻而不饮,只闭目嗅着茶香。 司徒信品完,道:“孤竹兄,别来无恙。” 孤竹公道:“司徒贤弟,多日不见,精神愈发健旺了。” 这孤竹公看起来足有七十多岁,比司徒信足足大出两倍有余,然而江湖之间交友,原不以年岁为碍,故韩方见了他们如此相称,也不以为意。 司徒信道:“今日愚弟前来,实是有一件大事要求兄长。” 江湖之交,重在推心置腹,和官场之上顾左右而言他大是不同。故而司徒信开门见山,便要向他询问有关马依云安定王二人的事情。 孤竹公笑了一下,道:“可是安定王被俘之事?” 韩方闻言大是一惊,忙去看司徒正平二人的意思。只见司徒信也是一惊,正平却刚刚嗅完茶,方静静的开始品味。 司徒信顿了一顿,道:“正是。不知兄长何以得知?” 孤竹公道:“近日的大事,也便是安定王被俘了。你现在来此,我料你十有八九,便是为了这事。” 安定王皇子身份,故孤竹公自是认为必是为此而来,所料倒也不错,只不过正平前来实是为了马依云,他就无从得知了,也未必知晓马依云此人。 司徒信喜道:“兄长既然知晓,那是否可以告知愚弟,他囚在何处。” 孤竹公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瑶琴发出一下清亮的声音,极是动听。 正平神色微微一动。 孤竹公道:“非是我不欲相告,实是我也不知。而且就算知晓,也不能告知于你。” 司徒信道:“这却为何?” 孤竹公道:“何必明知故问?自陈肖一家惨遭灭门之后,师君便下了严令,不得再将讯息随意告知外人。” 司徒信早已想到他是为了此节,但依然相问,其实就是要试探于他,是否一切以实情相告。既然他如此开诚布公,那今日便确是难于知晓真相了。 韩方听得恼怒,心中暗道,暴骸能灭陈肖满门,难到我便不能么?然而想归想,没有正平和司徒的意思,他也不敢动强。 孤竹司徒均知事情谈到这里,已是十分明了,再多说也是无益。司徒已有暂且离去,再思他法之意,而孤竹公也轻轻端起了案边的清茶,便要送客。 谁知这时正平忽道:“孤竹公,可否听公雅奏一曲?” 第一百五十六章 顾曲 孤竹公放下了茶。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一见三人,便见正平的气度与另二人大为不同。又见他嗅而不饮,显是于茶道也颇为精通,或与自己是同道中人,对其颇有好感。司徒信来而无功,他本也略觉愧疚,正平既有此意,他也乐得以曲赠士。 孤竹公道:“好。” 孤竹公命童子焚香。焚香罢,一片青色幽幽。孤竹公在琴弦上轻抚了一下,小指微动,勾动琴弦,乐声便出,却是一调角音。 角音启乐,而后孤竹公十指轻舞,在琴上灵动起来。瑶琴在他的弹奏之下,发出沁人心脾的乐声来。 这声音十分悠然,韩方虽不通乐理,听了却也十分舒服。司徒信闭目而听,亦是十分享受。 正平一面听,一面口中念念有词道:“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孤竹公听了,心中一动。他此曲是以角调起,宫商角徵羽,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他此时所奏,原是民间采摘之乐。正平所言,正中其意。 孤竹公当下凝神,再转一调,琴声忽转低沉,如悲如泣,令人听来不禁扼腕。 正平又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孤竹公心中更惊。他此时所弹,乃是思及离家数十年之事。他故居本在江南,因兵事流离此地,然而现下三国鼎分,他有生之年已是难回故乡,终不免客死此地,所以曲中尽是忧伤之情,并寄归乡之念。 而正平此时所诵,却是诗经小雅中的一段,其意为当初离家去远方,杨柳飘扬春风荡。如今归来奔家乡,雪花纷飞漫天扬,正与他心中所思之事一模一样。 有人意可与自己音同,孤竹公心中大慰,左手微扬,再转一调。 这一转调,难度却是增了数倍。他商羽交错并用,十指如若狂舞,调转其急,琴声荡然而出,穿彻林中。 韩方听着,胸中突然一股激荡之意。先前之声,美则美矣,他于此情此景下或可听之,平时要拉着他听,那还不如去练一气武。然而这乐声,却十分对他的心思,他只想一直的听下去。 半曲奏过,正平长叹一口气道:“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三闾大夫之情,哀而不伤,悲而不戚,哀悲之中,却是一腔热血,壮哉!” 孤竹公大出所望,此曲之情,既是屈原离骚之意。屈原一生,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被昏君奸臣所阻。然而他虽是投于汩罗江,心志却丝毫不改,要用独醒独洁之身,唤醒世间庸庸众人。正平竟然又中其意,且对之理解与自己如若心照,他大有终遇知已之意。 孤竹公笑意浮于面上。 他再转一调,便要为这知已再弹一曲,一抒胸中所想。 这次所弹,却大不同于之前。非乐非喜,亦非悲非壮,技巧所用也不多,音调转折也十分平直,大为古朴。 韩方刚刚听完一支激荡之曲,又听正平讲解,正有些昂扬之意,一听这曲,却是沉沉欲睡。司徒信隐隐听出一股琴中之意,正自去想自已弃却江湖,投身军中之事。 正平这次却没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孤竹公观其颜色,便知道他已明了此曲之意,更是纵情而奏起来。 他此时所奏,乃是心中的大理想。他少年之时,亦是踌躇满志,要有一番大作为,然而世事艰难,真正能成事者不过尔尔,他穷其一生,也不过只落得个隐于江湖而已。他的所有理想,便在这琴弦之下实现。 他这时弹的,乃是一曲文王操。传说文王操琴,百鸟来贺,凤凰随之飘然而舞,空中似有笙乐相和。此曲大气磅礴,原是凤鸣岐山,君临天下之意。帝王之象,浩大宽博,岂能以铿锵浮脆等俗气驾驭?所以韩方听来便全无滋味了。 孤竹公弹奏此曲,以空弦起,犹如磬钟撞击之声,古朴之至,而后悠然而鸣,一字一音奏出,一派肃穆宏伟气象。他一生之志尽集于此,于此曲精研极深,自料纵是师襄子复生,也难过之了。他对旁人,从来不弹此曲,以免为世俗庸人所污。今日得遇正平,实感是生平一大幸事,这才弹出了此曲。 一曲奏罢,孤竹公头上微微渗出汗迹,心中一片空明,深出一口气,颇有大快平生之意。而韩方此时已然睡着了。 孤竹轻轻一笑,不以为意,他本也不是为他弹奏。看向正平时,只见正平神色一派庄严,与此曲之意恰如浑然天成,隐隐有一股君临之象,他心中一凌,不由的暗生敬意。 他方要说话之时,不料正平闭着双目,说道: “公此曲中,有一处错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顾曲(2) 孤竹公一震,知他所说非虚,离席而揖,向正平说道:“还请尊驾言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韩方被这一声惊醒,揉了揉眼,听他们相谈。 正平道:“公方才所奏,乃是文王操,是否?” 孤竹公道:“正是。” 正平道:“公之所奏,古朴大气,正得凤鸣岐山之意,想是公一生之志,尽寄此情,所以才能弹奏的如是达意。” 孤竹公目光闪动,心道:“他果然能知我意!”而后又是一揖道:“尊驾所言正是。只不知老朽之奏,错在哪里?” 正平道:“公以空弦开局,凝重仁厚,甚是透彻,大有先贤遗风。” 孤竹公原是对这一段最为得意,他入情入景,感文王当时所想,也必是如此。点了点头,继续听正平述说。 正平道:“其后悠然,也是王者之气。只是曲至半途,转调之时却……” 孤竹公听他说道关键之处,忙道:“却是如何?” 正平道:“公转调之时,曲走质朴,仍然是凝重仁厚之意……” 孤竹公知晓他的意思,错便在这里。思索一下,却是难得其解,遂又问道:“莫非此法有错?” 正平道:“正是,错便错在这里。” 孤竹公神色万郑重,道:“尊驾有以教我。” 正平道:“禹汤文武,乃古之圣王,至仁至爱,原是不错。可公却忘却了内中一处重要所在。” 孤竹公满脸狐疑。 正平顿了顿,道:“禹汤文武,自是圣王。然则大禹作禹刑而三征苗,商汤举伊尹以待伐夏,周文攻耆灭邗,周武观兵孟冿,这些,可都不是凝重仁厚。” 孤竹公闻言一楞,似是明白了正平之意。 正平接着说道:“便说这文王操琴。公细想,百鸟来贺之际,他除了抚琴奏乐,大修仁政,还做了些什么?” 这一节孤竹公却从未想过,摇了摇头。 正平道:“太史公有载:‘周西伯昌之脱羑里归,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周文王操琴之时,方在与吕尚阴谋伐商之事!” 孤竹公啊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的问题。太史公史记他自然也读过,但自来文人贤哲之论,对文武等圣王都是但言其仁,从未言及其谋,故自己在看这节时,也是一眼带过,从未敢深想,生怕对先贤有所不敬。然而事实,确是如正平现在所讲。 莫非自己一生所想之中,一直存在着一个重大的谬处? 正平道:“圣王自是圣王,非夏桀暴君之比。然而圣王之所以为‘王’,而不是为‘隐’,就是因为,他们都懂得何为这现实中的天地。” 说到此处,韩方司徒信都是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正平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为道德经所言,实是至理。然而天行有常,这不仁之天地,非是人力可改,天地既已不仁,那么人欲有所为,就只可以两条路可走。” 孤竹公尚未及言,司徒信问道:“哪两条路?” 正平道:“一曰有为,二曰不为。或避世清隐,离开这不仁之天地。或入世力争,对抗这不仁天地。天地不可改,但可抗!” 一个“抗”字,韩方听得又是激昂起来。 正平道:“禹汤文武,都是大有为者,故他们深知天地之道。天地既已不仁,那一味行仁,又岂可对抗这万般暴恶?宋襄公号称仁义,以仁对恶,却徒惹笑话,文王阴谋修兵,看似亦非仁义之举,然而唯有凭此,才可以灭了暴商,还万方一个清静,这方是大仁大义之举。” 孤竹公自语道:“大仁大义……” 正平道:“后世文人,多为于世中不得志,故而臆想圣王亦是如此,厚古薄今,以为自己诸般潦倒的借口。殊不知,圣王岂是他们可比?圣王登高一呼,万国来朝,他们哪一个又成王了?即便腐儒口称的儒家圣学,在至圣先师孔夫子推行之际,还不是穷困奔波,惶惶如丧家之犬,世人以为笑谈?若不是有汉武北荡夷狄,内行一统,独尊儒术,哪来的今日儒学治世?” 听到这里,孤竹公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生不得其志的原因。 他虽有大志,然而所想都是酸腐口中的圣贤之道,全然不知变通。须知既有入世之念,那就必须遵世俗之道,妄想世人都变的如自已一般,全无功利私念,敬然修德,那与痴人说梦又有何异?不能胜恶,那一切行仁都是虚话。 孤竹公大悟之下,却又有一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顾曲(3) 这正平与自已素昧平生,单是凭一曲,竟可以了然自己胸中所想,并知晓心中之误? 曲由心生,曲之误,便是心之误。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若是曲调有误,那便是市井俗人,听常了也可以听的出。然而听出曲心之误,哪简直是匪夷所思了。若是自己弹奏,自知此节与自己之情不符,倒也平常。然而旁人听出,则必是既知曲意,又是人意,两下相较,才能知晓有误。正平一听之下,不但知道曲中之意,而且知道自己之志,从这两处之中,指点江山,道出了自己志向与所想中的偏差,世间竟还有如此之人? 顾曲知误,他之所知,只有一人,江东周瑜。 他小时在故乡,便知“曲有误,周郎顾”之名。周瑜一军之将,令剑一动,尸骨遍野。然而如此之人,竟还精意音乐,酒虽三爵,有误必知,真可谓如血天籁,一直心向往之。然而当时琴技未佳,不敢贸然造次,于是便遍寻名家,习练琴艺,想有一日可以得周将军指点。 却不想天妒英才,周瑜三十六岁上便故去了。终生未得一见,孤竹公一直引为生平憾事。 然而哪料今天,他的这个愿望便实现了。眼见的这个玉正平,便一如当年之顾曲周郎,短暂相谈,孤竹公已引之为毕生第一知已,必要助他了。 孤竹向正平深深一拜,道:“尊驾之言,令孤竹茅塞怪顿开。尊驾有事,孤竹必倾力相助。” 他起身,自怀中取出一方纸帛,亲手交与正平,并道:“安定王之事,我确是不知。此事唯有师君知晓,尊驾按此图,去寻师君,或可得知。”孤竹公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沿途或许还会有些障碍,尊驾万须仔细。” 正平接过,也是深深一拜,道:“多谢。” 韩方司徒也是一拜,三人一同便出了来。 韩方虽是不明其理,但对眼见刚才正平折服孤竹公,十分敬佩,道:“我与将军相识多年,却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 正平微微一笑。 正平原来只是随周瑜将魂学些速成之曲,然而顿悟习兵之后,琴道之上,已是远非昔比。孤竹公方才轻拨一弦,他便知道他于此道之上,已有数十年精研之道了。刚才一番对话,实是他心中之想,并非周瑜将魂指点。周瑜将魂自他出战以来,就很少出现了,偶而见他一次,总好似有所心事,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平这笑,是笑自己终于没有相“骗”之感了。当年的种种奇谋,都是周瑜将魂指点。虽让四大护卫倾心折服,他自己却总有愧疚之意。现在,他终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让人敬服了。 司徒信对正平也是十分敬重了。他本不识正平,只从韩方口中得知,这人是个一流的将军。然而不想他于音乐之上,也有如此造诣,这一行,如果不是他亲至,那就只能是无功而返了。想到这节,他问道:“那图却是什么?” 正平便取那了图来看,只见上面画的是此处的地形。其中一条红线,曲曲折折,指向林后的一条小径。 图画之下,有两句诗,写道。 “中宫天极逐太乙,琴剑河山险峰行。” 三人依着所标路径,穿过了此处密林,来到一条曲折的小路之上。又行了数里,来到两山之中。三人继续往前,约莫半里,只见路边有一堆乱石。他们沿乱石看去,却是直通一个山洞。司徒信刚要说此地怎么还有这么一处所在时,韩方忽然止住了他,要他不要发出声音。 韩方闭目倾听了一会,道:“这山洞里,有人在练剑……好凌厉的剑风。”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凌波醉剑 韩方这一说,正平忽然似乎明白了图中文字的意思。请使用访问本站。。。 “中宫天极逐太乙”,太乙通太一,自是寻太一道师君之意了。“琴剑河山险峰行”,若此处果是剑声的话,那么正与方才之“琴”相合,琴剑河山,似乎就是打到师君的关节所在。 正平道:“进去看看。” 韩方正有此意,三人一同入内。 进入洞中,只见洞壁一席流水淌下,汇成一方水洼,四周却有石级封住,显是人力所为了。流水之侧,倒悬着一口口宝剑,或锋芒毕露,或黑黝黝的藏锋于内,尽是绝世好剑。 流水之前,一女子正在舞剑。剑声便是由她发出的。 司徒信心道:“韩方不枉江湖称侠,听声辩位之道果然一流,隔着老远便听到剑声。” 韩方却暗赞:“好剑法!” 那女子身着紫衣,长袖飘飘,随剑而舞,霎是好看。剑走灵动处,却有三分狠辣,自有一股上等剑法在内,远非一般宫廷剑舞可比。 见众人入内,那女子全不在意,仍是自顾自的舞着。三人也不愿打扰,只静静观看。 约莫两盏茶时分,她一套剑法舞毕,才收剑停下。 这时三人才瞧到她的模样。 只见她约有二十四五岁,颜如渥丹,月眉星眼,一股超凡脱俗气质,直如画中仙子一般。 她淡淡一笑,说道:“不想竟有人可以来到此间,难得有能对孤竹老儿脾气的人。” 正平等人揖了一下,道:“见过姑娘。” 她拂然不悦,道:“什么姑娘不姑娘。我叫公孙虹,你们称我公孙虹便是。” 韩方心道:“我哪知道你叫公孙虹?” 公孙虹道:“既到此间,便出剑吧。” 众人怔了一下,不知所为。 公孙虹道:“我不像孤竹老儿那般婆婆妈妈的好似女人一般,想遇知音,偏又不说,非说有缘人自遇。他七十有余,要不是今天你们来,只怕他老死了也没什么有缘人。我最喜率直爽快之人,若你们中有人能胜过我,我便告知你们询访师君之法。” 司徒信心道:“这女子好是刚烈,直教万千男儿汗颜。” 韩方心道:“说孤竹老儿好似女人一般,这是骂他呢,还是骂你自己呢?”不过这法子他倒是十分喜欢。他自出江湖以来,剑法可谓是天下无敌,除了哪幽刺客之外,从未见过相若之人。料想一个女子,怎能是他对手。 韩方抽出长剑,对公孙虹拱了拱手,便是江湖上划道比试之礼,道:“公孙姑娘便请出剑吧!” 公孙虹不悦道:“说过不要叫姑娘了,你记性恁般差么?” 韩方凭空讨了个没趣,脸色微红,复道:“公孙虹便请出剑吧!” 公孙虹哼了一声道:“出剑做什么?莫非要与我试招?” 韩方一楞,心道当然如此,莫非还有其他比试法?他道:“那是自然。” 公孙虹道:“既如此,你们回去吧。公孙虹这里,容不得你们这等庸人。” 韩方挠了挠头,他纵横江湖,各路豪杰闻他之名,都是避而远之,这次却让一个女人整治的着实没办法。他问道:“姑……公孙虹这是何意?” 公孙虹道:“见招拆招,比武较量,乃是侠之末节,公孙虹岂会与你比较此道?” 韩方又是一楞,只觉这女子所言简直匪夷所思。江湖之上,但以武会友,武功高强之士,自是受各方敬仰,在她口中,却似成了不入流之事。他摇了摇头,笑道:“比武较量,是侠之末节?” 公孙虹道:“自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带三尺青峰,如聂政专诸,以一已之力变国之运命,保黎民社稷。侠之隐者,自研其道,心归剑理,求剑之精义。而江湖比武,上不为国民,下不达剑意,但争匹夫之勇,争得强了,还自诩什么天下第一,简直是贻笑大方。” 一席话,说道韩方面红耳赤。她之言,确是如此。江湖比武,虽号称以武会友,实则还不是争强好胜?即便争得其强,威镇江湖,还不是空有虚名而已。然而他随即想到现下是正平乾风军中一员,行的正是聂政专诸之事。不但如此,更可称是“聂政专诸”之首,心中大慰,脸色转回。 而这番话正与司徒信改变的原因一致。他先祖司徒玄空创通臂拳,立铁拳帮,他乃世家嫡传长子,本当为帮主,就是因为此意,而弃帮主不做,要投身军中,一向不为家人所理解。公孙虹与他之意,却是如出一辙了。 正平道:“那公孙虹却是要如何比试?” 公孙虹道:“这个,倒也简单。” 第一百六十章 凌波醉剑(2) 公孙虹将剑再空中轻舞了两个剑花,道:“我今生是与侠之大者无缘,只可做一个侠之隐者,求剑道之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剑道之义,与人性实是一致,剑亦有魂,剑之魂,即是人之魂。我四人各舞一剑,以抒胸中之义。你三人中,如果能有过我之剑意者,我便告知你们寻师君之法。” 三人均道:“好!公孙虹先请。”便撤身行至洞边,静观她舞剑。 公孙虹也不谦让,走至洞府中央,捏了个剑诀,长袖并剑齐出,舞动起来。方才她洞中自演,乃是随意而为。这次有心寻剑之知音,便郑重舞了起来。 她长剑一出,口中便念了一句:“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 韩方不知此文来历,正平司徒信却均知晓,这是曹子建《洛神赋》中之句。他倾慕甄氏,然她已为曹丕之妻,故此生不可如愿。后见疑于曹丕,七步成诗获生后,回归封地。路过洛水之时,取甄氏所赠之玉镂金带枕观看,睹物思人,黯然神伤。遂借洛神传说的典故,写下了这一篇千古绝唱。 只见公孙虹之剑,恰如此句一般,剑峰出长,如东归之意,而后背舞两个剑花,上下起伏,恰似穿谷越山一般。 韩方虽不知此赋,然他见了公孙虹剑法,知道她剑法极为精妙。若当真以剑对敌,自已也未必有十分胜算。然她精妙之招,唯求剑意通心,比之争强好胜较量技艺,境界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公孙虹心随赋动,剑由心生,一路舞来,凄美之意尽显。待舞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一句时,身法飘动,剑风凌厉,奇峰陡生,真个若游龙惊鸿,几式后,一招侧步回身,骤然出剑,剑鸣之声不绝于耳,洞中一派剑光刃影,三人均不觉叫出一声好来。 韩方心道:“这招若用于比武,对方当极是难防。”接着又想到:“错了错了,不可以思想这细枝末节。”强行转了思路,继续去看。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 此句是形容洛神的体态轻盈,可浮动于水波之上,缓缓而走。公孙虹此时脚步细碎而飘灵,长裙之下,看不到她是腿如何行动,真个若飞起一般。 此时的公孙虹兴致以致最妙处,好似仙子,韩方直看的痴了。 数十招舞过,公孙虹已至尾势,最后以“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收招,只见她转了数圈,长剑若显若现,不知何时,隐然归于了平寂。 果是意犹未尽,盘桓而不能去。 三人看的动情,都不忍出声,扰了这片剑意。 静了有半盏茶时分,公孙虹向三人道:“请吧。”自已便走到了洞边。 “我先来!”韩方早就是看得技痒难耐了,持剑走到了洞府中央。 他手捏剑诀,一出手便是刚猛凌厉之极。公孙虹一见之下,就知他剑法极高了。 韩方率性而舞,使得便是家传绝技。韩宗剑术名动天下,他的剑法端的是精妙无比。速度既快,力道又足,端的是威猛非凡。一套剑舞下来,长剑破空之声频起,在洞中回荡不绝。 韩方收势凝神,面带得色的看着公孙虹。 公孙虹郑色道:“竟不知尊驾乃是剑中高手。这套剑法,足可称当世之冠。” 韩方口称不敢,面上更是得意。 公孙虹笑了下,又道:“然而尊驾此剑,江湖比武必是天下莫敌,想来尊驾也是名动江湖之人。然而这剑法,不论是上阵破敌,还是刺杀之道,又或剑之魂灵,都是不足。” 韩方一怔,心道:“坏了,只顾炫耀剑法,却把这节忘了。”他心中暗悔:“早知如此,我该使刺杀之术,虽不及这剑法华丽,却是得中其意了。” 他本知江湖比武之剑法,但求华丽繁复,而刺杀之术,则力求简洁直接,一招毙敌。他在后者上的造诣,实是更过前者,只因刚才见公孙虹舞的漂亮,便把这事忘了。然而又不好说再演一次,只好悻悻的走回洞边。 司徒信抽出长剑道:“那,下一个便由我来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凌波醉剑(3) 司徒信挥剑而舞。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他家传的乃是拳法,于剑术之上颇不擅长。不过听了刚才公孙虹的话,倒是深有感触,剑之魂,即人之魂。他便要用这剑法,来一抒胸意。 他思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觉的无愧于天地。武艺再强,不过十人之敌,然而若能如聂政专诸一般,那方是武者归宿。他舞剑之时,便想着有一个侠累庆忌站在他的面前,他仗剑直击,一路前行,慷慨激昂。 韩方眨了眨眼,心道:“杀气好重,他这要是杀谁?” 舞至中路,司徒信的假想敌已然被击杀了,这时,才更是侠之真义。舍一已之身,成武之大义,一路攻击,尽是若同归于尽一般,如燕赵古风,萧索悲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舞到末处,这句荆轲离行之歌在他的胸中激荡撞击,好似要将他充涨一般。他纵声而歌,歌毕收剑。 此时的司徒信目光中,一片决然之意,静静退回了洞边。 公孙虹显出敬重之色,道:“尊驾一路舞来,真如古之义士一般,令公孙虹甚是佩服!” 司徒信还在茫然之中。 公孙虹当时便思,这人果也是同道了,告知他们也无妨。不过又一转念,还有一人未上场,便向正平拱了拱手道:“尊驾,请吧。” 正平点了点头,走至洞中。 他面无表情,抽出剑,左刺右刺,十分平常的出了几剑。 韩方心道:“玉将军剑法怎地退步了?我见过他剑法,与我同出一脉,舞开之时,更是随性无比,颇有意境。难道是终日用兵,稀疏了练剑?” 正平又舞了几剑,依然是如此。 公孙虹心道:“原来此人不擅此道,那也罢了。”她正要出言相止之时,只听一声强劲的破空之声传出。 正在默然的司徒信骤然一惊,往前看时,却是正平刚刚跃起,往地虚劈的一剑。 三人均是一惊。 只见此时的正平,面上突然换了神色。不再似刚才那样麻木,而是英姿昂然,嘴角微挂冷笑,目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邪气。 一剑破空之后,转而身形灵动,上下翻飞,周身如有万剑一般,浩瀚莫名。 公孙虹韩方司徒信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 原来正平方才,便一直回想自己剑与心的相通之处。公孙虹舞剑之时,他由景生情,便以隐隐感到了公孙虹的心思。她以洛神赋行剑,不是在感曹子建之意,而是在与洛水之神心意相通。她怪自已空有惊鸿之才,却无文君之幸,不能沽酒蜀中,只能如洛神一般,在这山水之间,独伤其怀。 一领略了她的心剑之合,正平自己也颇有了些感悟。 他初运剑之时,乃是在这山洞之中静静寻找自己心意的感觉。起初的招式越简单,他越可以寻找到心灵的细微之处。 数招过后,他心剑之意已通,出招之际,心中所想,便是“九柳八阵”。 他劈空所使一招,便是行的军中号令。兵法之道,首重军纪,正平军令所至,如山骤降,任何人不得有半分违拗,故能令行禁止,所向无前。 而后数着,便布成堂堂之阵。千军万马,如在剑中,漫山遍野,俱是自己强军劲卒,令人望而生怖。 接着,正平青锋转过,剑出如电,迅捷无比,正是“其疾如风”。 只见如风之剑挥舞,剑身好似一片薄冰,轻盈飘动,潇洒无比。 数招之后,这剑身忽地凝重起来,好像在舞一支大刀,厚重之中,却暗含深不可测的威势,正是“其徐如林。” 风林舞罢,正平忽地高高跃起,剑刃破空之声再次屡屡响起,且一下比一下重。 韩方等人方才刚刚被正平的凝重之剑带入,好似一股巨石压在心口,颇有着喘息困难的感觉。而此时破空剑忽出,如旱地生雷般,听来不下去凭空一声霹雳巨响,三人不由得都退了一步。 而正平破空数着空,却又是毫无征兆的立时沉立,那剑如泰岳一般停住,正是“不动如山”。 三人只觉正平之剑,忽高忽低,忽沉忽静,若如险峰环生,令人不知所以,只被他的感觉带着,不住喘息。 正平静了片刻,三人不知他是否已完,方要相问时,正平剑锋向下,划了一个圈,脚步踉跄起来。 第一 百六十二章 凌波醉剑(4) 只见他的脚步似乎是凌乱起来,形状甚散。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而一步摇摇晃晃的踏过,却是顺着这势头,又往另一个方向迈出,自成一股章法。 韩方道:“玉将军这竟是醉剑?” 正平舞的正是醉剑。他当年饮酒习兵之时,渐渐的便体会个中滋味。此时虽没有酒,但心绪到处,却是无酒人自醉了。 他方才使剑到尽兴处,就忽地想起了对雷武的那一战。 雷武用兵之精,是他遇到的最强对手。他当时在脑中其实想不起来任何兵法,但战阵之间,却随心所至,自然而然的生出对策来。他那时才明白周瑜将魂要他绝对不要拘泥固定的兵法,必须要随性而学的深意。 所谓“纸上谈兵”,便是将兵法倒背如流,然而临阵之间,变化远非战场之上可比,一旦按图索骥,去思想兵书上的定式,那反是全然错误了。唯有在习兵之中,将各种变化烂熟于心,而后忘却,使这些成为一种本能式的反应,却不生搬硬套,遇敌时才有用。 那战中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他步伐游离,剑招更是虚无,歪歪斜斜的刺出几剑,让敌人根本不知这是什么,攻无可攻,正是他战阵上的一着“玄冥陵阴”。 玄阴之下,他面带笑意,长锋左窜右出,说攻不攻,说守不守,正是蓄势之时。 蓄势数招,眼见气势已衰,无从再攻之时,他却突然面色冷傲,脚步不再散碎,而变为矫健迅捷,剑花舞过,好似将之前的所有劲力尽数集中起来,集中于一点,威风无俦的向前攻去。这一招,破空之声只有一道,却是由弱渐强,直如潜龙出渊一般,腾空之后,便是龙吟天下,山河变色,正是一着“连城烽火”战法。 此招过后,正平蓦地收剑,静立当处。 韩方司徒信直看的心有余悸,半晌未出言。 公孙虹道:“尊驾是将军。” 公孙虹见他剑法,与一般招式全然不同,尽皆是大气磅礴,有万马齐喑之感。这种心境,唯有指挥千军万马之人,方可达到,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正平心剑合一,已将胸中所想都表现了出来,公孙虹自然是可以看的出来,他也颇有知已之感,所以也不作掩饰,正色道:“正是。” 公孙虹眼光一闪,而后便低头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此行,必是为救心上人吧。” 此言一出,韩方司徒信都是一惊。韩方本知正平依云之事,知道他的想法。但公孙虹这是第一次见正平,单看他舞剑,竟然就可以猜出,果然是个奇女子。 司徒信对这节却是全然不知,他奇的倒非公孙虹,而是正平。他与正平刚刚相识,只道此人是心机甚深,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莫非也是性情中人? 正平也是一怔,面上透出一股黯然,道:“是。”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不会告诉任何人。但公孙虹自行推测出,他却也不想故意辩解。 公孙虹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道:“将军身负军国重任,探敌虚实之事,断然不会亲自以身赴险。你亲身到此,威势剑气之中,却隐隐有着苦楚之意,必是为此无疑了。却不知是哪个女子,有这等福气。”公孙虹眼望洞外,似是想到了一段往事。 四人各怀心事,良久无语。 一阵后,公孙虹最先转过念想,对正平道:“将军,那孤竹老儿给你的图呢?” 正平也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孤竹公所赠之图,交于公孙虹。 公孙虹拿图观看,笑了一声道:“师君心思十分细密,这图所指,只是一半。”说着,她将剑横过,把食指在上面轻轻一划,用指血在图上加起新的标注来。 “公……”见公孙虹这样,韩方忽然感到有些挂怀之意,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堂堂一个大侠,这时脸上突然微微红了一阵。 公孙虹作完标注后,将图递还正平,道:“现下,这图便全了。将军一行即可前往,珍重。” 公孙虹转身面向洞中流水,已是送客之意。 三人一揖,往洞外走去。临离开之时,韩方回首望了一眼,看着公孙虹那有些怅然的背影,心地忽然一动,忙又转身快行几步,追上正平司徒。 三人按图所指,在一个岔路上准确的找到了该行之路,都是一喜,便继续走了过去。 谁知走着走着,却似乎是走到了尽头。此时山路已尽,面前只有一条小河。这河水的源头自山上来,奔流甚急,极难越到对面。别说三人水性都是一般,就是水性极高之人,只怕也会被这急浪冲到山下。 三人正自彷徨间,一个声音响起: “诸位是欲过此河否?”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河山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名渔夫打扮模样的人,驾着小舟驶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三人见了都是甚奇,这河水甚急,而这人逆水而来,似是毫不费力,显是船术极高。 那人驶到三人临近,将船索系在岸边木桩上,自己上得陆来。 他看了看三人,笑道:“看来三位已是得到了孤竹公和公孙虹的赞许。既如此,我也不难为于你们了,你们自驾这船,行去山中吧。” 正平看了,却是犯难。他三人均不擅水性,驾船之术都是一般。然而已到此地,总也不能退缩,向那人道了个谢,三人一同上船。 上船之后,各持一支木桨,正平回首看了看二人,韩方司徒信都点了点头,示意已准确妥当,正平便解开了船索。 谁知刚刚解开,那船受到河水冲撞,便顺水往后急速退去。三人拼命划桨,那船却仍是向后。 众人这才感到驾船之难。 然三人的性子都十分倔强,越是如此,越要死力前行,一柱香后,竟摸到了一些诀窍,那船已可以渐渐往前了。只是三人尽是满头大汗,全不似那渔夫般轻松。 渔夫早已想到会如此,只望着他们轻笑。 三人又拼命划了一阵,船总算是越过了渔夫索船之处,更往前行了。正平在船的左侧,以右臂为支点,左臂使劲的划着半圈。一个力使大了,怀中地图被拉了出来,河风一吹,将它刮到了水中。 “不好!”眼见这地图要失落在河中,正平喝道。 正平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韩方已经纵了出去。 韩方见机极快,一见此图刮落,便立时飞身救图。半空之中抓到了图,纵起之势带着他到了陆地之上。他翻了一下,消去这一纵的力道,图却在他怀中牢牢的保护着。 “好险!”韩方起身之后,看着这图,见完好无损,大是快意。 然而船上失去了一人,正平司徒信就无法再前行了。虽仍是全力划桨,那船却依然不住的后退。 “你这是……”那渔夫看到了韩方手中图,突然奔了过来,仔细看那图。 “这……这是公孙虹所画?”他指着图中以血迹画出的标识,问韩方道。 “正是。”韩方回答道,随即脸上露出着不忍之色。 “她竟然如此看中你们,那我……”那渔夫脸上露出一股失望之色,而后神色坚定起来:“好,我便帮你们到底吧!” 那渔夫目光一凌,往船的方向跑了几步,纵身一跃,跳上了船。拿起木桨一划,说来也怪,众人也没见他使了多大气力,但这船就突然变的十分听话,立刻向前行去。 正平心道:“看来万物俱是一理,这区区划船之事,与兵道也颇有相同,力量一定要使在关键处。同样一支兵,攻敌前锋,和袭敌两肋,效果定然大大不同。看来我们方才的划桨使力,是尽数拼在这河浪的‘前锋’上了。” “上来!”渔夫对韩方叫了一声。韩方马上跳回船中,上船之后,便把地图复交正平,正平收于怀内。 这船在那渔夫的驾控下,一路前行,望山中驶去。 临近山中时,水流又急了数倍,想是接近水源处了。那渔夫也不再轻松,提气划桨,一杆桨舞得如将军手中枪一般,虎虎生风。 韩方心道:“不想这划水之中,竟然还有着武学之理,他这使桨,尽是取敌之隙的法门。以后若得闲暇,需去学学这划船,对武学也必大有进益。” 河水越来越急,然而渔夫奋力之下,逆风破浪,闯过了这水关。已见得山上可落脚之处时,渔夫喝道:“跳!”三人奋力一跃,跳到了山上。而后都回身相谢渔夫。 渔夫道:“你们自去吧。你们有幸,可得公孙虹青睐,我羡慕不来,只得自回,复每日看…………”渔夫略一松力,船便被水击着,飞速向山下退去了,他后面的话便没听见。 司徒信道:“不只他为何要如此帮我们?” 正平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拿出地图,岔过话头道:“越过这片山地,应该便是师君之所了。噫?” 正平再看地图时,只见此处所画与之前大为不同。之前所画,都是清晰明了,细微处都有注明。而这里,却是一个偌大空间之上,只模模糊糊的标出。 正平甚是奇怪,然而却也别无他法,三人继续前行。 走了约有一里地,正平看到了前面的地形,突然明白了地图中未能明注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河山(2) 眼前的这里,有许多的树木山石,而且都以一种特有的顺序错落着。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正平明白了,“琴剑河山”中的第四处“山”,乃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这是无法在一张图上准确标注出来的。 韩方道:“恁般古怪。”他好奇心起,不等正平司徒二人,便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半柱香后…… “坏了,我找不到路了,玉将军,司徒兄!” 韩方显是陷在了迷宫之内。 正平司徒相视而笑。司徒道:“看来这里虽然无人,却是最难的一处了。” 正平笑道:“那却未必。”他大步前行,进入林中,司徒紧紧随上。 刚刚转过数处,正平便明白了这里的关键所在。这里,不过是依五行八卦的方位布出而已。 江湖之上,通晓奇门之人,往往使用,然而不管如何变化,都只不过是一些算术之学,皆有通用之式,死板的紧,比起战场上的布阵,差以万里了。 正平习练九柳八阵之时,这些只不过是基本的记诵之道,早就烂熟于心了。他以方位而走,虽是迷宫,却直如大路一般,畅通无阻。中途还顺道救出了韩方。韩方面有愧色,紧跟正平身后,不敢快慢半分。 走出约有三里路程,正平依着方位继续前行之时,突然发现走到了一条死路。 “不可能,依方位,便是这里。”正平停下来,纳罕道。韩方司徒也停了下来,他们倒是全不在意,现下他们已近乎相信正平乃是万能的了。 “莫非计算有误?”正平带着两人,依原路退了回去,又走了一遍,结果还是到了这里。 正平摇了摇头:“不对,这里不是依奇门五行之法了,而是更高深的东西。” 正平再次带两人退了回去,细细察看,稍时后,他恍然大悟道:“这是依兵争九地而布的战阵!” 兵法中,有战地之道:“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有死地。”散轻争交衢重圮围死,是为九地,将军须依不同战地,作出不同判断,如“圮地则行,围地则谋,死地则战”等。地有九,再两两相生,三三相生,数数相生,故无穷无尽,远比奇门五行的算术之法精妙百倍。 眼前的这局势,布的极妙,宛若一个大战场,必是杰出人物所布。 正平照此想法,再带二人行走,果然便得通。然而仅仅走出一里,正平额上便渗出斗大汗珠,显是费了不少精力。 正平擦了擦汗,继续前行。 又走了半里,正平只感眼前一阵漆黑,身子摇晃了两下,险着载倒在地,韩方连忙扶住。 正平坐了下来,自思道:“布阵之人好厉害,若是战场上遇见,我所学九柳八阵还不够深,只怕难以相敌。究竟是何人所布?” 司徒信突然发现一物,说道:“将军快看。” 正平瞧去,原来是一方石碑。上面刻着些字,只是积土甚多,难以看清。韩方折了几片带树枝,擦拭石碑,字迹清晰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蜀诸葛屡寇我境,吾身负军国之重,不敢有所懈怠,遂于此布处营阵,使将士习战势地形之法……” 看到这里,正平心道:“原来这里是魏将的营陈所在,怪道如此深合兵法。只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跳过前面话,直接望后面落款处看去。 落款处写道:“魏征西车骑将军,张郃” 正平大吃一惊:“原来如此!” 张郃乃是魏五子良将之一,诸葛前两次北伐,皆被其所拒,其中一次更是被他打破了街亭,刹羽而归,这里竟然是他的军营所在。 当年的魏国将军之一,用兵竟然都至如此,远非今日之夏侯霸罗宪廖化可比,隐隐可与姜维邓艾一较高下了,更不必说当年的三绝曹操周瑜诸葛了。正平此刻方知,当年英雄之盛。 不过好在,这里不是面对面交锋。 正平歇了约有一柱香时分,感到体力已复,要再次带二人前行。虽然他意识到前面的营陈可能比这里更繁复精妙,以自己现在之能,也未必能过得去,但已成骑虎之势,总还是要继续闯的。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还想往前走么?” 正平闻声一惊,韩方司徒皆已抽出配剑护在他身边。正平看去时,却是一员道士模样的人。 正平不认得他,而这人,正是天山玄宗的吴尘。 正平道:“你是何人?” 吴尘轻轻一笑道:“你不识得我,我却识得你。不但识得你,我还识得一个只有你识得的人。” 这一番话甚是拗口,韩方听的云山雾罩,便不去管他,只等正平吩咐。 正平微微皱眉道:“只有我识得的人?” 吴尘道:“周瑜将魂,不是么?” 正平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吴尘仍是轻轻的笑着。 正平心中忙叫周瑜将魂,但全无回音。 正平心中一股大大的疑团。 这时,吴尘于怀中拿出一面令牌。此令呈现出一种世上绝难见到的颜色,甚是诡异。吴尘拿出令牌后,口中念念有辞。 他的声音很轻,而正平听来,却越来越觉的振耳发聩。 这声音越来越响,响的直让他难以忍受,他用双手捂上了耳朵,却依然不能减轻这响声。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晕了过去。 在他的脑中,一幕幕往事如梦境般的划过,时光似乎是在倒转,他梦到了与安定王一起赴前的马依云,还梦到了与雷武的对阵,接着,便是南中之战,习练九柳八阵,兵败潘英,程代身死,一直到初识周瑜将魂的那个夜晚。 而后又有很多很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响起。 “玉师傅,玉师傅……” 他悠悠醒来,见到呼唤自己的,原来是贵气十足的少年。 “玉师傅?谁这样称呼我?”正平稍一思考,只感头痛欲裂,捂着头坐了起来。 然而这时更让他一惊,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舒适的床上。 那少年见他醒转,长出一口气道:“师傅,你终于醒了!” 正平顾不得头痛了,跳下床来,四处去看,原来是一片华丽的卧室,周遭哪还有韩方司徒信的影子? “韩方,司徒信呢?”正平惊问道。 “韩……他们是谁啊?我不识得,你们识得么?”那少年迷茫的看着正平,又问了问身边的下人,他们也俱是摇摇头。 正平大惊且疑,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笑了笑,道:“师傅这一场大病,烧得有些糊涂了呢,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你徒儿曹植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将魂之变 “曹植?”正平听到这名字,还未还的及思考,本能般的说出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好句好句!我要记下来!”曹植兴奋莫名,忙跑去一旁,寻纸笔记了下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曹植!”正平这才想起来,曹植已死了三十多年,他怎么会见到曹植呢? “是!”听到这么响亮的叫声,曹植好似被雷震了一般,直直的站在当地。那笔掉了下去,在纸上污了一个大团。 “不是……你……”正平见他这害怕的神色,直觉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愧意。他在努力的想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道士,念了一阵,我就……这是怎么回事?周瑜,周瑜?”他实在是搞不清,便叫起周瑜将魂来。不料不但没有任何答应,在原来他心中周瑜将魂常在的那块地方,突然好似一团火焰在膨胀,让他感到胸中快裂开似的,他捂着胸口中蹲了下来。 “师傅你怎么了?”曹植忙扶住正平问道。 正平不知所以,然而忽地生出一念:“莫非是韩方等人已击退了那道人,故意在和自己开玩笑?是了,当日他二人也听了公孙虹舞剑时所念的曹植《洛神赋》,定是在故意相戏。可能依云与安定王也已救回了,此刻正在蜀军某处。这里的摆设甚是宏大,只怕便是姜维大将军的府弟。姜大将军也有这等童心,难得,难得。” 正平故作正色道:“还与我厮闹,姜维大将军呢,还不快快禀报于他?” 曹植满脸孤疑:“姜维大将军?大将军是袁绍啊,袁绍死了之后,汉帝就没有再置大将军。姜维,姜维是谁?” 这时身边的一名老仆轻声道:“姜维……公子,小的听说有个功曹姜冏,生了一子,今年六岁,取名好像是叫姜维……” 曹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师傅竟然连这等小事也牢记心中……六岁……师傅当真还是风趣的紧,称这娃子作大将军,哈,哈哈。”曹植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下人们也俱是轻轻笑了起来。 这一阵笑声把正平笑的莫名其妙,他心中之疑更增。 他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走出卧房外,来到大厅中,继而向外走去。曹植不明其意,只在后跟着。老仆拿过两件披风,静静的随侍。 正平来到厅外,一见之下,疑色更增。这里北风呼啸,遥望之下,四处高楼林立,皆是百年古刹,完全不是川中景色。 “这是哪儿?”正平道。 “这是洛阳啊。”曹丕回答道。他本有笑意,但眼见正平好似有些神志不清,心中担忧,这笑意便没有了,只正色回答着。 正平再看时,只见不远处,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宫殿,远非成都皇宫可比。他知道这少年所言非虚了,难道自己果真来到了洛阳,眼前这人,便真是曹植? 他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冥冥之中似乎自有联系。他遇到周瑜将魂,本就是匪夷所思,这次之由,看来便是那道人所为了。想到这里,他便要再试试叫周瑜将魂,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答案,然而一去呼唤,心中那块地方便又似前般如火膨胀起来,痛的他又蹲下捂住了胸口。 “师傅,外面凉,快些回去吧!”曹植一面关切的说着,一面从老仆手中取过披风,为正平披上。 正平苦笑了一下,心道既来之则安之,且看如何吧。他答应了一声,便随曹植一起回到了卧房之中。 他心思本来就转的快,习练兵法之后,随机应变更是绝伦。他躺在床上,作出一副大病初愈,不记得许多事的样子来,询问曹植现下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将魂之变(2) 正平听曹植说道,“自已”是半年之前被一个叫做管辂的人推荐,来担任曹植的文学师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曹植才高八斗,本是心高气傲,然而“自已”竟然连出佳句,让曹植惊讶万分,这才口服心服,对“自已”十分尊敬。 正平心道,若说兵道战法,我让曹植敬佩或者还有可能,只是这文学之上,曹植诗赋双绝,实为汉末第一大家,却如何能让他心服口服?于是问道:“我当时教了你些什么?” 曹植目露羡色,道:“当日师傅出口成章,用辞典雅,意境深远,徒儿一字一句都记下了。当时,师傅说了一段游观的往事……”曹植顿了一顿,诵道:“静闲居而无事,将游目以自娱。登北观而启路,涉云际之飞除。从熊罴之武士,荷长戟而先驱。罢若云归,会如雾聚。车不及回,尘不获举。奋袂成风,浑汗如雨。” 正平听后,哑然失笑,心道这不是你的《游观赋》么?是了,定是如方才自已口占曹植《洛神赋》一般,将他日后所做的东西说了出来。这一切果然太奇异。 这时,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哥哥,哥哥!” 一个女子跑了进来,见到曹植,甚是亲热,上来便搂住了他脖子,欢喜的紧。 曹植有些尴尬的轻轻推开她道:“都这么大了,还如小时一般,不怕羞么?” 那女子道:“再大不一样是你妹子?怎地小时能抱,这便不能抱了?” 老仆道:“小姐,你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怎地还能如小时孩童一般?” 那女子冲他做了个鬼脸:“你管?” 曹植老仆相视无奈,都是摇了摇头。 正平刚刚思想这一切之事,被这有趣的对话打断,心道必是曹植的妹妹,自小与曹植一处顽闹惯了,却全不在意现在已是大人了。古代女子婚嫁甚早,年方二八,正是谈婚论嫁的好年龄。 正平回头看去时,却怔住了。 眼前这人,气质如兰,肤白胜雪,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却不是马依云是谁? “依云?”正平跃下床来,叫道。看来还是有人作弄自已,韩方他们这不是已然将依云救出了么? 那女子眨了眨眼道:“依云?依云是谁?我是曹倩雪,你师傅怎地不认识了?”她一面说,一面疑惑的看着曹植。 曹植悄悄的指了一下脑袋,冲倩雪使了个眼色,倩雪哦了一声,默不作声。 正平上前一步,道:“你……你不是依云?” 倩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不……不是。” 正平定睛向她看去,只见她与马依云长的近乎是一模一样,但眉宇之间,隐隐有一颗小痣,神色也似有不同。马依云有一股冷艳之气,而眼前这女子,似乎更多的是一些刁蛮样子。 倩雪被正平直直的看着,脸色蔌的红了起来,垂着头不敢说话,双手不住着揪着腰带间的挂饰。 正平这才反过来神,只觉也是不好意思,忙复坐下,岔开话题道:“公子,近日可有什么大事么?” 曹植道:“大事?那可太有啦。师傅难道忘了……哦师傅的确忘了……管辂前几天又来了,告诉我们一件重要之事,而后师傅便晕了过去,一直到今日方醒。” 正平感到这或许是自己这次莫名其妙到得此间的关节所在,忙问道:“他说了何事?” 曹植道:“是将魂门的事。” “啊?原来果然还是与此有关!”正平暗道,看来自己的一生,是注定要与将魂门扯上万千的关系了。 “将魂门,那是什么?好玩儿好玩儿!”倩雪消却了方才的扭捏神态,拍着手叫道。 曹植道:“管辂说,将魂门,乃是历朝历代名将的所在地,名将们身死之后,魂灵就会进入此地。” 倩雪听的冿冿有味,道:“哇,那这里岂不是十分厉害?” 曹植点了点头。 倩雪道:“不过,他们既然都已死了,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曹植道:“管先生说的大事,正是这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魂之变(3) 曹植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神色,显是很满意。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继续说道:“就在前几天,将魂门突然被打开了!” 倩雪啊了一声,十分惊异。正平心道,莫非我是到了将魂门初开之时? 曹植道:“管先生说,将魂门是天地最强的所在,自来有极严的封印。因为这些将魂一旦入世,那就是天下大乱。本来现在就够乱的了,这些本已离世的将魂出现的话,那就是大大不妙了,现在父亲正在南征攻略江东,无法通知于他,这里便只能由我等勉力解决了。” 正平点了点头,而后忽地想起一事,他问道:“公子,这是建安几年?” 曹植道:“建安十三年啊。” 正平募地站起,道:“建安十三年?周瑜还活着?” 曹植道:“是啊。师傅果然眼光甚远,知道父亲此战,最大的敌人就是周瑜。父亲走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正平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正平听周瑜将魂所说的将魂门打开,那是周瑜死后很多年了。这次将魂门打开的时间,显然不对。难道,在周瑜在世之时,这将魂门便有过一次混乱?“师傅,怎么了?”曹植见他又是奇奇怪怪,问道。 “没有,你继续说。”正平又坐下,让曹植继续述说。看来这一切,远非自己一时能想明白的,只有一步行一步,慢慢开解了。 看着他的样子,倩雪格格笑了一下。 曹植道:“据管先生说,此次将魂门莫名被开,诸多已逝的将魂临世,会掀起一场大乱。而临世之地,便是在这洛阳,所以我与两位兄长,还有大哥的师傅史阿,都到了这里。只盼可以解得此难。” “史阿?”正平觉的这名字有点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三公子!”便在二人刚要再说之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这声音中气十足,显是内力甚高。 一高大男子自外而入,进来便向曹植行礼。 曹植答礼道:“史师傅”。 看来这便是他口中的史阿了。正平见他进来时双臂摆动有力,武功必是极强。 史阿道:“公子,我已寻得一将魂的所在了。” 曹植目光一闪,忙令老仆上茶,请史阿坐下,细细说明。 史阿喝了一口茶,道:“我依管先生占卜之处去查,果然见到了那在风云茶楼之内,有一名店小二大是可疑。我扮做杂役,扫地时悄悄的在他房间洒下了几处泥垢,那可是依曹仁将军的阵法所布,若是寻常人,必然会踩到,然而他竟然毫不在意,本能般地便跃了过去,未沾上一丝泥土,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店小二能做到的。我怕他起疑,忙去屋中扫净,他倒是一直没有发现,想来是对战阵太过熟悉,反而不记得刚才做过什么了。” 曹植赞道:“史师傅心思果然细密!” 史阿摆了摆手道:“此事重大,不得不小心。这些含恨将魂重回人世,一旦让他们得以重入军中,得以掌兵,那这刚刚平定的北方,只不知又要受多大的战火了,绝不能让他们如此。唉,可惜我不是习兵之人,无法当即杀了他,唯有记下行踪,等回报公子,再行剿灭了。” 正平听了,心中奇道:“他落单之时,纵然是用兵如神,也是无用啦,怎地你一个武功好手,倒说无法杀他了?” “哼哼” 众人商议之际,一个阴冷的笑声响起,这笑声尖锐凌厉,听来甚是刺耳,众人皆是一惊,忙去寻那声音来源,却更是大出所料。 原来冷笑之人,竟是一直在身边的那名老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魂之力 那老仆的神色完全变了,他双目阴兀的看着众人道:“凭你几个,就想杀我兄弟,痴心妄想!我本打算多留你几天,多打探些消息,但既然你们已这么快查得详细,说不得,只好此时便结果了你们!” 老仆手聚然成抓,向曹植袭去,史阿大叫一声“公子快闪开!”,抽出手中剑,挡下来他这一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老仆见剑到,不敢硬碰,将手缩了回来,曹植连忙闪在一边。 正平正要寻剑对敌之时,倩雪拉着他和曹植一起退到了角落处。曹植急道:“敌人竟然无孔不入,这下可甚是不妙了,这里除了史师傅,咱们都不会武。”倩雪道:“莫怕,史师傅武艺天下称雄,只怕不会有碍。”曹植却摇了摇头,仍是焦急的看着。 此时史阿已与老仆斗了三十余合,老仆退上数步,往书驾后走去。史阿见对方退却,忙连连攻上,不敢给对方以喘息之机。老仆退到架边,将手伸入,手中立时多了一支长剑。 “他什么时候在我书架后藏了武器?”曹植低呼。 “有趣。”倩雪笑道。 “你还有心思笑,这就大难临头了!”曹植骂道。 倩雪不去管他,仍是冿冿有味的看着。 老仆长剑在手,攻势立刻凌厉了许多,又将史阿逼的退后了几步。 史阿初时顾忌曹植等人,不敢大开大合,此时战团已到厅中,故对方攻势虽猛,他反而不惧了。他挡了两招,顺势出剑,摆出一个架式来。 “虎贲剑法!”倩雪喜道:“史师傅使出虎贲剑法了,这战是必胜无疑了。” 正平看这他一起手,忽然感到十分眼熟。 史阿用起虎贲剑法,立占上风,又斗了二十余合,老仆节节败退。 正平心中一凛道,我想起来了! 怪道听得史阿此名如此熟,一看这剑法便想了起来以前周瑜将魂所说的事情。韩龙孙策周瑜,剑法同习自韩宗,而这史阿,正是韩宗的师兄! 老仆赞了一声,好剑法,挡过两招,一个转身,左手成掌,向史阿肋部击去。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长剑再快,也不及这运掌快,史阿不及收剑,忙也运起左掌,和他对去。 只听啪的一声,老仆退后三步,史阿却是原地不动。 “好!”倩雪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曹植忙去堵上她嘴,骂道:“大小姐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老仆退步之时,朗声大笑起来:“好,好!内力竟也如此深厚!我当年一向以勇武著称,却不知单靠这武学上的造诣,竟还不是你的对手,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史阿却没有得意之色,听了他夸赞的话,反而更加郑重起来。 老仆笑完之后,脸色又阴沉下来,道:“看来,还是要用起这个了。”言毕,老仆闭目凝神,只听嗖的一声,他手中长剑隐隐罩上了一道蓝气。 曹植道:“不好,想来这便是管先生所说的将魂最可怕之处了。”正平却没听见曹植说什么,老仆剑罩蓝气后,他胸中那团火焰似乎是被牵动,再次让他剧痛起来。 史阿深吸一口气,不敢先动,只原地仗剑,等他来攻。 老仆喝道:“登锋陷阵!”长剑随之递了出去。 史阿只感此招与一切武学之理大大不同,但又不知如何拆解,只得依着感觉去防。 谁知这一下攻势极猛,他长剑刚刚挡上,便险着脱手,仗着一股横念,才勉强握住。老仆一剑便占了先机,而后长剑回收,舞了一个三角模样,转而向史阿右翼攻去。 倩雪疑道:“这是什么功夫?哪有这样子舞剑花的?” 正平此时已在观战了。他听到对方喊出一句“登锋陷阵”时,便是大为疑惑,“这不是战法中的一着么?”于是也顾不得疼痛,尽力看去。而后看到他以三角攻史阿翼时,心中惊呼一声,“这不是以锥形阵攻敌之法么?” 此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莫非这所谓将魂最可怕之处,便是可以将两军战阵之法用于武功之上?奇了,那当年自己为何不会使用,周瑜将魂也从未对自己提过此事? 不对,当日与公孙虹在洞中舞剑之时,他心剑合一,也已将战阵之法用以剑法之上了,然而那只是招式,领悟剑意尚可,对阵之时却没法使用了。比如那攻击极强的“连城烽火”,指挥士兵使用之时,当然是刚猛无俦,但那是因士兵精锐非常。自己使用起来,内力不足,却哪有这等威力? 正中心中又是一个大大的疑团。 老仆与史阿又战了二十余合。正平眼见,老仆所用,全部是战阵之法。战场攻防,顺息万变,且都是在生死之间,故变化远比纯武功招式为多,且也实用的多,史阿一套“虎贲剑法”虽使的密不透风,却也不是能相敌,眼看便要落败。 倩雪从几人的对话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忽地站了起来,大喊道:“你当年也是堂堂将军吧,竟然混成我家中的下人,恬不知耻,不要脸的紧呢!” 曹植看到她站起,本又要训斥,一听她这般说,便明白她是要乱敌心神,心道好聪明的妹子,也就不管她了。 倩雪见曹植不管,大是得意,便继续喊道:“告诉你吧,你那兄弟早被我哥哥派人杀了,你快快束手就擒吧!” 倩雪所言,处处是那老仆心中之事,原是应大大分其心神的,谁知他宛若未闻,攻势丝毫不减。倩雪要再说时,史阿却说话了。 “小姐,没用的。将魂之力,是以将军的意念带动心神,控制招式,以取得与内力相同的效果,但却与内力发自丹田大大不同。你这样扰敌,他完全听不到,反倒是我句句入心了。” 倩雪吃了一惊,急忙蹲下,不敢再说。 正平听了,心中忽然一亮:“以意念带动心神?”他这样一想,心随脑动,胸中那团火焰霎时减轻。他疼痛一轻,似乎看到了那团火焰的样子。好像便是千军万马的模样。 史阿又抵敌了八九招,老仆上势滑步,剑锋反指,好似奇兵袭故后部之法,往史阿后心攻去。史阿大叫一声不好,忙矮身避过,却终于还是在肩头上吃了一剑。老仆随即踢出一脚,击中史阿,史阿长剑脱手,掉在一旁,自已飞出丈余,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老仆笑道:“呵,你全不明战阵指挥之道,却能与我抵挡这许多时,饶是难得了。只不过,你们既知我身份,今日便须一个不留了!” 史阿强行欲战,只起了半步,就复歪倒在地上。倩雪却冲了出去,要扶住史阿。曹植见事已如此,也是别无他法,一同出去,只与史师傅一同葬身于此便了。 老仆道:“女娃子果然有情有义,我在这里数月,一向是极喜欢你的。然而今日之事突然,却也顾不得许多了。也罢,我便给你个痛快,让你第一个去吧。” 说罢,老仆持剑上前,倩雪身子微微发抖,显是怕的紧,然而却昂然直视,不向敌人显出一丝怯意。 老仆举起长剑,正打算一剑劈过之际,突然发现在他的右侧,一团淡淡的红色光芒传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将魂之力(2) 老仆眼角扫到这淡淡红光,心下惊道:“不料竟然还有一个强敌?我在此多时,竟然没有发现,大是奇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然而他临阵多年,转念极快,当下便有了计较。 他不管身边异样,仍是自顾自的用剑向倩雪劈去。 那红光向老仆袭来。 老仆剑至半途,突然变招,笑喝道:“哈,你中计了!” 原来他这一招,行的乃是战阵之上“围点打援”之法。临阵之际,最忌盲目分兵,敌人援兵至,马上分兵去挡,那是最蠢的法子。围其一点,暗设埋伏,半道而击来援之敌,才是兵法所在。他袭倩雪是假,却早已暗藏了招式,单等对方去救她之时,攻袭对方。 他这一想法十分高明,然而向着对方一袭之下,却只感对方剑上一股大力袭来,他骤然一怔,身子已被击飞了近两丈,撞在屋边墙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史阿倩雪曹植俱是一惊,忙去看时,原来竟是正平。 “师傅!”曹植惊呼道。他不知道玉正平竟然还有这等功夫,因为之前的“正平”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 “玉兄弟。”史阿之惊比曹植更大,因为这区区一招,他已看出正平所用,乃是和那老仆一样的战阵招式,兼带其功力竟似更胜于那老仆。此等功力,唯有多年习兵临阵方可获得,这正平一向便在曹植府中,从未指挥过军队,怎地会如此? 倩雪眼前一亮,看着正平。 正平正自喘息不定。 刚才他正在用心意调整那团烦人的火焰,见倩雪有危,心急如焚,忙上前去救。老仆中途变招的一瞬间,他眼前便似见到了两军对阵的幻境----对方正在用伏兵向自己袭来,他心意一转,命部队休要去管伏兵,定阵直击,全军使出一着“连城烽火”战法,以刚化柔,将对方击溃。待他回到现实中时,却见对方已然被击飞,而自己方才的“士兵”,便是自已这手中剑。 正平大疑,怎地剑上有如此威力?他终日与习兵为主,内力虽也有练,却是一般,比起韩方之流的高手,所差十万八千里。然而刚才一击,就是韩方到来,也莫能过了。 老仆悠悠站起,双目凛然,道:“原来是如此高手,竟藏的如此之深,失敬失敬。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纵然不敌,我也要与你一拼到底了!” 言毕,老仆手中剑挺出,剑上所罩气道更盛,向正平攻来。 正平不感再多想,只依着刚才所想,与他去斗。 斗了约有十合,只见老仆头上大汗淋漓,显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老仆心道:“这人功力好强,似尚在我之上,这硬拼之下,只怕是要大大吃亏。”遂即又一转念:“但似乎他变化甚慢,我且以巧试试看。” 老仆心念一定,当下变招,身法灵动,剑出无方,便好似数队分出,交错攻敌一般。果然数招一出,正平左支右挡,难以相敌。 正平心下焦急起来,他已明对方攻势,乃是避开正兵,多设奇兵之道,若是战场,他早有克敌之法,然而现下自己的功力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完全不听自己使唤,这就好像军令不明一般,他心虽有余,力却不足了。 老仆数招得手,大是畅快,手中剑变招更快,正平被他转的生晕,心中一急,只感头痛欲裂,咣的一声,被他斜地里一脚踢中了手腕,长剑脱手。老仆冷冷一笑,一剑向正平当胸刺去。 正平此刻脑中痛的一片空白,不知这危险,倩雪啊了一声,想去推开正平,却是力有不逮。 眼见他就要被长剑刺过,只听咣的一声,老仆剑被荡开。 正平死里逃生,倩雪曹植长出一口气,再去看时,原来却是史阿发的这一剑。 史阿毕竟是武学大家,正平剑脱手之际,他便知不好,飞身上前,接住了此剑。老仆施杀手之时,他用尽全力,和他剑一撞,终于救得正平。 老仆不以为意,拾起剑,对史阿道:“你倒是十分顽强。” 史阿本已受重伤,一招使后,更是浑身无力。然而他倚着长剑,费力的站了起来,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你伤此间人分毫!” 老仆哼了一声道:“那,你便死吧!” 老仆拉过剑锋,一剑便要取了史阿性命,便在此时,只听得身后破空剑声传来。 这攻击自身后袭来,万万用不得围点打援之法,老仆忙背过身来,去接这剑。谁知两剑刚要交锋,那剑便立时变招,又向他右肋袭去。老仆大惊,只得往侧跃了一步。那剑又马上分两路袭来,宛若左右军迂回一般,攻向自己,他不敢相接,只得再后退数步,这样一来,他离众人就十分远了。 这时他才看到,出剑之人,竟是一个文士打扮之人。 曹植倩雪看着他,齐道:“徐先生!” 第一百七十章 将魂之力(3) 老仆看了他,惊道:“徐庶,你不是自进曹营,便守了一言不发之志么?” 那文士正是徐庶。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 徐庶道:“曹操的事,我是不管的。但这将魂突变,危及的是天下苍生,我却不能不管。” 徐庶当年自被程昱骗来曹营后,便守了终身不未其献一计之志。不过与曹植倩雪这小一辈人,倒是相交颇深,他见他两个聪明伶俐,又重情重义,十分欢喜,常常教他们些东西,因此二人便以先生相称。 老仆守住门户,不敢大意。 他知晓徐庶不但是极有智计,而且用兵亦不弱。在刘备帐下时,他便常领兵作战,曾在博望以伏兵破夏侯敦,是一个甚强的对手。 徐庶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自当好好的在将魂门里呆着,这次趁乱出来,却是要作什么?” 老仆哈哈一声道:“我当年一个不慎,被敌所袭,乃我毕生遗憾。这次我可得临世,必要一雪前耻!” 徐庶摇了摇头道:“一雪前耻,当然是好的。然而将魂门中自有定数,数百年后你一样有机会雪耻,何必急于这一时呢?为将者,国之辅也,你一已私念,要误天下苍生,已是坠入了奸人套中!” 老仆呸了一声道:“数百年?哪个愿等这数百年?我只争这一时!” 徐庶叹了口气道:“心性如此不稳,用兵岂能再上一层?我看你就是再过数百年,也一样雪不了耻。只怕……”徐庶声音未落,蓦地出招,像老仆攻去。 老仆见他说刺便刺,来得极快,忙侧身避过,然而用剑袭敌。 两人剑锋来往,战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徐庶虽善用兵,但究竟非一流将军之比,老仆虽连斗两人,精力大耗,然而当年临阵多年,功力比徐庶更加深厚,所以也能与其斗个不相上下。 若然此时正平攻去,必可取那老仆性命,然而正平刚刚心急之下出招,心意被带乱,只感脑中千头万绪,胸中之火再次激荡,让他痛苦莫名。 徐庶剧斗之间,向正平说道:“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劳宫相对,涌泉相逆,心随气动,以气静心。” 正平疼痛之中,听到徐庶所言,自然而然的跟着行动了一下,果然大感畅快。头痛一轻,他马上盘坐,双掌上下相抵,劳宫穴相对,双足交错,涌泉穴相逆,将两股气导入心脉。如是这般,稍时后,只感那团火不只被压了下去,反而有些渐渐的进入心窍,只感心力大增。 正平凝神聚气,头上微微渗出汗珠,倩雪拿出手帕,轻轻帮他擦拭。 此时徐庶与老仆又与斗了三十余合,依然是难分上下。徐庶长剑递出,以一招锋矢阵攻敌,老仆却是紧守门户,只似一个方圆大阵,有防无攻,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十合后,老仆喝道:“就是此时了!”手中剑一掷,尽全力向徐庶袭去。徐庶不防对方突施此招,忙回剑挡时,却被他大力一带,剑被带出。老仆抢身上前,双掌推出,徐庶不及变招,也以双掌相对,蓦地一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老仆剧斗之下,已知徐庶功力不及自己,用掷剑的法子逼的两人都弃剑,却要硬拼功力了。 老仆当年不愧是临阵多年的大将,见机极快。方才对正平,他以巧打,现下对徐庶,又以拙打,都是以已之长,攻敌之短。徐庶被他这样攻上,心中叫苦,却又无法撤手,只得硬硬相抗。 徐庶以智计著称,其智谋远在其用兵之上,然而此时两敌交战之中,无法行计,甚是无奈。连连催动功力,只求抗的一时是一时了。 半柱香后,他心神大耗,只感已是力不从心。老仆亦是汗如雨下,然而必可在他耗尽之前胜他,由是精神倍长,又将徐庶逼的退了几步。 徐庶退得几步,暗叫不好之时,却突然感到后心一暖,一股巨力传来。 原来是正平已调整好心神,前来相帮了。 正平此时依然是不能准确控制那团火,然而刚才使用之下,也已窥得了一些法门。他不敢再行使用过多招式,眼见二人以拙相对,感到正是机会,便上前相助徐庶,以功力和对方硬抗。 老仆一见之下,哭笑不得。徐庶功力不及他,所以他才对徐庶以拙,然而对功力胜过自已的正平,却是必须依巧。眼下他和徐庶胶着一处,却被正平赶上。以功力和正平硬抗,这不是取死么? 徐庶有了正平之助,大感游刃有余,和老仆相对,渐渐的便逼了过去。老仆拼尽全力相抵,也是不能敌,被徐庶一个使力,推了出去,一大口血喷出,浑身无力,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庶拾起长剑,道:“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然而你的最好去处却是复归将魂门。”一剑递出,取了老仆性命。 老仆身子一软,只见隐隐有一股气道升出,向北飞去了。 曹植倩雪见大难终于得解,上前欲谢徐庶,徐庶虽突然说道:“玉兄弟你快坐下,其他人,马上退出此间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将魂之力(4) 众人听了,不明所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听徐庶这么一说,忽然感觉到一股气在心中猛烈冲荡,好似针刺一般,疼痛比之前更加剧烈。他忙依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曹植等人这才明白事关重大,忙扶着史阿出了去。倩雪看着正平,脸露忧色,然而也知道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也同他们一起走出去。一面走却是一面回头,看着正平。 只见正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住抽动。 徐庶运指如转,在他胸口疾速点了数个穴位,帮他护住心脉,而后将他双手拉起,抵住,边助他用功边说道:“凝气收心,将心中的气尽力的排出去。” 正平以言而行,调整心神,头上渐渐一团红气冒出,似是气血已畅通。 徐庶收气撤掌,头上已满是大汗,说道:“双手合十,举于胸前,劳宫对膻中。” 正平深吸一口气,按着徐庶的办法调理。 两柱香后,正平心中的刺痛感已无。 正平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大是疑惑。 徐庶道:“你刚才摧动了将力,这才将那人打败。然而你现在不善控制,方才的强行使用,险些要了你的性命,然而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以我的将力,不是他的对手。” 正平道:“将力?” 徐庶奇道:“怎么,你不知道么?你将力如此之强,非是一朝一夕之功,纵然没有名家指点,自己也当是有了一套调用心神的办法了啊。” 正平摇了摇头道:“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力量,今日才刚刚出现,却是如一团火般,难受的紧。” 徐庶道:“这便怪了,想是你有些异样。且不管他,我先与你说这将力之事。” 正平点了点头。 徐庶道:“这将力,乃是将军指挥战场时的心神所凝。将军指挥战场,习练兵道越久,将力便会越强。它既可用于两军交战之际,使将军心若洞火,指挥千军万马,也可用于两人攻斗之间。若以将力运气,以战阵之法攻敌,那世间一切武学,都难是其对手。” 正平道:“那岂不是和内力相差不远了?” 徐庶道:“有相似之处,却也大有不同。内力发自丹田,将力却是发自于心。” 正平道:“发自于心?” 徐庶道:“不错。其实心宫所在,亦叫做丹田。人有三丹田,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然而武学之所称之丹田,便是指下丹田了,将力之用,却是以中为元,上中丹田并为。将力之所聚,便为胸中膻中穴处,此处为心宫所在。” 正平静静的听他说着。 徐庶继续道:“心为万神之主,万神朝其所,心意相通,故将力之用,心神聚一,大道无穷。你试想下你极为在意之事,必感心宫之中,一片沸腾之气,此气一发,不但你脑中所想尽数跟着它走,而且会感到全身似有无穷无尽之力,只感不吐不快。” 正平按他所言,思想以前之事。以前的事情,对他触动最大的,莫过于当年四护卫之死,和近日依云之事了。一想之下,果觉全身之气似乎在心下一团,大有一股澎湃之意。 徐庶道:“此处所聚,乃是人之精华所在,只有此处之气发,世间万事才能做至妙处。心之所至,往往连人自己都会疑惑,如何完成如此精妙之事的,于是便以为如有神助,其实所谓神明,便是人之心了。” 正平听着,大感畅快。而后他又疑惑,为何周瑜将魂从未言及过此事?他不能明白,也便暂时不去想了,又向徐庶问道:“那这力运用起来,与武学中的内力又有何不同呢?” 徐庶道:“只其所发之点,那便是有大大的不同了。简而言之,却有一个大好处和一个大坏处。” 正平道:“好处是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将魂之力(5) 徐庶不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地上的木板,问道:“你说武学内力强者,可以用手指在这木板上划出痕迹来么?” 正平心道,以内力运指在木板上划迹,纵是韩方,只怕也是不能够。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摇了摇头。 徐庶见他摇头,笑了一下,凝神聚力,手指上隐隐透出蓝气,在地板上按住,使力一滑,只见一道深迹有如刀刻般的被划了出来。 正平吃了一惊,徐庶道:“这便是将力之能了。” 正平道:“原来竟如此强么?” 徐主庶点了点头道:“将力发之于心,所以比之由丹田所发之气,再经心宫,多费数道周折,那是强上许多了。而且心意本就是相通,故应变极快,心一动,意便动,远比思考快的多,将军战阵上的反应之迅,便来自于此了。我用兵只属尚可,将力有限,然而却比内力极高之人,也要强上些了,故能在这木板上划出痕迹。若是将力甚强之人,纵是石板,也可以划的出来。” 正平听了,只觉十分有趣,当下便要试运一下心神,也在这木板上划一划。 “万万不可!”徐庶见他神色,已知其意,忙伸手相止:“你方才强行动用将力,已伤了心脉,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你万万不可再用将力,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正平听他说的严重,不敢再试。 徐庶见他不再动,放心下来。稍时忽道“坏了!” 正平一惊,道:“怎么了?” 徐庶道:“我一时兴起,忘了这是在植儿府中,这地板尽是上等楠木所制,这下可免不了要让他受顿责骂了。”他顿了顿,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道:“正平小友,我们都不可以对别人谈及此事,此当作是下人打扫之时不小心划伤的好了。” 正平哑然失笑。看徐庶样子,他还只当将有大事,不想却是这等尔尔。 他问道:“那坏处呢?” 徐庶道:“这坏处,也便是由这以心所发而来了。” 正平心道:“这是何意?” 徐庶道:“将力须由心发,虽是极强,却是大耗心神。有将力者,一般都是一军主将,动辙使用此力的话,那么心血一耗,便无暇去指挥千军万马了。须知一人再强,也是一人,比起数万之众,威力天地之别。所以唯有把将力用在指挥之上,才是正道,用以平时击敌,那却是牛刀宰鸡了。” 正平点了点头,思想到这确是至理。 徐庶好似想起一事,笑道:“像那诸葛亮,便是深谙此道。他是不世出的奇才,在隆中之时,心中便已藏万兵了,将力远非我之可比。然而他说道仁人云,有所为有所不为,故而绝不用将力来逞匹夫之勇。三顾之后,他随于玄德公,更是变本加厉,还专门做了个木轮车,指挥两军对阵之时,不去骑马,只坐在车上,让人推着,为的就是节省一切心力,把将力用至正途。” 说到这里,徐庶叹了口气,自思:“不过这人太过执念。他十分孤高,自比管仲乐毅,时人都不以为然。唯有玄德公,慧眼识英才,不但三顾茅庐请他出山,而且一出山便委以重任。他感于知已之恩,事无巨细,都是要亲自过问,这样一来,他纵是处处节省心力,只怕也会有心血耗尽而亡的一天。” 正平不知他感于诸葛,只回思他所说将力的好坏之处,心道:“天地造物果然神妙,福祸相依,俱是和和而生。将力之优,却正是将力之劣。” 当下,徐庶又教了些正平养心之法,让他每日遵行。待到受伤心脉康复之后,再慢慢把将力导入心宫,那时便可力随心动,不受其害了。 两人谈了半日,这才出去,倩雪已是担心的不行了,忙上来询问正平如何。徐庶道不妨事,让她吩咐下人多做些枣食、鸡汤之物,以助正平伤势。 这些东西,在曹植府中原是齐备,毫不费事,倩雪却恐旁人照料不周,每日亲自下厨为正平调治。她厨艺甚好,做的极是美味,正平吃来无比受用。 这日,倩雪做得了几样精美的糕点,送到正平房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异世同芳 倩雪刚刚走入,便笑着叫道:“正平,你且尝尝这几样如何,这可是花费了本姑娘偌大力气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言罢,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将食物取出。正平看着便食指大动,也不取箸,伸手取了一块酥,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仔细你的舌头。”倩雪看着他的吃相,笑了起来,然而见他如此喜欢自己做的东西,心中极为高兴。 正平一面吃一面说道:“你是愈发放肆了,直呼我名,简直比同辈还同辈了,这却把你哥哥处之何地了?” 倩雪嗔道:“他自叫他的,你又不是我师傅。再说我……”倩雪说到这里,忽地脸上一红,不往下说了。 倩雪之前所认识的“正平”,与这正平完全不同,酸腐的紧,所以倩雪一直也未太留意。那日正平突施将力,救了倩雪,倩雪便存了大大的好感。这几日相处,只见正平文武兼备,又且风趣潇洒,言谈上也越发随性起来。 正平所见的倩雪,却直是依云一般。她们气质略有不同,然而相处之下,却觉两人心性实是极像,和她说话,只感十分快乐。 正平吃完一块酥,又捡了一方糖糕,大吃特吃。 倩雪趴在桌上,以手支着下巴,喃喃说道:“那老仆原来对我极好呢,我一向当他是父亲一般,没想到竟然是敌人伪装,骗的我好苦。”她目光一聚,故意作出一副生气的神色,说道:“你也是装,之前还以为你是个穷酸书生呢,不想功夫却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要骗我!” 正平一怔,不知如何回答。他来到此地,本就不知为何,而对倩雪暗藏的这份情愫,却又是什么呢?若说是因为她与依云极像,便把她当成依云,以遂不能与依云厮守之撼,那似乎果然是骗。 有此一念,他突然觉的食之无味,吃了一半的糕便放下了。 倩雪见他这般,笑道:“看把你吓的,快吃吧。你又有什么好骗我,只不过是我在做些东西让你吃而已,说到骗,那我骗你还差不多。” 听了这话,正平心道,自已原是多想了。倩雪天真烂漫,对谁都很好,只是因为自己为救她而受伤,所以对自已格外看重些,想来没有什么他想。两人相谈投机,若是只当其是妹妹一般,那也就谈不上什么骗不骗的了。 心念一定,他又觉食物十分香甜,马上又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倩雪所带食物全然吃完,而后摸了摸肚皮,好像有些撑着了。 二人又说些闲话,曹植却在这时推门而入。 曹植先向正平行了个礼,而后瞧见倩雪,道:“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昨天的书会背了没有,背来我听!” 倩雪不满道:“要你管!”而后上前掐了曹植一把,曹植大呼求饶。 正平笑了笑道:“子建何事?” 曹植正色道:“史师傅让我来叫您,说是商议一下对付那日他所见将魂之事。” 正平道:“好!”而后又摇了摇头,道:“只可惜我上次受伤,七七四十九日不能运用将力,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曹植笑道:“师傅放心便是,史师傅来请你商议,主要是请你出谋划策。徐先生又去云游了,他走前说你与你相谈,知道你是绝顶智谋之人,所以此间大事,万须与你商量。至于克制将魂之事,却不在话下,我夏侯叔父已到啦。” 正平心道:“他夏侯叔父到了,那便是无妨了。曹军二夏侯,都是能征善战之人,将力当是极强。只不知是夏侯敦,还是夏侯渊。” 曹植与正平一同去大厅,本让倩雪回去,倩雪却不依不饶,非要前去。二人无奈,只得任她。 正平来到大厅,只见史阿和与一人正坐于厅中。曹植一到,他们起来行了个礼,而后那人便凛然站立。那人身着将军便装,形貌清瘦,然而双目凌厉,有一股肃杀之势,让正平看了有些不寒而慄,想来就是夏侯了。 正平上前道:“见过夏侯将军”。 那人轻轻点头示意,神色仍是凌然。 这时倩雪跑了进来,向着那人冲去,揽住他脖子,叫道:“夏侯叔叔!” 那人立时转作极为可亲的样子,笑道:“哎哟,你夏侯叔叔这把老骨头,经得住你这般冲撞么?还不快好好的呆着?”他嘴里说着,手上却没有推开之意,显是对这小侄女极为宠爱。 “你还老骨头呢?这么强壮,看我那曹植哥哥,才不到二十,跟个面人儿似的。”倩雪娇道。 曹植面上一红,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那人道:“公子才华绝世,哪像叔叔这样是个草莽武夫?我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快别闹了,叔叔和你哥哥,这有正经事呢。” 倩雪努了努嘴道:“不管不管,叔叔,上次你说的给我带的礼物,带来了没有?要是没有,嘿嘿,今天你就别想谈正事了!” 那人道:“曹大小姐的吩咐,哪里敢忘?仲权,还不快拿过来?” “仲权?”正平心中一惊,这不是夏侯霸的字么? “是!”一个青年将军听了,忙把桌上的一样物事拿了过来。正平瞅见那人样子,饶是一怔,正是夏侯霸年轻时的模样。 果然便是夏侯霸。 他认识夏侯霸时,夏侯霸已是六十有余的老将了,老而弥坚,威风十足。相比之下,眼前这嫩嫩的样子十分好笑。 他既是夏侯霸,那眼前这人就是夏侯渊无疑了。 夏侯霸将物事双手呈于夏侯渊前,道:“父亲。” 夏侯渊眉头一皱,道:“我这样子能接你东西么,不知道直接交于你妹妹?”这句话说的冷冷的,威势甚足,和与倩雪说话之时全然不同。 夏侯霸颤道:“是!”忙将物事交于倩雪。而后连忙退在一旁,显是对父亲极为忌惮。 夏侯渊带兵极严,对儿子的管教也是一般。诸子之中,以夏侯霸最为优秀,所以对他的管教更为严酷,由是他自小便将兵法武艺习的极熟。夏侯霸心知父亲性格,越是严厉,那便越是喜欢,若是懒得骂你,那便是失望之极了。唯有对这妹妹,却是疼爱之情尽显于色。 倩雪接过礼物,打开看时,却是一支纯银打就的笛子。倩雪轻轻一吹,声音十分悦耳,大是高兴,笑道:“谢叔父啦!”而后便拿着笛子跑出去,自去把玩了。 夏侯渊见终于哄住了这个小魔头,笑了笑,长出一口气,恢复了平时神色。 他道:“公子,玉先生,便来计较今日之事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风云茶楼 五人坐定,史阿道:“玉先生,在等待夏侯将军的这几日,我们又复查探,发现形势已有了变化。请使用访问本站。。茶楼之内,不是一个将魂,而是两个。” 正平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将魂为何都在洛阳出现?” 史阿道:“这个,我便不知了,管先生也没有说明。” 正平道:“那便先不去理会他,且说这次之事。史师傅可有什么计划?” 史阿笑道:“我一介勇夫,哪有什么计划,只是探查情报而已。夏侯将军已有了一个计划。” 众人转头看向夏侯渊。夏侯渊点了点头道:“我思想,既然会有那老仆混入府中,那只怕他们也在我们这里打探了不少信息去。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此次行动的秘密性。自现在起,此事便如战场,这里便是我们的中军大帐。一切消息自我们之外,不可泄露半句。”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正平心道夏侯渊果是宿将,事务安排起来有条不紊,毫不慌乱。 夏侯渊道:“为防止百姓慌乱,我们此行万不可轻易调兵,只由我们几个完成此事。玉先生,你的事我已听说了,虽然你四十余日不可动用将力,然而此事重大,晚一分便多一分危险,丞相大军南征,强将大多随行了,此事便尽皆担在我们肩上,故而也不得不请你勉力为之了。所幸徐先生言你智计过人,便以你的智谋来助一臂之力吧。” 正平道:“自当遵命。” 夏侯渊接下来,安排了一应事宜,包括如何进入,如何诱敌,如何歼敌,十分周详。正平遇到其中关节处,便细细问明,夏侯渊听他问的极切要害,亦是颇感惊异,两人商议一下,又改动了几处。 史阿曹植不通兵略,只是静静的听着。夏侯霸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言,也是一般。 两盏茶时分后,众人计议已定,夏侯渊道:“那便如此这般吧。公子坐镇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曹植道:“好。” 正安排间,一名侍女突然跑进来,向曹植道:“公子,不好了,小姐被人捉去了!” 众人闻言大惊,皆站了起来。夏侯渊此行,带了本部亲兵来护卫曹植府院。他所部皆精兵,不论是个人武艺,还是阵法,都是上佳,就算是将魂前来,要想突破他们,也是极难,怎地会让人捉了倩雪去? 众人随侍女来至西门前,侍女道:“小姐便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好多会儿不回来,我们便去找,结果发现了小姐的头饰,还有一封字条。”她说着,将字条给了曹植。 曹植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尔等屑小,想灭我众,痴心妄想。今先擒一人,让尔等知道厉害。” 曹植心中大惊,正平担心倩雪安危,也是十分焦急。 夏侯渊脸若冰霜,走至西门外,对两名亲兵说道:“谁让小姐出去的?” 亲兵使命有失,早已是大怀愧疚,见夏侯渊问,只得依实相答:“我等本拦来着,但小姐执意要去,她身为丞相小姐,我等不敢……” “啪”,亲兵尚未说完,夏侯渊手中马鞭早到,在他脸上重重的抽了一下。 那亲兵马上凛然站好,不敢再言。 夏侯渊道:“平日我怎说来?军队之中,没有将令,一切人不得自由走动,便是丞相亲至,没有我军令,你们也决不能任意放行!” 两亲兵双双跪下道:“我等有负将军所托,甘愿领死!” 夏侯渊治军素严,他军中当真便是如此。若此时是在他驻地,亲兵绝对不会犯此错误。然而他们刚刚随夏侯得到京都之地,心惧丞相之威,便不似在驻地时那般肃杀了。 夏侯渊也知此情,冷冷的道:“死却不必了,自去督军那里领一百军杖吧。” 两亲兵齐道:“是!”而后站起,退入府中。 众人见夏侯一严至此,均是暗感佩服。 夏侯渊思索一下,当机立断道:“既然这样,我们计划便须稍加变化。我一人独自去寻雪儿踪迹,你们则按原计划,去风云茶楼。” 曹植疑道:“怎地还要去那?敌人既擒了倩雪,必有是备,那里还会在茶楼内?” 夏侯渊方欲说话,正平道:“公子,敌人毕竟是将魂,只怕一切行动都会有所预谋。这一着,有可能会是扰敌之计,让我们尽皆慌了阵脚,他好成事。若我们不为所动,仍去茶楼,倒反而有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了。” 夏侯渊闻言点了点头:“玉先生能思及至此,那我就更放心了,你们便去吧。我自一人行动。” 正平想到那日老仆的威力,道:“将军万须小心。” 夏侯渊冷笑一声,凝神聚气,手掌隐隐透出蓝气,在门口石狮上一按,上面立时显出五个清晰指印,道:“敌人再强,谅来也无妨。”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正平看那指印,暗道好强的将力。随即想到当下之时,正是曹军鼎盛之时,自曹操之下,有“五子三宗”,皆为当世名将,夏侯渊为三宗之一,这功力比起徐庶,那是强上太多了,比之自己好似也要强上一筹,正平大感佩服,倩雪虽遇险,然而有他在,当是不致有性命之忧。 而后他又想到,倩雪与依云如此相像,却又都是被人所掳,难不成自己浑然两世之间,为的竟是同一人么? 正平回身道:“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公子,你便留镇此地,我与史阿、夏侯……夏侯兄这便去风云茶楼吧。” 众人依命而行。 一柱香后,正平一行人来到了茶楼之外。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云茶楼(2) 只见这茶楼装点甚是气派。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洛阳本极繁华,经董卓之乱后,这古都竟成为一片瓦砾。现下曹操统治此地,洛阳再起皇家气象,只一个茶楼,也是与别处大大不同。 三人走了进去,问店家要了茶点,坐了下来。 正平刚刚坐下,只见西边临角处正坐着两个男子。这两人皆着常人服色,正平见其中一人,依稀觉得其面貌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三人的茶点刚刚上来,还未及食用,只听得楼梯上一声大喝: “店家,并四张桌子,爷们儿要请酒!” 正平等人看去时,却是一个大汉昂首走来,身后跟着一行人。这些人大都是粗布短打衣服,步伐轻健,显是都身具轻功。 史阿低声道:“这是白马帮的人。” 白马帮是洛阳的一个帮派,常活动在白马寺一带,故而以此为名。此帮武功以轻功闻名,轻功在江湖上自成一家,故而史阿立时便认了出来。 那大汉坐了下来,冲身边一人道:“李三哥,不过是一个小梁子,让兄弟们办了便是,怎地还要我亲自出马?” 身边那名瘦瘦男子便叫做李三,他道:“大哥有所不知,这天师教,不但武艺甚高,更是教众甚广。他们师君虽不会武,然而却在汉中之地称霸,管一方之民,故而势力极大。这次的梁子,还是由大哥亲自出面,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甚劳什子天师教,此处是我白马帮地盘,他还敢放肆怎地?” 李三道:“还是小心为上。” 那大汉道:“也就是给你李三哥面子。” 稍时,三名道人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李三忙起身相迎:“清虚道兄请了,快请入坐。”大汉却是面露不忿之色,端坐不动。 那道人微笑道:“讨扰了。”便坐下。他坐下后,身后两名道人也坐了下来。 二帮即时谈了起来,正平等人却没空管他,只低声商议此次之事。一盏茶时分后,史阿忽地停住不语,端起了茶,一面喝一面轻说道:“就是他。” 正平夏侯霸均不动声色,暗向边上瞧去。 只见一名店小二端着酒食,送了上去。这店小二长的甚是高大,史阿所指便是此人了。 众人均思,夏侯渊所料果然不错,这将魂依然在此地。 这店小二刚刚把酒食放上,只听那大汉一声怒喝道:“甚么,让我们交出此人,你当我们白马帮是好欺负的么?” 那清虚道人哼了一声:“不好欺负,只是若然不交,那我们天师教也只好自已拿人了,” 正平听了心中暗笑,想来便是一桩斗殴小事,也值当如此兴师动众。他少年在村中,成年时便因周瑜将魂之故入了军,对江湖之事知道不多,不明白在江湖之上,这些事情实是脸面大事,许多梁子便是由此而结,划下道来,成十数年之仇也不为奇。 那大汉喝了声:“既如此,那便谈不拢了。告辞!”蓦地便要站起。不料清虚道人却往他身上一拍道:“兄台何必动怒,还是坐下细谈吧。” 大汉只感一股巨力传来,压的自已全无站起之力,心知对方这之一拍间,用上了内力。大汉道:“好小子,要动手么?”足一蹬地,也自运上了内力,与之相抗。 然而抗了数次,直憋的他满脸通红,还是无法站起,那道人却仍是面带微笑,浑若无事。 大汉这才知道武功比之对方相差太远,存了一股怯意,不敢再放肆。然而心下终究不平,哼了一声,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此时店小二正在放酒壶,被他一拍,手拿不稳,酒便洒了出来,好巧不巧,全洒在那大汉身上。 大汉一口闷气正无处发泄,这时好像逮到个机会般,一巴掌扇了出去,那店小二似乎犹豫了一下,一掌正打在他脸上,右边脸鲜明的五个指印,霎时便肿了起来。 正平三人均是大惊失色,心道大汉这不是自取死么?欲待上前,却又因不知深浅,不愿暴露了身份,只得仍是坐着,目光却都投了过去。 那店小二被打之后,身体微微有些颤动,似乎在强自平心静气。只听那大汉骂道:“哪里来的腌臜下人,一壶酒都端不好?还不快去换了来?” 店小二不答言,大汉怒目而视,稍时,店小二拱身道:“是,大爷。” 这“大爷”二字,一字一顿的说出,正平等人听了均有些凉意。然而那大汉等人都全没对这小二在意,见他退下换酒,便不作理会,继续谈事。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再次出来,又端了一壶新酒,放在大汉面前。而这时大汉好像又受了什么委屈,一口气又要撒出来。喝了一口酒,随即喷出,骂店小二道:“黑店,卖的这是什么破酒?”说完,一只老拳挥出,往店小二打了过来。 店小二这次却没再犹豫,头也不抬,伸手一掌,凭空接下了这拳。 第一百七十六章 风云茶楼(3) 两帮人均是一惊,不料这店小二竟身负上等武艺?正平等早知端的,却反而不惊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店小二一扫刚才的屈恭之色,冷冷的看着那大汉道:“我一忍再忍,你自已找死,须怪不得我!” 夏侯霸暗哼一声道:“这将魂遇这么点小事便要暴露身份,只怕当年也是匹夫勇将。” 大汉见今天连连遇挫,一个店小二竟也敢向自已叫板,不怒反笑,道:“好好,今日我不将你灭了,便不姓王!”右拳力收,便要出左拳击退。 哪知他尽全力收拳,却抽不出那店小二之手。大汉吃了一惊,难道这区区一个小二,内力竟更胜清虚道人? 店小二使力一拉,将那大汉整身抽了出来,而后再一发力,只听卡啪一声,那大汉手腕立折。 清虚道人也是一惊,然而仍不以为意,反因大汉吃亏而颇露得色。他笑道:“竟然白马派自有仇隙,那我天师教人也不便在此了,告辞。”言罢站起,便要与另两名道人一同离开。 店小二却道:“慢着。” 清虚道人听了,不愿凭白得罪,笑问道:“兄台何事?” 店小二冷冷说道:“你与他是一丘之貉,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清虚道人一怔,刚要分说,只见店小二立时抢步,便向他袭来。清虚虽是不愿胡乱得罪人,然而对方既下杀手,那却也是不怕,双掌推出相挡,使上了八成功力。 只听咣的一声,清虚道人重重的被推了出去,大吐了一口鲜血。 两帮人均是大惊。道人自知清虚的武功有多高,白马帮刚才见他以内力强压大汉,也知他是内力奇高。想来这小二就算武功绝人,也不能立时便伤他,却怎料他内力一大至斯? 夏侯霸大吃一惊道:“这是西凉骑兵中的一着‘铁骑突击’!” 正平见了那招,便知那小二使的不是内力,而是将力,但所使何招却是不明。夏侯霸这一说,他方知是一着骑兵突击战法。怪道有此等威力。 店角两名男子,见了之后微微一动,而后复转了身去,自饮茶吃点。 天师白马两众,见他这等功夫,忙齐齐围上。生命悬之一线,什么面子不面子倒是顾不得了。 店小二嘿了一声,双掌齐出,又向那李三攻去。李三眼前这招十分威猛,不敢硬抗,立时闪身,却不料店小二这一攻是假,多路分袭是真,左右开弓,好似流星一般散击众人。众人方见他攻李三,却哪里想到他变招可以如此迅速?猝不及防,被他拍在身上,好似一支大锤击来,五脏被震裂开来,吐了口血,皆立时殒命。 李三见了这阵势,极为害怕,欲待逃走,却被店小二一步抢上,往后心一拳,毙命当场。 店小二连杀数人,只在一时之间。店中老板刚刚听得有巨响传来,要上楼来骂店小二做事马虎时,却见死了这许多人,哪里还敢说话?转身便要逃走,店小二纵身一跃,奔至老板背后,也取了他性命。 他杀了老板,回身又往清虚颈上一拧,送他也见了阎王。 而后,他又向店角那二人方向走去。 这时,正平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刚才不忿,露了家底,却是早已横下一念,要尽杀此间人了。 夏侯霸史阿也都已明白,均取剑在手,要上前相敌。二人眼见刚才他的手段,知道大是强敌。史阿虽无将力,然武艺内功俱臻化境,若是不受伤,合他与夏侯霸二人之力,倒也可有一拼。然而史阿日前被老仆重伤,功力未复,只怕是败多胜少了。但事已至此,不拼也是不成。 二人刚欲出手间,店小二已向那店角二人攻去了,开首便是那招“铁骑突骑”,想来是不愿多费时间。 正平心思不好,只道这里又要多两具尸身了,不料那二人见他袭来,立时分开,竟躲过了他这迅猛一击。 正平刚刚惊异时,二人又已向店小二攻去。只见二人运掌成风,亦是双掌齐出,向他推去。看其家数,不是武学之道,乃是战法,而且竟似与那店小二一路。 夏侯霸一惊,莫非这两人是西凉之将? 转眼间,二人已与店小二斗了十余合。正平已瞧出,二人单论将力,都是不如店小二,然而二人合力之时,极有配合,似是自小习熟的一般,直逼的他连连退却。 店小二暗暗叫苦,他原是一口气忍不下,露了身份,却存了全杀此地众人之念,以补自己之失。却不料此间竟有如此强敌,这可如何是好? 又斗了十余合,店小二心念一横,错便错了,要是缠斗的久,只怕更错。又是猛力一招,逼的二人不得不闪,却纵身往窗口一跃,跳了出去。 那二人倒也无追赶之意,相视点了点头,便下了楼去。 史阿道:“玉先生,夏侯将军,追么?” 正平决然道:“追!”三人便一同欲往窗外跳去。 然而刚刚走至方才二人桌边,正平忽道:“等等!”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云茶楼(4) 夏侯霸史阿都是一怔,看正平何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在桌边停了下来,取一块茶点放入口中,品了起来。 夏侯霸史阿相顾失笑,心道这当口,你还有心思吃东西? 正平吃了一口,目光一凌,低声道:“倩雪在这里!” 五柱香前。 倩雪拿了夏侯渊所赠的银笛,十分高兴,在院中吹了两下,只感清新无比,却与府中的繁华极为不搭。所以她便径自往府外跑去,要寻一处风光怡人的自然之处吹奏,谁知这一出去,便遇上了一名将魂。 她被将魂点了穴道,强行拉到风云茶楼中的柴房。那将魂在曹府外埋伏了许久,肚中饥了,寻了东西来吃。只吃了一口,便骂道:“这般难吃!”然而饥饿非常,却也不得不就此下咽。 倩雪见了这情景,生出一念,笑道:“喂,难吃不是?” 那将魂不去理她。 倩雪道:“唉,难吃也是常理,这里的厨艺,怎能比的上丞相府?” 那将魂眼光一亮。他知倩雪是曹操女儿,什么美食没见过?他说道:“难不成你会做?” 倩雪头一扬,不屑道:“岂止会做?我们自小女工厨艺便习的极精,就算是大师傅,也不及我呢。” 那将魂听了甚喜。他藏于此间,终日只是粗茶剩饭,口中早淡出鸟来了。要是能吃一吃相府美味,到也不错,谅来这小女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他有了此念,便悄悄带倩雪来到了厨房中,趁厨子不在,为她解了穴道,让她做来。那将魂在一旁守着,不让倩雪有机会逃走。 倩雪心知对方厉害,也压根儿没有逃走之念。她亮出厨艺,做了几道美味,光是香味就诱的那将魂口水直流,不待凉却,便吃了起来。 吃完后,他大赞倩雪厨艺,让她自己也吃了,复点了她穴道,把她再带到柴房中。 他自以为处处小心,却不知倩雪早已趁他不注意之时,将几道甜品放在了暗处。 倩雪早已从史阿口中听过风云茶楼之名,知道正平他们迟早会找到此处,便生出此念,留了自己的绝活在此。那几样甜品,天下之中除了自已,便谁也不会做了。正平吃过,若然他可以看到,便可知晓自己在此了。 然而此计毕竟比较渺茫,若是厨子发现不了,又或者早被别人吃了,那便是无法了。 却不料事逢巧合,厨子恰在正平来到之际,为店角二人送上此品,又凑巧因那店小二之故,让二人无暇吃完,中间错得一步,倩雪这番心思便心沉大海了。 当下。 正平手里拿着那点心,对史阿二人悄声道:“这点心,是倩雪的手艺!” 史阿夏侯都是一惊。 正平道:“倩雪被掳,可能就被绑到了这里!” 史阿疑道:“他已知我们发现了此地,怎么还会来此?” 正平道:“他们掳了倩雪,便以为我们都会去寻她,就不会来此了。那店小二,不就是这般心思么?” 史阿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正平道:“虽然不知那将魂功夫如何,但有一线机会救倩雪,总也要先试上一试了。” 夏侯霸道:“正是!”他心气甚高,天下之中他敬畏之人,一是其父,另一个便是曹操了。而倩雪是两人都极疼爱的,不论什么危险,他也要去救她出来。 三人心思一般,悄无声息的在店中暗查起来。 他们一间屋一间屋的暗查,史阿虽是受伤,然其轻功为诸人之冠,探查之事,便由他进行。 一处处查来,却全无踪影,最后便只剩得那间柴屋了。 三人伏在柴屋外,正平道:“只怕就在这里了。史师傅,这次要务必小心些!” 史阿点了点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轻身一纵,跃上柴房,却无半点声息。 “好轻功!”夏侯霸低声赞道。他素习兵法,将力已有一定根基。然而将力虽强,在这轻身功夫上,却全然不能和习武之人相比了。将军战法虽也有速攻之术,然而一招一式都须将力催动,比之习武之人的轻功全不须内力,终是逊上一筹。 史阿用剑,撬开了柴屋上一片瓦,向内看去,只见里面一名女子,清丽绝人,却不是倩雪是谁? 史阿一喜,正待向正平夏侯霸说明,只听风声有异,一刀向自己劈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斗智斗力 史阿不待思想,骤时闪开,跳下屋顶,那人又复跟来,夏侯霸忙上前相助。请使用访问本站。。。那人却不再上前,立站在了那里。 这时众人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只见满腮胡须,奇的是竟全呈灰色,整一张脸凹凸不平,奇丑无比。 史阿暗暗心惊,刚才这人上房,他竟然毫无知晓,虽是因过分专注于柴屋内动静,但对方能如此,看来也其武功也颇有造诣,只怕不在老仆之下,却不知他将力如何。 这灰须人正是掳来倩雪的将魂。 他说道:“你等便是曹植府中人了?” 史阿昂然道:“不错。在下正是史阿,这位……”他指了指夏侯霸:“乃是夏侯将军。” “夏侯?”灰须人脸上露出异样,而后又看了他年纪,好似松了一口气道:“却是哪个夏侯将军的儿子?” 夏侯霸道:“在下夏侯霸,父亲讳渊。” 灰须人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夏侯渊的儿子。” 夏侯霸道:“管先生称,尊驾等均为先世名将,百年之后再临世,当有一番大作为。现下却怎地如此下作,抢掳一名女子?” 灰须人嗔目道:“当年曹操以马匹粮草诱我,才让我不慎被杀,却又是什么光明之道了?” 正平心道:“兵者诡道,战场之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能胜敌便是好计,哪里有什么光不光明之分了?而以利诱敌,可分军心,你这劫人妻女,却是逼着对方同仇敌忾了,同是用计,却是天地之别。” 夏侯霸蔑笑道:“原来阁下是丞相手下败将,怪道不敢去惹丞相,只敢拿丞相女儿撒气。” 灰须人怒道:“小子你懂得什么!我不是拿这小女子撒气,而是……” 夏侯霸道:“而是什么?” 灰须人忽地转过一念,暗道好险,为了一时之气,差点把这次的大计划泄了出来,他怒气转平道:“好,你小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大爷不与你一般计较。” 夏侯霸弹了弹手中剑,笑道:“原该如此,想来你也只是一个庸将,当年带兵也是普通,小爷也不与你计较,你留下倩雪,自去逃命吧。” 灰须人冷道:“你当你是曹操么?”言罢,大刀劈出,风声呼响,向夏侯霸砍来。 夏侯霸以言语激他,原就是要他出手,这一攻来,在他意料之中,已有了准备,手中剑前指,攻上前去。 他自小跟父亲习练兵法,又在军中历练,有了不少带兵经验,由是将力颇有根基。夏侯渊带兵,向来以快著称,讲求先发制人,故夏侯霸与其刚一接手,便连刺三招,三招方位各不相同,以极快的速度分袭对方左中右三路,恰似三路骑兵攻出一般,将对方尽数罩在了自己的攻击之下。 灰须人赞道:“好战法!”竟是不敢立施对攻,只远远退开,将对方攻势化去。 这三招乃是夏侯渊“猎豹战法”中的招式。 夏侯渊用兵以迅速著称,又因他曾任典军校尉,军中便有了“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之号。夏侯渊兵法既熟,实战又足,一日打猎之时,眼见猎豹往来奔突,与自已兵法极合,遂定晴观看。记下之后,深思半年,两下印证,让他创了这一套战法出来。 这起手三着,叫做“飞豹争先”,讲究以三屯各五百人,飞速行军,在敌人发动攻势前抢先攻击,立得先机。单人对攻之时,无法如军队般骤分三路,便是以极快之速递出三招,效果却是一样。 此招是夏侯霸演来极熟的,与其他人对战时,一向是立时便占先机,自思纵是父亲也不能过之了。哪知这一攻之下,对方竟能避开,十分诧异,心道原来比父亲还是相差太远。 他不敢停下,又五招递上,乃是“群豹奔驰”。 这是夏侯渊的后续战法。既已争先,便需趁势袭敌,分出五部各一千人,向着对方攻去。两战法先后相接,对方极难防御。 这一战法,迅捷不及方才,然而因人数翻了数倍,故威力比前更强。夏侯霸五招攻去,料得对方非再避不可。若是他再一味闪躲,那史阿便可见隙追敌了。 谁知他避也不避,只挥刀硬接。咣咣五下,剑锋全部击在了刀面上。 原来夏侯霸将力毕竟不足,方才纯粹以速,尚可让灰须人避上一避,眼下要在威力上见真章,他反而不须避了。 灰须人笑道:“嘿嘿,战法虽好,可惜功力究竟不足,看招!” 他大刀横置,在夏侯霸攻势尚未全消之际,好似一支步兵大阵,向来推来。 夏侯霸欲待躲时,苦于向前之势未消,撤身不及,只得原地仗剑回护。刀剑一交,震的夏侯霸虎口生痛,心道:“他将力如此之强!” 灰须人连攻数招,夏侯霸拼尽全力抗住,虽是每招都接的十分费力,但究竟是挡住了,灰须人心中也是一惊:“夏侯渊之子,竟然都有如此本事!”当下不敢怠慢,要向对手再施杀招之时,史阿却自后攻来,一剑往他后心刺去。 灰须人无法再攻,回身去挡史阿,刀上使了十成力,要一刀将其剑震飞。谁知史阿不待与其交,长剑立撤,又使轻身功夫闪了开去。 夏侯霸与史阿一同接战灰须人,史阿虽无将力,伤又未复,但轻身功夫却不受什么影响。夏侯霸之招式也以迅捷为主,故而两人配合十分默契,要以快打慢。 这一打法果然奏效,斗了二十余合,大占上风。 灰须人道:“不想到后辈也已强至如此了。”他虚晃一招,撤出了战团。 夏侯霸见得势,方欲出口讥讽之时,却见灰须人一柄大刀如风般的自舞了起来。 他舞的极是怪异,一会儿刀柄出去,一会儿刀背出去,全不按章法。史阿看的不明所以,道:“这是什么怪招?”夏侯霸却是一惊,说道:“疏阵!” 疏阵为战场常用之阵。“疏阵之法,在为数丑,或进或退,或与之佂,或要其衰。然则疏可以取锐矣。”此阵法在乎疏而不乱,使敌不知其所攻。 灰须人笑道,“能看出名堂,却是不错,但不知你能不能敌。”刀舞之下,灰须人复向二人攻来。 夏侯霸看的混乱,不敢抢攻,史阿不知其法,一剑刺出,却正让其刀背绞住,幸得夏侯霸及时援上,长剑才未脱手。夏侯霸连递数剑,都要抢他要害,不料其要害之处正是其攻防强处,屡屡无法得手。史阿打算见隙而攻,却又总也找不到对方弱点。 如是这般都斗了二十余合,灰须人喝一声:“着”,刀背正打在夏侯霸后心,虽是无锋,然而内藏将力,威力非常。夏侯霸急运将力相抵,消去了一些力道,但终究还是被其所伤。 夏侯霸一伤,史阿功力与灰须人相差太远,招式上又占不到便宜,也便立时落败。 二人都是心中羞惭,均道合二人之力,竟也战他不下。 灰须人大喝一声,大刀再出,便要取了二人性命,却听正平一声朗笑,道:“好,好,这个对手也算过的去。你二人便撤在一边,由我来亲自对付他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斗智斗力(2) 灰须人听了一惊。请使用访问本站。他刚才见正平一派儒雅,又从未出手,只道他是个军师而已。听他这一说,莫非他才是此间最强么? 夏侯霸未见过正平出手,史阿却知道他确是自已几人中最强,然而他之前受伤,四十余日不能动用将力,那此刻怎能是灰须人对手?莫非正平已有了速复将力之法? 其实正平此时连运用将力都不太会,却哪里能有什么速复之法?他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见了两人有难,先出声喝住,至于以后之事,自己也是没想好。 他又是一声大笑。笑的灰须、夏侯、史阿三人都莫名其妙。 正平自已也很莫名其妙。 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用来故作镇定,暂拖时间而已。他笑的时候,心念正在飞速转动,所幸笑完之后,一计已生。 他朗声道:“仲权,今日这个敌人,却还过得去。你且退下,我来演于你看。” 夏侯霸一怔,正平这话,俨然是以其师傅自居了。他不知道正平是什么意思,然而相处之下,已知道他颇有智谋,想来是有了办法,于是也就顺着他说道:“是,师傅,徒儿敬听教诲。” 正平抽出腰中剑,仍是微笑着说道:“我若是用起将力,立时便可一招取了他性命,只是你将力未至这般深厚,一时也便不能学此法了。所以我只以招式伤他,你且须注意,务须将其中兵道战法一一记下,日后慢慢领悟。” 夏侯霸道:“是!” 史阿心中暗笑:“你现在有将力么?”不过他此时也已明白了正平的意思,深感徐庶所言不假。 灰须人冷笑道:“如此大言,却看你有什么本事!”大刀一挥,又是舞成疏阵,向正平攻去。 正平刚才见了他如此阵法,早已有了破解之道。一剑平平刺过,正是灰须人的弱点,灰须人噫了一声,忙退了开去。 正平笑着对夏侯霸说道:“他这疏阵,只有其形,未得其神,你派一部,直插他三队之间,立时便可以破此阵了。” 夏侯霸大惊点头。他刚才已明白了正平故意夸大的意思,然而他不知道正平用兵竟然有如此本事,只一着就破了对方攻击,这份能力,只怕已至父亲水准了。 其实正平此一招,全无将力,灰须人只要用刀一格,他招式再妙,也是无用。但他被刚才正平的话唬住了,眼见他招式如此精妙,只道是将力也远在自己之上,哪敢与他运力相抵? 灰须人把对方当成一个强敌,打起精神,连施妙招。 然而他之用兵,便在当年也是不及曹军之五子三宗,又岂能与九柳八阵相比?正平虽还远未及周瑜将魂,但比起对方则是天地之别了。 灰须人攻了十招,都被正平一一破去,灰须人惧意更盛,思想要是正平若非要向夏侯霸演示,不以将力强攻,自己哪里还有命在?他心念斗转,既然如此,那便豁出一战,将以前切不敢用的战法也用了出来。 他这一个“豁出”,却令他的用兵之道尽数发挥了出来,一些从没想到过的招式都用了出来,连他自己也是诧异。 然而他究竟是自己空想,水准有限,远比正平所学正宗兵道为逊,故而不管他如何变化,正平总能克制。但又攻过一十二招,他横向劈过一刀,宛如右部急击之时,正平突然暗暗叫苦起来。 原来当对方如此攻时,正平只消立时派出精兵,用起“风驰电掣”战法,奇袭他中军就可以了。但若以此招单斗,则必须以将力催动,不然万万达不到那般迅速,而自已现下不能用将力,这却如何是好? 正平心念一动,想出了一计。他大笑一声,以目视灰须人前心,说道:“仲权,这时只要以快剑攻他前心,他这招便全然无用了。” 夏侯霸方才看了灰须人这一攻,正自愁于如何对敌,正平这一说,他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灰须人听了这一说,也发现自己前心果然是个大大的弱点,不敢再攻,马上收刀回护。 正平见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暗道好险。 不过这样一来,却又多了一个诈敌之法。灰须人再出杀招,正平只要到了须运将力之时,便或以目视之,或出声讲解,灰须人一看一听之下,便觉不好,马上变招再攻。 要是在平时,灰须人当能看出其中有异,然而当下较量之中,他只感生死就是一线之间,却哪里有空多想,于是正平一而再,再而三,连连得手,倒好似正平可以目光声音伤敌一般了。 又攻了五十余招,灰须人越斗越惊,他已换了数个阵型,变了十数种战法,却都是不能胜之。心道今日之事已是败局已定了。 他退出战团,拱手道:“阁下用兵之精,我不能敌。那女孩儿你们便带回去吧,我复归将魂门,不敢再留此间。” 正平笑道:“好说好说。” 只见灰须人转身欲走,众人刚刚放下心来,却不料灰须人又突然转身,向夏侯霸攻去。 原来灰须人哪里会有复归之念?只是今日已败,不得不如此,所以才说了那番话。他已作打算,离去之前,也要突施一击,撞撞大运,希望可以杀掉对方一人,为自己这方除掉一个强敌。 正平见了突然有变,叫一声小心,忙以剑去护夏侯霸。 正平见机甚快,这一剑赶在灰须人之前,已是护住了夏侯。灰须人心灰意冷,心知正平用兵远非自己可比,当即收招,要迅速离去了。 却不料变化便出在这了“他慢正平快”上。 他收招之际,正平之剑已然递了上来,他见机不如正平快,所以虽是收招,刀剑却也碰了一下。这一碰,灰须人立时感觉出了不对。 “他剑上力道甚弱,大不了是内力而已,决非将力,难道刚才是诈我?” 正平也是暗暗叫苦,一番机谋已然便要见效,然而夏侯生死之间,他心比意快,便已出了手,待到想起不能与对方接刃之时,已是不及了。 灰须人既生了疑,索性便再试上一试,向正平攻去。正平依然是精妙招式攻来,灰须人却不顾他向自己要害刺来,以刀背强行去击他剑。 对方若是将力犹胜自已,甚至略有不如,这笨拙一打当是全然无用,然灰须人抱了一赌之念,干脆与他对力试试了,所以便行了这个险着。 “咣-”,一碰之下,正平长剑立时脱手,被灰须人荡了出去,灰须人死中得生,大笑一声,“哈,果然是诈我!”马上再出攻势,正平身无将力,不能相敌,被他一掌击了出去。然而却不知为何,他这一掌未使全力,正平只是身子飞出,却没受伤。 灰须人冷笑一声道:“我先留了你,只是这二人却不能留了。”横刀便要去杀夏侯霸史阿。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曹植的声音传来:“玉将军,你们在哪儿?” 正平好像听到救星一般,忙道:“在这里!” 而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向这个方向奔来。 灰须人侧耳倾听,叫了声:“不好。” 听声音,曹植是带了军士而来。若是寻常士兵,灰须人本也不怕。但他一听这脚步,错落有致,奔跑之间阵型都丝毫不乱,显是精兵。 原来风云茶楼出了命案,早有人通报了官府,官府一面派出捕快来查,一面通知了曹植。曹植知道众人是去了这里,听得这里有事,心料众人可能遇到了麻烦,当即便带了夏侯渊留下的亲兵前来。 灰须人不敢多留,当即去捉正平,点了他穴道。夏侯史阿欲待相救,已是不及,灰须人扣着正平脉门,也不敢过分相逼,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拉正平进柴房,又将倩雪也拉出,带着两人,往茶楼后门跑去了。 第一百八十章 被胁 曹植兵到时,夏侯霸史阿忙再追赶,然而灰须人对此间地形极为熟悉,竟然被他避过追捕,逃了出去。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 倩雪虽仍是被劫持,但因身边多了个正平,她心下竟颇有点开怀之意,全忘了两人都是身在危险中了。正平倒是有恃无恐,只要与灰须人周旋几十日,自己将力一复,便不怕他了。 灰须人不敢带他们到明处,生怕被人认了出来。趁夜间去了一家裁缝铺,盗了几件粗布衣服出来,让二人换上。又命他们面上抹些黑泥,掩盖原本模样。两人不得不从,只照着他说的做便是。 这一番打扮,两人都成了穷家少年模样。正平小时便是如此,倒也罢了,倩雪只觉的十分有趣。她是曹操之女,自然是一直锦衣玉食,这等农家衣赏,是从来没穿过的,她倒乐得如此打扮。灰须人怕女子太过惹眼,为她找来的也是男装,她穿上之后,虽是抹了黑泥,但仍掩不住俏丽之色,反而别有一番韵味,正平看的不觉怦然心动。 如此一来,三人走在一起,倒像是一家三口般,全不惹人注意了。 落难之间,正平倩雪二人彼此挂怀,更觉亲近。这日,灰须人带他们走至一家客栈,寻一处席坐了下来。席间,倩雪对正平道:“我今日想吃些甜食了。” 正平想起了在曹府的那些时日,道:“要是能吃到那些点心,倒是不错。” 倩雪努了努嘴道:“那些佐料实不易备,也就是家中才有呢。”她眼睛一亮道:“哪天我们回去,再做于你吃好不好?” 正平心中一暖道:“好。” 倩雪又道:“只是今日却吃不了了,不过这里的云片糕也将就吃得,我们便吃这个好不好?” 正平道:“好!” 二人商议一定,十分开心,同向灰须人说道:“快去点了来!” 灰须人听他二人说的甜蜜,早就不耐烦了,听二人这一说,眉头一皱,露出怒色道:“你们说什么?作死么!” 二人一怔,这才想到现下自己还是人质。他二人一个是相府千金,一个虽出身贫寒,但将军也颇做了一段时日了,高兴之余,顺口便命人去办事,却把这节忘了。 倩雪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正平摇了摇头,起身道:“好,我便去点来。” 灰须人喝道:“坐下,你二人片刻不得离我左右!” 他之前吃过苦头,已知这两人年纪虽轻,但都是满腹鬼点子,于是不敢放松稍许。 正平哼了一声道:“好,坐下便坐下,你威风。”心下思想再过三十来日,非教你也尝尝这滋味不可。 正平坐下后,灰须人唤过小二,叫了几样寻常菜来,举箸便吃。倩雪见一场希望落空,兀自赌气不吃。正平暗暗劝她,休想饿坏了自己身子,她这才勉强来吃,然而食不甘味,只吃几口便放下了。 当晚,几人便在客店中住下。灰须人只要了一间房,自己去睡床上,让正平倩雪二人打个地辅。正平倩雪对此倒已习惯,不以为意了。 吃过晚饭,灰须人点了二人穴道,自出了去。两柱香后回来,却是拿了几方云片糕来,冷冷的递于二人道:“我堂堂名将,莫说我亏待了你们,小娃子自去吃吧。” 倩雪十分高兴,拿起便吃。她日间便没吃饱,这时有了美食,自是欢喜。正平拿起一块,瞧了瞧,也自吃了。 稍时后,二人沉沉睡去。 灰须人冷笑一声,不去理会,只在那里坐着,闭目养神。 入夜时分,房门忽地响了三下,灰须人恩了一声,门便推开,却是那风云茶楼的店小二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胁(2) 那店小二此时已换了一身青色布衣,见了睡在那里的二人,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灰须人道:“放心,他们吃了下药的点心,已是昏睡了,有话说便是。请使用访问本站。>?” 青衣人坐下,看了看正平道:“怎地又多了一个?” 灰须人道:“这人是我专门捉了来的。” 青衣人疑道:“为何?” 灰须人道:“那日我与他对敌,见他招式精妙,显是对兵道战法极为熟悉。然而身无将力,想是自小修习兵法极熟的,这人留着,会对我们有用。” 青衣人道:“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他参详?” 灰须人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意。那是曹操毕生心血,必是高深难懂。我二人所学有限,有这样一个人来,能省去不少事。” 青衣人道:“若然他拒不行事怎么办?” 灰须人哼了一下道:“这几日我已发现了,他与这女娃子,甚有情意。到时以这女娃子作胁,不怕他不从。” 此时,正平心中一动。 原来正平并未中套。他见灰须人神色,便知有异,那块糕只含在嘴中,却没有下咽,待到倩雪倒下沉睡时,他也一并倒下,却悄悄将口中物吐了出来。此时仍是不动声色,便是要听听有何秘密。 灰须人刚才如此一说,他忽地想起这些时日确是与倩雪十分相得,只觉的便如情侣一般。他之前一直不敢有此念,生怕是因为依云之故,骗了自已,也骗了倩雪。然而这几日落难,他只一心挂着倩雪安危,哪里还有空去思想那些原由?现在想来,他对倩雪确是已生情愫。 不过当下也不及多想此事,他听到二人所言“曹操毕生心血”,甚是在意,莫非这便于此次将魂临世有关?他集中心念,静静去听此事。 只听青衣人道:“那便甚好。不过这曹操真也狡滑,我与将军探索多日,才知晓,那物并不在洛阳城中。” 灰须人道:“不在洛阳?” 青衣人道:“正是。我等原道他重建洛阳宫,要做日后之基,那物也必是放在这里了。谁知他另有所藏。昨日将军遇到那道人,听他说,那物实则是在许都。” 灰须人惊道:“他竟是放在了许都?” 青衣人道:“是。我也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是放在了天子脚下。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又把如此重要之物放在汉都之内,当真是敢为人所不敢。” 灰须人拍了一下额头道:“呀,我等原该想到,以他的性子,他必是如此的。” 青衣人道:“这又怎讲?” 灰须人道:“他常当人卖弄其《孟德新书》,然而那却只是一些注解之文,真正兵道却写入了那物内。按此推来,他大建洛阳宫,那也必不会放在此里了。” 青衣人点头道:“确是如此。《霸府神策》里记载了他天下无敌的‘霸府七军’兵道,想来他必会大加防范的。” 正平一惊,暗道:“霸府神策?原来曹操已将他的兵道整理了出来,将魂临世的目的,便是去窃取此书么?”随即又想到:“既然曹操已著此书,那后世霸府七军怎会失传?莫非便是此次将魂临世之故?那潘英又如何能会,莫非此书辗转被他所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却是谈的如何入许都,如何利用倩雪的身份潜入等等。正平一一记了下来。 半夜时分,青衣人离去,正平也便就势睡下了。饱饱的睡了一觉,直睡至次日正午。 灰须人见他们二人都睡的很沉,没有任何怀疑,叫了他们起来,再行赶路,往许都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被胁(3) 灰须人带着正平倩雪,昼伏夜出,尽投小道,十数日后,来到了许昌。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许昌此时为汉朝的都城,自曹操接汉帝于此后,就开始大建,时至今日,一番皇家气派,繁华远非其他地方可比,比起尚未完全回复的洛阳,更胜一筹。 倩雪见了热闹的街市,大是欢喜,一路只吵着要看,灰须人怒目而视,倩雪吐了吐舌头,只得作罢。 三人行的渴了,正好街上有一处茶摊,便要了三碗茶,坐了下来。 只见茶摊老板约有四十来岁,瘸了一腿。他甚是热情,并不以他们打扮寒酸为意,竟一面亲自斟茶,一面与他们拉起家常来。正平四下一看,这里的买卖十分好,心道京都之人,果然是极会做生意。 老板道:“三位爷,这是打哪儿来啊?”显然,他没有认出倩雪乃是女扮男装。 正平道:“我们是蜀地来的。” 老板皱了皱眉道:“听这位小哥口音,确是蜀地人士。只是这位老爷和这位小哥口音,却是中原口音。” 正平童心忽起,道:“正是。实不相瞒,这位是我叔父,这位是我二弟。他们本是在此地长大。后来,他们到我父亲那住了几年,口音却是难改了。我们这次来,实是因为我叔父身患顽疾,活不了几日了,这才重回叔父故地,让他顺心。” 倩雪此时正在喝着茶,听了正平此语,一口茶喷了出去,看了灰须人一眼,强制忍住笑,脸早已憋的通红。 而灰须人则脸色铁青。 老板露出怅然之色,而后悄声对正平道:“你这小哥,忒也鲁莽,这等事,怎能当着你叔父的面提及呢?” 正平道:“是,是,老伯教训的是。”心下却也早已笑的不行了,暗道虽是暂不能脱出其掌,这过过嘴瘾让他吃个哑巴亏,却也不错。 老板轻叹了一声,回身取个碗,从一个装点甚好的壶中,接了满满一碗,端在灰须人面前,道:“老哥,你们这顿茶钱,免了。这碗,算我再多送你一碗。哎,万事俱有定数,不要介怀啊。” 灰须人尴尬无比,苦笑了一下,一面道谢,一面伸手接过。 接过之时,老板却端的甚紧,想来是此茶甚贵。灰须人稍用了一下力,稳稳接过,老板却才放手。 灰须人饮毕茶后,三人便继续坐着歇息,看着这京城气象。忽一会儿,街头上闹了起来,而后锣鼓声便响起,看来是有什么大人物到了。近处人纷纷交头接耳,前去观看。 倩雪正平见了,都是十分好奇,只怕灰须人又是不准。然而灰须人心想,此次所来,乃是有大事,少不得要多了解些京都人物,于是便叫了二人,一同前去。两人很是高兴。 锣鼓声渐渐近了,正平倩雪被挤在了后面,只得探头去看。正平身材高大,勉强还可看得,倩雪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倩雪撇了撇嘴,对正平道:“正平哥哥,抱我起来,我要看!” 正平道:“好。”伸手望她两掖一托,把她举了起来,坐在了自己肩上。正平习武有时,力气甚足,举起她来全不费事,只是触到她柔软身体的瞬间,感到心头一阵激荡。 倩雪坐在正平肩上,右手扶着他臂膀,便骤然比一般人高出甚多了,看得甚是清楚,很是得意,一双腿便不自觉的悠晃了起来。 正平笑道:“你这是果然把我当成马儿了么?” 倩雪不去理他,只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间,她双腿立住,定睛瞧去。稍一会儿,他拍了拍正平的头,说道:“正平哥哥,放我下来。” 正平托住她腰,将她放了下来,奇道:“怎么了?” 倩雪瞧了灰须人一眼,眼珠一转,说道:“没事啦!”正平方纳闷间,倩雪目视前方,暗暗对正平说道:“那是我荀叔父的轿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令君 正平听了,整理着自己的记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倩雪的荀叔叔……此时又在许都居中持重,莫非是尚书令荀彧?” 正平踮了踮脚,再去看时,只见那人的轿子越发近了,轿子左右,紧紧跟随着一些军士。 正平忽地生出一念:“或许这是逃脱灰须人掌握的好机会。我虽是不惧他,但倩雪一直被他胁持,却甚是不便。” 只是这不甚容易,灰须人功夫甚高,盯的又严,自己二人与荀彧相距虽只两丈多,但却尽在灰须人掌握之中。 “别挤,别挤!”身边一名大汉冲旁边人骂了起来。这里人很多,又争相一睹令君风采,故而很是吵架。 正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暗运内力,悄悄用掌向身边那大汉推去。那大汉站的本就不甚稳,正平这一推,力道又颇足,当下便望人群中倒去。他身躯甚大,这一倒,又带倒了数人。 “直娘贼的,谁推老子?”他回头看去时,人早已又挤成了一团,哪里能看得出是谁? 他正骂骂咧咧间,被他带倒的人却又不满了:“好小子,不长眼啊!” “你骂谁?”那大汉怒目相视。 “骂你,怎样?”前面几个人本也就是顺口一句,见他这般凶煞,均不忿了起来。 “骂我?须让你识识大爷的手段!”那大汉挥起老拳,砸了过去。那群人都不及他长大,但人多势众,两边霎时打作一团。 “有人打架!”一群被挤在后面,看不到令君车仗的人,发现了新热闹,纷纷挤过来观看。 人群动了起来,瞬间将正平与灰须人冲开。 倩雪不敢离了正平,右手揽住正平的腰,头贴在他胸口上。而正平早有准备,一直紧紧握着倩雪的手,故而虽然混乱,两人却紧紧靠在一起。虽在人群之中,却直如一个小世界一般。 正平心中甚慰,有些不忍打破这宁静,然而机会稍纵即逝,却容不得耽搁。他向倩雪道:“去找你荀叔叔!”倩雪一怔,立时会意,正平抱起他,一个发力,将左右人冲来,往街中车仗冲去。刚刚冲出,便大喊:“荀令君,曹丞相女儿在此!”倩雪也立时喊道:“荀叔叔,是我,雪儿!” 车驾霎时停了下来。轿中人不待两边人伺侯,自已将轿帘轻轻的打了开来,走下轿来。 正平一看,却是微奇。荀彧现下,应已是年近半百之人。而眼见这人,清秀俊雅,看起来也只有三十来岁而已。再仔细一看,他两鬓微有白发,眉宇间透出一股沉重忧郁之色,倒正是其年纪了。 倩雪奔了上去:“荀叔叔!”她多日受胁于灰须人,面上虽是不在意,然而毕竟久不见亲人。现下见了荀彧,立时哭了出来。荀彧脸上露出慈详之色,将倩雪揽入怀中,摸着他头发,道:“好孩子。”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几人被击飞,却是灰须人攻了出来。 正平一惊,他本道既已奔至荀彧车驾前,灰须人当是不敢再追,不想他竟然孤注一掷,依然要出手。他不知道灰须人重任在肩,胁持倩雪乃是他所受军令,不敢半分有误,所以眼见正平倩雪逃出去,心急如焚,说不得,刀山火海也要拼上一拼了。 而且他自恃功夫甚高,立施突击,能重捉倩雪也未可知。 他心念一定,便向前攻来。臂上一发力,寻常百姓哪里能受的住,便有数人被他击飞了出去。 灰须人攻出人群后,不待众人反映,立时催起将力,向前攻去。正平心道不好,当今之时,也只能勉强一拼了,说什么不能再让他捉去。他抽出剑,要去与灰须人相战,不料灰须人向前直攻,攻到半途却突然一转,绕开正平,向荀彧倩雪攻去。 灰须人心中一喜,暗道:“虽是有变,但若是可以杀了荀彧,京都则必然大乱,对我们的计划,那反而更是有利了!”如此一想,他的攻势便更猛,换成杀招,竟是像荀彧攻去。 正平已看出灰须人之意,但苦无将力,已是无法阻止灰须人,只得叫道,“令君大人小心!” 荀彧却宛若不闻,仍自抚着倩雪的秀发,口中道:“孩子,你受苦了。” 灰须人剑锋递出,运上了十成的将力,便要取了他性命。恰在此时,荀彧左右各一长戟伸出,护在了荀彧之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令君(2) 灰须人见这二枝长戟,已知是寻常军士所用的武器,全不在意。请使用访问本站。。他这一击,用上了十成的将力,一般军士绝对是难撄其锋,正面相挡全无用处。 “咣”的一声,二戟与一剑相碰。 灰须人此剑竟被硬硬挡住! 灰须人大吃一惊,还来不及思考,那两戟又复袭来,一路攻他左侧头部,一路攻他右侧肋部,配合极有章法。灰须人左右无法,只得向后退去。那两戟却又立成交叉状,继续向他攻来。灰须人刚才正面交锋已吃了亏,不敢再格挡,继续退去。那两戟却也不再前攻,只守在荀彧前面。 灰须人这才看清使戟之人。 确是军士无疑,但这军士威武雄壮,杀机中藏,全非一般军士可比。最令灰须人惊诧莫名的是,这两名军士刚才挡他时,所用的压根就是将力!虽然单论每一个,将力都不如他,但两人合力,兼之配合有方,将力之强,竟与他当年堂堂名将相若,这才能封住他正面一击。 寻常军士有将力,这是什么军队? 灰须人不知道,这便是曹操两大最强精锐之一的,“武卫营”。 曹操有两大精锐,一为虎豹骑,一为武卫营。虎豹骑为曹纯统率,武卫营则为曹操亲率,以猛士许禇为先锋。此两部,在选取士兵上都自有规矩,普通士兵没有进入的资格,只有各级军官,才能出众者,经过统领亲自选拔,方可入选。 虎豹武卫,因选拔条件苛刻,故轻易绝不出动。但只要出动,便是封喉一剑,去执行最重要最关键的任务。因此两部立功极多,累积至今,拜将封侯者多达数百人。然而他们血战多时,部队中感情极深,竟是都不愿离去,仍在甘愿将军之位,在部中任小卒。 如此一来,此两部威名更是大涨,魏军甚多人都以能入虎豹武卫为毕生最大的荣耀。时军中流传一句话:“宁做虎武一卒,不为平庸一将”,说的便是只要能进入虎豹骑、武卫营中当一名小卒,那也比当一名普通将军荣光多了。 此时虎豹骑已去荆州参战,武卫营大部随在曹操左右护卫,而荀彧身边的,便是虎卫营中一部分。 曹操感荀彧居中持重,每每挽狂澜于既倒之义,早在官渡战后时,就拔出了二十余名武卫营军士,保护荀彧安全。 武卫营军卒本就是将军,又在曹操亲率下征战多年,虽不领兵,但耳濡目染之下,用兵之道却是日深,因此皆有不俗将力。这灰须人当年为将之时,曹操以弱兵诱而杀之,故而他从未见过此部,也便不知道他的存在了。 正平见了也是十分惊异。他一向自诩自己的亲兵十二卫,战力是极强了,不想这荀彧身边的护卫,竟尚在十二卫之上,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惊异间,又有八名武卫营军卒上前,成环状护在了荀彧左右。 灰须人不敢再战,立时要钻入人群中撤离。正平心道,有如此强力军卒,正是捉得灰须人之时,忙高声道:“快捉住他!”然而武卫营不受他管制,只守在荀彧之旁,丝毫不动。 而荀彧似乎也无此意,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只自和倩雪说着话。 正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灰须人离去,他不知荀彧何意,或许是老成持重,生怕是敌人调虎离山?他既不明其意,也不敢多问,只得走上前去。 倩雪眼眶红红的,见正平来后,对荀彧说道:“叔父,这是哥哥的师傅,玉正平。” 正平忙拱手作揖道:“玉正平拜见尚书令大人。” 荀彧一见倩雪神色,又看了看正平,用手轻敲了倩雪头顶一下道:“你个小鬼。” 倩雪见荀彧似笑非笑的神色,已明白他的意思,脸上一红,低下头来。 荀彧对正平道:“罢了。多亏玉先生保护雪儿,请一同至令府来吧。” 说罢,荀彧携了倩雪,返还轿中,吩咐起轿。武卫营军卒立时散开,回归原状。 锣鼓再次响起,令君车仗复行,正平随在轿侧。不多时,便来到了尚书令府。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令君(3) 到得令府,荀彧即吩咐安排酒宴与倩雪正平压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席间全是倩雪爱吃的食物,她受苦多日,眼见这佳肴,倍感温馨,着急的吃了起来,一碗汤甚热,她迫不及待的喝入口中,只烫的她不住的拿手里嘴里扇,却是不忍将这美味吐出。荀彧笑道:“你慢些,慢些。” 见了她如此这般,正平也是口味大开,捡起一盘牛肉,不住的往口中夹。 稍时,倩雪正平都已吃好,下人来收拾了残盏,荀彧便与倩雪正平二人谈起事来。 正平将这十几日的情形告知了荀彧,荀彧微微点头道:“洛阳有将魂重生这件事,我确是知晓了,只是不知,他们目的为何。” 正平道:“这个,下官已知一二。” 荀彧眼光一亮,哦了一声,静听正平下文。 正平便把那夜假装中套,却暗自听得秘密的事告诉了荀彧。倩雪旁边不忿道:“你明知那糕点有异常,却不告知于我,让我白白吃了!” 正平笑道:“当时事情紧急,哪有空睱告诉你啊。” 倩雪哼了一声,作娇嗔状,不去理他。 荀彧笑着摇了摇头,对正平道:“接下来便怎样?” 正平道:“我听他们讲,此次临世,却是为了一部兵书。叫做霸……” “玉先生。”说到这里,荀彧神色一凌,忽然打断了他,以手止住,让他不要再言。 荀彧转向倩雪,笑道:“雪儿啊,你叔父和玉先生有要紧事要谈,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倩雪不满道:“每次都是这样,偏不去!”嘴上如此说,身子却已站了起来,自向屋后走去。她自幼在曹府,大人们对他虽是都十分疼爱,但每有大事,她却必须回避,她知晓他们所谈,都是军国重事,十分要紧,也是不会胡闹,只不过临走之前,都还是要故意耍耍小姐脾气。 倩雪离去后,荀彧复转正色,向正平道:“先生继续说。” 正平道:“他们的目的,好像是为了丞相所书的那部兵法,《霸府神策》。” 荀彧似是已有准备,正平说出此名,他点了点头道:“果然便是为了这个。” 正平道:“令君大人已料道了?” 荀彧道:“当年的将魂,大多是死在丞相的兵锋之下。他们心虽有不甘,但也当知晓丞相用兵如神。《霸府神策》乃丞相官渡之战后,用了近六年的时间整理而成,里面详细记载了他的‘霸府七军’兵道。他们为此而来,倒是甚合情理。” 正平道:“听那人讲,他们似乎已知晓了霸府神策便在许都之内。” 荀彧恩了一声,道:“他们能知晓这个,看来是有高人幕后指点。”说到这里,他静静思索了一会,目视正平,问道:“玉先生,你可知那兵书现在何处?” 正平道:“小人不知。那……”他本想问那兵书现在何处,因为荀彧在许都总镇军机,又是曹操挚友,若说除曹操外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必是荀彧无疑了。然而他刚想问此话之间,忽然看到了荀彧的眼神。 这眼神里,沉稳忧郁之中,带着一份不易查觉的锐利,让正平心中骤然一冷。他这时才想到,荀彧乃是曹操身边第一谋臣,不但谋计,更且谋国,他一句问话,只怕不知要包含多少机心。于是他不刚再明问,只说道:“那兵书事关重大,定是保藏甚严,外人必无从知晓。” 听了此言,荀彧目光中的那份锐利转作了柔和,道:“确是如此,我将此书将在一秘密之所,外人都不知道。只不过目前之计,看来是须让先生知晓了。” 正平惊道:“大人这是何意?” 荀彧道:“我虽是藏的甚秘,但俗云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方幕后高人,既能得知书在许都,那只怕有朝一日,也会被他知晓了那藏书所在,所以必须加强保护,这重任,非先生莫数了。” 正平不知他此话真假,忙道:“正平何德何能,哪里有这等本事?” 荀彧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先生去办此事,有两个好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女刺客 正平道:“愿闻其详。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荀彧道:“第一,先生能救雪儿、探敌情,可见足下有智计,有胆略。” 正平不去接话,只等他说。 荀彧又道:“第二,先生不是许都人,也不在我帐下,料来对方即便去查,一时也查不到先生头上。故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先生秘密去那里,将兵书先行转移,而后再布迷阵,来个瓮中捉鳖,把这些乱世将魂一举消灭。” 正平心里思想着荀彧的这番话。 确是如此,这样一举多得,既可保书,又可消灭对手,确是甚好的法子。而现下军中主要谋士都随曹操南下,荀彧府下又多是高官显贵,目标太大。自己这样一个有智计,又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确乎是佳人选。 正平道:“令君既如此说,那便吩咐,小人无所不从。” 荀彧脸色甚和,说道:“那兵书,就在……” 刚说道这里,只听一声破空之响,一支箭飞了过来,目标直指荀彧。正平听得风声有异,就已知觉,忙搬起几案,向荀彧身前扔去。他进令府之时,配剑便已解下,此刻急中生智,便要用几案救人。 然而几案甚重,正平方才又是跪坐着,使力不便,这一掷,因力道不足,速度也弱,只怕是防不得那箭。 便在此时,一道更响的破空声响起,一支长戟划过,将箭打偏,而后便牢牢的钉在了府中柱上。 正平一望这兵器,便知是武卫营军卒到了。 来人果然便是一名武卫营军卒。他一掷得手,救了荀彧,纵身一跃,便向房梁上冲去。刚要冲上,只见房梁上一人影窜下,又要向荀彧攻去。 武卫卒眼见如此,脚一蹬梁,便复转回,继续挡在那人之前。 正平这才看到,那人竟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身穿一袭黑衣,只是并不蒙面,看来并不怕外人知晓她是谁。她容貌秀丽,竟似不在倩雪之下,但一股阴狠之气形显于色,让人不寒而傈。 她见了武卫卒挡在前边,怒道:“不干你的事,滚开!” 武卫卒不为所动,也不进攻,只站在荀彧身前。 那女子左右一看,并不见再有军士过来,笑道:“哼,荀彧,你今日总算是栽到我手中了吧,不再派兵,是自等死么?” 荀彧听了,面上显出一股疲惫之色,端起茶杯,定定的看着杯子,说道:“自等死?要是能有这等命运,那确是不错。殊不知很多时候,死,比起生,要快乐的多了。” 那女子道:“废话!”抢身便往荀彧攻去。 正平本待上前相帮,却忽地生出一念:“我倒要看看,这武卫卒,倒底有多强。”于是稍一起身,就又坐了下去。 荀彧目光仍是看着杯子不动,却将他这一细微动作看在了眼里。 那女子一攻之间,武卫卒左腿飞出,正踢向她腰间大穴。那女子一惊,不敢再攻,冷笑道:“看不出你还竟还有些本事?”,退后一步,心念已定,要先料理了这武卫卒。 女子运起内力,双手成圈,好似突然长出千臂一般,向武卫卒攻去。 这一招,唤作“千叶血掌”,乃是她的得意掌法。 这女子自幼好武,他父亲曾是一方诸侯,军中要事甚多,没有时间亲自指点于他,便请了江湖名师来指点。指点他武艺的师傅,乃是一位武学大宗师,内功外功俱臻化境,江湖之上,能与他相比的,也不过廖廖二三人而已。 这招千叶血掌,是他的成名绝艺。他见这女子天赋甚高,性子又与自己相合,便尽数教于她。此女子习练多年,早已深得其传,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她当下用出此掌,便是要立取武卫卒之命。她观其服色,已知是一名寻常小卒,料想能有多大能耐?可死在自已千叶掌下,已是大大的幸运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女刺客(2) 她一掌向对方面门攻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一掌看似攻击面门,实则攻袭对手腹部要害。千叶掌九虚一实,令人极是难防。 不料武卫卒竟对九虚不闻不问,单等她那一实。女子击到时,发现他手掌已在这里等着了,心中暗暗惊异:“莫非是他不知如何应对,乱出一招,刚好撞到这里?这可奇了。” 女子忙变招再攻,一连攻出五招,每招却都有数虚招在前。这虚招打的端实好看,配上他阿娜的身段,真好似仙子起舞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然而起舞之后,那一招实,却总会让武卫卒预先挡住,令她这舞姿每每如骤然打断一般,不但观者不舒服,就加她自己也是颇为难受。 又攻一招,她忽地想到:“嘿,却是我疏忽了。他虽然预先挡住,我只要继续进击便是。谅他内力有限,岂能是我之对手?” 她心念一定,一招便攻了出去,武卫卒的手掌刚好挡在额前,她不再去避,仍是强行于他对掌。 双掌一交,女子被震退一步。 女子大惊。她自习武以来,每有奇遇,内力浑厚无比,早已非一般年轻人的修为。哪料对方掌上之力竟是完胜自已,隐隐与师傅不相上下,莫非这是荀彧请来的高手? 正平却知晓,武卫卒所用乃是将力。他暗道,徐庶之言果然不假。这武卫卒虽有将力,但远非夏侯渊之比,比起夏侯霸来,也是稍逊一筹。然而对阵江湖好手,却是绰绰有余了。 女子不明其中关节,只道是武卫卒内力远胜自已。她刚刚生起的希望再次有破灭之感,心中一酸,眼眶竟然微红起来,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 正平一见,心中一股怜意陡生。 那女子刚有此念,随即化作了一股恶意,脸上狠辣之气更甚,再次向武卫卒攻去。这次她再出手,十分毒辣,所指尽是对方下阴、后脑等要害之所。 江湖之上,纵是比武,往往也留有余地,比如交手之前,辈份较低者往往还要摆个起手式,以示尊敬。像这种攻敌死命的杀招,正派人士是断然不用的。 然而这女子却全然不顾此规矩。她师父武艺虽然绝高,但为人甚是毒辣。她天性本就刁蛮,在师傅的教导下,更是成了一股暴戾之性。曾有一户人家,因被她听到讨论她父亲的不是,当夜便被她灭了满门,个个死状甚惨。 故而当下她用出这等招式,全不觉有何不妥,反而因为往日在江湖上突施此招,对手往往不备,而觉的十分好用。 但武卫卒见了这等招式,全不惊异。他本就是在战场上杀敌,战场杀敌,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取对方性命,便是好招,你死我亡,哪有空理会什么规矩?见她用出这等招式,不但不见怪,反觉得这是当然之举了。 武卫卒见她攻势猛了,也就不再只守株待兔,渐渐也开始进攻。两人交手五六招后,他左手挡住女子的一招千叶掌,右手运掌成了一个长蛇阵,向女子腋间攻去。 女子未曾见过这等怪招式,不知该如何破解,只得左手虚晃数招,也向敌人攻去,以攻对攻,盼可以这般化去对方攻势。然而她如此一来,正中武卫卒下怀。他这招本就是打快,要向防住或是对攻,俱得更快才成,像她这样又晃虚招,那是成了奇慢无比,哪里是他对手?他掌在中途变为拳,向女子左腋下迅击一下。女子只感剧痛且麻,左半边身子便已不听使唤。 女子心灰意冷,她刚才与武卫卒相斗,斗力,斗招,斗快,斗狠,俱非其敌,已知绝非其对手。她闭目昂然道:“要杀便杀!” 武卫卒却不上前,只立在当地,等待荀彧的命令。 荀彧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武卫卒道了一声是,退去。 正平松了一口气。他觉的这女子虽是刺客,且面上狠辣,然而刚才那一瞬足见,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女子,之所以冒此等大险,或许是有某种难言之隐。他本有求情之意,而荀彧自已没有杀她之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荀彧道:“吕姑娘,你走吧。” 女子道:“还要放我走?那也行,你再提个条件!” 荀彧道:“条件?我着实想不起来了。” 女子道:“那我便不走,你杀了我罢!” 正平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眨了眨眼睛,大觉奇怪的有趣。这对话听来,似乎是荀彧反要求着她,放她还得提条件才成,不提就不走。 有趣,有趣的紧。 荀彧思索了一下,看到了在侧的正平,道:“有了。那,吕姑娘,这次的条件便是,保护玉先生周全。” 正平一怔,“怎地扯上我了?” 女子看了正平一眼,见他文质彬彬,只道是个穷酸书生,冷笑了一下,道:“好,我便来保护保护这书呆子。只是他文文弱弱,这乱世之中,不知哪时便会被人取了性命去,我总不能保他一世罢。” 荀彧道:“那却也不用”他掐指一算,道:“三十日为限。三十日内,保得他周全即可。” 女子道:“好!”转身走去。临走前,横了正平一眼道:“书呆子,算你有福。” 正平心中暗笑:“书呆子?”面上却不露,微微对女子笑了下,以示谢意。 他这一笑,不自觉的便带上了一股他特有的不羁之态,女子一怔,哼了一声,离开。 正平见她背影渐渐远去了,回头便要问荀彧这女子的来历。从方才的言语之中看来,她和荀彧是认识的。 他还未启齿,荀彧却好似已知他心意一般,说道:“她是吕布的女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刺客(3) 正平道:“吕布之女?” “正是。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荀彧顿了一顿,若有所思,而后继续说道:“当年吕布与丞相争霸中原,交锋数次,最终被丞相水淹下邳,吕布命丧白门楼。当时他有一女儿,年纪不大,我心有不忍,便劝丞相放了她。” 正平道:“便是这女子了?” 荀彧点了点头:“她叫吕轩,放她自去,本是好意,哪知她记仇甚深,这些年来便一直苦练武艺,要报父仇。然而丞相身边一直护卫甚多,没有机会。眼下大军西征,她却屡屡要来找我寻仇了。” 正平道:“听刚才的话,好像她之前,已有过行刺失败,被大人捉到过?” 荀彧苦笑了一下,道:“这是第三次了。” 正平心道:“这女子倒也有趣,两次失败,竟是孜孜不倦,不过若非是荀彧,只怕她也没机会孜孜不倦了。” 荀彧站了起来,说道:“乱世之际,用兵乃是不得已之事。然而用兵之后,我却总想杀戮能少一些,便少一些。因此虽是擒了她,却也不想伤她性命,毕竟我军确有杀他父亲之实。她为父报仇,乃是仁孝之举,也算不得什么错。” 正平道:“大人这也是大仁之举了。”他这话倒也不是恭维,他本就听说荀令君一向为人所敬重,今番一见,果是个大德君子,足见名不虚传。 荀彧摇了摇头,又道:“只是这女子自幼,便习了一股暴戾之性。听说她在当年袁术治下的寿春之时,只因一户人家说了吕布一句坏话,她便诛杀了他满门。” 正平一惊,不想这一个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狠性。他自小所遇的年轻女子,便是本村的姑娘,一个个虽然泼辣,但其实纯朴的紧。后来从军时,遇到了依云,那便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清秀淡雅。这次遇到的倩雪,虽是聪明刁蛮,本性却甚是天真可爱。对于这等事,这些女子别说做,就是想也想不出来。像吕轩这等女子,他实是第一次遇到,此前也绝想不到,女子竟可狠毒至此。不过又一转念,想到她少年亲见父亲被害,也是有刻骨之痛,于是便觉的她其实也自有一股可怜之处。 想到这里,正平轻叹了一口气。 荀彧道:“她被捉之时,虽有些害怕,但倒是一股英武之气,昂然受死。我便更加不忍了。所以便提出条件,第一次让她不得再滥杀无辜,第二次让她须每月做件一件善事。” 正平拍掌道:“妙啊,大人此举,真可谓一举两得。” 荀彧道:“谈不上一举两得,也算是急中生智吧。就好似刚才,我本已想不出什么条件了,只因……”说到这里,荀彧忽道:“哎,只顾着谈这事,却忘了正事了。” 正平这也才想起,说道:“正是。大人刚才说,那书,却在何处?” 荀彧这时已坐回了原处,说道:“那书,现在何处,我也不知晓。只有兰夫人知道。” 正平听的这话甚是奇怪,问道:“兰夫人是谁?” 荀彧道:“兰夫人,是丞相的一位红颜知已。她与丞相相知相得,情意甚笃,却不愿身陷豪门之中,徒增烦恼,便独自一人,在许都郊外隐居。” 正平道:“这真是一位奇女子。” 荀彧道:“确是如此。因此丞相更寄情于她,每有不快之事时,便往往去她郊外幽居之所,以求片刻的远离尘世,休身静心。” 正平心道:“有这样一位知已相伴,在世外有一处清静佳所,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荀彧又道:“因此,丞相便将这藏书之地,只告知了她一人。” 正平道:“那大人的意思,便是让我去寻兰夫人,由她带领取书了?” 荀彧道:“那倒也不完全是。” 正平奇道:“何意?” 荀彧道:“兰夫人知晓藏书之所,却是无法自取书。” 正平思索了一下,道:“莫非还须寻另外一人?” 荀彧道:“另外一人是有的,只是却不用寻了。” 正平怔了一下,随即会意:“原来便是大人。” 荀彧笑道:“先生心思果然转的快。”他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道:“开启藏书处的钥匙,在我这里。丞相心思极密,神策重要非常,是万万不能让人盗去的,所以就算是我等,也不知晓其地的真正所在。然而他怕万一恰逢要事,他又征战在外,就十分不便了,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兰夫人知晓却不能开,我能开却不知晓。” 正平点了点头,心道:“素闻曹操多疑,果然不假。不过看来你与那兰夫人,便是他最信任之人了。” 正平本以为荀彧这便会将钥匙交给他,然而荀彧却望着那钥匙,呆呆的出了一下神,道:“其实那兰夫人与丞相,有一个女儿。” 正平哦了一声,心道这当口,你却给我说这事做甚?而后忽一转念,想到一事,道:“莫非?” 荀彧看其神色,已查其意,说道:“正是。她与丞相的女儿,正是倩雪。” 正平刚才就已想到,荀彧这事突然说对自己起这事,定是和倩雪有关,然而这一证实,还是一惊,不料事事竟然如此之巧。 正平道:“倩雪与她母亲,感情定是极深。” 荀彧道:“不,她从未见过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母亲还在人世。” 正平惊道:“这却又是为何!” 荀彧长叹一声道:“官家之事,一言难尽啊。” 正平想起倩雪那整日乐呵呵的模样,实在不知她竟然自小便没见过母亲。虽是生在王侯之家,但在这亲情之上,却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他不由得对倩雪之情,又深一分。 荀彧这时将钥匙交到了正平手中,道:“事不宜迟,先生这便出发,去寻兰夫人,然后如此办理。” 荀彧将事情安排,一一说与正平。正平听了大感佩服,感到荀彧谋略之深,安排之当,远在自己之上。 安排完后,荀彧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先生刚刚脱困,便须起身,文若十分过意不去。” 正平道:“大人言重了。将魂乱世,实是天下的祸事,小可自当尽力。” 说着,正平起身,向荀彧一揖,便要离去。二人刚要作别之际,却见倩雪突然出现,双目晶莹,哭的好似一个泪人一般。 第一百八十九章 去路之上 二人都没料想她会突然出现,看这情形,刚才的话也已被她听了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原来刚才打斗之声,便已惊动了倩雪。倩雪那时便悄悄的跑了过来,本要趁机再吓他们一吓,不想却被她凑巧听到了自己生母之事。 倩雪哭道:“叔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娘还在人世?” 荀彧忙上前搂住倩雪道:“孩子,是叔父的不是,是叔父的不是。”他无法跟她多解释什么,眼眶也突然红了。倩雪靠在他身上,更是大声的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倩雪道:“叔父,我要去找娘亲!” 荀彧尚未及言,正平忙说道:“这怎么行,这一去,多半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令府的安全。” 倩雪擦了擦泪,道:“不管多危险,我一定要见娘亲!” 荀彧眼色忧郁之极,他不愿失态,背过身去。正平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倩雪自小没见过母亲,这一听见原来亲母尚在人间,这母女之情,她定是非去不可了。 三人都静静的,好一阵儿没声音。 稍时,荀彧转过身来,说道:“好,那你便去罢。”他知晓倩雪的性子,平时虽然玩闹,但实则甚肖其父,她一决定了此事,就算是自已,也万难更改。 正平心情有些复杂。现下时刻,他很想和倩雪在一起。但此去或有危险,他又担心倩雪的安全。两下纠结,实是难定,好在荀彧帮他做了这个决定。这决定一下,他便尽心尽力,保护她周全便是。 正平道:“大人放心,我定会尽全力保护倩雪。” 有了正平这话,荀彧神色中的担心似是褪去了一些。他正色道:“那先生务须费力了。” 正平道:“是。” 二人向荀彧告了别,一同离开令府。离开之时,倩雪双眼肿肿的,好似出神一般,只呆呆的走着。 两人向着荀彧指示的地方走去。许昌城甚大,他们走到城边,已是黄昏了,正平便寻了一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与倩雪先行住下,却待明日再上路。 当晚,正平要了几样倩雪爱吃的菜,细细的拌在碗中白饭内,看起来便甚是香甜,然而倩雪食之无味,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正平见这样不是法子,遂说道:“你想不想见你娘亲啊?” 倩雪忽然泪光莹然,说道:“想!” 正平见她这一动情,自己也险些被带起了一股伤感,当年母亲因父亲殉于战场之故,郁郁而终的一幕便似在眼前,他鼻子一酸,竟也要流下泪来。刚有此念,随即暗骂自己,“忘了这是你劝人来着?”由是又作欢笑说道:“可是你又不吃饭,却哪有力气去见你娘亲啊?” 倩雪道:“见了娘亲再吃,我现在自有力气。” 正平这是头一次见她一股执拗之色,不知怎地,心头一动,伸手捉着她手说道:“只怕你娘亲见了你,却不高兴呢。” 这话果然起效,倩雪奇道:“这怎么会?娘亲十几年未见我,见了我定是开心的紧,又怎会不高兴?” 正平轻晃了晃头道:“你今天不吃饭,明天不吃饭,几日便饿的像个小鹌鹑一般。你娘亲定是个大美人无疑啦,只是一见你,便要发怒了,说,咦?我怎地会有一个鹌鹑女儿?” 倩雪一听,立时破啼为笑,甩开他手,重重的打了他一下,道:“你才是鹌鹑呢!” 正平见势顺上,笑道:“你看,这样多好看?见了你这样子,你娘亲才会欢喜呢。要是再多吃两口饭,白白胖胖的,她见了就更是喜欢了。” 倩雪听了很是受用,心情也颇开解了些,拿起箸来,不一会儿便吃了小半碗,而后便突然停了下来。 正平道:“怎地又不吃了?” 倩雪目视正平好一会儿,双手放在他手掌上,问道:“正平哥哥,你一定会陪我去找娘亲的是不是?” 正平见他这般,胸中一股暖意,又一股豪气,右手握住她一双娇嫩的小手,左手又轻拍了拍,道:“放心,纵然是千难万险,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倩雪目露喜色,柔情尽显。她恩了一声,脸上一热,轻轻抽回了手,又再吃起了饭。这次吃的更是香甜,不一会儿便将一大碗饭都吃完了。吃完之后,倩雪道:“正平哥哥,我还要吃一碗!”正平见她食欲大振,很是高兴,道:“好。”便将自己的那碗给了她,自己要再去另行叫过。倩雪却努了努嘴道:“我还要吃你刚才拌的那种。”正平又道:“好!”便自去给她夹菜拌饭。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哟,看你们二人亲昵的紧,我坐这儿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正平看去,却是日间行刺荀彧未果的吕轩。她此时已换了打份,乃是一身男儿短打,由是在她俏丽的样子中,平添了一股英气。心道这女子竟然还颇守诺,当真便要保护自已三十日周全了。 倩雪听了她说“二人亲昵”,脸色大红起来,心中却是甜滋滋的,也不与她争口,自低头吃饭。 正平却笑了笑,道:“‘鱼’呢,倒是不多,只是多了头驴,有点多驴。” 吕轩一怔,随即会意,自己姓“吕”,正平这是在取吕之谐音,骂自己呢,不由的怒从心起,拍案喝道:“小子,你骂谁!” 正平故作不知状:“有人骂人?谁?”左右一看,指着刚刚过来的店小二说道:“喂,你骂这姑娘了?还不快快道歉!” 店小二刚刚听得有人叫了饭食,正自托了盘上来,被正平横的一问,当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停在了那里,不知何意。 见这场面,吕轩噗嗤一笑,怒气登解,心道这人嘴滑的紧。哼了一声,自坐下要了饭菜,不再理他。 正平倩雪吃完,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上楼各自去休息了。 正平躺在床上,一时半刻睡不着,只思索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奇事。现下距徐庶告诫他之时,算来已有三十多日,再过十余天,他将力便可再用了,这些时侯,须得小心为上。 方思想间,只等楼下一阵吵杂之声。 第一百九十章 去路之上(2) 他霎地从床上跃起,窜出门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出门之后,立时便去倩雪屋中探视,他轻轻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向屋内看去时,没有任何异样,倩雪可能是甚倦了,如此响声,也没有惊醒她,兀自睡的十分香甜。正平一笑,又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在二楼寻了个阴影处,往下看去。 原来是一群人正在和吕轩争执,看服色甚是熟悉,竟似那日在风云茶楼见过的白马帮众人。正平暗道不知这女魔头怎地惹上了他们? 只听楼上一名白马帮众道:“女娃子,客栈是天下人休息的地方,天下人人皆可住。你不许我们在这里,这却是哪门子的规矩?” 吕轩道:“这间客栈,让本姑娘包了,没你们的屋。” 帮众道:“包了?你有几人?” 吕轩正待说三人,忽地目光一转,道:“就只本姑娘一人,怎地?” 帮众哄然大笑,道:“你一人,却睡得许多屋?” 吕轩道:“睡不得。但本姑娘高兴睡一间屋,另十间屋养牲口,你又管的着?” 帮众怒道:“女娃子胆敢骂我们牲口不如么!” 吕轩刚要回骂,掌柜的忙上了前来:“诸位爷,有话好说。这位女侠,便让几间与他们又有何妨?” 吕轩怒道:“我已给了你银子,足够今夜你两倍店的收入了,既付了钱,我愿意怎么用这些屋子,你罗唣什么?” 掌柜的苦笑道:“是,是。”他转头道:“诸位爷,这些房,却是让这女侠包了。不过诸位要是不嫌弃,店里还有一间柴房……” 他还未说完,帮众便打断话头骂道:“老小子,真把我等当牲口么?” 掌柜忙道:“不敢不敢。”看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哪里还敢再开口?退了下去。 正平这就差不多听个明白了,原来这吕轩此意,是要让整间客栈住店的没有外人。虽显霸道了些,但也足见其上心。白马帮来后,打算住店,却被她拦住,这争吵便是由此而起了。 正平看白马帮这些人的样子,七嘴八舌,色厉内荏,料来也没什么高手。于是便不作声,继续看他们争执。 正平思想时,两下人又吵了几句,吕轩道:“还不快滚?不然,我认的你,手里剑却不认得你!” 帮众又是一阵哄笑,扬了扬手中兵器,道:“爷们儿这大刀片子,还会怕你那绣花剑不成?” 吕轩对此剑甚是钟爱,听他们这一说,怒道:“你说甚是绣花剑?今日便要你……” 她刚要动手,掌柜的又冲上前来拦住她。掌柜的十分惧怕白马帮众,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倒还好些。他拦住吕轩道:“女侠,莫要动手,莫要动手,小老儿小本买卖,置办这套家什不易!” 吕轩不耐烦的从怀中取出一锭元宝,扔给掌柜道:“真打坏了,我赔。这个够么?” 掌柜的眼睛一亮,捡起元宝,掂了掂,足有二十两,这够他数月的买卖了,不由的大喜,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这里家什够女侠砸么?不够,屋后还有……” 吕轩怒道:“够就别再啰嗦了!”挥起长剑,便向白马帮一人削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去路之上(3) 正平心道:“你这不是横生事端么?”然而势已至此,也便由她去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吕轩一剑削过,那帮众忙用大刀来挡,只听当的一声,大刀被截身削断。 “好剑!”正平不由的赞道。 白马帮众也是一惊,不料这样一个俏丽女子,身边竟有这样一柄宝剑。 吕轩甚是得意,道:“知道厉害了么?还不快走?”要依她原性,非得教训下这帮人不可。然而她自依了荀彧不可滥杀无辜之言后,动手之际便留余地了许多。 帮众却是不服,一人喊道:“你是剑利而已,又有什么真本事了?” 吕轩道:“好,那我便不用剑!”当真便把剑立时收回鞘中。 帮众一见,惧意大消。他们刚才一见之下,确是有点忌惮这宝剑,现在她既是不用,料想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本事再大也有限。 两名帮众趁机攻了上来,以刀向吕轩砍去。 吕轩不待他们刀劈下,抢身一步,已到他们身前。那两人一惊,欲回到时,却被她双掌分削二人手腕,两人拿捏不住,手立时甩在了一边。二人心中大惊,这区区女子,竟有如此内力?不敢大意,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作战。吕轩却哪里等他们再出招?左右手运用五成千叶血掌功力,击向二人胸口。那二人中招之后,立时被震飞尺余,将桌子砸个稀烂。 这一技艺更是惊人,以掌力震飞两名粗壮男子,比起以利剑削刀,显是更露功夫。余人不敢再上前。一名矮小男子忙去看视二名受伤帮众,打开他们衣襟,只见两人胸口,各自一个血红的掌印。他惊道:“莫非你便是人称‘血手观音’的吕轩?” 吕轩得意道:“既知本姑娘大名,还不快滚!” 矮小男子哼了一声,连叫了两声好,道:“既是血手观音,我等便不是对手。但你可知我等是谁么?” 吕轩不屑道:“我管你是谁?” 矮小男子道:“姑娘既不惧与我白马帮结梁子,那甚好。此刻划下道来,我白马帮日后,必找回这场子。” 吕轩道:“什么白马黑牛帮,只管来便是,姑奶奶怕你不成!” 矮小男子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白马帮众俱是跟上,一同离开。 吕轩见他们知难而退,大是高兴,回首上房,并对掌柜的说道:“不许外人再进来了。要是有人为难,叫本姑娘便是!” 掌柜的还玩味着那元宝,听了这话,喜道:“是,是。小的这便挂上牌子,只当这店已经关张了便是,断不让外人再进。” 正平皱了皱眉,心道:“本说这些日不能生事,不料这小姑奶奶竟这么轻易便惹了件大事。你这是保护还是祸害来着?”摇了摇头,自回房去睡。 次日一早,正平起了来,正自洗漱,倩雪却早已梳洗完毕,来屋内找他。正平知她寻母心切,笑道:“这便好了。” 洗漱完,二人一同下楼,掌柜知他们和与吕轩乃是一同的,已安排下了早饭,仔细伺侯。正平倩雪自吃饭,却已不见吕轩的踪影。 吃完后,二人启程。 走了不多时,正平听得身后脚步,知道吕轩又已随上了。他只做不知,继续行路,走上一会称,忽地停下,只听身后碎踏几步,嘎然而止,显是未想到正平突然停下。 正平暗笑,回头一看,正是吕轩。他指了指吕轩脚下,道:“距离。” 吕轩纳闷:“什么距离?” 正平道:“保持距离。” 吕轩冷笑道:“哼,要不是那姓荀的有条件,本姑娘又怎会保护你,你不自感多福,却还挑三捡四。” 正平道:“保护么?我倒是怕你离的太近了,惹上的点子来寻仇,会伤及我们。” 吕轩一怔,心道他怎地知道昨日之事?未见他出现啊。她昨夜回思,早已觉的稍显鲁莽,当下强道:“我自有办法对付,不会连累你的。”而后竟真的不自觉离他们远了些。 正平本就是逗她一逗,见她果然当真,心中暗笑,轻摇了摇头,自去与倩雪一起行路。 走了约一个时辰,两人到了郊外一处林内。这里不比城内繁华,然而一派自然风光,另有一番趣味。林内小道边上,有一座大石,上面刻着几个篆字,引了正平的注意。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去路之上(4) 正平近前看去,念道:“将军碑”。请使用访问本站。除此之外,却更无其他字样。正平心道,乱世之际,死伤无数,骨骸有的埋便是不错了,哪里还有的名在?百姓无名,军士无名,就连许多将军,也是无名。这块将军碑,也便是如此了。 正平正自感叹,一阵吵杂声响起,约莫二三十人奔了过来。正平一看,便认出了昨日那矮小之人,看来依然是白马帮众,心道这麻烦来的好快。 白马帮众果然便是奔吕轩而去。吕轩刚才经正平一说,虽离了些距离,但终究不远。正平念她昨日尽力保护自己之义,不愿就此离去,恰好倩雪也说有些累了,两人便紧靠着,坐在了将军碑下的石级上,静观其变。 只听那矮小之人指着吕轩,对身旁两名瘦长男子说道:“两位坛主,昨日便是她了。” 两名瘦长男子,面貌都颇俊秀,皆作书生打扮,只是一个黑衣,一个白衣。服色不同,但一股十足的狂傲之气,却是相同。白衣书生看了吕轩一眼,哼了一声,道:“跳蚤张,这便是你口中的‘血手观音’?” 这跳蚤张,指的便是那矮小之人了,他又矮又瘦,身形又灵活,当真便如跳蚤一般。倩雪笑道:“这外号可真是恰当的紧呢。” 跳蚤张道:“正是。” 白衣书生道:“什么血手观音,我道是个凶神恶煞呢,不料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黑衣书生道:“正是。如此娇娘,哪里会平白伤人,定是我帮中弟子,得罪了姑娘。”他挑了挑眉,对吕轩道:“姑娘,我代他们赔不是了!” 吕轩见他神色,分明是挑逗戏弄之意,哪里是当真赔罪了,只冷面相对,不作理会。 黑衣书生笑的甚是灿烂,又道:“只是姑娘出手未免重了些,惹的帮主大怒,这才派我二人前来,请姑娘前去说明原由。不过姑娘放心,有我在,定会为姑娘多说好话的。” 吕轩见他这色眯眯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厌恶,道:“想捉我去?只怕却不易。” 黑衣书生方要言,白衣书生早已不耐烦,道:“帮主有命,我们自捉了她去便是,说这些废话作甚?”言罢抽出腰间长剑,向吕轩攻去。 黑衣书生忙笑道:“莫唐突了佳人!”显是不以吕轩为意。 白衣书生一招攻上,吕轩已知武艺远在昨日帮众之上,不敢大意,立时抽剑相挡。白衣书生见她抽剑之间,白光一闪,甚是夺目,知晓这是一把利刃,不待两剑相交,剑锋一转,向她左侧攻了数招。 吕轩仗剑之利,防了他十余招,已经知道了他的家数,心中存了计较。白衣书生初时还有些忌惮,招式上很是严密,现下见她有守无攻,只道是唯宝剑利害而已,武艺却是平常,什么血手观音,不过是江湖谣传罢了。于是不再忌惮,招式更加凌厉,向她疾攻而去。 这一疾攻,白衣书生破绽便更大,吕轩瞅得他腹部门户大开,冷冷一笑,道:“着!”本来她此时递出一剑,便立时可取了他性命,但她有愧于昨日鲁莽,横生事端,不愿再多添麻烦,所以反转了剑,以剑柄往白衣书生腹上击去。 白衣书生立时着了道,退后几步。这一击却是剑柄,然吕轩内力甚足,所击又是人体最为柔软之处,故也很是疼痛。只是他心气甚高,强忍下来,并不作声。 由是一来,他也知晓这女子确是身怀绝艺,不敢再托大了。对黑衣书生道:“墨三哥,我们齐上吧。” 黑衣书生点了点头,抽出长剑,便与他一齐攻上。 两人这一齐攻,威力登时聚增,吕轩长剑频防,战了二十余招,竟无一睱还击。黑衣书生见占了上风,口中又放肆了起来:“小娘子,你武艺虽强,却也不是我二人合力的对手。快些束手就擒吧。不然一不小心伤了你这嫩白的脸蛋,我着实过意不去啊。” 吕轩之所以无暇还击,乃是不欲伤人。听那跳蚤张所言,这二人乃是坛主,身份极高,要是伤了他们,这梁子只怕更深,于是自思如何既不伤人,又可胜的法子。而黑衣书生这一相戏,惹的吕轩心中火起,什么顾忌便都抛在了脑后。 吕轩喝道:“真料我伤不得你们么!”她杀机一起,剑招骤然变化,攻势立强数倍。她又有剑之利,二人不敢与她剑锋正面相碰,优劣之势瞬间变化。 黑衣书生强笑道:“小娘子舞的越发俊了呢,岂能扫你兴致?来来,哥哥们与你再喂几招。” 此话一出,吕轩恼怒更盛,恨不得马上便杀了此人。这一急切,招式便有了破绽。白衣书生瞅的空隙,剑尖向下,正刺向她小腿,她用剑回拨时,黑衣书生的剑又指向了她脖颈。她忙低头,避过这一刺,白衣书生之剑,又正向她扫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去路之上(5) 吕轩一惊,暗道不好,急中生智,解下腰中剑鞘,去挡那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白衣书生疾攻之间,没看清吕轩所用何物,只是习惯性的觉的对方或许还有一件同样的利器,不敢正撄,忙撤了开来。待得他发现只是剑鞘时,后悔不迭。 吕轩逃过一劫,不待对方反应,立时运剑,向黑衣书生直刺而去。她刚刚越过鬼门关,此刻脑中便全是求生之念,这一刺便是狠辣之极。黑衣书生剑法本就不及她,这一猛攻,又岂能避的过?大惊失色,怔在当场。 白衣书生见状,叫了一声:“墨三哥小心!”便去推开黑衣书生。他这一推,用力甚大,将黑衣书生推出两尺有余,自已却也被这力带得向前,正好便在吕轩剑路之上,被吕轩一剑,透胸而过。 跳蚤张与众人一见,惊呼一声:“白坛主!”,忙去看视白衣书生。扶起他时,只见这剑当胸穿过,虽所幸未刺得心脏,但受伤也着实不轻,血流不止。跳蚤张扯下衣襟,一面为白衣书生捂住伤口,一面封住了他周遭的数个大穴。 吕轩一剑刺过,却也已清醒,暗暗叫苦,这下梁子可是结的更大了。 跳蚤张怒视吕轩道:“你昨日横行霸道,又伤我帮众,我帮主本就是让你前去,解说分明,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现下伤我坛主,我白马帮从此算是与你结下深仇了。现下我等技不如人,姑娘要是愿意尽杀我等,那也没什么好说,只是我等若有一人回得总坛,嘿嘿,只怕姑娘武艺虽高,也远非我帮主之敌!” 吕轩本就不再滥杀,此时心中又既愧且疚,哪里还会再动手?她说道:“你等快快回去,医治这位仁兄伤势吧!”她现下唯盼此人可得不死,这仇隙还可以小一点。 跳蚤张冷笑的道:“这却不劳姑娘费心。姑娘若不动手,我等便告辞了。” 吕轩点了点头,白马帮一众人便离去。那黑衣书生为白衣书生所救,却不护在近前,只跟在众人身后。 正平好似观景一般,看着刚才发生之事。他领军已有时日,战场上的厮杀比这惨烈百倍,故而也不以为意。倩雪靠在他身边,一心只想着母亲之事,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宛若未闻。 吕轩收了剑,向正平走去,只见正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面上一红,道:“是啦是啦,我又闯祸啦,我现在便远远的离开,绝不连累你们!” 正平见她这样,只觉十分有趣,正欲开口说话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他骤然一惊,站了起来,听这脚步,这人功夫十分不俗,难道白马帮的高手这么快便赶来了? 吕轩也已听到,立时转身,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手持长剑,站在了他们面前。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黑衣人 吕轩一见之下,便觉是来白马帮来寻仇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不愿连累正平等人,叫了一声:“本姑娘便在此,有本事的来捉吧!”说完之后,纵身一跃,往别路奔去,打算引得他远离此地。 谁知那蒙面人却不为所动,剑锋一晃,径向正平攻去。 正平与吕轩一般思想,哪想得他突然动手?当下抽剑已是不及,只得就地一翻,躲开这剑。蒙面人一攻不得手,抢前一步,再度攻上。 吕轩惊道:“住手!”她这才知晓此人不是冲自已而来,竟是来对付正平的。她急忙退回,使剑去攻蒙面人。蒙面人听得她攻势甚强,这才舍了正平,来斗吕轩。 正平避剑之时,已抽出腰中剑,待要上前相助吕轩时,只听得吕轩一声惊呼:“是你?”那蒙面人瞅了这空,倒转剑柄,在吕轩后脑上一击,吕轩霎时便晕了过去。 正平一怔,他知晓吕轩的武艺,纵是遇上一流高手,也可抗上一抗,断然不会如此两招便被击晕。听她被击晕前那话,莫非是认识此人,心中惧怕,才着了道? 正思想间,蒙面人又已攻了上来。这时正平已有了准备,以剑护在剑前,只待先观察对方路数。只见蒙面人挺剑斜斜的刺来,并非任何招数,然而破绽却是极小。幸好正平经公孙虹讲说剑意,又得徐庶指点,已可将战阵之法用于剑上,故而不论对方有无破绽,他都可以或守或攻,不落下风。兵法云:“先为已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已之不可胜”,正是天下一切无破绽之招的克星。 蒙面人连刺数剑又未得手,眉头似乎皱了下,又一剑削来。这一剑高高举起,似是门户大开,将腹部露在了敌人之前。正平见其破绽忽然过大,心下大疑,却不去攻,仍是舞剑坚守。 二人斗了十数招,都是暗暗心惊。蒙面人不论如何攻,都无法占得便宜,头上所戴的黑巾,渐渐渗出汗来。正平虽是招招守住,然而却存了一个大疑问。这人只以剑招相攻,却丝毫不用内力。是故意有所保留,还是根本就是招式精妙,全无内力? 正平存了此问,便要行险。他用兵之际,特敢用险,是以这相斗之时,也是一般。他见对方又一剑攻来,不再只守,而是运起内力,强行向他剑上撞去。正平此时虽不能用将力,但内力依是可用。他内力虽不及韩方,但也是已有相当根基了。对方剑招虽妙,却也难胜正平,若然真的没有内力,那他要取胜,便是轻而易举了。 只听当的一声,蒙面人剑被震开。 正平心中大喜,原来真的没有内力。正平又攻两剑,都是看似笨拙之极,实则十分凌厉的法子。蒙面人别无他法,只得以剑硬挡,两剑相交之下,便被弹飞,后退了数步。 正平见得手,再度攻上。这一下运上了十成的内力,蒙面人若然再强行格挡,必被斩断长剑。只见蒙面人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依然是运剑相格。正平喜道:“这下你还不死?”剑势直冲而去。 当的一声,正平被震出数步。 倩雪见了,惊呼道:“正平哥哥!”说着便欲上前看正平有没有事。“别动,呆在那里!”正平伸手止住了她。倩雪从未见过正平这等模样,吓了一跳,知他必是遇到须极为郑重之事,便忙回去又坐了下来,但一双眼睛满是牵挂之色,不敢片刻离开正平。 刚才一击,正平已然知晓了,对方所用,乃是将力。 正平暗惊:“这人原来不是道上的,而是军人,只怕还是一个将军。莫非又是一个将魂?”他现下所做之事,正是与这些莫名将魂为敌,难道对方已然知晓,要来杀了自已?那可便大大不妙了。 他心念斗转,想了无数个法子,却俱是无用。他甚至打算不待四十九日之限,强行使用将力,但又怕如此一来,心脉大损,那便无法再保护倩雪了。欲待再行那日骗灰须人的法子,却苦无一个夏侯霸一唱一和,而且说不定对方也已是知晓他身无将力之事了。他暗暗着急,只不知如何是好。 蒙面人手中剑一挥,剑上隐隐罩一股蓝气,便再上前。只见他剑花成阵,以将力御之,向正平攻来。 正平暗暗叫苦。他这一阵,平常的紧,自已用出任何一阵,甚至不用阵,都可以破之,然而这等攻法必须以将力催动,那便无法了。若以武学中的剑法攻之,则势必被他剑花所绞,亦是全然无用。正平只得狼狈躲避,急切间,左右看去,待望到方才吕轩斗那二书生之地时,忽地有了计策。 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衣人(2) 那里树木甚密,只要引得他去了林中,以便可以树木挡之,再行攻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那些树甚粗,便如一个个天然的铁桶方阵一般,大可为他所用。为将者,须晓天文地理,一切自然都可为自己所用,他这一计,大合兵理,甚是巧妙。 心念已定,他躲过一击,径自向那树林中跑去。蒙面人立时追上,正平暗暗心喜,脚步更快,疾奔而去。 然而刚刚奔至,却听得倩雪啊的一声惊呼,他忙回头看时,那蒙面人竟是弃了他不管,挥剑向倩雪走去。倩雪花容失色,忙站起逃开,脚下一乱,却摔在了地上。 正平心下大怒,对方竟然向一个弱女子动手。他盛怒之下,立生一法,用手在地上一抹,而后大叫住手,挺剑疾向蒙面人攻去。 蒙面人已近倩雪之前,正待出杀手,听正平复来,便回剑运成一个锥形阵,像正平击去。正平怕他又对倩雪下手,不敢再逃,只得用剑相抵。这剑出招甚是精妙,一般人断无法防,然而正如正平先前之料,对蒙面人却全无用处,立时被绞在了他剑花之内,长剑立断。蒙面人冷笑一声,再挥剑横击,像正平胸口削去。正平躲避不迭,被他一剑削在胸口,惨呼一声,立时捂住伤口。然而似乎受伤甚重,倾刻间便倒下,挣扎一下,一命呜呼。 倩雪见了,惨呼道:“正平哥哥!”也顾不得蒙面人要杀自已,忙上前去看正平。只见正平双目翻白,胸前全是血污,哪里还有命在?倩雪如若雷震,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一软,伏在他身边,大哭了起来。 蒙面人哼了一声,走到正平身前,低身下来,伸手去他怀中摸索。倩雪悲愤已极,揪住蒙面人乱打起来。她又有甚力气?打在蒙面人身边只如蚊叮一般,蒙面人左手一扬,便将她拨在一边,右手却也已寻到了自己欲得之物。 他右手伸回,手中握着一样物事。 正是荀彧给正平的钥匙。 蒙面人笑了一下,起身便欲离去。哪知正平此时,忽地弹起,右手持断剑狠命一扬。蒙面人不料得有此骤变,闪躲已是不及,脖颈中的大动脉被他削中,鲜血立时狂喷,目中露出骇恐之色。正平脸上尽沾了他的血,眼中杀气却已盛极,断剑再起前刺,正中蒙面人心窝。这两剑,都是致命之害,蒙面人接连中上,立时便气绝当场。 倩雪见了这场面,又喜又惊,呼了一声,晕了过去。 正平刚刚从蒙面人尸身上拿回钥匙,见倩雪如此,忙跃起扶住。只见倩雪本就甚白的脸上,已是全无血色。他一面轻呼,一在同掐着倩雪人中。稍时,倩雪悠悠醒转。 倩雪醒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满脸血污的正平,伸手去摸他脸:“正平哥哥,我们这是在地狱相会么?” 正平见她无事,笑道:“不是。我这不好好的?” 倩雪神志清晰起来,喜道:“正平哥哥,你没事么?” 正平指了指地上的蒙面人,笑道:“我好好的,有事的是他。” 倩雪奇道:“刚才见你被他一剑击中,胸口全是血,怎地却没事?” 正平捉了她手,放在自己胸前,道:“你自已看看,哪里有伤口?” 倩雪睁大了眼,用手点着,仔细看他胸前,果然并无伤口,喜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正平道:“那是刚才……” 原来正平刚才见蒙面人攻向倩雪之际,甚怒之下生出了决断,在地上,用手抹了那白衣书生的血,这才去攻蒙面人。攻敌时,他已知会不敌,却在蒙面人攻来的一瞬间,诈作中招,左手捂胸之际,便趁机将血抹在了胸前。再作出死亡之状,又加上倩雪的大悲之色,更显的是已死了过去。 他此招甚是凶险,但凡蒙面人多长个心眼,在自已身上补一剑,他就真的死过去了。 倩雪听了,喜极又泣,哭中有笑,笑中有哭的说道:“你真坏,真快把人家吓死啦!” 正平柔声道:“吓你,我怎么舍得,只不过倒把那人真的‘吓’死了。” 倩雪恩了一声,双手抱住他腰,投入他怀中,这大悲大喜之下,只怕正平再离开,这一抱甚紧。正平刚刚侥幸逃过一劫,心中也是情思万千,一手搂住倩雪,另一手轻抚她秀发,道:“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倩雪抬起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骗人!” 正平道:“恩。”见她俏丽的脸颊上,双目情波流转,心中大动,向她额上吻去。倩雪微微一颤,满脸通红,心中却是甜蜜已极,复投身在他怀内。二人相拥,柔情无限,刚刚的一场惊心动魄,便好似从未发生过。 正平闭目享受着这份无比的舒畅,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来。他眼光随意转了一下,却忽地停在了那蒙面人的眼睛之上。那蒙面人含恨而死,双目未闭,直瞪瞪的望着,甚是可怖。正平见这眼睛,却觉十分熟悉,奇怪的恩了一声。 倩雪也正自喜悦,听了他这一声,抬起头来,道:“怎么了?” 正平道:“这人有些古怪。” 倩雪依他言看去,看到了蒙面人那恐怖的眼神,忙转了开去,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正平道:“这人,我怎么觉的在哪里见过?”他心存疑问,轻轻将倩雪松开,要去查视。倩雪很是不愿,但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事情,也便正坐了起来,脸上却是一付娇嗔之色。 正平起身上前,蹲在蒙面人身边。伸手将他面罩揭去,大惊失色。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衣人(3) 这人,竟是当日荀彧府中的那名武卫卒! 正平这才明白,何以吕轩会惊呼:“是你”了,看来刚才交手之际,吕轩已从他招式中发现了,乃是前日动手的武卫卒,惊恐之下,手上招式便迟了,才被他数招之间击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在思想着这事的种种可能。 莫非这武卫卒,也是将魂所扮?不,不可能。荀彧智计过人,心思细密,别说身边护卫有异,只怕一座令府之内,哪里有点异样,也绝瞒不过他。 那,是这武卫卒有了谋叛之心,要打乱荀彧的部署?不,也不对。这件事,只有自己与荀彧二人知晓,他不可能得悉。便何况,他竟然连自已怀中藏中钥匙都知道,这必然不是他一人所为。 不对,不只二人知晓,倩雪当时,竟然可以轻易的在旁边偷听到了讯息,这与荀彧的慎密全然不符。 难道? 正平左思右想,推断了好一会儿,得到的只有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这人是荀彧所派! 自已的一切,看来都在荀彧掌控下,莫非自己已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那这阴谋是什么呢? 正平又想到一事,不禁低呼了一声:“竟是如此?” 他想到了,荀彧在不久之后,会神秘的死亡,民间皆传是荀彧心忧汉室,不赞同曹操封公称国之事,而因忧致死。莫非那些都是谣传,事情的本末是,荀彧在此时,便有了叛曹之心,要趁他南征,将魂又莫名临世之际,在他的后方作乱? 让自已去找兰夫人,借机铲除将魂,云云,都是虚假。他实则是暗伏杀机,要将自已除掉。知情人一除,他自已便可去取霸府神策,他不在令府内动手,是不想徒惹嫌疑,在路上杀却,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看来这荀彧身边的武卫卒,早已成为他的心腹了。 那他为什么在刚才,连倩雪也要杀呢?是了,一则倩雪知晓此事,他也要除却。二来倩雪是曹操钟爱的女儿,她一死,荀彧便正好借机做文章,再将之推到别人身上。至于刚才不杀吕轩,想来那便是为了全他的仁义之名。 哼,好个荀彧,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步三计,心思极毒。 正平想清这节,心头一怒,取出怀中钥匙,便要扔掉。荀彧既然是行诈,那这钥匙也当然做不的真了,只怕什么兰夫人,也是假的。 正平刚要扔掉,心念一转,又想到了刚才武卫卒来取自己钥匙之事。既然是假,那他又何必在意?但他即是用计,又何必将一个如此重要的物事交于自已? 正平手握钥匙,细细思想了起来。 倩雪见他举止有异,走过来,抚着他背,道:“怎么啦?” 正平不说话,扬了扬手,示意她不要打断自己的思路,倩雪见了,便不再说话,只轻轻的靠在正平身边。 正平思绪千思百转,将自己所经所历的事思想了一遍,看能不能理出些头绪来。待得想到那日追查暴骸刺客团之时,忽地明白了。 那日一暴骸刺客扮作小贩,在王府前用计,周瑜将魂事后分析,这是行的瞒天过海之计,然而除了计谋本身,其他事情,诸如小贩的常用化名、所在等等,都是真的,因为不能在这上面多生枝节。后来查探,也果是如此。 看来,荀彧之所以把一件真正的重要物事交给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了。荀彧虽然智计绝人,但与周瑜只在伯仲之间,他所想,必定脱不出周瑜所思。 事情定是如此。除了荀彧所说的目的是假外,其他都是真。钥匙是真,兰夫人是真,霸府神策的所在地,也是真。 想通这节,正平心中豁然开朗,长长出了一口气。 倩雪与正平相处有时,两人心意又相通,他举手之间,倩雪便知他心思。看他这付神态,知晓他定是解了一个心头的大大疑惑,笑道:“想通啦?” 正平恩了一声,握住她手,却是欲言又止。 倩雪道:“有什么要告诉我?” 正平又思想了下,道:“雪儿,你那荀叔叔,可能已有谋叛你父之心。” 倩雪吃了一惊,道:“真的?” 正平点了点头,道:“这杀手,便是他派来的。” 倩雪惊颤颤的向那尸体看去,但那眼神实在可怖,忙又回转头。稍思一会儿,脸上露出奇色,道:“我好像见过这人,是荀叔叔身边的护卫。” 正平道:“正是。这一切,可能是荀彧的一个大阴谋。” 倩雪却忽然镇定了起来,道:“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改道 正平奇道:“怎地,你怎么反而不太吃惊了?” 倩雪露出一股黯然之色,道:“大人们的事情,我自小就搞不懂。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但这样的事情,我却经历过许多了。陈叔叔原本是父亲的朋友,可他突然就反叛了,我们也被敌人捉了去,幸好有夏侯叔叔救了我们。孔叔叔原本也是父亲的朋友,可父亲去南方前把他杀了……”说到这里,倩雪目中泪光闪动,轻轻哭了起来。 正平心头一阵慰怜之意,倩雪生在诸侯之家,那些军国间的尔虞我诈,她虽是不懂不喜,但却无法尽数逃避。小小年纪,她竟也经历了许多诈是温情,实则狠辣的事情,心头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又将倩雪搂在怀中,道:“放心,我对你,永远是真的。” 倩雪呜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我知道。” 正平心慰的笑了下,搂住她,让她自去发泄变故下的种种情绪。 哭了一会儿,倩雪忽道:“那,他说的我娘亲之事,会是真的么?” 正平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是真的。” 倩雪喜道:“那,我们还是去找我娘亲?” 正平拉她起来,道:“是,我们这便去。只是,不再依着原路了。” 倩雪道:“恩,你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正平拉着她手,刚要行去之时,突然想起了还有被打晕的吕轩。此时自己将力未复,吕轩身怀绝艺,倒是个好帮手。荀彧之事不忙告诉她,她依然守着对其之约,那便利用这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往她倒身之地看去时,却发现她已醒了过来。 吕轩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显是还未全然清醒。她慢慢起身,左右看了看,甚是疑惑。待她看到武卫卒的尸体时,吃了一惊,忙跑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武卫卒会死在这里,猜想是否有什么高人路过。 正平道:“他出手一半,突然良心发现,向我嗑了十八个响头,求我原谅,而后借过我长剑,用力震碎,取短剑自杀了两次,于是死在了这里。” 吕轩道:“真……真的?”虽然她听着正平这话好似是一派胡言,然而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且断剑、正平身上的血污,都是真的,让她有些将信将疑。 正平白了她一眼,道:“这你也信,这些年你是怎么在江湖上活过来的?” 吕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甚是尴尬。 正平不再理她,与倩雪一起往前走去。吕轩见改了路,道:“你要去哪儿?” 正平道:“这条路不安全了,我要换个方向。你要不要跟来?” 吕轩道:“你不怕我连累你了?” 正平道:“这人又不是你召来的,看来我们的敌人都不少,要说连累,那是都连累,不过也倒也可说是都多个帮手。” 吕轩一喜,跟了上来,道:“你又不会功夫,只怕还是要我帮你吧,直说便是,却绕甚么弯子?” 正平不与她争辩,道:“你说是便是。” 三人一同,往林子深处走去。这林子越往深处,树木越密,北风起时,不住传来呼啸之声,倒有几分诡异。吕轩虽是身怀上等武学,但究竟是年轻女子,心下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正平方向靠的紧了些。倩雪被正平握着手,心中一股暧意,反而倒是不在意了。 走了约有七八里,眼看前面便是一条新路,三人便沿这路再走。 行了一会儿,路过一家衣服辅,正平又生一念,道:“咱们三人要换换装束。”于是便进去,购置了三套布衣男服,让她两人都换上。吕轩一向喜穿男儿衣服,只是所穿俱是锦缎,这布衣却没有穿过,有些不喜,被正平讥讽一顿,只得换上。 倩雪自是无所不依,当然便换了。 三人都换上后,形貌便与方才大不相同,正平道:“妙,妙。若是再沾些胡须,就更加认不出了。”当下问店家要了些面粉,抽出剑,他剑之前已断,但依旧收回了剑鞘中,聊胜于无而已。抽出断剑后,便割了吕轩一些头发。 吕轩冷不防被他割了头发,骂道:“怎地不割你自已的?” 正平道:“哎呀,我忘了,下次吧。” 吕轩无语。 正平和了面粉,拿着头发,细细的粘在脸上,不一会儿,便满腮髯须,加上他身材本就高大,于是颇有孔武之态,和之前的斯文样子大不相同了。他取过一面铜镜来看,甚是满意。 而后,他又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些,粘在倩雪脸上。倩雪被头发挠的甚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粘完后,正平看去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吕轩见他笑,忍不住也去看,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倩雪被他们笑的脸上微热,自取了镜去看,也是不禁莞尔。 倩雪容貌本就秀丽无比,虽是着了男装,也难掩其清秀,一眼看去便是美少年。这一粘胡子,与她气质极是不配,好像一块美玉之上,突然横生杂草一般。 正平道:“不成不成,你还是不要粘胡子了,这样破绽反而倒大。”一面说着,一面为她取了下来。回头又看了一眼吕轩,吕轩和他眼神一对,忙退在一边,捂腮摆手道:“我也不要!” 正平道:“那便算了,就是如此罢。” 三人装扮已毕,便继续往前走去。 不多时,行到一处山谷。这里山势甚陡,阳光被山遮住,故虽是白日,谷内一片阴暗。 正平心道:“这里倒是一处伏兵的绝佳之地”。 刚思想间,突然有三个贼人窜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改道(2) 正平暗道:“还真有‘伏兵’” 只听为首一人道:“过路的朋友,留下些买路财来吧。请使用访问本站。>?” 吕轩哼了一声,便要上前去对付这些贼人。正平却忽地拦住了她。 正平心念陡转。这是虽是郊外,但却仍是许昌治下。堂堂天子脚下,理政的又是荀彧,怎能有贼人劫道?他悄声对吕轩道:“不要出声音,也不要显露武艺。” 他这一郑重说话,自有一股临阵之时的威严,吕轩突然感到好似当年父亲一般,让她有凛然之意。当下也不再问,便依他之言。 正平咳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向前走去,高声道:“哪……哪里来的毛贼,没看本大爷在此么?”一面说着,一面拍了拍腰间的剑。 吕轩暗道:“不让我动手,怎么你却自已动手?”然而不明其意,也不敢自行动。 三名贼人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名贼人上前道:“怎么?敢起横不成?”话音刚落,右手五指揸开,向正平推去。正平道:“好小子!”右手一挥,打出一拳。这一拳既非武学,又非战法,便是泼皮斗殴一般。 吕轩心下鄙夷道:“这等本事,却又有什么用了?” 事实果然也是如此,正平此拳,全无用处,被贼人一掌抢先攻到,打了他个四体朝天。 正平倒地后,露出了惊讶之色,骂道:“甚……甚么古怪,贼子,你使妖法!”说着便要从腰中抽剑,只是十分慌乱,手足无措,好容易抽了出来,却是一柄断剑。 几个贼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正平拿着断剑,不住喝骂起来:“哪个龟子,却把爷爷的剑弄断了?” 那贼人往前走了一步,正平突然不骂了,露出来十分惊恐的神色道:“你……你莫要过来,仔……仔细我扒了你的皮。我还有……对了,我还有帮手,张二刘三,你们还不快出来?”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面召手,做出一副呼喝状。 三名贼人又互视一眼,均摇了摇头,最前那贼人道:“你们走吧。” 正平做出大喜状,道:“嘿嘿,你们怕了吧,你……” 最前贼人眼光一凌,怒目而视,正平忙转过身去,带着倩雪吕轩一并跑开。 跑出数十步,眼见已没了贼人的踪影,正平长出一口气,恢复了原来神色。 吕轩笑道:“你这却是什么鬼点子?你那呼喊同伴的样子,假的很,怎么反而倒把他们吓住了?” 正平道:“正是因为假,才逃过的他们。” 吕轩奇道:“这又怎么讲?” 正平道:“那些不是劫道的人。” 吕轩道:“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正平道:“这一带归荀彧所管,官府力量甚强。要说有人忽起怠意,劫个道什么的,倒也罢了,哪会有专门干此道的毛贼?可不见刚才我故意显的笨拙,他们便不再为难了?” 吕轩更是奇怪,道:“那又是为什么?” 正平道:“只怕刚才那武卫卒一死,官府已得到了消息,在四处盘查,只是又不方便明查,便已劫道为名。若然对方真怀武艺,他便要在意,若是不怀武艺,那就是普通百姓,他们反而不来为难了。” 吕轩似懂非懂,正平却也不再多解释,只继续往前走去。 三人又行了一会儿,到得一处岔路之时,只听有个声音响起:“几位小哥,等等!” 第一百九十九章 翻山 正平现下十分警惕,只怕是又有人跟来。请使用访问本站。往那方向看去时,却见是一个瘸腿之人。他走近之时,正平一怔,这不是那日刚到许都时的茶摊老板么? 茶摊老板也认出了他,道:“哟,这位小哥,我们又见面了!咦,怎地几日不见,横生了这许多胡子?” 正平心下一宽。这人当时明明见了倩雪,却没有认出,也没有什么作为,显是并非荀彧一道。他笑道:“山路感的紧了,一时忘了打理。甚巧,甚巧。”的确也是甚巧,上次相见时,他和倩雪便都是布衣男装打扮,这次却又是。 茶摊老板看了看三人,咦了一声,道:“你那叔父呢?” 正平一怔,叔父,哪来的叔父?一转念才想到,当时为了讨那灰须将魂的便宜,临时编了个谎,他这不提,自己也早忘了。他故意轻叹了叹气,道:“他啊,死了。” 老板面露遗憾,道:“哎,天不佑人之事,也是常有的。小哥节哀。” 正平心中一笑,面上却仍是愁苦之色,道:“是,节哀,节哀。” 老板指着吕轩道:“这位是谁?” 正平道:“哦,这位是我三……”他刚想说是他三弟,然而吕轩样子显然比倩雪大,倩雪是“二弟”,她是“三弟”的话,于年纪不合,破绽甚大,便道:“是我三……舅家的弟弟。” 吕轩听了,面上忍住,心下却已笑的不成了,暗道这正平说谎有若吃饭,张口便来,神情还煞有介事,全然不面改色。 正平问老板道:“老丈,你怎地到了此间?” 老板道:“我啊,要来寻一门亲戚,依稀记得便是此地,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却平白多了个岔路。唉,有几十年没来,变化太大啦。” 正平道:“你亲戚在哪里?” 老板一听,想拿手中拐杖指一指,却是分不清方向,只得空口白话说道:“就在不远处的赤乌村。” 正平思想了一下,道:“赤乌村?那可不是在不远处,要翻过前面那座山,再走五里才是。” 老板惊道:“咦,原来这么远么?看来我此前一直走错啦。” 吕轩心道:“这书呆子,路径竟如此熟悉?”她不知道认辩识记地图,乃是为将者的基本功课。正平与荀彧商谈此事时,便看了整个许都的地图,附近的山川地势村落,早已深在正平的脑中了。 老板拍了拍自已的头,叹道:“老了,真是不中用啦,幸好遇到了小哥,不然只怕天黑了,我还要在这里转悠。” 正平见他上了岁数,又瘸了一腿,在这里极是不便,心中生出一股怜悯之意,想了想,说道:“反正我们行路,也要翻过这山,老丈你便与我们同行吧。” 老板喜道:“那是太好了,那便那谢小哥了。” 四人便一同上路,寻一家路边小店吃了午饭。再往前走,这一带却是没有什么人烟,四人便决定尽快翻过前面的山,好去对面赤乌村落脚。 这座山叫做盘石山,山不甚高,但正如其名,到处是大小石头,甚是险峻。正平见那老板腿脚不便,道:“老丈,俯在我背上,我背你过去罢。” 老丈十分不过意,道:“那怎么能行,这山甚险,你要是背上一人,老儿虽不重,却也极是不便。你们便先行过去吧,我自慢慢攀爬。” 正平道:“不妨事。”便伸手拉过老板,提在自己背上,将他拐杖交于吕轩。 老丈道:“小哥好心,日后必有贵人相助。” 四人便如此行进。正平虽负一人,但在军中时常习练体力,倒也不觉什么。倩雪娇生惯养,不太习惯,吕轩便扶着她前行。两人都是妙龄少女,甚有话说,一路渐渐熟了,便有说有笑,却也得意。 行了两柱香时分,天上乌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雨来。雨不太大,但打湿了山,石头甚滑。刚走到山头一处悬崖边上,正平一脚踩空,啊的一声,两人都往崖下掉去。 第二百章 翻山(2) 吕轩倩雪大惊,忙跑过去看,只见正平一手攀住山边岩石,一手抱住那老板,紧咬牙关,显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倩雪大急,霎时哭了出来,喊句:“正平哥哥!”便要去抓正平的手。吕轩忙止住了她,道:“不要。你力气不够,这一使力,把他的力带偏了,他抓不住,就要真的掉下去了。”倩雪忙缩了手,哭道:“那怎么办?” 吕轩神色也是甚为紧张,道:“要是有个绳子就好了。”她左右寻找,看到山边有生的爬山虎,喜道:“有了!”忙抽了剑,去割它的藤茎。然而这爬山虎生长有年,极是粗壮,又盘根错节,割起来着实不易,吕轩使了力气,拼命砍切。倩雪见有了这法,也忙寻了块尖石去砸。 正平老板两人身在空中,全仗正平一手之力,显然坚持不久。那老板道:“小哥,快,快放手,你自上去!老儿活了几十年啦,也自够了。你与我非亲非故,万不要因为丧了命!” 正平刚才抱住了他,全是本能,并非是因与他有什么深情厚意而要舍命救他。他这一说“自上去”,却忽地让他想到了数年前的一幕。当年四护卫身死之时,也是这般说,拼了命的护他离开。 两下情形虽然非全然相同,却颇有相似之处,都是生死一线,彼此之间。正平突然感到一股信念,一股可以舍却自己,去救得同伴的信念。现下,他好似回到了那一刻,这里不是悬崖,而是战场,身边之人不再是那个老板,而是四大护卫和那些同伴们。当年,他没有去救他们的力量,而现在,他今非昔比,所以该是自已救他们之时了。他咬住牙,双手都加大了力量,说道:“不,我绝不放弃身边的每个人!” 那老板听了,身子一震,不再说话。 这时,吕轩也终于将那爬山虎割下来了长长一段。她将一端缠在自己腰间,将另一端向正平方向掷去,那藤便垂在正平旁边。吕轩站定马步,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喝道:“抓住了!” 正平知晓吕轩武艺,在山上又有着脚之处,定可以经的住自己。他瞅准了长藤,右手猛然一松,抓住了它。 然而这一下坠力甚大,超出吕轩意外,她被拉着前行了几步,正平那边便向下疾冲而去。正平左手仍是抱住那老板,双足却使力前蹬,蹬到了一处山石。这一瞪,有了缓力,吕轩得以重新定住。这一下她准备更足,正平二人终于不再下坠,吕轩运上内力回拉,二人渐渐上了来。 倩雪一直在旁看着,却苦于帮不上什么忙,只急的双足乱顿。见正平他们终于化险为夷,高兴的大叫了起来,向正平奔去。 正平刚才使劲太过,有些脱力,身子一软,坐了下去。倩雪奔来,他笑了笑,道:“没事啦!” 倩雪道:“还说没事,你看!”正平低头一看,见腿上被划破了数处,鲜血流出。原来这里山石形状甚异,他方才一蹬之间,却被另几块石头擦破了腿。 正平安慰倩雪道:“小伤,算不得什么。” 倩雪却尽是担心之色,撕下了一块衣襟,去帮他包扎。稍一会,便包扎好了,抬起头来看着他。正平见她双目微肿,显是因刚才担心自己哭了一场,心中暖暖的,笑嘻嘻的看着她。 倩雪被他看的脸上发烫,低下头来,忽道:“呀,老丈,你的腿也擦破啦!”又扯了一块,去帮他包扎。 那老板正一股复杂的神色,见倩雪如此,面色登和,只是却也不再拘礼了,任她包扎。他笑着对正平说道:“小哥,这是你媳妇儿吧。” 正平知道几人一同行走,这么近的距离,要瞒过实是不易,便笑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那老板道:“其实那日我便看出来了,哪有这么俊的小哥?必是女子所扮无疑。” 倩雪听了老板说:“是你媳妇儿吧”,早已羞的满脸通红。又听正平没有否认,心中喜极,然而当着外人之面,却是更羞了,只低着头,慢慢包扎。那老板之伤比正平为轻,她包扎的时间却多了数倍不止。 老板指了指吕轩道:“那这姑娘又是谁?难不成是你小妾?” 正平心道,这老板毕竟年纪大,经事多,两人是女扮男装,原来早看出来了,只是之前未挑明而已。现在经历了生死一劫,亲近多了,这才询问。正平道:“不是。这个是我家妹子。” 吕轩呸了一声道:“好不要脸,谁是你家妹子!”便转过头去。然而正平默认倩雪是他媳妇儿,对自己却当面否认,不知怎地,暗觉失望。但若正平默认自己是她小妾,好像也很失望。 她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这两下的失望自何而来。 意外之险过后,几人再向山下走去。那老板不再让正平背负,取过了拐杖,自已走了起来,虽是瘸了一腿,倒也走的很是轻便,和正常人简直没什么两样,想来是已习惯了。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到了赤乌村。 第二百零一章 赤乌客栈 此处离许都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所以赤乌村的模样,比起先时的地方相差很多。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先时纵是村落,也自有一股世俗繁华之气,而这里却是十足的山村田原风光。 入得村中,正平等人心情大好,去村中的“赤乌客栈”住下。这里离兰夫人所住之地已是不远,众人便都改回了装束。正平取下了满腮的胡子,倩雪恢复了女儿装,只有吕轩虽是换了衣服,但仍是英劲十足的打扮。四人吃饭之时,那老板告知了众人自己的名字,他本姓褚,单名一个进字。经过方才一事,禇老丈显是亲近了许多。 四人正自吃喝间,外头一声吵杂之声。这些人里,数吕轩好奇之心最甚,忙回头去看。这一转头不要紧,却发现竟是白马帮那群人。 他们脸上都是风尘仆仆之色,看来是刚刚赶路过来的。白衣书生还在其间,身上缠了一块白布,将吕轩留下的伤口包住。他面色苍白,显是一路劳顿,受伤的身子体力已尽透支,然而心气却是硬的很,也不让人相扶,自已强行走着。跳蚤张与黑衣书生也都在其内。 吕轩一见,大惊失色,忙又转回头来,埋头吃饭。正平虽然没与他们正面交会过,但那日却也打过照面,不想多惹是非,也低下头来。褚老丈宛若无事,将几片青菜叶子放入了口内。 吕轩暗想,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不过白马帮众好像确实也没有心思去看什么可疑人物。他们勿忙的进来,进来便大叫呼喝,让掌柜开几间上房,让众人休息,并将饭菜送到房内,其他一概不得打扰。 看这意思,他们是在赶时间,众人在这里就是落落脚,休息一下,只怕明儿一早,便要继续行路了。 “什么事这么急?莫非是寻人找我报仇?”吕轩暗暗想道,于是头埋的便更低了。 掌柜见这帮人人多势众,个个又凶神一般,哪里敢怠慢?马上令小二开了上房,将众位爷引到房内歇息。白马帮众立时便去了二楼客房,吵杂之声转瞬间便消失了。 吕轩见他们离开,轻出了一口气,问正平是否要离开此间。正平却道既然已经定下,他们来后立时退掉,反而惹人怀疑了。好在他们并未发现,那就吃了饭后各回房中,在他们离开前,尽量不要出来也就是了,吕轩听了很是赞同。 吃完饭后,四人都回到了房中。正平起初便留了个小心,让吕轩和倩雪住一间,也好是个照应,自已与褚老丈则各是一间。 房内,正平躺在床上,目视着房梁,思索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这是他有生以来发生的第二件大事。 也是第二件莫名其妙的事。 第一件,是他深墓之中遇到周瑜将魂。如果不是这次奇遇,他不会有机会学到九柳八阵,那也不会有机会在蜀军内显名了。 第二件,便是这次。遇到那个奇怪的道士之后,他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 他的命运,似乎一直是在被冥冥之中的主宰掌控着。 然而并非如此。 他本来也没什么大志,蜀中显名之后,他本也就打算有了将魂的帮助,终日弹弹琴,享享乐,再说门好亲事,这辈子便这么过也不错。 他也的确可以这么过。 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当身边人一个个因自己而倒下时,他无法若无其事般的再自得其乐,他甚至曾打算放弃一切快乐,去苦学兵法,是将魂引导了他另一条更为正确的路而已。 将魂可以引导他,却不能改变他,若然他毫无习兵之志,将魂纵有天大本事,也是无法。 究其本因,还是正平自已的性子。他天性本极刚强,然而自有一股逆反,不愿去守一切常规,父亲的终日家训教导,起到的却是反作用,他自小就对那些非常排斥,于是宁愿去和李二混闹。冥冥中,他被推向了一个和他自小所遇完全不同的舞台,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小角色而已,第一次随姜维北伐时的境遇便表明了,在战场上,别人的指点全无作用。和那些咤诧风云的名将相比,他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在没甚分别,只不过那些人凭的是先祖萌荫,他凭的是冥冥安排而已。 这种巨大的反差,再次激发了他的本性。他不甘心于这种境地,不论他是凭什么进入的这个世界,只要进来了,他就不会甘愿做一个小角色。 其实这似乎和他偷个瓜也要是主使的道理一样。 所以,冥冥主宰,只是安排了他的道路,就好像人生下来就会有不同的家境一样。但这条路如何走,是自已决定的。 现在,他莫名的卷入了这个世界,他也一样要决定自己的路,怎么去走。 他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因为他不属于这里。然而遇到了倩雪之后,他便已经决定了。 就从保护她开始。 世情千万,人的目的各有不同,乱世尤其如此。不甘平庸的正平,他想要的自然是叱咤风云,在如画江山上一展男儿豪情。然而同时的,对他来讲,最重要的就是身边人。他觉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若然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权倾天下又有何用? 乱世之中,人人朝不保夕,是生是死,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唯有足够的能力,权力,才能让命运掌在自己手中,纵然有可能落得惨败,起码也是龙争虎斗落败的平阳之虎,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用这份争斗去实现自已,保护自已,保护周围的人,是他最有乐趣的事情。 更何况倩雪是他相爱的人。 所以这是他最好的开始,他现在要思索一下这条路怎么走。 若然是在自已的时代,麾下上万乾风军,倩雪在其中自然是放心。可惜现在手上无兵无权。曹孙刘争霸,谁胜谁负,他没有什么好关心。然而那日荀彧所部武卫卒竟要杀倩雪,那么荀彧就是他的敌人,荀彧权倾朝野,他要思考一个好的方案。 他冷静的分析了现在的形势。 第二百零二章 赤乌客栈(2) 从扮成劫道贼人的官府军来看,许都,他是出不去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曹军主力尽数随曹操南征,居中持重,在许都经营十多年的荀彧,则当然的成为了现在的最大实权派,在许都之内当真是无所不能。他手中有汉帝这张王牌,又可以利用将魂乱世的机会,牵制其他忠于曹操之人,再加上他过人的智谋,实在是个近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唯一的胜机,似乎是等曹操归来,但很显然,荀彧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么现下的最好机会,只能落在夏侯渊身上了。 夏侯渊与曹操乃是亲族,决不会反曹操,却有可能被荀彧利用。倩雪虽然与自已在一起,但凭荀彧的智慧,杀了倩雪再嫁祸到自己身上,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他也有可能正布下天罗地网,等待自已自投罗网。所以想要主动去找夏侯渊说明原委,绝无可能。 正平做出了一个决定。 寻到兰夫人,抢在将魂之前找到霸府神策,用霸府神策引出夏侯渊,让他主动来找自已。俗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来个反其道而行,“将欲予之,则先取之”,这一着定然大出荀彧意料,或有胜机。 所幸,这个正好也和倩雪想见母亲的渴望一致,可谓一举两得。 做出决定后,正平的心也放了下来,四肢舒展的伸开,打算先睡一个好觉再说。 但他双目刚刚闭上,只听得房外有了异常的动静。 他一个打挺,在床上跳了起来。拿过剑,不动声色的悄悄走到了房门后。 稍时,他见窗户上的纸便捅开,一支细小的竹筒伸了进来,而后一阵青烟冒出,向床的位置吹去。 “是毒烟!”正平心道。忙扯过衣襟,捂住了口鼻。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人听了听动静,好似是认定已成功,便推门走了进来。 正平在黑暗中细看,是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 那人拿着刀,轻手轻脚的向床边走去。正平则轻手轻脚的跟在他后面,右手一挥,以剑鞘打在那人后脑上,那人霎时便晕了过去。 正平暗笑一下:“想埋伏我,道行还差些!” 这时,旁边屋内一阵乒乓之声传来。 “不好,倩雪她们也受到了攻击!”正平惊呼一声,冲出屋外,向吕轩倩雪的屋子奔去。 他刚刚推门进屋,只见吕轩正和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打在一起,倩雪在躲在床边。 正平轻出一口气,幸好早把吕轩和倩雪安排在了一处。 两人交手间,只听吕轩大喝一声,一招“千叶血掌”打了出去。 “千叶血掌”闻名江湖,这道士武艺只属一般,哪里能接的住,被吕轩一掌在胸口上,吐一口血,霎时便倒在了地上。 吕轩一招克敌,很是得意,笑道:“哼,区区武艺,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显丑!” 吕轩笑声未毕,只听得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么?那老夫倒要讨教一下。” 第二百零三章 赤乌客栈(3) 这声音虽是低沉,却自有一股深厚劲道,隐隐有些震耳之感。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正平吃了一惊,心道不好,刚要转身时,一黑影破窗而入,右手在正平背上大穴一拂,正平立时便难以动弹了。 “好强的功夫!”正平大惊失色,这是一个强敌。他究竟为何而来,莫非是武卫卒已追到了这里?不,武卫卒都是军人,对认空打穴之法不甚了解。刚才一击,分明是极高的点穴手法。 他身子不能动,努力的转头,望来人看去。 这是一个白发老者,年纪约有六十来岁,却是满面红光。 老者看了眼中招的道人,仍是低沉的声音,问吕轩道:“千叶血掌?……西山老祖是你什么人?” 吕轩见他出招,已知乃是大敌,紧守门户,说道:“正是家师!” 老者道:“好,好,那就让我来领教下西山兄的掌法吧”。言罢,老者身形一晃,向吕轩攻去。 吕轩已有准备,立时闪在一边,打起精神,运起十足功力,再发一招“千叶血掌”击敌。 这一掌攻势甚足,呼呼作响,内力已透在掌风之中,端的是威力非凡。谁知那老者竟不闪不避,眼见着她攻来。吕轩见他不动,略有惊疑,却仍是向前击去。“啪”的一声,这一掌实实的拍在老者胸口之上。 而那老者却宛若无事的着看向吕轩。 这下大出吕轩意料之外,简直是匪夷所思。她这一掌,已有了师父七成的功力,足以裂石断金。就算是师父在,也不敢这样去以身体硬接她一掌。但这一掌打在老者身上,竟好似拍在了一块棉花之上,全无着力。 老者微微一笑,右手微动,喝一声:“去罢!”掌风便至,吕轩不敢抵挡,忙闪身退后。她轻功甚是了得,西山老祖号称两绝,一为“千叶血掌”,一为“披影闪”,都尽数传于了她。吕轩内力有限,千叶血掌功力只有七成,“披影闪”却是学了个十足。这一闪,果然避过了老者的攻击。 老者一怔,道:“西山兄的轻功,当真不错。”他右掌展开,又道:“那却看看能不能避的过我这烈焰刀!”话音刚落,老者右掌劈空而出,一道真气凝集,竟有一股热力在内,形成掌刀,径向吕轩攻去。 吕轩大吃一惊,忙再运起轻功避开,掌刀却劈向了床板,生生将床板从中划出一道长缝。如此强的掌风,吕轩哪里敢敌,当下便要纵身一跃,逃开此地。以她能避开老者刚才近身一击的轻功,想来逃走也是不难。然而刚要跃起,看到了受制在那里的正平,脸露不忍之色,又停了下来。而后向老者摆了摆手。 老者本要再击敌,见她如是这般,奇道:“怎地?” 吕轩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打啦。我打伤了你的人,要怎样随你。只是能不能放了我这两位朋友?” 正平听她这一说,忽然觉得她与以往不同了。看来吕轩虽是蛮横,对自己却是甚好。正平向着她微微笑了下。 吕轩正好也看向他,与他目光一接,脸上一热,忙转了开去。 老者道:“我本也没打算伤你,只是见了这武功,忍不住较量一下而已。其实一早若知你是西山兄的弟子,他……”他指了指在地上的年轻道士:“他也便不费这个事了。至于伤了他之事,只怪学艺不精,也须怨不得你。” 吕轩喜道:“原来你不是来找我们的么?” 老者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知竟然还有外人在这里。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作罢了。”说着,他走到正平身前,手一扬,解了正平穴道。 正平穴道被解,只感周身酸麻,险些站立不住。 老者又走到那年轻道士面前,用掌在他胸口按了按,传过一道真气,道:“好些了么?” 道士本已受了重伤,连坐起都困难,这真力一到,立时舒服了许多。他答了一声:“是。多谢师叔!”,而后使尽全力站起,随在老者身后。 老者说道:“西山兄的面子,我还是要给上几分的。只是我教今日有大事要办,你们须都在房内,不要走动,不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说罢便要离去。 正平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一腿不方便的老丈,也被你们捉住了么?” 老者道:“他也是你们的人么?”正平点了点头,老者道:“这般凑巧?”转头向那道士说道:“你去看下。”道士领命而去,稍时便转回,领了褚老丈过来。看模样他倒是无事,只是已被五花大绑的捆成了一个粽子一般,嘴中也塞上了一块破布。他本是惊恐之色,见了正平,大喜于形,忙喊了起来。只是嘴被堵住,难以出声,唯有“唔唔”的声音而已。 正平忙上去,帮他去了口中布,又帮他解了绳索。老者见已无事,说道:“须记下我的话,不要乱走动。”便带着年轻道士离开了。 褚老丈兀自惊色未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便要坐下来歇息。他刚要坐下,正平想到那床已被刚才老者所毁,道:“小心!”只是为时一晚,褚老丈这一坐甚急,床中间被劈开,已不受力,他这一坐,立时便塌下,褚老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 倩雪见他这般,扑哧笑了一下,走上前去,扶他起来:“您慢些!”。她刚才着实好吓,但眼下大惊已过,倒是无甚害怕了。 褚老丈由她搀起,揉了揉屁股,道:“这下可摔死我啦!也不知道这些天怎么回事,先是险着掉下悬崖,又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绑了起来,再又被送到了这里,现在又摔了个跟头,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正平笑了一下,众人都寻一处坐了下来。正平思想,那老者武功高强,又不是冲着自已而来,他说他教中有大事要办,看来江湖恩怨。想到这里,他突然觉的刚才那年轻道士的打扮,好像在那里见过。 正思想间,楼下一声喝骂之声传来。众人依了老者之言,不去理会,只自己交谈。 稍一会,喝骂声又起,众人停下了交谈。 正平看了看他们几个的样子,知他们也是想一看究竟,便说了句:“要不,看看?”众人都是一般意思,便轻手轻脚的往屋外走去,褚老丈腿脚不便,倩雪便扶着他前行。 几人悄悄来到屋外,躲在暗处,向下看去,只见两帮人正在楼下。 第二百零四章 白马帮 一帮便是老者与一群道士模样的人,约有三十来个,都提着剑,站在那里。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另一帮有二十来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坐在地上。正平看去,竟是白马帮众。黑衣书生,白衣书生,跳蚤张等人,俱在其内。白衣书生有伤在身,被绑的甚紧,脸上却是一股强硬之色。 老者身边,是一个高大的道人,年纪约有五十来岁,但满头乌黑,没有一丝白发。只听道人向着白衣书生问道:“我再问你一句,那人,你交是不交?” 白衣书生强硬之色不改,决然道:“交人?休想!” 正平这时突然想起来,这些道士打扮的人,是风云茶楼之内的天师教教众。那时他们相谈,便是要让白马帮交出甚么人来,没想到今日兴师动众,竟还是为了这事。看来是一个重要人物,而并非那日所言的一个“小梁子”。 道人哼了一声,道:“一个多月以前,我清虚徒儿便出面,以礼相待,要让你们交出那人。只是没想到,你们竟敢下毒手,将我弟子尽数屠戮!” 白衣书生怒道:“甚么叫我们下毒手?那日我帮兄弟无一人生还,我还要问你要个交待呢!” 正平心道:“那日是那将魂杀了所有人,两帮人却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对方下了毒手。” 道人冷道:“你帮兄弟?扯的好大谎,只怕是你们自遇到了仇家,却说是我们所为罢。当我天机子是好糊弄的么?” 白衣书生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哼了一声,不再作答。 天机子又道:“这节我倒也可揭过不管,只要你交出那人!那人本也与你们无甚关系,只是被李蔡所骗,让你们空自趟了混水而已。” 正平听了,回想情景,这李蔡,应该便是那日大汉口中的“李三哥”了,那人却也已死。 白衣书生道:“本来确是如此,我们事后得知,李蔡确是说了慌。” 天机子道:“既然你们已经知晓,那再好不过了。便交了出来,我立时便放了你们!” 白衣书生摇头道:“绝无可能!” 天机子奇道:“那又是为何?” 白衣书生道:“李蔡虽是说了慌,但我们也已晓,那人乃是恩公的夫人,我们万万不会交出来!” 天机子更是奇怪,问道:“恩公?他朝庭命官,怎地与你们有恩了?” 白衣书生道:“我帮本是黄巾中的一支,当年兵败,原要尽数斩首,幸好他出面,说要收编一支青州军,这才幸免于难。那些不愿再从军的人,都领了钱回家,去到洛阳,这才有了白马一帮。那时我虽然还小,但此恩绝不敢忘。现在有了报答的机会,纵拼一死,也要保全!” 听到这里,正平蓦地一惊,听这口气,他口中的“恩公”,莫非竟然是指…… 天机子尚未及言,他身边一名紫衣道士模样的人厉声问道:“这么说,兰夫人你们是定然不交的了!” 此言一出,对正平倩雪有若雷震,倩雪立时便要惊呼出来。幸好正平见机极快,马上想到她会有这般反应,已先捂上了她嘴。再看倩雪时,她双目盈盈,已有泪光流转。 正平当下不再怀疑。这白衣书生口中的“恩公”,当真便是曹操!而兰夫人,竟不知为何,已被天师教的人盯上,而好像又是那日的李蔡救了她? 这时正平再看向楼下众人,又是一个吃惊,那紫衣道人的打扮,与他来此世界之前,在张郃营陈之中遇到的道人打扮,一模一样! 他思绪百转,摒住呼吸,继续听着众人说话。 白衣书生道:“不错,我等定是不交。我已亲自将夫人藏在了一处秘密之处,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你休想知道!” 紫衣道人冷笑一声,道:“好,好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得几时!”言罢,他向天机子看了一看,天机子点了点头,向身边一名满脸横肉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会意,持剑向白衣书生走去。他手中剑一扬,白衣书生大腿上便被划过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登流。他吃了一痛,竟是生生忍住,并不喊叫。那弟子道:“充好汉么?”剑又一挥,他臂上又中一剑,白衣书生仍是硬行忍住,只是头上已满是大汗,显是极为疼痛。 那弟子怒道:“我便不信了!”挥剑又刺出。这一刺,正刺在他那日与吕轩相斗,被创的伤口上,这一痛十辈于刚才两剑,他双拳紧握,攥出血来,口中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竟仍是一声未吭。 那刚才在楼上与吕轩相斗的白发老者见了,赞道:“好汉子!” 那弟子见屡击无法,十分恼怒,正要再上前时,紫衣道人却止住了他。 第二百零五章 白马帮(2) 紫衣道人凝视白衣书生,长笑一声,拍了拍掌,道:“好,有骨气!” 白衣书生现下已浑身是血,大汗淋漓,衣裳尽透,直也分不清了汗与血。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但他依然丝毫不惧,正视紫衣道人。 紫衣道人说道:“好。讲义气,是条好汉。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义气,能不能两全!” 紫衣道人指了指白衣书生身边的白马帮众,向后发号施令道:“将这些人一个个杀了,他一时不说,就一时杀一个!” 教众听了,便都上前,每人看住一个白马帮众,静听紫衣道人吩咐。 紫衣道人问白衣书生道:“说是不说?” 白衣书生不理会。 紫衣道人手一挥,一教众手起剑落,一个白马帮众立时殒命。 白衣书生刚才身受巨创,也没有一丝变色,这一见之下,脸上却露出了不忍之色。 紫衣道人冷笑一下,又道:“说是不说?” 白衣书生面露悲凄,苦笑着摇了摇头。 紫衣道人手又一挥,又一个白马帮众殒命。 紫衣道人又问:“说是不说?” 白衣书生闭目仰天,喉吼里咕咕作声,声音惨极,竟似野兽哀呜一般,显是内心正受巨大煎熬。 几名白马帮众见他们这般,齐道:“白堂主,你是义薄云天的汉子,我们绝不拖累于你!”几人竟齐齐的都向面前的长剑撞去,那几名教众未料得有此一变,收剑不及,长剑没入他们当胸,立时气绝。 白衣书生仍是闭着双目,但已知所发生的一切,发生一声振耳长啸。他身受重伤,内力已是全无,但这声音,仍是响亮无比,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发老者面露不忍之色,向天机子道:“师兄,不要再……”天机子看起来五十多岁,其实是因自小习练内家功夫,容貌不老之故,他实则也是六十多岁,是白发老者的师兄。 天机子知师弟心软,怒视了他一眼,白发老者最怕这师兄,虽是不忍,却也不敢再言。 紫衣道人见这般也是无法,已是怒极,他又喝问道:“你说是不说!”知他还得是不说,抬手便要再杀白马帮众,一出恶气。 这时,那黑衣书生忽地求道:“白二哥,你,你就快说了罢!她与我们无亲无故,你今日这样,已是仁至义尽了,犯不着……犯不着这样……” 话音未落,黑衣书生胸口中了一腿,向后倒去。 原来是跳蚤张踢出的一脚。 跳蚤张怒视黑衣书生,骂道:“墨清云,你一向张扬跋扈,我敬你是乌岳堂堂主,也不与计较。白堂主救你一命,你宛若不闻,对他的伤势不理睬,白堂衣是气量恢宏的好汉子,不会在意,也便罢了。可你现下竟然屈于淫威之下,不顾一个义字,丢尽了白马帮的脸,你不配做帮中弟子!” “没错,从此白马帮中没你这号人物!” “直娘贼,我姓张的真羞于在你堂下!” 白马帮众也是呼喝漫骂起来,墨清云羞愧无比,却顾及生死,也不管他们,向紫衣道人求起情来:“道长,此事我真是不知,求你饶了小的性命罢!” 帮众见他这样,漫骂之声更盛。 紫衣道人见白衣书生刚硬不屈,正没有办法,见了他这样,心生一计,说道:“好,饶你性命可以,只是你须按我说的行事。” 墨清云见有生机,忙说道:“道长但有所命,不敢不从!” 紫衣道人道:“你只要能从他口中问出来兰夫人的下落,我就饶你性命。”墨清云听了,面露难色,紫衣道人眼一冷,道:“否则,我便先生生剐了你!”墨清云脸上一震,下了决心,忙道:“是,是。小的有个法子,请道长借剑一用。”紫衣道人望身后一看,一名弟子将剑倒转,递给了他。 墨清云接过剑,回身向一名白马帮众走去。那白马帮众道:“姓墨的,老子化为厉鬼,也不饶你!”墨清云冷冷一笑,挥剑直击,往他乳下“期门穴”刺去,那帮众强忍巨痛,却终于忍受不住,终于大呼一声,喊了出来。 原来白马帮有一门绝技,叫做“寒冰掌”,帮众一向有习。这掌法虽然极强,但习练之际,会对肝脏有所刺激,直到神功大成,才能以深厚的内功渐渐回复。这帮众习练未久,肝脏有伤,期门穴属肝经,为肝之募穴,这重力一刺,正是其最为要害之处,十倍于割肉之痛。故而那帮众心性再硬,也难以忍受。 墨清云身为白马帮堂主,自然深知此弱点。跳蚤张见他狠毒至此,狂怒至极,破口大骂,然而身中青烟之毒,浑身无力,无可奈何。 墨清云又这样刺了数人,白马帮众惨呼之声不绝于耳,白衣书生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紫衣道人见有效果,说道:“还不说么?哼,再刺!” “是!”墨清云便要继续这般。他知道白衣书生最重情谊,这番之下,他便有可能说出来。他既已翻了脸,也便不再羞愧了,踱至跳蚤张面前,恶狠狠的道:“张石,现下我倒看看,你有几分胆色。” 张石昂首看着墨清云,毫无惧意,他已做了打算,任他天大疼痛,自已也绝不出声。 墨清云一剑便要刺出。 第二百零六章 白马帮(3) 这时,只听一声女子的怒喝:“慢!”一个身影便从楼上飞下,去攻墨清云。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人便是吕轩。 吕轩耳听眼见了刚才种种,早已敬佩白马帮众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对自己伤了白衣书生深愧不已。她明知不是那白发老者之敌,但一股侠义之气陡生,只感纵舍性命,要帮他一帮。当下抽剑,运起“披影闪”轻功,向墨清云攻去。 墨清云听得一声响,还没来得及回看,吕轩一剑便要刺到,心下大惊。吕轩轻功绝人,又是攻其不备,他压根儿无法避开,只感万念俱灰。 “当”的一下,吕轩之剑刚要及墨清云之身,被一道真气所击,断成了两截。吕轩大吃一惊,她本已知白发老者会救墨清云,故使上了十二分的“披影闪”,只道速度已是快极,他决然无法相救,谁知却还是让他打断了剑。 然而她转头向白发老者看去时,却只见白发老者面有忧色,双手也未有动过的迹象。原来这招是由天机子所发。他所使的这招“烈焰刀”,显然更在白发老者之上。 白衣书生听这一变,睁开了双目,看到吕轩时,却是一怔,不知她为何在此。但他知晓她是为救自己,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了,他道:“姑娘,此是我白马帮事,你犯不得涉险。” 吕轩道:“兄台,是我鲁莽伤了你,对你不起。我敬你们是好汉,今日之事不见便罢,既然见了,我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 天机子冷笑道:“想管闲事,只怕你还没这个能耐!”言罢,右掌再起,一招“烈焰刀”又击了过去。吕轩说话之时,已有了准备,忙以轻功躲闪。然而他这招竟然快及,吕轩未能全身避过,左肩被划了一道,鲜血立时透了出来。 天机子却对未杀了她颇为惊异,道:“能闪过?不错。不过却看你能闪的几回!”又是一招击出。 吕轩刚刚闪过,力道未复,已是避无可避,只能眼看着这一击向自己当胸袭来。 正平惊呼一声,想去救却也无法。却只见身边一道黑影快捷无伦的窜出,向吕轩冲去。黑影快如闪电,竟在天机子击到吕轩之前,抓住了她,将她带离,避过这一击。 这一下,全屋皆惊,这身形直如鬼魅一般,江湖之上,没有任何轻功可到达如此之快,难道世上当真有鬼不成? 那黑影救过吕轩之后,立在了屋边,诸人定睛看去,正平倩雪齐齐惊道:“褚老丈!” 禇老丈一直在正平身边,市俗之气甚浓,又瘸了一腿,他们都道他是个再平常不过之人,哪知他竟有这等本事? 现下他满脸果决坚毅,又有一股阴兀,又寻常的样子,天差地别。 正平暗道:“原来他竟然是一个高手,我这可走了眼了。” 天机子惊异之色尚未消,定了定神,向褚老丈说道:“你这是什么功夫!”褚老丈不去回答。天机子望向白发老者,意思是问他是否知晓。他知道师弟习武如痴,通晓诸般武学,或许能明白那人是使的什么功夫。然而白发老者也是奇怪之色,摇了摇头。 紫衣道人却道:“他是刺客,这招是刺客之术。” 褚老丈听了,微微一动,仍是说话。然而这一来,天机子也知紫衣道人说的是真了。 紫衣道人哼了一声道:“刺客行刺,全仗出其不意。故而移形换位之术,天下无双。若是要取我等之中一人的性命,只怕也是取了。可惜,为救那女子,却失了大好机会。现下,其行踪已露,天机道兄,你便不须怕他了,一并取了他们性命罢。” 褚老丈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吕轩便知紫衣道人所言是实,转向褚老丈,目露感激并愧疚之色。褚老丈微微一笑,似是全不在意。 天机子见了褚老丈移形之法,本有惧意,听紫衣道人一说,也便不怕了。再度运招,向二人击去。褚老丈一手抱着吕轩,再度飞身避过。他虽是瘸了一腿,但好像全无影响,又避开了一击。然而终是抱了一人,避过六招之后,身形便渐慢了。 天机子见了这样,信心更增,再要击去时,白发老者面露不忍之色,向天机子道:“师兄,本也没有他们的相干,你便手下留情罢。” 白衣书生与张石此时亦同喝道:“这是我们白马帮的事,与他们全不相干,是好汉的不要为难一个女子!” 天机子打的性起,全然不顾,手上仍是不断出招,口中说道:“急甚么,你们都是要死的。杀了他们之后,我便要了你的狗命。我今日要血洗白马帮!” 天机子话音刚落,只听客栈外一个厚重声音响起:“好,好,好一个血洗白马帮!” 第二百零七章 白马帮主 听了这声音,白马帮众尽皆精神一振,齐道:“帮主到了!” 这声音正是白马帮帮主所发。请使用访问本站。。 白马帮帮主姓左名圣,邺城人,今年六十有二。眼见汉廷腐败,恶吏横行,本参加了黄巾起义,抗击官府,然而后来见了黄巾军首领管理之才有限,致使群盗盛行,借起义之名,行贼寇之实,心灰意冷,自隐于洛阳郊外,专心研究武学。后来皇甫嵩曹操孙坚等人捕灭黄巾之乱,青州之黄巾得曹操编青州兵之机,免于一难,一些他旧时的老兄弟便来投奔于他。 他其时虽已是四十多,但雄心犹在,确是不甘于就这么平庸一生,便建了白马帮。他靠着一套“寒冰掌”,威震江湖,渐渐的打出了些名堂。加上他为人宽厚仗义,又有老兄弟们招揽原黄巾军众及流民,白马帮便渐渐兴旺了起来。且白马帮虽是聚啸江湖,但并不以武犯禁,官府倒乐得他可以收揽贫民,也便不加干涉。 白马帮总坛在洛阳,左圣前些日来到此地的乌岳分堂和白岳分堂查视,竟听闻手下被一女子无故用“千叶血掌”所伤,大是奇异,便让两堂主墨清云和白孤水将之主带来。他本也不甚在意,只是对这门“千叶血掌”的功夫十分感兴趣,然而顾及帮中面子,便也未说个“请”字,只说“带”来,小小动武,给她些厉害,也是不可。他知晓墨白二人办事甚有分寸,不会太伤气。但哪料墨清云见了吕轩,竟心生邪念,出言相戏,将这事搞僵了,这才有了白孤水的受伤。 他本思这事两日之内可毕,谁知数日之后,一直不见众人的踪影,于是便出来相寻。他不知道白马帮众被天师教所逼,避到了这里,今夜他带着手下冯陈褚卫四大弟子,凑巧路过这里,本打算是歇歇脚,明日继续东进,是白孤水刚才的那声凄厉长啸惊动了他,让他知晓了众人的所在。他五人火速赶来,得到赤乌客栈门口之时,正好听到了天机子的那句“血洗白马帮”。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赤乌客栈的木板被击的粉碎,左圣那高大的身形便显现在了众人之前,四边四大弟子各持兵刃,亦是神威凛然。 帮众喜道:“帮主!” 这一击碎门板,左圣才看到里面的形势。眼见帮中弟子横死的惨状,他心下一阵伤感,转而大怒,面上却是更冷,往前走来。四大弟子紧随在后。 天机子听了刚才的声音,便知是一个大敌,于是转身防备,不再攻向吕轩。褚老丈趁这机会,带吕轩复跃回了楼上,对正平轻轻一笑,众人站在那里继续看视形势。 天机子道:“尊驾便是左圣?” 左圣道:“不错,阁下是谁?” 天机子道:“在下天机子。” 左圣哼了一声,道:“天机子?未曾听说过。”天师教在汉中称雄,鲜少到中原一带,故而名声不响,左圣确是当真不知他的名号。 左圣又道:“不知白马帮如何得尊驾,要杀下辣手?”说这话时,他声音微微颤抖,显是怒极,强行克制着问话。 天机子眼珠一转,指了指正在悄声往屋边退去的墨清云,道:“这些人却不是我杀的,是你弟子杀的。” 左圣一怔,看向墨清云。 左圣的到来,白马帮众尽皆欣喜如狂,唯独墨清云恐怖之极。这番他为了自已求生,不但屈身求饶,更是残杀帮中弟兄,左圣一来,他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只求趁人不备,悄悄逃走,哪知这时让天机子指了出来。 他霎时汗如雨下。 张石立时向左圣简单述说了方才之事,左圣目光露出十足的杀机,对墨清云道:“好,好弟子。一会儿倒要请您老说个明白了。”这话客气之极,墨清云却知这是帮主已起了将自己千刀万剐之意,不敢接口,也不敢抬头,双腿发软,竟似定在了那里一般。 左圣手一挥,对四大弟子道:“还等什么,不为你们兄弟报仇?!”四大弟子与帮众交情极深,看了众人惨死,早已极怒欲狂了,只是帮主未有吩咐,没敢擅动而已。眼下帮主一开口,尽皆红着双眼,挥剑向天师教众劈去。 冯陈褚卫四大弟子,乃是左圣亲传的武艺,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好手,犹在吕轩之上。天师教众尚不敌吕轩,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四人一冲,立时便如虎入羊群一般,直杀的天师教众哀号遍地。残存的白马帮众见了,一口恶气终于得出,均大声呼喝起来。 天机子见对方杀得性起,也是恼怒,运起“烈焰刀”,便要向冯劈去。左圣喝道:“休得猖狂”挥出双掌,向天机子攻去。天机子忙运拳回抵,一道烈焰掌风劈向左圣。左圣见了,双掌一收,再行攻出,打出一道“寒冰掌”。两人雄浑掌风在半空相撞,只见烈焰刀被寒冰掌尽数化去之后,尚存一道,向天机子右肩削来。 第二百零八章 白马帮主(2) 烈焰为火,寒冰为水,水火相克,本是互相制衡,全看使用者内力高下。请使用访问本站。>?天机子这一对掌,便知对方内力在自已之上。向左避开,一面再攻一掌,一面向白发老者说道:“你尚自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白发老者却露出疑难之色,道:“这不是以多欺少,不合武林规矩么?” 天机子哭笑不得。这师弟虽是武功高强,却迂腐的紧,眼下生死悠关,对方乃是要取自己性命,还顾什么武林规矩?他骂道:“再不出手,我们就都死在这里啦,你以后还练什么功夫?” 这句话到好似有效,白发老者想到以后不能再练功,很是担心,忙上前相助。两人师出同门,使的都是“烈焰刀”功夫,这一合力,两股掌风打出气流,便如两把火刀一般,攻向左圣。 左圣单斗天机子一人,虽是必可得胜,但也并非十分轻松。眼下两人并力,双刀分向他左右袭来,他左挡右避,战了三十余合,稍处下风。四大弟子杀了数名天师教众后,余下的教众都是好手,又有人数之优,双方便战了个平手,四弟子无暇分身相助师父。 褚老丈见了,说道:“我去助他一助。”话音刚落,身形一晃,已飞身出去,手中则已多了一柄匕首。 天机子和白发老者正全力对付左圣,听得背后风声有异,却是苦无奈何之法。褚老丈匕首划过,在白发老者腿上一刺,白发老者受了伤,攻势立刻减弱。左圣瞅得空隙,右手打出一道掌风,正中他胸口,白发老者被击飞一尺有余,欲再起时已是颇有不能。 禇老丈一招得手,不再停留,立时飞身回了楼上。他有意不伤天机子,要让左圣自已料理。 去了一个强敌,左圣不再有忌惮,双掌大开大合,频频击出。天机子只剩自己,大是难受,对方内力胜余已,每对一掌,都被他的阴寒内力侵入体内,十分痛苦。又战十几招,左圣以左掌支住天机子双掌,右掌掌风打出,向天机子左腿削去,天机子难以避开,被他一掌削在腿上,鲜血直冒,双掌又被左圣粘住,对方掌力不断向自已透来,寒气侵入肺腑,直冷的他浑身打战。 左圣冷冷一笑,道:“倒下罢”,掌力再运,一道强大内力吐出,天机子被击倒在地,五脏六腑俱已受了重伤,显是活不成了。左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弟子们,叹了一声,道:“为我弟子偿命。”一掌向天机子天灵盖上击去,天机子头骨立碎,殒命当场。 左圣毙了天机子后,见四弟子与教众尚未分胜负,双掌再出,两道寒冰掌风袭向两名武功较强的道士。道士背上中了强横一击,手上招式便弱,马上被四弟子取了性命。死了两名高手之后,四弟子全占上风,不一会儿便尽杀了天师教众人。 现下天师教只余那名白发老者,褚弟子上前,正要取其性命,白孤水却道:“不要杀他。”而后向左圣讲了方才他并未下辣手,又为吕轩求情等等事情。左圣叹道:“今日之事,是你等伤人在先,杀人者偿命,我也不过是寻个公道。也不怕你寻仇,你去罢。”白发老者摇了摇头,面有愧色,谢过左圣,抱了天机子尸身,踉跄着走出门去。 “姓墨的,你想跑么!”卫弟子,看到了要趁乱跑走的墨清云,喝道,拔足一奔,拦在了他身前,将他捉了回来。 左圣目光中露出怅然:“我教出来的好徒弟。” 墨清云忙跪了下来,如捣蒜一般的扣着头:“师父,徒儿知错了,求饶徒儿一命!” 他不求饶还罢了,这一求饶,众人更想起来了刚才的情形,更是恼怒,张石上前对左圣道:“师父,弟子有个请求!” 左圣听他这一说,便知他是要求由他来清理门户,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张石提起一口刀,对墨清云道:“姓墨的,你杀了九个自已兄弟,我本该将你剐上九九八十一刀,方能解恨。但你毕竟也曾是帮中兄弟,我若那般,便与你无异了。也罢,我给你个痛快吧。” 墨清云露出十足的惊恐,道:“张兄弟饶……” “唰” 手起刀落,墨清云便张石一刀正中要害,立时气绝。 左圣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复杂,轻声道:“云儿,是为师的娇纵害了你……” 白孤水忽道:“那紫衣道人呢?”众人左右寻看,竟没有他的踪影。看来是混乱之中,竟被他跑走了。 这时正平等人见无事,已下了楼来。左圣对褚老丈方才的轻身功夫亦是极为佩服,上前道:“多谢方才兄台出手相助。”褚老丈也拱了拱手,自与他述话。 白孤水旧伤被创,又增新伤,全身都是血。吕轩一面去帮白孤水包扎,一面道:“兄台,那日甚是对你不起。”白孤水忙道:“旧日之事,再也休提,今日孤水承姑娘之恩,没齿不忘。”吕轩虽是英武,然终是女儿身,包扎之时,一股幽香传来,白孤水虽不像墨清云那样有邪念,但也觉心旷神怡,痛苦霎时减轻不少。他悄悄向吕轩看去,见她对甚是小心的包扎自己伤口,心头一阵暧洋洋的。 吕轩帮他包扎完后,他才反过神来,方发现吕轩被伤的臂上也是不断有鲜血渗出,忙道:“姑娘,你的伤……”从怀中取过一方锦帕,然而却不敢唐突。倩雪接了过来,自去帮吕轩包扎 白孤水道:“姑娘,现下你们要到哪里去?” 吕轩听了,回头看了下正平。 第二百零九章 褚老丈 正平亲见了刚才情形,知道白孤水是拼死保护兰夫人,正要相询。请使用访问本站。他低下身来,看了眼倩雪,悄悄对白孤水说了几句话。白孤水大吃一惊,看着倩雪道:“当真?”正平郑重的点了点头。白孤水又定睛仔细看了看倩雪,悄声道:“是,果然很像。” 原来正平将倩雪是兰夫人之女等等事情,告知了白孤水。只是《霸府神策》等事,却没有提及。 白孤水道:“既然如此,我会亲自带你们前去。只是现下强敌或未走远,你们不如随我们一起,先去白马分舵几日。几日后我伤势稍复,咱们便行上路。” 正平思想,现在离七七四十九日之期也不远了,白马帮高手甚多,正好先在的白马帮中几日。正待将力回复,于是便道:“好!” 白孤水又看向吕轩道:“那姑娘呢?” 吕轩看了眼正平,脸一红,道:“自然是也去了,你又多问甚么……” 众人便随左圣一起,去往白马帮的赤乌分舵。 白马帮这些年做的甚大,许都一带也有了些势力,因此左圣便在这里设了分舵,下设乌岳、白岳两堂,墨清云和白孤水便是这里的堂主,张石则是总堂中人。现下墨清云已死,左圣则任张石为乌岳堂堂主。张石为人仗义有机智,这些日又与两堂兄弟混的甚熟,众人皆是十分高兴。 赤乌分舵设在赤乌村北的一处山洞之内,离此地也就有十余里路,众日不多时到了。洞内一应物品俱全,医药也足,受伤便由帮内郎中自去料理,左圣为正平等人也安排下了住宿。 当夜,正平来找褚老丈述话。 正平笑道:“只怕那日,不用我救,你也不会落下山崖吧。” 褚老丈道:“那日我正要运功飞纵,你却接住了我。我索性便看看你会如何。没想到你宁是舍了性命,也不舍我这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我大是感激。”说道这里,他正色道:“兄弟你一片真诚,小老儿却瞒了身份,告罪了。” 正平道:“乱世之中,有所顾忌,是该当的。”正平顿了顿,又道:“老丈的功夫,当真便是刺客之术?” 褚老丈道:“正是。刺客有七术,这轻身功夫,乃是七术之首,比起世间一切轻功都为高。” 正平思想,当真便是如此。当年秘查之时,不管是鬼血幽冥,还是韩方,轻身功夫都是一绝,原来是刺客七术之首。只是这刺客之术,一般人断然无法学到,这褚老丈又从哪里学来? 褚老丈见他神色有疑,知他心思,说道:“不瞒兄弟说,我乃是暴骸刺客团中的一员。” 正平闻言大震。怪道他轻身术如此之高,原来是与鬼血幽冥一样,俱是身属暴骸刺客团。 但正平随后又想到一事。他听周瑜将魂所言,暴骸刺客团刺杀孙策后,已被周瑜尽灭,怎地褚老丈却生还?他心存此疑,试探性的问道:“暴骸刺客团?我在曹丞相府中时,也听说此事。是由郭嘉郭军师所建?” 褚老丈道:“正是。”忽而面露忧伤,道:“郭军师大智大勇,乃是当世顶尖的英雄。只是他为国操劳,毫不爱惜自己身体,去年辞世。哎,苍天不公。郭军师这样的人,它早早的要了去,却留着我这样无用的老命做什么!”说到这里,他以杖锤地,显是对郭嘉之死极为悲痛。 正平随他一叹,又试问道:“听说暴骸有次重创,是被江东周瑜……” “周瑜,周瑜!”正平刚刚提及周瑜之名,褚老丈忽然如闻雷震,接着便骤然站起,如一头猛兽嚎叫着:“不要提那个名字。那是一个恶棍,一个混帐!” 第二百一十章 褚老丈(2) 正平被他这举动惊住了,不敢再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褚老丈又道:“周瑜,周瑜,有生之年,老夫恨不得将你拆骨扒皮,一泄心头之恨!”他指了指自己的瘸腿,对正平道:“我这条腿,就是他打断的!” 正平看着他的腿,心中惊异。 褚老丈想起了往事,哀伤之极的说道:“当年,我按郭公指示,随胡平大人往江东办事。事情本已办成,正待撤退之时,却让周瑜捉了去。我们做刺客的,彼此都不认识,那时我才知道,去江东的有那么多兄弟。一屋子,整整一屋子,全是暴骸兄弟们的尸体,他当着我的面,将他们一个个杀掉,却只不杀我。他打断了我一条腿,说道:‘我不杀你,我就是要留你回去,将这番事情带回去,让曹军知道,和我周瑜作对,是什么下场!’” 正平听的暗暗心惊,当时周瑜狠辣的样子,好似便在眼前。他虽早知周瑜谋略狠辣,但一向是自己师友,不是敌对,却也没什么实际感触。再加上周瑜将魂终日嘻笑玩闹,十分风趣,就更是没有什么忌惮之意了。褚老丈这一说,他才如临其境,忽地感觉到周瑜的可怕。 褚老丈又道:“我自是不能让他遂愿,当下便要自杀。但他却取出一封书,道:‘要死,却也简单。只是这封一个月之后,会有人刺杀曹操的秘信,郭嘉却不能知道了。’我死志已决,然而听他这一说,涉及郭公之事,却不敢轻死了。曹丞相为郭公最敬佩之人,行刺曹丞相之事,郭公定然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既有此事,我又怎能不报知郭公?但我怕他是故意行诈,便道:‘刺杀之事,你又怎能知晓了?’周瑜冷笑道:‘难道天下之中,只有你们才有间谍斥侯不成?我身在袁术帐下之时,间谍网便已遍布寿春了。只可惜伯符太过轻率,往往一身独行,不然岂能让你们成事!’我暗思他说的是有道理,但仍不放心,又问道:‘就算你知道,刺杀曹操,是对你有好处,你又怎会好心相救?’ 周瑜哼了一声道:‘我的这番话,你也不懂,你原样带给郭嘉罢-----伯符未死之时,曹操死当然对我们有好处,我们会立即组织军力,争夺汉帝。然而现下伯符身死,江东面临离散之危,没有个几年的功夫,无法平复。此时曹操若死,袁绍必一统中原,继而马上南征,我江东内忧未止,无法对抗。我让曹操活着,就是让他对付袁绍。他即便是胜,也要用几年的时间才能平定,无力南下。这,正好为我江东的回复赢得时间。’ 我听了他的话,虽是不懂,但知晓事关重大,于是绝了身死之念,忍辱负重,将秘信带了回去。郭公看到之后,十分郑重,马上调布,果然发现了密谋刺杀曹丞相的徐他。而后我将这话说与郭公,郭公叹道:‘他将计谋整个告诉我,我却仍然不得不按着他的办,这人之计既毒且远,早知如此,我不该先对江东下手,平白多一个绝顶强敌。好,好,数年之后,我非得与你一决个高下!’郭公所说的‘你’,自是周瑜了,只可惜天不假年,郭公竟……” 说到这里,褚老丈又是一阵叹息。 正平却已听的心惊肉跳,头上一阵冷汗冒出。幸好这不是自已的敌人,不然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叹息之后,续道:“他死前,我陪在身边,欲陪他身死,但他却告诉我,他死之前,管辂曾来拜访,说道一年之后,北方将有大事发生,将一物交于了他。郭公便将此物给了我,说是要我勉强留得性命,为他来办这事。我知道郭公这是不愿让我轻生,心中只有涕零感恩,又是涉及郭公遗命,这条性命便不是我的了,哪里还敢贸然求死?所以便留这性命,隐瞒身份,在许都城中开了个茶摊,暗访过往之人,只等完成郭公遗愿。” 正平叹了口气。原来这褚老丈心中,有如许多的苦衷。他现下还身怀一个秘密,只不过他既未言,自己也不方便再问了。两人又谈了些闲话,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洞之内 次日一早,倩雪早早起来,为大家做早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众人均大赞倩雪手艺,褚老丈道:“玉兄弟,有这般一个老婆,是你终生之福啊。”倩雪抓起一个饭团,塞在褚老丈口中,道:“叫你再多话,还堵不住你的嘴?”褚老丈被堵上了嘴,仍是唔唔的说了句话,众人听出来,说的是:“小美人不好意思了。”均是大笑起来。 正平等人便在洞中过了数日。正平大感他们都是义气深重之辈,很愿与他交朋友。正平常为他们说些史上的传闻轶事,白马帮听得冿冿有味,都是很感佩服。再加上帮中少有女子,倩雪吕轩却都是难得的大美人,众人都是好汉,没有非分之想,然而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有她们终日在此里与众人说笑,都是开心非常。故而很快便和正平一行人十分相得,好像多年的朋友一般。 这日,正平坐在一块大石上,与众人说话,向他们讲一段春秋战国时刺客的故事。他知道这些乃是江湖之人,对名将名相不甚感兴趣,而对这些武勇高绝的刺客,却是十分敬佩,故而常常捡这些来说。白马帮多是未读过书的草莽,对这些事情全无了解,正平娓娓道来,神采飞扬,众人都听得十分有趣。所以闲来无事之际,便常缠着正平讲说。 正平道:“今日我们来说一段要离的故事。话说吴王阖闾登上王位后,王僚的儿子庆忌逃往卫国。” 一个叫做刘单的帮众道:“阖闾,王僚,便是上次你说的专诸刺僚中的人物么?” 正平道:“正是。话说专诸杀了吴王僚,阖闾成功登上王位后,却还有一个心腹大患,便是王僚的儿子庆忌。庆忌是员猛将,擅于打仗,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号称吴国第一勇士。王僚死后,他便在卫国招兵买马,要起兵攻打。阖闾得知后,茶饭不思,日夜寻思除去这个心头大患,于是觅得一壮士。此人便是要离。” 一个叫做王加的帮众道:“那这要离,定是身材高大,武艺绝伦的好汉了?”众人听了,均是点头。 正平道:“不是,正好相反。要离身材瘦小,仅五尺余,腰围一束,形容丑陋。” 刘单道:“那定是武艺绝人了。” 正平道:“他武艺确是很高,是有名的击剑高手。但却远不及庆忌。庆忌走逾奔马,手能接飞鸟,步能格猛兽,矫捷如神,万夫莫敌。再加上终日指挥战阵,身有将力,一般人绝难近身。” 众人奇道:“什么是‘将力’?” 正平暗道,怎么顺口把这个讲出来了?这个可是不太好理解,于是便道:“这是他习的一门功夫。总而言之,他的本事,远非要离可比。” 众人哦了一声,继而均自摇头,只觉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如专诸那样的大汉听来过瘾。但不好意思当即便离去,只听正平说完便是。 正平见了众人神色,知晓他们趣味不大,但全不在意,反而以众人如此为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要离知道不是庆忌对手,但他受过阖闾之恩,决意帮他完成此事,所以朗然答应下来。但他却迟迟不出手,终日只与阖闾练剑为乐。” 王加道:“这不是敷衍了事么?”众人均摇了摇头,更是无味。 正平继续道:“一日,他们练剑之时,要离以竹剑刺伤了阖闾……” 刘单道:“怎地去伤阖闾了?” 正平不去理会他的问题,道:“接着,他又取过真剑,将自己的一条臂膀砍了下来。” 说到此时处,正平拿手一比,在自己臂膀上一划,众人啊的一声,均如临其境,不知何以变故陡生,兴味又盎然起来。 正平道:“他斩下自己一臂,阖闾大惊失色,以为他是因刺伤自己之故,忙道:‘壮士刺伤我,乃是无心之失,再者就算是当真刺伤我,咱们练剑之中,有所伤害再所难免,我也不会来怪你,你这却是为何?’要离血流如注,惨然笑道:‘我一家的性命,都是王上救的,现在,就是还给你的时候了!’接着,便给阖闾说了一个他的大计划。” 说到这里,正平一顿,拿过碗来慢慢喝水。众人听到关节处一顿,见他不说,都急道:“什么大计划?”“玉先生,快讲快讲,等会儿再喝!” 正平喝完水,徐徐道:“他对阖闾所讲的大计划是,以要离害吴王为名,全国搜捕,并杀掉他的全家。” 众人鸦雀无声,静静细听。 正平道:“阖闾哪里答应,连说不成。要离道:‘王上救我一家,我家还给王上乃是当然之理。且若以我一家性命,可换来吴境全国之民免遭涂炭,那是我要离一家无上的光荣,请王上务必允可,以我一家之命,来换万民之福!’” 刘单站起赞道:“好个以我一家之命,来换万民之福,真是好汉子!”众人忙将他拉回,抱怨他打断正平说述。 正平道:“要离恳求再三,阖闾只得允可。要离便残臂去投庆忌。庆忌初时不信,单见他失臂乃是真情,后又查知,阖闾果然杀了他的全家,将他的妻子暴野焚尸,并放出话来,赏千金求要离,这才信了。要离获得了庆忌的信任,却不轻动,终日为他谋划。只到他完全失去戒备之时,这才出手,独臂刺庆忌,一举得中,长剑没胸穿入。” 众人听他成功,均要叫一声好,但接着又想到他的惨烈的代价,这声好便没叫出来。 正平续道:“庆忌倒也是条好汉,身死之前,还有勇力,将要离抓过,倒提于水中,沉溺三次,又提了上来。要离毫无惧色,庆忌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勇士敢于刺我!左右打算上前杀掉要离,庆忌却道,这人是和我一样的勇士,一日之间,天下怎能失去两个这样的勇士?于是便放他回了去。要离回去之后,阖闾大大感激,要重重封赏,要离却道,我杀庆忌,不为做官,而是为了吴国的安宁,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说完,在金殿之上取剑自刎。死前,他面带笑容,望空对已死的家人说道:‘我来陪你们了’。后人回首此事,莫不长叹,这段故事,便是要离独臂刺庆忌了。” 正平说完之后,众人良久无语。好一会儿纷纷才说:“真是好汉,天下第一的好汉!”“正是,好汉也未必武艺绝人,这义薄云天,才是真的好汉。”“为义字而死,我辈武人,能如此般,方不枉了今生!” 众人一片赞叹,正平微笑看着。然而突然心中一紧,自座上摔了下来,紧捂胸口,显是十分痛苦。 倩雪忙奔了上来。正平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她自是不爱听。但她喜欢看正平说话时的样子,所以便远远的看着。正平这一有异,她便马上过来,连道:“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武卫三卒 正平仍是捂着胸口,并不说话。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刘单急道:“我去请大夫过来!” 正平却止住了他。稍一会儿,面色平复,却依然有着惨白。倩雪握着他手,担心说道:“怎么了?” 正平道:“算来今日,便是我将力回复之时了。这一下冲撞,看来是到了要紧关头。” 众人都是习武之人,心知练功之时,到了紧要关头,会有此等迹像。刘单道:“那我快扶玉先生到自已屋中,我等在外相守,不让外人打扰,先生自行静静冲关。” 正平点了点头道:“那最好。” 刘单一面去扶他,一面道:“所幸近日没什么大事,又有帮主在这里,玉先生虽逢玄关,却也没什么危险。” 正平又点了点头,无力的笑了下,对倩雪道:“回复之后,我便可与你一同去寻娘亲啦。” 倩雪却急道:“现在别想的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正平用手轻抚着倩雪脸颊,道:“放心,没事的。” 刘单便扶正平回到了自己屋内。这大山洞之内,复有几处小山洞,帮众便在洞口装上木板,以作待客之用,帮众们却是睡在外面草褥之上。正平坐在床上,按当日徐庶所说的法子,静静打坐。闭目凝思,意守膻中,把将力慢慢引入绛宫心府。不一会儿,周身一阵红气渐渐冒出。 如是这般,直到晚间,正平都没有出来。 倩雪知道不可打扰,只得在外面等着,心里挂念的厉害,晚饭也没有吃。吕轩不愿在面上表现出来,仍是如常般坐下吃饭,但心不在焉,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吃下什么。 刘单王加等人都劝倩雪道:“不必担心,想来只消再过一会儿,玉先生就无事啦。”倩雪笑了下,仍是不语。 这时,洞外一个声音响起:“江湖外人,求见白马帮主。”话音刚落,数名白马帮众倒跌入内,摔在地上,显然是被人击飞。继而,三名男子走入洞内,为首一人身材高瘦,另两名则略矮一些。 吕轩倩雪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这三人观其服色,分明便是武卫卒! 他们怎么在这个要紧关头,找到了这里? 吕轩抓紧了手中剑,向正平屋外移去,倩雪也是一般。 左圣却不知武卫卒模样,只是见其服色,知是军人便装而已。他全不在意,自饮了一口茶,道:“求见?便有这般求见的么?” 为首一名身材清瘦的武卫卒拱手道:“我等三人,有要事求见帮主,无奈贵帮兄弟定要相阻,我不得已只好出手,请帮主见谅。”这话虽是客气之言,然而他却用标准的军人声调说出,全无感情,冷的好似寒冬霜冰一般,让人听来很不舒服。 左圣知来者不善,蔑笑了一声,道:“几位军爷不知有何要事,求见于我?” 武卫卒道:“要帮主交出一人。” 左圣心下大怒,他纵横江湖多年,威名极盛,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般说话。然他自高身份,不愿与其争辩,强遏怒气,仍是平静的道:“交出甚么人?” 武卫卒道:“白孤水。” 如此一来,左圣便知晓对方来意了,说道:“原来也是为兰夫人一事。” 武卫卒面色一冷,道:“你也知道她的藏身之处了?” 左圣道:“小徒还是极讲义气的。天师教刀剑相加,他都未吐露半分,我这个做师父的,又岂能让他做不仁不义之事?” 武卫卒目光稍和,道:“那最好。只要你交出白孤水,我们也不来与你们为难。” 此话一出,洞中皆笑了起来。左圣武艺,他们都十分知晓,内外功俱臻化境,实是深不可测。这几个纵是军队之人,也不过是战场凭人多杀敌而已。这里白马帮众百余人,他们区区三人,又能奈得甚何了? 左圣笑道:“好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们为难。” 武卫卒道:“我等虽不是江湖之人,然现下入江湖之中,却也须遵江湖规矩。我便与帮主来三场比试,若帮主能胜一场,我等二话不说,这便离去。若帮主三场尽输,则须交出白孤水来。” 左圣暗笑道,看来他们已知不是这里百余人的对手,所以先用言语挤住,要一对一,以避过自己人数劣势。不过他既敢如此说,想来也有几分本事,但想要胜过自己,只怕是万万不能。 左圣道:“好,如何比试?” 武卫卒道:“客随主便,帮主但出题目便是。” 左圣本想说我白马帮遵客之道,由你出题目,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出题目,却也好休伤和气,便道:“好!那第一项,咱们便来比试轻功罢。”他自忖轻功甚高,取胜必矣,这样一来不须交手,既可让对方退去,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武卫卒道:“好。” 左圣站起,正要出手,褚老丈忽然抢出,道:“帮主,让我来与他们比罢。” 褚老丈身为暴骸刺客团成员,自然是认得武卫卒服色。他本不愿与其为敌,然而当下之时,与白马帮等人有了交情,却也不愿见他们有难,这说起比轻功,那正好趁此机会消去一番争斗。 武卫卒一见褚老丈抢出时的步法,好似知道了他的身份,目光微微一凛。不过也就这一瞬间,立时回复。 左圣知晓褚老丈的轻功极高,让他出战,胜权更是在握。然而对方是对白马帮叫的阵,他也不愿由外人出手,便道:“无妨,他们今日是来寻我们白马帮的,还是我这个帮主亲自出面的好。” 褚老丈知江湖上对面子极为看重,他这般说,那是必然不会让自己相替了,只得退回。 左圣端起茶碗,手一使劲,将其平平的掷出,茶碗稳稳的落在了洞内高壁中的一处缝隙内。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武卫三卒(2) 这一手功夫极俊,白马帮众霎时叫起好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左圣笑道:“我们便来比试这个,看谁能先将此茶取过。” 武卫卒道:“好。” 左圣又拾起一枚石子,将其抛向空中。这意思,显然就是以此为号,石子落地之时,便是两人出手之际。 石子向空中升去,升到最高点,便落了下来。这一落本是极快,然而众人闭息凝神去看,却好似缓缓落来一般。 石子落至半空。 石子落至近地。 “呯”的一声响,石子落地。 一瞬之间,左圣与武卫卒双双身形移动,向茶碗方向飞身而去。 左圣轻功虽不如他“寒冰掌”那般有名,但也是江湖一绝了。这一纵身,便使上了十成的功力,好似轻燕一般,迅捷的向目标跃去。 他自思取之必矣了,然而一看武卫卒时,却是一惊。 只见武卫卒双腿之上,隐隐罩了一层蓝气,纵身之时,恰如一只电光飞鹰,不是轻身飘去,而是勇猛冲去,左圣暗奇,哪有这般模样的轻功? 两人速度在伯仲之间,同一时间跃到了壁上,接着都伸手去取那茶碗。左圣右手刚刚伸出,只觉对面一股大力传来,逼的自己手臂无法再前伸。自已忙运起功来时,却已晚了,武卫卒取过茶碗,望石壁上一踢,留下一个足印,已撤身回去。 左圣心下大奇。所谓轻功,是轻气提纵之法,没有攻击之效,若然想在半空之中出手,那就须再运功出招。而对方这一手,显是轻功硬劲合一,这却是哪门子的功夫? 但左圣一帮之主,不好多问,只得也再展轻功回了原地。 这第一场,是对方胜了。 武卫卒道:“谢帮主赐茶。请出第二道题目罢。”而后将茶轻放在了一边。 左圣暗思,这人功夫邪门的紧,看来我是小看于他了。这第二场,非出全力不可,暗运寒冰掌力于双臂,道:“这第二场,我们便来比试功夫吧。” 武卫卒道:“也好。”说罢便往场中走去。 左圣亦走入场中,道:“小心了。”呼的一声,一招“寒冰掌”打出。他知对方功夫怪异,不敢再多谦让,打算先发制人,占得先机再说。 这“寒冰掌”乃是左圣独得之秘,他习练内功之时,于道藏之上,窥得了阴阳转换的法门,故而可在体内生出阴寒之气,聚于掌端,以一道寒气掌风击敌,威力极大,强如天机子等人,也要合二人之力才能敌。他就是凭此闯下名头,在江湖上创了白马帮。 帮中弟子除那日在赤乌客栈中的诸人之外,都很少见过帮主用此招。这一下打出,众人都是大叫了一声好。 武卫卒见他攻的甚猛,却未躲避,右掌上托,左掌下拉,继而双掌骤然轮转,在胸前抹过,左右分扯,竟好似拉出一道气墙来,寒冰掌风打在气墙之上,两下一撞,左圣掌风瞬间消于无形,自己则被震开了半步。 左圣大惊失色。他内力之高,江湖之上能比肩者不过廖廖二三人而已。但对方竟然正面硬生生挡住,难道这三人俱是绝顶高手? 褚老丈摇了摇头,心下暗道,你怎能和他们这般较量? 左圣全力一击不成,轻敌之心再无,左右开弓,将平时绝学尽皆使了出来。他右手成勾,一招“水中捞月”,向武卫卒下盘攻去,武卫卒跃起,躲开他这一击,接着飞腿踢出,去攻他头部。左圣忙回左手挡住这一击,却被震的手臂生痛,不敢稍停,向右转了身子,一招“神龙摆尾”又向敌攻了过去。 两人如是这般,换了二十余招,左圣越打越惊。对方这分明不是武学套路,每一击都是向着自已的薄弱之处而攻。然而不管自已用什么招,他总能以极简洁的招式化去自已的攻击,接着又用极简洁的招式向自己攻来。 又换数合,左圣被他奇怪的打法搅乱了节奏,渐露不支之态,门户稍一开,便见对方一拳向自己胸口攻来。好在左圣反应奇快,双手马上回撤,挡住了他这一击。但武卫卒却没有换招,而是单拳继续使力,左圣只感对方拳上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传来,武卫卒怒喝一声,力道骤时汇成一点,立时冲破了左圣双手,一拳正正打在左圣胸口。 左圣中这一击,被震开了一尺,五脏六腑有如倒转一般,极是难受,急运功调理,这才没有呕血。然而这一下,双方胜负也已分了。 白马帮众惊诧莫名,竟没有人发出声音。 武卫卒殊无喜色,仍是冰冷的站着。 褚老丈又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直前急击”。 待左圣平复下来,武卫卒问道:“左帮主,已胜两场了,第三场还要比么?” 左圣喘息未定,心下想道,轻功,硬功,竟然都非他之敌,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料之必胜,才敢提出比试。只怕再比甚么,也都非其敌。但堂堂白马帮,总不能连第三场都不敢比试就认输。 然而,还有什么可比呢? 短短时间,左圣飞速的思考着,却总也没个必胜之法。他左右环顾时,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百一十四章 武卫三卒(3) 他说道:“前两场比试,都是按江湖规矩,虽说是客随主便,但若第三场也如此比,那就非是待客之道了。请使用访问本站。这第三场,便来按你们军队的法子比罢。” 武卫卒奇道:“那却要如何比?” 左圣不去回答,却先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尊驾。” 武卫卒道:“但说无妨。” 左圣道:“若是战场之上,遇到了自已人数远较对方为多,那是不是要先行让多出的军人休息,只取双方等同的人数作战?” 武卫卒道:“哪有这般规矩?人多人少,在战场上都是一样。只要交了锋,纵是我方十万,对方一人,也没有派单兵作战一说。” 左圣道:“哦,原来如此。那便是了,我们第三场,便如来比罢。” 武卫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按江湖规矩,白马帮虽有一百多人,却也只能单对单,绝不能倚多为胜。但若按战场规矩,则没有此一说了,一百人齐上对付他们三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左圣心知单对单,这里决没有他们的对手,然而又不能让他们就此得逞,因此便想了这个法子。他方才交手,已知对方功夫虽极高,然而一招一式之中,好像都极耗精力,百余人一拥而上,他们功夫再强,也断然不是对手。 他本觉的这样一来,有点胜之不武,不过幸好对方本来就非江湖中人,因此传出去也并非是无光。他也非要当真交锋,取三人性命,只是这样一说,让对方知难而退,揭过此事便了。 武卫卒面色阴恻下来,问道:“你当真要如此比?” 左圣见他面色,心道他们已知不敌,说道:“正是。” 武卫卒道:“好,那便比来!” 此话一出,众人挥舞着手中兵器,呼喝起来。左圣却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真答应如此,刀剑无眼,更何况百人之众?他不想平白和结个大梁子,忙待说莫要鲁莽之时,只听前面的那名武卫卒喝道:“取兵器。” 话声刚落,后面两名武卫卒电光般窜出,望两边白马帮众冲去。使一招空手夺白刃,取过了三柄长剑,接着便施辣手杀了两人,继而马上回来,将一柄剑交于了前面的武卫卒。 方才虽是比武,然而还是江湖法子,总有些和气。现下对方竟然说杀便杀,这一骤然惊变,众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时,已见自己二人倒于血泊之中。众人怒极,百余人马上一拥而出,要将对方剁成肉泥。 左圣方才还存了退一步之念,眼下见了对方行凶,亦是恼怒之极,哪里还管什么其他,亦向武卫卒攻去。 见众人血红着眼冲上,武卫卒却丝毫没有惧色。不但没有惧色,倒反而有些兴奋之意。为首一道:“结阵!”三人立时结成了一个“品”字状阵型。 刘单冲在最前,心道你这算什么狗屁阵?他听过戏文,知晓戏文中说起“阵法”来,都是按八卦方位所走,让人眼花缭乱。然而眼前他们口称前“结阵”,却只不过是三人互相靠着而已,这又有什么好希奇了? 他挥着一柄大刀,和最前面的十余人一起将三名武卫卒包围,接着便向他们砍去。 然而就在这时,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三名武卫卒紧紧相靠,霎时便向包围自已的一个点冲去。将这个点冲破后,便有四名白马帮众落了单,三名武卫卒霎时分开,分袭四人,一招之间全取四人性命,继而马上回复阵型,向着对方人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众人本想着最密集的地方应该是最厉害的地方,没想到却刚刚相反,几十个人,挤成了一团,别说杀敌了,就是自己动动手臂都困难。而三名武卫卒却始终守着那个简单无比的阵型,每一行动都是三人间绝妙的配合,只要出招,就必取人性命,绝不会等到第二招。 众人这才发现对方的强大之处。百人相斗,他们以前也有过,但这一和军人相对,似乎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战场。他们这个阵型,确是极为简单,然而却极为实用。三人相依相靠,加上彼此的配合,形成了一个攻防一体,全无死角的攻击队型,和自己这些人全无章法的乱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在洞中形成了一副匪夷所思,又血淋淋的画面。上百狂怒高呼的白马帮众,动辙挤成一团,彼此间踩踏就死了数名帮众。而三名面无表情的武卫卒,却始终保持着攻击队型,绝不混乱。 武卫卒一攻即走,绝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在运动中保持着持续的攻击。白马帮众一见他们走到另一个地方,便立时一拥去追。这一转向,更加混乱,武卫卒立时突入,将数名帮众分割了出来,又是一招取命。 约有一柱香时间,三名武卫卒,竟将百余名白马帮众杀掉了一大半,张单等人都被割了喉咙,喷血而亡,死状甚怖。而武卫卒除了一人肩部被擦伤之外,再无别伤。 混战之中,左圣也看出了问题,一直不断呼喝。但不呼喝还好,一呼喝反而更乱。他前一刻刚刚说追敌,而这一刻武卫卒已换到了另一处地方,帮众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更是挤在一处。 白马帮众越来越少,左圣瞅的时机,亲自向武卫卒攻去,然而他刚刚打出一招“寒冰掌”要攻其一人,另外两人的长剑已向他刺来,两剑看似平平无奇,却配合的极为得法,双剑分指他两处要害,使他欲攻不能。正犹豫间,第三人长剑又已刺来,另两人之剑则立即变向,三人组成一个极为简单,却密不透风的攻势。 他武艺虽高,但终日所习都是已见招拆招为主,点到即止,而眼下对方这三人,都是在战场上斩过成百上千头颅的军人,出手即是狠辣杀招,哪里有给他拆招的机会?一个格挡,便觉不对,终于被一剑刺在小腹。他内力再高,终究也是血肉之体,一剑刺中,鲜血立出,饶是他武艺极高,连忙向后退去,才未被对方毙于当场,然而这一下受伤却也不轻。 武卫卒杀的越来越兴起,白马帮众中几个胆小的早已惊魂难定,打算逃走。然而这一逃便落了单,被武卫卒立时追上,死的倒更快了。而大部分则如张石王加一般,虽是不敌,却兀自死战。白孤水重伤未复,却也早已加入战团,毫无惧意。 又半柱香时分,洞内一片血腥,百余名白马帮众,只剩下了左圣、白孤水、张石。张石腿上被削了一剑,血红着双眼向武卫卒砍去,一名武卫卒看也不看,长剑往左一送,张石立毙当场。 白孤水看着这惨状,又惊又怒,道:“你们竟然下此狠手!你们永也休想知道那秘密!” 武卫卒听了,互视一眼,朗声大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武卫三卒(4) 白孤水一怔,喝道:“你们笑甚么?” 高瘦武卫卒道:“不管你说与不说,这些人都是要死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你的秘密别人知道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只要你们一死,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左圣惊道:“原来你们早有了这打算!” 武卫卒道:“不错。所谓比试云云,不过是先行立威的作战策略。两军交战,以夺敌士气为先。你两战皆败,众人士气早已低落,我们再动手,这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白孤水怒道:“你们竟然将战场上的这些诡诈之术,用在我辈江湖之上!我等江湖之人,不过守一个义字,你们纵使杀我百次,我亦无怨,但你们今日大开杀戒,眼见这许多无辜惨死,你们于心不愧么?” 武卫卒听了,又是一声朗笑,三人持着滴血的剑,边往前走边说道:“我等杀的人,何止数千,要是每个都愧疚,那我们早自己愧死了。我等不明你们江湖之事,你们也一样不明白我们的事。不过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白孤水道:“甚么道理?” 武卫卒目光一寒,道:“这个世界上的道理,由强者说了算!” 言罢,高瘦武卫卒手中剑起,向白孤水挥去。左圣忙运起“寒冰掌”,一道掌风向前送出,另两名武卫卒见了,立时配合着递出双剑,将他掌风化去的同时,又在他肩上刺了一剑。 眼见高瘦武卫卒的剑刺到,白孤水已是避无可避,吕轩身形一晃,抱住了白孤水,要带着他避开,然而武卫卒一剑即快且准,是战场上最为实用的杀招,吕轩轻功虽高,也绝难避开,这一剑便要透两人而过。 恰在此时,一道迅捷无比黑影窜过,将白吕二人抓过,甩在了一边。半途又一转向,自已也避开了这剑。 高瘦武卫卒一惊,看那人时,哼了一声,冷道:“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那人正是褚老丈。 他身为暴骸一员,和武卫卒乃是同僚,军队之中,号令极严,自相残杀是绝对禁止的。军令积威之下,即便是他们杀的再凶,本也是绝不敢出手的。然而他和吕轩有过患难之情,一见她有难,终于还是忍不住行动了。 武卫卒道:“你是……” 褚老丈道:“正是。” 两人四字对话,已然说明了一切。他最初要比试之时,武卫卒见他身法,便已知晓他是暴骸刺客团内之人。但他已习惯了军中的保密之令,那五个字是断然不会轻易说出的。褚老丈见他神色,也已知他看了出来,故而回答了声“正是”。 武卫卒道:“我们行动,你也敢拦?” 褚老丈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敢。但这女娃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不能不救。不知……不知能不能免了她一死?” 武卫卒冷笑一声,道:“亏你也是……。你可见我们行事,有过斩草不除根?” 褚老丈当然知晓武卫营的作风,方才是故存饶幸心理的一问,本也不盼他们能放过一人。他低下头来,长叹了一口气。 “大胆!” 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武卫三卒(5)。 褚老丈一惊,抬头去看,发现竟然是倩雪挡在了他们之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女娃,快闪开,他们杀人不眨眼的!”褚老丈忙喊道。 倩雪却不理会,于怀中拿出一物,便是曹家宗室专有的玉佩,怒向武卫卒喝道:“我是丞相之女曹倩雪,你们滥杀无辜,还有王法么?” 倩雪本听了正平之言,绝不轻露自己身份,所以虽与吕轩褚老丈相处多日,他们却都不知晓。但刚才见他们施辣手,早有了露出身份阻止之念,然而刚才众人混战,她知上前也是无用,便没有动。眼下只剩这数人,她说什么也要上前了。 褚老丈大惊,他早就觉得倩雪气质高贵无比,必是高官显贵家的小姐,但哪曾想竟是丞相之女?他忙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道:“褚进拜见小姐。” 倩雪未敢理会,仍是直视着武卫卒。只见三名武卫卒依然是一副冰冷的神色,既不吃惊,也不下拜。 褚进怒道:“丞相千金在此,你们竟敢如此倨傲!” 武卫卒冷道:“如今,你们又多了一个死的理由。” 众人一惊,不知他这话何意。 武卫卒道:“偷盗相府要物,冒充丞相小姐,在此聚众谋反,死有余辜。” 褚进这时看他神色,霎时间明白了一事。 相府一向有武卫卒把守,他们怎可能让一个女子偷盗了宗室玉佩?他们眼见此物,必定早知这确是曹操之女,然而却如此这般说,显是连她也要杀,这分明的表示了,这几名武卫卒已有谋反曹操之意!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再是同僚,而是敌人了。 他心下大悔,早知如此,刚才就该出手。正面交战,刺客虽非精兵之敌,然而刚才混战之时,他若用起刺客轻身之法,伺机出手,定可取其性命。眼下众人皆死,只剩这几个人,那几乎是败局已定了。 但他终归是军队出身,判断甚快,要败中去求个胜,他对左圣白孤水吕轩道:“马上进攻!”而后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施起轻身法,往武卫卒后面奔去。 武卫卒惊道:“不好!”一人忙去防备后面,另两人则仗剑防备前面。 左圣等人听了褚老丈的话,不知何意,待得一想,便即明白,三人齐上,三把刀向武卫卒劈去。 而这时褚进已由另一处向武卫卒攻来。负责防守后面的武卫卒瞅得他近时,一剑直击,正刺向他要害。褚进于半空之中,忽地一个转身,避开他这一剑,匕首向前面的武卫卒削去。 前面一名武卫卒防备不及,被他在背上划了道口子,而另一名武卫卒却在百忙之中横过一剑,将他逼了开去。 吕轩见一击得中,大叫了一声好,而褚进却露出了深深的失望神色。 他刚才趁双方说话之时,让众人马上进击,是要用自己绝顶的速度,在他们结成阵型之前杀掉一人。他知他们这战阵,一旦失去一人,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只剩两人的话,再凭自己继续以轻身法扰敌,可说是已有胜算了。 然而众人到底不是军人,命令下达,却迟了一刻才出手,就这一瞬之间,前面两人已成阵,自己一击,到底没能杀掉一人。现下自己虽刺伤了对方,却止是轻伤,丝毫没有什么影响,对方却又已结成三人之阵了。 这正面对战之时,一旦武卫卒三人成阵,就算是暴骸刺客团尚在,调来二十人,也是不能相敌,更别说这些毫无作战经验的人了。 眼下,已成必败之局了。 一名武卫卒喝道:“杀!” 战阵立时向前攻去。 阵战之下,左圣当胸被刺了一剑,直没入体,立时丧失了战斗能力。接着又有一剑向吕轩削去,白孤水喝一声小心,用身体护住了吕轩,背上却被深深的划了一道。 见对方战力大减,高瘦武卫卒便离开了阵,向倩雪攻去。 此时吕轩倩雪同时遇险,褚进惊呼了一声,忙去救倩雪。若在平时,二人之间救谁他会犹豫一下,说不定还会先救对自己有救命之义的吕轩。然而当下已知晓了倩雪是相府千金,那是必救她不可了。他电光般奔至,抢在武卫卒下杀手之前救过了倩雪,逃离开去。 吕轩眼见便要身死,本已倒地白孤水却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向武卫卒冲去。武卫卒长剑在前,他这一冲便冲到了剑上,长剑穿体透出。白孤水却仍是继续向前,染血的剑锋在他背后越发长出。他死命向前,抱住了武卫卒,用尽最后力气叫道:“吕姑娘,快逃!” 寻常人见他这般凶猛,早已惊恐了,然而武卫卒个个都是百战余生,什么血腥可怖场面没见过?竟是毫不变色,长剑难动,便立时运起左掌,向他击去。白孤水吃这一击,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洞壁之上。他挣扎着在地上抓了几下,一命呜呼。 这名武卫卒复向吕轩攻去。 而此时,攻向倩雪的高瘦武卫卒,看着抱起倩雪飞开的褚进,喝了一声:“下来罢!”运起刚才与左圣比试轻功的那飞鹰般的迅攻之法,向褚进攻去。 他这迅攻之法,论起速度,和轻功当在伯仲之间,本是远不及刺客轻身法。然而褚进终究是抱了一人,故而他稍时便追上。追上同时,一剑刺出。褚进使足了力气,用匕首奋力一格,挡开了他这剑。武卫卒左手又起,褚进无法再避,只得用身体护住倩雪,强接下这掌。这掌极猛,震的他一口血立时喷了出来。他借着一道余力,将倩雪平平的送了出去,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高瘦武卫卒毫不停留,又向倩雪攻去。 此时,吕轩倩雪又皆在对方杀招之下,然而白孤水和褚进一个死,一个重伤,却再也不能去救了。 只听呼的一声长啸,直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洞中一处居室的门板被的击得粉碎。木屑纷飞之下,玉正平自内而出,跃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锋芒 正平自感到心力有异,被张单等人扶至屋内打坐静守后,就一直在依徐庶之法平复。请使用访问本站。他自习九柳八阵之后,用兵之能便已至当世一流水准,将力当是深厚无比,只是之前竟一直未有将力,他也不知有这回事。这次来到此地,雄浑无比的将力忽地出现,他便如孩童突然有了万斤之力一般,全不知如何驾驭。 七七四十九日之中,他不敢再用将力,却是对它熟悉了不少,知晓这一股气与内力相差不远,都是一股真气运行之理。只不过一聚心府,一聚丹田而已。这些时日里,他已经开始尝试着将一些小股真气导入心宫,学会了一些法门。眼下闭关打坐,正是将那些在胸中四散激荡的将力逐步尽皆归复中元。 他心知越是关键之时,越不可急迫,也不贪多,只一寸寸的慢慢引导,生怕一急,便让将力冲伤了心脉。心为万神之主,入得心府的将力,霎时间便向四肢百骸传去,他渐渐感到心意之中似有千军万马之象。俗云:“指使万军,如身之使臂”,乃是谓善用兵者,指挥起军队来就好像身体指挥手臂一样,运转自如。殊不知不但可“指使万军,如身之使臂”,亦可“身之使臂,如指使万军”,这无数道真气,便如军队一般,供他驱使。 武卫卒与左圣三场比试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然而多年临阵的经历,使他的头脑在关键时便会更加冷静,不会因为一时的利害而鲁莽。这样一来,他的回复反而更快了些,终于赶在武卫卒向吕轩倩雪施杀招之前,冲了出去。 武卫卒也是狠角色,明明听得有异响,竟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着自己的行动。不过正平出来之时,已想到这点,纵身同时,运起九柳八阵,左手一招“急风骤雨”,右手一招“雷惊电绕”,呼的一声向武卫卒击去。 九柳八阵之中,以风雷两法为最快,故而以此救人,当有奇效。 只见两道迅捷无伦的红色将气飞出,武卫卒不敢不避,忙后退一步,闪了开去。 退出之后,三名武卫卒不给正平再击敌的机会,马上向他攻去。三人围住正平,三剑齐齐向正平刺去。正平当下手中无剑,不敢正撄其锋,忙矮身避过。他素在军旅,对军中杀招使为熟悉,三人齐攻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竟被他瞅准,躲了过去。 一击不成,三人都有奇色。三人合力一招之内无法杀敌,这是他们自入武卫营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忙回剑要再行攻杀,正平又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了?反手一招,数指疾弹,三道将力把三剑连根削断。 武卫卒剑断之后,攻势却不停下,三人齐运掌力,以掌代剑,仍是向正平击去。正平没有躲开,三掌或击前胸或击后背,一并招呼在他身上。 吕轩倩雪都惊呼了一声,左圣重伤之下,只残了小半条命,命在旦夕,迷迷糊糊里,也是吃了一惊。他刚才和武卫卒对招,知道对方“内力”竟在自己之上。另二人想来也是差不多,眼下三人齐中,世间绝没有如此高的内力,可以挡的住这一击。 只见正平中招之后,轻声一笑,目光里露出一股桀傲之色,一个使力,将三名武卫卒震了出去,自己却是分毫无损。 左圣大惊,回光返照般的坐了起来。他一直不知道,原来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身负绝世神功! 不过他到底还是无法明白。正平并非身负绝世武功,武卫卒也没有绝高内力。他们使用的都是将力。武卫卒之将力虽可完制左圣的内力,然而比起正平来究竟相差甚远。正平攻防之间,将力已然从身所欲,大喜非常,于是忽然来了股子野劲儿,要以身试试自己这将力到底有多高。 武卫三卒掌力攻来之时,他并不是无法躲,而是没想躲。三掌着身的同时,他运起一招“玄冥陵阴”,把将力散在周身,任对方攻来。攻来之后,就像当年对雷武时一般,对方攻击尽数被化于了无形。化去后,他才再运将力,将他们震开。 武卫卒被震开之后,已经知道这人不是一时可胜的了,忙又三人行组,组成了攻击队型 第二百一十八章 锋芒(2) “这不是云雀阵么?”正平心中一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个阵型他再熟悉不过了,对阵潘英之时,他周遭亲兵布出的,就是这个阵型,这个阵型,连身通武林与刺客两道绝学的韩方都不能攻破,更别说这些混江湖的了。 “好,今天就让我再来会会这个他娘的云雀阵!”正平心下作了决定。 这时,不管是左圣,还是倩雪吕轩,都看到正平的神情完全变了。一直相处时,他都是个儒雅的书生模样,温和而风趣。而现在,却是十足的杀机狠劲,还带几分痞气,他们突然觉的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似的。 正平却没有感到有什么变化,因为对他来讲,这几种样子都是他。对倩雪当然是柔情万种,对白马帮众当然是风趣健谈。然而当下之时,尤其是对武卫卒这样的军人,他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了战场之上。他在战场上和军人们终日在一起,自然不会是甜甜密密的样子去说“马陵弟弟,你去帮哥哥把那山头攻下来好不好嘛”。 看着这阵,正平一念之间,已然做下了判断。对方这阵,就战阵之上而言,是形成了一个攻防均衡,而有保持一定机动力的结构。这种情况下,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攻,都无法短时间内攻破其防御。而你若是想分兵迂回包抄,除非你的各部攻势可以形成一个强大的压制状态,否则必然被其强行攻击自己一点,从而被突破分割。刚才白马帮上百人,就是因为不懂这点,才被他分割后各个击破。 正平的判断是, 第一,先用一部兵力,进行正面强行攻击,死死咬住对方,把对方的攻击节奏带乱。 第二,以两路奇兵,从两翼斜插对方肋部。双管齐下之后,对方的阵型就会出现空档,紧接着,在正面加强猛攻的同时,继续向对方两肋施压, 第三,用一屯兵力直击对方薄弱点。 这样一来,最终态势会是,敌方前部受重创,攻击队型溃散,敌阵再组合不能。 这一切判断,仅在一瞬之间,是正平本能般的反应。为将者,正是依靠这种反应判断能力,才能在千变万化的战场之上,第一时间作出最精准的指挥。 判断已定,正平马上付诸实施。 他双手并力,运一招九柳八阵中的“火”诀,向武卫三卒攻去。武卫卒马上并力齐挡。正平右手再催一道将力,与对方相持住,继而撤回右手,运起“风”诀,左右电光般各打出一道将力,攻向武卫卒三人之间。三人相顾不暇之间,正平左右攻击频出,三人阵型被拉乱,正平再一道将力打击,正中三人已然混乱了的结合点。 这一系列攻击在眨眼十下之内完成。前面的高瘦武卫卒受了多道攻击,吐出一口鲜血,另两名被击后倒地。 满洞皆惊。 左圣奇异的惊道:“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眼见着武卫三卒组阵,尽杀白马帮众百余人,他一点办法没有。而正平转眼之间就将其打溃,直如魔法一般,他无法理解刚才的事情。 倩雪吕轩张大了嘴,她们完全不认识现在的正平了。 只有褚进明白一些其中道理。他知道战场之上,胜负就在一瞬之间,找到了破敌之法,就是精准的猛击,速度很快。然而他也未想到正平竟到了可以在如此快的时间里,找到破武卫卒云雀阵的法子。 正平心下也有些激动。当年他也是和左圣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潘英用兵,尽杀已方千余人,一点办法没有。而现在再遇此阵之时,终于可以已自己的力量破之了。 正平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大海的画面,自己好像一只海欧一样,尽情翱翔。他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刚笑了一声,忽感对面一道将力打了过来,他忙停下笑,运将力对敌,却被一下子震飞了出去。 倩雪吕轩此时却忽然对视了一眼,好像都是在说:“恩,这下是那个认识的玉正平了。” 正平被一下击飞,头微微有些疼,捂着额站了起来。 “该死,一激动,老毛病又犯了。好在周瑜将魂不在,不然又要挨顿骂了。”正平暗思道。不过他又有些纳闷。武卫三卒之力,他刚才已经知道了,就算是他失了准备,一运力相对,顶多也就是打个平手,不致于被震的飞开。 这时,对方又一道将力打来,正平刚要去接,突然发现这道将力比前道更猛,他心念陡转,知晓不敌,忙往右面一纵,躲了开去。躲开之后,只听后面一声闷响,洞中石壁上石屑横飞,竟被打出了一道掌印。 正平大惊。这么远的距离,掌风打上,还能在石壁上留下一个印来,武卫三卒的将力怎么突然高至如此了? 褚进此时喝道:“小心,这是霸府七军里的‘天地灭绝’!” 第一百一十九章 锋芒(3) “霸府七军”,是指挥之法,须将军亲自指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唯有这招“天地灭绝”,不是由将军指挥,而是由身怀将力者自行组队使用。这是一招以性命换攻击的法子,三人一组,合力把将力瞬间提升至超越极限的水平,威力足以胜过将力极高之人。然而这是逆天之为,强行提升,大伤心脉,每使一下,心脉就震伤一次,数招一过,便会心脏破碎而亡。 正平不知道这招,然而听了这名字,又向武卫卒看去时,发现他们七窍之中,不断有血溢出,已想到了个大概。他感到一股军人豪气的同时,也感到一阵惧意,忙运起“风”诀,再向旁闪去,以求避过对方的攻击。 武卫三卒抱绝死之志,必要在心绝之前杀掉正平。他们此刻将力既高,速度便快,又两招打过,正平纵是如风如电,也难以再避了。正平也知这样不是法子,用全力再躲过一道攻击,闪躲之际,心念又在飞转。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们再来一招,我肯定躲不过了。” “躲不行,那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不成,他们这舍生攻击,我用全力对拼,也是难敌。攻也不是,防也不是,躲也不是,那如何是好?” 这时,周瑜将魂往日的一摞子话,突然在他脑中闪过。 “正平,要是两军打起了遭遇战,对方是一等精兵,部队战斗力远在你之上,你攻攻不过,逃又逃不走,那时该怎么办?” “那时?那样的话,只能决死一战了。就算死,也得撕他块肉!” “恩,不错。当军人的,就该有这份血性。不过,却也不一定死。” “咦?战斗力不如时,硬拼也有可能取胜?” “没错。因为不论任何精兵,他都会有一个永远抹不掉的弱点。” “弱点?你的假设是战斗力在我部之上了,那怎么还会有弱点?” “擅战者,都会懂得扬长避短,所以他看起来的弱点,并不一定是真正弱点,很多时候反而可能是陷井。他的真正弱点,往往就在他的最擅长之处。” “真正的弱点,就在他的最擅长之处。”正平回思这句话。 “他们的最擅长之处,就是这个攻击了。然而其中的弱点又在哪儿呢?”正平又回思了一次武卫三卒的“天地灭绝”,却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弱点。但他对周瑜将魂的话坚信不疑,于是坚持在这点上思考。 “想不出来,我就看!”正平又快速做出了一个判断,闪躲同时,他全力运起一掌,向后面石壁打去。武卫三卒的掌印之侧,留下了一个他的浅浅掌印。 “拼了,赌他次,生死就在这一下了!”他闪过这一击后,不再管对方,一个纵身,向石壁方向跃去,在石壁前端详了起来。 而这时,武卫卒全力一击,一道烈烈掌风,向正平攻去。 “小心!”众人均喊道。 正平却宛若不闻,直直的盯着两个掌印。 “他们打出的深点儿,我打出的浅点儿……看来要是拿将力盖屋子的话,还是叫他们去比较好一些。当然,这个回头再说。” 正平仔细的对比两个掌印更深的不同。 他的眼睛左右频动,忽然的,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 “我的掌印虽浅,但却是一气呵成的一个完整掌印。他们的虽深,但仔细看来,不是一气呵成的,然而三道力量前后而至,形成了这个掌印,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合力,毕竟还是有三道力量之差,弱点,就在这里!” 正平募地转身,心中一股沸腾之意,九柳八阵之法尽数在他脑中掠过。“天有常势,潜龙勿用,兵无常形,形禁势格。是生是死,就在这一举吧!”他把周身将力尽数运至三指之上,将“风”“雷”“火”这攻击最强的三诀合而为一,一招“风火雷击”,打了出去。 一道无形指力打出,向着武卫三卒的“天地灭绝”掌力直击而去。“簌”的一声闷响,两力相遇,正平指力自对方掌力之中,激窜而过,径向武卫三卒击去。而武卫三卒的掌力,却如同紧紧束在一起的三道绳子,被一道利锥从中破开一般,三道将力往左右纷飞而去,失了准头,尽数打在石壁上。 武卫三卒大惊,倾全力躲过,正平却已然攻至身前,他一个矮身,双腿前后站定,右掌回拉,继而一招“连城峰火”,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冲突而去,击在了最前排武卫卒胸口。击在他身上之后,力道未消,将力透胸而过,又向另两人逼去,“轰”的一声,三人平平向后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 他们本已至极限,再中这猛力一击,立时便气绝殒命了。然而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这笑容在他们七孔流血的映衬之下,显的着实诡异可怖。 正平一击得胜,长出了一口气。 他走到倩雪吕轩面前,扶起了她们,接着又走到左圣跟前。 左圣刚刚回光返照之后,现下又是奄奄一息了。正平上前,将手掌放在他背上,打算给他输一道将力,以延其命。哪知刚输了小半道,左圣就大声咳嗽了起来。 原来这将力与内力颇为不同。内力是由道家养生之法化来,输入气力微弱之体后,可有助其恢复的效果。但将力是由兵家用心之法化来,本就是耗心力,他这一催力,对左圣有害无益。 左圣道:“罢了罢了。老夫这命也是到头儿了。” 正平歉然道:“帮主,你大仁大义,贵帮兄弟也都是一般,是我连累了你们。” 左圣摇了摇头:“生死之间,皆有定数,非是人力可改。我等修道习武之人,对此原是看的甚开。倒是老夫临死之前,能一见先生神技,更是无憾了。” 他微微一笑,稍时,垂垂闭目而亡。倩雪感他这些时日的情谊,抽泣了起来。 正平叹了一口气,又去看视褚进。褚进方才为救吕轩,中了武卫卒一掌,亦是重伤难活。 正平走了过去,要扶住褚进,却见褚进使力一躲,闪了开去。正平一怔,再看向他时,只见他的眼神里露出异样。 正平稍一思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褚进冷冷道:“你是周瑜的传人。” 正平点了点头:“是。” 他到底是从自己的招式上看了出来。周瑜害他一生凄惨,他恨之入骨,自已与周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虽与自己无关,却总也觉的有些歉疚。 褚进长叹一口气道:“罢罢,一切都是定数。我受郭公重托,到头来,还是脱不过这人。”褚进从怀中取过一盒,交于正平道:“这个盒子,是郭公交付于我的。他说,待遇到一个身有九柳八阵之力的人时,便交于他。这将魂乱世之事,便须由他来平定。” 正平接过,只见是一个装点十分考究的盒子,褚色的烤漆透着一分古色古香。盒面上,用篆文写着四个小字。 第二百二十章 秘之盒 “神机锦盒”。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褚进又叹了一口气,仰天而叹:“俱是天数啊。”双目缓缓的闭上,气息渐无。 死前的一刻,他感到很大的轻松。他自入暴骸刺客团以来,就一直守着这样那样的秘密,遵着这样那样的任务,一刻不得轻松。现在,他终于可以彻底的休息一次了。他想到可以再见到那些兄弟们了,可以再见到郭公了,很是高兴。还想到了如若见到周瑜,必要将他拆骨扒皮,一泄生前之恨。不过他死前想的最后一句话是, “娘的,还是打不过他怎么办?” 正平看着洞中身死的许多人,一阵惋惜。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江湖草民,和军国政治八竿子也打不着,竟然糊里糊涂的被卷入了一场血腥的政治纷争之中,连死都没个说法。要是死在别人手里,家里人还可以报官,将仇人绳之以法。然而死在武卫卒手里,荀彧一个口讯,就可以将这些人定性为聚众谋反,他们无处去说理。 正平吕轩倩雪三人,花了些功夫,在洞外挖了个大坑,将众人都埋了。埋了众人之后,正平坐在那里,参详起这个盒子来。 这盒子做的很精巧,里面还有三道小屉,他抽开了第一道。 第一道里,是一方小小的锦帕,上面画着一株兰花,画工甚好,一股清幽之气浮于其上。花旁写着一个隶书字:“秦”。 正平皱了皱眉,不知何意。 他又打开了第二道。第二道里,是一颗药丸。 “莫非是甚灵药?这倒是不错,只是不知如何服食,而且一时也用不到,权先放着罢。” 他又打开了第三道。第三道里,是一方叠好的羊皮卷,打开之后,却是蛮大,上面画着许多图样,每幅图旁边,都有些字。他往右上角第一幅看去,却是一幅无图的字,只见上面写道: “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玉潘再会时,天下孰为殃。” 正平一凛,隐隐感到一丝冷意。 再看第二幅时,只见是一部森林。近处色彩斑驳,物华影盛。而中间有一条路远远开去,直通林之深处。深处之色甚淡,愈深愈幽,到得最后,简直无色,止有一片青苍。 林前画着一个青年,正面而立,目光坚毅,直视前方。 其旁边,却立着一个老者,身材硕长但佝偻,柱着一杖,背向而立,似有望深处而行之状 此幅却无诗词,止有一判云: “尤凤” “这又是何意?”正平参详起来。正思想间,吕轩忽地说了声:“这是什么?” 正平忙看去,只见吕轩正指着刚才白孤水身死之处的地面。他凑上去看,只见那地面上写着一个“三”字。 正平道:“这是白孤水写的吗?” 吕轩道:“好像是。只是……”她指着“三”字上面的一个点,说道:“好像是没有写完,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正平点了点头,自语道:“莫非,他死前,是要为我们留下兰夫人的线索?兰……咦?!” 第二百二十一章 秘之盒(2) 正平想到这节,也来不及参详那张羊皮了,忙叠好放回锦盒之中,又将第一道里的那方锦帕拿了出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是甚么?”吕轩问道。 “这是刚才褚老丈给我的盒子里的东西。这株兰花,莫非就是指兰夫人?而白孤水要写,又没写完的,就是这个‘秦’字?” 吕轩听了,再去看白孤水写的那个字。那个“三”,三横相距甚近,好像确是并非“三”字,而是“秦”字中的一部分。那个点,就是要拉下的那秦字一撇。 正平两下对比,越看越觉的正是此意。看来白孤水就是要写秦字,这锦帕上,画着兰花,也就是指兰夫人的所在。兰夫人的所在,就是这个“秦”字。然而这究竟是甚么意思呢? 正平百思不得其解。 倩雪这时关切的问道:“知道我娘亲的所在了吗?” 正平摇了摇头。倩雪一股失望之色。这事情只有白孤水知道,他一身死,难道这秘密就永远石沉大海了不成?她知晓了娘亲原来在世,本是激动无比,眼下又骤然成空,失望已极。 正平抚了抚她肩,道:“没关系。我们先去她原来所在的那个地方,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倩雪脸色一振:“好!” 正平把锦帕放回盒内,将盒子交给了倩雪。倩雪眼见这样东西是褚进临死之际交给正平的,对正平定是极为重要。他这样交给自己保管,显如一家人一般,心头一阵暖意,忙贴身收好。 吕轩这时说道:“那还等甚么?这就去罢!” 正平却道:“等等!” 吕轩道:“怎么了?” 正平道:“你保护我的三十日约定,早已过啦,你还要跟着我么?” 吕轩一怔。她和正平一起,最初是因为这个约定,而且当时还颇为不愿。后来和正平相处的久了,渐渐觉的和他在一起十分快乐,约定云云早就忘记了。 现在正平这么一提,她才忽地想到这事。约定一过,她好像没有甚么理由再在正平在一起了。她虽然一副刚勇之性,然而终究是女儿家,尤其在正平面前,更是多有娇羞之态,所以也不敢冲口而出一句:“我偏要跟着你,怎样?”。 她脸上一红,道:“是啦是啦,早过啦。终于不用再保护你了,本姑娘这就走啦。”她说完之后,也不敢看正平眼睛,转身便风也似的跑走了。 倩雪道:“你多问甚么?这不是逼着她走么?” 正平没有回答,看着吕轩的背影,他心道:“这一去,不知还要有多少凶险,我不想平白再搭上一条性命了。” 两人歇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在洞内寻了些干粮,和倩雪一起,望荀彧最初给他说的兰夫人所在地“流云轩”而去。 流云轩在一处深山中,离这里就不算太远了。两人行了一个上午,便来到了其外数里处。倩雪本来还有些黯然,正平一阵开导,她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路上颇有些农户,几头耕牛扪扪叫着,来回走动。 倩雪初时很高兴的看着,后来看到一样怪事,问正平道:“正平哥哥,那头牛怎地没有角啊?” 正平看了一眼,一脸郑重,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三腿的蛤蟆,四脚的公鸡,原也都是有的。只不过这头没有角的主要原因是……这是头驴。” 倩雪脸一红,狠命扭了正平一下道:“人家看错了,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偏生搞出这些古怪来讽刺人家!” 这一下扭的本也不重,可正平却狂呼起来:“啊,痛死啦,完了,受内伤了!” 倩雪格格笑了起来,一双粉拳又去挠他痒:“叫你再装,叫你再装。” 两人正嘻笑间,忽然一个人影闪过。 正平听的有异,马上抱住了倩雪,以身体护住她。而后向那人影看去时,却是放下心来。 原来是一个衣服破破烂烂,满头白发的普通老头。只见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头脑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倩雪看他这样子,往正平怀里又躲了躲,道:“他怎么啦?” 正平道:“没事。一个疯疯颠颠的老头而已。”正平对他道:“你是不是饿啦?” 老头眼中露出奇怪神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正平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饼子,道:“吃不吃?” 老头眼中一亮,冲上前去,抢过饼子,大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忽地哭了起来,把饼子扔了,转头疾跑而去。 正平摇了摇头,对倩雪道:“没事了。咱们继续走吧。” 倩雪恩了一声,道:“你刚才一拿饼子,我也有些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走罢?” 正平道:“好!”便要再取出几块饼来。二人刚刚要吃时,正平忽道:“等等!” 倩雪道:“怎么啦?” 正平鼻子抽动了一下,道:“我闻到有好吃的了,附近好像有酒肆。” 倩雪点了一下正平的头,菀尔道:“就你鼻子灵,馋嘴猫儿。” 正平放回饼子,握着她手,往前走去:“肯定有肯定有。” 两人走了半里,竟果然真有一家酒肆,酒香肉香齐飞,让人闻来就食指大动。 倩雪见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正平问道:“你笑啥?” 倩雪边笑边笑道:“我……我头一次见这么馋的人,隔着半里就能闻到香味!” 正平正色道:“圣人云:‘夫男儿者,必馋也’,我这也是依圣人之言行事罢了。” 倩雪奇道:“原来还有这一说?哪位圣人说的?” 正平道:“一个叫玉正平的圣人说的。” “咣”,话音刚落,正平头上挨了倩雪一下。 两人走到酒肆之内,只见这里已有好些人正在吃饭了。他们坐下,点了几样肉食点心,正平又要了一壶酒。 他们对面,拼了一个大桌子,约有二十来人,坐在一起喝酒喧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老人 一个面有刀疤的人喝了一口酒,道:“看到没有,老子这道疤,就是去岁留下的。请使用访问本站。>?那时叫一个惊险,老子以一敌十,将刘村那旁狗崽子打的屁滚尿流。” 一个微胖的人帮他斟上了酒,笑咪咪的说道:“那是那是,您这震三关的名头,岂是虚话?话说震大哥,那小娘们儿,可还受用?” 震三关听了,面上一阵淫笑,道:“那小娘们长的可叫一个水灵儿,跟了我,也不亏她这一生。可笑他老子哥们不识好歹,老早的交出来,也不致于如此死伤了。今晚老子可还得……” 众人听了,齐齐轰笑了起来。 正平听了,极是鄙夷。听这话头,这甚么“震三关”,是当地的一个恶霸,专干些抢强民女的勾当。 对面又一人说道:“听说那老儿被您打了之后,就去报官了?” 震三关呸了一声,道:“报官,报官有个屁用?这一亩三分地儿,是老子的天下,就是官府来了,咱兄弟们还怕他不成?” 众人几杯酒已下肚,都大声轰闹起来:“就是就是,甚么狗屁官兵?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老子前些时日去许都转了遭,把一个仇人杀了,当时就有二十多个官兵围住了我,老子大斧一挥,杀了他为首的将军,二十多个软蛋就楞是没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老子大摇大摆的离开。” “老子也去过许都,实话说,那里跟老子家没什么两样,就那个甚么姓……哦,对了,姓荀的狗屁尚书令,也得给老子几分面子!” “尚书令算甚么?老子还去过皇宫哪,那甚御林军虎贲军,在老子眼里就是废材而已。” “老子……” 众人一片吵杂,声音越来越大。 正平冷笑了下,不去管他们。这时点了饭菜也上来了,自和倩雪一同吃饭。 “干什么的!”对面吵杂声忽然停止,震三关大喝了起来。 正平抬头一看,却发现竟是刚才见过的那白发老头跑了过来,疯疯颠颠的闯到了对面桌上,捉了一块鸡腿大吃起来。 震三关大怒,一巴掌挥过去,老头被打到在地上,嘴边渗出血来。 老头挨了一掌,却是不为意,从地上捡回那鸡腿,又是吃了起来。 “大哥,看!”内中一名高个子指着老头,说道。 “咦?”震三关定晴一看,原来这老头穿的虽是破破烂烂,腰间却挂着一方白玉佩,看样子甚是值钱。 震三关走上一步,一下夺了过来。 老头如若雷震,鸡腿扔在了一边,像一头老虎般的扑了上去,要夺回玉佩。一面夺,一面喊道:“孙儿,孙儿!” 震三关听了大怒,又一掌上去:“娘的,你叫谁孙儿?敢占老子便宜!” 老头被打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却仍是扑上去,口中依然大叫着:“孙儿孙儿,把孙儿还给我!” 对面人都站了起来,围住老头猛打,老头如若不觉,手还是不断得向震三关舞着。震三关大笑起来,将玉佩举在空中,摇了摇,道:“想要,来拿啊,来拿啊!” 正平怒意大盛,他本不想多生事端,而那些人或许都是胡吹乱侃而已,未必是真。但眼下对这样一个白发老人下重手却是事实。他暗凝将力于指上,便要打出。 然而便在这时,对面方向忽地一道蓝气闪过,正在殴打白发老头的几个人飞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老人(2) 正平一惊,那道蓝气,分明便是将力! 只见这时老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完全变了。请使用访问本站。|纯文字||不再是疯疯颠颠,而是一脸刚毅决然,目光中露出了十足的杀机,一派标准的军人模样。 方才那倒酒的胖子喝一声:“老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么!”抓过几案,往他头砸去。 老人没躲也没避,任几案砸在了头上。 “咣”的一声,几案粉碎,老人的头却没有半分损伤。 胖子大惊失色,正不知如何间,老人右臂却已伸过,抓住了他的脖子,一拧,胖子立时毙命。 这时,那几个“视官兵皇宫御林军如无物”的人,也一并打了上来。老人左格右挡的同时出手,只要一招,便取一人性命。十几人或脖被拧断,被头盖骨被震碎,被心被穿击,瞬间都倒在血泊之中身死。 震三关这时酒全醒了,怕的要死,双腿哆哆嗦嗦,把玉佩扔出,自回身要跑。老人一个飞纵,接住了玉佩,而后再一纵,抓住了震三关。震三关正要说话时,老人右腿伸出,腿踢连环,在震三关头上、身上、腿上,电光间踢出数十腿,只听一阵阵骨骼碎裂之声,震三关全身骨头被老人踢碎,剧痛而死。 众人皆死之后,老人脸上的神色又变回了那疯疯颠颠的模样,仔细的抱着那玉佩,柔声说道:“孙儿不怕,孙儿不怕,爷爷来保护你了,孙儿乖,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满脸老泪纵横。 这一惊变,店小二早吓的不行了,对掌柜的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十几条人命哪!” 掌柜的到底是见过大世面,自擦着柜台,说道:“怕甚?一个头脑不清的老头,杀了十几个恶霸,官府问起也没甚么。” 老人又哭了一会,突然跳了起来,脸上仍是疯疯颠颠的样子,却是露出了一股子杀气。他冲屋子里的人喊道:“你们害死了我孙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见他起了疯状,掌柜的也不敢在留了,忙和小二一起躲到了内屋去。至于这屋子会不会被打的稀烂,倒是小事了。 老人左右一看,挥起一招,胡胡乱乱地向倩雪正平打了过去。 正平见他突然发难,饶是一惊,抢身一步,挡在前面。他知道老人是起了疯症,所以不愿意伤他,故而出手之际,没有什么攻势,只是双手划个平面,运起一招山诀中的“稳如泰山”,以将力形成一道气墙,要封住老人的进攻。 老人本是胡乱一打,要是打中了,可能就去别处寻他的“仇人”了。哪料想对面竟然硬生生正面防守?他的脸色瞬间又变,变回了刚才那副刚毅的军人神色,双掌相叠,并力向正平的气墙击打而去。 正平只感对面一阵巨力传来,而且是集中突破的自己一个点,极为有效。对方再摧将力,他感到对方将力似乎尚在自己之上!他心下大惊,不敢再托大只防守,左手食指中指疾弹,打出数道攻势。 两指之中,攻势有所不同。食指最为灵动,故而十分迅捷,所攻之处,都是奔着对方软肋而去。而中指力量较大,仅次于拇指,故攻势则更为刚猛,所攻之处,也换成了直面对方发力处。 这数下,正奇相合,是非常厉害的招式,一般人决难防守。老人见了,一奇,忽地撤了攻势,周身一转,竟将这几道力尽数卸了开去。而后,他为卸力而背转的身子也不转回,竟突然以屁股向正平攻了过来。 这几下真是奇中之奇了,以转身来卸去正平攻势,倒也罢了,这屁股攻敌,当真是闻所未闻。然而他将力凝聚于屁股之上,这一攻当真也非同小可。 正平哭笑不得,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屁股来该怎么挡怎么挡,双掌拍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向老人的屁股击去。 轰的一声,两人俱是一震,都退了半步。 这一来,老人怒意大起,便要再行攻上,正平方做势欲敌之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皇甫兄,他们不是你的仇人,莫要再打啦!”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年名将 正平看去时,是一个头发半黑半白,身穿玄色布衣的老人。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老归老,脸上的肌肉却没有松驰,仍能看出刀刻斧斫般的硬朗线条,并带着一股深深的沧桑之色。 和正平对战的老人一听,立时变为了小孩一般的模样,向那老人奔了过去,投在他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正平这时觉的他很可怜,定是遇过什么撕心裂肺的大事,才让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玄衣老人叹了一口气,轻抚着白发老人的皓首,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白发老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玄衣老人这才对正平说话:“这位小友,可否坐下一谈?” 正平正有很多疑问,便道:“求之不得。” 几人都坐了下来。 玄衣老人开门见山:“老夫名叫朱儁。” “朱儁?这名字有些熟悉。”正平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忽地想了起来。 他小时侯,父亲给他纵论天下局势,曾说起过,灵帝之时,有最后的三个名将,皇甫嵩,朱儁,卢植。这朱儁,莫非就是其中之一? 他问道:“莫非,尊驾就是灵帝时的三大名将之一?” 朱儁点了点头:“倒是有过这个虚名。”他又指着白发老人道:“这位,便是皇甫嵩了。” 正平道:“原来这就是皇甫嵩?怪道有这般将力了。只是,怎么会成了……” “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是吧?”朱儁怆然道。 而后,他向正平讲述了之前的一些事。 灵帝之时,黄巾之乱起,朝庭虽然昏庸,然而还有最后的支柱,就是这三大名将。三人之中,又以皇甫嵩战功最为显赫,他与朱儁一起,带领“北军五校”,往攻黄巾,广宗一役,他率精兵攻城,三惑敌军,一战破敌,斩首三万余,便杀了贼首张粱,居功至伟。 再后,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派人向他索取五万千,皇甫嵩不但不给,还将张让使者打了出去。十常侍大怒,求得汉帝诏书,又派出人来,要诛杀皇甫嵩全家,皇甫崇全家三百余口,几乎都被十常侍所杀。 听到这里,正平有了一个疑问,问道:“皇甫将军将力既强,所部又有军队。就算是十常侍进谗言,要整治于他,按理,他全身而退也不是问题,怎会被诛杀了全家呢?” 朱儁道:“问的好,关节,就在这里。这就牵涉到,百家之争了。” 正平奇道:“百家之争?” 朱儁摸了摸须髯,道:“正是。你可听说过,鬼谷么?” 正平道:“那自然是听过。传闻孙膑庞涓,都是出自鬼谷。” 朱儁道:“不错。春秋战国之际,百家争鸣,有法家,有儒家,有道家,有墨家。诸家之中,最强的往往是法家与儒家。他们重在制度与道德教化,故而在皇室鼎盛之时,都会登堂入室,成了朝庭的执牛耳者,秦之李斯,汉之董仲舒,都是此类。不过一旦逢乱世,任他百家,却都不如一家得势了。” 正平想了想,道:“兵家?” 朱儁点了点头,道:“乱世之际,兵家最盛。而鬼谷,正是兵家的最大门派。” 正平思想,却是不错,不管什么政治理想,没有兵家为佐,没有强大的军队和擅战的将军,都是无用。 朱儁续道:“乱世之际,兵家诸弟子便会出世,一展才学,将纷纷乱世重归一统,因此,不管是皇室,还是各大诸侯,都对兵家敬如神明。只不过,有一派,对此却非常不满。” 正平道:“哪派?”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当年名将(2) 朱儁道:“墨家。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知道墨家是为墨翟所创,主张“兼爱非攻”,不过其他的事情,所知就不多了。 朱儁道:“他们主张的非攻,与各诸侯之念相悖,故而不为诸侯所喜,对其待遇远不如兵家。墨家屡屡碰壁后,索性不再仕于诸侯,而是自已组织下层百姓,形成严密的组织,靠自已的力量去实行自己的政治主张。而这组织的首领,便被称做‘巨子’” 正平道:“巨子?” 朱儁道:“墨翟的弟子禽滑厘,便是首任巨子。当年墨翟为阻楚攻宋,亲赴楚国劝说,另一方面,则早已派禽滑厘,率领墨家势力去守卫宋国了。楚王见他兵棋推演得胜,又有民间势力去帮助宋国,就消了攻打的念头。以后的墨家,便一直是这样,由巨子率领,到处帮人守城,以‘助守’来实现他的‘非攻’主张。” 正平笑道:“这墨家倒也是很有意思。” 朱儁又道:“墨家虽有也可领兵,但只擅于一种军民合一的集团式防守原则,与兵家指挥兵法相去甚远。然而他们却自有一套长处,便是墨家的‘墨功’” 正平道:“墨功?这是何用?” 朱儁道:“墨家混迹江湖,与武林人士相冲突,因此必须有一套可技压群雄的技艺,墨家历代相传,与墨家之理上,总结出来一套于武学不同的技艺,威力却更在武学之上,其术,便是墨功了。相传第二代墨家巨子孟胜,曾在楚国连杀一十三名江湖绝顶高手,并因此获得了阳城君的信任,助其守城。” 正平道:“那这墨功,岂不是可与将力一较可下了?” 朱儁道:“要论带兵打仗,墨功与将力是地天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但要论起单打独斗,墨功则是世间唯一可以与将力一争的技艺。” 正平道:“这样说来,如果加上谋略,这墨家,倒真还可与兵家争一下。” 朱儁道:“墨家巨子,还是依着墨家正论,只组势力,不参与争霸之事。然而到了近年,一些墨家之士不甘寂寞,带领着手下之人,别去开宗立派,要掺与到天下争霸中来了。发起黄巾之乱的张角,据说曾得南华老仙授天书三卷。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假,若是真有什么天书,他一阵妖法就胜了,哪里还会被扑灭?那南华老仙,便是墨家之士所扮。” 正平惊道:“竟然有此一节!” 朱儁道:“那墨家分支,与一些不得志的道家相合,组成了一派,叫做‘天山玄宗’,南华老仙,便是其中人所扮。他们日夜思想的,便是争霸天下,因此也极度痛恨兵家之人,鬼谷弟子,便成了天山玄宗的眼中盯。” 正平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与皇甫将军的灭门惨祸,又有什么干系?” 朱儁道:“我,皇甫兄,与卢植,正是鬼谷弟子。” 正平吃了一惊,原来鬼谷一直存在,只是从未听人说起过。也对,兵家本就好虚实之道,他们若想藏了身份,又岂能为外人所知? 朱儁道:“我三人在鬼谷学艺,艺成之后便身入汉室,打算以所学来匡扶乱世。哪知便在这时,天山玄宗便也与十常侍有了瓜葛。他们常与十常侍商议,要灭了我等三人。我三人中最强的皇甫兄,便首当其冲,成为了他们的整治对象。” 正平道:“也就是说,在处理皇甫将军之时,天山玄宗的人出手了?” 朱儁黯然道:“不错。十常侍之中,有一人擅于领兵,便是西园八校尉之首的蹇硕。他有武略,能带兵,虽然非我鬼谷弟子之敌,但他手握重兵,有兵力优势。我与卢植得到了消息,率领本部精兵去救皇甫兄时,就是被他拖住了。蹇硕拖住了三部精兵之后,天山玄宗的人,便齐齐出手,去杀皇甫兄全家了。” 正平静静听着,好似回到了那一时刻。 朱儁站了起来,轻踱着步,说道:“天山玄宗,虽身具墨功,却也非人人都强,皇甫兄为当时的鬼谷三大弟子之首,将力之强,当世鲜有其敌,力战之下,杀了数人。哪知这时,天山玄宗的掌门便出手了。他凭墨功,单打独斗本就与皇甫兄不相伯仲,趁皇甫兄力战之余攻击,那就是大占上风了。十招之后,皇甫兄便身受了重伤。皇甫兄重伤之后,玄宗本要取其性命,幸好这时,皇甫风带着家丁,赶了过来。” 正平道:“这皇甫风,又是何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当年名将(3) 朱儁看了皇甫嵩一眼,道:“皇甫风,便是皇甫兄的孙子。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时,皇甫嵩正捧着玉佩,一边傻笑一边叫着:“孙儿,孙儿……” 正平道:“看来,就是皇甫嵩疯颠之后,一直记挂的那个人了。” 朱儁神伤的点了点头,道:“皇甫风,是皇甫兄最钟爱的孙儿。当年,他的年纪,也就是比你略大些罢。他天质聪慧,品德又好,皇甫兄行军之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其“飞燕战法”。若再假以时日,皇甫风必成一代名将,可继皇甫兄之衣钵。只是这时,却发生了这惨事。” “皇甫兄重伤时,皇甫风赶到,拼尽全力救了爷爷出来,自已却陷于敌群。待我与卢植终于带着几十个军士赶到时,皇甫兄不顾重伤,让我们扶着,要马上杀回去救他出来。我等当然义不容辞,火速杀回,但到底还是晚了。皇甫风已然力战而亡,身首异处,肢体破碎,我等是靠着残躯之上,挂着的这枚皇甫家家传玉佩,才认出的他尸体。” “这玉佩有两枚,皇甫兄一枚给了皇甫风,一枚给了风儿刚刚出世的孩子皇甫肖。我等埋了风儿并皇甫家三百余口,却没有发现皇甫肖,我等心存一念,只谓皇甫肖或许还活着,多方查探,却始终没有消息。皇甫兄身受此难,终日抱着风儿的玉佩嗟叹,终于郁郁成疾,成了这般模样。” 说道这里,朱儁一声长叹,缓缓坐了下来。 正平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听了这一席话,他有了一番有朱儁颇为不同的感受。朱儁因为鬼谷同门之谊,故而着眼点放在了他们的对头天山玄宗之上,而正平从方才的故事中,却体会到了另外一个道理。兵家虽是厉害,但一旦牵涉到政治旋涡之内,便往往四处碰壁了。皇甫嵩的悲剧,关键还是来源于和十常侍的对立。 三大将军,能征擅战,又身处权力中心,故而是十常侍的眼中盯。这几人其性又太刚,非得闹到水火不融的地步。十常侍把持政权,蒙蔽圣听,要整治他们,就算没有天山玄宗,也会有别的法子。这几个将军只重军,却不通权变,这才让十常侍钻了空子。 沉默了一会儿,朱儁问道:“刚才见小友出手之时,也是将力,而且还极为精妙,小友应该也是军中人吧。” 正平答道:“是。” 朱儁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他知道带兵之法,各人都有各人的秘密,不好深问。 正平见对方开诚布公,又早已不在朝庭,可算做是“方外之人”,于是也不隐瞒,正好与他商议一下,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朱儁点了点头,又道:“小友此计甚高。只是用来对付荀彧,不知管不管用。荀彧这人,我是见过的。他父亲荀绲,号称八龙之一,与我交情不错,荀彧小时,便号称有王佐之才,现下又身居高位,极是不好对付。老夫却有一个建议。” 正平要的就是他的建议,忙离席拜道:“将军有以教我。” 朱儁忙扶起,道:“不管你找兰夫人的事情进展如何,我建议,你都要去找一个人。当下之时,此地能对付荀彧的,或许只有这个人了。” 正平喜道:“谁?”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卧虎 与此同时,许都襄城县县衙之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县令郑才正呆呆的出着神,他面前的文案上,放着一卷展开的文书。 襄城骑都尉朱国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打断了郑才的出神。 朱国忿忿的说道:“赤乌那一百多条性命,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郑才道:“不算,又能怎么样?尚书台派专人带来命令,说那一百多人乃是白马帮众,联合了朝庭叛臣玉正平,掳了相府千金曹倩雪,有聚众谋反之意。他们调走了全部案卷,令县衙不得再过问此事。” 朱国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了声:“区区一个白马帮,不过是江湖走卒,他们有什么本事,胆敢谋反?” 郑才:“但现场有三名武卫卒的尸体,这可是事实。” 朱国四下看了看,凑上前去,轻声道:“大人,这事情奇就奇在这里。相府小姐被掳,乃是大事,上面却坚持不让各地官兵出面,独派武卫营行事。出了事,却又来阻止本地官府调查。” 郑才:“确是如此,我也是极为不解。尚书台这次的行动,十分诡异,与一向的风格大大不符。” 朱国更压低了声音:“我看真正想谋反的,是……” 郑才立时止住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四周,回身过来,也是压低了声音:“现在曹丞相远征在外,荀令守国,这许都之内,只怕是要有一番动静了。” 朱国:“那我们该当如何?” 郑才:“如何?不如何。作壁上观而已。” 朱国露出不满神色:“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里兴风作浪,把这已太平多年的地方搅乱?” 郑才:“不然怎样?他身居尚书令高位,大权在握。丞相远征,他便是此地的头号人物,你我这点微末道行,又能如何?” 朱国:“我手下怎么说也有一千来号子人,要不,咱们稍微给他来点儿动作?捅一捅,把事情闹的大一点,让各地驻军知道。毕竟,驻军们都还是丞相的亲信。” 郑才:“你这是找死。他行事滴水不露,咱们能凑巧知道这事,也不过是沾了地利之便,命案正好发生在这里。你稍微一动,他肯定马上知道,说不定咱们的行动,早已给他监视了起来。” 朱国:“大人也太过小心了吧?” 郑才没回答他,踱至案边,将文书取了过来,交于朱国:“你看看这文书的日期。” 朱国接了过来:“十三日?” 郑才:“命案是十二日晚间发生的,文书十三日下午就到了。尚书台府离此九十多里,一来一返,也得两天的路程,他不到一日就下了文,这说明了什么?” 朱国惊道:“难道,他在这里有眼线,这文,便是由暗居本地的尚书台特使发的?” 郑才:“就是这个意思。” 朱国顿时有如做针毡之感,额头上渗出汗来,得亏刚才没鲁莽行事。 郑才负着手,在堂中走了几遭,转头对朱国道:“朱都尉,还是马上回去,一切如常罢。纵使天翻地覆,反正与我们无干。” 另一地。 正平正在等着朱儁的答案。 朱儁道:“若想对付他,只怕必须去找贾诩。” 正平知道贾诩,是曹操五大谋士之一。他问道:“贾诩身在此地?” 朱儁:“他正在宛城的旧居内。当年他曾在张绣军中效力,宛城有一座旧居。只是不知,他为何堂而皇之的住在那里。” 朱儁虽已不在朝为官,但对这些事情,所知还是不少。 正平思想了一下,拍了下掌:“妙,妙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卧虎(2) 朱儁很是奇怪:“妙在何处?” 正平:“贾诩乃是降臣,他怕被人怀疑,那么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自己置于最明显的地方。请使用访问本站。。宛城是张绣旧势力所在,张绣归降时,曹丞相对这里肯定是多加防范。贾诩居于此地,就是摆明了让人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他反而不会遭到任何怀疑了。” 朱儁一怔,而后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洞悉政治人心就已至此,我白活这许多年,真正是一介武夫了。” 正平也是一怔,突然想到:“对啊,我怎么会能想到这一节?” 两人相谈甚是投机,正平知道从身为鬼谷弟子的朱儁那里,可以得到很多有关兵法将力的信息,良机不可失,硬是留他在店内一同住下,攀谈了数日。然而毕竟终须一别,数日后还是分手,各行其是。 正平问朱儁道:“将军打算往哪里去?” 朱儁抚了抚在他身边的皇甫嵩的背:“老卢八年前就得病死了,我们当年的老哥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们虽然离死只怕也是没几天了,但我总还想着能治好他的病,让我们好好的再聚几天也是好的。我打算往南走,去找神医华佗,看看能不能给他治好喽。” 正平拱手道:“既然如此,祝将军一路顺风。”刚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事,又问朱儁道:“记得刚才将军说过,你们是当时的三大弟子。莫非现在鬼谷之中,又有能人出现了?” 朱儁道:“我们离鬼谷多年,新的弟子我们也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听得传闻,说是有一批新一辈的能人。” 正平道:“是谁?” 朱儁道:“具体是谁,那就不甚明了了。只不过称呼好像是叫做‘鬼谷三圣’。” 就在正平倩雪前去流水轩查找兰夫人线索的时侯,襄城县衙里却是无比的热闹了起来。 县令郑才很忧闷。作壁上观的策略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这些时日,不断有朝中高官到来问话,他已经连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骑都尉朱国却显的很兴奋。襄城虽属许都,却是偏僻一县,很少见过什么达官显贵。这几日他与郑才一起接待上司,郑才满脸愁苦之色的勉力应付时,他正在下面掰着指头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几天真赚大法了,光是九卿级人物就见了四个,这辈子不枉啦,不枉啦!” 不过最令郑才头痛的还是钟繇到来的这一天。 钟繇,字元常,颍川人士。现任尚书仆射,御史中丞,是现下朝中仅次于荀彧的人物。 前几次,王朗董昭等人到来时,虽是一阵痛斥,责备他办事不利,但他抱定了决不参与政治派系斗争的信念,尤其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荀彧,故打死也不说出来尚书台密使调走卷宗的事实,一口咬定前夜走水,卷宗被烧,倒也硬是含混了过去。 而钟繇来了,一不问命案的事,二不问卷宗的事,只坐在他的县衙上,写了整整一天的字。 钟繇善书,天下闻名。后世将钟繇王羲之并称“钟王”,奉为书法之宗。郑才当然也知道这回事,但全无兴致欣赏,心里正如十五吊桶一般七上八下,“您老要写书法,好好的在家里写不成?跑到我这小县衙里,啥也不讲,真生生急煞人也。”想是这么想,表面上却还得恭恭敬敬的陪着笑脸,不敢有一丝大意。 朱国这时的想法却是,“第五个啦!” 又是呆呆坐着,陪了一个上午。眼看堂中的沙漏,午时一刻的木牌就要显现出来,郑才起身禀道:“中丞大人,时侯不早了,是不是该去用饭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襄城县衙 钟繇一阵沉默。请使用访问本站。。 又一会儿,钟繇才轻轻抬起头来,郑才忙坐直了身子。 “郑县令,你看看这幅字如何。”钟繇将刚刚写好的一幅字,递与了郑才。 “中丞大人的字,天下闻名,自是极好的。”还没接过字,郑才便先恭敬的说着。他这倒也不是虚话,接过来一看,的确是打心里赞叹这字好。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句……”钟繇终于站了起来,一面踱着步,一面缓缓的说道:“‘十五从军征,七十始得归。’乱世流离,百姓之苦,一至于斯。古人这首十五从军征,只这一句,苦难之情便尽显了。” “是。不过,下官所看乐府,似乎与大人的略有不同?”郑才被憋了一天半,突然冒出来了一股书呆子劲,对于钟繇书中的一处错误,十分在意了起来。 “哦?如何不同?”钟繇笑问。 “‘回大人的话,下官所看,这句好像是‘八十始得归’,与大人所书七十始归不同。” “竟然此事?那,想是我记错了?”钟繇一付惊奇的神色。 郑才:“或许是版本有所不同。只是下官所看,确是‘八十’无疑。” 钟繇:“老夫这一回想,好像确是八十。郑县令记性甚佳。” 郑才欠身道:“下官不敢。” 钟繇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回过头来向正在长坐的郑才看去。郑才被看的不知所以,只深深的低着头。 钟繇:“郑大人一句古人之诗,相差十数,都记得如此清楚。怎地刚刚发生的赤乌一百多条人命,便记不起了呢?” 郑才大惊,这才领会到钟繇故意写错的原由。他忙答道:“下,下官却是不知。前日库房走水,卷宗被毁,故而详情无法知晓了。这是下官的失职,下官的失职。”按汉律,郑才这般说法,顶多是意外事件,并不能成为现任官的罪责。更何况这情况是真是假,要尚书台说了才算,而尚书台肯定不会自找这个麻烦。 “是么?”钟繇又恢复了那副颇为自得的神态。回到正案之上,从刚才写就的诸多幅字中,将一个册子拿了出来。继而转回,将册子扔在了郑才案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郑才看着这册子的外皮,便有了些惊恐之意,一打开,更是吃惊,这分明便是已被尚书台调走的赤乌命案卷宗! 钟繇:“县令大人说,前日走了水,卷宗被烧。那不知这个,是如果到的尚书台?” 郑才汗如雨下,不敢回话。他心知到了这步,已是知道他前面是在撒谎,再辩驳,只是自找亏吃。 钟繇也没想要他回这句话,继续说道:“我身为尚书仆射,尚书台的这份档案,我总有办法看得到。眼下的这份,是我抄录的副本,字迹与郑县令,可还一样?” 郑才听了,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份并不是原本,而是钟繇抄录的。但字迹简直一模一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分辩出来。 钟繇目光一凛:“郑县令想是不愿卷入纷争,故而隐瞒了实情。但你不要忘了,令君大人是你的领头上司,可以取你项上人头。老夫却也还担着御史中丞,对百官有监察之权,一样可取你人头。” 郑才伏地道:“中,中丞大人,请体谅小的为难之处。小的一个区区县令,实是有诸多难处啊!” 钟繇目光转作了柔和:“只要你如实回答,老夫也不来难为于你。你的话,出你口,入我的耳,此外,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郑才知道现在依着钟繇的意思回话,是唯一的生路,便道:“是,大人请问,只要是小人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钟繇微微一笑,回到了正案之上,向他问话。他将自己知道的赤乌命案相关情形,一一告诉了钟繇。 钟繇:“如此说来,死者共有一百零七名。其中一百零三名,是白马帮的。一名老者,身份无从知晓。另外三个,则是身着便装的武卫卒?” 郑才:“正是。” 钟繇:“杵作检验了尸身没有?” 郑才:“检验了。白马帮众,都是被利刃刺中了要害,即时殒命。老者与武卫卒所中,则甚为奇怪,都是被劲力震碎了要害。但究竟是如何被伤,小人却也不明白,正等进一步查视时,尚书台有了命令,让我们停止调查,由尚书台直接接手。那老者和武卫卒的尸身,也被他们带走了。” 这时,钟繇身边的那年轻人说话了:“郑县令,县衙内,有没有生鸡之类的活物?” “有。”郑才忙令衙役从后堂抱了来了一只鸡,却不知他要这作甚。 第二百三十章 襄城县衙(2) 年轻人接过鸡来,向钟繇看去,钟遥点了点头。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年轻人右掌轻放在鸡身上,掌力一摧,鸡哀鸣了一声,立毙。 “请那日的杵作来检验一下罢。”年轻人说道。 “是。”郑才依言而行,叫来了那日的杵作。 不一会儿,杵作便上了来,听了大人的话,开始取过工具检验。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检验动物的尸体。 “奇怪……”杵作检验完毕,说了声。 “怎么了?”郑才问道。 “这鸡的死亡方式,与那日的四个人一样。内脏都是被这样震碎的。奇怪,真是奇怪,江湖内力摧伤人的法子,原也是这种,但方式完全不一样。内力震碎,是外力入侵而碎,而这样子,却好似由内而外破碎的,真是奇怪。”杵作怔怔的说着。 郑才惊异的看着那年轻人,却又不敢多问。 “下去罢。”钟繇摆了摆手。 郑才道:“想来大人已知晓了?” 钟繇道:“确是知晓。只有其中有些事情,乃是机密,郑县令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是,下官不敢多问。” 钟繇道:“那日在现场,却又逃离的,还有三人?” 郑才道:“多方打探,正是如此。那三个,一个是玉正平,是曹公子的师傅。一位是相府千金,还有一个女子,好像是叫做吕……吕……” 钟繇道:“吕轩。” 郑才惊道:“原来大人已知晓了?” 钟繇将自己的一幅字提起来看着,问题却仍是问郑才:“现在,县令大人该按依律而为,派官差调查此事了罢。” 郑才道:“这……”他对尚书台的命令仍有所顾忌,毕竟那是他的顶头上司。 钟繇仍是看着字:“此次是由御史府出面,令你纠查此案。你若不办,那么也好,本官现在便将你解入京中,过府问话。” 郑才听他说的厉害,忙伏首道:“大人,怎么能如此啊?不让本县调查,那也是尚书台的意思啊。” 钟繇放下字,伸出了手。 郑才:“大……大人何意?” 钟繇:“手谕。尚书台的手谕。你不是说这是尚书台的意思么?拿来尚书治手谕我看。” 尚书台密令,又怎会留下字据?郑才当然拿不出来:“回大人的话,没有……” 钟繇:“没有,那就不是尚书台的意思。如果你坚持,那么到时可以向御史府提出,要求尚书台出面,与你对质。” 郑才区区县令,哪敢和尚书台的人对质?顿时汗如雨下:“下官不敢,万万不敢。” 钟繇:“既不敢,那就马上发签,让官差参与调查。” 郑才思来想去,这一节终是脱不过了。好在上有钟繇,下则是朱国经办,自己想来还有法子逃了干系,心念一横,应承下来:“是,唯大人之命是从。” 钟繇听了,干净离落的站起身来,对旁边那年轻人说道:“曹真,你留下来,会同骑都尉办理此案。” 曹真道:“是。” 郑才听了又是一惊,竟连曹真都出面了!他在官场多年,对内里事情了解很深。曹真,字子丹,本姓秦,其父为秦邵。秦邵与曹操交情很好,一次作战中,曹操遭遇袁术部曲追杀,幸好秦邵冒名顶替,才救了曹操一命,自己却死于乱军之中。曹操感念其德,将他的儿子秦真收养,并改姓为曹,便是这曹真了。 曹真自小与曹丕一同长大,兵法既通,谋略又足,且勇力过人,曾有过回马射虎壮举。曹操爱其才,让他加入了名闻天下的曹军精锐部队,虎豹骑。随虎豹骑一同攻略河北之后,曹操又将他派给了钟繇作功曹,以锻炼他的政务能力。 他文武双全,精明强干,又有曹族之亲,是曹操的重点培养对象,将是军国未来的一颗巨星。 他少年得志,前程似锦,但随钟繇一同进来之时,毫无一丝骄狂之气,以致于让郑才误会只是一名护卫而已。眼下得知其身份,惊诧之余,也深深的感到这人太不简单,将来必能作出一番大事业。 此时钟繇已走了出去。多年处理政务,养成了他干练的习惯,做事一点不拖泥带水。之前的乱石辅街,是引入正题之必须,不得不为,现下已做完了,他毫不耽搁,马上便要动身回许都。 曹真郑才朱国都忙送了出去:“恭送中丞大人!” 钟繇走后,曹真依然是恭敬的神色,对郑才说道:“县令大人,事情原由,刚才中丞大人已说明了。可否令朱都尉,马上调派本县兵卒,与我一同出发?” 郑才亦是郑重十分:“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朱都尉……” “是!”朱国早已欣然作好了准备。身为一个武官,他不像郑才那样有耐心,可以什么事情不做的一日复一日。刚才一番谈话,郑才身处夹缝之中,忧闷不已;钟繇虽是一计得行,但知道对手是谁,心下着实没底;曹真喜怒不形于色,然身处一线,压力甚大,而最高兴的,其实便是朱国。 稍时后,业已带着这些兵卒出发的曹真,刚毅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冷峻。他知道,钟繇一番话,其实目的并非只是调查这么简单。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雎鸠 钟繇早已给他言明,此行的目的,是位于襄城西南部的天师教秘密分舵。请使用访问本站。。。 钟繇得到了密报,荀彧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丞相不利。所谓玉正平掳走倩雪一事,八成是子虚乌有。荀彧以此为饵,吸引众人注意力,自己则要联合汉中的天师教派,伺机而动。 不过这一切,仅是钟繇的零星消息而已。荀彧权高谋深,做事滴水不露,这些事情,只是因为钟繇身兼尚书台御史府两职,偶而得听。再想多了解一点,也是不能了。然而钟繇做事沉稳,务求万全,所以便有了这个打算,借调查此事为名,明查玉正平一案,暗地里,却是访天师教秘密分舵之事。 天师教亦教亦政,掌管汉中的政权,教中能人不少,颇多军人出身,所以如果不动用军队,就算找到了,也是难办。御史府没有调兵之权,所以借此为名,调动襄城的县卒,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 曹真知晓事情重大,还专门带上了自己的亲信,李清墨。 李清墨,二十三岁,广阳人,长着一副标准的燕赵男儿面孔,四四方方的脸上透着一股天然的豪迈之气。略厚的嘴唇显出来他质朴的本色,但脸上刀刻一般分明的线条和冰冷的目光,又标志着他典型军人的身份。 他生在一个普通的稻农之家,天性质朴,却是神力过人,八个人才能勉强举起来的大牛车,他十几岁时就能一个人扛起来。如果生在治世,他会像一头老黄牛一样,在田间地头苦中得乐过完他的一生,然而他生在的是乱世。 这对他来讲,很难说是好是坏。 坏的,是战乱之中,他的父母都失了踪杳无音信,至今没有消息,想是已经遇难。 好的是这战乱给了他用武之地,颠沛之际他流落到谯县,恰逢曹操招兵,由是成为了曹操军中一员。天生的神力和坚忍的性格,使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参军数年,十六七岁的他便打的有声有色,一路升为百人将。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快乐的农夫,多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虎豹骑组建之时,他与曹真一起,被选入其中。 曹真非常喜欢这个勇敢却又有些憨傻的人。你给他一个命令,他可以毫无差错的去完美执行,从战前的战术安排,到战中的身先士卒,一包揽儿完成,准教你挑不出来一点错。但他始终还是那副有些木讷的性格,多年的带兵也没让他养成“兵者诡道也”的诡诈性格,敢打硬仗,敢打猛仗,就是不会打巧仗。如果曹真不布置,他会带着一百人东撞西撞,然后撞到敌军主力,最后在一万人里生生冲死。 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曹真就会哭笑不得,马上带着几路兵力安排精妙战术,引兵设计打埋伏,把他救出来,然后骂他一顿“你老小子他娘的又给我瞎拼命”。而李清墨这时也会挠挠头皮说:“谁想到敌军玩阴的。”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最佳搭档,曹真定谋略,李清墨作战术,曹真用他顺手,他也喜欢跟着曹真干。 “清墨,咱们先去赤乌山调查下,装装样子,回头马上就去打雎鸠山。你有什么打算?”曹真在马上,悄悄的问着李清墨。 李清墨立即拿出来一副地图,在马上摊开,用臂托着给曹真看:“兵分三路。曹将军你率两路在正面佯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就带突击队从后面绕进去,直端他老窝。” 只要给了他一个具体的任务,他总是可以第一时间内制定最为合理的战术,这是曹真最喜欢他的地方。 曹真看着地图,笑骂道:“连地形图都有了?你他娘的什么时侯搞的,老子怎么不知道?” 李清墨眨了眨眼:“你十四天以前不是给我说过一次么?” 曹真不再说话了。有了这些,就足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去把样子做好。去了赤乌山,调查一下现场,随便编个名义,带着这着县卒去雎鸠山就可以了。这些县卒战斗力虽然远不如正规军队,但有自己掌局,有李清墨指挥,半天之内攻下来不成问题。打完后,把山上的天师教成员绑回去一批,拷问之下,不愁找不到荀彧通敌的证据来。 李清墨也不再说话了。他的方案制定完了,曹真也同意了,他的脑子便不再在军事上了,而是又一次的回到了那个有些甜蜜的场景。 那个让他永远忘不了的模样,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头一次见到那样的女孩子。那么美,美的不可方物,却又带着股野劲,就好像玫瑰一样。她骂自己的那句:“喂,大笨牛,傻看什么?小心本姑娘把你眼睛挖出来!”,在他而言,简直是世间最美的语言了。每次想到她,他总会怔怔的发一阵呆,好在他经常发呆,也没人看的出来。发这个呆时脸上总会红红的,好在他够黑,故而还是没人看的出来。 他思想的这个女子,便是吕轩。 第二百三十二章 雎鸠(2) 吕轩当日被正平一句话顶住,堵了一口气,跑出洞外。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当时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只没有目的的四处转着。路上,她越想越气,揪过一支树枝,用力的抽打着路边的河水:“死玉正平,烂玉正平,本小姐保护了你一个多月,你竟然一句话就让本小姐走,没良心,狼心狗肺!” 她怒气正盛,走一路打一路,颇有些鱼儿们十分无辜作了她的枝下冤魂。 “小姑娘,哪里受得气啦?”吕轩正走间,一群渔夫打扮的人拦在了她前面。 “想是被情哥哥抛弃了吧?不妨事不妨事,我们这里俊俏哥儿挺多,姑娘挑一个便是。” “这女子脸蛋又白又嫩,掐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掐出水来呢?” “那你得掐一掐才知道。” 这群人风言风语起来。 吕轩最恼的就是有人调笑她,若放平时,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了。然而当下这些人的出现,却让吕轩一阵高兴,“好啊,正愁没地儿出气呢,你们来的可巧!” 吕轩盈盈笑道:“正是呢,哪位大爷上来试试啊?” 听了这话,渔夫们个个目露精光,一个三角眼张着嘴,色眯眯的道:“原来是个风骚的,那本大爷可就不客气了。” 他擦着双掌走上前去,刚刚走到前面,吕轩笑容忽收,手掌骤出,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耳光:“狗东西,叫你敢戏弄本姑娘,自作死。” 几个耳光下去,三角眼给扇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其他人见了,忙上前围攻吕轩。他们又怎是吕轩对手,吕轩一不亮兵器,二不用招式,只一双玉手打耳光,就把这些人个个打的哭爹叫娘。吕轩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只感十分痛快,手上不停,嘴里喊着:“死玉正平,烂玉正平,打死你,打死你!” 渔夫中稍清醒一些的,忙喊道:“姑娘别打了,小的不姓玉,姓王!” 吕轩不管,仍是继续打,并顺口回答道:“叫你姓王,叫你姓王!” 打了一阵,吕轩舒服了很多,就停下手来。渔夫们不敢停留,个个捂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急急跑开去了。 吕轩哼了一声,自语道:“姓玉的,说,知道本姑娘厉害了不?以后还敢赶本姑娘走不?”高兴了一会儿,又忽地想到正平将力之高,自己好像打不过他,突然又生气起来,寻了一块大石头,让河中猛地砸去。 又是一群鱼儿冤魂。 吕轩倏的站了起来,又将一腔怨气发在刚才那些渔夫身上:“胆敢调戏本姑娘,找到他们的老巢,个个揪出来打耳光!”她对这个方案还比较满意,于是顺着他们跑走的脚印寻了去。 向北走了约有二里路程,她看到脚印消失在水边一座寨子中。“就是这儿了,过去看看!”心念一停,她运起轻功,向水寨行去。瞅得近时,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跳在了水寨中间一个大屋的屋顶上。 她从一个缝隙中,向屋内看去。 只见那些被他打过的人,正在挨着一个首领模样人的训斥。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雎鸠(3) 那首领形貌很是普通,就是常见的江湖大佬模样。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不过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却引起了吕轩的注意。 这两个人,一个作文士打扮,一个作书僮打扮,神色间都是自有一股贵气,那首领对他们也很是恭敬。 首领训斥完众人,众人退出去后,他们就在一起商议些事情。声音很小,吕轩运起内力倾耳去听,也是隐隐约约,不甚清楚。但一个词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她耳内。 玉正平。 “莫非这些人是在商议一些与玉正平有关的事情?”吕轩这一听到,心里便牵挂起来,刚才的生气早抛到了九宵云外。 屋内三人谈了一会儿,文士和书僮便起身告辞,出了水寨,向北走去。这里倚山傍山,周围不少水草树林之内的环境,正方便吕轩悄悄跟上。 吕轩轻功甚佳,一路跟去,并未被对方发现,倒是听了不少二人的话去。 书僮:“大人,我有一事不是太明白。” 文士:“何事?” 书僮:“这次为什么要来找这些江湖人士?难道下面官府里不能么?” 文士笑了笑:“这种事情,要这些人去办,有两个好处。第一,这些人遍布民间,很多事情比官府出面要方便的多。第二,这些人虽在江湖,身份终究也还是老百姓。他们去做,对方不敢下辣手,就算下了,咱们也好有说词。” 书僮:“原来如此,令君大人早已想到此节了么?” 文士:“正是。不同的事情,要有不同的办法。” 书僮:“依您看,这河湖帮会尽力去做么?” 文士:“自然。这河湖帮,是由附近一带渔民结成的组织,本以贩鱼为生。贩鱼这种事情,单人自谋的话,只能用些小船,打些小鱼小虾,利很薄。因此他们便往往聚结在一起,买些大船,捕些大件,慢慢就有利可图了。一来二去,便形成了这个帮派,帮主已历了三代。然而其经济来源依然是捕鱼为主,他若敢违拗官府,只消本地县衙发一个限捕令,设几道关卡,就能断了他们的财路。” 书僮笑道:“这样说来,咱们捏着他们的命脉哪。” 文士:“各帮派都是如此,比如城里的土木派,城外的河湖帮、盐帮等等,别管他们多大势力,终究是低层的贩夫走卒,没什么别的钱财来源。只要咱们稍微动一下政令,封了他们的财路,任他帮主武功盖世,不吃饭一样饿死。” 书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让这些帮派存在呢?” 文士:“官府力量终究有限,很多事情,这些人自发形成的组织做起来更方便。所以只要他们不做出格的事,咱们便乐得他们有个头面儿人物。有些事适合走官面,有些事则适合走江湖。官员有官员的用法,帮派有帮派的用法。令君大人居中持重十余年,这‘纵横黑白两道’,是一样很重要的密诀。” 书僮:“里面有这许多学问,圣人之书上可万万学不到了。对了大人,有那玉正平的消息么?” 听他们的说话,吕轩半知半解,早甚不耐烦了。正打算离去,这书僮的话又令她全神贯注了起来。 文士目光一闪:“一直有。” 书僮奇道:“什么叫一直有?” 文士:“从他离开的第一刻,他的一切行动便在令君大人的掌握之内。所以我们前日,才能在命案发生之后,马上就责令襄城县衙不要插手此事。”文士冷笑了一下:“他自以为高明,打算兵行险着,自已去寻那物事,引夏侯渊将军出面相见,哼,自作聪明。他杀第一个武卫卒时,令君就料到了此着,夏侯渊,他是不可能见到了。” 书僮露出了敬重的神色:“那他现在在哪里?” 文士:“他去了流云轩,想来,一天之后,就会往睢鸠山去了。” 书僮:“睢鸠山?” 文士:“对,睢鸠山。他会去那里……”文士目光阴冷了一下:“如果他还够聪明的话。不过不管他够不够聪明,他都无法第一时间赶到。” 吕轩没听到文士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听到了睢鸠山三字之后,她就轻身远去,直奔那里了。其实她到现在也没听懂那两人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应该是一个阴谋,一个不利于正平的阴谋,于是硬是记了下来,要告诉他。他满脑子的鬼点子,应该可以明白。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作战 睢鸠山前。请使用访问本站。>? 骑都尉朱国这两天一直处在神游状态,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曹真是怎么把赤乌山洞发生的命案,生生扯到睢鸠山里贼寇的。但曹真一句“军事机密”解释了一切,他想违命也不敢。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事很纳闷,手下这些终日懒懒散散的县卒,刚刚在曹真手下两天,就集体换了一帮人似的,个个站成行坐成列,说东不敢西,说南不敢北。最可恶的是他自问平时对这些人还不错,可他们就是不听;而曹真动不动就是一马鞭抽上去,可他们还对他敬服的五体投地,朱国心骂这群人是欺负老实人咋的? 睢鸠山前临时指挥帐。 曹真正在看着刚刚标注完毕的睢鸠山军事地图。这时李清墨走了进来。 李清墨:“将军,是不是马上按计划执行战术,你率两队正面佯攻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马上带一个队后面绕进去。” 曹真的目光没有离开地图:“不行,计划要改。” 李清墨:“怎么了?” 曹真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块山地:“这块,有问题。” 李清墨上前一步,向曹真指着的地方仔细看去,好一会儿,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曹真说话了:“这一块,敌军的布防完全不成体系。你看,正面三个高地,每处只安排了不足十五个弓箭手,而侧面的两个纵深处,虽然都布置了上百人,但彼此没有配合,一旦开战,压根形不成像样的战斗力,这不是个防御的架势。” 话说到这步,李清墨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有个疑问:“会不会是他们的指挥能力不足,防御工事只能建到这个水平呢?” 曹真摇了摇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刚刚对这里的调查,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手又指向了另外一处:“进攻距离过半之后的这两个高地上的情况,斥侯无论如何调查不出来,足见他们对这里的布置相当严密。我料定,这两处,必然埋伏着至少五个什的弓兵。” 李清墨:“这里布置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打埋伏?” 曹真:“那里的地形,低地处掩体很多,不适合打埋伏。” 李清墨:“那他们会是什么意思?” 曹真伸出另一只手,双手在地图上划了两条弧线:“这里的地形很有意思,前面的部队正好可以沿着这两条线退下来。退到后面高地后,就可以在此处弓兵的配合之下,就可以大大拖慢我军的进攻节奏。” 李清墨轻轻复述了两遍:“拖慢节奏……拖慢节奏……”他眼睛募地一亮:“难道是为了……” 就在曹真作战前布署的时侯,一队人马正在睢鸠山北四十里的鸣烟道上飞驰着。 这队人马约有一百余人,全是骑兵。骑兵队伍中间,一架双马驾着的马车正在颠陂中以同样的速度行驶着。不甚平整的道路将马车颠的咔咔作响,好似要散架了一般。 车幔中,坐着一个文官打扮的少年,身形瘦削,相貌俊秀。 此人乃是荀彧之子,荀恽。 荀恽今年二十五岁,厚重家风的熏陶之下,他的脸上已全然看不出一丝少年的张狂。 剧烈的震荡使他本就病弱的身体有些受不住了。他扯开车幔上的窗帘,向外呕吐了起来。 “慢些!”亲兵队长见了此状,连忙命道。 “不准放慢!”荀恽立时发话了。刚刚说完,又是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少主,你的身子……”亲兵队长目露难色。他家世代是荀家的护卫,对少主人的担心忧形于色。 荀恽伸手出来,止住了他。又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强自静了下来:“睢鸠山那些人挡不了曹真多少时候。必须赶在他们被俘前到达睢鸠山上。” 他放下了帘子。车幔中,他响亮而镇定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要管我,全力开进,我还死不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作战(2) 睢鸠山前临时指挥帐。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没错,他们的主要精力,就是要放在打你那支突击队上!”曹真凌厉的目光看向了李清墨。 “如果是这样,将军,你下命令罢!”李清墨看到曹真的这个眼神,知道他已有定策,当下直直的站定,等待他的命令。 “你的突击队行动照旧,只是,时间提前一个时辰。”曹真冷静的下达军令。 李清墨:“依然出发?” 曹真:“没错。敌人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那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你的突击打佯攻,我的正面佯攻队打突击。” 李清墨思想一下,昂然接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布置。”说完,李清墨便要走出军帐。 曹真:“等一等。” 李清墨立时回身:“将军还有何吩咐?” 曹真走至他身边,悄声道:“河湖帮的事情,办妥了么?” 李清墨不知道曹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此事,先是一怔,而后回道:“回将军的话,办妥了。我早已暗至河湖帮的三水分寨,将那里一把火烧了。” 曹真:“办的好,去罢。” “是!”李清墨离开了军帐。 李清墨走后,曹真踱步至座上,自语着:“这样一来,倩雪玉正平他们应该就可以第一时间到达了。” 在钟繇到襄城县前,早已派曹真探到了荀彧密使的动向,所以才能及时调动襄城县衙的军队。而在军事方面有着更敏锐直觉的曹真,又多长了一个心眼,派李清墨继续跟踪密使,故而知晓了他前去河湖帮的事情。 李清墨回报了情形之后,曹真马上做出判断,要李清墨潜入河湖帮,找机会制些混乱,让他们无法集中精力找倩雪玉正平的麻烦。当时的李清墨,就在吕轩水边遇到的那群渔夫之中。 李清墨就是那个时候碰到的吕轩。起先他看帮众要调戏一个女子,已有了暗中出手的打算,然而不想吕轩不但身怀武功,而且心思灵巧,出手狠辣,大感有趣。待看到她那娇艳的容姿时,这女子便深深的印在心里了。 后来吕轩藏身屋顶之上时,别人不知晓,屋内的李清墨,却早已看在了眼中。 虽是心有挂念,然而军命在身,李清墨不敢有误,退出后便去执行任务了。曹真并没有给他细说任务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会与此次睢鸠山之战有关,所以才有刚才的一怔。 曹真默默的闭目养着神,等待半柱香之后的进攻发动时间。 一个时辰后。 正面的攻击在曹真的带领下,于一个时辰之前准时发动了。 战斗打的相当传统,就好像按步就班的在沙盘上摆出来的指导战例一样。曹真将部队分成了三个梯次,轮流发动攻击。对方也果然一如战前所料,依托地形展开阻击,将曹真部死死的咬住。 而曹真在安排了战斗任务之后,就找了一棵大树,在那里打起了旽。 此时,睢鸠山西的一条小道上。 多年从军的经验,使得李清墨单听嘶杀声,就可以判断打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时侯差不多了。”李清墨抽出了腰刀,向他手下的三百人下达了命令:“目标,敌军巢穴!” 李清墨的进攻很顺利,他和他的三百人只遇到了一些简单的阻截,便到达了敌军总部所在的洞穴之内。 这是曹真早预料到的。敌军打算突击队引入圈中,集中击破,那么沿途的防卫肯定不会十分有力,仅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李清墨却充分的去利用了这个“样子”。 进攻之中,他没有去“指挥”什么,更多的是让手下“看”什么。他身先士卒,攻击选择准确,一把刀使的虎虎生风,一路上不断上演着以一敌数的武勇。 他明白,现在手下的这些人,并不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正规部队。让他们去打突击,并且一会儿还要在逆境下,完成曹真交待的重要任务,那很难。预先的展示一下自已的武勇,是为了更好的执行效果。 人类的本能,使得每个人总是会朝着自己感觉最为安全的方向去走。一支浴血征战过的军队,将军的指挥会给他们强大的信心,那时不需要将军本人做什么,他的灵魂会自然而然的指引着每一个战士,那是最为强大的力量,一种超越一切的精神力。 然而对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士兵”来讲,目前而言,还是看得见的东西比较有效一些。 出身虎豹骑的李清墨,自然而然的沾上了一种精锐部队特有的嗜血感。一旦上了战场,对生命的剥夺似乎成了一种无比爽快的快乐,这对平民百姓而言是可怕的,但对军人来说却是最最必要的。战场的独特法则决定了,它的一切必须服从于最大的实际,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幻想。 李清墨的肆意展现着自己的武勇。他明白,战场厮杀的时侯,什么将力内力统统没有多大用处。四面八方随时有可能出现敌人,而且绝对不只一个。这个时侯最重要的是在第一时间摧毁对方的战斗能力,至于摧毁的方式是普通的一剑,还是“龙虎神功”,就结果而言实在没有任何差别。 但就过程和下一个结果而言,普通一剑的效果就要远远大于任何神功了,因为他足够简单,足够直接,而唯有简单直接,才能有更加持久的战斗力。 当以一已之力杀完第三十二个人的时侯,李清墨从战士的眼神中就已经可以看的出,他们对自己已经是敬若天神了。对于这点,他非常满意,信心是相互的,当自己给了他们以信心之时,他们的信心也让自己对这次任务的实现,有了更多一些的把握。 真正的抵抗,或者说对决,在冲入山洞二百多步之后,发生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作战(3) 睢鸠山洞虽然和赤乌山洞差不多,但里面的布置却有着明显的不同。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白马帮是纯粹的江湖门派,赤乌山洞里面完全谈不上什么工事。而天师教亦教亦政,教内不少军界人物,所以睢鸠山洞里都是标准的军事构造,极有章法。 这里的领教道号玄明,他身边一名同样道人模样打扮的幕僚,便是那日在客栈中会同天机子逼问白马帮众的紫衣道人,道号云阳。 云阳并非天师教人物,而是天山玄宗的门人。这次天山玄宗与天师教合作,足智多谋的云阳被师尊派到了这里来。这次的作战计划,便是由云阳协助制定的。 他们的计划,在他们看来,实施的非常顺利。曹真果然派出了突击队直攻总部,而他们也早已将大部兵力留在了这里,单等对方的出现。 李清墨带着人攻进来的时候,玄明和云阳一起,带着埋伏好的部队,笑嘻嘻的出现。 玄明:“人言曹真善用兵,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他正面佯攻,暗派你到此,打得好如意算盘,却万万想不到我们早在这里等你们了吧。” 李清墨早知如此,但为了迷惑对方,听了这话,故意作出吃惊之色,却没有说话。这样一来,玄明云阳固然以为自己计策成功,而李清墨手下却又因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没有太大的惊慌。 不过李清墨知道,这些小细节属于战术安排的一部分,却并非重点。他现在的关键任务是,以这些兵力,全力打出来一副主攻的态势,拖住对方,为曹真真正的攻击赢得时间。 至于如何做,如何用这些未经战阵的战士打出来最大的攻势,他早已有了一套完整的想法。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马上发动了突击。大喝一声,带着部队向玄明本部直突而去。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做法。因为对方本来就是以逸待劳,扎好了口袋等他。他这一突击,那就是正入口袋之中,对方两翼兵力马上合围,将他们不留一点缝隙的围在了中间。 但这正是李清墨想要的。 当对方将口袋收口,要一口吞掉自己时,看着手下有些惊怖的神色,李清墨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 他明白,这些没什么战场厮杀经验的手下,就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勇武,也是只能打顺风仗的半吊子兵而已,万万打不了恶仗,真正血拼起来,他们第一反应只能是逃跑。 求生,是每个人天然的本能。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它。 但却可以将他引向不同的方向。 “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帅与之深入诸侯之地而发其机,若驱群羊,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谓将军之事也。” 没有天生不怕死的人,敢于死,只是因为在那时,死是生的唯一机会。 对方的合围,将这些人的退路完全封死,求生的信念,成为他们最好的士气。 李清墨向惊恐的众人高声说道:“想活命,就跟着我来!”他舞起了战刀,向着敌军西面的坡上冲去。 他早已看好了这块地方。现下,敌军两千多人,自己则只有三百。三百抗两千,士气是一方面,另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地利。西坡是洞内最高的地方,抢下这块儿,这仗就有的打。 但也正因为是最高的地方,所以它也最难打下来。李清墨拿出一股豪气,死命去啃这块硬骨头。他冲在最前面,好像一头狮子一样咆哮着攻了上去。坡上的天师教众没见过李清墨,见他这样冲过来,全不在意,四五个人一并用枪往下扎去。哪知枪刚刚出去,李清墨手中的刀就已经预先判断到了他们攻击的路子。刀锋过处,几支枪被齐齐截断。就在他们惊诧的时侯,李清墨早一个纵身,跳了上去,一刀一个,剁翻在地。 本已有些绝望的众人,看到了这情景,个个都来了精神。好像在黑暗之中忽地看到了一线光亮,于是都拼了命的向这线光冲去。几百人争先恐后的往坡上奔,个个都好像突然成了小半个李清墨,连呼喝的声音腔调都和他一模一样。 三百人就这么猛冲着,二千天师教突然有点茫然的意思,是前面截,还是两头堵,他们有点不知所措,一不知所措,队型就有些乱。玄明发现了这点,连忙传令不要再分散兵力,后面的集中到一块,攻击敌军后部。 但李清墨没有传令顾及后面的敌人,大家似乎也懒得管,一股脑的继续往坡上冲。坡上的人害怕了,虽然洞中的自已人有绝对的优势,但总体优势和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必然统一的关系,现在挨打的是他们这队。一些怕了的人就往后退,像退下坡,去大部队里,那儿比较安全些。这一退,战力更加下降,李清墨抓住这个机会,一个人冲到了对方人群中,真正是虎入羊群,但见对方血肉横飞。半柱香时间,李清墨部就牢牢占住了西坡高地。 战斗的进行十分符合李清墨的预想,三百人守住西坡,和对方两千人死战。在他的奋战下,玄明虽然声嘶力竭的指挥,但就是攻不上去。打了小半个时辰,李部才死伤五十来个,天师教众却死了数百。 玄明愤怒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计谋明明成功了,打起来却这么费劲。绝对的兵力优势,竟然让对方打出了威风。一怒之下,他传令洞外的部队也进来,他就不信了,还吃不掉这三百人? 玄明这里稍一有动作,正面的曹真立时感觉到了。 睢鸠山正面战场。 “好个李清墨,干的漂亮!”正在树边躺着的曹真,听着战斗声音,便想象到了洞内的战况。李清墨必须是拖住敌军了,敌军盛怒,提调了正面兵力回去。 曹真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拔出了腰中宝剑。真正的总攻,就要从他这里开始了。 他和李清墨,有着截然不同的指挥方式。 对这着战场新人,李清墨用的是自己的武勇去震撼他们,从而指挥之,而曹真则不然。精研兵法,又因宗族关系,多与夏侯五子等人交会的他,身上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肃杀之气。他不用发怒,也不用刑杀,和他相处半日之后的人,便会不自觉的对他有一种敬畏之心。这是一种将军才有的独特人格魅力,所以这些成日和上司朱国厮混,也不怎么听话的县卒,才会在几日之内,完完全全的服从于他。 “一队二队,向右侧发动进攻,三队四队不要动。攻击一柱香时间后,三四队冲上去,一队二队稍作休息。两柱香后,全员发动总攻,自本将以下,有进无退,都他娘的给老子玩了命的冲!”曹真下达了作战命令。 “是!”战士们响亮的回话。他们心底有了一种信心,被曹真的那十足的气势感染了的信心。曹真自信而果决的目光,似乎是一把最最锋利的尖刀。这份锋利之下,对面就算是老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追敌 半个时辰后。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战斗的进行一如战前曹真所料,佯攻主攻的来回转换把敌军彻底绕晕了,天师教众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往哪儿打了,就觉的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到处都能听到一个叫做“曹真”的名字,听的都快恶心了。 借着这个势头,李清墨这里也马上发动了凌厉无比的反攻。 李清墨平时闷头闷脑的,话也不多,反应总好似慢半拍,虎豹骑总帅曹纯有时讲个笑话,他半柱香之内能反应过来笑一下,那还算是快的。但就是一到战场上,他的决断就无比迅速,攻势威猛,决不拖泥带水。 有关于他的这一特点,曹真也问过。李清墨呆呆的回答,一开始也不这样,就是上战场常了,杀人杀多了,敌军在他眼里慢慢就成了麦子,他拿着镰刀砍就是,没什么好想的。这答案搞的曹真哭笑不得,但他又曾郑重的说过,李清墨一旦做起来一件事,就会以一种自我的独特方式持续进行,不受任何外界影响,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但凡李清墨多点权变,他的军事建树将非常惊人。 不过李清墨对此的反应也是自我独特进行,继续呆呆的。 在他的命令下,手下的二百多人分成了十个小队,分头杀敌。敌军多面受敌,早已受不住了,哪还挡得了这群被围着打了好长时间,正一肚子闷气的人?纷纷四散溃退。玄明、云阳等几个为首的,看态势不对,丢下众人,往后山跑去。 一气打到洞外,曹真的正面兵力也刚好攻至,两下一会师,李清墨让部下继续袭敌,自己则向着玄明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清墨收刀还鞘,抽出了腰中配带的另一柄武器,剑。他一直配有两把兵器,一刀一剑。刀比较沉重,是敌军之中杀敌用的,而现在追捕敌酋,少不了单打独斗,那就还是剑来的顺手一些。 宝剑抽出,只见剑身之上,刻着两个古朴的隶书:“离墨”。 李清墨手持离墨剑,左脚往石上一踏,跃至半空,右脚又在壁上一蹬,利落的跃上了通往后山的小径。 后山通道。 现下的冲灵子是颇不快意的。 他很不忿于师父玄明的这次安排。何以大家都跑走,独独留下他来断后,还美其名曰:“另眼相看”,才要他担任这项差事。上次天师教升格了三名弟子,他没被另眼相看;大上次分发香银,他也没被另眼相看。现在出事了,他倒被另眼相看了! 他已暗暗下定了决心,挡在这里装装样子,只要对方来追的人超过三个,他马上回头就跑。 不过情形比他预料的似乎要快意些---追上来的只有一个。 他刚才在洞外阻敌,和曹真部作战,于是并不知道这人是李清墨,更不知道他的武勇。见他唯一人而已,便有了提他人头去交差的打算。 然而事情却似乎是有意偏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挥剑上前,直取李清墨。双剑刚一相交,他便觉出来了些异样,对方剑上的力道大的出奇,还没作什么攻势,自已的剑便被震断了。 奇奇怪哉。 李清墨似乎也懒得和他废话,震断他剑的同时,右足早已飞出,踢在了他胁间。清灵子蜷着身子躺了下去,被后来赶上的曹真部绑走。而这时李清墨已经继续向前行进了。 其实他在教中也算得一流高手,和李清墨虽然有差距,但也不至于一击便这样狼狈。所以这样,主要是李清墨学的兵道颇为特别。 他性子厚直,所以便不能修习太过复杂的兵法,谋战派他是学不到了。所以曹纯曹真都常教他一些霍去病、项羽的勇战派兵法,简单而有效。故而他运招之时,将力都是倾注一点,一招和十招区别不大,后者倒可能反而会弱些。他攻向冲灵子的一招,便是项羽兵道里的一招“破釜沉舟”。 李清墨向前疾速行进着,眼看就快赶上玄明等人了,忽听得两旁草丛中有些动静。 李清墨反应极快,迅速往右手边的草丛袭去,黑黝黝的离墨剑直前而去。 “出来罢!” 草丛中一阵响动,果然是伏得有人。 “好耳力!”奔出去的人赞道。李清墨转身一看,却是三个人。 这三人是玄明的另外三个弟子,冲风,冲明,冲幽。只见三个人拿的兵器都十分怪异,冲风持着一支铁杵,冲明舞着一条软鞭,冲幽却是一支没有弓箭的弓。 李清墨没有见过使这等家什的人,不过他也没有思考对方用什么的习惯,任对手千般变化,他只依着自己的打法去便是。 他略作判断,选定了攻击对象,便仗着剑向看起来近攻不利的冲幽击去。 冲幽没有躲避,竟是举起了那空着的弓,向着李清墨,右手拉起弦,继而“噔”的一声响,松开。 李清墨初始还有些诧异,他持着一部空弓,怎地却还拉开了架势?待其动作做完后忽地明白了,原来弓上无箭,却有一道劲力猛地袭来。 这道劲力甚猛,李清墨冲突之中转身不得,只得收了攻势,运起全身将力,护住身体,硬硬抗这一击。 只听一声闷响,这道劲力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清墨的胸口。李清墨只感五脏六腑好似在剧烈翻滚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再运将力相抵,才勉强抵过去。 对方所用的,便是墨家的“墨功”。 兵法以用兵为长,所以从兵法中得出一套以兵御力的功夫。而墨家以擅制器具而长,故而其功夫便是从兵器中化来。杵、鞭、弓,便是墨功的三路功夫。 杵走厚重,防固然极稳,攻中却也会有防,一道如墙一般的无形劲力始终如形随形。鞭走轻灵,数道劲力如锥般随时激突而出。弓则是纯以劲力替实箭,没有太多变化,但距离却远比杵鞭为远。 李清墨选了持弓的冲幽为目标,原是极正确的。只不过没有料想到对方竟能射无形之箭,因此才吃了这一招。 但对方的惊惧却远比李清墨为大。 冲幽一击明明得中,然而对方有所不适,并未受伤,这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事情。自天师教与天山玄宗联合,天山玄宗将墨功之法相授之后,他们凭这功夫,纵横江湖,从未遇过敌手。 北方江湖之上,有两大宗师高手,人称“东左圣西老祖”,指都便是白马帮的帮主左圣和吕轩的师父西山老祖。左圣他们没有见过,但西山老祖是遇过的,十招之内便败在了冲风杵下。 冲灵冲风冲明冲幽,是玄明的四名弟子。除了大师兄冲灵子好吃懒做,不为师父所喜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受了师父真传,每人都有师父的八成功力。学成后,他们名震江湖,各自收徒,不以传功为要,但求扩大势力,故而大到八十岁,小到十几岁,参差不齐。赤乌客栈之时内,全未把西山老祖放在眼里的天机子,便是冲风的徒弟。 但他们江湖之名虽盛,却从未遇军人,李清墨运将力一抵,他们立时便有些不知所措之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追敌(2) 不知所措之后,三人配合着打了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们的配合,虽然没有军人的那种阵型,无法像武卫卒那样,三人一合,就是百人之力,但墨功的怪异也着实让李清墨有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无箭之弓的劲力不足,倒也罢了,最让他愤怒的就是那铁杵,玩命了狠砸,再带上劲力,就跟拿着巨型板砖狂抡似的,以蛮力著称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敢这么和他打。 又攻了一会儿,三冲起来劲儿了,越打越妙,三人三样兵器舞开来,整个的把李清墨罩住。 李清墨恼了,一股横劲儿打心窝子里钻了出来。 “我让你们处处封我招式,老子倒偏要给你来个狠的!” 整日价对霍去病项羽兵道的修习,使他不自觉得在骨子里也染上了这么一股子劲儿。现下对方招式越来越妙,让他左攻不是,右防也不是,于是霍去病八百骑兵冲突上万匈奴的情景就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当下什么不管了,拼着中招,离墨剑也要照着自己的方法递出去。 李清墨这一怒,倒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对方见他这么玩命儿,反而不敢再进攻了,只顾防守。李清墨败中求胜,一个打顺手,这攻势便越来越猛,对方哪里能再防的住?四十多招过后,李清墨一一制服,扔在了当地,等后面的军士来收人。 他继续向前追去。经过刚才一战,现在已经见不到玄明他们的影子了,他只得发力狂奔,以求追的上。 奔出了二里有余,他又听得山边石后有动静。吃了上回的亏,这次他长了个心眼儿,不马上出声袭敌,而是继续前行。前行数步,忽地转身,向石后击去。这一击便运上了十分的力量,务求一招制敌。 然而刚刚攻到对方身边,他心情马上突然了。 攻到的一瞬间,他发现石后这人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吕轩! 这一下惊大发了,他急忙收力。吕轩也是急忙要躲开。急切之间,他收了三成力,吕轩躲了三成力,然而还剩下四成,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吕轩身上。 吕轩虽然身怀上乘内力,然而怎及的李清墨这习练已有素的将力?四成中在身上,飞出一丈远,一口鲜血喷出,立时便晕了过去。 吕轩是在曹真攻山之时,到这里的。 她那日听了荀府文士的说话,提到了睢鸠山或与玉正平有关,便急急忙的来到了这里。 这些时侯里,吕轩也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玉正平一句话,就气得她跑了出来,还拿无辜的鱼儿撒气。她自打小时侯跟了师父西山老祖习武以来,在江湖上的混的极开。武功高不说,还甚有心机,连师父都说,她的这份心机是随谁?没听说过吕布心计过人的。武功高,有心机,江湖上的事儿基本就没她办不了的,所以才落下了个“血手观音”的名头。 但自从遇到了玉正平之后,她是处处受制,玉正平左一个鬼点子,右一个魔点子,鬼鬼魔魔的,把她绕的那是满头雾水。本来她还庆幸于武功比他高,然而他回复将力之后,才发现武功上是天渊之别。最可恶的玉正平仗着本事大,处处欺负自己,对那个娇滴滴的曹倩雪却是百依百顺,就差变个小猫投在她怀里了。 气来气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是真喜欢上了他。要是什么时候玉正平能像顺着倩雪似的顺着自己,她可以保证,以后再不发脾气!--------如遇特殊情形,酌情再议。 她头一次感到喜欢一个人的痛苦。明明他那样,自己还得这样,听了与他有关的消息,还担心他的安危,忍不住要先来看看。结果这一看倒好,处处小心,别的人没遇着,单单遇上了个楞头楞脑的李清墨。 李清墨现在心情相当七上八下。他想的没吕轩那么复杂,他仅仅是把吕轩当心中的女神一样供着,甚至连再见一面这种奢望的想法都没有。哪知这真的再见面了倒好,啪的一下就把女神打成半死女神了。 李清墨现在恨不得把自己那只手给剁了,然而真剁了就没人救吕轩了,于是只得先留着。他现在什么军令都不记得了,就想着要马上背了吕轩去医治。他忙向着晕在地上的吕轩跑去,要背了她起来。 但跑到一半,就听一个声音响起:“住手!”一个人向他攻了过来。 李清墨救人心切,不打算多费周章,挥起离墨剑,向那人刺去。这一击注了他全身十二分的将力,情急之下,心力大增,由是将力比平时更高,就算是三倍于三冲的人物,也非避开不可。他只求一击退敌,然后马上负了吕轩离开,反正后面就是自己的部队。 哪知这一击,对方竟然不闪不避,双手一划,在前面拉起一道气墙,将他这一剑死死的封了住。 “何方神圣!”这是李清墨的第一个反应。 “看看他是谁!”这是李清墨的第二个反应。 李清墨定睛瞧去。 那人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岁上下,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一些。模样蛮俊,有股子书卷气,但眉宇间又露出些邪气,看起来坏坏的。李清墨瞬间得出结论---这不是个好人。 那人封住李清墨之后,也不再进攻,转身向吕轩奔去。李清墨见状大惊,坏人奔向女神,结果必然是坏的,他万万不能让他得逞。当下也不顾是不是他对手了,挺剑再击,让他击去。 那人听得李清墨发疯一般的攻击,倒也是一惊,不敢托大,回身来战李清墨。李清墨刚才一招未得手,也不再用那招了,剑走偏锋,使了招“霸王九战”。 此战法是项羽袭秦军之时,九战绝其甬道的打法,共有九式,属于项羽战法中难得的套路较多之法。李清墨对此的修习一向不甚得法,但情急之下,竟突然能融会贯通了,九式如行云流水,连环击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追敌(3) 那人见了,暗暗称奇,但也并不惧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他手中没有兵器,腰中挂着剑,但看意思也没打算抽出来,左手三指轮弹,三道劲力打了出来。 李清墨一见楞了,他头一次见能把将力这么随心所欲使用的,一个指头就能发一道将力,敢情这宝贝将力在他那儿就和石头一个价?李清墨忙收剑收防,当当当,三道将力打在剑上,好傢伙,这劲道血猛血猛的,长剑险些脱手。 谁知这还不算完,那人接着又向自己攻了过来。李清墨奋力展开霸王九战的另外几式,却都让他以非常神妙的法子躲了开去,并且躲法还都不一样。有时快的跟风似的,自己一招只能打空,有时又重的跟山式的,自己打上了竟也没用。 边躲边攻,那人已欺到了自己身子边,右手按出来,正对自己小腹。这是人体最为柔软的地方,更何况对方的将力看起来是高深莫测,李清墨不敢让他得手,挥剑向他右手削出。那人也不躲避,左手凌空一抓,李清墨瞬间感到一道巨大的吸力,一个不牢,离墨剑竟生生被他吸了过去! 李清墨彻底郁闷了,这是哪门子的古怪将力?就算是总帅曹纯也没这份功夫。当下也不及多想,双只空手抓向那人的右手,要把他移开。哪知那人的手好像生铁铸就的一般,李清墨怎么搬,就是搬不动,眼睁睁看着他手按在了自己小腹上。 李清墨心想这下完了,只待那人将力一吐,自己就一命呜呼了。可怜女神还在那儿奄奄一息,还是被自己打的,死也不瞑目啊。 “停手!”一个声音喊了起来。 李清墨听到了救星的来临。这是曹真的声音。 他睁开眼一看,曹真正押着几个人奔了过来。再一看,原来是玄明、云阳他们。“好个曹真,我这还拼命追敌呢,原来你早已经绕到后面去堵他们了。”李清墨突然冒出这个恨恨的念头。曹真要是早说这样,自己也不会伤到吕轩了。 其实曹真也想告诉他,哪知道还没来的及说,他就一股烟似的跑走了。曹真带着几个人,绕到后山,正好把玄明云阳给截住。云阳擅于智计,不会功夫,玄明倒是墨功颇优。然而毕竟不是曹真对手,十几个回合下来,就成了阶下囚。捉了二人之后,曹真便赶回来,要看看李清墨的情形,正好遇到了他和人动手。 “尊驾可是玉正平先生?”曹真问道。 那人一怔,点了点头。 那人正是玉正平。 当日他和倩雪一起进到了布满蛛网的流云轩中,一心要找些线索,结果却让他十分失望。他翻了翻屋子里摆的书,看看有没有和“秦”字相关的东西,也是一无所获。不过找到床边时,倒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睢鸠山”三个字。 这字条就摆在床的正中央,非常醒目,但玉正平光顾着找隐藏线索了,这字条竟视而不见,最后才发现,又被倩雪一阵好骂。 反正左右也无法,正平就死马当活马医,按着这个指示先过来看看,于是便到了睢鸠山来。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李清墨一掌把吕轩打了个七荤八素。他让倩雪伏在山边不要动,自己则出手来救吕轩。李玉二人都以为对方要致吕轩于死地,故而有了刚才的一阵好打。 “玉正平?”李清墨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结果是零。 曹真道:“玉先生怎地才到?” 正平听这话头有异,问道:“才到?你知道我会到?” 曹真点了点头:“那字条就是我放的。” 正平明白了:“原来如此。我看了之后就来了,但沿途遇到了盐帮的阻截,所以这当口才到。” “还有盐帮!”曹真皱了皱眉头。 他的计划本来很完美。他由线报得知了正平的去向,于是事先在流云轩里放了字条,要让他带着倩雪来与自己会合。他听说了正平将力之能,心想这是一个强援,有他和自己一道指挥,肯定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攻下睢鸠山天师教。他又得知了荀彧派人联络河湖帮的事,便派李清墨去搅了场子,只道是万无一失,怎想荀彧的安排天衣无缝,除了河湖帮,还有盐帮,到底还是阻住了玉正平,仗打完了,他才到。 听两人的话,李清墨好像明白了这玉正平是友非敌。他问正平道:“你……你干吗要害吕姑娘?” 正平一听给气乐了:“话还可以反着说?明明是你打伤了吕轩,我要去救她,怎么成了我要害她了?你干吗要打伤她?” 李清墨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 这时吕轩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两人一看,忙都奔了过去,李清墨被玉正平刚才一个反问,有些不太好意思。再加上吕轩在他心中高贵之极,他奔到她身边,竟也不敢去扶。 玉正平就没这么多事了。来到这里之后,吕轩是他除了倩雪之外最熟的人。他也蛮喜欢她,也知晓她的情谊,有时也会想到,如果不是先遇到倩雪,吕轩这刁蛮性子确也是挺合得来,做对情侣也不错,不过这也就是偶而一想。 他轻轻抱起了吕轩,问道:“怎么样了?” 吕轩刚才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现在又在正平怀中,心头一阵暧意,没回答正平的话,而是冒出了句:“你在关心我么?” 正平道:“当然是关心你了。其实不让你跟着我,不就是怕你遇到危险么。结果还是遇了。” 吕轩没想到他回答的这样干脆,极是高兴,头依偎在了他怀里。 李清墨看了,头脑中立马冒出一个把玉正平一棒子抡死的画面。 曹真这时问道:“玉先生,雪妹呢?”他的“雪妹”就是指倩雪了。他与曹丕一起长大,又被赐姓曹,早是宗室一员了,因此和曹植、倩雪等人,都是兄弟兄妹相称。 “在山上。”正平答道。而后看了看李清墨,道:“还不扶着?” 李清墨头一懵:“什么?” “扶着啊。你打伤的,扶扶还不愿意?” 李清墨头更懵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忙过去扶住了吕轩。扶住他的一瞬间,李清墨只感脑中一片空白,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吕轩柔软的身子就贴着他,他感到世间最如意事也不过如此了。 正平轻身一跃,跃到了山上,扶着倩雪站了起来,对曹真道:“这不,完完整整的在这里呢。” 倩雪好久没见亲人了,见了曹真,眼泪马上下来了:“哥哥!” 曹真长年的军队生涯,早已是冷苦冰霜了,但见了这妹子,哪还能镇静的住,忙走了过来。倩雪一头扑在了他怀里。曹真轻抚着她头发,道:“妹妹,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又抬起头向正平说道:“多谢先生照顾了。” 正平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亲人见亲人,四眼泪汪汪了一阵,曹真郑色对正平说道:“先生,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把天师教众捉回去,细细拷问,定要审出来荀彧的通敌之情。” 正平一直想着可以见到夏侯渊,说明一切,于是问道:“夏侯渊将军呢?咱们要快快把这事告诉他!” 曹真垂了头:“不瞒先生说,早在你出发之际,夏侯渊就被荀彧以防备西凉之名,派到长安去了。想见到他,只怕是不能了。” 正平一系列计划,要的就是引出夏侯渊,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早就看破这计了,心头不免一阵萧索。自己的谋略,比起荀彧,原来还是差的多。 曹真又道:“不过无妨,咱们快些审问,有了供词,我拿去给御史中丞钟大人看,不愁搬不倒他!” 原来钟繇也看出来了?这倒是一个新的契机,正平道:“好,咱们这就押回去,连夜突审!” 正平和曹真部一起,将天师教众几名主要成员一同绑缚下山。李清墨背着吕轩,小心翼翼的走着。 刚刚行至半山腰,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第二百四十章 追敌(4) 曹真看了这车驾,便是一惊。请使用访问本站。。。“这不是荀府的车么?” 果然,荀恽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阵的颠陂,把个荀恽颠的面色惨白,但双目却依然十分有神。 曹真拱了拱手:“原来是小令君。不知到此有何贵干?”荀恽乃荀彧之子,又身为侍中,多在尚书台走动,朝野之中皆称之为小令君。 荀恽冷冷一笑:“当然是押解这些天师教反贼进京。” 这些人本就是曹真拿来搬倒荀彧的突破口,让他带回去,这不成竹篮打水了?果然,刚才已经全无底气的天师教众,听了这话,也是尽皆露出喜色。 曹真道:“这恐怕不妥吧。这些人是末将擒的,当然得交由末将处理。” 荀恽道:“这才是不妥。曹将军擒敌有功,自当封赏,然而擒住之后,却须交于我。” 曹真道:“为什么?” 荀恽道:“天师教为汉中教派,深入此地,自是有谋反之图。谋反大罪,须交尚书台二千台曹处理,有尚书令大人会同御史大夫一同审理,曹将军想审,只怕,职位还不够罢。”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立时便把曹真噎了回去。曹真想不出话反驳。 这时,天师教玄明云阳等人,蔑笑着看向曹真。 曹真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看了眼玉正平。玉正平这时却也正看向曹真,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一个信息。 “玩硬的!” 两人意见一致,都是安下心来。荀恽一名文官,没什么功夫。身边也止是荀府护卫,战力有限。合玉曹二人之力,抢路过去,给他来个横的。两人心照不宣,都向前走了一步。 本来遇到这种事,李清墨必然是一身当先的,但眼下吕轩为重,他眼看要打起来,忙负着吕轩往角落躲了躲。 曹真走上前,目光一狠,就要出招发难。 哪知便在这时,一道强横劲力打了过来。曹真听得有异,闪身躲在了一旁。 “甚么人?”曹真见了身旁一个被劲力打出的深坑,奇道。这等劲力,荀恽身边这些人,是万万打不出来的。 一声马蹄声在发力的方向响了起来:“曹将军,好久不见啊!” 曹真看去,所惊非小。竟然是二十多骑武卫卒! 为首一名武卫卒在马上,语带戏谑的说道:“怎么,看曹将军这意思,虎豹骑打算与我武卫营,较较高下?” 一句话又把曹真顶在了那里。 直接上升到虎豹骑武卫营两大精兵的关系,曹真再狠也没这个胆子犯。更何况二十多名的武卫卒,这相当于近千人的战力面前,两个人什么狠也没用。 “不敢。”曹真叹一口气,说了句。 荀恽仍是不在意的语调:“既然如此,人,我们就带走了。曹将军,你擒敌有功,等着上峰的嘉奖令吧。” 曹真眼睛看着地面:“多谢了。” 荀恽一行人把天师教众带走。曹真知道,钟繇和他好不容易谋划的这一招棋,彻底败了。不但败了,只怕是下一步,钟繇都会有危险。 他得马上回去。 正平这时却问了他一个问题:“秦字,何解?” “秦?”曹真不解的反问。 “与兰夫人有关。”正平答道。 正平从白孤水那儿、神机锦盒那儿,得到得都是这个秦字,与兰夫人有莫大的关联。但他思索了种种可能,都不太成立,唯一的解释似乎只能是地方。但名称里有“秦”字的地方何其多,要是指战国的秦,地界儿就更大了。熟知这里山川水势的曹真,或许能有更透彻些的领会。 “叫秦的地方,那就太多了。”曹真的答案似乎和正平差不多。又想了想,也是没有答案,曹真摇了摇头。正平也就没有再问。 曹真这时说到了正题上:“玉先生现在打算怎么办?” 正平道:“我之前想的法子,已经不成了。我现在打算着去找一个人。” “谁?” “贾诩。” “贾诩……”曹真复述了一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个路子。当下此地,恐怕也就只有贾诩,或可和荀彧一较高下了。不过,玉先生,雪妹,我现在要赶回去,不能帮你们了。这样,你们拿着这个………” 曹真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来一块腰牌,上前写的篆书的“虎豹骑”三个字。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城 “你们的身份不要暴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拿着这个,应该可以帮你们解决不少路上的麻烦。” 虎豹骑腰牌,被视为虎豹骑军部的一种授权,可以在一定的临机决断权。这种腰牌只有在虎豹骑里做到将军一级的位子才有。李清墨现下职位只是个都尉,所以没有这种腰牌。曹真眼下也只是中郎将,原本没有的,但他既有宗室之亲,又有极强的能力,一向被视为虎豹骑未来的统帅,所以由曹纯特别签发给了他。 “多谢!”正平向着曹真郑重的作了个揖。 “别忙着谢,照顾好倩雪。要是我雪妹出一点岔子,仔细老子扒你皮!”曹真笑着说道。 “一定!”正平目光直视着曹真。 看着这眼神,曹真更是放心了。回马正要离开,却看到了李清墨正杵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小子这是甚意思?”曹真头一次见他这种样子。 “我……”李清墨支支吾吾的。 “有话说有屁放!”曹真叱道。 “我问了那些县卒,他们都说吕姑娘的这种伤,这里的太夫看不了。我打算和玉先生一样去趟宛城,听说最近在那一带,有人见过神医张仲景。” “行啊小子,看不出来啊!”曹真戏谑的看着李清墨:“一直以为你蠢牛似的,见了女人连理都不带理,老子还以为你要打算找头母牛过一辈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名牛有主儿了?” 李清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着怎么挤词儿回话 “得了,少他娘的废话了,去罢!”说这话时,曹真已扬鞭催马,奔出数步之外了。 玉正平倩雪李清墨吕轩便一同往宛城行去。路上李清墨仔细的侍侯着吕轩,一时不敢离左右,正平看着,跟倩雪说我跟你讲你个事儿,倩雪说甚事?正平说我给你讲讲驴蹄子绣花的故事。倩雪说这怎么可能?正平指了指李清墨,说这就是。 李清墨的确是露出来他从来没有过的一面,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细心,早知道这样当年曹真让他点算钱粮时他就不借故躲出去半个月了,不过想想那帐的确还是有点头痛,相比那密密码码的帐册,还是眼前的吕轩比较可爱些。 一行人昼伏夜出,混在人群里,很快就来到了许都最边上。但到这里发现混不过去了,因为嘉园县衙正好把出许都唯一的道路封死了。 “看起来,只好动用动用这腰牌了。”正平拿出来腰牌,拍了拍,向倩雪等人示了示意,往前走去。 “烦请通报一声,我有要紧事,要见你们县令大人。”正平向问口的县差说道。 县差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百姓服色,高高的抬起了头。 李清墨跟着他往天上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 正平知道他这意思,是要点贿赂,于是便把腰牌递了上去。 县差懒懒的接了过来,掂了掂份量,然后要看看是什么材料的。翻到正面,看到上书分明的虎豹骑三个大字时,吓的立马跪了下来。 “不……不知上官驾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掌嘴,掌嘴!” 虎豹骑直接隶属曹操霸府,权望之重,连各州州牧见了都要让上三分。而这小小的嘉园县,地处荒郊,虽说也是县,但其实比正经县还要低上半等,平日价压根儿见不到大官,来个襄城县县令都要隆重对待了,今日突然见到虎豹骑的牌子,足把这县差吓了个半死,自顾自的扇着耳光,且着实下劲,不一会儿两边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死就不用了,还不快去通报!”正平骂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县差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卜卜的响动了起来,嘉园县令伯宁满脸推笑的迎了出来。伯宁个子不高,一副典型的那个年代的官僚模样,一阵熟套的敬词之后,便将正平一行人风风光光的迎了进去。 而后便是例行的接待,倩雪吕轩等女眷被安排到了西厢,玉正平李清墨则被请到了晚宴之上。 宴上,伯宁着实下了一翻功夫。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批西域女子,为正平清墨他们演歌演舞。她们的穿着甚是单薄,纤腰如蛇,整个席间香艳十足。李清墨红着脸,不敢抬头,只低头吃着肉,正平却是谈笑风生,言语也甚为得体,一派十足的官威。 对于这点,李清墨很是纳闷,他不知道正平在蜀中时,便是做到了镇东将军,官场之中的道道儿早是驾熟就轻。 宴会之后,二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伯宁也不忘安排香汤沐浴,侍侯的极是周道。 洗过风尘之后,正平刚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到了敲门声。正平唤了声“进”,只见一个席间的舞女,端着一盘银子,走了进来。这舞女的打扮与席间时差不多,只是衣着更为单薄,轻纱薄翼,曼妙的曲线肆意展露着,令人不免浮想连翩。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出城(2) 正平明白,这是官场迎接上官的“例敬”。请使用访问本站。>?这银子和女人,都是伯宁送给自己享用的。有意把西厢东厢隔的很远,这就是伯宁的聪明之处。不过他要是知道了和正平一同的倩雪是丞相之女,自尽的心都会有。 这时,隔壁李清墨房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就是李清墨那大嗓门儿:“滚,都拿走!把老子当甚么人了!”显然,银子撒了一地,派到他房间的舞女也被赶了出来。 “大人!”正平房内的这舞女,面带惊慌之色的叫道。 这献银、侍奉之举,都是她们为奴为婢者的差事。那边办得不好,被赶了出来,回头免不了要挨一番责打。这舞女生怕正平也是这般,所以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正平。 “放在那儿吧。”正平柔和的说道。 “是!”舞女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坐。”正平又说道。 “是!”舞女轻轻的在床边挨着正平坐了下来,娇媚的看着他,接着伸出白玉般的手臂,要去帮他宽衣。 “不忙。”正平挡住了她:“我问你些事。” “哦。”舞女把手放在腿上,半裸的酥胸因为紧张和不安而不住起伏着。 “你很怕我么?”正平见了她的样子,问道。 “恩。这里是个小地方,以前最多也就是见见邻近的县令、地方驻军路过的校尉、都尉什么的。像大人这样虎豹骑的上官,奴婢还是头一次服侍呢。” “你竟还挺懂得这里面的上下之分。” “这些都是奴婢们的差事,不敢不懂。” “过了县衙,有几条去宛城的路?” 舞女想了一下:“好像只有一条,在清水山谷那儿。本来进进出出都是很方便,只是最近来了一些军士,封住了那里的路。那些人凶的很,伯县令几次派人去交际,都被骂了回来。” “这么说,过不去了?” “大人这样的上官过去是肯定没问题的。只是一般百姓想要过去,恐怕就只能‘打锲子’了。” 打锲子是江湖上的黑话,意指通过道上的朋友,走暗路通过。正平没想到这舞女竟然知道这么许多。这时他才真正的向她看去,只见她的皮肤极白,与中原女人略有不同。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看起来颇有灵气。正平有了问一问她身世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奴婢叫依娜。” “依娜?你不是汉人?” “其实是的……”依娜低着头,摆弄着裙边说着。 “那怎么取了这名?” “回大人的话,奴婢家本是中原人士,祖父那辈因为战乱,就逃到了西凉,和边关上的羌民生活在一起,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后来阿爸念着故土,就来我回来,谁知又遇到了李傕之乱,乱军里,阿爸被人杀了,我被强人掳去,后来这里慢慢平定了,我就成了这里的奴婢。” 正平叹了口气:“这天下一日不一统,今天这乱,明天那乱,永远也不是个头儿。可是苦了你们这些人。” 依娜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的妩媚挑逗之色没有了,换之以一副感激的神色,由衷的说道:“大人,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下人说这样的话。” 正平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挺苦的,我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唉,说这些干啥。对了……”正平从那盘银子里捡出一块,给了依娜:“你拿着吧。” 依娜忙避开,站了起来:“大人,这怎么使得?县令大人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正平捉过她手,把银子放到她手心里:“没事。我不说,他不会知道。” 依娜双目含了泪,不管正平这是真心还是假心,但对她而言毫不重要。她身为奴婢,对县衙公人而言,她们不过是呼来唤去,迎好上司的物品,对过往的上司而言,她们不过是泄欲的工具。就算正平这是虚情假意,也足以令她感到从而有过的温暖了。 “大人。”依娜解去披在肩上的轻纱,双峰更加傲人的突显了出来,真诚的看着正平:“今晚奴婢不为官长的命令,真心的愿意好好服伺大人!” 正平不为所动:“不必了,你去吧。” 依娜再要说话,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垂下头来,眼泪不住的流下:“我明白了,大人是嫌弃我这下贱的女子。我这样的人,原是不配服侍大人的!” 她这下是真切的失望,倒让正平真正触动了起来。他伸出手,轻抚着依娜秀丽的脸蛋,帮她拭着泪:“怎么会呢。你长的这么好看,所有的事都是你不得已的,哪里谈的上什么下不下贱?” 依娜秀目一动,握住正平的手:“大……大人真觉的,我长的好看?” 正平道:“当然了。你这模样,也未必就比那些达官家的小姐来的差。” 依娜破啼为笑,笑得竟是那样天真无邪。 正平心中一动,又抓起几块银子,交在她手里,抚着她手,说道:“你原不该在这里受苦。这样,我给伯县令打个招呼,除了你的贱籍。你拿着这些银子,去别处寻个老实人家嫁了,置几亩薄田,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 依娜这下明白,正平果是真心实意,心中激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正平也不阻止,受了她这一拜,并且笑道:“别忙着谢,这事,你自己知道就成了,不要声张。要不然你那些姐妹,个个来找我,就不好办了。官面上,还是有官面上规矩的。要是都放了,你们大人非留下我来伺侯上官,那就不太妙了。” 依娜被她逗笑了,而后抬起头擦了下泪,道:“大人放心。”接着又道:“那大人为什么不让奴婢服伺你?” “其实……”正平想了一下道:“我喜欢男人。” “啊?”依娜一怔。 “恩,就是这个样子。所以,你去吧。”正平也不再理他,自己去了床上,揭过被子来盖上。 依娜也不敢再多言,捧着银子,又向着正平,感激的重重扣了一个头,而后披上纱衣,轻轻离去。离去前,她将信将疑的又回头看了正平一眼,这才带上门走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城(3) 依娜走后,正平却又坐了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从桌边拿过来一包松子,慢慢的磕了起来。 这是他的一个老习惯了,每当要想些事儿的时候,嘴里总是闲不住,先后找过好几样东西来吃,要么腻要么快,总觉的不太对味。自从辛月不知从哪儿找过来这么个东西时,就算是固定下来了。 不一会儿,松子就嗑了一地。 刚才的一幕,让他觉的有点讽刺。自已轻轻的一句话,竟然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不是恰好在今天遇到他,依娜会一直这样的生活下去。作为一个奴婢,她没有什么自我与尊严,唯一可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青春去伺侯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青春没有了之后就只能用体力去伺侯一堆又一堆的垃圾。她也只能如此,因为她还要活下去。当生活的动荡足以无比轻易的剥夺生命的时候,那些文人书生构筑的什么理想世界就统统都是狗屁。 他在汉中时,曾见过一个青年书生。他和他随意的聊起来,如何才能得到一个太平治世,那书生回答,止戈罢兵,复尧舜之礼,行王道以立天下。正平问他如果我止了兵,那别的国家不止兵,我行王道,别的国家非要行霸道怎么办?书生回答,正道自在人心,天会收他。 正平当时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马上让亲兵打了他二十杖。打完之后正平问他,我现在没任何理由的把你打了,我行的这是霸道,你觉的天会什么时候收我?书生吓的跑了。 之后二十多天,正平再问起这个书生的下落,下面人告诉他这书生已经死了,是遇到山贼时被杀的。正平去了他家里,看到那里家徒四壁,连张像样的几案都没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在带着一个孩子,这是那书生的老婆孩子。女人已经饿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还不知道书生已经死了的消息。他抱起了那孩子,问你知道爹爹哪儿去了么?孩子说爹爹匡济天下去了。 正平哑然失笑,让身边主簿给了他家十两银子,又寻了书生的尸首下了葬。 他现在已经不记的那个书生的名字了,但他知道,这样的人还有,而且还不少。这个世上,总会有人日复一日的做着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会把书上的东西当做唯一的真理,把孔子屈原当做圣人膜拜,以达官显名为耻,以兵戈权谋为恶,只求把一种幻想出来的东西当成改变世界的真谛。 但他们却忘了一个基本的道理,孔子屈原,都为世人熟知,他们本身就可以震动些事情。而这书生,则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他什么都不能改变。如果非要说他可以改变什么,那就是可以把一个本来好好的女人娶过来饿死。 自已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一生。而那书生究其一辈子,也不过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尘灰。或许那种人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生,出生了也不应该娶妻生子,儒子何辜?天下他是没本事救的,却白白祸害了一个孩子。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为什么而活着,这就是刚刚正平突然间想到的东西。 他最早对这个很明白,就是为了玩儿。后来进了蜀军,又觉的是为了混。四大护卫他们死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目标,而当现在他终于可以轻易的去改变别人生活的时候,他又开始不太明白了。忽然间他想到,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娼,依娜是一个虎豹骑女将,今晚救了自己,可能他就会不想任何东西的开开心心渡过余生了。 松子唰唰的落了一地,都嗑完了,正平这才悠悠的躺了下来,睡去。 次日一早,正平起来,和倩雪用了饭,李清墨也服伺着吕轩用了点粥,伯宁来请安时,正平向说了些事,而后又对倩雪说要出去下,寻寻出城的法子,便拉着李清墨出了去。 正平寻看了半日,没什么线索,中午时分,便来到了一家客栈。刚刚做下,要点了饭食,就看到牌子上的一道记号,一条黑色的粗绳,绑成了一个十字结,挂在了那里。 正平心下笑道:“原来这玩艺,这时候就有了,八成就是从这儿传过去的。” 这黑色十字结,是地下赌坊的标识。赌在那个时代是不禁的,六博、赌弈、赌骰,样式很多,为不少名士所喜。后世东晋宰相谢安就颇好此道,曾与人赌一幢豪宅。但名士所赌一般都相对高雅,为浪荡子弟所不喜,所以便有了地下赌坊。地下赌坊集赌、娼于一身,兼带很多成了诸多游氓聚集的场所,所以一向为官府所禁。汉中时林星查禁地下赌坊,就曾问正平借过兵。汉中的地下赌坊,就是这种暗号,原来早在此时,就已经在这里盛行了。 正平登时有了主意,要借这个由头,出得城去。 他凭着汉中时的暗号,去和掌柜的说话,果然得中,便由一个小二领着,赌坊中去。 他少年时颇玩过几手,但领兵之后就很少涉及了。曾宪铎倒是极好此道,没事儿便与军中兄弟搏上几手,只要不耽误正常训练,正平也不管他。没想到现下要重操旧业。 这时李清墨问道:“这是要去那儿啊?” 正平道:“带你开开眼!” 李清墨不明所以,只得悻悻的跟着。 两人来到赌坊,刚一打开门,只见一群上身只着肚兜的妖艳女子正来回的走着,服侍赌客行赌。不过这些人或胖或瘦,姿色比起官府里的舞女,那是差的多了。 李清墨看了,吓的要跑,被正平拉了回来,说这里有要紧事。无奈之下,李清墨只得进去。进去之后,他不知该怎么办,便昂然迈着军步,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赌客们见他这样子,都停了下来,纷纷观看。 这当口正平走入,神色淫邪,伸手揽过一名女子,在她面孔上香了一香,在她屁股上扭了一把,而后又一手扯过另一个,拥在怀里,左拥右抱的向李清墨使了个眼色,继而往前走去。 这下赌客们便不已为异了,李清墨那昂然神色,显然便是正平的跟班了。 人的思维,有时就是这么定式。 正平走到一家赌桌前,这才放开二女,拿出了三块银子,准备开赌。 “哪……哪来的?”李清墨看着银子,睁大了眼睛问道。 “昨晚那姓伯的送的,你不是也有么?”正平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原……原来那个是可以收的啊?” “当然可以,送到门上,干吗不收?再说了,你家吕轩还病着呢,找神医,八成开个天价,不收,你拿什么给?” 李清墨听了,突然一阵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感觉,想着从那儿找补回来。 撇了一眼他的样子,正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笑道“放心吧,我这就把你昨天的银子都给你赢过来,只怕还要多些。” 撇了一眼他的样子,正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笑道“放心吧,我这就把你昨天的银子都给你赢过来,只怕还要多些。” 李清墨闻言放下心来,而后又想起一事:“那,那女人……不会也……” “当然也收了。”正平继续无所谓的答道。 李清墨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楞在了那里。 “买定离手!”这时赌保喊了起来。赌客纷纷一阵行动,有押大的,有押小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出城(4) 正平一面和李清墨聊着,一面早就听出了骰钟里是一个两点,两个三点,于是果断的把三块银子放在了小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临放下的一瞬间,他突然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响动,他练琴习兵,一对耳朵相当灵敏,三里之外也能听出战况如何,所以再轻的声音也逃不过去。 他明白这是赌坊常用的技俩,骰钟之下藏有机括,赌客们一押完,他就踩动机括,八成会弄个“豹子”出来通吃。正平心下暗笑,放银子的一霎,运将力于小指上,轻轻一按,把点数又给按了回去。 “开!对不住了各位,豹子通……”赌保笑嘻嘻的开了钟,刚要通杀收钱,却发现钟子下骰子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两点,两个三点,赌保大吃了一惊。 “好!”正平夸张的叫了起来。 接下来正平如法炮制,押大得大,押小得小,连赢一十二把,赚得大翻特翻,银子满满的堆在了跟前,乐得李清墨合不拢嘴,心里想着这下神医要什么价都不怕了。 可赌保不乐意了。 俗话说十赌九骗,九骗不成功,就只剩一抢了。连胜十把的玉正平,让赌保和赌坊老板看的牙根儿痒,恨不得平吞了他,只不过他们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百用百灵的机括今天怎么中邪似的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等到正平赢第一十八把时,老板终于爆发了。 “小子,敢到大爷这里来出千,活的不耐烦了么!” 这话在赌客们看来,说的有点强辞夺理,正平只是买大小,那赌钟连碰都没碰,上哪出千?但看看热闹也是颇无妨的,所以也没人打算管。“对!他出千了!”倒是有几个混混跟着起哄。 正平也没打算解释什么,他知道事情到了这步,对方也是到了该恼羞成怒的时候了。只见老板一招呼,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围了上来。李清墨知道正平对付这些人直如砍瓜切菜,费不了什么周章,索性连管也不管,自己抱着银子去一旁数。蛮汉们看李清墨拿走银子,正要转去攻击他,被正平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遇到敢死嗑的了?兄弟们,那就给他点厉害瞧瞧!”老板震怒了,一嗓子下来,又有五六个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十来个人围定了玉正平,一股脑的向上冲去。手里倒是都不空着,有拿菜刀的,有拿棍的,刀棍都没有的,就拿着扫把抡了过来。正平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只有一双肉掌。看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壮汉们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九尺多高的汉子,把个一尺多的棍子向正平头上砸去。 正平倒也不躲,右手伸出两指,在空中夹住,大汉砸不下去了,于是拼命抽了起来,但抽也抽不动,直累的满头大汗。正平忙道:“坏了,让你在同伙前丢面儿了,我对你不起。”而后便两指一松。那大汉直倾了力回抽,这一松,力道全冲自已而来,结果把自已掼了出去,顺带又撞倒了两个。 两个持刀的大汉向正平砍去,心说你总不敢用手正接刀锋吧。哪知正平还就真的正接刀锋,肉掌挡上刀,丝毫没有损伤,两大汉大惊且惧,这是人不是?正纳闷时正平已把他们的刀甩了出去,贴着老板的头飞出去,把老板吓出来一身冷汗。 李清墨这时没空管他,正在数着:“一、二、三、四……哈哈,十七块!” 李清墨数的高兴,正平这儿打的也正高兴。赌客们看的也高兴,索性围成一个大圈,冿冿有味的看正平打人。正平刚刚把四个人一起踢翻,对方撞在一张赌桌上,撞的粉碎,现在正拉过一个大汉细打。那大汉一声冤枉,说这么多人上来,你干吗单捉住我打啊?正平说那我不打了,背过他胳膊,把他挡在前面,于是对方的一阵拳脚,全招呼在了这大汉身上。 又这么着打了一阵,正平觉的无趣了,遂运将力于右掌,全身一转,使了招九柳八阵中的林诀,一道无形的柔和劲力压向众人,众人只感到突然之间喘不过气来,接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弹了出去似的,弹飞了几尺远。 众人都倒在了地上,有三个壮汉极是不忿,当即爬了起来,抡着老拳又冲了上去。刚刚冲至面前,正平从怀中抽出一个牌子,正摆在了他的眼前。靠的太近,壮汉没有看清楚,退了一些,仔细去看时,却怔在了那里。 “楞什么,快打啊!”老板怒斥道。 壮汉一动不动。 稍一会儿,一双腿在抖动。 “看到什么了,大惊小怪!”老板过了来,只看了那牌子一眼,却也楞在了那里。 四个人都是其他部分一动不动,只一双腿在抖动。 “看到甚了?”一名赌客十分好奇,凑上前去看。看到牌上字之后,好奇眼神立时换为惊恐,喊了句:“虎……虎豹骑!” “妈呀!”赌客们一阵吵杂,而后一涌而起,全都跑了出去。 “虎豹骑来了?哪儿?”李清墨好像刚还过来神似的,听到了这叫声,而后发现原来还是正平,便继续出神的去数银子。 前些日子三名武卫卒在赤乌山洞灭了白马帮一百余人的事,早传到了这里,众人酒足饭饱之间就常常闲话说起这事儿,一来二去,传成了一名武卫卒挑了白马一万多人,神乎其神,众人视为恶魔一般。虎豹骑与武卫营齐名,眼下当真见到了一名虎豹骑,众人大有叶公好龙之势,立马逃走。几个人跑的急了,撞在了门板上,晕了过去,被同伴生生拖走。 于是刚刚还十分热闹的赌坊内,只剩下十来个人。这十来个人不是不想走,是实在走不动了。发现了交手的对象是虎豹骑,他们立时有种希望爹娘没把自已生出来的感觉。怕的最厉害的是老板,双目突出,浑身发抖,眼前一片模糊。模糊中,他看到了那个持着虎豹骑令牌的人正在向自己走来。 “不要怕嘛。”正平拍了拍他的肩。 “啊!我死啦!”正平手触及老板的一瞬间,老板大喊一声,倒了下去。倒下之后,才发生正平没有攻击自己,马上又跳了起来。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来来,咱们借一步说话。”正平提溜着老板从侧门出了去。 十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又不敢跑,左看右看,发现了和正平一同来的李清墨,于是一同上前,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一柱香后。 “即然这样,就有劳足下了!”侧门那里响起了正平的声音。而后正平笑着走了出来。 “哪里哪里,上官有命,小人荣幸之至,之至,大人放心便是,便是!”老板堆着笑也走了出来。 这时,李清墨的十七块银子也已经兑换成了方便携带的两块金子。 “走吧!”正平对李清墨说了句,两人一起走出赌坊。李清墨揣好了金子,问正平怎么了?正平回答放心吧,两天之后就可以出城了。 回到县衙,伯宁满面红光的迎了出来,告诉正平依娜已经按他的吩咐,除了贱籍送出去了。原来昨天晚上,依娜按正平的话复命,伯宁哪里肯信,说必是依娜没办好事的托词,故而关了起来。今天一早向正平请安时,听了正平的招呼才知道依娜所言非虚。经过一系列分析,伯宁得出了结论,正平一定是和依娜结成了好姐妹。于是自己又贴了四两银子,送于她,算是弥补之前的过失。 正平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说了声去忙吧,便自已往西厢走去,打算把两日后能出城的消息告诉倩雪。 倩雪这时刚好也出来,正平笑哈哈的正要开口,倩雪忽道:“等等!” “怎么了?”正平疑道。 倩雪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眯:“怎么有股女人的香味?” 正平心道不好,赌坊里那些女人,都是施的劣质浓妆,味很冲,自己光顾着说消息,往了先洗涮一下了,这下好,被倩雪逮个正着。 正平正啄磨着怎么圆个谎,正巧李清墨这时颠颠的走了进来。 “李清墨!”正平大喝一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城(5) “恩?”李清墨被这一喝,怔的立马站在了那里。请使用访问本站。。。 正平痛心疾首状摇了摇头:“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清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了?”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正平继续喝问道,而后手指李清墨,面向倩雪:“他,李清墨,借着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偷偷跑到了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去,被我发现了,于是去揪了出来。要知道,那种地方,我是从来不去的。去了之后,生生被沾污了这一身的俗气,我的心痛啊。” 正平滔滔不绝的说了小半柱香,把责任一股脑的推到了李清墨身上。李清墨到最后也没听明白正平说的什么,只睁着一双木然的眼睛望着他。 “说完了?”正平说完之后,倩雪望着他。 “应该是……完了。”正平心有点虚。 “你觉的我信么?”倩雪眼神异样的看着正平。 正平听了后,看了看木头木脑的李清墨,又从倩雪眼睛里看到了鬼精鬼精的自己,心彻底虚了:“好像是……不信。” “姓玉的,以后别跟我说话!”倩雪一跺脚,撅了嘴,转身跑了回去房间。转身之间秀发轻扬,正平心生感慨气都气的这么美。 “你们说信什么?”李清墨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去去去,忙活你家吕轩去。”正平没空理他,往着倩雪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呀,吕姑娘该吃饭了。”李清墨终于搞明白了一句他很懂的话。 正平追到倩雪门口,倩雪早关起房门,且从里面闩上了。正平只得实话实说,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说清楚。倩雪其实早猜到个一二了,但就是抻着正平。好一会儿,屋内传来声音:“我饿了!”正平如逢天赦,便亲自下厨以示诚意。 现在的玉正平,今非昔比,兵法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了小半个周瑜将魂的风范。但就是做饭这样,从下生到现在,基本丝毫没有什么长进,冲进厨房后把厨子赶出来,说是要自己弄,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最后只搞出来一盘能把海鱼盐死的黑色糊状物。衙役们见这边烟大,以为是走了水,忙带着水车过来救火,被正平骂了出去。 搞了小半个时辰,正平好容易弄出来了点东西,小心翼翼端着,向倩雪房间走去。让他高兴的是,倩雪房间的门已经开了。 正平走了进去,把一碗好歹有些模样的肉汤放在了桌上,向坐在床上的倩雪说:“雪儿,吃饭了。”倩雪带答不理,把头一偏。正平见了她这样,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胆子也便大了些,一把把她拽到自己腿上,道:“雪儿,这可是我亲自做的。” 倩雪闭了眼,双手软软的垂着,道:“你做了这么长时间,饿晕了,手抬不动了。” 正平笑道:“好,我来喂你。”由是端起汤来,用匙舀了一勺,喂在倩雪口中。 倩雪很是惬意,吃了这一口,但一入口中,马上弹了起来,将汤全吐了出去,连呸了几下,道:“你这也太难吃了吧,这是什么啊!我三岁时就比你……”倩雪还没说完,正平拿着样东西塞进了她嘴里。倩雪刚要再吐,却已尝到了是很香甜美味的糕饼,细细咀嚼,吞咽了下去。 正平道:“刚才那个呢,是我做的,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总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嘛,算是向大小姐赔罪啦。现在这个呢,是大师傅做的,虽然很好吃,但总要也是我亲自喂大小姐吃,才更香些罢。” “臭美,人家自做的好吃,又干你什么事了?”倩雪嗔道。但却是继续让正平一块块掰下,放进她口中。 而这时的李清墨,正在吕轩房内。 倩雪是相府千金,他自然不敢央倩雪来伺侯,而倩雪也有意让李清墨做这事,所以也故意端出了架子。自吕轩受伤以来,一直都是李清墨在照料。本来到了这县衙,自有衙中婢女服伺的,但李清墨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最后都赶了出去,还是自己照顾。 李清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把脸贴到了碗边试温度。多次实践结果让他发现,脸隔着碗时适宜的温度正好也是入口适宜的温度。“啊!”李清墨被烫了一下,然后就知道了还会有些不太好入口,于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李清墨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他不会像正平那样有事没事半夜翻身起来嗑着松子想人生。人们总是把世界里分出两类人,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但殊不知更多人两者都不是。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什么理想与现实的概念,认真的活好每天就是他们的全部。对他们而言,理想现实本来就是统一的。李清墨小时跟着老爹种菜时,种菜就是现实,收菜就是理想,两者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如果你告诉他这堆菜不能收,他会立马挖了种一推能秋后能有收成的菜。 种菜时,他就一心想着好好种菜。后来世道乱了,他从了军,他就一心想着好好杀敌。哪怕是进入了大名鼎鼎的虎豹骑,对他而言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挂了副更好的招牌而已。 吕轩的出现,似乎使他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一些火花。 看到她开心,他会开心,看到她受伤,他会心如刀割,她和自己说一句话,能让他高兴的一夜做梦都是笑的。隐隐之中,他感到好像有了些追求,但好像又不敢去追什么。只像眼下这样的服侍着她吃饭,就已然是平生未有过的最大快乐了。 米粥终于吹凉了,李清墨扶起吕轩,小心翼翼的喂着她。 屋外,皓月如盘,几片云儿迅速的飘动着,好似生怕挡了它的光芒。 当夜,伯宁按着依娜回禀的意思,送了两个漂亮的男人到了玉正平和李清墨的房间内。两个房间同时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动静和一个同样的声音。 “滚!”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又在一起用饭时,伯宁带着一个老头,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 “找到了找到了!”伯宁笑的宛若一盆娇艳的仙人掌。 “什么找到了?”正平看着对面仙人掌问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治病 “神医,神医!这位就是神医张仲景!” 众人立刻站了起来,尤以李清墨最为动容。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张仲景,南阳人,后世尊称为医圣。 老张打小生在个书香家庭人,却不喜四书五经,专喜医道。后来实在拗不过家里,就去参加了考试,被举了孝廉,成了长沙太守。当太守不久,那儿就闹了瘟疫,下乡视查,却发现那群医生通通是二把刀,本事有限的紧,误病误人。张太守性子一起,挽起袖子自己治,妙手回春,瘟疫立时被控制住了。从此长沙人不知有个张太守,只知有个张神医。于是他索性辞了官不做,专心做起他喜欢的医道来,医学专著《伤寒杂病论》流芳百世,奠定了后世中医六经的基础。 李清墨之所以来这儿,就是因为闻知他“医圣”大名,专程寻找。不想真的出现在了眼前,却让他有些失望。这医圣不是他想象中的一派仙风道骨,而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他怎么看怎么想小时侯邻地里赶大车的老王头。 想归想,礼数却还不敢缺,李清墨连忙作揖以示敬意,正平也是一般。谁知张仲景看都不看他们,冷冷的向着伯宁问了句:“你说的那病人在哪里?” “在里面,在里面,先生跟我来便是。”伯宁引着张仲景走到了吕轩的房间。 伯宁请张仲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当时的张仲景正打算动身去荆州,听说那里在闹疟疾,伯宁去请他,他只当又是哪位官家小姐头疼脑热却要兴师动众,死活不来。伯宁受了正平的吩咐,只急的满头大汗,硬的不敢用,软的是用尽了,就是说不动他。急到不能再急了,狠劲一发,把吕轩的病情形容的天花乱坠,这才打动了他,要来看一看这罕见的病。 张仲景入得房内,号着吕轩的脉,闭目沉思,好一阵儿没有动静。 李清墨问:“怎么样?” 张仲景继续没有动静。 李清墨急了:“倒底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啊!少不了你的银子,快些看!” 张仲景忽地睁开了眼睛,提起药箱就往外走。伯宁连忙拦住,问所为何事,张仲景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从未有人敢对老夫如此大呼小叫。这病,我不看了。” 自来有能之人都有怪僻,李清墨官家之人,对张仲景这一喝,又以利作饵,正犯其忌。 伯宁哪里敢放他走,忙上前阻住,却也拦不住。 “我错了!”李清墨扑通一下跪倒:“求求神医救救这姑娘吧!” 李清墨这一来一去,都是由着性子来,张仲景立时看出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倒不是仗了官家的威风,心生好感,也不扶他,又坐了回去,继续诊脉。李清墨再不敢乱说话了,默声静立,陪在一旁。 “这姑娘是你打伤的吧。”张仲景横了李清墨一眼。 “真是神医啊!”李清墨马上冒出了这个想法,忙回答:“是。” “你不是故意的,打到之时,又收了一半的力。”张仲景看着李清墨问道。 “真是天大的神医啊!”李清墨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连声道:“是,是。” 张仲景不再说话,继续望闻问切,审视着吕轩的病情。伯宁虽有些夸张,但所描述的确实大体相符,张仲景观病数十年,知晓这是由将力所伤,在民间而言,确是怪症。将力由将军带兵而生,兵法无形无象,故而中招迹象各不相同,他倒是很有兴趣一治。 “这病,我能治。”张仲景放下吕轩的手腕,摸了摸胡须,悠悠说道。 李清墨一阵激动:“神医!” 张仲景摆了摆手:“别忙着神,我还得要你帮忙才成。如果你的本事不够,却也救不了人。” 李清墨信誓旦旦:“神医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云里来风里去,卧雪爬冰,奔……” “得得得……”张仲景止住了他这一串不知从哪儿生凑出来一票词:“没让你跑那么远。你把手伸出来。” 李清墨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 “拿一碇银子来。”张仲景又道。 伯宁听了,忙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递在张仲景手上,嘴里还说着:“先生,金子也有,管够。” 张仲景道:“金子太软,不成。”言罢左手握着那锭银子,右手握住了李清墨的手,又道:“使将力。” 李清墨一怔。 “使将力!”张仲景催道。 李清墨这才清楚不是听错了,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得使了出来。但他不敢使足,只轻轻的使了一下。只见张仲景左手上的银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张仲景道:“就这么点儿?不对,你打伤人的都远不只这点。看来是你怕伤了老夫,没敢使力。老夫给你明说吧,将力伤人,是伤的心脉。心病只能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故只能以将力帮助复原。老夫不带兵,身无将力,但行医多年,对六经之道颇有心得,有一套移力的法子。你使了将力,老夫便可传之于左手,用这分力道来救人。所以你不用怕会伤了老夫,老夫却只怕你将力不够,救不得人而已。” 李清墨这下明白了,于是便道了声得罪了,使上了十成的力道。而后只见张仲景左手中的银子渐渐被他捏出了一道深沟,直透到半腰。 “全部了?”张仲景看着银子,问道。 “全部了!”李清墨有点喘。 “可惜,可惜。”张仲景摇了摇头。 “怎么了?” “如果你的将力传过,可以把这银子捏到三分之二处,就可以治这姑娘的伤。可惜只差这么一点点。” “那不能就这样试试么?” “不成。将力不足,就不能将这姑娘周身之气完成流转,那样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 “这,这可怎么办!”李清墨情急于色。刚刚看到了一点希望,却接着没了,这让他十分的痛苦。 “我来试试罢。”正平这时上前一步说道。 张仲景看了正平,面露疑惑之色。因为正平这样子,斯斯文文,怎么看也不像个带兵的。正平也不等他回答,伸出手握住了张仲景,一个凝神聚力,心宫中的将力便向张仲景传了过去。 张仲景初时还不以为意,然而稍一会儿便露出惊异之色。他只感到一股子厚重之极的将力有如潮水一般,绵绵不决的输送过来,直带着他自已周身的经脉都热了起来。 只听“当当”两下,那块银子断成齐齐的两截,掉在了地上。 张仲景蓦地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正平,问道:“尊驾可是复姓司马?”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见名将 “不是,我姓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回答完之后,正平就在心中对他丰富的想象力划上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他不由得想到一会儿这神医会不会在吕轩身上展开如此的联想。 “竟不是。北国之地,果然藏龙卧龙。”张仲景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好在张仲景接下来的治疗并没有特别天马行空,在吕轩腕子上开了一个小洞,然后借着正平的将力帮助吕轩运转全身经脉,不一会儿,只见一股黑色的血从开口处流出,尽皆流在了下面早已放好的铜盆里。吕轩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李清墨看着心花怒放起来。 “内伤都已无大碍,我再开些方子,这位姑娘静养上三日就可以了。三日之后,我再来复诊。”张仲景离开床边,在屋中的几案前坐了下来,提起笔来写方子。 他写方子时,李清墨就在一旁看着,毫不掩饰他开心之极的神色。连正平都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不自觉的握住了倩雪的小手。那意思是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一直这么健健康康,绝不会让你受伤的。 倩雪的小手很软,柔若无骨,而倩雪则觉着正平的手心很热,热的连自己的心也跟着暖和起来。她这天穿了一身很舒适的锦袍,红红的颜色映的她的脸更加雪白。她本来是一个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的人,唯一让她哭过的事可能就是六岁时她养的一只小兔子吃东西被噎死了。但最近,确切的说是认识玉正平之后,却让她的世界在不经意的改变。有了所爱的人,知道了母亲的尚在人世,还有这些时间里经历的一切,让她渐渐感到世界上原来还有想得却得不到,得到却有可能失去之类这么凶残的事情。 张仲景的方子很管用,吕轩一天之后就开始见好,两天之后就能下床,三天之后就能揍李清墨了。晚上,正平贼头贼脑的过来告诉他们明天等张仲景复诊后,就可以出发了,于是次日一早倩雪就开始收拾自己那些本来就不多的行装。 坐在床上的倩雪,在摆弄着腕子上的那支玉镯,一对只穿着罗袜的脚儿在那里来回荡着,脑子却在出神,思绪早已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她想起一个曾经来提亲的高官,那高官的孩子她见过,油头粉面,打扮的比大姑娘还艳。来到了相府,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卖弄起他那半吊子的文学来,让自己的大才子哥哥曹植足足笑了半个月。装腔做饰,不知所云,是她和曹植对那些上门讨亲者一致的评价。 而玉正平,是个异数。他就像旱地生雷一般的,突然的就闯进了自己的世界。打败老仆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那一天。 那一天,曹丕来看望受惊的曹植等人。曹丕很像父亲,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霸者的气度,这往往让她有些不自在。父亲在自己面前还常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她高兴时也敢跑上去揪下来几根他的胡子,然后在曹植惊诧的眼神中嘻嘻的跑开,但对曹丕她却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曹丕看曹植和自己时,眼睛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防备感。他总是会摆出来十足的兄长样子,让府内上上下下都对他有一种惧怕。他常常会当着曹植和自己的面,训斥府中的其他人,只要他一来,本来平和欢笑的府里就会马上有如死水一般。没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更没人敢顶撞他,直到玉正平的出现。 当时的正平正在养伤,倩雪亲自送了糕点,他就开心的吃着。而这时,曹丕走了进来。 曹丕的脸上仍然透着威严,看到了这情形冷冷的说着:“玉正平你可知你的身份,竟敢如此放肆,让相府千金服侍于你?”这话一出,要放别人,早就吓的向曹丕请罪了,而正平头抬都没抬,却依旧自顾自的吃着。 “大胆!”曹丕头一次见有人敢触犯他的威严,有些愤怒了。 正平仍是不理会他,吃完了一整块饼,抹了抹嘴,眼神好像两把刀子,抬头说了一句话:“丞相的眼中,应该不希望看到第二个万众之威的人物罢。” 倩雪听不懂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但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曹丕马上换作了一副错谔的表情,细细的打量了正平一番,并且行了一个礼,然后出去。以后曹丕再没有来过,据说终日在自己府里,连府门都很少出了。 那是倩雪第一次看到一个可以和曹丕兄长正面对抗的人,而且说完那句话后,正平接着又开心的吃起糕饼来,还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笑,笑的跟个大孩子似的。 从此,她就不能再忘记这个男人了。 思绪到了这里,门外一阵打斗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她急急忙忙的穿上了那双绣着很好看花朵的鞋子,急步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看到正平正和两个人动起手来,而李清墨则倒在了一边,吕轩想要上前,被李清墨死死的拽住。而那两个人她竟认识,是那天遇到的朱儁和皇甫嵩。皇甫嵩看起来仍有点疯疯颠颠的,朱儁则是全神贯注的和正平交手。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又怎么会和正平动起手来?”倩雪心头浮起一个疑问。 正平其实也在纳闷这个。 这天起来,他和李清墨吕轩一起活动了下筋骨,正要回去用饭,就见朱儁带着皇甫嵩一起到了这里来。他早把他们当成了朋友,刚要问侯时,朱儁却说了声:“得罪了”,就动起手来。他不想动手,要问个清楚,李清墨却早已上前,十招之后,就被朱儁打在了地上。情势所逼,他只得和他对敌。 “究竟所谓何事?”正平一面打一面问。 朱儁皱了皱眉,不作回答,稍稍迟疑了一下,好似下定了决心,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他全身灵动之极,好似灵蛇一般,正是他的得意绝学:“灵蛇袭”。身边的皇甫嵩则也使着自己的最强招式:“飞燕十三式”。 当年朱儁与皇甫嵩、卢植一起,被称为“后汉三名将”,两人用的便是这套功夫。皇甫嵩最强,招式也多,往往以“飞燕阵”负责正面的攻击,而朱儁与卢植,便分别凭着“灵蛇阵”和“落花阵”,负责突袭和清剿任务。 两人的攻势很猛,尤其皇甫嵩,虽然有些疯颠,但妙着频出,让正平大为头痛。好在正平九柳八阵所学已颇深,仗着“疾风袭”和“天火破”,正好可以和他们奇正相抗,而且不时的还能用“阴冥绕”偷袭一下。 战了三十余合,朱儁见一直不能成功,叹了一口气,看了皇甫嵩一眼。皇甫嵩疯颠之中竟然对这一个眼神有了感应,点了一下头。两人身形一变,原本分开的招式便合而为一,成了一套“燕蛇错”。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再见名将(2) 两个人相识数十年,到了今日,朱儁还在照顾着他,这份战场上浇铸出来的军人生死情谊,更胜知音之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热血男儿的豪情壮志,年迈之年的颓唐彷徨,让血火一融,便牢牢的结在了一起,所以一临战场,皇甫嵩即便是神志不清,也可以和朱儁配合起来。数招一过,朱儁想起来当年的战火纷飞,老泪竟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但正平却没空却管他的表情,两人的攻势渐渐让他力量难支。论起将力,现下的他未必高于全盛时代的皇甫嵩,现在皇甫虽无全力,但身边还有一个朱儁,两人越打精神越佳,正平招式上虽不吃亏,但劲力上却是有些招架不住。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朱儁皇甫二人的一招:“燕飞蛇舞”,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正平胸口上。正平使全力一抵,终于还是没抵住,退了一步,被震的口中出血。朱儁却咦了一声,没有再进击。 “正平!”倩雪大叫了一声,便要奔过来。虽然她知道她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但她还是本能的想过来。只觉的只要他在了自己身边,总可以安心一些。 正平却立时伸手止住了他,手势十分果决。倩雪停了下来,她明白每当正平这样的时候,都是他会有重大决断的时候。这样一来,她心下反倒稍安,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如此,就说明他仍有极强的信心。 这次的对战,是正平出道以来遇过的最强对手。对老仆,他还不怎么会用将力时就可以瞬间压垮对手,对灰衣人,回复之时也就不难了。之前的最大敌是武卫三卒,然而除了他们的“天地灭绝”之外,其他招式也倒不是多么难挡。唯有这次的眼前二人,简直是一个他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交手数招之后,他就感觉出来两人合力,比自己的力量强了一倍半有余,幸好九柳八阵诀的招式精妙远过于他们,这才能勉力支撑了这么长时间。而两人使出“燕蛇错”之后,招式灵动大增,还没有全然掌握九柳八阵的正平,便不能再支持了。 但他并没有绝望。遇强则强,是每一个标准军人当然的灵魂,他反倒有些庆幸有这样强大的对手,可以令他一窥九柳诀的更深之义。他蓦地笑了一下,带着鲜血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恐怖。他左右一看,见到了房中有个酒坛,心中一喜,凌空而抓,使了招“神凤取火”,将酒坛拉了过来,将酒口一撕,大口喝下。 见他这样,不管是朱儁皇甫嵩,还是李清墨吕轩倩雪,都有些惊异。 他们都不知道,正平当年习兵时,就是被周瑜将魂逼着喝酒,以求率性而为的。当下饮酒,可以让他更容易的进入当年修习九柳八阵时的情景。两口下肚,微熏熏然,他的心情忽地格外快意了起来。 这时朱儁皇甫嵩又一并攻上,正平右手一掌挡过,一个转身,潇洒的从他们身边掠过,又喝下了第三口。 这时他的心中完全的畅快了。眼前没有了敌人,身边没有了事物,唯有心中的一方天地。这方天地里,有千军万马的战意奔驰,也有倩雪的密意柔情,两相交织,直让他血与情并动,周身都沸腾了。 “小子,看好了,这便是九柳八阵中的一招‘凤舞火影’。”周瑜将魂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凤舞火影”,正平低喝了一声,一道极强的劲力向朱儁皇甫二人攻去。二人见这威势,竟不敢正面相敌,两边一跃,避了开去。 “小子,兵之法与乐之道,本是相通。今日我虽无法亲身弹奏与你,但也要让你知道一下,我这一腔的兵乐之理。”周瑜将魂的话又响了起来。而后正平便回忆起了那日,周瑜将魂哼唱的一首曲子来。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 “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 这首曲子叫做《长河吟》,此时此刻,正平真切的感受到这曲词之内,风水云浪与铁血杀伐之间的微妙,暮云苍黄,风萧水茫,长伴滚滚东逝的大江,恰如金戈铁马归于尘一般,终将云消雾散。想到这里,“寒林击”“磐山落”“凤翅展”几招,又接连打了出去。 “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美酒共刀兵,酒不醉人人自醉,刀已过血血无痕,他的招式愈发连贯起来。 转眼间,正平的“九柳诀”在“长河吟”的指引下,与朱儁皇甫的“燕蛇错”与交战了四十余合,他们二人脸上都分明的显出了惊诧。 “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有时” “直捣沧海”“直捣沧海!”曲子中的这句,云淡风清忽然化为了万丈豪情,这巨大的反差让正平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朱儁皇甫在他眼中变作了那“阻归程”的“长风乱石”,正平的眼睛渐渐的血红起来。 邪气,一股巨大的邪气在正平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在场的人全都不寒而慄。 正平将酒瓶抛出,瓶子撞在墙壁上,粉碎。他接着又使一招“神凤取火”,将落在地上的李清墨的离墨剑拉了过来,双手抓住,继而双足一点,凌空跃起,怒喝一声“九柳绝魔斩”,将力催动下,离墨剑化为一道火影,向对面二人劈去。这一劈威速已极,朱儁叫了一声不好,抽出腰刀,把皇甫嵩推在了一边,独自以刀去敌。 正平本不想伤了他,原是要击败二人,再问清楚究竟。但不知为何,使出了这招“九柳绝魔斩”之后,他心中的杀气四溢,整个人都狂暴起来,完全忘记了原本的想法。“当”的一声,朱儁手中的刀被生生劈断,正平却仍不卸力,离墨剑继续下前,直砍入了朱儁的肩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入宛 正平眼中的目光越来越邪越狂,好像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屠戮掉一般。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倩雪看了感觉不妙,大喊了一声正平停手,但正平却似乎是完全听不见,继续将剑下压,要将朱儁的整条胳膊削下来。 此时张仲景来到,见了这情形,立时明自,对倩雪道:“快,曹姑娘,抱住他!”倩雪与正平虽已为情侣,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许多人之前去抱正平,总会有些难堪。但倩雪顾不得这许多了,跑了过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正平。说来也怪,正平竟真的停下了手。 其实正平本人也为那股魔性所苦。他意志并未完全消失,但压根儿控制不住那股邪气,倩雪叫他时,他就听到了,也想停下来,却怎么都停不住。倩雪从后面抱住他时,他感到一股厚重温暖的力量从后心传来,渐渐的与邪气魔性相抵,才将它压制了下去。 回复意志后,正平忙收了剑,朱儁却早已剑股入骨,鲜血直流。皇甫嵩吓的在一旁瑟瑟发抖。正平这才有机会把之前的问题问出来:“朱将军为何会突然对我们动手?”朱儁看了皇甫一眼,摇头叹息道:“都是为了皇甫兄。” “此话怎讲?” “我带着皇甫兄寻访华神医,各处都找不到。忽一日,荀彧派人找到我们,说华佗此时正在军内。我大喜,请求让华神医为皇甫兄治病,但他说,必须有一个条件。” “条件……莫非就是擒我们回去?”正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不错。为了皇甫兄之伤,我也只好如此。我想好了,只要擒你们回去,他们让华神医治了病,我就会再救你们出来。哪知,我却根本没有本事擒你。正平小友,你的力量十分奇怪。” “奇在哪儿?” “你的力量,说是将力,却又与将力不同。打中你的那一下,本该让你气血翻滚,不能再战的,但你竟然可以马上调整气血,虽受伤亦可再战。这不似将力,而更像是‘元戎之力’。” “元戎之力?” “正是。元戎之力与将力一样,发自心宫,但却有更强大的威力。不过,说你的是元戎之力,似乎也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太上来。” 二人的对话,算是说清了事情的原委。朱儁深以此为憾,一面是朋友之义,一面是对正平的道义,这令他两难。正平说愿意与朱儁一起回去,先骗得他们让华佗治了病再说,可朱儁却又不愿意了。他说做这等事,本来就非他所愿,现在正平可以打败他们,这是天意,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做。好在皇甫嵩疯疯颠颠也十几年了,他就继续这么陪着他便是。 “哼。”两人嗟叹间,张仲景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世间大夫,也不见得只有华老儿一人。” 这一声提醒了正平,正平拍了一下头,说道:“呀,我怎么把张神医在这里的事情望了,没有华佗,有张神医,一样可以治皇甫将军的病!” 朱儁目露神色:“张神医?可是长沙张仲景?” “正是!” “在哪?” “这位就是。”正平指着张仲景说道。 朱儁刚刚失望已极,听到了这个信息,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张仲景与华佗齐名,并称当世两大神医,张仲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怎能不喜出望外?他蓦地一下向张仲景跪了下去,请他无论如何也要治疗皇甫的病症。 “将军快快请起,你为朋友至义,老夫一定帮你这个忙。来,老夫先为你止了血。”张仲景连忙扶起。 张仲景打过药箱,为朱儁裹了伤,而后上前看视皇甫嵩的病情。皇甫嵩睁着眼睛迷芒的看着张仲景,不敢伸出手,张仲景笑了笑,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他,他这才高兴的把手伸出来。 诊了一会脉,张仲景道:“皇甫将军这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头脑便本能的忘却了一些东西,以让他不致大恸。” “如此说来,这倒是好事了?”朱儁道? 张仲景点了点头。 朱儁这才明白皇甫嵩这些年疯颠的真相。当年他一家被杀,钟爱的孙子又为了救他而被砍成了肉酱,这些对他而言太过残酷。是自己太执著了,一心要治好他的病,殊不知对他而言,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样子。以前的种种痛苦都已不在他的心里。他会抱着好玉佩想像他孙儿小时的样子,也会如自已小时一样去和别的孩童争抢糖人。这在外人看来是疯,在他而言却是最大的解脱。 有时朱儁看到皇甫有些清醒,接着就又失心疯,以为这是他会好的征兆,只是没有良医治疗而已,这时才知道,那一刻的皇甫嵩,或许早已经明白了一切,是他自己不愿继续明白。朱儁皇甫二人,都已是垂暮之年,早已不能改变任何事了。这样的局面,只怕才是最好的选择。 朱儁决定了,不再强求治好皇甫嵩,他不再执著于此。他打算带着皇甫嵩,去效外一处山林定居,他甚至还打算找一个老伴说说话,他心里苦得其乐的笑骂着皇甫,好个老小子,你倒是为找享福的法子,一个疯就什么都忘了,害的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年。那可不行,到老到老,我也得享享清福。 朱儁把想法告诉了张仲景,张仲景也很赞同,但还是开了几副药,帮皇甫嵩健旺心脉,以不受疯时的失心之苦,朱儁再拜而谢。两个老人就此悠然离去,正平再没有见过他们。 二人离去后,张仲景又复诊了吕轩的伤势,已无大碍。李清墨跑上去问刚刚受的伤有没有事,张仲景只看了一眼,连诊都没诊,就说你壮得跟头牛似的,这点伤权当打磨了,什么事没有。 正平又问及张仲景自己刚刚邪魔之性的事情,张仲景正色道那招式里魔性太盛,威力虽然极大,但也会反噬自己,万难控制,不可再用。正平思想既然如此,那九柳八阵里为何会有这招,周瑜又怎么会用,可惜周瑜将魂已不在身边,他也不能相问了。众人送走了张仲景,便按着正平之前打算好的,借地下赌坊之力,暗中出了关,向宛城而去。 走在出许都向宛城的路上,正平与倩雪同骑着一匹马,话题不离刚才的朱儁皇甫之事。这些日,眼见了这许多世间的辛酸,倩雪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些忧愁之色,她靠在了正平的怀里,自得的享受着这份宁静。 正平这时回头看向了吕轩和李清墨。吕轩独自骑着一匹马,而李清墨则不住的在催动自己座下的那头驴。原来这里穷的很,凑不出三匹马,所以只能两匹马加上一头驴。正平倩雪同乘一匹,吕轩乘一匹,那头驴就只能由李清墨负责了。李清墨身材高大,那驴却瘦瘦小小,眼看李清墨的脚就能够着地了。 正平嘿嘿的笑了下,问李清墨感觉如何,李清墨抬头望了望天,呆呆的说了句:“我是不是第一个骑驴的虎豹骑?” 还有五十来里就到宛城之时,一路追兵奔了过来。来人约有二百余人,为首三名校尉打扮的人,扬鞭怒喝,让正平等人停下。李清墨问怎么办,正平说咱们现在不能杀人,越杀越说不清,不要和他们纠缠,快马加鞭,到了宛城境内,他们必然不敢来追。李清墨深以为然,便策驴狂奔,然而那驴却怎么也奔不快,不一会儿就被来敌追上了。 李清墨无法,只得连鞘伸出离墨剑,与追上的校尉作战。驴马相交,只三合,把那校尉打了下来。另两名校尉却也已赶上,共同攻向李清墨。李清墨怒喝一声,两腿使力,要调转驴头,左右手同击二人。只听“敖”的一声,早已不堪重负的驴被这一转,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李清墨心中想道:“以后上战场,我说什么也不能再骑驴。” 驴子一倒,带得李清墨也摔倒在地,两名校尉和十几个前面的士兵便要来擒他。正平摇了下头,将倩雪抱了下去,让她先上吕轩的马,自己调转马儿,向李清墨方向奔去。奔到李清墨近前,连使两招“九柳疾风袭”,将敌数人击开,而后抓着李清墨,一把将他拽到了马上,调头便走。 正平吕轩催开马,着力飞奔,来人继续追赶,几个跑近的都被正平和李清墨料理了,余人追的便慢了些。不多时,奔到了宛城地界,来人果然不敢再追,都撤了回去。 现下,正平李清墨同乘一马,吕轩倩雪同乘一马。正平对李清墨道,你不觉的有点挤么?李清墨道,是有点儿,正平道那你还不下去?快快,麻利儿的,和你家吕轩一匹马去,别在这占我的空。 倩雪听了这话,已从马上跳了下来。吕轩脸上微微一红,不作声。李清墨跳下马,却红着脸不敢上吕轩的马,只帮她牵着马绳,慢慢走着。这时正平已抱了倩雪上马,马鞭打了一下,说道:“还不上马,跟不上别怪我啊。”李清墨这才上马,却使劲的往马屁股上坐,不敢碰到吕轩。 几人在宛城中,打听到了贾诩的府第所在。其时天色已晚,四人便寻一家离贾府不远的客栈住了下来。 当夜用过饭,各人便都回到自己房中,明日一早去见贾诩。李清墨洗了脚,正要上床睡下,却听隔壁吕轩房中一阵动静。 第二百五十章 贾府 听这动静,李清墨判断出是吕轩正从房间里出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心里一动,赤着脚悄悄的跟了出来。现在月黑风高,吕轩则是月光之下一个长发披肩的背影,此情此景似乎非常类似于一千多年以后的一部经典电影《午夜凶铃》。 但幸好吕轩不是贞子,也并没有从哪里爬出来,她只是很正常的去敲了敲一间屋子的房门。然而李清墨的心却并不比看午夜凶铃受的刺激小,因为吕轩敲的是玉正平的门。最为惨烈的是,玉正平竟然真的打开了。 李清墨霎时有种想在旁边墙上一头撞死的冲动,但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原则,他还是继续的听了下去。“正平哥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好。”这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李清墨看到了正平和吕轩手牵着手,向外面走去。他也顾不上自己正赤着脚了,只一路在后面悄悄 的跟着。 两人一路来到外面的湖边,在湖边上寻一处石头坐了下来,李清墨则像搞潜伏一样趴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山坡里。 “正平哥哥,你知道,我原是喜欢你的。”吕轩清铃一般的声音响起。 李清墨正在选身边哪颗树比较适合一头撞死。 “我知道。” “不过,我现在好像喜欢上了那个傻子。” 等等,有新情况,正要往一颗梧桐树上冲的李清墨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要找出最新的凶手,那个傻子。 吕轩看着平静的水面,托着腮说道:“那个傻子打伤了我,却又每天的照顾着我。正平哥哥你知不知道,他特傻,每次试汤药的热凉,都是拿脸去试,好几次都把脸上烫的红一块紫一块的。”说到这里,吕轩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李清墨突然觉的这“傻子”有点熟悉。 正平没有吱声,静静的听她说着,可以看的出来,吕轩很享受这诉说的过程。 吕轩继续说着:“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但有时心眼还蛮细的。我有时发脾气了打他,他连挡都不挡,就用身体直接受。事后我问他你怎么不挡?他傻乎乎的说怕一挡,胳膊太硬,会让我吃痛。” 李清墨这时好像明白了这个傻子是指谁,一阵心潮澎湃之下冒出一个念头:“我很傻么?” 吕轩又这样快活的说了一会,突然问道:“正平哥哥。” “恩?”听她语气,正平知道她要问自已问题了。 “你说,我原本喜欢你。不瞒你说,我还暗自许了非你不嫁的念头呢。可这么快就喜欢上了他,我这是不是太……太……”吕轩毕竟还是女孩子,好一会儿也没把那个“水性杨花”说出口。这也是她这次找正平的原因,这一个疑问让她心里特别不好受。 “当然不是了。”正平清了清嗓子,开始分析:“你对我那,只是好感,不是喜欢。你想,你以前一直很威风的,走哪儿都是顺风顺水,人人都让你三分。遇到我后就不同啦,我这人吧,好人算不上,坏人肯定是,处处压你一头。一来二去,你就起了比较的心思,慢慢的就把这个好胜心当成喜欢了,一定要驯服了我才肯罢休。” “真的?”吕轩一喜。 “真的。实际上在你眼里,我和某匹你没能驯服的马,或者是某个没能得到的宝物,没什么两样。不信你想一想,是不是感觉差不多?” “好像还真是……”吕轩仔细的回想着。 “这就对啦。”正平说着,心里却在想,亲娘来,说说而已,你还真这样想。难不成这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其他男人在他眼里就全成猪牛马羊了? 正平继续说道:“他才是真心的喜欢你,把你当神一样敬着。你体会着他心里那份感觉,渐渐的自己心里也喜欢上了,那才是真的喜欢。” 正平的一番道理恰到好处的解了吕轩的心思,她开始高兴起来,然后又和正平说着李清墨的事情,而且还喃喃的说了对他的不满:“这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傻了,除了照料我特上心之后,就不会说点乐子让我欢喜欢喜。哪像你对倩雪妹子,左一个笑话右一个点子,哄的她成天笑的合不拢嘴。” “这不挺好么?要都像我这样,这天下的男人不都成小甜嘴了。” “还是乐呵点好,那傻子闷头闷脑的,看他那呆然有时真想一巴掌扇过去,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正平和吕轩继续的说着话,李清墨却已喜极,脑中一片空白了。听了吕轩的不满后,他就没心思再在这里搞潜伏,而是一阵风似的马上跑了回去,狂敲起倩雪的房门来。 “曹姑娘,是我,李清墨!你穿上了衣服,我有话要和你说!” 屋内一片响动之声,一会亮起了灯。倩雪掌着灯,打开了门,看着李清墨,疑惑的说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怎……怎么讨女孩子欢喜啊?”李清墨开门见山。 倩雪听了一怔,随即想明白了,笑道:“整日呆头呆脑的,你家吕轩抱怨了是不是?” 李清墨脸一红,不作声,这意思是默认了。 倩雪让他进屋坐下,看着他光着的满是泥的脚,又一阵好笑,而后正色道:“其实,你不用专门去学那些东西。每个人的性子是不同的,正平古灵精怪的,那是他的天性。你本就是淳朴,那些东西你学不来。要是吕轩姐姐对你这不满,我去跟她说说?” “别别,千万别!”李清墨视吕轩视若神明,哪里敢有违,还央人去教训她?“曹姑娘,你就教我些讨女孩子开心的法子吧。” 吕轩看他这样,知道劝他也没用,摇头叹了口气,便要说话。正在这当口儿,正平却进来了。 “什么?讨女孩开心,这事问我啊!”正平兴奋的坐了下来:“我给你讲,讨女孩子开心啊,你要把准脉,先看看她们喜欢什么,只要知道了她们喜欢什么,你就……” 正平神采飞扬的说着,李清墨却没有神采飞扬的听。呆呆的坐着,不时的看向倩雪。正平这时也发现李清墨神色不对了,转眼向倩雪看去,只见她冷冷的盯着自己,正平刚刚兴奋无比的心中立时变成了冬日飞雪。 “你很懂么?”倩雪冷冷的看着正平,冷冷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太懂……”正平脸色板了下来,与此时的李清墨堪称比翼双呆,慢慢的站起,说道:“我其实只是听了清墨兄聊起了这个话题,想到了论语之人有一段圣人之言,打算拿出来和大家探讨一下,但好像又突然想不大起来了。对了,我回去屋中翻查一下,改日再聊。” 正平一阵烟跑了出去。 跑出去之后,倩雪这才格格的笑了起来,李清墨也尴尬的陪着笑。两人说了一会,李清墨学了几招,怕忘了,又专门找个竹片刻记了下来,这才回屋睡觉。 次日一早,正平与李清墨就一起去贾府找贾诩。 贾府修的非常不气派,好像一个农家大院式的,和主人的低调如出一辙。但做为朝庭大员,府前还是有不少护卫。李清墨上前说求见贾诩,护卫横了他一眼,说贾大人不见外人。李清墨头脑难得灵光一把,说我们是御史中丞钟繇大人派来的,护卫继续横了他一眼,说你是御史天丞派来的也没用,贾大人谁也不见。 这时正平走了过来,李清墨非常在意的注意着他,要学习一下他说话的方式和点子,以便以为哄倩雪用。哪知正平走过来之后,一脚飞踹,把那护卫踢飞了出去。李清墨立时怔住,然后在回想刚才是谁在巧言说话,谁在闷头打人。 正平这一出手,护卫们马上就都被惊动了。府内府外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了几十个人,围住正平。正平一招“飞凤手”,把一人抓过,扔到了后面,又一招“九柳转星刀”,用气刀把一名护卫头上的帽子削下,然后就在战团之中和众人打了起来。 这个场面很像几百年后的萧峰大战聚贤庄,不过正平比萧峰省事些,没玩喝绝交酒等等煽情招数,直接腿踢脚踹,简洁的大战对方数十人,不一会儿就把这几十人料理了。打完之后李清墨还在发楞,正平又脚踹开了贾府的大门,对李清墨说了句进去。李清墨心想早说可以这样啊,自已别的不擅长,打人最擅长了,白费刚才那一阵子劲。 刚到得中门,只见一名儒士打扮的年轻人早已侯在这里了。李清墨有了刚才的范例,正要上前动手,却被正平挡住。果然那年轻人也不是要动手,而是拱手行了一礼,向正平说道:“家父已等侯先生多时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贾府(2) 史籍中对于贾诩的评价是“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其良、平之亚欤!”,当下之时,其“毒士奇谋”之名就播于天下了。请使用访问本站。然而真正见到了这个人,正平却感到他的样子与之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象中,贾诩应该挺瘦弱,目光深沉,毫不起眼的外表下,隐藏着巨大的智慧。但眼前的贾诩不但不瘦弱,还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布衣长袍,这人应该像极了电影古惑仔里的大哥乌鸦。 “坐。”端坐着的贾诩闭着眼睛,向正平说道。 正平和李清墨依言做了下来。正平这时才开始感觉到一种贾诩特有的气场。整间屋子很大,很空,贾诩高大的身材在其中显得很是乍眼,然而他浑身却好似有一股气把这份本应有的高调完全的收住了。说话的一瞬间,贾诩好像是在高调与中庸之间完美的游走着,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请用茶。”刚才迎接正平进屋的那个年轻人依然是十分的有礼样子。 他是贾诩的儿子贾穆。贾穆今年二十有七,名声却已经不小了。早在八年前,还不到二十的他就参与到了官渡之战的谋划之中。攻占南皮一役,郭图设了六路伏兵,其中四路是被贾穆识破的。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作战地图画的特别好,按徐晃将军的评价,这方面他几乎可以和当年郭嘉军师相媲美了。 他是一个很有性子的人,但他更明白父亲低调处事的深意。那次作战之后他就退出了军队,乖乖的回到父亲身边伺奉。实在手痒时就带人考查半个月,把附近的地形画成一副精确的作业图,使得老爷子贾诩在溜鸟时十分方便。 “小姐呢?”贾诩仍是闭着眼问道。 “在离此不远的客栈中。” “曹真回去了?” “回去了。” “你来这里,是为做一件事,解一个谜?” “正是。” 简洁的对话,却让正平心中的惊异不断升起,贾诩坐在家中,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幸好不是现代,不然正平真要找一找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安了什么窃听器之类。 “那就先来做那件事吧。”贾诩终于睁开了眼睛。 正平发现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静,一种刻骨的平静,这也就难怪他可以以一个降臣身份,做到中枢要职,历经三代而不倒了。大风大浪之下,任他巨舸坚石都有可能被击的粉碎,唯有这份如水的平静,才是永续的根本。 所谓“那件事”,就是指对抗荀彧。荀彧的压制性谋略能力让正平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找什么人了。有了贾诩的帮助,原来处处受制的玉正平他们终于有了和荀彧一较高下的机会,一边倒的形势开始转换,两大当世顶尖智士,开始各以宛城和许都为中心,展开着一场势均力敌的激烈角逐。 在这场角逐之中,正平也在快速增长着自己的谋略水准。实践中的学习意义很多时候更胜理论,在这点上,“神一样的对手”会比“神一样的队友”有更强的价值,当然两者都有,就更好了。 这天,“神一样的队友”贾诩,正在和他下棋。 正平脑门上冒出了很多汗。他刚刚疯狂的在捉贾诩的一片子,自以为必然成功,但还是被贾诩做好了两个眼,活生生的占住了一片角。贾诩放下一枚白子,把正平穷追猛打时走偏的一块子提了,口中说道:“这招就叫做,‘以逸待劳’” 最近几天,尚书台阁相继派出的人,都在宛城吃了闭门羹。宛城各县县令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集体生病,台阁的人去到之后,无一例外的都听了三柱香时间的咳嗽奏鸣曲,累计回话数量不过十句。最绝的就是东县县衙,台阁的人去到之后,听说县令没有生病,大喜,让衙役速速传来相见,衙役直接回了句:“大人出差了!”(令出未归) 棋局在继续,正平一计不成,改了策略,开始做眼,稳扎稳打,结果贾诩一块厚势子力,把正平的这块棋生生逼死,一面提着子,贾诩一面说道:“李代桃疆” 李清墨几天前被派到了许都到宛城的必经通道上,带着一帮子人正在大搞军事训练。没几天就遇到了要从此路经过的武卫营士卒,李清墨号令一下,让上千口子人全部趴道上晒太阳,武卫营压根儿没法过。一名武卫营统领说我等奉尚书台阁之令,要去宛城执行任务,李清墨说上官请走。统领大怒说你的人都这样,我怎么走?李清墨说那没办法,这是奉了丞相府从事之命,在此地训练,要走也行,拿夏侯将军的调令来。 贾诩此时除任太中大夫之外,还兼着丞相府的差事,有驻地调兵权。尚书台虽然可以命令台阁护卫军与所留武卫营,但却不能对驻地军队发布命令。曹操不在,能命令附近军队的只有都督二十六军的夏侯敦。 武卫营统领没办法,问李清墨你这训练要到什么时候?李清墨回答我们正在进行耐热训练,有太阳就不能停下。统领说那好,我晚上过,李清墨说不成,晚上我要进行耐寒训练,一千多人要这在里晒月亮。统领哭笑不得,左右无法,只得带兵回去。 棋局中,正平就快被逼死了,心一横,打算出险着。在贾诩棋子中放了几枚子,要孤注一掷。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帮着贾诩又联成了一片。贾诩连着子,说道:“关门捉贼。”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该拿老头子压一压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圣玺 宛城里,贾穆捉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正在拷问。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几个人吃痛不过,都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是台阁的人。” “台阁的人?”贾穆一面画最新的地形图一面说着:“那就是荀令君手下了?那就怪了,令君大人一向忠于丞相,手下都勤于职守,在许都忙都不忙不过来。你们都这里来却是为甚?是不是要把你们送给前线去,让丞相看一看,是不是令君帐下人?” 这几个人都是受了密令,来此地暗访消息,要是送到老头子曹操那里去,马上会被杀头不说,荀彧也绝饶不过他们家里,非全灭口不可。他们哪敢再说自己是台阁之人,立时改口道:“不不,我们不是台阁的人,不是。” “不是?敢冒充台阁之人,十分可恶,与我着实狠打!”贾穆命道。几个人哑巴吃黄琏,有苦说不出,只得生受。被打个半死,让贾穆着人扔出了宛城去。 一局棋完,正平大败亏输,流的汗得有小半斤。贾诩轻轻往后一倚,舒服的斜着身子,对正平道:“第一件事办的差不多了,你的谜呢?” 正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稍后才回道:“哦。是一个秦字,我思想,这个可能与……”正平正在想要不要把兰夫人的事说出来。 “与兰夫人有关。”贾诩见他欲言又止,帮他补充。 “这……这你也知道。”正平吃了一惊。 贾诩坐起了身子,很是神秘的对他说道:“小朋友,你可知道要做到‘明哲保身’四字,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正平摇了摇头。 “天下事绝不能知,又不可不知。”贾诩又斜下了身子。 正平努力思考这句话。 “秦……”贾诩一面说着,一面在棋盘上用黑子摆出了这个字。 “秦者,三人禾也。”看了棋盘一会,贾诩自语道。 “什么?”正平问。 “三人禾。”贾诩重复了一遍。 “三人禾,什么意思?” 贾诩闭了目,好像背诵一般说道:“老头子屯田之法,军取一,民取一,官取一,是为三人分禾。” 一个困挠他多时的难题终于有了眉目,正平喜道:“莫非,这秦字,指的是军屯之处?” 贾诩轻笑了下:“不是。” 正平疑道:“那是什么?” 贾诩道:“是有秦字的军屯之处。附近军屯甚多,但名称里有‘秦’字的,只有‘秦关道’军屯场。” 正平一激动,站了起来:“难道兰夫人,就被藏在了秦关道军屯场内?” 贾诩微笑不语。 “太好了!”正平来回走动着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兰夫人,然后就可以赶在荀彧和乱世将魂之前,找到藏‘霸府神策’的地方了!” 贾诩摇了摇头:“霸府神策,只是个幌子而已。” 正平做了下来:“幌子。” “霸府神策里,书有老头子霸府七军阵法,然此阵法,如非老头子亲自指点,谁拿去也没用,他们要来又有何用?”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追查兰夫人的下落?” “因为那里,不只有霸府神策,更重要的,那里还是藏‘青龙圣玺’的所在。” “青龙圣玺?”正平有了正逐渐接触权力高层秘密的感觉。 “不错,青龙圣玺。”贾诩点了点头,而后向正平描述了青龙圣玺的来由。 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以至高无上的“祖龙之力”,聚成了一方“祖龙之玺”。后来突然神秘失踪,始皇亲自寻东海,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此玺给使者曰:“持此以还祖龙”,并且说道:“祖龙今年死”。始皇遂知自已天命当绝,于海上作书,诏公子扶苏将兵还京,以护此玺。可惜半途而死,被赵高联合李斯篡改遗诏,改立胡亥。 胡亥继位后,倒行逆施,大杀兄弟功臣,公子扶苏并兄秭二十余人,大将军蒙恬,内史蒙毅,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等等名臣宿将,尽死于此难。秦王朝根基大损,祖龙之力遂散,祖龙玺一化为四,是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玺。由是天下大乱,群雄共逐之。 后刘邦入咸阳,得到了秦室仅存的青龙玺。项羽灭章邯,得到了白虎玺。韩信横扫秦燕赵齐,得到了朱雀玄武二玺。蒯通知天下权在韩信,游说韩信自立,韩信感刘邦之恩,不肯背反,十面埋伏助刘邦灭了项羽。楚灭后,刘邦又杀了韩信,四圣玺与天下遂皆为刘邦所有。 至汉末之时,朝庭之中四圣玺只剩了一枚青龙,曹操拥立汉帝,便将此玺收归已有。朱雀玺被孙坚所得,后孙策凭此向袁术借兵,攻掠江东。袁术称帝之后,诸侯共讨,欲得其朱雀圣玺,然被周瑜抢先一步,率军攻克皖城,夺回此玺。白虎玺在西蜀刘璋手中,而玄武玺则一直没有人知晓其下落。 “这次打江东,就是要夺取朱雀玺。玄武玺不知所踪,三得其二,这天下也差不多就得在掌中了。”贾诩悠悠的说道:“将魂乱世,谋的就是现在藏在那里的青龙圣玺,这是要搅老头子的局啊。” 正平终于知晓了高层之秘,听得心神荡漾,好一会才问道:“那我什么时侯出发?” 第二百五十三章 和时间赛跑 “事不宜迟,越早越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贾诩顿了顿:“带上小姐。” “带上她?太危险了吧?” “没办法的事。没有她,你没法向兰夫人证明什么。” “明白了。”正平无奈的点了点头。 贾诩和荀彧之间的计谋较量就这么进行着。他们就好像是两个绝世高手,以自己的计谋和现有权力进行对战。“文若•;王佐•;荀”以尚书台六曹及所留武卫营为根基,擅长九阳神功,以强大的实力去压倒对手,而“文和•;毒士•;贾”则利用着掌握宛城多年的经营优势,和对方打起来了太极拳,一来二去,竟然生生打了个平手,比起钟繇出马,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就被荀彧派出儿子解决,那是过瘾太多了。然而高手们都知道,这种平手的时间,绝不会长。 荀彧到底是超一流的智谋水准,贾诩也并不能胜过他。伯仲的智谋之间,实权之力的差距是明显的。荀彧掌尚书台,乃后世内阁六部之雏形,大体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是为曹操势力行政中枢,尤其在曹操本人身在前线的情况下更是如此。贾诩只是靠着宛城的主场优势勉力持平。这种持平,最多可以唯持三天。 所以,正平的时间,只有三天。 他不敢稍歇,听了贾诩的话之后,就马上和倩雪一起赶去了秦关道军屯场。同他一道前往的,还有贾穆、李清墨、吕轩,并且带上了三百多护卫军。 而此时的秦关道军屯场,却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军变。 负责此地军屯场的,是都尉秦伯。 秦伯是一个老实人。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也没有什么追求。都尉,是次于校尉的武官,放现在大体相当于团或副团,副县级干部,和荀彧那种正国级、贾诩那种正部级,天差地远,八杆子打不着。虽然也是武官,但军屯为主的他,没什么机会沙场建功。他唯一的出路似乎也就是混到老,致个仕领份钱安享晚年。但哪知道,他却看不到这一天了。就在正平他们出发的同时,一名武卫营的副统领就赶到了这里,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贾诩与荀彧激烈斗智,严防死守,但到底还是让荀彧插进来这么一着。随着较量的进展,荀彧已经探知了兰夫人的消息,便派出了他孤身混入此间。他来到这里后,既没兵,又没调兵权,于是玩了个狠的,杀将夺兵。当闻讯而来的士兵围住了他时,他亮出腰牌,高声道: “我乃是武卫营副统领,张峰。” 武卫营是曹军两大精锐之一,其中封侯拜将者百余人,堂堂副统领,就是现代中将一级的干部,张峰腰牌一亮,着实就把众人给震了,这些士兵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首长。没人敢再围他,也没人敢问他有没有夏侯将军的手令。 军屯场有士兵八百多人,张峰收拢后,就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兰夫人,并将她在一处秘室中软禁了起来。然后在秦关道军屯场设寨布防,单等三天之后,荀彧援军赶到。 他看起来是孤军布防,但其实更难受的是玉正平他们。 贾诩身兼相府从事,有一定的驻地用兵权,但也仅仅是“一定的”,招招民兵还可以,调正规军就不行了。李清墨拉来的那一千多人,都是临时从田间地头拉来的,充充数还成,打仗滴不能。这三百多护卫军,是贾府的护卫,一半以上还是已退休人员。短短的时间,正平也不可能展开训练,让他们练成九柳八阵,以现有战力,还不如那些军屯兵,更何况人数上还没优势。 所以正平只能纯粹靠他的指挥能力与谋略来作战。 护卫军临时中军帐里。 贾穆的优势在这里充分发挥出来了,半天就把附近的地形图整理出来,让正平方便了许多。最绝的是他还顺道把张峰的相关信息搞来了,于是正平看到了一纸这样的内容:“张峰,男,建宁二年生人。身高八尺二寸,胸八围,腰五围,臀六围,爱好:打猎。”怎么还有身围和爱好?正平如是问。说不定有用呢?贾穆如是答。 李清墨在旁边听着,吕轩则在临时则帐蓬里陪着倩雪。 李清墨这时侯的心还有点没收回来。他和吕轩的感情刚刚展开,正值浓情密意阶段。那天晚上刚和吕轩手牵手着回来时,正平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说李兄,咱以后能把嘴边的唇红抹干净了再出现不?当时就把吕轩羞得脸红涨的跟后世气球似的,而李清墨则做着把舌头伸出四寸舔嘴唇的高难度动作。 “李清墨!”正平一声高喝。 “在!”李清墨霎时站直:“先生有何命令!” “没事,就是看你一直在出神,让你收收心。” 李清墨无语。 “玉先生,你有何打算?”贾穆问道。 正平拿墨笔在地图上标注着,说道:“看这样子,强攻是绝对不成,绕过去只怕也是困难,我的法子,不攻。” “不攻?”贾穆有些不能理解。 正平墨笔一丢,往前面走去:“不错。我看了敌军的布防,这张峰是个高手。短短的时间里就修筑了相当简单实用的工事,兵力的前后安排也非常合理,是个死守布阵,不管从哪个角度打,他都可以第一时间调配兵力,以我们现在士兵的战斗力,很难取得效果。” “玉先生说吧,别绕弯子了。”听正平这意思,贾穆就知道他已经有了点子。 正平坏坏的看向了李清墨:“这事儿,就得有劳李兄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和时间赛跑(2) “但凭吩咐,就像那天边的云儿,随时等侯风的命令。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李清墨回答着。 “李英雄,求你了,以后能不要再这么说话不?”自从李清墨跟倩雪学了哄女孩子的法儿后,李清墨说话老是这种风格,吕轩听他右一句西一句的胡诌词儿,倒是很开心,可正平已然受不了。 “呃。”李清墨有所收敛。 “我从正面跟他僵着,你选上六个人,带支突击队,直接去救兰夫人。”正平说了自己的作战方案。 “好。不过,我不认识兰夫人。” “你看着长的像倩雪的就成。” “她要是不跟我来怎么办?” “打晕了扛来。” “啊?那是曹姑娘的母亲,这怎么能成?她知道了不得剥了我?” “蠢牛,你不告诉她不就完了?” “确实是个好法子。但是,正面能和他僵住么?他可是有八百多人。”军师出身的贾穆,正在思考着指挥官的计划里是不是有什么漏洞,然后及时的提出建议。 “放心吧。打是打不过,但唬,估计还是可以唬住的。”正平自信的说道。 方案自第二天起开始施行,当天下午和夜晚,正平放大假,让士兵吃饱喝足。第二天一早,列成阵势,开始向军屯兵作出进攻的模样。 这阵势摆的有模有样,正是九柳八阵中的“九柳掠城阵”。但也只有是个样子而已,稍微一动就露陷了,士兵压根不知道怎么以此阵法配合协同作战。所以真正能参战的,是后面的五十个弓箭手,与正平身边的二十个亲卫兵。 “攻!”正平一身戎装,骑着一匹黑色的马,挥着宝剑,在军屯兵搭起的军寨前高喊着。 五十个弓箭手开始射击。攻了一阵,射出了五百多枝箭时,张峰已到了城头。 “这阵……”张峰看了,一阵惊异:“攻势竟如此强,只怕能张辽将军的攻阵一拼了。” 张峰仔细观看了正平这阵,作出了判断,不能这么干守,必须要以攻对攻,扰乱他的阵势才成。张峰一声令下,命两员都伯带着三百步骑出去冲阵。 两都伯各率一百五十人,分两路前冲。护卫军得了正平之令,只许守,不许攻,原地而防,倒也能勉强守住。正平则率着那二十个亲卫来回奔驰。 正平率队冲其一路,一名什长上前欲拦,交马只一合,被正平一剑砍死。两名都伯又上,共战正平,亦是不敌,三合双双被斩。正平队伍士气大振,冲突的更带劲了,乱军之中,正平冲到那都伯面前,都伯心怯,手上一慌,自已把枪掉了,正平伸手抓过他,扔在地上,被乱马踏死。 张峰看的大怒,自己提了枪,率一百多军屯兵出战。这百余军士进攻极有章法,显然是张峰挑选的精锐士兵,本就习练过阵法,稍加指点,就了有些“武卫军阵”的模样。正平遂诈败,带着军队后撤,张峰怕有伏,没有追赶,自收军回寨。 之后正平就一直这么个混法,倒是打的张峰兴起。军屯兵的防备更加严密,而此时,李清墨的七人小突击队已经到了军屯场中。 李清墨打开了地图,看了一会,奇道:“怪了,怎么贾先生绘的这图,与这里的地形完全不一样?” “大人,您……您是不拿倒了?”一名护卫上前看了看,提醒道。 李清墨脸微微一红,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只是把视线反过来,改变一下我以往对世界的看法而已。”刚说完这句李清墨马上想到这句话好像是吕轩说得,然后颇为自己思维里有了吕轩的影子而快意。 李清墨把图正了过来,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眼色里透出郑重:“应该就是三里外的杨林木屋里了。敌军此处数点的防御之下,保护最强的就是那里。” 他的判断非常正确,兰夫人就是在那里。然而刚刚要逼近,就发现敌军的布防比他想象中的要强,于是只能暗伏着,等待机会。这一等,就是一天。 时间眼看不够了。 此时已近黄昏,眼看就要入夜。李清墨计划本夜发动攻势,荀彧的援军则也极可能连夜赶来,到时李清墨就算成功也出不来。 正平虽然面上不露,但贾穆也能看出来他的担心,于是说道:“玉先生,你在这里指挥,我去为你争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说完,也不等正平说话,骑上马,就往东面奔去。 荀彧果然已经派出了援军。他使了计,让人在许都城内散播消息,而后对夏侯敦说许都内有反情,要派调一支军队去镇。夏侯敦职位本就在荀彧之下,又对荀彧一向佩服,见证据也很详实,就发了调令。荀彧让一名武卫卒带着,昼夜不停,就在这夜时分,赶到了秦关道军屯场东面的榆树坡。 而贾穆,也在此时赶到了这里。 “来人停了,我乃是贾大夫之子贾穆,何人敢擅自领军至此!”他向着对面的千余军士,喝道。 贾穆是一个相当有分寸,有自制的人。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其实在见第一面时就喜欢上倩雪了。他不轻易动情,然而见到了倩雪,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升了起来,只觉得这是天下最美之人。但他在得知了这是丞相之女后,就马上绝了这个念头。 老爷子有过严令,门人不得结交权贵。他知道在风起云诡的官场之上,这绝无党争,就是得以生存的最大法宝,自已也是深以为然,所以强行克制。但终究是个少年,性子本又刚,有时还是忍不住去看倩雪。当他在黑夜之中,悄悄的看着和正平与倩雪花前月下时,也是暗自嗟叹,轻轻磨娑着母亲给他的那枚晶莹剔透,娇艳玉滴的玉佩。 这玉佩是他母亲生前给他的,说是有了心仪的人,就给了她,以做定情之物。他非常想这枚玉佩能交给倩雪,他甚至梦到过倩雪戴着这玉佩,娇羞无限的躺在他怀里的样子,乐到醒来。但也这只能限于梦里了,他知道这永远不可能。 不过他不会记恨正平什么,少年稳重的他,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儿女情长之事。那股子劲,平时便用到了绘图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一展自己的机会,他说什么也要用上。不为正平,不为其他,单为他自己的畅快,他觉的这也足够了。 “我等奉夏侯将军之令,前来搜捕许都叛逆。”那率队的武卫卒朗声答道。 “许都之逆,为何到宛城来捉?”贾穆步步紧逼。 “我没必要告诉你。”武卫卒毫不退让。 “好,军事机密,是没有必要告诉我。但是依汉律,跨郡用兵,除非你有节杖在身,否则必须知会宛城郡守。”贾穆挑着他的错误。 “军情紧急,来不及了。”武卫卒在找补。 “紧急?那就得告诉我为什么紧急了。我奉父亲之命,正对宛城事宜进行巡查,要是告知于我,我可以去向郡守说明。” “如此小事,不敢劳公子了。” “不敢有劳,那就必须去向郡守说明。” “公子如此相阻,末将可要怀疑了,公子是否有通逆之事?”武卫卒被逼的不耐烦了,有了些杀机。 “想扣我罪名,也可以。你把我绑了,交台阁查明便是,但在查明之前,你还是不能过。依汉律……” 贾穆凭着扎实的汉律功底,开始和武卫卒玩天价胡侃。武卫卒却还不能当真来硬的,毕竟要是死了贾诩之子,这事情就会闹得太大,只怕连荀彧都要牵连,于是也只能和他一条条对论。等到终于把贾穆驳倒,贾穆连声赔罪之时,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之中,李清墨率队发起了攻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和时间赛跑(3) 李清墨为人木讷,嘴皮子不利落,心眼转动也慢,但只要一上了战场,他的脑子就可以本能似的判断。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作战术安排,他远比想的快。 这时的七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打扮,一身黑色夜行衣,里面穿了轻甲,臂上绑了护腕。 每人携带的兵器一把藏在腿间的匕首,和三十枚藏在腰间的飞镖。 杨林之中,离三差五的就有几个人来回巡逻,李清墨看了一眼,对手下们作了个手势。 这手势的意思是,三个人解决最近处的两个士兵,而自己和另外三个则去收拾稍远一点的那四个。 李清墨刚刚往前走,这边的三个士兵就准时进攻了。 三个人,射出了四枚镖,分别向两名敌兵的喉咙和心脏招呼去。敌兵双双中招,又无法发出声音,就这么着悄无声息的结束了生命。 此时,李清墨他们也走到了前面。四个人对四个人,每人都要发出两镖,这个对这些护卫军而言难度稍大。所以李清墨预做打算,多扣了三枚镖在手。 果然,八枚镖射过,有两枚没有击中敌军咽吼。李清墨忙两镖齐飞,补上这一击。 但到底还是有一个人发出了一些声音。 声音一出,五六个敌军闻声而来,查看可疑迹象。李清墨再次作出准确判断,让一个人故意露出行踪,引得那五六个人去追,而李清墨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从后面偷袭,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一路攻到了木屋,前面有两个大汉守着。这两人虎背熊腰,双臂摆动极为有力,看样子武功颇为不错。 李清墨决定玩个硬的。 他让其他人在这里守着,摆出随时撤退的架式。自己则潜到近处,突然窜出,一招“伍员举鼎”打出。 两个大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抓着扔了出去,等反应过来要大喊时,已经被在那守着的几个人抹了脖子。 有了时间的保障,事情的进展便十分顺利,四分之三个时辰后,兰夫人到了正平军帐中。 又四分之一个时辰后,正平把倩雪叫了过来。之所以中间隔了这些时侯,是因为李清墨出手太重了,兰夫人晕了多时才醒过来。 见到兰夫人的第一面,倩雪就泣不成声了。 她长的和倩雪果然十分相似。都是一样的雪白皮肤,都是一样的娟秀脸蛋和贵雅气质。最相似的就是那一双眼睛,好像水一般清辙,且富有一股动人的灵气。 倩雪这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生身母亲。 以往,她的样子只存在于父亲的描绘之中,和天下所有的女儿一样,她都在想着自己的母亲就是天下间最美的人,一直想着可以在母亲的怀里撒撒娇,感受一下那最温馨的母爱。 每次看着哥哥们可以在卞夫人的膝下承欢,她都会有些酸楚。虽然卞夫人对她也非常好,但毕竟不是她的生身母。 现在,终于见到了,她一头扎在兰夫人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兰夫人本来还有些惊疑,但见了倩雪的样子,也就立马明白了一切,抚着她头发,哭了起来。看得正平和李清墨两个人都有些动情。 哭了好一会儿,倩雪挂着泪痕问兰夫人:“娘亲,这些时侯你吃苦了么,你是怎么来的?” 兰夫人回想了一下:“我被那些人软禁了,正在木屋里思想法子。刚才却突然有个人闯了进来,我还没看清是谁,后脑上就挨了一下。等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倩雪怒道:“是谁,让娘受这些苦,女儿一定捉了来,痛打一顿,为娘亲出气!” 这时正平李清墨一起清邃的看向了远方。 “今晚的天气不错” “是啊,月亮真美。” “正是,虽然今晚没有月亮,但想想就知道,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非常美的。” “对了,玉先生,你说敌军会不会追来呢。” “呀,你不说差点忘了。李都尉,咱们这就出去,仔细的巡视一下。须知国家大事,唯祀与戎,戎者,刀兵也,刀兵者,军队也,军队者,作战也,作战者……” 两人在之乎者也中一溜烟跑了出去。 娘俩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半夜直说到第二辰时,才一起同榻而眠,这是倩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母亲怀里睡觉。在这时间里,武卫军官也知道了兰夫人被救出的消息,摇首叹气,带兵退了回去,向荀彧复命。而贾穆也依着父亲来前的吩咐,向正平说马上保护兰夫人并倩雪回贾府。 来到了贾府,贾诩向兰夫人行了礼,自陈不周之罪,兰夫人忙说大人不必介怀。而后贾诩又向正平说明,要立刻和兰夫人一道,去取霸府神策和青龙圣玺,拿到贾府来,有了这个,荀彧之谋就必败无疑了。 正平与兰夫人正要出发,倩雪却跑了过来,说定要一同去。 “我也要去!”倩雪说道。 “不成,太危险了。要不是只有兰夫人认得那里的机关,兰夫人都最好不去。”正平劝倩雪道。 “我不想离开母亲片刻了。”倩雪肿着双眼。 正平知道她心思,心下也有不忍。贾诩这时说道:“同去,也好。说不定有些关节,会与小姐有关。” “与她有关?”正平问道。 贾诩点了点头:“丞相的布置,一向是极为严密的。兰夫人固然知晓其关键之处,但说不定丞相会有些新布置,那就非小姐回思一些相府近来之事,帮助兰夫人找到答案了。”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正平道。倩雪十分高兴。 李清墨也要一起去,但贾诩说事到如今,说不定荀彧会铤而走险,这里必须留一个擅长指挥的人,所以要他留在这里。李清墨只得依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夺玺 正平三人出发了,而正平似乎十分从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纯文字|| 出奇的从容。 任何争斗的开始,都和一个故事一样,有开头,有结尾,中间还有发展和高潮。按元代文人乔梦符的说法,一个好的故事,要有凤头,猪肚,和豹尾。 这场争斗也是一样。 坦言说,这场争斗的开始,并不是凤头。荀彧的压制性谋略让正平他们处处受制,这一场争斗的开始,对他们而言,充其量是蛇头。 幸好,贾诩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现如今,是否豹尾不知道,而正平需要做好的,就是现在。 所以,他十分的从容。这种从容来自于他的自信。 自习兵以来,他有过成功,有过失败,但不论是成功或是失败,他都清楚的明白,对他而言都是一份财富。 他是一个性格很极端的人。他有时会无比的古灵精怪,怪到让李清墨除了睁大了眼睛诧异之外做不出任何其他反应。 有时又会很执念,比如现在。现在情形下,兰夫人和倩雪都需要他来保护,也只有他才能保护,这种使命感让他在从容之下,隐藏着一份无比的沸腾。 而很快,他的这份沸腾就有了宣泄的机会。 在兰夫人的带领下,三人一同来到了宛城内的“幽冥洞”。然而刚刚到这里,正平就发现了沿路有埋伏。 是天山玄宗的人。 天山玄宗一直如影随形的伴着他。鸠雎山、赤乌客栈,甚至令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手持神秘令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天山玄宗之人。 天山玄宗、乱世将魂、荀彧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们共同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正平紧紧的包住。或许不只是正平,更是这个世界,而正平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而已。 埋伏出现了。第一个乃是玄山。 玄山穿一身道袍,长的却十分威猛,神色与他身上的仙气昂然的道袍格格不入。他使一杆大锤,使力荡来,就见隐隐一股火团击出,气势有如开山破岳,正是他的得意之招“开山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如山之招,比起九柳八阵诀中的山诀,简直就是天差地远。 正平见“山”打“山”,运起一招“九柳磐山落”,生生把他的大锤原样返了回去。玄山立时脑浆崩裂而死。 第二个是玄火,空手。 玄火的样子倒是和道袍蛮相配,瘦瘦的。然而瘦瘦外表下,却是比玄山更强的实力。一招“火灵击”,以无形气刃为武器。 这招和天师教里那名老者的“烈焰刀”有些相似,但威力却强上许多。烈焰刀以内力催动,威力不过武林之极。而火灵击却是以墨功催动。 正如朱儁当日所言,就单打独斗而言,墨功足有与将力一较高下的能力。两者都是发自心宫,有近神之力。 “火灵击”催动之后,虽无形,却有色,与将力相似。一道黑色的气刃向着正平击来。 而正平这时,也使出了“九柳追火刃”。 九柳追火刃属九柳八阵中的火诀,火诀威力之强,在风林六诀中居首,故而九柳追刃一发,一道红色的无形之剑便向对方冲袭而去。 洞中,霎时一派红黑相撞的刀光剑影,激荡四突,凌烈无比。 玄火比玄山要强,然而终究还不是正平的对手。十合之后,正平一剑穿心,取了他的性命。 接下来,正平又遇到了玄林和玄风,结果也是一样,双双死在了正平的九柳八阵诀下。 刚才数战,正平觉的蛮有意思。对方是“风林火山”四墨功,正好对上自已的风林火山四诀。之后,众人便来到了幽冥洞中。 洞内,一派诡异之气,看起来确乎适合藏匿霸府神策与青龙圣玺这种至宝。 有了兰夫人的指点,众人很快过去了里面的第一关。 第一关是依兵法而布的石阵,布置人,曹操。 依正平现在的将力水准,过张郃的阵都要大费周章,更别说曹操的了。幸好有了兰夫人,早就记熟悉了这阵的走法,才得以顺利通过。 众人停在了第二关之前,这是两个巨大的石门。 “奇怪。”兰夫人仔细看了下这两道门:“我记得以前来时,并不是这样。” “莫非有人动过?” 看着这石门,正平运力于臂,打算强行推开。刚要如此,却突然想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 “曹操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兰夫人身无功夫,他又怎么可能安排一道需以将力破解的机关呢?” 他又想到了贾诩的话—“倩雪可能会知道一些事情。” 他停了下来,果然,这时正搀着兰夫人的倩雪,看着这门说道:“奇怪。” “怎么了?”正平似乎悟出了一些门道。 “我记得家中院子内,去年时立起了两道屏风,样子好像和这个有些像。只是上面还有些字。” “那你还记不记得上面的字?” “我想想。”倩雪抬下了头,在想着家中的事情:“好像是‘驾六龙,乘风而行。’” “驾六龙,乘风而行……这是什么意思?”正平在思索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开解之法。而这时兰夫人忽地喃喃的说道: “行四海,路下之八邦。” “恩?”正平和倩雪同时望向了兰夫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夺玺(2) “驾六龙,乘风而行。请使用访问本站。。。行四海,路下之八邦,这是丞相当年读给我的一首诗里的句子。”兰夫人说着,从她目光看,却像是回到了当年。 “八邦……莫非关键就在这里?”正平默念着,去看那两道石门,果然,在石门的最下方,有八个缺口。缺口非常小,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压根找不到。 “这我就明白了。”兰夫人的思绪回到了眼前:“这道机关的解法他给我讲过的,但他没有告诉过我这里还有这道门。” “那或许是因为,丞相去年安排了这道机关,本来想给你说明,却因为南征之事没来的及见你,所以就耽搁了。幸好他在相府里做了这么一处屏风,这样才可以由雪儿转述,让你知道。”正平分析道。 “或许是吧。”兰夫人一面摆弄着机关,一面回道。 正平对贾诩的智谋更加钦佩了。他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节。 与郭嘉擅奇计,荀彧擅控局不同,贾诩最擅长的,就是对人心理的准确把握。当年他被山贼所劫,就是利用了他的洞察人心,将山贼骗的自己乖乖送他出来。 在曹军之中,守着这个冠绝当世的杰出人才---老头子曹操,他对曹操的心理更是了若指掌。 他可能早已想到,多疑的曹操会布置新机关。也早已想到,精细的他同样会预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须。 毒士。 真的是毒士。 当一个人可以把人的心理掌握的如此之深,并以之为武器的时候,此人不毒,更有何人。 正平越来越感觉到,这群人能掌控这个天下,绝非偶然。天下也的确就应该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 他想这些的时候,兰夫人已经打开了机关,他们也终于进入了洞中的最后一道关。 最后一道关,是一间很小的洞中之洞。洞内一处石壁明显的被雕琢过,上面有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石门,看来“霸府神策”和“青龙圣玺”,就藏在其中了。 正平从怀中拿出来了荀彧给他的钥匙。看着这钥匙,他不由的笑了一下。 荀彧,没想到吧,你以此来引我入套,没想到最后我竟会用你的套来解你的套。 可见世事之难料。 正平上前一步,端详着这钥匙孔。只见在匙孔周围,排布着许多字。甲乙丙丁……子丑寅卯……一二三四之类。 兰夫人说道:“这些天干地支也是一道机关。必须以正确的顺序一一转动十个字,才能打开这道门。” 正平听了,不禁为曹军之中的能人异人之多而感慨。他问道:“正确的顺序是什么?” “是雪儿的生辰和年纪。”兰夫人抚了抚倩雪的头发。 倩雪则是一阵触动。父亲果然很是爱娘亲,爱自己。如此重要的机关,竟然是以自己的生日为开解之法的。 正平哦了一声,道:“雪儿的生辰是壬卯辛巳辛未癸巳,年纪十七,那就是这个了。” “你记得还蛮熟嘛。”兰夫人笑道,倩雪红了脸,心里却是很惬意。 正平本来想说句:“我最擅长记女孩子生辰了”,但一想兰夫人在前,不好如此,就干脆沉默了。 正平转动完毕,但石门竟一动未动。 “咦,怎么未动?”正平奇道。 “怪了,难道记错了生辰?”兰夫人也很是奇怪。 “没错的没错的,爹爹告诉我,我的生辰八字,就是这个。”倩雪忙说道。 “我明白了”正平脑子一转:“是年纪错了。” “年纪没错啊,我今年就是十七。”倩雪迷茫的看着正平。 “今年是十七没错,但不能是今年的。”正平解释道:“从刚才那石门看,丞相是改动过一次这里的机关。而丞相去年就出征了,一直未回,所以布置时,肯定是你去岁的年纪,也就是十六。” “原来如此。”倩雪笑了一下,又向兰夫人身上靠了靠,颇为正平在母亲面前展示了一下才思而高兴。 正平依着这个思路重新转动了一次,果然,石门被打开了。 正平第一次见到了霸府神策,和青龙圣玺。 霸府神策是曹操的兵书,里面记载着“霸府七军”,他很想看一看。然而兰夫人在前,这种偷窥着实不太好,于是便没动,只是把两物都拿了起来。 然而拿起青龙圣玺的一瞬间,圣玺却突然发起了一阵异样的光芒。 正平立时感到自己心头有如翻浪一般,他体内的将力好像在和青龙圣玺发生感应! 他的脑海中霎时浮出了万马奔腾的画面。 画面里,千军万马正在交战,杀声四起,虎啸龙吟。男儿们在战场上屠戮着,鲜血将天地染成红色。 旋而,这些军马又变成了千万道真气。这些真气个个似火团一般,来回冲荡,样子很像将力,但又好像比将力所发出的真气更加纯正。 正平感到,他体内的将力就被这些真气牵动着,在他的四肢百骸之内运转,他整个身子都无比的热了起来,让他神志有些迷糊。 迷糊之中,他像是看到了一副幻境。幻境里,一只硕大的青色巨龙正飞舞在他面前。 “你是谁?”迷糊的正平,心里的声音这样问着。 “我是祖龙化成的四神之一,青龙。”那青色巨龙竟发出了人声,声音极大极响,震彻天地,把正平震的意志更加迷糊了。 “我怎么会见到你?”正平问道。 “这要问你自己。”青龙回答。 “问我自己?”正平念着他这句话。 “不错,问你自己。你是何处学来的此等将力?”青龙继续说着。 “学?我学过什么……”正平迷糊的意志,让他思维有些跟不上趟。 “哦,我想起来了,我学了九柳八阵,是跟……跟周瑜将魂学的。”正平终于想了起来。 “九柳八阵,周瑜将魂?”青龙竟然笑了下:“破军星又收新弟子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破军星,那是什么?”正平的意志更迷糊了。 “你无须知道。你只要知道能见到我,就是你的将力开封之时就可以了。”青龙自重身份,不会去回答正平的每一个问题。 “将力开封?”正平以仅存的思绪问着。 “将力之强,足以毁天灭地,入世之后,必须以祖龙之力封印,不然人间将成地狱。然而乱世之争,却必须有强大统帅出现,才能结束混乱,重归一统。 “因此将力至高的数人,便会由祖龙认可,除去封印,从而获得至高无上的‘元戎之力’。” 这是正平须要知道的,因此青龙给他说了这许多。 “元戎之力?”正平觉的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词。 “能见到我的人,就有这个资格。小朋友,用好你的元戎之力吧!”青龙长啸了一声,声音之响,把正平震的几乎晕厥。 紧接着,正平就感到周身经脉好像在被扯裂一般,真气在其中疯狂的激荡,整个人好像要散架一样。他只好竭力的去压制,以不让自己被那些真气涨破。 激烈的对抗之后,那些气终于被压了下去,但令正平惊异的是,好像那些真气全都换了样子。 以前,那些真气是半红不红,现在却是一派的赤色。 他好像新生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意识,也渐渐的清楚起来。 此时,幻境中的青龙已经不见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的一幕是真的,还是做了一个梦。 “你怎么了?”看到了正平刚才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倩雪问道。 “没事。”正平笑了下。 “辛苦你了。把霸府神策和青龙圣玺给我吧,我来替丞相保管。”兰夫人柔声说道。 “好。”正平答应着,心里不禁想兰夫人果然是心思细密,谨小慎微,和曹操一样,对重要物事总是要自己保管才放心。她对曹操的东西如此在意,也就难怪曹操会独独钟情于他了。 然而刚刚要交给她的一瞬间,正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脑子里好像响了个晴天霹雳一样。 他拿着神策和圣玺的手忽地停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血战幽冥洞 正平想起了兰夫人刚刚问的一个问题。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纯文字|| 方才急切之下,他没有注意。现在一回思,他才想到事关重大。 转字开门之时,兰夫人在他疑惑之时,顺口问了一句: “怪了,难道记错了生辰?” 一个母亲,怎么对自己女儿的生辰有这样的疑问? 她应该是像倩雪一样,坚定的说没有错才对。 正平一个天大的怀疑霎时浮到了心头。 他没有表露,而是生出一计。 他蹲了下来。 “呀,刚才对阵那几个人时,腹部好像是受伤了。”正平作出痛哭的样子说道。 他这样的意思便是,让倩雪来到自己身边。 这一痛,对自己无比关心的倩雪,肯定会马上过来相问。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倩雪来到身边,又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一举两得。 倩雪安全了之后,他再细细探究便是。 但没想到,对方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兰夫人之前的样子,都是恬静淡雅,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舒服,安心。 而这一刻,她的蓦地眼神变了。 她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高贵淡雅的样子,眼神中已经露出了一丝邪气。 倩雪果然十分担心,正要过去时,兰夫人突然抓住了她。 “怎么了,娘亲?”倩雪被她突然使力的一抓抓的生痛,当下楞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疑问了。自已的怀疑没有错! 正平站了起来,目光中也露出来邪气。这亦正亦邪的眼神,让倩雪也感到了什么。 “不要过来!”看着正平正要上前,兰夫人说道。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匕首,抵住了倩雪的脖子。 “娘亲,你……”倩雪依然有些不能相信。与其说不能,不如说是不愿。她不愿意刚刚见到的母亲,竟然会是一场骗局,这对她而言太残忍了。 “她不是兰夫人,不是你母亲。”虽然明白倩雪的感受,但正平却必须说明,眼下的情势,太危急了。生死可能就在一瞬之间,他不能让倩雪的不忍成为倩雪生命的危胁。 “好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兰夫人的声音也完全变了。不再是温软如玉,而是带着些尖利与阴骛。 “没人会不记得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日。你一路伪装的都非常好,但就要打开石门的那一刻,你的激动冲乱了你的理智。”正平答道。 “好,很好,可惜,没用了。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把玉玺交给我,不然,我让她立时毙命。”兰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倩雪的泪如雨般滴下。身边这个刚刚还让她感到了无限温暖的人,这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在她而言是骗局,但在倩雪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泪的不只是她的双眼,还有她的心。 “好。”话音刚落,正平就拿出了青龙圣玺,向兰夫人抛了过去。 “咦?”兰夫人显然没有想到正平说交就交,她本来想着正平会故意拖延时间,要思想法子的。这一突然交出,让她怔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便伸手去接。 “唰---” 就在此时,正平电光般闪出,以一招“九柳奔雷袭”冲向了兰夫人,抓过她持着匕首的手,着力一横,扎在了她自己的心口。 刺中要害,兰夫人霎时殒命,身子往下倒去。倒下时,目光中露出了十足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跟我玩阴的,你还差的远!”正平已把倩雪搂了怀中,直视着兰夫人的双眼,邪意十足的说着。 原来正平的判断实在是太快。在兰夫人以倩雪为质,要胁于他的时侯,他第一时间把玺交出,这就大出了兰夫人意外。 意外之下,兰夫人就没来的及思考什么,而是本能的去接这个重要之极的东西。这一接,便暂时失了对人质的危胁,就在这一瞬间,正平一击得手。 人的习惯,是不会轻改变的。兰夫人会在开门之时被激动冲乱理智,这一刻,也是一样。 正平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思维弱点。 “雪儿。”正平紧紧的搂住了倩雪。 倩雪在她怀里不住抽泣着。 如果放在平时,他会让她哭个痛快,然后再慢慢开解。但现在却不能。 兰夫人既然是假,那就说明了他正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外面,肯定还会有埋伏。 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快,雪儿,咱们走。”正平也不待她回答,抱着她的腰,作速离去。 然而刚刚走出这道石门,他就发现一群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正平有些奇怪,然后看了一下外面的那个曹操石阵,继而自嘲般的轻笑了一下。 果然是个大骗局。那个石阵压根就不是按阵法所布,是刚才自己一听是曹操布的阵,再加上兰夫人说她知晓破法,才连看都没有看。但凡整体看上一眼,他或许早就会明白了。 或许,这也就是他现在和荀彧贾诩之间的差距。 绝顶智者,有时侯也很简单,就是可以注意每一个常人会忽略的细节。 “留下青龙圣玺,我放你们过去。”说话的,竟是那名曾经胁过他和倩雪的灰须将魂。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什么兰夫人,什么流云轩,这一切都是阴谋。甚至贾诩、白孤水、贾穆、钟繇、曹真、李清墨、吕轩,倒底是什么想法,正平也不能确定了。 他和倩雪,好像是陷在了一张巨大的网中,他现在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除了自己。 巨大的压迫感之下,正平竟生出了一股豪情。他紧紧的搂住了倩雪,柔声对她说道:“就算天下都和咱们为敌,我一样要照顾的你好好的。” “恩。”刚才兰夫人暴露之时,她就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希望失望,现在正平这样对自己说,她觉的天地之间,只要有这个人一直陪着,就足够了。 正平转向灰须人,笑道:“这话哄三岁小孩子去罢。” 灰须人大笑道:“不错。不管你们交不交出来,都是要死的。” 正平听了,朗声大笑,而后盯住灰须人道:“凭你,要我死,能么?” “不要太张狂!”几个声音一起响起,观其服色,便是天山玄宗的人。 对面几十个人动了起来,四个天山玄宗的人则在前面布起了阵。一个持着杵的人在最前面,一个持鞭的和一个持弓的,却飞身到了幽冥洞内的石壁高处。 正平抽出腰间长剑,作好了准备。 那个持杵的攻了过来,看招式,就是和刚才玄山一样的一招“开山破。”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战幽冥洞(2) “真是不知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正平蔑笑道。刚才明明有过交手,墨功的“开山破”比起九柳八阵的“磐山落”压根儿就是天差地远。就算这人比玄山强上很多,也一样是个死。 不要忘了,正平的将力刚刚开印,获得了元戎之力。 以元戎之力催动“九柳磐山落”,威力果然更盛,对面一杵打开,和玄山一样,被正平硬硬逼了回去。好在他确是比玄山反应快,脑袋一闪,才免了破头之祸。 “就这种程度,也想取我性命,休教天下英雄笑掉了大牙!”正平笑着,双手持剑直指前方,一股元戎之力带着的红色包裹着这长剑。 “是么?”对面一个声音响来。 话声未落,正平忽地感到左臂一麻,砰的一下,长剑落在了地上。 正平感到左臂渐渐无力,似乎是失去了知觉。 “朋友。”那个声音又响起,这回正平看清楚了,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这人乃是此次前来的天山玄宗副掌门,幻天成。 幻字辈,是当下天山玄宗的最高辈份。 幻天成道:“朋友,你以为刚才我的风林火山四大弟子,是白死的么?” 正平盯着他,不语,正在运力,看能不能回复左臂。 幻天成看了出来,道:“没用的。你中了我墨家的独门绝技‘化戎矢’,击中人的,更是我的三弟子,玄羽。” 正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原来是在石壁高处的那名持弓男子。 幻天成道:“刚才我牺牲四大弟子,就要是看清你的招数。听我原来的弟子说,你的招数,好像是如风如林如山如火,这便巧了,我正好有风林火山四弟子。逐一而试,终于让我看清了你招数中的些许破绽。你刚才进攻之时,玄羽便以一招化戎矢,击中了你的左臂。” “化戎矢是墨家独传的对抗兵家之法,如果中得心宫,便可以将你的兵家将力全然化去。可惜,只中了左臂,这只能暂时封的一时三刻。不过,足够了,一时三刻之后,你和你的这个小美人,早已化做一堆骨头啦,哈哈!” 正平明白他说的不假。他使尽全力运行了好一会儿,左臂一点起色没有。 绝境。 正平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不错,正是绝境。对方人数众多,技艺高强,计谋也不弱。 但,绝境又怎么样! 正平不再管左臂的事,缓缓站了起来。 他右手横过,抓住左臂的衣袖,一扯,将袖子拉了下来。用嘴咬住一头,扯成了数截,而后接起,成了一个长长的布绳。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他运上了九柳风诀之力,速度快极。但幻天成他们却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正平用布绳,将倩雪和自己绑在了一起,已不能动的左手在那里垂着。他柔情无限的看着倩雪道: “生死不离。” 倩雪的眼神也是一样,看着他的眼睛,并将他的左臂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说道: “是。” 一个简单的“是”字,千言万语都在其中了。正平看着她,笑了,笑得很温暖。而后接着转向对面敌众,眼神中战意昂然,伸出右手,一招“神凤取火”,将地上的长剑拉了过来。 纵是绝境,此剑,也要杀出一血路来! 正平冲向了敌阵。 那灰须将魂见状,舞着刀来挡,正平也不看他,凭着感觉把剑往右一送,长剑直直的插入了灰须将魂体内。 灰须将魂不敢相信,自己当年也是戎马一生,自以为怎么着也可以挡上十几回合,怎知一招都没挡过? 正平面无表情,带血的长剑抽出,将灰须将魂的尸身一推,蓦地推出了数丈,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石壁上。 正平对着敌众数十人喝道:“来吧!” 数十人互看了一眼,大喝着,一起向正平冲了上来。 持枪的玄刺首当其冲,带着五六名弟子一起攻了过来。正平长剑如风,霎时砍死了三名弟子,玄刺不敢再进,等着持杵的玄通一起过来,大战正平。两人一持杵一持枪,再加上几名弟子,各用出了浑身解数,和正平战了二十余合。 混战之中,曾在风云茶楼的那名扮作店小二的青衣将魂,使了招“铁骑突击”,以长矛攻了过来,正扎正平后心。 方在战团内的正平,听得背后风声有异,挥剑横扫,一道威猛的元戎之力向玄刺等人压迫而去,众人只觉一道热浪袭来,忙都用兵器回挡护身。正平瞅得此空,身子继续转过,一剑扫过那青衣将魂。 青衣将魂霎时断为两截。 杀死青衣将魂后,正平挥剑再砍,向对面的敌人狂攻而去。 势若流星,又几个人死在他了剑下。 一柄长剑,一名孤胆男儿,带几分果决,几分狠辣,长刃翻飞,如若骄龙。剑舞时,似风起云涌,万浪奔腾,刃到处,恰天庭霹雳,电闪雷鸣。 战团之间,正平如火的元戎之力,战意飞扬,左击右攻,前削右劈,挡者披靡。 一记“九柳荡寇”,数人身首异处。 又一记“飞凤展翅”,数人血肉横飞。 幽冥洞内,瞬如练狱战场,血光洗礼着这天成的石窟,直将此地染成一派漫天的胭脂之色! 此时,玄刺早已死在了正平的剑下,而玄通却向着正平左侧的倩雪击来。正平左臂无力,没法移动倩雪,便把身子转了过来,硬生生受这一击。 轰的一声闷响,玄通的“开山破”打在了正平背上。正平扑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将倩雪的本就已尽是血的衣服染的更加红艳。正平不待敌再进击,长剑转过,往后一送,插入玄通腹中。 剑再一拉,玄通血激涌而出,毙命当场。 瞅得此机,一直在石劈上攻敌的玄腾,将长鞭舞过,盘住正平手中剑,使力一扯,把他长剑甩了开去。 正平兵器脱手,方要取回来,玄羽又一招“化戎矢”袭来,正平无睱再取,足下一蹬,跃起躲开。 而对面持着盾的天山门人,也趁这机会齐齐的压向了正平。 十几个带着尖刺的盾牌向正平堵来,不留一点空隙。石壁之上的玄腾和玄羽,则持着兵器静静观望,只待堵住了他,就发招进击,取他性命。 值此凶危之刻,正平心宫沸腾,虽然受伤,却如有无穷力量一般。嗜血的元戎之力遇到这最熟悉的场面,好像也无比的兴奋,在他的体内激突起来,好像要冲荡而出。 他蓦地一声长啸,好似龙吟狮吼,振聋发聩。几个持盾牌人忍受不住,弃了盾牌,捂着耳朵,在地上滚作一团。正平运力于拳,带着赤焰一般劲气的拳头向一面盾牌生生击了过去。 “咣”的一声,正平的拳头穿过了那面盾牌,将持盾人的脖子紧紧扼住。 正平没有放手,就这么扼着他的喉咙,把他身子提了起来,往前走去。那人的眼光中透出无限的恐怖,颈间流着血,气息早已上不来。旁边的人见了这份勇悍,竟都不敢上前,齐齐的向后退去。 这时,玄腾长鞭飞出,向正平袭来。眼看鞭到,正平扔了已然气绝的那持盾者,右手成抓,抓过这长鞭,喝一声:“下来罢!”将玄腾从石壁上扯了下来,甩在另一侧石壁上,撞的鲜血狂喷。 玄羽挽了弓,要以墨功催动,再射一箭,正平看的准切,手中鞭再一甩,把玄腾甩了过去,正碰玄羽,两人脑袋撞在一处,双双迸裂而亡。 此刻对面还有十数人,却都持着兵器退后,竟没有一人敢再上前。 恰在这时,正平忽听得背后一阵破空之声,一道迅猛之极的攻击,向自已骤袭而来。 第二百六十章 血战幽冥洞(3) 正平运起风诀之力,转身要躲了开去,但终是因为绑负了一人,速度稍慢,竟没完全躲开,这一击击在了他侧胸。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一击竟然比玄明以厚重为长的“开山破”更加威猛,正平斜地里飞了出去。维系倩雪的布绳也已被这力扯断,倩雪和他一样飞了出来。他怕跌伤了倩雪,空中使力转身,自己撞在地上,两下力相合,钻心的疼痛。疼痛之中,他稳稳的扶住了倩雪。 回眼看去,正是天山玄宗副掌教,幻天成。 幻天成心思甚密,刚才剧斗之时,竟然一直不出手,以免被战意正盛的正平伤到。眼下正平迭遇险境,他瞅准机会,使一招“非命非攻”,一击成功。 正平中了这一重招,体内如似五脏六腑在剧烈翻滚,说不出的难受。幻天成不给他机会,继续一招“非命非攻”击来,要取了两人之命。 此时的正平已近气力绝竭,按说已是非再受这一击不可。但他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决死之气,右手猛拍地,身子借这一力,又弹了起来。弹起之后,他以元戎力成气刃,向幻天成对攻而去。 这对攻一招,正是那日在与朱儁皇甫对阵之时,所领悟的,“九柳绝魔斩”。 此招魔性太大,极易反噬已身,张仲景已告知过他不可再用。但不知怎的,这次使出之后,魔性仍是极盛,却没有反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倩雪便在身旁,还是因为决死之拼,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就算反噬,也必须用这一招。男儿生天地之间,岂可徒为人鱼肉?纵是同归于尽,也决不能束手待毙! “九柳绝魔斩”的一道赤色气刃,向着幻天成疾冲而去。 而幻天成的“非命非攻”之招,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气罩,向正平辗压而去。 两力一撞,让幻天成绝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 正平气力近竭之下的这一刃,竟然划破了他的气罩,向他刺来! 霎时之间,幻天成只感自己的攻击被化为了乌有,而对方那气刃,却已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幻天成倒在了地上,用惊异之极的眼神,像看魔鬼一般的看着正平。而这时正平也正看着他。 用完此招之后,正平也已倒在了地上。他露出了凄绝却狂傲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戏谑,看着他说道:“想不通么?到地下去慢慢琢磨吧。” 幻天成的惊异更盛,而后毙命。他直到死,也不能理解眼前这倒底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体力透支之际,还能用出一招威力如此之强的攻击。他更想不通为什么这人杀意决然至此之际,还能如此轻松的和自己开玩笑。 这不是人,是魔,是诡异的恶魔,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想什么。 这是幻天成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好,好!”幻天成死之际,一个平静,却透出一股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身穿灰衣天山道袍的人走了进来。单从外形,似乎看不出这人的年纪。他一派稳重之极的神色,好像得有七八十岁了,然而脸长的却很清秀,又好像二十来岁。 “弟子拜见掌门!”见了他,敌众纷纷跪拜了行起大礼来。 此人正是天山玄宗掌门,幻天尊。 幻天尊,便是这一切阴谋的总掌控者。此次将魂乱世,正是他的杰作。 先秦乱世,百家争鸣,最后由兵家平定四海,一统天下,继而法家儒家便相继为尊。 自此之后,乱世兵家,治世儒法,便成为不变之理。故兵儒法三家,在百家之中最为鼎盛。 身为墨家的幻天尊,对此十分不满。更确切的说,是对他自己的地位不满。 他其实并不在乎谁家为尊,他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为尊。所以他建立了天山玄宗,誓要将天下扰乱,挑起各派纷争,自已便从中取利。 数十年前,他以“南华老仙”为名,授张角三卷天书,让他掀起黄巾之变。 黄巾之变,本为义举,志在推翻任用十常侍为乱之不仁汉庭。然而他却又在同时,派出了多命弟子,在黄巾军中兴风作浪,到处洗劫,把“黄巾之变”,化为了“黄巾之乱”。 他欲趁此乱取得有祖龙之力的圣玺时,却被横空出世的典军校尉曹操一统了北方,重让中原安定,他便失去了机会。 所以,他想出了“以兵家制兵家”之法,打开将魂门,让已死之魂复出,扰乱中原,他便借此机会,夺取青龙圣玺。 为此,他联合了荀彧,通以重贿,合谋了这盘棋。荀彧位高权重,智计绝人,有了他的帮助,才能骗过夏侯敦,调走夏侯渊,压制钟繇,解决诸多曹军重臣名将。 而兰夫人,也是由天山玄宗弟子所扮。 真正兰夫人的所在之处,就是荀彧告诉他的。 他杀掉真的兰夫人,以天山门人易容替之,要以计骗取青龙玺,只可惜,关键时刻被正平识破,功亏一篑。 不过这也不要紧了。现在的正平,力量已然用尽,自己只消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解决他了。 幻天成一派和蔼的笑容,走向了正平。 正平从他这笑容中,看出了杀机。 也看出了,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此刻,正平已然不能再使出一点力气了。但他并不颓然,因为他已尽了一切去拼。 倩雪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正平的手。 “生死不离。”倩雪笑着对正平说。那笑容很纯,很开心,好像洞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她的感觉里,现在就好像是在当年曹植府中,她和正平一起吃点心时一样。 “恩。”这次,换成了正平说一个字。一样的是,一个字足够了。 正平感到了倩雪手里传来的温暖,也开心的看着他,像个大孩子似的。 两个人就这么直直的视着对方,暧意无限,天地间已没有了其他的世界。 “好一对神仙眷侣,我便送你们去地府恩爱吧。”幻天尊依然是那带着杀意的和蔼,右手却已运上了墨功,轻轻往前一送,他设计的一切就实现了。 但他决定了,要让这个“实现”,更为华丽一些。因此他不打算轻轻一送,而是运上了十足的功夫,以一招“天志尚同”打了过去。 这是墨功中极强的一招。比起幻天成那名为“非命非攻”,却实则霸道的攻击,这“天志尚同”里,更多的是柔和与磅礴之气,显出了他虽但求私利,然而终究还是一派宗师的气度。 “天志尚同”之下,幻天尊周身之气,好似万剑归宗一般,向着正平倩雪击去。 两位佳人眼看就要毙命于此之际,只听呼的一声,一道飞影向洞中极速窜了过来。 这道飞影来后,便向着幻天尊直击而去。 幻天尊听得声音,本来不以为意,要先收拾了正平倩雪二人再说,然而那攻击近后,他才发觉迅猛之极,由是不敢不防,撤了向前的攻击,转身回挡。 一挡之下,两人都是一震,各向后撤了一步。 这飞影的样子清楚起来。 清楚之后,不管是幻天尊,还是正平倩雪,都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战幽冥洞(4) 这人乃是夏侯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夏侯叔叔!”倩雪叫道。 夏侯渊看着倩雪,见她没事,笑了一下。而后又看向了正平,说道:“玉兄弟,让你受苦了。” 正平现下脑子有些乱。 夏侯渊不是早就被调走了么?怎么此时这么巧的出现? 幻天尊也是一样的意外,他盯着夏侯渊,问道:“你不是早就去了长安么?” 夏侯渊笑道:“是,白天去的。晚上回来了。” 幻天尊一怔,喃喃道:“荀彧竟然没能骗过你。看来我高估他了。” 夏侯渊道:“不错,你是错估了令君。不过不是高估,而是低估。” 听这话声,幻天尊脸上露出了异样。 夏侯渊指了指洞内的天山门人和尸体,续道:“令君这盘棋下的大啊,不这样,这些将魂,你,还有你这些弟子们,能凑的这么齐么?” 幻天尊失声道:“这一切都是姓荀的之计?” 夏侯渊笑道:“不错。你自以为智谋不错,其实比起令君来,嘿嘿,那就是萤虫比月。” 正平听着这对话,心头一阵惊心动魄之感。 幻天尊道:“难道武卫卒追杀,兰夫人居处,助我藏匿将魂云去,都是假的?” 夏侯渊道:“不错,都是假的。不瞒你说,连与贾大人的斗智都是假的。两位大人一唱一和,可就把你套的牢牢了。” 幻天尊道:“那钟繇曹真也都是假对抗了?” 夏侯渊摇了摇头道:“那个倒是真的。令君怕钟老爷子道行不够,泄了底,于是索性来个真对抗,有真有假,这就更能迷惑你了。” “那我母亲没事?”倩雪喜道。 夏侯渊露出来一些欠咎的神色:“其实,压根儿就没有兰夫人这个人。雪儿,你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那个所谓在外孤居,和丞相浓情秘意的兰夫人,是令君命人扮来,以迷惑敌人的。” 倩雪的脸上再次浮出了深切的失望。正平这时握了握她的手,她靠了靠正平,闭上了眼睛。 幻天尊有些怪异的笑着:“好,好,好一个假兰夫人。我还傻傻的找人扮假兰夫人,没想到这兰夫人本来就是假的,姓荀的,你厉害啊!” 说完这话,大有一派奇谋尽化云烟之感的他,忽地咆哮了起来:“别以为他姓荀的能好过,他收了我几十车金银珠宝,几十个美女,将来追究起来,他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夏侯渊哈的笑了一下,甚有喜气的说道:“那些珠宝啊,令君都换了粮食,一半送到军中,一半拿去分发灾民了。至于美女,这个你放心,她们都找到好归宿了,这当口,令君应该正在主持她们的大婚呢。对了,令君大人还让我捎个话,说你有空的话,不妨也去参加下。” “混蛋!”面对着夏侯渊的戏谑,幻天尊怒不可遏,终于爆发了,使出“天志尚同”,向夏侯渊攻去。 此招威力之盛,夏侯渊也不敢大意,不再相戏,正了色接招,一记“群豹奔驰”,向幻天尊攻去。 这一招,正平早就见夏侯霸用过。但当下夏侯渊用出,他才看出其真正威力来。 夏侯霸速度还成,但威力就完全不及夏侯渊之一半了。这招群气猛击,一旦威力不足,那效果就大打折扣。夏侯渊将力既足,数百道无形之气向着幻天尊猛冲而去。 “天志尚同”是万气归宗,“群豹奔驰”是万气直击,两下正好相若,撞在一处,二人又是一震,齐齐退开。 看的出来,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退后之后,两人又复攻上,你一招“非乐节用”,我一招“飞豹争先”,你一招“兼爱尚贤”,我一招“神速豹袭”,堪堪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又斗二十余合,极怒的幻天尊才想起来身边还有诸弟子,大喝一声:“还不一齐上!” 诸弟子早就打算上了,只不过没有掌门之命,不敢上前,生怕掌门怪罪他们小视自己。听了命令,便一同挥舞兵器,蜂涌上前。 幻天尊与夏侯渊相若,再加上这些弟子,那夏侯渊就非败不可了。然而夏侯渊却没有一点惊慌之意。 看样子早是成竹在胸。 诸弟子刚刚要冲上,只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几十名军士跑了进来。 正是武卫卒。 武卫卒都持着弓箭,进洞之后,就组阵而射,天山门人应弦而倒。 李清墨与吕轩也一同来了,李清墨冲突在前,舞着离墨剑,一套“霸王九战”,所向披靡。 原来正平出发之后,贾诩看准时机,就告知了李清墨真相。李清墨与吕轩等不得,便马上来支援了。 正平看着李清墨笑道:“你小子怎么才来?你干脆等明天用过了早饭再来算了。” 李清墨一面砍人,一面道:“其实早就来了,不过刚才出了一些意外。幸好夏侯将军及时脱身,先行到了。” 现下之时,败局一定,幻天尊此时已经是惊怒交集了。他横了一念,竟弃了夏侯渊不顾,向正平飞身而去。 夏侯渊速度极快,马上去挡,但幻天尊竟还有一记“万物我用”的奇招,将数块岩石移过,去挡夏侯渊。 夏侯渊被这一挡,速度稍慢,等他过去之时,幻天尊已经近得正平身边了。 正平已没有力气去挡,幸得李清墨也早已看见,一剑投出,黝黑的离墨剑望着这里飞来。 前有此剑一挡,后有夏侯渊进击,幻天尊不敢多耽搁,也顾不上杀正平了,伸得手去,从他怀中把青龙圣玺和霸府神策取了来,继而双足一点,往洞外跃去。 “留下!”夏侯渊李清墨同时大喝一声,向幻天尊袭去。 两人眼看追上幻天尊,不料恰在此时,一个雄健的身影飞入,抢在夏侯渊李清墨之前,到得幻天尊身边。猛地拍出一掌,将幻天尊逼开,夺了他手中的青龙圣玺和霸府神策,继而凌空一个翻身,击倒了两名武卫卒后,飞一般的飘出了幽冥洞。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追玺 夏侯渊见了这身影,奇道:“是他?” 吕轩则“啊”了一声,跑了出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李清墨不明所以,但见吕轩这样,便紧紧跟上。 吕轩身怀“披影闪”的功夫,速度极快,李清墨乃是虎豹骑,重在将力,不像刺客那样有上佳的轻身术,所以比她慢些,但心下挂念,发足狂奔,很快也就追上了。 追上之后,他发现那身影停了下来,看着吕轩。 这时他才看清他的样子。 那人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头上长缨飘动,四方的脸上透出来一股十足的威杀之气。耳边,几丝白发刺眼的显了出来,在这分威杀中凭空添了几分苍凉。他的眼神很锐利,然而看着吕轩时,里面竟好像露着一丝慈爱。 但这慈爱只是一瞬之间,接着又化为了一股异样。李清墨一惊,挥开离墨剑,便向他攻去。 这一攻甚是强劲,然而方天将把画戟一挡,就把李清墨荡了开去。李清墨撞在地上,明白了不是这人的对手,但他这人一向是遇强则强,一股横念生起,持剑又上前。 离墨剑再向前,一招“霸王九战”中的“当机立断”攻了出去。 此一招得自项羽杀上将军宋义,夺军救赵之时。当时项羽见赵危急,宋义身为三军主帅,却迟迟按兵不动,项羽大怒,冲到中军大帐,挥剑直取宋义。 宋义身为上将军,素有领兵之能,将力既高,谋略又足,见项羽孤身一人,全不在意,命身旁护卫布起“卿子冠军阵”,自已则居中指挥,要围杀项羽。 哪知项羽为人勇悍,却并非无谋,当机立断,擒贼擒王,直取宋义。宋义阵法尚未催动,将力还未运起,就被项羽迅猛的直逼身边,一剑割了他头颅下来。 这一招“当机立断”,便是项羽当年的那一式直取中宫。李清墨运此一招,迅捷之极的向着方天将冲去。 方天将喝了一声“好!”,将画戟一挺,戟尖正对剑尖,以攻对攻,打了过去。 两刃刚要相接,李清墨就感到对方的攻势远在自己之上。他不敢再进,中途移身,变了一招“夜渡漳河”。 项羽救赵之时,知道秦军盛兵在前,不可以正面盲目作战,所以命令全部士兵,趁夜绕道,从漳河而过,以向敌军侧翼发动猛攻。当下一招“夜渡漳河”,正是此法,离墨剑避开画戟,向方天剑的肋间扎去。 方天将又道一声好,左手伸出,一道劲力压过,竟是不管这剑,直接向着李清墨逼去。 李清墨眼见得手,被对方劲力一压,那一剑便无法刺出。他心头一惊,自己的攻势就全是有攻无守的凛烈招数,没想到对方也是一样,全是有守无攻,这两下相遇,真真是火花四溅了。 两人又战了数合,李清墨直将一套“霸王九战”使全了,但对方以攻化攻,尽数都破去了。 李清墨虽然不敌,但只觉的十分畅快。那日与正平对战时,对方的招式奇妙,让他处处受制,攻击根本发挥不出来,就好像在他头上压了一块石头,又把他的双手绑起来一般,有力使不出,十分难受。 而现下,虽然也是不敌,但自己的招数都尽数使了出来,而且让对方和自己路子一样的招数一带,反而能更好的发挥,将许多以前没有领悟的招数都用出了。 “去病急袭”“李广射虎”“共工残影”,一招招打去,离墨剑霎时变成了一张极大的剑网,向方天将推去。 方天将连声叫好,画戟舞开,也是成了一张戟网,向李清墨推去。 两人又战了十多合,李清墨终究还是不敌,被方天将一杆扫到,倒在了地上。方天将趁时进击,要一戟取了他性命,吕轩上前一扑,扑在了李清墨身前。 “不要!”吕轩泪眼婆娑的说道。 李清墨这是第一次见吕轩流泪。他临战多年,生死早已置之肚外,看到吕轩这样,实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方天将见吕轩相挡,立时收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飘然而去。 不多时,夏侯渊与玉正平赶到。 夏侯渊见方天将夺玺而去,便传令夏侯霸并武卫卒,分头追击。每两人为一组,各依不同的路线寻找敌人的踪迹。 正平受了伤,夏侯渊的意思是不让他来,但正平笑说虽然打不了了,却也可以帮着出谋划策,夏侯渊思想一下,同意了。拿出来一颗“还戎丹”,让正平服下。 这“还戎丹”乃华佗所制,有回复气力的功效,虽然不能马上让正平完全回复,但好歹也是可以正常行路了。 倩雪经过一番剧变,早已心力交瘁,晕了过去。夏侯渊让三名武卫卒保护着,送到贾府去。 夏侯渊与正平一起,见到了李清墨,问起经过,李清墨指了指方天将逃去的方向,二人便一同前去了。李清墨也想跟上,吕轩却拉了拉他的手,李清墨知道她有话要说,就没有跟去。 正平看到了两人的神色,知道他们是有秘密话要说,也就不管他了。不过在走之前,他问了李清墨一个问题。 “你早就来了,有事情耽阁了,什么事?” “本来是按着路线来的,没想到中间却出现了一处伏兵。夏侯将军小心为上,不敢贸进,所以就迟了。” “伏兵?什么样的伏兵?” “埋伏的位置非常精妙,但事后再知道,其实只有两三个人。我和其中一个交过手,十几回合不分胜败。他也不恋战,自脱身去了。我有任务在身,也不敢追他,被他们跑了。” “伏兵位置精妙,能和你战十几合,这不是庸手了。却是什么人?”正平暗暗思想道。而后转身离去。 夏侯正平二人依然路线寻找,却没有踪迹,夏侯渊道:“地上一点痕迹不留,他当年不愧是号为飞将军。”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忽听得不远处一阵打斗之声,两人急忙赶去,原来是夏侯霸与一名武卫卒,和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战成了一团。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追玺(2) 这四个人服色都差不多,布衣短打,脸露勇决之气。请使用访问本站。。。正平看去,发现这两人正是当日在风云茶楼内的那两个茶客。其中一人,他当时就觉的这人好像很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夏侯霸已与其中一人战了二十余合,那人稍落下风,但差距也不大。武卫卒与其中一名却是一番大战,不分胜败。 剧斗之间,对方又有两人忽地转出,向夏侯霸攻去,夏侯渊纵身一跃,挡了在前,去战那两人。 新到的两人攻守之间极有配合,自己功夫也不弱,然而夏侯渊以一敌二,却是游刃有余,两人惊诧之色浮于脸上。 只听对方一人喝道:“布阵!”那四人便都虚晃一招,纷纷退出了战团。 “铁骑军阵!”为首那人喝道。 号令一下,四人立时组出了一个阵势来。 夏侯渊见对方布阵,心中一凛:“这些竟是军人?”回顾一下,也打算布强阵相敌,却是不能。 所谓三人成阵,但凡阵法,至少都需三人方能催动,眼下虽有三人,修习却各有不同。夏侯霸与夏侯渊都习“猎豹军阵”,倒是可以组,然而武卫卒习的却是“武卫军阵”,与他们没有配合。 “那也只能如此了。”夏侯渊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拖时间,否则对方阵法完全催动,更难相敌。他命夏侯霸与武卫卒一起,组了一个简单的军队通习阵型锋矢阵,便一身当先,冲在了前面对攻对方。 “铁骑冲锋!”对面为首人喝道,四人便一起向着夏侯渊攻来。 “铁骑冲锋”是铁骑军阵基础战法,攻击简单,却极为有效。四人如虎如狼,一发儿冲过,好像要把夏侯渊等人撕裂一般。 夏侯渊见机甚快,见对方如此,知道必须避其锋头,使了一招“飞豹争先”,跃过两人头顶,径向对面为首那人攻去。 为首那人没想到夏侯渊的动作竟如此之速,随即马上变阵,喝了声:“铁骑游击。” “铁骑游击”是铁骑军阵的又一战法,一旦骑兵冲锋受阻,或是被对方奇袭,就利用骑兵的强大速度,展开机动作战。 夏侯渊笑了一下:“小子,你用兵还是嫩的很!”,接着使出一招:“猎豹踏浪”,抓住了对面正在移动的一人。 正平此时也是与夏侯渊一样的想法。 刚刚的“铁骑冲锋”,实则已经对夏侯渊形成了极强的压制。夏侯渊“飞豹争先”,只是虚招,如果他继续进击的话,夏侯渊根本没有空隙去攻,于是必须回撤。 然而他一变阵,攻势便马上弱了,夏侯渊的虚招就可以转化为实招。 夏侯渊一击得手,把一个人扔出了战团,对面阵型立时有混乱之势。夏侯霸与武卫卒见机也很快,趁势进击,对方“铁骑军阵”立破。 夏侯渊大笑一声,正要擒住对方查看,却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猎豹夏侯渊,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夏侯渊只喊背后一道强大的劲力向自己袭来。 夏侯渊忙转了身去,用一招“甩豹尾”抵敌,掌风带着劲力,向对方拍去。对方攻势不停,两人掌在空中相遇,结果都是一退。 一对掌,夏侯渊就知道是一个强手,不待歇息,又再行攻上。对方也是一股子猛劲,接茬再攻。 “啪啪啪”,两人对了刚猛之极的三掌,结果两人都是退了开出,单腿支地,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时,夏侯渊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只见那人三十来岁年纪,生的面如傅粉,唇若抹朱,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 “你是何人?”夏侯渊问道。 那人冷笑了一下,道:“西凉马超。” “马超!”正平惊了一下。而后,他突然想起来,他看着眼熟的那人是谁了。 是程代护卫的先祖! 刚才布阵的那四人,就是为正平而死的高王刘程四护卫之祖! 高王刘程,世代追随马家,眼下就是随马超一起到此。四护卫之中,程代长的最像先祖,正平依稀之间看着熟悉的,就是程代的祖父,程进。 霎时之间,正平好像又见到了那失了了臂,兀自死战的程代,心头一阵激动,双目不禁含泪。 “西凉马超?你到此作甚?”夏侯渊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作甚?还不是为了将魂乱世?”马超继续着他那有些桀傲不训的眼神。 “为了将魂?你不是来夺青龙圣玺的?”夏侯渊有些疑惑。 “笑话。你家丞相早已将女儿许配给了我,我本要来看一看我这未来的媳妇儿,凑巧碰到了乱世将魂,要来助你们一下,夺那青龙玺作甚?” “助我?那你又让手下和我作战?”夏侯渊怒道。 “我让手下?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反来倒打一耙!”马超也怒道。 两人说一会,才搞清楚,原来都是为了平定将魂,只不过两个二杆子遇在一起,话不先说,手就先动上了,结果两个本该联合的人,自已把自已伤的不轻。 “不过也不错,让我见识了一下猎豹夏侯的威力,领教了。那方天将就在对面的石屋里,你们自去寻他吧。”马超缓缓站起,显是身子还有些疼痛:“高刘王程,咱们走,既然人家不要咱帮,咱们也犯不着趟这水!” “是。”四护卫一起,便要随马超离开。 “等一等!”正平这时走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什么事?”马超道。 正平却不理他,走向了四护卫,深深的看着他们,又握着了程进的手。 程进见他伸手,以为他是要进击,正要运力相抗,才发现他的眼神中毫无敌意,反而十分亲切,于是便没有再运力。 正平握着他手,颤颤的说道:“我对不起你孙子。” 程进听了一楞,高刘王齐道:“什么?老四,你都有孙子了?怎么也……”三人正要取笑,突然想过来正平说的是“孙子”,不是“儿子”。偷偷有个儿子也就罢了,这孙子也是能偷偷有的?程进眼下不过二十来岁,他就算是一生下来就高歌猛进,马不停蹄,也不可能现在就有个孙子。 众人一起向正平看去,心想这人是不是个疯子。 正平含着泪向四人一同说道:“我对不起你们的孙子,我向你们赔礼了!”说着,他一头拜了下去。 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一换,齐说了声:“确是疯子”。不再理会正平,与马超一同离开了。 正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呆呆的出了一会神。 “夏侯霸武卫卒听令……”夏侯渊的厚重而果断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夏侯渊道:“其他不久就会找到这里来。在这之前,我们绝对不可以让他跑掉,青龙玺和霸府策,都是至宝,性命可以丢,这两样东西绝不能丢!” “是!”夏侯霸武卫卒以标准的军人姿势站着,等待夏侯渊的命令。 夏侯渊指着那间木屋说:“我和玉先生,直接从正面进入,拖住他。你们两个,趁机绕顶屋顶上。以我动手为号,一起围攻。” “是!” “重复一遍!” “绕到屋顶上,以将军动手为号,一起围攻。” “好。”夏侯渊点了点头:“记住,是我动手。去吧。” 两人依命而行,夏侯渊和正平对视了一眼,一同往那石屋走去。 石屋之内。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烧的很旺的火炉,看样子,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军事哨所。方天将就在其中,闭着双目盘膝而坐,赤色的火光将他的映的通红,将他的威杀之气显的更加分明。 夏侯渊玉正平入内,方天将早已听见,却并没有什么惊慌,仍是闭着目。 “将军,好久不见。”夏侯渊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追玺(3) 方天将哼了一声,道:“好久不见?哼,我们见过面么?休看你今日威名正盛,当年我叱咤战场之时,你不过是一个运粮官而已,有什么资格见我?” 夏侯渊轻笑了一下,并不以生气:“不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当年将军笑傲天下英雄之时,我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实话讲,我对将军一直十分仰慕。” 方天将听了,蓦地站了起来,目光中生出一股狂野之气,将方天画戟重重在地上一顿,豪气勃发,端的是英雄非凡。 方天将昂声道:“既知如此,你还敢来挡我!” 夏侯渊收了笑容,负过双手,亦是一派豪杰气度,凌厉的目光直视方天将,道:“今非昔比,你又怎知我今日挡不了你?” 方天将盯着夏侯渊,道:“你受伤了。” 夏侯渊道:“将军好眼力。” 方天将冷笑道:“今日你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料你也没有受了重伤能挡我的本事。” 夏侯渊道:“能不能挡是一回事,挡不挡是另一回事。今日我夏侯妙才纵拼一死,也不会让你带走圣玺神策。” 方天将朗声大笑:“好,好,曹阿瞒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当年夏侯敦就敢和我硬抗,没想到现在连他的弟弟都敢如此了。” 夏侯渊笑道:“丞相麾下,自是无庸将。不然,你当年又怎会命丧白门楼!” 这一句话戳掉方天将痛处,他怒道:“老贼使诈,又是水淹,又是刺客团密袭,还策反了我的部将,又算的什么好汉了!” 夏侯渊大笑道:“兵不厌诈,战场之上,非是一对一比武,谁和你论好汉了!”夏侯渊顿了一顿,又道:“即便是正面相抗,你下邳城外自带骑兵逆袭,又如何了?” 方天将难以回驳。他当年自将骑兵逆袭,以“无双军阵”冲锋,要奋力一搏,不料曹操以“霸府七军阵”相抗,将他生生打退了回去。 方天将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武人,所以领军据城者,不过是为了一展我的武艺而已,本也不打算与老贼争天下,老贼何苦非要苦苦相逼,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夏侯渊道:“乱世争雄,本就是你死我活。你的存在,是丞相的障碍,又怎么会有活下去的理由?” 方天将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公理么?” 夏侯渊道:“公理?你连弑两父,为天下所不耻,又谈何公理?” 方天将道:“窍钩者诛,窍国者诸侯。我不过杀了两个无义之人,而死在老贼手中的人,又何止千万!” 夏侯渊眼神中露出了阴兀:“胜者为王,这世界由强者说了算,这就是公理。想要谈什么公理,那你来世能打败丞相再说吧!怕就怕,你即便再活一百次,也一样是丞相的刀下之鬼。” 此话把方天将激的恼怒已极:“不用来世,这世,我就非以我的武力,将老贼的天下搅乱!” 话声刚落,方天将画戟劈出,一道极大的力量向着夏侯渊冲来。 夏侯渊早有准备,见他来击,马上运起“飞豹”之招,躲了开去。方天将一击未中,又复攻来,每一招都威力强劲之极。夏侯渊右躲右闪,竟都以十分不可思议的角色很险的避开。 转眼之间,方天将已攻了十余合,夏侯渊却只躲不攻,闪了十余合。 屋顶上。 夏侯霸看着父亲连遭险境,这就要出手。武卫卒却拦住了他。 “你做什么,还不上前!”夏侯霸怒道。 武卫卒道:“将军的命令是,以他出手为号。现在将军只是躲避,没有出手,我们不能动。” 夏侯霸心急如焚:“那方天将功夫极强,父亲许是被他逼的无法动手,我们应该现在就去帮他!” 武卫卒的眼睛铁一般冰冷:“少将军,我们做军人的,以服从命令为第一要职。你这样冲动,只会坏了夏侯将军的事。” 夏侯霸本也是自幼习兵,颇懂兵道。只是眼见了父亲受厄,乱了方寸。这一见武卫卒的眼神,也冷静了下来,不再冲动,只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局势。 战团中。 夏侯渊已躲了二十多个回合。 武卫卒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自有他的打算。他意外受伤,自知难是方天将之敌,加上一个重伤无力的玉正平,和一个夏侯霸,一个武卫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所以,必须兵行险着,引得方天将全力而攻,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之时,再让夏侯霸和武卫卒攻上,打他个绰手不及,争得先机。 他用兵以神速为要,争先,是他最著重的战术原则。 刚才他之所以强调军令,就是为了让他们坚决遵守,不要因为担心而乱了计划。 又闪了数合,他见时机已然差不多了,左手一个虚晃,右手引出,一招“飞豹争先”蓦地向方天将打了过去。 “就是此时!”夏侯霸与武卫卒齐齐飞出,向方天将疾攻而去。 方天将正在全力追逐夏侯渊,不料背后两人突然攻来,促不及防,忙以画戟杆部后撤横扫,去抵二人,夏侯渊的“飞豹争先”却也已攻至。 方天将怒喝一声,已后撤的画戟竟然电光般又转了过来,将夏侯渊的这一招挡住。 “好!”夏侯渊口中赞道,手上却是不停,身在空中,便又使了一招“飞豹争先”,继续向方天将的同一点攻去。 方天将完全没想到夏侯渊竟可以在空中连使两招。当下前有夏侯渊,后有夏侯霸与武卫卒的奇袭,先机尽数被占,令他有力使不出,叫苦不迭。 夏侯渊战术奏效,三人渐渐缩小了圈子,将方天将逼的越来越紧,眼看便要得胜。 “轩儿,别!”这时,屋外响起来了李清墨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追玺(4) 正平听了一怔,刚要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见吕轩窜了进来,以手中剑向夏侯渊直攻而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正平霎时明白了是为什么。 夏侯渊听得风声有异,左手早拍出了一掌,去攻吕轩。然而刚刚要攻到,他余光看到了吕轩的模样,大惊失色,竟生生的收回来了掌力。这一骤收,与自已的力量反冲,夏侯渊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显是又受了一次伤。 正平见了,有些纳闷,夏侯渊逼退她也就是了,怎么如此在意,宁愿自己受伤,也不碰她? 方天将看准机会,挺戟直刺夏侯渊。 夏侯渊眼见难以躲去这狠命一击,却见李清墨跑了进来,运起离墨剑,全力挡下了这一招,夏侯渊才幸免于难。 挡下之后,李清墨站在那里,便正好与吕轩相对,好像对阵一般。 吕轩泪盈盈的双眼望着他道:“我都给你说了,你还是要与我为敌么!” 李清墨忙道:“我怎么可能与你为敌,我是与他为敌!” 吕轩怒道:“与他为敌,就是与我为敌!” 李清墨知道这话不假,没有反驳,但手中剑仍是不放下:“我,我不能违反军令。” 吕轩恼道:“你是要军令,还是要我!” 李清墨脸上露出来快哭了的样子,深感这问题的回答难度一点不亚于吕轩昨天问的,我和你母亲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 “我……我都要。”李清墨苦着脸答道。 “不能都要,要么别管,要么杀了我!” “别冲动,咱们再商量一下。”李清墨哀求道。 “没得商量,马上就选!” “快看,后面有流星!” “少来,后面是墙。快选!” 李清墨彻底没辙了,深感这是一生之中,最让他头大的事。 正为难之间,只听“啪”的一声,吕轩脑后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众人一惊,忙去寻看是谁在这关键之时,出手阻止的她。然而看到出手之人之后,众人的惊意更盛了。 她竟是被那方天将打昏的。 方天将的眼神竟然化做了慈祥,看着吕轩道:“好轩儿,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好好的睡一觉吧,醒来后,一切都是一场梦。你不要想什么其他,只要继续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紧接着,他的眼神又再次变为狂野,对众人道:“本将英雄一世,绝不会让一个女子来救。这下你们不用为难了,一齐上吧!” 听着这话,夏侯渊的目光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敬意。他这辈子除了丞相没服过谁,但方天将的这份举动,真正让他感到了,对面这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夏侯渊、夏侯霸、武卫卒三人再行攻上。 这次有了准备,方天将的画戟舞的虎虎生风,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网,众人连攻十数招,都不能攻进去。反倒让方天将瞅的机会,展开了他的攻击。 长戟一送,夏侯霸登时遇险,夏侯渊武卫卒忙合力去挡,却被这强劲的攻击震得三人都退了一步,攻守立时转换,成了方天将攻,三人守之势。 又战二十余合,三人渐渐露出不敌之态。 正平这时喊道:“夏侯霸将军,不要再使力量了,只发挥你的速度!” 正平看的清楚,三人进攻之时,武卫卒以力量为主,夏侯渊力速兼备,配合之下,方天将难以进击。夏侯霸深习夏侯渊之法,也想以力速同备之法攻击,然而究竟将力不足,两下都顾,反倒是两下皆弱了。 因此,他成为了方天将的突破对象。 夏侯霸倒底有将才,正平一说,便立刻明白了,不再使“猎豹群袭”“战豹破”等法,只把一招“飞豹争先”使将开来。这一专心,威力虽然大减,速度却是大增。 如此一来,三人一猛一速一兼备,再加上伺机而攻的李清墨,形成了极佳的配合,再次把方天将逼入险境。 又战二十来合,眼看要将方天将逼死,方天将却忽地一声怒喝,巨声在石屋回荡,整间石屋都好像在震动一般。 只见方天将的身上,忽地透出了一股黑气。这黑气隐隐绰绰,将方天将罩的好似修罗魔刹一般,他的眼睛也渐渐变成血红,极盛的杀伐之气。 方天将把画戟以奇怪的角度猛地一扫,好像压根不再管哪里是画戟的锋头。一扫之下,排山般的无形劲力向四人剧冲而来,将四人压的喘不过来气。 四人正受制时,方天将再复攻上,招招攻来,每一击都是带着极强的气浪,让四人每接一招都极为难受。夏侯霸此时纯以速度奇袭,李清墨身在外围,倒还好些。夏侯渊与武卫卒却都要生生硬受,五脏之内说不出的痛苦。 方天将此式,正是武者之极意,“无双战神诀”。 武者之道在江湖上,到了“东左圣”“西老祖”那样,就是极致了。江湖之上以切搓为主,点到即止,不可能杀人试招,故武学之理博大精深,但论其攻杀威力则终究有限。 军队之上则完全不同,每一个战将都是百战余生,手下亡魂何止千百,杀人如同家常便饭,故威力为世间之极。 多数将军,都是“以兵御力”,以精妙的指挥带动军队,带动真气,唯有这方天将当年,是个例外。 他无论单人较量还是带兵,用的都是纯粹的武力,带兵之时,他亦不管一切兵法战策,画戟如风,一马当先,以强大的武力带动士气,作一场纯粹的杀戮。 “以力御兵”,才是他最喜欢的。 兵者诡道也,他如此的作战风格,决定了在兵家之中,他这个异数注定会败在曹操的剑下,但这种纯粹,也使得他可以领悟到武者极意的“无双战神诀”。 刚才一招横扫,就是无双诀中的一式“无双裂袭”,裂袭之下,纯靠强大的劲力击敌,画戟本身的锋头,已不再重要了。 又数招过,“无双战神诀”使得愈发率性的方天将,攻势渐有一发而不可收之势。他复怒喝一声,一招“无双贯龙”向夏侯渊攻去。 夏侯霸武卫卒李清墨见状不好,都忙上前相挡,却连戟都没碰到,就被其威猛劲力冲开了数尺。玉正平想要去以“元戎之力”相挡,却无奈刚才一场幽冥洞大战,已是耗尽了心力,再也使不出半分劲力来了。 眼看夏侯渊就要遇难,石屋之内忽地数十道劲力横空飞过,击向了方天将的长戟。 方天将单点突破的长戟,已是运上了十成的力量,就算是夏侯渊没有受伤,全力去挡,也未必能挡开。然而那数十道劲力飞至,竟然精准的前后都击向长戟,直将长戟硬硬逼开。 非但如此,这些劲力逼开长戟后,劲力不消,继续带着长戟斜地里飞去。方天将大惊,右足一点,跟着长戟而行,复一使力,又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才把那份劲力化去,长戟不至脱手。 如此强大的劲力,众人忙去寻找是谁所发,然而却发现石屋内没有一个新人。 换言之,此劲力是一人在屋外所发。人未至而就有如此强的劲力到,方天将与众人都是大惊,怔立当场。 稍时后,一人才挂着诡异的笑容,悠然入内。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追玺(5) 这人嘴角微微上扬,笑的似乎是很安详,然而两道狭长眉毛下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尖锐,兴锐到好像可以刺穿千里之外的猎物。请使用访问本站。相学之上对这种眼神,有一个说法。 鹰顾。 如此的笑容和如此的眼神组合在一起,给人的印象只有一个, 诡怖。 此人的着装非常考究,头戴赤黑色的爵弁,身穿一套十分合体的黑底青色提花绸大氅,衣带当风,手里则握着一柄黑色的羽扇。腰间系着两件饰物,一件是玉佩,另一件也是玉佩。 见了此人,李清墨心道:“好强的气场。” 夏侯霸心道:“难道是他?” 夏侯渊心道:“他怎么才来?” 玉正平心道:“这丫的家里是不是开服装店的。” 此人进得屋内,便对方天将说道:“竟没有脱手?无双战神诀果然不错。” 他的声音很轻,但好像刮拉金属之声一般,十分刺耳,让人听起来极是不舒服。 方天将惊道:“‘鬼谷三圣’,司马懿!” 此人正是司马懿。 “鬼谷三圣?”玉正平默念了一遍,在想着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终于被他想了起,是朱儁说的。那天在赤乌附近茶店遇到时,朱儁提过这个名字。 司马懿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 方天将道:“鬼谷之处,离将魂门不远,我见过你。” 司马懿冷笑了一下:“那真是荣幸之至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凭你这身百年不变的装束,也可以猜出来你是谁了。在下有一事相问。” 方天将道:“何事?” 司马懿的眼睛眨了下:“你这件衣服洗过么?” 这古怪的问题让李清墨夏侯霸等人都笑了起来,然而石屋内的空气却没有因此而变的快活,反而更添了些莫名的诡异。 方天将恼道:“敢来戏弄于我!你鬼谷三圣又如何,你们整个鬼谷,本将也不放在眼里。” 司马懿的眼睛望向了石屋顶:“鸡也不把老鹰放在眼里,因为它看不到。” 方天将大怒,挥戟向司马懿攻去,一招“无双破风”,带着强大的劲力,呼啸而至。 司马懿的眼睛还没转回来,兀自盯着石屋顶上的那图案发楞,嘴里念念有辞:“那男子手里端的好像是山西刀削面?” 待方天将长戟攻到之时,他才动起手中的羽扇,数十套强劲的气力蓦地发出,把方天将逼的后退了好几步。方天将脚步碎踏了几下,用画戟的杆子撑了撑地,才消去了这力量,勉强站住。 玉正平心下惊道:“这份劲力,我就是没有受伤,只怕也万万不及。” 司马懿的眼神这时才看向了方天将:“就这些么?” 方天将不敢回话分神,凝足了全身的力量,聚到画戟上,又一招“无双贯日”攻去,正是刚才进攻夏侯渊的那一招。 “这招么,还有点样子。”司马懿不再无所谓的态度,羽扇连动,接连前后几道劲力催动,与方天将相抗。 两人战了二十余合,只见得屋内电光飞闪,气力纵横,众人看得都是心有余悸。方天将的确不凡,凭着武者之力,竟然能与鬼谷三圣之一的司马懿勉强战个旗鼓相当。 当真是武者之极意。 司马懿笑道:“你比我想的要厉害些。”而后神色渐渐凝重,左手在扇边轻拂,右手发劲,一招“冢虎冲天”,数道真气好似拧了个麻花般,汇在一处,在半空中折射了一下,转向方天天将攻去。 方天将这时侯也开始打的酣畅淋漓,长戟在空中划了一下,接着打了个转子,又刺了几下,把对方招数拢过,反向着司马懿攻去了。 司马懿赞了一声:“好!”羽扇后拉,呼呼啦的左右扇了一下,似是成了道气墙,正是一招“冢虎隐忍”。 这招看似防守,实则暗藏极为强劲的攻势。这道气墙不但可以阻截对方的攻势,更可以把对方的攻势吸取过来,继而调转方向朝对方进击。 此招不论是名字,而是攻防之法,都与司马懿的性子很是相合,故而是他极为擅长的一式。 单凭此一招,他就击败过无数的鬼谷同门。 未来,他似乎还将凭此战胜更多的人。 然而刚刚用出,他就后悔了。 这招隐忍之法,强则强矣,但只能吸取将力,不能吸纳其他的力量。就如下棋之时,一切高明的圈套都是为高明的对手而设的,对手若是个硬打猛冲的“街边棋霸”,那就是全无用处了。 反而会白白浪费自已的攻击机会。 果然,此招一出,方天将全不为意,仍是自顾自的猛攻着,司马懿霎时落了下风。 “唉,习惯不好改啊。”司马懿自嘲了一下,继续挥扇相敌。 方天将抢得先机,略占了上风,但司马懿招式的精妙却是方天将所远远不及的,每遇险境,都被他以十分怪异的方法化解了。 两人又战二十余合。 玉正平紧紧的盯着剧斗的两人,尤其是司马懿。他感到很多招式的用法,对他而言都是受用无穷。看着他的拆解,一些原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都能想通了。 “实战王道啊。”正平心下感慨。 司马懿和方天将的争斗越来越紧张,逐渐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招式愈发的快捷,慢慢的只能看到一阵阵白光,而看不到具体是用的什么招数了。 剧斗之间,却只见司马懿在百忙之中,忽然伸手抓住了那长戟。 “要和我拼力么?好,我倒要看看,这武者内力之极,和兵家将力,倒底是哪个强些。”方天将暗思道,接着也不抽戟,连连催动内力,要和司马懿一拼高下。 然而他连催之下,却突然觉的对面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一点将力来和他相抗。 方天将很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认输了? 似乎不太可能。 没认输,那又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力量? 他正在纳闷的时侯,司马懿嘿嘿一笑道:“你中计了。” 方天将霎时有些明白了,心下恼道:“这单人对战也能打伏兵?” 他想的不错,司马懿正是此意。方天将催力之时,司马懿把体内真气尽数隐藏,任他击来,却暗暗把对方的力量都转到了自己的羽扇之上。 羽扇瞬间鼓荡,薄薄的扇面,竟然忽地如充气的皮球一般。司马懿将手一扬,那“皮球扇”就飞了出去,在地上竟还能跳一下,看样子弹性不错。 弹完之后,再落地时,羽扇爆破,扇内真气四散冲出,向众人激射而去。 夏侯渊和夏侯霸运起仅存的力量,以“飞豹闪”躲了开去。李清墨武卫卒苦于不擅身法,只得催力相抗,被震开撞在了石壁之上。 最惨的是玉正平。他现在一点真气使不出,躲也不能,挡也不是,灵机一动,抓住了身在半空的夏侯霸之腿,被他一带,甩了出去,才躲开这攻击。 夏侯霸本正在好好飞纵,被正平这一抓,失了准头,砰的一下撞在了石壁上,继而形成一个“大”字滑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玉正平,心下暗骂:“靠,围观也有罪。” 借羽扇移开方天将的招式后,司马懿单手举起,五指伸开,攻击也开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追玺(6) 司马懿的眼神变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他之前的眼神中,有些防备,有些沉重,还有些戏谑,好似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而这一刻,却没有了任何隐藏。 他的眼神里,化成了十足的自信, 就好像一头伪装一直成狐狸的狼,在看着已到嘴边猎物,终于显现出本来面目的自信。 狼顾。 他的手,在空中斜着向下,划过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继而五指微微垂下, 向上一带,又是一道弧线。 如是般,转眼间,十数道弧线拉过, 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在沸腾,他的身子隐隐罩上了一股蓝气, 如海般湛蓝。 配上他柔和的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簌”的一下, 时间好像瞬间启动一样, 成百上千道蓝色劲力, 如流星,似闪电, 向着方天将疾冲而去。 屋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玉正平最先从发楞中解脱出来,拉了拉李清墨,说道: “你知道他这招叫什么吗?” 李清墨只是虎豹骑一员,见识终究有限,他见过的最强人物,也就是夏侯渊和方天将了。“鬼谷三圣”之一司懿的这招式,他自然不认识。 “不知道。”李清墨如实回答。 “哼。”玉正平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清墨思想他必然知晓,忙问道:“这招式叫什么?” 玉正平眉头一紧,道:“我也不知道。” 李清墨一怔:“你不知道?” 玉正平:“我不知道啊。” 李清墨:“那你哼什么?” 玉正平:“我看现场有点紧张,随便哼一下调节调节气氛。你不喜欢啊,你不喜欢我就说点别的好了。” 李清墨无语。 司马懿的千百道劲力继续向方天将飞去。 这招叫做“马陵万箭”。 “马陵万箭”是鬼谷的绝学之一,战场之上,便是万箭击敌,个人之间,便是千百道将力击敌。 运用此式的代表人物,就是数百年前“鬼谷双璧”之一的,孙膑。 当年孙膑率齐军大战魏国。他奇计迭出,最终在马陵道上,用此式,伏万箭射死了魏国名将,“鬼谷双璧”的另一人,庞涓。 自此之后,鬼谷此招,便以孙膑此战为名,名曰“马陵万箭”。 “马陵万箭”一经催动,司马懿全身的力量汇成了千百道劲力, 以极快的速度击向方天将。 方天将彻底没有办法了。 他所有的武者之力,都在刚才使了出去,本以为是和司马懿拼力,没想到对方却只是诱敌。 眼下,他只能眼睁睁的受这强劲的攻击了。 呼的一下,方天将整个人飞了出去。身上的衣服被刺破了无数个小洞,鲜血流出。 好在,武者之力有一个好处,不管如何进攻,丹田之内还总有一些护体之气, 靠着这个,他没有立时殒命。 但他也知道,无论如何不会再是司马懿的对手了。 这是他的第二次抗争了。 第一次,他败了。现下的第二次,难道又要失败吗? 不,他要撑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 先保存住自己再说。 他的手伸向了怀中。 “拿去吧!”方天将把青龙玺和霸府神策都抛了出去,抛向了那燃着熊熊之焰的火炉。 “不好!”夏侯渊大叫一声,运起全力向二宝扑去。 司马懿也是一样。 司马懿知道方天将这是一计“金蝉脱壳”,要让众人为了去保护二宝,而使他有脱身的时间,但却也不能不先救青龙玺和霸府策再说。 他暂舍了方天将不顾,纵身一跃,也向着火炉方向奔去。 他现在力量正足,速度远比现下身受重伤的夏侯渊为快,能不能救,也就看他了。 司马懿毕竟是司马懿,他竟然追上了青龙玺,稳稳的抓在了手里,然而另一只手去救霸府神策,却没有来的及,终究还是让它落在了火中。 火炉里的温度极高,霸府神策又是纸质,遇火就着,唰的一下,整本书都烧了起来。 “快!”夏侯渊见状大惊,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到那热火之中, “呲呲”,一阵火烧皮肉的声音,继而一阵屋内布满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丞相!末将无能!”夏侯渊失声叫道。他不顾自己的手被灼,却也没能及时抢回神策, 神策已然化成了一团焦末。 司马懿叹息了一下,摇了摇头。 然而玉正平,却在刚才,看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冢虎 他看到了,刚才司马懿,不是救不到神策,而是, 没有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刚才,司马懿右手抢出之时,神策已经在他的掌中了,他只要五指一拢,就能在神策掉到火里之前抓住他。 但他没有抓。 他五指刚要并拢,忽地好像是犹豫了一下,继而马上果断的松开了, 任由神策掉入了火中。 这一幕很快,除了玉正平,没有人注意到。 现下,玉正平还看到了,摇首而叹的司马懿, 嘴角,浮起了一丝极难被觉察的笑。 “这就是司马懿。”玉正平心中想到。 司马懿“叹息”之后,如狼般的眼睛再次望向了方天将。方天将这时正握着画戟,往门外跑着。 “想跑?”司马懿冷笑一声,将青龙玺扔给了夏侯渊,道一声:“此物将军妥善保管”。接着身形一晃,鬼魅般的挡在了方天将之前。 “你……”方天将惊诧道。 此时的众人还在盯着青龙玺,看有没有损伤。 司马懿双手骤然攻去,这一招的路子,和他刚才的招式全然不同。 一攻之下,方天将忙用画戟去挡,但这一击竟然把画戟硬生生击断了! 画戟之上,蕴着方天将的武者之力,刚才两人剧斗之时,司马懿也不能击断它,但在这一刻,画戟竟断了。 方天将大惊道:“这……这不是鬼谷的招式,这是霸……” 方天将话还没说完,司马懿的左手已然伸过,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再说下去。 司马懿笑呵呵的低声说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啦,不要说出来嘛。” 话声未落,司马懿右手已伸出,穿破了方天将的左胸。 喉咙已断,心已破,方天将霎时毙命。 他倒了下去,眼睛空空的望着上方,一切,再次结束了。 死而复生,似乎已是不可能。然而真的死而复生了,他却还只能是这个结局。 和十几年前,一样的结局。 他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纯粹,他执念。然而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上,简单的他,似乎永远只能是这种结局,永远扮演那些真正强者的上马石。 上次是曹操,这次,是司马懿。。 “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永远只能是那枯掉的万骨,成为“一将”功劳簿上的荣耀。 历史是一道长河,很多人都是过客。 而他,只是那些过客的, 看客。 方天将死了。 司马懿看着死去的他,眼中的狼顾之色慢慢消失,又转回了那种带着防备的宁静。他回身向夏侯渊说道:“夏侯将军,青龙玺无碍吧?” 夏侯渊道:“青龙玺没事。只是……”夏侯渊的目光里露出难得的惆怅:“霸府神策,已经化为乌有了。” 司马懿叹难道:“是下官无能。” 夏侯渊摆了摆手:“没有的事,一切都是本将之误。我自去向令君和大哥赔罪。” 夏侯渊又叹了一声,将青龙玺小心的收入怀中,转身离去。夏侯霸、李清墨、武卫卒、玉正平,也相互搀扶着一道离开。 事情到了这里,大约就是一个句号了。一切都是荀彧的计谋。 将魂乱世之际,荀彧就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他先是暗中联络天山玄宗人物,接着又设计陷害玉正平,让对方更加相信。一切布置完毕之后,天山玄宗的主要人物和乱世将魂都到了幽冥洞夺玺,最终被赶来的夏侯渊司马懿武卫卒等人全歼之。 幻天尊的这次计划,似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会功败垂成。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遇到的,是荀彧。 然而,在下这一盘棋的,似乎不只荀彧一个。 玉正平和夏侯渊都受了重伤,需要调理,于是众人都在宛城休息了半月,养好了伤再去许都向荀彧复命。 众人养伤之际,宛城郊外的一处森林之内。 林内,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现下是夜间,月光也不甚明亮,但依稀可以看到其中一人, 是司马懿。 另外一人站在他的对面,身穿着道袍,依服色判断,竟是天山玄宗之人。 只听那人笑道:“司马仲达,你的谋略,果然高明。这次,可谓是天衣无缝了吧。” 司马懿冷笑了一声,不语。 那人又道:“任谁也不会想到,夏侯渊他们赶去时,遇到的那些伏兵,就是你布下的。” 司马懿似笑非笑的回道:“那也得亏你功夫足够才成。” 那人道:“哪里哪里,说到底还你是的布置太绝了,竟然让精于用兵的夏侯渊,都以为有许多埋伏。这一耽搁,他们果然就受了重伤。” 司马懿正在借着月光研究树上的一个鸟窝。 那人又道:“该受伤的都受伤了,该烧了的也烧了,鬼谷三圣,一人去了刘备那里,一人虽还未下山,但估计是要去江东的。北方的强人,可就只有你一个了。” 那人顿了一顿,续道:“你又暗中修习了一些霸府七军的招式,虽是不完全,但现下神策一烧,除了姓曹的之外,就只有你一个人会了。时机一到,你一出手,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司马懿依旧盯着鸟窝,说道:“是啊,除他之外,只我一个人会了。” 那人笑道:“正是正是。到时,可别忘了咱们的协议。你取天下,我,可是要成为天山玄宗的掌门啊。” 司马懿继续出着神,说道:“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好像多一些。” 那人正笑容满面之间,听了这话,突然一怔,道:“你说什么?” 司马懿的目光转了回来,看着那人道:“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 那人道:“什么?” 司马懿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笑呵呵道:“但是,我绝对不会相信信这种鬼话的。” 接着,他的目光一沉:“不过呢,我不信归不信,我会做。” 那人惊退了一步:“你,你要杀灭口?咱们早就说好的,你,你要背信弃义?” 司马懿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背信弃义?不不不,没有的事。信义那是君子的事,我哪里讲什么信义了?谈不上弃,谈不上弃,兄台,你言重啦。” 说这话时,那人看到,司马懿的眼睛里, 分明的化作了那种狼顾之色。 那人惊惧之下,忙念念有辞,本就有些可怖的密林之中,霎时阴风阵阵。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秘密 一阵念过之后,林子里起了些雾,而后,竟有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 从地下钻了出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是夜叉! 司马懿看着这些面目狰狞的东西,竟是全不以为意,轻松的说着:“你这学的,怎么净是这种歪门邪道。” 百家之中,各派的功夫都不一样。 兵家,以将力为重,指使将力有如指挥千军万马,或分或合,无形无相。 墨家,以精于机关兵器著称,故而以杵、鞭、弓矢之类的特殊武器为重,墨功高深之人,如幻天尊可以把劲力化做无形兵器模样进攻。 道家,以修真为重,身体可修“地,水,风,火”四体。 阴阳家,以阴阳五行为重,可以催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法,让五行之器为自己所用。幻天尊身兼墨、阴阳两家之力,当时逼退夏侯渊的“万物我用”,正是阴阳家的运土之法,移动土石作攻击防护之用。 而阴阳家之中,还有一门邪派,便是当下这人使用的“咒术”,可以召出鬼兵夜叉助阵。 这种邪派,幻天尊自重宗师身份,从来不用。然而他在化作“南华老仙”煽动张角之时,传于他“遁甲天书”三卷,里面却有这门功夫。 张氏兄弟三人一见之下,果然对这门易于修成,又颇具震撼效果的法门十分感兴趣,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习练这个。每每在战阵上用出,唬的地方守军以为黄巾军都擅妖法,可召天兵天将,由是不战而逃。 然而这一路数终究是邪派,所谓召“天兵天将”,实则不过几个夜叉小鬼而已,其他的全是借道家五行之力的一些风沙,内藏草人纸马而已。当年遇刘备之时,刘备备下猪狗牛血等秽物,立时就破去了。 不过单打独斗之时,还是颇有用处的。 两年之前,那人曾在江湖上遇过一个武林高手。武林高手对他出言不逊,那人便召出夜叉来,活活将其撕裂。 眼下,几只夜叉手拿骨枪,血红着嘴,吡着牙,向司马懿攻去。 “哼哼哼哼”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司马懿忽地朗声大笑起来。 “阴阳家看看风水宅子,还是很不错的,论起对阵,这召鬼画符区区之术,也敢在我兵家面前班门弄斧!” 司马懿大袖一挥,一道强大的劲力宛若巨墙一般向对面推去, 呼的一下, 几只夜叉立时化为血水。 那人被这劲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司马懿又复攻上,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那人登时脑浆迸裂而死。 司马懿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自语道:“劲用大了,血迸的有点多。” 擦拭干净后,他将腰间那玉佩取下,对着月光,面露微笑的看着。 那玉佩晶莹剔透,一望便知是上品, 整个形状看来 似乎是一只,虎。 歇息了十几天,玉正平的伤好个差不多了。不过在这些天里,他从夏侯渊那里,得知了一件让他十分意外的事情。 吕轩,不是吕布的女儿。 他一直对夏侯渊当时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对吕轩出招这件事很纳闷, 找了个机会,去问了夏侯渊。夏侯渊眼光里露出来一种忧戚之色,对他说道: “她,其实是令君的女儿。” “荀大人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玉正平忙问道。 夏侯渊一声叹息,向他诉说了这件事的本末。 当年吕布用陈宫计谋,偷袭曹操后方,将濮阳等城都占了下来。幸得夏侯敦死战,才保住了曹操的家眷。 但,倩雪除外。 倩雪当时还是个襁袍中的婴孩,身陷敌围之中,眼看吕布就要攻到, 这时,荀彧生出了一计。 他唤来仆人,让他抱着女婴逃走,却没有告诉他,这不是曹操之女,而是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不出荀彧所料,从小路逃跑的仆人,正被吕布捉住。吕布拷问之下,知晓这是曹操的女儿,大喜。 趁这个机会,荀彧让人带着真正的倩雪,从东面跑开。自己,则仍然留在了城内,孤军抵抗,直到曹操大军回援。 那个女婴,就是现下的吕轩。 吕布本来想用这个女婴为质,要胁曹操。但不知为什么,见了这女婴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股慈爱之意陡生,说什么也不用她做人质了。反而对手下说,这是他的女儿,不准任何人伤害于他。 据说有次宋宪家的孩子把吕轩的糖抢了,害的小吕轩哭了三天,气的吕布大怒,让宋宪自己扛个泥刀,修了两个月的城墙。 吕轩就这么的在吕布的呵护下成长着,她的师傅血刀老祖,也是吕布请来的。 吕布一直征战,自己很少时间陪小吕轩, 但只要自己力所能及的,总会想法设法的给她最好的。 他的原则是,别人家孩子没有的,小吕轩得有。别人家孩子有的,咱抢过来也得让小吕轩有。 不过吕布有一个打算,就是吕轩学文可以,学武也可以,学什么都可以, 就是不能学兵。兵家之道,吕布严禁吕轩沾上。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吕轩参与到这乱世之争上来。 吕轩的童年就是这么快活渡过的,直到吕布兵败下邳,命殒白门楼的那一天。 那一天之前,荀彧找到了吕布。 荀彧告诉了真相,吕布倒没有什么惊奇,对他而言,吕轩是谁的亲生女儿,一点儿不重要。 不过因此,这两个昔日的敌人,也忽然在瞬间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两个父亲就这么谈着,吕布眉飞色舞的给荀彧讲着吕轩小时侯的事情,乐的荀彧合不拢嘴。 吕布把吕轩小时侯的事一件件的讲,荀彧则一件件的听,两人谈了几个时辰,又谈了一个通宵,一点倦意也没有。 天色渐渐的亮了。 荀彧看了一眼天边那红色的光线,收了笑容,看向了吕布: “你该上路了。” 吕布点了点头:“是啊。该上路了。你要好好照顾轩儿,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不然,我可要从地府回来找你老儿算帐!” 荀彧却摇了摇头:“我不能照顾他。” 第二百七十章 秘密(2) 吕布疑道:“你说什么?难道你不打算认回她?” 荀彧点了点头,悠悠站起,望着天际出神:“成了我的女儿,不见得比是你的女儿好。请使用访问本站。。。” 吕布道:“这话怎么讲?” 荀彧:“侯门深如海。是我的女儿,她终日面对的,就将是各党各派的纷争,各党各派,都会拼了命的要我的女婿,到那时,她就成了一枚棋子,那样,她不会快活。” 荀彧顿了一下,又道:“反倒如果是你的女儿,你一个败将,什么人也不会记得她。她可以就这么一直开心的活下去……” 吕布默然了。 吕布不让她习兵家,是为了让她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快乐女子。 而荀彧不打算认回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在为父之时,想法却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她可能会想见你一面,到时我把护卫调开,让她能进来。到时,你不要告诉她真相。”荀彧留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稍时,吕轩果然过来了,吕布也没有告诉她这一切。 而在那日,吕轩却记住了,最后一个来见吕布的人是荀彧。 荀彧是他的杀父仇人。 听了这些,玉正平有点帐然。夜有些凉,但他还是想出去走走。 刚刚来到一处土坡附近,他就闻得一阵酒香飘来。 “好香,这得是灵帝三年的珍藏。”玉正平向着酒香之处走去。 原来是李清墨正抱着一个酒坛,独自一人在坡上喝酒。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没想到清墨大兄弟你也睡不着。”玉正平笑着对李清墨说道。 “少贫了,想喝就过来。”李清墨说道。 玉正平走了过去,端起酒坛了,深喝了一口。 “你倒是给我留点儿。”李清墨不满的说。 玉正平不理他,又喝了一口,才放下了酒坛。 “我要走了。”李清墨看着月亮,说道。 玉正平刚才就发觉李清墨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知道他肯定会有些事情。 “去哪儿?” “北边。代郡。” “哦,你家吕轩也一起去么?” “恩,一起去。”李清墨顿了下,继续说道:“也就是因为她的原因,我才向夏侯将军请命去的。她说,她不想看见杀了他父亲的荀令君。” “她不想见荀令君。”玉正平苦笑了一下。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李清墨站了起来:“代郡乌丸作乱,我正好带轩儿一起过去。平了乱之后,我就辞了官,去和她一起去田间生活。” “去田间生活?你小子除了会杀人,还会什么?” 李清墨作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你不知道吧,我还有一门绝技。” “什么绝技?” “编筐!” “编筐?” “恩。”李清墨点了一下头:“我技术可好呢。退了伍,我就在田间种块地,然后编了筐去卖。到时侯,我编筐,轩儿织布,我们就这么着一直悠然自得的生活下去。” “不错。”玉正平点了点头。 或许,这就正是吕布和荀彧,想要吕轩过的生活,没想到李清墨的想法,竟然和他们一模一样。 远离了这尘世,远离了这争斗、杀伐和喧嚣,这对吕轩而言,似乎是最完美的归宿。 玉正平笑了下,对李清墨说道:“这想法很好。goodluck。” 李清墨:“什……什么‘拉克’?” 玉正平:“哦,一句番话。意思是祝你们好运。” “哦,多谢。”李清墨拱手致谢,而后又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我知道轩儿的身世了。” 这下倒让玉正平有些惊异了:“你知道?” 李清墨:“恩。不过那不重要,不管是吕轩,还是荀轩,都是轩儿。我也只要轩儿可以快快活活的生活下去。” 玉正平对李清墨的认识,又进了一步。吕轩说的不错,这个看似粗粗鲁鲁的汉子,实则有时候,心思比头发还细。 说完后,李清墨回身,解下了腰间的离墨剑,对玉正平说道: “玉兄弟,咱们见面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一起经历过不少生死了。宝剑赠壮士,这把离墨剑陪我很久了,眼下就要分别,我别无他物,就以此相赠吧。” 玉正平接过,抚着这把长剑。这剑通体黝黑,四周却是不似寻常宝剑那样开了锋利的刃,轻敲一下,嗡嗡作响,端得是一柄绝世好剑。 “好剑!”玉正平赞了一下,而后把剑掷回给李清墨。 “你这是何意?”李清墨接回剑,问道。 玉正平笑道:“你去代郡杀敌,身边离不了这宝剑。保护吕轩,也离不了它。你自己留着吧。” 说着,玉正平转身,抓起了那酒坛,笑道:“要送我东西,还是送我这坛子酒吧。” 李清墨深望了玉正平一下,也不再多说,将剑重新佩好,拱手道:“我们今晚就走,本来打算喝完这坛子酒,去向你道别的。正好现下你来了,那,就此作别吧。” 玉正平点了下头,却不再回头看他,只是又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从脚步声听来,李清墨已离去了。 玉正平看着酒坛,轻声道:“一路顺风。” 李清墨和吕轩,便这么走了。不管是玉正平,还是荀彧,都没有再见过他们。 而这两个人,确乎是天作之合,他们的性子互补的完美无暇。 李清墨厚重,坚忍,吕轩则继承了亲父荀彧的聪明,干练,两人的性子合在一块,也就难怪为什么在若干年之后, 他们,会有那个成为一代旷世名将的儿子了。 又过数日,众人的伤也都养个差不多了,只有倩雪一时昏迷不醒。好在诸事已办,当下众人便回许都,一面复命,一面也可以找宫中御医为她珍治。 几日后,一行人来到许都军营。 军营之外,早有人在等侯,夏侯渊见了其中人一,又惊又喜,急忙上前跪了行了一礼,道: “大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军营之内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一章军营之内 ------------ 一听这称呼,玉正平就知道了,那人便是夏侯渊之兄,都督二十六军的夏侯敦。 这时玉正平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想当初刚见到夏侯渊之时,他还在思考这是哪位夏侯将军。这一见夏侯敦他才想到,根本不用思考。 因为夏侯敦是独眼。 夏侯敦的一只眼睛在当初力保曹操家眷时受伤,他重伤之下仍杀了敌将,“拔矢啖晴”的悍勇至今仍在军中流传。 现下,他以一只黑色的眼罩罩住了那只坏目,整个人的气质却显的更为彪猛,军中又送了他一个外号,“独目苍狼”。 “大哥,我出战不力,未能保住丞相的霸府神……”夏侯渊见了夏侯敦,激动之情浮于面上,稍时才想起此事,连忙请罪。 夏侯敦却止住了他:“我都知道了。世事无常,这原也怪不得你。” 夏侯敦轻轻一句话,把这件事情带过,夏侯渊也不好再说,看了下玉正平,道:“对了,大哥,这是玉正平玉先生,这次,多亏了他。” 夏侯敦的目光望向了玉正平。 玉正平深刻的感到,他目光中的那份苍劲。 夏侯敦道:“你便是玉正平。我常听植儿谈起你同,说你很有些本事。” 玉正平忙道:“公子谬赞而已。” 夏侯敦又转向了夏侯渊身边的司马懿:“仲达此次也辛苦了。” 司马懿忙上前一步:“属下无能,使……” 夏侯敦摆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他提了声音,向一同前来的所有武卫卒说道:“将士们此次有功,待会等令君大人过来,自有嘉奖。” 武卫卒齐声道:“是!” 便在这时,军营东侧方向一阵车马之声,军营主台附近的几员将官面露喜色:,纷纷说道:“是令君大人的车仗!” 夏侯敦夏侯渊听了,也立时郑重了起来,一同往那个方向走去。 玉正平司马懿与武卫卒,官位不够,都只站在原地静等。 荀彧的车驾缓缓驶入军营之内,夏侯敦等高级将领早已迎在了车前。 汉代之时,实行察举制,由各郡国地方,向中央提荐人才。自曹操发布“求贤令”之后,此权力收归中央,由中央大员负责推荐各级人才。而荀彧,就是主要负责人。 荀彧身领尚书令之职,荐举人才本就是其职责之内。再加上荀家世族庞大,荀彧本人又慧眼如炬,所以他推荐的人,遍布海内,可谓是门生故吏遍天下。 这军营之内的许多将领,便都是由他推荐的。荀彧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即是上峰,又是恩师,故而格外重视。 车帘掀开了。 荀彧从上面慢慢的探出身子来。 “令君慢些。”夏侯敦夏侯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荀彧下来。而其他将领则齐齐跪在了地上,行个大礼,口中言道:“属下等恭迎令君大人!” “免礼吧。”荀彧祥和的笑道。众人这才起来,站成了两队,侍奉荀彧往军营校台上走去。 玉正平看到,荀彧两鬓的白发更多了。 之前,他误会过荀彧,然而一切真相大白后,他感到居中持重的荀彧,或许才是最劳心劳力者。尤其又知道了吕轩的身世,他可以深切体会到,荀彧的每天,都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在渡过。 荀彧上得校台之后,军营内的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参见令君。 荀彧扬了扬手,示意众人起身。接着,他又说了一些话,虽是官面话,但却句句切中要害,令众人欢声雷动。整个军营之内,都振奋起来。 荀彧说完这些后,在夏侯渊的搀扶下,走下校台,向玉正平和司马懿方向走来。 “玉先生,文若向你赔礼了。”荀彧深深一揖。 玉正平如若雷震,马上跪了下来:“令君言重,下官不敢。” 荀彧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的本末,想来你也知道了。不过中间让你受了许多委屈,这一揖,你是定要受的。”说着,又是一揖。 玉正平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又还了一礼。他感到荀彧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十分的平和,波阑不惊。然而在这份平和之中,却自有一股威严,让你来不得一点嘻闹。 “起来吧。”荀彧轻声说道。玉正平依言站了起来。 “司马议郎。”荀彧转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此时任议郎之职,在后世之中大体相当六品之官,与荀彧这一品大员相比,是天地之别,按理说本该如此称呼,但司马懿是荀彧举荐,两人有师生之谊,荀彧不呼其字而称其官职,稍不合情。 玉正平思想,这定是荀彧看中此人,要在众人面前尊着点之故。 司马懿忙道:“师相折杀弟子了。” 尚书台阁处皇宫之内,后世内阁阁员即由此发展而来,因此入台阁之人,在官场之内,也称为“相”,只不过并非官方正式称谓而已。司马懿为荀彧之弟子,如此称呼倒甚是合理。 荀彧笑道:“不折杀。你这次奉我之命出去,平定了将魂之乱,保住了青龙玺,大功一件,当得起。” 司马懿忙低头连称不敢。 但低头之时,嘴角又浮起那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的谋划,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 “司马议郎。”荀彧又称了一声。 “弟子在。”司马懿抬起了头,敬视着荀彧。 荀彧却没有望向他,而是望着远处,平静的声音说道:“那方天将的尸身,已验过了。”荀彧顿了一下:“我亲自验的。” “师相辛……”司马懿刚要奉迎,突然觉的话头有些不对,停了话音,又看向了荀彧。 荀彧的眼睛这时却也转了过来,正视司马懿。 “方天将的伤口很多,应该是为你的“马陵万箭”所伤。但致命之击,却只有一个。”荀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目光中的柔和好似也在渐渐消失。 司马懿的身子微微有些颤动。 荀彧向前走了一步,司马懿则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没看错,那一击,是丞相霸府七军诀里的‘灭龙袭’。”荀彧的目光正视着司马懿的双眼,眼神里的柔和不再。 司马懿不敢回话,额头上渗下汗来,又退了一步。 “司马议郎,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个。”荀彧的声音更低了,低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我,我……”司马懿浑身颤动了起来。 “你?不好说?那我来说一下,你看是也不是。你暗中修习了霸府七军里的一些要诀,然后,霸府神策再被烧,如此一来,你身兼鬼谷派与霸府军诀两家之力,你,就是当然此间第一人了。” 荀彧顿了一下,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了司马懿: “回答我,是也不是!” “弟子知错。”司马懿剧烈颤动,跪在了地上。 “错?这不只是错的问题吧。丞相早说过,你鹰视狼顾,不可大用。是我看在乱世之中,急需人才的份上,才召你来做议郎。但只怕你的心,确实是不死。”荀彧冷笑道。 司马懿汗如雨下,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他自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一切尽在老师的掌握之中。他这才明白,真正藏的深的,不是他,而是荀彧。 此谋已败,他知道今日是难逃一死了。然而他竟不敢出手抗拒,倒不是因为校场之内,夏侯敦夏侯渊与武卫卒俱在,他一人之力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多的是因为,荀彧的积恩积威之下,让他根本没有敢出手的勇气。 玉正平虽然没有听到二人说什么,但也猜出了大概。其他将领看着荀彧的神态动作,也知道必定是司马懿犯了什么大错,他们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但一切唯荀彧之命是从而已。各个手按剑上,随时待命。 军营之内,空气霎时凝固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军营之内〔2〕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二章军营之内(2) ------------ 荀彧的手抬了起来。 司马懿知道,他的手只要轻轻一召,就是自已的生命结束之时。 俗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在生命即将失去的时侯,往往可以将很多东西看的通透。司马懿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自已人生的定位。 他的人生一直是顺风顺水。一下生,就是世代豪门的司马家族。及长后,又被喻为兵家圣地的鬼谷派选中,得以入内修习。在鬼谷派中,他又成为了最强的弟子---鬼谷三圣之一。 他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失败,足以称为“辉煌”的成长道路,使他有了一副傲视所有人的狂傲性格。打从进入曹军势力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打算只是一个议郎。在他眼里,天下如在掌中,什么时侯取,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他暗习霸府七军诀,故意拖延援救时间,联合天山玄宗副掌门,任由霸府神策烧毁等等,一如荀彧所言,正是要成为北方的第一人,进而夺取曹家的权力。 他自以为高人一等,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间,而到现在他才知道,被人操纵的是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荀彧几十年的谋军、谋国经历,自己在他面前,嫩的还像个孩童一般。 心灰意冷,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 如果说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念想的话,那么就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让他万幸的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就在荀彧的手要往前一召的时侯,一骑快马飞驰进了军营之内。 军营之内有禁令,一切马匹不得飞驰,违者立斩。但只有一种情况下可以例外。 十万火急的军情。 看着这骑飞驰入内的马,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荀彧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司马懿惊魂未定,依旧在那里跪着。 那骑兵飞驰入内后,跳下马来,径直奔向夏侯敦,口中叫道:“十万火急,十万火急!”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将一封油纸包着的军报拿了出来。 油纸外面已经全是汗水,骑兵交给夏侯敦之后,就晕了过去,显是体力已然透支之故。夏侯敦忙叫亲兵扶他下去歇息,自己则立时打开军报来看。 只匆匆一阅,夏侯敦的眼睛里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来。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的表情。 他跑步将此军报递到了荀彧面前。 看着他的神色,荀彧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接过来看时,一向宠辱不惊的脸上也划过了一丝和夏侯敦同样的表情。但很快,他镇静了下来,眉头皱了一下,飞快的调整着思绪。 稍时,他的目光又复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马懿。司马懿这时也正在看着他,和荀彧眼神一交,忙又低下头去。 荀彧向前走了一步,把军报展在了司马懿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司马懿知道荀彧这是让他看的意思,忙双手伸过,恭敬接了过来,而后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起来。 看完之后,他知道为什么会是“十万火急”了。 军报上分明的写着, “赤壁之役,大败!” 曹操所领四十余万大军,被周瑜一把火烧了十之**,司马懿再次被震撼了。 他之前的计划,都是以曹操必胜为假设的。曹操胜后,平定江东,必定要在那里耽搁一段时间。趁此机会,他在此里谋划,夺了北方,再以压倒性优势击败刚刚一场大战的曹操,这天下就当然是他的了。 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虽然这算盘的后面部分,已经被事实证明是不可能的了,但而就其第一步而言,好像确是合理。 曹操用兵冠绝天下,八年前以区区数万之兵,就能大胜袁绍数十万。现下,他带了北方精兵二十余万,到了荆州又收了降卒二十余万,合计共四十余万。虽然前阵子听说水土不服,闹了些疫病,但可用战力依然有二十多万。而周瑜则只有三万部队,就算加上刘备的军队,也只有不到五万。二十万对五万,领兵人还是曹操,胜利是当然的事情。 但谁能想到,战果竟然是大败?!官渡之战如在眼前,善于以弱胜强的曹操,竟然会被别人以弱胜强!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现实中不断发生着。 司马懿此时心里不住的大骂自己,之前自己一向笑蔑天下英雄,实则自己才是一个最大的笑话。荀彧轻易就能识破他的计谋,周瑜谈笑间就以三万大败数十万,自己除了一个鬼谷三圣的虚名之外,还有什么?凭什么去笑蔑他们? 他暗暗对自己说,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而他或许真有一个机会重来一次。 荀彧将这军报给他看,一定就是一个机会。他细细的想着如何回答,很快,他就作出了决定。 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不再有任何保留和所谓的“高明计划”,一切唯上命是从。在这个藏龙卧虎的乱世之中,别管你是什么大家旺族,什么这圣那圣,能生存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 机会只青睐于有准备者,而这个“准备”,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这个代价是一辈子,但如果你不愿意付,那么可能倒也简单---------直接下辈子吧。 他迅速的又看了一遍军报,思索了一下,抬起头来,正色向荀彧说道: “师相,弟子以为,赤壁之役虽败,但此事或许还有转擐余地。” 荀彧没有说话,但目光稍和了一些。夏侯敦这时早已按捺不住,听了这话,看着他问道:“此话怎讲?” 司马懿看着二人,用很平静很朴实的语调说道:“根据军报看,赤壁之役,丞相精兵折损了十分之九。周瑜刘备趁胜追击,在乌林一带展开包围,要吃掉丞相的余下兵力,依下官之见,变数就在这里。” 司马懿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丞相虽败,但仍有霸府精兵两万余人。而对方满打满算,一共也就四万多人。只要派一员能将,迅速赶到,从外围打开一个缺口,与丞相部队会师,就可以来个中心开花,对孙刘联军实施反打击。如此一来,或许能转败为胜,也为未可知。” 听了这话,夏侯敦急向荀彧说道:“令君,那事不宜迟,我和妙才一起马上率军往援。” 荀彧尚未说话,司马懿道:“将军不可!” 夏侯敦奇道:“什么?” 司马懿道:“将军绝对不可以身离许都,不但将军不可以,此地的兵也绝对不能动!” 夏侯敦低头思想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怕有人趁机生乱?” 司马懿道:“正是。赤壁之败,很快就会遍传天下,许都之内,必会有人趁火打劫。不但如此,西部的韩遂马超,只怕也会生异心,所以最好由夏侯渊将军亲率一军,去西面镇守。至于援救丞相一事,如果师相、将军信得过,下官愿意去!” 夏侯敦觉的这个方案不错,正要问荀彧时,荀彧却已问向了司马懿:“你要如何去?” 司马懿道:“这里的兵,不能动。去到了南边,乐进将军和曹仁将军镇守荆州的兵,也不能动。最好的法子,是由下官沿途收编各地驻军。” 荀彧此时的脸色终于柔和了下来,哼了一声道:“算你答的好。” 司马懿心头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关,他总算是过去了。 曹操大败,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这一败,便急需人才力挽狂澜,身为鬼谷高徒的他,成了不二之选。但如果他还有二心,那么这个机会就不复存在了,荀彧给他看军报的意思,就是要看看他是否还有所保留。 司马懿说出刚才一番话之际,便已经决定了不再有任何保留。他已经决定好,他不会再生任何想法,只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便是。 这一次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他的狂念已然全没有了。荀彧给了他太大的教训或者说阴影,使他稍生异心,头脑中就会浮出荀彧那温和却深藏杀机的眼神来。 真心之下,所说的一切便都是真的,荀彧也便给了他这次机会。 荀彧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元让拟个令,让你暂代镇南将军之职,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就出发。” 众人计议已定,正要各自回去之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哭着响了起来: “令君大人,丞相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万死不能报。现在丞相有难,就让小人一同前去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军营之内〔3〕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三章军营之内(3) ------------ 玉正平听着这声音,吃了一下惊。 之前的十万火急,他没有吃惊,因为他早就知道。但这个声音,却着实让他出乎意料了。 他循声看去,于是,更吃惊了。,因为这声音,这面容,他觉的这人应该是, 黄皓。 “坏了。我是不是时空错乱了。就说嘛,乱穿越是不好的。”玉正平揉了揉眼睛,他在想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然而事实是,没有错。 那人哭着,跪到了荀彧面前。只听荀彧道:“黄皓,这是军情紧急,你去了又有何用?” 玉正平怔住了。 果然是黄皓?他怎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在这里? 黄皓哭道:“令君,丞相之恩重于山,小人恨不得现下就长了翅膀飞去,与丞相共患此难。请令君大人勿必准许,让小人随军同去吧!”说完之后,他如捣蒜般的扣起头来。 此人正是日后的蜀国权宦,黄皓。现下,他是丞相府中的一名普通宦官。 按汉制,宦官是专供皇帝家族役使的官员,但曹操此刻权倾北方,实为一方君主,所以身旁也有了宦官侍奉。 黄皓此刻之情尽浮于外,让人见了都不禁垂泪。而事实上, 他入丞相府时日尚短,曹操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他见曹操,也不过一两面而已。 荀彧也并不知道这个人许多,只记得他的名字而已。见了这情形,叹道:“不知你竟然如此重情重义。也罢,你就随军同去吧。” 黄皓破涕而笑:“多谢令君!” 黄皓感谢之间,玉正平正在思想黄皓是什么意思。这时,又有一人上前来,跪在了荀彧面前: “令君,请你准我也去。” 玉正平听了,看向那人。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素服,好似正是守教期间。 “秋儿,你尚在守孝,只恐于礼不合。”荀彧慈爱的扶起了他,显是十分熟悉。 “‘秋儿?’这又是谁?”玉正平思想着,曹军之内何人叫“志”。结果,没想起来。 少年目光如电,决然的说道:“令君,我父一生为丞相奔波,劳死军中。此刻丞相有难,我如果不去,先父在天之灵,也会怪罪于我的。” 荀彧点了点头,对天说道:“奉孝,你听到了吧!有子如此,你在天上也可以安息了。” “奉孝……郭嘉?这人是郭嘉之子?”玉正平终于搞明白了。 郭秋喜道:“令君这是准我前去了?” 荀彧却没马上回答,而是说道:“这次是临危之战,不比其他,更何况对面又是周瑜。你要是去,必须万事小心才成。” 郭秋目光中显出自信之色,转头向夏侯敦道:“夏侯伯伯,请接我弓箭一用。” 夏侯敦听了,向身边一名亲兵示意,亲兵立时取了一副弓箭过来。 郭秋接过,目视军营外一枝柳树,口中道:“看我单射柳枝!”言罢,立定身,拈定弓,搭上箭,一箭飞去。 正中柳枝。 “好!”军营内几个军官赞了一声。 郭嘉一生赞机军机,精于谋略,身子却是很弱。郭秋自小随父在军,参赞军机的事情还轮不上他,于是就经常和军中的一些校官习武作乐。一来二去,倒是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这一招“箭若流星”,着实精采。 荀彧笑道:“小小年纪,有这分本事,倒是难得。关键是你有这份果决。好,我便准了你一同前去。只是遇事不可但逞勇,想想你的父亲,为将者,谋略,才是立身之本。” 郭秋正色道:“谨遵令君教诲!” 众人计议已定,各自回营,明天一早便出发。玉正平却是没什么担心,反正他知道一切的结局。他也没打算前去,劳累了这些时侯,他想着等倩雪醒来,好好享受一下儿女情长,国家大事这种小事,先放放再说。 他回到了府中,便去看视倩雪。但倩雪还一直昏迷着,御医来看了,说是脉像一切正常,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醒。玉正平怒道不醒还叫一切正常,看来你这御医也是个二把刀水平。 赶走了御医,玉正平陪在倩雪身边,看着她。她的脸色倒确实也是红润,依旧的是那样美丽,不像是有什么病症。喂她汤饭,她也能吃下,但就是一直不醒。 玉正平叹息了一下,想着是不是派人去找找张仲景。便在这时,倩雪却突然说话了。 她还是闭着眼,好似说梦话一般的说道: “爹爹,爹爹!你不要有事!” 玉正平很诧异她是怎么知道曹操现下正遇难的,忙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丞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好好的回来。” 倩雪好似听到了玉正平的话,拼命的摇着头,说道:“不,爹爹有难,要救他,要救他!” 玉正平笑道:“放心吧。他会好好的回来的。”玉正平知道赤壁之役,曹操虽败,但却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一段时间后,就会安然无恙回来的,所以说的十分坚定。 “不,他会有事。”一个男子声音在玉正平耳边响了起来。 玉正平一楞,四下一看,除了自己和倩雪之外,再没有别人了。他拍了拍耳朵,“幻听?”他自语道。 而后那个声音就没有再响起,他心道:“果然是幻听。” 倩雪这时又说道:“爹爹有难,要救他!” 玉正平自语道,原来还是倩雪说的,只不知怎么一下子听成了男子声音,八成是前几天劳累过度。他又握了倩雪的手,柔声道:“你爹爹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啦。倒是你现在让人担心的紧,要快些醒来啊。咱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游玩过呢。” “你呆在这里,她是不会醒的,曹操也会死。”那个男子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这次玉正平分明的听到了,他蓦地站了起来。他现在明白了,是有人在以“千里传音”之术向他说话。 他簌的一下,奔出门外,运用九柳八阵中的“风”诀,向着声音方向疾速而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宿命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四章宿命 ------------ “千里传音术”,是一种以内力发出声音,传入特定之人耳中的功夫,乃是“刺客七术”之一。e间谍、刺客在收集情报、执行任务之时,往往利用此功夫进行联络。 刺客七术是间谍门的不传之秘,寻常之人都不能知其法门。后来蜀国动荡之时,一名间谍门成员为避乱,逃到了云南,定居于此。几百年后,大理段氏得到了其遗书残篇,从中窥得了一些此术的法门,遂创出了“传音入密”之的武学之法。 玉正平十分奇怪,难道竟有刺客在附近?不对啊,暴骸刺客团在八年前遭周瑜灭门,北方的优秀间谍数量大大减少。现下的顶尖成员都应该在曹操军中,这里怎会出现深通此术的人? 玉正平朝着声音来源方向继续奔去。 所谓“千里”传音,只是指传的较远,当然并非是真能传千里。玉正平奔了约有二里路,也便在一处树林之内,见到了那人。 只见那人样子奇丑无比,堪与乌鸦之流比翼双丑,满是疙瘩的脸上,让人看起来就头皮发麻。 “是你在叫我?”玉正平忍着恶心,看着他的脸问道。 “不错。正是我。”那人答道。 他的声音非常之沙哑,好像声带是麻布做的一般。相样丑陋,声音难听,让人有种与之一起待上片刻都会有自杀念头的感觉。 “你说的‘倩雪不会醒,曹操会死’,是什么意思?”玉正平问道。 “呵呵。”那人如是回答。 “说人话!”玉正平喝道。他实在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 那人却不再说话,口中微念有声,双手一推,地上的断枝残木纷纷浮起,继而向玉正平击来。 “是阴阳家的术士!”玉正平心道。 回许都之际,和与司马懿夏侯渊相谈,知道了更多的百家之道。这运木而攻之法,就正是阴阳家“五行之术”中的“运木术”了。 玉正平忙运起风诀躲了开去。而那人复一阵念动,又用起了“运石术”,转眼之间,数百块大小木头并石块一起,向玉正平击来。 玉正平虽觉他的丑陋,但仍觉得他既然要和自己说一些事情,那应该至少不是敌人,所以刚才只躲不攻。现在对方全力而击,他霎时明白对方是友非敌了,于是手下便不再留情。 当下,玉正平左手运起“山”诀,在前面封住对方的攻击。右手却用起“雷”诀,闪电般的将其攻击一一破去。 此时玉正平已具“元戎之力”,劲力之强比之对阵武卫三卒时,更强了几分。武卫三卒的“武卫军阵”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区区术士的木石之法?一阵砰砰之声,月光之下,只见无数木屑石屑纷纷而落。 这时,“嗖”的一声,玉正平寻得其破绽,一招“九柳风袭”打出,整个身子好似离弦之箭,从木石屑中窜过,直逼那人。 眼见玉正平一招抢上,就要攻到自己,那人突然大笑起来: “好,好!” 玉正平瞬间又纳闷了。看那人的眼神,又好似不是敌人了,他骤然收手,停了下来,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这次不再“呵呵”了,正经回答道:“我在笑,天山玄宗的人,自作聪明,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玉正平听他说的真切,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道:“你是否还记得,你初遇周瑜将魂之前,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个鬼面老人?” 玉正平听了,当时的情景立时浮现了出来,心下不禁打了个哆嗦,忙道:“正是。怎么了?” 那人却不回答,又问道:“你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四十余年后,蜀汉的镇东将军,对吧?” 玉正平喜道:“正是,先生如何知晓?”这次莫名到了这个时代,一直是他最大的困扰,现在竟然有人知晓此事,于是他也顾不得其丑陋与否了,口中称呼也客气了许多。 那人笑道:“我不但知晓这个,还知晓是谁把你送到了这个时代。” 玉正平道:“是谁?” 那人道:“天山玄宗的人。那人道号叫做,吴尘。” 玉正平一思想,当时那人的服色,确实是天山玄宗之人。眼前之人果然知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玉正平大喜道:“先生,你是何人?能否把这一切事情的源由,告知于我?”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宿命〔2〕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五章宿命(2) ------------ 那人指了指地面,笑道:“坐。”说着,自己便先席地而坐了下来。 玉正平也顾不得林中地面甚脏了,当下在了他身旁。 那人道:“要说起我的名字,只怕你应该也是知道。”他顿了一顿,道:“老夫名叫管辂。” 玉正平一惊,原来此人便是管辂?素闻管辂精于相术占卜,据曹植讲,这次平定将魂乱世的事情,就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玉正平忙站起,行了一礼,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冲撞了先生,万勿见怪。” 管辂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让他重又坐下,悠然说道:“你这次来到这里,是天山玄宗的一次重要行动。” 玉正平道:“什么重要行动?” 管辂道:“你可听过这么一句话么。‘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玉潘再会时,天下孰为殃?’” 玉正平寻思了一下:“好像是听过,只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管辂道:“这便是他们行动的根由。这‘玉潘’之中的玉,指的就是你。你的存在,会误了他们的大事。所以,他们一直在盯着你,要阻挠于你。” 玉正平道:“一直在盯着我?” 管辂道:“没错。从你见周瑜将魂的那夜起,就盯上你的了。那个鬼面老人,你当是记得。他,便是天山玄宗的一门幻术而化。” 玉正平思想了一下,道:“幻术?这么说不是真的?可我当时碰到了他,确实是一个肉身啊。” 管辂笑道:“你可知道墨家有一门功夫,叫做‘化戎’之法么?” 化戎之法?玉正平想起了那日在幽冥洞内,对面一人用弓箭,以“化戎矢”射中自己的事情,遂道:“知道。这门功夫,击中人的哪个部位,就会令此部位一时三刻没有知觉。据说要是击中了心脏,那人便会无法运用将力。” 管辂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日,你便是中了化戎之法。” 玉正平惊道:“竟有此事?” 管辂道:“你回想一下,在你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你虽然已用兵多时,但体内可曾有将力么?” 玉正平道:“没有。我正为此纳闷。之前从来不知有此物,一来到这个时代,才突然发觉体内一团如火般的劲力。” 管辂道:“那就是你中了化戎之法之故。当时,天山玄宗之人查得你便是与将魂通灵之人,于是在你去见将魂的路上,预伏了这么一着。你一个好奇,去拍了他一下,就正好中了他的法。因此你不论如何习兵,体内都不会有将力。” 玉正平道:“原来如此。那来到此时代后,怎么又有了?” 管辂笑道:“这就是天山玄宗自作聪明之故了。他们派中,以多年之力,研制了一枚‘穿空令’,便是那日吴尘所持的牌子了。你身在军中,他们没办法对付你,便打算以此法子,把你移出那个时代,这样,你就不会妨碍于他们的计划了。” 管辂顿了一顿,道:“却没想到,这样一来,你离开那个时代,化戎之法便失了效用,反而让你有了将力。非但如此,阴差阳错之下,你还获得了将力的高位形态--‘元戎之力’。” 这一番话,让玉正平大有豁然开朗之感,许多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解开了。不过还有一个重大问题不明,于是问道: “那先生,我来到这个时代,又该是为了什么?” 管辂听了,低下头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本就是许多人都无法明白的大问题。你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这问题,似乎就更是个问题了。不过你换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应该就有答案了。” 玉正平道:“什么角度?” 管辂道:“人对自己的生命,是没有选择权的。生于何时,生于何处,自己都无法决定。甚至人对自己生命的结束,也没有选择,人注定会死亡。如果说活着是为什么的话,那似乎只有一个答案,人活着是为了死。 “所以,如果是问为什么而活,那帝王将相,与贩夫走卒。没有任何区别,归宿都不过是化为尘灰而已” 玉正平听了,没有说话。人活着是为了死,管辂这话听起了残酷,但好像正是如此。人的一辈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最终,也不过黄土一掊,过眼云烟。许多人正是看破了这一点,遂放下了一切,清清静静的做一方隐士,悠然而终。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么?”管辂呼地站了起来,道: “秦皇已死,但天下一统已成人人之向往,他留下的郡县制、法典规章,至今通行。 汉武已死,然驱逐匈奴之功,建朔方、封狼居胥之业,已使华夏民族有了挺立千秋的自信,现下国人都以‘汉人’自居,只怕,万古也不会变。 孔丘已死,然儒家之道,已遍行世间,成为人人宗奉之圣典。 这些人,和贩夫走卒,田园归隐之士,能一样么?” 玉正平继续默然着。 确是不一样。从终归黄土这点来看,所有人是一样的。但归黄土之前呢? 人活着,是为了归于黄土,还是为了归于黄土之前? 管辂又道:“老夫一生参卜天机,阅人、阅事无数,深知天道无常。人,除了死亡是必然的之外,其他一切,都不是必然的。所以,人不应该想为什么活着,而应该想,怎样去活。” 玉正平站了起来,在他的眼前,这个又丑又矮的术士已不再面目可憎了,他敬色道:“先生教我,应该怎样去做?” 管辂笑道:“这,就不是我应该告诉于你的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这些肉疮。”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宿命〔3〕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六章宿命(3) ------------ 玉正平仔细看去,他脸上遍布这种疮,有几处尚有血浓流出,似乎是毒疮。 管辂道:“老夫年轻之时,自诩能占天之意,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谴,这才有了此种报应。到老了,才慢慢明白,天之道,不是用了泄的,而是用来顺的。自然与万物是平衡的,也唯有如此,它才能有序的发展着。老夫的占卜之术,不应该用来打破平衡,而是应该用来维持这平衡。” 这些话,玉正平有些似懂非懂,毕竟这些占卜问卦之事,他明白不多。 管辂道:“所以,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应该怎么做,你自己去想。” 玉正平想了一下。 从管辂刚才的意思中,他明白了一些,想的太多,似乎没有用处。人除了死亡之后,不可能知道将来必会如何,因此也就无所谓为了当然的什么而活,除非你的目标只是死亡。 做好眼下,好像才是比较靠谱的事情。 眼下?那似乎就是管辂叫自己的那句话了。玉正平问道:“先生刚才那句,‘我呆在这里,倩雪不会醒,曹操也会死’,是什么意思?” 管辂道:“这便是重点了。你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你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平衡,因此,必须由你去弥补这个平衡,不然,倩雪、曹操,都会因为你的这个‘打破’而死。” “倩雪会因为我死!”玉正平惊道。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同样是生命,倩雪会死和曹操会死,对他带来的震撼完全不同。 管辂点头道:“正是。” 玉正平急道:“那我怎样才能救他?” 管辂道:“回复这个世界的平衡,就可以救他。” 玉正平道:“如何回复?” 管辂道:“因为你的出现,曹操不会逃过周瑜这一劫。想救倩雪,就要先救曹操。” 玉正平哦了一声,随遂又想到一事,惊道:“救曹操,那就是要与周瑜为敌?” 管辂道:“是。只有周瑜能杀曹操。不打败周瑜,又如何能救曹操?” 玉正平的的眨了几下,脑子有点发懵。 与周瑜为敌,这事情太突兀了。 第一,他一切的本事,都是周瑜将魂教的,与他为敌,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第二,周瑜将魂的本事他知道,周瑜本人的本事比只能说话的周瑜将魂会更大,凭自已,与他为敌,这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管辂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有些犹豫是吧。不过军情如火,你要是再犹豫,曹操一死,倩雪就是必死了。” “好!我马上向令君请命,去!”玉正平道。 毕竟,倩雪的生命,在当前是第一要事。至于与周瑜为敌之时,到时最会有许多法子的。 这时,他对管辂刚才话的理解,又进了一步。所谓“一切皆是过眼云烟,万物皆归黄土”之类的话,似乎只是闲极无聊人发出来的鬼话。 一个农民不会去想这句话,因为他还要抓紧时间浇水施肥。他不会因为什么万物皆归黄土,就不种庄稼,让自己一家人活活饿死。 一个樵夫,也不会去想这句话,因为他还要抓紧时间砍了柴去卖,不卖,明天就得饿肚子。 自已现在,也不会去想这句话,因为他要救倩雪。他甚至连对阵了周瑜会怎么样都没有更多时间去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人生似乎就是如此,“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思考“万物”之前,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能干点什么吧。 管辂道:“好,便是如此了。你尽早去吧。”说话这话,管辂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了一些异样,道: “不过要告诉你一些小秘密。曹操,并非曹操。” 玉正平奇道:“这话什么意思?” 管辂不回答他,继续说道:“有一个秘密,我知道,郭嘉军师也知道。嘿,我这‘千里传音术’,也是从奉孝手下的刺客团那里学来的。我们一直是共同在谋划。还记得那名刺客给你的,由郭嘉军师保管的神机锦盒么?” 玉正平道:“记得。现在正在倩雪那里。” 管辂道:“妥善保存。今后的一切,都会在那里有答案。言尽于此,保重。” 方罢,管辂运行“风行”之法,一阵烟似的离开了。 玉正平见了他的离开,第一反应是想运起风诀和他比试一下,回头一想算了,得马上去找荀彧。于是向荀彧住所跑去。 跑去的时侯,忽地一阵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完了,也没带个伞之类,这下成落汤鸡了。”玉正平在去到令君府前,正好被雨淋到,嘟囔道。 他正要敲令君府的大门,忽然听得在大雨之中,一声长叹传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宿命〔4〕 [将魂时代]第二百七十七章宿命(4) ------------ “今晚这是要上演鬼戏怎么着?”玉正平哆嗦了一下,不禁往声音方向看去。(e) 一看之下,却发现,竟然是荀彧。 大雨之中,荀彧也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闭着目,就这么任大雨从头上淋下。 “令君大人!”玉正平忙奔了过去,解下披风,为荀彧挡雨。 荀彧却止住了他,继续任由大雨淋下。 玉正平见荀彧神色黯然,也不敢多问,只得说道:“令君,我想向您请命,随司马大人一同去南边救丞相。咱们快去府内商议吧。” 荀彧点了点头,好似早在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奇怪。腿却没有动的意思,继续站在原地。 玉正平无法,只得陪荀彧在雨中站着。 好一会儿,荀彧好似自语,又好似对玉正平说话:“白马帮,死了一百二十三人。” 玉正平一怔,遂想起他这是在说在赤乌山洞之内,被武卫三卒杀死的那些一百多人。原来是一百二十三个,荀彧竟记的这么清楚。 荀彧平定将魂的一盘大棋,下的精彩绝伦,但其中为了胜势,也不得不弃许多子,这些白马帮之人,便成了这弃子。 荀彧此时的黯然,或许就是为了他们。玉正平劝道:“荀大人平定将魂,是为了万兆黎民,有些不得已之事,原是难免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人不必太过介怀。” “不拘小节……呵”荀彧无奈的笑了一下,道:“一个不拘小节,却使上百人失去了生命。在大局中是小节,但在于他们,生命,却是最大之节。” 玉正平无法接言,只得听着。 荀彧道:“光明,是无法战胜黑暗的,除非它有了比黑暗更加强大的力量。然而在获取这强大力量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沾上黑暗。我荀文若,于国,或许有尺寸之功,但对于他们,我却是最大的黑暗,最大的凶手。” 玉正平心道,确是不错。自从习兵之后,他随着地位的上升,渐渐的接触到了更多的东西。深知世间并无当然之事,除非你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否则,哪怕是最正义的东西,也只不过是任人玩弄的笑话。 但在这力量的取得过程中,许多事情,似乎便没有办法说的清楚了。 荀彧忽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荀彧来了这么一句和刚才管辂相同的话,让玉正平心中一动。他没有说话,他很想听听荀彧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荀彧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为了什么,我生于豪门大族,又自小精习谋略,有了这个地位和能力,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事情。” “乱世之际,先是十常侍乱政,又是董卓暴虐,再是李傕郭汜逞威,搞的天下生灵荼炭。没错,这种情况下,我完全可以高喊一句‘天地不仁’,然后归隐山林,自得其乐。以我荀家的声名、财富,我完全可以在山野之间过个天堂般的悠然生活。” “但我不想那样。我荀彧既然生在天地间,又有了这份本事,就应该去做些事。所以,我投于孟德,献奉天子以令不臣之计,谋军国之策,誓还天下一个清静。现在,李傕郭汜平了,北方安定了,军屯民屯,百姓有个生活来源了。但我,却离所谓的清名之路越来越远了。” 这番话,句句发自肺腑,玉正平深感其心。 荀彧说的很实在,他如果第一时间退出去,写点书,喊几句口号,则既不用劳心劳力,又可以博得万世清名,历代书生文人,都喜欢推宠所谓的“高节之士”,哪怕他于国于民全无贡献,比如叔齐,比如伯夷。 但他没有,他并没有去求那些荣虚,而是选择了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真正可以在当世改变些事情的,事情。 只有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但有些人,确实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 但代价是,更多的心力交瘁,和更多的,骂名。 要改变事情的人,深知世界自有其规则,而不是想当然的“天道”。要改变世界,首先要融入世界,为此,他们会沾上邪恶,会沾上黑暗,会用上一切可以战胜邪恶的邪恶,只为了,那最后的光明。 然而当这些愿意付出自己生命的人,真正改变了一些事情时,后世的那些既得利益者---太平书生,却要反过来狂骂这些先驱者,责备他们不知正义,不知仁爱,仿佛若然这些书生出生在乱世,振臂一呼,纣王就可以马上羞愧自杀,董卓就可以立时自己把自己点了一样。 玉正平渐渐的更加明白,自己应该做个怎样的人了。因为他自己深切的知道,自己更喜欢哪种人,更鄙夷哪种人。 荀彧长叹一口气道:“我们都是历史长河中的过客,但这‘过’,只有一次,理应好好的选择。 我选择了我所要的,但我也剥夺了另外一些人的选择,虽然,那是为了所谓的大局。最终,或许我也会被更大的大局,剥夺自己的选择,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后悔,因为, 这是我选择的。” 他抬起了头,雨点尽数打在了他的脸上,在胡须上不住的顺了下来。他怅然道: “就让这一切的罪孽,归于我荀彧一人吧!” 大雨倾盆,狂风肆虐。风雨之下,荀彧和玉正平,不再说话,只无声的站立着。 半月后。 玉正平与司马懿、郭秋等人一起,来到了荆州。 如血残阳之下,司马懿的上万军队,正浩浩荡荡的集结在了南郡东去百余里的地方。 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他们即将面对的对手便是, 赤壁一役,以数万大破曹操数十万,威名正震天下的, 江东三军总帅,周瑜。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对阵张飞 [正邪儒帅]第二百七十八章对阵张飞 ------------ 中军大帐之内,司马懿正在召开军事会议。e 司马懿这次过来,正如他所言,没有调动驻守许都的中央军,而是沿途从驻地调兵。一路行来,总共调动了一万五千多部队,尽数集结于此。 玉正平坐到了左首第一位。 司马懿暂代了镇南将军之职,职位为此间最高。而玉正平则没有假将军位,故要是实打实论起级别来,比在座的将军都要低。然而他是许都来的,受司马懿直接指挥,所以诸将都甚是敬畏,尊他坐了左面首席。 右面首席,则坐着荡逆将军郭秋。 司马懿大概浏览了一下近日的军报,双眼望向了前方。他的双眼里天然的带着一股阴冷,让众将都不敢直视。 “本将一个时辰前传令议事,怎么到了现在,还有一人没到!”司马懿指着左首的一个空位说道。 “回将军的话……”空位左面的一个圆脸将军说道:“他结婚去了,已告了假,有假书在此。” 圆脸将假书呈给司马懿。 司马懿看了假书,从军中花名册上找到了此人,道:“他今年三十有四了,怎么才结婚?” “回将军的话……”空位右面的一个长脸将军说道:“去岁刚刚离异了。” 司马懿仍看着花名册,口中问道:“因此何事?” “据说……”长脸道:“是感情破裂了,他……” “啪---” 司马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长脸不敢再言。 司马懿怒道:“感情破裂了?三年,他感情破裂了八回?他当兵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娶媳妇的!左右!” “在!”司马懿的亲兵立时上前听令。 “马上去停了婚礼,给我拿了来!”司马懿发了令签。 “是!”亲兵接令而去。 司马懿发过令后,便不再说话,低头细细的看视花名册。军帐之内鸦雀无声,长脸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额边的汗。 不一会儿,亲兵将那缺席将官拉了来。那将官是一张桃核脸,身上还穿着新郎子的红袍,只是被扯破了好几处,显是亲兵拿他来时,有过反抗。 “将军,我已告了假,何故拿我!”桃核脸十分不满。 司马懿没有说话。 桃核脸本装了一肚子的话,司马懿这一不回话,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约有半柱香时分,司马懿才抬起头,道:“我着人拿你,你竟敢反抗?” 桃核脸道:“小人无罪,无故拿我,我自然不服!将军告诉我,娶妻生子,乃天道人伦,我有何罪!” 司马懿的脸如铁块一般,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目视郭秋,道:“依军法,敢违拗上峰者,该当何罪?” 郭秋自小跟着父亲在军中,对军法倒背如流,不假思索道:“违拗上峰,如有遗误军机情节,立斩。如无,则击杖四十。” “好。打。”司马懿扔出了令签。 “将军,我……”桃核脸不服,要再分辩。 “再加二十。”司马懿道。 “……”桃核脸想要再说时,生怕话一出口,又加二十,于是不敢言。 “啪啪……”六十杖打完。桃核脸背上尽是血,气焰也无,软在了地上。 “好,现在,你再说你的理由。”司马懿道。 桃核脸有气无力的说道:“末将……末将还是那句话,娶妻生子,乃天道人伦,我有何罪……” 司马懿道:“娶妻生子,本将原也管不着。但本将通知诸将议事,你为何敢不到!” “将……”长脸这时想帮他说些话,提醒司马懿他已提交了假书,圆脸忙咳了一声,止住了他。长脸便不再说。 桃核脸理直气壮的说道:“末将已告了假!” 司马懿道:“你告假不假,但我可曾准了?” “那……那倒没有……”桃核脸又蔫了下去。 原来这些驻军之内,能将很少,无约束部下之力,平时都懒散惯了。但凡提个假书,上面无不照准,因此慢慢也成了习惯,一遇事,交个假书走个过场了事。 司马懿这一严格追究,桃核脸才想起来还没等上面准许,他就先去办了。 司马懿道:“令,革去此人将军位,休养三天,去后槽养马!” 桃核脸一听,摊成一团。亲兵拖着他出了去。 这桃核脸现下已是偏将军,放后世就是师长一级干部了。司马懿一到,举手就给革了,诸将都肃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司马懿站起,道:“以前你们的将军如何约束你们,我不管。但现在在我司马懿麾下,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动一分一毫。听明白了没有?” “是!”诸将回答的十分响亮。 司马懿先行立威,而后又严格士兵的训练,经过一番整顿,这些乌合之众战力大增。按照事前制定的方略,司马懿带兵,集中突破孙刘联军的外围,与围内的曹操主力会师。 攻击点,选在了落鹰屯。负责驻守此地的,是猛将张飞。 司马懿一番排兵布阵,决定由西面攻进,战斗的第一仗,就是地处张飞外围的池子寨。 池子寨是由张飞部将范国驻守。范国根据张飞多年,从北边打到南边,是员宿将,人长的五大三粗,常称自己是小张飞,说起话总是扯着嗓子喊,生怕有人说他的嗓门小。 司马懿看过地形,便令郭秋、玉正平各领一军,趁夜进兵。自已则把精锐隐藏起来,只率些老弱残兵,大张旗鼓的行进,要引其出战。 范国见了,果然中计,开寨门率部队迎战。 范国刚刚出到半路,只听一声炮响,郭秋斜刺地杀出,率兵冲阵,两将相遇,范国战十余合,料不能胜,忙率军回撤。 刚要撤回,玉正平却也率队杀出,策马挥剑,只一合,将范国斩于马下。而后三路军推进,很快就占下了池子寨。 接下来,司马懿部队继续前进,要一气攻到张飞所守的落鹰屯大寨,只要攻下了此地,就可以接着曹操的部队了。 对范国一战,玉正平厮杀的很是畅快。他在蜀中时,因为是有周瑜将魂帮忙,在一开始表现出了极高的才干,所以被姜维当作重点培养对象,一向是独立率军的。后来真正修习了九柳八阵,练成了乾风军,他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亲自上阵搏杀了。 他本也知道不能逞匹夫之勇,深知将力之用,一定要放在最正确的地方。哪怕你勇力绝伦,也不能动不动就自己上阵冲杀,自己冲杀,最多不过百人之敌,中军指挥,那才是万人之敌,才是将军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刚刚获了元戎之力,他实在有点技痒,正好现下是司马懿副将,这些本就是份内之事,他倒是颇想上阵冲杀一番。于是向司马懿请命,要做先锋官。 但司马懿却摇了摇头,说你不能再出战了。先不要再露面,过段时间可能有重要事情商议。 玉正平见他说的郑重,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司马懿的进攻非常顺利,很快到了林坡一带,在这里驻扎。而前面,就是张飞驻守的落鹰屯军寨了。 司马懿知道张飞不是范国等人之比,这不会是一场靠奇袭推进能完成的战事。于是依地形布防,要先立下工事。刚刚建好,只听对面一声炮响,三千余持着盾牌护卫的步兵整齐的开到了司马懿寨前。接着,步兵分成两队,一将一马当先冲出,以手中矛指着寨上叫道: “是谁杀我军中大将!可敢来决一死战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侦察 [正邪儒帅]第二百七十九章侦察 ------------ 那将玄甲黑披风,身绰一杆蛇矛,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e) 司马懿思想了一下,对玉正平说道:“应该是张飞的三儿子张冲。” 只听张礼匹马单枪,一面在阵前驰骋,一面向寨喝上道:“敌将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司马懿轻道:“有病。”而后手一招,寨上两队弓箭手得令发矢,箭如雨下。 张冲副官忙道:“少将军小心!”带着身边几名盾牌兵,挡在张冲身前,将张冲护回阵中。张冲兀自怒道:“来将只发箭矢,算不得好汉,就不敢与我单挑么?” 司马懿哼了一声,轻道:“单挑?挑你娘的头。军队花了钱,练了兵,摆着好看的?”也不再理他,转身回帐。不一会儿,对面就响起了鸣金之声,将张冲并其所部召回。 玉正平紧随其后。 “大人,点心早已预备下了。你尝尝,可还喜欢?” 司马懿刚刚进帐,黄皓那柔和却尖锐的声音人便响了起来。他自随军同来之后,就一直小心伺侯着司马懿的饮食起居。 “好!确是不错!”司马懿尝了一口,满意的说道。黄皓的这门本事却是很大,早就探得了司马懿的口味,着人做了各色他喜欢的饭菜点心。一路过来,司马懿对其非常满意。 黄皓见司马懿喜欢,也便陪着高兴的笑了起来。正要和玉正平说话时,玉正平却将脸撇在了一边。 玉正平当年就对黄皓极不喜欢,眼下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更是不愿与其多言。黄皓全不以为意,告了声退,躬着腰退了出去。 黄皓退出后,司马懿看着帐内的军用沙盘,问玉正平道:“你看这张冲,如何?听说他的武艺比他哥哥张苞还要强些。” 玉正平笑道:“武艺强又有什么用,黄口小子而已,还不懂打仗是怎么回事呢。” 司马懿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正色道:“他是不在话下。不过我略观了一下,觉的张飞的布防很有些意思。” 玉正平指点着沙盘说道:“下官也这么觉得。将军你看,他的这里、这里、这里,这三个地方看似全无章法,但好像隐隐之间颇有联系。” 司马懿听了,拍了一下掌道:“就是这意思。我得马上去那里看看。” 玉正平道:“侦察军情之事,自有斥侯负责,何必将军以身犯险呢?” 司马懿笑道:“就这些地方驻军的斥侯,能把东西南北分清楚就不错了,指望他们?得了吧。还得我亲自去。” 玉正平道:“也是。不过倒底是有些危险。将军将力极高,遇上几个毛贼倒是不怕。万一遇上张飞的精锐部队,那可就不好办了。” 司马懿道:“我也是这么想得,所以打算拉着你一起去。” 玉正平笑道:“下官敢不从命。” 二人谈笑几句,便一同换上便装,骑上马,到他们选中的那几处地方去了。 落鹰屯一带,地势较为开阔,易攻难守,所以得多布工事。这工事怎么布,相互之间怎么配合,很考验一名将领的军事水平。 司马懿玉正平到得一处高坡之下,下了马,俯视起前面地形来。看了一会儿,他叹道: “妙啊!” 玉正平与他意思一般,开始分析道: “几处地方果然是有隐藏联系。我们只要稍微动他一个地方,另外几个地方就可以随时发动连环型支援,咱们想围点打援都不成,非被他包了饺子不可。” 司马懿回了身,斜倚在坡上,道:“张飞果是名不虚传,这仗不好打。”他顿了下,续道:“费费劲,努努力,打下来,估计问题倒也不大。但时间肯定短不了。到时侯附近的几路兵马一到,咱们打下来也是白打了。” 玉正平也回了身,思咐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司马懿眼睛一亮:“我也有个法子。走,先回去,看看咱们想的一不一样。” 二人正骑上马要回去的时侯,突然有几个张飞军中的巡查士兵发现了他们。 “喂,干什么的?”两名士兵喝道。 现在两人穿得都是便装,和此地的普通百姓无异。司马懿作出一副普通百姓的样子,傻呵呵的笑道:“军爷,我们兄弟是这里的百姓,今天出来原是想打些柴的,这里本有一片林子,没想到现下竟然没了。” 一名士兵的面色柔和下来:“哦,这里的树木都被张将军征用了,用以修筑工事。你们要想打柴的话,还是去南边吧,这一带都没有了。” “是是。”司马懿见混了过去,心中一喜,作着揖便要离去。 “等等!”另外一名士兵喝道。 “此地的百姓而已,别为难他们。”方才说话的高个子士兵劝道。 矮个子道:“百姓?你见过百姓骑这么好的马么?” 高个子这才注意道,两人是骑马而来,两匹马毛色鲜亮,一望便知是良驹。高个子也起了疑心,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何会有此等好马?” “是这样的,小人家中原是贩马的,只因……”司马懿一面笑嘻嘻的说着,一面走近前面,声音越来越低,手则在怀中摸索着,一副要行贿的模式。 而玉正平知道,他这是要动杀机了。 于是,也暗运将力到了手上。 果然,司马懿刚刚到那高个子士兵身前,忽地发难,单掌一推,一招“冢虎出山”,将那士兵远远的打飞了出去,立时毙命。 矮个子士兵早有防备,已是按剑在手,但没想到他出招如此快。待得高个子毙命之时,他才反应过来,拔出腰刀,怒喝一声,向司马懿砍去。 只听“咣”的一声,刀断作了两段,矮个子士兵也身首异处。 原来是玉正平出手,一招“九柳转星刀”的无形气刃,将那士兵与他手中刀一齐削断。 司马懿怔了一下。 他本知玉正平将力不弱,但没想到竟有如此水准。他心道:“莫非竟已是元戎之力?”想到此处,司马懿的眼中忽地习惯性的闪出了一丝阴骛。 第二百八十章 侦察〔2〕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章侦察(2) ------------ 人的思维总会有一种惯性,这种惯性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天生。~~e~~而它又往往会在面容上有一定的反应,两者的联系之下,渐渐形成了一门学问。 相学。 司马懿的鹰视狼顾是与生俱来的,而这种外在之下,就是他天然的防备心。 他似乎有一种本能,就是将一切有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不利的人视为敌人,并通过种种高明的手段将之除去。 这一刻,玉正平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他在第一时间有了除掉他的想法。 在鬼谷门的学习,使司马懿明白,玉正平所拥有的将力,不但素质极高,而且招式极妙,比自己在鬼谷门学的还要精妙。他不知道他所学的具体是什么,但他隐隐之间感到。 他所学的东西,似乎只有曹操的霸府七军诀可以与之相比。 再加上这些时日在一起,他早已经明白了玉正平这人,有一种和自己一样的潜质。果断,机敏,不按常规出牌。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加上极高的所学,眼前这人或许终有一天成为自己的对手。 “我要找机会除掉此人。”司马懿阴冷的目光之下,是如此的想法。 飞快之间,他的脑子里掠过了好几条可以除去玉正平的方法,比如借刀杀人,比如欲擒姑纵。每一条都暗藏十几招后着,只要想思考一下,一定可以奏效。 他这样的想着,然而刚要再深想时,他突然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脑海中,冒出了半月前荀彧那冷冷的双眼! 唰的一下,司马懿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这时,他天生的惯性思维,被后天的境遇强行扭转了过来。而这似乎就叫做,成长。 梦想本是美好的,但往往也是空洞的。唯有在与残酷现实的不断激烈碰撞之中,才可以真正化为一种可实现的,理想。 司马懿想到了荀彧,想到了曹操,想到了当时他为自己定下的新规矩---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 司马懿的判断确实是快的惊人,前一刻,他的念头还是如何除掉玉正平,现下,就已经换为与他好好的合作,全力完成自己的这次任务了。 山难改,性难移。性格不能“移”,但可以“理”。他已然决定,将自己的一切想法深深的埋藏了起来,他不在乎是多少年之后。在此之前,他不会再动一丝念头。 玉正平并没有看到司马懿的这一变化,他杀完那人之后,回头来看司马懿时,司马懿已经是一副十分真诚的笑脸了。他笑道: “解决了他们,只怕附近的军士也快发现了。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才是。” 玉正平点了点头,两人一同骑上了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在他们两个侦察地形的时侯,郭秋正率着一支队伍,和闻讯赶来的刘封部队交上了锋。 赤壁之战后,孙刘联军追过了乌林港,对曹操的两万败兵形成了合围。周瑜麾下的三万精锐是主攻部队,负责正面作战任务。而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则各率四千余人,分头守住要塞,以防曹军突围。 而刘备的义子刘封,则独率一千余人,作为机动部队。因此在司马懿兵到落鹰屯的时侯,其他部队没有接到刘备的命令,不敢擅动,刘封却能在此时赶来。一为支援,二为探查敌人虚实,以便回头向刘备报告。 郭秋的五百多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刘封部队相遇了。 郭秋手下的这五百多人,四百多是司马懿沿途调的驻军,战力不高。驻军中的一名校尉见了刘封整齐有序的队伍,有些胆怯,颤微微的向郭秋说道: “郭……郭将军,咱们趁着没被敌人咬住,抓紧时间撤吧,好向司马将军说明情形。” 此时的郭秋正骑在一匹棕色的战马上。听了校尉的话,他扶了扶马的鬃毛,道:“撤?往哪儿撤?” “当……当然是往中军大营撤了,不然还能往哪儿?”校尉被问的有些懵。 “往中军大营撤?” “是啊。” 郭秋哼了一声,看向了那校尉:“敌人本来不知道我们的指挥所在哪儿,你这意思,帮敌军引引路?” 校尉汗如雨下:“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万万不……” “不是这个意思就闭嘴。”郭秋打断了他。 校尉不敢再说话。 郭秋往后望了一下,看着那几百军士,道:“可有人敢和我一起冲锋么?” 几百军士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将军莫不是失心疯了?对面一千多人,自己只有五百来人。能跑走就不错了,还冲锋? 没人说话。 郭秋笑了一下,道:“我原也知你们不敢。” 他朗声道:“你们虽然都是身在行伍里,但一直都是在各地负责治安,从来没有真正厮杀过。你们还不理解一个军人的意义。今天,本将就让你们开开眼,让你们明白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军人!” 郭秋言罢,抽出了腰间宝剑,竟真的向刘封队伍冲了过去。他身旁的一百多亲兵紧紧跟上。 这些亲兵,都是郭府护卫。当年郭嘉随军主谋,曹操专门拨了一批身经百战的士兵保护他。久而久之,这些人都成了郭府的亲卫,再不愿去别的地方。 战场之上,个个都是百战余生。浴血之间,这种同生共生之间的磨沥出来的感情,似乎是最为微妙,也最为坚定的。 他们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没有多说话的习惯。他们知道的只是,郭秋冲向哪里,他们就跟向哪里。 郭秋一马当先,冲突而去。而百余骑亲兵随之冲锋之下,便自觉的形成了一个锥子阵型,既可以保持对敌人的有效进攻,又方便保护主将。 一百多人,冲进了刘封的部队圈子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计划的酝酿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一章计划的酝酿 ------------ 郭秋并不是一个拥有特别高强武勇的人。 不错,他是可以箭若流星百步穿杨,运起将力也可以单打独斗胜过诸多江湖高手。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先天羸弱的体质。 他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不只是聪明的头脑,十分可悲的是,还有多病的身子。 兵家将力的修练,并不像道家与武学修身那样,可以通过内力的增加改善体质。正相反,心力的消耗反而会更加的**他的身体。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带着亲兵向刘封发起死命的进攻,只因为,他的勇气。 人的勇气,并不依赖身体,而只依赖于精神。一个四肢发达的莽汉,完全有可能只是一个地痞,遇弱则强,遇到强手则怂的像一只癞皮狗。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是外表的强大,而是内心的强大。 郭秋完美继承了父亲郭嘉的那份勇气,那份敢以智谋抗天下的勇气。 当年,郭嘉最敢兵行险着,运筹帷幄之中,把自己的果决体现在千里之外。郭秋现在还没有父亲的那种奇谋之力,但他却可以将此发挥在自已身旁的战场之上。 百余人像一群狮子一样,冲进了刘封的千人队。 刘封有些意外。 他的打算,是抓紧时间进入落鹰屯,和张飞部队会合之后,商量一下具体的作战方案。对于刚刚遇到的这支郭秋小队,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从未与之交战的打算。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敢向着自己冲过来! 一百比一千,一比十。 郭秋亲卫冲进战团之后,就开始以自已熟悉无比的方式在战斗。他们参加的大战很多,最能给他们以洗礼的,就是当年的千里奔袭乌丸军队。 那次,他们和张辽所部一起,担任了此项工作。 当时曹操刚刚打垮袁绍主力,袁尚联合乌丸,对曹操的疲惫之师发起了进攻。就在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先避其锋锐,再作打算的时侯,张辽和郭嘉的意见保持了高度的一致,都认为必须趁敌立足未稳,马上发动进攻。 曹操同意了,亲自把自己的麾盖给了张辽。郭嘉也将自己的卫队一并交给了他。一战之后,果如二人所料,乌丸促不及防,大败,单于也被张辽砍了脑袋。 眼下郭秋卫队采用的,就是这种战术。在具体战斗上,也是一如当年,一百人,分成了十个战斗小组,分头击向不同的位置,像灵狐一般穿梭,让敌人防无可防,攻无可攻。 坡上的驻军部队,真正被震撼了。 郭秋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以一敌百,一气杀掉多少多少敌将敌兵。他只是坚定着眼神,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但他们可以真切的感觉到,战场上那百余人的狠辣,都完全的来自于郭秋的那份意志。 战场之上,靠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智者之勇。一军主将,以自身的智慧,把全军的斗志点燃,并掌控着军队的灵魂。唯有如此,方能百战不殆,所向披靡。 驻军的斗志也被点燃了。他们不待郭秋命令,就齐齐的冲下了山坡,向猛虎下山一般涌向了敌军。 这一场遭遇战很快便结束了。这场出乎意料的战斗使刘封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群人的背后,是不是有敌军的大部队,不然何以如此凶猛?战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他下命令全军撤退,回到驻地,向父亲刘备报告战况,下一步如何作战,由他老人家来决断。 看着敌军仓皇退去,第一次取得巨大战场成就感的驻军部队,意犹未尽,要继续追敌。郭秋马鞭一挥,止住了军队。 他知道,司马懿也会有他的部署。自己可以出色的完成防守任务,但却不能私自挑起进攻任务。 因为军队是一个整体。 此时,司马懿和玉正平回到了中军大帐。 司马懿走到沙盘前,说道:“玉先生,你说你有个计划。” 玉正平道:“正是。” 司马懿笑道:“我也有一个。咱们不妨把各自把计划写出来,看看是不是一样。” 玉正平笑道:“好。” 两人取过纸笔,各自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二人同时展开。 看着对方写的东西,两人都笑了起来。 原来二人写的,是同样的四个大字: “调虎离山”。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司马懿道:“看来你和我的意思一样,是要把敌军调出来再打。” 玉正平道:“意思都是这个意思,看样子方向是不会错了。关口就在于,怎么调出来。” 司马懿的眼神冷了一下,笑道:“要不,来招狠的?” 玉正平道:“怎么个狠法?” 司马懿道:“随便的一计,估计张飞也中不了。要做戏,咱们就给他做足份量。”而后,他指了指沙盘上的一处。 玉正平看着那个点,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打他东城粮仓?” 司马懿点了点头:“东城粮仓是刘备军的粮草基地,他的军需都由这里供应,守将是关羽之子关兴。这里对他们非常重要,只要咱们卯足了劲儿朝这狠打,让他感到吃紧,不愁调不出来人。” 玉正平道:“是个法子。但问题在于,调出来的不一定是张飞部队。要是刘备、关羽或赵云部队来援,咱们就白打一场了。” 司马懿笑了笑:“是,这是个问题。要是那三个过来,咱们就鸡飞蛋打了。不过如果丞相的主力部队能够配合一下,拖住刘关赵部队,那咱们就有戏可唱。” 玉正平眼睛一亮:“如果丞相部队能配合,那是再好不过了。”随后他摇了摇头:“不过可惜,咱们和丞相部队中间隔着刘备大军,没法子知会他。” 司马懿道:“这个,我来时就想好了。”言罢,他击掌三下。 一名道士打扮的人,自外而入。 “司马师兄。”那道士进来之后,便行了一个礼。他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却留起了三缕清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恩。”司马懿点头示意,而后向玉正平介绍道:“这是我好友,道号摩左。” 玉正平礼貌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问道:“摩左兄叫将军师兄,莫非也是鬼谷中人?” 司马懿笑道:“那倒不是。他是在云梦山修行的道士,主学道家和阴阳五行之术,和鬼谷兵家是两码事。不过大家都在云梦山内,所以口顺,也就这么叫了。摩左兄可是云梦山上有名的奇人。” 摩左谦道:“司马师兄谬赞了。” 司马懿为了让玉正平明白叫他来的目的,所以向他介绍起摩左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奇怪的勾玉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二章奇怪的勾玉 ------------ 汉代社会因为战乱与汉朝崩溃导致对宗教产生急迫的需求,于是原本儒学逐渐宗教化,此时也于传入佛教。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综合传统的鬼神崇拜、神仙思想、阴阳术数终于与汉代所崇尚黄老的思潮逐渐融合;道教教派也于此时形成。 著名的天师道就是在这个时侯形成的,张角的起义也是打着类似的幌子。除了天师道、五斗米道之外,不少名山之间,都有这种教派的创立,云梦山上也是如此。 摩左是教中的一名四代弟子,主修是道家的修真之体和阴阳家的五行之术。每个人总会根据自己的天赋,对一些科目有特殊的爱好。摩左这人,天性好动,入道前就喜欢遍游各地名山名水,因此他最喜欢的就是“地水风火”中的“风体”和五行中的“水法”,一套法术施展开来,大有水一般的无形无态之势。 司马懿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次才特别把他找了来。希望可以借助他的法力,去完成知会丞相大军情报的工作。现在他身边没有得力的情报人员,连个正经八百的斥侯间谍都没有,更别说会“刺客七术”的那种顶尖人才了,所以摩左,大约就是完成此事的最佳人选。 玉正平听完了司马懿的介绍后,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可想而知司马懿这人的心情之细腻,什么事都是想到了前面。 “那就麻烦摩左兄了。”玉正平拱手道。 “区区之劳而已,谈不上麻烦。事后司马师兄别忘了请我吃顿好酒就成。”摩左悠然道。 司马懿笑道:“这个自然。对了……”司马懿声音挑着说道:“我的扇子你弄好了没?” “弄好了弄好了。你这人,就是出了名的滑头,我的酒还没请呢,就先想着你的东西了。这不是?”摩左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羽扇。 司马懿的扇子在对战方天将时,当成诱敌之计给废了,此后就一直没有再用兵器,原来是在等摩左。不过让玉正平纳闷的是,一把扇子,还至于专门提到么?莫非里面有什么玄机? 司马懿看着那扇子,眼睛里放出光来,就跟地主老财看见两锭金子似的。从他这个难得的表情中,玉正平分析,这扇子肯定与众不同。 果然,摩左得意的开始了他的讲解。 “司马师兄,这扇子,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从你飞鸽传书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就开始做了,可是用了我一半多年搜集来的宝贝,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成……” 从摩左的话里,玉正平知道了,这柄扇子,是精通方家炼丹之术的他特别为司马懿制作的。普通的扇子,太过柔软,虽然以将力注入后,可以当成一件上佳兵器来使,但毕竟太耗将力,若是临阵之时,就用不上了。 战阵之上,交锋极快,对手又众多。要是对每一个小兵都要费将力去打,那只怕是韩白复生,也没这么多的将力可用。所以还是以膂力运使的大刀长矛比较实用一些。 而这柄扇子的妙处就在于,它本身可以将使用者的将力凝聚起来,对敌时,将力得以自由的发挥,这样一来,实用度就比以膂力挥舞的普通大刀长矛胜出许多了。 司马懿属于兵家谋战派,不常自己上阵,用到武器的地方倒也不多。但作为一个领兵的将军,天生对武器有一种特有的僻好,也在情理之中。 “你可得记下,这又是一个人情儿啊。”看着他的样子,摩左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一并记下,回头两顿一起请!”司马懿的目光仍是不离扇子。 “对了,还有件事……”摩左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什么事,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块小石头模样的东西,说道:“我炼制这扇子时,多出来了一块勾玉,顺手给了你吧。” “勾玉?这又是什么好东西?”玉正平奇怪的问道。 摩左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件附属品而已。炼丹制器之法,讲究阴阳五行以风雨雷电等元气,所以在炼造宝物之时,就会自然而然的带上这些东西。好比我的这柄‘冢虎羽扇’……” “是我的冢虎羽扇。”司马懿急忙纠正。 “哦,你的你的……”摩左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扇子是以西域寒铁拉成细丝,再以阴火之法造成的,所以成器之时,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一股阴寒之气,司马师兄将力要是再催一下,只怕扇出的风就可以冻水成冰了。” “原来如此。摩左兄真是大才啊!”玉正平听着,叹服起来。 “这也不算什么。论起制器之法,我比起张世平、苏方二人,还要差的多。” “张世平、苏方?这二人又是谁?” “这两个啊……是制器名家,本来是为朝庭打造兵器的,后来十常侍生乱,他们不愿意为虎作伥,就悄悄跑了出来,到北边去贩马了。后来正巧遇到桃园结义的刘关张兄弟,聊的投机,就送了他们一千斤镔铁,并用上等玄铁为他们打造了三柄武器。”摩左如数家珍,显然是对此类事情相当熟知。 “三柄武器?那就是双股剑、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了?” “正是。这三件都是好宝贝啊,我一直想着亲自看一看,可惜,只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会有的。”司马懿故作阴险的笑了一下。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摩左故作讽刺的回了他一句,而后摇了摇头:“说着说着跑题了。还说我这勾玉的事儿。我很纳闷,一直是用的阴火,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来这么一块东西。” “有什么特别之处?”玉正平问道。 “怪就怪在,这是一块纯阳的火体勾玉。阴火能炼出来纯阳的东西,这好像还是头一回。这块东西好像特别有股子倔劲儿似的。”摩左一面纳罕,一面把玩着那块勾玉。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作战安排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三章作战安排 ------------ 玉正平看到,这玉遍体透红,确实是如火如焰。 摩左看着它说道:“把它配在一柄普通武器上,也可以起到一半的宝兵作用了。只不过将力要配的比较好才成。” 玉正平哦了一声,突发奇想,把自己的腰中剑抽了出来,道:“你看配在我这剑上成不成?” 摩左接过了他的剑,看了看,道:“你这剑,有够烂。” 玉正平脸一红:“一直没机会打造把好兵器……要不您受累,也给我打造把?” 摩左摇了摇头:“不是我推托,实在是材料不够了。我的……哦不,司马师兄的这扇子,就费了我一半多的材料呢。要是打造剑,不够,肯定不够了。” 玉正平有些失望。 摩左道:“我把这玉配上去试试看……” 说着,摩左把玉放在玉正平的剑身上,而后手力一催,一股气团冒出,玉便嵌在了长剑尾部。 “好功夫!”玉正平赞道。把玉嵌在剑上,他催起现下的元戎将力,也是可以做到。但如摩左这般恰到好处,却是不能。 “这就是他赖以成名的功夫,‘火溶术’。这术整个云梦山,就只有他和他的师弟流云炼成了。两人之中,又是他练的更精要些。”司马懿向玉正平说道。 摩左眨了眨眼,对司马懿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剑看。 “嵌上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是怪了,这石头真是处处和人过不去,你想它怎么着,它非不怎么着。也罢,当个饰品吧。”摩左无奈的笑道,将剑递还给了玉正平。 玉正平更有些失望了,从他手里接过了剑。 然而接过的一瞬间,这玉却突然闪了下耀眼的光芒,把在场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而后,只见那玉竟慢慢的融化了,渐渐与长剑合为了一体。整支长剑剑身,显出了通红的颜色来。 “咦?这石头真是奇怪到家了。”摩左甚是惊诧,接着向玉正平说道:“你使使看?别用任何将力。” 玉正平也很是惊异,听了他的话,便依言舞动起来。 他只凭空甩着,并没有催动将力。但舞动之时,心宫将力竟好似在共鸣一般,那剑自然而然的便带上了赫赫威势,隐隐间有火焰窜出。 “耶呵?”摩左惊奇到以至于笑了:“竟然自发的变成了一支兵器?看这意思,和那冢虎羽扇有一拼了?”他对玉正平道:“怪石,真是怪石。不过看来和你甚是有缘,好像是认了你作主人一般。” 天上掉下个馅饼来,玉正平惊异之后,便笑的合不拢嘴了。 “机缘,机缘啊。不过既然它认了主人,那你就得给它起个名字才是。”摩左正色道。他对于兵器之事,很是看重,尤其对这通灵之器。 “名字……”玉正平想了想,道:“叫红剑?” “哎呀,你能再俗点不。红色的就叫红剑,那我这扇子干脆叫‘黑扇’好了,要是开个店,外面刷个黑色,那就叫‘黑店’。”司马懿不满道。 “那……”玉正平这次认真的想了下:“既然它是玉化而成的,那就叫……就叫赤玉剑吧。” “比那个强点,好歹不那么直白了。就这么着吧。”司马懿对这个还比较满意一点。 说这话时,长剑竟然振了一下,好似点了点头一般。 “通灵之器,真是通灵之器啊!”摩左喜道。 摩左一炉炼出了两道宝器,司马懿得了冢虎扇,玉正平得了赤玉剑,当下三人都甚是高兴,神色飞扬的交谈了一会,说了些玩笑。 眼看天色不早了,摩左便起身要离去。司马懿正色道:“摩左兄这次去,一定要小心两个人物。” “什么人?” “张飞身边的范疆张达二人。” “哦?此二人有何特别之处?” “这两人也是道士,和摩左兄所学差不多。”司马懿道:“当然张飞与刘备失散,在古城之时,遇到了城里的这两人。当时这两人,仗着所学的五行之法,在城中道观之内作威作福,全不怕知县放在眼里。 张飞到后,一只丈八蛇矛使将开来,二人全不是敌手。然而张飞见他们身怀异术,自己又是身边无人,可以一用,便把他们留了下来。这两人性子转得快,跟了张飞,便老老实实的服侍,现在已是张飞心腹。摩左兄此去,须要提防,不要遇到此二人。” “原来如此。”摩左点了点头,而后笑道:“不过料也无妨。我避着他们便是,若真是遇到,也自有法子。好,我这便告辞了。” 说着,摩左转身离去。 “有劳。”司马懿和玉正平一起送出了军营。 “有他去,料想没有什么问题了。咱们的戏,现在就开始唱吧。唱晚了,就没人看了。”司马懿笑着对玉正平说道。 玉正平知道他的意思,是打算让自己去攻打东城粮仓。怪道先时他说自己先不要急着出战,原来是保存精力,为这一场仗做打算。 玉正平道:“开唱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些搭台子的吧。我一个人可唱不成。” 司马懿知道他是要兵,笑道:“搭台子的,是肯定有的。不过你是打算光要能搭台子的呢,还是要也能唱的呢?” 这话的意思,兵是要数量还是要质量。玉正平思想了一下,道:“混着来吧。声势还是要有的。打起来之后,还是能唱的多些比较好。” 司马懿点了点头,指着沙盘上的已方部队说道:“这样。我把第一部的二曲、三曲,第二部的第二曲,和第三部的第四曲给你,一共四千人,怎么样?” 司马懿此时部队共有约一万五千人,分成了三个部。每部下辖五个曲。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第二部的第二曲,和第三部的第四曲,是战斗力最强的。 这种安排体现了司马懿鬼谷兵家的科班出身,最强两曲不编在一个整编部里,即方便穿插兵力,又可以防止对方间谍的查探。 司马懿把这两部都派给了玉正平,第一部的两个曲,就是所谓“搭台子”的了。战斗力一般,主要是闹闹声势。但玉正平却很有点不满意。 玉正平道:“一共一万五,你给我四千,号称这是主力佯攻,鬼相信四千是主力啊?” 司马懿道:“咱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万一千兵,战斗力还不如那两千,兵贵精不贵多嘛,你将就点。” 玉正平摇摇头道:“少来了,将军你这就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兵强兵弱看在谁手里,带兵带好了,战斗力差点的兵照样能打牵制,不成,你再给点。” 这确实是司马懿的想法。司马懿别的不在乎,一打起仗来,手里的士兵一个个就跟宝贝疙瘩似的,恨不得一个兵扯八片,片片都排上用场。但这是精于用兵之人的通病,玉正平也不例外,于是和他讨价还价起来。 争讨了好一会儿,司马懿实在混不过去,只得给玉正平再增派三千部队,但不能再多了,再多,司马懿说干脆你坐镇中军,我去打佯攻。 “好,就这么着吧。”玉正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司马懿长出一口气。 “那两架投石车都得给我。”玉正平同意完,接着补充。 司马懿的那口气马上又收了回去,差点没噎着:“什么,一共就两架,打劫啊你?” 现在军队中,没有像样的攻城兵器,极度缺乏攻坚能力。司马懿从仓库里紧掏慢掏,好不容易掏出来两架旧的投石车,是当然官渡作战时剩下的。 两架车当时就坏了,再加上经过了七八年,底座都快散架了。司马懿让工匠修补了两天两夜,好歹是能投出去石头了,乐的他合不拢嘴,宝贝的不行,就差晚上搂着这两台投石车睡觉了。 可玉正平一张口就要把两台车都要去,司马懿极度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玉正平继续展开唇舌大战,好歹是要了过来,并且保证打完仗后,绝对完好无损的给他送回来。司马懿说得了吧,打完这仗,这两台车就可以光荣退役了,丞相主力一回,这车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是曹军的。 有道是“庙算要精,砍人要猛”。两人在军议时,一阵讨价还价,争个没完。军议结束后,各种军事行动便在第一时间展开了。 司马懿在中军,把除警卫曲外的所有兵力都安排到了各个要地,静观其变。玉正平带着七千人,则向刘备军的东城粮仓发起了攻势。 而在玉正平部队行动之时,早有探马飞奔落鹰军寨,向张飞报告此间消息。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张飞的军略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四章张飞的军略 ------------ 落鹰军寨中军指挥帐。 张飞背对着帐门,正在看那副极大的军用作战地图。 他的后面,是一张几案,几案上摆着一副刚刚完成的山水画。 这画是张飞作的。张飞除了打仗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书法绘画。战争之余,或是战场上的间歇里,他就常常会拿出纸笔来,写上几个字,或作上一幅画,用来作头脑的休息。 对曹军的包围工作已经进行了半月有余,除了一开始,借着赤壁之势,迅猛的攻下了几个据点之外,此后再没有过取得什么大的进展。 到底是北方的精兵,到底是曹操的部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在半月前被大败了一次,但失败却唤起了他们当年的斗志,那支血战官渡的精锐部队气势,又回来了。 司马懿部队的到来,他已经知道。司马懿一阵攻势后的停歇,使他有一种直觉的焦虑,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觉察到,这支部队将有大的行动。 他对司马懿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了解,但他预感到,与之前的多次曹操援军部队不同,这次来的,将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在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一份密报。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疾响,他知道,他要的消息来了。他背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立时转身。 “报将军,北边的消息到了。”来人下马之后,径直走军帐,低声道。 张飞转过了身。豹头环眼是他的容貌,而他现在的神态则是紧皱着双眉。 他伸出手来,接过了来人手中一方小小的帛书,细细阅读了一遍。 他紧皱的双眼,稍稍的舒展开了一些。 玉正平的部队到了距离东城粮仓五十里外的地方。 在这里的临时指挥帐里,他正在安排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六七个人,挤在了不大的帐子里,中央是一个简易军用沙盘。现在参赞部极度缺人,能临时搞出来这么一个好歹有些样子的地形仿真盘来,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就不用指望可以有类似于郭嘉制作的那种精密分析军事用盘了。 “你们的意思是什么?”玉正平指着沙盘上那三个小型锅盖模样的东西说道。而在场人都知道,那三个地方指的是东城粮仓的三个据点。 现有参赞部人员没有能把据点样子仿出来的水平,于是便用锅盖模样凑和着代替了。好在这里地形不复杂,大家都能明白意思。 玉正平需要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因为他们对这里的地势更为熟悉一下。 “依下官看,应该马上进占三个据点。”一个中年军官回答道。 “这不废话么。”玉正平心道。这军官是地方部队的一名下层军官,其部队战斗力果然和军事长官的头脑呈成正,部队战斗力废材的,长官头脑也强不到哪去。 但玉正平并没有把他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东边据点的地势较高,两翼都有密林,易守难攻,不利于出战。下官的意思,应该先打西边据点。打开这个缺口,后面的仗就好打了。”一名青年军官答道。 说话人,就是司马懿派给他的两曲主力部队之一的长官。 “很好,说下去。”玉正平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 那青年军官指着沙盘,继续说道:“可以由孙都尉,率一个五个弩兵百人队,趁夜从河东绕过去,占领北面高地,扼住要路,牵制对方机动部队。再由下官率一个屯的兵力,主力攻坚。预计三个时辰之内,可以拿下。” 很精准的分析,目的明确,布置得当,玉正平对他的方案十分满意。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他的曲为成为主力区了。 “你叫什么名字?”玉正平问道。 “回大人的话,下官名叫郭淮。”那青年军官答道。 “你就是郭淮?”玉正平惊道。 “是。大人……听过下官的名字?”郭淮对玉正平有些强烈的反应也有些吃惊。 “哦,从司马将军那里听过,他说你很能干。”玉正平答道。其实这个名字并不是从司马懿那里听来的,他没说过。玉正平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知道,在几十年后,他将成为魏国车骑将军,总帅西路大军。 “原来这人是从这里发的迹。”玉正平心下不禁笑道。 郭淮察觉出了他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大人认为下官的计划有所不妥?” 玉正平忙调整了神色,道:“没有。你说的很好,就这么打。军议结束,各自回去,按郭都尉的意思准备。” “啊,结束了?”第一个说话的那中年军官惊道。 玉正平没有回答,因为命令已经很清楚。他径自离开军帐,各人也依次退出。 “真结束了,这么快。”那中年军官对这种会议节奏十分不适应。他往常参加军议,都是有事没事也得磨上一个时辰。他磕巴了几下眼睛,犹自带着些不相信,也出去了。 战斗依着郭淮的意思,开始了。 正如郭淮所计划的那样,孙都尉的弩兵部队趁夜占住高地后,对正面的进攻起了极为有效的牵制作用,他所部几乎没遇到什么妨碍,就把投石机送到了攻击距离位置,轰轰轰的几下砸门之后,那藤制的寨门就被砸开了。 郭淮率部,立时和敌军展开了厮杀。 郭淮手持着一把军用砍刀,率先冲向了敌军。据点军官那时正骑在一匹战马上指挥作战,没料想到郭淮冲的这么快这么准确,一个不防,被郭淮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长官一死,部队失了指挥,成了无头苍蝇,被郭淮所部冲的大乱,死伤无数。 正在山头上看视战场的玉正平感叹道:“这战斗力,果然是不错。” “都是大人指挥得当,教导有方。”头日里那中年军官应和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玉正平看了他一眼,纳罕道。 “这次安排,没有下官的作战任务。下官思想着,到长官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大人的。”他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玉正平立时明白了。 此人是一个官场老手。 官场之上,不怕没事干,就怕上司看不见。所以自古以来,就颇有一批深通官场之道者,常会在上司面前转悠,有事儿没有事儿搭个腔,混个脸熟。 这类人很多,但却并不一定是坏事。任何人想做些事,光杆司令都是不成。想做事的人手下需要有人,想做官的人需要上头有人,两者各取所需,只要能调节好,就是两全其美。 君子有君子的用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没有完美的人,关键在于怎么用。 就像现在这样,冲锋陷阵,指挥打仗,就要有郭淮这样的。而在军中办理各项杂务,则非眼前这种精于世故之人不可。 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玉正平知道他让要自己说什么话。 “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名叫刘式。”中年军官急忙的答道,眼神里明显露出来喜色。 “恩,好。”玉正平不再说话,眼睛继续投入了战团。刘式则殷勤的侍在一旁,倒水拿地图,十分周到。 在郭淮猛烈的进攻之下,据点眼看就要拿下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炮响,一队人马自寨后杀奔而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张飞的军略〔2〕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五章张飞的军略(2) ------------ 张苞张冲,按时到达了落鹰屯指挥帐,参加张飞的军议。 张苞长的很像张飞,都是圆圆的脑袋,配着一部大胡须,而张冲长的甚是清秀。但性格上,却正好相反,张苞带些稳重之气,张冲则是十足的火爆性子。 张冲上次自已叫阵单挑的事情,被张飞得知后,着实狠揍了一顿。张飞号称万人敌,作战英勇无比。然而作战英勇,和匹夫之勇有着本质的区别,张冲那种没头没脑的乱撞,是张飞最为反感的。 现在,张冲屁股上还带着伤,但性子倔强的他楞是忍住不坑声,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凳子上。 “伤还痛么?”张飞随意的瞟了他一眼,问道。 “没什么好痛的!”张冲还有点不忿的回答的。 “不痛就好。到了该你作战的时侯,别给我装熊。” “父亲大人安坐静观便是!” “冲弟!”张苞轻声喝道:“父亲面前,说话别这么冲。” 张冲不再说话,但气犹自未平。 稍作闲谈之后,张飞转入了正题,他指着沙盘说道:“你们可知道,这次对手的目的?” “不就是打东城粮仓么?”张冲指了指几个代表司马懿部队的小旗,说道。 张飞斥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了,遇事多思考思考,别什么话都不过脑子。要是这么明显的问题,我还用开这个军议?” 张冲努力的思考了一下:“你之前说过,这支部队,一共就两曲精兵,现在都在那姓玉的麾下,他带着去了东城,不是打那儿,还能是什么?” 张飞的神色稍和了一些:“能记得他精兵的分布了,这很好。再继续想想,往深里想。” 张冲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张苞这时说道:“那玉正平确是带了精兵去东城不假,但有一点很值的怀疑。” 张飞稍见喜色:“哦?哪点?说说看。” 张苞指了指沙盘上没有标注敌方部队的地方说道:“这次探报,连对方的精兵位置都探到了,但司马懿所部的军队,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分布的。这,有点怪。” 张飞笑道:“好,能想到这步,算是没白带你在军中走一遭了。不错,疑点,就在这里。” 张苞挺有成就感:“他们可能是有些别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要是能搞到司马懿的布防图就好了。” 张飞朗笑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布卷,道:“你们来看。” 张苞张冲一起看向那展开的布卷,喜道:“这……这是司马懿的部队位置图?” 张飞点了点头:“正是。” 张苞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父亲大人,您……您是怎么搞到的?” 张飞故作神秘的一笑,道:“司马懿的身边,难道就都是司马懿的人么?” 杀向郭淮的敌军部队,约有三千余人,队伍的中间,高高的树起了一柄“关”字大旗。 只见大旗之下,一将一马当先,挥舞着大砍刀,口中喊道:“敌将休得猖狂,我乃关兴是也!” 关兴的部队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郭淮,乱军之中,二人相遇。 关兴仗着马势,一刀直劈向郭淮。郭淮见他势猛,不敢正面相抵,将马一拨,侧身躲开,勿忙之中却将右袖挽起,数枚袖箭向关兴射去。 关兴眼疾,忙挥刀拨开,怕他再发暗器,又复冲了过来。这次没有奔马之势,郭淮也就敢正面相接了,以刀相迎,二将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郭淮所部都是精兵,与关兴部战成一团,亦是数十合不落下风,然而终究人数比对方少的多,再战下去,八成会被击洿。 玉正平身边数名都尉,眼见这情形,各自摩拳擦掌,便要冲突而出,去救郭淮。战马刚刚一动,只听玉正平喝道: “没有本将的军令,谁敢动!” 玉正平这声音,伴着将力传出,极是浑厚,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鸣。 这几日的相处,众人知道玉正平军令极严,平素和颜悦色,还常插科打诨,但一逢军机决断之时,却是十足的狠角色。眼下见玉正平凛凛之威喝住,都是一动不敢动。 但他们不知道玉正平是什么意思。 刘式在玉正平身边,却一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他本来就不是个主动揽事的人,一向以上峰之令为准。现下,他也静静的守在玉正平身边。 玉正平此时面色冷峻,静观着对面的作战。稍时,他低声向刘式说道: “敌人的进攻,有问题。” 刘式忙道:“小人静听大人教诲。” 玉正平道:“第一,对方是从郭淮部后方而入,完全可以打奇袭,没必要先大作声势。第二,他们本没有马上形成对郭淮部的包围,而是隐隐在我部方向,留了一个四百米左右宽度的缺口。” 他顿了一下,道:“对方这是口袋阵。他的目的不在郭淮,而在我所部。如果马上去救,肯定会一头扎进他的袋子里。” 刘式并不是十分明白玉正平的话,但他仍坚定的说道:“大人说的是。那现在,该如何办?” 玉正平没有回答,又看了一会儿。郭淮战的很苦,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份战情的紧急而乱方寸。 “临阵不乱”,这是他当年学习九柳八阵之时的最早打下的基础。当年学阵之前,周瑜将魂就曾花了数日,专练他这份定力。 大约有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玉正平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色,道:“不对。敌军绝对不只有这一部。刘式!” “在!”刘式昂然答道。 “你打我旗号,立在这里。再半柱香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马上派两屯兵力去救郭淮。记住,只需要把部队带到郭淮身边即可,之后,全听郭淮指挥,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是!” “重复一遍!” “半柱香之后,如果大人没回来,我就马上派两屯兵力去救郭淮。只把部队带到郭淮身边即可,之后,全听郭淮指挥。” “好,不得有半分违拗!”玉正平再次命令了一遍。接着飞速跨至马上,手中鞭一扬,冲身边三百余名亲兵说道: “跟我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司马懿的军略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六章司马懿的军略 ------------ 玉正平作出判断,带兵离开主战场的时侯,司马懿正在军帐里喝茶。 司马懿这人,天生一副好脑子,按他老爹司马防的话说,就是“天星入命”,平时就颇为司马懿出生时编了不少诸如红光满屋之类的生动传说。然而司马懿也确实对的起这些传说。 五岁时侯,他就能自已阅读诸子百家,六岁倒背如流,七岁开始发表不同见解,把老师问的一楞一楞。 他还有一个最大爱好,就是扮猪吃虎,每每跑到太学堂里,睁着迷茫的大眼,装出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东问西问,在那群书呆子像模像样的分析一通之后,用一系列刁钻的问题将其驳的体无完肤,最后扬长而去。 十五岁上,他进了鬼谷习兵,在鬼谷之中,故技重施,短短的时间便脱颖而出,成为最出色的三名弟子之一。 三名弟子之中,他是最让第十一代鬼谷子头疼的。另外两个人,都很守规矩,尊师重道,对鬼谷是早请晚拜。 唯有司马懿,不知怎么的对老先生下巴上的胡须生起了浓厚的兴趣,金木水火土五行齐上,总算是在半年之年全搞光了。气的鬼谷子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对弟子们说,以后司马懿不必再来请安了。 不过能闹归能闹,他的头脑无时不无刻不在飞转。自从安下心来,不再有过早的非分之想后,他的一门心思全用到了对手身上。这次他带来的虽然是散兵游勇,但他决定就用这些,和刘备军中那些名将们,好好战上一战。 玉正平在战场上看出来的东西,他在中军大帐里,也看了出来。 他拿起一支小巧的毛笔,在地图上轻轻一勾,而后自己轻笑了一下。 这时,黄皓走了进来。 “将军,该用饭了。”黄皓面上带着恭敬的笑。 “哦,知道了。”司马懿头也不回。 “将军慢用。”黄皓放下了碗箸,便要轻身退出去。 司马懿却突然叫住了他:“黄侍郎。” 黄皓忙停了脚步,转身回来,依旧是恭敬的垂首侍立:“小人在。” 司马懿往前靠了一步,道:“你跟丞相,有多少时间了?” 黄皓身子微微一震:“回将军的话,三年了。” “这么久了。”司马懿默念了一声:“好,没你的事了。你下去罢。” 黄皓眉头一皱,随即展开,笑道:“是。”继而转身离去。 黄皓刚刚离开,校尉邓凡便走了进来。 邓凡,义阳人,和郭淮一样,是司马懿这次发掘出来的地方驻军中的将才之一。不过邓凡比较率直一些,不像郭淮那样深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司马懿更喜欢他一些。当然,仅仅是私人关系上的,战场上的要事,他的第一考虑人选依然是郭淮。 “将军,你交待的事情额都办好了,你看看还有啥事?” 每次听到邓凡那股子浓重的方言,司马懿都想笑。他在邓凡面前也不掩饰,笑道:“办好了就好。我现在正有事要你去办。” 邓凡喜道:“是不是要让我去打仗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正是。” 邓凡大喜:“太好了。额就说嘛,不会一直闲着。郭淮那小子昨个领了战斗任务,到我这儿了炫了半天,额当时真想拿块布噎死他。现在好了,额也要出战了!” 司马懿正色道:“这次的出战任务,可是很关键,不能有半分闪失。” 邓凡也严肃起来:“一定!将军吩咐便是。” 司马懿招了招手,邓凡走到了地图边上。司马懿指着地图道:“看到这条小路了么?” 邓凡道:“看到了。” 司马懿道:“你领一屯兵力,半个时辰之内赶到这条小路上。如果有敌军经过,不要动,那必是侦察部队。等那支部队通过之后,会有更多的敌军到来,那时,马上出击,务求全歼敌人。” 邓凡道:“是!” 司马懿拿起案上的另一份地图,交到他手中:“进军路线我都划好了,按着上面的办就是。这可能是场硬仗,知道该怎么办么?” 邓凡昂然道:“打不下来敌人,就提头来见!” 司马懿摇了摇头,笑道:“又是这句,不新鲜了。换句。” 邓凡一怔,而后努力思考,憋了大约有三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道:“打不下来敌人,让头提着我来见。” 司马懿闻言大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办吧。 邓凡离开了军帐,就去点齐手下军士。刚刚要出发,一个少年跑了进来。 “老爹,我也要去!”少年叫道。这少年是邓凡的儿子, 名叫邓艾。 军士们笑了起来。 邓凡有点不好意思:“别闹,我这要办正经事呢,你快回去放你的牛!” “就是正经事我才要去!” “正经事儿,你小孩子家家搀和什么?” “谁小孩子家家,昨天玩沙盘对战你连输二十三把呢!” “胡扯!”邓凡急道:“明明是二十二把!” 军士们哄堂大笑起来。 “反正你不让我去,我就不走了,老爹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你不走威胁谁?你爱走不走。” “我再顺带把你前天偷喝酒的事说出来。” “副官,拿套铠甲来,给山娃子换上。” 看这爷俩唱戏似的一说一和,副官早就笑抽了,捧着肚子去拿了套小号铠甲,给邓艾穿上。 这最小的铠甲,穿在邓艾身上,也是有点大,毕竟军营里没有为十一二岁少年专门做的甲。但邓艾依然是非常高兴了换了上。 “贼山娃子,就知道欺负你老子,这次就顺你一回。上了战场,可要仔细,不要乱跑开额身边。”邓凡一面帮邓艾系着甲,一面说道。 “知道啦!”邓艾笑着回答。 正说话间,邓凡系甲时一个不小心,将怀中的图掉了下来,便是司马懿刚刚给他的那幅行军路线图。 “这是什么?”邓艾,一个矮身,从地上拾起,打开来看。 “不要乱看,这是机密!”邓凡惊呼。 但邓艾动作实在太敏捷,已经打开看了一眼。 “军事机密,可不敢胡闹!”邓凡抢回了图,重新揣进怀里。刚要再训斥邓艾时,却发现他怔在了那里。 “山娃子?”邓凡叫着他的小名。可他却宛若不闻,表情凝重无比,正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邓艾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七章邓艾 ------------ “莫不是真要上阵,便怕了?那正好,让这小子快回去,少在这儿添乱。”邓凡如是想。 如是想之后,刚要如是说,邓艾却突然回过来神,说道:“老爹,快,快,再准备一副铠甲!” 邓凡听了一楞,而后心笑,果然是怕了。不过他也的确很是担心儿子上阵之后,会有危险,于是便吩咐副官再拿一副铠甲来,为邓艾穿上。 “不是一副,是五百副。哦不,五百零……零二副,老爹,所有人,还有你我,都得两……两副铠甲!”邓艾急道。 他平时说话都很顺溜,但一遇到重大事情时,便会变的有些口吃。邓凡父子本是山里人,因为这事儿,邓艾小时侯就没少挨笑话。但邓凡知道,他口吃是天生的毛病,脑子却往往比平时更加冷静。 不过这次,邓凡还是觉的儿子是害怕了:“山娃子,你不知道,这次司马将军下的是急行军令,要求速战速决,用不到两副铠甲,还会耽误事。” “不,一定要两副甲,现在就办!”邓艾眼晴里露出了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绝决之色,让邓凡看了都有些压迫感。 “不……不用。用不到,没必要。”邓凡摆出父亲的尊严,坚定的说道:“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不用这么办。” 两柱香后…………… 五百身穿两层护甲的兵士,正在一条小路上疾速行进。 为首的邓凡,心里正嘀咕着: “为什么额又没坚持住呢?哪次都让这娃子拧过我。没听说过当父亲的这么没威严啊?莫非是我平时不够严肃?不成,以后要注意。” 他身边,便跟着邓艾。邓艾小小的身材在高大的马上,活像个小猴子,手臂不够长,要努力的前伸,才能抓的住缰绳,样子十分滑稽。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戏谑,眼睛不住的四下张望,看着正在发生或甚至将要发生的一切。 而此时在军帐中的司马懿,却正在看着一支配剑发呆。 这支配剑是前些日子的遭遇战里,邓凡缴获了,送给自己的。他很喜欢这个礼物,包括这个送礼物的人。 但他现在明白,他正在对不起这个人。 司马懿的眼睛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些忧伤。 “邓将军,没办法,敌人的行动太快,只能牺牲你了。放心,此计一成,我马上会为你报仇,用他们的血,来为你报仇!” 他的忧伤转瞬即逝,战场上的历练早就打就了他的冷酷。 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轰”的一声炮响,邓凡五百人行进小路的两侧山上,黑压压的冒出了大群伏兵。 “全军伏下,盾牌手,护住!”邓凡还没有反应过来,邓艾却好似早有准备,大呼了起来。他的声音还很稚嫩,但在此时,却显的如此有力,全军立马按他的军令行动了起来。 邓凡这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邓艾已跳下马来,将他也从马上扯了下来。 “唰”的一下,一支箭正从邓凡的头上飞过。 爷俩蹲在马下,一名盾牌手则及时的过来保护住。 “好傢伙,差点要了老子的命。”邓凡道。 山上,箭如雨下,盾牌也不能全部护住。好在所有人都是穿的两层重甲,大大减小了伤亡。 邓凡看了一眼邓艾,道:“好娃子,有你的。你小子好像知道会有这事?” 邓艾却没有回答他,静静的透过缝隙,看着山上,而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二百八十八章 邓艾〔2〕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八章邓艾(2) ------------ “啥意思?”邓凡奇道。 邓艾道:“一柱香。” “什么一柱香。” 邓艾回头看了老爹一眼,道:“能坚持一柱香,咱爷俩就能活过今天。” 邓凡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意思。 邓艾一直凝重的表情却突然释解了,坐了下来,冲邓凡笑了一下,道:“老爹,拿口烟抽抽?” 邓凡是个大烟枪,怀里总是揣着一副旱烟袋,一有闲暇,就拿出来抽两口。但现在万分紧急,邓艾却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让邓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等邓凡回答,邓艾早伸手去他怀里摸了烟袋出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道:“怎么点?” 邓凡被他这副泰山压顶也敢抽口烟的样子逗乐了,笑骂道:“贼娃子,连点都不会点,还学人抽烟?”一面骂着,一面从怀里取出火石,点上。 邓艾学着邓凡平时的样子,抽了一口,而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邓凡哈哈大笑,一把抢过来烟袋,深吸了一口,悠然的吐着烟,道:“这下知道,还是你老子厉害了吧。”邓凡对终于有件事情能胜过儿子颇为满意。 邓艾不满的冲他扮了个鬼脸儿。 让邓艾这一闹,邓凡也不怎么担心了。反正大不了一死,更何况这神神叨叨的儿子好像还尽是鬼点子。 邓凡又抽了一口,道:“贼娃子,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有伏的?” 说话间,一支箭透过盾牌,射了进来,邓艾轻轻一躲,闪了开去,然后顺手将箭拔起,在地面土上边划边说道: “我看了眼你的那个行军路线图,就觉的有问题了。” “哦?有什么问题?” “那个姓司马的将军,带兵很有一套呢。之前的进攻,都和我自已研究兵书学来的一模一样,不,是更好。我一直都在学他的路子呢,你看。”邓艾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摸出来一大叠羊皮,上面满是各种形状的图。 “额说咱家的羊怎么越来越少了,原来全让你小子这么用了!”邓凡看着这些羊皮卷,骂道,但实际上,看着这些有模有样的图形,他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为自己儿子有出息而高兴。 邓艾抢回羊皮卷,接着说道:“但这次的进攻,完全不一样。这个进军线路,并不是最好的。虽然最近,但地形容易被打埋伏。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军情,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邓凡一面听着,一面点着头。 邓艾道:“看完这个有点古怪的进军图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郭叔那边的军报,一直没有回来。” “郭淮那老小子?对,是一直没……咦?你怎么知道的?” “哪次有郭叔的信儿回来,你都得骂半天。没听见你骂,我就知道没有了。” 邓凡脸一红,道:“好小子,亏得你不是间谍,不然老子就惨了。” 邓艾低声道:“别说,可能就是有间谍!” 邓凡正色道:“你说什么?” 邓艾道:“我把几件事结合起来想了一下,有可能咱们军中有敌人的探子,敌军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行动。所有郭叔那儿的进攻出了问题。而司马将军的这个古怪进军路线,就是故意让敌间带回去的,好把兵力布置到这儿埋伏咱们的。” 邓凡怒道:“可恶的敌人!” 他久在军中,早就明白军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千钧一发,顾不得许多。因此他听了邓艾的分析后,在可能是以他为饵这件事上,没有一点怨司马懿的意思,而是将全部怒火都指向了那个可能存在的敌方间谍身上。 邓艾道:“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不过为防万一,人人穿上双甲总还是好的,然后果然应验了。看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而司马将军这时,应该已经带兵去那条路上了。”他指了指西边山后的那个方向。 爷俩儿就这么在箭林矢雨下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好像这些铁制的冰冷箭矢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以某种节奏敲打的乐器一般。如果在后世他们的心情似乎应该类似于旁边有一部老式的点唱机,他们一面听一面拍着大腿,唱和“我坐在城头观山景”。 而两人这种轻松也并非是故意做作出来的,除了上面说过他们本就不太把生死当回事儿之外,经验是一个重要原因。 经验告诉他们,对面山头上的,不过是一票没经过什么大阵势的新兵蛋子而已。 从箭矢的声音中,他们可以听得出来,对方的指挥官水平相当有限。密集度非常高,恨不得把箭全射出来,这在对方有重甲及掩体保护时,效果是非常不好的。如果这仗换成张飞之流来打,应该会以疏松而持续的密度来保持进攻节奏,继而派出小分队来袭扰,打乱自己所部的阵型之后,再施以猛烈的攻击。 由此可见,对面不会是张飞。 战斗太约进行了一柱半香之后,对方的进攻明显缓慢了下来,箭的声音不像一开始那么密的。如果说一开始是一出狂放的摇滚曲的话,那么现在充其量就是摇篮曲,还是跑调版的。中间还不时传来几下对面大嗓门责怪下属的声音。 但他责怪也没有用,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猛的兵也射不出来没有箭的箭,一支部队的弓箭携带量是有限的,照他们刚才那个射法,能射到现在还算是超载了。 邓艾这时来了精神。他鼓了鼓腮帮,对邓凡道:“老爹,时侯差不多了。我带悄悄带一个小队,从山后面绕过去。” “不成,还是我去,你小子经验不足,在这里呆着吧。”邓凡说到底还是有些护犊子。 “你目标太大。再说了,你不在这里,我怎么‘悄悄啊’。”邓艾坚持自己的战术原则,当然,是建立在对自己的信心之上。 这个时侯容不得太多的争论,仅仅眨五十下眼的功夫之后,邓艾带着的小队就无声无息的绕向山后了。 今后会有很多事实证明,这种打法或许是邓艾天生具备的最强战法,尤其是五十五年之后的那件事。 就在邓艾奇袭部队开始运作的时侯,司马懿亲自率领的部队也来到了离邓氏父子遇伏地不远的洪山道上。 第二百八十九章 洪山道上 [正邪儒帅]第二百八十九章洪山道上 ------------ 司马懿根据各种军情,判断自己身边一定有对方的间谍,但他不能现在就揪出来,相反,他还要利用他一下。邓氏父子的出发,是他大张旗鼓作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们去了那里,而自己的行进,则是秘密进行。 直到现在,中军大营里还有着他的替身在打着他的旗号吃刀削面。 看着这山道,司马懿本就阴冷的双眼里冒出来一丝更冷的寒气,如果眼晴可以有内力的话,这寒气估计可以做份冰淇凌。他在进行最后一次的确认,思考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漏洞。 玉正平郭淮方向没有军报传回,应该是遇伏了。邓凡大张旗鼓出发,就是去遇伏的。两地都遇伏之后,对方会认为他们的计划业已成功,那么这里,地处两方中间的洪山道,就是他们精兵出击的地方。 行了,不会有错了,没什么漏洞。在这里,必能引出来敌军主将----虽然牺牲了邓凡,但那也值得了。 “伏!”司马懿下达了军令。 善于统兵的将军,总是能以最简单的方式,使自己的部队完成最有效的行动。司马懿也是如此。在他的口中,没有任何冗杂的话,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单字。 而这支部队,在这些时日的训练中,也确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指令方式。所谓“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在于此了。跟久了司马懿,知道他的一个“伏”字是伏兵在此的意思。突然换个人,来个“移”,知道的是向某处移动,不知道的以为是将军他的二大姨来了。 司马懿所部以极快的速度静静的伏在了洪山道旁,司马懿狼一样的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即将出现的猎物。 半柱香后,猎物出现了。 一支刘军精兵,在张飞的亲自率领下,来到了洪山道上。 张飞今年四十三岁,可以说是正当壮年,精力十分旺盛,骑在战马之上,就像一只正在伺机而出的老虎。和他一比,原本也是精壮小伙的张苞张冲,就显的稚嫩很多了。 张苞现下在跟在张飞的身边,而张冲则正在东面山坡上打伏击。 没错,那支伏击邓氏父子的部队,头头儿正是张冲。 很显然,张苞对于弟弟还是有些不放心。作为长兄的他,在家里确实很能尽到一个作兄长的责任。十几年前曹刘大战时,刘备关羽张飞的部队都被打散了,就是年仅六岁的他,抱着还在襁袍中的弟弟,独自在徐州一带的乡间生活了半年多,直到在土城找到了张飞。 “父亲,冲弟他带兵经验少,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张苞小心的问。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侯。上了战场,就只能考虑战场。”张飞冷冰冰的回答。 “是。”张苞不敢再问。 张飞环视着四周,和司马懿一样,他也在确定着自己的方案。 方案没有问题了。但他凭着多年的直觉,却觉的现在哪里有些不对。 “父亲,怎么停下了?”张苞见张飞突然挥了挥马鞭,止住了行进的军队,忙上前问道。 张飞没有说话。紧接着,他像一只嗅到了风中的不安之气的老虎一样,向身后的喝道:“退!” 第二百九十章 洪山道上〔2〕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章洪山道上(2) ------------ 实在讲,司马懿埋伏的相当好,没有一点漏洞。但张飞却在这没有漏洞的埋伏中,察觉到了一些什么,这就是为将多年的直觉。 他很信任自己的这种直觉。 很多时侯,他都是靠这种直觉救的命。下邳城破那次,他喝的原本是不省人事,但被亲兵们保着走到小路上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在吐的七昏八素的当儿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准确的躲过了陈宫设下的埋伏。 这事儿他当时都不知道,是事后身边人告诉他的。 一瞬间的灵感,很多时侯比精密的计算更为有用。 但这种灵感并不仅仅属于张飞。 看到了张飞这瞬间的动作,司马懿也果断的作出了判断。 出击! 他明白,对张飞这种宿将而言,一旦发觉到有了什么意外,必然会采取最为迅速的行动。虽然现在出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时机是等他彻底进入伏击圈之内----但如果现在不出击,那么可能连现在的效果也没有了。 司马懿站了起来,手一挥,手下的士兵如群狼下山一般的向张飞所部涌了过去。 而直到现在,张苞还仅仅在等待张飞的回答而已。 这就是判断速度的差距,也是统兵用兵能力的直接体现。 张飞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他马上作出了反应来应对。值得他庆幸的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他而言,也并非是最坏的事情。 只因为,那一个人的存在。 司马懿和张飞的部队开始交战了。 这一情景的一开始,似乎很类似于今天黑帮片里的大斗殴。都是冷兵器,拿着各种大片砍刀对砍,张飞和司马懿就是两边的老大,不时还传出来群殴之中几个大嗓门的经典国骂:“***,老子剁你娘的。” 但当这“斗殴”继续在发展的时侯,就开始显出来与黑帮截然不同的情形了。双方人群在经历了最初的遭遇式交锋之后,就都开始以独有的节奏在进行“砍人”这项“高雅的行为艺术”。 张飞这边,每八个人成一组,围成一个圈相互配合。四周拿盾牌的不砍人,光拿板子硬抗。中间三个拿长戟的,挥着杆子乱戳,反正是混战,戳一杆子想扎不到人反倒是个技术活。还剩一个,拿着弓箭四面射。这些弓兵孩子技术也真是过硬,中间换箭的空,还能顺手摸几块石头砸。 大体情形便是如此,每八个人形成一个战术小队,攻守兼备,战斗力相当强悍。 然而司马懿这边也不弱。 他的部队,战斗小组没张飞那边这么复杂,要八个人。他所部全是三三成队,作一个品字形结构,以最为简洁有效的方式实现进攻。 读者朋友如果还记得当年赤乌山洞一战的话,对此战斗方式应该是有印象的。 没错,就是当年“武卫三卒”所用的战斗队型。 曹军之内,别管是野战军也好,各地驻军也好,练兵所用法则,都是曹操的“霸府七军阵”,只是水平有高有低而已。这种三人一组的战斗方式,是霸府七军阵里最通用,也是最为重要的基本原则。 自司马懿统领这支队伍之后,在他的训练之下,短期之内,作战水平有了巨大的提高,因此在现下的战斗里,已经是打的有模有样了。 但司马懿对此并不满意。以他之前的估计,这支队伍在他的带领之下,战斗效果应该远比这好。然而事实却是,虽稍占优势,却差距甚小,总体说来打的有些辛苦。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好小子。”司马懿耸着肩膀笑了一下:“看来你在刘备那里很得重用啊。” 对面这种战斗方式,他无比熟悉,他知道, 这是诸葛亮“八卦阵”中的行伍作战之法。 诸葛亮,和司马懿一样,在鬼谷学艺,也同样的,成为了“鬼谷三圣”之一。 同学之间,经常切搓是免不了的,尤其像他们这种绝顶高手,明里暗里较较劲,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因此他们对对方的战斗方式,指挥方式,乃至心理,都是无比熟悉,有时甚至可以说,对对方的了解更胜自己。 司马懿估计的不错,张飞所部这种“八位一体”的战斗方式,用的就是诸葛亮“八卦阵”。 刘备所部,都是百战之师,从北到南,打过不少血仗硬仗,单兵素质都极高,丝毫不弱于曹操的军队。但一直以来,刘备都是“逢曹必败”,其中一个巨大原因,就是战术理论的严重缺乏。 刘备自小不好读书,是纯粹的“实战派”,他的所有军事指挥,没有一点是从理论中得来的,全部是实战中得来。他天赋的确也高,血水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真正实现了“乱拳打死老师傅”那句话,一阵王八拳,北方群雄里一大票所谓“自幼熟读兵书”的老傢伙们,能顶住的就没几个。 靠着这个,刘备也在北方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以至于陶谦遭难,被曹操打的晕头转向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招来刘备抗曹。 那时的刘备军队,个顶个儿都是牛哄哄的,像一群敖敖叫的狼,谁都不服,刘备也完全没把曹操放在眼里。到了徐州,两话不说就和曹操开打,仗着一路闯过来的气势,誓要把曹操一气打个生活不理才罢。 哪知两军一遇,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曹操是“理论派”不假,没事就好写个兵书,顺便再写点诗词歌赋,这一副穷酸文人的派头很让刘备不屑。 但惨就惨在,曹操不只是“理论派”,还是“实战派”。 理论派是打不过实战派的,但实战派对上理论派加实战派,也是很苦恼的。 一交锋,曹操军就显出来一种与刘备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气势。曹操军也是一群狼,但却不是敖敖叫的狼,而是会敖敖叫,却又不轻易叫的狼。 他们从来不会轻易出手,即便是在最为惨烈的交战之中,他们头脑中也是严格的执行着曹操的战术。他们这群狼,很多时侯会宁愿挨上几口,也绝不乱叫乱咬,然而一旦亮出牙齿,除了对方的喉咙之外,不作他想。 那一仗,刘军被曹军打惨了,上万人的部队,被曹操几千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而当时的曹军,用的还只是尚未完全成型的“霸府七军阵”。 自此之后,“逢曹必败”的阴影就一直困扰着刘备。刘备也不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打破这个阴影,但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他打不破。 输的体无完肤,痛定思痛的刘备,终于作出了一生之中最为痛苦的决定。 撤出北方。 这个决定不容易,尤其对于刘备这样一个胸怀大志,又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因为撤出北方,就意味着他承认了自已的失败。 对于“英雄”来讲,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坚强,或许还不是最难的事。最难的事,在于承认失败。 承认失败,是需要勇气的。 然而或许只有敢于承认失败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因为他可以从这里面,了解到自己正缺少什么,然后得到真正对自己有益的东西,而不是虚荣的胜利记录。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刘备撤出北方,来到南方,一番痛苦的思考之后,他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需要一个有大局观,又有深度思考能力的人,可以在一种非临场操作的层面,给他更多帮助的人---即使那个人,没有什么经验。 为此,他找到了诸葛亮。 就此,一个工作经验丰富,却一直在失意的中老年人,和一个工作经验为零,却一直在思考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并成为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诸葛亮多年待业创出的理论成果,和刘备多年打拼的经验教训一结合,瞬间迸出了巨大的火花。 除了制订了那闻名天下的“三分隆中策”大战略方向,并联吴抗曹取得了历史性的胜利,打破了“逢曹必败”的阴霾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刘备军的战斗力了。 前面说过,刘备军有着极强的单兵战斗能力,唯一缺点就是没有军事理论支持,一打仗就是乱哄哄的齐上,打些小兵小蟹那是无往不利,一旦遇上曹操这种用兵大鳄就捉襟见肘了。 而这一情形,在用了诸葛亮的“八卦阵”作为军事训练原则之后,便大大改观了。 强横的士兵素养,加上团队战斗体系,刘备军一跃成为可以和曹军一抗的精锐部队。 张飞一开始是不服诸葛亮的,他对于诸葛亮只在鬼谷学过艺,却没有实际指挥过一场战斗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对他那种复杂的训练方式很不屑一顾。但实际操作起来,他就成了其最大受益者。 他发现,在这种有的放矢的战斗模式之下,他的指挥便利了太多。以前遇曹军,他要多想些点子,避免正面硬抗,而现在,他的军队,基本上正面抗曹军,也不会吃什么亏了。 不过单就这场战斗而言,他还是有些意外。 第二百九十一章 洪山道上〔3〕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一章洪山道上(3) ------------ 根据情报,他知道司马懿所部,不过是曹操的各地驻军,并非身经百战的野战军团。这一场遭遇战,双方竟然打了个胜负难分,这让他有些不解。 战斗,就在双方将领都有些意外的情况下,继续了约有两柱香的时间。中间有数名刘军突破到了司马懿身边,挥起战刀要剁翻司马懿。但见到敌军主将,一时有些兴奋的他们,忘了及时组成战斗队型,司马懿手中黑色羽扇一挥,深厚的将力瞬间便让他们五脏俱裂。 “摩左老小子手艺的确不错。”司马懿看着扇子,百忙之中也不忘露出他那经典的笑容,开一下玩笑。 “是时侯啦,唉,没想到真用的上。”他轻叹了一下,笑着,把手中的扇子,高高的举向了空中。 在司马懿举起手的这当儿,邓艾正在放下手。 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较为准确的说法是,邓艾拿着兵器的手正在非常有力度的,放下。 而对面就是张冲。 张冲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邓艾是什么时侯冲到自己面前的,他的心情非常突然。那种情况下,如果他有把ak-47的话,一定会马上拿起来扫射,可惜那时侯还没有,于是他拿起的是配刀。 邓艾就好像一只狐狸一样,灵巧的从山后面绕了过来,就在张冲还在吆喝着命令攻击山下的邓凡时,他和他的小队就已经发动了对张冲的突然袭击。 两个年轻人交手了约有十几合,大致是不分胜败。张冲带兵经验相当有限,但习武的经验却远比带兵为多,所以交起手来并不会吃什么亏。 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让他非常纳闷的是,邓艾使得究竟是什么路子。他拿的是一支不算太长的枪,然而舞动的法子却和枪法完全没有什么联系。他每打上几招,总是会下意识的做出来一种类似于甩动的动作,张冲很难理解这动作的意义是什么。 其实,如果他看有机会一下放牛娃甩鞭子赶牛的话,他应该就会很容易明白邓艾这招式的出处了。 邓艾的奇袭打乱了整个步骤,虽然张冲十分不甘心,但也知道如果再拖下去,被两面夹击的后果,于是他只能做出撤退的决定。 张冲所部按着早就演练熟悉的撤退用阵型,缓缓的向后撤去,十分有序,这让邓艾看得有些惊奇,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诸葛“八卦阵”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年以后,他对自己的儿子邓忠说起这一幕时,对此的评价是“张冲之用兵虽一般,然其部所用之阵,真神鬼难测也”。 不过惊奇归惊奇,一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再加上这次用兵的成功,让邓艾十分兴奋,他不愿意就此放过已然狼狈不堪的猎物,带着人一路继续追去。整整十里路,张冲就从来没有彻底甩开过他,气的张冲不时大骂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你丫的有完没完,日你八辈的,还上瘾了!” 或许是敌人的咒骂更加激昂了邓艾的情绪,本来只打算追十里的他,作出了追二十里的决定。这一个临时的决定,使他凑巧看到了司马懿刚才举手之后的结果。 可以确定的是,司马懿刚才的举手肯定不是投降,也不是在要求回答问题。这是一道军令,军令之后,便是三路伏兵齐出。 这三路伏兵并非是专门针对某种情况的配置,而只是司马懿的预备队。他打仗有一个习惯,不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家底全亮出来,玩个酣畅淋漓的三板斧。他会先出一部分,谋定后动,根据战场上的具体情况再决定许多事情。 从这点上讲,他和吕布的用兵方式可以说是正好相反的。 三路预备队一出,司马懿和张飞两部的交战立马起了质的变化。刚才双方是僵持不下,这几路兵一出,司马懿准确的将他们送到了最佳的进攻地点,处处打敌软肋,张飞感同身受的觉的肋部有点痛。 看着这一切的邓艾,对司马懿有了些崇拜。有关这种心情,可以参考一下一个自学成材的天才画家,刚刚获了一个业余组冠军之后,突然看到国画大师作画的心情。 “这就是司马奇将军,厉害吧,你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已经赶上来的邓凡,看着邓艾有些瞠目的样子,说道。 “原来将军大人叫司马奇。”邓艾在心中暗暗的记下。 很多年之后,邓艾成为了征西将军,他才搞清楚司马懿叫司马懿,而不是叫司马奇。其实邓凡说的就是司马懿,但他太浓厚的方言,连儿子邓艾都不能听太清楚,毕竟邓艾稍大之后就一直在中原生活。 事情如果一直这么样的发展下去,那么结果就会是唯一的。然而这个世界奇妙就奇妙在,总会充满变数。 那个人,那个可以让张飞心里有踏实感的人,在此时出现,改变了发展的轨迹。 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 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追求一种安全感,就像孩提时代会不自觉的爬到父母二人的中间一样。 大了之后,许多事情都在改变,但这种心理的实质却没有什么变化。许多人看起来颠沛潦倒,却始终有着坚定的眼神,令外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必然是由一样事物支持着他们,使他们感到无比的安全和踏实。 这种“事物”,有可能是一件东西,比如价值连城的宝贝,也可能是某种信仰,比如佛祖或上帝的庇护,也有可能,是一个人。 在张飞所部兵败犹如山倒之时,一个人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到了阵前。 这人的穿着很常见且普通,没什么好说的。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头戴着一顶竹编的宽沿斗笠,大小看起来相当合适,简直像他自己为自己量身编制的一样。 他的这种行动似乎并没有什么亮点,不是大喊一声某某在此,也不是拉风的摆个把式,只是这么慢慢的行走而已。这种普通至极的行动使得他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两边依然是该怎么打怎么打,没有人关注于他的存在。 但有一个人好像是除外的。 张飞。 张飞看着这个人的步伐,眼中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神色。这种神色的确很难表述,不过如果能在教堂里看看一教士仰视耶稣圣像的眼神,应该就比较易于理解了。 不过那不是耶稣,只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现在,他正将斗笠慢慢的取了下来。 斗笠取下来了,露出了他的样貌,然而,依旧是很普通。 但这时,对面,也就是司马懿所部中,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使得战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当然,并不是说声音非常美或者非常有传透力,可以像vitas的海豚音那样让听众得以静静的享受。它引人注意的原因,只是因为它的内容里有一个名字。 第二百九十二章 洪山道上〔4〕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二章洪山道上(4) ------------ “刘……刘备!” 这就是声音的全部内容。 这个名字,真的足以使原本纷乱的人群停下来,并将所有的目光投向那个刚刚摘下斗笠的男人。 众人都对这个传奇色彩的名字的主人,非常感兴趣。 这个名字,在当时的天下,有不知道的人么?应该有,不过那个比例应该像大象的尾巴。刘备的故事早已为众人熟知,即便是在早已有一个风云人物为核心的曹军之中,他的故事也是为人们所冿津乐道。 毕竟,这是一个曹操剿了许多年,胜了许多次,却总是可以东山再起的人。 这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似乎都充满着一种神秘感。 但这个神秘男人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普通。传说中一副标志性的大耳,在真正见到之后,也发现只是坊间常见的夸张而已。他的耳朵只是稍有些厚而已,且不给特写的情况下完全看不出来。这与众人的印象相差甚远,在众人印象里,他的耳朵应该是类似于一种家养哺乳动物。 安静了片刻的众人,不多时便喧哗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谈论着这个终于见到的人。 “耳朵也不是很大嘛,和我差不多哩,不信你看看。” “但气场好像很足的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帝王之气。” “有吗?我觉的还是曹大人的帝王之气足。” “你见过曹大人?” “当然了,去年就在都城里见过啦。” “去年?去年他老人家不是就南征了么?” “他有皇帝相。” “怎么可能,那曹大人怎么办,曹大人才是皇帝。” “拜托,曹大人是丞相,汉帝才是皇帝。” “汗帝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司马懿士兵们一时好像忘了是在战场上,就这么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张飞士兵似乎也忘了,他们不知道刘备大人竟然就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种莫名的激动在他们心底升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想要签名的激动。 司马懿也很意外。 他也和众人一样,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刘备,但和众人不同的是,他能感觉到对方像刀子一样射向自己的眼神。 好像老鹰的眼神,一般的锐利,冰冷。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不是因为初生的牛比壮年牛更强,只是因为它不知道老虎是什么概念。司马懿的所学所见使他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牛,因此,他知道老虎的概念。 因此,这眼神,使他感到一种恐惧。 如果是胆怯的盯着司马懿,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恐惧,如果是恶狠狠的盯着司马懿,他更不会放在眼里,因为那只能说明对方更为愚蠢。 然而刘备的眼神里,却是没有任何感**彩在内。 在他的眼神里,司马懿读不出任何信息。没有怯,没有怒,没有挑衅,也没有逼迫。有的只是无尽的空白,空白到它似乎可以同时包含任何内容。 这似乎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世事的眼神。好像世间的万物,都早已在它里面走过一遭,而后,统统打碎,揉在一起,于是才有了这种复杂到极致,而变成极致简单的眼神。 司马懿突然觉的眼角边上有点痒,挠了一下,发现是额上顺下来的汗珠。 刘备说话了,对象是司马懿。 “司马将军,别来无恙。” “你……你知道我?”刘备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平静的出奇,这反而让司马懿有点不知所措。 “司马懿,字仲达,河内郡温县孝敬里人,父亲司马防。光和二年出生,十五岁入鬼谷,二十一岁仕于曹操,任议郎,现代镇南将军之职。司马将军,你看我的话里可有什么错误?”刘备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平静。 司马懿突然觉的左边眼角也有点痒。 他代镇南将军是刚刚不久的事情,刘备竟然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这太可怕了。 在刘备对话的时侯,他的眼睛并没有闲着。除了脖子能转半圈这项绝技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天赋,就是眼睛也能看一百八十度。 根据他敏锐的判断,他敢肯定,附近至少有三支刘备的伏兵。 太可怕了。这个一直为曹操所忌惮的枭雄,只有在面对面时,才能真正感到他的可怕。 这时,他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趁刘备没有发难之前,先来招险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洪山道上〔5〕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三章洪山道上(5) ------------ 擒贼擒王! “刘皇叔说的不错,不才的确是……” 话刚刚说到一半,司马懿的坐骑便飞奔而出,向着刘备冲去。~~e~~ 司马懿的表演才能的确一流,不管是他的语气,还是神气,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能突然作出这种行动。 向着刘备方向,冲到一半时,张飞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横过丈八蛇矛,便要去挡司马懿。 蛇矛挺出,却只见司马懿的羽扇顺着蛇矛滑了过去。张飞感到一股诡异之极的力道由矛尖传来,接着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司马懿甩了出去。 刘军都慌了起来。 张飞的武勇到达何种地步,这是每个人都再清楚不过的。与司马懿相交,竟然只一合便被制住,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任谁也不会相信。 其实以真正实力而言,司马懿并不能一回合便战败张飞。张飞膂力既足,将力又高,二人真正战起来,非五十回合开外难见胜负。 但司马懿疾冲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把张飞可能来救的路线、方式,都已计算好,所以一招出手,便能制住他。 司马懿心头微微有些激动,虽然早有准备,但此举之成功也着实有些侥幸成分。要不是张飞心里过分担心刘备,恐怕也难如此顺利。 司马懿的战马,眼看就到刘备身边了。他将周身将力尽数运于羽扇之上,只待毕其功于一役。 如此紧急的场面,刘备却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在发生一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羽扇挥至,凝聚着司马懿的将力,发着紧色的暗光。 司马懿对这一击是有信心的,但事实却不是如此。扇子就快要击到刘备的头部时,刘备鬼魅一般的身形一晃,闪了开去。 司马懿有些吃惊,忙又挥出三击,但遗憾的是依然招招落空。 击完四下之后,他头脑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坏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刘备为什么一直这么闪躲。 他思想之时,一股厚重的力量向自己后心压来,幸好刚刚那一瞬之间的念头,让他多少有了些准备,他弃了马,跃身一跃,往前面跳去。 被这股厚重的力量一带,他就像一直纸鸳一样平平的飞了出去,而那匹马则早一命呜呼了。 他刚刚想明白的是,刘备在想什么。 刘备身具的一切都是实战得来。论将力的纯正,他远不如鬼谷出身的司马懿,但经验却是大大过之。短暂的交手之前,刘备就做好了不正面拼,先看清对方路子,然后凭借经验一击致命的打算。 如果不是司马懿绝顶聪明的脑子凑巧的想到了这一点,他的一次突袭,就反被刘备所乘了。 突袭不得手,司马懿知道机会已失,不敢耽搁,立时奔回了原处。无奈,他只能在刘备的布置中去好好的打这一仗了。 这一场战事就这么着转了几个弯,先是司马懿奇袭占了些优势,又是张飞部靠着八卦阵抗了个势均力敌,再是刘备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整个格局,司马懿陷入了被动。幸好邓艾的意料外表现,为司马懿的计算平添了一股战力,但作用也不是很大。 总体说来,还是司马所部劣势,他一时战又不利,抽身又不能,有点进退两难。 在这种情况下,读者似乎应该想起来那个许久没出现了的,我们的主人公玉正平了。 按一般电影情节来讲,在这种情况下,主角玉正平应该是担当一个救世主的角色,像指环王里的白衣甘道夫那样,在主将陷入危机之时,他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出现在一片阳光普照的山顶之上,举起权杖,大喊一声,率领成千上万的军队涌向敌军。 这情节很刺激,不过很可惜,这不是在拍电影,玉正平也不是甘道夫。 理论上,玉正平还是有可能扮演这么个角色的,因为他提前作出的判断,就是这里会有敌军部队。但实际上,一支小部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使得他错过了一次十分难得的拉风机会。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们的主角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四章我们的主角 ------------ 刘备在暗暗随张飞前去的时侯,就顺便在洪山道东面的奔马坡埋伏下了一支军队,统领:糜芳。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要伏一支兵在这里,只是感觉。就是这个感觉,让玉正平着实头痛了一下。 从关兴所部的动向来看,他感到对方是在作戏给他看,故意把东城粮仓的阵势搞这么大,实际上在相反方向的西面,会有动作。他判断的很准确,也在第一时间率部前来了,但糜芳的这支小分队,却让他有点纠结了。 糜芳没什么可怕的,但关键在于,玉正平不知道对面主将是糜芳,也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 所以他必须停下来,试探一下,于是便错过了支援司马懿部的最佳时间。 “大人,怎么了?”副官见他停了下来,问道。 “我就不告诉你对面有伏兵。”玉正平郑色道。 副官一楞,苦笑了下:“大人您这档儿还有空开玩笑。” 玉正平一面观察着左右地形,一面敲打着拿在手中的头盔,一面回复副官道:“圣人说过,人固有一玩完,或啪叽一下玩完,或开着玩笑玩完。” 副官苦笑无语。 玉正平看了一会儿,指了指东面山坡,对副官道:“带三十个人,悄悄推进五十步,然而朝那儿放箭。放完之后,马上回来。” “是。”副官听完就去了。 他按着玉正平的指示,带着人前去。刚刚放完箭撤回来,只听对面一阵弓弩响声,对面唰唰的放了一阵子箭。 “大人,做完了。”副官向玉正平报告。 玉正平嘴里正念念有辞:“对面弓弩手七十人左右,依刘军配置来看,此部规模应该是三队,三百人。且不知我军动向,只是单纯的防御型布阵。” “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副官崇拜的看着玉正平。 “你猜。” “……” 副官再次发楞的功夫,玉正平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道:“虽然如此,但咱们兵力也不多,他们又有地型优势,所以不能硬拼。这样,咱们把他们引出来。” “引出来再打伏击!”副官拍了一下手,赞叹道。 “不。”玉正平摇了摇头。 “那是?”副官为再次猜错玉正平的意图而感到有些沮丧。 “人打人?太笨啦。咱们用这个。”玉正平从马背上拿下来一个袋子,说道。 “这里面是什么?”副官早就看到玉正平一直带着这个袋子,但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们几个副官凑一起时猜测,是不是玉大人偷偷的带了一个漂亮姑娘在身边?后来仔细一算,大小比例有点不对。 玉正平终于在他面前打开了这个传说中的袋子。 原来里面是一堆绳索和一些木片。绳索都是截好的,不长不短,正好三尺。木片则都是削尖了的。 绳索木片毕竟没有美女养眼,副官看了有点失望,但仍是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玉正平拿出一段绳索,在左手上缠了一下,右手再这么一挽,成了一个带着特别绳结的圈状。接着,玉正平把它压在了一块石头底下,并在末端部分小心的放上了尖木片。 “这是什么意思?”副官不解,便要去碰那个绳圈。 “别动!”玉正平轻喝了一声,副官连忙住了手。 玉正平拍了拍副官,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退了两步。然后玉正平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朝那个绳索掷去。 只听簌的一声,石子碰到绳圈的瞬间,竟突然有了极大的弹力,绳圈一缩,将尖木片弹起,直直的往上飞去。 这个力度,这个轨迹,让副官很是惊讶,并下意识的护了下裆部,叹道:“亲娘来,谁碰上了这个,是要断子绝孙啊。” 玉正平眨了眨眼道:“我研究了很久,这个角度是最合适的。因为军人都有护甲,打别的地方不一定有用,打这个部位,还是比较方便实用的。” 副官咽了口唾沫,竖了竖大姆指,对玉正平道:“大人,您够损!” 玉正平道:“谢谢。” 用了一些奇妙战术,再加上那精巧、新奇、缺德的小机关,玉正平很快就摆脱了糜芳的纠缠。 糜芳部伤亡惨中,侥幸活下来的也十分不幸的成为了特殊职业者。幸好糜芳一直有从不亲临前线的良好习惯,才保住了要命的傢伙。 玉正平习惯于一种从不按常规出牌的思路,并且在这些不按常规中慢慢的形成一种独特的规律,从而成为自己的风格。 很快,刘备和张飞,司马懿和邓艾,就感受到了他这种风格。 他到达洪山道的时侯,司马懿正卯足了劲儿和刘备张飞所部的一屯兵过不去。刘备张飞这次带来共有大约三个曲的兵力,也就是六个屯,每屯五百人。 被司马懿揪住的那个屯的屯长叫做袁良,他现在被司马懿给气乐了。心说这里六个屯哪,你干吗非逮住我不放?他的屯并不是主攻屯,就是在外围打配合的,好傢伙,司马懿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放着对面对攻部队不管,楞是把部队从战团里拉了出来,围着他追了二十八圈,知道的这是在打仗,不知道的以为司马懿正在计划打破三国马拉松纪录呢。 其实司马懿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经验,是对方的优势。自己不管怎么打,用什么战术,只要是常规的,都会被刘备找出来规律,然后把自己陷于被动。现在打袁良,连司马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刘备就更不会明白为什么了,这种奇怪的节奏之下,他可以思考更多东西。 他的想法是对的,这种不知所谓的打法,引起了刘备的警惕,他没敢扑上全力的进攻,而是留下部分兵力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司马懿对此非常高兴。 在这种怪异的、谁都没见过的攻防之下,双方的经验就是平等的了。一旦起点拉平,司马懿就可以凭借他良好的专业素养,在劣势中扳回一城了。 就在这个时侯,玉正平带着部队冲进了战团。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们的主角〔2〕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五章我们的主角(2) ------------ 玉正平也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司马懿怎么跑到外围去了?刘备军怎么动作有点慢?难不成是双方在搞联合军事演习。 很显然这不可能,所以玉正平还是继续作战,好在我们在前面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个以可爱和缺德著称的玉正平大人,本来就不喜欢按常规出牌,这种七荤八素的场面最适合他的发挥。 玉正平开始天马行空的用兵,九柳八阵里想来啥是啥。一会儿风字诀,在刘备侧翼挠上两下。一会儿林字诀,慢慢悠悠的从刘备面前晃过去。一会儿山字诀,上山头帮邓艾父子的部队防守一下,一会儿又雷字诀,集体非常突然的一嗓子,把司马懿都吓个不轻。 “乱了乱了,对面打着这什么狗屁仗!”这是此时刘军中多数军官的共同想法。 然而刘备那平静的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些变化。 “这人的用兵路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又看了一会儿,猛地一省:“这,这不是……不可能,那小子虽然张狂,但还不致于共然打着敌人的旗号和我军发生摩擦吧,而且他现在也不应该在这儿……” 他仔细的盯住了玉正平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自语道:“不是,不是他。这小子比他更年轻。”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之后,他又轻声道:“但奇怪了,这小子的路子怎么和他这么像呢?而且,远远看去,这小子的气质和他也很相似。”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刘备的思绪回到了战场。看着对面越打越乱,却越乱越有利的局面,他一股子气升了起来。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 桃园三兄弟里,关羽傲上,张飞暴虐,脾气都很不好,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为一般外人所不知的是,这俩人的脾气,比起刘备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年著名的怒鞭督邮事件,都说是张飞做的,其实纯属误传。那事儿实打实是刘备干的,而且对方也不是要搜刮民脂民膏,刘备在为民除害。 当时的情况是,身为县丞的刘备拜见上官督邮,督邮因为生病,就谢绝了,没见他。刘备这下不干了,老子水里来火里去,真刀真枪的干了几年,才当的这县丞,见他妈你个地方官,你给老子这么多事?生病了?笑话,老子在战场上一条胳膊差点废了,包一包照样冲锋陷阵,你头痛发个烧啥的,也他妈能叫病? 这真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督邮一个文官,哪知道刘备这带兵人的脾气?军人办事还是比较利索的,刘备带着人,冲进督邮府,从床上拉下来,一顿好揍,完事儿把县丞印往他脖子上一挂,拍拍屁股,走人。 这就是刘备的火暴性子,发起来谁也拉不住。当时张飞吓的还在边上劝:“大哥,您息怒,息怒。” 之后的刘备,在世事的倾辗中,变来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圆滑,越来越懂得为了自己的理想,把自已的棱角包裹在一张胖呼呼的、不动声色的圆脸之下。司马懿一开始看到的,便是他这张经过了无数宠辱,从而得以宠辱不惊的面孔。 但这一切,只是面具而已。说到底,他的心头还是那一团火,见了司马懿的第一眼,他就想两个大耳括子先抽过去。然而他知道耳括子不是这么好抽的,所以一切还是按理智来办。 不过现在,司马懿玉正平的打法可真把刘备给惹怒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软体动物?”刘备快速的作出了一个决定。 不惜一切代价,今天非灭了这两个人不可。 这不是一时冲动和气愤,从全局来看,以对面这两个人的才能,这种代价似乎是值得的。 刘备从怀中取出两样物事,一支小号炮,一支火折。 他取下火折的盖子,轻轻一吹,火折便燃烧了起来。接着,在号炮的引子上一碰,引子立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簌----” 号炮打出的信号飞腾上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独特的痕迹。 这小号炮刚刚打出,便听不远处一声大炮之响,紧接着,数千士兵黑压压的向这里涌来,为首的将旗上,大书着两个字。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或许是意料中的转折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六章或许是意料中的转折 ------------ 这两个字是“诸葛”。e 只见一片黑漆漆的阴影向这里压来,好像乌云一样。这支部队的移动又几乎没有什么声息,由是平空添了几分鬼魅之气,远远望去,活像是魔鬼正要吞食掉眼前所有一样。 司马懿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诸葛亮来了。看来对方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根据情报,诸葛亮的这支部队,还在训练阶段,短期内并没有作战任务。而现在连他都来了,看来刘备这次的意图很明显,是要吃掉自己。 刘备的确不简单,在和曹操主力打的如火如荼之际,他竟然敢忙里偷闲,先解决自己。 够二楞子! 然而司马懿还真对这份二楞子劲儿没办法。 现下的两支部队,已经是打到体力近乎透支了,全靠意念在撑着。诸葛亮一支新生力量到来,这仗会很难打。一个不慎,真可能被他包了饺子。 他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起来。脑袋在飞速的转动,看看能不能再灵光一现,想出来什么好法子。 这时玉正平的座骑,轻轻踱了过来。 玉正平好像知道司马懿在想什么,他凝视了司马懿一下,接着抽出了赤玉剑,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道:“还想什么,兵来将当,水来土淹,和他们拼了。” 说这话时,赤玉剑忽地动了一下,好像一个听到了什么好玩儿事的孩子一样,调皮了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以示兴奋。 司马懿看了它,一乐,道:“人有时侯想太多了,真还不如这傢伙什。没错,它都不怕,本将又怕什么。” 他挥了挥羽扇,将身边最后的亲兵召在了身边,和玉正平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要向诸葛所部方向冲去。 舍命一搏吧。战场上是需要谋略,但更多时侯,需要的是一份勇气。 司马懿和玉正平都不知道这一冲的未来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如果不冲,就是坐以待毙,所以他们要冲。用这份勇气,去争取那百分之一可能的奇迹。 然而这个奇迹,却似乎是提前到来了。 只见诸葛所部忽然停了下来,原地待命不动。在诸葛阵中,一匹快马冲出,向刘备方向疾速而去。 司马懿玉正平都停下了马,疑惑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那匹快马上是一个传令兵,他飞马赶到刘备跟前,耳语着向他报告军情。刘备听了,眼神一闪,忽地用手挡住,让二人的对话更为机密一些。 但他挡的稍晚了些,司马懿在鬼谷上学出来了的读唇术,这时派上了用场。从那令兵嘴上,他读出了两个重要的字。 “徐晃”。 作为一个指挥官,用最少的情报,推断出最多的信息,是基本必修课。他即使听不到令兵以后说了些什么,单从这两个字,他可以判断出----- 摩左得手了,他的情报,送到了曹操那里。诸葛部队的突然停下,必定是因为徐晃部队的突然出现。 司马懿猜想的分毫不错。摩左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任务。 为此,我们必须要将现下的时间暂停一下,说一说几天前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七章 潜伏?恩,潜伏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七章潜伏?恩,潜伏 ------------ 几天前,摩左成功的混到了刘备军中,并寻找机会过关。他明白,他的时间不多,除去之前混进来的时间,他眼下,只有三天的时间出去。 三天之内,他必须把司马懿的情报送到曹操那里。 但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最大的困难,刘备军中的战情部。 刘备部曲之中,有一个十分特别的部。官方称谓是“战略情报调查部”,军内俗称为“战情部”。它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各种情报的搜集、敌军间谍的防范,以及刘备的安全。刘备警卫曲“白耳兵”,也隶属在此部之下。 此部的最高负责人是,赵云。 第二负责人,陈到,兼任白耳兵统领。 摩左祖籍就是荆州,对这里很熟悉,因此混进军内并不难,难的就是逃过战情部的眼睛。现在战事正紧,战情部的防范格外严密。别说他会五行之术,他就是会孙猴子的七十二变,也难飞的出去。 不过好在,来之前司马懿告诉他,这里有一个早就打进来的内线,代号“惊蛰”。如果有需要时,惊蛰会和他联系,暗号是“青山绿北道,东水万合流。” 但这个内线一时还用不到,他现在主要靠的是一份老亲。他老家的叔叔的二侄子的小舅子,叫蔡阅,在战情部里担任一个跑腿的小角色。 蔡阅是一个典型的小市侩,虽然在刘备屯兵新野之时,凭着一技之长被征召进来,接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但市侩气息仍是难改,隔三差五的就喜欢打着战情部的恍子,搞点好酒喝喝。 这是一个小劣习,上峰用人紧张,也懒得因为这开人,所以也就不太管他,只是偶而提点两句而已。不过这倒是摩左一个很好的接近他的机会,混在刘军之中,这个蔡阅也没少帮忙。 这天晚上,摩左正独自一个人在屋里,思考一下有没有什么法子出去。 想了好一会儿,没什么撤,他打算悄悄去蔡阅那里看看。 蔡阅给他说过,不要去工作地找他,因为他们那里严禁外人出入。摩左自然是笑呵呵的答应,但一有机会,还要是去转转。蔡阅所在的地方,毕竟不是战情局总部,防范要差的多,凭摩左的本事,来去还是颇为自如的。 摩左趁着夜色,在房顶上周旋着,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蔡阅的声音,由是循声而去。 蔡阅现下正笔直的站在一间独立的秘室里,手里拿着一份小巧的皮卷,向对面一个坐着的人说话。 那人约有四十来岁,一张脸胖乎乎油乎乎的。 蔡阅伸过那皮卷,道:“曲尊,这是卑职前两天,搜集来的武卫营情报。” 从他的称呼,摩左知道了,此人乃是战情部的一名曲长。 中国官场,向来有尊称上官的习惯。官方对外是一个称谓,官场内部又是一个称谓。比如后世的内阁,官方称呼是大学士,但内部称来,一向都是“阁老”或“相”。 此人的职位,是一个曲级单位的最高长官,官方称呼是曲长或都尉,下属称来则加一尊字,称“曲尊”,实际上就是类似于近现代的“刘队”“处座”或“团座”。 “这么快?”那曲长一面接过皮卷,一面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战情部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八章战情部 ------------ 蔡阅忙道:“曲尊吩咐,那比我亲爷老子还重要,卑职哪敢不尽力!” 那曲长对他这付油腔滑调有些不满,微微皱了下眉。e 接着,他打看了皮卷,自右面第一列逐次看去。 “二十三日夜,子时,许褚所部四人趁无事,聚而打牌,上首第一家打二万,第二家打六条,第三家打北风……” 刚看完这头一句,曲长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抬头看了蔡阅一眼。 蔡阅笑眯眯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却发现了对方眼神里的不满,忙低下了头去。 曲长接着看了下去。 “…………第三人胡了三次,第一局十三幺,第二局截胡,第三局……” 曲长没再往下看,将皮卷轻轻放在了桌上,笑道:“蔡阅,你的事,办的很好啊。” 蔡阅听了这话,放下心来,笑道:“不敢。全靠曲尊运筹得当。” 曲长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恩,我运筹得当,是啊,得当。”正悠然说话间,他忽地抓起了皮卷,怒道:“我运筹再得当,也赶不上给你们这帮废物擦屁股!” 蔡阅一怔,还没说话,曲长的第二嗓子就响了起来。 “让你去给我查军事情报,你把二五八万都我记下来了,你他妈伺侯牌局呢!” 蔡阅刚要说话,就被扔来的皮卷糊住了脸。而这摩左在屋顶上看着,正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曲长怒意未平,方要再骂,一人自外走了进来。 这人的进来,让摩左收了笑容,仔细观察起来。 那曲长和蔡阅见他进来,都忙笔挺的站直,口中齐声道:“副尊!” 这人便是战情部二号长官,陈到。 陈到今年三十多岁,却显得十分老练。一件裁剪的一丝不苟的半旧袍子,将他整个人包裹的更加精神。他的一动一静,都带着十足的镇定,也就难怪刘备会让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机构里担当主要领导职务了。 陈到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也正坐在了屋中的一张军用凳子上,两手则习惯性的交叠着放在了腿上。 “林烈。”陈到沉静的声音响起。 “卑职在!”那曲长原来叫林烈。听了陈到的招呼,以标准的军步前迈一步,朗声答道。 “你手下,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林烈回头撇了一眼蔡阅,那不满的神色代表着他已然不把他算在内了,回道:“回副尊的话,大约还有十来个。” “十来个……”陈到低头想了一下,道:“不行,太少了。你再想想,看各处有没有能抽调的,或者有什么可用的。” 林烈又回头看了蔡阅一眼,轻轻无奈的摇了摇头,意思是只能把他算上了,便回道:“那,应该可以抽出来三十个。” 陈到整了整衣角,道:“三十个,还是不够,但勉强也可以了。”说完,他便站了起来。 林烈小心的问道:“副尊什么时侯用?” 陈到道:“越快越好。”他一面说着,一面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回头对林烈道:“现在我要去参加部尊的议事。大约半个时辰后结束。结束之前,你的人最好能够已经全部待命。” “请副尊放心,卑职定当歇尽全力!”林烈双腿一并,昂声答道。 陈到点了点头,打开门,离开。 “陈到都出面了,看样子是要有大事发生。”摩左思想起这番对话来:“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那林烈的意思,应该是人手不够,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摩左右足一点,自屋顶一跃,往自己屋中回去。 半柱香后,蔡阅垂头丧气的过来了。 “怎么了?看样子不高兴?”摩左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明知故问道。 “别提了,挨了一顿……” “挨了一顿什么?” “一顿……”蔡阅刚要顺口说出来挨了一顿训,突然觉的很没面子,忙变了一副脸色,道:“一顿饱餐啊。” “是么?”摩左忍住笑,问道。 “是啊。别提了,唉,太丰富了,吃得我心里很不舒服啊。” “怎么,丰富还不舒服?” “是啊。一夹起来那鸡腿,我就想到,天下还有很多穷人,这饭,我怎么吃的下去啊。”蔡阅一副心忧天下的样子。 摩左道:“唉呀,看不出来,蔡兄如此仁义。” 蔡阅道:“你不了解啊,我这样身怀救世之能,胸怀救世之心的人,苦啊……” 蔡阅正吹着牛呢,林烈进来了。 蔡阅啪的一下立正站好:“曲尊!” 林烈刚刚听到了蔡阅的“豪言”,真想一脚踹过去,不过现在没什么空理他。林烈注视着摩左,道:“这是你朋友?” “哦?哦,是,他叫摩左。”蔡阅反应过来这话是问他的。 “哪里人?”林烈冷着脸问道。 “祖籍就是这儿的,和我一个老家,就在东头……”蔡阅忙答道。 “我没问你!”林烈喝道。 蔡阅不敢再说话。 摩左避开林烈的双目,回答着:“老……老家就是这儿的,在蔡水村东头。” “你的口音不是这儿的。” “小时侯就去中原讨生活了。” “讨什么生活?” “跟着老爹,在山上打柴为生。” “你哆嗦什么,怕我?” “是……是。” “好好的,怕我做什么?” “长……长官,我们这些山野人,当兵没多久,没见过大人这样的官威,有……确实是有点怕。” 林烈不再问他,上前走了一步,抓起了摩左的手。 摩左哆嗦的更厉害了。 林烈看着摩左的手,眉头舒展开来。 看着他的眼神,摩左明白,这一关过去了。 其实林烈的问话还在其次,关键是他想通过这种对话,从摩左的反应中,来获得他的信息。林烈的官威还是很足的,在这种激烈的逼问之下,如果对方处变不惊,稳若泰山,那么就说明他八成是间谍,因为普通人绝对不会这么镇定。 但如果他过分害怕,那么九成是间谍,而且说明是一个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的间谍。 而摩左方才的表现,是恰到好处,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正常反应。 再加上看到了摩左手上的茧子,他便没有什么怀疑了。 摩左在这方面,虽是说了假话,但差的也不远。他修练之时,的确没少打柴,因此那些茧子,都是货真价实的。 林烈道:“现在有些事情,人手不够。你既然是蔡阅的朋友,也一起来吧。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战情部〔2〕 [正邪儒帅]第二百九十九章战情部(2) ------------ 摩左故意的怔了一下。 蔡阅忙低声道:“还不快谢谢曲尊?你知道么,曲尊是战情部的,在这里发展,赶你在你那狗屁伙头队里干十年!” 林烈听了,道:“也不能这么说。战情部,伙头队,都是刘皇叔的部队。愿意去哪里,你可以选择。” 摩左忙道:“我愿意跟着大人干!” 林烈点了点头,道:“那好。从现在起,你们两个都不要离开这里。等命令吧。” “是!”蔡阅摩左齐声道。 林烈走后,蔡阅道:“小子,知道不,这下你赚大发了!” 摩左一副茫然的样子:“是么?” “当然了,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啊。刘皇叔的部队里,立功机会最多的,就是关君侯的部队,不过这个咱就不用想了,不提也罢。关君侯部队之外,最快的就属战情部和燕云军了。” “燕云军?” “是啊,就是张将军的部队。张将军出身燕赵之地,身边有一支精骑,叫燕云十八骑,当年兵败徐州,就是靠着他们才从吕布虎口中脱出来的。后来咱们撤到南方,张将军所部扩编,就是以燕云骑为核心的,所以军里都称张将军的部队作燕云军。” “哦。”摩左点了点头。 “不过呢,燕云军里干活,提的快倒是快,但张将军不太好伺侯。他好喝上两口,有时侯心情不好了,会鞭打士卒,唉,张将军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所以呢,赵将军的战情部,就是军内人人向望的地方了。战情部里,立功机会多,赵将军脾气又好,这儿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你小子,赶上好时侯啦!” “是啊是啊!”摩左高兴的点了点头。对于这点,他的确很赞同,确实是赶上好时侯,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做起事来会方便一些,说不定可以尽快找到机会出去。 蔡阅摩左他们在等,陈到,也正在等。 陈到和几个战情部的主要指挥官一起,早早的便到了议事的指定地点。众人坐在议事桌前,陈到环视了一眼,便低下头来看手中的卷宗。 议事时间还没到,行动曲的曲长李国山,对坐在他对面的情报曲曲长陆辚说道:“哎,老陆,听说你们曲这月搞了不少好情报,怎么,还藏着掖着?” 陆辚道:“放屁。谁不知道我们曲的情报是整个部共享?我吃豹子胆了,敢藏着?说豹子胆我想起来了,老成,听说你们白耳兵最近保卫工作也不管了,光上山打猎?” 成飞是白耳兵副统领,因为统领陈到兼任战情部二号长官,所以平时的训练带队主要由他负责。 成飞白了一眼陆辚道:“不该知道的少打听,这是指挥帐的命令,也要你管?” “谁管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也是你能问的?副尊,你看这嘴欠不欠抽?” 陈到正在集中精力看卷宗,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抬起了头,回想了一下他的话,摆了摆手:“去去去,少拿这些屁事儿烦我。没看我这儿忙着呢么?” 陈到常年和这些人在一起,一直很和的来,所以说话也比较随便一些。 众人闲聊的正热闹,一名军士自外跑了进来,笔直站好,传道: “部尊到!” 第三百章 一次会议 [正邪儒帅]第三百章一次会议 ------------ 众人立时停了议论,齐唰唰的站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目中,赵云走了进来。 这天的赵云穿的是一身浅色将军便服,配上他毫不多余的步伐动作,从头到尾透着一股子干练。从他进屋,直到示意大家坐下,屋里的众人都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赵云和陈到不一样,他很少说话,更别说像陈到那样经常和众人一起玩笑了。这使得他虽然很少发脾气,但众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敬畏感。 赵云在上首的座位坐下之后,直奔主题,开启了议事的进程。 “上次交待你们办的事,说说吧。” “那,我先说说吧。”情报曲曲长陆辚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发言: “最近北边的动静不少。曹操的第二军团,也就是于禁率领的原第六军团,近三日活动相当频繁。赤壁之战后,曹操的不少军团被打散了,当时的第六军团全军覆没,战后于禁整编重组之后,所部的战力虽然大不如以前,但仍然不能忽视,我的建议是加派人手,盯紧他们的动向,还请部尊示下。” 赵云细细的听完了他的这段话,道:“加派人手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徐晃部有没有什么情况?” “徐晃部……”陆辚翻了一下纪录,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动静。这支部队自战后就没什么大动作,好像是一直在中军担任警卫工作,再就是……” “张郃部呢?”赵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张郃部有些动静,而且非常诡异。目前曹军的战事主要集中在其东部和南部。但张郃部的武库却一直压在西边,很令人费解。” “呵。”赵云轻笑了一下。 陆辚被他这一笑,有点懵,忙问道:“部尊,卑职哪里说错了?” 赵云摆了摆手道:“没有。没什么错,我只是感慨一下这个老朋友而已。”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张郃……早在十年前,我在燕地时,就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了,老朋友啦。” 赵云短暂的莫名感慨之后,问道:“南边的情况呢。” 陆辚道:“南边这次过来的援兵,是两个受许都荀彧直派的年轻人,且不是抽调的许都兵力,而是沿途整编的各地驻军。” “哪两个人?” “有,一个叫司马懿,一个叫玉正平。这是两个人的有关资料。”陆辚将两份材料交到了赵云跟前。 “司马懿,‘鬼谷三圣’嘛,听诸葛中郎将说起过。咦?这玉正平的情况,怎么这么少?”赵云仔细阅读着两份材料,然后对玉正平的相关情况记录之少,有些纳闷。 “回部尊的话,卑职也正纳闷。”陆辚皱着眉回道。 “怎么讲?”赵云将两份材料放在了案头。凭他的记忆,看这一遍之后,这两张纸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陆辚对赵云,也是对众人道:“这人很奇怪,简直可以说是有点邪门了,就好像是从石头逢里蹦出来的一样。据线报回复,许都一带在数月前发生了将魂乱世之类的乱七八糟事情,但就在半月以前,全部平定。而那个平定人,就是这个玉正平。” “这事儿我听说过。”行动曲曲长李国山接口道:“不过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罢。那些将魂,不过是些过气的将军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那个玉……” “玉正平。” “哦,玉正平,平了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反正早晚得平,总得有这么个人出来,夏侯敦,夏侯渊,都有可能,是哪个将军都不奇怪。” “关口就在于,这个玉正平,从来没当过将军,没领过兵,之前也没有任何有关于他的记录。” “从来没当过将军?”李国山也觉的有些奇怪了。 “是。唯一能查到的记录,就是在曹府当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我也怀疑过,是不是之前用过什么化名,或者干脆这个就是化名,但没什么结果。有关于这个人,能得到的资料太少了。” “是有些邪门,这次还是他带了兵来的。”成飞也参与到了对玉正平的讨论中来。 众人忽地都对玉正平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要进一步研讨,赵云却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查到这样,很不错了,上次的事情都完成的还可以。现在且说说下一步的事。”赵云依旧是那不温不火,却自有一股威严的声音,立时就让会议按着他的轨道行进。 “目前,南边的行动,没必要费更多心思了。皇叔,张将军,诸葛中郎将,都在那边,那篮子的鸡蛋也不了,再多就要挤破了。现在咱们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北边。” “北边……已经放不少精力了啊,而且一直在查,部尊的意思,是不是要在北边于禁部那里增派些人手。”陆辚说道。 “要增派人手,不过……”赵云顿了一下,道:“不是于禁部方向。” “那是哪里?”陆辚奇道。 赵云笑了一下,带些责备的神色道:“也是楼桑村水子口出来的,老人了,想问题怎么就不能更细致些?刚才明明看出来问题了,却没有思考问题出在那儿。” 楼桑村是刘备的老家,刘备就是在那儿起的兵。起兵时,除了作战部队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刘备在这里的“水子口”,组建了自己的第一个情报机构,也可以算作是战情部的前身。长年的东征西战,原水子口的人早已经死死的,伤的伤,没几个留下来的了。陆辚,就是有幸存活下来的人之一。 在战情部里,参加过水子口,那就说明你是老资格,用现在话说就是根正苗红,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所以赵云专门提出来这个,既是夸赞,又是鞭策。 陆辚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却一时没有什么答案。 “莫非,是张郃部的动静有些不对?”李国山道。 第三百零一章 一次会议〔2〕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一章一次会议(2) ------------ 赵云笑道:“不亏是行动曲的,到底是脑子转的快。” 陆辚经他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对呀,从反间谍角度来讲,最近于禁的动作过多过密,这很有可能是迷魂阵。像张郃部这样半动不动的,恩,是最值得注意。” 一直没发言的陈到这时也开了口:“张郃的动向一直很怪。曹操直属的原第三第四兵团、于禁所率的原第六兵团,还有几个独立部,被周瑜分割包围时,张郃军明明就在不远,周围都打疯了,他却一直按兵不动,现在则是干脆没踪影了。” “不仅如此。”赵云将手交叠着放在了膝盖部:“我这个老朋友啊,你们不知道,一惯的是偷奸耍滑。” 赵云难得开个玩笑,这么轻松的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 赵云续道:“当年啊,我还在公孙瓒那儿时,他带兵去抢安马屯。那时他带的,就是那支大戟士部队了。我那时的任务,是他和争夺这里,我带了大概有………五百多人吧…………你们知道,争高地这事,讲的就是速度,晚一下眨眼的功夫,可能就是全军覆没。我当时带着部队,就跑啊跑啊,日夜不停,结果赶到那里,正要准备和他交战时,才发现对面只有一个人。” “那一定是张郃军一听部尊到了,吓的都逃跑了吧,只剩下一个腿软的,跑不成了。”成飞笑道。 众人也哄笑起来。 赵云摇了摇头,将手抬起,作了一个指向天边的动作:“他呀,听说我去了,跑了不假,但却不是逃跑。他一面就派了一个人,扛着个大旗,马上栓满了树枝,搞出来一副大队人马奔袭安马屯的架势。自已呢,却带着三个小队,连夜把一百里外的池水屯给端了,守在那里的公孙续,连衣服还没穿好呢,就让他给绑了。” 赵云说完了,众人这次却没有笑。他们明白,张郃这百变的战术,将意味着他们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敌人。张郃现下那诡异的行动之中,不知藏着怎样的阴谋,一着不备,可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说完这番话,众人的弦也绷上了,赵云顺势言道:“下一阶段的工作。” 众人均低下头,提起了笔,准备记录。 “行动曲、情报曲、机要曹抽调人马,组成一支特别行动小组,由陈将军领衔,着重针对敌军西南方向进行侦察。戍卫曲及白耳曲不动,加强内部防范工作,并随时等侯上峰指示。” “是。”众人答道。 陆辚思咐了一下道:“是不是从参赞部借点人过来?毕竟他们对这类事情比较熟悉,应该会有所帮助。” 赵云道:“不行。现在仗打的紧,一切以关君侯的作战部队为中心。关君侯和曹军打的正热闹,相关事宜一刻也不能停,前两天刚刚派人来催了三次,问参赞部要详细的后勤保障计划,他们的人,动不得。” “是。”陆辚没什么问题了。 赵云用简洁的语言布置完了工作后,便宣布议事结束。正要离开时,陈到跑到他身边,拿出刚才一直在看的卷宗,道:“这是这次的行动名单,共抽调了一百三十人员,请部尊过目。” 赵云没有接过卷宗:“我就不看了,你负责的事,我放心。” 陈到双腿一并:“卑职定不负部尊厚望!” 赵云笑了笑,低声道:“今晚我恐怕是又睡不成了,回头跟伙头什说一声,明日已时,把饭送到我屋里。” “是。”陈到也压低了声音:“部尊,是不是您要亲自提审北边过来的探子?” 赵云笑了下,道:“去办吧。”说着,向屋外走去。 “恭送部尊!”众人齐声道。 离开议事厅后,赵云向着刑房方向走去。 第三百零二章 一次审讯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二章一次审讯 ------------ 刑房是一间地下室,原来是一家大房的地窖。e阴冷,潮湿,散发着一阵阵恶臭,是这类地方的共同特色,但在赵云这里却稍微有些不同。 刘军战情部的刑房,灯火点的远比别处刑房为多,在犯人而言,看起来简直可以有些温馨之意了。里面的通风较好,因为赵云特别吩咐,在与地面相接之处,多开了几个天窗。 刑具是有的,但用的时侯并不多----当然,肯定不是不用。因此,这里也没有传说中的夜夜鬼嚎。 刑房第二室的门打开了,赵云走了进来。 刑房中部,是一个架子,架子上绑着一个人。此人约莫七尺多高,脸上带着一股决然之气。他的衣服十分完整,显然是尚未动过刑。 这就是刚才陈到口中的“北边的探子”。他是受刘晔指派,到这里来做卧底的----郭嘉死后,曹军的情报工作一直由刘晔来负责。两天前,一次失误令他暴露了,便被关押到了这里。 审讯他的是刑讯曲校事郑立,但两天以来,都没有什么结果,郑立有些烦燥。 见赵云进来,郑立忙立正站好:“部尊。” 赵云恩了一声,拿起讯问记录翻看着,见上面一片空白,道:“还是没什么结果?” 郑立有些惶恐的道:“是。这傢伙,死硬死硬的,套不出来话。卑职觉得,是不是干脆上刑算了。” 赵云继续翻着空记录,道:“上过刑了?” 郑立忙摇头道:“没有。没部尊的命令,卑职不敢妄为。” 赵云点了点头,放下记录,正眼看着那被绑着的探子。 那探子也正在正眼看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 “不要命的东西,黄克,这是我们赵子龙将军,识相的,还不快快招来!”郑立冲他嚷道。 此探子名叫黄克。 黄克冷眼瞥了郑立一眼,又瞥了赵云一眼,呸了一口,全不以为意。 赵云不怒反笑,和声道:“把他的绳子解了。” 郑立一怔,以为听错了。确定没听错后,忙道:“部尊,这……这可使不得。” 赵云道:“有何使不得?” 郑立道:“此人极度危险,一旦松了绳子,只怕会对部尊不利。” 赵云朗声笑了起来:“无妨,解开便是。这天下间,能伤我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而他并不在此列。” “是。”郑立便去解开了绳子。 解开绳子后,轮到黄克有点纠结了。 黄克是斥侯出身,按现在说法就是侦察兵,武功底子相当好,徒手搏斗那是行活,一对十几个不成问题。如果对面放个一般人,解脱绳子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揍他一顿。 但对面不是一般人,是赵云。 赵云这个勇名还是比较天下传的,长坂一战后,“常山赵子龙”这名字算是彻底火了,街头巷尾传说是七进七出,这效果估计比陈真踢馆还震撼。不过不管对面是陈真还是赵云,估计黄克都要犯犯思量。 “他这是啥意思?要单挑?没必要吧。要请我吃饭?这似乎不太现实。” 这一犯想,黄克就没敢轻举妄动。只不屑的骂了句:“少他妈给老子来这套,你软的硬的齐上,老子***就是不吃!丞相的以霸道行王道,必会一统天下,这是老子的信念,你们***永远不会明白!” 赵云轻轻抹了一下黄克喷在他脸上的唾沫,和声道:“是,我知道,你软硬不吃,信念也很坚定。所以,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所以也不打算问你什么了。” 黄克奇道:“没办法了?难道你要放了我不成?” 赵云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放,这个估计不成。不过我反正是不想留你在这儿了。”说着,赵云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展开,亮在了黄克面前。 黄克怕是有什么阴谋,撇过头去,不看。 赵云笑了一下,道:“不愿意看?也好。那我读给你听。这是一份交接书。” 黄克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赵云读了起来:“我拿你是没办法了,所以我打算把你交给江东处理,这书的内容是这样,鉴于黄克……” 这书还没读完,黄克的头上忽地冒出了汗。赵云见取得了效果,便放下信,上前一步,道:“江东那边谁来审,估计你清楚的很。我们把你移到那边,那边接手的,肯定是‘垂钓处’。” 这最后三个字,让黄克浑身剧烈一震。 第三百零三章 一次审讯〔2〕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三章一次审讯(2) ------------ “垂钓处”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 垂钓处由周瑜在建安三年所创,对外宣称的职能,是他私人后勤处,专门负责他平时钓鱼用的器具采办处,但实则是,江东军方的情报总部。 那里,是一个不知者不明,知者极度恐惧的地方。据说,从那里出来的人,只有三种,死人,叛徒,和疯子。 赵云摇了摇头,道:“到底是搞艺术的,周瑜的想法和咱们就是不太一样。你想啊,我们这里搞情报的,就叫战情部,中规中矩,他可好,非得叫个什么‘垂钓处’,你说有没有趣?” 赵云如是问,但从黄克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来看,他一点不觉的有趣。 赵云恍然大悟似的道:“哦对了,你一定对他有了解。你们的前身,就是郭嘉的暴骸刺客团吧。是了,没少和垂钓处打交道。我听说过一件事儿,也算是帮你回忆一下,你看看对也不对。” 赵云在屋中轻轻的走动起来,绘声绘声的描绘起一个场面:“那一年,哦,就是孙策死的那一年吧。听说刺客团在江东的人,全让垂钓处给堵了,都关在了一间屋子里。那屋子,恩,在山上,还正好就在悬崖边。” “据说当时,周瑜什么也没问,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你们会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吧,有点拗口,但你应该明白。他好像是准备了一根绳子,很长,很粗,然后把人两个两个的往悬崖低下扔,不过一个是系着绳子的,一个是不系的。” “系着绳子的那个,快落地时,就会被拉住,所以不会死。但他会很清楚的看到另外一个人是怎么死的。好好的一个人啊,落到地上,扑,一声闷响,就成了一堆碎肉。血什么的,都没机会喷了,那么高的崖,就是全糊在地上。” “然后接着,刚才那个系着绳子的人,就会被解开绳子,然后,和另外一个刚刚系上绳子的人,一起扔下去,然后自变成刚才的那一堆碎肉和血。” “据说当时的周瑜,正在弹琴,弹了一首……一首什么来着,对了,是诗经里的“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多么美的曲子,多么美的月亮啊,然而那些不说话的人,就在这么美的乐声和月亮中,一个一个的被扔了下去。” 说到这里,黄克宛如到了个那场景之中,身子已经瘫在地上,身上的汗把地上好一块儿地方都打湿了。 他听说过这件事,是暴骸刺客团里侥幸活下来的老人说的。此情此景,再加上赵云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这么一描绘,更令他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噌噌―哎……”赵云拍了摇黄克的肩膀,摇了摇头说道:“你说说,他们这些搞艺术的,想法得和咱们差多大啊。也对,琴啦棋啦书啦画啦,都是想着怎么样让人的精神感到愉快的。同样的道理,他这些玩艺玩多了,也就懂得怎么样可以让人的精神感到非常不愉快了。” 赵云重重的拍了黄克一下:“到了那边,你在周瑜手里,估计就和他手里的琴弦差不多,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而且会让你……那个词儿怎么讲来着……哦,生不如死。” 这重重的一拍,和刚刚的话,让黄克刚才已经完全紧张起来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吓的猛一躲,然后抓住赵云的了衣襟道:“赵将军,不要,不要把我送到那边。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到那儿,我死也不到垂钓处!” 赵云温和的摸了摸黄克的头,好像在爱抚一个小孩子似的:“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杀你呢?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说出来你的目的,你的联系人,我不但不杀你,还要好好照顾你呢。不怕,不怕。” 黄克泣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赵云冷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郑立。郑立露出崇拜的眼神,并作了一个“高”的手势,道:“部尊英明,剩下的事,就交给卑职办吧!” 赵云点了点头,离开了刑讯室。 有关战情部高层的一些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了,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到我们的摩左大兄弟这边来。 得到了这次神奇机会,幸运的摩左已经想好了出城的法子,现在时间还有两天,他确定一天之内就可以出城了。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大,在城内巡逻时的一次偶遇,使得他天衣无缝的计划不得不推迟一天。 第三百零四章 街头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四章街头 ------------ 摩左的计划很周详,要在执行任务的时侯,利用晚上交接班的时间,让一个替死鬼撞到自己手里,吸引旁人的注意,然后运起五行之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此地。 计划好一切之后,他就单等晚上了,于是白天时间便到了陈到安排的位置,执行巡逻工作,防备曹军间谍破坏。 摩左就这么着在大街上溜打,慢慢的浑这一天。好在街上甚是热闹,不少变戏法唱小曲之徒,溜哒之中顺便看看,倒也不觉寂寞。 但在路上的一瞥,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一个细皮嫩肉的漂亮小伙子和他擦肩而过。 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他对老爷们小爷们都没什么特别兴趣,初时便没当回事儿,走了回去。然而走过去之后,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一个念头。 那小伙子太像一个人了! 他立时回撤两步,左右一望,看有没有战情报的其他人员在附近。确定没有了,这才猛拍了一下那小伙子的肩。 小伙子一惊,回头看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由是摩左可以确定了。 这是倩雪! 没错,这女扮男装的“小伙子”,的确是倩雪,如假包换。 说来也怪,自从玉正平离开许都,来支援曹操之后,倩雪那古怪的病便突然的好了,把御医奇怪的满头金星,想破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倩雪醒转了之后,便吵着要见玉正平。她本来在许都待的是非常习惯的,但自从和玉正平在一起后,就对单独待在此不习惯了。在得知玉正平已经率部出发后,她便缠着荀彧和夏侯敦,说要来军中找玉正平。 荀彧夏侯敦哪里答应?夏侯敦苦着脸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可倩雪仍是闹个不停。荀彧夏侯敦忙都避出去躲清静,并下令严加保护,一定不能再发生小姐被劫的事情,也一定不能让倩雪离开府中半步。 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如今的倩雪,哪里还是当年的倩雪?在受了玉正平的熏陶之后,倩雪成功学坏,现在是满肚子的鬼点子。千金大小姐身份加上玉正平式的鬼点子,逃开几个下人的防范还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倩雪就这样离开了许都,往南走,去找玉正平的部队。 然而往南走的多了,问题就来了。因为非常遗憾的是,我们的大小姐她从来就没有单独出过许都。 一开始,倩雪还能分的清方向。走出了五十多里之后,倩雪就开始犯二糊,走出了一百多里之后,就彻底二糊了。一路误打误撞,在成功围一个地方绕了三圈后,终于一猛子扎进了刘军势力范围里。 来到这里后,她倒也不傻,看出来是刘军所管地界了,便连忙换了身行头,寻了男装穿上。刚刚换上的第一天,便正巧遇到了摩左。 摩左认识倩雪,因为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司马懿刚刚被曹操征召之际,摩左曾经去看过他。恰巧那时倩雪闲来无事,正蹦蹦跳跳的来找司马懿玩儿,于是见到了摩左。 摩左见了她的第一面,全身就好像过电一样,这气质身材样貌的千金大小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到底是修道之人,定力很强,摩左忍了好久,鼻血终于是没喷出来。 在这里见到她,令摩左十分吃惊,须知这是刘军地界,战情部眼线到处都是。作为曹操女儿的倩雪,样貌自然为高层情报人员所熟知,万一撞到哪个曲长手里,倩雪这人质就当定了。摩左当即决定,在走之前,必须要先把倩雪安排好。 摩左正要拉着倩雪离开闹市的时侯,一只脏手拍在了倩雪的肩上。 倩雪现下虽是男儿装,但一张俏脸仍是遮不住的娇艳,让摩左看在眼里,呼吸有些困难。这样一个娇人儿的肩上,突然搭上一只男人的脏手,让摩左心头一阵恶心以及愤怒。 他循着那手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大汉。这大汉满身油腻,另一只手在脖子里捉着虱子。 “干吗?”倩雪回了头问道。 “干吗?以为大爷不知道啊?小兔官,细皮嫩肉的,倒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哪有?我饿啦,现在身上又没有钱,你一桌子菜呢,又吃不完,我拿一个饼,怎么能叫偷?”倩雪撅着嘴说道。 “吃不完老子扔了,也不给你这兔官儿!” “兔官儿?什么叫兔官儿?” 倩雪自小长在贵族之家,当然不知道这兔官儿是什么意思。那大汉听了,伸过手去便要在她脸上摸一把,口中道:“哟,小兔官儿还装傻,今天到大爷床上去,大爷让你知道知道。” 大汉的脏手就这么往自已惊为天人的女子脸上伸去,摩左那叫一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右手一伸,抓住大汉的手腕,道:“有话说话,务要动手动脚!” 大汉见有人出头,抽了手,笑道:“耶喝?奇了怪嘿,敢有人挡老子的横!” 摩左上前一步,挡住倩雪,道:“挡横?哦,那就自是吧。然而你又能如何?” 大汉冷笑一声,街面上七八个地痞无赖立马围在了他身边,看样子,此人乃是这里的一个恶霸。其中一个赖头尖着嗓子道:“小贼,新来的,还不知道你爷爷的威名吧?这是人称混江龙的龙天便是!” 这时,一群百姓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 摩左哼了一声,道:“龙天?没听说过。” 赖头一听,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尖刀,在手中把玩着:“今天真遇着不要命的了。成,看你是外地人的份儿,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和那兔官儿,从老子跨下钻过去。第二,老子给你俩放放血。” 摩左尚未及言,百姓中一名老者走了出来,到摩左身边,道:“小伙子,别逞强了。看你们俩都瘦瘦弱弱的,哪是这些泼皮的对手。”接着,他又对那赖头说道:“三爷,今儿个是逢集的热闹日子,两个外乡人,不懂规矩,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啦。” 赖三一听,喝道:“老东西,狗一样的人,也敢对大爷指指点点?滚一边去,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招呼!” 老者也是怕他,摇了摇头,只得离开。 其他人则继续在看热闹。 摩左道:“两个选项都不错。也好?你选哪个?” 赖三刚刚被老者激了火,现在一听摩左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好你小子,消遣大爷起来了。本来还打算给你条生路,今天不废了你们,老子不姓赖!” 赖三持着尖刀,向摩左冲了过来。 第三百零五章 街头〔2〕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五章街头(2) ------------ 倩雪看到这一幕,鼻子突然有些酸,抽了两下,喃喃低声道:“要是正平哥哥在就好了。” 摩左看着他的刀向自已扎过来,只笑着看他,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刀子扎向他的胸部,吓得附近观看的女子“啊”的一声,都闭了目不敢看。 只听“当”的一声,那刀子在接触摩左的一瞬间,竟然断了。 不管是赖三,还是周围的人,都没看清这刀子是摩左在一瞬之间,用手中气刃削断的。 赖三惊道:“邪,邪门儿了!” “别怕。”摩左道:“还有更邪门儿的。”言罢,飞起一脚,向赖三踢去。赖三中招之后,就向个风筝一样,飘上了旁边客店的二楼。 众人都是吃惊的神色,摩左却皱眉道:“完了,看样子是这段儿时间疏于练功了,应该是踢到三楼才对的。” 摩左叹息了一下,环视了眼众泼皮,用手招了招:“来,一块儿上!” 龙天咽了一口唾沫,提了提胆子,向小弟们喝道:“抄傢伙,一块上,不信揍不死他!” 众泼皮就这么一块上了,拿刀的拿刀,拍砖的拍砖,但结果却和刚才的赖三完全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几个“被去”了二楼,一个去了三楼,摩左对此很满意。 而龙天,则被揍在了地上,满脸的血。摩左坐在他背上,玩着一支刀,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刚才说,要放谁的血来着?” 龙天忙道:“好……好汉,您,您听错了,那不是我说的,那是……” “恩?”摩左夸张的恩了一声长腔,眼睛里充满杀气的看着龙天。 “哦,是……是小人说的,小人该死,该死。” “嘿嘿。”倩雪看这龙天一系列的反应,乐的笑了起来。 佳人一笑百媚生,倩雪这一笑,更是美若天人。摩左看得有种半边身子酥掉的感觉,由是进一步折腾起龙天来。 折腾了一会儿,官府的衙役赶来了。 “什么人,敢当街闹事!”衙役头头喝道。 “王,王四哥!你可来了,你快看看,有人公然闹事!”龙天突然来了精神,冲那叫王四的衙役头喊道。 这时众泼皮们纷纷有春风吹又生之势,刚刚蔫了的气焰又回来了,跑到王四身边七嘴八舌起来,有几个还是专门从二楼三楼跑下来的。 原来龙天在这里横行霸道,不光是因为有一批混子哥们儿,更重要的是和官府衙役有联系。 王四听了,晃头晃脑的走过来,指着摩左,道:“来人,绑了!” 摩左也不站起,笑道:“大人,这事情,不能这么办吧。你还没问问来龙去脉,就乱绑人?” 王四道:“问什么问?官爷我明明看到你骑在别人身上,这还有错?” 摩左道:“还真有错。可是他们动手在先,要拿刀扎我,我这是合理防卫。不信,你问问众百姓?” 王四道:“是么?”他厉目环视众人道:“有谁看见了,是像他说的这样?” 围观百姓纷纷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到。这批官府黑道混在一起,他们不敢惹。 王四哼了一声道:“看,没人看到事情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敢骗上官,罪加一等,快,绑了!” 摩左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道:“哎呀,暗无天日啊。” 话音未落,他突地伸出了右手。 第三百零六章 街头〔3〕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六章街头(3) ------------ 摩左伸出右手后,一抡,照着王四的脸就是一巴掌。~~e~~ 这一巴掌响当脆生,围观百姓见了都惊了一声。 “反了,反了!还不快给我快快打死!”王四从没见过这样的刁民,气急败坏的喊道。 “啪~~”摩左又是一耳光,这次是用的左手。 众衙役舞着手中棍棒铁索,都向摩左拢来,刚要动手,摩左从腰中拿出一块腰牌,举在了众衙役之前。 众衙役立时停下了。 “混帐,怎么还不动手!”王四见众人停下,怒喝道。 “头儿,您看他拿的是……”一个还能反应过来的衙役,向王四解释道。 “看你们这付熊样子,拿什么把你们吓成这样!”王四继续怒喝,而后便去看摩左手里的牌子。 两个耳光,把他打的有点眼冒金星,他努力的贴上去看。 三个字进入了他的眼睛:“战情部”。 “妈呀!”王四确定了自已看的没错之后,吓的跪在了地上。众衙役也都扑通跪了下来。 “小……小……小人瞎了眼,阻……阻了上差办案,小人该死,小人自掌嘴,小人自掌嘴!” 王四开始自已抽自己,不一会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身边的衙役也是一样的动作和结果。 围观百姓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不明白王四堂堂一个衙役头,怎么会怕成这样。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局限”了。百姓最怕的,是县衙府衙这样的民事机构,见的最横的人,也就是在这些官府里办差的衙役了。但衙役们知道,比起军队来,他们算的上哪根葱。尤其是在这乱世。 王四当然知道战情部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军方情报组织,刺探暗杀抓人是他们的行活,杀人不带眨眼。惹上他们,那自已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战情部老大是赵云,那是天下闻名的红人。自已老大不过是个县官,刘备都不一定记得这人是谁。 别说他了,战情部就是想弄死他的上司县令,也就跟捏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看着王四的头捣了好一会子的蒜,摩左才说了话:“滚吧。” “是是,谢上官,谢上官,小的马上滚,马上滚!”王四和泼皮等人,如逢大赦,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热闹完了,围观百姓也就纷纷散去了。 “咱们走店里说话。”摩左对倩雪说道。他上前拉了她的手一下,接触的一瞬间,好像过电一样,震的他连忙缩了手。 倩雪到没觉到什么,一面走,一面笑着问道:“摩道士,你怎么这副打扮啦?” 摩左红着脸道:“这个,额……工作需要。” 两人来到了酒馆的二楼,寻一处深里的座位坐了下来。点了几样小菜,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汉堡包和可口可乐。 摩左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我说大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倩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把情形说了一遍。 摩左苦笑道:“你这一撞进来,麻烦可大了。战情部里有你的样子,进来容易,出去可麻烦了。” 倩雪扁了嘴道:“那怎么办?” 倩雪这扁嘴的样子,摩左直看的有些呆了,好不容易在心中念了数十遍“贫道乃修道之人,切不可妄动凡心”,总是调整了心神,正色道:“你先就在此安顿下来,不要四处走。我且去寻些法子,定要你送你出去。” 倩雪恩了一声,而后自语道:“真想快点见到正平哥哥。” 摩左听了只感胸中一酸,忙速速吃完饭,安顿下倩雪,一面往外走,一面又把贫道凡心云云的又念了一百多遍。 他作好了打算,推迟一天出去,先把倩雪安全送出再说,看样子,是有必要联络一下那个“惊蛰”了。 在摩左思考对策的这当儿,我们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他所在小组的活动情况。 第三百零七章 邂逅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七章邂逅 ------------ 根据赵云的安排,此时的战情部正紧锣密鼓的展开对张郃部行踪的调查。~~e~~这项任务很重要,在陈到安排好具体人员后,赵云便亲自带着展开了活动。 在赵云亲临之下,任务虽然很艰巨,但总算是有了些眉目。此时,曹军主力----曹操直属的现第一兵团,以及警卫部,霸府的五个独立部,和一些地方部队,都在其东线对抗周瑜军队。于禁所辖的现第二兵团,正在其南线和关羽较着劲。而张郃所领的一个军级单位,目标似乎直指关羽。 相关线索是赵云从一个落下的锅台坑发现的,据他讲,这种锅台,只有燕地人士才用。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张郃亲卫“大戟士”部队留下的。 调查就这么还算顺利的进行着,然而一次谁都没有想到的奇怪邂逅,却让赵云有点意外。 事情发生在天刚要破晓之时。赵云这晚又是一宿没睡,带着几个人在郭家镇一带转悠,看看有没有些新的线索。来到镇子中部时,一个破落的小院,引起了他的注意。 “部尊,此地有甚么不妥?”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身的军士见赵云忽地停了下来,问道。 赵云左右看去,对比了一下四周,指了那破落小院,道:“此处院子,虽是破落,却没有萧索之相。”他一面说着,一面往院内走去,并细细的观察着。 他伸出手,在院子边墙上擦了一下,随便拍了拍。继而走向院子中央,用脚在地上划了几道。东查西探之后,他回到众人之中,道: “这里,最近必有人在。这破落的样子,不过是假象而已。” “部尊何以得知?” 赵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就在此时,院子后面传来了希希莎莎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好像猫儿落地一样。但一种有规律的节奏使赵云判断出来,这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军人的脚步声。 训练有素的军人,会养成一种独特的行路习惯。他们是前脚掌先落地,继而以非常合适的角度将整个脚掌踏在地上。这种习惯会使军人的行路悄无声音,如果不是赵云这种常年带兵的人,是不会听到的。 赵云对部下十分了解,他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已人。他迅速的作出了判断,带着人冲进了那间屋子。 冲进去之后,果然发现有人,而且是敌人。由是两队不同阵营的人,便在意外中相遇了。而双方的首脑,却都怔在了原地。 赵云看到了,对面分明的便是张郃。 张郃今年四十有一,一张白净面皮上已蓄起了三缕长须。这种书生式的胡须在将军中并不多见,这与他虽在军中,却多结交文人书生有关。 他从来不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 早在二十年前,练武习兵的他就已参加到了诸侯的混战中,投在当时的冀州牧韩馥手帐下,想要凭借自已的武艺兵法在乱世中闯出一席之地。哪知韩馥碌碌无能,白白的把地盘拱手送给了袁绍,于是他变成了袁绍军的一员。 胡里胡涂成了袁绍的军官后,他还是抱了希望的。练了兵,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战功,成为了袁军名将。但谁想如此之后,等待他的却并非光明。 第三百零八章 邂逅〔2〕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八章邂逅(2) ------------ 袁绍的志是大的,然而心却是小的。郭嘉当年的一句评价“好谋无诀”,正是他的真实写照。远大的志向和狭隘的心胸结合,使其成为了一种色厉内蔹的性格,对于能力卓著的手下总有着一种自卑式的防范感。 在这种性格下,袁军中越善战的将军,好像就越没有什么好下场。谋略过人的沮授先被夺了兵权,界桥一战大破公孙瓒的鞠义,最终是身首异处,死在自已人刀下。田丰最下了狱,张郃被闲置,这一切的直接结果是,官渡之战时,名不见经传的颜良文丑,竟担起了统领大军的重任。 但即便是这样,当时的张郃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张郃的性格与另外几人不同,他似乎是天生的就懂得权变。被闲置被夺权时,他既没有像沮授田丰那样大发牢骚,也没有像鞠义那样怒形于色。他只是逆来顺受的将兵符交出去,惟命是从的遵照着上峰的指令。他寄希望于,这一切只是官场上的常例考验,过去这一关,他的出头之日便会到来。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一天,永远没有到来。 在官渡之战的最关键时刻,他提出了必须力保乌巢的建议。这一正确建议被否之时,他带兵出征,要在逆势之中去搏他一搏。但就在这个时侯,他得到了袁绍要以谋反之名,杀死自已的消息。 他终于绝望了。 委曲求全不是他的性格,只是他的手段。当这种屈辱的结果是更加屈辱之时,他选择了爆发。 他杀了袁绍的使者,率领部下反水。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爆发,成为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投曹之时,曹操便表示出了极大的赞赏,将他此举比作“韩信归汉”。虽然这可能只是一个官面的冠冕话,但这种难得的认同足以使被压制多年的他有一种心底的归属感。更何况,这还不只是官面话。 来到曹军后,他立刻获得了封侯拜将的殊荣,曹操对这员降将,给予了极大的信任。他的所属部队不但全部保留,而且给了他自已扩编的特权,自此之后,张郃所部一直作为独立部、独立军,按他自已的意思作战。 终于得以展示自己的张郃,就好像一座终于喷发了的火山一样。太多的等待,使他终于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东西之后,不愿再让一点时间被浪费。他好像变成了一架机器,仿佛有永远用不完的动力,从制订战术计划,到执行和实施,再到保障,军队的各个部门,都能见他亲力亲为的身影。 按他自已的话说,他现在有点像一个孩子。再终于找到了一块能尽情玩乐的地方后,他要把他全部的生命华丽的绽放在这里。虽然这个“孩子”老了点。 过人的才华,加上无尽的精力,使得很快便在名将辈出的曹营之中崭露头角。张辽、于禁、乐进、张郃、徐晃,这名动天下的“时之良将”中,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现下,身为曹营五子良将之一的他,便被赋予了这个重要任务。赵云的情报没有错,他的确就是在筹备对关羽兵团的奇袭计划。 数月前的赤壁之战,曹操、于禁多个兵团被周瑜各个击破时,他确实是按兵未动。因为他已经判断出,如果他在那时盲目援救,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对方再吃掉一块大肉。事后曹操对他这一决定十分赞同,这份重要实力的保留也是曹军在赤壁大败后,仍能抗到现在的因素之一。 这次奇袭筹备,在他的日夜监督之下,作的非常严密,以致于凭赵云强大的情报能力,也没能获得更多的细节信息。但百密终有一疏,在他及时发现了刘军战情部动静,将郭家镇一带兵力全部撤离之后,才发现参赞部的参谋们把一份重要的计划书落在了临时参赞所里。 这临时参赞所,就是赵云盯上的这家破落小院。 这份计划书非常重要,是根据多日探查得来的信息,由许多人共同作出的一份详尽进攻计划。参谋在想到落下了它之后,吓的魂不附体,连连请罪,张郃却一时没空搭理他,马上带了几个亲兵,要来拿回此书,没想到,却正好在这里碰到了赵云。 此情景大出张郃所料,他一时怔在了那里。 赵云却也是一般。 由是两队人都怔在了那里,并且有约莫十分之一顿饭的功夫,都按兵未动。 张郃未动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深浅。赵云这人他是知道的,素以稳重著称,眼下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说不定他早已安排下了后着,未探明究里之前,还是不动为上。 赵云未动的原因,是因为自已所部的战力和对方相差太大。他现在身边之人,多是情报出身,论起调查抓人那是行活,但论其对战,却是远非张郃的作战部队之比,早动手,只会暴露缺点。 两个人的想法,殊途却同归,屋子内的空气被凝固了。 “哈哈哈。” 张郃的笑声,率先打破了这种凝固。 “哈。”于是赵云也笑了起来。虽然他们两个此时可能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小子,好久不见了,竟还自在的活着。”张郃看着赵云说道。 “你还不是一样?不,还是不一样了,当年还是年青小伙子,如今,只老成了这副德性。”赵云笑道。 张郃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蓄起胡须,故而摸了摸胡须,又道:“你也强不到哪儿去。耳朵边上那是何物?可莫要告诉我是沾了你那白马鬃毛。” 张郃这一提醒,赵云也不经意的摸了下耳边的头发。他比张郃小一岁,也已是不惑之年。多年来的奔波操劳,鬓边已见些许白发,也是难免之事。 这短暂的交谈,让两人的心情都稍稍放松了一下,宛若回到十几年前。反正现在都不敢轻动,如是交谈倒是也不错。 赵云索性要让这气氛更自在些。他望了一下屋里,右足轻抬,一招“龙甩尾”力道稍出,便将一个墩子踢到了屋子居中的几案前,自坐了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邂逅〔3〕 [正邪儒帅]第三百零九章邂逅(3) ------------ 张郃见他这般,轻轻一笑,肉掌一翻,一道将力打出,击在了另一个墩子旁边的地面上。力道遇地之后,一个反激之力,将那墩子弹起,亦是正正的落在了几案前。 赵云指着张郃,大笑道:“你啊,多年不见,还是改不了这偷奸耍滑的一惯脾气,取个墩,也非得玩点花样,你不累啊?” 此时张郃也已坐了下来,一面掸着身上的灰尘,一面耸耸眉道:“不玩花样比较累。” 二人便这么谈了一会儿,越发随性起来,张郃道:“这么干说,是不是有点无聊啊?” 赵云点了点头:“正是。这么干扯太无趣了。这当口要是有碟小菜,再来瓶酒,那述起旧来才有意思。” 张郃道:“想的倒美,这荒郊野外的,哪去找菜?不过……”张郃目光一闪:“我这有酒,要不?” 赵云喜道:“那再好不过了,哪怕是干烧子呢。” 张郃击了一下掌,对身后军士道:“去,把那瓶我藏的千里烈拿出来。” “是,将尊!”那军士回道。然而他的神色却不似张赵二人这么悠闲,即便是取酒之时,也是目光不离赵云身后军士。整个屋内,除了张赵二人之外,都是面色凝重,怒目而视对方。 酒就藏在屋边的一个角落里,军士移开了一块石头,里面便有一个小型的酒窖----小型到只够装一坛子酒的,而且土甚新,看起来,是为张郃置酒专门临时挖的。 张郃好与文人雅士投壶饮酒,所以品位甚高,对于此道颇为讲究。按他的说法,酒要饮的香,酒本身是一方面,如何饮则是另一方面。他认为,好酒,必不可离地气。酒本就由谷物所酿,故而须深埋土中,才能时时接地之灵气,保持原本的醇厚芳香。 饮酒之器也是一个重要方面,所以军士一并拿出的,还有一只上等的酒爵。 赵云早就知道张郃此等雅兴,但由于一直是敌对双方关系,所以从未有机会亲自一见。眼下一见,果是如此,便笑道:“你说你这麻烦劲,为你这爱好,那哪次打仗,不得专门跟个炊事什?” 当时军制,一个什就是十人,大体相当于现在的班。一般一个部,一个炊事什也就足矣,赵云这么说,分明是在挖苦张郃了。 没想到张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了摇头道:“一个什怎么能行?得一个队,一个炊事队。” 赵云眨了眨眼睛,他与张郃打交道不少,此人性格、用兵,都颇为了解,但在这生活琐事上,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说道:“您老人家还真跟一个炊事队啊?” 一个队,就是一百人。 张郃正色道:“那可不。有专管配菜的,有专管酿酒藏酒的,有做的,有尝的,有……杂七杂八算起来,有时一个队可能还不够。” 张郃这番话,有声有色说来,勾得赵云都有点谗虫大起了。他盯着那酒坛道:“那,我今个非要尝尝你这酒了。” 张郃一面拆去表面封皮,一面露了得意之色的说道:“放心,今天绝对让你大开眼界,一饱口福,我包管你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张郃拆开了封皮,拿起酒爵时,忽道:“坏了,只有一只酒爵。” 赵云道:“不妨事,我自对坛饮便可。” 张郃道:“那可不行。不用这爵,酒香可就跑了一半啦。没关系,我有法子。”说着,张郃伸出右手四指,对准酒爵正中部,将力一吐,将酒爵如刀削般的分成了均匀的两半。 张郃将剖开的一半,交于赵云,赵云看着这整齐光滑的切口,心中暗惊:“多年不见,他的将力竟已如此纯厚了。” 分开酒爵后,张郃端起酒坛,将酒倒入二人爵内。酒水如一条细线,稳稳的倒入爵中,正好斟满,没有一点洒出,显是他的将力即厚且稳。 赵云笑道:“你什么时侯不当将军了,来我们这里当店小二吧。别的不说,单就这倒酒的功夫,包管你是各大酒肆的抢手小二。”这本是赵云的调侃,哪知张郃听了却颇为受用,得意的笑了起来。 张郃斟完之后,赵云闻得酒香扑鼻,便要端起来饮。张郃忙止住,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赵云奇道:“怎地?” 张郃道:“这样喝,就成饮驴啦,这么好的酒让你废了!”言罢,他伸出右掌,向赵云方向推去。 赵云身后军士见他这样,立时提了警惕,便要抽刀上前,张郃身后军士也是一样,屋内立时有剑拔弩张之势。 赵云略一回头,以目相止,军士这才不动。张郃也对身后军士道:“大惊小怪甚么。” 张郃推掌之后,便向着赵云酒爵发出一道温热的将力,双方军士这才知道,张郃是在温酒。 赵云笑道:“喝你的酒,还要你来温酒,哪里好意思?我自来罢。”说着便也伸出了掌,要催动将力。 张郃却忙以左手止住,道:“不成,你不知道最佳温度。这酒啊,必须要以最合适的温度来饮,才能最香。你安心等下吧。” 赵云暗笑这张郃忒也讲究了些。然而稍时之后,那酒香果然更醇,勾的赵云注意力亦到这酒上来。 张郃收了掌,道:“好了。不过,不要先饮,你先细细的闻一下。” 赵云依言而行,深吸了一口气,果觉这酒香入肺之后,五脏六腑都好似饮了一遍,极是畅快。两方的军士这时也忘了怒目对方的事,都闭了眼睛,深吸起气来,都觉的饱不了口福,饱一饱“鼻福”也是好的。 张郃道:“现在,可以喝啦。” 赵云端起酒,泯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只觉入口香,入腹烈,整个身体在香烈之间游走,好像在血腥的战场与怡然的景色之间游走一样,一种交错的美感在体内激荡起来。 张郃这时一面再催将力为自己温酒,一面眯了眼问道:“如何?” 第三百一十章 邂逅〔4〕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章邂逅(4) ------------ 赵云伸出手,赞道:“好,实在是好!” 张郃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深饮了一口已温好的酒,得意的享受着。. 赵云道:“这酒如此好,什么名堂。” 张郃道:“这是我自酿的酒,唤作千里烈。顾名思义,千里之内,也可以闻到这份醇香,这份浓烈。” 酒性亦人性,将军英豪,多饮浓烈之酒。文人雅士,多饮醇香小酿。而张郃此酒,却正如其人一样,兼备了将豪文士之气,将两种对立的矛盾完美的结合在了一处。 “不错,我再来点。”赵云那半爵酒很快便饮完,自取了酒坛,为自已斟上,而后便自催将力,要去温酒。 张郃正要阻止他,赵云道:“小觑我?你的那个最佳温度,我已看会啦。” 张郃停了手,自去看他,然后发现赵云果然如刚才自己一般,将酒温的分毫不差,便笑道:“你人是上年纪不中用了,没想到这记忆力还是不错。” “扯淡!”赵云一面喝着一面说道:“别忘了你比我大,我要是上了年纪,你年纪就上到姥姥那去了。” 二人谈笑饮酒,不一会就都有了些酒意,渐渐的,也谈起了更多当年之事。 “我记得,那时侯,你用兵还嫩的很呢。”赵云回想着的说道:“那次……叫什么来着,哦对,发子哨,发子哨之战,哎呀,你说你那时侯笨的,带了两个队的兵力,楞是一头扎进对方埋伏圈,要不是你老儿临时反应快,脑袋早就搬家了。” “少他娘老儿老儿的,老子今年才四十一。”张郃打了个酒嗝:“再说了,你小子当时强到哪去?傻头傻脑的,还自以为挺聪明。林岭那仗,你还像模像样的按着兵书上什么各个击破之法,哥们儿,你当时也就是个都伯,管五百人而已,玩个狗屁兵法,当自己是总指挥哪?” “放屁!”赵云开始发红的脸上显出了怒意:“老子当时打赢了!俘虏了对方一千多人哪!” “你他娘的才放屁!”张郃也露了怒意:“你小子准是记错了,那仗你明明是看着形势不好,半道就撤了,顶多算他娘的平局。那时你对面的头儿叫杜生,他一共就带了六百来人,哪来的一千多人让你俘虏?” “是吗?”赵云看着屋顶,摇晃着身子回想:“哦,好像是老子记错啦,哈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了约有一顿饭功夫的皮,从战场扯到家常里短,那叫一个胡天海地。正扯的高兴,二人耳中都分明的听到,屋外两个方向的半里之外,都唰唰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赵云刚刚的酒意好像在瞬间消失不见了,手撑了几案,道:“酒,喝完了。” 张郃正在伸一个懒腰,笑道:“是啊,喝完了。” 双方话音刚落,俱是电光般伸出手掌,向几案猛拍下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邂逅〔5〕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一章邂逅(5) ------------ 两边军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几案便已被打的粉碎,两人也已过了三四招,他们的手同时伸向了原几案位置下方的地面上。e 这时才能看到,原来几案下面的地板上,有一个小小的勾子。 赵云一招“龙掌”打过,口中道:“角落那儿是酒窖,这儿,只怕就是你放置机要卷宗的地方吧。” 张郃以一招“巧推手”化去了赵云的攻势,复以一招“变云击”攻去,口中道:“到底是赵子龙,顺便一瞥,竟发现了关节所在。” 正如赵云所料,此处便是张郃临时指挥部的卷宗放置地。张郃要来取的那份兵力布置计划图,就放在这里。 见主将打了起来,双方军士本要齐上攻击,但二人斗得分明,将力,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气浪,直让军士们都被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转眼间,二人又已斗了三十余合。 赵云所用的,乃是一套“龙胆破”,这是他多年临阵所悟出的,势道平稳之中见威猛。而张郃所用,则是“巧变式”,险峰环生,千奇百怪。 二人都是用尽全力,刚才方把酒言言欢的两个人,此时却都招招狠辣,誓要致对方与死地。 或许,这就是只有在乱世战场之上,才会产生的一份特殊情谊。 两人又斗十余合,仍是不分上下,而之前半里外的脚步声,却已是显然的逼近了,近到连军士们都听的出来。 “咱们的人来了!”两边的军士都作如此想。原来张赵二人,早在进屋之前,就已安排下了 后着。 赵云目光一闪,左掌运上了十足的将力,推出。张郃以右掌相接,只听一声闷响。而后两人另一只手亦是一般动作,四只手在空中抵住。抵住后,两人皆是一声怒喝,手掌下拉,同时的往地面击去。 只听“砰”的一声,地板暗格上的石板被击的粉碎,四只手同时抓住了暗格中的那册计划图。 图在手中,二人皆是不放,都站了起来,双目怒视对方,就好像两只同时捉到了猎物的雄狮一样,丝毫不让半步。 赵云心念一闪,抢先起腿,向张郃攻去。哪知张郃正存了后发置人的想法,避开他这一击,却起脚踢向他进攻后的防守缝隙。赵云变招极快,脚踢连环,补上了缺口,张郃却又生出他法,再行攻上。 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十余合,都感身上将力鼓荡,额上渐渐冒出汗来。稍时,只听一声闷响,在两人掌上聚结的将力终于爆发,如火团一般的像对方击去。 咣的一声,二人皆被震开了半尺,却只见那书册,被这将力一灸,竟燃烧起来,在空中化为了灰烬。 赵云见状,心中暗叹:“惜哉,这最重要的东西终于还是没有取到。” 张郃心中却道:“完了,又得重做了,五天五夜的心血啊。” 二人叹息间,双方的援兵也到了屋内。都是拔出了刀剑,只等主将下令,便要上前厮杀。 赵云却知已经没有厮杀的必要了,对张郃笑道:“美宴虽好,终有散去之时啊。” 张郃亦笑道:“是啊。下次,不知什么时侯再有这机会了。” 二人相视而笑,均招了招手,让自己军士撤回。 转身之间,赵云忽地停了停,道:“下次遇上,可不会这么便宜了。就算计划不成,也定要取你性命。” 张郃的背影亦是顿在那里,冰冷的声调说道:“彼此。” 张郃赵云交战的时侯,摩左正悄悄点起了一堆火。 如此做,并不是因为他嘴谗了要烤羊吃,而是在做一个暗号。来前司马懿告诉他,要联络惊蛰时,便须如此这般。点上火后,让他燃半刻,即而灭掉,然后再点起。三次之后,惊蛰便会出现了。 摩左做起这件事来,十分方便,连火种都不需要,运起他的五行之力,足可为之。然而三次之后,却迟迟不见有人到来。 “莫非是有事耽搁了?”摩左心道。他不敢停留,正要熄了火回去时,一只手却在后面重重的拍了他一下。 摩左心下一惊,暗运力于掌,回头去看,发现原来是蔡阅。 “在这儿干吗呢!”蔡阅道。 摩左忙道:“我打了只鸡,正要烤来吃呢!” 蔡阅喜道:“是吗!好好,见者有份,一同烧来吃!” 摩左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只鸡来----这是他早做好的准备。取只木枝,串来了,正烤时,忽地想了起来: “莫非他就是惊蛰?” 想起来,应该不是。蔡阅为人毫无心机,怎么看也不是当间谍的料。 但或许这正是他绝妙的伪装呢? 摩左打算试一试,不动声色的对对暗号看。 摩左道:“这鸡香吧?” 蔡阅盯了已烧出油了的鸡,咽了口唾沫,道:“香,香!” 摩左无所谓的说道:“唉,这青山绿北道的,正是烧烤的好地方啊。” 蔡阅仍是目不转睛的道:“是是。啊?什么,绿?绿可不行,得黄。这烤出来脆而不焦,嫩黄嫩黄的,才好吃呢!” “恩,正是。”摩左答道。心中却在想:“果然不是他。” 摩左哄着蔡阅一起,吃完了鸡,便回去了,完全不露声色。来到房间,他心下有些着急。时间只有一天了,要是联系不到惊蛰,曹倩雪送不出去,这可令人头痛了。 次日一早,摩左又来到了街上,继续他现下的“本职工作”。一面在街上转,一面想着采用第二套联络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到街上“方记”饼子铺去买一包饼,然后去带回军中,与大家分来吃。之后一个时辰,去军营北面的林中等待,那时惊蛰便会出现。 但这第二套方案,因为太过张扬,很容易引起对方怀疑,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能采用。然而眼下确是万不得已之时了,于是摩左打算冒冒险。 他来到了“方记”饼子铺。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战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二章再战 ------------ 他如此做,却并非是因为他嘴谗了要烤羊吃,而是在做一个暗号。来前司马懿告诉他,要联络惊蛰时,便须如此这般。点上火后,让他燃半刻,即而灭掉,然后再点起。三次之后,惊蛰便会出现了。 摩左做起这件事来,十分方便,连火种都不需要,运起他的五行之力,足可为之。然而三次之后,却迟迟不见有人到来。 “莫非是有事耽搁了?”摩左心道。他不敢停留,正要熄了火回去时,一只手却在后面重重的拍了他一下。 摩左心下一惊,暗运力于掌,回头去看,发现原来是蔡阅。 “在这儿干吗呢!”蔡阅道。 摩左忙道:“我打了只鸡,正要烤来吃呢!” 蔡阅喜道:“是吗!好好,见者有份,一同烧来吃!” 摩左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只鸡来----这是他早做好的准备。取只木枝,串来了,正烤时,忽地想了起来: “莫非他就是惊蛰?” 想起来,应该不是。蔡阅为人毫无心机,怎么看也不是当间谍的料。 但或许这正是他绝妙的伪装呢? 摩左打算试一试,不动声色的对对暗号看。 摩左道:“这鸡香吧?” 蔡阅盯了已烧出油了的鸡,咽了口唾沫,道:“香,香!” 摩左无所谓的说道:“唉,这青山绿北道的,正是烧烤的好地方啊。” 蔡阅仍是目不转睛的道:“是是。啊?什么,绿?绿可不行,得黄。这烤出来脆而不焦,嫩黄嫩黄的,才好吃呢!” “恩,正是。”摩左答道。心中却在想:“果然不是他。” 摩左哄着蔡阅一起,吃完了鸡,便回去了,完全不露声色。来到房间,他心下有些着急。时间只有一天了,要是联系不到惊蛰,曹倩雪送不出去,这可令人头痛了。 次日一早,摩左又来到了街上,继续他现下的“本职工作”。一面在街上转,一面想着采用第二套联络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到街上“方记”饼子铺去买一包饼,然后去带回军中,与大家分来吃。之后一个时辰,去军营北面的林中等待,那时惊蛰便会出现。 但这第二套方案,因为太过张扬,很容易引起对方怀疑,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能采用。然而眼下确是万不得已之时了,于是摩左打算冒冒险。 他来到了“方记”饼子铺。 “方记”铬饼,是此地的一个名吃,来买的人很多,包括不少军人,人多且杂,故而很适合作为联络站。但这里具体谁是联络人,摩左并不知晓,司马懿也没有告诉他。他只和惊蛰单线联系。 刚到了铺外,摩左便见到了一群摇头回走的人,只听他们说道:“怪了,这铺子往日都是从早卖到晚的,怎地今天一早就说没了?” “莫非是没面了?” “也许大厨子生病了吧,谁知道呢。” “反正不会是嫌钱的挣的多。明天再来吧。” 摩左听了,感到甚是奇怪,只觉有什么不对头。于是便立时转身,不再去铺子了,心中焦急是已万分,因为没有第三套联络方案了。 “大兵叔叔,要不要饼?”一个小娃子,胸前挂了个筐,里面放满了饼,冲他说道。 “不要不要。”摩左正在焦急间,哪里有功夫搭理他,加快了步子,往回走去。他已作下了一个打算,任司马懿这次的军令不完成,也要先救曹倩雪出去了。 “大兵叔叔,是方记的饼子!”小娃子契而不舍,又追了上来。 “我都说不……”摩左正不耐烦的打发间,忽地电念一闪,停了下来,对那小娃子道:“方记的饼子?” 那小娃子道:“是啊叔叔,买一块吧。” 摩左看这小娃子,约有**岁,一张小脸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心中暗道:“今天方记的饼一早便没了,甚是反常。而后又有这么个小娃儿来寻我卖饼,莫非是惊蛰在联络我?” 他捏了捏小娃的圆脸,笑道:“好啊,你给叔叔拿一块吧。” 小娃道:“好!”伸出小胖手,从筐中拾起了一块,交给摩左。 摩左这时也取了钱,一手交钱一手交饼,小娃乐呵呵的跑开了。 摩左拿了饼,放在怀中,快步向前走去。走到一处巷间,看看左右无人,便拿出了饼来。 “恩,挺香。”摩左自语道。而后,将饼撕开两半,寻找着其中有无信息。 果然,饼撕开之后,便见其内有一方小布条。他取了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个字: “小姐之事已知,速离,此地有我。” 摩左见了,心中大喜,胸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原来惊蛰已经知道了曹倩雪之事,如此能耐,此事交给他,当是十分放心了。 他右手一个运力,将布条烧毁,而后吃着饼,又去巡视了。 视角回到当下的战场上来。 摩左将信息及时的传达给曹操之后,曹操便派了徐晃前来。诸葛所部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后方突然出现了徐晃的军队。 徐晃停了马,将大斧横在了身前,军队也随之停了下来。 “将尊,咱们不马上进攻么?”身边一名副官问他道。 “不急。等一等。”徐晃看着诸葛部队,说道。 徐晃是一个谨慎的人。 和张郃一样,自归降曹操后,他也迎来了自己的际遇。一番征战,使他位列曹军“五子”,很快便得了横野将军的任命。 然而快速的升迁,并没有改变他谨小慎微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个缺点,过度的谨慎,使他错了很多立战功的机会,因此“五子”之中,目前以他战功为最小,比起张辽乐进于禁那赫赫的军功来,总显的有些保守。 然而有失必有得,这种性格也使得他虽不致大胜,也不致大败。赤壁之战,他随曹操南征。此战中,包括曹操直属在内的诸兵团、军都是大败,不少部队都被打散了,他是为数不多保留完整建置的之一。 因此,这次重要的联合司马懿援军任务,曹操便交给了他。 更何况,他还不只是谨慎。 他明白,自己过分的谨慎,只是暂时的。他没有过高的天分,无法快速领悟许多高深的战法,因此必须先小心翼翼。但他无时无刻不在仔细的观察每场战斗,他知道,他爆发的机会,不久之后便会到来。 这次的任务,便被他看作是一次牛刀小试,他打算在合理的幅度之内,稍稍爆发那么一下,权当预演了。从里面的经验教训中,为未来作好更为充足的准备。 当下,他这一停,就是计划之一。按说,不应该停,作为一支奇兵,在第一时间攻击诸葛后部,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停下来,诸葛部便有机会围攻于他,这对于兵数不占优势的他,不是好选择。 然而如果站到全局的角度来讲,或许就是好选择了。 他的打算是,故意停下来,引诸葛部攻击自己。这样一来,司马懿所部就有了攻击机会。而到那时,自已就在这份劣势中,给他猛烈的来那么一下中心开花。 果然,他这一停,诸葛部队便有了对策,调转兵力,以最佳的角度向他攻来。 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有些张扬的笑容。 而刘备这时,却皱起了眉头。 “这诸葛亮,还是有点年轻气盛啊。”刘备心中叹道。 他在高处,看到了诸葛所部的动向。对徐晃的进攻安排十分精准,兵力阵型也无比恰当,这战术能力,只怕连带兵数十年的自己也做不到。诸葛亮果然是奇才。 然而他过分在意自己的能力了,遇到了对方奇兵,便生了要和他一较高下之意,这并非最佳的选择。 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诸葛亮舍却徐晃部不管,拼命的向自己靠拢,形成对司马懿部的包围之势。 “诸葛亮确是天下奇才,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刘备自语道:“不过,还需要先锻炼一下,磨磨性子。” 刘备的对面,司马懿和玉正平也正在观察着这一切。 司马懿望着前方,道:“徐公明这是怎了?莫非喝大了?” 玉正平道:“他的战术虽险,但是颇为适用当下,哪里有问题?” 司马懿道:“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有问题。你不知道,徐老儿出了名的好脾气,好到简直有点窝囊了。名将里面,就属他最柔,做点事情老是左顾右盼,婆婆妈妈的。怎么这次突然敢玩险了?” 玉正平眨了眨眼道:“原来这样啊。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嘛,总是在不断发展进步的。” 司马懿白了一眼玉正平道:“去去去,什么时侯变至圣先哲了,还玩儿这一套套的。” 玉正平笑了一下,转开话题道:“现在,咱们也该玩点狠的了吧。”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恩,你不玩狠的我会比较奇怪。” 玉正平拿马鞭指了一下战场,道:“咱们如此如此,怎么样?” 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商量了一阵,作出了判断。部队马上开始行进,向徐晃方向靠拢。 刘备见了司马部的动向,也立时作出判断,全军往徐晃方向突袭,必须要在司马部赶到之前将其歼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军中有佳人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三章军中有佳人 ------------ 写在本章正文前:实在抱歉,上一节记错分段了,把前次的一部分也发上了。这节发1900字,不让它够2000,所以还是1000字的价格,算是给大家个补偿吧。--抱歉抱歉 这样一来,徐晃的用险就成立了。他的奇兵,成功的变为了吸引敌军的主力,大有“向我开炮之势”。然而这只是计划完成了一半,余下的,就全要看他是不是能顶住这如潮般的进攻了。 这一刻,他的全部聪明才智都被激了出来,令旗如飞,部队依据地形,与攻来的诸葛部厮杀的难分难解。 不一会儿,刘备部也赶来了,在他的安排之下,张飞加入了攻击徐晃的战团,替下了刚刚进攻完一波的诸葛亮部。刘备军令传过,让诸葛亮到自已身边来。 刘军右侧,则有一员女将正在对司马懿部进行阻截。 这员女将名叫韩凝,是刘备在新野时发现的将才。身为一个女子,却不但有武,亦能统兵,是新野顶尖的人才。诸葛被三顾入刘军之时,她也一并加入了刘备军中。 此时的她,身穿将甲,罩一部大红披风,手持双剑,一面指挥军队,一面在敌阵中厮杀,煞是英武。一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睫毛下却不是似水的柔情,而是果决的杀伐,娇美的面容上,显现的也不是女儿般的密意,只有男儿般的豪爽。 玉正平见到这一幕,突然来了精神。 战场之上,女将女兵都是极少的,韩凝的出现,虽然是敌人,但实在是一道亮丽无比的独特风景。马上的飒爽英姿,使她有一种截然不同于曹倩雪和吕轩的美艳,让玉正平看的心动,童心大起,当年初入蜀中,练琴迷倒小姑娘的心境,立马回了来。 他快速的安排好了军队的作战方向之后,便催开马儿,持着赤玉剑,向韩凝方向冲去。 韩凝见一少年将军前来,仗剑问道:“来将何人?” 玉正平笑道:“姑娘就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么?太不好意思了。” 韩凝见他油嘴滑舌,心头大怒,喝道:“哪里来的无赖,吃你姑奶奶一剑!”言罢,策马冲向了玉正平。 她武功着实不错,将力也有一定根基,但哪里是玉正平对手?只见她双剑如电,一阵刺削劈,闪光阵阵,却就是一下击不中玉正平。 玉正平也不还击,赤玉剑现下在他手中,那就完全是一个摆设。他一面左闪右避,一面道:“刚才那剑刺法不对,该再往左一点。唉,对了对了,这下就对了,可惜,力度又不够,再来再来。” 韩凝一向自负,寻常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关羽手下的周仓,五大三粗,见了看样了弱弱的韩凝,颇为不屑,还讽道,女孩家家,在家绣绣花好了,拿个绣花剑,在战场上舞来舞去作什么,不成样子。 韩凝当时也不反驳,舞开双剑,一气追着周仓打了二十里,把经常和赤兔马赛跑的周仓累了个够呛,讨饶道:“小姑奶奶,你别再追了。我打不过你,你是女英雄,我错了,还不成么?” 从此之后,韩凝之名响彻刘军,好听的就叫她巾帼英雄,不好听的就叫她女魔头,总而言之是没什么人敢惹了。 这屡击不中,在韩凝而言,还是头一次。 韩凝越战越怒,也不顾指挥军队了,就和玉正平这么打了起来。最可恼的是玉正平不攻击,一面躲,一面还抽出空来叫几个令兵过来,旁若无人的下达军令,这让韩凝极为气愤。 躲了一会儿,玉正平忽然觉的无趣了,双足一蹬,身子跃了起来,往韩凝马上跳去。 韩凝见他这般,心中一喜,暗道这下人在空中,无从躲避,你还不死?随即双剑便要前指,要给他来个透心凉。 哪知玉正平人在空中,却运力于掌,一道极强的气力向韩凝压去。玉正平的将力现下已是元戎水准,远非韩凝可比,韩凝被他这气浪一压,直喘不过来气,双剑也指不出去。 玉正平顺利的来到了韩凝马上,坐在了她身后。 韩凝从未与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只感既羞且恼,喝道:“无赖,快下去,本姑奶奶……” 玉正平不待她说完,忽地搂住了她腰。韩凝欲待相挡,却苦于被他将力压住。玉正平手搭上她腰时,她全身剧颤了一下。 玉正平笑道:“姑奶奶?我姑奶奶可没这么年轻漂亮,也没有……”玉正平的手轻轻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拍了拍,道:“也没有这么细的腰。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没姑奶奶。” 韩凝已没空和她贫嘴,红涨着脸,全身扭动着使力,想要甩开他,却怎么也甩不开。 玉正平见她气的样子,甚感有趣,由是双手环抱住她,伸头到了她颈边。 韩凝习武习兵之人,一般是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施粉抹红的。但少女之身一股天然的体香,却让玉正平心动不已。玉正平深吸了一口气,赞道:“好香!” 韩凝此时气愤已极,又挣脱不出,便回头要骂玉正平。哪知这时玉正平正在她颈边嗅那香气,这一回头,两人双唇正好碰在了一起。 玉正平此时将力四溢,一股雄浑的男子气息向韩凝传来,韩凝只感心神一荡。而后她猛省过来,战场之上,大庭广众之下,这情景简直就好似二人正在接吻一般,不由得恼羞交加,立时便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 玉正平意外的一亲佳人芳泽,心中颇喜,撤了撤身子,抹了抹唇道:“不只香,唇也好软。” 然而他这时却突然发现韩凝的眼神有点不对。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来我往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四章你来我往 ------------ 刚才韩凝或气或恼,都看的玉正平甚是得趣。但眼下她的神色,却变为了不气不恼,且面无表情,身子也不再挣扎了。这反倒让玉正平有些不好意思,忙收了在她腰间搂着的手。 韩凝的双眼忽地饱含了泪花,道:“无赖,我与你同归于尽!”说着,将双剑高高的抬了起来,方向调转,便向着自己腹部刺去。 玉正平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用这一招,将二人一同刺死。 玉正平心道:“完了,这下玩大发了。”忙伸了双手,两指一弹,将力打出,把韩凝的双剑击落,然后纵身一跃,跳回了自已的马上。 他再看韩凝时,韩凝已带了哭腔的大骂玉正平道:“混蛋,恶棍,无赖!” 玉正平有些后悔。对方虽是武将,然终究是女儿身,大庭广众之下,这玩笑开的太过了。由是不敢再贫嘴接话,低着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了掉在地上的双剑,以掌风拉了过来,掷还韩凝,道:“还你兵器,小心啊。” 韩凝接了双剑,红肿的双眼怒视着玉正平,双剑一个互砍,齐齐的断了。她将剑甩在地上,怒道:“你还的兵器我不要!总有一天,我非让你像这剑一样,我非得把你剥了皮抽了筋!” 韩凝说这话时,玉正平已掉头跑开了。 此时,张飞的部队已攻入了徐晃的战团之中。 徐晃所部,是他常年带着的精兵。张飞所部,也是他常年所带的精兵。两部战力本来应是不相上下。但张飞部刚刚和司马懿部激战了半日,早已有些疲惫,而徐晃则是近乎以逸待劳,又是占了高地,所以局面上,徐晃部占优。 张飞已在乱军之中,冲到了徐晃面前。他舞开丈八蛇矛,徐晃则以大斧相抵。 二将大战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徐晃道:“翼德兄,看来你刚才费的精力不小啊。” 张飞却不答话,止催矛而战。 徐晃笑道:“那,休怪我胜之不武了。”言罢,徐晃精神倍长,摆开架势,将力冲荡于大斧之上,数斧过后,张飞渐渐有不敌之势。 在刘备身边的诸葛亮,见了此景,心头生起一阵比试之意。他握紧了手中羽扇,向刘备言道:“让我去会一会他。” 诸葛亮少年便至鬼谷习兵,并成为了“鬼谷三圣”之一。鬼谷习成下山之后,又到司马徽的水镜门修习了一阵。水镜门亦是鬼谷派,乃是总部的一个分支。鬼谷子之所以让他到此地修习,主要是为了使他熟悉一下新野一带的风土人情。 在水镜门中,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将自己的所学整理出来,遂悟出了一套“八卦阵”之法,即为数十年后名动天下的“武侯八卦”雏形。 当下,这套“八卦阵诀”,已在实际的练兵得到了验证,刘军在采用了此阵诀为练兵基础之后,战力上升极快,这让诸葛甚是高兴。然而其“以兵御力”---也即是以此诀运用自身真气将力---的实战效果,却还没有得到实战的检验。 虽然在鬼谷中没少和司马懿对诀,但那终究只是点到为止的演习,完全比不得这战场上的真刀真枪。所以见了徐晃战的精神倍长,年轻气盛的诸葛亮,大大兴起了一试之心,自料只要出手,徐晃定不是他对手。 然而刘备却摇了摇头:“不。时侯还不到。” “但……”诸葛亮想要解释一下。 刘备却又道:“把你所部的弓兵队,撤下来三分之二。” 诸葛亮部在接了刘备暂时退下来的命令后,大部分都退到了刘备附近,只有弓兵队除外。“八卦阵诀”,对所有兵种都有一套系统的训练、布阵方法,所以他所部的弓兵,是整个刘军战力最强的弓兵,射程远,准头足,攻击力强悍。 诸葛亮的意思,是让这支部队保持持续的进攻,也算是对张飞部的支援。刘备却让他撤下来大部分,再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他正要分说时,却见了刘备那果诀的眼神。他知道,刘备一旦显出这个眼神时,那便是下定决心之时,任任何人也不可能动摇了,于是便不敢再言。依令而行,将三分之二的弓队撤了下来。 转眼间,张飞与徐晃又战了二十余合。 张飞徐晃,二人将力本在伯仲之间,然徐晃尚一直太过小心,故实打实考较起功力来,徐晃要稍逊一些。虽然如此,毕竟相差不多,两人真要决出胜负,非得百招开外不可。 但张飞和他的部队一样,毕竟已战了多时。加上张飞刚才和司马懿交过手,司马懿纯正厚重的将力对其有不小的损耗,所以当下的对战,张飞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然而张飞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服输的人。 虽然是劣势,虽然没什么胜算,但他依然的会拼下去。徐晃的招式越来越随性了,张飞每接一招,都只感越来越重,但他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仍是使了全力奋战着。 看到这里,刘备心底浮出极强的信赖感。这是一种相互的感觉,他的信赖来自于张飞,而张飞的信赖也来自于他,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正是刘军百折不挠,任他败上千次万次,仍始终凝成一股绳的关键所在。 刘备抽出了双股剑,对身边诸葛道:“就是此时了。我带部冲出后,你马上令麾下除弓兵队外的所有士兵一起投入战斗。见我号令一下时,便让弓兵队攻击。” 刘备顿了一下,道:“我要让这支弓兵,成为决胜的关键!” 言罢,刘备已策马冲了出去。 诸葛亮有些兴奋,刘备的这种神态,带给他一种强大的自信。他也正是被刘备的这种魅力所折服,甘愿为之效死的。望着他的背影,诸葛亮响亮的回答了一声是。 只见刘备率领的部队,向着徐晃方向冲了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来我往〔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五章你来我往(2) ------------ 刘备的打算,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当下战场之中,他的直属部队占了刘军的大多数。然而他并不能全部投入对徐晃的攻击,因为大部分还要继续执行阻截司马懿玉正平的任务。 他选择此时出战,则是因为考虑到了各部的战力状况。 刘军部队,除去独立成军的关羽,都是由刘备亲自指挥。而刘备所属的军队中,论起弓兵,是诸葛所部最强,论起综合战斗力,也是诸葛部最强。论起啃硬骨头,能抗脏活累活的能力,是张飞部最强。而论起突破能力、机动能力,则要属刘备亲兵的“白耳兵”了。 此时的攻击徐晃,最需要的其实就是突破能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对方的缺口,要是白耳兵在,必然是此战的最佳选择。 然而白耳兵不在。刘备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的将白耳兵留在了原地,只带了其他亲兵过来。这或许是一个遗憾,但到了战场之上,却不能思考什么遗憾不遗憾了,而是必须依着当下的局势,作出最好的选择。 所以,刘备选择了让张飞先作进攻,以消耗对方战力,继而再以自已本部亲兵突击的法子。张飞的确是可靠,近乎力竭之时,仍是能勉强抗住对方,不负其勇猛之名。 刘备的亲兵部队,冲向了徐晃部。 这支亲兵的突破能力,的确不如白耳兵。然而在刚才的消耗中,徐晃部战力也已有所下降,这使得此支亲兵有限的能力得以高效的发挥。一阵左冲右突,徐晃的战阵渐渐有了散开之势。 徐晃大惊。本来很好的计算,尤其在张飞落于下风之时,他的感觉非常好。但刘备的招数似乎是更加高明,这让他略微有点意外。 不过良将到底是良将,徐晃马上调整了战术,几个军令下达之后,战阵重新聚合起来,再次形成了一张强大的防御网。 刘备笑道:“有些意思。”手中双股剑高高的举了起来。 诸葛亮现在已经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心中敬佩不已。按他的计算,刘备此时也应该发令了,果然,刘备便在此时发令。诸葛亮甚是高兴,军令也即刻下达,令手下弓兵发起了箭雨。自已却趁个空,在手中扇子的内侧扇骨上,记下了什么。 这一来,徐晃极为头痛。 刚刚诸葛亮弓兵攻击之时,他巧妙的安排,使得部中的盾兵形成了对对方弓兵的有效防护。然而刚才刘备下令诸葛部撤出三分之二时,对方弓兵攻击一弱,他混战之中,就有些把这件事忘了。刘备冲突之后,他重新组成的战斗体系,便忘了把诸葛弓兵队计算在内。 没想到,刘备单等的就是他这一步。 他这一漏算,诸葛亮的弓兵立时形成了强大的压制能力,徐晃部马上被扯开了一个口子。 而刘备此时,已一马当先,冲到了徐晃面前。 “三弟退下!”刘备喝道。 他的语气很严厉,这是对张飞的一种保护。他已经看出来,张飞的体力开始透支了。然而让他撤出战团,他为了兄弟情义,必定不肯,唯有以严厉的军令,才能让他马上撤出。 果然,张飞对军令不敢不从,立时撤了出去。他身边的燕云数骑,立时团团护住。 刘备的双剑,望着徐晃头上削去。 “好强的力道!”剑尚未落,徐晃心中便叹道。 徐晃所见诸人之中,论起将力,除了惊世骇俗的曹操之外,那便是张辽了。曹操的将力,高深莫测,高山仰止,他根本理解不了。张辽的将力,他是能理解的,在五子三宗之中,确可称是佼佼者,其余人则差距不大。 然而刘备当下显现出来的将力,却似乎并不比张辽弱。 这让徐晃立时提了十二分的警惕来。 但不提警惕还好,一提警惕,他便有点缩手缩脚,功力反倒不能完全发挥。只听咣的一声,他去挡刘备的大斧险些脱手。 徐晃心中一惊,瞬间得出了一条教训。 太过小心,似乎确实是自已的一个缺点。太在意别人了,便会忽略了自已。要改,此战之后,必须着力去改。 不过改不改,是之后的事情了,一着使先,使得本就劣势的他,更被刘备所制。刘备双股剑舞开,即有先机之优,又有招数之优,复有将力之优,只战了十五**,他便有落败之势。 刘备此时不论是个人,还是部队,都已占优,心中甚喜。正要继续进击时,耳边的一阵响动,却令他担心了起来。 原来此时此刻,司马懿玉正平已经开始使坏,并且打算将使坏进行到底了。 两人自打部队开进之后,他们就没有过来援救徐晃的念想,只是高歌猛进,往落鹰寨方向奔去。 而这似乎又是对徐晃部的最好援救。 这场战斗,双方的安排,都是围绕落鹰寨展开的,奇袭,反奇袭,伏兵,反伏兵,这一切只是过程。随着战斗的进行,人们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过程上,这洪山道似乎成为了主战场。但司马懿和玉正平的头脑却一直清醒的记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们两个舍了徐晃部不管,直奔落鹰寨而去,抢下落鹰寨,那这洪山道上的一切战斗,对刘备军而言就都没有意义了。 刘备有此无奈。他虽然明知道司马懿玉正平这是围魏救赵之法,但知道并没有用,关口在于如何解决。就好像几百年前孙膑两次使用此计,庞涓明知也只能回防一样,刘备也只能无奈的舍掉徐晃部,命令部队全部去阻截司马懿玉正平。 来到南方后,与曹军主力的避开,和自已兵略的成长,已很久没有人可以让他出乎意料了,而司马懿玉正平这对活宝,却让他再次有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六章 江东军议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六章江东军议 ------------ 这两个年轻人,用起兵来,相当有套路,一举一动都能体现出来系统的指挥原则。(e)司马懿是鬼谷科班出身,这时他是明了的,但名不见经传的玉正平竟然也如此,这让他很是意外。 而最令他担心的,是这两人身上似乎天然的带着一种邪劲儿。最近他见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若论起用兵的战术、智慧来,司马懿玉正平倒也并不能说就让他十分意外,因为并不见得比自已身边的诸葛亮强。 但他们却有一个最大的不同。诸葛亮用兵强,计谋高,虽然现在有些年轻气盛,时不时的会冲动一下,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诸葛亮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所思所想的都是堂堂大道,对阴谋伎俩有一种自然的排斥感。而司马懿玉正平却不同,他们眼里好像没有什么正不正道,邪不邪道。 这半日的用兵里,他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正的也用,邪的也用,总而言之什么有用用什么。对比起来,诸葛亮好像就是一个君子,圣人,司马懿玉正平就好像是一对小人,无赖。 官方对百姓的宣传里,那肯定是君子圣人更好。但实打实的讲,对于战场而言,刘备宁愿自已是小人,对手是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司马懿玉正平这样的,可欺之以什么? 司马懿玉正平的这股邪劲儿,使得他们在第一时间发挥出了最大战斗力,成功的突破了刘备的右翼阻截军。当刘备反应过来,舍掉徐晃不管,开始亲自阻击他们的时侯,他们已经开始往落鹰寨方向冲刺了。 司马懿这时正在和玉正平赛马,他一面猛扬着马鞭,一面对玉正平说道:“玉兄弟,你走错啦,看你右面,那才是正路。” 玉正平不去管他,眼睛动也不动,只望着前方,口中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那是正路。你快去走,不要管我,兄弟我挺的住!” 眼见已追不上,刘备停了马。落鹰寨方向,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司马懿玉正平是要调虎离山,他是要将计就计,没想到一系列的对抗之后,真的被他们打成了调虎离山。眼下,他只能先回驻地,保住其他地方不失了。 而且,现在情形下,落鹰屯也未必就真会失,因为在理论上,他还是有一个后着的。 他摇道叹息道:“江东的盟友,看你们的了。” 江东军总指挥帐。 一场军事会议即将召开,程普老将军已早早的来到了这里,并在副座上坐了下来。程老爷子今年已五十有六。一部花白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十分有威严。坐下之后,他便在低头看一份军用地图。 不一会儿,各位将军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黄盖。他和程普一样,是孙坚时代就为孙家效力的老将,二人很熟识,进来之后就是惯常的招呼。 继而周泰、潘璋、太史慈等人也进来了。这些年轻将军对程普甚是敬重,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坐下。 接着鲁肃走了进来,年轻将军们都起身示意。鲁肃当下是参赞校尉,相当于江东军的总参谋长。进来之后,他便在三号位上坐了下来。 “你莫非是没有长眼?”众人落座之时,一声怒喝就响了起来。 “路这么宽,你他娘的非往这儿挤,我眼是长了,你腿残废了吧?”另一声怒喝响了起来。 众人相顾一下,均是无奈的笑了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甘宁和凌统要进来了。 甘宁凌统都是江东年轻一辈中的猛将,然而两人却极为不合,原因便是甘宁当年在刘表帐下效力时,杀了当时在江东效力的凌统的父亲凌操。 虽然是杀父之仇,但二人当时都是各为其主,纯乃公仇,并非私怨。且现下甘宁已投靠了江东,这仇便不能再报了,孙权还专门为此安抚过二人。然凌统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因此只要有机会,就必会和甘宁寻些事动嘴动手。 两人在帐外骂了一会,乒乒乓乓了一阵,总算是都进来了。 凌统气呼呼的,但进来之后仍不失礼数,行了军礼之后,方才坐下。甘宁左右看了一下,也不管许多,径自坐了下来,并将两腿舒服的搭在了几案上。 甘宁**出身,是长江一带有名的锦帆贼。后来从良,攻读诸子百家,改做了将军。他为人有勇有谋,亦有带兵之才,是难得的良将。只是客套礼数什么的完全不理会,众人爱他才,也去与他计较。 又稍过一会儿,江东中高层军官基本都到了,程普这才抬起了头。他看了看仍是空着的一号位置,对右侧最下首的丁奉说道:“督帅还没到?” 程普口中的督帅,便是指周瑜了。周瑜字公瑾,目下官职是大都督,故而军内一向尊称为“公帅”或“督帅”。 丁奉是周瑜的贴身护卫,对其行动比较了解,程普见周瑜未到,便去问他。 “回副督的话……”丁奉站了起来:“督帅说,本次军议他不来了,让副督主持便是。” “说是什么事了么?” “说是去钓鱼了。” “哦。”程普的表情很平静,因为周瑜很少亲自参加军事会议,大部分时侯都是由他主持,他是见怪不怪了。而后,他看了左边上首位置的一个空位,又问道:“吕蒙将军也没到?” 丁奉答道:“督帅半道想起来忘带鱼饵了,叫吕将军去拿,也不来了。” “好。那咱们开始吧。” 不管是程普,还是诸将,对周瑜这一系列举动都没有丝毫的惊异。周瑜行事一向天马行空,别说让吕蒙去拿鱼食,就是让吕蒙现围个场子养鱼虫,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次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程普站了起来,以杆指着挂在,帐中的军用地图说道:“落鹰寨,现在正遭遇曹军的猛攻,据报,领兵的,一个叫做司马懿,一个叫做玉正平。按我们和刘备的攻守盟约,我们似乎应该去助他守落鹰寨。现在,派不派兵,派了兵如何行动,诸将议一议罢。” “助,是肯定要助的。”参赞鲁肃慢悠悠的说道。他是孙刘联盟的发起人之一,在缔结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因此对盟约之事,十分在意:“我的意思,不但要派兵,而且要派重兵,落鹰寨是个关键去处,一旦被曹军所占,就将打开一道口子,把曹军主力和外围兵力连起来,这不管是对刘备,还是对我们,都十分不利。” 鲁肃说完之后,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三百一十七章 江东军议〔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七章江东军议(2) ------------ 他的话,或者说他这个人,在军队之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号召力。 鲁肃是文官出身,临淮东城人。到江东之前,一直在居巢当财主。周瑜带兵路过居巢时,问他借粮,他将一半粮仓借出,从此二人相识。 他原本的打算,是找老朋友刘晔,投靠曹操这个大诸侯。但谁知周瑜抢先一步,把他老娘“绑”到了吴郡,接着连抢带蒙,硬是把他拉到了江东。 不过来到之后,周瑜倒是没有骗他,立时带他去见孙权。二人相谈之后,孙权大为欣喜,委以幕僚之任,为已出谋划策。他也不负所望,提出了一系列高瞻远瞩的建设性意见,其中便包括这次成功的孙刘联盟。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在军队这个体系中,获得更高的威望。 他此前担任的,一直是孙权的幕僚,从未领过兵。此次的参赞校尉一职,是战前临时任命的。军中都是水里火里拼杀过来的生死兄弟,他一个文官,过来之后便掌了如此重任,可以对诸将发号施令,这难免让军内将领有些不服。 更何况,在孙刘联盟问题上,他很有些“鸽派”的意思。按现在话说,就是主张“一切经过统一战线”,凡事都要以孙刘联盟为上,这在以“鹰派”为主的武将中,比较不得人心。 武将们,都是军人,思考没那么复杂。他们都是从纯粹的军人角度思考问题。他们认为,别管是曹操,还是刘备,都不能侵害自己领土的利益。只要侵害了,别管他是曹操还是刘备,先打出去再说,这与鲁肃的可以牺牲自己利益,换取友邦的信任原则,颇为冲突。 不过心中冲突归冲突,当下的武将们,还是不好当面和鲁肃顶。毕竟鲁肃现在是他们的领头上司,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会这么顾及鲁肃的面子,比如甘宁。 “扯淡。”甘宁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扯淡”二字是直指鲁肃了。鲁肃面上微微有些红,而武将们则都低头不语,凌统则难得的冲甘宁笑了一下。 “甘将军,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粗口。”程普发话了,作为现下的最高长官,他还是要从全局出发,顾一顾鲁肃面子的。 “好说?好,我好好说。”甘宁收了腿,将手在几案上一拍,道:“救他落鹰寨也行,告诉关羽,把前天抢占的我军物资还回来,我立马亲自去救!” 甘宁说的是两天前,关羽部与甘宁部冲突的事情。 当时两军都在对曹操一个山头进行攻击,最后打胜了,甘宁部抢了先,缴获了那里的全部战利品。缴获之后,甘宁部的留了一个什看守战利品,其他着接着去打下一个据点了。哪知一个回头,关羽部的周仓便带着人,把这批物资全部占为了已有。 甘宁部上报甘宁,甘宁大怒,骂了句***,只听过老子抢人东西,还没听过有人敢抢老子东西的,便马上要带兵去找关羽的麻烦。鲁肃听说后,立时来劝,硬是压了下来,甘宁至今对此耿耿于怀。 鲁肃道:“甘将军,现下孙刘联盟乃是大局,切不可为一点小利,白白的去做那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甘宁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娘的,哦,老子把老子打下来的东西拿回来,就叫为一点小利,姓关的抢老子的东西,就叫大局?你有这屁冲刘备关羽放去,他们为大局,老子就他娘的为大局!” 话音一落,众将窃窃私语起来。看他们的神色,好像是为甘宁说出了他们想说又没敢说的话而颇为畅快。 “你……”鲁肃被甘宁顶的有些语塞,脸更红了。 自古以来,战场上最难的问题,或许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与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合作与对抗,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孙刘现下之所以联盟,是因为此时联盟的利益更大,一旦赤壁之役完全结束,曹操这个敌人暂时失去威胁后,孙刘两家的利益冲突,或许就将浮出水面。 这个道理,即便是士兵们也懂得。所以在当下的孙刘联盟之中,表面大方向的合作之下,小的摩擦总是不断,不管是孙方将领,还是刘方将领,都会找机会占些便宜,以求在今后的对抗中占得主动。所以类似这次关羽部甘宁部摩擦的事情,已不是头一遭了。 鲁肃想的,就是一定要维护好联盟,宁人负我,勿我负人,所以他一般都是压制自己方,但这也加深了自已与诸将之间的矛盾。 “好了,不要说些过去的事了。现在议论的是当下,落鹰寨的问题。”程普终于发话了。 “救是应该救。”甘宁发泄一阵,怒气也出了,终于开始好好说话:“这里是重镇,失掉了,对我军会不利。在刘备手中,总比在曹操手中强。但我不主张派重兵,这的意见就这些。” “是啊。”黄盖接道:“我和甘将军意思一样。一旦派重兵,对我方造成的损失就会过大。要是打下来,落鹰寨归了咱们,那付点代价也就罢了。关口在于,一旦我方和曹军成胶着之势,刘备关羽就可能插一杠子,把落鹰寨重归他们所有,这样,咱们就划不来了。” 鲁肃道:“归他们所有,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咱们是盟友,要以联盟为上……” “那就你他娘的自已带兵去救!”甘宁的火又被激上来了,几案无辜的再次被砸了个坑:“老子还他娘的不管了,话先说下,老子的兵,你一个别想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军帐之中争了起来,一时之间十分热烈。但讨论了好久,也没讨论出来个结果,程普心头也有些纠结。 这时,吕蒙突然出现了。 他手中恭敬的端着一样物事,昂然走入了军帐之内。 “吕将军!”程普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是不是督帅有什么命令传达?” 吕蒙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一号座位,展开端着的那样物事,朗声道:“督帅军令!” “唰唰唰--” 包括程普在内的军帐内全部将军,即时离席,以标准的军礼跪了下来,敬听宣读。 第三百一十八章 落鹰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八章落鹰 ------------ 落鹰寨。 出乎刘备意料的是,在司马懿玉正平攻打落鹰寨的时侯,江东军方面没有任何动静,一个援兵都没派。 张飞等人都已离去,负责防守落鹰寨的军官压根就不是司马懿玉正平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交待了,一座重要的军寨便这样的落在了这两个坏小子手中。 此时,郭秋、郭淮等部也已到寨中会师,加上邓凡邓艾父子,众人在刚刚占下的军寨之内欣喜的会面了。 “大人,你的茶。”与郭淮一起风尘仆仆回来的刘式,不知道何时已准备好了茶点,及时的送在了玉正平面前。 “好,正渴呢。”玉正平接了过来。他对刘式的这种能力十分满意。 “关兴部的动静怎么样?”玉正平喝了一口,向郭淮问道。 “回大人的话,一如您所料,关兴部就是虚张声势,大人带兵离开之后,他渐渐的也发现了不对,便退去了。我随即带兵,边打边撤,兵力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郭淮答道。 “很好。”玉正平点了点头。 郭秋这时也正在向司马懿汇报:“按将尊的吩咐,军粮都已经运来了。” 司马懿笑道:“好。途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郭秋道:“遇到了,不过都是小鱼小虾,不值一提。” 这时邓艾拉着邓凡,走到了司马懿跟前。邓凡一面训斥着邓艾,说将军们面前,不可放肆,一面傻傻的对司马懿笑着。 方才激战之时,司马懿就注意到这个少年了,他们一过来,司马懿便笑道:“邓校尉这是怎么了?” 邓凡道:“都是这娃,他吵着说,见二位大人用兵极是神妙,要给他引见引见。额说大人们都是高官,你一个小娃子,引见个啥来?可他不听。哎,山里的娃,木有规矩,还望大人们见谅。” 邓凡这一猛子方言扎下来,引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加上此时刚刚攻下军寨的兴头,气氛十分融洽。司马懿拍了拍邓艾的头,问邓凡道:“这娃子是你儿子吧,叫什么?” 邓凡忙答道:“是额儿子,叫山娃子。” 司马懿道:“好,这名字好,真是个福名儿。” 邓艾有些发呆的看着司马懿。他本来想告诉众人,自己的大名叫邓艾,但不知为什么,见了司马懿之后,就有些心底发怵,话到嘴边,便没有出口,完全不像对自己老爹时那样随便。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司马懿的鹰视狼顾让他有些害怕,也或许是司马懿混迹一等高官之间染上的一种威严,让他有些震慑。 邓凡傻笑着回答是是,而后才想到给邓艾介绍诸位大人。 “这位是司马奇大人。”他指着司马懿向邓艾说道。 “大……大人好。”邓艾开始有点结巴了。 司马懿听着邓凡的这句“司马奇”,只道是他的方言,于是也便没有再重复一次,只笑着说,好好。 “这位是聚清明大人。”邓凡又指着玉正平说道。 “大……大人好。” 玉正平听着这句“聚清明”也有些奇怪,但出于和司马懿同样的原因,也只是说了句好好。不过他总感觉这少年有点面熟。 接下来,邓凡又给邓艾一一介绍了一遍,邓艾也一一问了遍好,然后邓凡便拉着有点懵的邓艾回去了。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邓凡的一番介绍之后,实际上谁也没真正认识了谁。没人知道这“山娃子”的大名叫邓艾,邓艾也没搞清楚郭淮之外任何一个人的准确名字。 邓凡的方言非常浓,邓艾稍长之时就到了中原,因此口音是一种官话和方言之间的调子。几种不同调子加在一起,邓艾直到十年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司莫奇”大人叫做“司马懿”。 几部在这里聚合之后,司马懿便做了安排,布置兵力保住胜果,然后准备联络曹军主力,与曹操会师。 其间的一日晚间。 “喂,阿桐,过来,这边!”玉正平鬼头鬼脑的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向一名女子叫道。 “做甚?”那叫做阿桐的女子正要去就寝,被他这一叫,问道。 “叫你就过来,问那么多做什么?”玉正平又急急的招了招手。 阿桐,是玉正平的侍女。 玉正平此人,在某些时侯是相当善良且有爱心的,经常解救一些受苦的百姓,尤其是女百姓。数月前将魂之乱时,他便在嘉园县救了那个叫依娜的舞女,帮她除了贱籍。这次来南方援救曹操,随司马懿在各驻地调军时,他就顺便又救了几个正为奴的悲惨女子。阿桐便是其中之一。 被救之后,她们感玉正平之恩,便定要留下来服侍于他。玉正平也乐得有个说话的,也就没有拒绝。过来之后,玉正平待她们甚好,虽名义上是侍女,但从不作下人对待,一来二去,十分相熟,直如故友知已一般。因此军队里,反倒当她们如上峰一般。 阿桐被玉正平强行叫到房间内,嗔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玉正平见她睡眼朦胧的,甚是可爱,不由的心动,便搂了她腰,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来,香一个。” 阿桐笑着推开他,道:“去死,又没个正型。快说,甚么事,要没事,我要去睡了,忙活一天,快累死我了。” 玉正平也不再与她玩笑,故作郑色的道:“你没发现阿华出什么问题了么?” 阿华和阿桐一样,也是众女子之一。玉正平救了她们,留在身边做侍女之后,便为她们都取了一个名字,阿桐,阿华,阿莲。 三人之中,阿桐最大,性子开朗,脾气也最好,所以玉正平和她话最多,顽闹也最多。阿莲最小,性子有些刁钻,经常和玉正平对着搞恶作剧。阿华则正如她的排行一样,居中,中庸,话也少。 “华妹子?没什么问题啊?老样子,做完活,便按时去睡了,第二天准保还是按时起。单单调调的,能有什么问题?” 玉正平做出一副坏笑,道:“单单调调的?你可莫要被表象骗了,我这就带你去看个景儿!” 第三百一十九章 落鹰〔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一十九章落鹰(2) ------------ 言罢,玉正平拉着阿桐的手,便往寨外的村庄河边走去。e静桐笑道: “我看还是你骗人的可能性多些,别是用华妹子当幌子,又要不安好心了吧。” “怎么会?我这人一向以正直憨厚著称,怎么可能有坏心?” “哎呀,你快别说了,我肚子痛。”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河边,埋伏在了一处草丛之内。 “什么好戏啊,你就带我在这儿挨冻的啊!”阿桐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不满道。 “嘘,马上要开始了,伏低些,别有动静。”玉正平伸手将阿桐的头按低了些,自已也伏身下去。 稍时后,阿华和司马懿,一同往这个方向走了来。 “是如华妹子,她原来没睡?旁边的那个……不会吧,天,是司马将军?”阿桐惊道,险些要叫出声来。 “小声些,别惊着他们!”玉正平忙捂了她的嘴。 司马懿和阿华并肩而行,玉正平拉着阿桐悄悄的随在了后面。此时夜甚静,司马懿阿华的声音虽然小,但二人也可以听得见。二人蹑手蹑脚的在后面跟着,阿华自是察觉不到,司马懿将力极高,耳聪目明,本是可以察觉,然他现在心思都用在了阿华身上,所以也没有发现。 司马懿的话传入了二人耳中:“华儿,真想就这么和你一直走,天一直不要亮啊。” 玉正平兴奋的压了声音道:“哟,都‘华儿’了。” 阿桐道:“看来不是第一次了,华妹子隐藏的好深啊。” 只听阿华娇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司马大人。” 司马懿不满道:“不是说了么,以后别叫我司马大人,叫我司马懿就好。” 阿华宛若不闻,自顾自的说道:“司马大人,以后不要这么晚叫我出来了,旁人知道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自爱和你散步,旁人又敢说什么了?要不是现在军务太忙,我白天便要叫你出来呢。”司马懿道。 阿华听了,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见前路上有一个醉汉行过。那醉汉看起来喝的不少,摇摇晃晃的走着之字步。阿华便没有再说,只无语的走着,司马懿也是一般。 玉正平阿桐正自跟上,谁料那醉汉看到司马懿阿华之时,没有说话,见了玉正平二人之后,好死不死突然笑了起来,指着玉正平便要说醉话。玉正平大惊,忙去堵他嘴,但究竟晚了一些,让他喊出了一嗓子。 司马懿阿华听得有异,都转回头来看。 阿桐反应倒也不慢,忙躲在了一边。玉正平却苦于和醉汉在一处,躲闪已是不极。 玉正平当机立断,抱住醉汉,两人的头叠在了一起。 司马懿阿华回头看时,见有两个人正拥在一起,只道此地的村中男女正在这里亲热。阿华绯红了脸,低了头。然而突然觉的有些不对,又向玉正平方向看了看,对司马懿道:“那好像是两个男的啊。” 司马懿也不太好意思看村中情事,瞥一眼就回了头。被阿华这一提醒,便快速的再瞥了一眼,复回头道:“好像真是。” 于是玉正平没有被发现。 于是阿桐快笑岔气了。 经这一闹,阿华也放开了些,她轻声对司马懿道: “大人出身高贵,眼下又是位居显要,和我这样一个下人结交,会失了你的身份的。”阿华低了头说着。 “乱讲!”司马懿道:“整个军内,谁当你做下人了?再者,就算你是下人,只要我喜欢,你就是这世上最上等的人。什么世俗之念,在我司马仲达这里全是不通,我认定的,便是最好的。世人不认?那我就把世人都给它拧过来!” “好,霸气!”已又蹑手蹑脚跟上的玉正平,捂着嘴,心道。他对司马懿此观点十分赞同。 “有个男子能这样说,华妹子好幸福。”已笑完也复跟上的阿桐,捂着肚子,心道。她对司马懿此观点也十分赞同。 不过显然,同是赞同,二人的着重点却略有不同。 “真的吗?”阿华抬起了头,直直的望着司马懿。 “当然。”司马懿伸手去握阿华的手。阿华本能的一缩,司马懿果断的握住,毫不放松,阿华便任他这么握着了,脸上早已通红。 “我司马懿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后悔,也不会改变。”司马懿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两人一直往前走着,渐渐的,阿华靠在了他的肩上。 两个时辰后,玉正平房间里。 玉正平正取了牙粉,拿个木刷,在第十七次刷牙。 这时司马懿的声音响了起来:“玉兄弟,没睡呢吧?” 司马懿看了屋内还亮着灯,便知他没睡,径直推了门进来,见他正在刷牙,笑道:“不知道你这么爱干净啊,深夜还要洗涮?” 玉正平苦笑道:“个人习惯。” 司马懿道:“不错。看来你这个习惯,还真能派上用场了。” “甚么意思?”玉正平奇道,心下寻思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司马懿坏笑道:“看,我把谁带来了?” “谁?”玉正平思想,难道司马懿这是要告诉自己他和阿华的事了?那倒不错,非得讹他一把。二人真要操办婚事的话,阿华又没有父母兄弟,自已正好做他家长,大大的占司马懿一个便宜。 哪知他却料错了。 司马懿笑着,微一侧身,一个女子跳了出来,口中道:“正平哥哥!” 玉正平听得声音极熟,忙去看时,发现正是日思夜想的曹倩雪。 “正平哥哥!”曹倩雪又叫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扑在了玉正平身上,双手环了他脖子。 “咳。”司马懿咳了一声,故意道:“还有人在边上哪,注意影响。” 曹倩雪回了头,不满道:“哪个让你在边上了?没眼力劲价,还不趁早了自已消失?” 司马懿道:“得,还成我的错了。”一面说着,一面笑着退出了房间。 玉正平上下打量了倩雪一番,喜道:“你没事啦?” 倩雪道:“恩。”接着,简要的把她来此地的情形说了一番。 第三百二十章 摩擦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章摩擦 ------------ 摩左走后,曹倩雪便突然遇到了一股“劫匪”,使了迷魂香,把她劫了出来。等她醒时,已出了刘军所占之地,并将她来时的马儿一并牵了来,还为她留下了一张去往司马懿军中的地图。 原来这些都是“惊蛰”的安排。他思想正送曹倩雪极是不易,便动用了黑道上的朋友,假作一场劫案。这种百姓案件,战情部是没心思答理的,战情部既不插手,他要骗过衙门便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倩雪对于其中周折,不甚了解,更不知道惊蛰的存在。她只道是摩左想了法子,把自已救了出来。不过对于这些她也不甚关心,她最关心的是已来到了玉正平身边。 曹倩雪笑靥如花,搂着玉正平脖子道:“想我了没?” 玉正平来时,倩雪还正昏迷不醒,不想现下就已经活蹦乱跳了,心中自是极为高兴,暗思管辂之言果然极准,自已一来救曹操,倩雪的病便自然好了。然他面上却不露,故意冷冷的道:“没想。” “什么?!”倩雪睁圆了眼睛,捏了玉正平的脸,道:“你说什么?你敢不想我!” 玉正平见她嗔状,身子早已酥了半边,一把搂在怀中,往她樱唇上吻去,并道:“就敢不想你……” 此时,落鹰寨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关羽军团之内。 刚刚战了一场,尚未卸甲的关羽,刚刚回到军帐之中,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关羽刚刚带人和于禁兵团又打了一仗,这是半月以来的第七仗了。总体来说三胜两平二负,稍占优,但也不大。 目下,曹操亲自指挥的主力兵团都在和周瑜激战,徐晃张郃各率一个独立军,自主寻机作战,因此曹操外最主要的军队,就是于禁所率的曹军第二兵团了。 于禁很早就跟着曹操,一向以极强的练兵能力著称,精锐步兵“青州兵”便是由他所练。官渡之战时,他以三千士兵力抗袁绍十万,成功保住延冿,为曹操的最终胜利打下了基础。而后又亲自率兵,转战北方,战功赫赫,他也因此成为了当下的“五子”第一人,被曹操委以重任。 赤壁之战时,他的第六兵团及所属水军全军覆没。曹操并没有怪他,因为此次对阵周瑜,是整体的失败,并非一将之失,所以此时,又将重组的第二兵团全权交给了他,负责防守关羽兵团。 而关羽兵团,则是此时刘备军的第一战力部队。 曹操南征之时,刘备一面退,一面和曹军力抗。曹操虎豹骑长驱袭敌,几天之内生生跑了千里,追到江陵烧刘军的粮草器械。刘备不得以,亲自率兵相抗,和包括虎豹骑在内的曹军正面硬敌。 虽然保住了部分粮草,但自身损耗也极大,北方带来的能打仗的老兵基本都打光了。所以此时,收编了刘琦水军的关羽兵团,便成为了刘军主力。因此对曹操的攻坚重任,也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刚刚的一场战斗,是为了争夺他和于禁兵团对阵,最重要的“天狼山”据点。 “天狼山”据点地处两军中心,敌可来,我可往,且易守难攻,是为兵家“争地”。关羽于禁为此,都付出了重大代价,近乎三分之一的兵力,是损耗在这里的。此地在两方中易手已不下数十次,此战之前,这里正被于禁占着。 此战,关羽命儿子关平打了旗号去攻山,自已则暗藏其中。敌人不知深浅,正与关平相战之时,关羽手持偃月刀,跨下赤兔马,往阵前这么一立,曹军便都自乱了起来。关羽更不多言,亲率本部校刀手直前急击,只一合,将此地负责守备的军官斩于马下,敌军大溃,关羽便重占了天狼山。 占得之后,关羽令关平留下,自已则仍回中军大帐,居中指挥。 “君侯,皇叔急信。”关羽刚刚回到营中,他部下的将官傅士仁便递上来一封加急的书信。 关羽撕了封皮,打开来看时,不由得勃然大怒,手重重一拍,将一部几案打的粉碎。 “君侯,出了何事?”傅士仁忙问道。 “落鹰寨丢了。”关羽回答,接着又道:“最可恶之处,江东鼠辈竟眼见寨子被攻,却按兵不动。哼,现下强敌在侧,关某暂且不与他计较,若然擒了曹操,非撕了面皮,搅他江东个天翻地覆!” “正是。君侯之威,天下谁不惧怕?江东小儿一时得意,他日定教他们尝尝君侯的厉害!”傅士仁道。 傅士仁非常擅于这种恭维,关羽心高气傲,对这种逢迎却也十分受用。傅士仁一阵言语之后,他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下来,取过地图,仔细安排下一部的对策。 “落鹰寨一丢,南边来的曹军,和曹操主力离的就不远了,尤其和于禁部更近。他们现在必是绞尽了脑汁,要联络于禁部,咱们要加强防守,切断他们的联系可能。”关羽自语道。 “传我军令!”关羽在图上比划了一会儿,令道。 “是。”傅士仁忙一面上前,一面取了纸笔记录。 “令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加强对于禁左右两翼的进攻,使他们没有喘息空间。令第四部、第五部南侧的两个屯,以及廖化的独立曲,在同桥一带加强戒备。令王甫的斥侯营,移到烟山一带,着重注意对孤叶镇动向的侦察。” “是。”傅士仁快速的记录了下来,便要出去传令。 “等等。”关羽叫住了他。 “君侯还有何事?”傅士仁转回。 “让周仓速来见我。”关羽道。 关羽下令之时,周仓正在离中军大帐五十里的坝村里,清点物资。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哈,这下发啦!”周仓一面数着粮草,一面笑的合不拢嘴。 这批物资,是在前些时侯的一次孙刘两家联合行动中缴获的。本来没这么多,但周仓趁着吴军不在的时侯,亲自带人去抢了他们的战利品,所以便有了这么多。 抢战利品这种摩擦,在孙刘两家,尤其是底层中,时有发生。周仓便是其中的杰出分子。他官位虽然不大,但久在关羽身边,见世面甚广,寻常尉官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加上了武勇不弱,又跟关羽学了些将力运用之道,故而在下级军官中,他的功夫可算是甚高了。 见世面广,甚高的功夫,使他抢起战利品来得心应手,干这事不下几十次了。加上鲁肃一直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能不追究的便尽量不追究,所以他越抢越横,越抢越凶。 但这次,凶的好像有点过头,因为他这次抢的是甘宁部下。 这也是关羽传令周仓去见他的原因。 江东方面,关羽能看上眼的通共也没有几个,甘宁便是其中之一。关羽明白,抢抢其他人的,也就算了,甘宁这种能力高,性子又野的,还是尽量不要惹的好,真闹大了,大哥刘备那里也不好看。所以他打算把周仓叫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此时令兵还没到,周仓正在眯着眼乐,寻思这次收获果是不小。然而便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摩擦〔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一章摩擦(2) ------------ 周仓听了,向身边士兵招了招手,让他去看看发生了何事。(e)稍时之后,士兵回来,报说有江东兵前来闹事。 周仓一听,既怒且笑。他明白,能找到他的,肯定不会是甘宁一级的大人物,充其量是个都尉曲长。校官以下,他就没有什么怕的人。 周仓迈着大步,昂然走了出去,看看是谁胆敢来撸虎须。 出去一看,从服色便知,连个都尉都没有,就是前几天被他打了的那个队率。队率乌青着眼,伤还没有好,在他不远之处,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一付书生模样,周仓寻思必是队中的书记官。 “哟,甚么风将方队率吹来了,有什么事情找我?”周仓笑着对那队率说道。 那那姓方的队率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军的战利品,还我!” 周仓故作不知,道:“贵军的战利品,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方队率指了那些正在装车的粮草担子,道:“那不就是?” 周仓看了眼道:“方队率眼花了罢?那是明明贴着‘关’字标识,如何成了贵军的了?” 方队率道:“恬不知耻!那明明是我军的,是你抢了来!”方队率一面说着,一面跑上前去,拉了一包下来,翻过来,指着一条未撕下的“甘”字封条道:“看,这还有我军的甘字标识!” 周仓略一皱眉,瞪了身边士兵一眼,意思是责怪他们做事怎么这么不干净?不过他倒也并不十分在意,扬了声音对方队率道:“以前是哪里的我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关君侯部队的。” 方队率喝道:“你还讲不讲理?” 周仓索性耍起了横,道:“我便不讲理,你能怎的?”他的功夫,远胜这方队率,所以有恃无恐。 “你……你……”方队率指了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名白衣少年,忽地说话了:“方队率,来前我怎么说来着,不用讲什么道理,谁打了你,你打回来便是。” 方队率这时才想起来此话,回道:“是。”伸了拳头,便向周仓打去。 “咦?几日不见,长胆子了?好,那便再教你尝尝大爷的厉害!”周仓说道。 他也不躲避,对于方队率的拳头几斤几两,他十分清楚。运力于腿,一脚便要飞出,必定可以在方队率打到自己前,先将他踢个跟头。 然而此腿刚刚踢到一半,他只感忽地有一股巨力传来,正打在他胫骨上,钻心的痛。这一吃痛,腿上慢了些,正被方队率的拳头击中,结结实实的打在眼眶上,也成了一个乌眼青。 周仓心下大惊,不知何故。 方队率一招得手,大是得意,接着又一拳打了过来。他的招式单调之极,反来覆去就只这么一着。 但周仓明明知道他的破绽在哪儿,但每次要去攻击时,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道封住了去路,搞的他连挨了四五拳。 周仓这时已知,这力道断然不是方队率所发。他环视周围,并看不见有什么其他人,怒喝道:“是什么人暗算老子?有种的亮出面来,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他骂了几句,并不见有人出来,正要再骂时,那白衣少年走了过来,挂了笑,对他道:“亮出面?我不是一直在这里么?只是你有眼无珠罢了。” 周仓一怔,上下打量这少年。这少年也便二十左右,身材修长,面貌清秀,周仓怎么也不相信方才那雄浑的力道是他所发。 “你是何人?”周仓喝道。 白衣少年轻笑了一声,道:“向你讨公道的人。你抢了的东西,要还回来,你打了人,就要被打回来,这事情,天经地义。” 周仓入军多年,头一次被这样一个少年训斥,当下大怒,也不管什么孙刘联盟了,拔出刀来,便向他砍去。不料那少年扬起手来,轻轻只一挥,一道气刃发生,他的刀便如木棍一般被削成了两段。 周仓呆在了原地。 他这回才真正的相信了,方才的力道真是这少年所发。而且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使他觉的这少年身上的将力高深莫测,即便是关羽前来,也未必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削断他刀,这令他诧异十分。 周仓道:“你……尊……尊驾何人?”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道:“称不上尊驾,我的官位很低,只不过是一个东曹的令史,没有你高。”他顿了一顿,道: “我叫陆逊。” 周仓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他牢牢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陆逊不再理会周仓,冲身后的士兵道:“拿回来。” 士兵一听,都是十分欣喜,方队率带了头,去将那一百多担粮草和一些其他物资都取了来。周仓部下眼见自己长官被对方震的哑口无言,都是不敢动,任他们将全部物资都抢了去。 陆逊却道:“只拿回咱们的,多的部分,还给他们。” 方队率有些不忿,道:“他们无理取闹,占了咱们的东西,咱们的人还挨了打,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全拿过来,算是扯平了。” 陆逊摇头道:“督帅口喻,‘挨的打,必须打回来。咱们的东西,必须拿回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两件事,现下都办完了,他们的东西,咱们不要,还回去。” 陆逊这声音带上了些威严,方队率不敢不从,只得令人将刘军的物资分了出去。 陆逊直视周仓,道:“回去告诉你们君侯,现在是孙刘合作,万望顾全大局,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们的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周仓被他的气势压的有些怵,未敢回言。 陆逊说完,便领着人返回。返回之时,他忽地停了下来,回头对周仓道:“若然再有下次,敢占我们江东的东西,我陆伯言保证,别说是你,即便是关羽,刘备,我一样让他有来无回。” 第三百二十二章 孤叶镇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二章孤叶镇 ------------ 落鹰寨内。百度+谷歌搜索 与于禁部接头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虽然关羽部严密的防守略使司马懿出乎意料,但问题也不算甚大,司马懿自忖两日之内,必可完成。只要两军一接,他的战术便算成了。 郭秋郭淮,作为作战部队,一直在寨外统军。鬼头鬼脑的玉正平则正在寻思于暗中取利。 他正在打算,要去孤叶镇布置布置。 孤叶镇,乃是一处俗称的“三不管”所在。此地的位置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守起来却是十分麻烦,故而曹孙刘三家,都不愿对此地用兵。由此,这里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多有流亡民众逃到这里来。 然而毕竟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军队,三家是都懒的出,但间谍却是不断的在往这里派。这里人多眼杂,又地接三地,联络起来十分方便。 玉正平这时生了一念,要去这里开一家店,作为一处秘密据点。 为此,玉正平特意向司马懿借了邓凡来。因为邓凡面貌朴实,不易引起怀疑,十分适合作为掌柜去掩人耳目。加上他有一个鬼灵鬼精的儿子,便更合适这项工作了。 不过这还不够,他打算让身边的阿桐阿华阿莲都过去。她们一来足够可靠,二来心机甚多,三来都是女子,可以使店辅更像个店辅。 有了念头,他便立时执行,早已吩咐了邓凡,邓凡父子正在自己的屋里作准备。玉正平也简单的收拾一下行装,打算亲自前去,以做好最初的布置工作。 他方在打包袱,曹倩雪走了进来。 倩雪见他收拾行囊,一副出门的样子,走上前来,胳膊压在他正弯了的腰上,柔声道:“正平哥哥,要出门啊?” 玉正平笑道:“恩。” “怎么又不带我去?” “你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我可不想你受了什么险。再者我很快便回来了,少则一日,多则两日而已。两日里,只怕司马将军也已打通了路,和丞相主力会了师,到时你自去父亲那里,我去那儿找你。” “哦。”倩雪虽有些不愿和他分开,但也知他说的甚有道理,便不说什么了。 这时阿桐阿华阿莲三人走了进来。 三个女子相视一笑,而后个个笑的犹如夏花般炫烂,齐齐上前道:“正平哥哥!” 玉正平吓的忽的回了头,脑袋有些懵。她们三人一向是叫自己公子,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叫了?而且看她们个个笑的相当居心不良,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问道:“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哎哟……”阿桐娇媚的哟了一声,接着以十分夸张的幅度扭了腰,伸手跨了玉正平的膀子,道:“以前都是天天拉着人家要香一个呢,如何今天就问怎么了?” 倩雪当下就在身边,这句话险些让玉正平跌倒,忙上前捂了她的嘴,又突然觉得这样也不太对,于是又忙抽手放开,苦着脸对阿桐道:“那,那不是在开玩笑么?再说,我几时‘天天’了?” 玉正平说这话时,偷眼去看倩雪,发现她正笑着自已,玉正平忙上前道:“雪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倩雪笑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朋友,你这人顽闹惯了,只把她们当作哥们儿一般,对吧?” 玉正平见她笑的发冷,一股寒意直冲脑皮,道:“我真……真是的这样。哎呀,你别都说出来好不好,显得我好像不是这样故意找借口似的。我真……” 玉正平千般聪明万般诡计,但在倩雪面前往往是百无一用,一招也使不出来,眼下话也不利索了,笨拙的解释着,大有越抹越黑之势。 阿华这个时侯正上前来,为他捏肩锤背。寻常之时,阿华三人常是这样,原很平常。但现下之时做出来,却显的极是暧昧,玉正平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颤微微的拿起来一个茶碗,喝着已经冷了的茶,故作镇静。 这时阿莲忽地摸着腹部,娇声道:“正平哥哥,咱们的孩子都三个月了,你倒是给娃儿取个名啊。” “噗------” 玉正平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这话说的够狠,三女之中也就是阿莲说的出来,阿桐阿华都是一怔,接着捂了肚子大笑起来,都道: “是啊,正平哥哥,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呢,要紧得取个好名儿。” “男孩女孩还不知道,都取一个罢,万是一双胞胎呢?” 玉正平擦了擦嘴上的茶叶,向三女拱手道:“小姑奶奶们,求你们了,别害我了,你们想我死啊!” 三女本来就是故意和他玩笑,结果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将他整治的这么彻底,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玉正平这样的狼狈相,于是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的疯说。 说了好一会儿,她们觉的差不多了,阿桐装出一副刚刚见到倩雪的样子,道:“呀,原来雪小姐在这儿啊,你看咱们来的多不是时侯。雪小姐你别在意啊,我们是在跟他开玩笑呢……”阿桐又故意重重的强调了一遍:“我们真的是在开玩笑。” 玉正平叫苦道:“完了,这下我这个解释都不能说了,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 三女闹完,一起哄笑着跑开了。跑开之时,只听玉正平的声音传来:“雪儿,你别这么笑。求你了,别笑了好不好,你笑的我心里没底……” 跑出屋之后,三女在屋边蹲了下来,静听里面动静,只听里面响起一阵砰咚之声。 “正平哥哥,你过来嘛,我又不怪你。” “雪儿,我过去不打紧,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手里的凳子放下。” “…………” “啊!痛死我了!可恶,我早就让下面换些软木的凳子了,这些天杀的就是不换……啊!别……别打脸……啊!肚子也别打好不好?……” 三女听着早笑的快抽过去了,而后一股烟似的都跑远了。 两个时辰后。 玉正平等人,都已在去往孤叶镇的路上了。 “大人,您的眼怎么了?”邓凡正要问玉正平一些事情,忽地见了玉正平左眼上一个大大的黑圈,便问道:“怎么看着好像是被人打的?” 只见玉正平英姿飒爽的伸出了一个手指,摇了摇,答道:“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操劳国家大事,心忧天下苍生,故而昨夜睡晚了而已。” “哦,大人辛苦。” 玉正平说这话时,阿桐阿华阿莲,早已在后面在笑的前仰后合了,阿莲捂了肚子乐道:“雪……姐姐她……下手还真狠啊。” 又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孤叶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孤叶镇〔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三章孤叶镇(2) ------------ 说起“繁华”二字,孤叶镇“华”是谈不上,但“繁”是有的。这里因为无战事,故而聚集了甚多百姓,然因为官府并不对这里进行治理,故难有什么大宗的生意。不过人们自得其乐,玉正平他们来时,这里正是集市。 邓凡已离开众人。邓艾小孩心性,未从他们一同出发,早早的便来了这里玩耍,他本与邓艾约好时间相见,然来到之后,却哪里有邓艾的影子?邓凡一面怒骂邓艾不知深浅,一面也是担心他的安危,便向玉正平告了假,自去寻他。 而玉正平与阿桐等人一起,正在市集上逛悠,玉正平不知从哪儿顺出来了一个鸡蛋,正在揉眼。 玉正平寻思,最好是能找一家出让的铺子买下来,然而逛了几圈,都没见到有这样的店面。心下略烦。阿桐阿华阿莲倒甚是高兴,沿途之上买了不少珠花镯子香粉之类。 又转了一圈,亦是没有收获,玉正平道:“算了,不找了,先去吃饭。” 阿华答应着,看玉正平时,乐道:“咦?你的眼怎么好了?” 玉正平拿着那鸡蛋道:“把这蛋滚来滚去的,就滚好了。” 四人望一家叫做“德胜楼”的客栈中走去。 店小二见有客人到,急忙上前,问道:“几位吃饭还是住店?” 玉正平道:“我们……” “去去去,没问你。”店小二不耐烦的将他推在一边,笑盈盈的问阿桐阿华阿莲道。 当下,三女都是平时的打扮,俏丽无比,兼带每人都带着剑,又自有一股军内的英气,于是别人一望便认为是江湖女侠。而玉正平为伪装身份,穿了一身粗旧布衣,带了一件有些大的帽子。店小二是将他误认作了三位女侠的仆从。 玉正平一怔,才想起来自已伪装了,于是也不与他争辩,真的躲在了一边凉快,但却恶狠狠的白了小二一眼。 三女见这情形,都憋着笑,然而终于没憋住,还是皆噗嗤笑了一下。 阿桐对小二道:“吃饭。要半瓶上好的女儿红,几样小菜,半只鸡。”她看了一眼玉正平,又笑道:“再切半斤牛肉罢。” 这女儿红、小菜、鸡,原是女侠惯常的菜谱,然而牛肉却一般为豪爽男子所喜,小二一听,便料到是为玉正平而点了。小二道了一声“得勒,几位稍侯,菜马上就好。”而后又悄声道:“几位女侠,定是大地方来的罢?” 阿莲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二道:“如此照顾下人,这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 三女又是一乐,齐道:“正是正是。” 小二便下去准备了,玉正平走到三女身边,望着小二离去的背影,嘟囔了句:“下人?我下你奶奶个爪!” 阿桐等将剑放在桌上,都做了下来,玉正平一面环视左右,一面也坐了下来。稍时,菜便上齐了,众人转了半日,早是腹中饥饿,都吃的甚香。 不一会儿,阿莲眼前的几样菜便都吃完了,酒也剩的不多,阿莲尚未足兴,于是站了起来,自去再点几样。看着菜牌,点了之后便回来,却有一个少年正勿勿忙忙的行路,跟她撞了个满怀。 那少年个子不高,这一撞正撞在她**上,阿莲又羞又气,正要发做,却见只是个半大孩子,又在连声道歉,于是便放她去了。 刚刚回到桌边,她突然觉的什么不对,摸了摸身上,怒道:“好小子,敢偷姑奶奶的东西!”而后马上拿了剑,往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窜了出去。 玉正平这时正在吃肉,什么都没注意,听了阿莲的话,相当迷茫的抬起头看了看,而后低下头去继续吃。 很快,阿莲便回了来,坐下,把剑和自己的钱囊往桌上一甩,道:“哼,往太岁头上动土,姑奶奶是好欺负的?” 她们三个本就是穷苦出身,力气甚足,跟随玉正平之后,又经他指点了一些武艺,所以寻常小偷小摸,自是不在话下,故阿桐阿华眼见她追出去,却也并不担心。 阿桐道:“你把那少年怎么样了?”接着阿桐又故作惊色道:“啊,女英雄,你莫不是把他先奸后杀了吧?” 阿莲道:“没有没有,那么小呢,还是再等几年再奸杀之罢。反正钱拿回来了,随便打了两下,就给他放了。唉,小小年纪,不学好。” 几个人边说边吃,不一会儿便酒足饭饱。玉正平抹了抹嘴,正要站起来离开,再出去寻寻路子,却只见刚才被阿莲追出去的那少年,带着一群满脸横肉之人进了来。 “就是她打的我。”那少年指了阿莲,向着一个大汉说道。 看来是少年偷钱不成反被打之后,找了人来寻仇。 那大汉道:“竟还是个女子,胆子当真不小。也罢,看你是女子的份上,磕三个响头,便不与你为难了。” 阿莲被气乐了,道:“他偷我东西,我教训他自是应该,不要你酬劳也便罢了,你还敢来为难我?” 大汉道:“小女子家家,未见过世面,口出大言。我黑龙帮做事,几时要人管了?” 阿莲道:“黑龙帮?那是什么东西?”她目视玉正平,玉正平也摇了摇头,阿莲忽地喜道:“是不是捉蛇的?” 大汉怒道:“不知死,竟敢羞辱本帮威名,看来我东方一彪身为一帮之主,不来教训你一下是不成了。”言罢,他一双老拳便向阿莲挥去。 三女之中,以阿莲最为聪明,所以对玉正平教授他们的武艺领会最深,功夫也最好。东方一彪一拳打来,她便看出了三个老大破绽,将手中剑转过,用剑尾轻轻一扫,点在了大汉腋下,痛的他大叫一声,后撤了半步。 后退之后,东方一彪恼羞成怒,道:“竟是强手?”接着对身后帮众大喝道:“你们还忤在那里看什么?还不快一起上?” 他身后一名西瓜脸的帮众见阿莲一招便封住了帮主,心里发怵,由是对身边一名南瓜脸的帮众道:“喂,说你呢,还不快上?” 南瓜脸却也正是发怵,颤微微的道:“甚么我上?帮主提我名了?你离他最近,你上。” 西瓜脸见指挥不动南瓜脸,便转头向另一侧,对一个东瓜脸说道:“平时你喊的最欢了,一直说你神功盖世,现在还不上?” 东瓜脸捂了腹部道:“坏了,我闹肚子了。” “闹你娘个头!”东方一彪听着身后鸹噪,早不耐烦了,一脚照东瓜脸屁股踢去。东瓜脸吃痛哦了一声,只得上前,其余帮众见帮主发威,也只得冲上。 西瓜脸看了南瓜脸一眼,道:“看来,是到了该出绝招的时侯了。” 南瓜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此时。” 二人齐声道:“盖天灭地神力无敌穿胸龙爪手,上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孤叶镇〔3〕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四章孤叶镇(3) ------------ 见众人一涌而上,阿桐阿华都忙上前去。虽然她们已知这些帮众功夫平常的紧,但终究是人多势众,怕阿莲吃亏。 阿桐舞个剑花,一招“漫天飞雪”攻上,三四个帮众便中招倒地。 这“漫天飞雪”乃是玉正平从九柳八阵中化来,传授于她的。他极善变通,将这一招改了,不以将力催动也可以使用,成为了一招剑式,名字则是他一日里看见光秃秃的花枝时想起来的。九柳八阵中的招式本就华丽,阿桐使将起来,更添一股女子柔媚,煞是好看。 十数合过后,帮众们便不敌了,东方一彪脸上挨了三下,身上衣服便削的直如网片一般,倒处是孔。手中利刃也被阿华用“截剑”击落了。 这“截剑”是玉正平从韩方招式中化来。韩方招式简单实用,阿华为人也是朴实无华,故而甚是契合。 三女子已是大占上风,而西瓜脸和南瓜脸却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使了那招“盖天灭地神力无敌穿胸龙爪手”,向阿桐攻去。 阿桐其时正在击倒数名帮众,见他们攻来,已有了破法,但苦于中间还有一个转身,那便难免会让他们碰到一下了。二人的这招式怪异,手爪直奔胸前而来,要是碰上自己身子,那真是难堪的紧了。 剧斗之时玉正平正在那儿坐在观景,见了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心下怒道:“好小子,这事我想好久了还一直坚持着呢,你们初来乍到的就敢这么嚣张,反了你们了!” 他身形一晃,挡在了阿桐面前。动作太快,南瓜脸和西瓜脸没有看到他转来,正心中甚乐,以为抓到了美人的双峰,方美滋滋呢,突然觉的触感不对,皆道:“怎地如此生硬?”接着只听“嗵”的一声,二人被玉正平内力震开,撞翻了一面几案。 二人“穿胸”不成反被撞,捂着屁股大叫倒霉。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只是中了内力而已,并未中将力。将力威力虽强,却不像内力那般有自行激发之效,玉正平在这闹市之中,不愿随便动用将力。这江湖之间,会些武艺原是平常,但会将力,便太容易引起间谍注意了。 东方一彪眼看败局已定,恼羞成怒,便要使出江湖上最下三滥的法子―“洒石灰粉”。三女子本就是底层出身,对这套很是熟悉,一见他行动,便知道他意思了,均是身形一退,要躲开他这头一波,然后再行攻上,一举成擒。 不料此时,只见一个身影窜出,直奔东方一彪而去。 这身影行动时太快,阿桐等人均是未看清楚。待他欺到东方一彪身边时,方才看清楚。此人一身黑衣,头上一条束发的纶巾,手中的武器却是一支铁笛,虽是在打架,周身上下却散发一股风雅之气。 东方一彪一怔,手中石灰还未洒出,那人的招式便已攻来过来,他来不及撤手,半途中被他这一打,石灰全冲着自己的脸上洒出,一张黑脸霎时间巨白无比。 帮众见三女子武功本就远胜他们,现在又添一个强援,哪里还敢再战?都一窝蜂的跑了出去。东方一彪现下已经被石灰掩的目不能睁,怒喝道:“直娘的,老子看不见了,快来扶扶老子!”却哪里还有人在?无奈之下,只得踉跄着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被拌了一交,迅速爬起,继续踉跄而去。 阿桐等见了,都是乐的大笑。正要感谢那持铁笛的人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何时出去,她们竟然不知。 “公子,咱们走罢。”阿桐见已无事,便向玉正平说道。 玉正平却是立在当地发呆,并未回答。 “公子?”阿桐见有些奇怪,又问了句。 玉正平忽的一下向屋外奔了出去。 “公子这是怎么了?”阿莲上来问道,阿桐摇了摇头,目视阿华,阿华也是不知。三人奇奇怪怪的看着玉正平的背影。 玉正平奔到了屋外街上,左右看去,已没有方才那人的影子。 他低头自思:“刚才他一攻之间,莫非便是九柳八阵中‘风’诀的招数?” 原来方才那人动手之时,玉正平看在眼中,只觉十分熟悉,后又一回想,只觉便是风诀之式。要是寻常招式也就罢了,因为周瑜以九柳之法训练江东军士,故而便是普通将领,也多少都会一些九柳之式。然而这“风”诀之法,非有周瑜亲自指点,单凭自已领悟是无论如何学不到如此精要的。那人的招式不但有其形,而且深得其意,这让玉正平很是在意,想要一探究竟。 不过对方已然不见,玉正平也只好作罢,正回头要去叫阿桐等人时,却听楼内争吵之声响了起来。 阿桐道:“你也看见了,是他们在寻事,刚才他们跑走时你不拉住他们,怎么反倒要我们赔?” 掌柜道:“那我不管,反正现在就你们在这儿,就你们了。你们打坏了东西,定是要赔偿的。” 小二帮腔道:“就是就是,我眼看着你们打坏东西的。” 玉正平当即明白,原来是掌柜的正在向阿桐索要赔偿。黑龙帮是此地一霸,掌柜不敢去惹。阿桐她们虽然武艺胜过那些帮众,但一看便知是讲道理之人,不会随便动手,故而掌柜就捉住她们不放了。 阿莲向那小二道:“你这人忒也不知好歹,刚才剧斗时,那些人险着伤了你,还亏我拦下呢,怎地现在倒突然为难起我们来了?” 小二道:“哪有的事?我怎么不记得?再者我自有我的办法,谁要你来拦了?反正你们打坏了东西,就得赔。” 掌柜道:“正是,快快赔来,不然究竟不让你们跑了!” 阿华不愿生事,从怀中取了一小锭银子给了掌柜。掌柜见她赔钱,胆子便更大了,道:“这哪够?” 阿华道:“这些钱,买这些桌凳,富富有余了,怎地不够?” 掌柜道:“帐不能这么算。我今天的客人被吓跑了的损失呢?这名声传出去,后半年客人减少的损失呢?这些你们得一并赔!” 阿桐怒道:“你……” 第三百二十五章 孤叶镇〔4〕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五章孤叶镇(4) ------------ 掌柜道:“我?我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打我?街坊们来评评理,打坏了人家东西,还要打人,光天化日之下,这叫什么道理?” 刚才打斗之时,众人都是远远的躲开,黑龙帮跑走之时,众人也是不敢相拦,现下之时,却都来了精神,纷纷上前道: “就是,打了人家东西得赔嘛。” “姑娘们都这么漂亮,身边还能没些银子?赔了便是。” “唉,过来看哪,有漂亮小娘们儿!” “你……你们……”阿桐等被众人围住,气得说不出话来。 玉正平这时摸了摸嘴,分了分众人,走上前去。阿桐见了,急道:“公子,你看看……” 玉正平一摆手,意思是我来处理。掌柜的一看玉正平,一派书生模样,并不凶恶,于是口上也不留情:“你便是他们的头儿了?那好,拿钱来?” 玉正平笑道:“拿钱是罢?好啊……”接着从怀中一摸,伸手上前。掌柜以为他是取了银子给自己,笑盈盈的拿手来接,哪知玉正平手掌摊开,却是空无一物。掌柜正纳闷间,玉正平反手一掌,一个嘴巴冲他扇了过去。 “要钱?老子他娘的给你两个大耳括子!” 掌柜被打的眼冒金星,正要说话时,玉正平啪啪又是两耳光,于是缩在当地,苦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玉正平将一腿蹬在几案之上,往旁边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指着围观众人道:“妈的,看什么看?惹老子发脾气,把你们眼睛一个个挖出来?” “唰”的一下,众人一瞬间全部散去。 玉正平又回头看那掌柜。掌柜见他的凶恶的眼神,惊道:“好汉……大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了大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玉正平笑了笑,拍着他脸道:“你说你,何苦呢,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你的你倒当爷,好声好气给你说话的你倒欺负?” 掌柜不敢回嘴,苦笑道:“是,是,小的该死。求大爷饶了小的。” 玉正平依旧是撑着一支腿的混子模样,指了指这德胜楼道:“饶你也行,打今儿起,这楼就是我的了。” 掌柜的惊道:“啊?这……” 玉正平目光中杀机陡起,道:“恩?” 掌柜的忙低下头去,道:“是,是,这楼就是大爷的了。小的这就收拾东西,为大爷腾地方。” 玉正平这才收了腿,意思是让他快点办。 掌柜的和小二都快速回房间,勿勿收拾了包袱,往楼外跑去。刚跑到门口,玉正平突然叫住了他:“站住!” 掌柜只得回了头,走回来,苦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玉正平的手向怀中一摸,掌柜的有了前车之鉴,吓的忙躲了躲。玉正平哼笑了一声,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只金元宝来,伸手递给了掌柜。 掌柜一见元宝,心头一喜,这金元宝足够他再开两间这样的楼了,正要伸手相接,忽地想了起来,惊道:“不敢不敢,小的万万不敢要大爷的钱。” 玉正平声音提了些,道:“拿着!” “是!”掌柜吓的马上接在了手中。 “滚蛋!”玉正平道。 “是,是……”掌柜勿勿忙忙的跑了出去。 阿桐等人见了掌柜狼狈而去,乐的拍掌笑了起来: 阿桐:“还是公子有法子,这下看那老儿还张狂?” 阿莲:“只是可惜了那锭金元宝,依我说,还给他什么,让他滚蛋就算了。” 阿华:“算了,他们做个生意也不易。咱们原也不缺钱,只是那老儿的态度实在可恶。” 阿莲:“极是极是,黑龙帮来时吓的不敢说话,却对着咱们凶什么?早知道能打,刚才我也该狠狠的赏他两个耳光。” 众人正说话间,邓凡撕着邓艾的耳朵进来了,邓艾口中还直呼:“老爹,轻点,疼,疼!” 原来邓艾来到镇中后,见好玩东西不少,就玩的疯了,早把时间忘在脑后。邓凡一阵好找,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家糖人摊前打彩呢。邓凡大怒,扯着邓艾耳朵拎了出来,沿着玉正平留下的记号,总算是找到了这里。 “疼?疼了好,让你长点记性!” “疼过头了记不住啦!” “贼山娃子,还敢顶嘴,老子打你!” “桐姐姐,救命!”邓艾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往阿桐方向跑去。 三女子看着爷俩儿,早乐的不行了,见邓艾躲在了自己身后,阿桐忍了笑道:“邓老爷子,别打了,他一个小娃子。” 邓凡这才住了手,邓艾却偷个空从阿桐身后探出头来,冲邓凡做了个鬼脸。 一阵闹后,玉正平叫众人到楼上一间屋内,下达起任务来。邓凡从阿桐等人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也是一乐。 玉正平告诉众人,自此后,这“德胜楼”便做为一个联络点了。邓凡当掌柜的,山娃子当小厮,阿华心细,当帐房,阿桐阿莲自由分配,主要负责情报搜集。 安排好任务后,玉正平又细细说了须注意之事,见众人已明,便让邓凡父子先行出去。 邓凡父子道了声是,便出去了。阿桐等见留下了自己,以为是有重要事情交待,正自欣喜,忽然见到了玉正平坏坏的眼神,便猜到他是要报负那天她们在倩雪使坏的事了,忙都边笑边往门外方向退着: “嘿嘿,公子,我看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言罢,三人均向门外冲去。 “想跑?”玉正平哼了一声,将力一运,一道无形之力打出,将门关上,而后手一托,深厚的将力把三人封住。 三女子立时动掸不得。 玉正平晃悠悠的向阿莲走去,笑道:“那天你说什么来着,有我的孩子了?今个我倒要看看,我这孩子怎么有的,现在,咱们就要个吧。” 阿莲道:“啊?现……现在?” “是啊,现在。”玉正平淫声笑道:“就是现在,还就是这里,让大家都观摩学习一下……” 阿莲看的害怕,费力好容易挣脱了将力的压制,往角落边跑去,自扯着耳朵,蹲下来,苦笑着救饶道:“公子,我以后不敢啦,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见阿莲已经服软,玉正平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接着猛地一转,望向阿桐。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秘密的调动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六章秘密的调动 ------------ 阿桐挤着笑说道:“公……公子,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可是事实……” 玉正平道:“事实?什么事实?” 阿桐:“你那天……你那天真要亲我来着。” 玉正平:“我说说而已,真亲了吗?” 阿桐:“那倒没有……” 玉正平道:“就是,亲都没亲,白白的让我背个恶名……”玉正平凑上前去,距离近到使阿桐已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道:“既然担了名,那今天非就造成个事实不可!” 玉正平当机当断,冲阿桐的脸蛋亲了口。 阿桐脸霎时绯红,却不禁笑了一下。 接着,玉正平又转向了阿华。 只见阿华无辜的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阿华这人,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远不像阿桐阿莲那么能闹,所以玉正平平时不太和他玩笑。再加上现在又知晓了她和司马懿的情事,就更不好放肆了。玉正平眨了眨眼睛,道:“你……就权且饶过你一次罢,过来给我捏捏肩。”说完便坐了下来。 “好!”阿华喜道,接着上前给他捏肩,阿桐阿莲先过了来,其实她们明白玉正平就快要离开了,本来也想好好服侍一下,借这茬口,正好。 阿华捏着肩,阿桐锤着背,阿莲锤着腿,舒服的玉正平道:“对了对了,再重些,再重些。” 次日一早。 玉正平已离开了德胜楼,骑着马,自往落鹰寨方向回去。 路上,他觉得腹中饿了,便沿途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行。正吃的颇香时,一个勿勿而过的身影,却忽地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看到了昨日那个持铁笛的男子。 一瞥之间,他只觉那男子神色有些匆忙,好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心下起疑,便下了马,悄悄跟了上去。 这里已是郊外,没什么行人,所以他便可以运上风诀之法追踪了。然而不知铁笛男子的功夫深浅,故而也不敢靠太近,只远远的跟着,看看他要去哪里。 跟了一段儿之后,他暗自庆幸自己真是跟对了。 那人直奔江东军营而去。 到了军营之后,玉正平看到那人竟大摇大摆的便走了进去。遇到军士盘查时,那人只消亮出一面腰牌,军士便毕恭毕敬的行礼放行。 玉正平现下穿的仍是百姓布衣,于是也颇敢靠近军队,正打算琢磨个什么法子混进去,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惊诧了。 远远的,他望到了江东部队正在调动。根据他的经验,这并非是第一批,而是后续部队,而部队的目标方向竟好像是, 落鹰寨! “坏了,莫非攻打落鹰寨时,江东军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有重大阴谋?”玉正平心中惊道。 不管对与不对,他一起了疑,便觉务须马上回到军中再说。他不再打探那人的事情,转身飞奔,要去找回刚才那马,速回落鹰寨。 在玉正平赶回军寨之时,寨外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连司马懿都没想到,吴军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事前没有一点征兆。他早有准备,伏了不少岗哨,但直到这批吴军进攻时,他的哨骑都没有一个回复的,这些军队好像天下突然降下来的一样。 他也来不及仔细思考为什么了,马上布置军力迎敌。自已在寨中调度各方,而寨外,郭秋郭淮二部已和吴军交上了手。 郭秋也在纳闷吴军是从哪里出现的,而且最可恶的是,出现之后,还不好好打仗。经常是打一会儿,没了,然后又后面又冒出来一批。打到现在,他的部队已经来来回回的好几趟了,被调的四分五裂的。 此时,郭淮灰头土脸的走到了他的军帐中来。 “将尊,这仗快没法打了。”郭淮将头盔往案上一扔,说道。 郭秋这时侯正捧着头看地图,心道,你当我这边好打怎么着。 郭淮坐下来喘了一会儿,道:“将尊,我手下的兵力本来就不多,一个曲而已。吴军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楞是把我手下的六个队都调了出去。你给我点兵力吧,不然真是安排不开了。” 郭秋站了起来,指了指沙盘道:“我手下的兵力倒是不少,但你来看,这儿,这儿,这儿,也是都分出去了。现在能调的也不多了。再调,只能调我的亲卫屯了,要不你把他们带走?” 郭淮忙摆手道:“别价,您的亲兵我可不敢动。您是上边派来的,万一有个好歹,上头敢一纸命令直接把我绑赴许都。” 二人正说话间,营外响起了厮杀之声,而后便有两个声音齐齐响起:“敌将敢出来一战么!” 郭秋郭淮相对一望,皆心道好歹是有个正主儿出来打仗了,都出了军帐,提枪上马,奔营外而去。 只见对面阵圆之处,两员虎背熊腰的吴将正在叫阵。 郭淮以枪指敌,喊道:“来将通名!” 两员吴将中,一名满腮胡须之人答道:“我乃江东董袭也!” 另一名须发皆白之人答道:“我乃江东黄盖也!” 董袭,他们没太听说过,但赤壁之役后,诈降的黄盖却已经是颇为著名。二人相顾皆道:“原来这就是黄盖。” 黄盖虽是须发已白,但仍是老当益壮,神色俱厉。见郭秋郭淮出,更不多言,向董袭召呼了一声,二人便都率军士进击。郭淮郭秋也是即刻以兵相挡,乱军之中,四将战作了一团。 郭秋战上了黄盖。二人一老一少,却是老不服老,少不言少,枪鞭交错,直战了二十余合。 黄盖使的是两鞭,虽然短,却因为是镔铁打就,颇为沉重,故而郭秋每接一下,都甚感沉重。他武艺虽是不错,但身体随乃父郭嘉,五脏之气先天不足,又战十余合后,便觉体内翻腾,说不出的难受。黄盖却是老而弥坚,越战越勇。 郭秋寻想:“不能一直这样,太耗体力了。”由是便想起了以弓取胜之法。他在出征之前,便于许都军营内向荀彧夏侯敦等人展示过百步穿杨之技,眼下正好派的上用场。 心念已定,他虚晃了两招,便望后退去。黄盖哪里肯舍,拍马追了上来。郭秋心中暗喜,于马上抽出宝弓,搭箭而射,正往黄盖面门而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秘密的调动〔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七章秘密的调动(2) ------------ 不料黄盖自赤壁之战时意外中箭之后,便存了小心,随身常备一对流星锤,专门用以防护冷箭。(e)见郭秋搭箭,他便暗握了锤在手中,待其将射未射之际,便将锤甩出。 只见流星锤正中飞箭,更因其沉重,破了箭势之后,接着向郭秋手中弓冲去。郭秋欲闪不及,被锤打中,手中弓掉在了地上。 “老头竟带得许多兵器在身边。”郭秋心下暗骂,于是只得再催马上前,和黄盖近战。 而郭淮这力,也已和董袭战了四十余合,不分胜败。 四员将又战了二十余回,郭秋郭淮渐渐有不敌之势,郭秋郭淮虽是新生代中颇为出色的人物,但毕竟非是黄盖董袭这两员宿将可比。郭秋偷空望左右望去,打算寻思一计,却发现对面的士兵走向十分怪异,他要用计也难。 二人正苦于胶着不利之际,只听身后一阵马蹄疾响,一骑向四将战团之内冲了过来。 听了声音,郭淮回头去看时,只见那人已闪了过去,冲在了他们二人之前。郭淮心道:“太他妈快了。” 黄盖董袭剧斗之间,也听见了这声音,尚未及反应时,他们已经换了对手。稍时他们才搞清楚,所换对手乃是同一个人。 由是他们的眼中显现出一个青年的身影。那人好像穿着一部半文半武的袍子,腰间一块玉配在张扬的闪耀着。样貌因其动作太快的缘故,看不太清楚,而其武器是十分清楚的。 是一柄黑色羽扇。 二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对方的一招一式,好像都饱含着将力。 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多年的带兵,黄董二人的将力已经颇为不凡了,但也不敢在临阵之间放肆的使用。毕竟战场之上,对手太多,动辙使用将力的话,心力很快便会跟不上,因此主要以膂力为主。方才虽是斗了数十合,但用到将力的招式也不过那关键的几式而已。 但眼前这人不同。他随意的一招,就会有一道极强的将力袭来,让他们两人就算同时去接都感到相当痛苦。而那人的将力好像还如同绵绵不绝一般,始终不见有渐渐虚弱的迹象。 二人的纳罕尚未结束,那人的第六招已攻了过来。对方的羽扇好似化做了一只猛虎,张舞着他的爪牙向他们扑来。二人不敢怠慢,兵器交在一处,要同时运上将力去抵,不料尚未触到对方的兵器,那股气浪便将他们齐齐的从马上冲了下来。 “能有如此本事的人,天下间是可以数的出来的。此时曹军主力都在北边,这援军里竟有如此高手?”黄盖暗暗惊异道。 这时,他们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司马懿?”黄盖看着那极有特色的鹰视狼顾面容,脑中立时搜索到这个名字。 这人正是司马懿。 “将尊,您到了。”郭秋郭淮齐声喜道。 司马懿点了点头:“敌军这次的来头不小,不过……”司马懿阴恻恻的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超出我的意料。我早料敌军有此一着,寨中已布置妥当。现在主寨周围的攻势,都已被我制住了,不放心你们这里,便来看看。” “将尊英明!”郭秋郭淮再次齐声道。 司马懿策马上前,对黄董二人道:“你们的计谋,还是不错的。但想胜我司马懿,却是极难。” 黄董二人没有回话,左右看了一下,司马懿的部队确实也已经到来,并马上已精准的方位投入了战斗,刚才的吴军压倒性优势瞬间没有了。 “确是不错。”黄盖点了点头。 见他这从容的样子,司马懿笑道:“临危不乱,有大将风度。”说着,他策马上前两步:“不过可惜,战场上凭的不是风度,而是实力。” 言罢,司马懿的笑容不再,化作了一股凛厉的杀机。羽扇一扬,便向着黄董二人击去。以郭秋郭淮对司马懿的了解,他会在这一刻取了二人性命。 然而这时,吴军方向,一股白光忽地闪了过来。 “这个也***好快!”郭淮见到了这道一如方才司马懿出现般的光,心下电光般感慨道,继而马上去寻找这道白光的目的地。 那白光一闪之间,便绕过了司马懿的前方,划了道弧线,向他身后击去。 司马懿早已反应过来,但心下仍是一惊。对黄董二人的攻击也早已撤去,在郭淮尚未找到目标之时,他和那道白光已交手了**合。 交手之间,司马懿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心中之惊更甚:“难道是他,他也来了?” 那白光也不恋战,**合后,见黄董二人已经退回各自亲兵保护之中,便自行退去,骤然一停,停在了黄盖的马上。 司马懿定睛看去,目光里一种惊疑交加的神色:“原来真是你。” 那人一袭白衣,头戴纶巾,手持两支短剑,便是那日于周仓手中夺回军资的少年,陆逊。 陆逊骑在黄盖马上,拱手笑道:“师兄,好久不见啦。” 司马懿冰冷的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已经下山了。” 陆逊挠了挠头,道:“是啊。你们下山之后,我早就不耐烦了。每天央着老师,放我下山。老师拗我不过,便放我下山啦。” 司马懿道:“于是,你还是到了江东。” 陆逊道:“这个……自然嘛。” 司马懿屈指算了算,道:“那姓孙的小妹子,应该快到及笄之年了罢。” 陆逊脸一红,道:“恩。我们就快要成婚啦。” 司马懿拍了拍手,摇头大笑道:“好好,这样一来,我们鬼谷三圣,就到了三家。这天下,当真热闹的紧了。” 陆逊喜道:“这正好。当年没分出来的胜负,咱们现在接着来!” “好好……”司马懿又道了两声好,忽地于马上跃出,向陆逊攻了过去。 司马懿知道这师弟虽是仍有些孩子气,但实力高深莫测,动起手来,自己很难取到什么便宜。于是说话之间,突然发难,要抢得先机。 第三百二十八章 秘密的调动〔3〕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八章秘密的调动(3) ------------ “师兄,你还是老脾气,没改嘛。”陆逊却似早有准备,将剑一招,挡住了司马懿这一击。 “可惜了,又没成功。”司马懿婉惜道。两人已交上了手。二人过招动作太快,都嫌战马行动太慢,由是在改地上进行。两人亲兵也各自为护卫主将而战在了一起。 “早就说你这个对我是没用的。想胜我,你还是要想些有用的法子。”陆逊一面接招,一面讲话。 转眼之间,两人已交了四十余招。只见战团之内,真气鼓荡冲突,四周近不得人。将力如此使用,二人竟还有暇谈生风生,直把郭秋郭淮黄盖董袭等人都看的呆了。 “原来只道这小子因为是先主公女婿,督帅甥婿,所以督帅才对他青睐有加。今天才知道,如此了得。”黄盖暗思。 “怪不得督帅不收我为弟子,却收了他。如此境界,我再练十年别想了。”董袭张着大嘴,心道。 众人各自思想之间,司马懿陆逊已过百余招,却仍是不分胜败。司马懿眉头微皱,周身将力运于一端,一招“山雨欲来”打了出去。 此招一出,郭秋郭淮黄盖董袭等人俱是无暇思考什么其他了。方才的招数太快,他们看不太清楚,现在这招却极慢,他们可以把司马懿的每一个动作都看的十分清楚。他的动作简单,然而是一种反璞归真的简单,这看似古朴的一招,蕴含了司马懿绝高的将力真元,各人都感到这招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自己非粉身碎骨不可。 黄盖董袭不禁捏了一把汗,要看陆逊怎样化解。 陆逊却仍是那幅冷冷的神色。 刚出现之时,他很是神秘。和司马懿交谈之初,又有些孩子气。剧斗之时,渐渐的化为了冷酷。这一系列的变化相当迅速和自然,郭淮暗自在心中送了他一个“变脸王”的称号。 陆逊缓缓的抬起了他的双手。 只见他的将力与此时的司马懿一样,大有形而外之势,一股赤气罩在了手掌上,和司马懿手上笼罩的紫气一样,看起来很是有些磅礴之气。他的左手在右手背上轻轻一掠,继而在空中交错了那么几下,接着向前猛地打出。 这一招,乃是“如雷若火”。 也正是“九柳八阵”中的雷火双诀。 只听轰的一声响,二人招式对在了一起,众人只感一股强大的真气团向四面压去。 二人又是势均力敌,胶着在一处。 众人看的心惊肉跳,这二人的较量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穷他们一生,这种场面也没怎么见过。 他们无法想象事情到了这一步,将会如何发展,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陆逊,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一道真力,从陆逊后面的一座小山丘之上飞了来。那真力好像一头狼,径直奔向了司马懿陆逊二人交手的中心地带。 司马懿正全力与陆逊拼力,双方的将力已至最高,若是寻常将力形成的真气攻过来,那便如江河入海,根本没什么作用。 司马懿初时也不以为意,然而当这股真力逼近之时,他才发现其远非寻常将力,而是与自已陆逊不相上下的深厚。 更为奇特的是,其路子似乎和陆逊如出一辙。如果说陆逊是如雷如火的话,这道好像是如风。 这如风的真力,望着两人战团中间便钻了进去。进去之后,并未减弱,竟向司马懿直突而去。司马懿大惊,连连运力,要撇开它,都是不能。 司马懿霎时汗如雨下。 自他学成下山之后,先后与不少人切磋过,从来都是有胜无负。当世顶尖的盛名人物,除了曹操的实力如何,他没有见过之外,其他人,就算是强如那方天将将魂,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然而当下之时,却是真真正正的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困境。眼下,不但是性命相搏,而且是两道丝毫不压于自已的强大力量同时与他相搏,这让他头一次有了无所适从之感。 那如风之力继续向他袭来。 司马懿心念如电,明白现下取胜已是不能,只能求更小代价的败。他拼了最后一口气,撤出左掌来,向着那道力的侧部击了一道,将它逼的稍偏了些,而后跃身一跃,全力回撤。 砰的一下,他重重的坐在了地上。拼尽全力,他没有死在那两股真气的合力之下,但胸口也却重重的挨了一下,让他五腑好似整个翻了过来一般的难受。 这时陆逊也已跃回了身后山丘之上。那山丘上有一个人,方才之力就是他打出的。 “变脸王”陆逊这时已又换作了一副娃娃脸,吐了吐舌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那人笑了笑。 那人身着一件军袍,司马懿一望便知,此人乃是江东军中的一名高官。那高官瞥了陆逊一眼,道:“教你来执行任务的,你却和司马懿打在了一处,让督帅知道了,你一顿打又挨定了。” 陆逊急道:“别啊,我一时冲动而已,你可别去姨夫那儿告状啊,吕将军,吕大哥,吕大叔!” “吕将军?”司马懿听到了这个词,脑中思想着这是何人。 “吕……吕蒙!”司马懿猛地想起了这个名字。 必然是他了,江东军内,姓吕的,将力能有如此水准的,除吕蒙之外,别无他人。 “怪道两人招式如此之像,原来是师出同门。”司马懿心道。这些时日,他打听了不少江东军的信息。他知道周瑜此时收有两名弟子,一为吕蒙,一为陆逊。吕蒙跟着周瑜的时间久了,招式远比陆逊精熟。然而陆逊原为鬼谷弟子,将力却比吕蒙更为纯正,故而两人现在之力,不相上下。 “这回算是遇上硬茬了。”司马懿暗自摇头。然而他奇怪的性格又让他突然转过一念:“怎么感觉他们的路子和那个玉正平也有些像?” 吕蒙此时已在不耐烦向陆逊说道:“少一口一口个姨父的,你那孙小妹子还没过门哪,就这么急随着媳妇儿娘家叫了?再说……咦……你管谁叫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陆逊笑道:“不老不老,谁敢说您老!我陆逊向大都督保证,您看上去比实际年纪最多只老十岁!” “恩,这还差不……恩?好你小子,又拐弯骂我,回去我非扒了你皮!” 两军交战之中,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好像把三军都当成了观众。郭秋郭淮却都紧握着兵器,不敢一丝懈怠,生怕他们突然发难。不知不觉间,郭淮额上的汗已流到了下巴。 好不容易,两人总算是闹完了,双双看向了司马懿。 第三百二十九章 秘密的调动〔4〕 [正邪儒帅]第三百二十九章秘密的调动(4) ------------ 司马懿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吕蒙开口了,声音很低,却被他深厚的将力送的很远:“司马将军,你不用再白费功夫了,还是退回去吧。” 按司马懿的性子,这时原本是要回他几句的。然而对方的实力摆在那儿,自己又受了伤,这让他有些底气不足,于是便没有接口。 曹军之内,气氛有些压抑。这些原本就是地方驻军,缺乏实战经验。之前的生猛,是靠了司马懿强横的能力,一步步堆起来的信心。而现在司马懿被压制了,他们的信心便不足了。信心不足,士气便不足。 “也不一定就白费功夫吧。”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 听了这声音,司马懿心中一喜。 董袭听到背后一阵马蹄疾响,知道是敌非友,忙回了头去拦。尚未交锋,只感一股巨力传来,他招式未出,便被击退在了一边。 那骑击退董袭后,来到了司马懿身边,停了马,向郭淮说道:“郭校尉,从现在起,你的军队交由我指挥。” 郭淮一见来人,喜道:“是!玉大人!” 原来是玉正平回来了。 他自看了江东军的调动之后,便觉不好,于是一路赶来。终于在这个时侯赶到。 司马懿发麻的头皮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下。玉正平的到来,使他骤添强援。虽然玉正平不见得能胜过吕蒙陆逊水准,但比起郭秋郭淮已是强上太多了。有他在,自己多个帮手,这仗多少还有的打。 玉正平方才已经远远的望见了陆逊吕蒙的出手,那熟悉的招式让他感到一种兴奋。 他深切的明白,两人所使的,和自已一样,乃是九柳八阵。不过二人随周瑜修习时间都比他长,招式上比他更为精要。但这也更让他有一战的**,他相信借此一战,自已所学必可以更上层楼。 但吕蒙却似乎并没有这种“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良好愿望。 他笑了一下,道:“想来这位,就是玉正平吧。” 玉正平道:“正是。” 吕蒙摇了摇头,道:“劝你们一句,不要打了,徒增伤亡,却没有任何意义。” 玉正平只道是吕蒙已生怯意,昂然道:“那要试试才知道。” 吕蒙又摇了摇头:“还是督帅说的对,空说是没用的。”言罢,他举起手掌,在空中击了三下。 击掌之声刚落,暗影之中,忽地闪出了二十名军卒来。 只见这些军卒,服色与寻常江东军士大为不同。 这些人全是一身黑色,所穿之甲俱是一种不反光的特殊材料。手中持着一把刀,腰中却还都挂着一柄剑,肩上竟还挎着一把弓。身侧,皆悬着一个箭袋,内中约有十数支弓箭,箭袋之旁,斜斜的是一条皮带,皮带里鼓鼓囊囊的,明眼人一望便知,里面插的是大大小小的飞刀。 这真可谓是“武装到牙齿”,他们周身的武器重量加起来,达到了数十斤,单兵素质之强悍可见一斑。而戴在他们脸上的、遮却了半张脸的护目罩,更使他们增加了一种神秘和诡异感,令人望而生怖。 曹军都明白,这是一支精兵,超一流的精兵。而玉正平又忽地感到了一种熟悉。 “好像我的‘玄甲亲兵’啊。”玉正平心道,接着他便明白了这支神秘的队伍是何方神圣。 这就是周瑜当年“将兵赴丧”,逼宫夺权的那支部曲。玉正平的玄甲亲兵,就是在周瑜将魂的指导下,仿着它打造的,从兵源选择到装备到战术,都是仿的这支部队。 “这支部队的名字便是……”玉正平想道。 “坏了,我忘了。”玉正平挠了挠头,一时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了。 而吕蒙的话却提醒了他。 吕蒙喝令道:“丹杨卫,让他们见识见识你们的实力罢。” “对了,叫丹杨卫!”玉正平恍然大悟。 他恍然的这当儿,丹杨卫已经以一种非常严整的阵型,冲向了曹军。 玉正平这才发现,丹杨卫的实力远在他的玄甲亲兵之上。毕竟当年之时,玄甲亲兵习练时间还不长。而这支丹杨卫,却是已经跟着周瑜东征西讨十几年了。 他们现在的阵型,业已进入了一种类似于“无阵胜有阵”的境界。彼此之间,已经看不到明显的配合,但实际上,却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他们每动一步,好像都会计算到三步之后的行动,比如一名丹杨卫,看似非常无意义的往空地上射出了一箭,而在眨四下眼的功夫之后,就会有另一名丹杨卫将一名将军准确的送到此箭的攻击路线上。 整个进攻体系天衣无缝,仿佛是把战杨变成了一件艺术品一样。 玉正平及时的下达军令在指挥,但意义并不大。他的指挥能力不见的比吕蒙强,但士兵素质却是有着巨大的差距。曹军看着丹杨卫那半张寒气逼人的铁皮面罩就心生惧意,稍一交手,对方雄狮一般的力量更让他们心生恐怖,恐惧之中,二百余曹军已被丹杨卫割了脑袋,二十丹杨卫却无一人受伤。 玉正平心中惊道:“原来这就是丹杨卫,只怕是个个都有更胜我亲兵十二卫的实力。”而后转念一想:“那天在赤乌山洞里,那三个武卫卒或许并没有尽全力。武卫营,虎豹骑,丹杨卫,这三支名闻天下的精兵,差距不会太大。” 丹杨卫的攻势越来越猛,郭淮和其中一卫交了一下手,却立马发现对方好像并不比自己弱。单一个人就有如此实力,这也太恐怖了,他不敢停留,慌忙退了开去。 于是玉正平也开始头皮发麻,正要和司马懿一起孤注一掷,哪怕以百换一,也得拼一拼之时,吕蒙却突然下达了丹杨卫的撤退命令。 丹杨卫一听到命令,便马上回撤,齐齐的立在了原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真是动如雷霆,不动如山。 玉正平和司马懿正纳罕时,吕蒙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们快回寨罢,好好整顿,我们也不会进攻。” 玉正平司马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第三百三十章 对策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章对策 ------------ 吕蒙见他们不动,道:“就跟你们明说了罢。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军力攻寨,现下大都督主力都在北面和曹操决战,我们二人也只是暂调这里而已,算是为刘备他们料理下后事。这二十名丹杨卫,是都督借给我的,这些可都是都督的宝贝疙瘩,要不小心死了一两个,都督非让我喂马去不可。所以,咱们最好还是不打。” 吕蒙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续道:“你们虽然占了落鹰寨,但实则已经落入了大都督的套中。我军已经封住了寨外的所有要地,你们成了孤军。换句话说,你们已经拱成了死卒,你们千里迢迢从许昌到这里不容易,这就算是给你们的一个礼物罢。” 玉正平司马懿听了,暗暗心惊。好不容易打下来落鹰寨,却被江东得了便宜,这真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吕蒙又道:“不过,只送一份礼,多少还是有些轻的,这是另一份。”说着,吕蒙一个使力,将手中的卷轴推出,平平的送到了司马懿手中。 司马懿接了,展开来看,却是一份军事地形图,上面林林总总,标注的竟好像是江东兵力分布。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部队的兵力分布给身为敌人的我?”司马懿看着图,不解,然后疑惑的看着吕蒙。 吕蒙笑道:“这是江东军在落鹰寨外的兵力分布,大都督亲手画的。督帅说了,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如果能想出破解他计策的法子,江东军会自已撤出,不让你们费事。” 司马懿听了,心中大怒,周瑜竟然如此看轻自己!他一个冲动,便想把那图扯个粉碎,忍了一忍,终于没扯。 他心头纠结之时,江东军已在撤军了。不一会儿,吕蒙和陆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远处,依稀的传来吕蒙和陆逊的声音: “我长的真很老么?” “真的,你长的也太着急了,督帅比你大五六岁,但你看起来好像他叔叔耶。” “完了,二十年的青春啊。” 司马懿生气时,玉正平对周瑜的这种举动却没有什么意外和发怒,他和当年……或者说是以后……有点复杂……但总之是,那时的周瑜将魂相处时日不短,他觉的很合情合理。倒是另一件事让他有些担心。 倩雪怎么样了? 方才的战斗那样激烈,难保不会有一些江东的士兵闯进来,玉正平很是担心倩雪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勿忙的跑进了寨中,往倩雪住的房子里奔去。 来到这里,只见一间雅致的屋子之内,空无一人,他一颗本就悬着的心愈发的提了起来。接着转头离开,去院落里寻找。 “哦。”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倩雪正蹲在角落里,全神贯注的看着墙角处的泥土。左手中,拿着一只捉蛐蛐用的小罐,地上,是一个精巧的小机关,里面放了饵,只待蛐蛐进入,便可立时捉到。 玉正平宽心了许多。他现在的许多本事,诸如兵法武艺智谋云云,倩雪是全然没有兴趣的,唯独对他的机关布置之法,兴味盎然。只不过他做这个是用来杀人的,而倩雪做这个是用来捕捉鸟虫的。 他上前轻轻叫了句:“雪儿。” 他的声音很轻,但对于注意力正高度集中的倩雪而言,却显得很是响亮,倩雪竟原地吓了一跳,啊了一声。 只见两只受了惊的蛐蛐,蹬着它们有力的腿迅速跑开了。 “都怪你!”倩雪见等了许久才终于要做成的捉蛐蛐伟业,在瞬间功亏一溃,扁了嘴,嗔怪起玉正平来。 外面剧斗之时,倩雪早听见了动静,但丝毫不以为意。打她出生时起,战火就一直纷飞着,哪天没有打仗,对她而言才算得是新闻。闲来无事,她打算捉上两只蛐蛐来顽,那刀声箭响,权当是麻痹蛐蛐的伴奏曲了。 玉正平见她无事,心中早已是一块大石落地,不过对于影响了她的计划一事,也是颇觉不安,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啦。” 倩雪道:“不管,你赔!” 玉正平道:“这哪去赔?这季侯蛐蛐本就难得,刚刚吓跑了上哪儿去再捉?” “也是……”倩雪将手指按在唇边,想了一下,道:“要不,你来扮蛐蛐?” “什么?那怎么成?” “怎么不成?”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扮蛐蛐呢?” “为什么大男人就不能扮?” “不为什么,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玉正平昂然而立,一派玉树临风之色。 “那……”倩雪想了想,折了一根柳条,道:“你就让我打一顿出出气罢。” “等等。”玉正平止住了她:“我扮蛐蛐……” 接下来的几天,司马懿和玉正平都在一起参详吕蒙给他们的那份兵力布署图。 最初的一天,司马懿气还未消,他拿了那图,笑道:“我便不信,那周瑜能有这么大能耐,给了明确的兵力图,我还想不出破解的法子。须知,每个人,不管他多么强大,都必定是有弱点的!” 两天后…… 司马懿托着下巴,睡眼朦胧的依旧看着那图,两个眼圈已然颇有了些某国宝级动物模样,口中喃喃道: “可弱点在哪儿呢。” 这时玉正平走了进来,手里正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 “还参着呢?参出来点什么没?” “参出来了!”司马懿突然跳了起来。 “哦,快说说看!”玉正平艰难的忍住了再咬一口的**。 “明天可能有雨。”司马懿道。 “驴唇不对马嘴,我问你图参的怎么想了,谁问你猜天气了。”玉正平继续啃鸡腿。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玉正平身边,道:“这可如何是好,一点头绪没有。” 玉正平抹了抹嘴上的油,顺手在司马懿袍子上擦了一下,道:“那就别想了。” “不想怎么能成?眼下成了孤军,我麾下兵马就这么被生生困在了这里,真真急急煞人也!”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换个思路。” “何谓换个思路?”司马懿思咐一下,忽道:“莫非你的意思是,咱们想想能不能从刘备军那边突破一下?” “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明天伙食能不能换个鸭腿……”玉正平迷茫的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却没有听见他这句话,他又寻思了一下,再次跳了起来,负了手,道:“妙,妙啊,咱们可以弄一弄刘备。” “哦,你说妙就妙罢。不过,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个“弄”字?” “不,我就要用这个‘弄’字,唯有如此方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境。” 有了新的思路,司马懿顿觉脑子里开阔起来,正要与玉正平商议间,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行动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一章行动 ------------ “将尊,密报……”那人低声说道。 司马懿一见他,心下一惊,也是低声道:“何事?” 那人低声道:“惊蛰密报,赵云战情部将有动作,要阻挠于禁将军部的重要军事行动。惊蛰问,是否设法阻止?” 司马懿思咐了一下,道:“除丞相本部外,于禁将军现下带着曹军兵马是最多的,行动必定对大局有甚大影响。要尽量设法阻止!” “是。”那人领命,便即要退出。 “等等。”司马懿又叫住了他。那人便又退回。 “安身为上,不必强求。”司马懿交待道。 “是。”那人接了命,见司马懿不再有话,便退出去了。 曹军在刘军中的细作本有不少,但多数都被冷静睿智的赵云挖了出来。唯有这个“惊蛰”,一直成功的潜伏着,主要原因便是,他与其他细作并非从一地出发。其他大多是由刘晔所派,由许昌出发,而他则是由贾诩所派,由宛城出发。 司马懿来之前,贾诩专门见过他,并将这一重要秘密告知于他。 向那人交待完后,司马懿坐了下来,拿了扇子扇着,摇头担心道:“这里已经被动了,于禁将军那里不会再有什么差池吧?” 玉正平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道:“我就说你这人心理阴暗,巴着于禁将军那儿出事?” 司马懿不满道:“我明明是疑问。” 二人正吵嘴时,刘式勿勿的跑了进来: “两位大人,出事了。” 落鹰寨西侧。 司马懿和玉正平正在观察一片刚刚激战过的地方。 “什么情况?”玉正平问道。 刘式拿着一纸参赞递来的文告,说道:“刘备军刚刚发动了一场突然袭击,拔了咱们的一个据点。现在把咱们五里外的一个屯给围了。” 玉正平掠了掠鼻梁,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对方情况。” “对方指挥叫赖韦,四十六岁,原属关羽兵团,现为张飞部校尉。人数约有一千,部队以步兵为主,有少量骑兵,弓兵人数不详。”刘式一板一眼的回复道。 这时司马懿已蹲在地上,用手沾了些土端详了一会儿。而后站起,拿了刘式手中的军报细看了下,交回,望着前方道:“是试探性攻击。” 玉正平皱了下眉,道:“没错。”他回看了刘式下,道:“传令。” 刘式忙取了刀笔准备记录。 “令,郭淮曲第二三队,于一个时辰后进驻池沟地区。郭秋部调两个屯,一个半时辰后对正面发动攻击。张叶,林发,逢吉等屯,作好战斗准备,随时待命。” 刘式记了下来,问道:“大人,还有么?” 司马懿冷着的双眼继续望着前面,道:“池沟地区再加驻原邓凡部的一个队吧。” 玉正平道:“也好。” 刘式又记了下来,眼前两位大人已下令完毕,便去传报了。 一日后。 司马懿和玉正平正在研究军情,刘式笑嘻嘻的跑了进来,笑道:“两位大人,神机妙算啊!” 玉正平道:“战局还顺利?” 刘式道:“顺利,太顺利了!”他眉飞神舞的形容道:“昨日里按着二位大人的布置,战斗非常顺利。今天一早,那五百人的围便解了,赖韦中了一箭,仓皇而逃。” 玉正平笑道:“那便好。去罢。” “是。”刘式退了出去。 刘式退出后,司马懿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烫,他抿了一口便放下。摸了摸下巴,道:“咱们没去弄刘备呢,他倒先后弄咱们了。” 玉正平道:“咱们占了原本属于人家的寨,心情可以理解。” 司马懿凑近了玉正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弄他一弄?” 玉正平一拍大腿:“弄!” 在司马懿玉正平决定要还刘备一击的时侯,之前司马懿的担心,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在进行着。 北面,天狼山据点。 负责驻守的关平正感到了一股深切的不安。 关平是关羽之子,他有着父亲的稳重,却又没有那份冷视天下的孤傲,所以军中对他的评价都是两个字,可靠。 对于这一点,其实也有过不同的评价。比如他的大伯刘备就曾说过,太过稳重,也不是一件好事,魄力会不足。不敢失败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不过关平对此倒也不太在意,他并没有什么鸿愿,对父亲的崇拜似乎就构成了他人生的全部,尽力做好父亲交待的每一件事,这就够了。 所以,他被放在了天狼山这处双方反复争夺的要地之中。自打他接手此处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不停的亲自安排岗哨据点,不敢有一丝疏忽。 然而周密的布置之下,这天,他感到气氛很有些不对。 “太静了,静的有些可怕。”他看着眼前的夜幕,对身边的副官说道。 “这都是少君侯安排得当,敌人不敢进攻的缘故。”副官忙道。 关平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对面是于禁,父亲多次说过,他当年在曹营之时,曹室宗族之外,有四个人的实力是他不能小视的,而这个于禁,就是其中之一。” “四人?哪四人?” “张辽,于禁,乐进,徐晃。”关平道:“果不其然,这四个人,现下也都成为威名远震的‘曹军五子’之列。” “那,还差一个呢?”副官对这种军中谈资表现出来极浓厚的兴趣。 “还一个叫张郃。父亲在曹营时,他还不在。等他来时,父亲就已经回大伯这儿来了,所以一直未照过面。不过据说子龙叔叔,倒是与他交情非浅,是老对手了。” 关平一面说着,一面眺望着远方。他越看越不对劲,警惕的心理提了起来,他向副官命道:“马上派出传令去父亲那儿,让他派部支援这里。” “可眼下并没有什么事,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副官建议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父亲让我守这里,就是因为我足够小心。”关平解释道:“去罢。” “是。”副官领命而去。 一柱香后。 副官跌跌撞撞的跑进关平军帐:“少……少君侯,不……不好了!” 关平正自担着心,一听此言,从座上弹了起来,道:“发生何事?” 副官指了帐外,道:“您……快,快去看看吧!” 关平勿勿跑到了帐外,只见一群军士正围成了一个圈,在看着什么,几个人还失声哭了起来。他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却也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眼前,是刚刚派出的传令。 他们个个都已没有了头颅。 是马儿驮着这几个无头尸体,奔回了军内。 一股血冲向了关平的头,这些尸体令他一直的担心成为了现实。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朗声传令道:“全军战备!” 令声刚毕,天狼山北侧,传来了哨兵的一声惨叫。 夜色之下,一股巨大的暗流,似乎涌动了起来。 天狼山出事之际,山南二十里外的一处小路之上,一个黑衣人正在急速的行进着。 第三百三十二章 龙争虎斗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二章龙争虎斗 ------------ 他的速度极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好像自生了可以神目一般,丝毫未因路上的乱石杂物而阻了行进。月光一闪,他的面容清晰起来。 分明便是赵云。 赵云在一个时辰前就得到了于禁部要对天狼山发动攻击的消息,并派出了通知关羽的密使。战情部并非作战部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信息及时传递。 然而派出的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复。 这使赵云感到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两个方面,内部和外部。直觉告诉他,自已的身边就有一个对方的卧底,在这次行动中起到了极大的阻挠作用。而在外部,则有一个强大的对方正在帮助于禁兵团封锁消息。 赵云心头一阵怒意,清内贼的工作进行了好几次,但终于还是留下了尾巴,敌人实在太过狡猾。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曹军的人才太过丰盛。刘军的情报组织,只有他一个人在拼力维持,曹军那边,郭嘉、刘晔、贾诩,甚至荀攸荀彧,都正在负责或曾负责过此事。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曹操五大军师,确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眼下这并不是思考的重点,重点在于将天狼山的消息报给关羽。所以,赵云决定亲自出发。 两旁的树在他的眼前飞速掠过,路上果然遇到过一些阻截的神秘人,但这些人远非赵云的对手,他在保持原本速度的同时便料理了他们。 他是一个以冷静著称的人,轻易绝不出手。但一旦需要他出手之时,他心中的热血便为彻底的沸腾起来,他便会化为一把刘军中最锋利的尖刀,比如当年的乱军之中救阿斗。 眼下,又到了这样的时刻,他再次扮演着一个孤胆英雄的角色。 又两个黑影在他的面前闪出。 两人各从一棵高树之上窜了下来,目标甚是明确,手中利刃直指赵云。 一丝狠辣在赵云的目光中掠过。 他纵身一跃,躲开了两人的一击。两人一击不成,在地上点了一下,再复攻上。赵云空中转身发力,不知何时竟转到了两人的背后,两人正纳罕间,赵云手一扬,两人立时一命呜呼。 赵云空中瞬毙二人后,落在地上,双足一点,继续向前飞奔。 再过去前面的山坡,便是关羽兵团总部了,他有些心慰。 然而到了前面的山坡之后,他才明白,真正的困难现在才出现。 在那山坡中,他看到了一些似乎是杂乱无章的巨石和高树。 这些巨石好像是自然的从山上滚下来的,但细致看了来,便会发现它们彼此之间是一种人为的规制。高树必是天然的,然而借着微弱的月光,赵云看到了高树之间密布着的的极细铁丝。 若然稍不注意,运起轻功跃去的话,那些锋利的铁丝会瞬间把人割的四分五裂。 赵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派出的所有密使都是有来无回。 眼前,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石树大阵! 内部的阻挠再强,路上的伏兵虽有,也不会封住所有人。这个石树大阵,才是最后最难的关口。在内外阻截下侥幸脱出的密使们,全部被此阵挡下。 赵云也不敢大意,集中了全部注意,向石阵中走去。 这石阵,是按“兵家九地”之法所布。九地者,散、轻、争、交、衢、重、圮、围、死也,全部的巨石,俨然形成了一个个各自独立而有联系地形,对军事指挥没有相当判断能力的人,休想过去。 阵中,赵云从数块大石中转了出来。 这数块大石,形成了一个“圮地”。圮地者,行山林、险阻、沮泽,凡难行之道也。针对此种地形,需迅速通过,不可滞留,也便是所谓的“圮地无舍”。 圮地无舍,便是“兵家九变”之一。兵家九地的破解之法,便是兵家九变。地有九,变有九,彼此相联、组合,变化成千上万,考较的便是布阵之人与进阵之人的军事能力。 赵云打足了精神,终于在半柱香的时间里,通过了一半,头上却也已有了不少油汗。走到此处,他已经知道布阵之人是谁了。只半柱香走到这儿,已然是他高度集中下的潜力爆发,剩下的一半,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过去。然而他最担心的,却还是另一件事。 而那件事不偏不巧就在这个时侯发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子龙兄,不错嘛,这么快便到了这儿。” 这人的出现,赵云并没有什么意外。他苦笑了下,摇头道:“果然是你,张郃。”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高树上跃了下来。阵中的高树间,都是密布铁丝,而那人却故意从密密麻麻的铁丝轻身窜过,好像是在故意显示着自己的本事。 一身灰衣的张郃落在了地上,笑道:“子龙兄,我布的这阵,可还入得眼?” 赵云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油汗,道:“也不过如此。” 张郃笑道:“你就嘴硬吧。不过也是,你竟能这么短时间到这里,看来我还是需要进一步提升提升。但好在,我预先在此地准备下了,要过去我这关,只怕绝不会是半柱香可为了。” 赵云道:“那便试试吧。” 张郃道:“好。上次因为都有任务,不能痛快一战。这次,来打他个痛快!” 二人上次相遇,是为拖延时间,所以先有了那把酒言欢的机会和时间。这次一为争一为拖,故而便没有了太多的言辞,直接交起手来。 张郃为曹军“五子”之一,赵云为未来刘军“五虎”之一,二人无论是将力,还是带兵经验,都极为接近,眼下又是全力相搏,故一上手便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张郃以变化为称,一套“巧变”是他的最强战法。 赵云以沉稳为称,兼带关键时刻的勇猛,一套“龙破”是他的最强战法。 转眼之间,二人已战了二十余合,均是大感畅快,却不分胜败。 张郃见战的紧,偷空退了半个身位,使了招“落叶飞花”。只见他五指如转,身法潇洒之极,凌厉的攻势向赵云击去。 赵云已有防备,身子一矮,双掌前击,以一招“惊涛骇浪”还击。 你来我往,二人又战了三十余合。赵云一掌往张郃腰间推去,张郃格开,赵云又复一掌袭来,张郃不愿以同一招还击,于是连连闪避,边避边攻。 稍时,张郃眼见难胜,看到了高树上铁丝,心生一念,连使“童子摘茶”,往赵云下盘攻去。赵云见他攻的急,只得跃身跃起,避开他的攻击。 张郃眼睛一亮,心道还不落我套中?身子即时跃起,使了招“银蛇飞舞”,向空中的赵云猛攻而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龙争虎斗〔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三章龙争虎斗(2) ------------ 赵云招式不似张郃那样变化极多,只再以一招“惊涛骇浪”还击。但他简而精,此招力道比张郃更大些,又接了空中之势,故而将张郃逼开。但逼开之后,他方明白了张郃的意,暗道不好。 原来张郃之意并非要用这一招击败他,正是要引他全力对掌。两人这拼力,虽然看似张郃落败,但赵云全力而发所造成的反震之力,直将自己往更高处逼去,霎时间就接近了张郃所布的高树铁丝阵网。 赵云正道不好时,张郃又复跃起攻上。“朝霞映湖”、“啸天食月”、“拨云见日”……,接连数招舞将开来。赵云一面还击,一面心中叫苦,背后已渐渐近了铁网阵,肩上已被一根铁丝滑破。 再如此下去,赵云非被铁网切割成碎肉不可。 危急之时,赵云怒喝一声,右足向张郃攻去,张郃将手一挡,赵云借得其力,一个转身,竟背对张郃不管,一招“龙削”气刃,向眼前的铁网阵砍去。 一阵密密的断裂之声,赵云身前的铁丝尽数被这招破坏。而赵云背上却也中了张郃一招,一口血喷了出来。 “壮士断腕,有你的。”张郃赞道。 眼前铁丝一破,赵云高处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他借着高处,转身一招尽了全力的“狂涛怒浪”,往张郃打去。 张郃身在空中,亦是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了他这一掌,却直震的体内翻腾,也是一口血喷出。 这生死之间的交手过后,二人复又落到了地上,却都是受了伤,又回到了同一起点。 一计不成,赵云不会让张郃再生一计,马上以自己简洁有效的招式贴上,让张郃难以行诈。 张郃不太习惯变化太少的战斗,然而眼下也只得如此。 两人斗了十余合,张郃落于下风。又十余合后,张郃渐渐适应,又是不相伯仲。 赵云催开掌风,渐渐沉稳不再,只剩了至极的勇猛。贴的太紧,张郃华丽的变化已使不出来,由是渐渐的也转向了勇猛。二人由之前的身法如电,变作了拳拳到肉的刚猛格杀。招式交换虽少了,每一招却都是大耗心力,凶险更胜。 赵云一掌如山般的击向张郃,张郃将力一运,于姆指中疾射而出,封住他这一击。赵云临高以肘一劈,张郃俯下身来,中指食指无名指轮转,靠三道将力抵住。 赵云见他封的紧,双手虚攻一招,上步抢位,反身一腿向张郃踢去。张郃应对太快,对方虚招时,便已将两道将力打出,待到赵云实招到时,却难以为继,失了失机。他灵光一现,双手抱住赵云的腿,往外甩去。 赵云心中暗喜。张郃招式与自己大为不同,纵是拼力,也主要是以灵活的五指去运将力。无论是“落叶飞花”还是“朝霞映湖”,都是以精妙的角度把将力打出,故而将力,如花如霞,煞是好看。而眼下他情急之下,用双手去抱,这样他的灵活便尽数不再,贴着身的将力运用,对手就全非自己之比了。 赵云将腰一弯,双手抓住了张郃的手腕,再上被其抓住的一腿,三下发力,要用厚重的将力将其震伤。 一发之下,张郃果然不敌,又喷了一口血。哪知再行发力之时,忽感双臂、腿上的几处大穴如针刺一般剧痛。原来是张郃竟把周身将力调用,在体内打起了“巧变”,几处真气鼓荡,向着赵云的要穴冲去。 赵云心惊道:“原来他之‘巧变’,不但可以运控发出之将力,亦可在周身之内运控。早知如此,不该与他贴身过多,如我只用一手抓他,那就必胜无疑了。可惜可惜。” 赵云心惊间,只感右手一麻,臂弯中的要穴被他冲破,一股血细细的涌出。赵云立时右臂无力,只得松开。张郃腾出一手,使了招“北地苍凉”,往赵云胸口攻去,赵云闪躲不及,结结实实的中了这一招,一口血喷出。 两人再次同时受伤,都闪在了一边,气力不接之际,都单腿支地,蹲了下来。 张郃擦了擦嘴边的血,笑道:“还打么?” 赵云也擦了擦嘴边的血,笑道:“都这地步了,还不打他个痛快?” 张郃笑道:“我也正是此意!” 二人又复攻了上去。 方才肉搏剧斗,二人的将力都已大大损耗,眼下再斗,只剩了招式。单论招式,张郃就大大沾便宜了,他本就招式繁杂,赵云与他相抵,是靠了虽简却力道更胜。现在双方将力都难以再继,赵云的力道也就无从谈起了。 然而赵云却并不十分担心,因为他还有速度。 刘家三将,关羽张飞赵云,性格中都有其甚是勇猛的一面,然而却各有不同。张飞的简单些,猛起来便是从头至尾,一猛到底。关羽则倾向于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赵云则是非至关键时刻,决不发力,很有些冷面杀手的意思。 这种性格,使得他大部分的时间里,都会保持一种令敌人难以捉索的形态,反映在行军布阵与打斗之上,便是速度的保持。 对战之时,他会经常以自己的机动力来迷惑敌人,伺机打出致命一击。 当下,将力虽然已不足,但运起这份速度还是足够的。赵云施开身法,双足如飞,围着张郃转了起来。 张郃没有他这般的速度,却也不落下风,招式越发华丽,以精妙的招式与其身法抗衡。 远远望去,只见赵云有若一道光,闪了来又闪了去。而张郃便如转开的花灯,变换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战团之中,光影四射,单就观看而言,实在是二人交战多时里,最好看的一幕。 两人如此这般的又斗了百余合。 一柱香后。 算上之前的战斗,两人已过招数百合,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过了去,天已微微发了白。 “不打了。”衣衫尽已被汗溻透的张郃,主动的撤出了战团,退在一边道:“你过去传信吧。” “传个头!”赵云也好像刚刚穿着衣服洗了个澡一般,混身上下都是湿的:“打了一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那我就管不着了,是你自己不过去的。”张郃往道边土上一躺,四肢伸开,大大的舒展了一下。 赵云大口喘着气,白了张郃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郃舒展了下之后,往左边的泥土方向看了看,继而伸过双手,刨了起来。 赵云纳闷的看着他。 只见张郃刨了一会儿,竟从土里挖出来一坛子酒来。打开封口的盖子,酒香四溢。他深饮了一口,闭了目享受着入口的余香,道:“架后一坛酒,神仙也没有啊!美的很,美的很!” 赵云边怒边乐道:“好个老小子,到这里竟然带着酒?” 张郃正色道:“那是。我来这里是办国家大事的,现在已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既然国家大事这种小事都努力完了,那喝酒这种大事,怎么能耽误!” 赵云怒气腾腾的走了上去,道:“老子陪你在这儿打了半天,这么重要的任务都让你给阻了。你还不赔偿赔偿!别喝了,都给老子!” 张郃捂了酒坛道:“赔什么赔,老子的任务是伏杀刘军一切传令。好死不死摊上你小子过来,我杀不了,这任务无论如何完不成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你不赔我,倒让我赔你?” “没本事杀我是你的问题,管老子屁事?少废话,拿来!” “喂,你给我留点儿!” “麻团的,你就不知道多埋一坛?” “姥姥的,我哪知道过来个二皮脸?” 天狼山据点。 关羽兵团的援兵终于没有到,关平已作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身边的卫队已经所剩无几,就连父亲派给自己的十数个校刀精兵也都已阵亡了,关平已经感不到任何希望。 但他决定了,要拼到最后一刻。 不少曹军都想立下擒下关羽之子的这份大功劳,数名军士舞名长戟上了前来。 关平持了那把和父亲青龙刀样子一模一样的大刀,怒目而视,数合之间,将那几人砍死。 又数名军士一起上前,关平再复如此,又砍死了数人。而自己背上却也又挨了一刀。 现下,他全身各处已有了十几条伤口,犹自死战。 没错,正是死战,他已经决定死在这里了。死之前,他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丢了关家的威名。 这死战的执念,使他发挥出了平时全然没有的战力。数十具敌兵的尸体躺在了他的周围。 但令他意外的是,敌军的目光中,并没有因为了的这份悍勇,而生出哪怕一丝恐惧。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的像冰,好像一具具僵尸一般。 从他们身上,关平感到了对方将军的治军之严。 这似乎是一支铁打的军队。 关平生出一股豪气,怒喝一声:“关平在此,还有谁敢上前?” 对方并没有被他这话激怒,只静静的等待,等待上峰的命令。只见一个屯长模样的人,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便立时像上了发条,踏了整齐的军阵,往前压来。 关平看着他们的严整阵势,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而就在此时,对面方向,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争虎斗〔3〕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四章龙争虎斗(3) ------------ 听了这个声音,全部曹军马上退回原地,行动极为整齐划一。百度+谷歌搜索 发出这声音的人渐渐走近,天色虽是已至黎明,关平却仍然看不清他将盔下的脸。只能看出此人个子不高,有些清瘦,年纪约莫四五十岁。 他走到前面时,曹军尽皆跪行军礼,称道:“将尊。” 关平听这一声,知道此人乃是曹军之中高官,说不定还是于禁的直属将军,心中大喜,口中道:“小爷临死还能赚一个,值了!”言罢,他舞着长刀,疾攻而去。 “放肆!”方才的屯长见了,大怒骂道。那将军却伸手止住,屯长忙不敢再言,复跪了下来。 于是在当下战场之内,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画面:关平向对方将军冲去,对方将军纹丝不动,对方军士宛若未闻。 正行攻上的关平也有些纳罕,为什么对方军士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保护上峰的意思?难道是对方远比自己为高,他们不屑一护?关平怒意顿起,心道好生狂妄,刀峰上便又加了三分劲,只盼一劈之下,将对方不死也砍个重伤。 谁知那人却仍是不动,只看着他空中怒劈而下的长刀。 “呠”的一声。 长刀,竟被那人伸了两个手指,夹在了半空之中。 关平睁圆了眼,露出决然不敢相信的神色。他使足了力量,想要把刀抽出来,哪知使尽混身解数,也是半点不能。 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脸。 那人的脸极瘦,瘦的可怕。两边的颧骨高高的耸着,好像一部骷髅。目光冷竣的好像一座冰川,看不到一点和气。 关平心里忽地感到有些发毛。 而这时,那冰川一般的眼神里,忽然显出了一点柔和。关平感到更加有些发毛。 那人双指一松,关平未及反应,抽刀的力量还未撤去,顿时向后猛摔而去。那人却将手一招,一道力量平平的把关平托住,关平方得以站定。 那人看着关平,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世侄。” 这声音有如他的目光一般冷,却微微加了些柔和,让关平听着很不舒服。但他听的出来,对方这个称呼喊的很是真诚。 “你是?”关平也在打量着他。 “我叫于禁。”那人道。 “于……于……于叔父!”关平惊道。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于禁!天狼山虽然极为重要,但毕竟是自己所守。于禁独当一面,总镇曹操一个兵团,他的对手向来只有父亲关羽。自己的惊得动于禁,他突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一个“于叔父”脱口而出。 关羽和他讲过很多次,身在曹营之时,与曹家外姓四将关系都不错,尤其与张辽徐晃最好。乐进急脾气,在一个地方呆不住,所以聊的少些,于禁此人话极少,故而说话也不多。但总得说来,都是怀了惺惺相惜之意,关羽当年过五关离开之时,四人没有一个愿意去阻截的。 “好。转眼间,云长兄的儿子,也已经这么大了,我们这辈,则都垂垂老矣了。”于禁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 “你……我……”关平正要客套之时,才想起对方对乃是敌人。方要转腔说些狠话之时,却又有些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之感,便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下去。 动手?好像也没有用。刚才短短的交锋,关平便已知自己和对方乃是天地之别,差距太大。他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禁却说话了:“世侄,你回去罢。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关平听了一怔,于禁副官听了,忙上前道:“将尊,这……” 于禁微一侧目,副官当即退下,不敢再言。他向关平摆了摆手,道:“这战斗,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怎能为难你们子侄辈。去罢。” 话声一落,围在关平周围的曹军,立时散开了一条道。 关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谢?好像不应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也都不对。只得拱了拱手,转头离开。 看着关平的背景消失,于禁转了头,离开,众军立时跟在了后面。 在于禁夺回天狼山据点的当儿,司马懿和玉正平来到了刘军军营附近。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刺探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五章刺探 ------------ 二人商议一阵,决定试试从刘备这儿打开突破口。~~e~~在此之前,须要预先刺探些刘备军的军情。然而当下摩左还没回来,所以二人便决定亲自打探。 “怎么样,我的这个计策不错吧?”正伪装埋伏了的司马懿,向玉正平说道。 “确是不错,大有神不知鬼不觉之奇效。”同样伪装了的玉正平,回道。 “那是自然,我的法子,必是极好的。”司马懿得意的笑道。 “是,是,不过……”玉正平指了指自己头部的伪装,道:“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这个么?” 远望之下,两只“狗”正在用人话交谈着。 那便是玉正平和司马懿了。 “狗,多常见啊!”司马懿道:“军中有狗,百姓家也有狗,化装成这个,谁能发现的了?” “那为什么不用马?马也常见。” “你有马那么高么?” “也是。”玉正平点头,继续观看着对面的军情。 只见刘备军中的防范极严,巡逻的士兵来回行走着,甚有章法。二人观看了一会,找到了刘备帅府的大概位置。正要进一步确定时,玉正平忽然感到屁股后面有些痒。 玉正平不敢乱动,思想了一下,问司马懿道:“咱们身上这狗皮,是公狗的还是母狗的?” 司马懿道:“问这干什么?” 玉正平道:“你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么?” 司马懿道:“好像有点不对……公的母的?这个没注意……不过,好像军犬都是公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军犬好像是不能杀的?” “也就是说都是母的?” “恩。” “啊------------”两人同时捂着嘴闷叫了一声,继而马上跑开。 跑开之处,只见一群公狗围着两块狗皮,正疯狂做着求偶动作。 一柱香后,司马懿玉正平悄然来到了刘备帅府之上。 刘备的帅府坐落在军营偏北三分之二处的位置,修的颇为简洁,但极是实用。若干间屋子像格子一样整齐的分开,均匀的散在帅府大院之内。居中是一部大堂,照理讲是帅府的议事堂,但刘备并不常用,有事情时,主要的议事地是大堂东面的刘备房边上紧挨着的,是两个长史堂和一个文书堂,主要负责刘备日常办公署理。 司马懿玉正平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这里。他们轻轻将房上的一块瓦揭了个小缝,向里面看去。 只见刘备正在房中。 当下是深夜时分,而刘备看起来却很精神,想来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作息时间。面前有一部常备的军用沙盘,可他并没有在那上面研究什么,只是盯着一个定点在发呆。 “报皇叔,诸葛中郎将求见。”一名令兵跑了进来。 “让他进来罢。”刘备的目光仍是不离定点。 稍一会儿,诸葛走了进来,手上仍拿着那把四季不离的羽扇。 “孔明啊,这么晚了,有事么?”刘备目光未动,问道。 “禀皇叔,落鹰寨被周瑜派人围了。”诸葛亮道。 “哦。”刘备应了一声。 诸葛亮奇道:“皇叔已经知道了。” “是。”刘备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彩:“还有别的事么?” 诸葛亮:“有。赵将军部传来消息,说是于禁方向有动静。我思想,咱们这边是不是也派些兵去,请皇叔示下。” “不必了。”刘备道。 诸葛亮听了如此果断的回复,一怔,道:“不派?”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刺探〔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六章刺探(2) ------------ 刘备没再说话,显是刚才的命令已十分清楚,不必再重复之意。 “是。”诸葛亮寻思了一下,露了些犹豫的神情,然而终于还是决定,问道:“听赵将军说,对关君侯部的消息传递方面可能有些麻烦,他已经亲自去传了。所以我在想,咱们是不是也作些准备,万一……” 刘备终于转回了目光,看了诸葛亮一眼,道:“让你管了半月的粮草,你是不是早腻了,想借这机会出去?” 诸葛亮听了,面一红,有些尴尬的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叔的眼睛。” 刘备笑了一下,面色十分亲和,指了指席,道:“坐。” “是。”诸葛亮依言坐了下来。刘备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刘备道:“听说最近,你和马氏兄弟走的颇近?” 诸葛亮道:“是。” 刘备点了点头,又道:“给你的册子,研究的如何了?” 这“册子”,指的是一些军中钱粮的帐薄,是半月前刘备专门交给诸葛亮的。 对于这一点,诸葛亮并不太喜欢。他少年入鬼谷,通学兵家,后来又入了水镜门,了解当地风土人情,现下之时,虽然带兵次数不多,但自认已是胸藏万兵,一心要做些大事情来。对于钱粮内务这种琐碎的事,他兴趣实在不大。 但刘备之命,他又不能不从,只得应道:“研究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刘备察言观色,笑道:“我看是没怎么研究吧?” 诸葛亮只得实话实说:“确是没怎么研究,皇叔,您知道,我对这些杂事实在不感兴趣,您还是让我带兵吧,八卦军阵的效果您也见到了,不是纸上谈兵。您让我多带带兵,肯定能打出好仗来。” 刘备站了起来,笑道:“孔明啊,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么?” 诸葛亮听了,露出些自负的神色,道:“最大的缺点?可能是……没有缺点罢。” 刘备闻言笑道:“好,你这份自信,是你最大的财富,记住它,永远不要忘。” 诸葛亮笑道:“不会忘的。” 刘备正色道:“要用心记住,将来,在你最难的时侯,它会是你唯一的帮手。到那时,除了它,谁也帮不到你。” 诸葛亮见他郑重,忙也正色回道:“是。” 刘备继续接上一个话题道:“你最大的缺点,是心性还不够稳。” 诸葛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皇叔,我虽是年轻,但早已看破诸事,高卧隆中多年,怎么会心性不稳?” 刘备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心性够稳,就不会这么着跳起来了。” 诸葛亮一怔,看了下方才坐着的席位,一层尴尬又浮在了脸上。 刘备缓慢了语气,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出身名家,又有卧龙之名,有些争强好胜,也是难免的。那日在战场上,你要去战徐晃,被我拦了下来,你还有些不快吧。” 诸葛亮道:“是有些。那天如果我去,必是可以战败他的。” 刘备摇了摇头,道:“你的眼光,不应该是战败一个徐晃。” 诸葛亮眼睛一亮,道:“您的意思,是我应该战胜曹操?” 刘备又摇了摇头:“不是。” 诸葛亮刚刚有些兴奋的脸上,失望了起来:“那您的意思是……” 刘备道:“未来。” “未来?”诸葛亮有些不解。 “没错,正是未来。”刘备眼睛望向了诸葛亮:“不管是我,关羽,张飞,赵云,还是曹操,荀彧,徐晃,于禁,乐进……等等等等,我们的年纪,都大了。” 诸葛亮若有所悟。 刘备续道:“当年落魄之时,曹操便没能吃掉我,现在,他更不能。所以我们这一辈人,还会争下去,这个时间,或许会很长,也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结果,然而还要争下去,因为这天下,在没有结果之前,不会安静下来,所以终归还是会由一批年轻的人们接着去争。现在的年轻人,便是将来的主力军。曹操家大业大,新一辈只怕是层出不穷。而我,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想得到卓著的年轻一代,太难了。然而幸运的是,我遇到了。” 说到这里,刘备有力的手,握住了诸葛亮的肩膀:“那就是你。” 一种由衷的感激显现在了诸葛亮脸上,他真诚的望着刘备。 刘备诚恳的语气继续说着:“你是我的全部希望,你是一个天才,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出色的人物,或许将来的人们,不会记得我,但我一定会让他们记得你。” 诸葛亮跪了下来,一股言语形容不出的感觉在他体内激荡着。 刘备任他跪下,拍着他的背,道:“我不能容许一个天才毁在我的手上,所以对你的要求,会是最严格的,我要让你走的更远。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再理会军务了,一心去把政务做好,钱粮,器械,这些最琐碎的事情,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诸葛亮有些颤抖的声音答道:“是。” 刘备道:“不要小看这些东西。这些事情虽小,却极为紧要,对修习你的耐性、心胸,有极大帮助。你的天赋,你的才能,你的学识,都已经是当世顶尖之列了。完成了这个,你将弥补了你最后的一个弱点,你将会成为一个百年难遇的完美人物。不必逞一时之强,去和成名已久的曹操周瑜争,他们的时代终会过去,而你开创的时代,必然会远远超越他们,我坚信这一点。” 这时,刘备重重的拍了拍诸葛:“到时侯,我的家人,我的事业,我的一切,就都要拜托给你了。” 诸葛听了,啼零伏地,已说不出话来,只称道:“皇叔……” 刘备轻抚了他一下,道:“去罢。” 诸葛亮双眼红肿着,离了开去。 此时,屋上的玉正平心中自思道:“怪不得日后诸葛亮会鞠躬尽瘁,为了刘备累死在五丈原,原来早在这时侯就已埋下种子了。” 司马懿心中却道:“刘备用人之术果真厉害,幸好没投在他这里,不然想办点什么事都不太好意思了。” 诸葛亮离去后,刘备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在屋内踱步。 玉正平眼见诸葛离去,心生一念,用极低的声音向司马懿道:“好像是个机会耶。” 司马懿眨了下眼,轻声道:“对啊,没想到刘备竟然这么疏于防范,屋内一个护卫没有。咱们合力,说不定就能解决了他。” 玉正平点了点头,二人便看着屋内情形,思考着行刺计划。 只见刘备负着手,踱着步,静静的来回走着。 突然,他纵身一跃,劈开了头上的几片瓦,站在了屋顶之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刺探〔3〕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七章刺探(3) ------------ 眼见刘备忽然的到了跟前,司马懿玉正平都是一怔。 原来在二人细声交谈之时,刘备便已听到了。 刘备见了二人,负了手,道:“原来是你们,司马懿,玉正平。不知二位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玉正平听了,笑的桃花一般,道:“来坐坐。” 刘备笑道:“哦?二位雅兴当真不浅,大老远的,跑到我的屋顶上来坐坐。” 玉正平道:“个人爱好而已,皇叔既然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儿。” 司马懿拍了玉正平一下,道:“你看,我就说吧,没事儿在家里就好了,跑到人家刘皇叔这儿坐个什么劲儿?皇叔,你放心,我回去就批评教育他,那个……天也不早了,您赶快歇着吧,外面风大,就别送了,回吧回吧……” 言罢,二人鬼头鬼脑的便要转身离开。 刘备冷笑道:“不妨事,既然来了,总要让备一尽地主之谊,还是进屋去谈罢。”话声刚落,刘备纵身一跃,双手成抓,向二人袭来。 玉正平忙对司马懿道:“我在这儿撑着,你抓紧时间去把咱们来时我设的机关打开,全能不能溜全靠它了。” 原来二人来前,就已预先做好了撤退的准备。玉正平把他奇奇怪怪的机关布在了二人退路之上,一旦有难,便以其阻敌,二人好趁乱逃走。 司马懿道:“你一个人成么?” 玉正平道:“没问题!”他推了司马懿一把,而后回头去阻刘备。 玉正平信心还是颇足的。他早已修习九柳八阵多时,被穿空令移至此时代后,又得了徐庶指点,弄通了心宫将力调用的法门。幽冥洞一战,他又得了元戎之力,天山玄宗十数名好手都败于其手,眼下对阵刘备,拖上一时半刻应该还不难。 哪知他却想错了。 刘备攻来之时,他运起全力,以九柳之雷诀还击,想要反客而主。雷决之势,可在瞬间将力量提至极限,最有出其不意,后发先至之效。然而他一攻之下,刘备竟全然避了开去,他一掌推在了空地上,险些摔个跟头。 一掌落空,他更为被动,刘备的攻势接着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玉正平忙连运“风”“火”“阴”数诀,想要化解,不料刘备竟不被他的精妙招式所惑,一着一式都尽数压制。 司马懿正要跃开去寻机关,眼见了此情,道:“你行不行啊?” 玉正平一面费力的还招,一面道:“行行,没问题,你还不快去?” “是么?”刘备一声冷笑,双掌再上。玉正平只感对方将力比自己更为深厚,兼带攻击有效之极,每一招在打出之前,就被罩在了他的圈子之内,就连风诀都抢不到先机,玉正平暗暗心惊。 “我看你是不行了。”司马懿道。他知晓玉正平的本事,而短短数招就被刘备如此压制,这令他也是极为惊异。刘备之强,超过了他的想象。一旦玉正平被擒,只怕自己一人也难是其敌。于是只得返回,与玉正平合力。 司马懿使了招“寒冰初结”,向刘备背后袭去。刘备听得背后风声有异,身子一错,闪在一边。借这一错,司马懿偷个空,便到了玉正平身边,二人合力而攻。 司马懿道:“吹牛吹的不小,你不是说你一个人行么?” 玉正平也未想到刘备能有如此实力,恼道:“那你来试试!” 二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不停。玉正平一招“逆月惊风”,司马懿一招“冬雪连江”,一起向刘备攻去。 刘备笑道:“两个娃子,有些意思。”没有硬接,而是双足一点,跃起避开。 九柳之法,最擅捉敌空隙,一旦对方有退避之意,风雷六法便会接连而至,尽占先机。玉正平见刘备这一避,心花怒放,使了风诀紧逼而上。司马懿心中暗道好快的判断,也是随之攻上。 刘备先机已失,但力战二人,却仍是斗了十余合而不至落败。司马懿玉正平二人都是暗暗心惊。 玉正平寻思,我自以为种种奇遇,纵然不是天下无敌,但也应该是顶尖之列了吧。没想到刘备力敌我二人竟还能如此,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回去还是得实打实的习练。 司马懿寻思,鬼谷三圣之名好不威风,但下山后才知山外有山,这又是一山。 又斗数合,刘备渐渐露了败像。玉正平司马懿虽是二人同斗一人,但都没有丝毫胜之不武的愧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攻势越发凶猛。 刘备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自语道:“江山果然是代有人才出,不想对两个小子,也要尽全力了。” 刘备虚恍了一招,撤出了左手。接着往腰中一抽,好似把腰带解了下来。接着只见冷光一闪,他手中霎时多了两把剑。 司马懿玉正平奇道:“原来他的双股剑竟是腰中软剑。” 刘备双剑在手,威势立增,被动的形势转眼间被扭转过来。他左手剑一刺,二人正要躲时,右手剑已又削了过来,二人忙各自向一边躲去。 司马懿心中苦道:“早知如此,把我的羽扇带来了。不过夜行带它确实也不方便……有没有腰扇?” 刘备剑招一出,比先前双掌凌厉了许多,也华丽了许多。招式中本有的谦逊仁厚之意也渐渐不再,换作了一派霸道。他双剑前后相叠,一招“楼桑桃园”,霎时便好似有数十个剑圈将二人罩住。 二人堪堪相敌,勉力战了十余合,司马懿趁机看了看四周,对玉正平道:“你快去开机关,这里我顶着,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玉正平一面打一面道:“你一个人,顶的住么?” 司马懿道:“顶不住也得顶,没别的法子了。快去!” “好!”玉正平开始思想脱身的法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计划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八章计划 ------------ 刘备的剑招愈发大气磅礴,玉正平实在难以抽身,司马懿拼尽全力,使了招“孤岭远望”,将对方招式都尽量接了过来。玉正平趁这功夫,使了招“火”诀的功夫,向刘备冲去。 刘备见二人之势,是要让玉正平逃开,便笼了剑网,要去封其去路。哪想玉正平不但不跑,反向自己攻了来,颇出意料,只得回剑而防。不料刚刚回防,玉正平却已不再攻上,使了招风诀的功夫,往旁边窜开了。 刘备暗道不好,只得全力攻击司马懿,要尽快将其击败。司马懿拼出全力,虽败不溃,脑门上已尽是汗水,但身上却好歹没有受了伤。 司马懿见玉正平已脱开,心下出了一口气,然而过了好久也没有动静,不由的心中大骂,却又不敢分神去喊他。 其实倒也没有过得好久,只不过司马懿身处危险之中,度日如年,才有了此感。 司马懿艰难的又战了二十余合,只听得玉正平方向一声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保护皇叔!” 而那声音分明便是玉正平。 司马懿心中大惊,不知他意欲何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也是一惊。 稍时后,军营中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这时,玉正平方向忽地大起烟雾。 司马懿刘备立时明白了意思,司马懿暗道,妙计。 烟雾弥漫的非常快,转眼就把司马懿刘备战团笼罩了。刘备已看不清对方,正在听声辩位之时,只觉身侧有人攻来,便是玉正平的路子。转左手剑一挡时,攻势却已消失。接着,对面的攻势也消失了。 再然后,军队中传来纷杂的“抓刺客”,刀枪之声也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 “所有人立于原地不得动,各队队率立时清除浓烟!”屋顶之上的刘备一派王者之像,丝毫不慌,沉着喝令道。军队立时安静了下来。 浓烟渐渐散去,刘备定睛向立在那里的军士望去,只见有数十个人负了伤,显是方才乱斗之时受的。最显眼的是两个人被除却了外衣,只穿着白色的衫子,被打晕在了地上。而他们的旁边,有两条黑色的夜行衣。 那便是玉正平司马懿的了。显是二人抢走了刘军衣服,并趁乱逃走了。 刘备不怒反笑,自语道:“只怕孔明将来,是要棋逢对手了。” 一个时辰后,落鹰寨。 灰头土脸的玉正平正在洗脸。 他将一块皂子沾了水,按在面部,侵略如火的上下搓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小半块便没有了。 这时司马懿探了头进来,看着玉正平的姿势,道:“你涮锅哪?” 玉正平喷了一口泡沫,道:“你有事?不是说刚刚一战甚是辛苦,要先睡一觉再说么?” 司马懿走了进来,坐下,道:“睡不着,我突然有了个想法,要和你商议一下。” 玉正平擦了脸,也坐下来:“说。” 司马懿拿几案上的两个茶杯,摆好,道:“你看,这是刘军,这是周瑜军。我的意思,还是得从这里想法子。”他指了指代表周瑜的那个茶杯。 玉正平道:“为什么?” 司马懿道:“方才咱们也看了,周瑜军的防备很密不假,但刘备军的防备也很严密,一时难以攻破。两难之中,我觉得还是要对周瑜军下手,毕竟咱们手里有他们的完整布防图。” 玉正平道:“你怎么知道吕蒙给你的那个就是真图?” 司马懿鬼笑了一下:“我当然不知道。所以要劳你大驾,去侦察一下。你不是在孤叶镇上有了个点么?” 玉正平点了点头“好。”当即写了纸条,飞鸽传书,知会“德胜楼”。 二人计议了一下,司马懿便回了去。 玉正平踱到盆子边上的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脸渐渐清晰,继而又仿佛渐渐模糊下去,变成了周瑜的脸。 他咬了下嘴唇,接着拿手重重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自语道:“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呢?” 他躺了下来,拿毛巾盖上了自己的脸,喃喃道:“须要做点事才成。” 刘军战情部。 这里,正在连夜召开一次重要军议。 摩左,正在议事厅里坐着。 摩左在这里出现,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他本已完成了一切任务,要回去交司马懿交差。但因挂念倩雪的安危,所以顺道去刘军中拐了个弯,见倩雪已安然离去,他才放心离开。哪知这时正好碰到了蔡阅。 蔡阅见了他,便眉开眼笑的拉住,说曲尊林烈有请。摩左以为是暴露了行踪,正要运力格开蔡阅之时,蔡阅笑说:“你原来习过阴阳五行之法啊,怪道曲尊这样高兴。” 摩左在刘军内执行任务之时,为了获取对方的充分信任,便没有掩盖自已修习过五行之法的事情。当下乃是乱世,兵家、道家、阴阳家、家层出不穷,会此道的也不是什么怪事。 摩左道:“是。怎么了?” 蔡阅道:“副尊这些日子正在审核上一阶段的任务完成情形,发现了你会五行之术,亲点了你参加一次重要会议。因为你是我举荐的,林曲长还特意赏了我二两银子呢。” 摩左一个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蔡阅过来。这个突发状况,或许会对司马懿有更大的帮助也未可知,故而他便决定冒险试一试。于是,这议事厅内,就有了他的身影。 他见过林烈后,林烈问了一些话,便让早早的来到了这里。坐了一会儿,林烈进了来,摩左忙起身相迎。林烈示意他免礼,自己也坐了下来。 林烈是哨骑曲的曲长,负责战情部外围的事宜,这种会议,一般是没有他的。这次他也来了,再加上自己也破格参加,摩左感到这次的议事必是十分重要。 稍时后,行动曲曲长李国山进了来。他一向多话,然而此时也是一副严肃的神色,安静的坐了下来。 又过了会,情报曲曲长陆辚、刑讯校事郑立、白耳兵副统领成飞都先后入内。于前次会议前的谈笑风生不同,这次众人都很沉默,进来之后就低了头翻看手头的卷宗。 到了会议正时,陈到走了进来,众人行过礼,本次的会议便开始。莫名紧张的气氛之下,众人眼前忽地一亮,因为陈到的身边,坐了一个冷艳的女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战情部的动作 [正邪儒帅]第三百三十九章战情部的动作 ------------ 众人本以为陈到会先介绍一下这女子,没想到他却直入正题,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也便不绕弯子了。咱们下一步的重点,便是彻查内奸。” 摩左心头似被撞了一下,面上却仍是平和。 他暗思,莫非是上次的事情被发现了,这次叫我进来乃是个套?这下惨了,自己钻了进来。 陈到继续说道:“这次于禁部的动向,咱们明明都知道了,但就是传不到关君侯那儿。事后查探得知,是因为消息预先被张郃知道了,他布下了天罗地网阻,使得部尊亲自出马,都没能递过去。部尊雷霆大怒,此次的泄密之事,要彻查!” 众人都是不语,暗暗骂这奸细。摩左却是心头一轻:“原来不是指我做的那次。” “有关彻查之事,部尊已有安排,也已找诸位分别谈过话了。现下,诸位要做的,就是一切严奉部尊安排,这一阶段,所有人都不得擅离。” “是!”众人齐声道。 交待完之后,陈到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羽箭的箭头,放在案上:“内奸要查,咱们的工作也不可耽误,现在,说说另一件事。” 众人看向了那个箭头。 “摩左。”陈到点了名。 “在!”摩左忙回道。 “听林曲长说,你精通五行之术?” “谈不上精通,少年时,学过一些。” “很好。你现在便来看看,这箭头里有什么信息。” 陈到眼一示意,身边的文书将这箭头送到了摩左手里,摩左拿着,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修习五行之术,其中一项便是练丹制器之法。精通此术的人,对于武器的制法,材料的来源,都会有相当的了解。摩左终于明白,叫自己到这里,目的便是这个。 摩左对制器之法,岂止是了解?压根就是精通,世间能出其右者也没有几人,一望之下,便知道了这箭头里的道道。他正打算隐瞒一下,说些谎时,陈到那阴霾的眼神却忽然提醒了他。 “战情部中能人不少,就算是没有通五行之术的人,凭着作战多年的经验,也一定可以分析出这箭头的来源。他们不可能单等着我来。”摩左想道:“这八成是试探。” 摩左决定实话实说。 “从这箭头的制作工艺来看,是曹军中用的。而且有严格标准,所以应该对方应该是有若干个武器作坊。”摩左正色道。 陈到点了点头。 “这些武器作坊都在河边。”摩左又端详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 “何以见得?”陈到问道。 “诸位请看。”摩左指着箭头:“这箭头很硬,却很脆,材料极差,反复使用度极低,可见不是大规模制造的,只是供一时之用。这种做法,必须使用大量的水,以特殊方法反复淬火,由此达到让较差材料发挥较大威力的效果。因为对水的依赖,所以这些作坊肯定在河边。” 摩左说完,众人都点了点头,林烈面上露了些微笑,好像一块石头已放下似的。 “好,好。”陈到拍了拍掌:“说的非常好,非常准确。和韩都尉的话,如出一辙。” 说这话时,陈到指了指身边的那名女子,这时众人才又看向了她。 陈到这时才介绍道:“这是韩凝都尉,是部尊特地从皇叔那儿调来的。” 这韩凝,便是那日在洪山道上,与玉正平有过一番纠缠的女子。众人从陈到口中得知,她先是在左将军幕府做过一段的功曹,后来又做过刘备的侍卫副长,还领过一段的兵,年纪虽轻,经历极为丰富。丰富的经历,加上其先天的头脑,使她在间谍细作一事上得心应手,半年前,就曾帮刘备识破过数名曹军刺客。 这次,因为战情部内部有奸细,必须清查,而其他工作又不能放下,所以赵云特意把她借调了过来。 “这位大人说的很有道理。”韩凝一面说着,一面取出来一张图,摊在案上:“这是我这几日来搜集的情报,这儿,这儿,这儿,司马懿玉正平部队的武器作坊,就在这几个点上。我的打算是……” 摩左和其他人一样,凑上前去观看。看着那几个被标注出来的黑点,摩左心道:“果然是试探,好悬。” 韩凝介绍完后,便坐回了原处。刚才的分析非常精准,所说的几种方法也狠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把这些和她漂亮的脸蛋联系在一起。 现下说完之后,她又回复了那冰冷安静的样子,修长的眉毛好像画出来的一般,将她的双眼衬的更加秀美。在座的众人都不禁的多看两眼。 陈到发话了:“韩都尉的方案很好,部尊已首肯了,现下便要执行。李国山。” “在!” “韩都尉亲自负责此次行动,你们行动曲的所有人员,要随时听侯韩都尉的命令。” “是,一定全力配合韩都尉!”李国山朗声答道。 “什么好事儿都是这小子的。”陆辚悄悄的向身边的林烈说道。林烈微笑不语。 陈到安排好停当,吩咐明日卯时,便开始行动。摩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念转动起来。 “这下司马懿玉正平他们要有麻烦了。”摩左心道。 他看到那箭头的第一眼,就猜到了这是司马懿部的武器,形势所逼,他不得不实说出来,现下,却正在为他们担心。 “得想个法子,把消息送出去,让他们预先有个防备。” 摩左在屋内来回走着,思想传递的法子。眼下离卯时只有三个时辰,时间不多了。 他想到可以立时离开,反正他没有在这里的潜伏任务,只要他回到司马懿军中,一切就可以告知了。然而他打开了门,才发现这法子根本不成立。 外面,白耳兵在来回巡视着。 白耳兵战力之强,在刘军之内可称佼佼,比起曹操之“虎豹”“武卫”,周瑜之“丹杨”,固然不如,但对付摩左却是绰绰有余。摩左五行之术极为精通,但从未习过兵法或墨功,当真打起来,比起司马懿来大为不如,决然冲不破白耳兵的防卫。 “唉,这就叫自投罗网。修身养性还是重要啊,以后要吸取教训。” 他再来这里,全是因为担心倩雪之故,这白白的担心让他进退两难,不由得回思起师傅的教训来。 硬拼是不成了,他便要再想他法,院中装做无意的徘徊着,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避开白耳兵巡视的出路。 徘徊了一会儿,毫无办法,白耳兵的守卫极为森严。于是只得再回房中,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听之任之了。 他回屋之后,熄了灯,便要睡下。刚刚躺在床上,只听屋外风声有异,他正坐起时,一个黑影已窜了进来。他惊道不好,忙摸了枕边利刃护身时,那黑影已至身前,冰冰的,他感到已有一支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三百四十章 战情部的动作〔2〕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章战情部的动作(2) ------------ 那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摩左,敢到这里来做奸细,好大的胆子!” 摩左心下一震,故作平静道:“兄弟,说哪里话来,我怎会是奸细?” 那人冷笑一声:“哼,瞒得别人,却须瞒不过我。e你受司马懿之托,去北面传令,现下却还敢回来。” 摩左强笑道:“兄弟哪里听来?不可乱信伪言,我来解释与你听。”他面上强笑,心下已是惊极,看样子对方已知晓了自己的全部,他一面拖延时间,一面暗运五行之力与掌,要毙其于一瞬。 被对方发现了,只能如此了。 “其实吧……”摩左继续笑道,而后左掌一翻,一掌打出。 那人却好似早已有准备,右拳一挥,早将他这掌的力量全部封住,继而右肘转过,压向了他的脖颈。 摩左不料对方强至如此,当下万念俱灰。 那人却突然放开了他,轻笑起来,然后吹开火折,将屋内灯点了起来。 摩左心下生疑,借着烛光,向那人看去时,大吃一惊。 只同那人年纪二十多岁,面貌俊秀,,正是玉正平。只不过脸色黑的发亮,显是抹了黑泥等物。 摩左跳了起来,奇道:“你怎么敢到这里来?” 玉正平放下手中的匕首,坐了下来,道:“我怎地不敢?” 原来玉正平自与司马懿回了落鹰寨,并传核实江东布防图之后,便心存了念想,一心要再到刘军中查探一下。他乔装改扮之后,按着倩雪所说的居住之所,到了那家客栈,正好碰到来这里的摩左,于是便跟了来。 此处,白耳兵布置虽严,但终究因其乃作战部队,这里留人不多,玉正平深谙排兵布阵之道,自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内。方才与摩左一个恶作剧,将其吓个丢魂。 摩左听了来由,知晓是倩雪告诉他那客栈的位置,不由的稍生醋意,接着便再思师父修身养性之话,按了下来,转移话题道:“司马懿呢?” 玉正平道:“正在寨子里费心思,赌了咒,非破了周瑜之计不可。这当口,应该还在通宵参研那布防图。那布防图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但近处的兵力却当真是如此,这让他更加恼火,说是三天三夜不睡,也要它一处不可。” 摩左笑道:“司马兄一向心高气傲,这公然的藐视,可真够让他气炸六腑的了。” 玉正平笑道:“到底是修为不够,你看我就不气。” 其实若放旁人,玉正平早也气炸了,此时此刻肯定与司马懿一起通宵研究。但巧便巧在对手乃是周瑜。玉正平的一身本事都是周瑜所教,故而对他远胜自己丝毫不以为意。 摩左此时才想起方才之事,忙道:“你来了,这正好,我正愁有重要消息传不出去呢。” 玉正平道:“何事?” 摩左便将方才的军议、韩凝卯时将去攻袭司马部武器作坊等事向玉正平说了,哪知玉正平却道:“不能传。” 摩左本以为玉正平也会十分担心,奇道:“为什么?” 玉正平道:“他们肯定不会卯时去攻,传了也是白传。” 摩左一怔,而后忽地明白,道:“是了。他们明知内部有奸细,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召开军事会议布置任务,其真正目的必是引蛇出洞,让奸细自己跳出来。” 摩左深知间谍之事,本该早想到此点。只不过他自勿勿而回,被蔡阅碰到之后,心便一直没有稳下来,说到底,其实还是对倩雪牵挂的连锁反应。直到玉正平提点之后,他惊出一身冷汗,心才算是彻底稳了下来。 玉正平道:“不过他们早晚还是要出洞的。想个法子,帮我混在那姓韩都尉的部下里。” 心一静,摩左的头脑便回了来,点了点头道:“他们现在急于寻找内奸,从刚才的会议可以看出,他们已认为内奸必在高层,由此一来,对士兵之中的防范反倒对放松,把你混进去,应该不难。” 玉正平笑道:“我正是此意。他们决不会想到,身为援军二号人物的我,会大模大样的混在这里。” 二人计议了一会,玉正平便在地上搭个席,小睡片刻。约莫寅时时分,外面忽地喧闹了起来。 “奸细捉到了!” 玉正平和摩左都醒了来,摩左开门去看时,只见军士都已纷纷的围在了院中,各处火把通明着。他也走了过去看,玉正平则偷个空,从窗子里溜了出去,混在了人群当中。 只见院子中,一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中间,对面立着一名军官,乃是陈到,正在审问。陈到边上有一个凳子,上面端坐着一人,乃是赵云。 “连赵云都来了。”摩左心道,接着转眼看向那被绑之人,发现竟然是行动曲的张同。 “韩都尉,做的好!”陈到向身边的韩凝说道。看来此人便是在她的安排下落了网。韩凝谦应了声。 陈到又转向了那人,冷冷的声音响起:“张同,没想到竟然是你。” 张同昂然一笑,道:“便是我。” 他的边上,行动曲曲长李国山,正在用袖子擦汗。 张同是在传回情报时被发现的。果然不出玉正平之料,卯时进攻云云都是假的,真实目的便是捉内奸。方才的军议完后,李国山便集合了行动曲的人员待命,张同得知之后,暗暗要在寅时溜出营去,却被白耳兵截下,并从他身上搜到了写着消息的纸条。 陈到将那纸条一扔,怒道:“说,你还有没有同党?你的上峰是谁?” 张同道:“有同党,张辽张郃于禁乐进徐晃,都是。上峰么,曹操。”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众人都低声笑了起来。张同平时为人便风趣,没想到此时此刻,还有心情打趣。 陈到怒道:“耍滑头?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招了,郑立!” “在!”刑讯曲校事郑立上前待命。 “拉下去,大刑伺侯!” “是。” 摩左这时看向玉正平,玉正平面无表情。 郑立依令去拉张同。张同却突然大喝一声,将身上的绳索尽数扯开,手中不知从哪儿多出来把利刃,向赵云扑去。 “部尊小心!”陈到、郑立、李国山等人都忙去阻截。然后张同发难太快,都已是不及。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战情部的动作〔3〕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一章战情部的动作(3) ------------ 张同眼睛一亮,利刃向赵云推去,然而赵云却仍是端坐着。e待张同近时,赵云手一招,一道将力便将张同整个身子笼罩在内,张同分毫动弹不得。张同眼睛里露出失望,牙一咬,口边流出鲜血,倒在了当地。 这时陈到等人才冲过来。李国山往他嘴中一摸,道:“部尊,他服毒自尽了。” 赵云站了起来,并没作过多的回复,只说了声:“葬了罢。”便转身离开。 玉正平的略为举起的手暗暗放了下来,心道幸好没有冲动,赵云的本事比他想的更强,再加上此地的白耳兵,刚才他若出手相救,不但徒然,而且白白搭上了自己。 张同的死让玉正平有些伤感,但随即调整了过来。战场之上死伤难免,太多的牵绊会影响他的判断。不过他心头还是有些疑问,按说这条情报的传递,还不足以牺牲一个人的性命,莫非另有隐情? 不过当下他也来不及多想,众人散了,他也散了,按着之前和摩左的计划,他顺利的混进了行动曲。第二日未时,他在韩凝的率领之下,往自己所部的武器作坊而去。 玉正平这才知道韩凝便是那日的女将,心头暗喜。韩凝这日作了男儿打扮,其实玉正平也没见过他女儿家的样子。 韩凝的身边,跟了两个人。 范疆张达。 范疆张达是张飞的亲随,和摩左一样,深习五行之术。不过摩左更擅制器练丹之法,这两人则更擅格斗之术。自古城败于张飞,被收为亲随后,二人再行修炼,此时已更上层楼。 玉正平不认识二人,但察言观色,知晓此二人乃是高手。不过是袭击个作坊,却有这么大动静,他越来越觉得有些蹊跷。 范疆张达气焰十分嚣张,对包括玉正平在内的行动曲众人,都是大呼小喝,玉正平装惯了,不以为意,他们说什么便做什么,将二人伺侯的甚是舒服。 一行人来到作坊外四十余里的小镇,便寻了家客店吃饭。玉正平来到这里,心头一喜,因为这家客店叫做“望远楼”,正是司马懿派在这里的暗哨。 玉正平此时脸抹了黑,神色也与平时大不相同,又混在人群之中,故而掌柜认不出来他。掌柜见如此多的入内,早存了戒备,亲自上来,堆了笑问道:“不知几位爷,要些什么?” 打首的韩凝道:“我们是东面镖局的,刚刚保完镖,要回去。现下爷们儿都饿的紧,不必挑什么精致,只管大鱼大肉上来便是。” 玉正平听了,暗道这谎撒的漂亮。这些人都是军人,再怎么伪装,也是一股彪悍之气。说是走镖的,再合适不过了。 掌柜果然也似相信了,笑道请坐请坐,菜马上就齐,便吩咐后面去准备了。 玉正平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很快,菜便上来了。小二笑嘻嘻的请韩凝等人享用,接着便勿勿下去。 玉正平看了,心道:“不对。”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战情部的动作〔4〕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二章战情部的动作(4) ------------ 众人举起箸来便要吃,韩凝忽道:“等等。”众人不明所以,停了下来,掌柜的跑上来道:“客官,怎么了,莫非口味有不对?” 韩凝笑着望向掌柜,道:“‘云香迷魂散’的口味,又怎么会对呢?” 玉正平心道:“这小丫头有些见识。” 云香迷魂散是曹军之中的常用迷药,无色无味,常人无法辨别。但如是军中有识之士,还是可以分的出的。 掌柜听了,昂然大笑道:“丫头,你的谎太也幼稚,走镖的人,又怎会有这么整齐的行动呢。” 韩凝笑道:“你的谎也不怎么高明。哪家的掌柜,会见了这么多孔武之人,还泰然自若的。” 玉正平心道:“你们的话合起来,意思就是俩二杆子。” 掌柜大笑一声,手掌一拍,身后几十个人从后院内转入,齐齐的立在了掌柜身后。掌柜的再一挥手,众人组成一个阵势,正是“霸府七军阵”中的路数。 “是郭淮那里调来的。”玉正平从他们的行动里,判断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韩凝见了,笑道:“阵势倒是不错,只可惜,没有用了。” 掌柜的微露奇色,接着忽感背后有异,忙要转身时,已有两人从后方向自己袭来。他勉力接了对方一掌,只感体内翻涌,说不出的难受。再要接第二掌时,发现真气已提不上来,全身虚脱,软了下去。 倒地之后,他才发现身边的人都如他一般,摊在了地上。方才攻击他的二人,则一同走向了韩凝,道:“堂主,事情已了了。” 这二人便是范疆张达。众人有意隐瞒真实身份,因此也不称韩凝作都尉,只称堂主。 掌柜疑惑的看着韩凝,韩凝笑道:“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给我们下迷魂散时,我早已派人为你们准备了一份。” 她拿出了一个小瓶,晃了晃。 掌柜的和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显了愧色,为败在这样一个小姑娘手下而十分懊恼。 韩凝续道:“我知道,你们是玉正平的人。现在,我也不为难你们,回去给玉正平说,本姑娘言出必行,定要扒了他的皮!” 说到这里,本笑着的韩凝忽然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筒箸,摔在地上,接着好似还不畅快,又伸出脚来,把它们踩了个粉碎。 玉正平看着那碎木屑,寻思:“神来,我有这么可恶么?” 这念头一闪,玉正平饶有趣味的看着韩凝,连掌柜等人是如何离去的也没有在意。他觉得韩凝发脾气时的样子最好看了,最像个女孩。一张粉脸气的鼓鼓的,玉正平生起一股上去捏一把的冲动,忍了好久终于忍了下来。 不过在他眼里,韩凝除了生气时,其他时侯还是都相当男人的,比一般男人还男人。心思细密,手段毒辣,路上的多个据点,都被她以巧妙的办法拔除了。不过她每拔除一个地方,都会把人放回去,让他们给玉正平传话,玉正平自思道: “长的帅还是有不好处的,战场上太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很快,韩凝等人便来到了离落鹰寨秘密作坊不远的地方。韩凝却不再前进,而是找一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当然,是一处真正的客栈。 晚间,众人都自在房间里吃饭,玉正平作为此次前来的最底层人员,当然的做起了伺侯上峰们的工作。韩凝房里,她正在和范疆张达商议下一步的事情,不准寻常小二进来,于是玉正平便端了饭菜进来。 端进来之后,玉正平将米饭、鸡鱼等物一一的放在了三人面前,又把三壶酒放好,正要离去时,张达忽道:“等等。”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战情部的动作〔5〕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三章战情部的动作(5) ------------ 玉正平一怔,回身压了嗓子道:“大人有何吩咐。” 张达摸了摸酒壶,道:“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把酒烫了来么?”话声未落,飞起一脚向玉正平踹来。 他身形一动,玉正平便知晓了他的意思,但不愿暂时显露身份,只得硬受了这一脚。不运将力,生受之下还真有些痛,玉正平便自然的叫起痛来。 张达跟着张飞,别的没学到多少,唯独这鞭挞士卒的一套,学了个十足。 玉正平一面喊痛,一面心道:“娘的,要不是老子暂时还得混在这里,探些情报,现在非让你脑袋开花不可。” 韩凝道:“张护卫,都是弟兄,别这么对他们。”说着,起身过来,扶了玉正平起来。 玉正平抹的满脸黑,气质又大为不同,韩凝自是没有认出。她这一扶,玉正平趁机喊着痛去搭上她肩,只觉所触肌体甚是柔软,心神一荡。韩凝毫不为意,扶了他起来,柔声道:“再去烫了来便是。” 玉正平低着头答应,转身出去,烫了酒回来,并装了一副甚是害怕张达的样子,瑟瑟的退出。 次日一早,众人便再次出发。然而却没有奔秘密作坊去,而是往东行走。 对于这点,玉正平倒是一点不奇怪。一路行来,韩凝闹了这么大动静,岂能还是针对作坊而去?他一直觉的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并且和他之前的疑惑一直有种莫名的联系。 一名军士问韩凝道:“堂主,咱们不是去袭击司马懿的武器作坊么,怎么倒往东走了?” 韩凝秀眉一扬,道:“谁说是去那儿了?” 军士奇道:“之前副尊的命令,不是……” “多问甚么?让你去哪便去哪!”张达怒道。军士不敢再问。 韩凝却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咱们要去孤叶镇。” 此话一出,别人倒没甚么,玉正平心下则是一惊。孤叶镇,阿桐阿华阿莲邓凡父子,他们都在那里。莫非赵云已得知了德胜楼的消息,韩凝的真正任务便是去那里? 德胜楼的秘密,除了当事人之外,便只是司马懿、自已、和一些此地的高层军官知晓,连倩雪都不知道。“有内奸,绝对有内奸!”玉正平心道:“回去我也必须彻查!” 不过这样一来,玉正平心头的那个疑问也越来越大。他总觉的周瑜的这次包围,没这么简单,肯定有问题。但是事到如今,他还是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于是只得继续跟着韩凝等人走,他感觉答案似乎就在这次行动里。 一行人沿途东进,韩凝果然也不再惹司马懿的暗哨,都是存着小心,寻安全之处远远的避开,只在村民家分头借宿。 这日夜间,韩凝等向往常一样,到民家借宿,韩凝范疆张达三人一组,玉正平因为伺侯的不错,也被分在了这组。 此事本也平常,令玉正平意外的是,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三百四十四章 借宿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四章借宿 ------------ 他见到了,在嘉园县时被他救下的舞女依娜。 依娜自受了他的帮助,除了贱籍之后,便来到了此间定居。现下,她已嫁为人妇,夫家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因有他送的银子,夫妇二人买了一处田地庄院,安居乐业。现下的依娜早已不是轻纱薄衫,而是一身农家的粗布衣裳,面上也已不施粉黛。玉正平看的出来,现在的她,远比那时要高兴的多。 韩凝上门借宿时,依娜乐呵呵的答应下来。她受了玉正平之恩才有今日,心中早存了十足的善念,能帮之人都是尽力相帮。丈夫对妻子百依百顺,自然也是乐意,二人纯朴的紧,还专门腾出有着三间居室的大屋,供众人居住。 不过依娜也没有认出玉正平来。 晚上,依娜丈夫特意杀了两只鸡,款待客人,还开封了一坛子酒。范疆张达喝的十分高兴,玉正平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馋的直咽口水。 夜里,玉正平躺在自己的席上,百感交集,依娜的快乐让他如同身受,当日举手的一个帮助,却令一个人的生活全然改变。 而这时,依娜房中忽然传来了她的尖叫声。 玉正平蹭的一下弹了起来,便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以为是夫妇二人吵架,不好贸然闯入,便只在窗边听动静。然而他却听到了张达的声音。 “小美人,莫要声张,伺侯好大爷,大爷自然亏不了你。”张达淫弥的声音传来。接着,就传来了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和依娜大叫救命的呼声。 原来张达喝了酒之后,便心生邪欲。依娜虽然早已不似作舞女时那样妖艳,然而天生丽质,穿着粗布衣裳,也是十分漂亮,张达醉酒之中,歹念大起,便摸入了依娜房中。依娜丈夫举了锄头来反抗时,却哪里是他对手,被他打昏在一边。 玉正平怒火大起,依娜夫妇一番纯朴待客之心,张达却为此禽兽不如之事,当下便要闯入救下依娜。刚要破窗而入之时,却听韩凝已飞身进去。于是他趁这机会也走了进去。 韩凝一把抓过张达,扯在一边,拦在依娜之前。看她只穿着内衫,边上也已被撕破,大露愧意,忙解下披风帮她遮上,口中连道:“姐姐,对不起,莫怕莫怕,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 依娜惊色未消,护着胸前只是哭。忽而想起丈夫,忙过去看,发现尚有气息,只是晕倒而已,稍稍放了点心,接着又是哭。 韩凝看着,既愧且恼,向张达怒骂道:“你堂堂一个男子,竟做此等龌龊之事,还不快给我滚!” 张达方才醉意正盛,又是欲行乐之时,失了戒备,才被韩凝一击得中,扯在一边。现下酒已醒了一半,回想方才之事,对其恶行全无悔意,对其被韩凝这一扯却极是恼怒。他怒道:“小丫头片子,你算老几,对老子吆喝?” 韩凝怒道:“你欺负良家女子,算什么好汉?” 张达冷笑道:“不算好汉?好,老子今天还就让你开开眼,这小娘们,老子今天要定了!”言罢,又向依娜逼去。 依娜大惊失色,然别无他法,仍只是哭。 韩凝忙上前拦在依娜身前,张达骂道滚开,韩凝怒极,二人当下动其手来。 两人交手约有十余合,韩凝略处下风。她以智计为长,当下对战之事,比起五行之力甚高的张达,还是略有不如。玉正平正在思想是不是助她一助,而范疆却在这时跑了进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借宿〔2〕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五章借宿(2) ------------ 范疆跑入后,便拉住张达,喝道:“小子,你吃了酒又来耍疯,怎可对堂主无礼!” 张达这时酒也醒了许多,然而他手上却不停,且暗对范疆道:“我一时酒醉,闯了祸。” 范疆道:“那还不快向堂主赔罪?” 张达眼珠贼溜溜一转,暗道:“这事儿要让张将军知晓,非打个半死不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范疆一怔,目露异色,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很快,他的犹豫不再,似是已然下定了决心。他忽地伸出手去,向韩凝攻了去。 二人之意,显是要杀人灭口了。 韩凝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却苦于非二人之敌。一个寻常士兵虽在眼前,却全然无用,心念陡转,只得搬出赵云的名头来:“你们好大的胆子,部尊调你们过来,是助我完成任务的。你们竟敢以下犯上么?” 张达听了,微微动容,范疆却横了心,道:“呸,赵云算个屁!我们是张将军的人,皇叔与我们将军也是称兄道弟,他赵云算哪根葱,能命令我们?”说着,他运起五行之的御火之法,两道火团浮出,向韩凝痛下杀招。 韩凝见得不好,忙闪身要避开,然其火团既快且猛,韩凝无法全然闪开,左臂上被深深的灼了一道,钻心的痛。张达此时也横了念,又两道火团浮出,便要立时取了韩凝的性命。 玉正平眼见如此,暗运将力于手,心内已盘算好。要立时取了范张二人性命,并同时击晕韩凝,至于以后的说辞,再行弥补便是。 然而当是时,屋外一个声音响起:“范疆张达,你们好大的狗胆!” 韩凝听了这声音,心中大喜道:“是部尊!” 这声音未落,一个身影已飞身进入,正是赵云。赵云入内之时,双掌便已排开,将力笼罩范张二人,四团火球也被这将力压的毫无踪影。范疆张达暗暗叫苦,赵云一脚飞出,二人齐齐被震开,撞在了墙上。 赵云目露杀机,怒视二人,二人大惊伏地,连连叩头道:“赵将军饶命,赵将军饶命。小的一时醉酒,实非本意……”头叩的十分响,不一会儿两人头上便都冒出血花来。 赵云是个十分慎重的人,这二人终究是张飞的部下,他不好下杀手。然而此事也不可就此了结,他上前一步,抓住两人的手,一个使力,将二人的食指折了下来,二人杀猪般嚎叫。 赵云怒道:“滚,自去向张将军讨一百军棍。我回军之时自去查看,若然未领,仔细你们的项上人头!” 范疆张达虽是痛极,然逃得一命,连声告饶,忙都退了出去,自回军中。 赵云看着依娜,也是面露愧意,忙道了歉。依娜惊魂未定,只怔在那里。 韩凝捂着受伤的左臂,头上已尽是大汗,忍了痛问道:“部尊,你怎地到了?” 赵云道:“此行事关重大,我不放心,便来看看。不想到正遇范张二人为此等肮脏之事。唉,只因人手不够,不得已调此二人前来,不想却生出这等枝节。” 韩凝道:“幸好部尊到的及时。” 赵云道:“说及时,其实也不够及时,白白的让一个人跟了许久。” 韩凝奇道:“此话何意?” 赵云忽地冷了眼神,道:“便是此意…………” 第三百四十六章 借宿〔3〕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六章借宿(3) ------------ 正说着,赵云右足一点,纵身攻向了正在屋角里的玉正平。 玉正平未想到他突然发难,忙闪避时,却已不及,右肩被擦破了一些。待赵云第二招攻来时,已有了准备,闪在了一边。 见竟能躲过自已一击,赵云微微一怔,而后笑道:“玉正平果然名不虚传。” 听了这个名字,依娜韩凝都是大惊。 玉正平见已败露,便也不再伪装,伸手抹了抹脸,露出本来的面容来,笑道:“不敢不敢。” 依娜惊呼道:“大人,真是你么?” 玉正平回了头,招财猫似的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可不就是我么,好久不见啦。” 依娜掩了嘴,惊极而泣,泣中却又带笑。她刚刚受了一番大惊吓,正是六神无主之际,忽地见了生平第一大恩人,只觉有了依靠一般,极是慰怀。 韩凝却是气极,怒喝道:“无赖,是你!” 玉正平吐了吐舌头:“别这么客气,上来就这样用这样的昵称,搞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韩凝气的快哭了,一时手足无措,立在原地不住颤抖。 赵云再行攻了上来,口中道:“敢混在我的部队里,你这胆子在也算是天下首屈了。” 玉正平一面接招,一面道:“混不好,瞎混,见笑见笑。” 他耍着贫嘴,手上却是不敢半分怠慢。赵云将力比起刘备来固然稍有不如,但仍足够让玉正平难受了。 他学成以来,无论是沙场对阵还是单打独斗,虽然屡战屡胜,但与名将相遇,这还是头一遭。名将到底是名将,战得二十余招,玉正平渐渐露出败像来。 他所习的虽然是当世顶尖绝学九柳八阵,然而将力修习毕竟非一时一地之功,八阵之诀,他也只对其风雷六法有心得而已,乾坤二决尚未窥得法门。就算是风雷六法,他也只是在风火之上甚高,林山等所悟也不甚深,因此总体说来,比起百战之身的赵云,还是有所不如。 战了这好一会儿,气的发抖的韩凝才反应过来,也不顾臂上疼痛,单手向玉正平攻来,式式杀招,大有立毙其命之势。玉正平道:“我是打算救你的耶,你倒来杀我,好人难做啊。” 再斗数招,玉正平知晓纠缠下去,百害无益,于是心生一计。他向着韩凝方向虚晃一招,便往门外方向撤去。赵云急忙封住时,他的虚招又转成实招,运起风诀之力,以极快的速度挟住韩凝,便要破窗而逃。 赵云见了大怒。从来只有他在万军之中抢人,什么时侯有别人从他面前抢走人了?他当下运开双掌,一招“狂涛怒浪”便要打出,往玉正平背上击去。然而刚要击出,却只得硬生生的化去了力量。 原来依娜挡在了他身前。 依娜见到玉正平,已是喜极,当下虽不知何故,但只存了一念,玉正平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豁出性命不要,也须帮他,由是便以身挡在前面。 赵云哪里能对一个女子下手?只得收回掌力,这一收手,已运起风诀的玉正平便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赵云哭笑不得,依娜望着玉正平远去的背影,久久驻立。而远处好像传来了韩凝的声音: “无赖,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第三百四十七章 羊入狼口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七章羊入狼口 ------------ 玉正平胁了韩凝,便迅速的往孤叶镇方向行去。*他颇觉这次的收获不小,知晓了刘备战情部的重要信息。眼下他早到一步,当是可以做充足的准备。 路上,他寻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韩凝被他封了穴,坐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玉正平放下她后便出了去,韩凝使力冲突,无奈玉正平将力远胜自己,如何冲不开。不知这无赖恶棍要对自己做什么,韩凝不禁的暗自垂泪。 她一向足智多谋,手段狠辣,大有巾帼男儿之风。但这个玉正平却是处处奸滑无比,让她无所适从,而偏偏现在又落在他手里。 稍时,玉正平回了来,韩凝忙使劲眨了眨眼,换了恨恨的眼色。她可不想让那无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玉正平依旧是那付坏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叠衣服,上面还有一个油纸包。韩凝思想,包内必是种种残酷刑具,那无赖要逼自己说出秘密,便横下一念,无论他如何折磨,也是决不说话。 玉正平将衣服放下,将油纸包打开。包内却还有一个大包一个小包,依稀散发出一股药草之气。 “他定是寻了猛烈的毒药来折磨于我,真是无耻之极。”韩凝心下暗骂。 玉正平将大包放在一遍,将小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些草药。韩凝正疑心他要如何对自己下手之际,他却将那些草药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什么古怪?”韩凝心中惊疑。 玉正平嚼过之后,吐出,将这些嚼烂的草药放在那药包纸上,在手里拿着,向韩凝走了过去,面上,还带了邪邪的笑。 韩凝见他这样,惊道:“你……你想做什么?” 玉正平笑道:“嘿嘿,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能做什么?” 韩凝惊道:“无赖,无耻,你……”说到一半,玉正平已封了他哑穴,韩凝的声音只在喉吼里闷响,身子努力的挣扎,却只能微微稍动而已。 玉正平走上前,将草药放在床上,双手往她臂上一撕,衣服瞬间被扯烂,露出一段白玉般的臂膀,和半条如雪的香肩。 韩凝愧怒已极,身子却又无法行动,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已百遍的大骂无耻之徒。 玉正平盯着她臂膀,道:“多美啊。” 韩凝心骂:“流氓!” “唉,那人怎么下的去手。”玉正平看着她臂上大大的灼伤,摇了摇头,接着从案边拿过一壶酒来,道:“我要开始折磨你了啊,痛就叫!” 韩凝一听,却不再挣扎,一双秀目怒视玉正平,恨不得将他生吞下去。 玉正平揭开酒盖,拿酒往韩凝伤处倒去。韩凝伤处被这酒一淋,极是疼痛,却忍了连咕咕之声也不发,不一会儿头上便尽是汗。然而痛过之后,因为酒消了毒的关系,伤口原本的麻痒已减轻了许多,倒是略感舒服。 第三百四十八章 羊入狼口〔2〕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八章羊入狼口(2) ------------ 玉正平淋完酒,又将方才嚼烂的草药拿起,往她伤口上敷去。e韩凝这才觉得玉正平好像是要帮自己治伤,又恼怒起来,身子使劲挣扎,意思是决不受这无耻之徒的恩惠。 穴道被封之下,她挣扎虽止能让身子微微动一些,但这细微的震动足以让刚刚敷好的草药掉下来了。 玉正平又拾了起来,看着韩凝道:“这是我的秘制毒药‘万蚁百蛛草’,你要是害怕,就告个饶,我便不如此折磨你了。” 此话一出,韩凝又不再挣扎,眼睛里露出傲然,意思是决不怕你。 玉正平敷好之后,又拿一块布包缠好,而后将她平躺在床上,并解了她的哑穴,道:“等着吧,一时三刻之后,药效就会发作,倒时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嘿,怕了吧,如果怕了就叫我,我帮你解。” 韩凝紧闭了双目,嘴唇紧紧的咬着,不去理会他。 如此之后,玉正平便出去了。韩凝耳听之下,好像是把那个大包拿走了。稍时,韩凝果然感到臂上生痒,心中又怒骂百遍无耻,便调整气息,立誓要挺过此关,决不出声求饶。 精神的高度紧张之下,小半个时辰后,韩凝沉沉睡去。 梦里,她看到玉正平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自己反抗,却不是他的对手。他扑向自己后,面目挣狞的扯撕自己的衣服,外衣被他撕光,正要扯自己内衫之际,韩凝挣扎着醒了,大叫着护住了前胸。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当下已是第二天早上。看了看身上,自己的衣服仍是好好的,破的只有昨天被玉正平扯破的肩臂处。此时穴已自动解了,她坐起来,回思了一下,好像夜里臂处并没有奇痒无比的中毒迹象。她往伤处一看,却发现似已好了一小半,周围处竟结了一圈小疤,麻痒与疼痛也都不怎么有了。 这时玉正平忽地推门探头进来,笑道:“醒啦?” 韩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却本能的往枕边摸去,却不想她的剑真的在枕边。 她也不及多想,横剑在前道:“无赖,你又想做什么!” 玉正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桌上,道:“看来昨夜的折磨你已忍过去了。厉害厉害,不过敢不敢试试这个?这是我的超级独门毒药,唤作‘万蛇钻心销骨蚀筋哈里哈里散’,你敢喝么?” 韩凝怒道:“有甚么不敢!”便从床上跃了起来,来拿这碗。 玉正平指了昨日放在案上的衣服,道:“喝完之后,如果一时还没有死,就把那衣服换上。不然你现在露着膀子的衣服,会勾起来我欲念,把你先奸后杀哟!”说完,他面目挣狞,张牙舞爪起来。 “啊!”韩凝见到了这梦中的一幕,吓的往后一跳,坐在床上,用被子遮了自己身子。 “嘿嘿。”玉正平眉毛一挑,转身走了出去。 韩凝自在房中,饮了那药,又换过衣服,便静静的坐了,待着毒发。谁知等了一个时辰,又是没有毒发迹像。这时玉正平走了进来,苦着脸道:“你还真能忍啊,快饿死我了!”说完便拉着她去吃饭。韩凝欲行挣脱,但玉正平一双手铁箍一般,只得随了他去。 二人用完饭后,玉正平又拉了她继续往东走。韩凝思来想去,觉得玉正平是真的为自己治伤,不是什么毒药,心下大疑,怒道:“无赖,你到底要做什么?” 玉正平已不再拉着他,双手从后面抱着头,调皮的走着,道:“当然是带你去孤叶镇了,你不是本就想和我一起去那儿么?” 韩凝道:“呸,哪个要和你一起去?” 玉正平道:“原本我帮你们端茶倒水时,不是要一起去来着?” 韩凝面上一红,道:“谁曾想到你这无赖混了进来?” 玉正平道:“反正现在我就是要带你前去啦,放心吧,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没用哟。” 韩凝知晓他所言非虚,骂了句:“无耻。” 路上,韩凝几次要偷袭玉正平,却都被他巧妙的躲开。每次躲开之后,还都要从后面抱了她腰,在她面孔上亲一下。韩凝羞愧难当,定式反应之下,不敢再刺杀。 到孤叶镇,二人在一处茶摊上坐下休息。茶博士为二人倒了茶,玉正平伸嗅一口,对韩凝道:“这茶不怎么样。” 韩凝白了他一眼,自饮了茶,道:“一个无赖,装什么懂茶。” 玉正平道:“我这无赖还真懂,你知不知道,饮茶,需有讲究的。荆巴间采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茗饮,先炙令色赤,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之,其饮醒酒,令人不眠。” 耳听这无赖忽地冒出这么一大篇之乎者,韩凝露了奇色,看向他,却怎么不能把这些话和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样子联系起来。她怔道:“真……真的假的?” 玉正平坏坏一笑,道:“你猜。” 韩凝呸了一声道:“无赖,装蒜。” 二人都口渴的紧,颇多饮了几杯。正饮之间,玉正平忽道:“救你的人来了。” 韩凝听了,忙向四周看去,见了一人,喜道:“副尊!” 原来陈到已至。 韩凝大喜,便要起身去往陈到处,玉正平却伸手一拉,将她拽在了自己的怀中。韩凝满面通红,要取剑反抗,玉正平左手力道一封,韩凝便动弹不得。 陈到身后已到了数人,行动曲曲长李国山也在其内。陈到指了玉正平道:“快快放了韩都尉!” 玉正平道:“这话说的,明明是你们的人要杀她,我救了她好不好,话还能反过来说么?” 陈到已知范疆张达之事,也不便多说,哼了一声,道:“若然不放,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玉正平笑道:“是她自己愿意跟着我,可不是我强求的。不信,你们问她!” 说这话时,玉正平左手力道加强,压的韩凝说不出话来。 玉正平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韩凝道:“你看,她默认了吧。” 韩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得心中再骂无耻。 陈到怒道:“好个轻浮**子,左右,擒下。休伤了韩都尉。” 玉正平如此从容,是已料到赵云不会跟来。赵云一部之尊,身负重任,不可能常离刘备中军。先前救下韩凝后,必已回去居中调度,现在追来的,最多也便是陈到了。 陈到本事虽强,玉正平倒也不怕。眼见陈到李国山二人攻上,玉正平一面抱了韩凝,一面右手挡敌,挡了十余合,陈到等人难以将其击败,只得先团团围住。 第三百四十九章 羊入狼口〔3〕 [正邪儒帅]第三百四十九章羊入狼口(3) ------------ 玉正平见他们一围,笑道:“少陪了。e”纵身一跃,往林中高树窜去。陈到忙去追,又怎及九柳风诀之快?霎时便不见了玉正平的踪影。陈到恼怒,令李国山四面搜索。众人搜索了小半个时辰,却也未见到玉正平和韩凝。 实际上,此时的玉正平和韩凝早已在众人西面了。 韩凝正在怒力挣脱玉正平的手臂,玉正平见已无事,也便放开。他笑道:“你们副尊大人决想不到,我竟然是往西面来了,他们还在东面搜着呢。” 韩凝横了他一眼道:“无耻之徒,一向最是狡诈。” 玉正平笑了一下,而后静静思考起来。他自语着在地上划了个图形,道:“陈到他们在东面这个位置搜捕,覆盖范围可达方圆三里。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按部就班的这么搜,必定会派一支小队,交错搜查,以达到更大的覆盖范围。所以,这个通路,必然是个死角。对,就从这里走。” 这是韩凝第一次见到玉正平郑重的模样,忽地觉的眼前这人好像从未见过一样。刚才他正经起来,集中了精力做事的样子,竟好像很是……韩凝不愿再往下想,好在玉正平此时又已是那付坏坏的模样了,说了句:“走!” 韩凝只得跟着他,心中又习惯性的骂了句无赖。 数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孤叶镇,目标,德胜楼。 德胜楼内。 在玉正平到来之前,阿莲正追了邓艾在打。她一面追,一面骂道:“贼娃子,讲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偷我的胭脂盒,你就是不听,这次姑奶奶非扒了你的皮!” 邓艾一面跑一面叫着:“莲姐姐,我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邓艾被追打的时侯,邓凡就坐在一边抽他的旱烟,邓艾向老子求饶时,他一付满不在乎的神色,反嘱咐阿莲道:“姑娘,着实打,不用给额面子,往死里揍!” “老爹,我倒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邓艾一面嚷着,一面冲楼外跑去,阿莲拿着一支鸡毛掸子也追了出去。 这时玉正平走了进来,众人忙围了过来,邓凡熄了旱烟,上来问好。阿桐见了与玉正平一道过来的韩凝,向阿华笑道:“公子倒底是公子,桃花处处开啊。” 韩凝红了脸,玉正平却没空与她顽闹,正了色道:“邓校尉。” 邓凡连忙上前听命,阿桐她们见这神色,也知道是有要紧事,当下静静的待命。 玉正平一番嘱咐,让邓凡立令楼外的秘密军士全部就位,以防敌人来袭,邓凡依令去布置。玉正平坐了下来,问阿桐有关上次飞鸽传书验证吴军布防图真伪的事情。阿桐奇道我不是已经飞鸽传书回去说明了么?玉正平解释道那时我已经出来了。 阿桐便拿了玉正平的传书,并一叠这些时日搜集来的情报,一一指点着说,经过调查,那布防图的的确确是真的。玉正平看了凝思不语。 “怎么了?”阿桐问道。 玉正平伸了手,示意他别阻了自己的思路,阿桐便静静的侍立在了一旁,阿华体贴的端过来一杯茶放在他前面,韩凝心中奇道这样一个无赖身边怎么还会有两个妙龄女子如是关切。 玉正平思想了一会儿,脸上浮了一层失望,看样子是没有得出结论。他摇了摇头,自语道:“竟然是真的。师傅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阿桐自然不知他口中的师傅是指周瑜,问了他,他也不答,说了句大家小心准备着,便起身自已上楼去了。临走前指了韩凝,对阿桐阿华道:“看紧了她。” 来到楼中的好一会儿,玉正平的表现都与之前截然不同,平平静静,也不再戏弄自己了,韩凝忽地感到有些不习惯。 玉正平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拿枕头捂了头,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夜里,忽然一阵乒乓之声。玉正平以为是有敌军到了,从床上弹了起来,忙出去看时,才发现原来是韩凝要找机会逃跑,阿桐阿华阿莲三人正持剑拦截。韩凝功夫在三人中的每个之上,然而三人一合力,韩凝便是不敌,仅斗十余合便露了败像。 玉正平道:“你们拆楼的时侯注意安全。”便回头再去睡了。 玉正平作了周密的布置,然而接下来的三日,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玉正平大为奇怪。而韩凝这几日里,却不知不觉和阿桐三人厮混的颇熟了。 韩凝本是思想,阿桐等人必是被玉正平这无赖擒了来,不得已在此,还生了怜劝三人之念。哪知三人一听,均是哈哈大笑,道:“这玉公子一向是如此,痞的紧,咱们每个人都被他调戏过。不过调戏归调戏,都是点到而止,他心里喜欢的向来只有倩雪姑娘一个的。” 于是韩凝不知为什么,记住了倩雪这个名字。 这些时日里,韩凝渐渐对玉正平有了些了解。她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从外貌到性格。他长的很英俊,甚至可以说有些清秀,但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好像是故意的把那份秀气切割掉,使之具备了一种男人特有的阳刚。他的性子也是一样,无赖是一定的了,但有时侯透出来的一股执着却让韩凝分不清是真是假。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矛盾体的集合,自从见了他,韩凝突然感觉即使狗和猫可以联手生出来小仔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第四日上,玉正平都有些乏了,却忽地有了变数。 晌午时分,楼内一如继往的热闹,宾客来往不绝。然而一男一女的进入,却让众人瞩目起来。 这两个人,女的手中拿着一部银打的胡弦,男的手中拿着铜制的笙。这两者本是乐器,但样子甚是奇特,竟有些像是兵器。二人入内之后,便将手中乐器放在了桌上。 第三百五十章 神秘来客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章神秘来客 ------------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做为店小二的邓艾忙上前招呼,看了二人的乐器,脸上微露奇色。~~ “不要什么。”那银弦的女主人笑道。 邓艾感到她的笑容很美,但又很冷,脑子中转了一个圈,觉得还是阿莲姐姐笑的好看。转念之后,回过神来,他忙又问道:“不要什么,那小的们却如何准备?” “要了,只怕你们也准备不出来。”那铜笙的主人冷笑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客官说笑了,小店是这镇上最好的,要什么的有。”邓艾笑呵呵的回话。 “是么……”女客笑道:“要韩凝,你们有么?如果你不知道我说什么的话,就去问问你家主子。”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阴冷了下来。 “哼,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邓艾努了嘴怒道。他刚才见了二人的乐器,便觉出不对,眼下二人之语,正验证了他的猜想。邓艾一双小掌一推,一道力量便向二人打去。 楼内众客见了,都慌忙逃走。 “小娃娃有趣的紧。”那女客笑道,也不动手接招,只向着那男客道:“莫伤了他。” “好。”那男客也是一笑,手中笙一挡,将邓艾的攻击尽数化去,接着右足一点,点在邓艾小腹之上,邓艾被击飞出去,撞在一张桌子的案边,晕了过去。 女客取了银弦,左掌一拍,桌子立时粉碎,她喝道:“姓玉的,敢作不敢当,缩了头,就拿一个小娃娃作挡箭牌么?” 话声未落,阿桐三人已将二人团团围住。女客见了,对三人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们还不行,快让姓玉的出来罢。不出来也成,速速放了韩都尉。” 阿莲听了大怒,便要上前,却忽地传来了玉正平的声音。 “我即便是出来,也一样可以放了韩都尉。” 众人循声看去,玉正平已出现在了二楼上,身边还站着韩凝。不过韩凝并未受制于玉正平 ,那男女二客相视一疑。 玉正平道:“我本来也没想劫韩姑娘作人质,只不过情势所限,不能让她泄露我的消息,故而带在身边。现在,却已不必了。”他向韩凝道:“韩姑娘,你回去罢。” 韩凝听了一怔,这无赖的脑子的装的是什么?她至今没有搞明白。她忽地有种想留下研究这无赖想法的念头,然而此念仅是一转,便面上一红,忙下得楼来,到了男女二客身边。 女客一奇,没想到玉正平竟然如此,笑道:“算你识相。”便要与韩凝和那男客一起转身离开。不料玉正平却忽道:“等等。” 女客哈哈一笑,道:“这么快就后悔了?” 玉正平道:“不是后悔。我说是让韩姑娘走,没说让你们走。我这里,岂是你们来去自由的?” 男客听了,与女客相顾一眼,大笑起来。笑过数声,男客道:“好大的口气。”言毕,也不去理会,三人转身而行。 玉正平自二楼上一纵,道:“留下罢。”便向那男女二客袭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神秘来客〔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一章神秘来客(2) ------------ 女客道:“真不知死。”手中银弦一扬,反向玉正平击去。 玉正平当即吃了一惊,女客这平平的一招,分明是“九柳八阵”中的路子,当下不敢怠慢,闪避开去,复运足全力进攻。 女客眼见一扬之下,玉正平竟能躲开,心中一奇,接着又与那男客一起,数招攻上。一时间弦笙交错,微伴乐鸣之声,战团之内霎时是好看。 战了约有四五招,三人发现所有人的路子竟好似都如出一辙,均是大奇。男客女客二人初时尚有些轻敌之意,现下也尽了全力。弦走轻灵,攻下三路,笙走沉重,攻上三路,配合极为默契。 只交了十余招,玉正平便不住暗暗叫苦。他只觉的双方路数一样,对方变化虽远不及自己丰富,但所使招数却远比自己精熟。更兼配合之下,玉正平似被带入了他们二人的节奏,变化难以使出,越战越露败像。 又战数合,男客喝了声:“倒下罢。”一笙拍去,玉正平急忙格挡时,对方右足早出,将玉正平踢在一边。玉正平吃痛,再要上前攻击时,那女客手中银弦拨弄,古怪的声音传出,令他心中翻腾,极为不适,便没能及时攻上。 借得这空,男女二客也不恋战,带了韩凝,飞身抢出,远远离去。 三人离去之时,韩凝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一下。 阿桐等人忙去看玉正平,玉正平却道没事,当下凝神静坐,不一会儿便回复过来。他看着楼内因方才剧斗而打碎的桌凳,疑惑的问了句:“这些倒底是什么人?” 阿桐等人都作不知,阿莲忽道:“好像山娃子知道。” 阿桐奇道:“山娃子又怎会知道?” 阿莲手指放在嘴前,若有所思的道:“我们前些日见过一个拿着类似乐器的人,后来山娃子调查这事来着。” 玉正平猛地弹起,抓着阿莲的肩道:“什么?前些日见过?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阿莲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啦,还是问山娃子吧,他看的最清。” “山娃子呢?”众人问道。 山娃子邓艾还在那儿躺着呢。 自从刚才被那持铜笙的击晕后,直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众人忙上前,纷纷叫道:“山娃子,山娃子!”邓艾却是一动不动,直挺挺的。 “这可怎么办?”阿莲着急的问道。 玉正平摸了摸他的脉,深叹一口气,面露忧色,道:“好像是方才岔了气,现下快死了。” 阿莲听了急道:“那怎么办?” 玉正平道:“人力助他呼吸一下罢。” 阿莲道:“什么叫人力助他呼吸?” 玉正平道:“就是嘴对了嘴,帮他呼吸,助他把气引过来。” 阿莲道:“原来还有这办法,那公子你快助他啊。” 玉正平皱了眉道:“他虽是个孩子,但也是个男子。和男子嘴对嘴的,这亏吃的太大,我不干。” 阿莲急道:“都什么时侯了,你还讲究这?人命关天啊!” 玉正平一把拉过阿莲,道:“对呀,你快点救!” 阿莲被拉上前,看着邓艾,回头红了脸道:“这怎么能行,我一个女孩子,怎能光天化日之下和他这样……” 玉正平学了阿莲的口气道:“都什么时侯了,你还讲究这?人命关天啊!” 阿莲急红的脸像极了红苹果。 阿桐阿华都推着阿莲道:“快呀快呀,平时就属你们俩闹的多,现在不是你救谁救?” 红苹果拼命的摇了一阵,拗不过众人,只得探下身子,樱唇往邓艾嘴上接去。刚刚接了一下,只听邓艾说道:“莲姐姐,好香啊!” 玉正平阿桐阿华终于憋不住了,哈的一声全笑了出来。 阿莲这才知道刚才玉正平把脉之时就知道邓艾无事了,羞的脸蛋由红转紧,骂了一声,勿勿的跑回二楼房间。邓艾傻呵呵的看着紫苹果的背影呆笑。 “别笑了,山娃子,找你有事!”玉正平一把把邓艾拎了起来。 “聚大人,别急,别急嘛,甚事?”被提在半空中缩成个小鸡仔似的邓艾说道。 玉正平把他拎在自己对面,问道:“听阿莲说,你知道那些拿着古怪兵器人的来历?” 邓艾正色道:“大概知道一些,不过不知是否准确。” 玉正平道:“把你知道的说说看。” 邓艾道:“等一下!”说完,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个小本出来,坐下,用手翻着书页,道: “论养猪与稻农之关系……” 玉正平一怔。 “错了错了,翻错页了……”邓艾急忙又翻了几页,点了点头,道:“是了,就是这个。那两个人,就是‘垂钓四音’---也就是周瑜‘垂钓处’四大杀手中的银弦,铜笙。” “垂钓处!”玉正平一惊。这个名称他从周瑜将魂那儿听来过,知道是周瑜身边的情报组织,自己乾风军中建立的“十三门”,便是参考这个化来。但其中的“四大杀手”,却是不知道。 “恩。”邓艾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续道:“垂钓处属周瑜直接统领,内有四大杀手,号为‘垂钓四音’,即金钟,银弦,铜笙,铁笛,其实便是由他们所使的兵器得名。刚才那一男一女,我一见之下,就猜想是银弦和铜笙了……不过,真是名不虚传,功夫真高,我竟然一下就被制住了,恼人!”邓艾恨恨的咬了咬牙。 玉正平听了,眉头紧锁,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想一件重要事情。稍时,他又望了邓艾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些?” 邓艾道:“这些啊,说来话长了,这就要你来前的一件事说起了。” 邓艾向玉正平详细的说明了那件事。 当时,是一个夜晚,月不黑风不高,虽然不是杀人夜,但也是颇透着些诡异。邓艾不知何故又惹了阿莲,阿莲追了他三里,却见到邓艾忽然在一处山头停了下来。 “贼娃子,终于捉到你了!”阿莲抓住他的后领道。 “嘘!”邓艾忙捂了她的嘴,阿莲正唔唔时,邓艾指了指前方的山下,阿莲便不再作声,和邓艾一同俯身下来。 只见山下,一群人正发了疯似的跑着,借着月光,能看得出来,个个都是身材壮健,四肢有力,显是身俱不俗武艺。但奇怪的是,个个都面露恐惧之色,好像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他们。 第三百五十二章 垂钓四音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二章垂钓四音 ------------ “什么把这群高手吓成这个样子?”邓艾阿莲心中都如此思想。 这群人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几个不小心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生怕慢了一点。 此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想跑?哼,没那么容易。” 众人听了这声音,脸上都露出扭曲的神色,大部分人腿瑟瑟发抖,几个没有发抖的,却也都大口的喘着气。 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如流星掣电,一个白衣男子鬼魅似的飘到了他们身前,刚才的声音,便是由他所发。阿莲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支铁笛,稍一回想,惊觉正是那日在楼内出手帮他们的男子。只不过那日是黑衣,现下是白衣。 “白日里穿黑衣,黑日里却穿白衣,有趣的紧。”阿莲心中笑道。只觉这男子颇有些孤傲不训。 众人见他瞬间到得身前,都不敢再跑,全部跪了下来,头如捣蒜,泣道:“上官饶命,上官饶命!” 铁笛男子哼了一声,道:“想讨饶?那还敢跑!” 众人之中,一名为首的壮汉道:“不是小的们想跑,实在是惧怕督帅天威之极,心下怯了。小的们一时糊涂,上官恕罪,上官恕罪!” 铁笛男子道:“算你们说是实,故且饶你们此罪。” 众人急忙叩首再三。 铁笛男子道:“此罪虽然揭过,前罪却是不可恕。” 壮汉泣道:“全怪小的们一是糊涂,可那也全是曹贼所逼。当时曹军势大,逼迫小的们为他做事,小的们瞎了狗眼,冲撞了督帅天威,现下懊恼已极……” 铁笛男子怒道:“还敢辩解?” 壮汉忙道:“不敢,不敢,全凭上官发落……”众人都不敢再言,跪在地上,周身剧颤。 听了这一会儿,邓艾大概得出几个结论。那铁笛男子是周瑜的手下,那群人是在赤壁之战前为曹军做事的,现下应该是在追讨前罪。 铁笛男子将笛在左手上轻敲了一下,道:“你们说的事情,督帅都已知晓,所以已经考虑,从轻发落。” 众人齐声喜拜:“谢督帅,谢上官!” 铁笛男子道:“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他从怀中取了一封书,掷在地上,道:“督帅手谕,自己看罢。” 那壮汉见了,抖着双手,恭敬的拾起,颤微微的打开,借着月光去读上面的文字,好像在读末日审判书一般。读完之后,他忽露喜色,道:“谢督帅大恩!”而后向后面人传了话。 众人听了,都是面露喜色,叩拜谢恩。 接着,这些人全部从腰中掏出一柄利刃来。 “他们这时要作什么?莫非是已思考清楚,要行反抗?”阿莲心下奇道。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险些叫出声来,幸好邓艾及时捂住。 只见这些人取出利刃后,均猛地一挥,将自己左臂砍了下来。霎时间血光飞溅,地上落了一个个断臂。然后,众人弃了刃,两指伸出,向自己眼睛疾插而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垂钓四音〔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三章垂钓四音(2) ------------ 这一幕下,阿莲晕了过去。 众人断臂毁目后,那铁笛男子道:“滚罢。” 众人齐声道:“谢督帅,谢上官!”都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离去,消失在了邓艾视线中。 见任务已然完成,那铁笛男子纵身一跃,也鬼魅般的消失了。 抱着晕去阿莲的邓艾,心头如被大石撞了一下。他自幼从军,眼见过不少惨事。但如此诡怖的一幕,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尤其那些人如此自残之后,还大谢离去,更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之后,他对这铁笛男子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费尽周章,终于查出了个大概,然而想要更多的信息,也是不能。 那铁笛男子,自然就是垂钓处四大杀手之一的“铁笛”了。 “原来那持铁笛男子便是垂钓处的人,怪道所用招式是九柳八阵的路子,这样当日的疑惑就说的通了。”玉正平自思道。 而后,他便思考起来刚刚描述的这一幕。 这一幕,再加上之前褚老丈、落鹰寨等等所闻所见,在他心中,周瑜愈发以一个新的形象展了开来。那个以师亦友的周瑜将魂好似已渐渐远去,在他敌对面的这个活生生的周瑜,心计之狠,手段之毒,行事之残忍,非是亲身所历所见,实难相信。 他就好像一头狼王,率领了磨利了爪牙的群狼。阴沉的目光永远地在暗处窥视着,随时随地盯准它的猎物,敌人稍有不备,便会派出它手下的群狼将猎物撕扯到粉碎。 “公子,你怎么了,头上尽是汗?”阿桐见着正自出神,好似做梦一般的玉正平问道。 “没,没什么……”好一会儿,玉正平才反应过来。 他起身走了几步,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无形的压力却像一个盖子,将他整个人罩住,他一身的本事全部是从周瑜那儿学来的,一旦成为敌人,那种处处了解又处处被压制的感觉,让他很有些无从适从,只感前方好像没有一条路是通的。 忽然,他停了下来,作速上前几步,抓了邓艾的肩膀问道:“你说,铁笛那件事情,是在我来前发生的?!” 邓艾吃痛,从牙逢里冒出来声音答道:“是……是啊。” 玉正平簌地站了起来,牙齿咬着攥紧的拳头,好像一只预感到危险的老虎一般,来回走动着。阿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正要问时,玉正平忽道: “坏了,作茧自缚,作茧自缚!” “怎么了?”阿桐等人又问道。 玉正平疾速往外奔去,窜到坐骑之上,马鞭一扬,绝尘而去,渐远的声音则传入了德胜楼内: “来不及解释了,马上收拾行装,全部回去。我先行一步!” 从玉正平暗入战情部到纵马飞奔回寨的时间里,司马懿一直在安排战斗。 凭着飞鸽传书的回信,他早就知道了吕蒙所给的布防图是真真正正的,心中怒意大有六月暴雨之势,数日来,他废寝忘食的试图突破这由周瑜布置的江东防线。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博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四章博 ------------ 第一日,他费尽心思的布了一个大局,将二分之一的军队秘密的集中到了一点,发起了一场暗伏一十八处后续伏兵的连环攻击。~~e~~ 然而终于到达目的地据点时,徐盛带着一千占据了绝对优势地形的弓兵,在山头上吃着甘蔗,对亲自带队前来的司马懿说:“司马将军你好,司马将军再见。”于是他只得恨恨而还。 第二日,他做了一个简洁有效的攻击方案,深夜时分,带了两个队二百来人,要对敌军一处重要据点发动奇袭。结果刚到那里,却发现对方正盛兵屯在工事之中,于是只得未发而还。 第三日,气着了,躺床上歇了一天。 第四日,“徐盛”“丁奉”这两个名字开始让他感到恶心。 徐盛丁奉是周瑜的护卫,更是其心腹,故而这次围困落鹰寨,便由他们负责具体执行。吕蒙陆逊在完成了最初的布局后,便回到了北边,参加周瑜直属军团与曹操的大战,徐盛丁奉则留在这里,按着周瑜的秘密指示,照本宣科的见招拆招。 最可恶的便是,连续四天了,司马懿也没能冲过去这俩乖孩子。 第五日,已有些疲惫的司马懿军,终于打起来了一些精神。 不过令司马懿有些郁闷的是,这种精神并不是由他的胜利引起的,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敌军的女人。 落鹰寨以北二十八里的一处山前,司马懿的军士行动忽地迟缓了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对着山头上的一个女子发呆。 那女子骑着一匹白马,后面将旗上,一个大大的“乔”字。她穿的是一身淡雅的白衣,外面罩了一部精巧的银色铠甲,长长的头发在中央束成了一个发辫,显的很是利落,周围自然的垂下着柔丝,虽是身穿戎装,却依旧难掩那倾国倾城的绝代娇容。如臻之首,如蛾之眉,星眸皓齿,转盼流光,仙姿佚貌,玉翼婵娟,真个是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人仙子一般。 “好美呀!”前排的一群士兵七嘴八舌的说着。 “后面一个‘乔’字,难……难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小乔?”一个军士睁圆着双眼,问道。 “是,是她,就是她,小乔!”一个军士指着那女子的方向,大叫了一声。 此声一出,方圆数十米内的士兵,齐齐向他望去。 那军士续道:“我,我见过他!我老家是皖城的,我真的见过她,四年前!” 众军一片吵杂之声,尽都往山上看去。 “好美啊!” “太美了!” “原来这就是小乔啊,不枉来一次了!” “听说丞相就是为了她发动的这次南征?” “以前我还错怪了丞相,说他老人家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发动战争?现在我发现是我错了,为了她,我也要发兵南征!啊,我的兵呢?哦,我没兵。” “女神啊,拯救我吧……” “注意素质!” 众军一时忘了是在战场之上,都瞠目观着这道战场中最为亮丽的风景线。她周身的打扮都显得那么融洽,戎装将她俏丽的脸庞衬托的更加倾国倾城。 然而也稍有一点不和谐的地方。 她手中拿着的那杆硕大的方天画戟。 这女子正是小乔,也便是名闻天下的美女“二乔”之一,大都督周瑜的妻子。 她好似并没有忘了是在战场之上,手中画戟一招,一马当先,往山下疾冲而去。 她的身后,丁奉拍马紧跟,口中大叫着:“夫人,莫冲快了,莫冲快了,万一有闪失,你让卑职怎么跟督帅交待!” 小乔却一面冲锋,一面努了嘴,不耐烦的嗔道:“啰嗦什么?一直在大帐里呆着一点都不好玩。周瑜要敢说你你告诉我,我让他吊三天的旗杆,还反了他了!” 丁奉面露苦色,对手下嚷道:“快快,跟上,快点,再快点!” 小乔冲到阵前时,司马懿所部还没反应过来,正待有所动作时,已被她冲破了一个阵角。阵中一名都尉忙纵马上前阻截,两人交锋两合,小乔一戟扫过,都尉被撞飞了出去。 刚刚赞叹“女神”的军士们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这女子乃是敌将,忙都持戈反击。然而又将数名骑士戳倒之后,小乔好像十分尽兴,开心的在阵中来回的冲杀起来。 丁奉满头大汗,一面自舞战刀,一面口中不停的指挥着,让亲兵们以最好的角度保护着小乔。 一名曹军都尉欲立战功,偷个空,取了箭要射向小乔。小乔却不知怎么忽地背后生眼似的,径自转身向他冲来。他吃了一惊,弃了弓,跌下马来,正自担心被那画戟穿心时,小乔却又不知为什么,向着别处冲去了。 那都尉侥幸得生,悻悻的道:“这婆娘,长这么漂亮,怎么恁地凶悍啊……” “混帐,你说什么!”一步赶上的丁奉正好听见这句话,拿马鞭重重的抽了他一下,而后指着他,对身旁军士怒道:“拖角落去,往死里打!” 小乔又冲了一阵,丁奉看的眼晕,差点没跟上。好不容易跟上了,心中苦道:“真正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人和督帅一样的古怪,督帅就够让人捉摸不透了,夫人这随心所欲的也让人着实突然。人家女将都使个剑,她非得使方天画戟……是了,回去千万把军里的大铜锤都藏好,不然哪天她兴致一发……” 正思想间,小乔又已天马行空的向敌军一处密集地冲去了。丁奉大叫不好,忙去追赶时,却苦于一时追之不上。小乔所骑之马,唤作“娇美人”,乃是江东仅次于周瑜坐骑的宝驹,速度奇快,如击电奔星,四蹄一旦腾开,就绝难追上。丁奉不由惊得混身大汗。 “啊,僵尸!”正在往前冲的小乔,忽地看到了什么,立时调转马头回奔。娇美的脸上皱了眉头,樱桃一般的小口喃喃动着:“太难看了,太难看了!……心情不好啦,回去。”一骑催开,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吴军山头之上。 丁奉长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急忙喝令军士道:“咱们也回去!” 这时,刚刚回过神来的司马懿挠了挠头,对身边副官道:“我很像僵尸么?” 副官憋了笑道:“您不笑时,确……确实有点儿像……” “那我笑起来呢?”司马懿咧开了嘴。 “有……有点儿像哭……” “不会说话……”司马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双目转过,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心中暗喜,寻思道:“虽是被那小乔胡乱冲突了一阵,不过毫无影响。周瑜的这围寨布局,今日终是可以破了。” 他手中令旗一挥,喝道:“布阵!”手下众军听令,便布出“万箭马陵阵”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博〔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五章博(2) ------------ 这“万箭马陵”便是他那日对方天将时所用的招式,是为鬼谷一绝。单打独斗之时,便以将力调用真气,行军对阵之时,便以军令调动部队,殊途同归。他麾下的各地驻军虽是战斗力远不如野战军,但都是以曹操“霸府七军阵”为基本军事训练原则。天下阵法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有律可循,司马懿一法通,万法通,故而可以以此为根基,方便的进行自己阵势的训练。 此阵一布,只见部队中的步盾兵迅速走到了外围,对整个阵型形成了保护。而弓兵则在阵内拈弓搭箭,做好了射击准备,只待司马懿一声令下。 数日以来,司马懿都是屡屡失败,心中甚是窝火。眼见终于要成功,手微微有些颤动,便要发下对眼前吴军的攻击号令。 可便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炮响,司马懿急回头看时,发现了徐盛那张可恶的脸。 徐盛带着千余人,不知又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这千余人全部弩机在手,弩箭也已扣在了弦上,诸人手指一动,便将有千箭飞出,射向自己。 司马懿惊出一头汗,那举着的手也便放不下去了。 徐盛笑了笑,以将力把声音送出,道:“司马将军,你这计策又在督帅计算之中了,还是不行啊。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们有的是时间,欢迎再来。” 司马懿恼羞交加,涨红了脸,怒道:“我今日还就不退了,我司马仲达跟你们拼了!” 徐盛笑道:“那也行,反正你的箭已指准了我军一部。我的箭也指准了你。你发令,我也发令,咱们两败俱伤。俱伤之后,你还是被围困着,出不去。你的一万来兵,慢慢拼,不急,拼完了,你们也就冲出去了。” 司马懿知晓他说的乃是事实。周瑜的这一场围困,就是一场博弈,自已唯一能算得胜利的机会,就是破了周瑜之计,将大部分突围出去。其他情形,不管是坐以待毙,还是拼个精光,对他而言都是失败,因为这儿压根不是主战场。丁奉徐盛只要能拖住自己,就是成功。 不过虽然心知肚明,但数日以来的一股邪火让他不愿服软,口中犹强自称道:“威胁我?我司马仲达不吃这套!我……老子今天还就非得灭你一部了!” 徐盛听了,不急不燥,对了远处司马懿箭指方向的吴军,道:“兄弟们,这位司马将军说了,宁拼个失败,也得把你们灭了出口气,你们怕不怕啊?” 只听那片吴军尽皆哄笑道: “我们好怕啊,司马将军,不要攻击我们啊!” “是啊,司马将军,大家都是男人,唉……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就是,别攻击啦,回头给你们送大饼子吃。” “您真的要攻击,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能不能换点办法,让我们死的舒服些?比如,美人计?” “对,对,换美人计,我们要中美人计而死,美人们啊,来要我们的命吧!” “美人计!” “美人计!” “美人计!” “……” “美你们奶奶个爪!”司马懿被这群人哄闹的怒火攻心,盛怒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骂了一句,回手一招,将部队带了回去。徐盛却也不追,眼见着司马懿回师,冲他背影招了招手笑道: “司马将军你这就走了啊,你走好啊,不喝口茶再走么?” 司马懿此计又不成,心中一股无名业火无处可发,暗自立誓必要破了这江东阵势。只可惜玉正平暂时不在,身边无人商量,这日里,思索了一会儿无果,便要到倩雪处去问问,玉正平可有什么消息。 倩雪这时正在“哄”玉正平的那柄赤玉剑。 第三百五十六章 弈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六章弈 ------------ 那玉自通灵成剑之后,便似通了人性,左右必要在玉正平身边。e倩雪来后,赤玉剑好像便存了敌意,一见倩雪与玉正平有亲热之意,它便在桌子上乱跳,并发出“嘀嘀”的剑鸣之声。倩雪看着这剑也乐了,忙去“安慰”于它,告诉它就算二人成了婚,也不会“赶”它出去,会让它一直留在玉正平身边,它这才安稳下来,剑鞘动了动,好似点了点头,而后往墙边一靠,似是睡着了。 然而玉正平此次去混入战情部,为防太过显眼,便没有带上它。为防它闹事,头一日里还和它一起喝酒,玉正平喝一口,便将一口酒淋在赤玉剑上,似是让它也喝一口。一坛酒过,只见赤玉剑比平时更红了些,左右晃了几下,便倒在桌上没有声音了,玉正平这才放心离去。 赤玉剑“醒”来后,发现玉正平已不在了,便翻了天。无腿无脚的它,单靠了晃,竟然能把桌子凳子翻过来,把屋子里搞的乱七八糟。倩雪这当口,正在“劝说于它”,好说歹说,总算是安静了一些,不过“顺剑”又打碎了一个杯子。 “小姐。”司马懿恭敬的叫了声之后,方走进屋内。对于屋里的凌乱,他不以为奇,因为偶而什么时侯,他的冢虎羽扇也会闹次。 “恩。”倩雪柔声答应着。 “有没有玉大人的消息?”司马懿问道。 “没有啊。咦,你怎地问我?”倩雪奇怪的反问道。因为军情上的事情,玉正平自然是和司马懿联系。 “哦。多日以来都没有他的消息,故而我随口问一下。”司马懿顿了一顿,神情有些纠结,道:“德胜楼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德胜楼啊……”倩雪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坐了下来,拿了小扇子扇着,道:“那里的军情,不是寄在你那里吗?又问我作什么?” 司马懿挠了挠头,道:“大小姐,我的意思是……家书什么的……阿桐她们除了寄军情过来之外,不是有时候也会寄些家书过来么?玉大人不在,那些信肯定是你收着啦。” 倩雪起了身,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是家书啊……有的有的……” 司马懿眼睛一亮:“在哪里?” 倩雪道:“有是有的,但又怎么能给你看呢?都是些女孩儿家的家常事,你这堂堂将军,不好多看的。” 司马懿急的冒了些汗:“不……不是要看全部的……我只看……” 倩雪忙道:“哦,我明白啦!” 司马懿喜道:“大小姐你终于明白啦?” 倩雪道:“是啊是啊。”一面说着,一面从玉正平屋里的挂袋里,把一封信取了出来,交到司马懿面前,道:“就是这个了。” 司马懿接过了那信,然而一张笑嘻嘻的脸在接过的那一瞬间便变了副模样,垂了头,目光里露着无奈的说道:“谁……谁要看邓凡的信啊。” 倩雪道:“不是要他的么……哦,那定是这个了。” 倩雪又将一封邓艾的信交到了司马懿手中,司马懿这时的脸已作了灰青色。倩雪盈盈笑着看向他,故意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却究竟是要谁的信啊?” 司马懿通红了脸,好像一部画了妆的僵尸,听了倩雪的问,嘴唇张着,却欲言又止。如此的尴尬了约有煮熟一包小米的功夫,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有没有阿华的……” 倩雪早知如此,然而只看司马懿这副难得的模样发笑。司马懿此人,一向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尽在眨眼之间。这种扭捏的模样极是难见,由是倩雪也拿出了十足的观猴心情来逗他。 倩雪静了一会儿,司马懿的脸早已变成了不知什么色,他自己略略感到有些麻。倩雪格格笑了起来,捂着肚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书来,递给司马懿:“早说嘛,早说不就给你了。” 司马懿的眼睛终于放心的一亮,慌忙接过,打开来看。他素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即便是军事情报,也可在一瞥之间看个清楚。然而看这一封短短的书信,却是一目一字的细细写人的写就每一个字时的心绪。目光落在最后一段时,他忽而笑了起来。 这信通体便是一封寻常的家书,都是侍女对于主人的嘘寒问暖。只这最后一段,却说道:“司马将军最近可好?我先时缝了两部袍子,都放在东面的橱里。天气冷了,公子自穿一部,另一部是司马将军的,烦央公子改日给了他罢。” 司马懿心中一股暖意,将这信折了起来,放在袖中,眼睛却在四下里张望。倩雪早取过一部袍子来,交到他手中,笑道:“莫不是找这个?” 司马懿接在手中,仔细的捧着,傻傻笑了起来。 这时,赤玉剑忽地在桌上晃了起来,左右摆着,好歹将一个碗碰碎。 倩雪喜道:“定是正平哥哥回来啦!”抬脚便要出去。赤玉剑疯狂的摆了起来,倩雪摇了摇头笑道:“是了是了,不会忘了你的……”回身几步,把它带上,这才又走了出去。 “他回来了,阿华是不是也一并……”司马懿急忙跟了出去。 不过出去之后,他就失望了,因为玉正平是一个人回来的。 玉正平一路狂奔,马儿到寨时便已累的崩溃了,瘫在了地上。倩雪见了玉正平,心下欢喜已极,口中叫着“正平哥哥”,双臂却环了他腰,激动的要将他抱起来。无奈她力气甚小,怎么使力,却也总是抱之不起,不由得不满状轻哼了声。玉正平哈哈一笑,道:“还是我抱你吧。”在她腰中一揽,将她抱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二人脸孔贴在一起,彼此气息相通,都是心中一股暖意,目光一对,便有无限柔情在内。 赤玉剑这时则晃动着,借着倩雪的手,跃到了玉正平身上,剑身在他胸口蹭着,好像在撒娇一般。玉正平摩挲了赤玉剑一下,道:“好朋友,咱们好久不见了。”接着将它挂在了腰间。赤玉剑好像甚是惬意,终于不再闹了,安安静静的悬在那里。 玉正平放下倩雪,向她一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抓了司马懿的手,便往中军帐中走去。司马懿本打算消遣他两句来着,见他模样郑重,也不再多言。倩雪看这情形,也不多话,自回去了屋中。 玉正平拉司马懿到了中军帐,对帐边参赞道:“将这几日的军报全部拿来。” 参赞得令而去,司马懿问道:“怎么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弈〔2〕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七章弈(2) ------------ 玉正平盯着帐内的军用沙盘道:“咱们中计了。” 司马懿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此话,松了一口气道:“咱们本来不就是中计了么,让周瑜的部队围在了这里。不过,这几日来,我已经思想个差不多了,未来几天,我必定可以打破周瑜的铁桶营盘,你来看……” 司马懿正要继续说时,玉正平却打断了他,道:“那样,咱们中计就更深了。” 司马懿听了,一阵纳罕,再要问时,玉正平却口中喃喃,指着沙盘,自言自语起来。如是一会儿,又闭了目,似在深思。他不好打断,于是只得等着。 稍时,参赞将这几日的军报拿了进来。经过司马懿的一番训练,眼下参赞部的工作已经专业了许多,军报记录十分系统、详细。玉正平接了过来,迅速的翻看着,而后将军报往沙盘上猛地一拍,咬着牙道:“骗局,全是骗局!” 司马懿奇道:“什么骗局?” 玉正平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沙盘中的刘备军方向,叹道:“这里,空的,全都是空的!” 司马懿闻言一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玉正平望了远处,口中带些遗憾的说着:“从一开始,我们就犯了一个错误,而之后我们为弥补这个错误,而犯着更大的错误。” 司马懿道:“此话怎讲?” 玉正平拿过吕蒙给的那幅江东防布图,道:“这些都是真的,你知道了罢。” 司马懿点了点头:“是。前些日子,德胜楼的飞鸽传书我看了,是真的。经这几日对战,我也进一步确定了这点。” 玉正平摇了摇头,将那图一扔,道:“就因为这些全是真的,咱们才全被引入了歧途!” 司马懿惊异的望着玉正平,玉正平道:“他给咱们这图,并扬言如可识破,便会自动撤出……这些,并不是他在炫耀自己有多么高明,而是在埋下一个种子。” “种子?”司马懿更加疑惑了。 “对,就是种子,一旦埋下,它便会发芽,便会开花,便会结果……”玉正平继续说着:“不客气的说,咱们都是精于兵事的人,不会因一时的意气而乱了方寸。江东军围了落鹰寨后,咱们不会因他一句话,便非要与他较个高下,而是仍会按部就班的打探,既打探江东军,也打探刘备军。” “正是。咱们头些时日,便亲自探过刘备军营,他们防范甚严,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司马懿回思道。 “问题,便出在这个时侯。”玉正平叹道。 “这个时侯?”司马懿问道。 “没错。你说,当咱们把一切该做的做完之后,咱们会做些什么?”玉正平反问道。 司马懿想了一下,道:“会思考。恩考下一步的战术。” 玉正平点了点头:“对,会思考。会那个种子,就是在这个时侯发芽的。” 司马懿道:“发芽?” 玉正平道:“发芽。当咱们调查完毕,进入思考阶段的时侯,那个种子,便开始发芽了。善于用计的人,在情形发生的第一时刻,会有高度的警惕和防范。但周瑜却没想在这个时侯用计。他计谋的种子,正是在第二时刻,也就是咱们度过了最初的警惕,而疏于防范之时。” 玉正平深叹了一口气,指了刘备方向,道:“没错,一开始,刘备营地的确是有军队的,至少在表面上仍然有。当孙刘两家的样子都甚足,都需要用进一步的策略来攻破。所以,攻谁,就成为了一个选择。然而恰恰在这时,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的思维,都自然而然的转向了江东军,因为,他们真实的布防图,他们的厥辞,让我们在内心深处,有了与之一较高下的念头。当我们选择了验证布防图真伪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在向着师……不是……周瑜的套子里钻了。” 司马懿捉磨了一下玉正平的这段话,手不自觉的在额头上擦了几下,道:“你的意思是……当我们验证完一个之后,就想再去验证第二个,然后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如此反复后,我们便自然而然的,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和江东军的较量之上……而实际上,这个时侯,刘备军早已撤出战团,去北部参加对丞相部的作战了?” 玉正平沉重的点了下头:“就是这样。” 司马懿重重的坐了下来,道:“咱们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为了从南面拖住孙刘联军,减轻丞相主战场的压力。如果刘备军早撤了,江东军又只凭这几些散兵游勇就拖住了咱们,那咱们来的意义是什么?” 玉正平望了天,喃声自语道:“为了验证师傅的强大?” 司马懿却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自嘲的笑了下,道:“从一开始,就设定一个计策,却在中盘时发挥效果。他算准了,我会进入到他的思维方式里。” 玉正平道:“不,不是算准你会进入他的思维方式,而是,他在以你的思维方式在思考。他算的不是计策,而是人心。” 司马懿垂了头,心中有些凄苦。他一向自负多智,虽然在将魂之乱时,政局上败于了恩师荀彧,但他原本倒也对政场之败,有些准备的。政场不同战场,世故老练往往比才智更重要,他年纪尚轻,倒也不急于一时。然而上的战场之后,会有如此的坎坷,是他始料未及的。 鬼谷习兵之时,他便以奇谋密计著称于鬼谷众弟子间。他的思维是最为活跃,最为不拘常理的,鬼谷的一些既定法则,也常常被他以古灵精怪的法子破了去。这次的对阵江东,虽然前几日都不太顺利,但经他反复思考后,他自信已经掌握了必破的法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些思考本身,竟是错误的。 战争,原来打的也是人心。当对方可以看透了你的心,并引着你往他的方向走时,你的一切奇计,都只是枉然。 精妙的布局,或许可以没有弱点,但人性却必会有弱点。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任何看似的天衣无逢,一旦透过了灵魂深处,就必然可以找到解开它的钥匙。 司马懿又叹了口气,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弈〔3〕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八章弈(3) ------------ 玉正平这时也坐了下来。他反向坐着,于是身子得以靠在沙盘上,道:“德胜楼的事,提醒了我。” 司马懿道:“德胜楼出什么事了?” 玉正平大略讲了一下他混入战情部,而后到了德胜楼的事,并接着说道:“把韩凝带到那里后,本以为江东军或刘备军会马上来攻,没想到,我白白等了三天。第四日上,垂钓四音中的两个人,才来救走她,而那时我才知道,他们早就发现德胜楼了。之所以一直留着,就是为了用它,来作为我自己的诱饵。垂钓处和战情部联手演了一出戏,进一步分散我的注意力。” 其实玉正平只解释了一半,他只说了那些引起他怀疑的事情,并没有说他分析这些的根源。因为那些根源,是他和周瑜将魂的相处。他从他那里明白了,战场上的任何计谋,都不能是孤立的凭空自想,而必须依赖于对对方的足够了解,以对方的思维来布局。 这些,在习练之时,他记的是颇熟的,然而一上战场又给忘了。直到周瑜亲自排演了这一出戏时,他才忽地想了起来,但或许已是为时已晚了。 “不,不晚!”玉正平忽地站了起来。 司马懿奇怪的望向他。 玉正平自语着:“还有得一拼,对,一定还有的一拼。”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件重要事情,起身走了两步,似已下了决断,拍了一下沙盘边沿,对司马懿道:“你马上整兵,去刘备军营。我随后便到。” “好。”司马懿道:“你要去哪里?” 玉正平目光一凌:“去躺江东军那里。”说完,他走出了军帐。 “正平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走出军帐的玉正平,便遇到了倩雪。原来倩雪早在帐外徘徊了多时。她方才见了玉正平的神色,就已经觉查出有些不对,自已在屋中呆不住,于是来了,想这里问个平安。 玉正平心头浮起了一股暖意。他刚刚虽然已有了决断,但信心甚是不足。周瑜的阴影在他心中愈发强烈的笼罩着,毕竟是对阵自己的师父,那种心头的恐惧就像是恶梦一般挥之不去。 然而见了倩雪,他忽地开朗起来。倩雪一身的白衣,清澈的眼睛关切的望着自己,好像一只小白兔一样,可爱,单纯,这让玉正平萌发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他要尽了自己一切的力量去保护她,让她不受到伤害。 管辂的话早已言明,他必须要救出曹操,以维持这个时空里,由自己打破的平衡。为了保护倩雪,就必须救曹操。为了救曹操,就必须对抗周瑜,当这个等式由对阵周瑜自然的转化为保护倩雪时,他的信念终于得以坚定了。 “放心吧。一切有我。”玉正平握了倩雪的手,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倩雪恩了一声,也望着她,从这眼神里,玉正平仿佛获得了更大的勇气,他回头看了眼刚刚出来的司马懿,说了声:“我去了。”便离开了此地。 倩雪静望着远去的玉正平。 司马懿也正望着。他不太明白玉正平在想什么,但看着他自信的样子,也获得了一些感染。人或许就是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间徘徊,才得以成长,刚刚已有些沮丧的他,这时侯又再度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不过他顺便还想的一件事情是--- 阿华怎么还没回来? 阿华她们,其实这时侯本应到了的,但因为路上的一些事情,耽搁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灭村 [正邪儒帅]第三百五十九章灭村 ------------ 玉正平留下话之后,阿桐三人便与邓凡父子一起,以更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一切。德胜楼卖了出去,相应的物件也带了回来,周遭的军士也已秘密遣散。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可能就是邓凡为少卖了三两银子而颇郁闷,猛抽了三袋烟。 他们寻了几匹马,一驾马车,往落鹰寨赶回。邓凡自是骑马的,邓艾则赶着那驾马车,车幔里,不消说,必然是三位少女了。 “华妹子,咱们这就要回去了,心急了罢?”车幔中,响起了阿桐清脆的声音。 “呃……是啊,玉公子教咱们快些回去呢。”阿华无所谓的答着。 “是么?”阿莲笑盈盈的拿手中帕子甩了一下,道:“只怕这心急,不是因为玉公子,而是因为什么什么司马公子之类的罢……” 听了“司马”二字,阿华脸上蓦地一红,道:“什么跟什么啊,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阿桐拉了阿华道:“是么?不晓得说什么,那你脸红什么?可不要告诉我,你是精神焕发哟……”说罢,格格的笑了起来。阿莲听了,也是笑的前仰后合,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去掐着阿华的脸。 阿华神色尴尬,一张脸眼看成了酱色,忙茬过话题,捉了阿莲的手道:“小蹄子混说什么,不怕惊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这话时,马车忽地一震,好像是邓艾持缰的手滑了一下所致。 阿莲奇道:“什么孩子?” 阿华道:“前些日里,你不是自己说有了玉公子的孩子么?现在几个月过去啦,怎地都不显大?莫非你的孩子是哪咤转世不成,非要三年方能显出来?” 阿莲这才想起来阿华这是在取笑她以前和玉正平的顽闹话,晃了晃头笑道:“是啦是啦,要三年显出来却是不假,只不过呢,不是哪咤转世……” 阿桐接道:“那是什么转世?” 阿莲道:“是一对龙凤胎转世。前日里我做梦啦,梦里有神仙告诉我,这男的呢的,姓司马,女的呢,却叫做什么什么华,前辈子,还是夫妇来着。今早一醒,我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便对我这女儿道:孩子啊,你们这辈子是做不成夫妇啦,你们是兄妹哟,所以啊,你就死了这心罢。” 说到这里时,阿莲还煞有介事的拍着肚子,好像真在和肚里的孩子说话一般。阿桐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阿华听了,直红到脖子,伸手在她胳窝里猛挠,嗔道:“叫你贫嘴,还敢消遣起你姐姐来了!”阿莲被挠的痒,格格笑个不停,忙求饶道再不敢了。 三女子方玩笑取乐时,马车噶的一声,突然停了下来。 阿莲被这一掼,险些栽倒,幸好阿华扶住,才没有跌出去。阿莲向外面怒道:“山娃子,不好好驾车,作死啊?” 邓艾却在外面说道:“莲姐姐,你快来看!” “却有甚事?”阿莲奇道,说着,便与阿桐阿华一起下得车来。 只见眼前,是一群孩子,年纪比邓艾更小,小的止有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他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面带饥色的在那里晃着,见车驾来时,都伸了头来看,胆小的躲在树后,几个胆大些则凑的近些。 三人见了这群孩子,都是心生怜意,阿华与怀中取了一块饼,蹲下来,向那群孩子招着手。那群孩子有些怕生人,大多不敢过来,只一个六七岁的娃子,长的有些清秀,忐忑着走了过来。 阿华将他搂了过来,将饼递于他。他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了看阿华,便大口嚼了起来。他吃的很快,好像是多日没吃过东西了,不一会儿便将一个饼子吃光了。 其余的孩子,见这般情形,都纷纷走了过来。阿莲让邓艾去车上将部分干粮拿了过来,分给众人。孩子们大喜,都忙坐在地上,吃了起来。一个小胖子一双肉乎乎的手,拿了饼拼了命的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吃完了,便去拾落在衣上了饼渣,阿桐盈盈笑着,将又一块饼递给了他。 阿华取了些水,让眼睛很亮的孩子喝着。那孩子咕嘟嘟的一饮而尽,阿华笑了下,帮他擦着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会流落在这里?” 那孩子打了一个嗝,不知是因为吃饱了,还是因为吃的太快。接着,他说道:“我叫姜维,天水人。我们的村子被烧了,我们就逃到了这里来。” “姜维,好名字。”阿华重复了一遍,又问道:“你父亲呢?” 姜维道:“我父亲三四年前就死啦,后来一场仗,我们那里被占了,我就逃了出来。没想到逃到这里,村子又被烧了。” 阿华听着,觉的这孩子有着一股超越年纪的镇定。也难怪,他自小就遭遇了这些不幸之事,又是靠了自己,千里迢迢的从天水逃荒到这里来,遇到事情,远比那些刚刚遭难的孩子镇定,也是当然的事。 邓艾听了,忙跑了过来,问姜维道:“你们村子为什么被烧?” 邓艾对于一切事情,尤其是与军事相关的事情,有一股天然的好奇,听了这个,他自是要来打听一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姜维的孩子,看到他之后,却似有一股天然的敌意,努了嘴道:“要你管!” 邓艾本就是一问,经他这一顶,一股怒意上来。若放别的孩子,他看着他们如此可怜,也不会有什么火,但不知何故,他看了姜维那执拗的脸,就生起了较劲之心,好像对面并不是一个刚刚遭了兵灾的孩童,而是一个对手。 邓艾怒道:“我好心好意给你东西吃,问你一句又怎么了?” 姜维指了阿华,怒道:“东西是这姐姐给的,关你甚事,你充哪门子好人?” 邓艾怒道:“你……” 姜维怒道:“我!” “行行行了,山娃子你一边儿去……”阿莲急忙忙的把邓艾拉开,道:“人家都这样了,你添哪门子乱啊?” 邓艾被扯在一边,挠了挠头,自语道:“对呀,我怎么一见他火气这么大?” 阿华搂过小姜维,道:“娃子,莫怕,告诉姐姐,是什么样的人烧了你们村子?” 第三百六十章 灭村〔2〕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章灭村(2) ------------ 姜维眨了眨眼,道:“是一群军士,铠甲和大部分军士一样,只不过衣服却是褐色。” “是刘备的士兵!”众人听了这句话,都是一惊。 邓凡凑过来道:“你没有看错?” 姜维奇道:“怎么会看错呢?” 邓凡道:“怪了。刘备虽是敌人,但一向是仁名素著的。烧掠村子这种勾当怎么会干?两军相斗,军人厮杀是正常的,但扰民这种事,有声名一向不会做,更何况是刘备?” “也可能是山贼冒充的……”邓艾在远远的一旁补充道:“这小白痴,又哪里分的清什么军士和山贼了?” 话声刚落,邓艾头上挨了一下,鼓起一个大包。他弹了起来,寻找凶器时,却发现是一枚石子。他怒意再生,喝道:“谁?” 姜维远远的喝道:“我。怎么样?你说是谁是白痴?你个白痴!” “奶奶的!”邓艾抓起了一块大石头,便要向姜维砸去。阿莲忙抢上几步,把邓艾拎开,道:“你们这两娃子,怎么前世冤家似的,刚一见面就吵个不休?” “阿桐姐姐,我看他们怪可怜的,怎么办?”阿华问阿桐道。 阿桐摸了摸姜维的头发,道:“乱世之中,能帮着些就帮着些吧。要不是公子爷好心,咱们和他们一样。今个儿咱们遇到了,就把他们带到寨里,给他们些银子,让周围的庄户人家收了他们罢。” “恩。”阿华答应着,一把把小姜维抱了起来,放在车驾上,道:“让这些娃子们坐车里罢,左右已离寨子不远,咱们走着回去便是。” 众人计议着,便让出车驾,放这些孩子上去。阿莲让邓艾去驾车,邓艾怨怨的不肯,说是有那姓姜的在,他不要驾车,被阿莲揍了一顿,总算是老实下来,乖乖去赶车了。 一行人刚刚走了一会儿,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一队军士拦在了车驾之前。为首一人喝道: “留下这些孩子来。” 众人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年纪约莫二十八岁上下,头上一个黑色的发巾,将头丝一不苟束起。一部黑色的长衫,透着些华贵之气。面色阴冷,露出肃杀之气。 见来者不善,阿桐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东方常。” 阿桐道:“为什么要我们留下这些孩子” 东方常道:“很简单,杀了他们。” 阿华惊道:“你便是烧了他们村子的人?” 东方常冷笑道:“正是。” 邓凡怒道:“作此等勾当,又为什么要冒充刘备军士?”邓凡向在军中,对军人品格十分在意。虽然刘备是敌人,却也不愿意有人辱了军人之名。 东方常道:“我东方常行事,又何须冒名?我正是刘备军中将军。” 邓凡大怒,道:“既为将军,当在战场之上较个输赢,毁庄杀民,又算得什么本事了?刘备虽是对手,却总算有仁义之名,算得起个军人,你这等行径,却与强盗何异?” 东方常听了,哈哈大笑道:“刘备的那套,我一向是不齿的。为达目的,不必择什么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理。刘备就是守了所谓的爱民之德,才会有十数年的狼狈,若他早用了我时,又怎会一再丢地失城?” 邓凡闻听,欲再辩时,却感无从说起。他本就木讷,对于这些事情本就没有什么思考,只是按着当然的原则行事而已。他隐隐觉得东方常的话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张了嘴,却没有说话。 东方常道:“那村子是我烧的,人也是我杀的。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听了我的名字就害怕,却看谁敢再与我作对。不过呢……”他顿了一顿,道:“这几个小孩子,却意外的跑了出来。我之行事,不会留下遗憾。所以,交出这些孩子,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一来,你们不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二来,你们也好回去传一传,我东方常的大名。” 说完这话时,东方常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也很冷,却和司马懿略有不同。司马懿的冷,是透着些诡异,又透着些大气,而他的冷,则是纯粹的阴冷,像恶鬼一般。 笑声未毕,只见一枚石子往东方常飞了过去。 东方常早已看在眼内,身形一晃,闪在了一边,看往石子飞来方向时,冷笑道:“不知死活。” 众人都回头看时,却见那石子是姜维掷出的。方才的村内惨剧之时,他就早见过东方常了,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了脑海内。眼下见了,自是分外恼怒,便发了这一击。 邓艾见了,自已笑道:“这白痴倒还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不是个软蛋。” 此时,却见白光一闪,竟是东方常向姜维攻了过去。他这一动,全无征兆,甚至连膝盖都没有弯一下,就这么平着身子飘过,直如一具僵尸一般。众人大惊,忙齐齐出剑舞刀,向东方常袭去,以求护住姜维。 然而他动作太快,众人亮出兵器时,便已慢了,东方常已欺近了姜维,手中也多了一条铁链。阿华惊呼不好,却苦于远水难解近火。 恰在此处,邓艾忽地一跃,向姜维重重的推了一把,姜维吃这一推,身子飞了出去,却正好躲过了东方常这一击。 原来邓艾自见了姜维攻击东方常之后,便料想东方常会突施杀招,先存了念想,去推开姜维。待他到时,东方常已以极快速度攻来,却正好得以躲开。 姜维撞在树上,头有些晕,回头一看时,便即明白是那邓艾救了自己。他揉着头,却道:“白痴,别想我记你好!”邓艾哼了一声道:“你见过救了猪指望猪念好的嘛?”“你才是猪!”“你是白痴!” 阿华等人见邓艾救了姜维,心下松了一口气。脚下却都不停,将东方常围在了战团之内。 第三百六十一章 灭村〔3〕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一章灭村(3) ------------ 东方常冷笑了一声,道:“三个娘们,一个老头,一群孩子,哼,也想与我东方常叫板?” 阿莲最恼别人这样叫他,挥剑直上,怒道:“狂徒,本姑娘今天便要你好看!” 东方常见她剑招,眼睛微微一亮,道:“这剑法却有些意思。~~e~~”不再多言,将手中铁链一格,挡在了一边。 阿莲一击不中,再行攻上,阿桐阿华也趁机齐上。三女子得了玉正平传授之法,一向又在一起习练,时至今日,已小有建树。三人联手,强如邓凡,也已是颇为难敌。眼下三剑合击,攻了十来招,东方常一面以链子格挡,一面口中赞道:“不错不错,哪里学来的?” 三女战得愈发顺手,三剑上指,在空中交叉,一招“三花聚顶”,向东方常头部疾攻而去。 这一招,化自“九柳八阵”中的“火诀”。风雷六诀中,玉正平以火诀为最擅长,然而教授三人时,却有诸多不便。火诀主攻,是风雷六诀里至刚至阳的战法,男儿学时,太过阴柔懦弱之人尚且不成,更何况三个女孩?幸好玉正平古灵精怪,满脑鬼点子,竟从行阵之法中,化出了这招“三花聚顶”,让三人齐使,便似一个小阵一般。 三人齐使,威力相较一人大增,这侵略如火之法便可使的出了。 东方常见了一惊,道:“古怪,古怪。”当下不敢怠慢,施开身法,手中铁链涟漪般荡开,向外攻去。 “当”的一声,邓凡倒在了地上。 原来三女齐攻之时,邓凡一直在另一侧进击。他的招式凶猛十分,但却很是笨拙。东方常的兵器本就古怪,这运了将力的一荡,他躲避不及,正撄其锋。交锋之下,被撞了开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邓凡对自己本事一向还是有信心的。这次来的人中,除了司马懿玉正平这两个首脑人物之外,就数他与郭淮最强了,哪怕是那个郭秋,除了箭法之外,与他们比也强不到哪去。儿子邓艾虽是脑子灵光,招式也灵活,每每有奇招出现,但论起实打实功夫来,照比邓凡也是不如。 而方才这一交手,分明的显出对方将力完胜自己,邓凡不由得暗暗纳罕。 而东方常此时,也有些纳罕。 他为人心高气傲,丝毫未把这几个女子放在眼里,故而一直未出全力。刚才铁链一荡,运了将力,只道是必会全部击溃,没想到却只击退了一个邓凡,三女子仍是在纠缠。 原来阿桐她们见铁链袭来之后,便立时换了招式。玉正平教她们这招时,先存了念想,生怕会遇到强手,反倒吃亏,故而预设了若干后着。此时,阿桐已换了招“天女散花”,阿华已换了招“仙子问路”,阿莲已换了招“碧波秋水”,尽是躲过了东方常那凌厉的一招,继而三剑交迭,再度向他攻去。 东方常见了,笑道:“当真是有些意思。”将手中铁链一掷,向三女扔了过去。 这一掷甚是笨重,三女轻轻一闪,便行躲过,然后仍是攻上。东方常失了铁链,却好似没有再取过另外兵器的打算,只以空手对敌。 三剑舞成一张剑网,向东方常罩去。三女子都是身段妸娜,白衣飘动之处,真个若仙子起舞。那剑网便似月中嫦娥撒下的广寒白玉网一般,既密且美。 “莲姐姐真漂亮……”邓艾看着,口中自语道。他功夫虽然不及众人,但也是打算要上前偷个巧的。然而见了阿莲那美伦美奂的剑招之后,竟不觉看的痴了,也忘了进击之事。 不料便在此时,东方常忽地鬼魅般的飘动起来,竟瞬间脱开了那剑网的笼罩,接着身法如电,快的简直不可思议,围着三女转了起来。 只听“咣咣咣”三声,三女子的剑尽皆掉落在地,三人捂着肩膀,紧咬牙关,显是吃了痛。 这一幕突变令邓凡邓艾都很是不知所措。他们至今尚未明白为何东方常会突然转化为胜势,也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奇招。 忽地日光一闪,邓艾惊呼了一声,拉了拉邓凡,道:“老爹,快看他的兵器!” 邓凡定睛看去,也是一惊。原来东方常并非空手,而是在右手两指之间,夹了一枚银针。 邓凡寻思:“此人当真古怪,兵器都不像兵器。先是绑货拉车用的铁链,这又是大姑娘绣花用的银针。真不知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东方常一招得手,阴冷的笑了起来,见三女子剑落,却也不再继续攻上,好似在享受已受制猎物的彷徨一般。他身形一晃,向车上攻去。 “不好!”众人都是一声惊呼,知他现下是要去残杀那些孩童。邓凡早挥刀而上,阿桐等人也顾不得痛楚,以另一只手拾了剑,再去对付东方常。 然而东方常自换了兵器与招式之后,速度已然大增,邓凡虽然早到,却完全看不清东方常的动作。东方常鬼魅般的一晃之后,他不知何时就已在肩头、臂弯、大腿三处中了招,幸好及时护住了双目,不然一只眼睛便已废了。 东方常制住邓凡之后,便已到了车边。他右手银针收过,挥左手,运力向车幔猛打了一掌,只听“轰”的一声闷响,车幔立时被鲜血染红。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虽是已在战场上见过不少杀戮,对生死之事早习以为常。然而对一群三四、六七岁的孩子下这等重手,如此惨绝人擐之事还是首次遇到。只见车幔染血之后,便有数个断手掉了出来,显是车内的孩童,已被东方常这雄浑的一掌震得四分五裂。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落在地上,血泊之中,还看得见手里尚握着方才阿桐给的半块面饼。 阿莲见了这等惨事,只感腹中恶心之极,眼前一黑,晕厥过去。“莲姐姐!”邓艾喊了一声,忙抢过扶住。 东方常尽杀了车内孩童之后,眼睛四下一望,落在了姜维身上。冷笑道:“还有一个。”双足一点,向姜维攻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灭村〔4〕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二章灭村(4) ------------ 众人大惊之后,现下皆已怒火中烧,皆存了纵拼一死,也要手刃此贼的念头。阿桐、阿华、邓凡,三人将疼痛全部抛在脑后,拼了命向东方常疾攻而去。 东方常见三人不要性命的攻来,却是宛不在意。一根银针上下舞动,来去无影,不一会儿三人身上便遍布伤痕。然而三人此时已全然觉不到痛,眼前只有那些孩子血肉模糊的身影。邓凡怒喝一声,势大力沉的刀势向东方常劈去。 刀势沉重,邓凡自料若然与东方常那银针相遇,纵是对方将力高出自己甚多,也必会折断。然而东方常手中银针如蛇便穿梭,进退自如,就是不与邓凡之刀相碰。 又仅过数合,三人便已露出败像。东方常若欲取人性命时,早便取了,然而他银针上刺下刺,就是不刺要穴,似乎在感受这种猫捉耗儿的快乐。 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纷杂。 邓艾方掐着阿莲的人中,将她呼醒,听了这声音时,回头看去,心中大喜。 原来是落鹰寨的士兵到了。 此时司马懿已带主力去往了刘备军营,落鹰寨中则以精兵断后。现下出现的,正是邓凡所部。邓凡所部与郭淮所部,本就是此次援军中的翘楚。邓凡自接了玉正平的命令前往孤叶镇后,他的部队便由司马懿亲自暂代。一番训练之下,战力比先前更加强悍,隐隐已可达到正牌军的水准。 这里离落鹰寨已不远,方才邓凡剧斗之时的几声爆喝,早已惊动了他们。他们听得是主将声音,皆是十分焦急,因此急行军赶来,终于在此时赶到。 东方常一听之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回眼一看,见这些士兵跑动之间毫不混乱,颇有章法,知晓不可硬敌。他冷笑一声,道:“没时间与你们戏耍了。”言罢,他银针一晃,径向邓凡太阳穴刺去。 “老爹!”邓艾呼了一声,将邓凡扑在了一旁。阿桐阿华则趁机向东方常攻去。 东方常怒道:“真不知死。”他不欲和军士纠缠,本打算杀了邓凡,便自离去。不想邓艾竟神奇的窜了出来,正好扑开自己的一击,而后另外几人还敢向自己攻来。 他怒火中烧,复运起左掌,道:“便让你们死的更痛苦些吧。”一掌向阿桐拍去。 他这一掌威力如何,众人都是亲眼所见。眼下他一掌拍出,将力已全然罩住了阿桐,避无可避,阿桐霎时间万念俱灰。 邓凡被邓艾救下后,眼睛始终不离战团。他眼前如此,一股横念生起,自地上弹了起来,张大了嘴,向东方常脖中咬去。 邓凡此时脸上已布满了血,再如此一击,真个如野兽一般。饶是东方常阴冷无比,这一见之下,也是有些惧意,右手运力一拨,将他拨开,左掌上却也失了准头。 然而虽失准头,掌力却依然有小半向阿桐击去。这时只听一声:“桐姐姐小心。”阿莲却已冲了过来,抱住阿桐要避开这一击。 阿桐阿华阿莲虽不是亲生姐妹,然而乱生之际相遇在一起,又相处许多时日,早已情逾骨肉。她们谁见谁有难,都会有舍命相救之意。阿华早有救阿桐之念,然而苦于身处东方常掌力压制之中,动掸不得,只急的满头大汗。阿莲方才晕厥,却正好身处了战团之外,这才有了机会前来相救。 然而东方常掌力何等雄浑?阿莲全力一救,虽解了阿桐之难,自已却早已脱身不能。“啪”的一声,东方常一掌拍在了阿莲背上。阿莲一口血喷出,登时昏死过去。 “莲姐姐!”邓艾见了,大怒欲狂,发疯似的向东方常扑去。东方常袖风一甩,将他拨在一边,却伸身抓了姜维过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姜维见了刚才惨剧,眼下又被他所捉,竟然毫无惧色,声音里露着刚硬,好像在命令他一般。 东方常阴冷的说道:“小崽子,本来我还打算给你们所有人一个痛快,没想到……哼,要怪,你就怪你这些不知好歹的姐姐们吧。”他左手再度成掌,往姜维背心一拍。姜维红涨了脸,似是在强忍,然而终于是忍受不信,也是一口血喷出。 东方常将他扔在地上,双足一点,飞身离去。姜维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晕死过去。 “莲姐姐!”邓艾抱了阿莲,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合谷,但阿莲左右就是不醒。 邓凡头一次见儿子失方寸,心下也是着急。然而眼下两人重伤,其余不是女子便是少年,他须得定下神来,支撑大局。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绪,对赶上来的军士道: “快,送到寨里去!” 与此同时,飞鹰岭上。 飞鹰岭位于落鹰寨之北,是此刻司马懿军与江东的交叉地带。岭上,玉正平的身影出现了。 他穿了与平日一样的将甲披风,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个藤条编制的箱子。这箱子长约两尺,宽约一尺半,厚约一尺。 玉正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的计划。 眼下虽是连环中计,使他们陷入了莫名的困境,但一件往事提醒了他,让他有了一搏的打算。那件往事便是昔日在蜀地地道中遭遇潘英的事。 那时,周瑜将魂已设下了完善的计谋,却被自已一句话,险些毁于一旦。由此可见,计划的布置会因实行人的不同,而出现预想不到的差异。 推已及人,玉正平认为,虽然当下周瑜的计策安排的天衣无缝,但因为在这里负责施行的并非周瑜本人,故而或许可以有些转机。 他打算冒一冒险,去见一见丁奉徐盛。 然而丁奉徐盛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周瑜自视甚高,不好通使,就连友军的主帅刘备要见他,都必须自驾小船,亲往江东中军主帐。丁奉徐盛身为周瑜护卫,自是对周瑜推崇倍至,一举一动都有效仿之意,故也是学了这习惯。 不过倒也并非完全不能见,眼前这飞鹰岭上,便是见江东军将领的法子。 这岭上,布置着的,便是“问礼七关阵”。 第三百六十三章 问礼七关阵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三章问礼七关阵 ------------ 从周瑜将魂那里,玉正平知晓了他的这个习惯。他亲自布防的江东军中,都会有这么一个所在。所谓“问礼七关阵”,顾名思义,便是一个由七道关卡组成的阵势。周瑜认为,“先礼后兵”,那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你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否则根本没有与他论“礼”的资格。能过七关阵者,方是他认可之人,便有资格“问礼”了。 一言以蔽之,闯过飞鹰岭上的“问礼七关阵”,即可见到丁奉徐盛。 玉正平携着那箱子,提了一口气,往前方走去。走了有一百三十余步,只见一个道人,手中拿着一支拂尘,正安静的在道路正中打着坐。 玉正平知晓,这便是第一关了。他将藤箱轻轻放在一边,向那道人拱手道:“道长有礼了。不才玉正平,前来闯阵。” 那道人听了,拂尘一扬,双眼仍是闭着,口中轻笑道:“好,好。此刻曹军名将尽在北面,贫道本来思想,设在这里的七关阵,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不想今日却当真有人来,还是个年轻后生,真是后生可畏。” 玉正平道了句谦词,问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 那道人轻轻一笑,道:“贫道区区末技,不过世间一颗尘埃,蒙督帅看的起,来这里做个问礼关口,哪里有什么法号?” 玉正平道:“道长过谦了。” 道人道:“贫道既是第一关,也便不与你多述了。你亮兵刃罢。” 玉正平道:“七关阵名为问礼,不才又岂敢枉动兵器?就以这一双空手讨教道长罢。” 道人睁了目,笑道:“也好。便请出招罢。” 玉正平点了点头,双手一招,摆出个起手势来,却是皇甫嵩的“飞燕十三式”。 自那日被“垂钓四音”里的银弦、铜笙二人联手压制之后,玉正平便一直在思考对策。他思想,论起将力招式,那两人都不如他,纵是联手,也定然不会数招之内便击败他。而当日之所以如此者,必是因为垂钓四音久在周瑜身边,对于“九柳八阵”耳濡目染,熟悉程度更胜自已之故。 周瑜之九柳八阵,其军事原则,整个江东军都在使用。然整套阵诀招式,却只有未来的江东军统帅才有资格修习,故而只有吕蒙、陆逊才会。除此二人之外,便是这莫名春去春又来的玉正平了。 垂钓四音身为垂钓处四大杀手,被周瑜另眼相看,特别传授了一些九柳八阵中的绝学。虽止有风雷六决中的一二决而已,但已是受用无穷,足使他们跻身于当世高手之列。他们四人得了密传之后,喜不能胜,日夜习练,在所学的那一二诀之上,已有了周瑜十分之六七的火侯,故虽不如玉正平来的“博”,却比他更为“精”。 玉正平于其中关节虽不能尽明,但所料想也相差无几,因此便决定,对阵江东众将之时,不再盲目使用风雷六诀,而是要尽多的掺杂其他招式。“精”既已不能胜,那便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让它更“博”。好在九柳八阵本就不可拘泥一途,如此一来,反倒更适其怀。 当下,他一招“飞燕十三式”中的“蚕头燕尾”打了出去。 这一招打来,招式古朴之中,带些潇洒之意,十分漂亮。道人看了赞道:“好俊的身法。”将手一掠,拂尘在空中变向,向玉正平身后攻去。 他的意思,本是要以攻对攻,避的玉正平变招。没想到玉正平宛若未见,捺开的手掌依然如燕尾一般,呼啸着向道人击去。道人只觉玉正平止这一招,便将自己整个身子罩入其中,心下微微纳罕。 他哪里知道,这“飞燕十三式”,玉正平只见皇甫嵩使过一两次而已,略知其形罢了,而对于其催力方法、变化方法则全然不晓。玉正平当下此招,只是在混淆敌听,飞燕为表,却是九柳为用,内里都还是风雷六决的法子。那古朴的“蚕头”,实则用了山诀之法,而那潇洒的燕尾,则是用了风决之法。 见他逼的越来越近,道人暗道不妙,拂尘一甩,绕上了玉正平的左臂。这是一招“金蛇缠丝”,他也已隐隐觉出玉正平的招式以快为主,这柔丝环绕之法,正是快之天敌,故而出了此招。 束缚之下,玉正平果然捉襟见肘,那风诀便打不起来。他心念电转,一招“燕子回巢”,整个人往后退了出去,欲挣开对方的拂尘。 不料他却是后退,那拂尘却越是缠的紧,渐渐的,玉正平整个左臂被缠的如蚕茧一般,行动极是不便。 如此相斗十余合,玉正平大落下风,心中寻思:“只这第一关我便过不去么?” 道人笑道:“后生勇气可嘉,只是功夫上,还须多多修习才成。” 玉正平听了,暗觉惭愧,然而刚一如此想,登时明白道:“是了,我太过在意对方,故而自身本事便不能发挥了。” 他本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最是遇强则强,刚刚竟然会生出惭愧之意,使他明白了是自己心绪未宁之故。周瑜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一想到是在对阵周瑜所部,往往不经意间便会有些怯意,将力发自心宫,内心一旦生怯,那将力便大打折扣。他当即调整思绪,静下心来。心一静,自信便生,顿感心宫沸腾,将力重新鼓荡起来。 他不再顾前顾后,也不再一心只求脱开那拂尘的纠缠,将力一运,再度运起“蚕头燕尾”,接着便再使招“飞燕冲云”,只听一阵“兹啦”声响,道人的拂尘断作数截。 这一下瞬间逆转,道人一怔,随即明白。他捋须一笑,道:“后生本事甚高,倒也罢了,难得是可以如此快的调整心境,殊为可贵。 又斗十余招,玉正平越战越勇,招式渐渐随性起来。道人拂尘已断,又一着不慎,被玉正平一掌打在胸口。幸是问礼之关,不下杀手,玉正平将力未吐,便撤了回去。 道人笑道:“这一关是贫道败了,不过,刚才的招式,并不是你的真正绝学罢?” 玉正平笑道:“道长还是看出来了。” 道人在空中点了两下,道:“你只是在以那招式为表,实则自有一套你的法子。所以如此做,是为隐藏真实功夫,还是为其他?” 玉正平思想了一下,道:“为了更好展现真实功夫。” 道人听了,摇头道:“外圆是为了内方,后生果然可畏。这关你已破了,你去罢。”言罢,他双足一点,身子向后飞去,消失在在密林之中。 玉正平道声承让,复提了藤箱,往前走去。 又走出约有二百步,只见道中摆了一个几案,案上一座棋盘,边上坐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他一面盯着棋盘,一面用手指夹了枚棋子,不断的敲打着案沿。 第三百六十四章 问礼七关阵〔2〕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四章问礼七关阵(2) ------------ “莫非这第二关,便是弈棋?”玉正平笑着自语。e时至今日,他已大不同于当年与马依云对弈之时,需要周瑜将魂的指点了。眼下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第二关是对弈决胜,他也丝毫不惧。不过一想起与马依云在一起的日子,便忽地又想起了马依云与安定王之事,心中不免一丝酸苦。 正要上前时,他又转念一想:“‘问礼七关阵’针对的是军中将领,自已师从周瑜,通晓琴棋书画也就罢了。而大部分将军都是戎马一生,岂能个个都擅弈棋之道?如此一来,这‘问礼七关’,不成了‘刁难七关’?” 他再仔细望去,发现那人手边摆了五枚棋子,整整齐齐的作成了一排。他心下登时雪亮,此关并非弈棋,而是指的一件往事----“临台点将”。 他听周瑜将魂说起过,当年赤壁开战前,一切皆已安排停当,只等总帅周瑜发令。然而孙权左等右等,迟迟未听见号炮声响。他心下焦急,便入中军主帐中看视。 到那里时,只见周瑜正高坐在点将台上,与参赞鲁肃下棋。孙权虽是着急,但知这兄长一向古怪,却最能出人意表,故也不敢打扰,只得在边上静侯。周瑜谈笑风生,下的甚有趣味,鲁肃则是满头大汗,心不在焉,不时的望向孙权。两人目光一交,却都没有主意,于是只得陪着周瑜。 棋局刚入中盘,周瑜哈哈一笑,手中扣起五枚棋子,对鲁肃笑道:“子敬,五着之内,让你见负”。言罢,他弯指一弹,将手中一枚棋子弹出,那棋子撞在棋盒之内,便有两枚棋子簌的飞出,一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棋盘交点之上,另一枚则飞向了令壶。令壶之内的令签,经这一撞,一道签令斜斜的飞了出去,恰冲入太史慈手中。 这时周瑜目视棋盘,口中道:“十九,三。太史慈听令……” 如是这般,周瑜五着之后,鲁肃眼看无法,只得中盘作负,而五道军令也已下达,太史慈等将各自领命去迄。 此段典故,便唤作“临台点将”,而这青袍人排开的五枚棋子,便是“临台点将”的五招。 玉正平思想已定,便上前行礼道:“不才玉正平,前来闯阵。” 青袍人也不答话,抓过案边的那只黑棋盒子,掷向玉正平。 玉正平立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此关已然开始,这接棋盒便是一试。对方一掷既平稳,力道又足,飞行之中,夹杂了强劲的风声。如无足够将力,接过便是不易,而若然强行去接,又必会将棋子震散在地,那便是先行输了一道。 玉正平微微一笑,却并不伸手去接。他右掌翻过,一道将力打出。此力打的恰到好处,不但将那棋盒挡回,最妙之处在于,正有五枚棋子弹了出来。棋盒弹回案边之时,玉正平也已将五枚棋子接在了手中。 青袍人一奇,端详了玉正平一会儿,道:“你竟然知晓这‘临台点将’?” 玉正平道:“大都督之名天下尽传,不才知晓一二,也非奇事。” 他这话虽是自谦,却也极是由衷,青袍人听他语气中对周瑜甚是恭敬,面色登和,笑道:“那最好,省却了许多事。便比来。”言罢,伸手将案上那五枚棋子扣过,继而曲指一弹,一子便疾速飞向了玉正平。 玉正平如法炮制,两子在空中疾撞而去。 胜负之数,便在于谁的棋子可以保存的更为完好。 玉正平心中明白,这一掷,并非是单比将力。棋子本就甚小,兼带又已离了手,发力时将力再强,也无法一直带有强横真气。因此除了发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讲究角度、轨迹,以及分寸的拿捏。 对二人而言,最好的力道,便是撞到对方棋子之时,还有一股回力,如此才可以在撞碎对方之后,不被反力震碎。 只听“咣”的一声,二子在空中相遇。 碰撞之后,皆落在了地上。 两人望去,但见青袍人的棋子,已碎作了四瓣,而玉正平的棋子,则止碎作了两瓣。 青袍人赞道:“好!”接着,四枚棋子渐次而发。玉正平也是一般,弯指轮弹,次第飞出。 “咣咣咣咣”四声,八子均落下。 二人看时,青袍人的棋子分别碎成了两瓣、三瓣、三瓣、完好。玉正平之数则是三、二、四,三。 青袍人笑道:“你输了。” 玉正平淡淡一笑,望向了青袍人的那最后一枚棋子。 青袍人一奇,也循着那的目光看去,却没有什么古怪。 然而四五下眨眼的功夫后。 那棋子忽然砰的一响,碎成了一团粉末。 原来玉正平的力量,在这最后一枚棋子的对决之中,拿捏到了妙处。这棋子乍看完好,内中实则已被玉正平的一股柔劲震的粉碎。岭中风一吹来,便如风化般散开了。 如此一来,玉正平三胜二负,却是赢了。 玉正平笑道:“承让。” 青袍人大笑一声,道:“吕将军曾说,督帅这‘临台点将’的五招,我是只得其形,未得其意。我一向不以为然,今日一试,方知果然是如此。小兄弟,你便过去罢。” 言毕,他携了棋盘,飞身离去。 玉正平寻思,此人倒是洒脱,问礼阵之中,果然尽是豁达之士。他带上藤箱,继续前行。 又行百余步,只听朗朗读书声响起。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道中,一个布衣卷,昂声念着。 这是《礼记#8226;大学》中的一段话,这“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八字,便是修习儒学之根本。玉正平对这段话并不陌生,然而此乃关阵之中,并非太学之堂,用此何为? 他转念一想,寻思:“莫非这是一段我不知道的招式典故?是了,句中有‘心正’之词,将力发自心宫,此关必是将力较量无疑了。这心正身修云云,定是一门高明的将力功法。” 玉正平思想明白,上前行礼道:“不才前来闯阵,未知此关,要如何才能通过?” 第三百六十五章 问礼七关阵〔3〕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五章问礼七关阵(3) ------------ 那白衣书生却似没有听到,仍是盯着书册,大声念来。(e)玉正平心下暗奇,提了声音,又问了一次:“不才前来闯阵,未知此关,要如何才能通过?” 白衣书生总算是听见了。他奇怪的看了玉正平一眼,道:“如何通过?没有如何通过,你要过,过去便是。” 玉正平心下大奇,疑心顿起,担忧这是惑敌之法,表面上无事,实则暗在周围藏下了杀机。然而四下环顾,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像,于是满脸狐疑,望向那书生。 书生说完刚才的话后,便又低了头去大声读书。读了约有二百来字,正掩卷自思之际,忽地发现玉正平还在那里,奇道:“你怎么还在此处?不是要过去的么?” 玉正平道:“不知就里,未敢唐突。” 书生一怔,而后笑了笑,道:“不必担心。这里虽是一关,却是不必闯的。” 玉正平道:“不必闯?” 书生道:“正是。此阵虽名七关,前面却还有‘问礼’二字,所以这礼数是断不能缺的。此关乃是礼关,不必闯的,后生过去便是。” 玉正平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称谢,走了过去。过去之后,只听后面书生的声音响起:“此关虽是不必闯,但盼能对后生有些启迪。世间万物,未有定法,大奸可以似忠,大忠亦可似奸。忠忠奸奸,正正邪邪,本就难辩,却也不必去辩。家国天下,善恶交迭,对未必对,错未必错,唯记心正二字,可也。” 玉正平听了,稍一思想,只觉甚有趣味,方要回头请教时,那书生已没了踪影。他轻叹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再行百余步,他隐隐听得有闷响之声在不远处传来,脚下土地微微有震颤之感,一股强横的力道似乎伴着这颤动传来。他心头一喜,大步快行,又奔了百余步,见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一名秃头大汉,面像极是凶恶,正举了一块巨石,不断的砸向地面。那石块有半人多高,少说也有千斤之重,那大汉却全不在意,循环往复,看起来甚是得趣。 玉正平心中喜道,此关必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硬仗,心痒难耐,急忙道:“不才前……” 那大汉听了,转头一看,怒道:“不什么才?来闯关的是也不是?” 玉正平点了点头? 大汉道:“那还废什么话?快快打来!”言罢,他扔下大石,抢身飞来。那大石被他一掷,斜斜的飞出,撞在了山角一块岩石上,轰的一声,石屑纷飞,两石都碎了一半。 这大汉身高近一丈,腰大十围,浑身筋突,极是雄壮。他虽是长大,身形却没有丝毫缓慢,一双手臂小树也似,挥舞着向玉正平砸来。 “喀”的一声闷响,玉正平伸掌,在半空中接住了他这一击。 大汉噫了一声,心下大奇。他这迅猛的全力一击,便似一头犀牛狂奔着撞向敌人,纵是雄狮也不敢正撄其锋。玉正平虽然也是高大,但身材修长,骨骼清奇,但远不似他这样小山一般。他只道玉正平必会先行避开,施展腾挪之法,以灵动来与他较量。哪里想到玉正平会与他正面拼力? 他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他并不知晓玉正平其人。 玉正平平素虽是颇有玩世不恭,**形骸之态,但其骨子里却是至阳至刚的性子。风雷六诀之中,虽然他用“风”法较多,但实则最好“火”法,只不过一直少有机缘畅快使用而已。 “侵略如火”,是在他血液中流淌的本性,一旦遇上务须认真之时之事,他胸中热血便不住沸腾,一身力气不发不快,因此九柳八阵之中,这尽是阳刚霸道招式的“火”诀,实则是他的最喜之招。 眼下这大汉,从头到尾,从外形到话语再到招式,都是十足的威猛之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让玉正平极是欢喜,由是大起了一拼之念。九柳八阵本来最是变换多端,对付这种徒猛的招式极是顶用,风阴雷并举,足以让他有力无处使,但玉正平横念一起,偏不用巧不用速,非要与他在力道上一较高下不可。 刚刚这双掌一拍,去硬接那大汉的招式,便是九柳火决中的“兵来将挡”。 一挡之下,大汉只感身子微微一震。他自来以膂力见长,眼下拼力未胜,怎肯罢休,呼呼呼又是三拳打过,向玉正平攻去。拳带风声,鸣响绕耳,威势极猛。 玉正平避也不避,亦是呼呼呼三掌拍出,和他正抗。三声近乎联在了一起的闷响过后,大汉连退了三步,玉正平却只退了一步。 大汉再行攻上,一招一式俱是威猛之法,势大力沉,劲风肃肃。而玉正平亦是以阳刚之法硬接,每一招打出,都带了极强的将力,呼呼的每一掌打出,都令大汉倍感震麻。 大汉大叫道:“古怪,古怪!”疾退数步,搬起了身旁大石。那大石刚刚被击碎了一半,却仍是五百斤之重,大汉抱在怀中,怒喝一声,向玉正平奔来。 玉正平喝道:“好力!”并不打算躲避,而是依然要以力拼之。然而四下一望,身旁却没有什么大石巨岩可用,只有丛生的高树。 玉正平心念电转,反身一个扫腿,将一棵碗口般粗细的大树拦腰截断,而后弯了身子,把那树干抱起,双手一托,让它在半空迟滞片刻,接着右手一掌打出,拍在树干尾端,将力注入树干,以掌力推着,向大汉怀中的大石击去。 只听一阵喀喀嗑嗑之声,树干大石相撞之后,力道不减,由是一阵木屑石块齐飞,木石皆碎成粉末,两人都向后退了出去。 大汉怒叫道:“奶奶的,古怪,古怪!”他双手抡开,轮翻拍打着自己的光头,似是在运神提力。接着双足一点,整个人飞起,头部在前,向玉正平猛撞了过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问礼七关阵〔4〕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六章问礼七关阵(4) ------------ 玉正平知晓江湖之中,有一门绝技叫做“铁头功”,眼下这大汉一头撞来,空中尚未落地的石块碰到了,尽皆粉碎,那必就是铁头功无疑了。然而铁头功却无腾身飞撞之法,这一腾空而跃的路子,必是在军中习练的。 玉正平所料不差,这大汉本是江湖之中一个久负盛名的人物,任气好侠,行于荆楚之间,铁头功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其时刘表暗弱,荆州军士战力极弱,他也一向不把官府放在眼内,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极是快活。 然而好巧不巧,忽然一日,甘宁带人前来攻山。甘宁当时正属黄祖麾下,屡被排挤,郁郁不得志,一腔气全撒在山贼身上,这平贼之事,便带上了他的“锦帆营”。 甘宁本为**,常头戴锦帆,腰挂铜铃,官民皆惧,号为“锦帆贼”。而后浪子回头,攻读诸子百家,投身了军中,他的弟兄们则不离不弃,与他一起从军。他攻读诸子之际,于兵家之上颇有心得,加上甚高的天赋和为贼时的战斗经验,将昔日兄弟严加操练,便成了闻名江右的“锦帆营”。 在“锦帆营”的攻击下,这铁头大汉一众哪里是对手?被甘宁一战而擒。他心服甘宁之能,便效命在了他的麾下。甘宁转投江东之际,他也一并跟随,由此认识了大都督周瑜,再后便成了这“问礼七关阵”中的一关。 他的这“腾空飞撞铁头功”,实则脱胎于甘宁的“锦帆破浪”。他自归甘宁后,甘宁便加以指点,为其度身创制了这门杀招。“锦帆破浪”本亦是腾空之法,不过甘宁将力甚高,攻击锋头自是其凌厉的气刃。这大汉身无将力,所幸内力极高,兼带天生神力,故而以这铁头一击,也是有极强攻势。 他只料如此一击,玉正平必会闪开,不想玉正平依然不躲不避。只见他沉身站桩,双臂张开,有若大鹏展翅,在空中划了两个大大的圆后,将双手收在腰间。紧接着,双手翻过,又各自划了一个小圆圈后,猛地向前推出,正对大汉这一撞。 两人的攻势都是极猛,劲风冲荡,直将周遭的尘沙都扬了起来,把战团整个笼罩住。只听飞沙之中一声响,大汉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飞出五六尺之后,撞在了一棵树上,将树撞断,百十片树叶扬扬洒洒的落下。 飞沙尽处,只见玉正平稳立当地,却是一步未退。 玉正平刚刚这一招,便是“九柳火诀”中的“沙场悲歌”。 九柳八阵之火诀,侵略如火,尽是至阳至刚之式。然而刚至极处,并非勇绝之极,而是哀悲之极。 正所谓“骄兵必败,哀兵必胜”。骄兵者,恃强轻敌,但凭一时之血勇,纵是雄兵百万,尚不及逆境绝死之一夫挡关。善用兵者,帅之于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帅与之深入诸侯之地,而发其机,焚舟破釜,若驱群羊。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一鼓之作气,不及壮士断腕,背水一战。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将者,唯有将这些早已深埋沙场的枯朽骨骸,化做内心的萧索之时,方能立下万世功业。 战争,便是一曲鲜血谱就的悲歌。 玉正平向日用起九柳火诀,多是势道威猛的“连城烽火”“气贯长虹”,那是其天性使然。少年之人,血气方刚,原是如此。然而此后多遇诸般世间事,有高林程代四护卫惨死之痛,有马依云移情别恋之苦,有赤乌迭血之伤,有倩雪遇厄之忧,有对阵恩师之惑……如此种种,他虽是乐天率性,却也难免埋下了一段凄楚之意。 当下,他对这大汉之时,因是全然用了力拼,故而心中沸腾之意愈盛,心潮澎湃之下,往昔之事一一掠过脑海,百感交集,这一招“沙场悲歌”,便自然而然的打了出去。 他这招打的极是畅快,深得此招之意,一时之间将力疾冲而去,那大汉全然不能敌,便被击飞了出去。 他受一击,吃痛不小,然而却不出声呼痛,慢慢站了起来,竖了大姆指,对玉正平道:“好功夫,好本事!” 玉正平拱手道:“不敢,承让。” 那大汉道:“输了就是输了,让什么让!俺打不过你,俺走啦!” 玉正平见他如此憨直可爱,甚是喜欢,笑道:“兄台慢走!”话声未落时,那大汉已离去了。 玉正平继续前行,走了三百余步,却没有见到任何人。他心下奇怪,又走了五十余步,见到了一处岔口。 这岔口是四路交汇之地,不知哪条才是正途。玉正平正思想之际,忽地看到了岔口之中,树了一方路牌。他凑上前去,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五个篆书大字: “三白不过关”。 玉正平不明所以,寻思:“怎地唤作‘三白不过关’?‘关’,自是指这第五关了,那‘白’呢?” “白……莫非是指方才那白衣书生?三白,就是见过三个白衣书生之后,便不能过关了?……不对,若然如此,那七关阵中放三个这般人物,便成不破之阵了,必不是。” “莫非是‘白玉微暇’?……不对,这是九柳八阵阴诀里的招式,讲求故意亮出‘睱’,诱敌深入。此等招式当为周瑜不传之密,除了吕蒙、陆逊和我,这区区七关阵之内,还不会有人通晓。” “白头偕老,要为我作三门亲事?……乱了,有点想入非非……” 玉正平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风声有异,四面八方,好似有几道强劲的破空之声。 玉正平强行转念,忙移开身形去闪避,刚刚跃开当地之时,便见数支羽箭落下。他正道好险之际,忽感左臂挨了一下。 他心道不好,以为中了一箭,却又感并不甚疼痛。他定睛去看时,发现那箭碰了他一下之后,便落在了地上。他捡起那箭来看,原来那箭没有箭头,锋头之处,以白布缠着,上面沾了石灰。再向左臂中箭处看去时,只见一个圆圆的白点。 第三百六十七章 问礼七关阵〔5〕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七章问礼七关阵(5) ------------ “原来如此。”他心下登时雪亮。这五关,便是一处伏兵箭阵,所谓“三白不过关”,必是中得三箭,即为作负。 “嗖嗖嗖--”又数道羽箭破空之声响起。 玉正平心中已有了计较,决断便更快,当下双足发劲,使了招九柳风诀中的“云中白鹤”,身子腾空飘起,一一躲了过去。在半空之时,他眼观耳听,从这来袭箭矢中判断出了发箭之人的方位,身子一转,落入了树丛之中。 他身影已没,箭矢立停。 玉正平在树丛之内,疾速行进着。他回想最初的箭矢方向,心中已明白对方弓手必是训练有素,因为数次的方位皆不相同,显是对手在不断调整着方位。 他依着自己的敏锐直觉,向东行了二十余步,果然见到几个浅浅的足印。他不再前进,而是闪入了旁边的坡中。 善战之军,所在的攻击点都不会是随性而至,必是精过一番精挑细选。纵然不断变换,也会在这数个点内来回行动。玉正平料定只要稍等片刻,对方必会折回。 果然,十分之一柱香后,一名青衣弓手踏着轻碎的步子奔了过来。到了此地之时,便匍匐下来,寻找着攻击对象。 玉正平屏住气息,暗运将力于掌。霎时间,如狐般窜了出去,单掌按在了那弓手脖颈之上。即而将力一吐,封住了他数处穴道,使得动弹不得,亦无法呼叫。 将力封穴之法,与内力点穴颇为不同。内力点穴,须得认穴辩位,然后将内力注入其内以制敌。而将力乃心宫之力,人之周身循环皆经于心,将力一入,非是由外及内,而是由内及外,使之血流不畅,从而受制。是故玉正平在他后颈之上一吐将力,他数个大穴便皆被封住。 玉正平制住此人后,将自己外衫解下,往前面空地掷去。接着,他取过那弓手手中的箭弓,往着那衫上射去一箭。 这箭声一响,不远处的几个点上,便同时有箭飞出。这数箭配合极佳,无论角度、力道,抑或攻击时间,都与刚刚这一箭契合的天衣无缝。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箭乃是玉正平所发。 玉正平心中一笑,凌空而起,居高下望,瞬间看到了发箭的数人。他真气一运,五指轮转,数下点出,几道无形劲力向那几名弓手疾射而去。弓手促不及防,皆中了招,软在当地。 玉正平哈哈一笑,飞身回去,解开了最初那弓手的穴道。继而跃到空地之上,捡起外衣,披回身上。稍时后,数步弓手也都下了来。 玉正平这才看清这几人的模样。一共是六人,高矮胖瘦都是一般,容貌却大不相同。玉正平笑道:“我可过此关否”? 为首一人笑道:“尊驾谋勇兼备,过得,过得。这条岔路上,第二条通道便是正途,尊驾沿此路行进便是。” 玉正平道:“多谢。不过不才有一事不明,不知几位能否解答?” 那几人相视一眼,为首之人道:“实不相瞒,我们俱是督帅座下小卒而已,能不能答,我们说了也不算。不过尊驾可试言之,如能相告,我等定然如实作答。” 玉正平道:“我观几位作战,极有法度,不知是受了哪位将军的训练?” 为首之人道:“这个,告诉你倒也不妨。我等均是受了丹杨卫上官的指点。” 玉正平道:“原来如此。多谢。” 方才对阵之时,玉正平就感到他们的行动,与那日里突然出现的丹杨卫风格极像。各部精兵,自有其风格。他的玄甲亲兵在装备上虽与丹杨卫差不多,但毕竟一为东南之人,一为西南之人,民风也自不同,故而脾气秉性都不相同。 玄甲亲兵是从南中之地征来,南中地处蛮荒,殴斗又多,故个性奔放,相对粗豪。丹杨民风果劲,却多与避乱江南的文士杂居,故而染上了一股舍生取义式的韧劲,彼此之间的团队感也更强些。 这第五关的几名弓手,配合有法,动静有度,是丹杨卫所训,那便是合乎情理了。 又行了二百余步,玉正平在地上看到了大大的五行图。 他一望之下,知晓此图是先在土上画出,而后又以铁水浇入而成的。如是大费周章,这里就必是第六关无疑了。然而他左右望去,只不见人,猜想是否如前关一般,是预伏了好手?然而凝神一听,却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下纳罕,自在这五行图上参详了起来。 五行即为金木水火土,彼此相克,诸子百家中,“阴阳家”对此研究最深。“阴阳家”之代表---战国时齐人邹衍,他提出了“五德终始”之学,是为阴阳家的理论基础。 玉正平心叹,江东之地,果是人才辈出,这区区一个问礼七关阵,竟然各色人等都有。初时那名道人,是以道家练气之法修练武功,而这第六关之人,定是通晓阴阳五行之人了。 但玉正平看了那图多时,也不见有人来,他本欲就此走过,但思想这问礼七关,总要讲个礼字,不好唐突,由是只得稍等。过了大约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总算听到了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东首山峰之上,一个阴阳方士打扮的人冒出头来。他往下一看,拍了拍头,而后将手一招,腰中的宝剑便自行飞了出来。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辞,那剑竟好像听懂了一般,平空横在阴阳士身前。阴阳士纵身一跃,骑在了这剑上,人剑悠然“飞”来。 说是“飞”来,却并不十分准确。那剑托了阴阳士,并不像仙法“御剑飞行”那样是平平飞出,而是一路斜下,借了高处惯性之力滑来,只不过远比直接纵身跳下为稳而已。 不过侥是如此,也已颇为不凡,玉正平赞道:“好一个御金之法!” 第三百六十八章 问礼七关阵〔6〕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八章问礼七关阵(6) ------------ 这“御金之法”,便是五行之术中“金”术。e剑属金,以金之气御之,无论招式还是劲力,都比寻常武功要强横许多了。 阴阳士飞到玉正平身前,取了一方帕子,擦着油汗,口中连道:“惭愧惭愧,小士睡过头了,险些忘了这守关之事。惭愧,惭愧的紧!” 玉正平笑道:“不妨事,我现在闯,也是一样。” 阴阳士一怔,道:“现在闯?不行不行……” 玉正平道:“怎地?” 阴阳士道:“我突然想起这事,是跑了好久才到的,现在累的紧,需……需要喘一口气……” 玉正平心道:“我连闯五关,也正好借机休息一下。不过不能显了出来我这层意思。”因说道:“那可不成,你既然到了,那我们就该当立时比试才是。出招罢。”言罢,玉正平做出一副拉开架势的模样。 阴阳士道:“道理上,是如此,不过,唉,还是行个方便罢,我确是累啦。我倒不是非要胜你,只是我难得打一场架,想打个痛快而已。” 玉正平心中暗笑,口中犹道:“不成。” 阴阳士苦了脸,思想一下,道:“要不,我给你的好物事,算是交换?” 玉正平不料这顺意一抻,竟还诳出来个礼物,心中更喜,面上却是不露,道:“有甚么物事我没见过?不成不成。” 阴阳士道:“别忙,你先看下。”言罢,从怀中取出一只银笛来。 只见这笛约有一尺长短。打造极是精致,淡淡的亚光色透着一股雅致。玉正平一见之下,便甚喜欢,接了过来。 “这与夏侯将军给雪儿的那支小巧银笛,却刚好可成一对儿。” 玉正平收在怀中,故作了不情愿的样子道:“既如此,那稍歇便是。”阴阳士喜笑颜开,当即打坐休息。玉正平则斜倚着靠在了一棵树边,闭目养神。 半柱香后。 阴阳士右手悠然抬起,口中念念有辞,地上的宝剑不住震颤,而后平平的飞了起来,在阴阳士四周转了起来。 这阴阳五行术中的“金”之法,讲究寻求自然中属“金”之物的理则。世间万物,不脱“金木水火土”之五行。金有金之则,水有水之语,木有木之理。五行之术,便是调整通身之力之气,与自然五行产生共鸣,从而驾驭之。 这“御剑式”,便是此理。阴阳士之气,好似已与那宝剑有了共通之语,不需以身体相碰,便可随心指使。 玉正平听了剑鸣之声,已知那阴阳士要开始较量了。他虽知有五行之术,但之前从未与之对阵过,心中甚是期待。他睁开眼,右手将力一运,腰中赤玉剑嗖的一声脱出剑鞘,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你这手很俊哪!”阴阳士赞道。他明白玉正平这招以气拉剑,并非是五行之术,而是将力使然。并非与其有共通之语,而纯是以劲力吸拉。 将力之能极大,能够为此倒也不奇怪,不过玉正平这一招,拿捏的恰到好处,显是将力不俗,这道人心直口快,不由的赞叹出声。 两人霎时战作一团,转眼间,便各自出了二十余招。 阴阳士五行之术皆通,这数十招里,金木水火土齐上,但见流光飞影,水火交融。玉正平寻思:“他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我之九柳八阵,也恰是风林火山阴雷六诀,都是由天地之像而生。我便也使将开来,看看哪个更利害些。”由是这二十来招中,“平地惊雷”“风起水涌”“如火燎原”等等,轮番价使出。 不料二十七招一过,二人却都发现,未打到一处去。两者各用了自己的路子打去,堪堪二十来招,竟然都未碰上,到得第二十七招时,两人都发现自已攻到了背向敌人三十来步的空地之上。 五行之术,九柳八阵,虽然皆有金木风林之谓,实则却大不相同。五行之术里的金木之像,都是实意,如“金”,即是刀、剑、戟、叉等金属之物,“木”者,便是树木、花枝、草叶等木属之物。 而九柳八阵则不然,风者,其疾如风,林者,其徐如林,都是“兵家六如”之意,并非实指。如火诀之内的招式,凶狠霸道,招招打来,劲风冲荡,飞沙走石,单就表象而言,倒是与道术中的“土”法有些相似。 玉正平回过头来,摇着头,自嘲式的笑了一下。阴阳士也已转回,二人相视而笑。玉正平昂声道:“看来我们都打错了。”阴阳士道:“不妨事,重新打来!” 二人都调整了攻势,总算是战到了一处。 阴阳士运起“火”法,五六个火团围成一个火圈,转灯般的向玉正平袭来。玉正平剑锋一动,一招九柳火诀中的“扫荡四海”打出,气借剑势,雄浑的将力向四面八方散去,把火团尽皆逼开,借着这空,玉正平冲到了道人身前。 阴阳士本料火法一出,玉正平纵然能破,也会在十招之后,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化去,心下更是不敢大意,双手频招,宝剑如似飞龙,在玉正平周围来回冲突,伺机而攻。 然而玉正平将赤玉剑舞的密不透风,剑网笼罩了全身,阴阳士飞剑难以攻入。 二人如是战了二十余合。 阴阳士寻思:“看来今日之战,不是简单可胜的了。”一面仍是以金术御剑,一面念念有辞,使了个“木”法。只见四下里落在地上的叶子、干枝,尽皆飞起,盘旋数下,齐齐向玉正平攻来。 玉正平一个不慎,被一片飞叶冲入,擦在肩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心道这五行之术,果然非同一般,虽然武林中之内力极高者,亦可以落叶飞花伤敌,然而究竟需在近身处催发,数量有限。而这“木”法使来,却是将周遭的叶花尽皆化为暗器,着实可怖可畏。玉正平一时也无办法,只得加紧了招式,严防死守。 阴阳士见此法奏效,心中大喜,紧接着便用起了“土”法,将周遭的沙石也催动起来,齐齐攻向玉正平。玉正平一张剑网,受了这千百道攻击,渐渐有不敌之势,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又冲了进来,他急忙一避,才免了伤目之祸。 在沙石草木的这般强压下,剑网不堪重负,越收越小。赤玉剑好似发了怒意,红光频闪。玉正平见了笑道:“好朋友,不必生气,我再来助你一助便是。”当下运起九柳山诀中的“百丈雄关”,以将力辅剑,总算是稳住了剑网,不再缩小。 又斗二十余合,玉正平心道:“单是这样防守,太过被动了,还是须得攻出去才成。”然而剑网之外木石无数,更兼那宝剑来往穿梭,防守稍一松懈便有灭顶之祸,要攻出谈何容易?不过玉正平越是遇到困境,思路便越是清晰,心念斗转,霎时有了主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 问礼七关阵〔7〕 [正邪儒帅]第三百六十九章问礼七关阵(7) ------------ 他剑气交织的网罩不变,双足却一个发力,使一招风诀里的“凤舞九天”,整个人向上窜了出去,剑网亦随之而上。 阴阳士见了,笑道:“没用的,休想逃出我的天罗地网。”说着,凝神提气,攻势更加猛烈,让玉正平没有分毫脱身之机。 哪知玉正平却也根本没想脱身,他以“凤舞九天”跃向半空之后,接着便使了招“有凤来仪”,整个人向着道人方向疾速冲来。 阴阳士初时尚不以为意,只顾着继续攻击,待得玉正平冲到自己身边时,方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玉正平冲到他身边后,那些沙石便跟了来,从四面八方攻向此处,于是阴阳士也陷入了这攻击之内。玉正平有剑网护体,仍是撑的住,阴阳士却是一门心思全在攻击,并无丝毫护身之法。 玉正平这招“以子之矛,攻子‘无’盾”,让阴阳士心中大大叫苦。飞剑沙石都已冲来,急切之间,他既无法撤去,也无法防守,眼看就要被自已的剑穿过,他纵身一跃,继而大头朝下,使了个“遁地术”,钻入了土中。 阴阳士钻入土后,方才的五行术便渐渐失效,玉正平挡过一阵后,便有万籁俱寂之势,突然间很是安静。正寻找阴阳士间,只觉足下土地有异动,忙起身跃开,却见是阴阳士在地中发了这一击。 阴阳士一击不中,再行钻入,如地鼠般在土中飞驰,寻了空隙,便攻向玉正平。 如此一来,玉正平在明,阴阳士在暗,极是不利。玉正平岂能任由他这般?他定盯一看,找到些道人土遁的规律,继而将剑递在左手,大喝一声,右掌排出,使了招九柳火诀中的“血染黄沙”。这掌威猛已极,劲风呼啸之后,整个右臂竟生生打入了土中,周遭地面都似在微微震颤。 他喝声:“出来罢!”抓了阴阳士的身子,提将出来,便见阴阳士并一大块土同时飞起。土灰纷纷之下,他整个身子被玉正平单手举在了空中。 玉正平道:“服是不服?” 阴阳士道:“服了服了,这关你过啦,放我下来罢。” 玉正平轻轻将他放了下来,收剑回鞘。阴阳士道:“你脑子转的极快,不简单!” 玉正平抱了抱拳道:“道和本事果是不凡,如果不是用那一计,我一时真也想不出破那飞剑沙石阵的法子。” 阴阳士道:“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单打独斗,原就都是要有脑子的。我脑子没你转得快,输的心服口服。呀,尤其是你最后那一招,一掌破土而入,将我吓个不轻呢。如此刚猛,倒真有些甘宁将军的意思……不对不对,好像比甘将军还要猛些,有点督帅的意思了……” 玉正平心道:“你倒是颇有眼力,我这可不就是你家督帅教的?”口中却道:“过奖过奖。” 阴阳士道:“实话实话,非是过奖……你,我极是喜欢,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玉正平寻思:“这人不但直爽,简直有些童趣,这性子我也甚是喜欢,和曾宪铎辛月那对活宝儿有些相似。”因道:“有幸交识仙长,自是愿意。” 阴阳士喜道:“好好,那咱们便是朋友啦!既是朋友,我就要提醒你一下了。” 玉正平道:“仙长有以教我。” 阴阳士道:“再往前走,就是第七关啦。这第七关,说难也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玉正平道:“怎地叫做:‘说难也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阴阳士道:“要打败他们,是颇不易的。这第七关里,有三个人,唤作‘松柏青’” 玉正平道:“什么是‘松柏青’?” 阴阳士道:“他们一个姓松,一个姓柏,一个姓青,又是从少到老,形影不离,于是便得了这个外号。” 玉正平心道:“从少到老……原来是第七关是三个老者坐阵。” 阴阳士续道:“这三个老傢伙,要说起来是殊为难得的。他们学兵如痴,精研兵法,数十年如一日。时至如今,胸中早已是万卷兵书。” 玉正平道:“这样说来,那他们将力必是极高了?” 阴阳士摇了摇头道:“不,他们几乎没有将力。” 玉正平奇道:“这却是为何?” 阴阳士道:“他们酷爱兵法,却不喜厮杀。数十年中,他们将兵书中的诸般变化研究的极为透彻,但从不愿统兵作战攻杀。因此只是纸上谈兵,没什么将力修为。” 玉正平笑道:“喜兵,却不喜杀,这倒也是一桩奇事。不过这样一来,那岂不是极易过了?我将力一吐,他们招式也妙,也是不成了。” 阴阳士道:“难便难在这里,他们既无将力,你便也不可用将力。” 玉正平奇道:“竟有此理?” 阴阳士道:“自然。须知这是‘问礼七关阵’,礼在关之前。此阵之所以设置,便是为了方便先礼后兵之人。如果不愿问礼,那只消带上五百铁骑,这七关阵便破了,但如此一来,将军们也不会以礼相见,你独身一人前来,也就没有意义了。” “甚是甚是,是我思虑不周了。”玉正平拍了拍额,续道:“他们无将力而坐守终关,招式必是极妙了?” 阴阳士道:“不但是极妙,而是妙到不可思议。整个江东,除了督帅,没人可在招式上胜过他们三人联手。” 玉正平道:“这般奇妙?那这第七关,果是极难了。” 阴阳士道:“说难,却也不难。” 玉正平道:“怎讲?” 阴阳士道:“他们有个规矩,只消战三十合,便可算胜。” 玉正平心道:“这三人看来必是极强,因此也便自负,有能过三十合,他们便视为难得,可以过关了。”口中道:“那,倒可一试。” 阴阳士道:“是。反正我话已是说下,你存了小心吧。” 阴阳士说笑间,离了开去,玉正平便继续前行,走向了最后一关。 行了约有五百来步,他见到了阴阳士所说的“松柏青”。 第三百七十章 问礼七关阵〔8〕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章问礼七关阵(8) ------------ 只见三人皆是须发尽白,端坐在那里。三人长相各不相同,一人身材高大,一人极是精瘦,另一人则肥肥胖胖。然而气度却极为相似,都是呼吸均匀,面色祥和,一派森严之象。 玉正平将手中藤箱轻轻的放下,拱手道:“不才拜见松柏青三位长者。” 三人没有当即作答,过了一会儿,那居中的高大老者才缓缓说道:“后生竟然知晓我辈名号,想来是前面关里的那阴阳士说的吧?” 玉正平道:“正是。” 左首的瘦者笑道:“想来那小术童又交朋友了。” 右首的胖者笑道:“过了许多年,这小童始终是长不大,遇了顺眼的人便要称兄道弟,也不管人家是否乐意。” 那阴阳士实则已有四十多岁,但在三位老者说来却是一口一个小童,虽然他们个个都已有七八十岁,如此说倒也不过,然而玉正平听来却甚觉有趣。玉正平拱了拱手道:“不敢,承那仙长错爱,在下极是受宠若惊的。” 高大老者点了点道:“‘虚心平志,待物以正’,孺子可教也。” 玉正平知道他这句话出自《太公兵法》中的大礼篇。其中谈到大礼之德,文王问太公道:“主位如何?”太公答道:“安徐而静,柔节先定,善与而不争,虚心平志,待物以正。”,高大老者这是在夸赞玉正平连闯六关,却殊无骄衿之意。 玉正平心道,这老者果然是习兵如痴,一句夸赞之语,也要引据兵法,口中道:“长者谬赞,不才怎敢枉比上古先贤?” 高大老者睁了目道:“你竟然知晓此语出处?” 玉正平心道,还不是你家督帅教的?口中道:“略知一二而已。” 高大老者道:“既如此,便请出招罢。” 玉正平道了声是,将赤玉剑抽出。赤玉剑出鞘之时,便见红光一闪,三老者皆道:“好剑!” 玉正平将剑诀下指,亮了个起手势,却是“飞燕十三式”中的“幼燕衔食”。此招是飞燕式中的礼敬之招。玉正平对这飞燕式,只是见皇甫嵩使过,但见其形而已,故此招使的并不标准。不过老者虽是精研各种兵法,这皇甫自创之招却并不在其内,是以并不知晓。 然而天下兵理,皆有相通之处,老者虽未见过飞燕十三式,但也知晓了这礼敬之意。他道了声:“不必拘礼。”手势一招,那胖老者微微欠身,站了起来。 他手中一支长剑,弯弯曲曲的如盘蛇之状。他将蛇剑剑锋朝前一指,向玉正平道:“进招罢。” 玉正平把剑一挥,一招“豹行天下”击了出去。 他来前便已想好,既然三老者精研兵法之道,那就干脆先来个“乱中求胜”,将先时见过的招式,一一使将出来,扰敌视听。这招“豹行天下”,便是夏侯渊“猎豹战法”中的招式。 胖老者见了,道:“原来是速攻的路子,好。”当下将剑一挑,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他身体肥胖,却极为灵活,上下腾挪,身法如电。玉正平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会飞的猪。 转眼间十余招过,胖老者招式越发随性,玉正平这猎豹战法却是一知半解,渐渐不敌。胖老者笑道:“后生,我这一套招式,是《司马法》中的‘严位第四’,你需小心了。”言语甫毕,蛇剑左右晃动,疾攻而来。 司马法乃战国名将司马穰苴所作,凡一百五十五卷。开篇第一为“仁本”,讲述战争观略,提出了战争乃政治之延续的原则,并认为战争虽是杀戮之事,但为将者,务须先存了“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念,切不可好杀滥杀。 这“严位第四”,乃书之第四篇,详解了诸般排兵布阵之法。其中讲道:“凡战之道,位欲严,政欲栗,力欲窕,气欲闲,心欲一”,自来为兵家所推崇。 当下胖老者蛇剑舞来,剑影交错,时而左高,时而右低,进则如三军冲阵,岳撼山崩,退则如鸣金息战,万籁俱寂。舞至酣畅处,剑圈笼罩,直如绝谷之中,旌旗招展,天摧地塌一般,威武十分。 又战数合,胖老者一剑刺来,正是一招严位第四中的“击其微静”,剑尖直指玉正平小腹。玉正平早已有了计较,一招司马懿“冢虎诀”里的“以退为进”,身子径直向后退了半尺,接着剑锋转过,反向胖老者刺来。 此招一出,三老者皆是一惊,瘦老者道:“竟是鬼谷派里的招式?” 玉正平见唬住了对方,心下暗喜,表面上使了个“进退有道”,实则暗运了九柳雷诀里的“旱地忽律”,赤玉剑舞成一个大大的剑花,向胖老者攻去。 胖老者喃喃道:“奇怪,哪有这般招式?”仍是以“严位第四”相接。 胖老者虽是精研兵法,但为人有些固滞不化,好钻牛尖,每一招一式,务求极合书上之意,玉正平这是似而非的招式,他是断然不会用的,而玉正平当真使来,他便有些不知所措。他见机不快,只以“严阵以待”“车坚兵利”“固甲圆势”数招攻守。 只见战团之内,胖老者虽是大开大合,气象森严,却怎奈玉正平全不循规蹈矩,东一劈,西一砍,百变无方,直将胖老者攻的心中盛怒。 又战十余合,胖老者将剑一格,退出战团,怒道:“不打啦不打啦,你全然不顾规矩!” 玉正平心道,兵者诡道,能胜便是好招,兵家的规矩本就是没有规矩,你只求其式却不顾其意,当真是舍本逐末了。口中却道:“小子不知深浅,乱打一气,还望长者见恕。” 胖老者仍是不平,坐了下去,也不理会。高大老者却道:“后生谦虚了。不滞于物,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这不但不是乱打,反倒是正理。三弟,愚兄一向说你不要太过钻研,你还不听。今日可明白了罢?” 玉正平心道:“到底是这人有些见识。”。胖老者气忿未消,不作回答,然而面色有些发红,显是已明白了这层道理。 高大老者又道:“后生,你是鬼谷弟子?” 玉正平道:“不是。只是见过一些鬼谷弟子的路数,初生无畏,便斗胆拿来用了,让长者见笑。” 高大老者道:“原来如此。不过老朽有一言相劝。” 第三百七十一章 问礼七关阵〔9〕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一章问礼七关阵(9) ------------ 玉正平道:“长者请讲。” 高大老者道:“天下之事,无不有其道,多多涉猎原是应该的。不过多博不如一专,你年纪轻轻,有此修习殊实不易,但切不可贪念新奇,见一门学一门,这样学到最后,实则诸般皆通,却诸般不精,百无一用。” 玉正平心道:“我才没有见一门学一门,这九柳八阵时至如今,我领悟了还没有六成,说到精深之处,那是三成不到,哪有心思习练别的?只不过当下还未当真用开九柳八阵,你不知晓我先前招式尽是惑敌而已。”口中却道:“多谢长者见教。” 高大老者摆了摆手道:“说到见教,那是谈不上。方才虽然只战了数十招,但老朽已然看出,你修为不浅,已有了挑战我们的资格。实不相瞒,我三人之中,老朽于《太公兵法》之上,研究最深,两位贤弟,则分为《尉僚子》与《司马法》。我三人研兵之际,一向是互通心得,一体修习,故而此刻对阵,也是三人联手。一人来,我们是三人联手,十人来,我们也是如此,却不是为难于你。” 玉正平道:“不才胆白。正要三位长者指教。” 高大老者道:“客气。”言罢,身形一晃,冲入战团,另两名老者也是一般。胖老者使的是蛇剑,玉正平已见过了,当下四人共斗,却见高大老者使的是一支铁鞭,想来是效仿传说中太公望打神鞭之意,瘦老者使的却是一支银笔,必是因尉僚以国尉仕于秦皇之故了。 三人这一联手,招式之精妙便远非刚才胖老者一人可比。三人配合之下,胖老者那刻板的招式,反倒都成了必要,就如名师厨艺再妙,也需有基本刀功一般。 先前道人所言果然非虚,三人并无将力,只是招式。然而这招式之精,玉正平从未见过。之前他的对手,最强便是刘备,然而刘备招式极为简陋,是将力之深厚让他难敌。司马懿招式与将力皆妙,然而单论招式,却也未如这般神乎其技。 玉正平吃力之下,几次想运将力强行震开对方兵器,然而明白如此一来,便实则已败,由是强自忍了下来。剧斗之下,他领悟甚浅的“飞燕十三式”“猎豹战法”“冢虎诀”便已无用,真实家数的九柳八阵,便渐渐显了出来。 九柳八阵之中,他以“风”“火”二诀最为熟悉。然而火诀之攻,大多是以深厚将力为根基,当下不能使用将力,威力便大打折扣,是以用的并不多。如此一来,“风”诀便成了当下之主力,他手中剑左右翻飞,身形上下腾跃,“凤舞九天”“奔逸绝尘”“举步生风”“白驹过隙”,一招招堪堪使来,勉强接着三老者的招数。 战有十合,高大老者忽道:“且住!”言罢,三人退出了战团。 高大老者目露惊奇之色,上下打量了玉正平,道:“你……你是督帅传人?” 玉正平心下惊道,这老者果是见识不凡,二十招内,他便已看出了端倪。老者所言是实,玉正平当下便想承认,然而转念一想,现在是莫名来到此时此地,本就是为回了平衡而战,若然坦承此事,必有诸多不便,由是当下横了念头,要矢口否认。好在周瑜九柳八阵乃不传之秘,老者就算是见过,对其中根底必不知晓,自己来个死不认帐,应该能混的过去,因说道:“不是。若是周瑜传人,又怎会来与你们对阵?” 三名老者面面相觑,思想玉正平此言也是正理,若是督帅传人,岂会与他们刀兵相见?然还是颇有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会使这九柳八阵?” 玉正平故作奇色道:“九柳八阵?错了错了,这不是九柳八阵。天下兵理皆有相通之处,长者想是看错了。” 高大老者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天下兵理虽通,但内中含意却各有不同。你这招数招意,分明便是九柳八阵。” 玉正平也知自己说的勉强,只得硬了头皮强辩道:“这……啊,是了,我学艺之时,师父曾说过,他曾败于一名周姓将军之手,因此闭关数年,针对其法,创下这套绝学。现在想来,那周姓将军,莫非便是周瑜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玉正平自己也觉不通,然而急切之间,也想不出他法了,只得如此搪塞。不料高大老者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倒讲的通。督帅江右,败在他手下的人无数,败者因而痛定思痛,创制招式,也是有的。既因督帅之式创招,招里深具督帅之意,这自是难免了。” 玉正平心中暗暗称幸,好在这些老者几十年闭关深研兵法,于人情世事上不太通晓,这谎总算是圆了过去。 高大老者道:“既如此,便再战过吧。你已接了我们十招,若能再接二十招,便可过关了。” 言罢,三人再度向玉正平攻来。 当下,三人已存了必出全力之意,招式愈发神妙。初时相斗,玉正平尚能看出他们的招式意图,但此次再斗时,他们的招意已然完全不能明白了。高大老者一鞭荡过,将及近处之时,便转为上挑,自行绕开,而这时瘦老者的银笔便已划来。玉正平左支右绌,仅五六招后,便大露败像。 玉正平心中惊异,他之前以风诀勉强相挡,全仗了先发致人。故而虽然精妙远逊于对手,虽好在占得先机,尚可一拼。然而当下之时,他既不能明对方意图,那便全无先机可言,先出的招式,反而成了废招,令自己极为被动。 高大老者铁鞭再至,一招“太公兵法”里的“鸟散云合”,只见其处左则备右,处右则备左,鞭之所至,正如一口大钟,将玉正平整个人罩如其内。更兼瘦老者、胖老者一同攻上,玉正平之败,眼看便在这一招之内。 玉正平饶是心念如电,此时也已全无对策,只感运起风诀之中任何一法,也是不可阻挡。对方攻守兼备,想是偷巧也是不能,当下心灰意懒,已有认负之意,只随手挡了一剑。 不料此剑一出,三名老者均“噫”了一声,齐齐后退了一步,攻势立解。 第三百七十二章 问礼七关阵〔10〕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二章问礼七关阵(10) ------------ 玉正平随手发剑之时,便已要出声认输,哪料这一剑之后,对方竟然退后?他心中着实一惊,面上却不敢表现,生怕露了马脚,只面无表情的静静回思。 回思之下,他便想到,方才好像是用了一招九柳林诀中的“顺其自然”。 九柳八阵之风雷六诀,玉正平于“林”诀之上,领悟最差。风诀讲求快,火诀讲求猛,这两者立竿见影,用起来华丽无比,他领会最快,也最擅长。风火而外,“阴”诀的百变无方,“雷”诀的出其不意,因他古灵精怪的性子使然,也都颇有心得。甚至纯粹防守的“山”诀,因与“火”全然相反,他倒也能窥得门径。 唯独这“其徐如林”的“林”诀,既不疾,又不刚,无阴之变,又无雷之迅,复无山之守,徐徐而来,简直就是毫无特点,这令玉正平始终不得要领。 不过他倒是记得周瑜曾说,“林”诀者,切需多经战阵方得领会,所以他也并不急燥,只记了口诀,却未深究,料想随着历经的战事增多,早晚必有一天明白其中意思。 而当下,他好像确乎尝到了一些其中的滋味。 他想百般计,要破去对方的攻势,却是不能。然而这随手的一招林诀,倒让对方忌惮,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要“其徐如林”了。 他不再多想,只按着心中的感觉,静静的出剑。“清风徐来”“洞庭春水”“烟波不惊”,“林”诀中的招式一剑剑使将开来,竟把败势扭转,并与三老者战了不相伯仲的七八招。 玉正平茅塞顿开,在这胜败斗转之间,终于领悟了“林”诀的法门。 “林”诀之所以难学,是因为他全无特点,“风”如甘饴,“火”如烈酒,而这“林”却只如一杯清水,毫无滋味。自来兵战,常人所能领悟者,要么是兵贵神速,要么是攻势如潮,对这“其徐如林”之意,实在是不能明白。 而玉正平现在方明白了,所以“其徐如林”者,是因为已将一切掌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纵是对方如虎似狼,自己只依本部之法,徐徐而为便是。 所谓“举重若轻”“反璞归真”,便是此意。譬如新学曲调之人,为求炫耀歌技,每每要红了脸,挤着嗓子去唱高亢之音。而真正的大师,反是于平淡处见真章,宛转唱来,不露丝毫刻意斧凿之迹,却能引人入情入境,不觉神醉。 然而此种境界,却非一时一日可得,唯有多加历练,将诸般变化尽皆见过,才能渐渐体会这平淡中的滋味。 以玉正平今日之历,不能说已历尽诸般事,但所学所经,已足够悟出此道了,只是一直未逢机会而已。眼下对方三人身无将力,招式却神妙之极,俨然成了一个最好之师。他若运将力,必然可胜,这便使他心中存了必胜之信,没有什么恐惧,从而得以充分发挥。而不能以将力胜,这便使他专注于招式,渐渐便有了更深领悟。 二者相加之下,他的感觉已然被尽数催发,他毫不刻意的那随手一剑,反倒成了由内心引导的、最能凝聚他本事的一剑。 由是,他也便领会了这“其徐如林”之意。风雷六诀,深习那是必需的。但深习之后,便无需刻意,当用则用,当行则行,一切见机而发,不必非要运用何诀。这是“林诀”之意,亦是九柳八阵之“风林火山阴雷”六决之意。 既悟得此关节,他心绪大好,信心倍增,赤玉剑好像也感到了他这份意念,红光大盛起来。 三人兵器再至,又是神妙已极,玉正平却不再执著于须用何招去挡,也便不再被对方的神妙所迷惑,随着性子刺出一剑,赤玉剑便粘着三人兵器,让三人的变化见滞起来。堪堪战来,转眼间便已至第二十九合。 三老者精研兵法数十年,世间兵道的诸般变化皆已在胸。至于近十年,则是除了周瑜之外,未逢过一个敌手,故而立下规矩,能挡他们三十招,便可算过关了。 而与玉正平今番之战,实是让他们大为惊异。十余合上,他们明明已占了全胜之势,眼看要胜,对方却忽地生出了极妙的一剑,徐徐而来,便把他们的攻势尽数封过。再往后十余招,这玉正平招式越发圆润通达,一气呵成,诸招之间,似乎已没了界限,此招便是彼招,彼招便是此招,根本不用故意暗藏什么变化,所有的招式与可能便都在其内了。 三老者与兵法上极为自负,岂愿服输?目下虽是已战二十九招,但仍存了必胜之念,要在这第三十招上胜之。高大老者运起一招“牧野鹰扬”,瘦老者运起一招“名镇六邦”,胖老者运起一招“文武威敌”,齐齐向玉正平攻去。 这三人同时的一招,实是聚上了三人的毕生所学,但见鞭飞剑舞,流光掠影,三个圈子结成一个大圈,向玉正平拢来。他们自料玉正平不论以何法去挡,都必不能破得此招,是以一招之内,定可制敌。 不料玉正平却压根没有了运何法去破敌的念想,只是自顾自的将招式使来。能破则破,不能破则不破,如是一来,不以胜负为念,反倒将自己最大的潜力发挥了来。赤玉剑与三兵器交锋之后,并未被击落,而是继续灵动着,与它们一起游走在战团之内。 三老者这极强的一着未败玉正平,皆是暗暗吃惊,也心知玉正平已过得此关。然而这三位一体之招使出之后,后面的诸般变化便接踵而来,他们实是不愿停下,所以仍是不断进击。玉正平也似全然未放在心上,只堪堪而战。 四人斗了六十余合,三老者将那一招的诸般变化都使将了出来,心下大感畅快。而玉正平在这交手之间,对风雷六诀的理解也大为进阶,以前相互独立的诸般变化,现下已大有汇成一体之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招招相融,身心相融,令他心下亦是大慰,顿觉纵是只有此战,也不虚此行了。 八十余招一过,四人都是撤兵回步,退出了战团,八目一望,哈哈大笑。 瘦老者笑道:“其实你早已过关了,只是我三人已多年未逢这等敌手,战得畅快,这才多斗了五十余合,万望小友不要见怪。”不经意间,他此时的称呼已然由“后生”换成了“小友”。 玉正平团团一揖,道:“不才有幸得三位长者指点,大有裨益,又岂会见怪?” 高大老者道:“你师尊姓甚名谁?” 第三百七十三章 用计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三章用计 ------------ 玉正平听了一怔,随即想到是刚才自己撒的那个谎,只得尴尬一笑,道:“师尊先时有命,不得透露他的名号,长者勿怪。e” 高大老者叹口气道:“你师尊虽曾败于督帅,然痛定思痛之后,这自创的招式,已大有督帅之意了。若然督帅见了,必是喜欢,可惜,可惜。” 玉正平心道:“其实也倒也简单,让他自已对着镜子看便是。”嘴上却道:“是,是。” 胖老者道:“你这便过去吧。今日与你一战,我也颇有心得,要回去好好思想一下。” 三人离去,玉正平继续前行。此处江东军的指挥帐便在不远之处,之前一直尽力前行,七关尽过的玉正平,这时反倒偷个闲,坐了下来。 坐在一处方石上,将藤箱放在一边,回望这一路闯过的“问礼七关阵”,玉正平低了头,长出一口气,胸中不由得不禁的思绪万千。这以礼为先的七关,虽已过得,但也着实不易。自已的计策也不知晓能否成功,未来之路究竟如何,谁也无法知晓。 然而事已至此,已容不得再有什么犹豫了。成也罢,不成也罢,却总都须尽了力做它一做。玉正平调整了思绪,提起藤箱,向前走去。 行不多时,便见有一名传令笑呵呵的在路口等他,想来是早有军士将他过关的事情报知了丁奉徐盛。玉正平跟着他,来到了指挥帐中。 只见此地的指挥帐,虽然小,却搭建的极是雅致。入得其内,但见琴棋书画一应俱全,乍一看来竟不似军帐,而似文人雅士的书房。玉正平心道这丁奉徐盛果然是对周瑜崇拜倍至,这临时之所,也要把他的习气学上几分。 帐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见玉正平进帐,沉沉的声调说道:“玉大人,久仰,在下徐盛。” 此人便是徐盛。当下丁奉在外巡视未归,徐盛听闻有人不但闯过了问礼阵,竟还与“松柏青”战了八十余合,不耐烦等他,便自己来见了。 玉正平拱手一揖,徐盛礼让他坐了下来,道:“听闻玉大人与松柏青战了八十余合,曹军之内,果是人才辈出。”他这话面上虽是夸赞,但冰冷的声音里却露了几分讽刺之意。 玉正平对他毫无反感,倒是因他是师父护卫,而生了几分亲近之意,故而全不在意,笑道:“老者见晚辈意诚,有心相让而已。”说这话时,把手中藤箱放在了一边。 自玉正平进帐,他就一直提着这箱子,让徐盛颇为奇怪。他扫了一眼那箱子,复转向玉正平,道:“请用茶。”说着,将案上的一只茶碗拿起,手一扬,那茶碗向玉正平飞了过去。 这一送之间,徐盛运上了将力,那茶碗中的茶虽满,却没有半分撒出。玉正平心道此人果然不凡,眼下是护卫之时,便已有如是功夫,也难怪他会成为将来的芜湖侯了。 玉正平称了声谢,右掌迎去,一道柔和之极的劲力打出,将那碗平平的托了过来,接在手里时,没有一点溅出。他饮了一口,道:“入口清香,回味无穷,果是好茶,多谢徐将军。” 徐盛既知他能过七关,对他可接碗而不洒便也没有什么惊奇,然而玉正平接的如此平稳,却是他始料未及,不由得添了几分敬意,并几分警惕。他悠悠说道:“不知玉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玉正平道:“来与徐将军做一桩买卖。” 徐盛闻听,大笑道:“那玉大人可是来错地方了,我这里杀人也做,放火也做,就是不做买卖。” 玉正平微一斜身,道:“是么?有关刘备空营的买卖,也不做么?” 此话一出,徐盛笑着的脸上骤然一僵,而后马上回复自然,道:“玉大人说什么?徐某不明白。” 玉正平双手扶在自己身前的案沿上,十指随意的晃动了下,道:“你们督帅的计策是高明的,要让你们在这里故意挑衅,实则刘备那边早已撤走了,由是你们只以小部分的兵力,就可以拖住我们大部分的军力。这帐算的极精,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徐盛目光一凌,问道。然而此问一出,他马上后悔了,这么一问,显是承认了对方之前所说,他心中不由的暗骂了自己一句。 玉正平听了,心中一喜,面上却越发悠然,干脆不回他话,自端了茶饮上一口,细细的品了下滋味。 徐盛话已出,无法收回,却又不追问,只得也端了茶,然而喝在口中全无味道。 过了约有十分之一柱香,玉正平才说道:“只可惜……” 徐盛放下了茶碗,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听着。 玉正平续道:“只可惜,你的戏演的有点过了,我们早在两天之前,便已看出来了。” 徐盛眉头一皱,暗暗回思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然而自觉全是倚督帅之令,并未有分毫差池。但眼前这玉正平,却是实实在在的点出了真正关节所在,这让他甚是不解。徐盛故作镇静,笑道:“玉大人玩笑了。刘备的事情,我们又怎么会知晓?如果是玉大人怕了督帅所布的这阵势,不敢来攻,故意找些借口,却也不必。” 玉正平心道:“这徐盛反应甚快,若然不是我已想通这了节,这一招激将法,只怕又是要暗暗生效。不过这样一来,你也是欲盖弥彰了。”他哈哈一笑,道:“徐将军,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多说无益,还是来谈谈咱们的买卖吧。” 徐盛寻思:“这人好定力,竟对我的话全不为意。”口中道:“玉大人既然过了问礼之阵,那徐某自当以礼相待。你这买卖,我虽是没什么兴趣,但你略谈一下,也是无妨。” 玉正平称了声谢,将身边那藤箱拿起,放在了案上,道:“我的买卖,便在这里。”。 徐盛对此已奇怪多时,见他终于拿了过来,心下倒有些期待,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玉正平将箱子边上的锁扣一拉,调了头,箱口对向了徐盛,打开。徐盛往内一看,双眉紧锁,心中大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用计〔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四章用计(2) ------------ 原来那藤箱之内,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徐盛奇道:“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玉正平道:“这桩买卖便在这里了。我请你替我杀一个人,将首级放在这箱里。” 徐盛大笑道:“要说起杀人,那我们身为军人,手下人命何止千百?不过为你杀人,这买卖却无从谈起。难不成你要我杀了丁将军,我还要为你去杀不成?” 玉正平道:“既是买卖,那定然是有的交易,不会让将军为难。我要杀的这人,是你的对头。” 徐盛听了,暗思道:“他如此说来,八成是指刘备军了。曹孙刘三家争雄,虽然此时孙刘为盟,但俗云世间无不散之席,更何况邦国之间?这节道理他必也是明白的,所以便生了计,要趁机挑拨两家。嘿嘿,我徐盛却不会入他套中,纵然他日与刘备争的血流满地,今日也不可破了这孙刘之盟。不过倒是可以听他说些什么,再以计行事。” 心下计较已定,徐盛遂道:“哦,竟有此事?玉大人说说看。” 玉正平定睛看着徐盛,嘴角泛起一丝阴恻,道:“我要你杀的人,便是我。” 此言大出徐盛意料之外,他睁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玉正平轻笑道:“将军没有听错。”说着,将右手抬起,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道:“我要请将军杀了我,再将我的人头,放在这箱中。” 徐盛怔了半晌,才道:“闻所未闻。”心道:“此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玉正平道:“将军定是以为我玉某人失心疯了,才来此浑说吧?” 徐盛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玉正平笑道:“将军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徐盛点了点头,意思是让玉正平继续说。他此刻对其极有兴趣,专心致志的听着。 玉正平道:“请将军杀了我,这是我给将军的条件,我对将军的要求,却还没有提。” 徐盛道:“你有何要求?” 玉正平道:“将军的自认任务失败,领兵回去,坐等军法处置。” 徐盛怒道:“岂有此理?我受督帅重托,纵死无退!” 玉正平笑道:“如此看来,这个要求,将军是不肯了?” 徐盛道:“自然。毫无可能。” 玉正平道:“这便是了。你的撤军,我是愿意的,可将军必是不肯。我的人头,将军定是爱收的,可我大概也不愿给。如此一来,解决办法便只有一个。” 徐盛被他这话绕的有些深,自行回思理解了一下,方道:“如何解决?” 玉正平道:“赌一把。” 徐盛奇道:“赌一把?” 玉正平道:“正是。我已说过,将军的意图,我们早已知晓,司马懿将军明里与你作战,实则已在两日前暗派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发了。不过实不相瞒,我们明白的还是晚了些,所以只能脱出去一部分,现下我们仍是不胜不败之局。再如此胶着下去,终究是双败,太麻烦了,我不喜欢。所以,我要和将军赌一把,赌注,便是我和将军的人头。” 徐盛眼中透出些豪气,道:“如此一赌,倒是有些趣味,你讲讲看。” 玉正平悠悠站起,将茶碗端过,往徐盛身后的军用地图上一甩,内中的水珠在将力推送下正中地图,在上面形成了一个水印。 徐盛回头看时,奇道:“南风口?” 南风谷是两军间的一处所在,那里地势开阔,极适合部队展开作战。但正因为他易攻难守,所以并非战略要地,双方都无争夺。 玉正平道:“正是南风口。咱们来豪赌他一把,是胜是负,在此一役。我若败时,人头随即送上。若然将军败时……那就不消我多说了罢。” 徐盛听了,低头思深片刻,而后站了起来,大笑道:“好,好,痛快!军人正该如此。玉大人今日便算是下战书了,我徐盛接了!” 玉正平道:“既如此,那就请将军仔细准备吧。明日辰时,两军便到南风口决战。到时,将军可要小心了。” 徐盛冷笑道:“只怕那时,要小心的是你。” 玉正平道:“是么?”而后拍了拍那箱子,笑道:“这箱子便留在将军之处罢,若然我败,你便用他来装我的头颅。若将军败了,就算我送将军的罢。” 徐盛道:“放心,这箱子,我必会为你留着。” 相谈已毕,玉正平拱了拱手,便要离开,徐盛以礼相待,命副将送了出去。 一柱香后。 此时,丁奉已回到吴军帐中。丁奉此时只有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甚厉,之前虽是一直担任护卫,但却已颇有了些将军气概,故而此次才由他们徐盛在这里指挥。徐盛接着,和他谈了刚刚曹军使者前来的事情。 丁奉惊道:“他下的那战约,你接了?” 徐盛摸了下腰中的剑,道:“接了。” 丁奉呀了一声,道:“文向,你怎地如此轻率?两军交战,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有约哪里便战哪里的道理?这等战约,怎能轻易接来?” 徐盛仍是摩娑着腰剑,道:“承渊,你我跟督帅多少时侯了?” 丁奉不想他突发此问,思想了一下,道:“算上今日,我已是一千八百二十六日,而你得有七年多了吧。” 徐盛纠正道:“是两千六百零五日。” 丁奉道:“哦。” 徐盛道:“你说咱们跟了督帅这么许久,我有可能会信那人这鬼话么?” 丁奉一喜,道:“这么说,你那话是应付他的?” 徐盛笑道:“不错。他费了这等气力,又是闯过问礼阵,又是编排了许多话,我便料他不会如此简单的下个战约。他故作大言,定是缓兵之计。我之所以答应他,并作了必要一决高下的样子,就是要让他信以为真,以为我真的入套。” 丁奉道:“既如此,想来你心中已有定策了。” 徐盛点了点头,冲帐外喝令道:“来人!” 此时,玉正平单人匹马,正往刘备军营方向飞驰而去。 他一路催鞭,不敢稍歇片刻,耳边风声呼啸,边上的树木不住的掠过。奔了约有里,眼看便要出林,只听西侧的一个小道之上,也响起了一阵马蹄疾踏之声。霎时,一人一马从那道上转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用计〔3〕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五章用计(3) ------------ 他行的太快,收马已是不及,两马眼看便要撞在一起。他急中生智,将马绳猛的一勒,马儿吃痛,奋力一跃,从对方上面跳了过去。跳过之后,他忙回头看时,松了一口气,好在那人也是反应甚快,低头下来,所幸都未受伤。 玉正平正要欠身致歉,那人目光却簌地一冷,闪出狂傲之色,沉声道:“哪来的东西,如此不长眼?”玉正平听了心下生恼,不再理他,调马便走。却只听背后风声有异,竟是那人突施杀招,上马两步,左掌向他背心拍来。 不过是偶然的相撞,还是没有撞上,这人便要杀人,如此毒辣让玉正平始料未及,不待多想,反手一招“逆水行舟”,要将他格开,不料对方的劲力甚大,自己竟微微的震了一下,而对方被这一挡,也被震退了数步 “是将力!”玉正平暗道,忙回头仔细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年纪约莫二十八岁上下,头上一个黑色的发巾,面色冷傲之极。 那人却也未料到竟会如此,双眉一皱,右手两指间募地多了一枚银针,然而接着一转念,又收了回去,瞪了玉正平一眼,哼了一声,策马离开。 玉正平当下有要事,也不能耽搁,由是也纵马继续前行。前行了数步,忽地想到:“刚刚那一掌,仿佛便是吕轩的‘千叶血掌’,所不同者只是以将力催动,威力要大上许多。他怎地会使这招?他又是谁?” 想了一会儿,一时没有答案,玉正平也就不再多想,马鞭一扬,往原刘备军营方向飞去,。 原刘备军营。 司马懿正骑在战马之上,手中的羽扇垂在腿边。他一声长叹,无奈的瞧着这已经空掉的偌大军营。 玉正平所料果然不错,在自己正费尽心思与吴军斗智之时,刘备军早已撤出了这里。 一阵马蹄声疾,郭淮自外面奔了进来。他手中的战刀尚未入鞘,便上来对司马懿说道:“将尊,你所料果然不差,刘备军全走了。我刚刚在外面去看那些打着大旗的营盘,发现只是区区几个士兵在故作阵势而已。我本打算擒上几人来让将尊问话,可惜,这群人死硬又死忠,全都自尽了。”说完,他摇了摇头。 郭淮话声刚落,营内哨楼之上一个身影窜下。这人背上负了一部宝弓,身法甚快,正是郭秋。郭秋也摇了摇头,对司马懿道:“确定过了,是空的。” 司马懿点了点头,问郭淮道:“你的骑兵全部就位了么?” 郭淮道:“全部就位了。”司马懿四下一望,道:“邓凡他们还没过来?”郭淮道:“没有。” 司马懿奇道:“这就怪了,听玉大人讲,他们早在路上了。按时辰算,应该已到多时了,莫非路上有了什么意外?” 郭秋道:“要不要派些哨骑打探一下?”司马懿道:“也好。”当下叫过数名哨骑派了出去。 三人正计议间,玉正平也来到了。 司马懿不禁一喜,迎上前道:“你终于回来了。” 玉正平在马上回了句话,转向郭秋郭淮道:“眼下非常之时,劳烦你们二人在周遭巡视一下,万不可出了岔子。”郭秋郭淮领命而去。司马懿知晓玉正平这是有要紧话要对自已说,往前凑了凑,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玉正平道:“结果如何,不知道,不过该办的总是都办完了。”接着把之前在吴军内的诸般事情简要的述说了一下。 司马懿听了,笑道:“只怕你不是要约战个南风口这么简单吧。” 玉正平也是一笑,道:“自然瞒不过你。我做了这一番事情,徐盛丁奉必会生疑,以为我是缓兵之计。如果所料不差,他们十有**,会在今夜偷袭落鹰寨。等他们发现咱们早已撤离落鹰寨时,咱们已经在去往北面的路上了。” 司马懿诡异的笑了一下,道:“不是十有**,而是必会偷袭。” 玉正平奇道:“你怎么如此肯定?” 司马懿低声道:“你离去之时,我已然在落鹰寨北侧预备下两百多人。他们一番哨探之后,加上之前怀疑,必中计无疑。” 玉正平愕然道:“原来你早知晓了我的意思?” 司马懿轻松笑着,故意说道:“喂,不要以为这里就你一个能人好不好?” 玉正平也是一笑,心道这司马懿的思维只要一回到正途上来,当真是奇计百出。有他和自己一起用计,必是可以多些胜算。转念间,又想起一事,道:“咱们现在唯一可以一搏的,便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往北面突进。只是不知道刘备军是否有断后,如何断后,若是碰上大股部队,那便得不偿失了。” 司马懿道:“没办法,只能步步为营,把突进速度稍稍放慢一些了。” 玉正平道:“也只有如此了。毕竟咱们先输一着,争先已是不能,只求亡羊补牢罢。” “司马师兄!”两人正商议间,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惊蛰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六章惊蛰 ------------ 两人看去,原来竟是摩左。 只见摩左面带血污,搀扶着一人向这里走来。玉正平看时,奇道:“此人不是战情部里的刑讯校事郑立么?”略一转念,惊道:“莫非他就是派在刘备军中的卧底?” 数十日前。 在赵云威诱之下变节的黄克,靠着出卖了三百兄弟的性命,眼下被分到了战情部的机要曲,正自快意逃得一命,在战情部里转悠。不一会儿,遇到了郑立。 郑立上前拱手道:“黄兄,前些日的事,多有得罪,让黄兄你受苦啦!” 黄克忙道:“哪里哪里,现下咱们已为同僚,都是为皇叔、为部尊大人效力,以后还要多多仰仗郑兄!” 郑立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兄弟的不是,来来来,兄弟特备薄酒一杯,为黄兄赔罪。” 黄克巴不得与战情部官员多多交结,当即就去了郑立屋中,一番推让之后,端起酒来深喝了一口,赞道:“好酒,好酒!” 郑立道:“黄兄喜欢便好,如此一来,兄弟心下略宽。” 黄克道:“郑兄万万再不可如此说,不是你,小弟也不会弃暗投明,在部尊帐下效力。” 郑立唉了一声,道:“是啊,只可惜,那三百个弟兄就都这么死了。” 黄克笑道:“这也……”忽觉话头不对,道:“三百个弟兄?黄兄,这是何意?” 郑立往前凑了凑身子,目光一沉,低声道:“贾大人,司马将军,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 黄克惊道:“贾?司马?……你……你是……”话未说完,只感腹内一阵绞痛,他惊恐的指着酒杯,道:“这酒,有……有……” 郑立依旧是极低的声音:“最重要的,是那三百个兄弟们,无时无刻不等着你去见他们的那一天,这天,他们的心愿终于可以了了。” 黄克已说不出来话了,剧烈的痛楚让死命的乱抓着,嗓子眼里发出几声闭哼后,毙命。 郑立静静的打扫着一切,按他的原定计划消除自己的嫌疑打扫完毕后,他面向几天前那些人丧命的地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十数日前。 摩左为救倩雪出去,点起了信号火,却没有见到卧底,于是只得第二天执行了第二套方案―去“方计饼铺”。然而去到之后,竟发现那里是关着的,他知此套方案也已失效,心下忧闷。 此时,改装了的郑立,正悄悄的在一处巷子里看着他。 他现下戴了一个大大的破斗笠,一如潦倒平民。他走出两步,对一个挂着筐的小娃说道:“我教给你的话,都记住了么?” 那小娃使劲的点了点头,道:“都记住啦!” 郑立笑道:“好,真乖。回头叔叔再给你买许多的玩艺好不好?” 小娃连连点头,道:“好!” 郑立带他到靠路的路方,指了摩左,道:“就是那个大兵叔叔,看到了吗?” 小娃道:“看到啦。” 郑立一拍他小屁股,道:“好,去罢!” 小娃去了,卖给摩左一块饼。看到摩左拿了饼,郑立将斗笠压了压,转身离开。 三日前。 郑立把行动曲的张同叫了进来。 确定四周无人后,他关好了门,对张同道:“计划有变,现下有一件重大情报,无法送出去。” 张同道:“这可如何是好?” 郑立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冒一次险。” 张同听了一惊,郑立是此卧底的最高位者,他要亲自去送,可见这个情报是何等重要。张同神色严肃,道:“说罢,要我做什么。” 郑立脸露不忍之色,而后又显出决绝之意,道:“我需要三天的时间。现在追查内奸正紧,我无论如何出不去。” 张同立时会意,站了起来,道:“放心罢。这三天的时间,我来争取!” 张同走了出去。 郑立深深的望着他的背影。 他知道,他从此之后,将再少一个兄弟。 一日前。 摩左身在战情部,有赵云时刻坐镇,左右无法脱身,正在忧闷。这日午间,方在屋内一人独酌之时,郑立忽地推门闯入。 摩左见他忽入,并不着忙,镇静言道:“郑校事有何贵干?莫不是闻了我这酒香,来讨杯酒吃?无妨无妨,我正愁一人喝酒,无甚滋味,咱们正好做个伴。” 郑立入内之后,便回头左右望去,确定四下无人,关了门,凑上来轻声道:“青山绿北道……” 摩左听了大惊,低声道:“东水万合流。”心道:“原来是他,他就是‘惊蛰’!” 先前摩左多次欲联络他,他都没有出现。眼下赵云正在此间,却如此贸然的亮出身份,摩左思想必有紧急之事,急忙请他坐下,因问道:“出了什么事?” 郑立道:“万急军情,此刻无暇多说了,我要闯出去,你得助我一助。” 摩左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赵云防范极严,若是惊动了他,或者白耳兵,以我的本事,也是闯不过去。” 郑立道:“这个我已有计较了。前日里,我秘探了一条小路,眼下咱们便从那里穿过去。” 摩左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两人当下人便从那小路上奔出。渐行至大路时,摩左正要往东走,郑立却止了他,道:“不,往西面走。”摩左奇道:“东面才是落鹰寨,西面是刘备的军营。”郑立道:“刘备的军营早是空的了。”摩左惊道:“竟有此事?”郑立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我此次冒险的原因了。”接着又摇头叹道:“可惜了张同兄弟,他是为了帮我争取时间才死的。” 摩左这才知晓了那日张同暴露的真正原因,心中也是一叹,加快了脚步,与郑立一起奔西面而来。哪知刚行一里有余,背后忽地一阵风声起,竟是范疆张达二人追了上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惊蛰〔2〕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七章惊蛰(2) ------------ 只见二人脸上斑斑点点皆有伤痕,半张脸肿了起来,一双眼睛却都是血红着,尽是杀气。当下刚过卯时,东方渐渐显出鱼肚白来,朝霞辉映之下,二人凶恶的面孔更显的如若鬼厉。 二人自在依娜家中被赵云折了手指并严命回营领罪后,当真不敢怠慢,自回张飞营寨说了这事。张飞闻之大怒,一双蒲扇般大掌排开,将二人打的眼冒金星,二人不敢躲也不敢挡,只得忍痛受着。打了一阵后,张飞余怒未消,当即便要下令斩杀二人。哪知此时刘备军令来到,说是要大军开拔,命张飞分兵断后。用人之际,张飞只得权留二人性命,令其戴罪立功。 二人侥幸逃得一命,慌忙按着张飞的意思,前去要地守备。郑立心思细密,战情部发现他走脱之时,已是寅时三刻,追之不及,便飞鸽传书让守在近处的范张二人前来。 范张二人戴罪之身,正寻思立功之机,有此一节自是喜不能胜,展开五行之术,一路奔来,终于在此时追上摩左郑立。见了摩郑,被赵云折指、张飞暴打的气恼便一股价转到了他们身上。 摩左早就听到司马懿言说,范张二人身俱五行之术,是极难以对付的人,所幸之前一直未曾遇上,不想于这最后关头撞见,不由得暗暗叫苦,眼珠之转,寻思脱身之计。 张达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个大胆的奸细,竟敢混入战情报,真是胆大包天。”郑立笑道:“不闻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所么?”摩左听了,暗道此危急之际,郑立尚有心情与他玩笑,果是心态极好,若非此般也不能在赵云手下安然这些年了。 范疆道:“快快跟我们回去,省我们许多事,也省了你们多遭些罪。”郑立哼了一声,道:“现在这关口,说这些废话有意思么?”张达道:“正是,师兄,却与他们多说些什么?”抢出一步,攻了上去。 张达这一个“正是”,便好似与郑立同声共气在骂范疆一般,范疆面上一红,不由得暗骂张达头脑简单。手上却也不慢,身形挫动,往摩左郑立攻去。 范张二人师出同门,这一合力更是威力倍增,只见他们飞身之间,周遭便腾起了六七团火球,若霹雳之火,转着飞向摩左郑立。 郑立头脑灵活,心思细秘,功夫却极是寻常,一无江湖内力,二无墨家功法,三无兵家将力,只得一双腿展开,努力跑去。然而五行之术唤出的火球,远比人跑动为快,一团火呼啸的向他猛冲而去。 摩左亦是身俱五行之术,虽然不擅打斗之法,然而速度却比范张更快,见他们用火之时,便已运起术法跑开,霎时便脱出了火球之围。但回头看时,却见郑立遇厄,轻声一叹,只得又折了回来。 折回之后,摩左别无他法,运起“御土”之法,将周遭的小石块等物唤起挡在前面。他天性喜好天地悠然,本是在“御木”之上更为擅长,然而对方是火,火正克木,这木之术便不能用了,只得运起土属之物来。不过他在此道上修为尚浅,大石运之不起,小石也是稀稀少少,不过廖胜于无,倒也挡住了一二团火。 挡住一波攻势之后,范张二人已欺近了身边。四掌推出,向摩左打来。五行之术的劲力虽不及将力墨功,然而已不比江湖内力逊色,四掌同时打来,劲风也颇有力道。更兼四周尚有火团待机而攻,摩左在对方多重攻势之内,说不出的难受,而郑立则早被火团灼伤一处了。 斗有数合,摩左竭尽全力,自知决非二人之敌,也不再作无谓之争,施起全力将石块尽数攻了出去,自已却抱了郑立,纵身一跃,疾速跑开。 他速度虽强于范张,然而身负一人,范张必然可以追上。他也深知这点,但当下之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跑得一时算一时了。 范张二人紧紧追着,初时摩左还能拉开一些,约有四分之一柱香后,范张二人越来越近。奔跑之中,张达手一招,两团火自他左右升出,继而向前飞去。郑立见了,知晓他是要击伤摩左。摩左若伤,那二人就是全无生机了,由是心念一横,扶住摩左左肩,身子一斜,用肉身挡住。 这两团火球之力甚强,若是平地中上,以基本无任何功夫可言的郑立,本当立时毙命,好在摩左正运开速行之术,化去了不少劲力,郑立才未殒命。不过侥是如此,他后背上也是被烧出两个大大灼烧,疼痛钻心,衣服尽皆起火,他忙回过左手一阵猛拍。 摩左奔行之间,一直耳听着后方行动,已知刚才是郑立帮自己挡了一下,心中极是感激。但范张二人眼看便要赶上,却如何是好? 正行间,他忽地瞥间了道旁有一口井,想是民家取水所用,不由得大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停了脚步。郑立见他一停,不知何意,不过也正好腾出双手来,把身上的余火扑尽。 范疆张达见他停下,笑道:“怎么,见跑不成,终于还是要打了么?”刚才交手,二人已知这摩左虽然亦习五行之术,打斗上却不擅长,五行中这最具攻击之效的“御火”之法,全然不会,故而丝毫不惧与他相斗。 哪料摩左却摇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们,跟你们回去。”郑立听了一怔,摩左却回头道:“郑校事,咱们不如便跟他们回去,你说是也不是?”说这话时,眉毛微动,给他使了个眼色。郑立当即会意,随声附和道:“哎,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这两位大爷本事实在太强,咱们战他不过。” 范张二人大笑,张达道:“这便好,早如此,不也省下许多力气?与我们一起回营吧。”范疆却道:“让他们走在前面。”他心思比张达深些,虽是见二人力竭认栽,却也多长了个心眼。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惊蛰〔3〕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八章惊蛰(3) ------------ 摩左道:“好。”便与郑立一起走在了他们前面。范疆一见,也是放下心来。摩左此时却低声对郑立言道:“你会潜水么?”郑立不想他突发此问,先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摩左低声道:“那最好。憋住气,准备了。”言语甫毕,他双手一运,用起全身之力,使了个“御水”之术。 摩左自小便修道养性,虽是身处乱世难以独善,不得不为些争斗之事,却也只喜杀戮相对较少的探知情报。故而在五行之术里,攻击最强的火法,他只学了个皮毛,点点火烧制食物还可,御火而攻是万万不能。金术之上颇擅,然而主修炼丹制金之法,“御剑”之术也是不强。木法修为倒是不浅,可惜对范张二人无用,土法可用,修为却又不够。水法正克二人,摩左乐水,修为亦是甚高,只是之前一直在山坡路间,四下无水可用。如此种种,难免深受其制了。 方才见了水井,摩左便已有了计较。水之攻法他不擅长,但水之守法他却是极擅,然而只是守备,井水有限,时间一长,难免仍是不敌二人。他便存了念想,先行迷惑二人,令他们松了戒备,而后寓攻于守,一举成事。 他运“御水”之下,井中水尽数喷出,成了一道水龙,向四人方向袭来,霎时间便都被这水包围。他和郑立都预先做了准备,屏息止气,如潜在水中一般。而范张二人则毫无防备,被这一激,大呛了几口水,水进了鼻子,四体不住的扑腾起来,要寻了水龙边界去探头呼吸。 摩左趁了这机会,双手划动,在水龙中游向二人。二人见了,心中叫苦,要运起火法攻他,无奈水克火,火法在这水中又如何能使的出?由是只能不管他,继续去寻边界,要先行呼吸几口再说。 摩左知晓此法并不能困得二人多时,游到他们身边,与他们二人缠斗。二人见一时脱不出去,只得回身相战。他们虽是在水中遇厄,但功力究竟还是比摩左高,又是两人合力,摩左仍是不敌。然而他却也未想多战,只是稍缠二人片刻,让他们多喝些水,一会儿调整气息的时间能更长些。 战了数合,范疆灵机一动,弃了张达不顾,转了个身,脚上头下,往下一猛子扎去。这一扎甚猛,水龙又非真正之河湖,借着下坠之力,终于冲出时,却也因使力过了,头撞在了地上。他对此已有准备,忍着头痛站起,运起功力,将水龙排开一个口子,张达也掉了出来,只是喝的水已不少了,小腹鼓涨,落在地上时,平躺在那里,吐了几口水。 摩左心道,这人比我想的还要强些,不过现下应该已经可以脱身了。撤了御水之术,负起郑立,大步奔开。范疆已无暇再追,原地打坐,调整气息,并图一会儿救下张达。 奔了约有半个时辰,二人终于到了原刘备军营,正好见到了司马懿和玉正平。 郑立已知此地乃是空营,本思从这条路去落鹰寨最快,可以及时通报,不想却在这里见到司马懿。他强撑着身子,向司马懿行了个礼,道:“西北狼烟起。” 司马懿没有见过他,正不知他是何人。听这话时,吃了一惊,道:“东南战未休……你就是惊蛰?”他虽与惊蛰联络多时,却从未见过真人。 郑立道:“正是。司马将军,卑职无能,没能及时到来。” 惊蛰一直伏的极深,当下如此,必是冒了极大风险而来,司马懿料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值得他如此,忙道:“说哪来话来。你有何要事?” 郑立看了下四周,道:“刘备这里是空营,想来两位大人已经知晓了。”司马懿道:“正是。玉大人已想到此节,我们二人奔赴至此,便是要思想突破的法子。”郑立道:“二位大人英明。”玉正平摇了摇头道:“虽是想到,却也已晚了。刘备军北进,必留了断后,我们只能步步为营,突破起来极是不便。”郑立道:“不,还不算太晚。” 司马懿眼睛一亮,想到郑立此来,定是正为此事,忙道:“此话何意?”郑立道:“我在战情部中,已探知了刘备军断后的布署,心知这是唯一的胜机,所以不惜暴露,来与两位大人说知。”司马懿玉正平闻言大喜,上前扶住郑立坐下,听他细说。郑立伸出手指,在土上划了些图形,指了其中一处,道:“这里,就是他们防备最弱的地方了。” 玉正平看着,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距离,道:“是四明谷?”郑立道:“正是。”玉正平寻思了一下,对司马懿道:“既如此,司马将军便带大军沿大道而去吧。”郑立听了奇道:“四明谷防守最弱,为何却仍向大路而去?大路之上,是张飞亲自把守,极是难攻。” 司马懿笑道:“正因如此,才得投大路而去。他话没有说完,他的意思是我带大军去大道,他自带数百人去四明谷。”玉正平笑道:“便是此意。他大军作出佯攻之势,迷惑敌军,我却自去攻打四明谷。待得攻下时,他大军一个调头,便直奔四明谷而来。” 郑立这才明白,向二人深深一揖,道:“有两位大人在,丞相大军定可无虞。” 玉正平站了起来,道:“时间紧迫,你这便布置,咱们这便上路罢。”司马懿道了声好,叫过令兵,让郭秋郭淮等人过来,分付了下去。号令分明,数千军士,只半柱香时间便已各此就位。安排已毕,玉正平看了看为自己安排的数百精兵,回头向司马懿道:“我这便去了。”司马懿道:“一路小心。” 方欲行时,之前派出的数名哨骑突入进来,当首一人道:“将尊,小姐他们过来了!”话声刚落,只听一阵脚步声疾,一驾车仗在数百军士的护卫下奔驰入营。刚刚停下,身边的军士便呼喝道:“快快!”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反击 [正邪儒帅]第三百七十九章反击 ------------ 玉正平见了,心中升一股不祥之意,忙上前去看。只见车幔打开,军士将一人小心的扶了下来,正是阿莲。 玉正平大惊,奔到身边去看她发生了什么事。司马懿一见之下,担心阿华,也是跑了过去。 两人过去间,军士又抱下一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二人都是不识,心中一奇。这时倩雪也走了下来,见到玉正平,唤了声:“正平哥哥。”司马懿郑立纷纷上前相见,摩左则自在一旁念了数十遍清心经。 玉正平答应着,问道:“怎么了?”倩雪道:“路上遇到歹人,阿莲和这娃子都受了重伤。”玉正平搭上阿桐之脉,惊道:“是将力?”倩雪道:“恩。和那日吕轩姐姐一样,中了将力。可惜咱们这里的郎中不成,治不了。” 玉正平再行一探,他虽然医道不深,但也觉得这将力不俗,难怪此地军内的郎中难治。他寻她中招之处,将她翻过身来,只见背上衣服已破,雪白的肌肤之上,一个黑色手印赫然在目。 玉正平吃了一惊:“这……这是千叶血掌?”倩雪道:“原来真是,我说看着就像吕轩姐姐的那门功夫。”玉正平细看这掌印,分明是以将力催动,心下一奇,道:“可知施毒手那人是谁?” “东方常!”邓艾那稚嫩的声音带了十足的怒意响了起来。他也已从车幔内窜出,窜出之后便奔向了阿莲,望着她,目露忧色,听玉正平此问时,咬着牙将这名字迸出。 “东方常?”玉正平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是不曾听过。郑立这时却忽地走了过来,问邓艾道:“东方常?”邓艾点了点头。玉正平道:“这名字你听过的?”郑立道:“岂止听过?此人的恶名,在战情报中是近人皆知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人性。刘备一向也不喜欢,只是用人之际,此人又才能颇高,只得权且用之。他最擅长的有三门功夫。夺命锁,千叶血掌,西山重刀。” “千叶血掌?”玉正平问道。 “是。”郑立答道。 玉正平心道所料果然不差,正是和吕轩一样招式,只是不知这人和吕轩是什么关系。接着又一转念,想起一事,向邓艾道:“那人是不是年纪在二十八岁上下,头上戴一个黑色的发巾?”邓艾点头道:“是,是!”玉正平心下懊悔道:“原来正是方才在林中遇到的那人!早知如此,那时真该把他留下来。” 郑立道:“他为人毒辣,爱戴黑巾,名字里又有个‘常’字,因此军中都称他作‘黑无常’,此人……”郑立正说间,突然看到了重伤的姜维,大惊失色,道:“维儿?”玉正平奇道:“你认识这小童?”郑立双目忽地婆娑起来,点了点头,抱了他,道:“这是我的儿子!”玉正平道:“你儿子?”郑立道:“正是,他叫姜维。” 听了这个名字,玉正平所惊非小。忙走上前去,只见这小童虽止有七八岁,又受了重伤,但咬牙忍着,一股倔强之气,依稀便是姜维的模样。玉正平见姜维时,他已是年过半百,须发半白,带着深深的沧桑之色,不想今日却能见到他孩童模样。甫一转念,对郑立道:“既是你儿子,那如何你却姓郑?” 郑立忧色尽显,摇了摇头:“我本不姓郑,‘姜’才是我的姓氏。” 他向玉正平简略绍介了一下他的往事。 郑立本名姜迥,天水人氏。因西北生乱,碾转逃到中原,恰逢群雄逐鹿,为谋生计,便投入了张绣军中。在张绣军中,他结识了贾诩,后又因张绣贾诩的归降,而成为了曹军中的一员。 四年前,他所在的曲参与官渡之战时,误中敌军埋伏,全曲一千多人尽皆战死。他侥幸逃得一难,回到军中时,已被归入了死亡名单,成了“无名之鬼”。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找贾诩,费尽心思,终于见到了贾诩之后,贾诩却派给他了一个差事---到刘备军中卧底。 “死人”使他这个名字已不存在于世上,这也使他有了更好的保护,在不少同僚都被捕时,他幸存了下来。然而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其中之一,就是可能永世再不能和自己的妻儿相见。 他的死亡消息传回家中时,姜维还不到四岁。坚强的姜氏独自将他拉扯到六岁半,却在一次战乱中分离。天性倔强、又受了母亲熏陶的姜维,左右寻找不到母亲,硬是自己活了下来,并逃难到了离此处不远的水兴村,生活了下来。 谁也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父子竟然在此地重逢。 姜迵看着已纪八岁的孩子,顿时生出无限爱怜之意,看着他重伤在身,心如刀绞。 玉正平眼见二人重伤,心下也是有些焦急。他此时要带队赶去四明谷,这里便无从照顾。倩雪仿佛早已知道了他的意思,走上前来握了他手说道:“正平哥哥,你自去忙军务吧。他们的伤,我来想办法。”玉正平道:“你有什么办法?”倩雪道:“上次见张仲景神医时,他给我说过,他在此地有一处住所,就在北面的‘广白洞’里。我带他们前去那里,说不定就可以见到张神医,有他在,这些伤自是不在话下。” 玉正平听了一喜,但接着又担心的说道:“你识得张神医,这事自是可办。但你又不会功夫,我不放心。”倩雪笑了下,将袖子捥开,露出一段白藕也似的小臂来,道:“你看!”玉正平看向她手臂时,只见她手腕上套了一个木环,喜道:“这……哪里来的?我不记得我做过啊?” 这木环叫做“无尾蜂”,是玉正平的一个小发明。他特别喜欢在军中使用一些精巧阴狠的小机关,这无尾蜂便是其中之一。内藏数百枚细针,只需轻轻一按机括,细针就会次递射出,极是实用。然而玉正平做的都是军用陷阱,远比手环大的多,倩雪戴在腕子上的这个,必不是出自他手。 第三百八十章 反击〔2〕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章反击(2) ------------ 倩雪笑道:“是我做的呀!”玉正平惊道:“你做的?”倩雪道:“是呢。e自你那日教我看了这物事,我就记在心里,试了好多次,终于试成啦。不过中间失败的滋味也不好受,你看!” 倩雪把袖子往上拉了拉,将臂弯处给玉正平看。玉正平看时,只见那里有十好几处密密的针孔,显是倩雪不小心将自己弄伤的,不由得心痛的轻抚了下,倩雪笑道:“早不痛啦。” 倩雪之所以如此,定是为了不多让自己分神,玉正平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怜爱,深望着倩雪。倩雪脸上一红,推了玉正平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快去快去,不要耽误我来之不易的救人机会!” 玉正平究竟是不放心,道:“我多派几个人跟着你吧?”倩雪摇了头道:“不用,人多了目标太大,反倒不好。”姜迥上前道:“小姐说的是。有我跟着,一路相机行事,大人放心便是。”玉正平道:“你的伤……”姜迥道:“不碍事……”他摩了一下姜维满是汗的头,又道:“说实在的,我现在真是片刻也不想离开这孩子了。” 阿华这时正在司马懿身边。她自来到之后,司马懿便悄悄拉了她手,在一旁问东问西。她当下也说道:“公子放心,我们会一切小心的。”姜迥却道:“你们就不能去了。”阿桐听了,道:“我们?你的意思是我和阿华都不用去了?那怎么能成?” 她们三人情逾骨肉,眼下送阿莲去求医,她们只觉焉有不去之理?姜迥却道:“小姐刚才说的是正理,人太多不方便。更何况你们又都是女子,三四个女子一同行路,太过惹眼了。”阿桐阿华听了,虽是极不情愿,却也只得依从。 众人商议一番,便各自上路。倩雪换了男装,帮阿莲也换了,邓艾背了阿莲,姜迥抱了姜维,便行上路。玉正平知阿莲这一受伤,司马懿定对阿华极是挂心,故而吩咐她不要跟着了,只在司马懿身边便是。 一日后,尚化原一带。 司马懿为了配合玉正平的突破,正在尚化原一带,开始了对张飞断后部队的攻击。 张飞确实是没有想到司马懿竟这么快赶了过来,但也并非很意外。刘备早已安排下了他在此地断后,司马懿大军虽然出现,但也不是什么麻烦,因为他所部士兵的战斗力强于司马懿。上次一战,如果不是徐晃的突然出现,他绝不会丢了落鹰寨。 而司马懿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既要发动佯攻,打的有声有色,又不能被张飞部所击垮。平手,听起来不那么冠冕堂皇,然而这却是他以现下部队对阵精兵所能达到的最好效果,同时也是一个很难寻找的度。 想找好这个度,只有一个办法,计谋。 张飞统兵甚强,士兵素质又胜于自己所部,计谋,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 但他也知道,这并不简单,因为张飞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这点他早就领教过。 然而他不会惧怕,因为一个有着明确目标,却又懂得隐忍的人,会怕的只有自己。其他人,最多也不过是暂时的障碍而已。他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已的那份雄心不能因为岁月而抹灭。 他的计谋开始了。 他唤了手下一班校尉入内,众人进帐,他先吩咐郭淮道:“你引本部三千兵马,去山边埋伏,若遇张飞军过去时,不要和他厮杀,尽数放过,却直攻他本寨。”郭淮领命而去。 又叫过田进,吩咐道:“你带本部三千人,并我亲兵一千,等邓凡将敌兵引出之后,你直攻张飞大寨。不过只许攻三柱香,到了时辰,不管攻得下攻不下,马上撤退。”田进也领命而去。 再叫过邓凡,吩咐道:“你带本部三千人做先锋,和敌军厮杀。只许胜,不许败。”邓凡刚要接命,疑惑了一下,道:“将军你是不是说错啦?先时听你说我的任务是将敌兵引出,怎地只许胜不许败?”他笑道:“你自按此办理就是。” 计谋安排完毕。 这是一个连环套,张飞的连踩是根本,因为以他对张飞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在一开始就脑子转的飞快之人。他的智谋,要在陷入困境之时才会展现出来。那时,才是自己真正计谋的开始。 那将是一个赌局。 稍时后。 只见尚化原一带,杀机四溢,人马嘶鸣,天空中晰晰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却全然已没有了原本的宁静与安祥。 司马懿诸部,以他的命令开始了进攻。邓凡率部先发,正遇张飞先锋张冲。张冲素来勇猛,见了邓凡,立引所部三千人马对邓凡部发动了突击。他所部军队都是宿战之兵,战力比邓凡为强,两军相交,邓凡立时便落了下风。但他受了司马懿之令,“许胜不许败”,故而毫不退缩,不断呼喝,命军士力战。 山上张飞望见了,心道:“这支兵马如此死命冲锋,必不是佯攻了。冲儿虽然勇猛,性子却急躁些,时侯一长,须防中了敌军之计,不如派兵合围此部,速速灭之。”心念已定,军令下达,一部人马立时转出,去合围邓凡。 邓凡见了两部来攻,生出了决死之志,亲自搏杀,虽败不退,张飞愈发深信无疑。少时,一骑快马飞入战团,冲至邓凡边上,暗道:“司马将军最新将令,让你部马上退却。”邓凡战意正酣,听了这话却也毫不耽搁,马上带兵退开。张飞见了,立命张冲等两部追敌。 田进早已等待多时,见邓凡引出了敌军,迅速带兵作了一个迂回,以避免被张冲部发觉,而后便攻张飞本寨攻去。张飞见了,笑道:“如此部队,又能做的什么了?”命军士依寨而守。 田进部有四千人,三千人是本部,一千人是司马懿亲兵,战有两刻,两部分的战力差别便显了出来。田进本部在张飞所部的猛烈反击下,渐渐阵型散乱,各个战斗单位形不成合力,攻势大减。而那一千人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进攻阵型。也幸好有他们,此部的侧翼才没有暴露出明显弱点,避免了被张飞给予毁灭性打击的可能性。 攻有三刻,田进见时辰已到,马上带队返回。张飞心中笑道:“司马懿以为我这断后的部队,必是不堪一击。但他又怎会知晓,大哥对军队的要求已经达到了合等严苛的程度?自得了诸葛亮的八阵法为则后,整个刘军的训练就没有停止过。当下刘军虽然不多,但可说是绝无弱兵。你这般鲁莽的攻击,实则是自掘坟墓。”而后军令一下,拨出一半亲兵,出寨追击。 敌军一面追,田进一面退,两军迅速的移动过一处山头,山边伏着的郭淮部便开始行动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反击〔3〕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一章反击(3) ------------ 郭淮心道:“司马将军果然料事如神,真的有张飞军过来。”他按司马懿的意思,只不理会,放他们尽皆过去。过去之后,自已才带兵去攻张飞营寨。 郭淮兵到,马上对张飞本寨发起了猛攻。张飞暗暗吃惊:“莫非他从一开始就盯住了我的本寨,这司马懿用兵,果然有狠辣之处。”一面亲自领兵死守,一面下令命在外围的张苞等部火速回援。 司马懿已知此间情形,大笑道:“这下全然中我套中了。”只听得一声炮响,司马懿本部便在张飞手下诸将回援的路上出现,挡住了一切援军。 司马懿轻笑了下,看向了张飞,他明白,张飞要开始真正有效的反击了。 哨骑飞马来报,告知了张飞司马懿本部的情况。张飞此时反而不吃惊了,因为从这一系列的举动来看,他已经知道了司马懿想做什么。 连环之计,擒贼擒王! 张飞心道:“原来他是在布一个连环套。他自知士兵素质远非我之敌,于是设下计谋层层推进,想要奇袭我本阵,用局部的数量优势弥补质量的不足。”张飞轻轻一笑,道:“不过,你想错了。” 张飞大喝一声,令本阵的亲卫曲、哨骑曲全员压上,齐齐出寨,放弃本阵,向郭淮部发动猛攻。而这些部队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一支打扮极其威武的骑兵。 这队人马约有百余人,个个膀大腰圆,甚是彪悍。为首有十八骑,呈三角之形冲在最前,便是张飞的“燕云十八骑”,张飞之子张苞也在其中,换句话说,强如张苞,也只是十八骑中的一员。 这燕云十八骑俱是张飞从老家诼郡带来。燕赵男儿本就雄壮,这十八骑又是千挑万选的精兵,更显的威武逼人。最初的十八骑早已死了十一人,然而随即有其他护卫为了这份荣耀而拼杀,递补上来,故而一直是十八个,担任着张飞亲卫“燕云骑”的先锋。燕云骑,是刘军之内仅次于刘备“白耳兵”,关羽“校刀手”的第三号精锐部队。 这一刻,他已经做出了如何破司马懿之计的决断。 张飞心道:“谋战派,一步三计,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只集中精力消破你一点,就可以将你的整个锁链打破。” 在张飞眼里,这似乎就是一场勇战派与谋战派的宿命之争。司马懿自是谋战派,而他,则是当今顶尖的谋战派。 他心道:“天下皆称我为万人敌,很多人以为这是说我武艺绝伦。不错,我武艺确是极高,但匹夫之勇,又岂能敌万人?文人书本里写的战争,总是分出来所谓的文武,文的便是出谋划策,武的便是武功高强。真是笑话……” “我所以为万人敌者,是因为我勇猛之极的用兵之道!” 郭淮在瞬间感到了这种压迫感。 他的部队是在司马军中,是除其本部之外,最为精锐的,最能打硬仗,恶仗。然而张飞所部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一种泰山压顶,洪水暴袭的力量,对面的士兵仿佛是一群全不知疼痛的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冲过来。 而这,就是张飞的最强战法:“决死战法。” 张飞心道:“身为大将者,统领万千兵士,在战场之上,要不断的考虑地形、士气、攻击时间、兵力配置、战斗队型的组合,以发挥最大的战斗效果,这些,又岂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指挥的了?不管是我,还是司马懿,我们能统兵作战,靠的既不是武功,也不是什么所谓的计策,而是我们的指挥与决断能力。今天,我便要让司马懿明白,我的用兵,更在你之上。” 决死突击之下,郭淮立时溃败,部队每撕出来一个大口子,张飞部就从那口子之中,钻了出去,目标,司马懿本部! 张飞冷笑道:“司马懿,未想到吧,真正用起擒贼擒王战术的,是我!” 司马懿本部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除了被邓凡引开的张冲及另外一部外,所有人都在围杀司马懿。司马懿亲兵是他所部的最强战力,在其指挥之下,对付其他士兵到也没什么。然而当张飞亲兵冲来之后,他陷入了最大的险境。 然而,令张飞有些生疑的是,在这种险境之下,司马懿竟然没有任何行动。 他只在阵中,静静的闭目侍立,手中轻摇着那把羽扇。 张飞心道:“他在等什么?”而后,张飞一对环眼,迅速的扫视着战场,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当他看到就在西侧的一个山坡之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赌!” 张飞所料不错,司马懿的确是在赌。便在此时,由郭秋率领的弓兵队。出现之后,他们便组了一个战斗队型,两翼张开,以方便弓箭手的射击可以形成密集攻势。 这是一个杀招,眼下张飞各部为了合围司马懿本部,排列十分密集,一旦这些箭雨射出,对他们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然而不幸的是,张飞在他们出现前,就已经做出了判断,早已下令四个轻兵百人队,冲向了郭秋所部。郭秋部皆为弓兵,近战能力极弱。普通部队的冲锋对他们而言就是极为痛苦,而拥有“决死战法”的张飞部,对他们则是毁灭性的。 面对这种情况,郭秋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逃。但不论哪一个选择,都是两个字:“失败”。 张飞心下一笑:“司马懿,你为了设置连环套计谋,调用了太多的兵力,到最后连弓兵部队的防护步兵都没有了。你机关算尽,到最后就会死在自己的聪明之下。” 张飞心情大好,他马上就要胜利了。然而便在这时,司马懿却忽地大笑了起来,那特有的阴兀笑声让他将力一送,远远的传了出来。接着,他羽扇一招,本部士兵开始变阵,数个百人队开始向着侧翼发起了猛烈的突破,瞬间打开了一个缺口。 张飞轻笑道:“这是最最寻常的突破之法,又岂能破我张飞之围?”他将枪一招,“燕云骑”在十八骑的带领之下,向那些突击的士兵发起了冲锋。 平原之上,骑兵对步兵的冲击力是摧毁性的,这一冲之下,司马懿就必然再无办法了。然而令张飞吃惊的是,那数个百人队竟然向着“燕云骑”反冲了过来。 张飞奇道:“他们这是自寻死么?”但略一观看阵势之下,他心头忽如锤撞,而后,他和司马懿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看向天空。 天空中,那晰晰漓漓的小雨!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反击〔4〕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二章反击(4) ------------ 那小雨不住的落下,而张飞这时才发现,司马懿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块沙土之地。在雨水的浸泡下,这块地变的出奇的松软,战马奔开之际,尽皆被这些泥土陷住。 司马懿阴兀的双眼向张飞望来,张飞只觉一股寒意陡生。 原来,他真正赌的不是弓兵,而是这一刻! 被陷住马蹄的骑兵,战斗力反而不如了步兵。他们还没来的及下马,就被在局部腾挪甚为灵活的步兵队分左右袭到,挥起战刀,向这些骑兵砍去。 张飞眼睁睁的看到,这群百里挑一的精锐骑士,被无情的屠戮着。 已迂回而至的田进,看到了这一幕时,心下登时雪亮,他终于明白了司马懿为什么要让他准确的在三刻中内停止进攻。早一时,土泥不会能陷住战马。晚一时,张飞在奔来之际就可以发现异样。 张飞大怒,暴喝一声,便要亲自来救这支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骑兵兄弟们,而便在这时,司马懿军令再下,他的本部数千人,组出了他的最强阵型:“冢虎军阵”。 但凡名家用阵,都是“大阵包小阵”,其用无穷。一切基本阵型,比如锋矢、鱼丽、偃月等等,以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便可在更大的层面上形成一个变化多端的“军阵”。诸葛亮的“八卦军阵”,司马懿的“冢虎军阵”,曹操的“霸府军阵”,周瑜的“九柳军阵”,都是如此,乃一个阵型体系。 在有效的阵型之下,部队之间会形成极为有效的配合。每一个部队单位都可以形成独立的作战能力,而彼此之间又可以形成共进共退的攻守结构。中部军队和两翼之间,能够及时的呼应,各小组战力的配置在瞬间达到最佳。 张飞这时才怅然的发现,此处的地形不但可以陷住骑兵部队,同时,还是组出“冢虎军阵”的最佳地势。 原来司马懿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步。 司马懿军阵当中,迅速有小队冲出,截住张飞部,以保障对“燕云骑”的有效格杀。燕云骑奋死作战,然而处在此种绝对的劣势之下,对方又是早有准备,他们的抵抗是徒劳的。少时后,被杀了大半的燕云骑,开始为了最后一个目标而战。 保住张苞! 一名燕云骑向着张飞大叫道:“将军,兄弟们从此不能跟着你啦,咱们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为着这个目标,燕云骑作了最后的奋战。他们没有一个人再管自己的性命了,都是舍了命,将张苞送出去。张苞哪里愿意,只要与他们一道厮杀,纵死无怨,一名燕云骑将他打晕过去,而后把他负在了背上。 于是,残存的全部燕云骑都开始保护此人。 十名燕云骑冲在前面,帮他开路。不一会儿就被杀了七人,却为剩下三人争得了一个用长戟抵住敌人的时间。那三人联手支住长戟,拦住了二十余名被尸体抓住手腕的敌军。当他们也尽数被后面赶上的敌军杀掉之时,那负着张苞的燕云骑已经冲了过去。 那燕云骑终于冲到了张飞所部的跟前,他把张苞往前一送,身子又挡住了两名敌军砍来的战刀。他喷了口血,笑着对张飞说道:“将军,咱们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啦,没丢咱‘燕云骑’的人吧!” 两柱香后…… 一场大战,结束了。天空已降起了瓢泼大雨,将此间的血冲涮着。 这一战,张飞的燕云骑全军覆没。司马懿以一群战力逊于对手的士兵,取得了近乎最大的战果。这样一来,他的这番攻击,声势浩大,样子作的更足,将刘备军的注意力尽数吸引了过来。 有些疲惫的司马懿,对着玉正平方向轻笑了一下:“这边能做的,我已经尽力啦。这仗你小子要是打不好,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正平军中。 玉正平的五百部队趁夜行军,悄悄的来到了离四明谷三十里外的地方。负责打探消息的哨骑已经派出,玉正平正在等他们回来。 少时,哨骑已回,玉正平点上火,看了一会儿,自笑了一声。 “大人,你笑甚么?”刘式问道。 玉正平道:“我闲的没事干,随便笑笑不成么?” 刘式一怔,苦笑道:“大人,这时侯您就别给我开玩笑啦。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玉正平指了指哨骑探来的图,道:“我笑这支部队的主将,必是个狂妄之辈。” 刘式:“大人如何得知?” 玉正平道:“你看,四明谷外围有四个据点,但并非都是重点。兵家最忌盲目分散兵力,所以应该择一处重兵防御。然而此人却在此四处均匀分布了兵力,每处八百余人,显是未把敌人放在眼里。他的意思是,管什么重不重点,只是一处也不让你打破。” 刘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该如何办?” 玉正平:“趁他尚未反应过来,打他个措手不及。传我将令!……” 三柱香后。 四明谷外的庆口据点,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负责防守此地的都伯,正在向手下几名队率传达着命令。 都伯道:“来人有多少?”一名队率答道:“看攻击,应该有三百多人。”都伯哼了一声,道:“三百多人?必是趁了夜色要劫寨的。雕虫小技,也敢在这里卖弄,他们怎能知晓东方将军早已三令五申,令我们昼夜轮换防守?” 队率道:“正是。三百多人,如果是劫寨,那许是够了,但我们早有准备,这三百多人,就不够咱们塞牙缝的了。”都伯笑道:“不错。传我的话,让各队挺过这轮攻击后,便转守为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庆口据点后方。 刘式道:“大人,咱们还不出击?” 玉正平盯着前面的战场,道:“还不到时侯。” 刘式道:“那什么时侯才是时侯?” 玉正平道:“敌军士气最高的时侯。” 刘式奇道:“敌军士气最高之时,那不是最难打么?” 玉正平冷笑了一声,道:“人最得意的时侯,就是他最脆弱的时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反击〔5〕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三章反击(5) ------------ 庆口据点主战场。(e) 玉正平的三百余部队尽皆全力而战。这支部队是司马懿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曲、屯都有抽调,以郭淮、邓凡部为最多,占了一半左右。新聚合在一起的这些壮士,都生了一股决不辱没原部队名声的气势,都是争先恐后,挥戈力战。 一名原邓凡部的军士正担任弓手,一阵箭无虚发,将箭射完后,弃了弓,抽了腰刀上前。刚刚杀了一人,只觉左后方一刀劈来,怒喝一声,正要转身回攻之际,一名原郭淮部的军士早抢身过来,立毙敌人。那原郭淮部军士笑道:“邓校尉的兄弟,小心些啊。”原邓凡部这名军士怒道:“谁要你帮?稍迟一瞬,老子就剁了那人狗头!” 正平军甚勇,庆口据点的军士却也不弱,力战之余,阵型丝毫不乱。正平军数度排出若干攻击队型强攻,都被挡了下来,未能冲进据点。血战了约有半柱香时分,庆口据点的军士杀的眼红,渐渐脱出工事,向正平军压去。都伯见士气已可用,下了军令,全军攻向敌人。 一直看着战局的刘式,见了这一幕,忙道:“玉大人,是时侯了吧?” 玉正平却道:“不。他们还没得意够。” 双方又战了四分之一柱香,庆口据点内的军士尽皆压了出去,死死咬住正平军。正平军虽是力战不退,终究人数远较对方为少,地形又处不利,稍稍退了数十步距离。庆口都伯大喜,亲自擂鼓,命军士施展开“转守为攻”战法,尽数杀了出去。。 “就是此时了!”玉正平将手一招,身边早已准备多时的弓弩手,终于开始进攻了。 下达进攻命令之后,玉正平便抽出了赤玉剑,剑锋所指之处,便是攻击之点。霎时之间,箭若流星,从庆口据点军士的后方袭去。这轮攻击极其准确,并非盲目杀敌,而是精准的射向庆口据点军士的队型之间接口处。此处数人一死,刘军阵型瞬间有离散之势,正平军立时反扑上来。 玉正平这时转向身边一人,道:“到你了。” 此人名叫邵广。 他是此前数战之中发掘出来的神箭手。洪山道一战时,他一壶十箭,箭箭不落空,竟射死了张飞所部的六个什长和一个队率,被誉为此次司马援军中的第一神箭手。这次突破四明谷,他便被分派到了这里。 玉正平的手指向了那正在擂鼓的都伯,对邵广言道:“只有一次机会。” 邵广点了点头,凝神聚气,瞅得那都伯亲切,嗖的一箭射出。箭一离弦,恰似疾冲之鹰,向都伯飞去。那都伯正擂鼓擂的兴致勃发,待听得风声有异时,一箭早正中他头颅,立时殒命。 鼓声骤止,庆口军士忙回头去看时,发现指挥官已死,队率们争向呼号,队型乱了起来。这时玉正平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冲”,身边的百余军士齐齐窜出,向据点攻去。 当下,两军已交战多时,都有些疲惫,这生力军一到,好似虎入羊群,挡者披靡。之前的正平军主攻军见了,皆是军心大振,复勇猛冲杀过去。 战有半柱香,正平军大胜,庆口八百防守军,十去七八,余者尽皆投降,庆口据点落入玉正平掌中。 刘式到得玉正平身边,赞道:“这仗打的痛快,大人指挥当真了得!” 玉正平笑道:“少拍马屁了,只是牛刀小试而已。真正的战事,还在后面。” 两个时辰后。 已占得了庆口的玉正平,正在卧室内床上凝神打坐。 从徐庶那里,他学了梳理将力的法子。定神之后,只觉心宫之内沸腾起来,万马奔腾之像再次浮现,那些便是他周身的真气。 此时,他已是元戎之力,真气更为醇正。然而论起深厚,比起刘备司马懿等人究竟不足,此时打坐冥想,便是将这些真气反复调用,如军队一般在心宫之内布兵排阵,此处阵势去往上方,彼处阵势去往下方,周而复始,将力修为便可慢慢提升。 又约有小半个时辰,玉正平头上冒出一团白气,他睁开眼来,心中大觉充实。 稍时,邵广走了进来。 玉正平安排好军务后会有一个习惯,就是要到附近去查探一下地形。刘式在据点里代他坐镇,邵广则被他叫着同去。 玉正平一面走,一面顺口问着邵广:“你老家是哪里的?” 邵广道:“雁门。” 玉正平道:“这么说来,和张辽将军是同乡了。” 邵广道:“是。张将军家在长河镇,离我们村只有十来里路程。” 玉正平道:“张将军的名头在家乡可响亮?” 邵广道:“岂止是响亮?直若神圣一般。镇头里有方石碑,上书‘名将张公辽故乡’,镇子里随处可见张将军的雕像,就连我们村里的孩童,闲来无事,都争相摘了草叶做个环,只做是将军头盔,戴了来模仿张将军打仗。” 玉正平心道:“几时我家乡也能这般就好了。” 二人行了一会儿,只见高山秀丽,林麓幽深,端的是一所好去处。玉正平正在端详,研究这里的地势线路,思考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埋伏之时,只听一声呼喝,一人自山间跃下。 那人身材魁梧,满腮胡须,手里一把铁环大刀,望玉正平便剁。邵广急忙抽了腰刀,护在玉正平身前,然而他箭法通神,这近身格斗之法却是极为普通,只一合,被那人荡开。那人刀势不减,复使了个“力劈华山”的路子,向玉正平攻来。 玉正平见他攻上,并未拔剑,只左闪右躲。那人大刀频动,一招招接连使过,却总是劈不到玉正平,心下怒极,一张黑黝黝的脸上愈发显的油光发亮。 又战十余合,玉正平只闪不攻,那人却也无可奈何。 玉正平所以如此,主要是看他武功家数。玉正平一见他时,就有些疑惑,这十数招使来,套路分明,尽是江湖上的拆招破招之法,全无刺客之意,玉正平更是不解,因问道:“朋友,你为何要杀我?” 第三百八十四章 误会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四章误会 ------------ 那人一面继续使刀砍削,一面怒道:“你有脸做,没脸认么?”玉正平奇道:“我做什么了?”他近日里只是攻打过这庆口据点,若是军士报仇,也定会是寻找四明谷的将军兴兵来犯,这人既非军士,又非刺客,大是古怪。 那人道:“你烧了我们的村子,杀了我一家老小,还问做了什么,当真是禽兽不如!”说着怒意更盛,刀上又加了三分力道,越发凌厉起来。 玉正平听了,只觉其中必有误会,伸出左手,使了招“止戈罢兵”,食指在他刀上一弹,那人大刀拿握不住,掉在地上,犹自震荡作声。玉正平道:“朋友,想是有些误会,你且细细说来。”玉正平出手太快,那人刀落之时并未见到是玉正平弹指,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使岔了劲。他再又拿刀起来,顺势向玉正平下三路砍去,口中犹道:“误会个鸟,老子今日要你偿命!” 玉正平见这人好生不可理喻,叹了口气,冲邵广说道:“故且先擒了他,再慢慢问话。”言罢,将力一运,劲风鼓荡,将他的袍子也整个涨了起来,把手一招,雄浑的力量压向那人。那人再三要使刀,却是已拿不起来。他一向自负其力,如此情形,不由得心下大惊。邵广趁这机会,抽刀上前,打算将其擒拿。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且慢!”玉正平邵广回头看时,只见一个清丽女子勿勿而来。她一身青衫,腰间悬着一柄宝剑,奔跑之间步伐轻灵,显是轻功不俗。 那女子至前后,护在那大汉身前,道:“诸位,一场误会。”玉正平尚未及言,那大汉道:“妹子,你来得正好,还不快助我杀了他们?”女子回了头道:“大哥,错啦,不是他们!”大汉怔道:“不是?”女子道:“烧咱们那些村子的那些军士穿的是褚黄色衣衫,他们是玄黑色,不是一伙的。”那大汉呀了一声,终于是把刀放了下来。 原来这大汉名叫黄石,女子名叫黄玉,都是附近黄家村里的村民。 前几日里,一伙军士前来,逢人便杀,又将村子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黄玉身俱武功,费尽周折得免此难,便去师门寻找大哥黄石。黄石听了这厄耗,痛哭哀号,立时辞了师父,前来报仇。他脚程比妹妹快,赶到这里时,正好遇到了玉正平二人。见玉正平身着戎装,又恰外在村子附近,便以为是他们所为,这才有了刚才一战。幸好黄玉及时赶到,才将误会冰释。 黄石听了,忙向玉正平道歉,玉正平见他快人快语,性情直爽,甚是喜欢。黄石寻思玉正平也是军人,因问道:“大人是否知晓那褚黄色军士的来历?” 玉正平从黄玉的描绘里推断当是刘备军士,但刘备素有仁义之名,部下又如何会作此等事?若然这二人皆是军队之人,玉正平纵是栽赃嫁祸也会把此事扣在刘备军身上,然而眼见他们是江湖儿女,不想为他们多惹麻烦,由是说道:“不知。” 黄石甚是失望,当下便要拜别玉正平,再与黄玉去寻找仇家,邵广似有话说,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二人正要走时,一名道人翩然而至。这道人三十来岁,一张方脸,腮下三缕清须。 他见了二人,笑道:“终于寻到你们了。” 黄氏兄妹武功俱是不弱,然而竟没听到这人近身,此声一响,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都喜道:“师父!” 此人名叫莫知之,乃是南华派“六贤”中的第五贤,也是黄石黄玉二人的师父。 南华派是当今武林第一大派,侍奉“南华真人”,开山祖师乃是西汉丞相许昌之子许英。许昌好老庄之术,讲求清静无为,为窦太后所喜。他反对汉武帝的开拓之政,曾授意御史除掉支持汉武帝新政的赵绾王臧。后窦氏死,汉武帝掌权,将他“坐丧事不办”之罪,免除相位。 免相居家后,他虽不问政事,却依旧精研老庄之道。其子许英深受其父影响,欲推行其术,然而当时已是汉武帝独尊儒术的新政,他们无法从官府太学之路传道,由是别辟蹊径,立了这“南华派”,欲借武学之体,推老庄之用。 当时武林之上已颇有些帮派,许英虽立了这南华派,却因自己毫无武功根基,弟子甚少,影响也不大。直到第四代上出了一个武功冠绝江湖的掌门燕城锋,以一套“诀云神功”连败中原九九八十一名高手,这才打响了南华派的旗号。 东汉中期,此派之名已至鼎盛,它一方面习武练剑,一方面精研庄子道藏,不论江湖之间还是庙堂之上,都是信徒颇重。汉顺帝时,南华派掌门被皇室赠封了“静灵通玄真君”,自此南华派成为玄门正宗的第一大派。 黄石迎上前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莫知之神色里有些不悦的言道:“你不听掌门师兄之令,私自来此,你说我怎么了来了?” 黄石登时窘然,道:“家门出了如此惨祸,弟子一时怒极攻心,这才私自离山,望师父恕罪。” 莫知之面色一和,拍了拍他肩道:“掌门师兄不让你下山,自有不让你下山的道理。黄家村的惨剧咱们都听说了,但世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只从此字上着眼,定可还你一个公道。” 玉正平听了这话,冷然一笑,轻哼了一声,悄向邵广说道:“‘理’字怎么写?好吃么?”邵广悄声道:“不知道,小人还是比较在意弓箭如何用。” 黄石叹息道:“只是不知那仇人何在。” 莫知之道:“这个,掌门师兄已经打探出来了。” 黄石黄玉都是大喜,齐声道:“掌门他已经查了出来?” 莫知之笑道:“南华派这天下第一派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这也正是我此次下山的目的。” 黄石黄玉喜道:“师父要亲自出手,代我们报仇?” 第三百八十五章 闻香楼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五章闻香楼 ------------ 莫知之摇了头道:“以暴易暴,这不和我辈清静无为的真意。~~e~~我方才说过,天下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为师此来,正是要为你们讨得此理。” 黄石黄玉虽然不太清楚师父要做什么,但知师父武功高强,内功外功俱臻化境,乃当世顶尖,有他在,事情必是容易许多。正要与他俱行时,玉正平忽然说道:“黄兄……” 黄石停了下来,回身道:“大人有何见教?” 玉正平指了指他手中的刀,道:“如若是报仇的话,你的武功路子,可得改一改。” 刚才的交手之间,黄石对玉正平的招式虽不能明白,却已是极为佩服,闻听此言,当即郑色拱手道:“请大人指教。” 玉正平道:“你的武功还是很强的。只不过若要报仇手刃敌人,却有些不足。你的对头必是军人无疑了,军人常在战场厮杀,但求狠辣,不讲礼敬和虚华。你那砍劈的招式,简单直接,势大力沉,甚是有用。而那暗藏数十种变化的连环刀,武林之间交手尚可,真正上了战场,却是百无一用。” 玉正平顿了一下,续道:“杀人,一种变化就够了,不用数十种。” 黄石点了点头,尚未答话,莫知之冷笑一声,道:“依这位将爷说来,我们江湖人物枉自习武多年,上了战场反倒无用了?” 玉正平心里一哼,思咐道:“如果上战场你们有用,那北荡匈奴的就不是卫青霍去病,而是甚甚真君了。”口中却不这般说,只摊了摊手,道:“小可不敢这般讲。” 莫知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离去。黄石虽是隐隐对玉正平之言有些明白,但也不好多说,只拱了拱手,转身随上师父。 玉正平看着诸人的背影,和邵广相视一眼,自回庆口据点而去。 莫知之与黄石黄玉一起,往北面投去。依掌门的消息,那人此时便在北面的一处军中。行了约有三里路,日到中天,已是正午时分,三人腹中都有些饥了,便投大路而来,寻一家酒店吃饭。 三人来到一处唤作“闻香楼”的酒店之中,莫知之要了几样素菜,黄石黄玉虽为他弟子,却并未出家,由是要了些酒肉,莫知之生性豁达,全不在意。三人正举箸间,黄玉看了对面桌上的数个人,暗对黄石道:“那个女子和小孩子,好像是受了伤?”黄石也看了一眼,道:“莫要多管闲事。” 黄玉方低头吃了两口,忽道:“那小孩子我怎么好像见过?”黄石不满道:“哪有这般巧?你自吃你的便是,咱们大事在肩,切不可胡生枝节。”黄玉这才安心低头吃饭。 他们见到的这女子和孩子,正是阿莲和姜维。 倩雪、姜迥、邓艾、阿莲、姜维五人,自离刘备军营处后,便一路北行,在倩雪的带领下,往广白洞而去,此时却也正好在此地用饭。姜迥抱了姜维,给他服下一颗军医开的补心丸后,便给他喂些汤食。这补心丸虽非神丹妙药,但也可延得一时之命,不过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倩雪扶住阿莲,也正拿了勺子往她嘴里送,邓艾则痴痴的看着阿莲病中吃饭的样子发呆。 这时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掌柜的,速速上些酒饭来,爷们儿们吃了好赶路。”而后便是数人一同进了来。姜迥一惊,忙深深低下头来。 原来为首那人正是战情部行动曲曲长李国山。 他认识姜迥,是以姜迥不敢抬头,生怕被他发现。暗自向他看去,只见他神色勿忙,想是有什么要紧事在办。 又过了一会儿,姜维口渴,吵着要水喝,姜迥不敢乱动,只得央邓艾去问店家要。邓艾暗骂了句“这白痴受了伤倒成大爷了!”,自去要水。他拿了一坛子水,回来时,不小心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已有六七十岁,宽衣大袖,身材高瘦,满头白发。邓艾见是个老者,忙连连赔礼,暗自担心,生怕把这老者撞坏了。哪知这老者非但无事,反圆睁了双目,怒道:“贼娃不长眼么?”反手便是一掌。这一掌之力甚大,直把邓艾打的眼冒金星。邓艾登时一怒,念他是老者,自己这边又是有两个重伤之人,也不与他分辩,咬了下牙,自回了来。 不过是一个孩子轻轻一撞,又甚有礼貌的赔礼道歉,就算是老者也不当如此,李国山身边有一人看不惯,正要上前喝斥,李国山以目止之,他不敢再动。 李国山一行很快的将饭食吃完,结帐离开,姜迥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老者此时已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牙签剔着牙,左手一招,唤店中小二过来,道:“有甚么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小二眼见刚才情形,对他也是有些不满,然而开门做生意,断没有得罪客人的道理,仍笑着称是。少时,大鱼大肉并一坛子好酒端了上来,老者见了一喜,食指大动,抓起一块肉大嚼了起来,口中连道“好香”。 大吃大嚼之下,他的案上如风卷残云,不一会就扫了个净光。小二赔着笑脸,上前道:“客官,您吃好了?” 老者将油手在小二身上一擦,拍了拍肚子,道:“吃好了。” 小二被他这一抹搞的有些恶心,强忍着,笑道:“一共是二两三钱银子。” 老者将小二上下一看,露出疑惑的神色,道:“二两三钱,你给我啊?” 小二道:“你……您说笑了。” 老者道:“老子没空和你说笑!”站了起来,大模大样的向外走去。 小二终于按纳不住了,哼道:“早就看出你老傢伙不是甚么好东西了,敢来这儿吃霸王餐,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本已向外走去,听了这话,转身过来,面露奇色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二道:“说出来吓死你,咱们闻香楼是独龙帮大哥罩的地方!” 老者自思了下,摇了摇头,道:“独龙帮?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小二冷笑道:“好啊。”接着提了声音,道:“盗三哥,有人来砸场子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闻香楼〔2〕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六章闻香楼(2) ------------ 一阵楼梯声响,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走了下来。这大汉混身筋肉,就是那小二口中的“盗三哥”了。盗三哥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砸场子?”小二指了老者道:“就是他!” 盗三哥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哈哈大笑,道:“老傢伙,失心疯了,还是死老婆了,敢来这里撒野?” 老者白眼横了他一下,只不作理会,盗三哥见得,怒从心头起,把一只沙包也似的老拳舞来,往老者面上打去。老者嘿嘿一笑,只一闪,他一拳了个扑空,险些栽个跟头。 莫知之他们自在案上吃着,虽不欲多管闲事,却也不时的往这边看来。莫知之瞥见他这一闪的功夫,心下奇道:“莫非是他?” 盗三哥一击不中,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又是尴尬又是怒恼,转了身再行击去。老者却不再让,伸出指来,在他腕子上一点,盗三哥大呼一声,抓着那只手直叫痛。老者再一抓,盗三哥偌大一个身子竟飞了出去。 他这一“飞”,正往倩雪她们桌上撞来。倩雪忙扶了阿莲躲开,邓艾赶过来帮忙,姜迥抱了姜维,也是侧身相避。盗三哥吃这一击,身子在半空乱抓,一把正抓住姜维的后领,使力一扯,把姜维的衣服撕破,露出整个后背来。 老者本是笑嘻嘻的看着盗三吃这一跌,忽然间见了姜维的后背,噫了一声,身形一晃,到得近边。方才一招之间,盗三哥已知这老者身怀绝世武功,远非自己可比,见他过来,忙连连拜求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您老可别介意,这顿饭我请了……”老者却道:“没功夫搭理你。”抓着他手,又是一甩,扔在了一边,正好把那店小二撞倒。 老者定睛看了姜维后背上的掌印,道:“小这娃子哪里伤的?” 姜迥不知他底细,不敢多说,只推说不知,老者却道:“不知?哼,是被一个年轻人伤的罢?你们要去治伤?” 倩雪邓艾姜迥见这老头古怪的紧,都是不愿吐露底细,所以都摇了摇头。倩雪暗自扣了左腕,寻思若有不测,立时发针伤敌。 老者见他们神情肃穆,心下已经了然,哈了一声道:“真是天助我也,把这小娃子抓回去,话定是好说多了。”说着,一把往姜维抓来。 倩雪早有防备,“无尾蜂”机关中的银针立时便要发出。不料此时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忽地窜出,正挡在她和老者之间。倩雪一惊,怕伤了他,忙偏开机关,二枚银针却也已发出,正奔盗三哥和店小二而去。店小二盗三哥呀了一声,屁股上都中了一针,他们只道是高手正在比武,劲风伤了自己,都吓得逃开,掌柜的趴在柜下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那道士正是莫知之。 他与黄石黄玉一样,都是不愿生事,然而方才一见那老者的轻身功夫,他便存了疑惑,眼下见他这一动手,心下确定,这才出手。 老者看着他道:“你要管闲事么?”莫知之和色一笑,拱了拱手道:“尊驾可是西山老祖?” 他所料不错,这老者正是与白马左圣齐名的西山老祖,也即是吕轩的师父。 西山老祖道:“不想你这小道童,倒有些见识。”莫知之哼了一声,道:“小道童?你口气倒是不小。”西山老祖已有六七十岁,大出莫知之一倍有余,如此叫倒也并非太过,然而莫知之自高身份,甚为不满。西山老祖不想对方知晓了自己的名头,竟还这般据傲,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莫知之道:“在下在南华派行五,姓莫,上知下之的便是。” 西山老祖一怔,道:“你是南华六贤之一?”莫知之对他这个反应颇为满意,道:“不敢,蒙江湖上朋友看得起,给了这个虚名,在下是万不敢当的。倒是尊驾最近的名头颇响。” 西山老祖听了笑道:“这个自然。”莫知之本是一句寒喧,不料对方受之坦然,暗生怒意,道:“这些年里,江湖之上盛传‘东左圣西老祖’,这威名之下,尊驾只怕是早已不把我南华派放在眼里了吧。”西山老祖撇了撇嘴,道:“我本来也没把你们南华派放在眼里。” 莫知之闻听此言,心中大怒,然而师门宗旨清静无为,不可轻易动怒,由是强自按了下来,他指了指姜维,道:“好。不知西山老祖偌大的名头,却为甚要为难这一个小娃子。”西山老祖看了姜维一眼,双目发亮,道:“拿他去换钱。”莫知之听了一怔,他不料对方堂堂宗师,说话竟然这般低俗直白,奇道:“拿他换钱?” 西山老祖道:“正是。有了他,那小子就不好拒绝啦。”莫知之不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是谁,然而已知这西山老祖之意确是如此,不由怒道:“枉你江湖盛名,竟张口钱闭口财,如此的俗不可耐。”西山老祖道:“提了钱财就是俗不可耐了?” 莫知之道:“我辈江湖中人,但以侠义为尚,怎可将这身外之物挂在嘴边?”西山老祖冷笑一声,道:“好个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知你南华派靠了什么活在世间?”莫知之傲然道:“自然是靠一个义字,一个理字。”西山老祖道:“说得好!不过既然如此,你们妙真观里收那些香火钱作甚?” 莫知之一窘,道:“香客侍敬真君,奉些香火之费,也是当然之理,我辈用此乃是行侠义之事,不似你这般欺凌弱小。”西山老祖嘿了一声,道:“谁又知道你们把那些钱怎么用了?莫不是养了些併头在观里吧。”莫知之早已不忿,听他辱及师门,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抽出宝剑,口中道:“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侠义道!”,长剑挟了凌厉的剑锋向西山老祖攻去。 西山老祖道:“说了许多,还不是要动武?早如此多好,白白废这许多口舌。”左掌一扬,去挡他这剑。 第三百八十七章 闻香楼〔3〕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七章闻香楼(3) ------------ 莫知之身受师门真传,“诀云神功”已炼得颇为精深,乃当世江湖顶尖高手。他对“东左圣西老祖”的传言早就不满,今日之事,一来救人,二来以正视听,甚适其怀。剑锋一振,挽了数个剑花,向西山老祖肋间袭去。 这一招叫做“莲花三剑”,是攻守俱备的一套招式。他虽听过西山老祖之名,对其真正修为却是并不了然,因此以此起手,先探探深浅。西山老祖见他凌厉剑招袭来,左掌立出,避开他剑锋,在他臂上一格,化去了这一击。一格之间,莫知之只感对方手上强横劲力传来,不敢大意,手腕一动,剑尖下指,向他手腕削去。 他这一削,只料对手非撤手不可,不想西山老祖艺高人胆大,不理会他剑锋,就势将掌一送,往他胸口打去。莫知之暗道不好,忙纵身后退,然而他一动,西山老祖却动的更快,莫知之大惊,心知这便是西山老祖赖以成名的“披影闪”了。 “披影闪”轻功为江湖一绝,方才他闪过盗三哥一拳时,便是用的此法,一闪之间如飞电残影,功夫稍低者根本看不到他是如何行动。 莫知之暗悔初时不该太存小心,眼下被对手抢得先机,接连攻上。他心念一横,也不再顾虑许多,当下使出来绝学“逍遥飞剑”。这逍遥飞剑乃是气剑之法,以气运剑,剑虽离手,却仍可攻敌,更因不滞于物而灵活大增,威力甚强。在“诀云神功”的内力催发下,薄薄的剑锋微微振颤,剑光,反从后面向西山老祖刺去。 此时人剑分离,西山老祖不能再只攻莫知之,身形一动,从以对方人剑之间撤身出来。莫知之见此招奏效,心中大喜,信心陡增,双手划了个圆,飞剑顺势舞来,形成了数个剑圈,一起向西山老祖拢去。 西山老祖叫了声:“好个御剑之法!”面上狡黠之气不再,郑色立势,隐隐间显出一股宗师气度来。他双掌排开,往斜地里一招,继而以掌风向前推去。莫知之双臂展开,如风车般轮转,那剑也飞舞开来。两人一以御剑,一以掌风,堪堪战了十余合。 劲风与剑相敌,声音甚小,掌柜以为这边已经打完了,悄悄伸出头了看,见了这场面,心里叫了声“妈呀”,忙又缩身回去。 又斗数招,西山老祖左掌猛地一出,莫知之只感一股劲风如潮般袭来,逼的自己气息不稳,飞剑便不似先前灵活了。紧接着,西山老祖在空中的左掌一挥,一股霸道无匹的劲力向那长剑疾袭而去,莫知之忙双手齐运,将剑御转开来,躲去对手的攻势。不料如此一来,正中西山老祖下怀,他右掌平平推出,往莫知之胸口打去。 见了此招,邓艾惊道:“这招怎么和那东方常如此相似!” 莫知之暗道不好,只得弃了御剑,退回双手来挡他这掌。骤然一交,立感对方以劲力刚猛之极,莫知之连连催力,仍是难以将其逼回去。 黄石黄玉一直在旁观看。他们知道师父武艺之高,当世难有敌手,对这样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胜之必矣。不料对方一强如斯,他们不敢再作壁上观,都抽出兵刃来,一同向老者攻去。老者一面运开左掌,挡开二人,一面对莫知之笑道:“你服输么?” 莫知之以全力相挡,对方却是一掌对自己,一掌逼开两个徒弟,嘴上却还能好整以暇的说话,心知此人武艺在自己之上。然而自己身为南华派中的杰出人物,身死是小,坠了本派威名是大,由是心生横念,绝不认输,拼全力而挡,将“诀云神功”的内力尽数催发出来。 对手这一拼全力,双掌之上的力道更足,西山老祖倒也不敢大意,挥左掌逼退黄石黄玉二人,继而以已之双掌对敌之双掌。他一用双掌,力量陡增一倍,莫知之心下大惊,只道此战已是凶多吉少,不料老者突然呀了一声,撤去了掌力,双手在身后乱摸起来。莫知之幸脱此难,忙拾回长剑,与黄石黄玉一道作防,屏息凝视,看他又有什么怪招。 西山老祖却没有什么怪招出现,只是在身后摸索着。摸索好一会儿,终于从后背居中处摸出了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银针乃是倩雪所发。原来自两人开斗之时,倩雪就一直想找机会用银针射西山老祖,无奈两人身形太快,她左右瞄准,却只是瞄不准,生怕伤了莫知之,由是只得暂且作罢。刚刚西山老祖以厚重掌力压住三人,身形便不再晃动,倩雪终于找到机会,以“无尾蜂”机关射了这三枚银针出来。 西山老祖拿着银针,面露怒色,喝道:“哪里的贼子,鬼鬼祟祟的暗算老子,有种的显身!”继而环视四周。 而此时倩雪他们都正十分无辜的坐在那里。阿华姜维本就伤着,皆趴在桌上,姜迥目光忧郁的抬头望天,倩雪和邓艾则拍着手在唱歌:“一个花生仁呀,它有病呀,什么病呀……” 西山老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此针是何人所发。“无尾蜂”因是仿军用机括所制,射出速度极快,西山老祖只道必是暗器手法极高之人所为,万万想不到是倩雪做的。他心道:“莫非是还有其他南华派的高手在侧?我孤身一人,却不可吃这眼前亏。”他昂然笑了一声,对莫知之道:“今日老夫看在你南华派的面上,暂且放你一马,后会有期。”言罢,纵身一跃,飞出酒店。 倩雪、邓艾、姜迥见西山老祖离开,相顾一眼,都长出一口气。倩雪道:“快离了这儿吧,作案现场,太不安全啦!”邓艾连道:“正是正是。”三人扶了阿华姜维,迅速向店外走去。姜迥要去结帐时,却找不到掌柜,也便不管他了。 莫知之等人刚才集中精神力斗西山老祖,都未看到倩雪的动作。眼下西山老祖已离开,黄石黄玉也放下心来,忙扶了莫知之坐下,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莫知之凝神运气,少时道:“没事。”他看了店外方向一眼,道:“今日你们可知为师平素教导你们之言了罢?” 黄石黄玉一怔,道:“师父,您指的是?” 第三百八十八章 四明谷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八章四明谷 ------------ 莫知之道:“那西山老祖,功夫是甚高的吧?” 黄石黄玉点了点头。 莫知之道:“这就是了。他功夫甚强,连为师一时不小心,都着了他的道。然而他侥幸得胜之后,却不安离去,你们知晓这是什么缘故么?” 黄石黄玉摇了摇头。 莫知之道:“其中缘故,便在于一个‘理’字。咱们南华派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玄门正宗,就是因为咱们行得正,走得直,立得端。那西山老祖虽然一时得胜,却终究怯了咱们南华派的名头,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这才勿勿离去。” 黄石黄玉这才明白师父的意思,都道:“师父说的是。接下来,咱们该当如何?” 莫知之站了起来,道:“饭也用过了,继续上路吧。” 黄石一想到就快见到那仇人了,心下急切难捺,当即就要动身,黄玉却担心道:“师父,你的身体……” 莫知之笑道:“不妨事。那里离此处也不远了,咱们早些动手,天黑前就可以到了。” 黄石道:“走了这一路,您老人家还没告诉我咱们要去哪儿呢?” 莫笑之指了指东北方向,道:“四明谷。” 四明谷军营。 一名在庆口据口之战里逃生的军士,狼狈跑入了军营,一路直奔中军大帐,向着帐中的将军跪下,言道:“将军,庆口据点失了!” 那将军正在帐中看视地图,听了这话一惊,回头道:“什么,庆口失了?” 这一回头,便看出此人正是东方常。此时他已换作了一身戎装打扮,目光里的阴冷却还是不变。 军士道:“是。昨夜里,敌军突然发动了奇袭,据点被占,程都伯战死……” 此时,东方常身边的一名女将也回过头来,却是韩凝。 韩凝自被银笛铜笙救了之后,便回到了刘备军中。刘备大军开拔,她便被分到了此地。听了军士的话,韩凝便命军士下去休息,而后对东方常道:“我早就说过这次援军来者不善,你自夸已能,总是不信,如今吃到苦果了吧?” 东方常本有些不快,听韩凝如此说,立时转了神色,笑道:“不过一个据点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凝哼了一声,不与他争辩。 东方常想了一下,传下令去,让哨骑打探这夺了庆口据点的人是谁,而后笑着对韩凝道:“凝妹……”韩凝登时作色,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般叫我!”东方常讨了个没趣,却并不尴尬,仍是笑道:“你上次对刘备说的,劫你走的那人叫甚么?”韩凝面上一红,道:“别给我提那人。” 东方常道:“放心吧,我定然把那人捉来,千刀万剐,为你出一口气。”韩凝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凭你?”东方常往前走了一步,隐隐闻得韩凝身上的香气,心神一荡,道:“凝妹,你想是怕了那人,不过在我东方常这里,不过尔尔。你就等着看好戏罢。” 正说间,一名军士入内。东方常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甚么事?” 军士道:“一名南华派的道长和他两个徒弟求见。” 东方常怒道:“甚么腌臜东西,也想见我?军营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军士道:“小人也是如此说,只是那人却……” 东方常道:“却甚么?” 军士道:“那人手里有一张皇叔的名贴,小人不敢阻拦,这才请将军定夺。” 东方常道:“皇叔的名贴?笑话,一个跑江湖的,怎会有皇叔的名贴?” 韩凝想了想道:“说不定是真的。” 东方常奇道:“你怎知晓?” 韩凝道:“我听赵将军说起过,皇叔路过南华派的妙真宫时,曾前去参拜,送了一张名贴给他们。” 东方常哼了一声道:“这真叫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韩凝道:“南华派名头甚响,里面都是有道高士,又有皇叔的名贴,不好拒了他们。” 东方常道:“既然你如此说,那就见一见他们罢。”摆了摆手,让军士去传话。 韩凝道:“好。你见罢,我回去休息了。” 东方常道:“你不与我一起见他们么?” 韩凝冷然道:“你说有要紧军情商议,我才来这里的。现在有人求见,人家自然是见你这堂堂将军,我区区一个都尉,却在这里作甚么?”言罢,也不等东方常作答,自行离去。 东方常心下怒道:“甚么南华派,来的真不是时侯。” 少时,莫知之黄石黄玉被军士领了进来。 军士道:“这就是我家东方将军。”黄玉一见东方常,便认了出来,当下怒火攻心,抽剑上前道:“贼子,你还我家人命来!”黄石一听,也知这就是灭村杀人的仇人了,也立时抽出刀来,骂道:“直娘贼,寻你多时,原来躲在这里!” 军士见了,一声长喝,四周军士马上围拢过来,十数支长戈指向莫知之等三人,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莫知之道:“大家不要误会,我等是来说理的。”横了黄石黄玉一眼,道:“这里自有为师作主,你们还不放下兵刃来?”黄石黄玉盛怒之下,对师命却不敢不从,只得强忍下来,眼睛却仍血红着,怒视东方常。 东方常冲军士摆了摆手,道:“这也值当你们大惊小怪?退下。”军士依令而退,来如风,去亦如风,霎时散开各回原位。 莫知之向东方常一拱手,道:“将军,久仰了,贫道姓莫,名知之,在南华派行五的便是。”东方常坐了下来,淡然道:“道长来此有何贵干?”莫知之道:“来问将军一件事。”东方常道:“甚事?” 莫知之指了黄石黄玉道:“贫道这两位小徒,都是黄家村人。”东方常听了,向二人望去,与黄石黄玉怒视的目光一接,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心中一哼,随意的饮了口茶,道:“那又如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四明谷〔2〕 [正邪儒帅]第三百八十九章四明谷(2) ------------ 黄石见他明知顾问,怒火正盛,身子不住的震颤。.莫知之道:“贫道来问将军,黄家村惨案一事,将军是否知晓?” 东方常道:“自然知晓,就是我做的。” 莫知之本料他会狡辩,来前先想了番言语,不想他毫不掩饰,当面直认,不由得一怔,而后道:“既然将军如此坦诚,那再好不过了。将军须得给我们一个交待。” 东方常冷笑道:“什么交待?” 黄石怒不可遏,道:“直娘贼,杀人偿命,你杀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你赔命!” 东方常放下茶杯,哈哈笑了数声,道:“杀人偿命?我带兵多年,杀人何止千百,个个拉我去偿命?” 莫知之道:“你等军人战场杀敌,我辈原也是管不着的,也不想管许多。然而黄家村皆是平民百姓,你却为何要杀他们?” 东方常道:“我没必要给你解释。” 莫知之不想这人如此蛮横,目光一冷道:“如果将军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那我们只好自己来解决了。” 东方常看了他神色,知道他有动武之意,故意问道:“如何解决?” 莫知之拍了拍腰中长剑,道:“贫道既然到此,就需将这道理弄明白。将军既然不愿意讲个分明,那说不得,我辈只好自己来讨这公道了。” 东方常将手一摊,道:“道长请自便。” 莫知之本是说个硬话,逼东方常就范,没想到东方常顺他话意,反倒让局面愈发僵持。然而话已出口,已收不回来,黄石听了,以将此话认做是师父让自已动手的意思,当下挥出了一直握着的长刀,向东方常劈去。 东方常见他来袭,也不起身,将手扶着墩子,身形一晃,闪在一边,目光里带些戏谑的看着黄石等人。莫知之见他这一避的功夫,分明便是“披影闪”,心下一奇,暂且拦下黄石,问东方常道:“西山老祖是你什么人?” 东方常眨了下眼,道:“算是个师父吧。”莫知之方才与西山老祖一战,已知那人人品不端,由是对东方常如此乖戾也明白了几分,讥讽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抽出剑来,对黄石黄玉道:“咱们擒了他,交由掌门发落!” 此话正对黄石黄玉意思,二人遂一起与莫知之攻上。莫知之方才虽败于西山老祖,但料想其弟子功夫必不会如其师那般,眼下三人齐上,必可胜之。所担心之事也就是外面的军士,由是向黄石黄玉道:“咱们速战速决,不可耽搁。”黄石黄玉明白师父意思,手上也都更添了几分力道。 东方常笑道:“速战速决?这倒是个好法子。”身形一晃,霎时间便脱出了他们的战团。黄石黄玉大惊,莫知之却是早有准备,他见了东方常会使“披影闪”的功夫,就料到他一定会以轻功求脱身之法,因此攻上之时,便伏了后着,东方常一闪之间,他也已将身子转回,长剑正指东方常。 他这一剑十分凌厉,带了强劲的风声。他素习“决云神功”,内力修为极高,之前一战虽逊于西山老祖,但心知这正宗玄功心法,原就是越往后越强,他年纪只有三十多岁,暂且不如西山老祖倒也不以为意,只消数年时光,必可过之。眼前这东方常只有二十多岁,内力修为必远不如西山老祖,自已这运力一攻,又是料敌机先,定然成功。 怎料东方常见他来袭,并未露出半点惊色,反将右拳一挥,向他长剑击来。莫知之心下纳罕,须知对方劲力再强,也终是肉身,强如西山老祖,对他长剑也是要以掌风相抗,不敢以肉身相接,这东方常莫不是病急乱投医? 他所以来此,是因为料想东方常既为刘备部下,当是不会屠戮平民,其中必有误会,才带了两个徒弟来这里问个明白。哪知东方常蛮横如斯,丝毫不愿说明原委,便生了先擒之的念头。不过他并未有杀之的念头,见对方这胡乱来打,心生善念,忙要撤了力道回来,不欲使对手受这长剑穿胸之祸。 哪知他尚未撤剑,只听“丁”的一声,而后便感剑上一股巨力传来,剑锋不住震荡。此力一传,加上之前的撤回之力,两力相交,他险些失了剑,忙使双手去握,这才拿住。拿住之后,他心下大奇,对方怎可以肉拳挡剑,并发生金属相撞之声?定睛看去,方才明白,原来对方拳上两指之间,夹了一枚银针。然而侥是如此,也是极为不易,银针如此小,却能荡开自己运了内力的长剑,如此功夫当真古怪。 东方常荡开长剑之后,复连连攻上,身形纵开,只见白光频闪,他如银蛇一般在三人间往来穿梭。那银针太小,黄石黄玉都看不清楚,几次险些被击中要害,幸好莫知之运起飞剑之法,挡了下来。莫知之一面战,一面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招数?”东方常笑道:“西山重刀,听说过么?” 莫知之知晓西山老祖有两大绝艺,“千叶血掌”,“披影闪”,一见之下,果是名不虚传。然而这“西山重刀”,却从未听过。不过东方常使的既非刀,又是既其轻灵,哪有“重刀”之意?遂以为东方常这是故意戏弄自己,不由大怒,全力而战,将“逍遥飞剑”的诸般变化尽皆使开。 然而他却不知东方常此言乃是实话。东方常少时曾随西山老祖修习,西山老祖爱他聪明,将一身本事都相传授,除了千叶血掌和披影闪之外,一门尚未创成的“西山重刀”也教给了他。这“西山重刀”是一门反武学之理而行的法子,讲究以拙御巧。此理是极当,然而此法与西山老祖性子不合,他只是创来顽顽罢了,所以这西山重刀便是只俱其形,未俱其神,一套招式舞来,平平无奇。 第三百九十章 四明谷〔3〕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章四明谷(3) ------------ 东方常学了这些有三四年,忽地发生兵祸,西山老祖自保无暇,便舍了东方常不顾,自已逃命求生去了。东方常在流离之间,遇到了名将卢植,卢植见他孤苦无依,就收在了身边。此后,东方常一直在军中,对兵家之事极是爱好,卢植试探之下,发觉他天分竟是极高,因此亲自教导于他。一来二去,他习了兵家将力,本事比在西山老祖之下时大增。 进境之后,他反思之前的功夫,发觉“千叶血掌”等江湖功夫太过讲究虚华的套路变化,实用度不高,还则罢了,而这“西山重刀”竟是大有潜力可挖。只是其原意“以拙守巧”,却与其性不合,由是他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以更巧胜巧”,将这重刀之法变化成银针之法,每每用来,大有出其不意之功,由是成了其一门绝招,然而名字却没有改,依旧叫做“西山重刀”。 这门功夫后世仍有流传,只是须有将力催动,方可达到招随心动的电光般速度,治世之中,兵家势微,将军达不到东方常这般将力,也便无人炼成。反倒是一名内宫太监见到此法之后,另辟蹊径,以阴阳交融之武林内功催动,也达到了此般效果。 东方常运开“西山重刀”,莫知之以“逍遥飞剑”合黄石黄玉之力相敌,战有十数合,三人肩上、背上,都中了两针,幸好都未中要穴。东方常冷笑一声,道:“不与你们嬉闹了。”白光一闪,欺到东方常身后,排开掌向莫知之后心击去。 莫知之感到后心一股劲风袭来,竟似比西山老祖的霸道掌风更加凌厉,心中大惊。欲回头相接时,却苦于对方太快,已是来不及。一掌眼看便要击中莫知之,一名女子忽地跑了进来,喝道:“住手!”东方常听了,知道是韩凝,立时收掌不攻。 原来自方才军士行动之时,韩凝便心下生疑,来在帐外暗听。从他们的话中,知道这些人是为黄家村之事而来。黄家村之事,她本就是极为不满,然而东方常职位在她之上,办的又是军务,她也不能多说什么。而此时东方常又要伤人性命,她却不能不管了,于是急忙跑进来救人。 东方常笑道:“凝妹,你说住手,我便住手了。”韩凝不理会他,对莫知之等人说道:“诸位,这里是军营,说话不便,你们还是先回去罢。”莫知之尚未及言,黄石怒道:“不杀了此人,我等誓不回去!你与他是一伙的,我等听你作甚?”韩凝心道:“这人如此不知好歹,好心当作驴肝肺。凭你们几个,又能杀谁了?”又不好这般明说,道:“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从长计议未迟。” 莫知之本是带了极大的信心而来,却不想说理未通,动武对手又这般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回去请掌门师兄定夺,只是碍于师门体面,不好开口。既然韩凝这样说,他倒乐得就势而下,道:“既然这位姑娘如此说了,咱们不妨卖她个面子,来日再来寻这梁子。”黄石哪里愿意,急道:“师父!”莫知之低声道:“咱们先去寻你师伯,他若同意时,改日我们六兄弟齐上,不愁无法为你们讨得公道。”黄石这才勉强按捺住怒火,与黄玉一起随他而去。 见众人离去,韩凝对东方常怒道:“你烧了人家的村子,却还要杀人,你这般残暴,不怕皇叔治罪么?”东方常道:“凝妹,你误会了。”韩凝道:“你烧了黄家村,这是我亲眼见到的,怎会有误会?”东方常反问道:“黄家村里的黄成、黄由之事,你也知道罢?” 黄成黄由二人,都是曹操的细作,赤壁战前,就曾为曹操送信,导致了一场刘军的大败,韩凝对此自是知晓,因道:“当然知道。”东方常道:“这就是了。我此次剿灭黄家村贼党,尽是公事,全为皇叔大业而已,他又怎会怪罪?”韩凝道:“你剿灭贼党,自擒杀黄成黄由二人便是,岂有一村父老皆是细作之理?” 东方常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如此交待,怎奈我这些士兵中,不少是当年吃过他们二人亏的,颇有父兄死在那场战事之中。一入村之后,又见村人保护二人,怒火难扼,这才放火烧村,幸好我及时赶到,才救出一些人,不然那黄氏兄妹又怎能逃生?”韩凝听了,面露疑色,道:“真的?”东方常道:“自是真的。除此之外,我还救了黄家的一些孩子,不信,你可去军中问问,是不是有些孩子逃了出去?” 韩凝不知他所说真假,将信将疑,正要再问时,之前派出的哨骑已回了来。 哨骑勿忙跑入,向东方常禀告。东方常问道:“查出敌军底细了?”哨骑道:“是。敌军是司马援军的一部,人数约在五百上下。”东方常道:“五百?五百就占了庆口据点?”哨骑道:“是。”东方常心道:“那里可是有八百人,竟然被对方五百夺了?”眉头一皱,问道:“领兵者是何人?”哨骑道:“玉正平。” “玉正平?”韩凝惊呼道。 东方常奇道:“凝妹你认得此人?”而后一寻思,双目森然,问道:“莫非那日劫了你的便是此人?”韩凝不作回答,怔怔的有些出神。东方常似乎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喝道:“来人,备马!”韩凝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你要做什么?”东方常回身冷道:“去会会那玉正平。” 一柱香后,庆口据点。 玉正平正和刘式在斗“金鸡独立”。 两人单腿支撑着身体,已站了小半个时辰,玉正平头上不住的有汗冒出,刘式却是神色淡然。玉正平将力虽高,然而将力只是攻击之用,并无养身之效,因此对于这种比拼耐力之事没有什么帮助。刘式年纪比玉正平为大,且为人圆滑,耐心甚好,因此两人如此斗来,以刘式胜为多。 此时一名军士跑入,向玉正平道:“禀告大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四明谷〔4〕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一章四明谷(4) ------------ 玉正平道:“是东方常?”这段时间里,他已探知了四明谷驻将原来便是此人,大感真是冤家路窄。e阿莲生死未卜,这一笔帐正好跟他算一算。 军士道:“是。他没有带兵,只说……” 玉正平道:“说什么了?但说无妨” 军士道:“他说大人若是有胆量,就一人一骑去见他。” 玉正平冷笑道:“我玉正平堂堂一个将军,如果能被激将法一激就跳起来,那我不如干脆改叫‘一激灵’好了。不必理他,告诉他,我没有空。刘式,咱们再比来!” 军士道:“是。那大人就去向东方常和那员女将去如此回报了。”说着便要退出。 “好,就这么……等等……”玉正平忽叫住了他,道:“还有员女将?” 军士回头道:“是,对方是两人来的,一男一女。大人的意……”军士正在再问时,抬头却不见了玉正平的身影,心下正在纳罕,只听帐外传来了玉正平的声音: “来人,备马!” 少时,庆口据点外。 东方常将甲披风,腰悬宝剑,骑一匹枣红大马,在据点外立着。那马久经战场,如是立着似是甚感无聊,前蹄不住的踏着土,鼻子里喘着粗重的气。 他的身边,韩凝罩一领猩红披风,眼光望着庆口,似在看什么,又似没在看什么。略过一时,只见庆口据点的大门打开,一将银甲白披风,骑着一匹黑马,悠然走了出来。韩凝看清来将时,气息不匀,胸口不住起伏着。 来将自是玉正平,他踱马上前,未理会东方常,只不住的向那女将看去,要打量一番长相如何。待看清原来是韩凝时,喜道:“是你?” 接着,他回头向军营方向招了招手,刘式见了,命军士将那还没展开的军旗抬了回去。原来玉正平来时已经约好,如果对方女将长的不好看,他打个暗号,刘式便展开旗语,他借空回去。当下如此招手,刘式便明白那女将甚对玉大人味口了,故而带人返回。 韩凝低了头,也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东方常见了,心中颇怒,向玉正平仔细瞧去时,却说了句和玉正平一样的话:“是你?” 他看了出来,此人竟是那日在林子中偶遇之人。 玉正平却并不意外,见韩凝低头不语时,才转向东方常道:“不错,正是我。” 韩凝听了,抬了头看向二人,奇道:“你们认识?” 东方常将马上前两步,直视玉正平,口中却回答韩凝道:“自然认得。”玉正平目光不避,道:“不但认得,还是颇有交情。” 韩凝不知两人说的是否属实,心下奇怪。只听东方常冷笑道:“交情当真是不浅,有一个寨子那么深。” 玉正平道:“不错。这寨子,就权当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伤势的诊费了。如果不够,我会再取些。” 东方常一怔,随即明白,道: “那两个原来是你的人。嘿,那当真是要说个抱歉了,一个不小心,便让他们剩了半条命。” “‘歉’不用你抱,我自己会讨。” “怎么讨?” “用剑。” “怎么用?” “砍。” “砍哪儿。” “四明谷。” “哦,是么?”东方常冷笑了下:“那你得有那份本事才行。” 玉正平轻松的笑着:“那你就等着,自已看看。” 两人说这番话时,各人坐骑都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住的绕圈走动,彼此怒目而视。二人说的古怪,韩凝不懂他们的意思,但只觉眼前这平川之上,虽只有两人,却好似如有万军对阵,杀机四伏,一触即发。韩凝忽感现下若有战鼓擂起,人马嘶鸣,再配上一曲铿锵有力的“将军令”,当是十分贴切。 二人正相对说话间,只听庆口寨后一声炮响,如地动山摇。玉正平回头一望,东方常却大笑起来。 东方常道:“未想到吧,我约你出来说话之时,早已派下一支奇兵,从后面偷袭庆口了。你要讨债,只怕是要晚上些时日了。” 韩凝面露奇色,上前暗对东方常道:“你几时派下的?”东方常昂声道:“咱们来之前,我便留下此令了。咱们来时,就是他们出发之时。” 韩凝虽然素来厌恶东方常此人,但也知此人用兵既狠,又极富智谋,他如此说来,必是实情。有他在,四明谷的防守当是无虞,心下一喜。然而却又隐隐生出一股奇怪的思绪,似是在想不要伤了玉正平本人。脑中有此一转,她立时暗骂自己不分敌我,怎能去挂怀敌人?当即抬起头来,正视玉正平,然而目光一接,看到他眼中那熟悉的不羁之态,心神一荡,又低下头来。 不料玉正平竟也笑了起来。东方常哼了一声,道:“不想你竟还极好面子,寨中如此大事,你还故意在此装作无事。”玉正平道:“是有大事,不过不知是谁的大事。”言罢,他向着庆口寨方向一努嘴,向东方常道:“你自己看看罢。” 东方常向寨上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军士身负弓箭,旁边绑了一个军官。那军官被五花大绑,包的粽子也似,望见东方常,大叫道:“将军救我!” 东方常一惊,道:“张都伯!”这人正是东方常派去奇袭庆口的奇兵指挥官。而那身负弓箭的军士,正是邵广。 原来玉正平早有了准备,这队人马偷袭庆口时,玉正平所部便展开了“天罗地网”战法,在他们偷袭的必经之处,布置了种种陷阱机关,一战成擒。这张姓都伯被邵广押着,脸上还残留着一个个方格状的红色印记,远远望去,似乎是在头上罩了一条红色网袜一般,显是方才被渔网机关勒的不轻。 邵广高声道:“玉大人,怎么发落?” 玉正平头也不回,将手猛的往下一摆,邵广会意,抽出腰刀,手起刀落,将那张都伯砍了。一颗头颅滚滚而下,在坡上翻着跟斗到了平地。 东方常怒道:“你……” 玉正平道:“区区一路奇兵,就想打我寨子,你莫不是白日梦做多了?” 东方常道:“你怎知我会派此路兵?”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四明谷〔5〕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二章四明谷(5) ------------ 玉正平道:“你先是犯了轻敌大忌,均匀分布防御兵力。被我攻破之后,又犯了冒进之忌,急于讨回庆口,这些事情,我部队里三岁小娃娃也能想明白,还问什么我怎知道?” 韩凝不禁道:“无赖,你又讲大话,你部队里怎会有三岁的小娃娃?” 玉正平冲她顽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以后把这事情讲给他们三岁的孩子听,然后这些小娃娃就都明白啦。” 韩凝知他又是调侃自己,大悔不该接这话,复低了头不语。 东方常森然一笑,道:“看来我的确是大意了,你勉强可以算个对手,值得我东方常用些心思了。”玉正平道:“大意也无妨,咱们的帐来日方长,慢慢算。” 东方常哼了一声,调转马头便要离开。刚刚行了一步,忽地抽出腰中长剑,向玉正平攻去。平地相斗之时,他以掌力和银针最擅,然而这战场之上,那些却远不及刀剑长矛好使了。玉正平却早料得他有此冷着,赤玉剑已然在手,见他剑削来,蓦地一挡。 只听“当”的一声,东方常之剑被截腰削断,剑头落在地上。 东方常大奇。他这长剑,虽不是刘备双股剑那般削铁如泥的宝物,但也是精铁所铸的上等兵刃。一交之下便被削断,真可谓是奇事了。他不由得看向玉正平所持之物,只见赤玉剑闪着红光,不住的发出微微鸣响,好似在得意的看着那断掉的剑发笑,意思是“嘻嘻,你这蠢物,也配和俺对斫?” 东方常冷笑道:“不想你还有个好兵器。”意思是玉正平只不过凭了兵刃之利而已,非是在功夫上胜于自己。玉正平却也不去证明什么,扬了扬眉,坦然受之后,收剑回鞘。东方常再度拨马,这次才是真正离去。玉正平望了他们背影,对韩凝道:“韩都尉,改日再见!”韩凝回头怒眼了他一眼,与东方常一同离开。 东方常回了四明谷军营,寻个理由将韩凝支开,自在军帐之中发起脾气来。他为人阴狠,一向只有他算计旁人,吃这般哑巴亏还是头一遭。帐边一座架子,上面搭着兵器,他随手一拍,将那架子拍的粉碎,兵器失了台座,纷纷倒了下来。 如此一来,他心下略感舒畅,终于回复了平静,踱至军帐中央,参详起沙盘来。这时副将刘英走了进来,见将军正自凝神,不敢打扰,垂手立在一边。 稍时,东方常道:“刘副将。”刘英忙道:“末将在。”东方常道:“那玉正平占庆口有多少时侯了?”刘英屈指一算,道:“回将军的话,约莫有七八个时辰了。”东方常寻思片刻,道:“那他应该很快就要来攻这里了。你这便下去,如此准备。”说着,他在沙盘上指点了几处,令刘英依此布防,刘英领命而去。 韩凝军帐。 韩凝自回军帐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再次见到这玉正平,使她心神难安,脑中不住的浮现他那付浪子模样。东方常自是毒辣,而这玉正平竟似毫不下于他,玉正平就好像会传说中的变化之术,对手是什么样,他立时会变成什么样。 在阿桐那些妙龄少女面前时,他会变作一个颇通风月的公子王孙,将她们哄的整日价合不拢嘴。在自己面前时,他又变作了一只狐狸,狡猾灵动,又最会在你身边窜动,不住的用皮毛挠你,让你怒也不是,乐也不是。在东方常面前,他又自然的变作了一只厉鬼,双鬼拍门,就看谁拍的更凶狠诡异。 其实韩凝还没有见过玉正平的别一面,那或许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面。在倩雪面前时,一只呆猫的模样。 思想再三,她又不由得为皇叔的任务担心起来。胡想乱想之下,她眼皮发沉,倚在床上便要睡去,然而此时却只听帐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虽是轻灵,但却细碎,不似军人那般简洁,她立时感到有异,抽了剑,往帐外冲出。 刚刚冲出,她便见到有一人在鬼鬼祟祟的探着头,她也不发声,一剑往那人背心刺去。那人听得风声有异,猛一回头,韩凝见了她样子时,心下一惊,忙收住了剑。 原来那人便是数个时辰前见过的黄玉。 黄石黄玉自听了莫知之的话离去之后,心下终是不忿。兄妹商议一番,寻了莫知之歇息的空子,离开客店,复转回营中,要刺杀东方常。本来军营戒备森严,他们万难进入,但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东方常调布兵力防备玉正平,由是便寻得了空子,钻了进来。 然而进来之后,只见这军营之中,处处帐子都一样。东方常最擅奇计,这些军帐就是一个迷魂阵,黄石黄玉又哪里能找到出路?只走了一会儿,两人便都迷了路。黄玉找不到兄长,只在此胡撞,却正好来到了韩凝军帐外。 黄玉听到剑声,本是大大一惊,见是韩凝,登时放下心来。之前军帐之中,她见韩凝维护自己一行,已存了些好感,只觉她和东方常大为不同。眼下见她骤然停剑,更是觉得她并非恶人。 韩凝四下里一看,急忙上前拉了她低声道:“你怎地又到此了?”黄玉将之前原由说了一番,道:“我必要手刃那贼!”韩凝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拉了她到自己帐中。 入帐之后,韩凝道:“你这样胡乱冲进来,太是危险了。” 黄玉咬了牙道:“只要能杀了他,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怕。” 韩凝道:“若然有用,冒些危险也是应当的,但你这样冒冒失闯进来,即便见了东方,你们能杀了他么?” 黄玉知晓自己与东方常功夫相差太远,韩凝此话甚是有理,默然不语。稍时,忽道:“姐姐,你能助我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四明谷〔6〕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三章四明谷(6) ------------ 韩凝虽是对东方常甚为不齿,然而终究是同在皇叔跟前效力,更何况东方常统谋俱佳,行为虽是偏激,却是皇叔帐下一员难得的大将,由是只得摇了摇头道:“自是不能。” 黄玉露了失望的神色,道:“我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又惹着谁了?还有我那两岁的弟弟……竟遭了此难,我为人女儿为人姐姐,却不能为他们报仇,那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滋味?”韩凝听了,心下极为不忍,竟脱口说要助她时,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黄玉蓦地站了起来,道:“也罢,我就拼这一死,若能杀了他,便是造化,若杀不了,死在这里,也胜似苟且活着了。”韩凝知她这样蛮拼,定是无用,白白送了一命,忙拉了她道:“别。”寻思了一下,道:“你师父不是说了么,要带你们去派中找掌门主持公道,你如何不去?” 黄玉奇道:“那是师父悄声说得,你怎地知道?”韩凝心道:“我军中将官,打起仗来全靠听了厮杀之声判断敌情,对声音甚是敏感。你师父声音虽小,还小的过三里之外的箭声?”嘴上却不好如此说,只道:“我不小心听到了。” 黄玉叹道:“只怪我兄妹一时冲动,本料这一折回,能杀了那贼,怎料进来之后反倒迷路,便是想出去找师父也是不能了。”韩凝闻听此言,登时一喜,只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她,又不会太违原则之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帮你出去。”黄玉喜道:“真的?”韩凝道:“自然。”接着便走了出去,稍时回来,手中已多了两套戎装。 黄玉道:“这是甚么意思?”韩凝道:“你换了军士的衣服,我带你出去。”黄玉大喜,立时除下外衣,换上军服。这些军服俱是男子穿得,黄玉穿来略大,不过韩凝用带子一束,也便看不太出来了。黄玉见了另一件戎装,奇道:“怎么还有一件?” 韩凝笑道:“傻妹子,不管你哥哥了么?”黄玉面上一红,道:“还是姐姐心思细腻。”韩凝道:“你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寻你哥哥。”黄玉道:“你能找到他么?”韩凝笑道:“他若认得路时,我找他不易,但他迷了路,这找来却当是不难。” 韩凝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正在马厩附近转悠的黄石。黄石心中不像黄玉那样雪亮,见了韩凝便要相斗。韩凝略战几合,好说歹说,称黄玉便在她帐中,总算是将其劝下,领了回来。黄氏兄妹相见,黄玉拿韩凝的方才的话再三来劝兄长,黄石终于答应,换上了军服。 三人计议已定,韩凝便带他们出帐。刚刚行至营边,却正遇东方常。 黄玉急忙转过头,黄石心中怒意难平,被黄玉抓了手腕按捺住。 东方常一面向韩凝走来,一面道:“凝妹要到哪里去?”韩凝知道越是这种时侯,越是要显的平常,由是冷冷道:“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东方常笑道:“我原也不敢管你,只是现下玉正平可能便要攻来,你胡乱跑来,很是不安全。” 韩凝冷笑道:“你还是担心好自己吧。先前号称奇兵的那六百多人全军覆没,你仔细了,可别自己也陷了进去。”东方常听了,先时的喜色一扫,面上有些怒意。韩凝见了,哼一声,带了黄石黄玉二人离去。 东方常被韩凝一阵奚落,甚是不悦,随即深吸口气,调整了心神。而后令身边军士道:“唤刘英来见我。” 少时,刘英入得中军大帐,见了东方常,道:“将尊有何吩咐?”东方常道:“玉正平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刘英摇了摇头,道:“没有。”东方常心下奇怪,这玉正平自攻下庆口后,却一直再没有动静,丝毫没有攻击四明谷的意思。 东方常负了手,在帐中踱步,寻思玉正平到底在想什么。刘英见了,忙补充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将尊,依探马回报,玉正平所部军士,尽皆在寨中投石比箭为乐。”东方常道:“在投石比箭?”刘英道:“正是。”东方常自语道:“这是保持军心之法,看来他的意思是要攻寨,但为何一直迟迟未动呢?” 他又来回走了数步,刘英只低头沉思,没有头绪。东方常顺眼向帐外望去,只见风和日丽,天空一片晴朗。猛然间,他忽道:“我明白了。”刘英道:“将尊想到了什么?”东方常指了指外面的日头,道:“太阳,他是在等太阳!” 刘英奇道:“这怎么讲?”东方常道:“军队作战,对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在内。白天攻击的时侯,要尽量选取顺光的路线,自己顺光,敌人逆光,这对攻击甚有帮助。他一直保持着士气,随时准备进攻。之所以一直没进攻,一定是在等日转西天,好成个顺光之势。” 刘英喜道:“将尊果然英明,这等细节都考虑在内了!”东方常勿勿两步,走到沙盘前,口中道:“周围据点之中,哪里是下午背光之所……”刘英也与他一同在沙盘上寻找,尚未将地形看过一边,东方常已指了一处道:“就是这里了。” 刘英一看,乃是四明谷西南侧的土坡。这里地势颇高,是一处制高点,现下只有一百来人防备。 东方常一笑,道:“我料玉正平三刻内定会派兵对此地发动攻击,并且志在必得。我亲自去那里守备,只教他们有来无回。”刘英道:“卑职这就去准备。”东方常却叫住了他,刘英转回寻问,东方常道:“派出一队兵马,去攻击庆口。” 刘英奇道:“将尊不是说要去西南土坡么?”东方常笑道:“正因如此,所以才要派人去庆口。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声势越大越好。”刘英立时会意,道:“卑职明白了。” 两柱香后,庆口据点外五里处。 东方常派出的佯攻部队三百余人,已到达了此地。 第三百九十四章 四明谷〔7〕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四章四明谷(7) ------------ 此屯的长官都伯叫做庆沫,身长九尺,使一对铜锤,有万夫难敌之勇。他与原庆口守备都伯程叔不合,听说他失了此地,虽然于公事上极为叹息,但私下里颇为畅快。眼下担任的虽是佯攻,但他思想必要打出个威风来,让泉下程叔来看看,到底是谁人比较强些。 来之前东方常交待过,玉正平其人勇谋兼备,大是强敌,定要小心防范。他心下不太以为然,但也不敢不从,于是一路小心的前进。 行至庆口外四里处。只觉这里静的出奇,两侧树林之内,不闻半点鸟雀之声。庆沫暗觉有异,命军士小心提防,忽听一通鼓响,林中霎时旗帜招展,人声鼎沸起来。庆沫叫声:“不好,有埋伏!”急挥令军士后退。 军士退出二里余,却不见有敌军追来,庆沫寻思:“莫不是他们虚张声势?待我再去试探试探。”于是命令军士再行前进。行到方才鼓响处,他命两什兵马分头去林中查探,少时回报,说只有残落在地的军旗,并无伏军在内。 庆沫笑道:“果然是虚张声势。”遂命部队大举进发。 行至庆口外四里处,又是一阵旗展人鸣,庆沫心道:“这次可不会再中你计啦。”,传令军士不必为意,只仍按原定路线进取便是。 不料此次却真的有伏军杀出。 伏军止有三百,但因占了有利地形,高处尽是弓兵押阵。为首一人黑马银甲,后面一杆大旗,上书“玉”字。庆沫惊道:“莫非这便是玉正平?”而那人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 那人道:“来将,你已中了我玉正平之计,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庆沫左右环视,心道:“虽是中计,但如果拼力一冲,或许能冲出去。只是当速战速决,一旦拖久了,被对方弓兵占据地形而攻,那就大大不利了。”思想已定,他更不答话,挥起双锤,率领军士施展开“突围”战法,欲破围而出。 乱军之中,正遇玉正平,庆沫将双锤举在空中,借着马势向玉正平砸去,玉正平急取腰中宝剑来敌。庆沫这双锤之上,足有数百斤力道,又因借了马势,这一砸得有千斤之力。玉正平长剑在手,蓦得一横,却正去挡他此锤。砰的一声,锤剑相交,玉正平竟硬是挡了下来。 庆沫心下大奇,寻思:“东方将军说他勇谋兼备,果然不是假话。我这一锤的力道,他能用大刀长戟挡下也就便了,没想到却能用剑相抵。”当下不敢大意,双锤舞开,运之如风,接连向玉正平袭去。 玉正平挡得一剑后,便见双眉紧蹙,庆沫连环攻势催开,他渐渐有不敌之势。庆沫左锤一架,架开他一剑,继而右锤抡过,玉正平忙去接时,庆沫左锤已然回来,双锤同时一个下砸,玉正平勉力而接,战马却退了数步。 战有二十合,庆沫叫声:“着!”将马一拔,左锤向玉正平背心袭去。玉正平忙回剑来挡,却已经没有了先时的力度,被庆沫一锤荡开,落下马来。众亲兵急忙来救主将。 玉正平这一落马,其部便有混乱之势,庆沫正欲趁势擒了玉正平时,只见两侧高地上箭如雨下,庆沫知晓不可以在这里太多耽搁,反正此战这么一打,这佯攻的任务就算是已然完成了,号令一声,人马随他离去。 庆沫率军佯攻之时,东方常也已快到达了西南土坡。 行有一时,东方常忽道:“停下。” 刘英赶上来问道:“将尊,怎么了?” 东方常看了看四周,道:“这里的地形有些古怪,须防有伏兵。” 刘英称了声是,即去传令众军。 刚刚行了半里,路过一处山势时,只听一声怒喝,山上一块巨石飞了下来,正向东方常而去。东方常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将马一催,便躲开了这巨石,而后指了身后的一个百人队,道:“上去!” 百人队依令上山,搜索敌军,不一会儿便听得有厮杀之声。又不多时,只见一个道人,一个大汉、一个少女,正各自持了兵器和军士血战。东方常一望之下,笑道:“自不量力。”继而留下了这个百人队,其余部队随他往西南土坡方向去了。 这三人正是莫知之、黄石和黄玉。 莫知之本带了他们一道去妙真宫见掌门师兄沈忘之。一觉醒来却不见了二人,略一思索,知道他们应该是折回军营去了,叹息一声,便也回来寻他们,却正好遇到二人被韩凝救了出来。二人出营之后,见了莫知之,被他教训了一通,换了便服,正要再去妙真宫,却恰好遇到领兵前进的东方常。 黄石一见之下,怒不可遏,当即搬起一块大石往下投去,要杀死东方常。莫知之黄玉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一投之下,并未伤到东方常,却暴露了行踪,于是只得和军士斗了起来。 百人队里,先行搜索的只有数人,莫知之当机立断,挥起长剑便向他们刺去。这些都是寻常军士,哪里是莫知之的对手,立时被他斩杀了数人。黄石黄玉也接连冲上,又杀了数名军士,其他军士却也已经围了上来。 围住之后,军士却不再忙前上前攻敌,而是列队而战。每八人之间形成一个战斗小组,互相配合着进攻。 单打独斗,此间任何一人都不是莫黄三人之敌,然而这一组阵,却立时形成了一个攻守体系,令三人极为难受。 莫知之运起“逍遥飞剑”,暗藏了三十八种变化,只待敌人招式一露破绽,便行杀之。哪知这军士都是以最简单的法子齐齐攻来,指向他们要害,哪里有什么招式可言?莫知之刚刚挑开一名军士手中长戈,另一名军士也已攻上,他暗道不好,只得纵身一跃,退了开去。 黄石黄玉那边也是一样。 他二人武艺远不及莫知之,斗的也比莫知之更苦些。黄玉一着不慎,被一名军士长戈划破了右臂,幸好黄石,及时推开,也免了被另一名军士穿心之祸。又战数合,黄石忽地想起了玉正平的话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四明谷〔8〕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五章四明谷(8) ------------ 他寻思:“记得那天那位玉大人曾说过,战场之上,务求一击毙命,那江湖上的拆招破招之类是全无用处的。~~e~~师父自然是不信的,不过那天和他一斗,好像确是有些道理?现在索性已是难敌,不如我就这么来试一试。” 他性子直率,想到哪里便是哪里,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就当即行之。他也不管自己那套“连环刀”里的诸多变化了,只用那一招“力劈华山”,见人便砍。这一招极是笨拙,师门之中,师叔伯师兄弟见了,往往都是笑他太过憨直,徒有力量而已,全未领悟武学中的境界,是以平素他也不是太好意思使用。此时既然转了念想,便只使起这一招来。 不料这一使之下,效果竟然奇好无比,方才对着一名军士,他用过一次“连环刀”中的“奇峰险岭三连环”,暗藏九种变化,哪知刚刚使出第一招,后续招式还未攻上,就被另一名军士以长戈挡开了。连施数次都是如此,搞的他颇为忧闷。当下只使一招“力劈华山”,这简单无比,却力道甚足的一劈之下,对面军士长戈竟被砍断,霎时被他取了命去。 黄石喜道:“果然有理!”接着又连用此招,反来覆去只这一式,却又杀了数人。 莫知之那边,他正用了“逍遥飞剑”中的第七式,内藏七七四十九种变化,只道必可取一人之命,不料又被挡下,甚是烦燥。纵身相避之间,眼瞥到黄石已格杀数人,心下大奇道:“怎地这小子突然之间武功大进?” 战有数十合,三人之中,反倒以黄石杀的军士为最多。他心下颇喜,愈发随性起来。然而又战得一时,终是对方人数太多,三人再陷险境。黄玉此时已被对方冲散开,六人齐上围定,六杆长戈上下刺来,将她整个身子笼罩在内。 眼看已是无法,忽听得一道破空之声,一支羽箭往战团内疾飞而来,正中一名军士头颅。趁得这空,黄玉忙脱身出来,往那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时,却见是那日在玉正平身边的邵广。 邵广奉了玉正平之命,早已在此多时,单等东方常部队到来。刚见到东方常,正打算放过先头,击其腰部时,只见一块大石向东方常攻去。邵广大怒,马上询问身边军官,是谁不顾命令,擅自攻击?军官急去调查,却回报说已方军士并无一人行动,是一个鲁莽大汉所为。 邵广听了,疑心便是黄石做下的。反正伏击任务已失败,索性来看看情形。一见之下,果然就是黄石,不由得心中一恼,暗骂这人坏了大事。然而见了黄玉之后,就将这些气恼全丢到九霄云外了。 那天一见黄玉,他心中就很喜欢。听了她的遭遇之后,更是生出一股怜爱之意,只是没有机会帮她。眼下看到黄玉正在被围,哪里还想得许多,一箭就射了出去。他有百步穿杨之能,号称玉正平部中第一神箭手,射死个普通军士,自是毫不在话下。射死一人暂救了黄玉之后,他命令身边军士冲下去救那姑娘,自己则仍在高处击敌。 他拈弓搭箭,堪堪而击,一壶箭射完,黄玉身边便已没有敌军了。东方常这百人队的队率见忽然出来了一个神箭手,当机立断,命军士离开他的射程。此时邵广军士也已冲到,因为邵广的命令是“救那姑娘”,所以都尽皆往黄玉方向靠拢。 队率见了,遂舍了黄玉不管,继续攻向莫知之和黄石。二人在战团之内,看不清形势,只道是又来了敌军,只得边逃边斗。莫知之喝一声:“在我们先时休息的店里聚会!”,黄石应了声:“是”,便各自为战,冲突一会儿,都往西面跑去了,却是谁也没看到黄玉如何。 这时黄玉已是几近力竭。 三人之中,她武功最弱,斗了这许多时,早已是体不能支。见了邵广相助,心生喜意,一股强撑的信念没有了,便软身倒了下去。 邵广这时已到她身边,一面扶住她,一面向身边军士喝道:“怎地不救那两个人?”军士苦了脸道:“你的命令是‘救那姑娘’,没说救那两个人。”邵广眨了眨眼:“我是这么说的?”军士们都坚决的点了点头:“恩。”邵广神情略尴尬,而后道:“算了,就这么着罢,先救了这位姑娘回去。” 约莫烤熟一只鸭子的功夫之后,莫知之口中的约见之地。 莫知之黄石两个人先后到来,等了好一会儿,却都没有见到黄玉的影子。 黄石急道:“莫不是妹子被那贼子捉了去?”莫知之默然不语,神色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应该是这样。” 黄石站了起来,拿着那铜光闪闪的大刀,便要出去。 “你要做甚么?”莫知之喝道。 黄石道:“去救妹子。纵是拼了一死,也要救他出来!” “你给我坐下!”莫知之的声音里有些怒意了。 黄石只得坐了下来。 莫知之道:“若不是你一见那东方常就忍耐不住,非要去刺杀,却不管他们身边还有数百的军士保护,玉儿能被他们捉去么?”黄石知道他说的是实,脸上的悔意更盛。莫知之续道:“现下你还想逞这匹夫之勇,是非要把为师这把骨头也搭进去才安心么?”黄石不敢再说话了,只静听师父吩咐便是。 莫知之见他终于冷静下来,默然一叹。二人一番剧斗,身子都十分疲惫,睡了一觉,这才上路,去往妙真宫。 二人换了服色,一路往北潜行。黄石脾气耿直,向时曾吃过不少亏,但都是自己受些苦,也都不以为意,还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而眼下只因一时冲动,折了亲妹子在敌人手中,心下又悔又苦,由是不再任了蛮性,只随着师父改装易服,悄然北上。 莫知之自艺成以来,少逢敌手,又因南华派名头之响,在江湖上闯荡,各路朋友莫不赞一句“大英雄,大贤人!”。而此次为了弟子之难,周转于军中将校,却是处处碰壁,先是被东方常压制,后又被寻常军士冲突,险些丧命。胸中种种不忿,正要找掌门开解,故而也存了小心,正作速行进。 二人来到一家客栈,点了饭食来吃时,他忽地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好似在前日里见过。不过他此时归心似箭,也无暇理会,勿勿用过之后,便和黄石一起再去赶路了。 他自然不知,那“身影”便是战情部行动曲曲长李国山。 第三百九十六章 秘会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六章秘会 ------------ 莫知之是北行,他却是南行。他此次南行,为的是有一件紧急事要办。 他身为战情部之人,自是毫无冲动大意的念头。不管是遇到正在逞凶的西山老祖,还是遇到其他不平之事,对他而言都全无关系,只带着身边数人一路南去。 一日后,他到了宣田镇。而此时正是司马懿与张飞两军大战处的交叉地带。 来到镇里,他直奔一处似是早已知晓的庄院,而后吩咐从人悄声查探,确定无事之后,一行人进驻此地。此后无事,直到了深夜丑牌时分。 李国山一直没有睡,在庄院正屋中坐着,闭目养神。身边从人都持了刀,目光警觉的或站坐坐,分布在周围。 丑牌一刻,正屋的门响了。“当当-当当当”,两短三长。 李国山眼睛募地一睁,向立在屋边的从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打开了屋门。 屋门打开之后,一人脚步轻灵的进入。他身穿一部黑色长袍,头上戴了一个边沿极宽的帽子,又是低了头,故而全然看不清面貌。 入内之后,他坐在了李国山的对面。 李国山低声道:“阁下何处来?” 那人道:“烽烟尽处来。” 李国山道:“阁下何处去?” 那人道:“叶盛人家去” 李国山伸出了姆指,在右边一划,道:“孤立明灯,左右照两间净室。” 那人双手一拨,道:“成双船桨,前后划四道水波。” 见暗语皆已对上,李国山露了喜色,拱手道:“阁下便是‘九尾狐’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正是。” 此人,便是刘备埋在司马懿军中的卧底,代号“九尾狐”。 李国山道:“事情紧急,我也便不绕弯子了。部尊此次派我前来,是问你有关敌间‘惊蛰’的情况,部尊的意思,能不能除了他。”九尾狐摇了摇头,道:“不能,来不及了,也没有必要。”李国山奇道:“此话怎讲?”九尾狐道:“‘惊蛰’在带来了对我们十分不利的消息之后,就为他儿子去求医了。此时动他已没有价值,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把他造成的损失降到最小。” 李国山此来的目的就是此意,只是一时未有计策,才问能否先把惊蛰除去。听他如此说,心下一喜,道:“莫非阁下已有计较了?”九尾狐道:“是。”李国山道:“如何做?” 九尾狐在掌上写了几个字,李国山看了,道:“他?” 九尾狐道:“不错。正是他。” 李国山不解,九尾狐道:“眼下双方胶着,无论是皇叔、关君侯还是张将军,都已无法对四明谷派出援兵。” 李国山道:“正是,这也是皇叔和部尊最担心的事。可是他又如何能解此厄?” 九尾狐道:“如果玉正平突不破四明谷,一切安然无事,一旦他突破了,司马懿必会立时调头,从那条路北进。而我此时只要在军里做些安排,就可以用他的力量来对付司马懿玉正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李国山道:“妙计,妙计!” 九尾狐道:“只不过,此计要想成功,还需要皇叔那边的配合。” 李国山道:“阁下讲来。”九尾狐附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几句,李国山频频点头,暗记在心。 四明谷军营。 “哈”。 一声东方常的朗然笑声传来。 与他一同进帐的刘英道:“将尊这仗打的漂亮,那玉正平的一场如意算盘,尽皆打空了。” 东方常微笑不语。 此时庆沫等人也走了进来。 东方常此计既然已然成功,他就知道庆沫那边的佯攻必然很是顺利。他笑问庆沫道:“庆都伯,见到那玉正平了?” 庆沫粗大的嗓门响起:“见到了。正如将尊所说,他计谋很好,功夫也确是不错!” 这倒有些出乎东方常的意料,他问道:“你和他正面交过锋了?” 庆沫道:“是。我一时大意,中了他的埋伏。我思想,左右是被围,不如干脆猛打猛冲一下,说不定有个转机。” 东方常道:“正该如此。” 庆沫道:“他的安排是很好的,但我猛打猛冲之下,他们就挡不住了。我一番力战,从他围中脱了出来。只可惜我手下只有二三百兵。要是将尊当时给我派上五百人,我非把庆口夺回来不可!” 东方常目光一转,道:“他所部战力如此不济?” 庆沫道:“可不是?他计策明明成功了,但一旦血战,他们就不成啦。” 东方常眉头一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负责围杀黄石等人的那名队率也走了进来。他面带愧色,道:“将尊,我没能完成任务,被那三个人跑了,请将尊降罪。” 东方常听了,森然道:“你手下一百军人,平素练的就是作战,捉几个江湖人物还能失败,你平时兵是怎么练的?” 队率道:“我们本来是已经将那三人围死的,只是……” 东方常道:“只是什么?” 队率道:“只是,出现了一支伏兵。” 刘英奇道:“伏兵?” 队率道:“正是。那支伏兵约有一百来人,都在高处待命。带队的是一个神箭手,箭法了得,不一会儿功夫就射死了我十几个人。” 刘英寻思:“那条路上怎会有伏兵出现?”百思不得其解,看向了东方常,欲在他那里寻找答案。 东方常看了刘英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本就说那条路上有伏兵。”他负手走了两步,续道:“一百来人,有神箭手,这目标必然是我。之所以没成功,必是因为那姓黄的莽汉暴露了行踪。” 这两句话正解刘英心中所想,道:“将尊分析的极是!” 东方常将手一止,沉思一下,道:“我在想的是,他们为什么一箭未发。” 刘英思想一下,道:“这的确是个疑问。按说即便被露了行迹,也当把箭射完,对我部造成一些损失之后,再马上撤离。他们地形极佳,全身而退不是什么大问题。” 东方常略了思索,哈哈一笑。 刘英奇道:“将尊笑什么?” 东方常指了指庆沫,道:“这个问题,和刚才庆都伯说的那个问题,两个加在一起,就是答案。” 刘英庆沫听了,面面相觑,都是不能明白。然而他们知道这东方将军一向是极富智计,也便不多想了,他吩咐什么,自己做什么就是了。 众人正议事间,忽听得帐外一阵喧闹。东方常心情颇好,由是难得的亲自出去看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老者,正在和几个军士打斗。东方常看清那人面貌时,眉头一皱,心道:“怎么是他?” 第三百九十七章 秘谋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七章秘谋 ------------ 那白发老者,正是西山老祖。 半日前。 自打西山老祖中了那莫名其妙的两枚银针后,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雪上添霜了。 最近时日里,他一直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东左圣西老祖”的名头极响,却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际利益。这不是官方封号,一没封邑,二没俸碌,说到底就是没一钱银子给他。 为了得这个“东左圣西老祖”的名头,他十五年前和左圣约在嵩山上比武论剑,结果光是路费就把他的家底花光了。左圣还好些,他有一个白马帮,帮中弟子尽去城内做些杂活,诸如扛麻袋、保镖、刷墙泥等,日子倒也算过得去。而全无经济来源的他,比完一场武后,当真是身无余财,想有也没处来。 要说日子过的最好的时侯,就是收了吕轩为弟子的时侯。吕轩父亲吕布是一方诸侯,钱粮无数,他既为吕轩的师父,钱财自是每月奉上,那些年里,他真正过了些胡吃海喝的生活。后来吕布败亡,他本料日子要紧上一阵了,不想吕轩常有些银子给他。他自然不知道那是吕轩亲父荀彧暗中给的,只道是吕布旧部接济,坦然而受,又过了一阵子的安逸生活。 然而自吕轩随李清墨去得北方之后,他就再没有银子进帐了。他本想凭了一身武艺,去许都大户人家中“劫富济已”,不料许都城中,一向有曹洪所领京师戍卫军重兵把守,巡视甚严,他未敢下手。欲待去些小村镇劫富时,却发现没有什么富户。所以前段时间,他一直靠吃霸王餐度日。 后来,他得知东方常进了刘备军中为官,心下大喜,要去问这徒弟索些银子时,却不料这弟子全不似吕轩那般尊师重道,几次要见,都吃了闭门羹,面都没挂上。 眼下,他饿的有些发昏了。这发昏的滋味可不好受,不但失了肚子,还容易失了体面,数年前他就曾因为饿的满眼金星,败在了一个什么“天山玄宗”里的无名小辈手里,搞得他声名扫地,在老家混不下去,只得跑到了此地。 “咕-”他发瘪的肚子一声响。 他拍了拍肚皮,下定决心了,再去找东方常,这次一定要索点银子过来! 他一路打听,知道了东方常正在四明谷里领兵,由是寻一处地方,吃了顿霸王饱饭,充足了体力,跑了来。到军营之后,他大摇大摆的便要入内,却被东方常亲兵拦了下来。他将手一招,说让你们东方将军来见,他师父到了,亲兵哪里管他许多?冷着面,只不放他进去。 西山老祖不由得大怒,心道这次说什么也要见到这不肖之徒,右手一挥,以掌向一名亲兵打了过去。 那亲兵岂是这武林宗师之敌?被他一掌拍在胸口,登时毙命。西山老祖昂声大笑,心道看谁还敢拦?大袖一扬,就要入内,不想八名亲兵见这里有异动,都跑了过来,将他围定。 西山老祖见了一笑,区区八名军士,本事平常的紧,不过是一掌一个的事,全不放在眼里。不料八名军士围定之后,为首一人喝道:“布阵!” 八名军士登时布出阵势来。八人左可顾右,前可及后,正是“八卦军阵”中的“一衣带水”阵。 “一衣带水”阵虽然也是八卦军阵中的一种阵型,但和“云垂”“虎翼”等却大为不同。云虎等都是大阵,需若干锋矢、长蛇等小阵合成组出。而这“一衣带水”阵,则是一个比锋矢等更小的阵型,最适合几人、十几人使用,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战斗组型。其实战效果,与“霸府七军”里的“云雀阵”,“九柳八阵”里的“离翔阵”,可说是鼎足而三。 西山老祖不是军中之人,自然不晓得这是什么阵,喝一声:“这又有什么用?”一招打过,正是“千叶血掌”。此掌一出,他只道这群军士必是惊呼着跑开了,但哪知对方全然不避。正纳罕间,两侧已有人挥着长戈向他腰中戳去了。 千叶血掌练至深处,可以掌风伤敌。吕轩还达不到如此功力,而西山老祖则早已能如此了,此前对战莫知之的“逍遥飞剑”,他就全是以劲风去挡他剑。然而掌风再强,终需以内力催发,这便需要一个凝神聚气的过程。但这些军士的兵器,竟好似预生了眼一样,他刚刚一动,还未凝气成风之时,对方的兵刃就袭过来了。若是一人相对,他自可以用拆招破招之法,化去对方的攻势,然对面不是一人,与他对战的人压根就没有动,这攻势是他旁边的人发出的。 西山老祖到底血肉之躯,不敢硬接,忙运起“披影闪”,往后退去。但一退之下,对方立时抢得先机,团团而至,齐齐向他攻来。他急运内力相挡,却总是在内力未起之时,就被对方击向要害,而不得不先行躲开,使的他极为痛苦。好在还有个“披影闪”的轻功,才得以支撑了这许多时。他心下不禁大奇:“难道这些人都是同胞兄弟,心意相通的?不然攻守之间,哪能如此默契?” 其实也是他运气不好。他武功极高,若然此战对的是寻常军士,即使组阵,也可闯过去了。但好巧不巧,他对上的正是东方常的亲兵。历来军中亲兵,都是由所部军士中的侥侥者组成,他们天赋即佳,训练又足,这攻防之间,当真是心有灵犀一般,如若一人。极强的配合之下,将他的全部攻击角度尽皆封死,令他攻也不能,逃也不能,只得在战团之中来回避让。 西山老祖暗暗叫苦,幸好在此时,东方常听了声音,已经出来了。 东方常自来高傲,对师父云云,全无概念。更何况他虽然少时随西山老祖习武,但长成之后就改换门庭,随了卢植习练兵家之道,因此对这所谓师父更无敬意。然而到底还有师徒之名,不见他还罢了,这一见之下,总不好看着他丧命,由是喝了一声:“住手。”众亲兵听这一呼,立时退开,依旧成阵的立在当地。 第三百九十八章 秘谋〔2〕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八章秘谋(2) ------------ 东方常抱了抱拳,以西山老祖道:“你老人家一向可好?”西山老祖道:“你小子,终于肯见我啦?我……”他正要发些牢骚时,骂东方常几句时,忽见了亲兵们怒目而视的眼神,不由得怯了三分,改口道:“我一向还好。” 东方常道:“你怎地到了这里?”西山老祖本打算直奔主题,问他要银子,转念一想,他现下身在官场,不是江湖儿女,如此直白可能反倒坏事,因笑道:“来恭贺你做了将军。” 东方常本担心他开口徒弟闭口徒弟,让自己失了身份,见他如此说来,倒是放心,也笑道:“客气客气。”对刘英庆沫等说道:“这是我的授业恩师,许久未见,你们先行下去,待我款待他老人家之后再议军务。”刘英等依令而退。 东方常叫他到帐内,寒喧了一阵,晚间又设宴相待,西山老祖大是适怀。见已有些亲近之意,便试探着说道:“今日饭食甚好,只是不知何年何月再能吃上一顿啦。”东方常何等精明,一听他话头,就知道他是索要银子。东方常一军之将,所管钱粮甚多,本来与他些也是无妨,但东方常知道这老儿人品不端,要顺了手,必是时时来烦他,因说道:“鱼生火,肉生痰,吃的清淡些原是好的。” 西山老祖一听,心下暗骂这小子忒也寡情薄意,但又不好发作,眼珠一转,想起一事,道:“你最近,是不是用了千叶血掌的功夫,打伤了一个女子,一个孩子?”东方常暗道他怎么知晓此事?转念一想,那些人必是要寻医的,或许路上碰见也未可知。他明白西山老祖是打算以此为由,问他要钱,但那些人本来就是顺带打伤,死不死对他来讲无所谓,由是也不否认,道:“是。” 西山老祖听了,以为这是条路子,所以便堪堪而谈,形容起那些人的模样来。东方常早就见过那些人,只漫不经心的听着。西山老祖见他毫无兴趣,心下索然,知道这法子也行不通了,只顺口描述完最后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就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哪知描述完之后,东方常忽地一惊,急忙问道:“你说与他们同行的那女子甚么模样?”西山老祖一怔,把她的模样又形容了一遍,东方常略加思索,对帐外喝道:“将我的卷宗册子拿来!” 军士依命而为,拿了过来。东方常打过册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绘影图形来,指了上面的女子画像道:“你看是不是此人?”西山老祖一看,这女容姿秀丽,倾国倾城,正是那日见的人,由是道:“对,就是她!” 东方常哈了一声,笑道:“这真是天助我也!”西山老祖不明所以,东方常道:“你知道这是何人么?”西山老祖摇了摇头,心道:“莫不是你的旧相好?我又哪里能知道了?”东方常将那画像重重一拍,道:“她叫曹倩雪,是曹操的亲生女儿!” 饶是西山老祖不通军国之事,一听这个也是明白了。眼下曹刘相斗,若能捉得曹操的女儿,那是天大的好事。西山老祖暗暗庆幸自己平素定是好事多为,才有了这造化,无意之间竟能撞到这样一个千金之人。 东方常问道:“你是在哪里见的她,她们又到哪里去了?”西山老祖正自得意呢,听了这话,心中大悔,暗道:“早知如此,真该捉了她们回来,眼下却又到哪里去找?”然而他一转念,寻思:“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万万不可放过。”因说道:“我此行,正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早已把他们看住啦,一切尽在我的掌握。” 东方常喜道:“好!我马上点齐军马,让他们随你前去,将其捉了来。”西山老祖一听,暗悔这慌撒的不圆,随自己去?哪里去?于是忙道:“这个不急,你人马众多,容易打草惊蛇,我只是来通报你一声,我自去捉了他们,来交于你。” 东方常喜道:“好。不过也不用都捉来,只捉那曹倩雪一人,便是大功一件……来人!”东方常喝令帐外,让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过来,交在西山老祖手中,道:“这些供你路上盘费之用,若然成功时,还有一笔重金相报!” 西山老祖接了,心中喜道:“到底是官家的人,就是有钱,一出手便是十两。”东方常心中却道:“开首却不可给你多了,有个甜头,让你好好办事就成。” 西山老祖自然不知,军费之巨,动辄以百万计,这区区十两之数,即便在东方常手里也是九牛一毛。然而这一毛在他这里也是颇多了,总比顿顿去抢霸王餐好的多。 西山老祖着急上路,去寻倩雪等人的踪迹,忙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去,去将她捉来。”东方常点了点头,对帐外道:“来人,代我送送师父!”他与西山老祖交谈之时,从不带“师父”二字,这对众一讲,却是带了上去。 西山老祖离开军营,眉开眼笑的把玩着那锭银子。脑子中又想起倩雪,仿佛那女子立时变成了一座银山,捉了她,便有了无数的银两可用,由是欢欢喜喜的往西行走。 路遇一家酒店,他摸了摸怀中之银,心道这下总算可以好好吃顿了,不由的大是得意。走进酒店之中,把银子往桌上一摆,道:“掌柜的,好酒好肉,尽管上了来!”小二叫声“客官稍坐”,自去准备。 西山老祖坐下,欢喜的看着这酒店。只见这里明窗净几,颇为雅致,在此时也算得堂皇了。不过却没有几个客人。西山老祖心道:“这就奇了,如此一个好地方,本该是十分热闹,怎么没人前来?”四下一望,只见东首之上,坐着一个军士打扮之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广白洞 [正邪儒帅]第三百九十九章广白洞 ------------ 那军士一身黑衣黑甲,戴一个铁皮面罩,前面一壶酒,一座子热菜,尽是鸡鱼鸭等物。e他的四周没有一个客人,偶而几个人,也都远远的坐开,头也不抬的勿忙吃饭。 西山老祖眼里,只看着那些好酒好肉,不禁要留下口水来,食指大动,只待一会儿大吃一番。少时,小店将他的饭食端来,他一见之下,发现尽是些寻常素菜,将酒一闻,滋味也是平淡的紧。 小二道:“客官您慢用。”便要离开,西山老祖却是已然大怒,抓了小二的领子,道:“怎地尽上这些蠢物,欺负老子没钱么?”说着,他拿起那锭银子晃了晃。 小二道:“小店怎敢欺负客官?实在是最近时局紧,没地儿去买酒肉了,客官耽待则个!”西山老祖呸了一声,指了军士那桌道:“明明有好酒好肉,却把这谎话来骗大爷?你当大爷眼睛瞎了么?” 小二见了,忙去按下他手,低声道:“客官休要声张!惹恼了那位军爷,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西山老祖怒道:“泼才,又拿话来诳我,他算什么东西,不惹老子便罢,敢惹老子,大爷倒要让他看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掌柜的听了,吓的面如土色,急忙跑了过来,道:“客官,低声低声,可别一时冲动,连性命都不要了啊!”西山老祖转头向那军士看时,只见他似是全未听见,仍是自低头吃饭,心道那人必是怯了。他高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性命!” 仅有的几个客人,听了这话,都忙跑了出去。掌柜的与小二两人拉了西山老祖道:“您老是外地人吧?”西山老祖道:“那又怎样,欺负外地人不成?”掌柜的道:“不敢不敢。只是您老初来乍到,不知深浅……那边坐着的,便是丹杨卫,那是周大都督亲卫,江东第一精兵!咱们万万惹不起的!” 西山老祖自然不知“丹杨卫”何许人也,也不知掌柜所说的什么亲卫、精兵云云是什么概念。他怒道:“什么狗屁丹杨卫,你们怕他,老子不怕他!”说这话时,他暗向丹杨卫方向看去,只见他仍是不动声色,心下信心更盛。 他正要回头再和掌柜的说句大话时,却不见了那二人。掌柜的和小二听了方才那话时,登时面无人色,早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西山老祖整了整衣服,往丹杨卫桌上走去。他先前两次辱没这人,这人都不回话,他寻思此人定是怕了自己,由是朗声说道:“这位朋友,把你的酒肉分与我些。” 丹杨卫只自吃饭,毫不理会。 西山老祖怒意更盛,提了声音,命令式的说道:“把你的酒肉献出来!” 丹杨卫仍只自吃饭,顺带还喝了一口酒。 西山老祖见他全不理会自己,怒火顿起,运力于掌,一招“千叶血掌”便拍了出去。对方是军队中人,他不愿伤他性命,以免多惹麻烦,由是只运了六成力,思想就算是如此,也足够将他拍个半残了。 他一掌刚刚拍出,丹杨卫也不抬头,随手一掌挡了过来。两掌甫交,西山老祖只感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量传过,似是一支大铁锤撞来一般,身子一晃,自己似纸鸢般飞了出去,弹开足有一丈远。丹杨卫打完这一掌后,也不追击,仍是坐着自吃。 西山老祖大惊失色。他在武林之上名声何等响亮,单靠了自己闯出的名头,就已不比“南华六贤”逊色了,怎料这一击之间,就吃了如此大亏!虽然只用了六成力,但他明白就算出了十成力,也是难逃被震开之祸。 西山老祖不敢再小视他,自回去桌上,勿勿的用了饭,酒也未饮,就离了此地。 离开之后,他心有余悸,不敢多想。只存了念头,还是去寻那千金倩雪,运起“披影闪”轻功来,立誓就算是跑遍方圆百里,也要找出此人。 而倩雪一行,此时已到了广白洞。 尚未进洞,就可看到洞外的树木尽皆枯靡,就连几棵松柏都已没有了针叶。入得洞内,隐隐见得岩石犬牙交错,透着一阵阵寒气。 “哇,广白洞好大啊!”倩雪见这山洞,全未注意到它的阴森,只注意到了它的宽度。 姜迥已点起了一支火折,火苗刚刚燃起,就被一阵冷风吹过,熄灭了。姜迥再复点起,用手护着,总算是将这点火种保存了下来。借了这点光亮,众人看到了洞中立林的怪石,都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倩雪突然大呼一声:“哇,好可爱的石头!”跑了两步,摸着一块长的像夜叉一样的石头笑了起来。 “大小姐,你从来不知道害怕的吗?”邓艾挠了挠头,说道。 倩雪奇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邓艾指了指她摸着的那块石头,道:“那是恶鬼的模样啊!” 倩雪道:“怎么会呢?”捏了捏那鬼头的鼻子,又道:“你看,多可爱的鼻子啊,就跟胖胖猪似的。” 邓艾无奈道:“大小姐,服你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寻找看有没有神医张仲景的踪迹。姜迥,看到了一处物事,道:“快来看!” 众人忙去看时,却是一个箱子。邓艾拿在手中,左右把玩,道:“这是什么东西?”倩雪呀了一声,道:“这就是张神医的医箱啊,在嘉园县时,我见过的。”邓艾喜道:“那看来张神医就在这里了?”心道:“太好啦,莲姐姐有救啦!” 姜迥道:“咱们仔细找找罢。” 又行一会儿,却没有张仲景的身影,只觉得愈往深处去,愈是波谲云诡,可怖可畏。邓艾耳朵最灵,忽道:“等等。” 众人停了下来,倩雪道:“山娃子你怎么了?莫不是要给大家讲笑话听?” 邓艾苦了脸道:“大小姐,你不要来破坏如此紧张的气氛好不好?” 倩雪努了努嘴道:“那是甚么事?” 邓艾复仔细的听了下,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嗦―嗦---’的声音?” 倩雪道:“甚么声音?” 邓艾又学了一遍:“嗦--嗦---” 倩雪奇道:“怎么听你学的,好像是蛇在吐信的声音?”话声未毕,姜迥忽道: “就是蛇!大家快避开!” 第四百章 广白洞〔2〕 [正邪儒帅]第四百章广白洞(2) ------------ 众人忙回头间,只见一只长两丈,粗有两人合抱的巨大莽蛇自洞壁处窜了下来,均是大惊失色,邓艾忙负了阿莲,姜迥抱了姜维,倩雪迈着灵巧的碎步,齐齐跑开,躲过了这巨蛇的一袭。e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巨蛇,邓艾心道:“此洞果然大是蹊跷。”姜迥心道:“却如何对付它?”倩雪心道:“这样大,它平素一定有许多零食吃。” 那巨蛇一袭不中,在那里盘曲着身子,蛇头来回晃动,不时的吐着信子。 邓艾道:“它是不是看不见咱们?”姜迥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希望如此。咱们悄悄退出去。”话声未落,那蛇向这边窜了过来,邓艾大叫道:“它看得见!” 巨蛇极是凶悍,左咬右咬,发出的气息都甚猛烈,似是带着剧毒。 姜迥叫道:“快躲开!”抱着姜维拼命价往后跑去。方跑了数步,那巨蛇一窜,挡在了他们身前。姜迥虽然不知洞府深处更有什么凶险,但当下之际,只有先脱此难,由是道:“快往前面跑!” 众人使足了力量往前跑,那巨蛇就在后面紧追。跑了有百十多步,邓艾把阿莲倚在姜迥背上,道:“你们先走,我来挡挡它!”说罢,抽出来腰间的一把铁剑,向巨蛇攻去。 邓艾虽然机敏,但到底年岁太小,又没领过兵,将力修为甚浅。他堪堪攻去,只是以剑锋本身伤敌。这剑本就是寻常铁剑,他招式灵活,几次竟抢在蛇头攻击之前砍到它,却压根砍不进去,只得再行退开寻找机会。战了约有一会儿,头上便大汗淋漓。 “山娃子我来帮你!”倩雪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姜迥欲待阻止,奈何身负了两个人,早已是不及。 倩雪望前面一站,捥起左袖,按下“无尾蜂”的机括,数十枚银针发了出去。她这一发甚准,然而打在巨蛇身上,就好像打在墙上一般。它蛇皮极厚,这细小的银针根本扎不进去,纷纷落了下来。 “这可怎么办?”倩雪扁了扁嘴,思考一下对策。这一瞬之间,巨蛇已窜了过来。 它伸出蛇头,张大了嘴,望了倩雪便咬。邓艾叫了声:“小心!”,纵身一跃,将她扑开。 阿莲姜维都已受伤,姜迥身无功夫,邓艾倩雪是唯二的攻击点,现下却也都已无法对付这巨蛇,众人不由得心生恐惧,倩雪一张本就雪白的脸更白了,冲巨蛇叫道:“别……别过来啊,蛇蛇乖!” 那巨蛇又哪里会管她说什么了,见得众人真切,再次窜过了来。这一窜之下,众人都已是无法,正自焦急慌乱间,只听一个女声簌然响起:“畜生,你跑到这里来啦!” 众人望去,只见是一个青衫少女,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她出现之后,手一扬,长袖便向巨蛇袭去。 邓艾心道:“我铁傢伙都不管事,你女儿家家的袖子又有什么用了?”不料那长袖刚刚及了巨蛇的身子,它就全身剧缩了一下,弃了邓艾等人,忙自倦着身子,望壁上逃去。 众人都是一惊,这女子的长袖怎地有偌大威力? 那少女见了巨蛇逃走,却不是放,双足一点,身子轻盈的飘了起来,直若仙子一般。借了漂起这当儿,她长袖再出,点在巨蛇身上,巨蛇哀号了一声。 巨蛇眼见已逃不走了,似乎是有了索性一拼的意思,转过头来,向青衫少女咬去。青衫少女笑道:“你真不知死啊!”双袖齐舞,点在巨蛇头上,巨蛇号了一声,落在地上,鲜血直吐,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这一幕在邓艾等人看来,实是惊心动魄。那少女却好像全不在意,看了看那蛇,又从旁边捡起一块尖石,在蛇身上一划,而后手伸进去一抽,“唰”的一下,把蛇筋抽了出来。 邓艾看的心惊肉跳,倩雪却忽地拍了掌道:“好玩儿!” 那少女拿着那血淋淋的蛇筋,用左手在它上面一拂,只见一股白气腾出,鲜血霎时被清理干净。那白气悠悠的飘向邓艾等人,邓艾嗅了一下,但觉气息如兰,不禁道:“好香。” 少女拿着已经干净的粗筋,袖子一扬,截了一段,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忽地嘤嘤笑着自语道:“这下就可以送给伯言哥哥一条好腰带啦!” 倩雪听见了这话,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对那少女道:“妹子,你是把这个做腰带么?”少女茫然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是啊。”倩雪道:“能不能帮我也截一段?”少女奇道:“你要腰带做什么?”倩雪道:“我是送人啦,我要送给正平哥哥。”少女喜道:“原来你也是要送人啊。” 她袖子再出,又截了一段,交给倩雪,道:“姐姐,你口中的‘正平哥哥’,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啦?”倩雪双颊一红,道:“恩。” 两女子初逢乍见,就这么姐姐妹妹的开心交谈着,邓艾姜迥相视一个苦笑,都摇了摇头,邓艾叹息了一声,用他那稚嫩的童声说道:“唉,女人啊……” 交谈之间,倩雪知道了这少女姓孙。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蛇,又问道:“孙家妹妹,这么大一条蛇,你两三下就把它打发了,你好厉害啊。”少女拿手指点着嘴唇道:“我‘仙霞诀’已经修练到第三重啦,打个蛇虫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姜迥听了,忽道:“‘仙霞诀’?姑娘,你是元虚宫的人?”少女奇道:“大叔,你怎么知道?”姜迥苦笑一下,道:“元虚宫乃是仙道之地,大名鼎鼎,我又怎会不知道?这仙霞诀乃是元虚宫的镇殿之宝,我自然也知道。”少女茫然自语道:“想不到元虚宫的名气还蛮大的?” 倩雪道:“妹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第四百零一章 找寻神医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一章找寻神医 ------------ 少女嘿嘿一笑,道:“我来找老张头顽的啦。e”倩雪一寻思,道:“老张头?你是说张仲景吗?”少女点了点头:“对啊,你也知道他?”倩雪道:“我们就是来找他的,我有两个朋友受了伤,想请他来医治。”少女道:“原来如此。”而后好摇了摇头,道:“不过他不在啊。” 邓艾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张神医身上,听了这话,急道:“他不在?”少女道:“是啊。我来这里找他,找遍了广白洞,也没找到他。无聊时在后山间看到了一只巨蛇,就打算捉了它做腰带,没想到不小心打草惊蛇,它就跑到这来了。” 邓艾苦笑道:“原来这巨蛇是你赶来的啊?”少女甚是得意的笑着,说道:“是啊!”邓艾无语。 倩雪却垂了头道:“他不在,这可怎么办呢?”见她发愁,少女也愁了下,道:“是啊。我们元虚宫的医术是还是不错的,不过可惜那两个老头儿我都找不到他们。”邓艾听了,心底浮起一丝希望,急问道:“两个老头儿?”少女道:“对呀,张老头和华老头。”邓艾一寻思,道:“华老头……是华佗?”少女道:“对呀对呀……咦,你们知道的东西都好多呢。” 邓艾苦笑道:“姐姐你还真是世外高人哪,人世间的事情一点不了解。现在天下谁不知道,华佗在曹丞相军中?”少女道:“曹丞相,是谁呀?”邓艾再次无语。 这个消息有等于无,因为此刻曹操军与司马懿玉正平军之间,隔着孙刘联军。 少女一转念,对倩雪道:“姐姐,你来和我顽罢!”倩雪道:“我要帮朋友找人治伤呢。”少女哦了一声,甚是失望,看了一眼蛇筋,道:“呀,我要去找伯言哥哥了,再晚些,他会担心了!姐姐,咱们极是投缘,有机会再见吧!”倩雪恩了一声,少女早已无影无踪了。 少女走后,倩雪邓艾姜迥相视无语,张仲景不在,这可如何是好。邓艾坐了下来,扶着仍是昏昏沉沉的阿莲,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凄苦,只觉得要是自己能替她这般就好了。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道:“要不咱们干脆就去找华佗!” 倩雪一寻思,见到华佗就可以见到父亲了,拍了手笑道:“好啊好啊!”姜迥却道:“你疯了么?中间就是孙刘大军,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邓艾小拳头一攥,道:“左右无法,拼一拼了!总比在这儿看着他们等死强!” 姜迥听了,看了眼怀里的姜维,这小小的娃儿,从未在父亲膝下承欢,这父子刚一相见,就是重伤在身,命在旦夕,一股慈爱之意涌出,目光决然道:“好,就拼一拼了,大不了就是陪着我儿死!”看了一眼倩雪,又忽道:“大小姐千金之体,万万不能与我们一起赴险,您还是快快回去吧。” 哪知倩雪听了这个建议后,只觉很是兴奋,道:“不嘛,我陪你们一起去。”姜迥道:“万万不可!”倩雪想了一下,道:“你要是不让我一起去,我就……我就把山娃子杀了!”邓艾忙道:“干我什么事啊?”倩雪道:“反正就是我也得去,不然你们也去不成!”姜迥哭笑不得,知道这大小姐脾气一犯,谁也劝不住,只得点了点头,如果有难,自己拼了命护得她周全便是。 三人走出了广白洞,继而往北走去。他们这一行人,有伤员有娃子,像极了逃难之人,倩雪本是绝色,原易引起注意,然而一来改了装,二来又在洞中折腾了一番,也就和这“难民”二字更贴近些了,所以在此地界,司马懿玉正平大军难行,他们却是好行。 一路行来,三人竟来到了刘备的荡威山营地。 倩雪邓艾一行,仗着那付难民样子,在荡威山坡间肆意游荡,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绕出去。邓艾打探了几处,颇觉无法,只得和倩雪等人继续游荡。此时,只听山下一阵厮杀声起,二人忙到山边去看。 只见山下,两军正在对战,对战双方,乃是刘备和费无伤。 刘备自暗暗脱身,大军北上之后,一路行军,到了荡威山,便在此地安营扎寨。此地北面紧靠着的,便是费无伤军。 费无伤是夏侯敦部将,此年来战功颇著,累功到了关内侯、讨逆将军之职,独立统军。他此时担任的,就是曹操直属兵团的南侧防卫工作。他本领兵八千,坐镇此地后,着力征召兵丁,又拉出来一万五千,眼下已有两万余人。 两军此时正在安排一场大战。刘备费无伤二人都高居将台之上,亲自指挥。 只见战场之上,刘备军在刘备精准的指挥下,每个攻击小队都在最正确的时间,到达了最正确的攻击地点,费无伤所部虽众,却仍是处在下风。 邓艾看了一会儿,心下奇道:“怎么刘备的部队没有前锋?” 他并不知晓,这正是刘备指挥作战的独特之处--“无锋阵法”。 刘备军并没有一个明确的锋头部队,而是在战场之上,根据战况作出最为适宜的战术,或攻或守或移或绕。在这种阵法的指挥之下,费无伤完全不知道对方会进攻哪里,却又好像哪里都会被进攻。 战有两刻,费无伤被打的晕头转向。 邓艾不由的暗暗称奇,正在感概刘备的指挥方式自成一家,其内却大有文章时,只听一声炮响,刘备将台前军士两下让开,刘备自带了一队骑兵冲杀出去。 他所部骑兵,尽皆威猛雄壮,头戴白帽,正是刘备亲卫,整个刘备军中的第一精锐部队:“白耳兵”。 眼下,费无伤的部队正被刘备打得四分五裂,各部阵型散乱,彼此相顾不能。如此对手,刘备只觉指挥的甚是无趣,所以便自带亲卫去冲杀一阵。白耳兵一入,直指虎入羊群,费无伤所部霎时更加混乱。刘备双股剑左右翻飞,将力一催,风声振动,如若游龙,周遭十几名敌军立时被剑风削倒,丢了性命。他再复冲杀,双剑频舞。又有六七名敌军殒命。 刘备一路杀来,刺削砍扫,杀却数百名军士,一部帅袍染的鲜红,白耳兵也俱是奋勇争先,斩敌无数。 第四百零二章 荡威山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二章荡威山 ------------ 费无伤眼见已经全面落败,不敢再敌,忙鸣起金锣,收兵回营。*刘备也不穷追,号令一下,刚刚杀意正盛的大军立时寂然,尽数退了回来。 一场厮杀动时若雷震天地,静时又悄然无声,邓艾不禁赞道:“好用兵!刘备真不是盖的。”倩雪乍了乍舌道:“咱们能从这里混出去吗?”邓艾皱了皱眉:“看运气吧。”两人从山边回来,再四下里转悠,思想法子。 正转悠间,二人忽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倩雪道:“这不是那天帮咱们的那道人么?” 邓艾道:“就是他。” 这两人正是莫知之和黄石,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也作道士打扮。此人便是“南华六贤”中行二的姑由之。 莫知之带黄石回了玉真山妙真宫,见过掌门师兄、“南华六贤”之首的沈忘之之后,众人计议一番,决定由二师兄姑由之出面,带他们直接来寻皇叔刘备。他们思想刘备素有仁义之名,必会给他们一个交待。由是三人一路赶来,此时便到了荡威山。 倩雪道:“他们怎么到了这里?”邓艾道:“我不知道。”倩雪不满道:“你知道甚么?”邓艾道:“我知道他们有三个人。”倩雪道:“废话……咦,那一个人又是谁,没见过。”邓艾摇了摇头,二人好奇的远远看着。 只见三人一面说话,一面往荡威山军营走去。军营守备军士拦住,他们说了几句话,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守备军士立时恭敬的请他们进去了。 倩雪道:“奇怪,他们怎么去找刘备了?” 邓艾道:“最奇怪的是他们拿了封书信就能进去。” 倩雪道:“莫非是行了贿?” 邓艾摇了摇头道:“这里是刘备亲自坐镇地方,军纪不会这么差。” 倩雪道:“要是咱们也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邓艾道:“是啊,可怎么进去呢?” 正说话间,只见远远的一个老者,推了辆小车过来,里面装着菜疏等物。看样子是正奔刘备军营而去。 邓艾道:“有了!”拉了倩雪,悄悄的走到那车后,说了声:“跳!”两人都跳上了车。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个小孩,身材都小,那车满满的都是菜疏,他们略一摆弄,就将自己都遮上了。 车子进入军营,老者放下车来,道:“军爷,今天的菜品,新鲜着哪。你们查查吧。”军士笑道:“老王头,你这在里做了十几年生意了,还有什么好查的?快着快着,兄弟们都想死你啦,就等你的菜下锅哪!”老王头笑了下,推起车进去了。 老王头推到军中伙食班,便开始卸菜。他年纪不小了,只得一捆一捆的拿,趁他离开片刻的功夫,邓艾倩雪一起从上面下了来。倩雪正要跑开,邓艾却拉住她,塞到她手里一颗白菜。倩雪奇道:“这是做什么?”邓艾道:“万一被发现了,就说是帮老王头送菜的!”倩雪会意,道:“娃子果然鬼精!” 两人拿着白菜,在军中装蒜,不小心撞见了人,就拿了白菜问东问西。眼下正近饭时,军人见他们都是小孩模样,又有姓有名的说着老王头,也不以为意。 二人悄然行走,见到了莫知之他们被军士领着,往刘备中军大帐而去。那边森备森严,二人也不敢太过靠近,只得远远听着。邓艾耳朵甚灵,然而只听得一声:“皇叔安好?”,下文也听不到了。 刘备中军大帐之中。 刘备和姑由之寒喧一阵,请他坐下,而后问道:“道长此来,不知有何事见教?”姑由之指了黄石,将日前所发生的事述说了一番,道:“此事,还请皇叔为他主持个公道。” 刘备面上一惊,道:“竟有此事?”莫知之见了他的神色,回头看了黄石一眼,意思是看来刘备对此事也极是愤慨,这公道定是可以还来了。刘备一阵怒意之后,向帐外道:“来人,请糜主簿过来。” 稍时,一名文官模样的人入内。此人相貌敦厚文雅,约莫四十多上下,正是糜竺。 他是刘备夫人糜氏的兄长,曾是一方富豪,家产钜亿。跟随刘备多年,有臣子之忠,又有妻兄之亲,是刘备的绝对心腹。 糜竺入内后,恭敬一揖,道:“皇叔。” 刘备怒气犹自未息,对姑由之道:“劳烦道长将方才之言,再说一次与糜主薄听。”姑由之又说了一遍,刘备对糜竺道:“你都听得清楚了?”糜竺拱身道:“属下听清楚了。”刘备道:“你准备一下,待三位道长用过饭,就与他们一起去往四明谷,务必彻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姑由之等人听了一喜,相视一笑,糜竺便依命请诸人先去用饭。他将众人送出帐外,姑由之谢道:“全仗大人公断!”糜竺温和的道:“皇叔一向以仁义待人,定不会让百姓蒙冤……请……” 将众人安排好之后,糜竺看了诸人背影一眼,复折回刘备帐中。 此时,刘备面上已换成了平素的样子,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糜竺入内后,拱身道:“此事如何办理,请皇叔示下。” 刘备站了起来,目光沉静,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与你抹角了。此时我早已知晓,是东方常做下的。” 糜竺仍是温和的样子,道:“东方常此人,却是有些乖戾。” 刘备道:“不错。然而现下军中,将才极是难得。东方常为人虽然不端,却是勇而有谋,舍关张赵而外,就数的着他了。” 糜竺道:“那,皇叔的意思是……” 刘备目光中透出些复杂,沉声道:“先派一个人,知会东方常,让他到时侯不要乱说话。你到了之后,捉个当时去的都伯,当众杀了。”刘备顿了一下,道:“记住,要当着众多百姓的面。” 糜竺还是那幅温和的样子,道:“属下明白了。” 说完这番话时,刘备的心头忽地浮出了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没错,他做的一切,或许都是更符合于这个世界的现实。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空想的毛头小伙子,现在的处事,会让他的目标真正的得以实现。 然而,这似乎也让他离那个原本的自己,更加遥远了。 刘备中军大帐之外。 倩雪和邓艾瞧了一会子,除了看见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进去,然后又出来,然后又进去……之外,就没再发现什么特别的了,两人大觉无味,白白冒了一次险。 二人正要离去间,忽地见头顶上方道青光划过。二人看去时,倩雪道:“那不是孙家妹子么?” 邓艾也抬头一看,果然便是在广白洞里遇到的那个青衫少女,因说道:“是啊,就是她。” 倩雪道:“她还会飞啊?” 邓艾道:“姜大叔不是说他是仙道之地的人么,会飞不是很平常?” 倩雪点了嘴角道:“这本事倒是好玩的紧。” 那青衫少女使了“仙霞诀”里的法子飞行,一路往东,到了一处军营。 第四百零三章 决战四明谷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三章决战四明谷 ------------ 军营哨台之上的弓兵见了,忙弯弓搭箭,要把她射下来,另一名弓兵急止住了他,道:“你做什么?”弯弓的弓兵道:“擅闯军营者杀,自是把她射下来啊!”另一名弓兵道:“你看清楚,那是孙小姐!”弯弓弓兵定睛一看,呀了一声,道:“还真是,险些闯了大祸。” 青衫少女飞至营中,心道:“刚才迷路,走错方向了。这回是不是呢?”又仔细一看,确定是江东军营无误,便落了下来,看了四周都是一样的军帐,不明所以,扁了扁嘴,大叫一声:“伯言哥哥!” 只听得不知何处军帐内响起了杯子打碎的声音,而后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跑了出来,正是陆逊。 见了陆逊,青衫少女甚是欢喜,上前抱住,道:“伯言哥哥。” 陆逊面色发窘,道:“作什么,这里是军营,许多人看着呢。” 青衫少女嗔道:“怕什么,都下过定礼了,姨夫说不久就要让咱们拜堂呢,都是你的妻子了,抱抱怕什么?” 陆逊忙拉了她去自己军帐,道:“进帐再说。” 这青衫少女,便是孙策之女孙婉儿,也正是陆逊未过门的妻子。 进帐之后,二人坐下,陆逊才拉了她手道:“婉儿,你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我本要去找你,奈何军务繁忙,也没得出空来。” 孙婉儿嗔道:“就是你老没空陪我,我才想起来去找张老头顽的。他那里许多好玩的东西,什么凝气针啦、聚神散啦……好玩的紧。” 陆逊道:“一路上没遇什么危险吧?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这么乱跑太让我担心了。” 孙婉儿笑道:“本姑娘仙法在身?谁能伤我了?” 陆逊听得,笑了下,不语。孙婉儿忽地呀了一声,道:“我险些忘啦!” 接着自怀中拿出来那条蛇筋,道:“你看!” 陆逊拿来,道:“这是什么?”孙婉儿道:“蛇筋啊!”陆逊奇道:“做什么用?”孙婉儿笑着刮了一下他鼻子,道:“笨哥哥,做腰带用啊!这筋极韧,让裁缝做了,必是一条上好的带子,剑都砍不断!”陆逊听了,心中一暖,忍不住在她纤纤玉手上亲了一下,孙腕儿双颊登时飞红。 陆逊想起一事,忽道:“这个哪里来的?”孙婉儿道:“杀了一条巨蛇,从它身上抽下来的。”陆逊道:“还说让我不用担心,你怎么平白去招惹这些凶兽?”说着脸显怒意。孙腕儿投在他怀里道:“好啦好啦,以后听你的,不乱招它们便是。”陆逊面色这才转和。 孙婉儿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道:“对啦,伯言哥哥,你的上司都有谁啊?”陆逊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种事情了?”孙腕儿道:“今天遇到一个姐姐,说什么‘曹丞相’,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就问问是不是你的上司?”陆逊警觉道:“有人提曹丞相?什么人?” 孙婉儿将遇到倩雪等人之事说了一番,陆逊放下心来,道:“原来是在寻人治伤。那人长什么模样?”孙腕儿将倩雪的样子描述了一番,陆逊笑道:“原来曹操还有个如此仁义的女儿。”孙婉儿道:“什么曹操?什么女儿?”陆逊道:“你遇到的那人,叫曹倩雪,是曹操的女儿。曹操就是现在咱们的敌人,我每天做的事就是在帮着姨父,和他打仗。” 孙婉儿道:“啊,原来是这样?我见和她投缘呢,原来是坏人!”陆逊道:“不是。和曹操打仗是一回事,她女儿是另一回事。她这样不怕艰险,帮朋友求医治伤,是个好人,你应该和她交朋友。” 孙婉儿喜道:“原来如此,那看来我看人还是不错的。”陆逊笑道:“那是自然,比如你看中的丈夫,那就是天下极难得的杰出人才!”孙婉儿锤了他胸一下,笑道:“好生不要脸!” 两人正要再说话时,吕蒙走了进来。 吕蒙见了孙婉儿,忙欠身道:“大小姐。”孙婉儿吐了吐舌头,看了陆逊一眼,转身跑出。跑出之际,对吕蒙说道:“大叔,不耽误你们商议军务啦。”吕蒙面色尴尬。 孙婉儿走出之后,吕蒙去陆逊对面坐下,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教的,什么大叔不大叔的?他是督帅的甥女,我是督帅的弟子,明明是一辈,应该叫大哥才对。” 陆逊笑道:“谁让这大哥长的老点儿呢?随她去罢。”吕蒙正要再抢白时,陆逊又道:“找我什么事?” 吕蒙这才转回正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交给陆逊。陆逊拿过,仔细看了,道:“此计很高明啊。” 吕蒙道:“正是。” 陆逊目光一冷:“看来是曹操的军师团出手了?” 吕蒙哼一声,道:“没错,此人正是贾诩所派,代号惊蛰,这消息,就是他带给司马懿的。” 陆逊道:“禀告督帅了么?” 吕蒙道:“禀告了。” 陆逊道:“他怎么说?” 吕蒙道:“他说少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来烦他,让咱们自己看着办。” 陆逊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也别闲着了,和他斗上一斗。” 吕蒙道:“也正该咱们出手。那东方常的四明谷,也不知能守上几时。” 四明谷。 东方常的部队出发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他一场噩梦的开始。 夜间,庆口据点外三里处。 刘英看了眼东方常,从他冰冷的神色里,只道他还是对白日里糜竺到来,当众杀了军中一名都伯而有些介怀,由是道:“将尊,皇叔也是……” 东方常忽地伸手止住了他:“闭嘴。” 刘英忙道:“是。” 他手下的部队在一阵急行军,到了此地之后,便开始缓缓前进。稍时,都伯庆沫、王和都奔马而来,到他身边。 “将尊,查探过了,东面没有伏兵。”庆沫禀报道。他的眼神里带着些兴奋。 “西面也没有。”王和也是同样意义的话。 第四百零四章 决战四明谷〔2〕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四章决战四明谷(2) ------------ “那还等什么?”东方常道。 那日东方常里,东方常从诸人描述的情况中,得出了一个结论。玉正平此人,擅于谋,却不擅勇。这样的人,往往太沉醉于自己的计谋,而忽略了勇猛的必要性。这会使得他纵使计谋得逞,也不能够取得最大的效果。 就好像一名拳手,灵巧有余,力量却是不足。打人的拳如果连基本力量也没有,那么再灵活也没有用。 因为你根本伤不了人。 由是东方常决定不再等待。他有三千人,玉正平只有五百。这样的兵力对比,对于一个有谋无勇的对手来讲,最简单的攻击,就是最有效的。 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留兵八百,守住四明谷,其余兵力,尽数出发,来攻庆口。 庆沫王和皆道:“是,我们这就冲锋。” “你们……”东方常叫住了他们。二人转回待命。 东方常道:“说一遍你们的攻击方案。” 庆沫道:“我以锋矢阵强攻,以取有利地形为要。” 王和道:“我以鱼丽阵强攻,以灭敌士气为要。” 东方常沉笑了下,道:“很好,去罢。” 二人依命进发。 东方常自带着中军,对刘英道:“等两边一开始,我就领五百军士先行进入。你领着八百军士在后面等待,见厮杀声起,再进去。” 刘英略有不解,问道:“将尊这是甚么意思?” 东方常冷笑道:“他太爱好使用计谋,平时安营必会用了‘空营’之法,只待敌军进入,就以伏兵击之。而我分成两部,他的伏兵就会反被我包在其中。” 刘英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稍时后。 东方常,庆沫,王和,三人在庆口寨中遇上。 东方常听了二人的描述,惊道:“什么,没有敌军?” 庆沫道:“是,连伏兵都没有,这座寨子,整个是空的!” 四明谷据点。 四明谷眼下正遭到了猛烈的进攻,负责防守的都伯拼尽全力指挥。 敌军攻势如潮。 人声吵杂中,他拉过身边一名军士,扯着嗓子问话,以使他可以听得清楚:“给东方将军报信的快马派出去了吗?”那军士也提了嗓门,道:“派出去了!”都伯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血,又加入了防守之内。 他一面看着指挥士兵防守,一面看着山下,心中惊道:“敌军怎么这样强?” 山下,玉正平正在对军士们发号施令:“第三队,第四队交换,沿左路地形突击。第一二队攻击指令不变,第五队第二什,冲锋!” 军士们依令而行,攻势精准而勇猛,敌军的好几处防御工事都好像纸糊的一般,立时被冲破。 玉正平横过赤玉剑,狼一般的双目自剑锋上露出,沉声道:“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九柳八阵”之法的厉害。” 东方常方向。 一名快马已至,飞报东方常:“将军,四明谷遭敌军猛攻,都伯万急求援!” 东方常尚未及言,刘英急问道:“有多少人?” 令兵道:“约有五百人。” “甚么?五百人?”刘英寻思了一下,对东方常道:“他全军出动了!”接着,他叹息了一声,道:“怪不得这里没人,原来他竟然倾巢而出!” 庆沫猛的摇了摇头道:“不,这不可能!我见过那人,他作战一点不勇猛,怎么可能弃了大本营,做这种孤注一掷的打法?” “看来我们被他骗了。”刘英道:“从那次对庆沫伏兵计策成功,实战却失败开始,他就在骗我们。伏击我部而一触即走,也是在骗我们。他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他有谋无勇的假象,而后,当我们开始要破他计时,他就开始了撕下了他的面具,以最纯粹的勇猛去攻击我们已经被计谋分散的防御。” “慌什么。”他们说话之时,东方常一直在闭目思索,现下,终于开口了。他嘴角浮起一丝冷意,道:“这样一来,倒也并非是坏事。打起来好,省的白费时光,胜负,就在今夜作个了断。” 玉正平方向。 刘式看着战局,向玉正平说道:“大人,第二、三队快撑不住了,是不是换下来?” 玉正平摆弄着赤玉剑,道:“我的命令是进攻。” 刘式忙道:“是。” 玉正平道:“现在,没有任何所谓计谋,那只会让士兵们有个偷巧的借口。传令下去,每个队率必须有进无退,他们都打光了,我上!” 刘式一向最是冷静,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又听了这话,心中也感到一股沸腾之意。他也抽了剑,道:“我这就去传令!”,而后冲入战团,口中喊道:“玉大人有令,全军有进无退,都***跟老子冲!” 东方常方向。 二千多军士正展开急行军,一路狂奔。 刘英道:“将尊,咱们一定能赶在玉正平之前救下四明谷对不对?” 东方常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 刘英道:“不能?” 东方常道:“他既然孤注一掷,那么在此时,他必定会展开不惜一切代价的猛烈攻击。等咱们到的时侯,他必定已然攻下了。” 刘英知道东方将军的话必是真,他想了一下寨中的兄弟,不禁叹了一口气。 东方常瞥了他一眼,道:“用不着叹气。等咱们回去,就会让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玉正平方向。 只见四明谷内,尸横遍地。八百多敌军无一生还,那领头的都伯身死之时,还紧紧握着战刀。而玉正平军在玉正平的指挥下,以最精准的攻击,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战果。以五百对八百的攻寨之战,只损失了不到一百人,却夺下了寨子。 刘式喜道:“大人,咱们打下来啦!” 军士们也一样,都是欣喜若狂。 玉正平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也不说话,只微微笑着。稍时后,他道:“高兴个差不多了吧?” 刘式听了一怔,玉正平朗声道:“全军列阵!” 刚刚欣喜的众军,一听此令,立时鸦雀无声,各归各位,依着玉正平之令列阵。 刘式道:“大人,这是……” 玉正平望着南方,沉声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四百零五章 决战四明谷〔3〕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五章决战四明谷(3) ------------ 东方常方向。 两千余人,已至四明谷外二里处。 庆沫对东方常道:“将尊,这就开始攻击吗?” 东方常道:“等一等。” 诸人只得等待。稍时后,韩凝率百余人出现。 韩凝道:“东方将军,我已经准备好了。” 刘英见韩凝突然出现,奇道:“将尊,韩都尉这是……” 东方常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就会这么白白等着玉正平来攻下据点么?自他那日败于庆沫时,我就已经想到了他的打算。我今夜之所以出击,就是给他下一个套,让他自己钻进来。韩都尉,说说你的成果。” 韩凝道:“我已经在四明谷内,尽数埋下了火药。只等东方将军来时,一声令下,就引燃火种。”说这话时,她心底一沉,隐隐期盼玉正平本人可以脱身。 庆沫喜道:“原来一切尽在将军的计算之内!” 东方常大笑一声,道:“传令,再前进一里半,就点起火种。待得谷内烧起,敌军战力受了重创,便尽数攻上!” 玉正平方向。 玉正平手里正拿着一个引线。 刘式道:“这是什么?” 玉正平道:“火药引线。” 刘式惊道:“什么?大人的意思是,这里有火药?” 玉正平环指了一下,道:“整个地方全都有。” 刘式道:“大人是怎么发现的?” 玉正平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刘式想了下,道:“那刚才此地的守军怎么不引燃?” 玉正平道:“他们根本不知道。” 刘式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玉正平道:“他们如果知道,戏就演不真。戏演不真,我又怎么会进套呢?” 刘式现下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正平站了起来,道:“好戏,现在才开始上演。” 东方常方向。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往着东方常疾射而来。 东方常听得风声有异,身形一晃,便将这箭闪开。而后,一阵箭雨落下。 庆沫道:“不好,有埋伏!” 东方常道:“不要乱。这是寻常的防备法子,任何会用兵之人,都会在沿途备下一些伏兵哨。”接着,他传令道:“第六、第七、第八,三个百人队留下,和敌军伏兵周旋,其余人随我继续前进!” 少时,东方常部来到了四明谷外半里处。 东方常向韩凝点了一下头,道:“开始吧。” 韩凝称了声是,便去带工作队实施点火。她亲自拿了一个火把,看着引子,犹豫了一下,终于闭上眼睛,将火把凑了上去。 嗞的一声,引子被烧着,火苗疾速向根部引去。而后,只听“轰”的一声,寨内的火药被引燃。 看着熊熊的大火,韩凝心头一阵痛。 东方常大笑几声,刘英、庆沫,王和也都是一样。四明谷中的熊熊大火,和夹杂的呼号之声,是他们最大的乐事。 大火烧了一会儿,东方常令道:“进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众军高喊着,冲了进去。 冲入之后,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庆沫奇道:“人呢?” 东方常寻思了一下,面上露出惊异之极的神色,大叫道:“不好,快退!” 正退之间,只听“轰”的一声,谷中火药引爆。煞时间风火再起,将谷中染成一片赤色。 原来玉正平把谷中火药分成了三下,最南侧的火药留着,供韩凝引燃。中间一部分却全浇了水,是以并未燃烧。东方常到谷外之时,见到的火光,只是燃起的三分之一火药,他入谷之时,早有玉正平密伏之人点起了另外三分之一。 东方常和庆沫等人逃的快,躲过了这一难,军士却是前后相挤,不能尽出,折了一半有余,只存下了一千余人。 东方常侥幸脱过此难,心中大惊,寻思:“这玉正平竟然将计就计,反把我算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须得小心。” 他正号令脱生诸军不要慌乱之时,南侧快马飞奔而来,令兵滚鞍下马,道:“将尊,敌军伏兵勇悍,咱们那几队不敌,全军覆没了!” 东方常惊道:“甚么?”他方才三个百人队,只料对付区区一些常规的哨岗伏兵,还不是砍瓜切菜?又怎么会全军覆没? 让他绝未想到的是,方才发箭的那支伏兵,并非是一只哨岗小队,而是玉正平亲率的主力部队。 玉正平自定下计策,从四明谷撤出后,就埋伏在了沿途。东方常大军过去之时,他没有动,因为他的兵力远逊对手,即便是出奇不意,作战也必凶险,所以尽皆放了过去,单打他留下的那三个百人队。 三个失却了主力倚托的百人队,又岂是玉正平“九柳八阵”战法之敌?不一会便被杀了个精光。东方常所部三千人,火药烧了一千多,被咬了尾巴吃掉了三百多,兵力优势已大大减小。 玉正平料东方常此时,必然结队而防,单等火势一过,再入四明谷。由是不敢耽搁,马上引队前进,不一会儿便见到了东方常所部。 玉正平并没有亲自露面,而是派了三个小队,结成了三个锥形阵,向东方常发动了进攻。这锥形阵极简单,就是一个呈正三角的突击队型,然而“九柳八阵”可用天下之阵,这三个简单阵型在他手里,被用的出神入化。处处攻敌之不备,破敌之不防,小半柱香功夫,东方常人数虽众,却已被杀伤了十有二三。 东方常心道:“这玉正平的用兵果然不凡,区区四百多人,攻击竟然如此利害。”他望了下战场,看定对面一个百人队,心道:“有了。” 他号令一下,数个百人队从战团中集中,舍却了对方其他攻势不顾,不惜一切代价的向那一个百人队围去。在付出了一百二十余人的牺牲后,余下的三百余人终于成了个“四面围城”布局,将玉正平一个百人队团团围住。 第四百零六章 决战四明谷〔4〕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六章决战四明谷(4) ------------ 东方常寻思:“只要可以吃掉对方这一个小队,敌军士气必然大落,他阵法虽精,如此一来也是无法,我必胜无疑。” 士气,是战斗中最重要的决定因素之一。 玉正平见了,冷笑了下。 他低声笑道:“你果然这么打,够狠。不过‘狠’这玩艺,是个技术活,得有笨鸟先飞的决心,黄雀在后的耐心,龙吟虎啸的雄心。你这盲目的狠,只会帮我加道火而已。” 他在暗中号令一下,边上的队伍都没有去救这一个百人队,而后愈发的结成了厚势,与敌堪堪而战。 战有少时,东方常惊异之色显了出来。 战局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他围定的那支部队,非但没有被吃掉,反而越战越勇,反攻之下,将他的三百包围之兵打的节节败退。 原来东方常的心思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而玉正平的心思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不过这两条战术,说其来简单,做起来却都极为不易。 “断其一指”,此是正理,然而必须保障的是这一指被孤立割开,使其兵无战心。但东方常此次分割,只分其形,未分其神。玉正平便是抓住了这一点。 玉正平不让周围军士相救,却让他们在边上结成厚势,这就给了那支小队以巨大的希望。他们身临绝境,而边上就是看得见的生路,他们都拼了一死,全力往厚势部靠拢。这决死而救生之间,就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为了坚定目标而不要命的。 死战之下,玉正平那支被围的百人队无不以一当十,将对面三百余人杀的落花流水,齐齐的向厚势靠拢了过去。 他们的成功,使得其余军士莫不沸腾,东方常本欲灭敌士气,如是一来,玉正平军士兵反倒大涨。 见形势愈发有利,玉正平回头看向了邵广黄玉。 邵广黄玉一直在他们边待命。黄玉自被邵广救下之后,就留在了军中,为的就是可以对付东方常。 邵广一支长弓,连珠而发,敌兵无不应弦而倒。一名敌军见他弓箭厉害,舞着长刀冲了上来,正要砍时,邵广连退两步,再搭一箭,射穿其喉。 黄玉拿着她的宝剑,也是厮杀的性起。 此前,邵广已然给她讲了战场上厮杀的要诀,于是她也和兄长一样,将诸般套路变化都弃了不用,只使一招“贯剑”,周而复始,威力甚是强劲。正厮杀间,她看到了正在指挥军士应战的东方常,不由得怒从心起,独身一人,冲了过去。然而她刚刚脱离队伍,就被东方常数名军士团团围定。她武艺虽强,也是不能脱身,连连遇险。 只听到两声弓响,邵广箭到,杀却了二人之后,拉了她拼命回奔。奔回队伍之中后,邵广怒道:“你做什么!”黄玉咬牙看着道:“我要杀了他!”邵广喝了一声,道:“你当这里是什么,你们比武较量的江湖吗?” 黄玉被这一喝,清醒了些,邵广又道:“这里是战场,不是武林,不是你逞个人英雄好汉的地方!勇者不能独进,怯者不能独退,一切战斗必须在队伍中进行!”黄玉愧道:“是。”复跟随着邵广,依阵而战。 看着眼前的形势,玉正平对身后的八十多名亲兵道:“该咱们出动了。”他指了指右前方的一个土坡,上面有三百多人,道:“那里,是现下之时最有利的地形。我数三声,咱们齐齐冲出去,务必一击得中,牢牢占据此地。此地一占,这仗,就可以结束了” 亲兵皆道:“是!” 玉正平的手指伸了出来。 三. 二. 一. 三数之后,八十余人以动若脱兔之势,迅猛的冲向了那处地形,施展开了“沙场悲歌”战法。 当下之时,已是此战的最后之时,人人皆怀了必死之念,去发起这最后的冲锋。已方八十,对方三百,且占据了有利之形,这局部之上,实为不利之极。但这并非不可决胜,人最强大的是意志,此刻,血战的惨烈,劣势的现实,以及清晰可见的未来,使得这些人俱和玉正平心意相通,以悲歌之气,去决生死之胜。 战法之下,八十余人结成一个尖刀之形,向敌军刺去,一名士兵杀却一名敌军后,被三支长矛指向了咽喉,他抓住其中一支,使力一拗,用它挡过了第二支,然而第三支已是不及完全躲开,虽然一侧身,避开了要害被刺,可那矛也终于刺破了他的右肩。 他大喝一声,血红的双目怒视着对方,右手战刀一甩,将那长矛劈断,继而往前一送,结果了那敌军的性命。接着,他左手拔出右肩上的断矛,力使的很猛,血一下子便喷了出去,他全不为意,左手持着断矛往左一扫,划破了另外二人的喉咙。 在玉正平亲自率领的勇猛攻击之下,这支小队很快就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如此一来,东方常所部已是败局已定。 战有半柱香时分,东方常的兵力优势已完全不在,只剩了三百多人,比玉正平军还要少些。好在他平时训练有素,败亦不乱,仍是保有阵型,才没被敌军立时屠戮。他眼见已是必败,眼珠一转,指了指玉正平所在小队,道:“军士们,擒贼擒王,咱们杀了那姓玉的!” 军士本已是了无战心,听了这话,又生起一股士气,齐齐向玉正平队伍杀去。然而此队先前劣势之下,尚夺得了此地,眼下已据有利地形,又岂会拱手相让?故而他们虽然猛打猛冲,又哪里是敌手了?玉正平亲兵倚地而守,见缝而攻,重创敌军。 最后的军士在厮杀之时,东方常却已不知什么时侯已跑到了北面二百步之外。他看了眼军士,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用你们的命换我,这很合算。”,而后双足一点,纵身逃开了。 他的行动玉正平早已看在了眼里,面露不屑,道:“此人竟欺骗自己的军士。” 又战一时,东方常所部尽皆被擒。刘英、王和已经战死,被绑之人中,只有韩凝、庆沫两个军官。 庆沫被五花大绑着,玉正平走上前去,笑道:“服了么?”庆沫哼了一声,低头不语。 玉正平知道他是因为“打败”过自已一次,而从心底里不愿服输。笑道:“给他解开绳索。” 军士立时给他松了绑,庆沫正茫然间,玉正平又道:“把他的双锤还给他。” 第四百零七章 决战四明谷〔5〕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七章决战四明谷(5) ------------ 军士又把双锤给了他。 庆沫道:“你这是何意?”玉正平道:“我知道你不服。咱们再来打次。”庆沫不屑道:“我早已战了多时,气力不加,你够狡猾,来讨这个现成便宜。”玉正平将左手负过,笑道:“我不占你便宜。我只用单手,且不用兵器。” 庆沫听了,怒道:“太小看人了!”言罢,舞着双锤向玉正平砸去。 他神力惊人,那日对玉正平自始自终精力不衰。此时虽然力战多时,力气余了一半没有,但对方单手又无兵器,自料便是可胜。 只见玉正平将右手成抓,将力一运,他左手的锤就好似遇上了一道极强的吸力,竟没握住,那大锤平平飞出,到了玉正平手中。玉正平一笑,将那锤扔出,继而成掌,向他胸口拍来。他忙拿大锤去挡,不料玉正平这一掌力道雄浑之极,他连人带锤,飞出一丈远。 庆沫大惊失色,张着嘴说不出来话。玉正平笑道:“这下服了罢?” 庆沫这才知玉正平那日果然是让他。之前刘英虽然说过此事,但他不愿相信。眼下一战,才知对方将力浑厚,远非自己可敌,气焰立消,低下头来。 玉正平道:“你走罢。”庆沫疑道:“你要放我走?”玉正平看了看身边的尸体,叹了口气道:“战场厮杀,是军人本务。你做的很好了,比那东方常强许多。”庆沫听了一怒,想起来刚才东方常骗军士送死,自己逃命的情形,恨得咬牙切齿。玉正平虽然放他,然而身为敌人,也不能道谢,点了点头,自往北面而去了。 见他离开,玉正平走向了韩凝。 韩凝望着玉正平,眼光里十分复杂。玉正平唉了一声,亲自帮她松了绑,道:“虽然你一直口口声声要扒我皮抽我筋,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你也走罢。” 韩凝听了,双目盈然,泪珠眼看就要滚下来。她与玉正平几次相遇之后,只觉对此人难以忘怀,然而究竟是敌人,却又忍住让自己绝不往此处想。方才点燃火药之际,她只道玉正平必是身死其中,一想此后再不能与他相见,登时万念俱灰。 她后悔不该去点那引子,她暗想,要是可以退回去,说什么也要去找玉正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军令、任务,都一概不顾了。 但玉正平这一“复生”,她的理智又突然占了上风。她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玉正平无事,忧愁的是皇叔大恩不可负。两下相较,她实在是难以取舍,玉正平这一放她,又说些“怎么舍得”云云的话,虽然她知晓玉正平这是惯常的口气,并非是向自己示爱,但却也是欣喜若狂,禁不住便要喜极而泣。 不过终究是在军中呆长了,她还不愿在军士面前这般哭哭啼啼。她强自一忍,泪珠终于没有滚出。她深吸一口气,好似做下了一个决定,也不理会玉正平,转身离开。 玉正平一战得胜,占了四明谷,大大的伸了个腰,对刘式道:“马上派人速去通知司马将军,说四明谷占下了,让他想法子脱身,快些过来吧。”刘式称了声是,自去办理。玉正平将双身抱在脑后,道:“众军,进谷中安营!”心道:“要去好好睡一觉喽。” 第四百零八章 倩雪一行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八章倩雪一行 ------------ 倩雪一行,已在刘备荡威山军营外徘徊两天了。 倩雪指了邓艾的鼻子道:“山娃子,你一向夸口说自己多么多么聪明,怎么现在蔫了!” 邓艾苦道:“姐姐,我哪知道刘备这么厉害啊,布防的一点空隙没有,左右脱不出去。” 病怏怏的姜维这时忽然开口道:“他就一笨蛋,能指望他什么!” 邓艾怒道:“白痴,你说什么!” “你白痴!” “你才白痴!” “你白痴!” “你白痴!” ………… “打住!”姜迥哭笑不得的止住了这俩孩子词汇贫乏之极的对骂,接着道:“咱们还是再转转罢。” 一行人由是继续漫无目的转悠,不一会儿来到一处流民所在。 这里不少都是难民,无家无地,只得在山间搭了帐蓬生活。好在刘备军常来施粥,他们便以此暂且度日,过一天算一天。帐篷外,不时散发着恶丑,倩雪见一个小娃子哭闹的紧,从怀里摸了一块干粮给他。 正要穿过此地之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和倩雪擦肩而过之时,顺带瞥了一眼,忽地“呀”了一声。 倩雪被他吓了一跳,向他望去时,也“呀”了一声。 原来那人正是贾穆。 自在贾府之中,帮着老爹贾诩安排各种计策,又送倩雪离开之后,他就一直记挂着这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不过老爹既有“不交权贵”的原则在前,又有倩雪玉正平情愫在后,他也只得断了念想。眼下,他正受了父亲之命,到司马懿军中帮忙。 他随父亲的多谋,由是拐了个弯,打算先到荡威山查探一下,再往南去找司马懿,没想到恰巧碰到了倩雪。 倩雪“他乡遇故知”,喜道:“木头,怎么是你呀?”倩雪自从知道他叫贾穆之后,又见他整日不苟言笑,特像一块死木头,所以就一直这样叫他。 贾穆听了这一句熟悉的称呼,心神一荡,早把老爷子的教诲忘到千里之外无声黑白了,喜道:“就是我呀!” 邓艾听了,虽然不知道贾穆是谁,却也说道:“‘是你呀’‘是我呀’,你们的对白能有点技术含量不?” 贾穆脸上一红,道:“这是谁?” 倩雪拍了下邓艾的头,道:“他叫山娃子,是我小弟!” “小弟好!”贾穆也要去拍拍他头,邓艾却早闪在了一边。 贾穆有点儿尴尬,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倩雪指了指姜维阿莲,道:“给我的朋友治伤。”接着把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贾穆听了,惊道:“你们要从这里脱出去找华佗?”倩雪道:“是呀。”贾穆猛的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刘备布防极严,你们要出去是不可能的。” 倩雪努了努嘴,道:“是啊。我们也正没法子呢。”倩雪如此娇态,贾穆身子早酥了半边,一股凌云壮志陡生,拍了拍**,道:“我有办法!” 倩雪喜道:“你真有办法?”贾穆点了点头:“恩。”倩雪道:“快说说看。”贾穆低声道:“刘备这边是突不出去的,所以直接丞相那边就不用想了。但我们可以绕个弯。”倩雪道:“什么叫绕个弯?”贾穆道:“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于禁将军那边。” 邓艾本来面有喜色,听了这话,登时失望,道:“我还当什么好法子呢。于禁将军那边有关羽挡着,不比刘备这边省事。”贾穆昂然负手,道:“小朋友,你懂什么?”邓艾怒道:“别叫我小朋友!我已经十岁多啦!还有,我怎么不懂了!” 贾穆不屑的笑了一下,道:“小朋友,你可知道于将军和关羽各自是何等人物么?” 邓艾想了想道:“于将军是……就是于将军嘛。” 他虽然对战事有些了解,但对这些将军们的情报分析,就远不如贾家那样清楚了。 贾穆负手一站,仿佛后面有个光环似的,昂声说道:“于将军现下为曹军五子之首,军中皆称为‘不死军魂’。” “‘不死军魂’?怎么讲?”邓艾奇道。 “他为人毅重而不屈,丞相多次有难,都是靠着他挽狂澜于既倒,就算打到一兵一卒,也会坚守到最后一刻。官渡对袁绍时,他以二千抗十万,力保延冿不失,打那儿之后,‘不死军魂’的名头就响了起来。” “原来如此……”邓艾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五子里的其他人呢?有没有这样响亮的外号?” 贾穆道:“自然是有的。”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如数家珍的说道:“现下五子之首是于将军,然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未来里,会有一个人超过他,那就是‘雁门鬼神’张辽。而且,张将军也是现下公认的五子之中将力修为最高者,整个曹军之内仅次于丞相,连于将军也是自叹弗如。” “张将军的确当得起这个称呼,不然丞相也不会在赤壁大战之时,唯独留下他镇守合瘦了。”邓艾又像模像样的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是合淝,不是合瘦!” “这个……领会精神!”邓艾让他继续说。 “其他三个人,目前倒是差不多,乐进将军号称‘暴风’,说的是他性烈如火又身手敏捷,每战必先登。徐晃将军号称‘静默之水’,说的是他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张郃将军的比较有意境,叫‘雅歌名剑’。” 邓艾拿出个小本记了下来。 贾穆又道:“关羽号称“万人敌”,他的用兵风格和于禁正好是对头。所以两人现在打的是难解难分,双方军团已成犬牙交错之势。这,就正好成为了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怎么讲?”邓艾忙里偷闲问了句。 “大鱼们在殊死搏斗,咱们这们小鱼小虾,正好混水摸鱼。” 邓艾听了一喜,而后一想,面带疑色的道:“骗人,你一个书呆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军机要事?”贾穆的自信更盛,道:“这天下间的事,就没有我们贾家不知道的!” 姜迥看贾穆本就有些面熟,听他这一说,忙道:“贾家?敢问公子,贾诩大人和公子怎么称呼?” 第四百零九章 青龙战骷髅 [正邪儒帅]第四百零九章青龙战骷髅 ------------ 贾穆道:“怎么称呼?当然是他叫我儿子,我叫他老子喽。” 姜迥一听,再无疑惑,忙跪下参拜,道:“卑职乃是贾大人属下,参见公子爷!”贾穆一怔,道:“你是……”姜迥低声道:“卑职乃是贾大人密派,代号惊蛰。” 贾穆听了,忙扶起来,道:“原来你就是惊蛰啊!”姜迥道:“正是。”贾穆道:“来时父亲大人还说呢,这次你立了大功,要是在军中见到时,让我必代他老人家大大谢你一番。”姜迥忙道:“卑职惭愧,万不敢当!” 如此一来,众人都熟悉了不少,由是结了伴,按着贾穆的意思往东走,寻找于禁所部。贾穆一面走,一面悄悄望天而祷:“老爹啊,恕孩儿这次不肖吧,俺要争取争取自己的幸福喽。”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贾诩出现在天空之中,大骂了一声“不行!”身子一凛,打了个寒颤,继续跟上倩雪一行。 六人东去约有十里,眼看已到正午时分,便寻了一处酒店吃饭。贾穆为倩雪买了一顶斗笠,倩雪嫌难看,本是断然不要戴,贾穆却道她的绘影图形遍布蜀吴军中,虽是穿了布衣,但仍有可能让人认出来,倩雪只得答应。 在酒店中,几人点了菜式,坐下用饭,用饭间,众人闲谈一阵。 邓艾对贾穆道:“你说东面,是于禁将军和关羽在打仗。”贾穆点了点头,在茶碗里蘸了水,简单的画了几个图形,尚未及言,邓艾惊道:“你的图画的好精准啊!”贾穆笑了笑,道:“这是我打小时,老爷子就逼我天天练的,一来二去,不管什么地方,我只要去过一次,就能把那里的地形分毫不差的画出来。”邓艾姜迥都是钦佩不已。 贾穆指了指他画的图,续道:“于禁将军,是丞相大军里唯一一个单独带军团的,关羽在刘备那里也一样。两人又都担任着大军的侧应工作,所以他们两个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对手。”邓艾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他们用兵各自有什么特点呢?” 贾穆想了一下,道:“于禁将军的指挥方式,叫做‘毅重阵法’,而关羽的,则叫做‘校刀阵法’。”邓艾面现喜色,道:“具体讲讲!”贾穆清了清嗓子,正要说时,邓艾忽地称了声“等等”,继而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又问店家要了笔墨。倩雪姜迥见了,都是一笑,心道这山娃子好生有趣。 “你说罢!”邓艾拿着笔,睁大了眼听着。 贾穆本来也就是打算随便一说,见他这般郑重,兴味盎然起来,于是正坐了坐,仗着家学渊源,说了起来:“先说于将军的这套‘毅重战法’。于将军为人,性子沉稳,甚重法度,所以在军中号令极其严明,简直可以说严苛。他的这套用阵之法也是如此,他要求所有的部下,必须倚了最严整的行伍,不得出一丝差错,战斗之时,工事修筑也是一丝不苟。各队以军令进退,如何攻,如何守,如何占据有地形,都有章法可循。” 邓艾飞快的在羊皮上记着,而后咬了咬笔杆,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这于将军作战,一定是最能打硬仗的。”贾穆一怔,寻思:“看不出来这小娃子竟然还知道这些?”继而答道:“不错,正是如此。当年官渡之战时,于将军镇守延津,以两千兵力,硬是守住了袁绍的十万大军,一直撑到丞相大军至。”邓艾点了点头道:“他当时一定是延冿工事修筑的十分完备,然后激励将士死战。” 贾穆笑道:“你又猜对了。再说这关羽的‘校刀阵法’……”这时,邓艾忽地打断了他,道:“我知道了,这校刀阵法,一定是他全军都配了校刀,以校刀为武器。” 贾穆摇了摇头,笑道:“这回你就猜错啦。”邓艾眨了下眼睛,听着。贾穆续道:“关羽所部,有一支精兵,叫做‘校刀营’。内中军士,皆持大砍刀,勇猛无比。关羽用起兵来,经常以此部为先锋,打出来一个先声夺人的阵势,将敌军冲散,而后以压倒性的气度,让其余各部的弓兵、步兵、骑兵进击。” 邓艾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关羽的用兵,是以刚猛为主。”贾穆道:“不错。当年白马一战,关羽就是以此部为先锋,将颜良大军杀的阵势错乱,继而他单人独骑,斩颜良于万军之中,从而取得白马一役的胜利。” 邓艾“哇”了一声,好像回答了当年那个情景,如此猛将,横刀立马,大喝一声,万军披靡,何等威风!心道:“有血性的男人,果然还是在战场最有意思!”随后一转念,又寻思:“这个‘男人’的定义,自然也包括十岁的男孩。” 贾穆一面说,邓艾一面勿忙的记着,不一会儿就记的密密麻麻,而后看了这皮卷,自笑了下,揣在了怀中。 众人用过饭,便继续前行。正行间,忽听得一声马蹄声响,一队军马奔至。为首一名将军,看了眼他们,停了马,道:“百姓们,附近有要有场大战了,你们快快离开此地。”姜迥忙笑道:“好好,我们这就走。”贾穆看着他模样,心中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人应该就是关羽次子关兴了。” 众人按着关兴的意思,假意躲了开去,邓艾却拉了贾穆道:“有大仗要打了,咱们去看看!”倩雪道:“山娃子,你胡闹什么?”邓艾喃喃道:“看看打仗,谁胡闹了。”贾穆寻思:“看一看,对搜集情报说不定也有些用。”因说道:“我们就去看看吧。”邓艾大喜。 姜迥等人自去歇息,两人寻了一处隐密的山坡,往山下望去。 只见山上平原之上,确乎正在展开一场大战。刚刚奔过的那关兴,也加入了战团之内。北侧是曹军打扮,将台之上立着个“于”字大旗。南侧是刘军打扮,将台上立着个“关”字。两支大军共有三万多人,正在山上平原之上摆开了阵势。 第四百一十章 青龙战骷髅〔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章青龙战骷髅(2) ------------ 贾穆道:“你要来看打仗,这次还真是赚到了,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关羽和于禁亲自指挥的大规模交战了。”邓艾一乐,自去观看。 看了有一会儿,邓艾忽道:“这是关羽和于禁指挥的么?”贾穆道:“应该是。”邓艾道:“怎么我看着这仗指挥的,平平无奇,寻常的紧啊?”贾穆道:“你又懂得什么了,怎能看出妙处?”邓艾道:“我能看出来的,你看那里,明明有了刘军一个进攻机会,但那支部队的动作太慢了,白白浪费掉。那边,咱们曹军也有了一个机会,却也错过了。双方的部队都好像没睡醒似的,完全没有什么战术可言。” 贾穆自幼随父习练计谋,对指挥用兵并不擅长,之前他描述的于关二将阵法,也只是从贾府那厚厚的卷宗里硬记下来的,所以他也看不出来当下用兵的好坏。但他对邓艾的话甚是不以为然,寻思:“十岁的小孩子,能懂的什么?”想是如此想,却也忍不住再往双方将台上看去。 “好像真不是于将军和关羽?”贾穆惊道。 他再定睛看去,发现将台之上,果然不是于关二人。凭着他的记忆,他认出来于禁将台上的,是其副将朱灵。关羽将台上的,是其长子关平。贾穆不由得看了邓艾一眼,心道:“这小娃子莫非是天生的用兵奇才?” 两军战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邓艾看的都快睡着了,一对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正要对贾穆说离开之时,忽听得一阵响亮的厮杀之声,邓艾这才重打了兴趣,再往山下观看。 只见在于禁所部的后方,忽然窜出了一支部队。手里皆持着大砍刀,见人便砍,甚是凶猛。为首一将,赤面长须,贾穆惊道:“关羽!” 那人正是关羽。他不在将台之上,却不知何时从于禁后方杀将出来。随他一起厮杀的,想来就是贾穆口中的“校刀营”了。所部一出,立时以雄浑之势冲向敌军,当真是挡者披靡,触者立溃。 关羽一马当先,青刀偃月刀挥起,将力冲荡之下,数十道无形劲力化成青龙的模样,翻转飞舞着向敌军击去,数十人被这龙阵所击,尽数丢了性命。 “这才有意思嘛!”邓艾眼睛一亮,精神终于重新打了起来。 关羽部一出,于禁部后方立时乱了起来。这边关兴见了大喜,正要率军冲杀时,只听得自己后方也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厮杀之声。 “是于将军!”贾穆指着在关羽所部后方突然杀出的将军,说道。 而后他一笑,道:“我说怎么两个人都不在将台上指挥,原来都跑去带突击队了。” 邓艾横了他一眼道:“我就说刚才的指挥索然无味,平常的紧吧?你还不信。” 于禁部突然杀出之后,一样是展开了“攻无不破”战法,向阵角猛攻。然而同为此战法,于禁用出来和关羽用出来却全然不同。关羽所部,如龙似虎,奔驰开来便毫不停歇,更显威猛之势。而于禁所部,却似一只巨象,始终是平平的推进着,纵是强攻之时,队型也丝毫不乱,显示出来其平素训练时的严整法度。 于禁手中鬼头战刀一划,三道强劲的将力劈空而出,滑行之际,连地面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刀气所至,阵角被割出一个口子来,亲兵趁机杀入,将敌军冲的溃不成军。 关兴见了,连连呼喝,让军士补上缺口,但这冲阵战法由于禁部施展开来,威力无比,岂是他可抵挡?不一会阵角上便被杀出一个缺口。 入阵后,于禁一马当先,正奔关兴而去。数名将军慌忙来挡,于禁战刀翻飞,劲风呼啸之下,无人可挡过三合,不一会就正冲到了关兴面前。关兴大惊,忙舞起大砍刀,去敌于禁,于禁面色沉静,刀势却是凌厉无比,战未五合,关兴手中长刀被于禁刀气劈断,立遭险境。 眼看关兴就要被于禁斩了,只听得关羽一声大吼:“休伤吾儿!”话声甫落,战马已奔至于禁跟前。校刀营也随着主将到来,救下关兴,并和于禁亲兵斗到了一处,一番血战。 此时,于禁和关羽也已交上了手。当下战场交战,大刀快马,招式变换几乎无用,故而两人始终都是简单的劈、砍、削。然而因挟了雄浑无比的将力,但见战团之内,飞沙走石。 好像一条青龙和一具骷髅战士在殊死搏斗。 数合间,只见那条青龙张大了口,露出锋利的牙齿向骷髅咬去,那骷髅却不躲不避,用手中的鬼刀强行去撞那青龙之牙,当的一声响,关羽于禁二人竟都连人带马向后退了数步。 两人嘴角一咧,再行冲上,青龙盘旋着,又与骷髅纠缠在了一起。 除两部亲兵之外,无人可近得身。两将大战六十余合,不分胜败,两边亲兵也是战成一团。 关羽将青龙刀一挥,退出了战团,抚了长须,笑道:“文则兄用兵不减当年,真不负‘不死军魂’之名。” 于禁也已撤出战团,铁一般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云长兄才是虎威依旧,校刀营突击之迅速,令我辈汗颜。”他扫了一眼战场,道:“不过可惜的是,咱们好像又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接着目光均是一冷,于禁道:“既然这奇兵都已不‘奇’,那咱们也就都别逞这匹夫之勇了,还是让用兵来见分晓吧。”关羽道:“正合吾意。” 两人都是停了厮杀,往各自将台之上走去。走上将台后,双方旗令频动,一场真正的大战才开始。 二人这一指挥,战局才真正活了起来,排兵布阵,精妙无比,看得邓艾一面大呼过瘾,一面道:“看,我说的对吧。” 贾穆不屑的一哼,道:“对什么对?两边战力突然提升了这么多,查他们兴奋剂!” 一场大战由午时杀到傍晚,又是不分胜败,各自收军回营。贾邓二人也便回去,邓艾兴奋异常,不住的评点,贾穆担心倩雪,急忙的往回走去,他这一走,邓艾也想起阿莲来,也加快了步伐。 第四百一十一章 遇困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一章遇困 ------------ 到倩雪等人休息处时,发现四人都已睡着了。邓艾贾穆放下心来。贾穆上去轻轻的叫醒了倩雪,倩雪醒来,却是睡眼朦胧,说不出的娇艳,贾穆直看的呆了,自觉失礼,忙转过头去。 众人寻一家客店用过晚饭,住下,当夜无话。次日一早,贾穆和邓艾又出去寻找脱身之计,找了半日,终于被贾穆找到了一个方法,利用关羽部一个用来防备于禁的小路,偷偷溜出去,只要能到了于禁将军部,就可以让他派兵护送,到曹操身边了。 贾穆定下计策,很是高兴,邓艾想到阿莲有救,也是极为高兴,忙都回去叫了倩雪姜迥等人,来到这条小路之上。 看着这小路,倩雪奇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贾穆笑道:“先时说过啦,我最擅长记忆地形,所以不管什么秘密小路,我只要想找,都能找到的。”倩雪笑道:“你好聪明啊,奖励你一下!”说着,把自己的斗笠摘了下来,给贾穆戴上。贾穆得了美人夸赞,心中早欢喜的不行了,做了个下拜的姿势,笑道:“微臣谢主隆恩!” 倩雪被他这一逗,格格的笑了起来。不想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哈哈,终于找到你们啦!” 众人看去,原来是那日在酒店中遇到的老者。 也便是西山老祖了。 西山老祖运起“披影闪”之法,几日内跑了上千里,把周围地界寻了个遍。虽是累的不行,然而想到了自己肚皮,终于还是忍着跑了下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了倩雪一行人。 西山老祖哈了一声,对倩雪道:“曹倩雪?” “做什么?”倩雪道。 倩雪说这话时,贾穆忙要去拦住,无奈已是不及。他虽然不知道西山老祖是何许人也,但他本能的就感觉到,此人是在试探。 “没错,就是你了!”西山老祖大笑一声,一伸手,向倩雪抓来。 邓艾急忙抽了铁剑,上前去挡,然而他又岂是西山老祖之敌?战得四五合,便已不敌。倩雪忙挽了袖,以“无尾蜂”射出数枚银针,西山老祖却已看见,闪身一避,口中道:“原来这针是你发的?那更好了,今日必要擒了你。哈哈,丞相的女儿,这下一定值上许多银子啦!” 贾穆见邓艾大落下风,正愁无计之时,突然听了这句话,心下登时雪亮。在腹中略一筹画,笑道:“你要捉丞相女儿是不?” 西山老祖在战团内道:“正是,怎么,你小子要自己交出来不成?” 贾穆又道:“你武功很高啊。” 西山老祖笑道:“老子在江湖上的名头何等响亮,岂是你等小辈能敌的。” 贾穆笑道:“是啊。劲风呼啸,内力甚是强横啊。只不知要是这劲风再猛些,将丞相女儿打死或打残了,捉回去还能不能换钱呢?” 西山老祖听了,立时一怔,寻思:“呀,我武功如此之强,可别一不小心伤了那女孩。那女孩看起来娇娇嫩嫩,风一吹就倒的人儿,被我这掌风一刮,只怕是非死也伤。”手上劲力立时弱了下来。 贾穆这时面上不变,手肘暗暗的碰了倩雪一下。倩雪冰雪聪明,立时会意,机括一按,十数枚银针一起发了出去。西山老祖不敢使力之后,邓艾那怪异的招式立时发挥了威力,让他不得不稍稍集中了注意力去斗。如此一来,对倩雪的机关就失了防备,银针到时,他才反应过来,急待去避时,已来不及了,中了三枚。 原本以西山老祖之精深内力,中上三枚银针也算不得什么,但好巧不巧,正好有一枚扎在了他的笑穴上。一中之下,他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一会儿便笑的流泪,口中怒道:“你……你……们……别……别……跑……跑……” “还等什么,快跑啊!”贾穆拉了倩雪往小道中跑去,手一触之间,好像过电一样,但毕竟危难时刻,顾不得许多,忙稳了稳心神,再行拉住。众人都往那里跑去。 跑出数步,眼见边上有一个山洞,贾穆道:“快快,进洞避上一避。那人轻功太厉害,直线跑肯定跑不过他!”倩雪见了,连道:“怎么又是山洞?不嘛不嘛,里面有好奇怪的蛇!”贾穆急道:“外面那老头比蛇可怕多啦!”不由分说,拉了进去,邓艾背着阿莲,姜迥抱着姜维,也冲了进去。 众人本料此处山洞也会如广白洞一般,阴森黑暗,不料此地却是颇有些光亮,想来是在洞顶有几处小口。刚刚跑进,就传来了西山老祖的笑声,贾穆忙对倩雪道:“咱们快去洞口等着,他一进来就拿针射他!” 二人奔了过去,贾穆等着声音,少时,道:“快射!”倩雪依言射了出去,却是空无一人。原来是西山老祖存了小心,刚才是故意投石诈敌。 这时忽听得邓艾道:“三,二,就是现在,射!”倩雪一惊,也分不清是谁发的令了,又按下机括,两枚银针射出,只听“呀”了一声,西山老祖中了一针。 邓艾跑过来对贾穆道:“不会指挥作战就别指挥,佯攻实攻都分不出来!”贾穆脸上一红,知道自己计谋虽佳,却不擅统兵指挥。邓艾闭着眼听外面动静,让倩雪发针,每发必中,西山老祖并非军人,他的“佯攻”对邓艾而言,直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无不出邓艾之料。 邓艾正要再指挥时,倩雪忽道:“你别说。”然后自己听了声音发针,竟然也是次次得中。贾穆和邓艾都惊道:“好聪明!”倩雪得意的一笑,道:“我自小听打仗声音听惯啦,你那一说,我就明白些啦。” 贾穆双眼浮现出“心”形模样。 如是一会儿,西山老祖身上中了二十八枚银针,直如一个白发脱毛刺猬一般。由是不敢在冒进,一面在外面拔针,一面怒道:“有种你们别出来,敢出来,老子非活剥了你们……不对,活剥了其他人,把那女娃子带回去换钱!” 三个时辰后。 倩雪就这样在洞口守着,西山老祖则在外面等着,不时叫道:“里面无水无粮,看你们能忍得几时!” 第四百一十二章 遇困〔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二章遇困(2) ------------ 邓艾扶着阿莲,自小在军中打磨硬了性格的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姜迥给阿莲姜维两人服下最后二颗补心丸之后,摇了摇那空葫芦,叹了一口气。 邓艾的心中想着:“莲姐姐,你不要死好不好?你醒过来,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姜迥摸着姜维发青的脸蛋,慈祥的笑了下,心中想道:“孩子,我的任务都完成啦,你不要怕,就算去了地府,你老爹这次定不再让你一个人受罪了。” 贾穆看着这情景,也是黯然神伤。虽然他之前并不认识这些人,没什么交情,然而人性都是相通的,任谁见了这一幕,都会被这股子忧伤之气感染。 忽然间,阿莲本就已无血色的嘴唇更加白了,她急速的喘了几口气,叫了声:“山娃子!”邓艾忙道:“莲姐姐,我在这里!”阿莲笑着,打了邓艾下,气息微弱的说道:“贼娃子,以后不用怕了,没人打你啦……”邓艾泣道:“我不要那样!我不要那样!我要你在我身边!” 阿莲又勉力笑了下,眼光里露出来极不舍得的神色,又慢慢闭上,手也垂了下来。 邓艾抱了阿莲,大恸道:“莲姐姐,莲姐姐!” 阿莲已没有了呼吸。 邓艾抱着她痛哭了起来,倩雪看着,想起以前与阿莲一起的种种,也不住流下泪来。少时,邓艾埋在阿莲身上的脸抬了起来,血红了双眼,看着洞口,咬牙道:“都是那老贼害的,莲姐姐才没有机会出去……我杀了你!”说着,拿起了身边的铁剑,咆哮着望外冲去。 贾穆见了,急忙抱住了他,道:“别送死,你不是他的对手!”邓艾小小的身体被他抱起,双腿不住的向外乱踢。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有人死了?在哪在哪儿?”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形貌极小的老头,探头探脑的从洞深处走了出来。众人都在全力防卫西山老祖,全没注意深洞之处原来还有人。 小老头走到前面,见了躺在地上的阿莲,喜道:“应该就是她死了吧。” 邓艾见了大怒,飞身上前,一把把那小老头扑倒,口中犹恨恨道:“不许你动她!” 小老头被他压在身下,气都喘不上来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气,道:“你干什么呀,我是要看看她真死了没有?”邓艾一奇,又怒道:“混账,这你敢拿来开玩笑,我这就让你下去给莲姐姐当奴隶!”小老头道:“什么跟什么呀,你就这么想她死?要万一还活着呢?” 邓艾大奇,道:“甚么意思?”身上的力道也减了。小老头一把把他推开,道:“小屁孩,瞎咋呼什么!”言罢,往阿莲走去。 走过去之后,他搭了她的脉,从手法来看,极为熟练。邓艾不敢再拦,目光中充满了期待的看着他。 小老头诊脉之后,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没有脉像了。”邓艾听了,怒气复起,正要骂时,小老头又道:“不过还没死。” 邓艾顿时一震,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他。 小老头忽地窜出,从山洞深处拿回一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针。只见这针包之内,大大小小,金针银针,甚至珠玉做的针,一应俱全。他拿出了一枚玉针,扶起阿莲,在她要穴上运针如飞,扎了几下,而后伸手到她合谷处,使力一握,只听得阿莲“咳”了一声,继而剧烈喘息起来。 “莲姐姐!”邓艾大叫道。霎时间,他小小的年纪,彻底的体会了一下得而失,失而得的真谛,浑身高兴的发起抖来。 贾穆自见他时,一直觉的又点熟。刚刚见了他这神乎其技的医术,小心问道:“老神仙,敢问你是姓……”小老头道:“我?我姓华。” 贾穆本就疑了三分的神色变作了十足的惊色,道:“您老就是华佗?”小老头道:“哟,我的名声都传这么远了么?” 此言一出,显是承认了他便是华佗。众人尽皆失色,邓艾跪道:“原来您就是华佗,华神医!刚才我多有得罪,还望见……不不,也别见谅了,只要能救莲姐姐,您把我晾起来都成!” 姜迥这时也是喜形于色,道:“请神医救我这小儿!” 华佗道:“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哟!” 众人全未想到闻名天下的神医华佗,竟然如此风趣,欣喜之余,加上他这一逗,都笑了起来。华佗虽说是一个一个,但现下却左手搭上阿莲之脉,右手搭上姜维之脉,同时诊了起来。众人见他这般神技,都相视一笑,信心更足了。 华佗诊了一会儿,悠然道:“两人是被一个人所伤,这力量有些古怪,是武林内功的法子,却是以将力打出的。” 众人听他说的精准,均是大喜于色。邓艾已不知用什么方法发泄胸中的狂喜了,只得攥紧了拳头,在空中跳了两下,用一双小脚猛烈跺地。 华佗道:“虽然古怪,也不是什么大碍,一会儿就得啦!”言罢,自针包内取出四枚针,同时拿了,针法如电,在两人身上扎了起来。 众人都喜看着,倩雪想起一事,一面盯着外面,一面道:“华神医,这里没有有高深将力的人,怎么办啊?”华佗飞针不停,道:“什么将力?”倩雪咦了一声,道:“不是说医将力之伤,要以将力来治么?”她这是想起了当年张仲景救吕轩时的情形。 华佗道:“你这是听张老儿说的吧?”倩雪知他的“张老儿”必是知张仲景了,点了点头道:“恩。”华佗孩子式的笑了一下,道:“嘿嘿,张老儿这些年就一直和我较劲,不过我也确实难胜他,最多打个平手。唯独这医治将力之法上,他是大不如我的,唉,谁让他好好的太守不做呢?见不到军队里的人,就通晓不了这医治将力之术吧。” 华佗一直身在军中,自是对这将力极为了解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遇困〔3〕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三章遇困(3) ------------ 稍一会儿,华佗收针回包,道:“得勒!”只见阿莲姜维脸上,都渐渐的露出了血色,只是仍无气力。华佗道:“被将力伤的心脉,我都帮他们治好啦。休息上一个时辰,就能活动了。只可惜这里无水无饭,不然要是吃些,半个时辰就能好了。” 邓艾姜迥只道就算能医好,也必花上几个时辰,不料这如此重伤,在华佗手下竟似做道小菜一般,这么轻易的就治好了。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惊为神仙,不住的叩头再谢。华佗嘿嘿一笑,也不阻他们。 看着阿莲已无事,邓艾心情大好,只抱着阿莲,片刻也不想分开了。华佗医完人,闲来无事,四下乱看,忽地看到了倩雪腕子上的“无尾蜂”机关,颠了两步,走上前道:“小姑娘,你这是什么东西?” 倩雪道:“‘无尾蜂’呀!”华佗奇道:“什么是‘无尾蜂’?”倩雪指了指机关道:“就是它呀!”这话反来覆去,说了等于没说,华佗面色一呆,道:“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接着寻思了一下,又道:“给我看看好不好?”倩雪摇了摇头道:“不好。” 华佗刚才一直在睡觉,没听到众人如何防卫西山老祖的话,直到喊出了“死人”二字,才本能式的被惊醒,所以不知道倩雪是正在对付强敌,只以为她是故意不给自己看。他又想了想,拿了自己的箱子过来,去里面取出针包,夹了枚珠宝做的针,贼笑道:“我给你换好不好啊?” 倩雪摇了摇头道:“不好。” 华佗见她毫无兴趣,面色又一呆,接着又拿另一件物事,笑道:“拿这个给你换好不好啊?” 倩雪又摇了摇头,道:“不好。” 华佗一连拿出几样,倩雪都连连摇头。华佗一皱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刚要拿出,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拿了出来,心道:“这个是不能给她的。不过就骗一骗她,却不真给,恩,小女孩家,定是好哄。” 遂拿出那物事来,却是一颗药丸,发了怡人的清香之气,笑道:“我拿这个给你换好不好?” 倩雪正要摇头时,闻了这香气,一个回头,奇道:“这是什么?”说着,一把拿了过来,看了看,放嘴巴里,吃了。 华佗本就打算逗她一逗,见她有了兴趣,正自得意时,不想她如此出其不意的抢了过去,还给吃了。他先是一怔,而后啊了一声,跳了起来,继而连跳,又“啊”了三声,围洞中跑了一圈,回到倩雪身边,又连喊三声:“啊,啊,啊!” 倩雪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兴奋了?是猴子附身了吗?”接着咂了咂嘴,只觉吃下那药丸后,口有余香,身体之中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说不出的舒畅,由是道:“还有没有一颗?味道还不错。” 华佗听了,急白了脸,冲倩雪道:“什么?你问还有没有一颗?”倩雪点了点头,道:“是啊,要有就再拿了来,我肚子正饿呢,权当零食吃啦。”华佗苦道:“你还要当零食吃!天哪,小姑娘,小姑奶奶,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嘛?” 倩雪想了想,道:“是冰糖山渣做的?不对不对,没有酸味……哦,我知道啦,一定是冰糖和山药做的!”华佗一怔,继而望地上猛砸了起来。 邓艾这时碰了碰姜迥,低声道:“他好像哭了耶。” 华佗砸地一会儿后,泪目道:“小姑奶奶,你吃的可是我花了整整二十年功夫才研究成功的“元灵丹”啊!”倩雪奇道:“什么‘元灵丹’?”“这是我花了无数心血,找了无数材料,失败了无数次,用了……”“得得得,你就说管什么用的罢。”“可以提升仙法修为!一颗下去,就是八十年的修为啊。就算是毫无仙法根基的人,吃下去也能白白有了五十年的修为!” “仙法?”倩雪忽地来了兴趣:“你是说那玩艺吃下去,就算没练过,也能有五十年的法力?” 华佗泪目点头道:“是!这是我花了无数心血,找了无数材料,失败了无数次,用了……” “得得得……”倩雪打断他,寻思了一下,道:“仙法……是不是就是那种可以飞的东西?” 华佗听了一奇,道:“那是仙霞诀……你见过?”倩雪道:“对对对,就是仙霞诀!孙家妹子那天就是这么说的。”华佗奇道:“孙家妹子……孙婉儿?”倩雪道:“呀,忘了问她叫什么了,不过应该是吧。” 华佗虽是大为可惜,但也知是已成定局,深叹一口气,道:“唉,一番心血白废了,要再从头做起了。”倩雪这时却来了精神,道:“喂,我现在有仙力的对吧,教我飞,教我飞!” 华佗怒道:“吃了我的神丹,还嫌不够,还要学这些!”旁边贾穆寻思了下,插口道:“反正已经吃啦,你又要不回去了……你也不想看着你的成果,就这么着白白浪费了吧?”华佗听了,喃喃道:“也对……”似有犹豫之意,倩雪回头冲贾穆笑了一下,贾穆心神一荡,心道:“我觉的这是我这辈子出的最有价值的一个计谋了。” 倩雪这时又加了一把火,道:“好不好嘛,教了我罢!”华佗道:“要说起来,是不能让我的神丹白费,不过……你知道吗,‘仙霞诀’里面,是有许多东西的,飞……我是不会。但我专攻医术,不如我教你些医术?” 这话若放平时,倩雪必也是极欢喜,不过孙婉儿飞过她头顶的那情景历历在目,她只觉的其他东西都无趣了,便道:“你为什么不学飞?这么好玩,你干吗不学?” 华佗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要是学了这个,医术之力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境界了。” 华佗说的很有道理,邓艾忙记了下来,而倩雪却已开始钻牛角尖了:“医术嘛……以后再说,你再想想,能不能让我飞……” 第四百一十四章 遇困〔4〕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四章遇困(4) ------------ 华佗想了下,道:“这个飞嘛,研究是没研究过的,不过我好像隐隐约约大大概概听过有人谈起过一些?” 倩雪听了,登时大喜,欲要站起,又想起来还要防着洞外的西山老祖,由是回头对邓艾说道:“山娃子,你来盯会儿!” 邓艾这时正抱着阿莲,他年纪尚小,还全不通男女之事,但只觉这么倚偎着很是舒服,有些不情愿。e贾穆帮腔道:“我说小娃子,差不多就得啦,小心影响了你家姐姐休息。” 此话果然奏效,邓艾轻轻放下阿莲,让她舒服的躺着,而后便去替下倩雪。 倩雪得出空来,寻一处空地站了,冲华佗道:“快教快教!” 华佗想了想,道:“好像是‘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 说了一大篇言语,倩雪听不懂,努了嘴道:“能说人话吗?”华佗寻思了一下,又转成了她能听懂的话慢慢说来。 说了好一会儿,倩雪冰雪聪明,竟是领会了不少。华佗记得本就不全,二人商议来商议去,竟还有了一些心得。倩雪以法导气,感觉体内一团气流在不住冲荡,她凝神守一,渐渐感到双足发热,不一儿功夫,竟好似已经飞了起来。 “哇,哇,我是不是已经飞起来啦?”倩雪闭着目,兴奋的说道。 “没有,你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长时间了”邓艾喃喃说道。 “咦?”倩雪睁开眼,看了看脚下,果然是还在地上,原来先前只是因为双足有异而产生的错觉而已。然而这一睁目,气神略散,连那点热气也没有了,她忙重新闭目静心,再行导气。 又一会儿,她感到双足由热转冷,头上一片凉嗖嗖的,邓艾却惊道:“哇,真的飞起来了耶!”话声甫落,倩雪因为一个高兴,跌跌撞撞,又摔了下来,邓艾却道:“哇,又掉下去了。” 贾穆道:“你别太把飞啦什么的当回事,只按着刚才华神医的法子导气,欲速则不达,功到处,自然就成了。” 倩雪点了点头,不再管许多,只平心静气。约有小半个时辰,其间西山老祖又被邓艾发针伤了两次,而倩雪则终于稳稳的飞起地面约有三寸。 她这一飞起,只见得风拂长袖,更显得体态飘盈,真如天上仙女一般,贾穆怔怔的看着,脑中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华佗道:“再试试能不能用法力打出去?” 倩雪点了点头,两袖一扬,却是什么事也未发生。她这次不急,又闭目沉思了会,两袖再出,劲力形成一个囫囵的仙女模样飞出,然后便见一丈之外,洞壁上的一块小石子被打了下来。 邓艾看了,吃惊不小,叩了叩洞壁,对外面喊道:“喂,老头,快进来看七仙女……” 倩雪不断修习,头上冒出汗来。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可以摇摇摆摆的在离地半尺的高度飞出,然后也可以在飞的时侯以袖风伤敌。 倩雪落下来,看着自己双足双手,好像也有点不能相信,而后终于相信,笑了好一会儿,又对华佗道:“你说的那些我都学会啦,快快,再教点新的!”华佗摇头道:“不会啦,就这点我还是偷偷听取来,然后又自己生凑出来的……”倩雪扁嘴道:“你骗人!”华佗苦道:“真没骗你,小姑奶奶,我是彻底怕你啦,哪敢骗你?” 贾穆看华佗样子,这应该是实话,由是对倩雪道:“你就把这些好好练练罢,贪多嚼不烂。” 倩雪眼珠一转,道:“我现在有法力啦,就不用再怕洞外那老头了吧?”说着,她大摇大摆的要往洞外走去。吓的贾穆慌忙拦在她身前,道:“别价!大小姐,你现在学的……恩,是很厉害啦,但也对付不了那老头啊!” 倩雪不信,定要去试,贾穆苦苦拦住。华佗奇道:“什么老头?”贾穆将洞外西山老祖的事情备述一遍,华佗道:“莫非他功夫很高么?”自己向外走去,少时,“呀”了一声,从洞外滚了进来。 贾穆倩雪忙去扶住,华佗头上一个大包,道:“果然是很强啊,那老儿内功已臻化境了,光掌风就这么强劲,幸好我只是探了探头。”接着又对倩雪道:“不行不行,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千万别出去!”倩雪这才相信。 姜迥道:“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堵着,咱们都得渴死饿死在这儿。”贾穆想了想,问华佗道:“华神医,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出路?”华佗摇了摇头:“没啦。” 贾穆听了失望,寻思了一下,摇头道:“那看来只有把那洞外的老头除去,才能有法子了。可他武功太强,咱们倚着洞口守还成,一旦攻出去,就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唉,可惜又看不到他的动静,我想用计也是难。” 华佗听了,忽然呀了一声,道:“你说能看到他的动静就好了?”贾穆道:“是啊,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华佗寻思了一下,道:“有办法!” 说着,他去箱子之中,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个石板模样的东西。而后,从上面摘下一个桃子大小的小石块,冲洞内望了望,道:“你们谁动作比较快?” 贾穆奇道:“要做什么?”华佗道:“把这个小石块,悄悄的按在洞外,就能看到西山老祖啦。只是别让他发现了。”贾穆闻所未闻,但思想华神医之处有些稀罕物事也未可知,想了下,指着邓艾道:“我们这里,就数这山娃子动作最敏捷了。” 邓艾听了一喜,道:“这事有趣的紧,我来!”然后拿手里的“无尾蜂”晃了晃,对倩雪道:“大小姐,咱们是不是再换回来一下?”倩雪摇了摇头,道:“不要,我也要试试,我现在有法力啦,说不定我最厉害呢?” 邓艾左说右说,倩雪只是不肯,贾穆道:“应该也行,就让雪小姐试试吧。”邓艾横了一眼贾穆道:“就你会献殷勤!” 商议一番,终于决定了由倩雪做这件事,倩雪兴奋异常。华佗指着那小石块,告诉她了如何用法,贾穆道:“咱们如此行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遇困〔5〕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五章遇困(5) ------------ 洞外。 西山老祖在外面守了许久,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然而一想到再等一会儿,里面的人就会支持不住了,有个盼头,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忽听得洞内一阵砰砰之声,西山老祖听了,心道:“莫不是他们要挖出个通路来?嘿嘿,休想。”又转念道:“莫非是别有后路,只消轻轻一凿,便可出去?”正要进洞,又一转念:“不会不会,若有别的路,他们早就出去了,还等现在?”接着再一转念:“又或许是刚刚发现?” 正胡思乱想之际,邓艾突然窜了出来,以手叩腕,道:“老贼看针!”西山老祖刚才心思全不在这儿,见他出来,吃了一惊,然而本能的已运起“披影闪”躲开。这一躲,却发现对方没有发针,也不及多想,冲邓艾飞身过去。尚未至他身前,贾穆忽地窜了出来,也是以手叩腕,道:“老贼看针!” 西山老祖一惊,心道:“不好,原来是骗我,此人才是真拿了那可恶的机括!不过小儿伎俩,休想对付我!”他身子一转,竟在空中骤然变向,向贾穆攻去。 不想此时邓艾喝声:“哈哈,你中计啦!”数枚银针发出。原来真正的机括还是在邓艾身上。 西山老祖再无法尽数闪去,身上中了三针,低头拔了出来,哇呀呀的怪叫一声,再向邓艾冲去,邓艾却早已跑回洞中。回头看贾穆时,也已不见,又不敢进洞,只得破口大骂:“天杀的小贼,老子非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洞中。 倩雪格格笑道:“安好啦!”原来贾穆邓艾与西山老祖纠缠之时,倩雪已安好了那小石块。华佗看了贾穆,赞道:“好小子,有计谋!”贾穆颇为得意,道:“这个嘛……一般一般啦!”姜迥见了,心道:“果然是贾府公子,不同常人,年纪轻轻,就颇有贾公之风。” 邓艾对华佗道:“你让我们煞费苦心的安下那破石头,有什么用?”华佗哼了一声,道:“破石头?这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元虚宫的神物!”说着,他把那石板拿起,口中念念有辞,在石板边上滑了一下,那石板上白光一闪,竟显出来了洞外的情景。 倩雪呀了一声,拍掌叫道:“好顽好顽,这个好顽!你怎么早不拿出来?”华佗道:“早拿出来?早拿出来就让你给我吃掉啦!”贾穆道:“这个叫做什么?” 华佗得意的晃着头,道:“这个唤作‘神目盘’,刚才在外面装的那个小石块,就是‘神目’,这个石板就是‘盘’啦。在这个盘上,可以显示出那神目看的东西。”贾穆道:“竟如此神奇!” 众人便望那盘上看去。只见西山老祖的模样十分清晰的浮现出来,华佗手指一动,还可以将其形象放大缩小,甚是方便。 只见西山老祖时不时的往洞内凑去,又显了十足的担心之色,摇了摇头,又退了回去。接着,他拍了拍肚子,显是很饿,左右在山上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最终发现没有,失望之极的坐了下来。 众人看着他这副模样,都是笑的不行。贾穆定睛看着,道:“咱们多看一会儿,看看他的行动有没有什么规律。” 过得一时,贾穆心中有数,道:“我想咱们可以出去了。”倩雪喜道:“你有什么办法?”贾穆回头看了眼阿莲姜维,他们此时已悠悠醒转,贾穆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能动了么?” 邓艾刚才一直在注意石板,听这一说,回头一看,见阿莲已醒,忙道:“莲姐姐,你醒啦!”阿莲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还有些虚弱。姜维迷迷糊糊了若干时日,只觉的在梦里一直见到父亲,这一睁眼,见了父亲正抱着自己,揉了揉眼,道:“我又做梦了?” 姜迥喜极而泣,道:“维儿,你不是做梦,爹真在你身边!”姜维怔了一会,才清醒过来,痛哭叫道:“爹!你怎么又活过来啦!” 其中种种原由,当下不及细说,众人都围到贾穆跟前,听他有什么计策。贾穆说了一番,众人都是不住点头。阿莲听完,道:“这计策应该是非常好了,只是你说到时需要有人能顶住那老头二十合,咱们能行么?”贾穆微微皱眉道:“就是这条上有点困难。”倩雪指了自己道:“我去!”贾穆摇了摇头,还是不放心。 阿莲想了下,道:“我有个办法!”拉着邓艾,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邓艾喜道:“原来是那样吗?”阿莲点了点头,接着又冲贾穆道:“开始吧!” 原来西山老祖每隔上一会儿,就会去四周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果物充饥,而后马上回来。众人一直在洞内,不知道他这一行动规律,这一看石板,就全然明白了。 借着他出去之机,邓艾去对面山坡上布置了一番。他的行动极快,然而也是分了三次才完成。 接着,贾穆再次向众人说了自己的计策,确定每个人都了然了,他击掌一下,道:“行动。”邓艾却忽道:“等等!” 贾穆道:“怎么了?”邓艾道:“现在不是最佳攻击时间,再等一等,听我说行动,再开始执行你的计策。”贾穆知道这娃子年纪虽小,却在统兵指挥上颇有一套,对何时发动进攻之事,比自己更为擅长,于是便依他而为。 少时,邓艾一声令下,众人冲了出去。 西山老祖这时正值跑出去找果子的当儿,听得洞边有声音,心道:“他们要跑!不过,又怎能跑的过我‘披影闪’?在洞内守着,我还怕那机括三分,这一出来,我又怕什么了!这次非捉了那女子!”思念甫毕,运起轻功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追上了众人,看得其中倩雪真切,一把上去捉了过来,看时,竟然不是倩雪―原来是阿莲所扮。 他叫了声:“不好,中计了!”忙回头向洞边奔去,果然发现倩雪正在往山上跑。他心道:“这回还捉不住你!”纵身窜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遇困〔6〕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六章遇困(6) ------------ 尚未近身,倩雪忽地转了头,叩了腕道:“看针!”西山老祖一笑,往左一闪,再复冲上,倩雪却哈哈一笑,将手边的绳子一拉,数块石头从山上滚下,往西山老祖砸去。 西山老祖一惊,忙躲开,却落到了小道上。这时只听得背后风声有异,却是邓艾和阿莲一起攻了上来。 他笑道:“小子不知死,你哪里能挡得住老子?你以为再添一个女孩就行么?”运起掌来,向邓艾拍去。不料邓艾阿莲二人并力而攻,招式竟攻守甚严,他一时无法立毙之。 原来阿莲方才与邓艾耳语,说是把平素打闹之时的功夫使出来,邓艾当时还未全然明白,眼下一用,只见竟是颇有配合的一套功夫。二人经得一番死生,虽然邓艾还是个小娃子,但也已有些心意相通之境,双剑合璧,堪堪与西山老祖斗了十余合。 不过饶是如此,究竟也非西山老祖之敌。西山老祖再喝一声,掌风将二人笼罩,便要下杀手。便在此时,山上大大小小十数块石头滚滚而下,西山老祖正集中之际,一个没注意,被石头埋在了下面。 山坡上,倩雪跳了下,格格笑道:“成功啦成功啦!” 这时贾穆已奔到她身边,急道:“还有空在这儿高兴,还不趁机快跑!”众人齐齐奔上山,往密林岔路中逃去。 这时,石堆里传来西山老祖气急败坏的声音:“混帐小王八蛋们,老子非得……呀……我的脚……” 两柱香后。 贾穆带着众人,七绕八绕,从山上绕了出来。眼见终于摆脱了西山老祖,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阿莲道:“我自是得去寻公子了。”邓艾道:“莲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儿。”姜迥怅然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想带维儿好好转转,看看这湖光山色。”姜维喜道:“好!” 华佗却背了箱子道:“我可是不敢陪你们了,回头不知道又把我什么吃了……”倩雪拉了他道:“把你的‘神目盘’留下给我顽好不好?”华佗面皮铁青道:“不好!”倩雪一努嘴:“不好就不好嘛,凶什么……” 华佗怕她又有什么鬼点子,忙一阵风似的跑开了。姜迥望他背影跪了下来,拜了一下,道:“多谢神医相救。” 贾穆不知倩雪之意,问她的算去哪儿,倩雪道:“当然是去找正平哥哥啦!”贾穆心中一酸,心道:“左右跟在身边,说不定有机会呢?嘻嘻,玉大人,咱们公平竞争吧……”,由是道:“我正好也要找玉大人和司马大人,咱们就一起去吧。” 倩雪喜道:“好呀!有你在蛮好玩儿的呢!”贾穆心头一暖,心道:“看来我有戏!” 倩雪又道:“只是我忘了正平哥哥说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姜迥道:“四明谷。”他身为间谍,自然对这种事情印象极深,过耳不忘。倩雪喜道:“对了,就是那儿!”接着又一愁,道:“可是四明谷在哪儿呢?”贾穆道:“这事儿问我啊!”倩雪又喜道:“对啊,忘了你对地形最熟了。在哪儿在哪儿?” 贾穆在地上画了个图,非常精准,众人一看便明白了。贾穆道:“咱们这就一起上路吧。”倩雪眼睛一转,走出两步,回了头道:“你们一起去,咱们再那里见!”贾穆惊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倩雪笑着说道:“我要试试那飞行的法子啦……嗖……哈哈,好顽!”话声甫落,她已转了身,用了刚刚从华佗那儿学的法子,飞了出去。 贾穆面色一白,心中哭道:“呜呜……看来还是没戏……” 一柱香后。 倩雪初学此法,习练不深,强自提升高度,摇摇晃晃的,不小心撞在了树上,跌了下来,所幸掉在一片软软的草皮上,没有受伤。她揉了揉头,再度飞起,这次存了小心,就算了稳了些。又一会儿后,她已能离地两丈飞行了。 在这半空之处看着下面的景色,自是别有一番趣味。眼见那些小树在自己脚下呼啸而过,心头说不出的畅快,倩雪心情大好,不自禁的哼起歌来。 这歌声悠悠扬扬,传了出去,却惊起了一个怪人。 那怪人的打扮颇有些不伦不类,分明是一部道袍,却破破烂烂。他眼下正浮在半空之中,脚下一支长剑,正御剑而行。 倩雪歌声宛转,十分动听,然而却显非地上所发,怪人心中奇怪,脚上劲力一使,那剑转了方向,托着他往歌声处飞去。 他的御剑飞行之法,远比倩雪高明,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倩雪。倩雪正唱至高兴处,闭着眼要起高调,一个分神,险些撞在一颗大树上,呀了一声,忙转开身,再复前行。 眼看便要至四明谷军营了,倩雪一阵欣喜,却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倩雪?”倩雪吃了上次的亏,不敢再乱承认,忙摆了摆手道:“不是我!” 那怪人听了,心中暗道:“原来真是她,这却甚好……不过她怎么突然会飞了?看样子竟还是仙霞诀里的功夫?”他喝道:“留下来!” 倩雪听他这一喝,心下害怕,忙冲的更快了些。只是这一冲,便不稳了,左摇右摆,险些便要掉下去。那人越追越紧,倩雪急道:“你干吗追我呀!” 那人不答,连催脚下之剑,手上却已成抓,只待一近,就把倩雪抓过来。倩雪本已不稳,他这一伸手,蹭到了她的袖子,倩雪呀了一声,口中乱喊道:“正平哥哥,快来救我!” 她已近四明谷军营,这一声喊,真把玉正平喊了出来。玉正平耳朵最灵,听得是倩雪声音,忙出营来看,见了当真是倩雪,心中大喜,只是奇道:“咦,几天不见,怎么都会飞啦?” 他喊了声倩雪,倩雪正急的无法之时,忽见了玉正平真在眼前,大喜之余,什么都忘了,呀了一声,整个人掉了下来。玉正平忙要去接,那怪人却也已冲到,欲要一把捞起倩雪。 玉正平眼见那人服色,心道:“这衣服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而不及多想,知他必是要对倩雪不利,心中大怒,双手一划,运起将力,右掌挥出,一道“九柳八阵”中的“逆月惊风”打了出去。这掌力极强,劲风高窜出去,半空之中的怪人也只觉的一阵强风逼来,心道:“好强的力道!”忙要躲开时,脚下之剑已被他掌风蹭到,打了个转,将怪人甩了下去。怪人叫声不好,忙伸手去抓,好不容易抓住了,再连连念诀,将剑复拉在脚下,御剑飞开了。 玉正平这时却也没功夫追他,倩雪正在空中落下,他纵身一跃,抱住倩雪,平平的落了下来。 那怪人御剑飞行之后,一路西行,到了玉真山。 第四百一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对手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七章意想不到的对手 ------------ 玉真山,便是南华派所在。 他走上山去,却见两人正站在妙真宫外。一人穿了一部华贵之极的罩头锦袍,另一人穿了一部大氅,站在他身旁。 怪人见了,忙上前参见,那身穿大氅之人回过头,却正是幻天尊。 怪人道:“师父,您吩咐的事,弟子都已经办妥啦!”幻天尊点了点头道:“曲直,你辛苦了。” 这怪人便是他的三弟子,名叫曲直。 曲直道:“弟子方才来时,遇到了一件怪事。”幻天尊道:“何事?”曲直将遇到倩雪之事说了,幻天尊冷笑一下,记在心中。 稍时,妙真宫中跑出来一名道童,行了个礼道:“家师有请。”幻天尊向那锦袍人道了句“请”,三人走进了妙真宫。 妙真宫里,“南华六贤”正端坐在蒲团上。居中一人,便是南华六贤之首沈忘之。在他左右,分别坐着姑由之,柳退之,杨静之,莫知之,童离之五贤。莫知之虽然端坐着,但可以看的出来,他喘息粗重,显是气神未定。 幻天尊一揖,道:“天山玄宗幻天尊,见过沈掌门。”沈忘之拂尘一扬,道:“不知幻掌门不远千里到此,有何见教?”幻天尊道:“特来与贵派,商议盟约之事。” 沈忘之淡然一笑,悠悠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莫知之道:“幻掌门,你们天山玄宗不伦不类,道非道,墨非墨,江湖不像江湖,官家不像官家,杂的紧,与我南华派玄门正宗,没什么好谈的。” 幻天尊不以为忤,道:“此次盟约,与咱们的家数,毫无关系。”姑由之笑了一声,道:“那贫道当真不知,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了,莫非还要谈天下大事不成?”众贤听了,都是微微一笑。 哪知幻天尊道:“正是为天下大事!”而后,他恭敬的指着边上那锦袍人,对六贤道:“你们可知,这位是何人么?” 说话间,那人已将袍一揿,露出来了他的面容。只见他身材高瘦,气宇轩昂,一派雍容之像。沈忘之见了,只觉此人必是不凡,稍稍离座道:“尊驾何人?” 幻天尊笑了下,目光露带些阴兀的扫了一下众人,悠然道:“这,便是当今皇上!” 此人,正是汉帝刘协,大汉帝国的最高位者。 南华六贤大惊失色,齐齐离了座,上前参拜,山呼万岁道:“草民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中众小童也都拜作一片,皆尽心道:“原来这就是大汉天子啊。” 刘协眼里很是从容,当然的受着这一切,而后向殿正中位子走去,在沈忘之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道声:“平身。” 沈忘之等人这才站起,垂手侍立在一旁。他们从未见过皇帝,南华派中,只有百年前的先师受封之时,才远远的见过当时皇帝一面,眼下皇帝便在眼前,皇家气象何等浩翰?他们饶是玄修多年,也是有些彷徨之色。 幻天尊笑道:“现下,咱们可以谈谈结盟之事了吧?”沈忘之擦了擦汗,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我等皆一介草民,实不知如何效力。”幻天尊道:“南华派乃天下武林第一大派,沈掌门太谦了。”沈忘之连称不敢。 这时,刘协悠然的说话了。他皇家本脉,数百年的积累之下,声音里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六贤等人连大气也有些不敢喘。刘协道:“朕问你们,你们可忠于汉室?” 南华派创派之人,便是汉室旧臣。此后成武林第一大派,又全靠皇室册封,对汉室自然是无比崇敬。眼下虽然汉室式微,诸侯林立,然而他们统统视为逆臣贼子,眼前这人才是无可辩驳的天下主宰。 沈忘之道:“草民等自然是忠于汉室。”刘协笑了一下,道:“如此便好。”而后目视幻天尊。 幻天尊会意,道:“沈掌门知道忠君大义,这自是再好不过了。那你们可知当今天下,谁是汉室的疥癣之疾么?”沈忘之想了一下,道:“自然是曹操。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素有篡汉之志。” 幻天尊笑了下,道:“还有。” 沈忘之一时不能明白,四贤杨静之多在江湖上走动,对天下事知道的比大师兄多,由是接口道:“依草民之见,东吴孙权,名为逆贼,实则也有称帝之志,也是汉室大敌。” 幻天尊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还有一个。” 这下连杨静之也不能明白了,只得摇头。幻天尊道:“还有一个,也是汉室大敌,姓刘名备。” 此言一出,六贤除姑且之、莫知之外都大吃一惊,沈忘之道:“这……这不能吧?刘备乃当今皇叔,一直有复兴大汉之志,怎能是汉贼?” 刘协一直未语,听了这话时,哼了一声,道:“复兴大汉?不错,他是想复兴大汉,不过,不是朕的大汉,而是他刘备的大汉。” 六贤毕是江湖中人,对这话不能明白,实不知此“大汉”和彼“大汉”有什么区别。幻天尊解释道:“皇上的意思是,刘备以复汉为名,实则也是想自己做皇帝。他有一义子,名曰刘封,又有一亲子,名曰刘禅。刘封刘禅,封禅封禅,谁人才能封禅,他以为他是秦皇汉武么?嘿嘿,其不臣之心,诏然若谒。” 沈忘之一知半解,莫知之却怀了怒意说道:“师兄,依我之见,这幻掌门所说不假。那刘备外托仁义之名,实则假仁假义,暗藏祸心。” 沈忘之道:“师弟如何这般说?” 莫知之道:“前日里,我与二师兄去见刘备,为黄村血案一事讨个公道。谁知那刘备名义上派了人去查办凶手,实则揪了一个下层军官来替罪,便作了结了。” 姑由之补充道:“五弟所说不错。最可恶之处,便是那人到了军营之后,将下层军官带到了百姓之前,当众杀了。百姓不知原由,只道是刘备大公无私,有恶必惩,反倒都念他的好。我们师兄弟二人欲再求公道,倒成了胡搅蛮缠之人了。” 沈忘之惊道:“竟有此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对手〔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八章意想不到的对手(2) ------------ 幻天尊道:“此话是你两位师弟所说,非是我杜撰。这下,你可知晓刘备其人了吧?” 沈忘之点了点头,对刘协一揖,道:“既如此,皇上要我等如何?” 刘协道:“这些年,朕屡逢凶乱,先是来了董卓,朕请王允除了董卓,结果董卓一除,王允又专横拔扈,还杀了名士蔡邕。而后,借李傕郭汜除了王允,李郭又成了国贼,借曹操除了李郭,曹操又成了国贼。如是再三,朕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刘协有些激动,站了起来:“朕的天下,只能靠朕自己来夺取,绝对不能再靠其他人!不然,这些人,别管是谁,只要胜了,就都会惦记朕这个位子!”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六贤无不生出大义凛然之志,皆心道:“保汉室,这是大节所在,正可为之。” 杨静之倒底是见世面多些,小心问道:“只是现在天下兵权,都在曹操、孙权,刘备手中,咱们纵拼了一死为皇上效力,可无兵无将,这如何是好?草民等皆是习武之人,统兵打仗是万万不会的。” 刘协闻言而笑,看了眼幻天尊,自回座上。幻天尊道:“此事,便是我找你们相助之意了。” 沈忘之道:“掌门请讲。” 幻天尊道:“你们可知道‘九黎族’么?” 六贤之中,以三贤柳退之最为好学,博览诸典,知晓此事,道:“莫非是上古与黄帝大战涿鹿的九黎族么?” 幻天尊道:“不错。” 柳退之道:“据说九黎族之首领乃是蚩尤,他有八十一个兄弟,个个兽身兽面,以沙石为食,铜筋铁骨,刀枪不入。” 幻天尊道:“不错。我要说的,正是这八十一人。” 柳退之哦了一声,道:“莫非这八十一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幻天尊点了点头,道:“这八十一人,并非其亲生兄弟,而是‘魑魅’族之人。” 柳退之道:“魑魅?” 幻天尊道:“正是,此族之人,皆有通神之力,非龙非彲之形。当年,八十一名兄弟在蚩尤的指挥之下,尽驱本族子弟与黄帝大战。不料却误中黄帝大将风后奸计,被败于涿鹿……” 他顿了一下,而后续道:“后来,九黎族被炎黄二族所纳,渐渐同化,而魑魅族人,却尽皆被封在了镇神山中,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柳退之听了,道:“原来如此。”接着寻思了一下,奇道:“这和我们现下相谈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幻天尊道:“有莫大关系。此次兴复汉室之责,就落在这些人身上。” 杨静之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要让这些人出来,以为汉室之兵?” 幻天尊道:“不错。此族之人强大无比,正是绝佳的士兵。只要诸位高贤相助,我等定可救出此间族人,以为兵源。” 众人听了,都目露惊色。六贤童离之道:“这只怕是不妥吧?这些族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也不太明白。真是重现于世,会不会为祸人间?” 幻天尊听了,脸上登时现出怒色,然而转瞬即逝,笑道:“童兄此言差矣。曹孙刘等人,为了一已私欲,都争相招兵买马,逐鹿这天下。皇上汉室正朔,难道不可借了这些力量,来兴复大汉?” 这番话说的似是有理有据,又似是无理无据,六贤一时有些踌躇。刘协看了眼幻天尊,对六贤道:“时世相易,各路逆贼祸天下,如此只是依时依势而为之罢了。” 这番道理,沈忘之等人依旧是不太能明白,然而都寻思:“虽是不明,然而遵循汉室正统的道理,是断不会错的。皇上乃真龙天子,尊他,才是造福百姓,不违真君之愿。”由是皆道:“草民唯皇上之命是从!” 刘协幻天尊相视一笑,略一商议,令南华派时时待命,以后由天山玄宗弟子来传皇诏,而后便离开了妙真宫。 山下。 刘协幻天尊二人正窃窃私语,曲直则在一旁远远的望风。 幻天尊笑道:“如此一来,陛下的计划便成了。” 刘协微笑不语。幻天尊又道:“眼下是否要让曹孙刘三家战个头破血流,陛下好坐收渔人之利?”刘协摇了摇头,幻天尊忙问时,刘协道:“这还不够。咱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幻天尊道:“甚么事?” 刘协道:“咱们还要让三家在内部分裂。” 幻天尊思吩了一下,道:“莫非陛下已有定策?” 刘协笑道:“我已掌握了三家之中,各一件的关口大事,你须如此如此……” 幻天尊点了点头,道:“遵旨。”记在心中。 接着,他又运气喊了声:“雨瑶!” 这声音被他墨功一送,传出了老远,少时,一名红衣女子御剑飞至,先道:“皇上!”而后道:“师父。” 幻天尊点头示意,而后又拍了三下掌。 击掌过后,山边转出五百余名士兵,个个身形高大,龙精虎猛。 幻天尊指着了这些士兵,对雨瑶道:“这是陛下的五百御林军,你带了去,帮助玉正平斩将破关。”雨瑶称了声是,正要去时,寻思了下,又问道:“他若问起,我却如何说?” 幻天尊道:“你就说这是御林军便是,是来助曹丞相讨逆的。” 雨瑶道:“若然他们查探呢?” 幻天尊笑道:“这个你自放心,军中有我们的人,而且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就这样说,不会有任何人查出漏洞。”雨瑶放下心来,再要离开时,幻天尊瞥见了曲直,想起一事,又道:“等等。”雨瑶再复转回,幻天尊悄悄耳语几句,雨瑶点头记下。而后,看幻天尊再无事,便带兵离开了。 玉正平军中。 玉正军正在帮倩雪捶背。 倩雪刚刚把之前的一番遭遇都给玉正平说了,两人谈了好久,现下则舒服的睡了一觉,少时才悠悠醒转,发现玉正平仍在她身上轻轻拍打着。 第四百一十九章 破关 [正邪儒帅]第四百一十九章破关 ------------ 倩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正平哥哥……”玉正平停了下来,道:“怎么了?”倩雪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玉正平道:“什么梦?”倩雪想了想,道:“好像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坏人,欺负我……” 玉正平搂着她亲了一下,道:“我不认识谁也得认识你啊。”倩雪被他这一搂一亲,也彻底醒了过来,坐起来,道:“我现在会飞啦!”玉正平笑道:“我看见啦,听司马懿说,你那是元虚宫仙霞诀里的法子。”倩雪道:“恩。”然后跳了起来,道:“我以后就可以保护你啦!” 玉正平笑道:“怎么保护我?” 倩雪道:“我会飞啦,好厉害呢,以后就可以帮你打仗啦!” 玉正平嘿嘿一笑,不语。倩雪不满道:“你笑什么?” 玉正平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倩雪上去捏住了他脸,气鼓鼓的说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玉正平本来不打算说,免得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若然不说,她真自己去了战场就不好了,由是说道:“你那点法力,还远远不够上战场的呢,不然刚才你被那怪人追,就不用我救了。” 倩雪听了果然有些失望,撇了撇嘴,而后突然又道:“可是我会飞呀,帮你在战场上拿石头砸他们不好?” 玉正平惊道:“可别,我的小祖宗,上了战场没事儿还敢飞起来……你嫌目标不够突出怎么着?你一飞起来,好,弓箭手都省了找猎物了,直接射那个最显眼的就是。” 倩雪听了,刚刚浮起的希望也都没了,撅了嘴,坐在那里。玉正平正要哄她时,令兵来报,说司马将军大帐有请。玉正平知晓是军务,只得对倩雪说:“雪儿,我要去忙啦。”倩雪也不再逗他,道:“恩。” 玉正平又亲了倩雪一下,就离开了。他离开后,倩雪甚觉无趣,于是乎决定再睡一觉。 司马懿中军大帐。 司马懿、玉正平、郭秋、郭淮、邓凡、田进等校尉以上军官,都正在帐中议事,邵广虽然军阶不够,但作为一支特殊作战部队的负责人,也特许参加了本次军议。 擅于搞取情报的摩左,擅于画作战图的贾穆也在其内。 司马懿大致说明了一下目标任务,然后便请摩左给众人解说一下情报。 摩左道:“前面是云堡村,隶属刘备军。这里的守将叫陈山,做过四年山贼,所部本是黄巾,后被刘备降服。这些人都也没什么,关口在于,‘云堡’。” 玉正平道:“云堡怎么回事?” 摩左道:“这是一个原已废弃的城堡,最近一段时间被他们修了起来。这所城堡的修建者相当厉害,设计的天衣无缝,又是卡在要道之上,易守难攻。此地,有三处……” 玉正平道:“明白了!”而后便往外面走了出去。 摩左和司马懿对视了一下,道:“你做什么去?” 玉正平道:“打云堡寨啊。” 摩左道:“我还没说完哪……” 玉正平拿起来一个扫把,往摩左方向一扔,道:“跟它接着说。”话声未落,已出了帐。 一个时辰后。 玉正平带的二十人突击小队,已到了云堡外。只见坚固的云堡之内,五百多人正在大吃大喝,不时传来行酒令的声音。 邵广也跟在他的身边。 邵广悄声道:“大人,你怎么不听摩道长说完啊?” 玉正平听着行酒令,抹了一下嘴边的口水,道:“他的话已经说完了。这么好的堡,要是在一个名将手里,那就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但在一个山贼手里,那越好的守备工事就越是没用。” 邵广奇道:“怎么讲?” 玉正平指了指身后道:“越好的工事,他们就越会以为万事无忧,安心守在这里,死活不出去就好了。依他的脑子,他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只带二十人,从小道上偷偷过来。” 邵广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不禁问道:“其实别说他了,连我都有些纳闷,咱们这二十个人攻过来,能行吗?他们这堡里可是有五百多人哪。” 玉正平笑了下,道:“训练不精的人越多,他们的战斗力就越弱。看着吧,一会儿有他们乱的。今晚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我的战法。” 邵广眼睛一亮,相处有时,他知道这玉大人的用兵之道最是奇妙,总有各种奇思妙想的战法,由是忙道:“大人又有什么厉害战法?” 玉正平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壶”状模样物体。他左眉一挑,看着那物事,摇头晃脑的说道:“光彩夺目”战法。 邵广奇道:“光彩夺目战法?这名字当真好听的紧,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玉正平嘿嘿了一声,道:“你仔细听着啊……”而后,他在那物事上边缘使了力,按住一会儿,接着将它往上斜向扔去,那物事在空中划了道优雅的弧线,从一处窗口落入了云堡之内。 邵广不知玉正平这是何意,那小小的一样物事,又能做的什么了?即便是个火药罐,也没有多大威力。心下正奇间,忽听得里面一阵乱叫传来:“我的眼睛!” 恰此时,玉正平喝道:“冲!”二十人突击小队便依他之命,往里冲去。 邵广只道必有一番大战,不料刚刚入内,便见得云堡一层内的五十多人,都在捂着眼睛乱撞。 原来这所谓“光彩夺目”战法,乃是“九柳八阵”中“阴”诀里的一种战法,讲求在攻击之前,先扰听视听。阴者,难知如阴也,天下一切奇兵、奇阵、奇巧机关,皆可用之。故而九柳阴决中除了有不少奇阵之外,还记载了不少精巧机关的使用之法,倩雪的“无尾蜂”原型,便是其中的“群蜂盘”,而方才那小小的“壶”状物体,便是其中的“将火飞萤”。 这“将火飞萤”乃是仿了萤火虫发光之理,只是把“虫之光”换成了“将之光”,方才玉正平在它边缘一按,便是在将一道深厚的将力注入其内。将力之雄浑胜过萤虫何止千倍?故而这光亮也是胜过千倍,千倍光亮之下,那光自然是可造成看到之人的短暂失明了。 不过此机关做起来不易,玉正平此次领兵之后,一直东跑西跑,跟落鹰寨外吴军周旋,故而也没有机会制做。这次终于得以明确了目标,施以反击之法,在攻克四明谷时,他便在找寻制作的材料了。东寻西寻,做成了这一个,当下便来试试效果,一试之下,果然甚是有用。 “光彩夺目”战法之下,玉正平迅速占得了先机,邵广不擅近战,本打算以弓箭伤敌,但眼看对方都“无眼”了,也便不费这许多事,直接抽刀而战。二十人刚刚将五十敌军杀了一半,玉正平却忽道:“等等,别杀了。” 第四百二十章 破关〔2〕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章破关(2) ------------ 邵广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然而军令却不得不从。玉正平拉过一人,给了他一支小号炮,命他去外面传讯,让外面早已等待多时的士兵冲进来。而自已则坐了下来,自喝酒吃肉。 邵广见了,忙问道:“大人,咱们这打着仗呢,你还有心情……”玉正平正拿起一个鸡腿往口中塞,鼓着嘴道:“不急。” 稍时,在云堡上层的敌军听到动静后,已冲了下来,便在他们冲到楼梯之时,玉正平把鸡腿潇洒无比的一扔,抹了抹嘴上的油,指了那方才未杀掉的二十多名敌军说道:“把他们逼到楼梯那里去!” 所部立时开始执行玉正平的命令,那部敌军本逼向楼梯后,就和来援之军挤在了一起,自相践踏,乱成一团。 邵广心下喜道:“原来留下些敌军,还有此等妙用。”与队伍一起冲锋上前,不一会儿便斩杀数十名敌军。而这时玉正平又命令道:“进攻!不过别忘了再留一些,让他们和后来的敌军再挤挤。” 如是这般,玉正平用二十人和这云堡内的五百余人拖了好久,其所部主力到后,便立时占了云堡。 一个时辰后,司马懿军帐。 见玉正平旗开得胜,如此迅速的便占了云堡,均甚是高兴,便在计议攻击下一处据点之事。 摩左刚要说话,忽而对玉正平道:“这次让我把话说完!” 玉正平笑道:“好好,这次肯定不让你跟扫把说了。” 摩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前面就是吴军的中平据点,负责防守的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不值一提。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其最高长官,此人名叫江忌,吴郡人……”摩左重点强调了下面一句话:“他是甘宁部将。” 玉正平知道,江东军内,自周瑜程普鲁肃以下,战力最强的部队就是四支,吕蒙,甘宁,太史慈,凌统。这江忌既然是甘宁部将,多少总有些战斗力。 摩左说完之后,司马懿又补充了一句:“这江忌最大的特点就是好派场。本来好好的一个中平据点,有甘宁拨给的三千精兵,可他坐镇此地之后,非要强拉乡兵,凑出来一支一万人的部队。” 玉正平听了,眨了眨眼道:“我觉的这个江忌被拉来指挥打仗,太屈才了。”摩左道:“那你说他该干什么?”玉正平道:“他应该去做买卖。三千人的部队,他能给生拉出来一万,那一斤的猪肉,到他手里一转,肯定变成三斤……如果生在治世,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拉风的猪肉王子。” 众人听了大笑,而后玉正平终于正经开始说话:“兵贵精不贵多,这样一来,他兵是多了,但战斗力却大为下降了。我设个套,让他以为可以破我计策,引他出来决战,然后胜负便可见分晓了。” 司马懿也是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打算让你率少数精锐,把这里拿下来。我自领大军去把边上的一个大据点占了。” 玉正平心道:“你的铁公鸡形象是改不了了,又是少数……不过这安排倒是正确,对付战力弱却人数多的部队,正该如此。”由是道:“好。不过得把郭淮派给我。” 司马懿点头答应,心中却道:“我发现我从你这儿永远讨不到便宜,每次都得讲个条件,这次又把我军内战力最强的郭淮要走了。” 众人计议一番,散了会议,玉正平便带上三千人马出发了。 当夜子时。 郭淮领了一千先锋,打头去攻中军据点。江忌在寨上望见,心中怒道:“贼子也太小看我了,怎敢区区一千人就来攻寨?”正要发兵去围,又转念一想,道:“他如此安排,必定有诈……”又思咐了一会,决断已下:“我便来个将计就计。” 当下寨门大开,士兵蜂涌而出,来攻郭淮。只见敌军五千,分成了四拨,从四面围定郭淮。郭淮丝毫不惧,军令一下,让士兵用起“铜墙”战法,结成圆阵,截住敌兵。 江忌见了,亲自摆鼓,让军士死命力战,郭淮战有两刻,便不再战,杀出条血路,往后而来。江忌把旗一招,令军士追赶。追有两里,玉正平自带伏兵杀出,两千人与郭淮的军士合兵一处,共战追来的敌军。 江忌冷然一笑,道:“早知你有这番计策。”只听一声炮响,中平寨伏兵也是四下齐出,反将玉正平包围了。 江忌以为自已的战术已经成功,四面围定,一万人围住了玉正平的三千人。他手下的三个校尉,每人带两个千人队,三面包围,自已则独率四千兵力,在正面进攻。 西南侧的两个千人队,开始向玉正平部进攻了。 只见这些军士毫无阵型可言,松松散散,面有倦容,有几个好像是还没睡醒。玉正平令剑一挥,手下的队伍分成了六个屯,每屯五百人,避开他西侧的攻击,向东北角扎去。东北角上的敌人全未料到玉正平在被包围之中,还敢如此发动如此强横的进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郭淮依旧是一身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战场的洗礼让他越发勇猛而冷静了,他总是能冲到敌军队伍的夹缝之中,发起最精准的攻击。迎面四五军士向他砍来,他一个提气,将力运转周身,形成一道坚实防护气盾,反而将那几个人弹了出去。 对面一名都伯还是有些见识的,慌忙命令十数个人围了上来,心想你气盾再强,也挡不住我十几个人。然而这些人摆出战斗架势,郭淮却不再防守,而是抢先上去,一个横扫,三个人削去了半个脑袋,余下的吓的往回跑了。身后士兵见长官勇猛,也是群情激昂,纷纷奋勇争先,两次突击,将敌军冲散了大半。 黄玉此时也在阵中,现下,她已经全无江湖招式,一砍一削,尽是军中最实用之招,由是也成了个强手,现下已任了什长之职。 第四百二十一章 破关〔3〕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一章破关(3) ------------ 一名队率欺她是个女子,拿着长戈便戳了过来,黄玉的剑正在左边腰间,见他这一冲,从左下到右上,拉了一个斜线,把那队率连戈带人削了。削完之后,她的剑就收到了右边腰间,准备着从右下往左上划斜线,杀掉下一个敌人。 她是在军中习练的刺杀技术,再略一加原本的武功底子,就形成了这两下威力更大的强削。现在已经完全认识到了,这种简单的砍削,讲比武或许是不太行,但讲杀人是比先时学来的那些套路实用太多了。她心下高兴,一面杀,一面不住的在口中配着音:“左削,右削,左削,右削,左削,右削……” 不一会儿,东北角这些部队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几乎一半是被杀的,一半是自己逃走的。 东南角的部队见了,以为他们要向自己杀来,都吃力的做着准备,前面一排步盾兵,早守的严严实实的。不料玉正平剑令一转,众军又已反攻向了西南侧部队。 西南侧部队一直在追玉正平,全没想到他们突然回来,被吓了一跳,而后仓促应战。江忌见势头不对,忙亲自带了兵来,将玉正平亲兵所部围住。然而他这不围还好,一围就全都后悔了。玉正平军令一下,所部亲兵立时展开“横扫千军”战法, 这“横扫千军”战法,乃是向外围突击之法。一旦施展开来,便见亲兵分成数队,竟在被围之中,来了个中心开花,向四面攻击而去,力时斩杀二百余敌军。江忌所部见了,哪里敢再来和玉正平亲兵作战?慌忙都躲了开去。 这时,一直在玉正平部队中央,被步兵保护着的邵广弓兵,也开始了攻击。弓兵们往着扎堆的江忌本队一阵好射,连瞄都没瞄,因为以对方的密集度而言,就是随便扔块石头过去,说不定都能砸死一两个,然后四五个被踩死。 邵广带着一个偌大的箭壶,里面装着少说也有五十支箭。其他带份量的武器装配他统统不带,一切以弓箭为中心。反正他也不擅近战,一旦让对方近战,自己身旁又无人保护,他可能直接就挂了,所以也懒得费心去配备什么。 但邵广的箭法绝对是一流水准,他只瞄有军官标记的射,一箭死一个,而绝对不射队率以下级别军官。吓得几个军官发现了这一规律之后,连忙脱衣服表示自己不是军官。然而没想到一脱之下,露出来的白色衣衫更显眼,被普通弓兵射死。 一阵箭雨之后,对方更乱了,有继续扎堆的,有四下奔散的,西北角的军士以乡兵为主,看了这阵势,早趁机逃走了,东南角的军士倒是放下了盾牌,试图攻击玉正平后部,哪知玉正平部两下一分,他们又凑进了江忌本队混乱的一团之中。 玉正平见时机已到,大喊一声:“冲锋!”自持了赤玉剑,砍倒了数名敌军,率军冲入战团,一阵乱杀。 江忌现在很郁闷,为了把这支部队扩充到一万人这个好看的数字,他的三千精兵被分散下去扩队伍了,然后就和那些乡兵混编在了一起。一打起仗来,那些精兵被乡兵带的,组阵也不是,不组阵也不是,晕头转向。军人,有配合和没配合,有组织和无组织,战斗力是天下地下的概念,三个结阵而守配合得当的兵,相当于把单兵战斗力扩大了十倍。现在乱打一气,那三千精兵的战斗力相当于只剩了三分之一不到,根本没能对玉正平军造成像样的威胁。 眼看便要得胜时,玉正平忽然听得东边方向一阵脚步声响。 从声音里,他判断出这支部队的战力远非江忌部可比。回头看时,只见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正向这里逼近,为首一将持着双锏,率先向这里冲来。 很快,他就冲到了玉正平部东侧的一个角里。那个角里玉正平有六百人,而那支部队却十足的勇悍,在为首一将的带领下,他们如疾风骤雨一般,往内狂飙突进。一名什长正率队去拦,那将双锏一砸,势大力沉的锏立时把什长连头盔带脑壳击的粉碎。他的部队行动也非常的精确,数人成一个小组,突的虽快,却毫不分散。 玉正平正纳闷这是何人之时,只见那将双锏在胸前打了个转,继而向前一推,一道将力隐隐成了雄狮之状,呼啸而至,望玉正平疾速袭来。 玉正平躲避已是不及,连忙把剑横在胸前相挡,“砰”的一声,竟然退了半步。 这边江忌见了,忽地大呼道:“太史将军,快来救我!” 原来此人正是太史慈。 太史慈的装扮是一副纯粹的军人模样,没有半点花哨。沉重的铠甲正如他沉重的性格,军人本色在他身上以最为标准的方式体现着。他是东吴先主公孙策的好友,一场不打不相识的仗让他们成为了生死之交。 孙策死后,他在军中恪尽职守的完成每一件事,以此来报答死去的友人。虽然诸如吕蒙、甘宁之类勇谋双全的年轻一辈异军突起,现下军阶皆在其上,但他并没有半分抱怨,依旧用勇谋的厮杀来完成自己军人的职责。 他刚刚执行完一项任务,带了小队返回时,正好碰到这里有战事。他一见是已方部队受难,二话不说,也不顾人少,就冲了过来。这支部队人数虽少,但却是太史慈亲兵部队,身为江东四大将军之一的亲卫,战斗力自然是极强。 玉正平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心中暗惊,他们突到四明谷这事,是由姜迥的情报而来,当是十分秘密,这里不应该碰到特别厉害的将军。那为什么身为将军四大将军之一的太史慈会到了这里呢?虽然人数不多,但其主力说不定也就在不远处。这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太史慈的精兵突击问题。江东四大将军之中,太史慈是以弓兵部队为主,这支亲卫是里面难得的近战实力极强者。他们的突击又是在玉正平围杀江忌之际,玉正平明白,一旦处理不当,会给自已部队带来极大的伤亡。 玉正平心念陡转,已想出了法子,正要下达军令时,只听得一阵响亮的呼喝声起,一支部队向着太史慈军冲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破关〔4〕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二章破关(4) ------------ 玉正平正要发怒这是谁不顾命令时,发现这支并非是自已的部队。他们赤甲黑衣,个个身材高大,手里都拿着长枪,向太史慈军疾攻而去。玉正平再一寻找,更是一奇,因为他们为首之人,竟是一员女将。 玉正平看了一会儿这支部队,发现他们单兵素质极强,在自己现下所部的每个人之上,阵战配合之法也很强,故而有不弱于太史慈亲兵的战斗力。然而那女将却不怎么会指挥,自已杀人还成,调动部队就差的多了,几次非常有效的进攻机会,都让她白白错过了。 铙是如此,因为这支部队人数比太史慈为多,太史慈又担心玉正平军趁势反扑,当机立断,撤出了战团。 江忌见彻底无望,早独自抽身,逃了出去。中平据点为玉正平所得。 中平据点。 玉正平奇怪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女将,女将道:“末将雨瑶,参见玉大人。” 她正是幻天尊派出的那名女弟子。 玉正平对她的出现怀有着本能的戒心,口中却道:“多谢将军及时来援。你这支部队战力不俗啊。”雨瑶笑道:“这支部队,便是当今的御林军了。” 玉正平听了一惊。从未见过汉室御林军,所以不认识。再向那支队伍看去,只见他们个个神色冰冷,横成行竖成列。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家御林军虽然已远不如汉武时代了,但多少还是存了些遗风,比起玉正平眼前这支地方驻军凑成,再临时训练一段时侯的部队,还是要强些的。 玉正平心下生疑,何以御林军会突然出现?佯做无事的问了下雨瑶,雨瑶将幻天尊教她的一番说辞说了,玉正平笑着点头,让雨瑶先去休息,暗中却秘令刘式,马上将这里的情形报知司马懿,让他查查此事真伪。 稍时后,司马懿对玉正平道:“查过了,是真的。” 玉正平奇道:“这就怪了,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司马懿想了一下,道:“丞相奉天子以令不臣,掌控些御林军也在情理之中。”玉正平点了点头。然而其实两人都不太信,皆暗中吩咐了人,盯着这支部队。 雨瑶见师父幻天尊计策已成,不禁的自笑了一下。 三个时辰后,司马懿中军大帐。 玉正平被他紧急的叫到了这里,问道:“什么事?” 司马懿皱了皱眉道:“据探马来报,丁奉徐盛部队,已经开始向这里急行军了。” 玉正平面现惊色,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先时,他们已中咱们计策,去了落鹰寨。中间咱们马不停蹄,一路攻击到此,沿途也设了许多障碍。以他们二人之谋,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便到这里?再加上之前突然出现的太史慈,这一切……太奇怪了。” 司马懿目光一冷,道:“答案,只有一个……陆逊出手了。” 玉正平听得说的郑重,忙叫着他一起坐了下来,道:“你详细说说。” 司马懿坐下来,拿了几个杯子,道:“据这段时间摩左的费力探查,我对这战事已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他把杯子摆了摆,道:“除去丞相兵团和周瑜兵团的主战场不说,在他们南侧的分别担任策应工作的,就是丞相的于禁军团,费无伤军,和周瑜的吕蒙军团、甘宁军,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从这里突破过去,和于禁将军会师……” 这时玉正平打断了他:“费无伤?于禁与关羽相敌多时,这费无伤,难不成是在防卫刘备?”司马懿道:“正是。”玉正平摇了摇头,道:“他又岂能防的住刘备?” 司马懿轻笑了一下,道:“恰恰相反,他防住了。” 玉正平一惊:“这怎么可能?” 司马懿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所谓‘答案’的来由。不管是费无伤的防守成功,还是丁奉徐盛部的突然急进,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顿了一下,道:“两边的军师团,开始行动了。” 司马懿将一个杯子,交叠着放在了另一个杯子之上,道:“费无伤之所以能守住刘军,是因为,荀攸军师,已经亲自到了费无伤军。” 荀攸,乃是荀彧之侄,曹军文人之中,以“二荀”名头为最响,荀彧现下但任尚书令,居中总镇军国内务大事,而荀攸则在曹操军内担任谋主,是为军师之首。 司马懿道:“荀军师一到,原本一边倒的战事立马发生了变化。他虽然不擅统兵指挥,然而以他高深的计谋,和天下称绝的军师法力,足以将许多问题在决战之前解决。据情报说,刘封的一个屯中了荀军师的埋伏,被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全灭了此部。这样一样,刘备北进的势头,立时被扼住了。”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 司马懿淡笑了一下,道:“还有不好的事。” 玉正平问道:“何事?” 司马懿道:“军师团的另外两个成员,程昱、刘晔,在与吕蒙陆逊的较量中,落了下风。”他顿了一下,道:“吕蒙陆逊二人,既可统兵作战,又可出谋划策,这等人才真是难得。东吴国小将寡,若不是有这等杰出人才,也不会在赤壁大败文臣猛将尽皆鼎盛的丞相了……他们这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玉正平听了司马懿一番话,本也有些忧闷,思量如何对付。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突然有了主意,在腹内筹画了一番,笑道:“你说在战场上,是统兵作战重要,还是计谋重要?” 司马懿道:“自然是两个都重要。有统无谋,是瞎打,有谋无统,是瞎想,都没用。统谋俱佳,最好。” 玉正平笑道:“那你选一个对战局影响更重要些的呗。” 司马懿想了想,道:“那还是计谋。一场作战,打的是局部,而计谋往往影响的是全局。就算是两者俱臻极致的,比如韩兵仙,平定大半个天下之时,也是以用计为多。” 玉正平道:“这便是了。咱们现在不能顾忌太多,越想解决所有问题,就越可能一个问题也解决不了,还不如集中精力,攻其一点,或许倒可收以点破面之效……”玉正平说完这句话时,忽地纳闷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而后一想,心中笑道:“对了,这是师父说的,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第四百二十三章 破关〔5〕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三章破关(5) ------------ 司马懿一直知晓玉正平所见甚高,但没想到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对他的防备更甚,口中却忙问道:“快快说说你的想法。” 玉正平道:“吕蒙陆逊,咱们先不当他战将,只算其军师之能。当今之计,咱们可以参考一下‘田忌赛马’。” 司马懿道:“你是说以已下驷,对其上驷,以已上驷,对其中驷,以已中驷,对其下驷,从而三局可得两胜?”他比划着,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成。这怎么可能?‘以已下驷对其上驷’,咱们让邓凡去对周瑜?我倒是想,周瑜怎么可能答应?他答应,邓凡也肯定不答应。” 玉正平笑道:“所以我说是‘参考’,并非照搬。” 司马懿欠了欠身,道:“怎么讲?” 玉正平目光一沉,道:“咱们以已上驷,对其上驷,以已中驷,对其中驷……以已有驷,对其无驷!” 司马懿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具体想法。” 玉正平笑道:“周瑜,自然是丞相来对付的。而吕蒙陆逊那边,你来加把火。你的智谋用兵都在我之上,你辛苦些,联合程昱刘晔去对抗他们的谋略,却把我给空出来……” 司马懿喜道:“你的意思是,利用丞相军的人才数量优势,不一担子压上,而是以正相合,以奇而胜?” 玉正平笑道:“正是此意。我名声远不如你们响亮,恰好来担当那个‘奇’。” 司马懿喜道:“好,好!如此最妙!”他站了起来,思索一下,大觉此事可行,他对于和吕蒙陆逊遥相斗智,他甚是期待。而后,对玉正平说道:“现在我就拨你五千精兵,郭淮和邓凡也都给你,我自去抵挡丁奉徐盛追兵。只不过一日之内,你得拿下来前面的应石寨,不然我的大军可就被动了。”玉正平笑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柱香后,玉正平整军备战,攻向了应石寨。 司马懿给他的军令是一日内拿下。 一日有十二个时辰。 于是他前十一个时辰在睡觉。 郭淮邓凡二人等的焦急,不时在帐外转悠,只是不敢进去。到第十一个时辰上时,二人实在是忍不住了。 邓凡咬了咬牙,冲了进去。郭淮自在外面,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数道:“三……二……一……”三数一毕,只听帐内传来玉正平的声音:“出去!” 邓凡灰溜溜的走了出来,郭淮大笑不止,一时间肚子有些生痛,扶了邓凡的肩继续笑。邓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道:“司马将军的军令是一日攻下应石寨,可玉大人他睡了十一个时辰啦,这可如何是好!”郭淮道:“我也着急啊,不过又有什么用呢?玉大人行事,一向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咱们这才叫干着急。” 邓凡知道郭淮素有谋略,道:“你猜玉大人在想什么?”郭淮思索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个念想,只是不知道对不对。”邓凡喜道:“你快快讲来!”郭淮道:“我思想玉大人这是要积赞士气,十一个时辰不攻,将士们定是十分着急,恰此时,玉大人突然下令进攻,定可一举攻下。”邓凡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啦!”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十二个时辰了,这下连郭淮也焦燥了起来。 邓凡拉了郭淮道:“你不是玉大人在积累士气,一举进攻吗?现在只剩不到一刻了,就算是全打全算,也不够攻下应石寨的啊!”郭淮急的搓了搓手,道:“该不是玉大人睡过头,忘了时辰了吧。不行,我也进去问问!”郭淮心念一横,冲进了帐中。 邓凡在外面伸了手指头,道:“三、二、一……”三数一毕,帐内又传来玉正平的声音:“出去!” 郭淮也灰溜溜的走了出来,不过邓凡却没有空笑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郭淮摇了摇头,也是无法。 这时,邵广黄玉突然走进军营,面上都是血灰。郭淮邓凡心下暗奇:“他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了?”只听邵广到得玉正平军帐外,昂声报道:“玉大人,应石寨已经拿下!” 邓凡郭淮听了,都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原来玉正平早已探知应石寨底细。此处守寨的叫做史会,原是关羽部将。本来官位已至偏将军,因饮酒误事被降了职,成了个校尉,到这应龙寨中担任防守工作。自被贬之后,他痛定思痛,从此戒酒,誓要再打出个样子来,重获关君侯信任。所以在得知玉正平等人已破四明谷的时侯,他就开始一板一眼的布置防御工事,玉正平带兵来时,他便细细安排,严防死守。 然而他这一痛定立志,一心只要再出人头地,自己心性就被拘束了,谨慎有余,灵活不足,这一死守,就成了完全的消极布兵,单线式防御。玉正平一直以正兵与其相对,史会和想法和郭淮差不多,以为玉正平一定是在等士气可用,一举进攻,所以越发不敢怠慢,令所有军士都不得离开工事半步。 而此时,邵广黄玉早奉了玉正平的密令,率一支精兵小队,由寨侧小路进发,偷偷进寨,突袭了他的指挥帐。史会力战不降,自刎身亡,余者非降既逃,作糊孙散。 这一切都是在玉正平睡觉的时侯办完的,完成任务之后,邵广黄玉便来自向玉正平交令了。 玉正平懒洋洋的走了出来,道:“好。”郭淮邓凡既惊且喜,详细问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是喜形于色。郭淮道:“如此一来,咱们兵不血刃,就占了应龙寨,士气如潮,对下面的进攻大大有利!”邓凡道:“大妙啊!今夜大伙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啦!我这就……” 玉正平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什么?睡个安稳觉?”邓凡道:“是啊。”玉正平道:“想的美。传令下去,今夜防守,须格外界备,全军甲不离身,随时待命!” 邓凡奇道:“这是为何?”玉正平道:“战争非同单打独斗,永远不是短促之一击,败了便是败了,胜了便是胜了。它是一个不断相扣的链环,任何一场战斗都不是孤立的,一场胜利同时可能也是另一场失败的开始。咱们现下在应龙寨虽是胜了,但这个关口也正是其他敌军磨着利牙看向咱们的时侯。” 郭淮若有所悟,认真的点了点头,邓凡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而这时玉正平则伸了一个懒腰,自往帐中走去,郭淮邓凡问道:“大人你这是?”玉正平道:“我睡觉去。”郭淮邓凡相视无语。 当夜,果然有人劫寨。 第四百二十四章 破关〔6〕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四章破关(6) ------------ 一支数百人的敌军趁夜里放起火来,幸好玉正平军早有准备,所在地的士兵立刻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守。 邵广和黄玉便在其中。 黄玉在砍杀了一名敌军后,手竟忍不住的开始发抖了。她本是江湖儿女,习武虽然有时,但与人动手,大多是切搓,杀人伤人很少。自入了玉正平军后,她的武艺头一次作为一种大量剥夺生命的工具而存在。初时,那种新鲜感让她有些兴奋,倒没有什么好怕的,而数仗之后,当面对了越来越多的生命瞬间消失之后,她的恐惧感开始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自随师习武以来,师徒教习之间,自然都是点到即止。她曾有一招“回风落雁”,学了三天才会,每次师父都是轻轻的用木剑打在她的臂弯上,告诉她如此使法不对,她吐了吐舌头,再去习练,终于在第四天上学会了。 然而这里,战场上,却没有任何人会轻轻的用木剑点你一下,再告诉你使法正确与否。一招不慎,你便会失掉一条臂膀,或者被刺穿了心脏,再不就是被砍了脑袋。所有人的招式都是如此狠辣,以摧毁生命为唯一目的,没有半点的礼让、谦逊和同情。生命在这里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刚刚还在好好和你说话的一个人,突然间就变为了一堆碎肉。 黄玉开始恐惧,她怕自己也会那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侯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刀砍掉头颅,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的手开始不住的发抖,她的胸口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压的她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分神了,她的眼前忽然的一片空白,然后感到天旋地转。就在这时侯,一把敌人的战刀,向她的头砍了过来。 本能使得她终于转回思绪来时,她才发现敌军的刀已经到了耳边,她再去挡也是来不及了。她霎时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便在此时,一箭飞来,方向正和那敌军攻势相反,一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强大的惯性把他连人带了出去,那砍向黄玉的一刀也就劈空了。 黄玉知道能射出如此箭力的只有邵广,她回头看时,果然如此。邵广面无表情,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邵广一边堪堪而射,一边问黄玉道:“你怕死吗?”黄玉壮了壮胆子,道:“我不怕!”邵广道:“胡说八道!正因为你不怕死,你刚才才差点死掉!” 黄玉不太明白,只在邵广身后跟着他。这一时刻,她感到邵广那并不太宽阔的背是如此的可靠,好像泰山一般。自小,师父们就一直讲:“我非习武之人,为侠义道,取生取义,决不可怕死。”她实在不知道“不怕死”这三个字为什么会被邵广斥为胡说八道。 邵广手中的箭不停,向背后的黄玉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不怕死,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死亡,更没经历过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大规模死亡。所谓的不怕死,其实只是不敢正视死亡而已……现在,你看着他!” 听了邵广的话,黄玉不知道他要自己看什么,抬头一望时,邵广正以箭对了一名冲到他身前的敌军。“嗖”的一箭,正中他额头,邵广箭劲极强,又在如此近距离,这一箭,竟将那敌军的脑壳整个冲开,血瞬间喷了三尺多高,有一部分直接喷到了黄玉脸上,而后,她就看到那尸体的头里,脑浆在不住的下流。 黄玉一阵恶心,忙低下头,邵广却拉住她,把她的头靠近了那尸体,她的鼻子几乎就要凑到尸体了,扑面而来的就是血和脑浆的腥味。 邵广冷了脸,道:“看到了么?这就是死亡。不怕死?笑话,如果不怕死,那么军人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摆开姿势让别人杀掉就是了。正因为怕死,所以才不能死,所以才要杀掉敌人。战场上,杀掉他人是唯一的目标,只有他人的死,才能换来自己的生。你想报仇,很好,但你首先得学会如何生存。把你以前学的那些统统扔掉吧,这里,没有仁义道德,只有最纯粹的暴力!” 看着眼前的可怖情景,听着邵广那与师父截然相反的话,黄玉原就压抑的胸口愈发沉重起来。邵广继续放箭杀敌,她则在一直在后面躲着,静静的感受这战场的气氛。好一会儿,她大吼了一声,好像把胸中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一般,继而,挥起剑,冲入了战团。 邵广笑了一下,他知道从此以后,黄玉真正是个军人,是个战士了。 战有两柱香,诸部合围,以将来犯之敌尽皆斩杀。战意正酣的邵广禁不住内心澎湃之气,一把把黄玉抱了过来。黄玉先是本能的推了一下,接着也抱住了他。 第二日,玉正平军帐。 诸人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计划,目标,前方的羊坡寨。 探报,羊城寨里,负责防守的是刘军将领孟云。他使一杆镔铁枪,武勇非常出众。虽然不是关羽张飞那样的大将之才,擅长统兵,有诸般战法,但他常登锋陷阵,身先士卒激励士气,倒也是打的有声有色。累功官至裨将军,眼下便被调来防守羊坡寨。 玉正平看着这些情报,嘿然一笑。 邓凡道:“玉大人,你笑什么?”玉正平拍了拍沙盘边沿,道:“不会用谋的将军,我喜欢!”邓凡喜道:“这么说大人非常喜欢我了?”玉正平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是说敌人里有这样的我喜欢!”邓凡对了对手指,道:“那我要是和玉大人为敌,可不想被大人喜欢。”玉正平笑道:“你比他强,多少的会点排兵布阵,你那步兵的‘猛攻’战法不是用的挺好么?” 邓凡自从军一来,一直是带步兵部队,对步兵中诸般战法甚是熟悉。虽然他天赋不佳,不像其子邓艾那样可以举一反三,但带起步兵来,高了不敢说,猛打猛冲还是可以的。听玉正平这样一说,登时喜形于色。 稍时后,对羊坡寨的攻击便开始了。 鉴于敌人有勇无谋,故而玉正平的战术制订的也很简单,他怕太复杂了对方不明白,反而中不了计。他派邓凡率二千人攻寨,半打半歇的攻了两刻,未攻下来,便带兵回撤,孟云果然带兵来追。 第四百二十五章 强敌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五章强敌 ------------ 孟云一马当先,猛追邓凡。邓凡返回而战,孟云一杆枪舞的梨花也似,邓凡战十合不敌,继续撤退。退出二里,郭淮斜刺里杀出,孟云精神倍长,来战郭淮,二十合后,郭淮也是不敌,带兵投小路而退,孟云把枪向后一招,继续追击。追了一里有余,来到一处夹谷之内。 孟云身边校尉见前面险恶,提醒道:“将军,这里地势对我军不利,须防有伏兵啊。”孟云笑道:“方才的敌军咱们也都见了,纵有伏兵,又有何惧?”不听校尉之言,率军而入。 只听得一声炮响,玉正平自带军士杀出。 孟云横枪立马,怒目而视,玉正平笑道:“本来呢,我是打算用弓箭把你们都杀了算了。可是转念一想,还得浪费我弓箭,还会杀了本可能投降的军士,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你一个人杀了算了。” 孟云听了大怒,道:“敌将休得猖狂!”玉正平笑道:“你投降不?你要是投降,我就不杀你啦。”孟云怒意更甚,大喝道:“贼子吃我一枪!”拍马挺枪,直取玉正平。 玉正平见了,全不以为意,任他来攻。孟云左点右刺,数合过后,只碰不到玉正平。玉正平大笑一声,于怀中抽出赤玉剑,只一剑,将孟云连枪带人,挥作两段。接着,他将剑一招,两面山上伏兵齐出,弓箭尽皆指向敌军。玉正平喝道:“你们降是不降!”众军见将军已死,又被伏兵箭指,哪里还有战心,皆道:“我等愿降!” 郭淮邓凡等早已复回,擒下诸军,将有意留在军中的人收编了,其余皆谴散回家继续务农。玉正平看着孟云的尸体,叹息了一声,道: “唉,对付匹夫之勇的,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玉正平勇谋兼备之下,他所部军士的进攻甚是顺利。然而便在这时,一个危险却悄然的降临了。 这并非是由于他的计算失误或者防范不周,而纯粹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敌人。 羊坡寨北侧三十里处的一座塔中。 这座塔早已破败了多时,满处的蛛网,无尽的灰尘,显是许久未打扫。这副模样下,任谁也不会想到,塔中有一处收拾的非常齐整的密室。 幻天尊走了进来。 里面一个身材魁梧的布衣男子,左脸上,一道极长的可怖伤疤。从他的神色来看,此人当年必是一员猛将。 他的身边,有个十岁的男孩子。他一脸天真,正在吃一串糖葫芦。 幻天尊入内之后,那布衣男子连忙站起,道:“幻掌门!” 幻天尊点了点头,看着那孩子,道:“都这么大了?” 男子一脸慈爱,又带着恭敬的复杂神色,看向了那孩子,说了声:“是,少主人很聪明,过目不忘,只是他性子仁慈,不太好武。” 幻天尊道:“他好不好武,原也没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你们这些人。” 男子听这话头,登现喜色,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玉正平军营。 玉正平一路过关斩将,霎是威风。间隙之时,为了保持军心士气,他也从不让士兵歇着,现今刚刚攻下羊坡寨,军士需要休整以再战。借这个空,他正在大营里搞蹴鞠比赛。 比赛的对阵双方是郭淮和邓凡。只见两人都包着头巾,扎着马步,怒目而视对方。郭淮身后立着一竿大旗,上书:“风萧萧兮易水寒”,大有此赛不胜,便集体跳水自尽之势。邓凡则更绝,大旗上书:“敢近我大门半米者,杀无赦!”……“赦”字还写错了。 邵广非常兴奋的在当啦啦队,黄玉则拿着军锣在当裁判。 玉正平也高兴的在呼喝着,这时倩雪突然走了过来。 玉正平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忙上前问:“怎么了?”倩雪努着嘴,摇了摇低着的头。玉正平见这样子,更是着急,忙又道:“怎么了啊?” 一在倩雪面前,他的词汇便会贫乏之极。若是在阿桐她们跟前,他此时会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来,给公子爷说说,让公子爷给你们分析分析。”若在韩凝面前,他会找机会去亲她一下,然后说:“又想我了是不是?”而在倩雪面前,他翻来覆去只有这“怎么了”三个字,顶多再追加一个“啊”。 好一会儿,倩雪抬了头,泪光盈然,急的玉正平再次祭出了那三个字。这时倩雪才拿了一块铁皮,伸到玉正平面前,道:“正平哥哥……” 玉正平一看,这是一块军用铠甲上的碎片,奇道:“这是哪来的?”倩雪扁了嘴道:“我弄坏的……一部铠甲让我弄坏啦!”玉正平心头一块大石放了下来,搂过倩雪道:“小傻子,吓死我啦,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一副铠甲么?我随便打一仗就能搞它个百儿八十副的。” 倩雪恩了一声,玉正平又问道:“你做什么去摆弄它啊?”倩雪再次泪然道:“我想学学厮杀的本事,哪知道搞了整整一上午,连个铠甲都没穿好,还给弄坏了……正平哥哥,我是不是好笨啊?”玉正平道:“怎么会呢?我的雪儿最聪明了……不过,你干吗要学那个啊?”倩雪望着玉正平道:“我想保护你。” 玉正平听了,哈哈一笑,将她搂过,道:“傻孩子,哪用你保护我啊?有我保护你就好了。” 倩雪听了,倍感温情无限,破渧为笑,在他怀里享受着温存。稍一会儿,却又道:“不行,我决定啦,我这次一定要学学厮杀的本事。我吃了华佗的那个甚么甚么丹,有法力啦,所以一定可以学好本事的。学好了,我就不会一直让你担心啦。” 这时,操场上传来了邓凡的一声怒喝:“好小子,姓郭的,你他妈玩阴的!” 休整有两日,第三日一早,便开始了对下一个据点—定平寨的攻击 第四百二十六章 强敌〔2〕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六章强敌(2) ------------ 定平寨守将叫做朱信,吴郡人,江东四大家族之一。本事非常一般,是凭了门阀之势做的这将军。在玉正平突破至此前,这里的寨子本是个闲寨,故而由他守备。 此人自是毫不在话下,然而值得令人注意的,是他手下的一千山越土兵。 山越地属东吴,民未开化,这土兵更是有些土著部落的意思,尚保持茹毛饮血的习惯。孙策贺齐等人几次征讨,暂且平定,这些土著也被收在了吴军之内。 但玉正平也没有太把他们当回事儿。这些士兵单兵素质虽然超强,但是统兵将军不行,也就发挥不出什么像样的战斗力。没有好的指挥,单兵越强反而会越有可能分割击破。 玉正平一番布置之后,令郭淮先行带一千人马试探敌军的战力,然而再根据他反馈回的信息,制定最为合理的战术。他相信,拿下此地耽搁不了太长的时间。 然而郭淮传来的战报却是:“大败”。 玉正平大吃一惊,马上传来郭淮问个明白。郭淮来到后,尚带着血色,向玉正平说道:“这支敌军的指挥官绝对不简单。”玉正平道:“怎么个不简单法?”郭淮道:“他们的排兵布阵甚有章法,地形占据合理,兵力分配恰当。再加上他们极强的单兵素质,我部刚一到,就陷入了极大的不利,我拼了全力,还是死伤了五百多人。” 玉正平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道:“看来情报绝对有误,这样的安排,不是朱信能做到的。”他在帐中走了两个来回,他猛的一拍几案,道:“让哨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出定平寨的真正将军是谁!” 一日前。 定平寨中,朱信正如平日一样,在喝酒观舞。 他对玉正平的用兵如何完全没有概念,就好像剃头师父对画匠的画功没什么概念一样。虽然玉正平一路破关斩将,但他只以为是如戏台上一般,玉正平使一杆泼风大刀,挡者披靡,自己干脆不开关不下寨,也就必可保得此间无事了。 此时,一名刀疤脸大汉忽地入内,他的身边还带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此人,便是幻天尊在破败宝塔中所见之人了。 舞女们一见这人恐怖的面容神色,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纷纷散去了。朱信一见之下,也是大惊,道:“是……是你?”那人道:“不错,正是我。” 朱信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那人哼了一声,道:“你的排兵布阵,儿戏一般,我要进来,直如探囊取物。” 朱信心下不信,连连呼喝亲兵,那人冷笑一声,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的那群所谓亲兵,和你一样脓包,不堪一击,早被我杀了。”朱信惊道:“你……你竟然敢杀……你要谋反吴侯么?”那人又冷笑一声,慈爱的抚了抚那小孩的头,道:“吴侯?这才是真正的吴侯!” 朱信看向那小孩,只觉神色模样间极为熟悉。想了好一会,忽然惊道:“他……他是孙绍?”那人怒道:“大胆,敢直呼少主名讳!”言罢,一道掌风打出,便见无形劲力如一条大青牛一般,撞向朱信。 朱信怎受的住这猛烈一撞?一个跟头栽了出去。 这小孩正是孙绍,乃是孙策之子,而这刀疤脸大汉,便是当年的孙策侍卫统领鲁忠。 孙策自负其勇,一向不喜欢护卫在侧。他被害之时,鲁忠正在照顾尚在襁袍中的孙绍,闻听孙策身死,鲁忠号泣大恸,本打算自刎谢罪,然而为了守护少主,只得苟活了下来。 按自古立子以长的规矩,鲁忠本以为孙策长子孙绍会当然的即位成为东吴君主,只不过因年纪尚小,会让其母大乔代政而已。不料孙策遗命,竟是让其弟孙权接位吴侯。孙权即位后,以张昭辅政,然而政局动荡,波云诡谲,各种不安因素一触即发。鲁忠害怕幼主被害,寻了一个机会,在四年前带了他跑到江湖之间。 一年前,他遇到了幻天尊,二人言语投机,鲁忠将这番故事告诉了幻天尊。幻天尊找了那所破落宝塔与他们二人安身,并向他分析局势,说自古以来,便没有能活着的前朝太子。前朝太子,向来是现任君主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想让孙绍好好活着,就必须让他夺回吴侯之位。鲁忠听得有理,便在此处暗做准备。 数日前,幻天尊再次来见鲁忠,便是说这件事情。占了这定平寨,掌了这批山越土兵,他就有了根基,助孙绍复位之事,也就有了眉目。 朱信自不知其中种种原由,然而听了他说孙绍是吴侯之语,也大概知晓了意思,惊道:“你……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你就不怕督帅降罪么?”鲁忠听了,稍有动容,而后又道:“你又怎知督帅会降罪?你也须知晓,少主他从小就是督帅看着长大的,督帅对他的感情,远比对孙权为甚。”朱信一寻思,这也是事实,转念一寻思,自己万万不是鲁忠对手,于是笑道:“好,既如此,我也同意将军之言。此地便交由将军吧。” 说着,他便要离开,鲁忠冷然一笑,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放了你,留你去报信?”朱信惊恐万分,道:“你……你待怎地?” 鲁忠尚未及言,一个阴冷声音响起:“你与他废这许多话做甚么?”话声甫毕,一个身影窜入,挥拳一击,劲力冲出两丈,自朱信头部穿过。 朱信经这一击后,忽道大笑了起来,继而又大哭,再然后,双眼血红,似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接着自己狂奔起来,撞向了大柱,头脑迸裂而死。 鲁忠见了,道:“‘索命无常’,果然是名不虚传。东方常,久仰了。” 这发拳之人正是东方常。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强敌〔3〕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七章强敌(3) ------------ 他知道鲁忠是军队之人,所以他杀个区区朱信,也用出这招,力求先声夺人,不在此人面前丢了身架。 鲁忠见东方常举手间便杀了朱信,面上微一动容,而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反正他是四大家族的人。四大家族现下尽皆忠于孙权,他早晚也是得死。” 东方常脸上露出来些轻蔑的神色,看了鲁忠,道:“你就这么确定,周瑜会支持你?”鲁忠看着正在抓了一只鸡大吃的孙绍,道:“督帅对先主的感情,对这小侄子的感情,你不会明白。再者就算他日当真问罪,我也只一身当来便是。” 东方常寻思:“这人自己重感情,就以为天下人都重感情了,哼,就算你是员宿将,能征擅战,但也就究竟枚棋子而已。”口中说道:“那好,你就好好的护你这少主吧。我去去就来。”言罢,纵身一跃,飞出窗外。 鲁忠办完这些事情,忽地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先时跟随孙策征战,身子早就落了一个大大的亏空。脸上刀疤是在战严白虎时所留,后来战王朗,一场水战里,他冬日浸水数个时辰,寒气入体,这伤了的肺一直没好。这些年,为了孙绍的复位大业,他着力修练将力,心宫损耗之下,伤势愈发沉重。 他扶着案,坐了下来,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手掩之间,竟是一大口血。 孙绍这时跑了过来,摇着他的臂膀说道:“鲁伯伯,你怎么啦?”鲁忠看着孙绍那关心自己的模样,一股血气涌上,帮他捋了捋头发,道:“少主,属下今生今世,纵死千次百次,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孙绍似懂非懂,天真的眼睛望着鲁忠,道:“我知道鲁伯伯对我好!” 听了这句话,鲁忠那勇悍的脸上竟不住的滚下两行热泪来,把孙绍搂在了怀里。虽然他知道主臣有别,如此甚是不妥,但这些年朝夕相处产生的一股更超君臣的亲情,让他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孙绍被他抱的有些痛,不禁叫道:“呀,勒死我啦!” 而东方常这时,已到了羊坡寨东侧的一处山洞之内,稍时后,雨瑶也过来了。 雨瑶自带了御林军入玉正平部队后,初时甚为得意,以为师父之计已成,然而渐渐才发现,不管是玉正平还是司马懿,对她防范都极严,御林军从来不派到重要的战场,而且不时的有二人心腹在监视,她想做些什么也是不成。 还好,师父并非只有一计,现下,这东方常,就是其中一环。 雨瑶娇媚一笑,走到东方常跟前,双手抱着他脖子,道:“常哥哥,瞧你的样子,怎么不太欢喜啊?”东方常冷笑一声,将她双手轻轻放下来,道:“欢喜,我欢喜的起来么?”雨瑶媚笑着,道:“哟?那你倒说说看,是谁惹着你了?” 东方常道:“还不是你那师父?我东方常,不管怎么说在刘备那里也是堂堂一个将军,独当一面,现在你们却给我派了这个差事,让我去当那鲁忠的副手。这活儿,我不干了。” 雨瑶目光中轻闪了一道鄙夷之色,随即又是十足的柔媚,再凑上前去,道:“那,你为什么还来见我啊?”东方常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又去抱她,道:“还不是为了你这副媚态?”雨瑶这次却不让他抱了,转身一躲,笑道:“是么?那你和你那‘凝妹’呢?” 东方常本是欲火难耐,听她这一说,心凉了半截,冷道:“你提她做什么?”雨瑶笑道:“是啊,提她做什么,人家不要你,一心只记挂着那玉正平呢。”东方常有些上火,道:“你听谁说的?凝妹……凝妹她只是一时失手,被玉正平擒了,心里一直不服气而已,哪里有什么记挂了?” 雨瑶一笑,道:“是么?”接着,她解开衣襟,露出来胸衣,东方常见了那一痕雪脯,忍不住又是浑身生热。不料雨瑶却并非打算和他行**之事,而是从胸衣之内掏出来了一个帛条,递在他手里。 东方常被她撩拨的难受,却又不敢动粗,只得接了过来,口中道:“什么事?”他打开一看,惊道:“这是真的?”雨瑶将帛条拿了回来,道:“这还能有假?你那‘凝妹’,已去刘备那里辞了官不做,现下正来这里,要寻她的‘正平哥哥’呢。” 东方常登时火起,手重重的拍向了洞边石头,只打的石屑乱飞,道:“这该死的玉正平!” 雨瑶见他渐渐入套,走上前去,趴在他背上,香唇凑向了他的耳朵,轻轻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而后柔声道:“所以呢,这玉正平是咱们现在共同的敌人,你丢了四明谷,在刘备那里早就得不到信任啦,现在师父给了你这条路,你还讨什么价?杀了玉正平,韩凝就是你的……” 东方常被她勾的欲火焚身,一把将她扑倒,按在石床上,道:“不讨价就不讨价,韩凝是不是我的我还不知道,不过现在,你是我的……” 当下,玉正平中军大帐。 探马业已回报,说现在守寨的将军是鲁忠、东方常。玉正平听了,笑道:“这东方常杀了个回马枪,竟然跑到吴军里去当小弟了。”邓凡恨恨道:“这人最坏,早晚得杀了他!”玉正平道:“这是早晚的事儿。”而后又道:“这是鲁忠是何人?” 探子也不清楚,只得如实作答:“近五六年,此人都没有什么行静,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玉正平道:“原来如此。不过无论怎么说,能杀败郭淮一场,此人想来当年也是员能将。看来这定平据点,不会像前几处那么容易攻下来了。”郭淮道:“大人有什么打算?”玉正平道:“唉,这次要下点功夫啦。邓凡听命!” 第四百二十八章 强敌〔4〕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八章强敌(4) ------------ 邓凡当即离桌站起:“属下在!” 玉正平道:“吩付伙食班,今天多做点牛肉!” 邓凡不想竟是这种命令,咦了一声,怔在当地,玉正平笑道:“我亲自去查视完军情,估计会挺累,回来得多吃点。” 邓凡无语。 玉正平安排好伙食问题后,便带上郭淮,前去附近查看。查看一时,玉正平指了一处高地,道:“这里叫什么名字?”郭淮看了看地图上的标注,道:“芝台坡。”玉正平四下又看了一遍,道:“这里是个重要地方,地理位置甚好,居高而下,正扼两军行动的咽喉。如果可以在这里下一个寨,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极为有利。”郭淮点头称是。 二人正商议间,郭淮听得旁边草丛中有人,登时作色,拔刀在手,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话声一落,只听草丛一声格格娇笑,一个美貌女子走了出来,正是韩凝。 韩凝对玉正平笑道:“无赖!” 郭淮不认得韩凝,听她如此称呼,不由大怒。玉正平却拍了拍他肩,道:“没事,这是我老朋友啦。” 郭淮看他二人神色,早猜到了二分,马上便道:“大人,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玉正平点了点头,郭淮调马回头,心中却道:“我觉的大人回去又好跪算盘了。” 玉正平对韩凝笑道:“怎么,韩都尉,多日不见,终于是想我啦?”韩凝面上一红,在心中横了横念,抬头嫣然一笑,道:“对呀,怎么样?”玉正平笑道:“是吗,那你就干脆别回去啦,以后就跟着我好了。”韩凝上前一步,抓着他马缰绳,道:“好啊。我已经跟皇叔辞了官,现在没地方去了,以后就跟着你了。” 玉正平听了一怔,他本以为韩凝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凑巧被发现了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说。眨了眨眼,尚未回话,韩凝就在他马屁股上一拍,马儿吃痛,飞奔回羊坡寨,她也笑着跟了来。 就在郭淮依玉正平之命,准备下五百精兵,欲往芝台坡修筑工事的时侯,鲁忠与东方常二人,也正在商议军情。 东方常脸上仍旧是那惯常的阴冷,说道:“我之前会过这玉正平,带兵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尤其他的阵法,相当不错,诸战斗单位配置十分合理,形成一个左呼右应的攻守结构,作起战来甚是有效。就算是咱们有山越土兵,也不可以和他强行硬碰硬。” 鲁忠点了点头,道:“那天与那郭淮作战时,我便感到了这点。他不知有我的存在,我以计诱之,竟没能全歼其部,当时我就想了,他们平时的阵型训练必是相当到位。” 东方常道:“所以,咱们最好不要消极的防御,若然让他攻的性起,诸般法子都使将出来,咱们会极为被动。最好还是先攻出去,让他不得不防守,从而无法全力进攻。” 鲁忠指了沙盘上的一个点,道:“我思想,他会有在芝台坡这里修筑工事的打算,所以我已在此地周围,备下了几处伏兵,就算他不中计,也定然不敢贸然进驻。” 东方常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接着,他拿了一支小旗,往沙盘上的一处移动着,说道:“咱们正好可以趁这机会,派一支兵马,袭他粮草!” 鲁忠道:“正合我意!”言罢,向帐外号令,传了斗井,牛越两名校尉入内。斗井是山越土兵的校尉,身高近一丈,短黄发,一看就不是中土之人。牛越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汉。 他先对斗井道:“你认识我么?”斗井会说点汉话,道:“认得。当年,你,打会稽,我,你的手下。”鲁忠道:“很好,我带兵那会儿,对山越弟兄们如何?”斗井拜道:“好,照顾,山味,分给我们。” 东方常心道:“这人还有些本事,知道欲想用之,必先得其心。” 东方常想的不错,鲁忠久随孙策,深知用兵之道,能得士心之众乃是关键。再好的指挥,再好的谋略,总也要靠了人去执行。因此鲁忠也养成了在战斗之前,先抚慰众人的习惯。 鲁忠点了点头,道:“亏你还记得。那现在我让你去做些事情,你是否愿意全力而为?”斗井道:“我们,听你,全力。”鲁忠拿出了令签,道:“一个时辰后,你带上所部,从东南树林绕出,去袭他粮草。全部烧光。”斗井领命去了。 鲁忠又吩咐牛越道:“你带上本部二千人马,在后面接应,如果敌军有伏兵,你马上杀出,与斗校尉部合围之。”牛越也领命去了。 安排好这些后,鲁忠正要休息一下,孙绍突然跑着过来了。 他拿了一本书,兴冲冲跑到鲁忠面前,问道:“鲁伯伯,这是甚什么字啊!”正坐着的鲁忠见他到来,连忙站了起来,道:“少主。”而后又蹲了下来,见他念的是一本《左传》。这上面有许多生僻字,鲁忠看了,也是不认识,歉然道:“少主,属下也是不识。” 孙绍有些失望,哦了一声,回去了。鲁忠看他这样子,心下难受,喝令亲兵入内,厉声道:“马上去找个最好的教书先生来!” 一个时辰后,斗井率领着部队,到了玉正平军堆放粮草的地方。 但见他一千土兵,个个身高九尺,黑面巨口,见了粮草,尽皆呀呀呼号,挥着铁棒便开始往上冲。粮草护卫们一见,都心说:“这帮敌军同胞们长的也太雷厉风行了吧……”,把刀一放,纷纷四下逃散了。 斗井大喜,以为此行已是成功,黑黑的脸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黑明分明的大喊道:“胜,夺,粮……”不料一帮子人刚刚冲到,打算举火焚烧之时,邓凡忽地率军转了出来。 邓凡笑道:“嘿嘿,你们中计啦!我家玉大人早料到你们会来此烧粮了,邓凡额在这里等侯多时啦!”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强敌〔5〕 [正邪儒帅]第四百二十九章强敌(5) ------------ 此时,负责在担任后卫曲的牛越见了,脸上一惊,心道:“这鲁将军虽然是夺军权,但用兵还是很老道的,早已想到他们会有一此着,眼下果然如此。”把手一招,所部士兵都杀了出去,打算从邓凡后部发起进攻。 眼看邓凡所部正要被袭时,两侧出现三四百弓兵。他们倚坡而击,借了地利之便,射住阵角,牛越暗道不好,难以冲进。 斗越见援兵难至,自己又被围了,哇呀呀叫了三声,挥手中铁棒抡死了一名敌军,冲部下喊道:“西北,杀,退。”土兵纷纷逞勇,向西北角上猛冲。 眼下邓凡部已将山兵团团围住。 他的统兵能力,在此部中仅次于玉正平和郭淮,虽是对上单兵素质极强的山越土兵,有些吃亏,却也毫不惧怕。一见他们强行突围,立时大怒,正打算用起“围杀”战法,让周围军士和山越土兵死战时,传令兵到。 传令向邓凡说了玉大人将令,不要与山越土兵白刃蛮干,邓凡心下虽然不忿,也只得依令。斗井部奋勇冲杀,在西北角上冲出一个缺口,接了牛越部,往定平寨退去了。 入得定平寨军帐,二人言说出战不利之罪,鲁忠道:“不是你们的罪责,我自有定策。”好言安抚,让二人下去暂休。 鲁忠看着沙盘上的几处标注,思想了一下,道:“这玉正平布局精准,心思缜密,看来的确不是一时可胜。”东方常道:“他利在速战,如果拖的久了,他们在全局上的奇袭战略就失效了,所以形势还是对我们有利的多些。”鲁忠点了点头,道:“不错,那我们便多部轮番袭扰,让他攻无所攻,守无所守,用密集的攻防战法把时间强行拖久。” 他支着身子,沙盘前仔细观看着。他一直是个单纯的军人,并不懂政治,之前,虽存了守护少主之心,但他也实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永远的保护他。四五年的孤独,对一个军人而言是可怕的,是幻天尊的话让他有了拨开迷雾之感。 但他并不感激幻天尊,直觉告诉他那个幻天尊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然而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有了一个可以保护少主的法子。 为了少主,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现在找到了一条路,他就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原本的休息计划取消! 他要再加把劲,把军务布置的再细致些,断然不可以让这玉正平钻了空子。 鲁忠心念一定,便开始排兵布阵,令所部第二屯,第四屯,第六、第七队,分别从西、中、东三个方向,攻击羊坡寨。每次的攻击都不强,却十分密集,就好像数把带线的飞刀,掷出、回来、掷出、回来……循环往复,以让玉正平军疲惫不堪,无法集中精力攻击。 而玉正平也毫不含糊,并不为敌所制,而是果断的打出去,以自己的节奏来带乱敌军的节奏。他派了一曲士兵,迂回至两军中间,弃对方三个方向的攻击不顾,而专在他们后面斩那几条“线”。 鲁忠看了局势,心道:“他这攻是攻,守还是攻的法子,倒颇有几分先主公的意思。”筹画了一番,让东方常设计,保持正面的攻击,而又命一屯奇兵绕袭玉正平后方。 二人联手用计之下,玉正平终于中了一着,被他这支奇兵成了势。玉正平无奈,只得陈兵相迎,命数队布成圆阵,在缺口处死死守住,又命邵广带了一百弓兵,自下而上射击,权作扰敌之用。再命邓凡率精兵以抗,一番厮杀,折却了一千余人,总算是将这支奇兵打退。 既胜一着,鲁忠便与东方常一起商议,要再扩大战果。鲁忠指了沙盘西南一处高地道:“这里是一处关口所在。”东方常看了看,奇道:“这里也算不得甚为紧要,占它做甚?” 鲁忠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咱们才更要占下来。现在玉正平败了一场,必是全力以备,防止一举溃败,所以他注意的,一定都是各处要地。而咱们却不贪多,只把这里占下。这饭,咱们一口一口的吃。”东方常寻思了下,觉得甚是有理,便当即亲自带兵前去。一路潜行,玉正平果然毫无防备。等到消息传至羊坡寨时,东方常已在这里修好了工事。 两日间,玉正平连败两场。 诸校尉商议了一下,打算入帐来劝慰。刚一入帐却见玉正平正在大帐里猫着身子,整个人呈现出一个鸡蛋式的弧线,口中还念着:“一二三四……”。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邓凡冲郭淮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已的脑袋,意思是玉大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郭淮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正胡乱猜疑间,忽听道玉正平大叫了一声:“哎哟!” 邓凡急忙上前去扶他,道:“怎么了?”玉正平扶着他肩膀,小心翼翼的走到沙盘边,撑住沙盘坐了下来,道:“坏了,好久不练,一个动作做猛了,把背闪着了……”邓凡呆然。 几个人本来是打算安慰玉正平的,一见他这副模样,尽皆心道:“得,这大人属死猪的,开水也烫不着,这仗还有得打!”果不其然,玉正平温了酒,用十分高难度的姿势搓了一阵子背后,就开始了他的排兵布阵,郭淮邓凡邵广等人接了令,就依次率队出发了。 他们一走,玉正平就在帐子里自已坐下来了,往沙盘上舒服的一靠,借这种身体的舒适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邓凡郭淮看到的是他全不在意的样子,然而他自己知道现下实则还是很苦的。 东方常一人,他就要颇费些心思来对待,更何况又加了一个不知从哪儿跑走来的鲁忠。 连败两场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越是这样,才越要更乐观的去拼。 克服了恐惧,克服了彷惶,一路过斩将,终于到了这里。现在,这一切已不仅仅是对阵哪个敌人的问题,而是实现自我的问题。 人的一生,总会许多时侯,犹豫,胆怯,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旦找到了自我,就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 这一系列计划是他凝思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成与不成,他不能下定论,他一旦开始,他就会全力的让它以最好的方式实现。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不管身在何时,何处,敌人是谁。 玉正平军营内。 第四百三十章 强敌〔6〕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章强敌(6) ------------ 韩凝已经到了这里,玉正平一番细问,才知道她是真的在刘备那里辞了官,不由得心生歉意。e现下阿华在司马懿那里,阿莲被邓艾拉着去山里去看金鱼了,止有阿桐在侧,由是就让她安排韩凝住下。 倩雪正自在练剑,听阿桐说起有了一个漂亮姐姐过来,马上跑过来看。韩凝见了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儿,也是喜欢,二人谈了多时,甚是投缘,然而听得倩雪自报家门,说起自己的名字之后,忽地心生一股恶念。 她寻思:“原来这就是倩雪了,那无赖喜欢的就是她?若然她在,我这一番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又一转念:“不行,我得设计除了她,一来对我有利,二来他是曹操之女,除了她,也权算是报了皇叔的恩情了。”心念一定,陪倩雪说了会子话,笑着送她出去,便开始在腹内筹画。 少时后,她思得一计,要先探探这倩雪的心机如何。她想着倩雪是曹操之女,说不定心机极深,若然如此,则必是要小心一些。 她泡了壶茶,取过两个杯子,用茶盘端了,去见倩雪。 进了倩雪屋子,倩雪正在那里摆弄个小巧的银笛在吹呢。见韩凝来了,倩雪放了笛,迎上来道:“韩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韩凝笑道:“我一见你就特亲切,你一走,心里就又觉得空啦,所以泡了壶好茶,要与你一起来喝。” 倩雪笑道:“好啊。” 韩凝便自去斟茶。她斟好茶,叫倩雪来喝时,自已故意的拿了离倩雪近的那杯。这是一次故为的破绽,若使倩雪有机心,肯定会存了小心,找出来理由搪塞试探一番。若无机心,则反正这整壶茶也都是好的,全无妨碍。她虽存了除去倩雪之心,但也绝不会用自己的手。 而倩雪则全若未见,笑嘻嘻的拿起了茶来饮。饮了一口,还赞道:“韩姐姐泡茶的功夫当真好啊,这茶好香呢!” 韩凝笑着陪她饮了,又坐下同她顽闹了会,心中却道:“原来是个傻妹子,这样一来,倒是好办的多。” 半个时辰后。郭淮带着他早就预备下的精兵,开始了对“芝台坡”的攻击。 对这里的攻击计划一开始就有了,然而因为对方布置得当,一直没能真正实施。眼下对方多番用计,这一带的敌军已被调开了不少,这计划便终于开始进行了。 郭淮来前玉正平就告知他,占住这里不易,对方兵力虽然少了,但只要你一开始进占,对方余下的兵力肯定会玩命价进攻。果不其然,郭淮一开始往上走,便听得杀声四起,但见得兵雄马壮的一拨敌军向这里攻来。 郭淮这次接的是死命令,非占下来不可,于是也豁出去了。把上衣一扒,把佩剑往地上一插,指着它对部下说:“看到了没,这就是生死线!”一名士兵提醒道:“郭校,错啦,那是剑……”郭淮踹了他一脚,道:“放屁,他现在就是线!这线立下来以后,自本校以下,不拿下来‘芝台坡’,谁都别想活着退回去!” 说完,他举起了那把惯用的战刀,一身当先的向敌军冲了过去。 士兵们一见郭淮这样,士气也立时涨了起来,抓紧了长戈,呼喝着冲向敌军。三名敌军见郭淮冲的猛了些,齐齐上来打算围住,郭淮抓住一个人的领窝子,使力一甩,撞在另一名敌军身上,战刀一捅,把两人串了个透心凉。第三个人向趁这机会过来砍郭淮时,后面军士已到,挡住了这一击,又一名军士赶到,将其戳死。 探马早报到定平寨中。鲁忠听到后吃了一惊,寻思:玉正平此时的攻势已潮水般涌起,自己与东方常也是联手布防,处处杀成一团,怎么玉正平现下还有兵力去攻芝台坡?又细问探马时,得知郭淮部兵力不多,于是让东方常亲自率兵,以三倍兵力,务必拿下此地。 东方常率兵到时,郭淮已占据了高坡,施展开了“铜墙”战法。四面立下盾牌,隐隐竟还见有灶烟生起,大有一副从此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模样。东方常笑道:“谅你一个郭淮,又岂能防的住本将?”将枪一招,部队蜂涌而上。 上次与玉正平在庆口外相见时,他没打算厮杀,所以只带了寻常的配刀,才被玉正平一剑削断。现下作战之时,他自是带上了自己的惯手长枪,大喝一声,拍马而上,一枪刺过,将力到处,三四面盾牌被枪气划破,又往前一送,一名盾手被刺穿,斜斜的挑在了空中。 他大笑着对后面军士道:“看到了么?就是这样,猛攻!”指挥士兵用起“攻势如潮”战法,向郭淮部进行轮番的强行突击。 郭淮见了,怒道:“我看你姥姥!”自己舞着战刀向东方常冲来。他不是东方常之敌,但猛冲猛打之下,硬是和东方常战了十数合,东方常几次使力,都被他用一股横劲挡了下来,又见对方其他敌军围来,不敢恋战,撤出战团,再喝令军士齐上。 东方常为人有勇有谋,然而他待下属极为苛薄,刘家军士与他尚无兄弟之情,更何况这些吴军?见他连连喝骂,让军士去冲锋,早都存了不忿之意,半攻不攻,士气低迷。于是三倍军力,竟然被郭淮守了个死死的,没有人一能冲上坡去。 玉正平知道郭淮已夺了下芝台坡,大喜,立让传令兵飞马传信,让邓凡开始自己的另一个计划。 邓凡已在一处地界等了多时,接到军令,把旱烟袋一扔,想了想,又拾了回来,放在怀中,抽了战刀,对军士道:“兄弟们,到咱们了!”军士们举戈高喝,邓凡便带着他们攻向了定平寨。 鲁忠闻知,心道:“芝台坡那里能倚坡而守,多少还有些地利之便,他这样进攻,岂不是自投死路?定是有诈……”转念一想,道:“必是攻寨为假,实则取后道攻上寨东山丘。那里倚山看寨,安下三四百弓兵,就可以压制我寨了。”心念一定,传令斗井,率山越土兵自寨东绕出,若遇敌军时,死命格杀。 斗井带着山越土兵,往寨东而来,行不多时,果然见三队弓兵,鬼头鬼脑的晃荡。斗井心道:“伏兵,有,将军,对”,率着土兵向弓兵冲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 用计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一章用计 ------------ 弓兵们见了,急忙撤退,然而弓兵以射术为优,无论是脚程还是近战,都比步兵差上许多,更何况是这单兵素质极优的山越土兵?斗井大喝一声,追上弓兵,便要格杀。甫一相接,弓兵两下分过,一曲兵力冲出,正是玉正平亲率所部。 斗井见了“玉”字大旗,知道这是敌军主将,呼喝道:“主将,敌,杀!”舞起棒来就要厮杀。便在这时,鲁忠传令兵到,对斗井说道:“将军有令,若遇伏兵,切不可仓促应战,速速退回!”斗井道:“是,退,我。”带队返回。 哪知他退,玉正平反倒不舍,率军直扑山越土兵而去。斗井接着军令,不敢恋战,于是绕道而行。边退边绕,被玉正平强行改了路线,到了一处树林之中。 斗井部串林而过,行至一半,一名土兵不小心碰到了树,只听“唰”的一声,树上竟有数枚木针射出,土兵避之不迭,立时毙命。而后便听到一片唰唰之声,林中木针、陷坑频频现出,土兵大半被取了命去。 原来玉正平观察地形,早在这里布下了机关。先时一番用计,便是逼得斗井改道这里。土兵大半被杀之后,小部分冲了出来,却正遇已经组成“九柳军阵”的玉正平军。 “九柳军阵”可使诸战斗小组形成强有力的配合,能大幅提高部队攻防。不过即使如此,此部单兵素质究竟是有限,和山越土兵正面拼杀起来,虽是可胜,却不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玉正平一直避免和山越土兵硬抗。 眼下计策已成,土兵折了大半,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玉正平便率军正面冲杀起来,赤玉剑一挥,将力催发的赤色剑气扫出,饶是山越土兵皮糙肉厚,也是三人被拦腰截断。 九柳之下,又占了人数之优,部队攻击何其威猛?不一会儿就将土兵斩杀殆尽。斗井死战,浑身上下被重伤十几处,终于力竭。倒下前,心道:“死,啦,啊”。 东方常此时已在玉正平军中折了几个来回。他所部未能攻下芝云坡,率军回返之际,又遇了邵广伏兵,一阵箭雨之下,部队所剩无几。他仗着个人将力极高,匹马穿梭,无人可当,自杀回了定平寨中。 定平寨军帐之中,鲁忠见形势对已大大不利,不禁的长叹一声。他数年辛苦,数年等待,只为这一刻,不想初战之际,便遇到玉正平这样一个强手。这些年的强修将力,他的用兵已经远胜当年跟随孙策时,竟然还是力有不逮,强大的山越土兵一战尽亡,这令他甚是苦恼。然而心怀忠主之志,他仍是拼命指挥,处处设计死守,好歹防住了玉正平的一波进攻。 东方常入内,见了鲁忠尽心竭力的模样,心中笑道:“真不知你是为了什么。”走上前去,对鲁忠道:“鲁将军,这里如果实在守不住,咱们带了兵撤出便是。” 鲁忠怒道:“不到最后一刻,岂能轻易认输?”东方常听了,心中不屑,但转念一想:“他如此忠勇,倒是能为我得到韩凝出上几分力,不如擅加利用。”因说道:“既然如此,东方常自会全力助你,我这便去想一下办法,咱们应该还有一步胜棋可走。” 言罢,东方常便离开军营,改装易服,望羊坡寨东侧山洞而去,放出暗号,静待雨瑶前来。 稍时后,雨瑶到来,东方常道:“眼下两军交战的紧,你怎么不思想些办法,帮我一帮?” 雨瑶苦道:“玉正平防范甚严,虽然诸部兵力都出去了,但我部那些御林军,都被他派到了一处四战之地,我左右寻思,也是没有法子。” 东方常心道:“你仗着那幻天尊握有我软肋,处处耳提面命,要牢牢制住我,现如今一遇排兵布阵之事,你就无计了吧。嘿嘿,权当借你们一时之力,让你们再得意得意……”口中道:“我有一计,你依计而行,定可成功。” 雨瑶喜道:“甚么计策?” 东方常道:“我回去之后,令士兵放出消息,说有奇兵从后方偷袭他羊坡寨,此时,你也向玉正平请命,说要带兵回防。玉正平对你有防范,加上我这消息,他必会以为咱们在联合用计,不但不会让你回防,反而会将你调在身边。到时两军战紧,我以三声炮响为号,你突然发难,必可一举成事,将玉正平擒杀。” 雨瑶连道:“好!” 数个时辰后,玉正平军帐。 探马报知敌军有异动,可能要偷袭本寨,稍时,雨瑶副官来到,说是请命回防,玉正平一寻思,对身边邓凡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邓凡苦笑道:“大人,你的想法东边日出西边雨,我哪里能猜的到?” 玉正平哈哈一笑,道:“让雨瑶来见我罢。” 不多时,雨瑶来见,玉正平命迎到大帐之中。雨瑶一进大帐,只见这里虽是临时军帐,各色兵器、地图、沙盘却是摆布的一丝不苟,一派肃杀之色,不由的暗暗心惊。 见过玉正平后,玉正平让她坐下。玉正平看着她故作惊色的样子,心中暗笑,面上却无比郑重的说道:“敌军密袭之事,雨将军也听说了?” 雨瑶道:“回大人的话,末将已听说了,所以才请命去防,请大人给末将这个立功机会。” 玉正平笑道:“作将军的人,自然当是建功沙场,我又怎么会不给你机会呢?只不过敌军这次的行动,依我看,应该是有诈。” 雨瑶寻思:“东方常所料果然不错,这玉正平十分多疑。”口中道:“大人此话何意?” 玉正平道:“他们的兵力有多少,我计算的非常清楚,现下战事正紧,他又哪里有空出来的兵力可以绕道偷袭?”雨瑶道:“原来如此,是末将考虑不周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用计〔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二章用计(2) ------------ 玉正平轻轻一笑,道:“雨将军心忧战事,这是好事嘛,我思虑再三,你不如带兵留在我部身边,定平寨我眼看就要攻下了,在我身边,还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雨瑶心中暗喜:“玉正平果然中计,这下我确是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口中亦喜道:“多谢大人!” 雨瑶当下便调那五百御林军过来,驻扎在玉正平亲兵之侧。到了夜间丑时,只听得一片厮杀声起,玉正平亲兵被调出去了大部分,雨瑶闻听更是高兴,只等东方常暗号。又一时,听得定平寨中三声炮响,雨瑶大喜,抽出腰间长剑,到麾下军营之内,叫起了那五百御林军。 五百御林军早已随时待命,并未卸甲,听得雨瑶号令,都齐齐站了起来。雨瑶道:“咱们为大汉建功的机会到了!玉正平已然中计,咱们现在就攻向他的中军大帐,斩杀玉正平!” 言罢,雨瑶一身当先,御林军一片呼喝,随他杀向玉正平大营。 刚刚入营,只见玉正平军营中一片平静,一个火把也未生起。 一名队率心下生疑,自去帐中查看,不多时跑了出来,惊道:“雨将军,这营是空的!”雨瑶尚未反应过来,另一名队率道:“不好,咱们中计了!”雨瑶听了,忙令御林军退出营去。 便在这时,只听玉正平的声音响起:“好个雨瑶,敢在我玉正平这里使诈,不是班门弄斧吗?全军,围定了他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话声落有一时,便见四下里都有军士杀了过来。 雨瑶惊道:“这可如何是好?” 身边副官道:“将军,虽然咱们陷入围中,但玉正平军的战力我也见过,眼下他主营兵力应该不多,咱们堂堂御林军,厮杀一番,不一定就输给他,再加上还有外围的东方将军士兵,两下合击,说不定可以反灭了他们!” 雨瑶听这一说,心念定了下来,便传令军士不要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拼力与他们厮杀。 眼看对方军到,御林军们见既然不退,就狠命打了起来。到底是有根底的军人,结阵而战,攻守甚是强劲,战了约有半柱香,对方军虽然合围,却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雨瑶见了大喜,心道:“这玉正平也不是那么厉害,我这些部队,再不济也是皇家卫队,他太过轻敌啦。再杀上一刻,说不定我反倒胜了!”当下挥剑而上,又斩却了两名敌军。 战有半刻,御林军虽然折伤了大半,形势上却渐占上风,反而向外攻了出去,一名队率对雨瑶道:“咱们虽然死伤了近三百人,但看这阵势,咱们已经开始接近敌人的指挥官了。再使把劲,说不定就能杀了他们主将。要是如此,咱们死的弟兄也值了。”雨瑶点了点头,传令军士力战。 又战了一会,御林军再死五十来人,却真的冲到了敌军本阵。雨瑶大喜,正要率兵杀向那敌军主将之时,却是大大一惊。 而对面也是大大一惊。 雨瑶这才发现,对面竟是鲁忠。鲁忠也这才发现,对面竟是雨瑶。 原来雨瑶之事,早有细作报知了玉正平。玉正平一直对雨瑶所部监视甚密,她之前一直规规矩矩,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倒也罢了。眼下两次密见东方常,刘式已然知晓,速将此间形势告诉给了玉正平。玉正平虽然不知两人密议的具体内容,但已作下了准备。 玉正平让雨瑶留在自己身边,又大张喜旗鼓的把部队拉出去之时,就秘令邓凡在一处小道上留下了破绽,故意让鲁忠发现。鲁忠自是知晓东方常的密计,见了这处破绽,判断出玉正平已经识破,正要围杀雨瑶所部,于是自带了亲兵,赶来相救雨瑶。 他刚刚到得附近,便见得一处伏兵,他心中一喜,知道这就是要围杀雨瑶了伏兵了,急忙追了过去。哪料这支所谓伏兵,其实只有玉正平本人和六七亲随,他们打了大旗,又在腿上绑了芦草,扬出大片灰尘,专引鲁忠过来。 鲁忠到来前,他先去空营当中喊了两嗓子,于是雨瑶便以为之后到来的必是玉正平之兵。而又因其一路引鲁忠而来,所以鲁忠也以为前面必是玉正平之兵。当下月黑风高,又没有火把照亮,伸手不见五指,两军厮杀到此时,方才发现是友军。 两人正要分说时,忽听得一阵哈哈长笑,玉正平自高处坡上转出,身边还跟了神箭手邵广及其所部。玉正平正坐在一个墩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吃了一口,盯着苹果对二人说道:“你们打的该当很是尽兴了罢?” 也没等他们回话,他冲后面摆了摆手,道:“发箭!” 军令一下,此部立时展开“齐射”战法,一时间箭如雨下,尽数射向了雨瑶鲁忠部队。两部已自相残杀多时,既累且疲,人数又已锐减,怎敌这箭雨?不一会儿就被射杀殆尽。鲁忠一惊,心道:“不好,少主他……”急忙跳上了马,飞奔而去。 雨瑶所部御林军已所剩无已,眼前大势已去,只得先自顾自的逃命再说。 她一个运力,使出“仙霞御剑”,那剑飘然至她脚下,御剑而飞便要逃开。邵广眼尖,早已看到,将弓拉个满月,一箭飞出,雨瑶躲之不及,臂上中了此箭,摇摇晃晃的飞走了。 邵广哼了一声,道:“亏你好运气,这是在无月夜间,但凡有个月亮照明,也非让你身死当场。” 众军厮杀至天发白,鲁忠好歹在乱军中转回了定平寨。 到寨时,郭淮业已打的兴起,玉正平的计策成功,使得终于他可以放心的率部攻寨,“钩索”战法,“巨木”战法……种种攻城战法一一使将出来。 他最擅者有二,步兵防守和攻城,看起来很是矛盾,但其实都是技术活,一个要讲究盾牌的排列和组队,一个要讲究攻城器具的使用。在攻城战法方面,他素有研究。单单论起攻城战,此时天下最强的便是“曹军五子”之一的乐进。他用一套“折冲先登”战法,随曹操南征北战多年,坚城濮阳、邺城、小沛……都为其所下,真可谓是没有他打不破的城。郭淮现下虽还远不如乐进,但也已是颇有建树。 第四百三十三章 江东总军师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三章江东总军师 ------------ 攻有两刻,郭淮便打破了寨门。e鲁忠寻个机会,转到孙绍所在的屋中,幸得看到他安然无事,正自吃个包子呢。他大喜,抱了孙绍,望外逃去。 孙绍看着他,问道:“鲁伯伯,咱们又要去哪儿啊?”鲁忠听了心下一酸,寻思:“先主公,鲁忠无能,竟然不能给少主一个安稳的地方。”强忍了情绪,帮他整了整衣服,笑道:“少主,咱们再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却说东方常见军士已败,只得单枪匹马,夺路出去。他功夫甚强,又识阵法,左右冲突,终于突了出去,奔一条小路而来。 他快马不停,心下寻思:“这里竟然又被玉正平打破了……此人破我寨,夺我所爱,我东方常与此人不共戴天!”转念又一想:“不如还是回刘备那里罢,就算被降职,做个都伯,好歹手里也能有点兵,从长计议未迟。”心念一定,加了加鞭,要作速通过此路。 然而刚过一半,一人自山上跳下,口中道:“贼子留下命来!” 东方常一瞥之间,看到正是莫知之,心中一哼,道:“我虎落平阳,也不会被你欺。”将枪一招,莫知之便被荡在一边。再奔数十步,忽地马前蹄一陷,原来竟是一道绊马索,东方常心下怒道:“一时急了,竟连这也中。不过既有绊马索,必有抢攻之人。”转眼一看,两个分左右向他袭来。 他决断极快,当下把枪往土中一扎,两腿夹住马身,那马借着惯冲之力,被他甩了出去,正袭向其中一人。那人不料他竟还有此一着,被马一撞,双双飞了出去,另外一人却仍是持剑攻来。 东方常把枪拔出,倒转枪头,反向那人扎去,那人运力一挡,发现竟没挡开,咦了一声,忙使出身法躲开。此时莫知之与另外一人也已赶到,三人围定东方常。 这三人,便是莫知之、姑且之和童离之了。 莫知之以剑指了东方常道:“贼子,速速与我去见掌门师兄,让他主持公道!”东方常刚刚受了场败,心下恼怒,一股业火正没地方撒,听了这话,冷然道:“就凭你?” 莫知之知晓此人极不讲理,多说也是无益,向姑且之说了句:“咱们上吧!”姑且之点了点头,便道:“布阵!”三人布出一个“南斗六星阵”来。 此阵乃是先代南华派掌门所创,六人布出,按星位移转,可有周天三百六十五种变化,是南华派震摄武林的一套绝学。当下三人使出,也有一百二十八种变化,三人既知东方常是强敌,不敢怠慢,故而一上来便使出此阵。 东方常见了,十分夸张的笑了下,道:“在我军人面前摆阵,你们在想什么?”当下,长枪一扫,那枪准确的朝着此阵最薄弱的环节里扎去。他这一扎很简单,然而就是这简单之极的一扎之下,一百二十八种变化就变成了零变化。 姑且之从未与他交过手,不料这人如此强悍,也不敢再去管什么星位,师兄弟三人联手,共去战他。 三人齐使了逍遥飞剑,剑在空中,舞成三个光圈,罩向东方常。东方常以一敌三,丝豪未落下风,一杆长枪使得银蛇也似,在空中一招,莫知之童离之的飞剑便被打落,二人慌忙拾起再战。东方常枪转龙般使开,将力冲荡,周遭好似成了一个大大的气圈,堪堪三十余合,敌方三人都近不得东方常之身。 “着!”东方常喝了一声,单手握枪,一道凌厉的劲风扫出,空出的左手用了招“千叶血掌”,望童离之的背上拍去。 “师弟小心!”莫知之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忙纵身一跃,要去推开童离之。 然而东方常速度何其快?他这一跃,根本赶不上东方常的身法,眼看童离之就要中招时,忽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东方将军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幻天尊的三弟子曲直御剑飞至。 当下诸人,都认识曲直。莫知之道:“曲师弟,你来的正好,咱们两家为了汉室复兴,现下已成联盟,我南华派的这个梁子,你与幻掌门可不能袖手旁观。” 曲直道:“我此来,正是为了这个。东方将军,也是我们盟友之一。” 南华三贤闻听,都是咦了一声,曲直又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我们还是先回玉真山吧。” 玉正平军营。 玉正平胜了此仗后,命军士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自己则又在打坐沉思。他一路行来,终于到了此处,之前的鲁忠东方常联合用计,着实让他费了一番力,不过也因此把他的将力修为提的更高。 他凝息而坐,只感“九柳八阵”中的风雷六法开始渐渐融会贯通,心宫之中,诸道真气成团状翻转,周走的甚是舒畅。吐纳之间,将力浮于体外,屋内的瓶瓶罐罐,都开始微微振动。 他让军士休息一天,一来是歇一歇体力,二来也是吃了上次的亏,这次,要先探明敌关的动静再说,可别又杀出来个鲁忠鲁奸什么的,而自己却不知道。 前面,就是他此次突破任务的最后一处关卡―承阁关了。 事实证明,他的这次小心是正确的,因为一名他绝对想象不到的高位人物,业已来到了此关。 承阁关内。 四十二岁的承阁关守将张如风,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人物。他一双小小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因为在他前面坐着的,是整个江东军内的第三号人物。 鲁肃。 张如风一向自诩是江东辅政张昭的亲戚,但也仅仅是自诩,张昭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也没有见过张昭。而这次,鲁肃则是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眼前。 张如风笑如冬花一般的说道:“鲁大人,您老怎么想起来大驾光临鄙关了?卑职真是大感三生有幸,只觉的这张脸都分外年轻了些。” 第四百三十四章 江东总军师〔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四章江东总军师(2) ------------ 鲁肃穿的仍是那身惯常的布服,不温不火的打扮显示着其不温不火的性格。他听了张如风的话,抿了一口茶,良久才说道:“这关什么时侯成了‘你的’了?” 张如风一怔,才惊觉言语有失,忙道:“卑职一时口误,卑职……” “行啦。”鲁肃打断了他的话头,悠然说道:“我说说我此次的来意……”他边说边站了起来。 张如风和关内一班将校忙都离席,欠了身道:“卑职等静听大人示下!” 鲁肃道:“这次司马懿援军突破了四明谷,一路往此地行来,实是大出我之所料。眼下,督帅及吕将军等,都在全力与敌周旋,分身乏术。故而这里,便由我来亲自守御。” 张如风道:“有大人在,此关必是万无一失。” 鲁肃道:“那还要将军们尽心用命才行。” 众将皆道:“卑职大人唯大人之命是从。” 鲁肃拿着一份军报,说道:“这玉正平的作战方法,其实很是传统,郭淮部防守强,邓凡部是进攻强,邵广小队可远程控杀。在三部灵活调动的情况下,玉正平本部就可以根据情况,对敌或施以计谋,或以力猛攻。这种方法,是最常见的混合阵型,其本部是关键的攻击点,另外三部特点全面,很容易对本部的有效保护。” 众将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都喜道:“大人英明。” 鲁肃接着说道:“之前他一直能胜,就是因为留给他的空间太大,让他可以自由的施展开各种战术。到了这里,却不能让他这么率性了。现下,第一要务,便是拖慢那玉正平的进攻节奏。我已设下计策在此……”说着,他拿着了一个锦囊:“你们照此去办,必可让那玉正平三日不敢进攻。” “是。”张如风恭敬的接了过去,鲁肃又交待了一番,诸将便尽皆下去了。 鲁肃负了手,在这承阁关军帐内来回的踱着步,只感心中的一股不快都暂时的发了出来。他哼了一声,闭目凝神,意念到处,那三丈外几案上的将印瞬时移动到了他的手中。 他强大的精神力之下,营帐四周火坛中的火的升腾起来,窜出一丈多高的火苗。 熊熊红光映照着他那依旧沉静的脸,他看着将印,哼了一声,道:“两边你来我往,竞相比拼,却竟然都把我鲁肃给计算在外。不要忘了,我才是江东的总军师!” 两日后。 鲁肃的计谋果然奏效,玉正平这些时间里都没有能突破他的防守。诸将都是大觉庆幸,由张如风操办,在帐中为鲁肃设宴作庆。 席间,觥筹交措,众人都不断称讼着鲁肃的奇谋妙计。鲁肃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心下虽是高兴,却丝主豪不失风度。因为军务之故,众将都没有饮多,当晚,酒席撤去之后,他留下众将,再次布置着下一步的任务。 鲁肃拿着一支军令签,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对一名守将说道:“你去西面树林之内秘密驻扎,若遇敌军时,以伏兵重创之,不得有误。”守将接令去了。 他又拿了一支令签,对另一名守将道:“你去东西高坡之上秘密驻扎,若遇敌军时,以弓兵战法重创之,不得有误。”那将也接令去了。 接着,他又对张如风说道:“你在此地坐镇承阁关,并在前面设下层层暗卡,你自已则率了主力守关,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打开关门。” 张如风连忙接令称是,而后又奇道:“怎地让末将坐镇,应该大人您坐镇才是啊?” 鲁肃笑道:“我亲自领兵,去东南面驻扎。这样,东、南、西、北四面,都有咱们部队。我这一计叫做‘百密无疏’。他如果取南路而来,就会遇到我部急攻,他不知所以,定会绕行,然而不论他投西、投东,又都会再遇伏兵。若取其他路,也是一样,总而言之,不论他取何路进攻,都会中我之计,这一仗,我定教他有来无回。” 张如风这才明白,喜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末将万万不及。”接着,便依令去布置了,鲁肃也当即提调兵马出营, 去说张如风到营中布置完毕,正要回房休息时,忽然感觉背后似乎有一个人。 他将力修为极浅,耳不聪目也不明,那人得到身后时,他才感觉出来。那人很冷的声音响起:“张将军……”他胆子本就小,听了这话,忙抱了头道:“好汉有甚么事,好好说,下官一定无不从命!”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很是苍老:“无不从命?张如风你身为将军,就这么个胆子么?” 张如风听着这声音,只觉的有点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想要回头,又是不敢,由是只得颤微微的问道:“尊……尊驾何人。” 头里那个声音道:“张老在此,还不速速下拜?” 张如风听了一怔,略一寻思,睁了眼睛道:“张……张老……莫……莫不是子布大人吗?”后面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他忙回了头,见到在他身后立着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而在五步之外立着的,是一个身着青灰色大氅的老者,须发皆白,面色严竣,气度庄严,却不是张昭是谁? 张如风这才想起,四年前在吴郡之时,远远的见过张昭一眼,听过他的声音,所以才觉的那声音甚是熟悉。忙下跪拜道:“末将张如风参见张老!”他心中忐忑,实在没想到这些时日,竟然接连见到了两个如此高官,声音也有些发颤。 张昭道:“罢了。”便让他站起,而后向那蒙面人使了个眼色,蒙面人点了点头,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向张如风道:“见没见过此人?”张如风看着,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但并见过此人。按他的性子,本打算撒撒谎的,但张昭那森严气象之下,他楞是编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回上官的话,没有。” 那蒙面人道:“再想想,此人名叫鲁忠,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张如风按着这个名字和特征仔细的再回想了一下,却只得还是摇了摇头。 第四百三十五章 江东总军师〔3〕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五章江东总军师(3) ------------ 张昭眼里露出些许失望,而后道:“若见了此人,速速向我禀报。~~e~~” “是!”张如风难得这样一个能够接近张昭的机会,自是打算尽心尽力。尽心之下,思维便密,他想了下,又小心的问道:“如果见了此人,他有反抗,那……” 张昭有些怒意,道:“你手下这么多军士,还制服不了一个人一个孩子么?” 张如风忙道:“是,是。” 张昭寻思下,低声道:“如果他太过顽愚不化,那,就格杀勿论。” 张如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连道:“是,是。”接着又试探着问道:“那……大人说的那个孩子呢……” 张昭目光一寒,轻轻的举起手来,在颈边一划。张如风立时会意:“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派人去办。” 张昭说了这些话,向那蒙面人点了点头,蒙面人便向张如风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罢。”张如风忙转身回屋,回屋关上房门之时,他听到了二人离去的声音,心下大奇道:“那人和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值得张大人亲自出马?” 一日后,鲁肃军帐。 他与副官一起,正在观看沙盘,忽一名令兵跑入,报道:“大人,那玉正平正投南道而来。” 副官听了,拱手喜道:“大人,果然不出你之所料,他究竟还是选了取南道而攻。” 鲁肃抚了下胡须,笑道:“我的一番计策,又岂是这黄口竖子能敌的了?传我令,让我部第一屯马上发动急攻,继而立时撤回,再由第二屯上。如是再三,勿必让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不明所以之后,必会往西面绕行,快马通知西侧驻军,让他们作好准备。” 副官接令而去。 一柱香后。 副官大喜着跑了进来:“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那玉正平部被我们急袭,损失了数百军兵之后,马上就投西面而去了。” 鲁肃笑着在沙盘上标注了下,道:“向西面的快马派出了么?” 副官道:“早就派出去了,想来此时已经到了。等那玉正平过去时,应该又被一阵猛打了。” 鲁肃微笑不语。 又一柱香后。 令兵跑入,报道:“大人,西面传来军报,玉正平所部到了那里之后,被他们施以伏兵战法,歼敌数百,他们仓皇之间,投东面去了。” 副官哈哈大笑,让令兵下去,对鲁肃道:“大人,末将从军多年,从未见过像大人这等高明的谋略,真是一步十计啊!往北面、东面去的传令末将也早派了,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了。” 鲁肃指了指沙盘,笑道:“他受制之后,便会想办法破解我的计策。然而不管他投东,投西,投南,还是投北,都依然会再中我计。咱们这就去小路之上等着他,他中计受了重创之后,必会取小路而返。到时,咱们四路夹击,一举成擒!” 副官道:“是!” 鲁肃等人便投小路而去。 再一柱香后。 副官微微奇道:“那玉正平,怎么还没过来?” 鲁肃笑道:“他接连受挫,所部的推进速度,哪能还如最初一般?再稍等一下罢。” 副官道:“是。” 然而接下来,却并没有一如鲁肃所料。刚刚还有些喧闹的这里,忽地静了下来,副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那破碎的声音徘徊了良久才散。 鲁肃也有些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向远处张望。便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疾,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鲁肃定睛看去,原来是一骑探马飞至。那探马到时,见得鲁肃,忙滚鞍下马,鲁肃急问道:“那玉正平投往何方去了?”那探马报道:“大人,他哪里也没去,而是……直奔承阁关去了!” 鲁肃本不知玉正平去了哪里,听了这探报,大笑一声,道:“我一直以为玉正平虽然年轻,总算还是个有谋之人,没想到原来是个莽夫。我数路都已设了埋伏,他如此一来,便是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传我军令,命各路齐出,合围玉正平!” 半柱香后…… 正在赶往合围玉正平的鲁肃军中,一骑探马飞至:“报,玉正平没有理会伏兵,继续往承阁关冲去,合围之部眼看已追不上他了。” 鲁肃惊道:“怎么可能?我设下的伏兵呢?就算他战力颇强,也不至于……” 探马道:“回大人的话,那玉正平令军队不理追兵及侧部攻击,全力向一点前进。所以各处伏兵还来不急交战,就被他集中兵力打开了缺口,冲了过去。” 鲁肃听了,喘息了下,急道:“决不能让他冲过去!传令下去,让一队精骑袭其粮草辎重和攻城器具,务必要拖住他,等我主力前去!” 半柱香后…… 探马道:“大人,玉正平冲的更快了!” 鲁肃道:“不可能!精骑呢?他所部以步兵为主,冲的再快,也不可能连他的粮草、器具都追不上。那群精骑干什么吃的?” 探马道:“回大人,精骑已经追上了。可玉正平放弃了全部的粮草和攻城器具,轻装上阵,只是前冲。” 鲁肃的惊色愈来愈重,急道:“快马,快马传令!让承阁关前的守军,把周围所有的树木都砍下,一定要阻住他的速度!” 三分之一柱香后…… 传令飞报:“报---大人,那玉正平已冲到了承阁关,正在攻城!” “什么!”鲁肃身子一振,似是要晕去,副官急忙扶住。鲁肃调匀呼息,上前揪住传令道:“我让你传令伐木当道,你传了没有?” 传令道:“传了,守军也做了,小人是亲眼看着他们开始之后,才差人来报的。” 鲁肃怒道:“胡说,既然传了,他们是怎么过去的?飞过去的?” 传令道:“回……回大人,那玉正平见树木阻道后,令全军弃了铠甲,只着布衣,强行翻过去的……” 鲁肃放开令兵,双眼失神,呆立在那里。 副官想了一下,忙道:“大人,那玉正平虽然暂时逃过了咱们合围,然而都是轻装过去,一无防具,二无攻城器具,想来一时必攻不下来。咱们速速前进,一定可以将他在关前合围。” 第四百三十六章 江东总军师〔4〕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六章江东总军师(4) ------------ 听了这话,鲁肃再次浮起了信心,目光一凌,道:“不错,正是如此。咱们也马上展开急行军,一切笨重的东西都不要了,一定要在他破关之前,将其围杀!” 三分之一柱香后…… 探马飞至,向鲁肃泣道:“大人,那玉正平,已攻克了承阁关,张将军被杀……” 鲁肃闻听,如若雷震,已说不出话来了。副官上前,怒道:“他们没有攻城器具,靠什么攻城!” 探马目光露出惊恐之色,似在在回忆一件绝不愿意回想的事情,颤着声道:“那群……那群不是人,他们都是疯子!我亲眼看到,他们几十人叠在一起,拿了身子去挡关上的箭,满身是箭,却都还是挺在那里一动不动。剩下的人,就都拿着剑,向关门猛砸,有些剑断了,就拿手挖……不是人……他们不是人!”探马说到这里,那一幕已全然浮现在脑中,抱着头怪叫了起来。 鲁肃此时脸色已然极白,身子一软,猛地一下坐在了墩子上,副官见了,忙要过来劝慰,他摆了摆手,副官也就不再说话,只在边上静静立着。他呆坐良久,头脑中闪过种种念头,只是思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诸般计策皆已成功,却还是失了这承阁关。 又过一会儿,副官觉的不能一直在留在此地,须防玉正平趁势偷袭,因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此地不可久留,咱们是不是先撤了回去,再从长计议?” 鲁肃惊觉,哦了一声,道:“是,我一时失察了,咱们速速离开这里罢。”便带着众人取小道去了。 次日,承阁关,玉正平军帐。 他刚刚修习了两个时辰的将力,连日来的打拼,让他修为又提高了不少,一招打出,已经可以形成一只呈完整形状的赤色凤凰模样。 将力越纯,调用越随心,攻击之时打出的真力形状便会越精巧。初来此间的时侯,他的一腔将力还不会使用,纵然打出也是一个块状,当下,这凤凰已是越来越成形,风雷六诀尽数在它身上体现了出来。 “离关羽那威猛的青龙,于禁那恐怖的骷髅,相差也不远啦……”玉正平笑着寻思。 而后,他便靠在沙盘前假寐。昨日的一场破关之战虽是极快,但却是他征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血战。他自知晓了对方乃是鲁肃后,就不敢大意,一直思想破解的法子。然而鲁肃身为吴军总军师,其计谋又岂是等闲,玉正平接连筹划,都无法尽数破解。 最后关头,在他投西投东都连遇伏兵之时,终于思想明白,不再与他斗智,而是集中精力,执行最初的计划目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然而在战场之上,它的本质永远是消灭敌人和摧垮目标,是最为纯粹的暴力行动,一切计谋之所以存在,只能是为了更好的实现此目的,而不是卖弄计谋本身。当看似高明的计谋层层排布时,它们反而有可能是消弱和分散了本身的战斗力。 玉正平从千丝万缕的头绪之中,找到了最为直接的目的,这是他得以胜利的关键。 寻思中,玉正平渐渐入梦,正香甜之间,邓凡的一声大嗓门把他惊醒。 邓凡、郭淮、邵广、黄玉、刘式等人相继入内,庆贺此战大胜。此战一胜,前面除了一些散兵游勇之外,更无阻碍,再往北去二十余里,便可与关羽军团相对,从而加入到两方主力大战之中,确是值得庆贺。 郭淮向玉正平报说,这一战,关内军士慑于玉正平军之威,降者甚众,玉正平听了更是高兴,他搓了搓掌,对众人说道:“得了这承阁关,确实是可喜可贺,今天我亲自下厨,咱们乐他一乐!” 众人听了皆尽大喜,主将亲自下打厨,这是甚大的激励,邓凡道:“亏得额还没吃早饭,正好留着肚子来尝尝大人的手艺!”郭淮与邵广黄玉也是一般,喜形于色,刘式身为玉正平亲随,更是大加诉说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玉正平见众人如此期待,也是高兴,便让众人稍坐,自己去伙食班操办了。 三柱香后。 玉正平军帐之中,筵席已然开始,一张大桌子早已摆了起来,上面满满的菜,都是玉正平亲手做的,众人则都在桌边坐着,看情形都已吃了几箸。 郭淮正在面色呆然。 他拿着箸,静了约有挤下一袋马奶的时间,而后放下箸,道:“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了,军中还有要务要办,下官先行告辞了。”说完,一阵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见郭淮出去,邓凡左右看了一下,怒道:“这姓郭的,不知道又搞神马小动作了,不行,额得去看着他!大人,额先行一步啦。”言罢,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邵广看着出去的二人,目现羡慕之色,寻思了一下,对黄玉道:“啊?什么,那事很重要么?”黄玉一怔,而后会意,道:“额……是啊,很是着急呢……”邵广作不满色道:“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等吃完大人亲做的饭菜再去么?”黄玉道:“好像是不成啊,军士们等的甚急……” 邵广站起,向玉正平拱手道:“大人,既然这样,卑职只得先走一步啦……”接着,拉了黄玉的手,跑了出去。 “太不像话了!”刘式怒道:“大人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他们竟然没吃几箸,就统统跑走了!”他拍案而起,向玉正平道:“大人,我这就去把他们都追回来!”说完,兔子也似的奔了出去。 玉正平眨了眨眼,两手在桌子边上拍了拍,意定神闲,有若飘然之态,看着眼前,叹了一口气,自语道: “宝剑的,不好吃就说不好吃嘛,‘唰’的一下,全跑光了,什么意思嘛……” 倩雪这时正在营里顽耍。她刚刚练了会剑,现下歇歇,就打算扑个蝴蝶来顽。谁知一扑不中,那蝴蝶受了惊,拍着翅膀往营外飞去了。倩雪想要出去捉,又想起了玉正平不让她离开军营半步的话,由是拿手指点着嘴边,思想该怎么办 韩凝这时正在她边上。她一直思咐着该用什么法子除去倩雪,又不会让自己露了破绽。然而玉正平对倩雪看护的甚严,她总是无计,只得总是跟着倩雪,等待机会。 正看之间,她突然瞥到军营之外,有一个人影闪过。她在军中多年,耳目极灵,不动声色的偷眼看去,发现果然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探视。她心念一转,登时有了主意。 第四百三十七章 攻破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七章攻破 ------------ 她上前两步,笑着对倩雪道:“雪妹妹,你怎地不去捉那只蝴蝶了?” 倩雪歪了头道:“正平哥哥不让我迈出军营啊。” 韩凝笑道:“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呢?” 倩雪努了努嘴,还不是太拿定主意。 韩凝忙指了外面道:“呀,那蝶儿眼看就要飞走了!” 倩雪急忙去看,发现那蝴蝶当真是便要飞开了,也不再纠结,运起仙霞飞空之法,身子一纵,飞出了军营,去捉那蝶儿。韩凝轻笑一下,跟出营去,侧身躲在了一颗大树旁边。 倩雪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总算是捉到了那蝴蝶。她心情立时大好,笑的绚烂,去看那蝴蝶时,却见它在自己手中左右拍打,想要逃开。倩雪见了,又登时觉得它有些可怜,寻思:“蝶儿啊蝶儿,我捉了你,你就不自由了,我开心,你不开心对不对?”她想了一下,张开双手,那蝴蝶马上展开双翅,远远的飞走了。 倩雪看着它,嫣然一笑,回头看时,发现已离开军营数百步了。她呀了一声,自语道:“坏啦,离开这么远了,正平哥哥见了,又要说我了……恩,他要说我,我就听着,回头再让扮大马!”心念一定,便往军营中走去了。 便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哈,小姑娘,终于给老子逮到机会啦!” 倩雪回头一看,见竟然是那西山老祖,心下害怕,忙往军营奔去。她一急,也忘了用起仙霞飞空,只用双腿急跑。她飞空之际,尚且未必能甩开西山老祖的“披影闪”,更何况这样?西山老祖身形一晃,便挡在她身前,抓了她手,道:“快,跟我走,老子的钱啊!” 韩凝见了,心下一喜,寻思此计已成,这借刀杀人之际,用得自是天衣无缝。不料恰在此时,军营内一个白影窜出,将甲披风,正是玉正平。韩凝见了,心道不好,若是救得倩雪也便罢了,要发现了自己,可太是不妙。她一番心思,都为夺得玉正平,然而她也知道玉正平极爱倩雪,被他知道了是自己要害倩雪,那真是白费功夫了。 好在玉正平此时的心思全在倩雪身上,并未注意到自己,她偷个空,忙跑回军营,心中思想着如何再用一计,让倩雪不要说出来是自己窜掇她离开军营的才是。 西山老祖捉住倩雪,正自得意间,只觉背后一股气浪压来,他心中大惊:“什么内功,竟可高到如此境界?”忙放了倩雪,转身以双掌运上全力之力去对。 玉正平布置完军务,便去找倩雪,发现她竟然不在军营,心中大惊,立时出来寻找,却恰好看到一个白发老者正捉着倩雪的手,倩雪一张雪白的脸急的更是煞白,左右挣脱不得,急的乱叫起来。玉正平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头早已怒极,排开的双掌运上了十分的力量。 两人四掌一对,西山老祖只感是一座山像自己撞来,手腕一阵巨痛,咔咔齐断,整个人被震飞数丈有余,吼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玉正平却也没马上追击,抱着倩雪上下打量,道:“有没有伤到哪里?”倩雪受了惊吓,双目莹然,又怕玉正平担心,只摇头道:“没有。” 西山老祖趁这功夫,忙用尽最后的力量,用起“披影闪”逃开。玉正平盛怒未消,本待追上杀了他,然看着倩雪微微发抖的身子,心下担心,由是搂着她,先回营中歇息再说。 来到营中,倩雪已调整好了心绪,拭了拭泪,笑道:“正平哥哥,我没事啦。”玉正平见她这样,心下一酸,而后心念一转,问道:“你怎么跑出军营去啦?” 韩凝听了这话,登时大惊,她不料想玉正平盛怒之际,心思还这样细密,自己还未来的及用计,骗倩雪不要说出自己,他就先去问她了。 不料倩雪却道:“我看着那蝴蝶,觉的好顽,一时高兴,就飞出去捉啦……正平哥哥,你要骂我不听话是不是?”玉正平忙道:“你没事就最好啦,我又怎么会骂你呢?我扶你先去歇着吧。”倩雪恩了一声,随玉正平回去自己的营帐。 韩凝听她这样一说,胸中好似有一块巨石放下,然而她不明白倩雪为什么不说出来自已,心下纳闷,打算之后寻个机会去问她一问。 两个时辰后。 玉正平开始了对数千散兵游勇的攻击。 虽然之前的情报已说对方是一群散兵,然而玉正平仍是拿了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的态度,先令郭淮部侦察试敌一番,确定战力之后,才开始的攻击。 此时,郭淮、邓凡两部,已完成了对这些敌人的合围,将其赶到了一处山边,而山头上的玉正平,正在摆弄一个大型器械。 这器械状似霹雳车,内填的却不是石头,而是可燃物。背后的机关也不是木铁等物所做的拉杆,而是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同时留了一块巴掌大的凹块。 “大人,这是什么?”邵广问道。 玉正平拍了拍他,笑道:“这个叫做‘将火霹雳’,是用来施展‘业火燎原’战法的。” 原来此种霹雳车与寻常的投石用霹雳车颇为不同,乃是九柳八阵“火”诀中一种器械,内装燃烧之物,战场上寻机发动,便可以形成巨大火势以伤敌。周瑜用火之法,天下无双,是以“九柳八阵”中对火之用法描述的极为详细,“将火霹雳”“火蜻蜓”“火榴”等等,无一不备。 这“将火霹雳”,做起来犹为复杂,而且须以将力催动,寻常军士单凭机括万万无法造成如此冲击力。赤壁之战时,吴军几艘大型战船便安装了此物,由吕蒙、陆逊、甘宁等人亲自开动。玉正平对此理解还不太深,然而已经垂涎良久,这次破关之际,总算是做出来了一个,虽然还颇简陋,但他已然忍不住要来试一试了。 邵广单听这个名字,就已表现出来了极强的兴趣,道:“业火燎原战法?怎么用?” 玉正平笑着,在前面边比划边说道:“把敌军引到这个距离的三分之一处时,发动它,然后……” 邵广打断了他,道:“大人你别光说这些了,快让咱们看看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欢宴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八章欢宴 ------------ 玉正平道:“好!”他走到“将火霹雳”后面,看了看,虽然并非最佳的攻击时机,不过先让邵广开开眼也是好的。.他运将力于掌,在它后面猛地的一拍。 只听“轰”的一声,“将火霹雳”中内填的可燃物冲了出去,落地之时,撞了一个浅坑,而后尽数着起火来,敌军躲避不迭,立时被烧杀了数百人,顿时乱作一团,奔走呼号。 邵广瞪目结舌,张大了嘴道:“这东西如此强劲?” 玉正平却颇不满意,这器械若然领悟到精深处,至少也该当杀伤过千才对,他左右打量着,看看哪里还有不对。 这时邵广指了山下的敌军道:“大人,快,快,他们尽数拢在一起了,快快再发一次!” 玉正平道:“好!”而后对旁边的一名军士说道:“再装上。” 无人回答。 玉正平急道:“快啊快啊,再装上!” 无人回答。 玉正平奇怪,回头看那一动不动的士兵,道:“你怎么还不装啊?” 士兵道:“回大人的话……没了……” “什么?没了?” “是啊,这材料找起来极是费劲,好不容易才凑出来这一发,然后刚才就让您给放啦……” “就一发?” “就一发。” “你怎么不告诉我?” “您才没问我哪……” “宝他个剑的……”玉正平拍了拍头,心道:“一时冲动了……吸取教训啊……”,而后抽出赤玉剑,在山上昂声道:“郭淮,邓凡,合围齐攻!” 言罢,他纵身一跃,在山上高高的纵了出去,跃至战场之上。 此时郭淮邓凡接了玉正平的命令,已开始了最后的决杀。邓凡性子勇悍,带兵也猛,所部好似一群野牛,尽数冲向敌军。郭淮将力虽然高于邓凡,但精于防守,故而士兵攻击反倒比邓凡差些,不过冲突一时,也是杀伤颇重。 两人边指挥边冲,不一时便在中路遇到了同样也在厮杀的玉正平。 郭淮带的是重步,故而他自己也便好像重步兵一样,把将力罩在周身,防护气盾罩起,一口大钟也似的撞向敌军。 邓凡则如他手下的轻步兵一般,防守虽不如郭淮,攻击却是极强。他最擅“猛攻”战法,将力也如此一般,都罩在战刀上,只一扫刀气竖劈,却是颇具攻击力。 玉正平身具九柳八阵,诸般兵种战法皆能,故而兵无常形,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没有定法。 玉正平手持赤玉剑,又斩杀了数名敌军,对郭淮邓凡道:“刚才一个好战法让我玩砸啦。”邓凡道:“不妨事,咱们现在也是大胜。”玉正平摇了摇头,道:“不成,对付这样的散兵,胜了也着实没有成就感,玩他个帅的,逼的他们投降!” 邓凡道:“怎么叫‘玩个帅的’?” 玉正平道:“离翔阵!” 这小队伍使用的离翔阵,玉正平这些时日以来已教到了郭淮邓凡二人。只是一直没有巷战,一时也用不上,三人都有些技痒。当下玉正平一说,两人都很是快意,皆道:“好!” 三人立时布出离翔阵。这离翔阵,纵是三个寻常军士用起,都有极大威力,更何况三个身怀将力者?只见玉正平的赤玉剑、郭淮邓凡的战刀,立时交相辉映。霎时间,一剑,两刀,但见得刀光剑影,流离,如若一个大大的电光圈子,在战团内闪烁起来。 圈子之下,玉正平将力运转周身,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火凤冲出,近处的敌人碰着了,衣服都被这灼热的将力引燃,敌军瞬间死伤过百。 眼看对方士兵战法猛烈,指挥官又强悍,余下的敌军尽皆心无斗志,不敢再战,都弃了兵器道:“不打啦,我们投降!” 战后,一场小具规模的野地欢宴在玉正平军中开始了。 这段时间的仗打的有声有色,一路破关斩将后任务达成也令军士们的喜悦更甚了些。眼下已经到了目的地,再往北,就是犬牙交错的于禁关羽大战地了,这次“援军”直到现在,才真真正正成为了一支援军。 司马懿的大军要稍时才到,对徐盛丁奉部的阻击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二人已放弃了原定计划,改由南道绕回,直奔吕蒙军团而去了。玉正平却不耐烦再去等他,迫不及待的准备起欢宴用的烟火来。 他的将力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一种最为老少皆宜的用法,不再是战场的杀戮,而是一个个独具匠心的----炮仗。他把做军用机关的热情都拿了出来,碗形的、柱形的、弩机形的……木头被打造成了各种形状,内填了火药,再被他的将力一注,一个个可以放出绚烂烟火的炮仗就做成了。 “嘭”的一声,一个高半米的巨型烟花被点燃了,火花冲天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蒲公英,在军士们的注目欢呼之中,欢宴开始了。 军营外的野地里四溢着烧肉的香气,邓凡盯着那只烤的发黄,并不时流着油的羊腿,大咽口水,郭淮则被手下士兵们拉到台上去唱歌。 “谁家的妹子看哥哥哟~”郭淮荒腔走板的歌声响起,邓凡骂了句“鬼哭啊!”把自己的耳朵塞上后,继续等待眼前的美食。 玉正平开始和军士们斗酒了。他抱着个酒坛,四下里转着喝,走了几遭没有对手,终于在一个浑身肌肉的军士前停了下来,两人一气对饮十几碗,旁边军士则在不住的加油叫好。 “辟哩叭啦……”又一阵烟火让黄玉点了起来,而在一个中型的炮仗被扔到空中,由邵广弯弓搭箭点燃之后,欢宴达到了**,军士们一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面胡吹海侃,连邓凡也忍不住抱着那还没吃完的羊腿在人群中跳起舞来。 玉正平在第三十五碗斗倒那筋肉军士后,打了个酒嗝,笑道:“你……你还得练……练练……”。 第四百三十九章 欢宴〔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三十九章欢宴(2) ------------ 郭淮这时也喝的差不多了,跑到邓凡面前,搭着他肩说道:“老……老邓……别看咱们平时闹的凶,其实,咱是过……过命的交情,你有了事,老子***第一个救……救你!” 邓凡红着脸,郑色道:“没……没错……老郭,你平时虽然嘴也欠抽点,人也长的***欠抽点……但你的好处,老子***都记着!” “别看咱们是区区一个校尉,小角色,但小角色,一样能他娘的创造历史!” “没错!咱们两个小人物绑一块,***天王老子也不怕!” “以后,我的兵,***就是你的兵,你爱怎么用怎么用!老子绝没二话!” “对!咱兄弟,没说的,不分你我!以后,等你有了儿子,那一样也是我兄弟!” 角落里,韩凝正在和倩雪聊着。 倩雪见着这场面,也破例喝了些酒。两杯酒下肚,一张俏脸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艳。韩凝笑道:“慢点喝,你平素又不饮酒,这么个喝法,很快就醉啦。” “醉就醉呗,反正今天大伙儿好像都要醉的样子呢。” “别啊,你可是堂堂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喝醉呢?” “嘻嘻,那就悄悄的醉……” 韩凝见身旁无人,往前欠欠了身,低声道:“雪妹子,你那日,为什么不说是我带你出的军营啊?” 倩雪眨了下眼,道:“要是说了,正平哥哥好怪你啦!” 韩凝听了这话,怔了好一会儿。 这些日一直就在左思右想,倩雪究竟为什么没有说出来那天的真相?是忘了?不对,前日里看她的笑容,她记得……难道是藏了一手,暗地里告诉了玉正平?不对,玉正平也没有什么动静,见了自己还是一样……来回寻思了几遭,都没有答案。但没想到,今天自己这么一问,她竟然是这样讲。 韩凝有些诧异的看着倩雪,她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好干净,简直不像在这个乱世上生存的人一样。 韩凝有些后悔生出的恶念了。她虽然饶有机智,但在心地上却从一个刁毒的人,见了黄氏兄妹也是想救了他们。之所以生出了除去倩雪之意,完全是因为自己对玉正平的一番情意,为此她不惜离开刘备军中,孤身一人来找他。她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被阻碍,尤其看到玉正平对倩雪那痴痴傻傻的样子,更是恨意陡生。诸般交汇之下,才有了歹意。 然而这些时日里与倩雪的相处,再加上方才她诚恳之极的回答,韩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此人儿,当真是我见犹怜,难怪玉正平会……唉,一切随缘吧。想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欢宴持续的快乐进行着,中间喝的东倒西歪的邓凡还拉着玉正平说他新发明了一个战法,要给玉正平演练一下,玉正平说滚滚滚,喝酒期间,少他妈谈公事。 再有约两个时辰后,欢宴结束,军士们留下一片狼籍,各回各营去了,邓凡被郭淮拉到帐中同睡,玉正平哈哈大笑说你们一对儿老兔子,然后哴呛着往自己军帐里走。 走了一半,风一吹,他的酒劲儿更上来了些,便觉的胸中似是有无限人生理想要说,尤其是想和女生说说,便折了个道,改往倩雪睡帐中走去。 走了约有五十来步,他看到一个人影在前面晃,他定睛一看,一个白衣少女,却不是倩雪是谁?他傻呵呵的笑了下,道:“雪儿,今天高兴,我喝……喝的可能有点多啦,不过我还没醉,咱们去你帐子里,再接着喝,我……我有老多话想和你说呢……” 倩雪迎了上来,扶了他道:“正平哥哥,还说没多呢,瞧你,路都走不稳了。” 玉正平任她扶着,道:“哪儿啊,你……你不知道,我这不是醉,我这叫形醉意不醉,看,我给你舞段醉剑看看……咦,我的赤玉剑哪?哦,嘿嘿,我忘了,它喝醉啦,我让人把它送回去啦……” 倩雪笑道:“还说没醉,都说胡话了,谁家剑会喝酒的啊?” 玉正平笑道:“对啊,谁……谁家剑会……” 说到这里,玉正平心头忽地震了一下,酒也瞬间醒了大半。头脑中在飞速的想着刚刚对话里的异样。 “赤玉剑的事,倩雪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说‘谁家剑会喝酒’?开玩笑?不,这不是她开玩笑的风格……她若是开玩笑时,会说‘是呀是呀,这会儿就该有人送你啦’‘切,人家赤玉剑那是不稀答理你’之类。” 玉正平他面上不露,抬头看了下,心中愈发觉的眼前这“倩雪”有些不对。他和倩雪之间心意相通,别人若想假冒,模样倒可以装个十分,但那相处间的微妙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 玉正平存了念想,醉笑道:“哈哈,雪儿说的是,咱们去帐里,你……你……给我弹弹琴……给我醒酒。” “倩雪”笑道:“好啊。” 玉正平摇晃着,道:“快些,咱……”正说间,忽地反手一掌拍了出去。 那“倩雪”反应竟然奇快,在玉正平拍出的当口,身子一纵,往后闪了出去。 玉正平回了身,冷眼看向那人。那人脸上也已全然不是倩雪的神色,阴沉之气在倩雪那纯真的脸上发出,愈发显的诡怖。他尖声道:“你怎生知晓?” 玉正平哼了一声,道:“想假冒,也不查的详细些,雪儿压根儿不会弹琴,一直缠些我教她,我还一直没教呢。” 那人哈哈一笑,道:“玉正平者,果名不虚传也。” 玉正平呸了一声,道:“满口之乎者也的在我这里拽文,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双手抓过自己的领口衣服,奋力向外一撕,玉正平见了,大吃一惊。 第四百四十章 蒙冤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章蒙冤 ------------ 原来这冒充倩雪之人,竟是一只熊的模样! 玉正平到得今日,也算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种样子还是从未见过---他身体虽呈人形,但尽是长毛,头则分明是一个熊头,嘴喃喃而动,发的却是人声。 熊说道:“虽是现身,然也无妨,今日吾取当汝性命也!”说罢,挥舞着熊掌也似的一双巨掌,咆哮着向玉正平冲来。 玉正平惊意未消,待他近时,忽生一阵怒意,道:“长成这样子也好意思冒充雪儿,亏得你暴露的早,不然小爷我这亏可吃大了!”心下略寻思了下刚才若是吻了这熊……一阵恶心之下,怒意更盛,也不躲避,抢身上前,双掌划了个圈,一招“沙场悲歌”打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玉正平掌劲到处,那熊人偌大的身子,竟被震出了两尺。他大吃一惊,道:“不想今日小子,亦有如是之能,吾辈切不可大意了。”也不再行攻上,转身跃出军营。他虽是狗熊模样,速度却是奇快,黑光一闪,便没了踪影。 玉正平也正有惊意。他一掌之下,本料必会打的对方重伤,不想只是震飞而已,血都没吐,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他酒已全醒,忙去倩雪帐中查看,却发现她不在。玉正平心下担心,出来正要再仔细寻找时,却见司马懿已率着大军到来了。 玉正平见到,连忙奔了过去,要告知他刚刚发生的怪事。司马懿鬼谷出身,知道的远比自己为多,他定然会知晓那大熊的来历。 然而跑到他前面,正要开口之时,才发然司马懿身边立着一个气度极为不凡之人。 只见那人穿着一领玄色长袍,面目极瘦,好似一部骷髅。玉正平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料想必定是一位高官。正要问时,司马懿向那人道:“于将军,此人便是玉正平。” 说这话时,司马懿的脸色铁青着,隐隐之间,却又透着一丝难得的犹豫。 玉正平听了,心道:“于将军?原来是于禁?怪道有如此气度。” 这人正是“不死军魂”于禁。 他方要参拜,只听于禁冷冷的对身边亲兵说道:“去看看。” 玉正平寻思:“莫非他已然知道了那熊头怪人的事情?到底是曹军五子之一。” 稍时,执行任务的亲兵转回,向于禁道:“禀将尊,小姐不在!” 玉正平刚刚也正找不到倩雪,要找人商量,见了这情形,顿觉有了强援,忙要向于禁说明,却看到他两道阴冷的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 于禁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你。” 玉正平很是奇怪:“我?” 于禁道:“屡次泄露军中机密,现下又捉走了小姐,你隐藏的很深嘛,九尾狐。” 玉正平眼皮眨了眨,左右看了一下,道:“于将军,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于禁冷笑一声:“还装蒜。左右,拿下。” “是!”于禁亲兵听了军令,立时持戟上前捉拿玉正平。 玉正平现在心头一团乱麻,实在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听这意思,好像自己是内奸?这中间必是有什么误会。 “等等,于将军,其中必是有诈!”玉正平连忙解释。 于禁哼了一声,道:“有诈?战报我都看过了,你那战法,我很是熟悉……周瑜的九柳八阵,是也不是?” 玉正平一怔,心想这里面牵涉事情太多,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可真是百口难辩了。他眼珠一转,强辩道:“是。不过那就我偶而偷学来的。” 吴军尽用九柳八阵,如此说似乎也行的通。 于禁冷笑道:“偷学?偷学能到如此精要,连从没见过的都能学到,而且十分标准,那可真是要庆幸世间生了一个如是天才了。” 玉正平尴尬苦笑,然而他自知清白,这必是敌人的诡计,所以存了念想,暂不去反抗,任由亲兵来捉。然而亲兵及身之时,他忽觉其中一人的力量出奇的大,心头一凛,寻思:“可别是对头早有了预备,要来个杀人灭口!” 心念如此一转,玉正平当即决定不能吃这眼前亏,四名亲兵长戟甫到,他忽然矮了矮身子,右臂电光般的伸出,抓过其中一支,往斜地里一扫,同时伸出脚去一提,两个亲兵还明反应过来,就被他放倒了。 借着这空,他逃出亲兵的包围圈子。 他明白,在这个短暂的逃出之后,接踵而至的就会是其他亲兵的布阵攻击,自己将力虽高,却也难挡于禁亲兵的阵战。 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 抢在于禁亲兵之前,他封住了可以对自己形成压制的角度,等对方过来时,早就被抢了先的玉正平一拳打倒。 又打到了四五个亲兵之后,玉正平纵身一跃,便要逃离,他回了头对于禁道:“于将军,这必是一场误会,现在我先去救倩雪,来日再来向你赔罪。” 于禁不理会他,向身边司马懿看了一眼。 司马懿会意,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向玉正平攻了上去。 玉正平瞬间感到阴风阵阵。 司马懿号称“冢虎”,一个“冢”字,自然和阴冥相关,他的将力阴森无比,与地府之气颇有相通,因此才能在对阵天山玄宗叛徒之时,对他的招鬼之术不屑一顾。当下对玉正平,他知道对方将力甚高,不敢怠慢,双臂展开,将力如潮般涌向玉正平。 玉正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些时日里他一直和司马懿在一起,生出了不浅的交情,所以不想和他交手。不过现下箭在弦上,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在空中转了身,双掌向出,向司马懿打来。 他明白司马懿将力虽然高于他,然而路子却有些偏柔,不太擅长近战。当日对付方天将时,也是因为夏侯渊大大损耗了他的战力,而后他又先从屋外发力攻击,再用计谋,才得以胜之。抢先发动近战,是取胜的最好机会。 司马懿也暗暗叫苦。他对阵刘备之时,刘备将力虽然高于玉正平,然而刘备以柔和雄厚为主,攻势不猛,他反倒可以一抗。玉正平的招式极为刚猛,这蛮打蛮冲的过来,还真有点吃不消。 战有五**,只见在司马懿的层层寒冰之中,玉正平如火凤一般,破冰而出,欺向司马懿。 玉正平抢得了先机,他也不打算伤司马懿的性命,化掌为指,在司马懿头上点了一下。 一中之下,司马懿突然间开始自笑自乐,手舞足蹈起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蒙冤〔2〕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一章蒙冤(2) ------------ 这正是“九柳阴决”中的一招“莫知莫问”。* 这“莫知莫问”,乃是一招惑敌之法,破坏敌人的思维,使敌“难知如阴”,不知其然。司马懿中招之后,脑中开始出现了幻觉。 “华儿,是你么?唉,这些时侯打仗打的紧,一直忽略了你,你不要生气啊。来,让哥哥抱抱……” 如是想着,司马懿往前一抱,抱住“阿华”,亲了一口…… “左右,先扶司马将军下去,我等会儿再来理会。”于禁一把推开司马懿,擦了擦右脸边的口水,命令道。 玉正平叹口气,道了声:“司马兄不好意思,希望这不是你的初吻……”然后转身一跃,复要离开。 于禁冷笑了一声,道:“好个九尾狐……”话声甫毕,双足一点,一只鹰似的窜了出去。 玉正平完全没有料到于禁的身形竟然如此快,刚刚他还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全无半点征兆,此时此刻,却已后发先至,到了自己身边。 玉正平一怔,继而打算如法炮制,再使招“莫知莫问”,在于禁头上一点。哪知于禁压根没躲,任他点来。 玉正平一点得中,先是一喜,而后一悔:“坏了,骷髅哪有什么思维啊……这招白用了” 于**然也浑若无事,借这空,拍了一掌,便见劲力化成数具骷髅战士向玉正平扑去。玉正平连忙排开双掌去挡,却感这群骷髅似是钢筋铁骨,自已的刚猛掌力打在它们身上,竟没能将之破去。 他施开如此攻势的时侯,一般都是摧枯拉朽,除了对刘备。没想到现在又是这样。他心想于髅骷果然很不简单。 他暗叫不好,打算换招时,却已是晚了,于禁变招比他更快,掌化成拳,陡然长了半尺,打在他的胸口。侥是他将力过人,吃了这一拳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当即掉回了地上。 失了一招,再想回身反击时,早有十余名于禁亲兵组成阵型,以长戟交颈,制住了他。 于禁这时也回到了地上,旁边一名亲兵副官吓的面如土色,道:“将尊,小的们无能,险些让他逃了……” “没用的东西!”于禁一拳将他打翻,副官霎时鲜血直流,复爬起,跪在地上。 于禁一向以严法御下,不能完成任务者,此惩罚已算是轻的了,他连连叩首。 于禁厉声道:“押下去,等会儿审问。” 亲兵立时去办,玉正平被架着,拉到了一处军帐之中。 中军帐。 “侯爷,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玉正平不一定便是那内奸。”已被于禁治好的司马懿的声音响起。 于禁当下是曹军中的第一战功将军,爵拜益寿亭侯,独统大军,一向孤傲的司马懿对其也不敢放肆,只是毕恭毕敬的小心说着。 “不一定?那也就是说,有可能。”于禁看着帐中那盏微弱的灯光,用同样微弱的声音说着,然而听起来却仍然是那样的肃杀。 “这个……是。”司马懿只得如是回道。 “这就够了。当下两军大战,不能有一点错误,宁错杀,不误放。”于禁冷然道。 司马懿不敢再说。 停了一会儿,于禁伸出了三个手指,道:“三天。” 司马懿奇道:“侯爷是指?” “三天,你部一定要和我部会师。” “为什么要限定在三天之内?” 于禁站了起来,负着手,看着北面,道:“因为,决战之日。” 司马懿也站了起来,问道:“什么是决战之日?” 于禁把灯火拿起,照着地图,道:“周瑜用兵狠辣,丞相大军几次突围都不成,无奈之下,必须与他进行一场决战。然而周瑜调兵遣将,却一心要将这决战之日,安排在二十六日。” “二十六日?” “不错,二十六日。那是一个最适合于吴军的战机,也是周瑜所选择的---------决战之日。” “那,侯爷的意思是,只要我部可以在三天之内……” “不错,只要你部可以在三天之内过来,我就有机会发动一场战事,让周瑜的计划泡汤。”于禁顿了一下,目光一凛,道:“决战之日,必须要在我们的时间里发动,而不是周瑜的。” “属下明白!今天是十六日,十九日……十九日之前,属下一定全力进军,到达侯爷指定的地方!” 司马懿按了于禁的指示去做了。虽然他心头隐隐有一个疑问。这些时日以来,他总是觉的,了除了曹孙刘三家之外,还有一个“第四方势力”存在。然而当下有了三日之限,军情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许多了。 玉正平临时关押牢房。 玉正平此时,被四条精钢锁链锁着。面前一张几案,刚才被于禁打翻的那名副官正坐在几案前问话。 他轻摸了一下包扎好的鼻子,却又是一阵剧痛。痛怒之下,将一股气全撒在了玉正平身上。他厉声道:“姓玉的,***快快交待,免得受苦!” 玉正平冷笑一声,道:“我***交待什么?” 副官听了大怒,站了起来,拿起鞭子狠抽了一下,玉正平脸上立时显出一道血痕。副官吼道:“交待你是怎么潜入到我军,又是怎么捉走的小姐!” 玉正平咬牙道:“你们不快去找寻雪儿的下落,却在这里和我浑缠什么!” 副官鞭子又扬起,在玉正平身上留了一道,吼道:“就是要问清你怎么捉走的,才好去找!” 玉正平心中愤怒已极,倩雪现在不只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遇了什么危险没有,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去找她,却被这人关在这里白费时间的审问,还把自己的当了内奸。他哼了一声,怒目而视那副官。 副官见了他的眼神,也有些惧意,然而一见他四肢上的精钢锁链,立时放下心来,又吼道:“妈的,瞪什么瞪,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玉正平冷笑道:“凭你,也配?”怒喝一声,整个身子好像雄狮一般往前冲去,使力之下,锁链剧烈震动,不断发生响声。副官不禁退了一步,道:“你……你想做什么?” 第四百四十二章 蒙冤〔3〕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二章蒙冤(3) ------------ 玉正平大喝一声,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量,将力冲突之下,右臂竟然将锁链从墙上拉了出来,重重一拍,将几案打的粉碎,副官呀了一声,吓的躲到了角落中。~~e~~ 玉正平吼道:“在这里***跟我废什么话,还不快去找雪儿!” 牢内的剧响惊动了外面的于禁亲兵,十数名亲兵迅速窜入,三名去拉玉正平,却被他一掌将三人齐齐震飞,把牢门撞破而出。其他人不敢再去正撄其锋,绕到后面的锁链处,去拉他右臂,不料玉正平力量甚大,四五个人拉之不住,被他甩了出去。由是十几人全去拉锁链,这才制住,重新拉在了墙上。接着,几名亲兵忙跑了出去,又拿过四条铁链,总共八条,将玉正平牢牢的锁住。 副官擦了擦汗,低声对身边亲兵道:“我看也别再审了,等一上等,有了将尊的令,杀了算了。”亲兵也是心有余悸,道:“正是正是,可别再让咱们受这吓了。” 牢房顶上。 郭淮、邓凡、邓艾此时都已被于禁亲兵看管了起来,防止他们一时情急要去救长官。阿桐阿莲也都已被软禁,阿华在司马懿身边,哭着多次求情,司马懿却也不好多说。 唯有韩凝,是玉正平分兵之后才来的,于禁司马懿都不知道她,故而没有预先防范,韩凝见情形不对,早早的躲了起来。 韩凝趁着夜色,来到了牢房顶上,看到了刚才玉正平发狂的一幕,又是震惊,又是叹息,心道如果他肯为自己这样,就是死了也开心,不死更开心,雪妹子当真是有福气。又等了一会儿,看着亲兵以八条锁链锁住玉正平,甚是心疼,所幸如是之后,他们就都尽数躲了出去,她暗自庆幸,找了个机会,窜入了牢中。 “无赖,你没事吧?”韩凝看着身上道道血痕的玉正平,眼泪止不住了,连连问道。 玉正平睁开眼,见是她,笑道:“没事。我身体好的很哪,不信你过来让我抱抱看。” 韩凝听他这当儿还有空开玩笑,不禁破渧为笑。要放平时,她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肯定会骂句“不要脸”,就跑开了。然而当下之时,她真的走上前去,投在了他怀里。感到他暖暖的胸膛,说不出的开心。 “喂,不是吧,你还真有心思让我抱啊?都什么时侯了,好歹想个法子让我出去再说吧?”玉正平低声道。 韩凝脸一红,忙撤开。喘息了一下,去看了看那锁链,而后双手抓住,凝神聚气,使力一挣! 没挣开。 玉正平笑道:“你当你是谁啊,凭手就能挣开?” “那怎么办?”韩凝急道。 “得用钥匙开。” “钥匙在哪儿?” “就在我前面地上放着哪。” 韩凝听了他话,便去寻找。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急问道:“哪有?” “废话,怎么可能就在这儿放着?当然是在于禁那儿了。”玉正平笑道。 韩凝跺了下脚,急道:“死无赖,都这样了,还开玩笑!” 玉正平笑道:“我这是苦中作乐嘛。你这就去于禁帐边看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到钥匙。” 韩凝道:“好!”转身离开。 “小心点,不要离他两丈之内,他很容易会发现你的。慢慢找个机会,看他睡了再动手。”玉正平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提醒道。 于禁帐外。 韩凝在外面逛了约有一盏茶时分,只见于禁在一直在帐内佛爷也似的坐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她听了玉正平的话,不敢强行进去,但再不进去,又怕夜长梦多,由是心念一横,决定冒一冒险,入帐去看看。 正要进去时,忽听得于禁说了声:“何人?” 韩凝所惊非小,自己尚未入内,离他还有三丈多远,难道他的将力已高到了如是地步?方要找机会跑开之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是我。” 而后,司马懿走了进去。 韩凝暗道好险,原来说的不是自己。不过这样一来,就更没有机会去偷钥匙了,无奈之下,只得再返回牢房。 “看来正路是行不通了。”玉正平说道。 韩凝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她抽出来了腰中宝剑,试试看能不能把锁链强行砍断。然而那锁链都是精钢所制,砍了两下,动静的不小,效果的没有。 玉正平笑道:“你这个不行。”而后一顿,道:“对了,我一时都忘了……去拿我赤玉剑来!” 韩凝道:“就是你的那个红色的配剑吗?” 玉正平道:“就是它。现在它应该还在我原来的卧帐里。” 韩凝道:“好,我这就去拿。” 玉正平道:“小心些,别惊动了人。它这当儿有可能还没醒,告诉它,我现下有难,让它打起来精神。” 韩凝奇怪的笑道:“那玩艺还这样有趣?” 于是韩凝又去寻赤玉剑。 出牢房之时,险些碰上了一个巡逻亲兵,当时两人相距只有半尺,所幸亲兵并未发现,韩凝急忙悄悄退回,等他走过之后再离开去。 她存着小心,绕到玉正平的卧帐,悄无声息的进去之后,左找右寻,终于找到了在床角里的赤玉剑。 赤玉剑在角落里横着,半腰处还盖着一片被子,韩凝乐道:“真不知它是怎么盖上的。” 韩凝拍了拍赤玉剑,赤玉剑晃动了一下,转了个身,那意思好像是“困着呢,别烦我!” 韩凝无奈,只得凑近它,低声道:“玉正平有难了!”这一句果然有用,赤玉剑“蹭”的一下弹了起来,微微发出剑鸣之声,意思是快带我去! 韩凝心道:“果真是个宝贝……八成还是雌的?也不好说,那无赖男女通吃……”拿了剑,迅速离开,再去牢房。 到了牢房之内,赤玉剑见了玉正平被牢牢锁住,仿佛是生了怒意,剧烈震动,好像是要发出巨大的剑鸣之声。玉正平忙道:“好朋友,可别,你要害死我啊!”赤玉剑这才止住,但赤色剑芒透着剑鞘闪现了出来。 韩凝抽出赤玉剑剑身,看准了锁链,使力一砍,却只砍出了一个豁。赤玉剑削铁如泥,这使力之下都不能断它,看来必是珍异奇铁。玉正平道:“赤玉剑是将剑,你的将力不够,来,把他递到我手里。” 第四百四十三章 武林大会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三章武林大会 ------------ 韩凝吐了吐舌头,把它交在了玉正平右手。 玉正平四肢都被锁着,活动范围极小,然而手腕却是可以灵活转动。他拿了赤玉剑,凝力其上,只见赤色剑芒在其将力催动之下,分外耀眼。长剑划了个圈,掠过锁链,那无比结实的锁链霎时便如丝线一般,断成两截。 韩凝心思细腻,怕锁链断时掉在地上发出声响,惊动了外人,所以早有了准备,锁链一断,她便接在了手里,而后轻轻放下。 玉正平右手得了空,倍感舒畅,甩了甩膀子,拿着剑左右再划几道,锁链便都断了。只是这次却不再用韩凝去接,他将力外散,平平的托住断链,悄无声息的慢慢落到地上。 得了自由,玉正平对赤玉剑笑道:“好朋友,关键时侯还是看你呀。”赤玉剑连连点头。 韩凝道:“现在怎么办?” 玉正平道:“先出去再说。” 韩凝嗯了一声,随他一起悄悄溜了出去。 当下正值冬去春来之时,连绵春雨之下,玉正平和韩凝一起逃出了那片原本是自己所部的军营。 逃出的过程里,韩凝再次见识了玉正平那过人的军事天赋,哪里会有追兵,哪里有阻截,都不出其所料。奔了约有一个时辰后,他们二人终于到了安全地。 这时玉正平换上了一身破布衣裳,脸上贴着胡子,一副老者模样。面上的伤痕和这身打扮配合的相当好,一望便知是丐帮同仁,没什么人会意外。 本来玉正平打算让韩凝也扮成一个老婆婆的样子,但韩凝一向爱洁,说什么也不愿意把那脏兮兮粘乎乎的东西望自己脸上贴,于是只得扮成了一个俊秀的落魄公子模样。 “你这扮相非常适合去逛窑子,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姐儿愿意出钱倒贴。”玉正平看着她笑说。 “滚!”韩凝以一字答之。 中午时分,二人寻一处酒肆坐下,点了酒饭,韩凝低声问道:“下一步咱们去哪里?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证明你的清白?” 玉正平道:“证明清白事小,现在关键是要找雪儿的下落。” 韩凝只感一阵冷风吹来。 韩凝道:“怎么找?” 玉正平道:“根据我的判断,有人劫走雪儿的话,应该是沿这条路往西走。咱们就一路西行,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 正说话间,几个配着剑的武林人士走到店内。 这几个人都是孔武有力,阔面络腮,坐下后,便开始大声说话。其中一个道:“好酒好肉尽管上来,咱们柳林派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玉正平听了眼睛一亮,看向韩凝,二人一面低头吃饭,一面细听。 那大汉说完之后,他旁边的一人便道:“大师兄,省点银子……” “省什么银子?这次南华派在玉真山上召开武林大会,实是江湖中的一桩盛事,咱们堂堂柳林派,岂能坠了名头?” “恩,名头响了,钱没了……大师兄,这可是咱们扛了一个月的麻袋才挣来的银子啊,你就不能精打细算点儿?” “这个……没听戏文里说么?大侠出来,都是花钱如流水的,不如此,怎能显出来我辈豪侠之气?” “您也知道那是戏文里说的,不这么说谁听啊……你是听半年前老张头说的吧?我来前可是听说了,老张头上个月死了,饿死的。” “饿死的?” “恩。说是正说着‘但见那李大侠排出二十两纹银,要了一只肥鸡,二斤牛肉,一坛美酒’……时,一想起来自己两天没吃饭,一激动,过去了……” “原来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不如咱们在这里少吃点,上南华派去再放开吃,反正那的饭不花钱。” “呀,我把这个忘了……小二,等等!我们爷几个最近吃素,酒肉就别上了,换些清淡的来!” 听着两人交谈,韩凝笑的快不行了,憋着,低声向玉正平道:“你不会也没钱吃饭了吧?” 玉正平道:“放心,军需库里那么多钱,我始终留着防身的,就怕有个万一,你看……”说着,他偷偷给韩凝亮出来一锭黄金,和几块散碎银子。 韩凝又道:“听他们说这些干什么,有用吗?” 玉正平道:“有用。咱们一路跟着,去凑凑这武林大会的热闹。” “凑这热闹做什么?不救雪妹子了吗?” “就是因为要救雪妹子,才要去看看。” “怎么讲?” “咱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线索,而一般来讲,武林大会这种大规模群众性活动里,人多嘴杂,八成可以得到点什么讯息。” 韩凝明白了玉正平的意思,也不再多问,勿勿的吃过饭后,二人便随上了那柳林派的大侠们,一路往玉真山而去。 玉真山上。 南华六贤的老四杨静之,正在负责武林大会的布置。偌大的妙真宫里,置起了许多的几案席位,数百南华弟子们都忙作一团。大会两天后开始,但又不少帮派已经早到了,所以南华派自然要负责这些人的食宿。 “师父!”杨静之正在大堂安排一块条幅之时,一名知客道人勿勿跑入。 杨静之不满道:“何事如此慌张?不是告诉过你么?我辈玄修之人,切忌遇事心乱。” “是……”知客道人忙低头认错。 “说吧,什么事?” “师父……”知客道人有些踌躇。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师父,咱们银子……银子不够了。” “怎么可能?为了这次武林盛事,掌门不是拨了一大笔银子么?” “才二百多两而已,哪够啊?外面都是流水席,那些江湖汉子个个食量大不说,还好像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一听说是本派免费供应的,一个个都扯开了肚皮猛吃,据说昨天有一个人胃都吃坏了,结果今天贴着膏药照样来。这样下去,掌门给的那点银子压根不够用……” 杨静之苦笑一声,道:“那看看又没有什么办法,去别处挪点银子来用?” 知客道人苦道:“没办法啊。咱们没有田,收不了租税,弟子们又不事生产,没掏换钱的地方。就这点钱,还是预收了三年的学武费用才得来的呢。” 杨静之听他说的分明,问道:“那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 第四百四十四章 武林大会〔2〕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四章武林大会(2) ------------ 知客道人想了想,道:“开源节流。e” “怎么叫个开源节流?” “开源就是……东面房子里,我看有一些陈年的木器,说是早年官府赏的。现在堆那里也没什么用,咱们拿去山下当了……” “是个法子。那些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节流呢?” “从今个晚上起,咱们的饭不再全部免费供应了,每座素菜免费,若要肉食时,加收二百钱的成本。” “这……传出去岂不是让武林同辈耻笑?” “没事。现在谁不知道谁啊?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好些我看都是借了裤子来的,根本都不合身。咱们南华派能提供免费的素食,已然是十分大气磅礴了。”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罢。” “是。” 两日后,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往日里平静的玉真山,现下十分的热闹了起来。南华六贤在妙真宫主位上高坐着,宫内坐着各派的头面人物,其余的三四代弟子,则都坐在了外面的院子空地里,玉正平和韩凝也混在其中。 “诸位----”南华六贤之首沈忘之开了腔。他内力外功俱臻化境,是江湖之上一顶一的角色,声音被他深厚的内力一送,霎时将原本暄嚣的场面压了下来。诸派江湖人物都抬头看向他。 沈忘之徐徐说道:“此次本派广撒英雄贴,邀请江湖同道来此一聚,诸位不远千里到来,鄙人不胜感激。”说罢,欠身行了一礼。 “沈真人说哪里话来。”宫内靠前座位的少山派掌门独孤无风说道:“沈真人大名播于海内,谁不景仰?我辈来此,能见得真人一面,实是三生有幸!” “有幸,有幸……”宫内头面人物都谦道。 玉正平打了个哈欠。 韩凝理了理右眉毛上乱了的头发。 沈忘之忙也谦让,而后,江河帮帮主南宫望说道:“不知沈真人此次邀我等前来,是有何要事要商议?” 三贤柳退之多阅典籍,最擅言辞,由是接道:“此次大会,乃是为了天下苍生。” 独孤无风和南宫望相顾一眼,皆正色道:“如此重大?还请诸位真人示下。” 柳退之道:“眼下诸侯林立,你争我战,扰的天下纷纷攘攘,黎民百姓皆处水深火热之中。当此之时,我辈侠义道,正该聚力一处,挣天下之大难。” 这一段话下来,大段文言,堂下群豪都是江湖汉子,读书不多,听的无趣,交头接耳起来。玉正平见了,捏着嗓子偷偷喊道:“喂,前面穿道袍的嘿,说人话……”。 此话一出,群豪皆尽笑了起来,去寻谁在发言之时,玉正平早已低下身去装打盹了。 南宫望回头厉声道:“柳真人说话,是谁在没大没小!”江河帮是荆州武林第一大帮,在武林上的地位仅次于南华派和少山派,他这一喝,群雄立时静了下来。 南宫望喝止了众人后,向柳退之笑道:“柳真人,不瞒您说,我辈确是没啥子学问,冠冕话就免了吧,您捡重点的说与我们听便是。” 柳退之脸上一红,道:“其实此次武林大会之意,便是拯救汉室危急。现在诸如曹操、刘备、孙权、刘璋等辈,都是各据一方,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我们名门正派,须当挑起这尊汉的大旗。” 此言一出,群雄又呱躁起来。南宫望这次却也没喝止,奇道:“我辈江湖中人,一向是淡泊名利,但求自由自在,这皇家的事,和我们关系却是不太大吧。” 柳退之尚未及言,杨静之道:“南宫兄此言差矣。我辈江湖中人,自然是淡泊名利的。然而于忠孝大节之上,却是不能含糊。皇上乃天下之主,唯有尊了汉帝,这天下苍生才能免于兵灾之祸。” 他顿了一下,续道:“此次,我南华派虽是发起者,却是自知德薄才浅,万万当不起这主事之任的,所以要借此次大会,比武选帅,举出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一起听他号令,共挽汉室于即倒。” 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此言一出,果然有效。群豪对尊汉室兴趣不大,然而对这“武林盟主”一事,甚是在意。独孤无风心道:“若借这机会,可以号令群豪,倒是不错。我少山断峰手已练到十成火侯,比武夺帅,当是不难。”南宫望心道:“比武选帅?有趣,借这机会,正好让我帮的伏虎十八掌扬名立万。” 由是二人皆道:“真人所说不错,使天下黎民免于刀兵之祸,正是我辈侠义道之责。我二人虽是不才,愿与南华派共赴此难。” 众人也都是一片附和之声。 韩凝看了奇怪,对玉正平低声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玉正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南华派怎地突然打出尊汉帝的牌子来了?咱们且再看看。” 当天下午,比武夺帅便开始了。 比武的头一天,上台的都是些二三代弟子,算是为大会热热场子。南华派遵照约定,没有派人参加比武,这令独孤无风和南宫望放下心来。一下午比过,胜出者之中,少山派和江河帮占了太半。 玉正平和韩凝一直在旁边观看。二人对江湖武艺懂的都不多,玉正平则像模像样的指点着这招这样打,对方就废了,那招那样打,对方就残了,韩凝不屑的说你那是战场杀敌,不是武林比武。照你那打法,这武林大会就改成残疾人大会了。 玉正平“切”了一声,把韩凝拉近,在她耳边说道:“今天下午也只是个预热,当是没什么重要事情,咱们不如趁这机会到处逛一逛?” 韩凝道:“不要。” 玉正平奇道:“为什么不要?” 韩凝嗔道:“不为什么,不高兴。” 两人现下靠的很近,韩凝气息如兰的这一娇嗔,玉正平不觉心动,抱了她纤腰道:“那本少爷就非高兴拉你去逛。”说罢,拉着她悄悄走出了人群。 边上一个门派弟子见了二人,悄声对身边人说道:“喂,那个老头和那个年轻公子,看着怎么这么暧昧啊?”身边人看了二人下,冷然道:“个人爱好不同。” 玉正平拉着韩凝,来到妙真宫后方,看左右无人,纵身一跃,跃进了玉真宫内。 第四百四十五章 武林大会〔3〕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五章武林大会(3) ------------ 玉真宫正面甚是堂皇,然而后面却是年久失修,不少积灰积尘,玉正平刚刚进入,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二人矮着身,在宫中寻摸,却发现都是一间间空屋,没有丝毫线索。 “看吧,没有人。我就说没什么必要来。”韩凝不满道。 “没人不是更好么,嘿嘿,那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玉正平张开双手,邪邪的笑道。 这一幕就好像韩凝早先做梦时的一幕,韩凝下意识的避了一下,道:“无赖,就不怕你家雪儿见了生气?” 玉正平正笑着,听她这一说,静了下来,眉头微皱。韩凝暗悔不该提他心事,正要去劝他,玉正平忽道:“默声。”说罢,拉着她去床下躲了起来。 韩凝正疑惑间,只听脚步声响起,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心道玉正平好耳力。 两个人走了进来。 只听一个人说道:“师兄,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这声音是个女声,听起来对他的师兄甚是在意,玉正平却心中惊道:“这不是雨瑶的声音么?” 这女子果然便是雨瑶。她此时已换作了平素里的打扮,目光深深的望向那“师兄”,这眼神既不像对玉正平时那般故作正义,也不像对东方常时那般故作娇媚,而是一派的真诚与热切,好像愿为眼前这人付出一切。 那男子道:“我一直是这样子。” 听了这声音,玉正平又是一惊:“怎么这声音我也听起来也这么熟悉?” 他感到,这个声音不只是熟悉,而且好像是对自己发生过极其重大的影响。但他说话太少,短短几个字里想不起来。玉正平由是凝神静听,定要听出此人是谁。 只听那女声又响起:“师兄,我知道,你一直是喜欢那个人,但你别忘了,她是魔帅的人,和咱们是死对头,师尊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男声道:“那又怎么样?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决定,师尊也不能强求于我,不是么?” 这“不是么”三个字一出,玉正平霎时如雷击一般,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蜀地之时,“琴剑山河”中的第四关----张郃石阵里,那个以“穿空令”把他移至此时代的道人! 当时的情形霎时浮现出来。 这让玉正平思绪万千,怎么这些人会在这里出现?他们和南华派有什么关系?和倩雪失踪莫非也有关系?和数月前生死将魂之乱的幻天尊又是什么关系? 他隐隐感到,有一个“第四方势力”存在。 思绪之际,他错过了二人的谈话。不过倒也没什么重大影响,二人后面的话都是些情爱之事,他听了也没什么兴趣,倒是韩凝听的冿冿有味。 从二人谈话间,她听出了这女子对他的师兄极是钟情,而他的师兄又已喜欢上了一个敌人。她挺有共鸣,自已也是喜欢上了一个敌人,而那个敌人也是喜欢着另外一个人……她感觉这两个人的遭遇加起来就是自已。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一下玉正平,却发生玉正平正在紧锁着眉头想事情。她以为玉正平又在思念倩雪,不由得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并在心中对外面的那女子说:“姐妹,你说咱们何苦呢?实在不行咱们来个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强行收之算了……” “师兄,你别走……”雨瑶哭着叫了一声,却拦不住已飞身离开的师兄,她抽泣着,又追了出去。 玉正平这时还在思想着,韩凝捅了他一下,道:“别想啦,他们走啦。” 玉正平这才转回来念想,心道:“看来这里真得好好的调查一下了。我的清白,我的雪儿,可能都在这里。这武林大会绝对不是一次偶然,背后必定有一场阴谋。” 两人各自回去帐篷,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再去擂台上观看。 第二天就是重头戏了,各路高手纷纷登场,少山派和江河帮的高手开始占据绝对优势,一个上午的比赛基本就是他们二派你方唱罢我登场。 临近正午时分,压轴人物终于登场了。 独孤无风和南宫望站上了擂台。 往日这个时侯,饥肠辘辘的大家一般就要开始吵着开饭了。然而当下之时,却谁也没有这个意思,都是忍着饿,要看看这两个当今武林绝世高手的对阵。 独孤无风昂然一笑,抱拳道:“南宫兄,今日之战,虽不是我辈所愿,然而圣人云当仁不让,这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 南宫望笑道:“不错。我辈侠义道之人,本不该行此好勇斗狠之事,然而为天下苍生事,任谁都有不可推卸之责,若是退缩,反倒不合名门正派之义了。” 两大宗师道貌岸然的朗声交谈着,台下的别派群豪开始有些不满了。 “我说,能麻利的开始不?” “为什么宗师们打个架,总有这么多废话要说呢?” “圣人都出来了……要不要请个乡老来主持考试?” “太阳落山啦!” “……” 不过这些话都是偷偷的在肚里说的,面对人数众多的少山、江河二帮派,这些人还没有大声嘲笑的勇气。 两人说了有半个时辰,终于亮出架势,开始要打了。群豪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 独孤无风轻说了声:“南宫兄,得罪。”一招“少山断峰手”里的“踏雪寻峰”打了出去。 这一招使的甚是华丽,群豪均感这比先前的那些废话漂亮多了,他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交错前推,内力交迭之间,形成了一个气团,往南宫望逼去。 南宫望道了声:“好说。”双掌一推,“伏虎十八掌”便施展开来。 伏虎十八掌与少山断峰手不同,是纯粹的刚猛路子,双掌没一点花哨,平平的打了出去,纯粹看对方的内力如何。四掌一交,独孤无风身子震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 “伏虎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却不可与他如此硬抗了。”独孤无风暗暗寻思道。他接着便转了路子,尽量不使耗费内力大的招式,而以灵巧与之相拼。 两人斗了百余合,一用刚,一用巧,却是不分胜败。 独孤无风寻思:“虽然不分胜败,但他每掌都打的呼呼生风,内力损耗极大,我若再和他拖上个百合,就必胜无疑了。” 南宫望寻思:“看他的意思,是要打个持久战,这对我甚是不利,须得速战速决才是。” 两人都想好了法子,各自运力作势的时侯,却听得一声长啸响起:“你们不必比啦。” 两人激战正酣,听了这话很是奇怪,然而也都顾不上理会,只是继续交手。然而那声音响起之后,便有一人纵身至台上,接着一股气浪向二人中间打来,二人都是一惊,忙撤身退开。 这时,两人才向那人望去,却见是一个黑衣黑巾,还穿着披风的年轻人。 “东方常!”台下的玉正平和韩凝暗暗惊呼。 东方常挂着那惯常的冷笑,在台上站着,带着些不屑的望着独孤无风和南宫望二人。 玉正平心想:“他也到了这里,这下可是热闹大发了。切,我就烦他这样,做人嘛,应该老老实实的,干嘛成天神出鬼没的?为何不学学我这样纯真自然朴实忠厚呢?” 韩凝心想:“他怎么老是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这风格和玉正平真像。” 独孤无风与南宫望均怒道:“哪来的小子,敢来搅我的场子?” 东方常冷笑一声,道:“这武林大会的擂台,天下英雄都可以来比试,怎么时侯成了你的场子了?” 独孤无风道:“要来比试也是可以的,但你总须依个规矩。你一未参加昨日的打擂,二又冲突了正在比试的我二人,这不是搅场子又是什么?” 东方常道:“不合规矩就是搅场子么?那太不好意思了,我这人最不爱守的就是规矩。” 南宫望向坐在观席首位的沈忘之道:“沈真人,这人如此不讲道理,敢当如何?” 沈忘之望了东方常一下,东方常则有意无意的瞥了一下。 “他们认识!”玉正平心中惊道。两人交换眼神的时间很短,群豪们都没有看到。 沈忘之悠然道:“南宫帮主说的是。”他又转向了东方常:“不敢请问这位朋友高姓大名?” 东方常道:“不才东方常。” 玉正平暗道:“真假。” 沈忘之道:“东方朋友来此,有何贵干呢?” 东方常道:“素闻南华派仁名素著,威震江湖,不才特来拜访。不想正好遇到了一场百年盛世,又听说为了复兴汉室大业,拯救天下百姓,故而冒昧,要来争一争这武林盟主之位。” 此言一出,少山派和江河帮的弟子一片哗然,而其他门派的眼前盟主无望,有个人来搅局,到是大声叫起好来。独孤无风向台下看了一眼,门下大弟子会意,冲东方常嚷道:“咱们这里是武林大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是哪门哪派?” 第四百四十六章 武林大会〔4〕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六章武林大会(4) ------------ 东方常道:“不才门派倒是不大,但家师众位应该都听说过。” 大弟子哈哈一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是名门大派,什么邪魔外道之流,咱们可没听说过。” 东方常横了他一眼,道:“西山老祖,听说过么?” 大弟子一怔。 眼下“东左圣西老祖”的名头甚响,除了南华派仗着武林正宗,名头没什么撼动之外,独孤无风和南宫望的名头可是被压下去不少,这西山老祖之名,自然都是听说过。 非三大派的群豪趁机喊了起来: “既然是西老祖的弟子,比得比得。” “西老爷子没来?他老人家来了,也别比啦,直接送上盟主令吧。” “一个字:快点打!” 群豪呱躁之下,独孤无风和南宫望也暗暗心惊,都寻思怎么突然杀出个西山老祖来?前阵子听说左圣在赤乌分舵里被灭了门,白马帮从此销声匿迹,他们都以为是被那“东左圣西老祖”所累,被人暗算了,西山老祖一派八成也已消失,哪成想到这当口会出现。 独孤无风心思细些,眼珠一转,道:“既是西山门人,自然是可以比得。但你趁我二人力斗之时出现,这……嘿嘿,未免胜之不武。” 东方常道:“那让你二人同时出手呢?” 南宫望惊道:“你说什么?” 东方常指向二人:“我说,你们两个一块儿上。如果我输了,立马退出擂台,并向天下英雄磕上十八个响头,算作对两位的致歉。” 此话一出,两大派弟子嘘声一片。 其他派弟子连天价叫起好来。 独孤无风和南宫望对视一眼,均想:“本来还怕他是故意使诈,不曾想此人原来如此狂妄,那还怕他作甚?就算是西山老祖,也绝没有能胜我二人合力的本事。” 南宫望道:“东方朋友果然要如此?” 东方常道:“果然。” 独孤无风道:“当真?” 东方常道:“当真。” 其他派群豪低声道:“废话。” “好,既然是你坚持要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罢,二人齐齐攻上。 两人想着,以二敌人,胜之是必然的,只不过定要作速拿下,否则斗上三四十合,面上反而不好看。由是就都尽了全力,南宫望本就是刚猛,自是双掌排山倒海般打去,而独孤无风因为存了念想,也把那潇洒的“少山断峰手”化作了凌烈,立求一接敌身,就分其筋错其骨。 两人内力都是武林顶尖,合力之下,力量雄浑之极,连台下都感到了刮来的热风。 玉正平见了,心血沸腾,下意识的做了个推手的动作,意思是要给他打回去。 然而东方常的功夫不似玉正平那般刚猛,见这二合为一的巨力推来,也不硬抗,轻轻一掠,使了个“披影闪”的功夫,连避二人七八招,而后寻个机会,将力一运,劲风化成一个无常厉鬼模样,从侧面出发,慢悠悠的向二人击去。 玉正平韩凝自然知道这是他的将力之气,但独孤二人一向身在武林,哪见过这等功夫?先是一惊,而后同时发掌,打算逼退东方常的力量。 然而这侧面发力,力道也就只有正面的一半,只听一声脆响,二人齐齐被打到擂台边上。 南宫望脑子虽然没有独孤无风快,但因为练的武功是简洁为主,所以手上的招式却要快的多,见此情形,猛地背身,向地上打了一掌,那劲力被地面一个反弹,将两人又托了起来,这才勉强站住,没有被击下擂台。 独孤无风暗道:“此人内力古怪,和咱们练的路子好像不一样。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让他随意的运用内力。”南宫望暗道:“正是。你想吧。” 独孤无风略一转念,道:“这拳脚功夫,你是胜了一筹,不过咱们还须再比比兵器。” 这话一出,东方常笑了下。 玉正平笑了下。 韩凝也笑了下。 独孤无风的打算是,使了兵器,就须比兵器套路,这样对方的古怪内力便不会自如了。 东方常道:“也好,二位取兵器吧。” “拿兵器来!”两人都向门下弟子喝道。 接着,独孤无风手里多了把铁扇,南宫望手里多了把刀。 东方常向台下两名随从一伸手,随从将一个长物的表面布包打开,却是一把长枪。 随从将长枪递上,东方常接在手里,摆了个势,道:“二位请。” 独孤无风南宫望见了,哑然失笑,寻思:“咱们习武之人,讲究贴身短打,全在尺寸间的功夫,这长枪大矛的,还真没见过有人练的。想来是西山派没有什么兵器功夫,他在兵荒马乱之间学了几招大头兵打架,就搬来用了。看来兵器对阵这招,用的很对!” 二人道声:“得罪了!”齐齐攻上。 独孤无风将折扇在半途中一打,这是个“铁扇留香”的招数,暗藏二十七种变化。南宫望将刀舞了一个光圈,暗藏一十六路后着。各派弟子见了,都大叫起好来。 “小子,你死啦!” “快快逃命,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什么刀剑不长眼?明明是刀扇不长眼!” 东方常看二人来的凶猛,却是不慌不忙。单等二人到时,长枪自下向上一拨,只听“当”“当”两声,铁扇并铁刀齐飞,再空中翻了十几个跟斗后,铁刀插在了地上,铁扇砸在了一名刚才叫好的弟子头上,晕之。 独孤无风与南宫望正张着嘴,不明所以,好一会儿,南宫望向独孤无风说道:“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独孤无风呆然道:“刚……刚才发生事情了?” 玉正平向韩凝低声道:“我早就说过了,真正打架,几百种变化一点用没有,一种就够了,他们总是不信,终于悲剧了吧?唉,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很忧伤啊。”韩凝呸了一声,不理他。 刚才空手,二人合力还打了几回合,现下比兵器,却是一合分胜负,二人知道这比试是无论如何胜不了了。他们至今不能想通,为何西山老祖的弟子有如此高武艺?只怕就算是西山老祖也远不及他。为何他那长枪看似笨拙之极的一招,竟能将自己精妙绝伦的招式瞬间破去? 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百思之前,独孤无风还是打算再救上一程。他心念又一转,看向台下弟子,使了个眼色。 大弟子又会意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混战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七章混战 ------------ 大弟子带着少山派弟子们呼喝道: “这盟主之位嘛,原也不能光是武功好就可以做的,关键还是得看德行、能力。” “不错,西山派武功虽强,但统共就两三个人,这能力可见一斑。要是他做了盟主,这武林英雄还不是一天少似一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是找些德高望重的人来比较好。” “……” 两派人一叫,半个玉真山头都响了起来。独孤无风轻轻一笑。 东方常眼见这些人的嘴脸,脸色阴沉了下来,手中长枪不自觉的紧握了三下。韩凝一见这个她熟识的习惯动作,悄声道:“不好,他要开杀戒啦,咱们救是不救?” 玉正平心想:“不管这些人想什么,或者是不是受了什么蒙骗,到底还是一群江湖间的老百姓,要是东方常开杀戒,总得想点法子挡上一挡……可又不能暴露自己,怎么办呢?……有了……” 他盯上了一个貌不惊人的扫地老头,打算暗中行事,完事儿再推到他身上。 沈忘之也看到了他现下的脸色,暗暗吃惊。他不想让玉真山上尸横遍野,污了这份传承多年的灵气。他向身边的众贤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见他发难,立时上前,先阻止下来再说。 南华六贤和玉正平都各自存了念想之际,只见一个老者忽地走上台去,立在了东方常身前。 这老者约莫五十多岁年纪,一部半白的胡须,手中拿着一支木杖。他向东方常使了个眼色,东方常面露不快,头转向一边。 老者轻轻一笑,望向众人,而后闭目凝神,把手里的木杖一招,稍时,便见四周火盆里的火尽数腾空,汇在一起,化成一条硕大的火蛇,向众人飞腾而去。群豪吓了一大跳,争相逃窜。为首的几名弟子顾及面子,尝试着多人合力,用内力把那火蛇逼退,然而却是不能,于是也连忙退开。 好在看这老者的意思,并非是要伤人,那火蛇转了两圈,便即收回。老者笑道:“现下,还有人反对么?” 群豪默然。 韩凝悄声对玉正平说道:“他那火焰比起范疆张达来可是纯正多啦,好像是军师的精神之力?” 玉正平点了点头:“南华派放着武林正宗这份非常有前途的工作不做,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许多将军、军师?” 群豪默然的时侯,南华派里却突然有一个人冲了出来。这人玉韩二人都认得,正是黄石。 黄石和东方常有不共戴天之仇,仇人相见,自然是份外眼红。他呼喝着要上前斩杀东方常,被莫知之苦苦拉住。 莫知之叹了一口气,对黄石说了些什么,黄石却道:“师傅,你总说以侠义为肠,但现在又是任这贼子成为盟主,又是偷偷的藏了一个女子,这算哪门子的侠义道!”莫知之眉头紧皱,杨静之连忙过来,将黄石拽了下去。 玉正平却吃了一惊,和韩凝对视一眼,均想:“藏了个女子?莫非是倩雪?” 二人悄悄从群豪之中退出,打算去寻黄石问个明白。 在玉正平去玉真山武林大会凑热闹的时侯,司马懿了为于禁的三日之限,开始了强横的突围之战。 而孙刘大军好像也是预知了他的意图,接二连三的派出了兵马阻截,刘备、于禁、关羽亲自坐镇,张飞吕蒙昼夜兼行而来,二线部队都上阵了不说,就连训练尚不足的乡勇们也都奔赴了前线,于是在曹操周瑜两大主力军团之外的地方,难得的十分热闹了起来。 司马懿指挥着邓凡郭淮打前战,自已连连用计,终于将关羽的一屯兵马困在了一处山谷之中。用起“冢墓寒冰界”,把这数百兵马统统送去了冥府。 “和那召鬼术里的小鬼们去做伴吧。”司马懿阴恻一笑。 然而就在他又派出数路兵马,要对敌军进行切割,进一步扩大战果之时,却遇到了诸葛亮。 “你不是在负责内务吗?怎么又上战场了?”司马懿奇道。 “是啊,可是刚巧你分割包围的这队是后勤队啊,我正带着人缝衣服呢,你就跑出来了。”诸葛亮十分无辜的说道。 “瞧我这份倒霉劲儿……”司马懿顿足叹道。 无奈之下,两人便开始了短暂的交锋。 司马懿再次用起“冢墓寒冰界”,要把诸葛亮及其从人“带走”,然而诸葛亮那白色的羽扇一扬,用起“遁甲巽风”,厚重的将力如风般吹过,挡的司马懿难以成功。 他们二人可说是棋逢对手,两人的将力都以阴柔为主,有些偏向军师的精神之力。故而用起来,都是一个大大的结界。两界相对,旗鼓相当,两人都知道胜不了对方,所以一面运着力,一面左顾右盼的寻思脱身之计。 二人心不在焉的斗了有一会儿,从人们百无聊赖的睡了一觉,便各自随着长官回去了。诸葛亮急着去向刘备报告,司马懿则急着回去指挥大军。 战力参差不齐的十万大军一片混战,打了整整两天,不分胜败。夜里,司马懿咬牙立誓,非突破了不可。 第三天上,最后的总攻开始了。 混战之中,邓凡带着他的轻装步兵,作为先锋,正在奋力开道。士兵们很是勇猛,他也一直以身作则,冲锋在第一线。 他的刀气在曲长下以级别军官中可谓所向披靡,就是遇上几个校官,一般也能取胜。一名刘军校尉见他勇猛,连忙往西退去,他杀的性起,穷追不舍。 眼看便要赶上,只听一阵马蹄声急,一支人马斜刺里杀出,为首一人豹头环眼,正是张飞。 邓凡暗道不好,不过已经冲到这份儿上了,总得意思一下,于是双手握刀,一道凌厉的刀气往着张飞直劈而去。张飞躲也不躲,一声虎吼,把那刀气生生喝破。 邓凡吐了吐舌头,心道:“这压根儿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还是先避避的好。”转身便带着队伍离开。 这次却又换作张飞不舍了,策马挺枪,一路直追邓凡。邓凡马匹不及张飞的好,正要被追上时,万幸徐晃杀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个人的军队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八章一个人的军队 ------------ 费无伤这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了几遭,实在忍不住了,要问荀攸军师时,荀攸紧闭双目,以手相止。费无伤知道荀攸这是正在集中精神之力,不敢打扰,然而还是心急,只得再转数圈。 稍时后,荀攸终于感应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手一晃,数面小旗瞬移到了他的手中。他在沙盘上飞速插上,对费无伤道:“这就是敌军将会进攻的几个点,你按着这个安排兵力吧。”费无伤这才转忧为喜,急去布置了。 关羽和于禁部的战斗最为激烈,两员各自阵营中的第一大将,开始充分发挥了其全能作用,一会儿在大帐之中调兵遣将,一会儿自带突击队争夺要塞,忙的不亦乐乎,这场“青龙战骷髅”再次升级。 大仗打到了未时,要落山,司马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弓兵队,自辚营口绕东行进,四个步兵曲,向于禁将军左翼靠拢。第一,第三骑兵屯,两刻后发起冲锋!”他接连下达了数个命令之后,寻思:“这样一来,今天肯定能突过去!” 心情大好的他,来到了山头之上,观望着山下的战局。 “混战成一片啦,好,非常好。这样双方所有的兵力就都被牵制了。我预留下的这支部队,就要派上大用场了。”司马懿得意的摸了摸下巴。 一刻钟后。 一名探马飞报司马懿:“将尊,不好了,辚营口已被敌人占了,弓兵队无法,只能退回来!” “什么!”司马懿睁圆了那双不大的眼睛:“岂有此理,仗打到这份儿上,他们不可能又多余的兵力,这支军队是哪里冒出来的?” 探马苦道:“的确是岂有此理,但他确确实实出现了。” 司马懿紧皱着眉头,道:“也罢,我再想计策便是,料想此部战力也不会多强,我完全可以分化击之。”他顿了一下,冷静问道:“他们人数多少。” 探马道:“回将尊的话……一……一个人。” “啊?”司马懿张大了嘴:“一个人?” 探马道:“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军队。” 司马懿大吃一惊,略一寻思,呀了一声道:“不好,难道又是他?”他不敢耽搁,牵过探马的坐骑,望前面一座山头上飞奔而去,要就近的亲自看一下战况。 他来到那山头后,鹰一般的眼睛往下一看,心凉了半截,道:“真是他。” 只见少年身着一部儒雅的白色披风,骑着一匹赤红色的战马,手持双剑,如来如风,十万大军之间。 一名曹军将官见了,挥着大刀便来迎战,口中喝道:“来将通名,本将爷不斩无名之将!” 那少年也不答话,纵马而至,只一合,把他斩了,而后,回头对他的尸体一笑,道:“我叫陆逊哟。” 这少年正是“鬼谷三圣”之一的陆逊,司马懿最担心的这“一个人的军队”,也正是他。 “奶奶的,变脸王来啦!”郭淮见了他,不禁呼道。落鹰寨外的那幕给他印象极其深刻,以致于他这个自已送出的外号记忆犹新。 陆逊挥舞着双剑,骑着那匹在江东排名第三的宝马“翩然”,在乱军之中穿梭着。他精于排兵布阵,因此冲锋之际,永远会在对方形成合围之前便离开。同时,又会杀掉几个关键位置的敌军军官,使敌难以成阵,从而使得吴军在局部得以形成有利的进攻。 郭淮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算来挡一挡。他以最快的速度问身边士兵借了四副铠甲,尽数穿在身上,向陆逊冲去。五甲之下,说话有点困难:“变……脸……王……停……手……束……擒。”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逊看了一下,郭淮不在关键位置,也便没打算和他纠缠。随手一剑,剑气破空而至,郭淮连忙再运起防护气盾,却只听‘吱啦’数声,连气盾带四层铠甲,都被陆逊削断。 他连道:“好险好险……”正说间,又听一声响,贴身的第五层铠甲和内衫也破了,露出胸膛来,所幸此时力道已尽,没再深入。 “苍天哪,你有眼啊!”郭淮在马上望天而拜。 陆逊又奔了一会儿,斩杀了数个关键位置军官后,徐晃部将鲁平史童二人奔至,各持一支长戟,双战陆逊。陆逊左剑高,左剑低,同时一削,将二人连人带戟劈了。 邵广在山坡上见了,心下生恼,将弓拉个满月,扣上三箭,连珠而发,向陆逊射去。陆逊早有防备,纵马躲开一箭,剑锋一划,将另两箭在空中划断。邵广所部弓兵也在发箭相击之时,他早已调转马头,离开了弓箭射程。 徐晃正在率部力战,看到匹马的陆逊,心道:“文武双剑?不成,他的攻击太有针对性了,这样下去,局面非让他改过来不可。”举斧挑了数名敌军后,寻个空隙,向陆逊追来。不料刚刚奔到一半,张飞杀了出来。 “真是阴魂不散。”徐晃暗暗叹息,无奈,只得去战张飞。他将大斧横在胸前,用起“明镜止水”,将力如涟漪般荡开,水一般平静的向张飞笼去。他的动作非常悠然,这激昂的战场之上,好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般,张飞身边的军士都被这将力笼罩,动弹不得。 张飞大喝一声,强大将力之下,那止水瞬时被搅开。 两人战有四十余合,仍然是不分胜败,徐晃叹息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陆逊继续放肆。 西北角上,许褚望见此情此景,大怒,持着那百斤大锤向陆逊冲去。他前日里被荀攸借调到费无伤军中,虽然没有带着武卫营兄弟前来,却也是立下了不少战功。他性烈如火,眼见这陆逊如此,怎能任他逍遥? 许褚拍马赶来,正逢陆逊。锤借马势,往陆逊猛砸而来。陆逊见了许禇,笑道:“你好胖啊。”马也不停,双剑直迎他大锤而去。 只听“当”的一声响,许禇被他这一挡,直震的虎口发麻,大锤险些脱手。“这娃娃好强的将力!”许禇暗暗称奇。 陆逊接连再递上三招,许禇勉强相挡,只震的胸口生痛,喘不上气来,想攻击已是万万不能。陆逊却也不多耽搁,调马又奔另一处而去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寻找 [正邪儒帅]第四百四十九章寻找 ------------ 这边山头上,孙乾见着陆逊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对刘备说道:“这陆逊大有周瑜之风,当真是不可小视。e” 刘备哼了一声,道:“黄口孺子,不过是逞匹夫之勇而已。以后若然在战场遇见了我,我非教他尝尝滋味。”他虽是对陆逊不屑,然而指挥上却毫不含糊,令旗一招,马上让数队兵马趁机向陆逊打出的缺口冲去。 荀攸在山上观看多时,他没有将力,近战的本事是没有的,然而身为“颖川门”的军师,精神力却是当世顶尖之列。他闭目凝神,陆逊附近的山石微微震动起来,接着猛一睁眼,那些石块翻滚着,向陆逊砸去。 陆逊一惊,忙一面拨马躲开,一面甩开剑气,劈掉了几块较大的石头。然而山上的石头在荀攸意念之下,继续滚滚而来。 陆逊笑道:“这还有点意思!”鼓足将力,在四周形成一个大大的气网,让敌人暂时不能近身,而后仗剑凝神。 鬼谷的“指挥堂”里,本就是教授各种与军事相关的东西,军师谋略自然也在其内。陆逊为鬼谷三圣之一,军师精神力本就不弱。修习“九柳八阵”后,不管是将力,还是精神力,都是更上层楼。 山上的荀攸感到陆逊方向生出一股强横的意念,在与自己的精神力相抗,虽然并不比自己的高明,但究竟自己离那里太远,略一分神,那些山石就不能再继续滚下击敌了。 陆逊这时已又奔到了另一处的半山腰上。守将周生王芤见了,齐齐来挡,后面秦成张卫赵山四将也一并来追,把陆逊截在了中间。 陆逊独战六将,把双剑往两边一招,真气冲荡,把战袍都鼓了起来,“轰”的一声,六将被齐齐震飞。接着双剑轮转,左砍右削,一时间血光飞舞,百十名敌军被取了性命,余者尽皆披靡。 如是这般,陆逊匹马,在万军之中冲突了数十遭,杀了半个时辰,斩将无算,尸横遍野。 他的攻击不但精准,而且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以一人之力担任部队之责,不断对敌军的软肋、连接处发动有效的进攻。一阵厮杀之下,数片孙刘联军的小片队伍联在了一起,使原本混杂的局面渐渐清晰起来,向着对孙刘联军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司马懿的三日突围计划,无论如何完不成了。 诸葛亮和司马懿看着这个同门,都哼了一声,不屑道:“切,年轻人……” 玉真山。 “用……用力……”韩凝的声音响起。 “我这不是挺用力的了么?”玉正平的声音响起。 “还……还不够。” “你受的住吗?” “受的住……” “呀,这么多水了?” “那你还不快点……别停……” 好一会儿之后。 “咣”的一声,地道的铁板终于被玉正平撬开了。 玉正平爬了上去,接着探头下去,把韩凝拉了上来。韩凝跺着脚上的水,道:“都说让你多用点劲了,你看,地道里的水把我鞋子全浸湿了。” “不是把我太用力,你托着我撑不住么?你反倒怪我。”玉正平道。 二人为了悄悄去找黄石,特意寻了一处玉真山中的地道潜行,将到出口之时,韩凝托着玉正平,去撬开地面上的铁板。 从地道里钻出之后,玉正平分析了一下地形,在观内寻找,终于找到了黄石。黄石被柳退之带到了一间屋子中,杨静之正在劝他。 玉韩二人为了不惊动杨静之,只得现在屋外暗处躲着。不料柳退之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说完。 韩凝的鞋被浸湿,脚儿难受,由是除下鞋袜,赤着足绻在那里。她正心烦着这柳退之怎么还没说完,却忽地发现一道目光射来,玉正平正盯着她纤纤玉足看着。 韩凝脸一红,缩了缩脚,道:“你看什么看……” 玉正平盯了好一会儿,道:“我去给你找双鞋子来。”说罢,悄悄纵身飞了出去。 稍时,玉正平转回,手中一双崭新的鞋子,原来是偷偷从道人后院中顺出来的,那里有许多备用的衣物。韩凝接在手里,笑道:“原来你还会偷东西啊。”玉正平道:“厉害吧!” 韩凝将鞋子穿在脚上,却又些大,玉正平寻思了一下,在衣角上扯下两块布来,团了团,帮她塞在鞋里,如是一来,虽然仍不是太合适,但比先前已经舒服多了。 又等了一会儿,柳退之终于发表完了他的全部讲演,却已是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他走出门来,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离开了。 当下春风阵阵,不免熏人沉醉,美景之下,玉正平对着柳退之背影道:“宝剑的,你门口八大姑托生是吧?” 两人见他离开,悄然走进了黄石屋中。 “谁!”黄石听得有脚步声,感到并非门派中人,拿起床边大刀,起身相问。 “低声,是我。”玉正平拨了拨白胡子,露出本来面目。 “原来是玉大人。”黄石那日战场杀敌,全仗受了玉正平指点,所以对他甚有敬意。认出之后,连忙弃刀相拜。 “还有我呀。”韩凝也抹了抹脸上的伪装,向黄石笑道。 “原来是恩人!”黄石认出了这是救他和黄玉出营的韩凝。 “原来你们还有一腿?”玉正平悄声对韩凝说道。 “去死!”韩凝嗔道。 “唉……”黄石叹了一口气:“只可惜那日里我们被一群士兵冲散,我那妹子至今也不知下落。” “你说黄玉吗?”玉正平道。 “正是,大人见过她?”黄石脸上露出了充满盼望的喜色。 “何止见过,她现在就在我那里当什长呢。” “此话当真?” “当真。她现下打的有声有色,而且,还有了一个蓝颜知已呢。”玉正平贼笑了下。 黄石连日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而后郑色道:“大人怎么忽然来到了这里?” 玉正平道:“此事说来话长了。不过,刚才我听你说,你们这里捉了一个女子?” 第四百五十章 寻找〔2〕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章寻找(2) ------------ “这……”黄石有些犹豫,他对此事虽然不满,但究竟是师门之命,他也不太好吐露。 “那女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如果你当真见了,一定要告诉我!”玉正平看他吞吞吐吐,急道。 “未过门的妻子……”韩凝听了醋意大生,暗暗在玉正平后面做了个将之千刀万剐的动作。 “竟然是……”黄石一惊,而后沉思了一下,似是在做决断,然后,坚定的对玉正平说道:“是,是有一个女子。” “是不是一袭白衫,大大的眼睛……”玉正平向黄石描述了倩雪的容貌。 黄石听完之后,一寻思,道:“是,应该就是。我只远远的望见了一下,但听大人所说,应该就是这女子。” “她现在在哪儿?”玉正平急道。 “我也不太清楚……”黄石摇了摇头:“不过,大概是关在了霞光观里。因为这几日都见有人往那里送饭,而那里之前是不住人的。” “霞光观!”玉正平喝了一声,飞身离开。 韩凝却还没走,和黄石面面相觑。稍时,玉正平回来,问道: “霞光观在哪儿?” 两柱香后。 霞光观在妙真宫的东首,虽不似妙真宫那般正大庄严,却也自有一股清净之意。这里原本是南华派高手的闭关修练之所,不想现下却成了一处“监牢”。 玉正平暗暗探访,查到此地果然有一名被关着的重要人物。玉正平和韩凝卸下老头老太的伪装,打晕了两名道人,扮成南华派的四代弟子,混了进去。 霞光观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却又不少暗格通路,外人很难进去。要是在此地闭关,果然是不会被外界打扰。幸好玉正平做足了功课,之前先跟着其他正牌道人走了两趟,这才自己来扮。 平素里因为韩凝是女子,还看不出来她比玉正平矮多少,眼下都换了同样的道袍,韩凝霎时显得十分娇小。身材高大的玉正平笑着,拍了拍韩凝的头:“小鬼,要好好吃饭长个儿哟……”韩凝打了他手一下:“去你的,我个不矮啦。” 两人行走之间,遇上了出来的莫知之和童离之。莫知之认识玉正平,所以玉正平忙低了低头。然而莫知之好像也没在意他,而是和童离之交谈着。 “师弟,虽然掌门说要以大局为重,但这等事……”莫知之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也不太能理解。师兄,你有什么打算?”童离之问道。 莫知之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打算。掌门师兄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高瞻远瞩,原是我辈万万不及的。” “你怎么做,我都跟着你。”童离之道。 他年轻甚轻,入门不久,师父便作古了,是莫知之代授的武艺。平日里,莫知之对这小师弟也是特别照顾,二人感情极深。莫知之心里有话,众人面前不好说,唯独会对他说。他也最听莫知之的话。 莫知之叹了一声,看着玉韩二人,道:“饭菜怎么才送来?快些进去。” 玉正平韩凝连连点头,走了进去。 到得一处石室之外,玉正平深吸了一口气,身心一荡,道:“里面就是雪儿!” 韩凝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正平道:“我闻到雪儿的体香了,错不了,就是她!” 韩凝又在心中把玉正平剐了一遍。 玉正平寻思:“既然雪儿在这里,那说不得,也不管什么被不被发现啦,先救了再说!” 计较已定,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去。 来到石室门口,玉正平借着门缝,往里面一望,只见一名白衫女子在床上睡着,那神情安静淡然,好像一个睡着的公主,却不是倩雪是谁? 玉正平一见之下,险些惊呼出来,手中托盘一个不稳,便要将碗摔出去。幸好韩凝及时托住。 玉正平心潮澎湃,便要冲入救人,然而刚冲了半步,却见里面有两人正在说话,其中一人正是东方常。 玉正平停了下,心道:“有他在,这可有些难办……”他明白自己和东方常的功夫在伯仲之间,在他手里抢人可不容易,就算抢了出来,南华派的高手与他一合力,自己想要脱围也难。 然而他天性最好冒险,虽是如此,却也打算拼上一拼。他筹划了一番,正要动手时,与东方常交谈之人却也转过了身子来。 玉正平怔住了。 原来那人他也认得。 正是掀起将魂之乱的罪魁祸首,幻天尊。 “这下可是麻烦了……”玉正平暗暗寻思。幻天尊的功夫比他更高一筹,就算是夏侯渊,若非是荀彧之谋加上武卫卒之助,对付他也颇为不易。眼下幻天尊东方常二人一起,这个险说什么也冒不成了。 玉正平心念电转,想出计策千百条,却是没一条可用。 见了玉正平发呆,韩凝奇道:“怎么啦?” 玉正平悄声道:“情况有变。咱们先离开这里。” 他捏着鼻子,叫了声:“饭送来啦!”只听里面幻天尊说道:“放那里。”玉正平这才拉着韩凝走了出去。 玉真山一处道观顶上。 当下已入夜,凉风习习,点点的繁星闪耀,将夜空映衬着。已向韩凝简要的述说了幻天尊来历的玉正平,正抱膝低头,静静的坐在那里。 韩凝这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消沉模样的玉正平。她也不说话,也不问,只也和他一样静静的坐着,陪着他。 好一会儿,玉正平埋在膝中的头略略抬起,道:“那幻天尊出现,肯定是有一场阴谋。是该跟着她,还是该跟着雪儿呢?跟着他,雪儿可能会有不测。跟着雪儿,他又可能迟早会有对雪儿更不利的事……” 韩凝看着他,明眸中不禁闪出了一汪泪花,她伸出手来,抚着玉正平的肩,忍不住说道:“无赖,你几时要能为我这样就好了。” 这番话,她早在胸中念叨了千遍,然而一直说不出口。现在,这夜色之下,屋顶之上,似乎是让人有了一股脱却尘世之感,这番话忽然就说出了口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营救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一章营救 ------------ 这番话,她早在胸中念叨了千遍,然而一直说不出口。现在,这夜色之下,屋顶之上,似乎是让人有了一股脱却尘世之感,这番话忽然就说出了口来。 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玉正平抬了抬头,道:“你要是有事,我一样会救你的。” 韩凝知道他确实是会那样做,然而也知道他那样做,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和郭淮邓凡一样的哥们儿,和对倩雪的那种情谊全然不同。不过虽然如此,听他这样说来,还是不免心花怒放,胸口一热,忍不住抓住了他手,说道:“无赖,你知道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吗?” 玉正平点了点头:“我知道。”目光却不与她相接。 韩凝只感胸中有无限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深深的望着他,道:“你抱抱我好吗?” 玉正平又点了点头:“好啊。”张开了双臂。 韩凝投在他怀里,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她知道玉正平这是安慰自己,然而这也就够了,他只盼这短暂的一刻可以化做永远。 她用心的体会着当下的每一个瞬间,想把这些深深的刻在脑子里。她的脸颊感受着玉正平胸膛的温暖,小手和玉正平的手紧紧握着,掌心微微渗出汗来,让她倍感惬意,忍不住又轻轻的握了两下。 她感到,自已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他身子散发出来的体温,好像温泉一样把自己包围,自已无比舒适的在这暖暖的水中泡着。他呼吸的气息就在自已的耳边,那就好像池边吹来的清风,让自己忍不住闭上双目去认真的感受。 这样约有一刻,韩凝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忽地决然的离开了玉正平的怀抱,拭了拭泪,道:“你去救雪妹子吧,我去跟着那幻天尊!”言罢,她立足用力一点,便要离开。 她心念已定,要用生命去留住这片刻的美好。她会尽上一切力量,让玉正平永远记得,自己是为他而死。 既然不能得到无尽的绚烂,那就换作破碎的凄美吧。 玉正平却立时出手,拉住了她。 被玉正平拉回,她道:“怎么了?” 玉正平帮她擦着尚未拭净的泪,柔声说道:“你当我不你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么?你刚才那些举动,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去跟幻天尊,是存了必死之念,对不对?” 韩凝哽咽着,没有说话。 玉正平将她拥在怀里,道:“我的事情,我自有法子解决。你的情意我都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去这样冒险的。” 韩凝在他怀中,大哭了起来。 第二天. 武林大会已然结束,按着武林盟主东方常的指示,群豪纷纷下山去办了。他们本来没打算服从这盟主的号令,然而东方常却抬出了两大箱银子来,分发给众人,群豪一见,眼睛显出了五光十色,纷纷接了银子,高高兴兴的去了。 杨静之看着,心中恼道:“这小子原来有这么多钱,早不拿出来,让我大会办的这么纠结!” 群豪一下山,玉真山上清净了许多,玉正平却正好借着这空,细心留意着对方的破绽。之前目的不明,人多最好,线索多。当下目的已明,那就是人越少越好了。 韩凝的眼睛还有些肿,玉正平帮她擦了擦,道:“你看,多漂亮的一个人儿,成了眼袋猴啦。”韩凝噗嗤一笑,打了他一下,心情好了不少。 玉正平道:“白天里,不好行事,咱们先去山边顽顽,等晚上再来打探。”韩凝恩了一声,与他前去。 二人来到一处山边的林里,当下正值冬去春来,新树都发了芽,一些着急的竟然还花骨朵都冒出来了。林子深处,有一处小溪,两人见了都是一喜,脱了鞋去水中摸鱼。 韩凝捉了半天,一条也没捉到,玉正平哈哈大知,韩凝恼道:“笑什么,这鱼儿滑的紧,可难捉了。有本事你来捉!” 玉正平裤腿一卷,道:“看我的!”跳下水去,左捉右摸,好一会儿,却也是一条也没捉到。有一条已到了手中,正在欢呼,他一高兴,鱼一个打挺,从他手中滑了出去。 “哈哈,还笑我呢,笨蛋,笨无赖,不羞不羞!”韩凝刮了刮脸,嘲弄着玉正平。 “宝剑的,我就不信了!”玉正平怒了。 他双臂一展,将力一运,一招打出,将力化成火凤之形冲入水中,“轰”的一声,水溅出一丈多高,一百多条鱼被轰上了水面,共同之处是都死了。 “哼哼哼哼……”玉正平一阵**。 “你真残忍……”韩凝看着那些死鱼,说道:“咱顶多也就吃两三条,你一下子搞死一百多条……” 玉正平这才想起,有些歉然的对死鱼们说道:“呀,我一时性起,把这茬给忘了。来世……等来世吧,到时侯你们一个发力,我跳出来……” 两人挖个坑,把死鱼埋了,留下四条来,点了火烤着吃。玉正平烤了一条,糊了,被韩凝骂了一顿,自己来烤。不一会儿,三条鱼烤熟了,两人香甜的吃了起来。 玉正平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便要说道:“雪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啦……”话到嘴边,抬头看到是韩凝,忙止住。 他胸口一沉,又怕韩凝在意,由是继续笑着,并说道:“看你后面是什么?” 韩凝一怔,回头看时,什么也没有,玉正平却趁机把她手中的烤鱼抢了过来,道:“烤的这么好吃,都给我吧……” 韩凝听了很是高兴,却努了嘴道:“不行,快还给我!” 两人又是吃鱼又是嘻闹,顽了整整半日,都累了,躺在林中阴凉处的草坪上睡了起来。玉正平睁开眼时,只见月亮已挂上了树梢,他忙叫醒了韩凝,再去玉真山上查探。 第四百五十二章 营救〔2〕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二章营救(2) ------------ 两人在屋顶上悄然行进,来回找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到了一处柴房,发现几个烧火的道人正在偷偷打盹。到了一处卧房,发现一个道人正在偷偷幽会一个女子。林林总总,南华派的小道消息探知了不少,却没什么重要的。 然而到了一间有些破落的房间之上时,二人发现了一些端倪。 昨日里,那个在大会之上威慑众人的军师,正在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说着话。 斗笠人说道:“陈军师,隐退十几年,这一出山,仍然是威风不减当年啊。” 军师笑道:“收拾一些江湖之人而已,让小友见笑了。” “陈军师?”玉正平在寻思这是谁。 斗笠人道:“这次陈军师出山,是为了帮幻掌门么?” 军师道:“谈不上帮,各取其用而已。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只不过正好有相同的对头而已。”他顿了一下,道:“这点上,和小友你是一个道理。” 斗笠人笑了下,不语。 军师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也算对曹操有恩,全心全意的要帮他。而他却薄情寡意,杀了我的好友边让。边让兄死的惨啊……”说到这里,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显是今日想起,依旧是恨意难消。 他续道:“只可气那吕布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我计,这才会被他钻了空子。虽然他假仁假义的放我一马,但这个仇,我是必然要报的。不把曹操打成独家寡人,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我陈宫誓不为人!” “原来他是陈宫!”玉正平吃了一惊:“这可是足以和曹操五大军师抗衡的人物了……这幻天尊也真够神通广大,怎么什么人都能拉来?真是无孔不入。” 斗笠人冷然道:“我父亲也是一样,为他殚精竭虑,却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陈宫叹道:“总要让他一齐来算,你放心便是,九尾狐。” “九尾狐!”玉正平一震,险些发出了声音。这斗笠人原来就是真正的内奸九尾狐,他又是何人? “好,这趟收获不小。绑走倩雪的,一定是此人,找个机会把他捉来,真相就可以大白,我也可以再入军主兵。有了军队相助,救倩雪就方便的多了。” 玉正平思想了一遭,觉得找到此人是最好的两全齐美法子,这样就不用陷于跟踪幻天尊还是跟随倩雪的纠结之中了。 他凝神等待着机会。 屋中人谈了一会儿,陈宫便走出,九尾狐起身相送。玉正平等他灭了灯休息之时,让韩凝等着,悄然窜到屋外,便要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玉正平余光一看,发现竟是东方常。 “怎么这么巧……”玉正平暗骂了声。好在他现下穿的是南华派道袍,有个身份伪装。 他哑着嗓子说道:“我奉了师命,来看看各屋熄灯了没有。” 东方常道:“这里用不找你们看,快走。” 玉正平暗暗欣喜,听这话是糊弄了过去。他欠了欠身,道:“是,盟主。”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东方常叫住了他:“你叫我什么?” “盟主……” “盟主?南华派的人也会这么叫我?”东方常的声音阴兀了下来。 “坏了……我自作哪门子聪明,叫什么盟主啊?天知道南华派和他有什么秘密……”玉正平暗自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一边支吾着,一边悄悄凝力于指,要待得东方常近时,一招“莫知莫问”打出,让他浑然生乱。 “我是……”他随付了声,而后忽然一个纵身,两指向东方常头上点去。 不料东方常却也是一样的想法,一拳往其头部打来,正是他的绝学“索命无常”。 一瞬之间,二人都中了招。两人此招都是扰敌思绪,于是二人脑中都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幻觉。 东方常最爱荣华富贵,和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玉正平“莫知莫问”之下,他这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尽数浮现出来。他往台子上一坐,呵呵的笑了下,道:“听着,将这人全城男丁都杀了,女的全拉回去!” 而后,他脑中又出现了全城人被杀之后,尽数化作厉鬼的恐怖情形来,他面露惊色,退了几步,双手四下乱抓:“别过来,别过来,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玉正平的脑中,则显出了黑白无常在捉他去冥府的场面。 只见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并一众小鬼,都摇摇晃晃的他向走来。“跟我们走,跟我们走……”他们鬼声鬼气的叫着。 玉正平道:“呀,鬼啊,吓死我啦!” 然后,脑海中的他挥剑乱砍,去劈那些索命鬼,尽数劈乱后,他笑道:“就凭你们也捉我,做梦……还有,我就不信没漂亮的女鬼!” 他左右寻找,拨开牛头马面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面容娇好的女鬼。他大喜,道:“我就知道,女鬼都是漂亮的……来,让我香一个……”如是想着,真实玉正平的双臂展开,嘴撅着,往前走去。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了……”韩凝抱怨道。原来玉正平看到的那“女鬼”,就是韩凝模样在他脑海中的幻觉。玉正平抱着韩凝,猛亲起来,韩凝对他这种幻境之下的示爱毫无幸福之感,心道不知道他脑子里再想什么呢,说不定是正在逛窑子。 那边东方常正在撞头,这边玉正平正在亲韩凝。 韩凝十分害怕他脑中忽然出现吃饭的情形,把自己当鸡腿吃了。 她一面挡着玉正平凑上来的脸,一面在耳边轻喝,希望能够唤醒他。然而韩凝将力不够,唤也唤不醒。 眼见这边的声音要吵到南华派里了,韩凝无奈之下,只得重重的在玉正平肩上咬了一口,霎时鲜血直流。韩凝看的有些心疼,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营救〔3〕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三章营救(3) ------------ 如是之下,玉正平果然好似有点清醒,脑中在做着剧烈斗争,搂抱韩凝的双臂也不那么有力了。韩凝借这空,纵身一跃,把玉正平带离了此地。 一柱香后。 已被幻天尊救醒的东方常,拍着自已生痛的头。 “真他妈邪门,我还以为自己中了自已的招呢。” “依你看,是谁有这种功夫?”幻天尊问道。 东方常的兵家师父是卢植,出师后跟的又是刘备,所以不知道“九柳八阵”里有这种路子。不过将力招式与用兵相通,他思想了一下遇过敌人里的用兵之道,说道:“我看,八成是玉正平。他的路子里才有这种邪招。” “是他?”幻天尊想了下,道:“用了陈宫的反间之计,以为他被于禁司马懿杀了,至少也是囚禁,没想到他竟然跑了出来?” 东方常哼了声,道:“这人夺我所爱,厚颜无耻,留着迟早是个祸害……”想到韩凝被其所夺,东方常脑子忽地懵了一下,他砸了砸头,寻思:“怎么觉的刚才好像看到了凝妹?莫非她又和他在一起?” “这人是有些麻烦,不过说起难对付,还轮不到他。曹操周瑜刘备,乃至关羽于禁,这些人才是咱们的重点防范对象,好在皇上连番妙计,已经让他们内部开始生乱,暂时顾不到咱们这里了。事不宜迟,原定计划马上执行。”幻天尊说道。 “你不想对付,我可想……”东方常心道。不过现下也只能听他的命令,由是说道:“是。” 而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事,道:“幻掌门,那个鲁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怎么不让我杀了他?” 幻天尊笑道:“杀了他有什么意义?不杀他,才有最大的意义。” 东方常有些不明白,幻天尊问道:“你以为我让那鲁忠夺朱信兵权守关,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挡住司马懿玉正平援军么?” “呵,区区一个鲁忠,算得什么。挡上一挡,只算是个副业。真正的意图,是挑起来江东的内乱。” “内乱?” “鲁忠是孙策的人,他忠心的又是孙策的儿子孙绍。当下是孙权做了吴侯,孙绍的重新出现,就会使江东原本已稳定下来的局面重新动荡起来。” “好个一箭双雕。”东方常道:“怪不得你不让我担任主将,而让他担任。” 玉真山以东五十余里。 鲁忠带着孙绍,正在一条小道上走着。孙绍刚刚吃完了一块饼,困了,趴在了鲁忠的背上睡觉。鲁忠轻轻的走着,生怕打扰了他的美梦。 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去。幻天尊蛊惑他杀朱信夺兵权,他夺了,败了,然而再要去找幻天尊的时侯,他却闭门不见了。 鲁忠有些后悔,本来带着孙绍悄悄的在乡下住着,虽然有些清苦,但好歹挺平静。眼下这一闹,好像是把自己和少主推向了风头浪尖,他总有些不详之感。 走了有二里,他终于见到了一处人家,于是打算前去借宿。 便在此时,数个身影疾速向他窜来。 他听得风声有异,有感到是敌非友,心道不好,忙要运开将力相敌之时,不料对方身法快极。他背上负着孙绍,不敢太过用劲,由是慢了一步,有两人唰唰在他胸前、臂上划了一道之后,他才双掌才排开,对方早却已躲开了。 这两道伤后,鲁忠顿感浑身无力,将力提不上来。他惊呼道:“化戎散?” 那数个身影此时也都已经现身,都一身黑衣,蒙着面。为首一人提着手中匕首,笑道:“自然是化戎散。” 鲁忠将孙绍轻轻放下,看着蒙面人,道:“刚才来攻,是刺客七术里的轻身术。匕首上,有刺客常用的化戎散,你们必是刺客无疑了。哪里的?” 蒙面人笑道:“也好教你做个明白鬼。” “我等是吴侯府内卫。” “侯府内卫!”鲁忠惊道:“你们是张昭的人?” “不错。奉了张大人之命,前来杀你。” “为什么!”鲁忠怒道:“我可是先主帐下的将官!” 蒙面人轻轻哼了一声,这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不屑,这让鲁忠听着很是不舒服:“先主早死身死多年,现在君临的是吴侯。你行了谋反之事,还想要活命么?” 这一直是鲁忠最大的一个担心。当时听了幻天尊的话,他也没多想什么。他一直是孙策帐下的一员猛将,从来就是孙策指到哪儿,他打到哪儿,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长远的战略计划---那也用不到他来做。 不过为了孙绍,他不能束手就擒。 抢先发难,他先蒙面人攻去。 他将力浑厚,一个蒙面人并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数人合力,用起来刺客之术,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左臂上挨了一刀。 右臂上又挨了一刀。 他不放弃。 军人的执念。 终于,他有力手腕牢牢的抓住了为首一人的喉吼。刚刚要发力抓破之时,后面传来了另一个蒙面人的话: “你不想要他的小命了么?” 鲁忠一惊,回头一看,那蒙面人抓住了孙绍,冷冰冰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孙绍害怕,哭了起来,连连叫着:“鲁伯伯,鲁伯伯!” 鲁忠全未想到,他们竟然敢对先主公之子动手。 “收了手,咱们有话好好说,毕竟,他是先主公的儿子。”被鲁忠抓住的那个蒙面人从嗓子里挤出来了这一句。 鲁忠叹了口气,手也放了下来。 “哈哈。”那蒙面人借机退开,笑了一声,道:“真是个武夫,也就是会打打仗,心机是一点没有的。” 他的手招了一下,道:“杀!” 这命令是对那架着孙绍的蒙面人发出的。 “你们要做什么!”鲁忠大呼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要下这种杀手。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孙绍,所以才束手待毙。然而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一开始就是打算杀了他们两个。 那蒙面人说道:“张大人有令,两个都杀,留着,早晚都是祸害。” “不!”他咆哮着,向孙绍冲去,然而已是来不及了。那刀离孙绍太近。 骤然之间,一道白光窜出,将蒙面人打在一旁,救了孙绍下来。他看起来对孙绍非常敬重,小心翼翼的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口中还轻声说道:“不怕,不怕。” 鲁忠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急忙的奔了过去,孙绍扑在他怀里有大哭了起来。他抚着孙绍的头,连连安慰。然后,他才抬头看向那救下孙绍的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营救〔4〕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四章营救(4) ------------ 只见他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支铁做的笛子。e “你是……”鲁忠看着这身装束,心中疑惑,于是问道。 而这时为首蒙面人却向他厉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阻侯府内卫办事!” 铁笛哼了一声,道:“内卫?内卫算什么东西?” 蒙面人顿时怒火三丈,尽皆纵身一跃,齐齐的围住了他。刚才被他打倒的那人尤其忿恼,恨不得立时就撕了他。 他却也不打算给他们交手,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笛子,道:“一帮蠢货,看着这个,还认不出我是谁么?”说着,他又自腰间摘下了一面牌子,伸在众人之前,道:“不长眼的东西,这个总该认识吧?” 蒙面人借着月光一看,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三个大字。 “垂钓令” “是……是垂钓处的人……”蒙面人顿时都有些瑟瑟发抖,那个刚才愤怒十分的人也不敢愤了。 “末将参见上官!”鲁忠心中的疑惑终于确定了,此人就是垂钓四音之一的铁笛。周瑜身边的人,都比他们这些基层军官高上数级,于是连忙依军礼参拜。 “这两个人,我要带走。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铁笛对蒙面人说道:“去吧。” 蒙面人虽然有些发抖,却也面面相觑,不敢便行离去。为首人小心的说道:“你是督帅的人,我原也管不着。可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我们没法向张大人交待。” “混帐!我们垂钓处做事,要向你们张大人交待么?”铁笛一脚飞出,蒙面人躲避不迭,被踢倒在地。所幸铁笛并没有伤人的意思,他只是倒下,却没有受伤。 “不敢,我们没这个意思……”蒙面人连忙解释。 “那就滚!”铁笛喝道。 蒙面人相视无奈,叹了口气,只得都离开了。 鲁忠这时上前道:“上官,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情。自己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帮到孙绍,哪曾想这官场里的一潭水岂是他能趟得的?留下来这一个烂摊子,他完全不知道可从何说起。 “跟我走吧。”铁笛仍是冷冷的声音。 “督帅要见你们。” 次日卯时,在韩凝怀里躺着的玉正平,悠悠醒转。 自打中了东方常的“索命无常”之后,玉正平就一直忽笑忽乐的,韩凝急得直哭,然而她的将力不足以化去东方常的招式,只能靠着玉正平自己的意志去和那幻境搏斗。剧斗之下,玉正平大汗淋漓,韩凝看着,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好在,一个时辰后,玉正平终于斗过了那幻像,倒在韩凝怀里,沉沉睡去。玉正平睡觉的样子特天真,像个孩子一样,韩凝又是怜爱,又是开心的看着他的睡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她想这一刻一直这样该多好。自已所爱的人在身边时,好像特别容易有睡意,甜蜜的寻思之下,她眼皮也开始发沉…… 玉正平醒时,韩凝还在睡着,嘴上挂着笑。 玉正平看着她,心头也是思绪万千。他脱了外衣,帮她披上,然后自己坐在那儿,看着天发呆。 好一会儿,韩凝也醒了,她看着身上的玉正平外衣,心头一阵温暖。 “你醒啦。”玉正平说道。 “恩。”她坐起身来,将外衣有些不舍得递给玉正平,玉正平接过,穿上。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韩凝问道。 玉正平反问道:“咱们现在在哪儿?” “南华派后山。” 玉正平寻思了下:“这一次不成功,就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会尽快出发,做他们要做的事情。咱们再去跟上,我到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人再去妙真宫,这次却不敢靠近,而是远远的望着。不出玉正平所料,他们果然要动身,那秘室中抬出了一顶轿子,里面肯定就是倩雪了。两个轿夫抬着,幻天尊、东方常、“九尾狐”各自骑着马,数人一同往北行去。 “九尾狐”依然戴着他那宽大的斗笠。 “悄悄跟上。”玉正平说道。 二人悄然跟上。 寻找他们可能会出现的破绽。 玉正平的计谋能力在这一刻来了个大总结,他把一切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用上了,无所不用其极,潜行跟随、伪装惑敌、人为制造自然灾害……等等等等,一切都用了上。将幻天尊一行搞的晕头转向,他和东方常不得不轮流外出巡视。 韩凝感慨:“爱情使人冲动啊。” 终于,玉正平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幻天尊和“九尾狐”正在外出巡视,韩凝扮了玉正平的样子,去引开东方常。韩凝对东方常的性格十分熟悉,因此她知道哪里是东方常的三寸。她穿了玉正平的衣服,却故意得把东方常曾经送给自已的一块丝巾系在了腰上。东方常一见果然大怒,不顾一切的去追。 借着这空,玉正平溜近了轿子,抬手间打倒两个轿夫,钻进了轿中。 “雪儿!”还没进去,玉正平就先喊了起来。 然而进去之后,却发现不是。 “中计了?”玉正平的脑子反应出来了这个念头。 “哦,没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原来轿子里面虽然不是倩雪,却是郭秋。 郭秋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块破布。玉正平忙帮他取了下来,问道:“郭将军,你怎么被他们捉来了?” 郭秋道:“雪小姐被他们抓来的时侯,我就留意上了,一路追踪过来,想要救她,然而却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才成了这样。” 玉正平一面帮他解着,一面听着,叹了口气道:“真是辛苦你了。你父亲郭嘉就是为丞相甘效死命,而他的儿子,又为丞相的女儿尽心歇力……士而知已者死,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解完绳子,郭秋晃了晃被束得生疼的手,道:“多谢玉大人了。” “你知道雪儿的下落吗?”玉正平也来不及客套了,忙问道。 “这个自然,雪小姐被他们藏在了一处洞中,我这就带你去。” “好!” 玉正平忙让郭秋带路。 两人走了约有二里,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前。 “这崖真陡,就跟砍出来的似的。”玉正平感慨道。 “是啊。”郭秋点了点头。然后,他指着前面的一个山洞,道:“雪小姐就被藏在那里了。” “好!”玉正平急急忙的往前奔去。 然而,就在到得洞口前的一刹那…… “扑通”一声。 他掉到了一处陷阱之内。 第四百五十五章 营救〔5〕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五章营救(5) ------------ 这陷阱四壁光滑,下面却都埋着尖尖的刺,一旦下去,任他将力再高,也是难逃万刺穿心之祸。幸好玉正平反应极快,刚刚陷下去半尺,就已抽出了赤玉剑,刺在壁上。 他长出一口气,心道好险,正要上去时,陷阱内机关开动,自洞口处下来一张大网子,把他罩住了。 一入网中,他越使力,那网就越紧,他左右冲突不得,对洞外叫道:“郭将军,我一时大意了,快来帮我。” “好!”外面郭秋说道。 而后,只见郭秋自怀中取出了一支号炮,一点,火花冲天而去。 “别闹动静啊,悄悄的来救我就行!”玉正平喊道。 “好,好。”郭秋连说了两声好,然而却没有动。 玉正平这才感到情形有些不对。 他点号炮干吗? 稍时,幻天尊和东方常飞身而至。 二人走向陷阱口,往下看着。 幻天尊笑道:“玉小友,好久不见啊。” 东方常恨恨的说道:“昨夜里就是你干的好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玉正平腹中一片疑团。 “把他拉上来。”幻天尊道。 东方常把他拉了上来,并借机朝玉正平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唉呀,痛死我了……怎么跟我屁股过不去?……你好重口味。”玉正平夸张的叫了一声,说道。 幻天尊见了,哼了声:“都这时侯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当真好定了啊。” “定不好,瞎定,惭愧。” 玉正平面上玩笑着,心思却在飞转,想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莫非郭秋已经投降了?还是……是他的一计?” “你一定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吧。”戴着斗笠的“九尾狐”走了过来。 “看来真相,就在他那斗笠下面……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玉正平心里说着。 九尾狐悠然的走着,十分沉静。玉正平想,这人倒真是块干间谍的料,不慌不忙,怪不得能骗到自己。可他到底是谁? 郭淮?邓凡?山娃子?……不,山娃子太小了,这体形不对……… 黄皓? 对了,一直在司马懿身边的黄皓,这人怎么给忘了?他将来是刘备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曹军之中,很是奇怪。玉正平之前对他颇有防范,然而他身在司马懿左右,表现又非常良好,玉正平慢慢的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八成是他! “九尾狐”慢慢的摘下了他的斗笠。 玉正平的喘息有些不匀。他带着点激动的,看着这答案的揭晓。 斗笠, 摘下来了。 那下面的面容是…… 陈宫。 没错,就是陈宫那张脸。五十来岁,带着一股忧伤和愤恨的交集。 “陈宫?”玉正平吃了一惊。 “不对,怎么能是他,他压根儿就没在我军里出现过!” “不,他不可能是九尾狐。” “老陈头,就别装啦了,这斗笠,你戴着又不合适。”一个声音响起。 玉正平循声望去。 原来是…… 郭秋。 郭秋拿过了陈宫手里的斗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笑道:“我,就是九尾狐。” 玉正平彻底混乱了。 郭秋怎么会是九尾狐? 他是在许都里就跟来的人,又是郭嘉之子,他怎么能是内奸九尾狐? “刚才你有一句话。”郭秋拿下了斗笠,道:“士为知已者死。” 玉正平点了点头:“这话是我刚才引用的。” “放屁!”郭秋将斗笠猛地一扔,摔在地上,就好像那斗笠就是那句话一样。 “我父郭嘉,一生忠心曹操,到头来,结果是什么?他直到死,都是死在了行军帐里,然而到头来,他才只是区区一个军师祭酒,说白了,连个官位都没有。” “什么“士为知已者死”……放屁,在曹操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什么狗屁知已?” 郭秋越说越激动。 “人,就该为自己活着,我不能再犯父亲的错误。他……”郭秋指了指幻天尊:“他可以给我想要的荣华富贵,这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流芳千古,一世英名,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统统都是大放狗屁。 “谁能在死后知道什么?死后的流芳,你会知道?死后的英名,你会知道?死不带去?……笑话,人都死了,研究带不带去还有什么重要的?” “活着时,我能享受到这一切,这才是重要的。这就够了,” 又是一种答案。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的答案真多啊。 玉正平问过两次,荀彧的、管辂的……再加上郭秋的,都不一样。 而玉正平现在思考的则是: “他奶奶的这网子怎么这么紧啊!” “不用挣扎了,这是我天山玄宗的独门网子,你是冲不出去的。”幻天尊说道。 “好,那我就不挣了!”玉正平说道。 “他奶奶的,还真是够紧。”刚刚说完,他就又挣扎了一阵。 “杀了他。”东方常说道。 幻天尊点了点头。 东方常举起长枪,走了过去。 玉正平心想这下完了,要是“穿空令”这个出现该多好。 穿空令没出现,韩凝倒是出现了。 “别杀他……”韩凝说出了一句此情此景下最为经典的对白。 然而这对白也确乎有用。 东方常本来就对韩凝一直跟着玉正平这事非常恼怒,眼下见了,更是怒从心头起。他推开韩凝,一枪便要将玉正平刺个透心凉,而这时幻天尊却出来阻止了。 韩凝和东方常之间的对话让他有了一个新的打算。他一直知道东方常这人心高气傲兼带毫无立场,一切唯利是视,非常不好控制。要是将韩凝和玉正平控制在身边,这对于牵制东方常有莫大的好处。 幻天尊以倩雪为条件,让玉正平暂时屈服下来。 “我要见雪儿。”玉正平不得不接受了他的条件,这个则是他在这种情形下能再要求的唯一条件。 第四百五十六章 神山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六章神山 ------------ 幻天尊没有反对,他也终于见到了倩雪。 倩雪正在睡着,依然是那幅甜美的笑容,烦恼的事儿好像从来不会在她的心里存放多久,一觉睡醒之后总还是能找到一些让她开心的东西。 不过不知道她这觉睡了多久。 看着玉正平的眼神,幻天尊立时感觉已经抓到了他的软肋。 上次见到玉正平,他就是在为了倩雪奔波,这次看见,又是。“此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真较起真来比谁都死”―幻天尊对玉正平做出了一个这样的评价。 他认为,有倩雪在手里,玉正平肯定可以成为自己的一枚棋子。 他想的确实也有他的道理,玉正平也确乎在跟着他了。 现下,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在南华派大造声势的武林大会下,他成功的迷惑了外界,自己则要前去神山,把魑魅族人解放了出来。 去神山的那一刻,他笑了。 汉帝刘协是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刘协? 他真真正正的目的,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像他真实的身份一样。 事实上,他真实的身份,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确定。 “据说”,他是天帝之子。 “尊儿,你终于来了……” 他还记得,在将魂乱世计划失败后,他在梦里遇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 那个老头就是天帝。 上古混沌之际,天地初开,清者上浮而为天,浊者下沉而为地。然而,就好像“水至清则无鱼”那句老话一样,清清的天,实际上是清苦的天,天上除了云就是风,毫无乐趣可言。反观地上,虽然有种种浊物,但万千的交织之下,地上才是真正的精采。 最初的神诋们,为地上的统治权而发动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神界大战,最终让天地间搅的乌烟瘴气,导致了天塌地陷。 这时,女娲出现了。 女娲炼七彩石以补天,用了不知多少时侯,终于将天补好。神诋们长出一口气,正又为谁居于地上而争论的时侯,女娲却开始了一项奇怪的举动。 开始捏泥巴。 她不停的捏着一个又一个的泥巴,样子和神诋们非常相似。捏完之后,她又采天地之灵气,赋予了这些泥偶。 “你在做什么?”那时天帝还不是天帝,像个孩子似的问着女娲。 “造人。”女娲笑了一下。 “什么叫‘人’?”他问道。 女娲看了看天,说道:“帮助神诋们统治地面的生物啊。” 神诋们开始感慨女娲的聪明。这样一来,神们就不用再为谁来统治美丽的大地上而争执了,有了这种叫做“人”的生命,他们就找到了一种最好的奴隶。一切的脏活轻活,侍侯神的活,都可以让这种生命去做。所有的神都是统治者,不用争了。 做完这最后一项工作后,女娲倒下了。生命消失前,她看着捏出的最后一个“人”,露出了一种神秘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十万年,也就是天上的几十万天,神们都在感慨女娲的聪明。人这种东西,除了长的和神相似之外,一无是处,笨的出奇,只会来来回回的跑跳,不时的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这真是一种最佳的奴隶,长的像自己,就看着顺眼。笨,就听话,而且没有威胁。 然而,直到第四十五万年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女娲的智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她的造人之举,彻头彻尾,都是一个骗局。 这些叫做“人”的东西,不是来为他们当奴隶的。 而是为他们掘坟墓的。 自产生之时,就被赋予了天地之灵气的他们,越来越聪明,开始做许多原本只有神才能做的事情。 比如火。 火这种东西,原本是只有神界才有的。神诋们将神力聚集,形成了“天火种”,密封在天界里。然而人竟然在自发的活动之中,在地面上掌握了这种东西,从此不再茹毛饮血,开始吃熟食。 不过那时神们还没有当回事,认为这只不过是奴隶们的灵光突现,完全没有什么威胁。 直到,人类真正觉醒的那一刻。 已经会用火、会打造工具,会集体劳作的人,渐渐的开始反感将一切都交给神诋。而神诋此时变本加厉的统治,进一步点燃了两者之间的矛盾。 “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梦里,天帝向幻天尊说道:“人类终于开始掌握了‘战争’这种东西。” “他们开始反抗,开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要推翻神的统治。起初,弱小的人类完全不是对手,就算是同情他们的神,比如刑天,也非常弱小。我制服了他,并割下了他的头颅,算是对人类的一个示警。” “然而没想到的是,人类竟然如此顽固,他们的斗志非但没有因为刑天的死而消退,反而更加猛烈。他们自相传说,刑天在头颅被割之后,化乳为眼,化脐为口,继续反抗于我---呵,这是没有的事,然而他们竟全都坚信着。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坚信的是自己。” “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人类真正觉醒了。” “在不断反抗之下,人类中出现了神诋最可怕的对手----将魂。人们管他们的指挥官叫‘将军’,而将魂则是这群叫做将军的人的灵魂。将军们,掌握了人间最为可怕的力量---将力。” “这种东西在最初形成的时侯,就有了不下于神的力量。它来自于人的心宫,而人心之处,正是女娲赋予他们天地灵气的地方。” “人类最早的将军,叫做后羿,他凭着绝高的将力,把我的九个儿子……也就是你的九个哥哥,都射死了。那一仗,是人类对神之战的第一次胜利。” “我们终于意识到了人类的可怕,神诋们一致决定,要消灭人类,哪怕我们今后再没有奴隶可用。我们决定派出最强的神诋----战神蚩尤,率领半神之力的魑魅族人,开始了灭人之战。” “而这时,人类的第二个名将出现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神山〔2〕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七章神山(2) ------------ “他的名字叫做风后。(e)” “这时,人类也有了一个领袖,叫做黄帝,人们团结在黄帝在周围,在风后的指挥下,在一块叫做涿鹿的地方,发动了一场人神决战。那一场血战十分惨烈,几乎不亚于数十万年间的神界大战。然而人类却没有像神那样把大地近乎毁掉,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热爱着那片土地。” “谁也没想到,神竟然败了。魑魅族的八十一个首领尽数被人类消灭,而战神蚩尤,一个彻彻底底的神,最强之神,竟然也败在了身为人类的风后剑下。” “那一战后,神彻底失败,只能退回了这清苦的天上,人类占据了美丽的大地。” “我不知道,这种取之天地之灵气,借人类之智慧而发的东西,还会强大到何种地步……”天帝摇了摇头:“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凭着这灵气,化出比将力更强的东西……飞出天界的东西?要真有哪一天,我们或许连天界也呆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天帝怅然的长叹了一声。 “尊儿,你是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化身,是幻化在地上的天尊!所以,你要牢记你的使命,打败人类,让神重新统治大地!” 对于这个奇怪的梦,以及这个听起来很美的身份,他也不是太敢相信。 他要去验证一下。 当他来到了神山窟的时侯,他的验证开始了。 玉正平亲眼看着,他将仍在沉睡的倩雪放在了一个铺满了鲜花的台子上,而他则站在那个画有一个巨大奇怪符号的石壁前,开始念念有辞。 “你要做什么!”玉正平看着这奇怪的仪式,开始担心倩雪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放心吧。这不是巫术,你的‘雪儿’不是祭品。”幻天尊闭着双目,回答道。 那个梦里,白胡子天帝告诉他了一个重要秘密。 那个曹操的“女儿”倩雪,乃是雪族的公主。 雪族,是大地上最接近于神的种族,元虚宫“仙霞诀”里的太半招式,就是从雪族神力中化来。 她们是女娲的后裔,作为造人之神族和最友善之神族,在黄帝的特许下,她们是唯一和人类共同在大地上的神。 她们全都是女性,生命是永续的,只不过会已不同的形式周而复始。“倩雪”,这是雪族公主永远的名字,不论她某世之中姓曹抑或姓刘。 倩雪血液流淌的神力,是开启神山封印,解放魑魅族人的唯一方式。 本来,这项工作要等到数月之后才能进行。倩雪年纪太小,没有功力,神力没有根据。然而幻天尊惊喜的发现,倩雪体力竟然有了数十年的功力,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误服了华佗仙丹所致,但却因此对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话多信了几分。 他觉得这是神喻注定的。 幻天尊开始在石壁上书写一种怪异的文字。那文字和篆文、隶书全然不同,定然不是人类文字,它们全都曲曲拐拐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个被扭曲的身体。这种符号,和四周壁上那些异兽图案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石窟看起来更加的诡异。 “要是倩雪有什么不妥,我就和他们拼了……对,先暗中把东方常办了……”玉正平一面担心,一面看着张了大嘴在看前方的东方常,这样寻思。 而倩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她身体四周开始出散发白色的雾,脸庞愈发红润鲜亮,慢慢的,她升了起来,升到和前方石壁那个神诋符号同等的高度时,那符号开始共鸣似的发亮。 “果然……他……他说的果然是真吗?”幻天尊看到了这一如梦中的情景,内心隐隐有些激动了。 幻天尊完全没注意到他那越来越白的须发,就算注意到了他也只会当作是此情此景下的光影效果所致。洞中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了,所有人都张了大嘴看着这神秘仪式的威力……除了玉正平大喊了一声:“要塌方了,快跑啊。” 依稀间,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如果说这白日做梦的话,那他情愿这一梦永远不醒。 “尊儿,你按着我的话做了,这让我很欣然。”天帝说道。 “是,父亲。”幻天尊忍住了叫他白胡子老头的冲动。 从二人的对话里,幻天尊终于确定了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因他仪式而复苏的魑魅首领。 这些首领,就是当年的蚩尤八十一兄弟之一。他们个个身高一丈有余,头生龙角,铜骨铁壁,面容则各不相同,有的似龙,有的似虎,有的似豹……哪个似熊的,他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前些日里派去玉正平军营的有熊族人,由是他更加坚信了。 在这些首领后面,一片洋洋洒洒,是魑魅族的百万大军。他们尽皆发着低吼,粗壮的躯干里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在身上锁链断去的那一段,都狂野的挥舞起双臂来。 “可惜雪族公主的功力还不够。”天帝说道:“封印解的有些慢,只怕还须一个时辰,八十一个魑氏兄弟,和百万大军,才能尽数出来。” “无妨,局面已在我牢牢的控制之中,我们等着便是。”幻天尊对于眼前这个进度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百万魑魅神兵,这对他而言,就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突然有了几百万亿的资金入帐,看着那花花上涨的财富,那速度快些或慢些,已经无所谓了。 他已经全白的胡子飘动了起来。 就在幻天尊沉浸在无比喜悦中的时侯,玉正平的鬼脑筋也开始高速转动了。 他趁着众人都在集中注意力之时,眼睛在窟中不断的扫视,并用着幅度尽量小的动作找寻一切可能的出路。 终于,在倩雪的石台旁边,他找到了一个机关模样的东西。 第四百五十八章 神山〔3〕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八章神山(3) ------------ 凭借他多年阴人的丰富经验,他神奇的发现这个机关竟然与九柳阴决里记载的机关是如此的相似。他略一转动,确定了这必然是一个地下通道的启动器。 “耶呵?老头儿突然间很兴奋嘛。”玉正平好整以睱的开始进一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指着幻天尊说道。 幻天尊听见这了这话,敌人的夸赞让他很有成就感,由是也更确信了他会折服于自己的强大之下。东方常等人被他这一说,则更加注意的看起眼前的似真似幻来。 “这个水性扬花的傢伙……”韩凝心里骂道。 幻天尊双眼注目着百万魑魅军复印的渐次解开,财富值跳跃着,一万,二万,三万……他的心跳随着这数字的增加而加快。 “十万……砰……”突然之间,那数字在十万上时,骤然停下了,他的心一紧,猛一回头,发现玉正平不知道什么时侯忽地窜了出来,抱住了倩雪,将她拉到了一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地道入口之内。 “快,截住他!”幻天尊怒了,那感觉就好像正在取一笔巨款时被爆了头一样,他急令东方常等人围追堵截。当下,有本事不下于玉正平的东方常,再加上郭秋、陈宫等人,擒他不在话下。 然而几个人围住了那个地道启动器,却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办?”东方常望向了精神力卓著的陈宫。 “他们下去了。”陈宫感应着,说道。 “废话!”东方常道:“这么明显的事还用你感应?我是问怎么打开这机关!” 但陈宫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军师,对于阵型、机关的使用并没有太多心得。东方常中道学兵,对于阵型颇有心得,然而对于这种诡诈的机关,他以仁名著称的老师卢植并没有给他讲授许多。 正思想间,那地道突然自己开了,玉正平又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东方常等人全没想到,齐齐被吓了一跳。一跳之间,玉正平拉过了韩凝,又钻了进去。 东方常等人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去截住,无奈已经晚了,由是几个人又只得围着那个关上的地道帐然发呆。 “一群废物……”幻天尊心里暗骂道,他忙问天帝:“父亲,这可如何是好?那地道该怎么进?” “地道?”天帝诧异道:“什么地道?” 幻天尊指了指玉正平消失的地方:“就是那个。” “哪个?唉呀,你挡住我了!” 幻天尊忙移了移位,使天帝可以看清那机关的模样。天帝看到之后,一脸疑惑的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机关。” “您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幻天尊目露惊色。 天帝寻思了一下,说道:“看那样子,莫非是风后布置下的?” “风后?” “唉……”天帝叹了口气:“人类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看样子,当年黄帝封印之时,就留了一手,让风后在此留了退路。那机关,依稀就是风后八阵的样子……尊儿啊,这就是人类将力的强大之处。” “那现在该怎么办?”幻天尊急忙问道。 “没办法了。没有雪族公主,无法开启余下的封印。不过现在你已有了数十余名魑氏兄弟,和十万魑魅大军,加上好好利用那刘协,再用些联合一些其他部落,灭人之战应该足够了。” “好,我马上去找刘协。” 地道下,玉正平已抱着倩雪,与韩凝一起,走出了半里有余。 他刚刚救了倩雪之后,才想起来韩凝还在那儿,于是又返了回去拉她下来。这种冒险的举动在一般人看来不可思议,然而在他那里却是正常思维。这种独特的思维方式使他具备了一种相当鸡贼的良好行为习惯。 这地道一点都不潮湿,然而十分的阴森,不用火把,就有一些微弱的白光,这白光虽然幸运的可以照亮,但却让这股子阴森气儿更加浓郁了。 “呀……”韩凝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忙去看时,发现竟是一个骷髅骨,她吓的脸色惨白,忙跟在了玉正平的身边。 这道路好像是无穷无尽,里面又没有静得出奇,三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在道内回响着。 “前面好像有一排石屋耶……”韩凝低声说道。 “好像真是。”玉正平看着前面的建筑,说道。 来到这些石屋边上,只见它们都是由小型的石块叠成,每个屋子都有一道石门,一个窗户。 “去每间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出去的线索。”玉正平向韩凝说道。 “不,我不去……”韩凝瑟瑟发抖着,不敢:“里面万一钻出来什么东西……我不干……” “也是。”玉正平想了想说道:“那就从窗户里望一望吧。” 韩凝接受了这个提议。 两人交错着,往石屋内看去。玉正平看了四五间,发觉都是惨白一片,什么异常也没有,很是失望。不一会儿,韩凝也颤微微的走了过来,玉正平问她,她的答案和玉正平一样。 玉正平更失望了。 “不过……”韩凝说道:“有一间屋子里,虽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却是红色。” “红色?”玉正平找到了一线转机。 “是啊,就那间是红色,其他都是白色。”韩凝回忆道。 “哪间?” 韩凝指了指第三间石屋。 玉正平抱着倩雪,和韩凝一起走了过去。 玉正平怀着希望,向里面望去,然而一看之下,却也是和其他屋子里一模一样的惨白色。玉正平不满道:“什么红色,这不也是白色吗?” “明明是红色!”韩凝坚信亲眼的所见。 “你自己看看!” 这一争执,韩凝的胆子忽然间就大了些,大模大样的往那石屋看去,发现却真的是惨白色。 “怪了,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红色。”韩凝奇怪的说着。 “那一定是你吓懵之后产生的幻觉。”玉正平不理她,抱着倩雪继续往前走。 韩凝努着嘴甚是不满,然而事实面前,不容狡辩,由是只得悻悻的跟上了玉正平。 刚刚走出五步,玉正平忽然停了下来,韩凝还没来的及停,撞在了玉正平背上,碰了个酸鼻。 第四百五十九章 神山〔4〕 [正邪儒帅]第四百五十九章神山(4) ------------ “你干嘛呀!”韩凝揉着鼻子,眼睛里满是泪的说道。 “悄悄回去!”玉正平坚定的说道,拉着韩凝回到了那第三间石屋外。 “怎么了?”韩凝又问道。 玉正平吸了口气,低声说道:“这间屋子里有人。” “没有啊,咱们看了三次,都没有人啊。” “还记得,你说你第一次看时,里面是红色么?” “当然记得啊,你不是说我吓懵了么?” “我想了想,不是。” “哦?那是为什么?”韩凝有些得意了,心想谁教你不相信我,现在自己明白过来了吧。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几次看的都不一样,于是问玉正平要答案。 “你第一次看到的是红色,是因为……”玉正平说道: “因为你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眼睛。” “什么眼睛?” “你在往里看时,那人也在往外看,所以,你看到的红色,是那人红色的眼睛。”玉正平低声分析道。 “妈呀!”韩凝听了,混身冒起鸡皮疙瘩,险些喊了出来,被玉正平及时捂住。 “我要出去,我不干了,我不在这里玩儿了……”韩凝闷声喊着。 “喊什么喊什么,有我在,你怕什么!”玉正平一面捂着她嘴,一面说着。好不容易,韩凝终于安静了下来,玉正平又说道:“这个人可能会知道出路,咱们进去,把这人捉出来。” “我不去,你死心吧,你说破天我也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韩凝又要喊了,玉正平忙再次捂住。 “好吧,你抱着倩雪,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玉正平无奈说道。 韩凝抱了倩雪,在外面等。玉正平悄悄的望石门走去。 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也是存了小心。他左手去推门,右手一直握着腰间的赤玉剑不放。 轻轻的,门开了。 里面一样的静。 毫无声息。 他的心也越跳越快,睁圆了眼,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后方,没有人。 前方,没有人。 右方,没有人。 他正要往左方看时,突然! 一个低低的,沉沉的,幽灵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找我吗?” “啊!”玉正平叫了一声,左拳一下子打了出去。 声音在左边,所以他没来的及抽赤玉剑。 “咣当”,一阵撞壁和掉落东西的声音。借着这空,玉正平点起了一支火折,石屋内立刻亮了起来,那人的样子也清楚了。 原来是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的眼睛确乎是红的,身穿一件极旧的灰布长袍。边上倒着一支木制的法杖,看样子刚才掉落东西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她倒在地上,按着头,说道:“你打我干什么啊?” 玉正平见对方是一个老太婆,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谁让你语调那么诡异,我还以为是什么厉鬼,啪,一拳就自动打出去了,其实我也不想的。” 老妇人悠然站了起来:“我不是觉的那语调很适合现在的神秘气氛么。” 玉正平苦笑下:“你挨打挨的一点不冤。” “快把外人的人叫进来吧。”老妇人说道。 玉正平出去把韩凝叫进来,韩凝皱着眉头,说什么也不要进去,被玉正平强行拖至。进去之后,发现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韩凝这才放心。 “公主啊,都长这么大了。”老妇人正摸着倩雪的脸,那看起来足有上百岁的、饱经沧桑、满是褶子的脸上,透出了十足的慈爱,说道。 “什么公主……咦,她好像非常爱她,啊?难道……”玉正平心念一转:“难到她就是倩雪的亲生母亲,兰夫人?” 看着那表情,玉正平愈发肯定了,他不由想道:“原来曹操口味这么重!” 而老妇人接下来的话,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妇人向玉正平讲述了一个和天帝所说类似的故事,只不过主人公视角换成了雪族。 “我叫雪妪,是雪族公主世代最忠心的仆人。”她说道。 “这代雪公主转世,是托生在曹家,自下生之时,她就戴了一块雪牌,上面写着‘倩雪’二字,所以,她依然有了这个最为神圣的名字。倩,就是月亮和雪山之间,最为圣洁的人。” “原来我在和一个神族公主相爱吗?”玉正平本来不太相信她的话,听了最后这句后,双眼呈双光状,立马表示出来无比的坚信态度。 “切……”韩凝不屑的哼了一句。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难道,曹操已经被杀了?”玉正平突然想起来管辂的话,惊道。 “不是因为这个。”雪妪说道:“他的托世父亲如果被改变时空的杀掉,公主将失去托世元气,所以会死掉。然而现在,天帝之子已经唤醒了她的真灵,她已经不必依靠托世元气而活了。” “那是怎么回事?”玉正平忙问。 “她真灵被唤醒,就必须成为真正的公主了。在成真正的公主之前,她是不会醒的。” “越说越像真的了……你不会真是说真的吧?”玉正平奇道。 “你以为我刚才说了那多么在说什么?”雪妪怒了。 “你不是编戏文的吗?” “我叫雪妪,不是编戏文的!” “雪妪原来不是你的艺名?” “我艺你奶奶个爪!雪妪这名字我叫了上千年了!” “好吧,我错了。” “……” “怎么让倩雪成为真正的雪族公主?”扯来扯去,玉正平终于扯到了主题上。 “雪族的圣坛就在这座神山之内,在……”雪妪描述了那个圣坛的位置。 “那咱们就去吧。”明确了主题之后,玉正平就不喜欢各各弯弯绕了。 四人一行,确切的说是三个人走着,一个人被抱着,向目的地进发。 路上,雪妪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虽是近神之族,但就好像任何一个上了岁数的人类老妇人一样,一旦打开话匣子就会喋喋不休,唾沫飞渐,且完全不管对方是否在听,就仿佛说话这件事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义务。 从这些话里,玉正平了解到了不少有关雪族的东西。她们在血统上讲是一个神族,然而在精神上讲却是人类。她们有喜,有怒,有哀,有乐,有人世间拥有的一切快乐与美好,忧伤与悲哀。 这一切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们流淌的是女娲之血,而女娲在造人之时,就好像所有的艺术家在创造艺术品时一样,将自己情感的全部注入了其中。 地道里,依然是渗淡的白光,然而自从有了那看似恐怖却实则亲切的雪妪出现后,韩凝就不再害怕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似乎真正可以害怕的东西却出现了。 第四百六十章 仙魔二门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章仙魔二门 ------------ 行进的时侯,传来了一阵嗦嗦的似乎是脚步声的动静。(e)起初玉正平不以为意,而在它第三次出现的时侯,玉正平认定了是有人在跟踪。 当然,不一定是人。 玉正平将倩雪交给了雪妪,接着骤一转身,向那动静的来源方向扑去。他的动作非常快,那东西好像并没有想到,被玉正平一扑得中。 扑中之后,玉正平和韩凝都看到了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小小的东西,大约像一只狸猫那么大。头部却不似猫,而是介于土狗和狐狸之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大大的、占到整个头部三分之二的嘴,森然的血色獠牙,和里面不时吐出的极长大舌头。 被玉正平捉住之时,他似乎是愤怒了,噌的一下,背部张开了两道大大的黑色肉翅,在向对方示着威。 “啊!”韩凝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吓到了,退了一步。玉正平被这一叫,手上略一放松,那东西就窜了出去。低低的一声吼,又奔出来了三只。 “是残生!”雪妪叫道:“不要让他们跑了,他们会把魑氏兄弟引来的!” 玉正平不知道“残生”是什么东西,然而也感到他们断然是敌非友。他聚气凝神,将力化作一道火凤,将对面四只残生尽数罩住,那飞翔的火凤眼看就要将他们吞没。 然而让玉正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极具攻击性、足以将大石震的粉碎的将力,笼罩他们之后,他们却似乎是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怪叫着朝玉正平袭来,有的是借了肉翅飞来,有的是用了短小而有力的四足狂奔而来。 “他们是唯一不怕将力的东西,将力对他们无效,不要使用将力!”雪妪一连串的说道。 “不能用将力?好那我就不用将力!”玉正平想道。 “坏了,不用将力怎么打?”玉正平紧接着想到。 长久的使用将力使他对将力产生了一种依赖,就好像对毒品产生了依赖一样。现在他打起架来已经完全没有普通人的拳拳到肉,而尽是将力的美丽画面。流光飞影用久了,突然告诉你只可以素描,还真有点十分的不适应。 不适应之下,玉正平脸上、臂上,都挨了两下。残生的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足以撕碎小石块,若不是玉正平反应足够快,受伤的程度将远远不止如此。 好一会儿,玉正平终于适应了过来,开始用赤玉剑作着最基础的砍削动作,这种实用的军人格斗术即便是没有了将力的耀芒,也一样有很强的实战效果。 终于,玉正平将最后一只残生格杀。当他将赤玉剑插入了对方的腹部,对方口中喷出乳白色的血浆时,韩凝一阵恶心,把头转在一边,不愿去看。 解除了这暂时的危险之后,玉正平向雪妪问起了这叫做“残生”的生物的来历。 于是雪妪描述了一番。 自人类觉醒之后,便心智大开,掌握了足以对抗神力的将力。聚天地之精华而生的“人类”这个物种,的确有着无尽的潜力,他们在体力、四肢等方面都不是各生物中最强,唯有思维、情感、智慧,却是独一无二的,这也使得他们终于成为了“万物之灵”。 这种发于心宫,将人类的种种情感汇集迸发而出的将力,具备了极强的攻击力,并超越了神力,最终赢得了人神大战的胜利,从神手中夺得了对大地的掌控权。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当将力为人类赢得胜利之时,它的副作用也同时诞生了。 人神之战后,便开始了人人之战。这些战争中,有些是必要的,比如为了消灭战争而发动的统一之战。有些却是非必要的,仅仅是掌握了将力这种强大能力的人,为了满足一些纯粹的满足个人**,而发动的杀戮。 这样的战争,在造成了无意义流血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将力直接副产品----残生。 残生,是由将力化成,更为确切的说,是一些无谓的将力争斗后,积攒下来的怨气沉淀物。它们最初只是些没有生命的动作,好像垃圾一样,留在战场上,被鲜血和沙土掩埋。而到了一定时侯,当这样的事情不断重复发生时,他们渐渐有了灵魂和生命。 神诋敏锐的发觉了这种生物,并将他们收为已用,让人类自己的产生物去对付人类自己。由于他们本就是将力化成,所以他们对将力有着天然的免疫力。 “如果雪公主这时已成真身就好了。”雪妪有些遗憾的说道:“他们不怕将力,却对雪族神力毫无抵抗力。雪族是最美丽、最圣洁的种族,那种圣洁之光,会让残生无所遁形,只能乖乖的被消灭。” “那还等什么!”玉正平听了之后,更加按纳不住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雪妪口中的圣坛入口。 “里面就是圣坛了。”雪妪指着一个地下宫殿模样的建筑物说道。 “不愧是雪族圣殿,果然雄伟壮观!”玉正平感叹。 “错啦错啦,这里不是雪族圣殿。”雪妪急忙纠正:“这里只是圣坛所在的地方,雪族圣殿,是在美丽的雪山之上。那里,一年四季可以看到完整无睱的美丽月亮。” 雪妪的眼中透出了美好的憧憬和回忆。 “好好,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玉正平随口答曰。正要入内时,却发现入口处有两个门。 左边那个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仙”字。而右边那个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魔”字。 “怎么有两个入口?”玉正平奇怪的问道。 “对啊,怎么有两个入口?”雪妪也很奇怪。 “请问你在问我吗?”玉正平道。 “是啊。”雪妪道。 “靠,你带我来这儿的你问我?” “哦,我带你来的啊?” “你不知道圣殿有两个入口?” “不知道啊。”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雪公主最忠实的仆人么,怎么会不知道?” “对呀,我都说了,是仆人,你见过谁家仆人知道所有秘密的!”雪妪不耐烦了。 玉正平一脸黑线…… “不争这个了。你说吧,该进哪个门。”玉正平无奈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仙魔二门〔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一章仙魔二门(2) ------------ “这还用问吗?一个仙,一个魔,当然是进仙了,你难得还想让雪妹子成魔?”韩凝开始作决断。e “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雪族是最美丽圣洁的仙女,自然是进仙门。”雪妪点了点头。 “看来我问的的确是有些多余……”玉正平也觉得问的有点废,抱了倩雪,便往仙门而去。 走近之时,他发现仙门上,在“仙”字之下,还写着一行小字。 “仙者,无欲,无求,无痛,无苦,享平静之乐,无无妄之灾。” “哇,这话好道貌岸然啊……”看着这话,玉正平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反感。 “我再看看魔门上写的什么字。”他想道。于是,又向魔门走去。 只见上面写着: “魔者,自私,贪婪,懒惰,愤恨,虚荣,欲念横生,无止无尽,终堕无间之地狱。” “还磨蹭什么啊?”韩凝和雪妪都催促道。尤其是雪妪,她已经急不可待的要让雪公主重生了,拉着玉正平,往仙门走去。 “等等!”玉正平的头脑在飞转着。 韩凝雪妪面面相觑。 稍时,玉正平忽地问雪妪道:“你说过的,雪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最美丽,圣洁……” “得得得,别反来覆去强调这个了……在这两个形容词之前,你说过的,和别的神族最大的区别。” 雪妪想了想,道:“最接近人类啊。” 玉正平咬了咬唇,心念飞转,而后道:“对了,就是这样!”他指了魔门道:“应该入魔门!” “啊?”雪妪不能接受,圣洁的雪族怎么可能和魔这个字有关系? “什么跟什么嘛……”韩凝也不满了:“你看那上面都写着,自私,贪婪,懒惰……什么的,难道你想雪妹子成那样?” “不,你想的角度不对。”玉正平向她解释道: “这几个词,表面上看来,好像全是贬义,但你仔细的想一下。如果不自私,怎么会有爱情,会有对父母、儿女的亲情?如果不贪婪,怎么会有求知的**,上进的**?如果不懒惰,怎么会发明各种代步的工具、省力的工具……人们一直刀耕火种就好了,要什么马车、翻车、织布机?” “没有愤恨,就全成了软骨头,没有虚荣,爱美之心、求认同之心,以及荣誉感等等,也就不存在了……没有了这一切,那还叫人吗?没有了这些,人就没有了区别于其他的本质东西---情感,就成了一个个冷漠的行尸走肉。” 雪妪和韩凝张了嘴听着他这番怪论奇谈,都各自咽了口唾沫。然而细细一想,却似乎还有些道理。韩凝寻思下,不解的问道:“但这些词,也的确是不好的词啊?” “好不好,不在于这些词背后的情感,而在于人是如何实现的这些情感。”玉正平继续说道:“当人把本来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归于自己时,它就叫自私。而当人去热爱本就该属于他的事物,比如爱人,儿子,父母,那这就不叫自私,而分别叫**情,怜爱,孝顺。同样的,贪婪可以转化为进取,愤恨可以转化为血性,虚荣可以转化为荣誉……” “你所说的雪族是最美丽最圣洁的,不是因为她们没有人世间的情感,而是因为她们可以将这些情感,以最美好的方式实现。所以,应该选择魔门,如果选择了仙门,那倩雪就会成为和那帮子神仙一样的冷漠无情,而不是最接近人的神,最接近神的人了。” 雪妪脑子被玉正平说的脑子里七荤八素,但隐隐觉得他是对的。然而还是有点对“魔”字介意,玉正平又说道:“在一个假大空的仙门判词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工具,哪有什么圣不圣洁,在魔门面前,才能显出来雪族真正的品格来。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一坛子死水,显个爪爪啊。” “好,就信你了!”雪妪终于下定了决心。 玉正平抱着倩雪,往魔门而去。 魔门圣坛,看起来是一股妖艳的美丽。神秘的紫色轻烟缥缈而出,在上空盘旋。中心圣台的四周,尽是紫色、红色的盛开之花,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生出一种迷恋之感。 “真要把公主放这里,你决定好了?”雪妪再问玉正平一次。 “决定了!”玉正平毫不犹豫,将倩雪轻轻的放在了上面。 雪妪举起法杖,一阵念念有辞之后…… 奇迹发生了。 倩雪再次升腾了起来,而与在幻天尊那里不同的是,上次是她将周身之气散发,这次是将整个圣坛里的气息都纳入。 渐渐的,倩雪身上发出了光芒,那光芒更大,却一点不刺眼。倩雪身上本就是白色的衣服,而光芒之下,衣服开始透出华贵之气,并且是那种铂金一般的、毫不俗气的华贵。 四周的花香,也开始被倩雪吸入。而后,复又散发出来,只是不再妖媚,而换成了浸人的清香之气。 半空之中,倩雪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那眼神不再是天真无邪,非要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似乎应该是圣洁无暇。白衣飘飘之下,魔门之中的妖艳都开始露出俯首称臣的模样,倩雪就好像一道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反将那些污泥尽皆换作了庄重的莲花台。 “好美呀……”韩凝都忍不住感慨了。 “更美了!”玉正平自然而然的感慨。 雪妪老泪开始了,她跪了下去,激动的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公主,您最忠实的仆人参见您。” “雪妪,辛苦你了。”倩雪就好像已经认识她很久了似的,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倩雪现下已经成为真正的雪族公主了。 玉正平兴奋的有些说不出来话,指着自己,连连打手势。 “这人是谁?”倩雪向雪妪问道。 “他叫玉正平,是送公主来这儿的人。”雪妪回答道。 而玉正平则懵了。 他本来的想法,是倩雪会向往常一样,叫自己“正平哥哥”,他作了十足的准备,来接受这样一个公主如是叫自己的幸福。 没想到一张口却来了这么句。 “等等,什么情况?”玉正平向雪妪说道:“她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这是自然的。公主取回了真身,转世之间的一些无关紧要事情,自然就忘记了。” “什么叫无关紧要?我……不是,你说什么,自然就忘记了……你的意思,她对之前的事情,就失忆了?” “对呀。” “你怎么没告诉我变了身会失忆?” “你没问我啊?” “我靠!” 玉正平悔得肠子都青的,早知道有变身会失忆这么恶俗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让倩雪变身,好好的做那个雪儿不就挺好吗?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要紧的。”韩凝见状,十分高兴,她挽了玉正平的手,道:“正平哥哥,我现在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啦。正平哥哥,正平哥哥,正平哥哥!” 韩凝开心的叫着。 “大胆!”倩雪突然说了声,然后长袖一挥,一道仙力打了出去,韩凝被打在一边,翻了个跟斗。 “公主,您……”雪妪有些吃惊。 而倩雪也有些吃惊,她忙了袖,连对韩凝道:“对不起。”然后长袖又一挥,将她稳稳的托了起来。而后,她若有所思的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对她发招了呢?” “看来我还有戏!”玉正平刚刚失望、后悔之极的模样突然有了转机:“她一定是还保有着一些情感上的记忆,刚才她是吃醋啦!” “好,就这样了,大不了,重追一次。”玉正平为新大陆的发现而振臂高呼: “雪儿,等着我!”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权谋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二章权谋 ------------ 汉帝刘协,正在他的临时行宫中和幻天尊说话。~~e~~ 这座行宫,是几代之前的皇帝游历此处时留下的。它远不及曹操为他修建的许都皇宫华丽,但在刘协眼里,却要舒适上百倍。 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曹操眼线,没有无时不在的危险和监视。在这里,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到了自己是个皇帝。 这次的行动,很冒险,但要依然要赌一次。与其躺在所谓的安乐窝里任人宰割,不如豁出性命去,轰轰烈烈的好好活他一次。 之前的乱中其利计谋,对刘备的,成了,对曹操的,成了,再加上刚刚幻天尊告诉他的魑魅大军已成功启动,蓄势待发,他终于露出了一些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来,朕确实并非一个傀儡。只要给了朕施展的舞台和机会,朕也不见得就比这些乱世群雄差。”他这样想道。 不过,也有一件不是太开心的事情。 比如眼下,手头的这份卷宗。 “皇上,事情进展的如何了?”幻天尊虽然胡子全白了,但依然是那副看似恭敬的模样。 “都差不多了。”刘协说道:“除了这个。” 他拍了拍那卷宗。 “这是?”幻天尊问道。 一天前…… 鲁忠带着孙绍,一路跟着铁笛,目标---- 周瑜帅府。 行了多时,他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帅府极大,是一座曾经的皇家别院,又经过军队的临时翻修扩建,更显的磅礴。极大的院子里,跪满了待命的文武官员。程普吕蒙首当其冲,总参谋长鲁肃因为对阵玉正平之败,气着了身子,正在修养,故而没有前来。 中心大堂门口,站着两个丹杨卫,他们依旧带着那充满诡异的铁皮面罩。 看到这熟悉的架势,鲁忠一种亲切感由心而生。 他们在大堂前面停了下来,铁笛向站岗的丹杨卫耳语了几句,丹杨卫面无表情的进去禀报。稍时,又面无表情的出来,冷冷的对鲁忠说道:“督帅让你们进去。” 这个“你们”,显是指鲁忠和孙绍了。 鲁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抱着孙绍,走了进去。 大堂内。 大堂内非常空旷,有限的几样器具都奇妙的摆在了和大堂风格融为一体的地方,使人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房顶也极高,这种巨大的空间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有点喘不上来气。 “鲁伯伯,我怕……”孙绍害怕了,把头钻在了鲁忠的怀里。 “铮--” 一声琴响。 这声音是从大堂里侧四分之三处,那立着的屏风后面发出的。鲁忠知道,这声琴响所表示的是,周瑜正在里面。 “末将拜见督帅!”鲁忠听着这熟悉的声响,百感交集,立马跪了下来,并轻轻的将孙绍放在一边,整个人伏在了地上。 孙绍见他不抱自己,更害怕了,忙上前去拉着鲁忠的衣角。 这时,屏风后的声音响起了: “绍儿……” “二叔!”正在害怕的孙绍听到了亲切的声音,耳朵一竖,左右寻找起来。 里面的声音又响了:“来,这里,屏风后面。” 孙绍听了,马上向里面跑去,跑入屏风后面时,忽地传来了他开心的笑声:“二叔!” 紧接着,里面的声音也响起,先是哈哈一笑,而后便听到:“恩,长高了,来,让二叔抱抱!” 听着这话,鲁忠的感觉非常复杂,既有放心,又有高兴,又有愧疚,情感交错处,他一个刀架脖上也不哼一声、铁铮铮的汉子,竟禁不住流下泪来。 “鲁忠,你有罪。”里面的声音又响起了。 “是,末将罪该万死,督帅就是杀末将千百将,也难恕末将罪过。”鲁忠连连叩头。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么?” “末将不敢误信旁人挑唆,做此大逆不道之事。”鲁忠道。 “那算什么?”里面的声音很不以为然:“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请督帅示下。”鲁忠有些害怕了。他知道周瑜行事既诡异,又残酷,这种莫名的未知让他恐惧。 “你错就错在……”里面道:“私自带走了绍儿,让我们爷俩儿这么久不见。”话音未落,孙绍格格的笑声响起,听起来是周瑜正在挠他痒。 “是……”鲁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听这语气,督帅对少主还是非常疼爱的。他自己如何,那都无关紧要。只要孙绍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又重重的叩了一个头,抽出了腰间战刀,往脖子上一横,对里面说道:“督帅,末将行事鲁莽,罪无可恕。现在,末将就自行了断,唯望督帅能够善待少主。督帅大恩大德,末将只有来世再报了!” 说着,他颈边的刀一发劲,便向喉咙上割去。 “咣”的一声。 鲁忠的战刀忽地飞了出去。同时,刚刚自屏风后面发出的、一道霎时间布满了整个大堂的红光,也消失了。 鲁忠知道这是周瑜以他天下无匹的将力击落了自己的刀,不明所以,道:“督帅,您……” 里面道:“谁让你死了?” 鲁忠道:“唯有我一死,那罪过才有人担,这样才能保少主平安啊。” 里面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鲁忠支支吾吾道:“末……末将自己想的……” 里面道:“胡思乱想!安心待着吧,什么罪过也轮不到你。” “督帅!”鲁忠老泪的跪了下去。他知道有周瑜这话,那比什么免死牌都管用。自己闯下的一个大祸,就这么被周瑜尽数揽了过去。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感唯有以死报之耳。 “下去罢。别再这里打饶我们爷俩玩耍了……绍儿啊,你说他可不可恶,恩?” 里面又传来一阵孙绍格格的笑声和讨饶声。 鲁忠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这几年来,他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又叩了个头,他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稍时后,吕蒙被叫了进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权谋〔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三章权谋(2) ------------ 吕蒙听到了里面有小孩打酣的声音,和轻轻的拍打之声。他知道这是孙绍奔波已久,累了,躺在周瑜的床上睡着了,周瑜则在哄着他入梦。 吕蒙轻声道:“师帅……” 里面的拍打声仍是不停,却飞出来一封帛书。吕蒙稳稳的接了,打开一看,却是一溜人名,尽是张、陆、顾、朱等姓。 张陆顾朱,就是江东四大家族。 “师帅的意思是……”吕蒙轻声问道。 里面的声音响起,很低,却能让吕蒙听的非常清楚: “这些人,你斟酌着,都安排个职位。有道是顾厚、陆忠、朱武、张文,顾家的多安排些内务位子,陆家的多安排些参赞位子,朱姓的多安排些校官尉官,至于张姓……安排到各县官衙去吧。” “是。”吕蒙恭敬的将帛书放进怀里。 “杀了朱家一个人,换了四大家族十几个人上位,这下四大家族也不会有什么微辞了,传话下去,让他们好好做事。” “原来是这样。”幻天尊看着那卷宗,听着刘协的相关分析,说道。 刘协点了点头。他自然不能知晓鲁忠一案的全部细节,但从手头的相关文件里,他可以分析出来一个大概。 “那现在……”幻天尊请示着下一步的计划。 “两个办法。”刘协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幻天尊附耳过来,刘协向他说明了其中的第一个办法。幻天尊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飘着他的大白胡子离开了。 幻天尊走后,刘协拍了拍手,另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 “孙老。”刘协有些敬意的向他说道。 “陛下,可不敢这么叫……折杀草民了。”那老头忙跪下叩头。 “孙老,平身。”刘协继续用尊称:“朕交待的事,你都准备好了么?” 孙老抚须而笑,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都准备好了。孙权小子,不知陛下天威,竟割据江东,大逆不道,草民自然是要助陛下一臂之力---先去他一臂。” “很好。”刘协说道:“那段话,你也记熟了?” 孙老摇头晃脑起来:“记熟了--周公瑾文武韬略,万人之英,顾其器量广大,恐不久为人臣尔。” 刘协道:“这是刘备曾对孙权说过的一段话,然而孙权未信。现在孙老以孙家长辈之威,再说一次,正所谓三人成虎,不由得孙权不信。只要他们君臣失和,咱们就有了绝好的机会---不过,孙老也不可原样照搬这句话,领会意思,按了你的习惯说出来便是。” “这个草民晓得。”孙老垂首领命,而后也去了。 众人都走后,刘协看着这行宫,真正快意起来。 这次,他真感到了自己是天下之主,体会到了权谋运用的快乐。仗着皇家的独特便利,他知晓了一些各家之中的不宣之秘,并可以借此来做些文章,曹操刘备都已经入了套---当然,除了这些秘密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让幻天尊出面,给了这两家一些他们难以拒绝的利益。 现在,只剩孙家了。 神山石窟。 “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啊?”倩雪向雪妪说道。 她指的是玉正平。 四人一行,眼看就要走出地道。倩雪自回复自身之后,对于这地道就颇为熟悉了,没费什么周章就转到了这里。 而玉正平自发现新大陆之后,就开始了他的“重追”计划,一路上,一直腆着个笑脸,缠着倩雪给她讲笑话。 “他……他可能脑子不太好吧……”雪妪悄悄的向倩雪说道。 倩雪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玉正平颠颠的跟上。 韩凝从背后踹了玉正平一脚。 而这时,一阵极强的破空之声传来。众人一回头,只看到一道白光掠过,然后就闪到了前边去。 他们的目的是寻找曹孙刘的军队,来对抗即将出现的魑魅大军。玉正平自告奋勇,说他对天下军情无不知晓,跳出来当向导。 他的话虽略有吹牛之嫌,但也不是全吹。这阵子的作战,他对曹孙刘三家的分布十分熟悉了,当下他带着众人去的地方,就是费无伤的驻地。虽然之前他被诬以了间谍之名,然而现在倩雪和他在一起了,这事也就可以解释清楚。 “费无伤的军队,就在这座山的后面啦!”玉正平指着前面那座山,得意洋洋的向众人说道,然后还专门向倩雪抛了个媚眼。 “哇哈哈哈……”玉正平心里笑道:“雪儿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一看到我是这样的玉树临风,貌美如花,聪明过人,才华**,英姿颇发……一定是会再生爱意的,玉正平,你太他妈帅了!” 倩雪只作看不见,向雪妪问道:“他说话靠谱么?” 雪妪知道以前的事,对玉正平印象也不错,打算帮帮他,于是说道:“应该是准的。咱们看看吧。” 于是众人开始登山,以众人的脚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上。玉正平有意要让事实来震撼倩雪,所以故意放慢了一些脚步,让她先登到山顶观看。 倩雪到了山顶,往前方望去。 玉正平在后面得意的笑着,脑中开始幻想她吃惊、仰慕、爱意、然后再来抱住自己的画面。 “玉公子……”倩雪忽然回了头,笑魇如花,看着玉正平说道。 “她又爱上我了,我就知道!”玉正平一阵狂喜,然后甩了下头发,特帅的昂首走了过去,用胸腔共鸣,发出来一道非常低沉磁性的声音:“雪公主,何事?” “这,就是你说的费无伤大军么?”倩雪仍是笑着,指了下面的山谷说道。 “正是。”玉正平依然声若洪钟:“这下面,就是……” “啊?”玉正平一面说着,一面往山下看去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干干净净,连一点军队曾经呆过的样子都没有。 “这就应该是费无伤大军所在之地啊!这是怎么回事!”玉正平一头雾水。他不会记错,这里绝对就是费无伤的驻地。 然而现在也是绝对没有人。 “不是……雪儿……哦不,公主,你听我解释……”玉正平连忙组织词汇向倩雪分辨。 第四百六十四章 消失的大军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四章消失的大军 ------------ “油嘴滑舌。”倩雪不再理他,转头走回。 “真不争气!”雪妪白了玉正平一眼,叹了口气,忙去跟在倩雪身边。 “笨蛋!”韩凝横了玉正平一眼,也往前走去。 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过,小草都在惬意的点着头。而玉正平却感到四周都是凉风,他在萧索的北风,独立江头,后面还有点乡村鼓手什么的在吹个哀乐之类…… “我的心,洼凉洼凉的啊……”玉正平泪流满面。 “这里明明就是大军驻地啊,为什么一片空了呢?赤玉剑,你……你肯定是相信我的对不对,啊?” 他抽着赤玉剑,要将他抽出来,表示对自己的赞同和支持,然而赤玉剑却咬住了剑鞘,死活不出来,那意思好像是: “别理我,丢不起那人。” 眼见这条路已经不行了,众人只得改道,继续往东走。 玉正平敲着脑袋在想怎么回事,却依然是没有答案,也就随着大家这么一直走。路过的村镇里,一些“谣言”在开始蔓延了。 “谣言”说,不少村民这些天里见到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人,又好像是兽,他们不吃五谷杂粮,只吃飞沙走石。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都是勿勿而过。 传了一阵,村中的长老出面辟谣,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让大家安心生产。然而倩雪他们却知道,这不是谣言,而是魑魅大军在开始行动了。那些吃石头的怪人,肯定是魑魅军在打听情报的哨探。 众人觉得事情更加紧迫了,于是更加抓紧了寻找同盟部队的进程。然而昔日在这一带活动频繁的刘备军、曹操军,都不见了踪影,当时的天荡山刘备主军营,现在也是空空如也。 没办法,只能继续找。路过一个叫做阳明堡的时侯,他们见到了一个老伯爵。 这老伯爵叫狐义,是灵帝时代被封的阳明伯,阳明堡就是他的封邑。堡里有一支两千来人的卫队,倩雪他们想着一时反正找不到大军,是不是先游说他加入进来,但一向保守的狐义怎么也不答应。 于是几人只得离开。离开前,玉正平发现老伯爵的两个儿子正在争世子之位,大儿子狐中有权谋,二儿子狐东有胆略。三公主狐霞比较倾向于二哥,但老大是嫡长子,谋略又深,所以还是他的胜算最大。玉正平找到了狐东,给他出了个主意,然后也离开了。 走了有三四天,连曹孙刘大军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玉正平出了最后一个主意----去当时的周瑜主军团方向看看。 他一直没敢出这个主意,因为之前他一直是作为曹军将领出现的,去吴军那里,就算他们真在,那自己说不定也被剁了陷卖人肉包子。不过现在百般无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把魑魅大军已出动的这番话说出来,说不定周瑜能相信。现在的周瑜应该不认识他,但在蜀中时和周瑜将魂混了那么久,他了解他的性格,应该是可以让他相信的。 不过,就算到了吴**团里,能不能见到最高统帅周瑜,这也是个问题。玉正平寄希望于下边有一两个明白人。 对于玉正平的话,倩雪现在是很不愿意相信的,但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于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拐道向北。并说明,这是最后一次相信玉正平,要是这次那里还没有军队,就把玉正平从队伍里赶出去。 玉正平信誓旦旦的打保票说一定有!接着在心里说道:“一定有……吧……” 玉正平铁了心的希望一定要有,这些天里快把他折磨坏了。看着更加漂亮、更加动人的倩雪,他特想去抱一抱,再听她在自己怀里喊一声“正平哥哥”。这昵称从现在这样的倩雪公主嘴里说出来,一定是更加醉人。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是,倩雪却始终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别说抱抱了,回句话都难…… “好痛苦啊。”玉正平纠结的心说。 他现在只盼北面一定要有吴军,不然就真被倩雪赶出队伍出去了。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但就是这每天看看倩雪,只看着她走路,说话……哪怕不说话,只静静的坐着、睡着,也蛮好的。人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原来就知道珍惜,这意外的失去让他更加珍惜了。 好在,这次老天没放他鸽子,在翻过渠山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吴军独有的符号。他从九柳八阵学过这个,所以依着这个行进,终于见到了在一处很是秘密的地方,见到吴军的身影。 “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玉正平头顶一团叹号。 这里确乎有一座吴军军营。更让玉正平惊奇的是,这里竟然是一座吴军粮草库,军营里的士卒正在搬运着一个个袋子,而吏官则正在盘点着数目。 “算你这次说的对。”数日来,倩雪终于对玉正平说了一句勉强算是夸赞的话。 听了这话,玉正平霎时间笑脸那样灿烂,心花那样怒放,那心情恰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喜当爹”―好诗好诗! 玉正平正歇斯底里的手舞足蹈之间,一阵阴影掠过,逼近了倩雪。 “雪儿,小心!”玉正平大喝一声,挡在了倩雪面前。挡住之后,才发现是几十只残生飞来。它们扑打着肉翅,张着大口,向这个方向疾冲。 “放心,雪儿,有我!”玉正平知道这些残生对将力天生免疫,于是便要依照上次的法子,用最基本的军用格斗技抵挡他们。 他觉得终于出现了一个完全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于是不忘在打斗之前,先回头朝倩雪抛了一个媚眼,提醒她看自己的表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残生速度奇快,他这一个暗送秋波的当儿,对方就尽数抢得先机,向他冲了过来。先机被占,他连挨了几口,然后不住的打滚翻躲。 躲了好一会儿,他身上衣服被咬的跟丐帮制服似的,才好不容易稳住。正要反手回击之时,倩雪已说道:“真没用,快一边去吧!” 说着,她双袖一舞,身子四周散发出纯白无暇的典雅光芒,圣光之下,残生尽数怪叫一声,立时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然后,此情此景下,剩下了一个砍到一半的玉正平。 “那雪妪说的真不错啊。那残生不怕将力,而雪族的圣光却是他们的天敌。雪儿现在好厉害,雪儿我爱你!”玉正平双眼呈心状看向了倩雪。 倩雪一把把他拨开:“又有人来了,你一边待着去,别再耽误事儿了。” 玉正平踉跄了一下,顺着倩雪的目光看去,发现果然又有怪人到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吴军被袭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五章吴军被袭 ------------ 一队人马奔向了吴军军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天山玄山袍服的人,正在御剑飞行。他的身后,是数百魑魅军士,他们都铜臂铁骨,半人半兽的样子, 吴军见有敌来犯,马上组织兵力抵抗。这些吴军都是人类,单兵素质远逊魑魅族人,但平时训练有素,在军官的指挥下,结阵相抗,总算是勉强挡住。 正厮杀之间,两个人,一男一女,携着手跑了出来。 玉正平发现那女子他认识。 是“垂钓四音”里的银弦。 不过玉正平还惊奇的发现,现在的银弦这个女人,好像个女人。 之前他见过她时,她面色冰冷,十足的杀手样子。而现在,小手被那男子握着,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霞,十足的女儿娇羞模样。 而这时他又发现,那男子他也认得。 正是以“穿空令”把他送到此地的道人吴尘! “他们俩怎么有一腿?”玉正平惊呼道。 吴尘银弦携手跑出,见到了眼前的情景,都是一派惊异之色。银弦猛的一下甩开了吴尘,脸上的红润尽无,接着又因极大的气愤而变成白色。她指着吴尘喊道:“你……你!” 吴尘也是惊色未消,他茫然的看着战场,又转向了银弦,忙上前道:“弦妹,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别过来!”银弦退了一步,喝道,两行泪止不住的夺目而出,身子则因为吃惊、愤怒、和被欺骗,而瑟瑟发抖。 看着银弦这样子,吴尘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正要再解释时,率队的那个道人哈哈一笑,说道:“四师弟,你做的好啊。不是你引路,咱们也不会找到这吴军的屯粮之所。” “大师兄,你胡说什么!”吴尘听了这话,先是惊异,然后就大声的怒喝了起来。 “你……你……”银弦听了这话,心底里最后的幻想也没有了。她忽然由哭转笑,笑了一声,道:“好,好,你骗得我好苦……” 从这话里,吴尘听到了一种透彻心肺的绝望语调,看着银弦那失望已极的面庞,他只感百口难辩,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此处吴军到底人数太少---因为屯军粮之所,是要十分隐蔽的,太多的军士,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又战一阵,魑魅军开始占优了。 银弦往着天,大叫了一声,那声音特惨,让吴尘的心跟着被撕了一下。而后,她就舞开银弦,冲向了战团。 “去帮他们!”倩雪果断的下了命令。 “好!”玉正平舞着剑,率先冲了出去。 “你往后,别碍眼!”倩雪一把把他甩在了后面。 玉正平摔了个屁股墩,倩雪又飞了出去。玉正平大叫着:“雪……公主,别呀,我很厉害的,真的,刚才全是误会,我真的好厉害好厉害的!” 众人加入了吴军战团。 倩雪此时的本事已经大异于前了,双袖飘舞之下,数个魑魅军就被击飞。雪妪和韩凝也混在吴军之中,一板一眼的杀敌。 “看我的!”玉正平急于表现自己的本事,双足一点,跃至倩雪身前,要杀掉她前面的一个魑魅兽人,然而倩雪此时已经发招了,单袖把那兽人打成了飞尘。玉正平眼见敌人已死,再发力就打到倩雪了,于是连忙收力。 这一收力,自己身子不稳,砰的一下,撞到了倩雪身上。 “都说你别碍事了!”倩雪被撞,回头正要袭敌时,发现是玉正平,不满的喝道,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杀敌。 “大意了……”玉正平说道:“刚才是我大意了。” 接着,他又抓过一个兽人,那兽人长的很像野猪,他将力一吐,把兽人的双蹄封住,然后一双铁腕牢牢的抓住了他。然后,玉正平回头冲倩雪大叫:“雪儿,你看,你看,我真的很厉害!” 他一阵连叫,倩雪拗不过他,只得回头看了一眼。然而这时另外三四名兽人已趁玉正平回头连叫之际,冲了上来,把玉正平按在身下。倩雪回头看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唉……”倩雪叹了一声,袖子一甩,把压着玉正平的兽人击开,然后又继续杀敌,玉正平再说什么时,她也绝不回头了。 赤玉剑怒了,噌的一下从玉正平手中飞开,那意思这次是真丢不起这人了。 玉正平双手砸地:“我冤哪!” 有了这几个强援的帮助,吴军眼前便要反败为胜,这时,只听几声巨吼,四个庞然大物从高处落了下来。 这四个“大物”,个个身高近两丈,一个拳头有竹筐那么大。头上长着龙角,面上、身上,都戴骨头制成的甲胄。他们穿着粗重的气,骨甲里露出的血红双眼,则发着凌厉的凶光。 “是魑龙家的人!”雪妪叫道:“他们是魑魅的八十一首领兄弟之一!” 玉正平抬头看去:“好大啊。” “来得正好!”吴尘口中的大师兄―幻天尊的大弟子盛品说道:“魑龙家的兄弟们,让他们见见你们的威力吧!” 魑龙皆道:“此意,正是!”怒吼了一声,冲向了吴军 魑龙威力果然非凡,他们一入战团,双方局势立马发生了变化。作为魑魅族的首领八十一兄弟之一,他们的神力之高,位于魑魅大军最顶端的位置。那树干一般的手臂一挥,三四个成阵的吴军联手相抗,都没有挡住,被他挥散,接着皆被兽人咬断了喉咙。 “不能让他们这么打!”玉正平心道。 而这里倩雪也已想到了这点,撇开兽人不管,独自向一头魑龙攻去。 倩雪身为雪族公主,身负雪族最高的圣力,然而既为圣洁之力,在攻击上就肯定不会霸道,魑龙不像残生那样对圣力先天惧怕,所以倩雪接连几下打在了他身上,对方都没有什么大的伤害,而是立时还击。 倩雪不敢硬打,于是凭着雪族的飞空之法,上下左右乱飞,干扰着魑龙,让他不能全力向吴军发动攻击。 雪妪打算去帮公主,然而还没近身,魑龙的劲风就已将她吹开。 玉正平看着倩雪,觉得特担心,要过去帮忙时,却遇到了另外一头魑龙。 第四百六十六章 血斗魑龙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六章血斗魑龙 ------------ 那魑龙挥开大臂,向玉正平扇来。玉正平鼓足将力,火凤飞出,硬是将他这一击撞了回去。 那魑龙一惊,低吼道:“是将力!”也不敢怠慢,尽全力来战玉正平。 玉正平这当儿已跑到了赤玉剑跟前,道:“好朋友啊,这节骨眼儿别跟我闹了好不好。”赤玉剑倒也分的清轻重,一下子又弹到了他手中。 玉正平舞着赤玉剑,和魑龙作战。魑魅这一全力作战,神力尽发,玉正平也奈他不得,好大的一道火凤冲出,被魑龙双手一砸,砸了下去。 这时侯,另一头魑龙听到了同伴的吼声,也一同来打玉正平。玉正平心道:“妈呀……”,只得暂时退开。 银弦也在和魑龙作战。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了,所以全是发狠的招数,却缺了她最为擅长的灵动。战有三合,就已是不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魑龙大吼一声,要取她性命,失神好久的吴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飞过来,去挡魑龙。魑龙见他天山玄宗的服色,一奇,然后未尽全力,却也将他撞出了好远。 “师弟,你干什么!”盛品怒喝道。 “你……你在利用我!”吴尘大叫道。 盛品笑道:“什么利不利用,咱们是师父的弟子,都是为他老人家操心办事而已。” “你……你害了弦儿,我和你拼了!”吴尘怒不而遏,竟然飞身扑向了盛品。 “疯了……”盛品道。然而他知道这四师弟深得师父真传,不可小视,也连忙回攻,两人战成一团。 这时,银弦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脸上绝望的神色有些回复了。 不过魑龙可管不了许多,又是挥臂砸来。 这时的银弦还在看着吴尘,她在想吴尘到底有没有骗她,对魑龙的这一击全然没有注意。吴尘却一直记挂着她那边,见了这情形,高叫道:“弦儿小心!” 他这一分神,盛品一击得中,将他击倒在地。他不顾身上疼痛,拼力想去救银弦。银弦见他这样,竟是面露笑容,对于魑龙的攻击也不管了。 眼看魑龙就要杀了银笛,一道黑光窜出,在魑龙击落的一瞬间将银弦救了出来。 是“垂钓四音”之一的铁笛。 “铁笛,是你……”银弦道。 铁笛却哼了一声,不去理她。将她放在一边,自己去战魑龙。 银弦心里一寒,怔在了那里。 铁笛一入,眼下就有倩雪、玉正平、铁笛三个强手对阵魑龙了。倩雪是靠了飞行之力与之周旋,铁笛是靠了刺客之法,上下极速跳跃闪身,间隙间以九柳之法攻击。玉正平最强,勉强能与一头魑龙力战,然而倒霉催的是他老是上遇两头。 更悲催的是,他力战多时,表现出了极强的本事,而正在全力周旋的倩雪…… 一点儿没看见。 以三敌四,而且是实力不均的以三敌四,故而仍旧是不能战胜魑龙。空出的魑龙继续对吴军发动攻击,吴军损失惨重。 铁笛看了眼正在发怔的银弦,有些恼恨的说道:“竟然私自带情人来军营里幽会,你很好啊。” 银弦听了,麻木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股解脱之意,她深吸口气,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骂的对。” 言罢,她纵身飞跃,冲向了魑龙。 “银……弦儿,你……你别……”铁笛说完就后悔了,眼下更感这话说重了。他深知银弦的脾气,深知她现在要做什么。他躲开魑龙一击,一个闪身,便去阻止银弦。 然而垂钓四音,尽在伯仲之间,银弦先存了心意,他后去赶,就已是赶不上。银弦冲向了魑龙,手中银弦高高举起,向他头部砸去。 垂钓四音是四大杀手,最擅长的是刺客之术,铁笛的将力不及魑龙的神力,之所以能与对方周旋这么久,就是因为仗了极快的身法。现下银弦这样进攻,就是全不闪躲了,这样正面抗,哪能是魑龙的对手? 果然,魑龙判断了一下对方的攻势,也就不躲了,挥臂击向银弦的武器。“咣”的一声,弦子断两数截,银弦胸口也挨了一下。 但她竟然仍是不退,身子一转,继续向前冲去,魑龙没想到她这么凶悍,略略一惊,双臂回过,要把她震死。 银弦仍是不躲,冲到前面,手中骤然多了一柄刀,猛地向魑龙眼中插去。魑龙躲避已是不及,一下被她插入眼中,痛吼了一声,声震远山,双臂则已回过,重重的击在了银弦身上。 银弦吐了一大口血,掉了下去。 “弦儿!”铁笛和吴尘同时上前,去扶银弦。 在银弦掉落的这当口儿,每个人的念头都在飞转。 铁笛想到了以前的种种。 他和银弦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被周瑜收入垂钓处后,他们的关系自然也是最好的,多次联手完成艰难而秘密的任务。两个人都互有情谊,垂钓处人人皆知,周瑜也打算选个适当的时机,为二人举办婚事。在残酷的生活中,铁笛的一份美好生活似乎就要这样的开始,直到,吴尘出现的那一天。 一次任务中,两人遇到了作为目标援手的吴尘。吴尘自然不是垂钓处两大高手合力之敌,被打成了重伤。银弦为了从他这儿得到更多的秘密,所以为他治伤,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吴尘复原的过程里,这对本是敌人的男女相爱了。 自那之后,铁笛就再也见不到以前的银弦了。银弦经常会呆呆的出神,他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天生高傲的他不愿意去为这个去争什么,于是就拼了命的去执行更多的任务。很多次,他看到了偷偷幽会的银弦吴尘,妒火中烧的想杀了那个可恶的情敌,然而看到了银弦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幸福后,他又放弃了。 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白天穿黑衣,夜里穿白衣的习惯也是那个时侯养成的。 而吴尘这个时侯则充满了悔恨和对原本价值观的怀疑。 第四百六十七章 血斗魑龙〔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七章血斗魑龙(2) ------------ 他是怀着最纯粹的感情来和银弦相见的。这一点不管是铁笛还是吴军,都绝对不会相信,然而他自已最知道自已的想法。起初,他还怕师父幻天尊不会同意,因为那是敌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幻天尊竟然十分开明的答应了。 那个时侯,他心底充满了感激,觉得师父是最开明、开通,最关心和了解自己的。 现在他才知道,他压根儿就是在利用自己。 如果是别的计谋,也就罢了。他不是一个鱼木脑壳,他的聪明在幻天尊诸弟子中一向是公认的。然而这种对自已人的、最本质情感的欺骗,却让他完全不能接受,尤其是他看到银弦被重重击落的这一刹那。 他曾经对师门无比的忠诚,即使与银弦相恋这么久,他也没动过一点背叛师门的心思。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强烈的感到,如果时间可以倒推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绝不让银弦遇到这样的灾难。 在银弦而言,则是一种解脱。 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她几乎是把一个女人一辈子能尝的滋味尝了一遍。和爱人幸福的相会,以为的爱人背叛,紧接着又被证明了并非背叛,那种失而复得让她更感到,这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巨大的幸福感之下,她只有一个遗憾。她和他确确实实是被敌人利用了,垂钓处中声名显赫的她,第一次成为了垂钓处的罪人。因为她的一时冲动,重要的粮仓、吴军的兄弟们,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这让她无法原谅自己。 于是,她用了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废掉魑龙一只眼睛的同时,她的生命也被对方终结了。 她愿意选择这种死法。 铁笛动作最快,将银弦自半空中接住,抱在了自己怀里。他头一次的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大哭了起来。吴尘这时想过来,积攒已久终于爆发的铁笛大吼了一声: “滚!” 吴尘也停下了脚步。要放平时,他绝对不会理会铁笛的话,就算他杀了自己,也不能阻止自己去见银弦。然而这个时侯,他只能停下了。他感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没什么资格去抱住银弦。 魑龙的进攻还在继续,吴军中的一个队率见将军们与之僵持不下,打算抽出来一部分长枪队去帮他们。然而魑魅兽人的攻击十分凌厉,他没有一点机会调动兵力。 倩雪勉强和一头魑龙作战,险象环生。玉正平想封住两头魑龙,封不住。韩凝雪妪想和魑龙打,近不了身。银弦铁笛吴尘,三个人都死不死活不活的,心思全不在这儿。 幸好刚才银弦拼死废掉了一头魑龙的眼睛,暂时止住了攻势。然而那只魑龙慢慢恢复之后,四龙齐上,仅有倩雪玉正平两个战力的吴军,开始完全支持不住了。 一头魑龙趁着倩雪上下飞舞的空隙,一臂挥了过去,玉正平大叫一声不好,想要去帮忙,另一头魑龙砸来,玉正平只得躲开。倩雪身形极快,然而终于还是被拨到了一下,晃晃悠悠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才稳了下来,却已经退出了战团。 “往后退!”玉正平喊道。如今之际,只能稍稍退后,借用粮仓周围的地形攻击敌人了。 他打算利用粮仓外的一个工事,阻敌一部,抽调出来一部分兵力,迂回作战,看能不能找机会先杀掉一头魑龙。 然而这么做也是很悬,一旦退后,敌人的攻势连起来,就有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让吴军直接溃败。但虽然有这种危险,现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玉正平的胆子敢赌任何一次微小的胜算。 吴军里的军官都不是他的部下,没有听他命令的义务。但他们一番血战,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听到了这样一个坚定的命令,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也就不管他是谁发的了-----反正不是敌人。 吴军后退,魑魅军紧追不舍,玉正平咬了咬牙,打算按着自己的计划,在最关键之时发起下一个命令。 但就在这个时侯,一声清脆的琴声响起。 第四百六十八章 血斗魑龙〔3〕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八章血斗魑龙(3) ------------ 那琴声听起来很轻柔,但却有极响的穿透力,在这片沸腾的厮杀声中,依然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铁笛银弦,听了这声音,都睁大了眼睛望空中看去。 而正在进攻的魑龙,却好似被什么烫了下一样,手骤然的**了一下。 玉正平心中一动,顺着铁笛眼神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空中,琴声响起的方向,忽地冒出来了一团火。 那团火正在极速的飞行,刚刚还是一个远方的小点,霎时间就变成了近处的一个大团。玉正平眼睛非常好,能看到高速移动的物体,然而这个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终于,他看清了。 那不是一团纯粹的火,而是一个人。是他高速的飞行引起了周围空气的燃烧,他在火团之中,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他戴着一个黑色半遮目面罩,和丹杨卫戴的面罩样子一模一样,然而不同的是,丹杨卫的是铁皮,他这个似乎是乌金。 “是督帅?”铁笛露出了喜色,喊道。而吴军也是一样的样子,或者说更为激动一些。 “是……是……周瑜将……不,周瑜真身?”玉正平也说道。 他继续的往魑龙方向“飞”去。 他这种“飞行”,和盛品倩雪大为不同。盛品的御剑飞行,是一种滑行,速度很快,但短矩离的转弯不太便利。倩雪的雪族飞空,比御剑飞行要自如的多,上下腾挪,往来穿梭,都十分自如。 而他的这种飞行,不是滑行,也不是腾挪,而是一种类似于爆炸后碎片的“冲击”,他的身子就好像炮弹一样,直冲而来。 一头魑龙正在不知所以,就被他冲到了身前。反应过来,刚要抵挡时,他手中长剑已出,魑龙瞬时被削成两段,化作了一团青烟散去。 他瞬间杀了一头魑龙后,整个人也落了下来,修长的身子,宽大的黑色披风,剑斜斜的指向地面,乌金面罩发出可怖的玄光。 包括玉正平在内的所有人终于确定了。 这的确是周瑜。 倩雪不认识他,正有些奇怪的看着。韩凝挠了挠头,正在感觉这人的气质怎么好像似乎相识。白发苍苍的雪妪看着,法杖立在一边,双眼放光自语道:“人类原来有这么帅的小伙子……老天啊,你把他赐给我吧!” 周瑜向着另外三头魑龙走去,手中长剑轻轻一震,剑锋上散发出更为强烈的红色火焰,在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坑。 赤玉剑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好像和那剑有了共鸣一样。玉正平急忙按住。 三头魑龙面面相觑,五眼对望,瞬间达成了共识,要合力去杀掉此人。 三头魑龙一声怒吼,比雷鸣还响,并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扩散的巨大气浪,韩凝雪妪一不留神,被这气浪吹开,撞在了山边。雪妪摸了摸头,脸露不满的对魑龙道:“你们不许伤了他……啊,我的小周周……” 一头魑龙大臂一挥,在山边一抓,一块足有数百斤巨石被他撕扯了下来,往周瑜掷去。周瑜身子未动,剑也未动,周遭却好似有了一部极大的气罩一般,这巨石尚未及身,就碎成了粉末。 另两头魑龙如法炮制,不断撕下山石砸向周瑜,周瑜却不再任他们攻击,身子一跃,长剑前指,整个人冲向了三龙。冲飞之际,长剑上的烈焰破空,所有的大小石块都遇之即碎。 三头魑龙连忙避开,又各自拔下一棵大树做为武器,向周瑜砸去。周瑜抓住其中一棵,那魑龙费力抽开,直累的青筋暴露,却也是不能。而周瑜剑锋一闪,已将他一条膀子砍了下来。 那魑龙悲声大叫,另两条见了,怒不可遏,从左右两边向周瑜撞来。周瑜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两龙好像两部大卡车一样,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三龙就都倒在了一处。周瑜再度在空中出现,长剑上窜出一股七八丈长的烈焰巨芒,凌空一劈,便见一个大火柱劈将下来,三龙,一个刚断了膀子,两个还在自撞的惯劲之下,都是躲之不及,被这大火柱生生劈中。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长剑落处,三龙灰飞烟灭。所在之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团,火光成了一个大型球状,向四面猛烈扩散。 倩雪连忙飞空躲开,韩凝这时非常庆幸自己刚才被魑龙吹开了一段,发足飞奔,也躲了开去。正双眼心状的雪妪没来的及,被这火团掀起的巨浪气体吹飞,往着数十丈开外的山头飞去。吹飞之时,她心有不甘的喊着: “小周周,不要……” 刚刚还在肆虐的四龙,转眼之间都烟消云散,吴军士气大涨,立时发动反击。魑魅兽人眼见突然有如此强横的敌人出现,早就心无斗志了,被吴军杀的大溃。 盛品眼见四龙被杀,一直张了大嘴看着。这时才反应过来,运起御剑诀,便要飞开。刚刚飞出数丈,只听周瑜轻声道:“想跑?”话声未落,人已跃至六丈之外,正挡在盛品面前。 盛品见了,直吓的魂飞魄散。剑尚未挥,就已被周瑜牢牢的抓住了脖颈。 周瑜拿着盛品,来到银弦铁笛吴尘之前,将盛品往地上一扔,盛品已然断气。他看了眼重伤难治的银弦,冰冷的眼神里透出来一丝憾色怒色的交错,而后转身,向吴尘走去。 吴尘见了他面罩上散着的寒光,以及凶残的眼神,本能的想要躲避或者还击。然而一念之间,只觉的整个身子好像被无形气力压住了一般,半点也动弹不了。他心中吃惊,这人的将力简直就是神鬼莫测,未见发力,单是周身发生的气息就已能让自己寸步难行了。 然而他接着又感到了一丝快意,“这人应该就是银弦口中常说的‘督帅’了……”他觉得就这样死了,蛮好。 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四百六十九章 王者归来 [正邪儒帅]第四百六十九章王者归来 ------------ 周瑜听了,摇了摇头,转回,从铁笛臂中接过了银弦。e他看着将死的部下,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离别之情,深叹一口气,道:“何苦。” 银弦跟他久了,话说一分就能明白十分。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他偷偷和敌人幽会,如果她老早说明,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银弦怅然一笑,道:“督帅,我对你不起。” 周瑜摇了摇头。 银弦看着正望向这里的吴尘,露出满足的笑容。吴尘百感交集,神色极是复杂。银弦道:“督帅,我对你不起,也对大家不起,别无他法,只用这条命来还。但我不后悔……” “悔”字未落,她费力向着吴尘方向,伸出手去。 吴尘这时也顾不得周瑜的恐怖了,决然的走了过去,握住了银弦的手。银弦望着他,道:“我不后……” 最后一个字,究竟没能再说完。 死去的面容上,依旧挂着笑意。 铁笛和吴尘都失声痛哭起来,吴军也都在旁边看着。他们里有着人方才确是心中很怪银弦,然而看了此情此景,也都不再恼什么了。 倩雪和韩凝看着,都感同身受,心中悲凉。就连一向顽闹的玉正平,这时也没功夫开玩笑了。 周瑜仍是冰冷着脸,将银弦抱了起来,要将他带回去安葬。吴尘这时却突然跪倒在了周瑜的面前: “大都督,我想把弦儿带回去安葬……我把她安葬在我们常去的、她最喜欢的那里林子里,然后,我再回来,任大都督处置。” 周瑜看了眼铁笛,铁笛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能决定什么,一切凭督帅守夺。 周瑜怅然望天,道:“不用回来了,她说过留你一命。你带他回去吧。” 吴尘接过了银弦,看着她已经逝去的美丽面容,哭着笑道:“弦儿,咱们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了……” 他又向着周瑜行了一个大礼:“大都督之恩,万死难报。我不会再在天山玄宗里呆着,我会退隐在林子里,永远的陪着弦儿。” 周瑜点了点,自带着铁笛离开。 吴尘正要走时,玉正平忽然跑过来,叫住了他: “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 “你不再出来了?” “我不再出来了……” “别价!”玉正平忙道:“你不能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来不到这里,也见不到我的雪儿了!” “你……”吴尘对他这番话不能明白。 玉正平见他不明白,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以前见过你。而且正是因为你,才来到的这里。” “以前见过我?”吴尘很是奇怪:“哪个以前?什么时侯?” “哪个以前?我算算……哦,对了,是四十五年后。” “‘以前’是‘四十五年后’?”吴尘感觉混乱了。 “哎呀……”玉正平绕得也有点不清楚,于是直奔主题:“反正就是,你要记得,四十五年后,你要再去天山玄宗那里,拿一个叫‘穿空令’的东西,把我送到这里来……你的,明白?” “不明白……”吴尘道:“不过,我记下了。这也算是对弦儿的一个补偿吧。”他又看了看银弦,觉得别管多么奇怪的事情,只要是能为银弦补偿些什么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那就好。” 玉正平一颗心放下了。然后,和倩雪韩凝一起,跟上了周瑜和铁笛。 远处,传来了雪妪的声音: “等等我!” 一天后。 玉正平跟着周瑜,来到了江东军总部。 这一天里,玉正平都在忙着思考人生。 经周瑜和魑龙一战,他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九柳八阵”的最高境界。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把发出去的将力凑成一个完整的火凤模样,风雷六决在里面一板一眼的体现着。而到了周瑜这里,似乎已经不在乎是否成某种形状了。 劲气随手的游走着,就好像一个初具将力的人那样,散散漫漫。然而这散慢之间,却是形散意不散。没有形状,却又好像可以包含任何形状。 他连忙趁着这热乎劲儿,运力学习。原来周瑜为将魂时,没有将力,只能靠听。这实战之下的眼见学习,效果比那样可是好上许多。 不过来到军营后,他就开始纳闷另一件事。 为什么自己还没用解释,周瑜就好像知道了一切。他可以说出来每个人的名字,玉正平、韩凝、雪妪、倩雪,甚至连倩雪已是雪族公主的事情也知道。 更让他困惑的是,周瑜好像知道和自己的关系,还指点了他一些有关九柳八阵的细节问题。 他理解不能,当他带着这些问题,尝试性的去问周瑜时,周瑜又是那标志性的诡异一笑,然后就没有答案了。 玉正平决定也不再多想。想不通的事儿,他一向懒得绞尽脑汁,不如留着精力想点有用的事。 比如魑魅大军的进攻。 从周瑜强大的情报网那里,他知道了对面竟然真的有第四方势力----汉帝刘协,幻天尊正是和他一起谋划的这一切。同时,他也知道刘备曹操军都已经不见的真相。 原来两家由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撤了。 江东军留了下来,于是也就当然的受到了魑魅大军的攻击。 现在,魑魅大军,已经在进攻吴军的路上了。 除了十万魑魅族人,幻天尊还联合了一些其他部族的兵丁,数量比本族更加庞大。 四十万,保守估计,那个数字也有四十万。 玉正平也有点坐不住了。魑魅族的战力他见过,十分强大,更何况其中还有魑龙那样的强敌。 而周瑜依然是那句话: “那就打呗。” 和赤壁之战前,听到曹操的数十万大军来犯时一模一样。 吴军似乎没有什么好疑问的,听周瑜的命令已然成为他们思维的本源,众人训练的训练,擦武器的擦武器,一切如常。 “跟我出去趟。”玉正平正在自己营帐里埋头作战事功课的时侯,周瑜突然走了进来,说道。 第四百七十章 王者归来〔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章王者归来(2) ------------ “去干吗?”玉正平看着他,感到了久违的亲切。他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周瑜将魂了,而眼前的却是一个活人。 周瑜没有回答。这个周瑜真身比周瑜将魂看起来要冰冷一些,玉正平也明白,将魂时他纯粹是自己的朋友和老师,现在他是三军统帅,角色的不同,肯定会造成这种差别。 于是他也没多问,跟着出去了。 周瑜骑上了他的那匹马-----江东第一神驹:“银狐”。 银狐马长的非常高大,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亚银色,眼神里透着类似于人类的倨傲,除了周瑜,它不会受任何人的驾驭。 程普有一个儿子,叫程同。作为将门之后的他,自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周瑜。他是一种极其盲目的自信,对自己的一切优点千万倍的放大,其他人的优点则一律选择性无视。他在军内到处游走,仗着父亲的宠爱,做了许多荒唐事,终于感到有些无聊时,他盯上了周瑜的银狐马。 银狐的性子和它主人一样,最厌恶受拘束,所以它没有马厩,没有马夫,自己在营里随意溜打,饿了就去吃周瑜专门为他备下的食物---它从不吃草料,只和人一样吃五谷。它的食器也是专门制作的一个没有盖子的食盒,比人类用的要大些。 这天,它正在自己的食盒面前享受着美味。周瑜今天为他准备的是一个大份儿的米饭,一份紫菜包裹的甜点,和一小盆南瓜和笋扮的汤。它很快的吃完了米饭,正开心的饮着汤时,程同悄然的溜了过来。 程同的“悄然”在银狐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它老早就知道了程同的到来,但它没有表露什么。 程同自以为得计,一下子跳到了银狐马上,并欢声雀跃,为这江东第一神驹被自己驯服感到十分的得意。 而这时,银狐却不紧不慢的把甜点吃完,把汤喝完。然后,它又用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慢走了两圈,化化食。 再然后,它开始飞奔了。 银狐的速度完全超出了程同的想象,在马背上的他,只感到眼前全是阵阵白光,他已经看不清任何景物了。银狐纵情的一跃,跳出**丈高,早已吓得心慌意乱的程同连忙死死抱住了银狐的脖子,生怕它把自己甩下去。 而银狐似乎压根就没有把他甩下去的意思,奔跑之间,还往往调整一下身子,以让他坐的更稳些。那一刻程同或许以为银狐是对自己好,而下一刻他才知道银狐是何等的歹意。 银狐一直不停的奔跑着,越来越快。超高速运动造成的空气摩擦,使得程同渐渐感到四周都在冒火,座下的马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火炉。他想放开又不敢,因为一旦被甩下,就会是粉身碎骨。然而继续抱着,又必须忍受这越来越高的温度。 终于,他的衣服着起火来,又一会儿,他的头发也烧着了。灼烧的剧疼让他大叫起来,他大骂银狐马,而银狐却好像很享受似的,一边听着他的怒号,一边继续跑。 叫声惊动了程普,程普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去找周瑜。周瑜一个响哨,银狐明白了意思,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并往一条小河里跑去。水熄灭了程同身上的火,心力交粹的他也晕了过去。 然而自此之后,他被烧掉的头发,就再也没有长出来。 周瑜骑着银狐,慢悠悠的走着。但银狐的“慢悠悠”,也足以让玉正平连连催鞭疾追了。他一面甩着鞭,一面自语:“宝剑的,赶明我也得弄这么一匹好马!”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玉正平这时才明白了周瑜的意思。 之前追击曹操时,各个部队都被周瑜分派到各处执行任务,只有吕蒙陆逊留在了身边。各部建制都已经打乱,队率找不到都伯,都伯找不到都尉,校尉找不到将军。而周瑜的命令是:“找不到将军不要紧,能找到曹操就行。” 而现在魑魅来攻,吴军被迫要打防守战---是让他们重新归建的时侯了。 他们来到的这一处山里,“江东四将”之一的凌统正在打兔子。 “快点,别让它跑了!”凌统喊道。 四五只军犬被放了出去,向着兔子发动了凌厉的冲锋。然而那兔子不知道是训练有素,还是天生心理素质奇佳,竟然依旧好整以睱的散着步。军犬到时,它“蹭”的一跳,跳进了自己的三窟之一。 “笨死你们算了!明天把你们全炖了,我改训军兔!”凌统对着军犬们吼道。军犬很是委屈-----以他们的体形,兔子洞也就不用想进去了----一个个被凌统训的趴在了那里,无辜的看着四周。 “嗾-----” 这时侯,一个清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凌统听了,精神登时一振,立马转身向山头跑去,往山下一望,见果然是周瑜,兴奋的说道:“督帅,是要我们回去吗?” 周瑜一笑,凌统就明白了,转身回跑,对手下士兵喊道:“兄弟们,收拾收拾,回去!” 周瑜将马一调头,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一处林内,太史慈部正在围杀一头大狗熊。 “都闪开!”太史慈对拿着长枪,围着狗熊的军士说道。 军士们纷纷闪开。 太史慈脱了盔甲和衣袍,露出来他那一身雄健的肌肉,活动了一下颈关节,向狗熊走去。 狗熊刚才见有许多人,还有些害怕,现在见只有太史慈一个,立马来了胆子,熊吼一声,向太史慈熊抱而来。 太史慈也不躲,伸开双臂,抓住了狗熊的双臂,一人一熊,开始较起劲来。 “加油,加油,加油!”军士们喊道。 只见太史慈浑身的股肉块状隆起,跟一座座小山似的,狗熊的胳膊竟然被他生生拗了回去。狗熊大惊失色,张开嘴来咬太史慈,太史慈却用头猛得往前一撞,狗熊满口是血,牙齿被撞了好几颗下来。 狗熊吓的不敢再打了,拼力挣脱,往后跑去。太史慈哪里肯放,追上前去把狗熊提了起来,使力往后一掼,狗熊被掼死当场。 “看到了没有,好好练,就得这样!”太史慈向身边的军士们说道。 军士们依旧连声叫好,太史慈想到今晚有熊掌吃,也很是高兴。甩甩了膀子上的汗,就要来提那死熊。 然而他弯下腰,刚要提起时,那死熊却忽地一弹,飞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王者归来〔3〕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一章王者归来(3) ------------ 太史慈对自己的本事相当有数,知道那熊必然是死了。百度+谷歌搜索这一弹,肯定是有人作梗。他怒气顿生,“谁敢在我面前放肆?”,愤怒的双目抬起,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而一抬之间,他双目的怒火立马没有了。 他眼前,是周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方才是周瑜凌空一抓,将死熊拉在了自己的手里。玉正平则在旁边一面比划,一面想象自己现在到没到吸狗熊过来的火侯。 “督帅!”太史慈连忙下跪行礼。 身后的军士也是一样。 “回去。”周瑜将熊一扔,调头就走。 留下了太史慈正在飞速穿衣服的身影。 一处江里。 “一群笨蛋,快点快点!**奶奶的,再快点!” 江面上,回荡着甘宁那粗大的嗓门。 甘宁的打扮永远是那么的华丽,头上插着一支洁白的鹅毛,身上是丝线缝成红色战袍---这战袍的面料很是特殊,遇水不湿。 腰里,则挂着他那最为著名的铃铛,“铃铛声响,寸草不生”,是荆州一带对他这个“锦帆贼”畏惧之极而作的歌谣。 现在的他,脚下踩着一面盾牌,就好像一个滑板一样,在江面上疾速的滑行着。 他正在做一个他最喜欢的、被他称作“追逐”的游戏。他在江面来回穿梭,四面都是军士划着的快船,目标就是谁能捉到他。 然而这游戏进行了很久,他从来没输过。 这个游戏非常有用,正是借着在这游戏里练出的水里技术,赤壁之战时,黄盖火船靠近曹操军船的那一刻,他们这些快船水鬼,才能在第一时间里杀掉一切想要阻截火船的曹军。 “追,追!***,今天一定得捉了他!” 他手下的军士们都和他一样的烈火脾气,嘴里也是一样的不干不净。这些人大部分是当年跟着他干**海盗的,对军礼那一套从来没什么概念,即便是长官,也是该骂就骂。他们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却依然拼尽全力的划着浆。 一声琴音响起。 江面上骤起了一阵浪,正在追逐快船一个不稳,翻了好几艘。 “督帅!”甘宁的反应相当快,听了这琴声,看了这场面,就已经意识到是周瑜来了。 他左脚一踩,盾牌成了一个斜角,他再一使力,整个人斜飞上去,直奔周瑜。 “滚蛋!” 周瑜看着带水花而来的甘宁,一脚踹了出去,把他又踹回了江里。 “带着你的人,都给我滚回来。”岸上,周瑜的声音响起。 “是,督帅,马上就到!”正在江里的甘宁,好容易把头冒了出来,兴奋的喊道。 随着各个部队的归建,三万吴军再次化零为整,在侠风谷内集结待命。 魑魅军的先头部队五万人,恰好就遇上了这支业已结集的吴军。 这是一支魑魅族的亲族部落,名叫“坨俄”,个个长的人高马大,绿面獠牙。手里都拿着一丈多长的石制狼牙棒,看起来十分凶恶。 两军排开阵势,周瑜骑着银狐马,自居中军。手下将官一字儿排开,除了吕蒙、程普各统一一军,分在东西面山头待命外,其他诸如玉正平、甘宁、太史慈、凌统等,尽皆立马在周瑜身前。 魑魅军领兵的,是幻天尊手下二弟子----现在是大弟子,盛风。天山玄宗仿军制,大弟子不是一种资历,而是一个职位,不能空缺。自从盛品被周瑜杀了之后,盛风就成为了新任大弟子。 盛风比盛品更要狂妄,他仗着垞俄军战力极强,丝毫没把吴军放在眼里,手中旗令一招,一个长的如鬼以厉的、名叫蛏沙的头目就冲了上去。 周瑜略一点头,甘宁上前迎战。二将战有十合,甘宁手起刀落,将蛏沙劈为两段。蛏沙兄弟蛏季大怒,原地跳了两下来战,被玉正平接住,十合内也取了命去。 盛风大惊,正欲再派人出战时,忽听东西两角鼓声大震,吕蒙程普自山上杀出,合围坨俄部。坨俄部个个凶狠,单打独斗极强,这临阵而战却显不足,五万人被吴军三万冲的七零八落。吕蒙玉正平甘宁太史等呼喝作声,在敌群中往来冲杀。 盛风惊惧之下,见周瑜自在高处指挥,身边没有护卫,心中大喜,忙令蛏特、蛏毒、蛏鞑、蛏羁、蛏巍等五将齐上,去直袭吴军本阵。五将握紧了狼牙棒,急急突上,遇到周瑜,正要一起挥棒抡下时,周瑜剑一横扫,五将立时血溅当场,全部陨命。 这时,正面山上一声炮响,却是陆逊、黄盖,以及周瑜直属“风雷六营”之一的“玄阴”营从山后转出。所有军士手里都拿着一个大布袋,见周瑜手一招,便将大布袋齐齐扔出。 这布袋没有封口,到空中之后,里面的东西就全撒了出来---原来全是石灰。 陆逊他们投出石灰布袋的时侯,玉正平甘宁他们就都已经受命退回,配合的天衣无缝。而后周瑜身后转出数十架水车,军士们拿着水喉往坨俄部猛喷。 坨俄部头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石灰,这一遇水,强大的腐蚀力立时把他们皮肤、衣服都硝了个千疮百孔。前面一阵杀,后面一阵硝,坨俄部死了**成,余下的不敢再战,大叫着往回逃走了。 而此时盛风已逃走一刻有余了。 吴军这骤一集结,就旗开得胜,诸将都是大喜。虽然即将面对的是远胜于自己数倍兵力的敌人,但大家一点不在乎。赤壁之前的那种豪情又回来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周瑜在,他们就没有胜不了的仗。 得胜之后,吴军就回到了指挥部所在地—将军堡。 “将军堡”是周瑜在此地修建的一座军事堡垒,同时也是他发布江东军最高军事命令的所在。 之前鲁忠来见他的地方,是将军堡的大堂,需要的时侯,周瑜会在那里接见各级的军官。而平时他常呆的地方,是处在堡垒东首的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没有名字,被陆逊戏称为“冥室”,而它的确也有点类似。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战在即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二章大战在即 ------------ 它的位置是一处风口,经常会传来阵阵阴风和一些不知名的声音。加上外人绝不能进入,和周瑜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这里的神秘诡异是江东军人所共知的。周瑜经常在这里一呆就是一天,就像是一个吸血鬼经常呆在自己的城堡里,从不踏出一样。 陆逊对此见怪不怪,唯一让他好奇的东西就是那里有没有成堆的棺材。而玉正平到来后,似乎也对这一点有非常大的兴趣。 但两人都没胆子闯进去看看。 玉正平现在更关心的是倩雪问题。 他前阵子的急于表现,好像是适得其反,倩雪现在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特滑头的纨绔子弟。 思来想去,他最终得出了结论------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凌统、太史慈、甘宁相继回来后,“江东四将”终于再次凑齐,吕蒙很兴奋的挨个打了他们一拳。朱桓也不失时机的凑了过来,因为他知道吕蒙作为周瑜的弟子,迟早是会成为江东副帅的,那时这“江东四将”,八成就会由他来递补。 吴军各部也是好久不见了,这一见了也都是格外兴奋,日爹操娘的一阵笑骂拥抱。一片热闹声中,周瑜一如往常的…… 不见踪影。 石室里的周瑜正在调试那张他最喜欢的古琴。 这张古琴是他十年前率军攻下秣陵---也就是以后的吴国首都建业-----时,在刘繇府里缴来的。当时身为江东盟主的刘繇,闲暇之余最好的就是搜集各种珍奇古玩,名字、名画、名琴……林林总总,都收在了他的太守府内。一看到这些经年积累的珍奇,他就会由衷的高兴,为此还特地拨了一支三千人的铁甲军负责守卫。 但这三千铁甲军似乎并没有被那个姓周的强盗放在眼里,就像他没有把刘繇那守城的两万军队放在眼里一样。在他把那两万守军如砍瓜切菜般的打垮后,这三千铁甲军连打都没打就树倒猢狲散了。 之后,周瑜也顺理成章的霸占了刘繇的一切收藏。这些东西大部分放在他丹杨的豪宅里,这张古琴则是随身携带着。 这个被陆逊称为“冥府”的地方没有一张军用地图,因为所有的作战细节都在周瑜的脑子里,地图只是在他布置命令时才有用,自己思考时却是用不着。 调好之后,他开始弹了起来。那声音没一点调子可言,十足的杂乱无章。而就是这种杂乱的、不拘一格的声音,却是很有助于他的思考。 很快的,他的思绪就神游到了数十里之外。 一个时辰后,吴军接到了有关于这次军事行动的安排。 三个时辰后,玉正平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四十万魑魅大军听起来是很多,实际上也确实是很多。但多归多,他们不可能像一个苹果那样直接砸在吴军的头上。他们需要集结,需要行进,需要吃东西,各部素质的不同,地形的不同,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的事情,使得这四十万人进攻将军堡必须要有一个过程。 所以,“攻出来”,扰乱这个过程,这就是防守的最大秘诀。 一定要在敌人发动总攻之前,先行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进攻。 玉正平被分到的是一个叫做楚仓的地方。这里地势险要,又是敌人必经之地,他率着四千人以急行军的速度赶过来,就是要在这里当道扎寨,截住这路敌人的进攻。 除了这个,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两件事,一件让他失落,一件让他庆幸。 让他失落的是,他指挥惯了的郭淮邓凡,都因为曹军的命令而跟着大部队走了,这两人一个防,一个攻,他使的很顺手,而且相处也有些日子,这一别还真有点鼻子酸。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邵广和阿桐阿莲等人都追随而来。 阿桐阿华阿莲本来就是他的侍女,公子有难自然是无条件追随。为此阿华还和司马懿吵过好几架,司马懿以军令为由拒不放人时,她生着气跑走了。阿桐阿莲也是一样。 邵广是被玉正平提升的,他也不是高级军官,对曹军没有什么太大的归属感,玉正平到哪他到哪。所以,他在玉正平蒙冤之后,就暗暗的找机会离开了军队,寻找玉正平的下落。他到吴军的当口,两人也一路寻访而来。 于是这几个人都再次回到了玉正平的身边,最为欢乐的是,阿莲还顺带把邓艾拐带了过来。 邵广的归来,使得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在九柳八阵的指导下,用一个“三狙阵”战术。 邵广的箭法本来就是一顶一的,带的也一直是弓兵,自然不在话下。 韩凝有勇有谋,当军官的时侯也不短了,在曹军时因为她初来乍到,各部任务又已经明确,所以没有给她安排职位。现在到了吴军,各项工作还没有开始,韩凝正好带上一曲。 至于第三队的指挥官,他本意是想交给吴军中一个叫盖博的,然而山娃子邓艾却跑过来了一直央着他要带队,玉正平思想他年纪虽然小,但精明的紧,前一段时间为救阿莲,又成长了不少,于是也就答应了。 有了这三支狙击弓兵部队,玉正平就可以开始他的新战法了。吴军比曹军更精于弓术,这种打法是玉正平思考了很久---大约有一天----的方案。 不久,敌人的第一波进攻就到了。 来的是一支夔牛部落的军队,约有八千来人。夔牛部落的人长得都很粗壮结实,最特别的是都只有一只脚,但蹦的比一般人跑的还快。这部落上古时代就被黄帝击败,此后便一直在深山老林里躲着,这次魑魅大军复出,他们才重见天日。 这支部队首领叫夔吼,哇呀呀的说着一票玉正平压根儿听不懂的上古时代语言。不过这不重要,玉正平知道仗怎么打就可以了。 见到了玉正平的寨子,夔吼仗着勇猛,率领着他的部队要强行推进攻打城寨。只见他身先士卒,手里一条大棒,吼叫着往前猛冲。 而这时,山坡上正在打伏击的玉正平把手一招,“三狙阵”的进攻开始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大战在即〔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三章大战在即(2) ------------ 首先由邵广部发动了攻击。e他,弓力又强,瞅准了冲在前面的夔吼,嗖的就是一箭。夔吼耳力极好,远远的听见,急忙要躲时,才发现邵广是连珠二箭,第二箭究竟没能躲过去,一箭射在了他的一只腿---也就是全部腿上。 夔吼连忙呼喝着后撤,夔兵的过来扶住了他。而这时,韩凝的狙击部队也发动了进攻。 韩凝虽然是女将,但性子比一般男子还要果断些,很快就在吴军里树立了威信。弓兵队依着她的指示,一阵箭雨,将夔牛一部尽数射死。夔吼连忙再退,韩凝却还嫌不够尽兴,率了一队亲兵追打。 韩凝这天穿得是一身百花战袍,跑动起来活像一支奔跑的野玫瑰。一阵冲杀之下,夔吼叫苦不迭,也顾不得腿上的疼了,一边飙血一边疾蹦。 跑不多时,邓艾的狙击部队出现了。 邓艾不愧是阿莲口中的“鬼灵精”,这种性格不仅在生活里,在战场指挥上也一样能充分的体现出来。他执行的是狙击任务,却不原地呆着,楞是带着部队绕了一个大圈,从另一个方向攻击。 看准了时机,他一声令下,只见一阵箭雨…… 箭都射到了空地上。 “哈哈!” 夔吼百忙之余一声大笑:“敌伏,兵如此,奈何,乎。”他是在嘲笑这队伏兵的素质,这样近距离的射击,竟然箭箭脱靶。 但他接下来才知道,邓艾这是多么高明的打法。 几乎就是在邓艾往空地射箭的同时,玉正平已经命令手下军士把所有圆木上的绑绳砍断。这些圆木是早就预备下的,单等夔牛部进入他的口袋里。 圆木滚滚而下,正在大笑的夔吼,那笑容嘎然而止,反应过来,马上叫军士散开相避。但这时他才发现,邓艾部的箭击,竟然将他们可以散开的角度封的死死的。 夔吼这下是彻底没辙了,只能抢路而逃,手下的八千夔牛,却是都变成了死牛。 这一战,是玉正平抢在对方攻击之前,利用地形展开伏兵战术取得的胜利。 而当地民间据此改编的戏文里是这样写的: “却说那日有玉将军名正平者,率领所部一千军士,对阵三万夔牛军。两阵对圆处,敌将夔吼策马而出,来战玉正平。玉正平更不答话,仗剑直击,两将战有数合,夔吼不敌,被玉正平一剑削中臂膀,拨马便逃。正平挥军掩杀,将三万敌军杀的十停里折了九停,余者尽数落荒逃去也……” 玉正平取得胜利的当口,各处吴军也相继取得了胜利。 在周瑜的布置下,吕蒙、甘宁、太史慈,凌统,分守各处要地,把魑魅大军的先头部队都尽数截了下来。陆逊则依旧是我行我素,自由作战。大战进行了几日,四十万魑魅军也没能实现计划中的对将军堡之合围。 其间东方常想出过来几个主意,也曾找机会打掉过太史慈的一处据点,但就在他带着五万先头部队想正面突破时,遇到了周瑜主力,被周瑜用出“九柳八阵”最高境界的“九柳乾诀”给秒了,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东方常再次独自一人逃了回去。 这时,幻天尊在向一个人讨问主意了。 曾在玉真山出现过的陈宫。 陈宫瘦高个儿,细长眼,说话慢吞吞的。他有着极高的谋略,当年辅佐吕布,以自己的计谋辅佐他对抗曹操。起初,他借着曹操被四面围攻的机会,一举拿下其后方几个重镇,占了相当好的形势,然而最终,还是败在了荀攸郭嘉两大军师的联手之下。 他至今还记得下邳兵败的那一个夜晚。 当时在沂水边上,他被荀攸郭嘉围住。看着被淹的下邳城,陈宫长叹一声。 “有什么好叹的?”郭嘉开口了:“荀军师早就说过了,你这人“有智而迟”,你还不信。我一柱香前用此计,你现在才跑过来,还有什么用?” 郭嘉的嘴最是刁毒,看着这个败军之军师,口下一点不留情面。荀攸却是和他的叔叔荀彧一样,老成持重,反而略略止住郭嘉,让他不要再多说了。 陈宫却没有荀攸这么好的涵养。在他眼里,二荀那副道貌岸然状,是纯粹的故作状态,实则两人用起计来一个比一个狠。而且最可恶的是…… 那句“有智而迟”,就是荀攸说的。 被郭嘉这一阵奚落,他面上白一阵红一阵,早已按纳不住了,一个凝神,四面的水便腾了起来,要冲向荀郭二人。 然而那水刚刚腾空,就落了回去。荀攸郭嘉二人相加,那远胜于他的强大精神力已将他的攻势扼杀在了萌芽状态。荀攸闭着目,依然是很道貌岸然,而郭嘉却意犹未尽的召起一道水柱向他喷去,把他喷成了个落汤鸡也似。 那一仗他是彻底败了,白门楼前,他拒绝了曹操的劝降,但求一死。 幸好,他的师父救了他。 更让他感到幸运的是,他现在因为帮的是神,所以已经得到了长生不老的神体。 因此,他也尽心竭力的利用他的智谋,帮刘协和幻天尊出谋划策。他前后为他们定下三条计策,料定必可击败周瑜。 玉正平接到了一个秘令。 这秘令是周瑜发出的,让他暂时把军队交给陆逊指挥,而他则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秘令说的非常不详细,只说了时间,地点,和四个字“格杀勿论”。 于是玉正平只得暂时扔下他的大计划,去执行周瑜的命令。 他的“大计划”是追倩雪。 倩雪最近越来越有个公主样了。雪妪早就传出了命令,说公主殿下已复出,让雪族各部前来集合。这几天,雪族的女子们相继到了,众星捧月下更显出来倩雪的高贵美丽。 雪族最擅长的有两个,一是飞空之术,二是复原之术,这些天她们一直在倩雪的带领下飞来飞去的,为各部吴军伤兵治伤。玉正平见了倩雪好几次,一直想和她说说话,可倩雪却总是不理他。他还专门派了几个军官,让他们找机会向倩雪吐露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但倩雪对他第一印象(转生公主后)业已形成,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玉正平为此十分惆怅,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的玉正平感情是非常专一的,有着伟大的、坚定的、坐怀不乱的高尚品格。比方说在东吴著名的交际花--祝娥,打扮的**十足,请他赴宴之时,他冷笑一声“我岂是那随便之人!”,然后就去赴宴了。 不过没办法,周瑜的军令,玉正平必须遵从,他收拾行装,和陆逊作了秘密的交接后,带上赤玉剑,便要出发上路。 然而没想到半路让程同给截住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三道秘令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四章三道秘令 ------------ 程同自那次偷骑银狐后,头发就再也没长出来,所以一直在脑袋上缠着个青色头巾。他对玉正平一直没有好感,自从知道祝娥和玉正平有染后,对他就更没好感了,因为他自视甚高,连周瑜都不放在眼里。祝娥的这种行为却是显然的把自已和玉正平放在了一条水平线上,这让他十分不爽。 而且最可恶的是,玉正平一直对倩雪死缠烂打。他自然是不知道玉正平和倩雪当年的种种,只是他对倩雪一见钟情,玉正平这样的做法在他眼里,完全是一个第三者插足。 程同拦住了玉正平,问他到哪儿去,怎么放着军务不管,偏要四处闲逛?玉正平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不能多说,不过他也知道程同对倩雪的想法,由是故意说道: “我去找倩雪公主。” 程同听了,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绿,大声叫嚷让玉正平小心点。玉正平说您看着办,一把把他推开,离了军营。 一个时辰后,他到了制定地点----一处谷间。 他不知道这里将会出现的是什么人,于是握紧了赤玉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管一会儿出现的是什么样的强敌----哪怕是魑龙,他也一定要尽全力完成任务。 但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指定时间时,出现的却一群纨绔子弟。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贵族出身,说话间非常爱吊书袋,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是家学渊源。平均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最大的也就四十来岁。 他们有说有笑,一路往前走着,对正在埋伏的玉正平毫无发觉。 玉正平顿感这个任务太简单了。他从怀里取了方手帕,打算戴上蒙住脸,转念又一想,反正这些人都活不了,也就别费这个麻烦事了。把手帕放回怀中,纵身一跃,窜了出去。 赤玉剑一阵乱舞,这十几个贵族尽数毙命,直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玉正平回去向周瑜复命,一路上一直心说太简单,这么简单的任务值当他放下军队指挥去干吗?而当他刚刚来到吴军总部,看到正在对着灵棚大哭的周瑜,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了。 这就是陈宫的第一个计谋:“离间计”。那些贵族子弟,就是之前那个“孙老”召集的吴中子弟。 孙老奉了刘协的命令---实际上也就是陈宫的主意----去吴侯那里挑唆事端。“周公瑾文武韬略,万人之英,顾其器量广大,恐不久为人臣尔。”这段话他已经深刻领会了,并自信用自己的意思把这番话说出后,一定能让孙权和周瑜之间产生嫌隙。非但如此,他还特地用自己的威望,召集了那些贵族,要他们轮番进言,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这些人连孙权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周瑜派出玉正平杀了个精光。而几乎就在同时,他也在求见孙权。 他向吴侯府中用事的太监说了很长时间了,太监一直说着去通报,可始终不见人影,在他府外待客室里喝了三壶茶了,终于开始不耐烦。 “混帐,来个喘气儿的!”他骂道。 不一会儿,一个老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小型的编钟。那编钟打造的很是趁手,音色却和大编钟几乎一样。 “快去通报吴侯,奏乐什么的就免了!” 孙老看对方这样子,知道这应该是吴侯府里的乐师。但他现在一点欣赏音乐的心情的都没有,连连摆手,让这老者下去。 老者却不理会,自顾自的在编钟上弹了起来。他是用手弹的,但声音竟然和用钟锤敲出来的一模一样。 “不是说……”孙老对他这手弹绝活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因为他不按自己的吩咐而颇为气恼。但他刚刚说了三个字,却觉得胸口被什么压住了,完全喘不上来气。 而后,那钟声的每响一下,都好像是击打在他的心脏上,他试图用手去捂住耳朵,却发现即使捂上,声音也是一样清晰的传进去。 钟声大约响了有十五下,孙老躺在了地上,嘴边满是鲜血。这时他看到那奏乐老者眼里闪着异样的光。看着他手里的编钟,孙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指着那老者,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你……你是金……金钟……” 不错,这正是垂钓处四大杀手之一-------“垂钓四音”里的金钟。 金钟停了钟声,手搭上他的脉,确定他心脉已尽断后,凑近了孙老的脸,笑了下,说道: “督帅他老人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孙老带着惊恐的、不能相信的眼神,咽气了。 有关这一批贵族的死亡,江东军方说法是“为军队筹错钱粮间,为山贼所袭,不幸殉国。军中自大都督周瑜以下,皆不胜哀惋悲凄。现已广发山贼之绘影图形,令各部军旅及地方官衙着力查办。” 而周瑜则在灵棚前亲自披麻戴孝,望天长叹:“呜呼孙老,国失栋梁!”其情悲甚,见者莫不潸然泪下。 凶手山贼自然是找不到的,因为那个真正的“山贼”玉正平,现在就在周瑜的指挥部里。 “真毒。”玉正平看着正在弹琴的周瑜,心里想到。 他听了有关这次计谋的分析之后,也设想了一下自己可能会采取的办法。对于这样一个离间计,他觉得他可能会想一些曲折离奇的点子去破解,然而没想到周瑜采用的,却是这样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却或许也是最有效的。 和往常一样,周瑜在杀完人后都会弹上一首轻柔宛转的曲子。在香烟轻漫之间,杀杀人,弹弹琴,他好像是在很享受这一刻。 一曲弹罢,几个侍女进来收拾琴具、香炉。这些侍女长的都是一顶一的绝色,虽然远不如小乔、倩雪,但也足可称倾国倾城了。她们的打扮不似一般侍女,直如公主一般华贵,和周瑜身上那金绣玉坠的衣服倒是十分相称。 中军大帐的摆设她们显是很熟悉了,进来、出去,都沿着固定路线,从容不迫。不一会儿就将周瑜面前的几案收拾的干干净净。 玉正平忍不住盯着侍女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周瑜开腔了,他的念头才转回来。 “这是第二道令。”周瑜拿出一个军令签子。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三道秘令〔2〕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五章三道秘令(2) ------------ 玉正平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石木山。百度+谷歌搜索” “第二个任务是去石木山杀人?”玉正平问道。 “人是要杀的,不过这不是唯一的任务。”周瑜说道。 “还有……?” “石木山那里,是陈宫的第二条计策。派出了一支部队,秘密前往石木山,打算决乌水,淹掉我方大军。”说到这里,周瑜笑了一下:“他这是在学当年郭嘉水淹他的下邳呢。” 他接着说道:“这条计策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了什么。不过他误打误撞,倒占了一个我所需要的重要物资。” “什么物资?” “硝石。” “硝石?” “不错。”周瑜站了起来,在军用地图上比划着:“前些日子,我用九柳八阵,灭了东方常所部的五万大军,不过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军兵力不占优,动辙以兵拼杀,那样不好。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用火攻。然而我之所以没有用,是因为我的火攻所需物资,在赤壁一战中用光了。” 玉正平心想:“你一战烧了人家几十万,不用光就没天理了。” “所以,我需要再继续采办物资。”周瑜继续说道:“而石木山下,恰好就有一个硝石矿。不过幸运的是,陈宫他们并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一定是让我打下这里后,把当地的硝石尽数给你运来。”玉正平举一反三。 周瑜点了点头:“去办吧。” 玉正平走后,周瑜把头往后一仰,继续思考着这个战场。 对他而言,对面是人,还是神,一点区别都没有。 只要他们是敌人。 这也是吴军为什么没有退出战场的原因之一。 曹刘两家退出的原因,他虽然不完全了解,但多少知道一些。曹操那边,是因为曹操本人有某个秘密被幻天尊得知,他急于去解决这件事情。而刘备那边,则是因为创业的艰难,让他不能去拼。好不容易,赤壁一战联合吴军,让他免于了被曹操剿杀之祸,他不会再平白去对付一个突然出现的强敌。 而对抗,是吴军唯一的、也是必须的选择。 这来自于这支军队最初的性格。 这支军队的前身,就是孙策从袁术那里争取回来的一千多旧部,以及周瑜从丹杨征召的一千多丹杨精兵-----当年,周瑜看准了有“天下精兵出丹杨”之称的这块地方,借投靠从父周尚之名,拉起了这支队伍。 此后,这支军队就开始了他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 短短数年间,孙周部队就横扫江东,先后平定了刘繇、严白虎、王朗,并以强大的军事威慑力使当地的地主豪强尽皆臣伏。 后来,孙策死了,但吴军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它的脚步。周瑜在留吴与张昭共掌众事,治政数年后,周瑜再次祭出了他的宝剑,挥军直指西面的荆州。 周瑜的西征军团一路凯歌高奏,接连打下麻保、江夏、柴桑,刘表帐下几员名将,黄祖被杀,邓龙被擒,甘宁反水,荆州军士气沉到底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周瑜军团必然会一鼓作气,拿下荆州的时侯,天下第一诸侯曹操南征的消息传来了。 曹操借着他强大的国力,兵不血刃拿下荆州,紧接着,他又把他的兵锋,指向了东吴。 战,还是和,当时的东吴出现了两种意见。而在周瑜的军权独断之下,吴军似乎是当然的选择了战。 结果,这场战事以吴军大胜而告终,并留下了赤壁之战的千古佳话。 这就是这支军队的性格。 他就好像他的首任长官孙策周瑜那样,是充满朝气的年轻小伙子,浑身上下充满了血性,和永不屈服,永不退缩的斗志。 不管对面的敌人是谁,有多么强大,战斗,是吴军必须的选择。 哪怕对面是神。 除了一一破去陈宫的计策之外,常规的战斗依然要进行---这不是以他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 而且他发现,除了陈宫之外,对面似乎还有一个真正的高手在掌控着一切。 不过这不是问题,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有千般计,我就有万般谋,他相信,那个高手再强,也不会强过曹操。 虽然这战力强大的魑魅大军,确实有点让他头痛。 几天前,他刚刚遥控指挥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那是凌统对阵魑魅狼人的一场战斗。 魑魅狼人就是一种天然的骑兵。 他们长得和狼没有什么两样,但智商要强的多,可以执行一些战术。他们亮着獠牙,一轮轮的向凌统驻地发起冲击,让凌统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只得向周瑜告急。一向很少干涉部下作战的周瑜,连发六道军令,多设奇伏,终于将那股魑魅狼人尽数击退。 凌统虽然是江东四将之一,但指挥才能照比吕蒙毕竟不足。 人才问题……这也是周瑜很发愁的一个问题。 江东地界,毕竟不像曹操占据的中原那里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可以有辈出的名将,夏侯敦夏侯渊曹仁,再加上张辽于禁乐进张郃徐晃这大名鼎鼎的“曹军五子”,充足的人才储备,让曹操即使多线作战也丝毫不成问题。 他这边就不同了。 程普黄盖韩当,这些老将的忠心和勇猛是不须怀疑的,当打起仗来总少那么点灵感和天才,中规中矩,稳稳当当的作战还可以,但在这样的以少对多战役里,有时侯,中庸就意味着死亡。 太史慈凌统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但太史慈年纪不大,却有着和老将们同样的毛病,太过规矩。凌统倒是能打巧仗,但不得不说,天赋确实有限。 甘宁……这倒是个好苗子,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足以与曹军五子一抗了,不过,再怎么强他也是一个人。 好在,他还有两个非常出色的弟子---吕蒙陆逊。不过也可惜,年纪太轻,出道的时侯又正好是吴军有了根基之时,他们没有自己和孙策那样的机遇,可以在少年时就自己独立统兵作战。他们真正成长,还需要一些时日。 “唉……”周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每当想到这些的时侯,他就会想起孙策。 若然孙策在,他就不会有这种独木擎天的孤独感了。 也就不会出现赤壁大胜后,孙权张昭一老一少乐呵呵的借着胜势,去攻打徐州,却被一个叫张喜的无名下将吓回来的情况了。 当年兵微将寡,孙策就敢计划突袭许昌,现在赤壁大胜,如果他在,必定可以拿出席卷江东的劲头来,把中原搅他个天翻地覆。 可惜……他不在了…… “不……或许还在?”周瑜突然想到。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三道秘令〔3〕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六章三道秘令(3) ------------ 他想到了玉正平。~~ 上月,他碰到了管辂,管辂向他讲了一番奇怪的故事,说是将来自己的魂灵会碰到此人,然后教授他兵法……等等奇事。 对此,他不是完全相信,但见了这人后,却愿意相信。 这人会一套正统的“九柳八阵”不说,更让他感到亲切的,是这人骨子里的一股劲儿,有点像孙策。 同样的玩世不恭,同样的叛逆,同样的天马行空,活脱脱一个孙策再世。 当然,这人比孙策狡猾、阴狠许多,这点上很像自己,或许这就是管辂所说的“这人压根就是你教出来的”。 不过是真是假不要紧了,关键是,这人很让自己喜欢,而且…… 很有用 这个时侯,悄然往石木山悄然进发的玉正平所部,已经来到了石木山的外围。 一番侦察后,他得到了敌军的大体兵力分布、士兵素质、指挥官信息等相关资料,于是便开始研究作战方案。 “他们这位置占得……”玉正平看着资料,心说。 他感到这陈宫用计确实可以算是一流,但这排兵布阵上就太二流了。一堆人来到这里,该建的工事没建,不该建的一通乱建,把个山顶搞得跟个簸箕似的。 “不在话下!”他自信的说道。 作战方案很快就制定了下来,他和韩凝、邵广等人都认为,这一仗并不难,只要用起“九柳雷阵”,很快就可以消灭敌军。然而关键在于,怎么能从后山上绕过去,发动突然袭击。 趁着夜色,玉正平带上邓艾去附近的村子里打听。他们化装成当地人的模样,明查暗访,终于探知有一个叫石公的老樵夫,曾经在打柴时发现过一条小路。 二人便依言去找石公。去到了村子东头他的家里,见到他之后,才发现石公竟然是个疯子,满嘴胡言,不知道说些什么。玉正平问他:“老人家,你好啊。”他就回答:“雪好大。”玉正平说:“我叫玉正平。”他就回答:“今天猪肉不错!”来来回回,没一句话在正点上。 玉正平邓艾相视无奈,只得先行返回,打算第二天让军医里帮他看看。但就在第二天再来的时侯,村子里却遭到了一次意外的袭击,半个村子都遇了难,一时间悲号之声不绝。 玉正平拉过一个人来细问,才知道是一个神秘部落的人袭击了村子,抓走了好多人。玉正平想八成是魑魅军。玉正平又问知道不知道抓到了哪里?那人指了指石木山北侧一个叫做“狂风岭”的地方。 “狂风岭”本名江中岭,但因为那里经常狂风肆虐,想进去的人都被大风吹了回来。于是当地人就给了它这么一个外号。一来二去,本名也就几乎失传了,都称他“狂风岭”。 玉正平判断,就算是魑魅军,也不可能是因为故意捉石公而发动的袭击,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还没开始实施的战术。这必然是一个歪打正着。不过这下打的还真是个地方,给玉正平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麻烦。 “聚大人,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改变一下进攻方案?”邓艾直到现在也没明白玉正平真正叫什么。 “改方案?”玉正平想了下:“改个屁!就那个了,大不了咱们去把石公救出来先。” 玉正平其实本来也想改变一下的,但因为刚刚见了周瑜简单有效的计谋,所以也不想拐太多没必要的弯子了,坚定执行一个,速战速决就是。 他把部队安排了一下,由韩凝带队,在外围继续埋伏。他自已则带着邵广黄玉,潜入狂风岭救人。 刚刚要进狂风岭,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邵广忙问道。他以为玉正平又听到了什么,他对玉正平的这种机警非常佩服。 玉正平眼珠一转,邵广立马放下心来。他现在知道当玉正平发出这样的眼神时,肯定不是有什么重大军情,而是想起了什么恶作剧之类的鬼点子。 玉正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雪白的盒子。 这盒子叫“梵音盒”,是雪族的联络工具。只要哪部有重大伤亡发生,军医已无力应对时,就可以打开这盒子,奏出一种只有雪族人才能听到的音乐。她们便会闻讯而来。 拿出之后,玉正平拼命在上面拨了八下----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一旦这种声音传出,那就是说明有万人以上的伤亡,或高级将领生命垂危,急需救治。 这一拨把邵广吓了一跳,他在想是不是真有什么重大意外发生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玉正平突然倒下了。 “玉将军!”邵广黄玉忙上前看他。一阵连晃,玉正平都是不醒,黄玉急得哭了起来。 这时玉正平突然睁开眼,对黄玉说道:“对,就是这样,保持!” 邵广黄玉这才知道玉正平又是故意的,均放下心来。黄玉正在思考哭还是不哭时,倩雪和雪妪二人已飞至。 玉正平这招就和一千多年后用的追孩子法子差不多。比如先在游泳池边装晕,然后再让同伴大呼救命,自己则死猪一样的躺那儿装晕。等到心仪女孩子大发善心,走过来看看的时侯…… “切,原来是他……”雪妪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高级别的示警,我还以为是我的小周周出了甚么事呢……” 雪妪充满皱纹的脸上突然散发出了十足的春色。 邵广黄玉都打了个冷战。 “是谁都得救啊。”倩雪倒是一视同仁,走上前来,为玉正平查看伤势。 “他是因为什么这样的?”倩雪向邵广和黄玉问道。 邵广眨了眨眼。他不擅说谎,又事发突然,来不及编词儿,于是只得说道:“玉将军他……他……他‘崩’的一下,就这样了。” “哦?”倩雪在想“‘崩’一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用手在玉正平身上一拂(这是雪族的诊脉方法),然后奇怪的说:“没什么不对啊。” 邵广黄玉都心想:“雪公主说的对!” 可玉正平就是不醒,那表情就跟惨死了多少年一直没埋似的。倩雪有些担心了,怕是什么自己压根就不知道的怪症,真会夺了这个人的性命。这人虽然油嘴滑舌,自己不太喜欢,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她既然来了,就不愿意看见一个生命这么消失。 她使足了力气,用全身的雪族仙力,为玉正平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生怕有一点疏露。 可费了约有生下个娃儿的时间,他就是不醒。 倩雪真的有些着急了。 雪妪这时走了过来。 “公主,你稍歇下,看我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三道秘令〔4〕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七章三道秘令(4) ------------ “你有法子?”倩雪有些不相信。她虽然知道雪妪见多识广,但这雪族治人之法,是靠雪族仙力形成的,自己身为雪族公主,是全族最高仙力,自己没有办法,雪妪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她还是退开了。 雪妪说了句放心吧,然后走在玉正平面前。 慢慢的…… 慢慢的……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根足有筷子那么粗的“针”。 “我现在就用这个插他人中,保管有用!”雪妪坏笑一声,说道。 然后,她就拿着这个,以“迅雷腾迅都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插了下去。 倩雪见她如此,心说这不是胡来么?正要出声制止,只听玉正平一声大喝,跳了起来。 “亲娘来,这么粗,你这是要人亲命啊!” 他这一跳,足足向后跃开了有一丈。一丈开外,他冲着雪妪大喊,中气充沛,震得大家都有些耳鸣。 倩雪瞬时明白了一切。 她也不骂玉正平,一转身就要走开。玉正平知道她这样是真生气,也顾不得开玩笑了---他本来是本能的打算说“呀,雪公主,你的医术太神气了,这一搞,我就活啦!” 他快步跑到了倩雪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雪公主,反正也来了。我们正要去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你就陪我们一起去吧。” 倩雪把他的手甩开,本是不打算理会他的,但一回头间,看到了他难得的特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这眼神怎么有点熟悉?然后不知为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救出石公的过程有些曲折,但也终是完成了。在玉正平的安排下,他们几个偷偷避开守卫,潜入了关押地,把石公救了出来。在倩雪的仙力之下,石公回复了正常。原来,他是因为数十年前女儿的惨死,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感谢玉正平等人的搭救,答应为他们作向导,指出上石木山的那条小路。 众人回来的时侯,是深夜了,都有些累,所以打算休息一下。邵广、黄玉、雪妪、石公都安然睡下,倩雪有些睡不着,就到山坡上去看星星。 因亲自担任警戒工作而没有睡觉的玉正平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闪闪的发着亮光。他走到了倩雪的身后,轻声叫了句“雪公主”。 倩雪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一点不意外,只淡淡的回了句:“哦。” 玉正平心里有点发酸。他又强打笑容,拿出来那个发亮的小包。原来里面装满了萤火虫,扑扑的闪着,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雪公主,你看……”玉正平笑着说道。 可倩雪只看了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我要去休息了。”她说了句,转身就走了。 玉正平垂下头来,脸上布满了失望。 这种装满萤火虫的包,是原来倩雪最喜欢的东西。每当他捕了许多,装成这么一个小包时,倩雪都会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几口,喊着:“正平哥哥,你真好!”然后就拿这小包去顽了。 而现在,已成雪族公主的倩雪看到之后,却是冷冰冰的。别说喊“正平哥哥”了,好像就连他这个人,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玉正平摩挲了一下那包,那动作很慢,很轻。继而,他把包打开,萤火虫找到了出路,纷纷的飞了出去。 那闪着的光成了一条滑行的线,就好像是有人把光泼出去了一样。 次日,对石木山的进攻开始了。 因为有了完备的计划和石公的向导,战斗进行的异常顺利。守军完成没有想到玉正平会从后山攻上来,仓促之下应战,被早已组成战斗队型的玉正平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刚刚开始了大约有两柱香的时间,战斗就已临近了尾声。 这时,一支石木山援军部队已在行动了。 东方常为策应陈宫的计谋,在石木山西侧一带驻军。接到了石木山上的求援信号,他就开始了急速行军,前去支援。 然而周瑜既然安排了这次行动,就不会只有玉正平一个人在执行。东方常的援军很快就遭到了猛烈的截击,先后有多次吴军部队对他展开阻击,弓兵、滚石、伏兵战、螳螂战……一股脑往东方常部队招呼了过去。等他到了石木山的时侯,只剩了三千来人。 按说这个时侯东方常是应该撤退才对的,但他一想到对面是玉正平,就恨的牙痒痒,非吞了他不可。于是带着这三千人突上了山。 这时玉正平已经收拾了石木山的全部守军,见东方常来,心说来的正好,立马组织兵力还击。 东方常和玉正平的用兵本来在伯仲之间,玉正平跟了周瑜后,对九柳八阵的领悟更进一步,所以已经比东方常强了些。而且又占了地利优势,自高而下俯冲,东方常立时抵敌不住。和玉正平交手了几合,心说这小子怎么又进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往后退。 有道是“穷寇莫追”,而玉正平这当口却不愿意“莫追”了,心里一股子酸楚没地儿发,好不容易靠打仗把注意力转了过来,他不打算这么早就结束,于是带兵一路狂追,誓把东方常此人一劳永逸的解决。 就当时情况来看,应该说,玉正平的动机虽然有点莽撞,但实际效果还是不错的。并没有因为是一时冲动的追击,就忘了基本的进攻原则,各部该迂回的迂回,该强突的强突。 比较惨的是东方常。 东方常这人比较爱好华丽的排场,这一点上似乎和周瑜有点共同之处。但一个巨大的区别在于,周瑜的华丽排场全用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比如自己的衣服、侍女的衣服、自己的房间、议事堂。而东方常则不同了,他特别喜欢把这个“华丽”搞的特别大,生怕有人看不见。 比如把魑魅狼人部队装上金打的重甲。 狼人部队和骑兵一样,最重要的就是机动和速度。风一般的来去自如,让敌人完全避无所避,攻无所攻,才是狼人的强大威力所在。 狼人穿上金甲之后,的确是威风了许多,狼人们自己也很喜欢,就跟一帮子难民(难狼)突然有了圣衣似的。但可惜的是,那些金甲不是圣衣,它不会提高他们的小宇宙,而只会让他们担负完全不必要的重量。 这种重量之下,狼人们的速度大减。本来他们是比马还要快一些的,但现在的速度基本与牛持平。玉正平一阵冲突,跟本来不及转身的狼人被杀的七零八落。 “妈的……”东方常骂了句,深悔不该这么个玩法。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三道秘令〔5〕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八章三道秘令(5) ------------ 然而什么都已经晚了,玉正平骑着一匹白马已经杀了过来。 这似乎就应该是东方常的结局,虽然他非常不甘心。他对阵玉正平虽然败了几次,但他始终都不能服气。四明谷那次,他觉得是他轻敌了。定平寨那次,他觉得是因为鲁忠太笨。至于这次……纯粹大意。 事实自然是不会因为他的不服而有什么改变,玉正平军攻势如潮,就等把他杀成个光杆司令然后擒杀之了。 但却会因为另一些事情改变。 就在东方常感到不甘的绝望,和玉正平感到必然的胜利之时,一队人马杀了出来。 这部人马也就百十个人,不是魑魅军,而是纯纯粹粹的人类,玉正平见过,是御林军。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将军。他白净面皮,披部紫色披风,手使一柄长剑。 他带军冲入后,就开始拿剑四下乱砍,玉正平部的几个都伯队率转眼间就被他尽数杀了。杀了这几个人后,他把这有限的御林军分成四队,从四个方向对玉正平军发动了反冲锋。 玉正平当即感慨,同样的部队,由不同的人指挥,那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前阵子,同样的这支御林军,被雨瑶指挥时,他一个计谋,三下五除二就用弓兵全灭了,那时还是几千人呢。 而现在,区区一百多人,这战力就绝对比当时的雨瑶整部强了。 玉正平不敢怠慢,马上命令部队回撤---因为他这本来就是一场不该打的仗,冲的太远会成孤军,正犯兵家大忌。先前是因为肯定可以胜东方常才敢这么打的,现在有了个强敌,他不能多耽搁。 玉正平退了回去,东方常也被那人救走。退回之前,他还看到东方常略有不忿,被那人抽了一马鞭,强行拉到了马上。 “对方还有强人啊。”玉正平感慨:“得抓紧时间上报。” 大战继续进行。 玉正平占下石木山后,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把当地的硝石矿都给周瑜运了过去。周瑜接到后,马上安排后勤部队制作火攻用具。 这时侯,陈宫的心情非常糟糕了。 他接连两条计,都被周瑜破去了,这让他非常不爽。不过更让他不爽的,还是绝对的优势兵力打吴军,打了半个多月,别说合围了,就连防线都没能突破过去。 他想着,我这就是四十万头猪,拱也拱过去对面那三万人了吧? 不过帐还真不能这么算。 他的计谋是一流的,幻天尊的阴谋是一流的,刘协的权术是基本一流的,然而三个一流加起来,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没一个人能指挥大兵团作战。 四十万人的指挥,是一个很大的系统工程,那时侯又没有电报电话,所有的通讯只能依靠快马传递,和少量定点的飞鸽传书。这样一来,四十万的统筹管理就成为一个艰巨的工作。 哪部分怎么调动,调动到哪,中间出了意外怎么办,比如说下场大雨,这三万人没能按时到达目的地,后面的五万已经开始行军了,挤在一起怎么办? 彼此的两军怎么配合? 各部粮草问题如何解决? 协同作战如何有效形成? 这些都是问题。没有足够的统率力,是无法完成对四十万人的指挥的。 东方常有勇有谋,也擅指挥,但他充其量也就能指挥一万人,多了,他顾不过来,战斗力反而下降。之前对周瑜主力一战,他五万人瞬间被击溃,就是一个例子。 这样的指挥能力,纵有四十万,又怎能突破周瑜的防线? 要知道,用兵天下称绝的曹操,那可是有强横大兵团指挥能力的,但就是他,带着几十万大军,遇到周瑜,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突破吴军防线,楞是被周瑜拖到可以用火攻逆转的时侯。 曹操都不能,就更别说他了。 不过陈宫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人往往在对自己的认识上会有盲点。他见两计不成,决定要开始执行自己“离间”“水淹”之后的第三计----“奔袭将军堡”。 这次,他打算用上所有的魑魅精锐---魑龙、魑虎、魑豹……再加上狼人、猛玛……一股脑齐上,非得突破了不可! 正在他已然决定,要下命令的时侯,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陈宫,你不能让这做。” 陈宫立时感到,这是以精神力传过来的声音,他明白,这是他的师父在提点他了。 “师父,那我该怎么做?” 陈宫对着师父的方向,跪了下来。 “你这样做,就是在以已之短,攻已之长。”那声音说着:“你一定是因为不服于四十万还打不掉那周瑜的防线,所以才动了调用所有精兵,和他一拼的念头吧。” “是……”陈宫在师父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样做,是不可会有结果的。周瑜本就是以指挥能力见长,大兵团作战是他的最强项,你和他拼兵,别说四十万,纵是百万,也只不过是在帮他战功薄上加一笔而已。” “你能给他较量的,只有你的强项,智谋。” “智谋!”陈宫被师父点的有些醒了。 “人应该最自己擅长的事,也只有在擅长的事上,才能有最大的成就。你不能被周瑜带偏,使你的优势成为劣势。只要你坚定的使用计谋,这兵力优势,就还是优势。不要怕死人,不要怕付代价。死再多的人,只要能保障你的计谋成功,那就可以了。” “多谢师父指点!”陈宫跪谢。 师父的一番话让他明白了,对,不能被周瑜引偏了路子。其他地方败就败吧,只要能成功自己的那一条计策,也就可以了。 于是,他加强自己的强项。这最后的一条“奔袭计”,他决定不再这么干巴巴的实施,而是要来个连环套。 他暂且放下了军令牌,向刘协的临时行宫走去。 第四百七十九章 敌军攻势 [正邪儒帅]第四百七十九章敌军攻势 ------------ 行宫内,刘协正在发愁。 他开始对自己的这次“抗争”有了些动摇。 起初,他是以“曹操孙权可以拉自己的军队,以暴易暴,那我为什么不能?”的想法,答应与幻天尊一起合作的。但真正启动了魑魅大军,他才觉的他做的或许不那么对。 这魑魅军,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他们胜了,会尊他这个汉吗? 退一步讲,就算是尊他这个汉,那还是那个“汉”吗? 不过……那个“汉”,倒底是什么? 他头一次对这个坚定不移的信仰发生了怀疑。从小,他就被灌输了汉家王朝乃是正统的思想,觉得自己家族的统治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在他开始迷惑,为什么说刘家就是正统,别家就不是? “陛下,该用膳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乱麻一般的思绪。 他不用抬头也知道,这肯定是曹节。 这是他的妃子,也是曹操的女儿。 “哦。”刘协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他一点儿不喜欢曹节。因为这是一桩纯粹的政治婚姻,是曹操为了抬高自己的名望,以及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才成就的这桩婚事。 他更喜欢郑妃。 郑妃是一个叫郑通的大臣的女儿,她人长的虽然不如曹节漂亮,但性情却比曹节温顺的多,也更会体会自己的心思。 自然的,也比曹节爱自己。 他接过了曹节端来的汤饭,心不在焉的吃着,脑子里仍在继续想他刚才想的那个问题。 “陛下,你在想什么?”曹节问道。 “没什么。”刘协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内心。虽然她好像总是能自己看出来一切。 果然,曹节只通过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她用了坚定的口气说道: “陛下,大丈夫当行则立行,更何况你是天子?天子,就是天下的雄主,你做的事情,对是对,错也是对,一旦开始,就必须坚定不移的把它做完!” 刘协手里的箸停下了。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曹节,他不敢相信曹节会这样说。听到这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曹节一定是在想着什么诡计---有助于他父亲的诡计,来陷害自己。 虽然,她那美艳的脸上透着十足的真诚。 虽然,这次得以出许都,大半是靠了她的力量。 一番思想的纠结后,他还是决定…… 不能相信他。 他又继续的吃着饭,冷冷的回道:“这就不劳爱妃费心了。” 他加重了“爱妃”两个字。里面充满了不屑。 “陛下!”曹节见他这样子,早就猜到了一切,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接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利刃。 “你……你想干什么!”刘协被这举动吓的整个人弹了起来,汤饭洒了一地,身上也落得满是。他不住的往后退着。 曹节满面是泪,拿着那利刃,说道:“臣妾既是陛下之妃,自然是一心跟随陛下,若有半分虚假,如同此指!” 说着,她一刀把自已的左手食指剁了下来。 “啊!” 刘协喊了一声。 他虽然接受过多年汉室的皇家教育,自诩也是有经天纬地之能,只是生不逢时而已,但这种血腥场面真是没怎么见过。他本能的往后一躲,然后才想起来曹节这刀是砍在了她自己手上。 这时侯他有些感动了。 这个女人或许真的不是为曹操当眼线的,而真的是自己的妻子。 他连忙走到她身边,帮她包扎了伤口,又把她抱在怀里说里很多安慰的话,曹节的情绪才算是略略平复下来。 这时,太监来报,陈宫求见。 “陛下,臣妾先行退下。”曹节捂着伤口,恭身行礼退下。 临走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说:“如果陈宫向陛下提出了什么要求,陛下一概答应下来,到时侯自有臣妾处理。” 一天后,吴军西侧出现了魑魅军的进攻部队。 “他们的仗总算打的有点技巧性了。”周瑜看了眼军报,说道。 他这样说,是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敌人用兵的变化。因前,对方都是仗着兵力的绝对优势,企图从正面强行突破。屡次突破失败后,对方继续突破,周瑜明白,他们这是在不服,不服四十万对阵三万,还屡战屡败。 如果他们一直这样的话,那仗就好打了。等周瑜的火攻器具准备好之后,那就是赤壁之战的重演---管你什么龙虎豹狼,一把火让你全部变烧烤。 不过,周瑜也想到了他们不会这么蠢,毕竟赤壁之战刚刚打完,他们不会按电影剧本似的如法炮制,有点波折,还是在情理之中的。 这票敌人的奇兵就是如此。 据军报讲,这批人约有八千,清一色的水军。士兵都是魑魅水兽,他们长着鱼鳍,自小就是在水里长大,游泳是他们的行活。稍加训练,一支强大的水师就出现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周瑜身边的一个参谋说:“督帅,他们这是开始用计了……咱们是不是马上派兵支援?” 周瑜闭着目,没有说话。 参谋也知道,这是周瑜的否决命令。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相信那个人。 驻守那里的,是甘宁。 甘宁是混黑道出身的。 他少有侠名,再大一点就建立了一个专业黑社会组织“锦帆贼”,荆州,当地别管是百姓还是官吏,都对他十分惧怕,“闻之莫有不走者也”。 后来,甘教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转性,改攻诸子百家,兵法典略……一来二去,成功洗底,成了将军。自投在周瑜麾下后,就成了吴军中的头号猛将。 面对魑魅水兽的来袭,甘教父向部下传达了一个意义丰富的字。 “杀”。 也别守了,在江面上打,还守?传出去,我这“锦帆”的脸面还要不? 统统给我杀出去! 就这样,甘宁的两千水军,楞是在对方进攻之时,弃寨不用,向着对方八千人杀了出去。 魑魅水兽的首领这时侯有点晕。 “等等……这是谁在奇袭?” 好不容易弄清了确实是自己在奇袭,他也攻了出去。 于是,锦帆水军对魑魅水兽的一场水面大战,开始了。 第四百八十章 敌军攻势〔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章敌军攻势(2) ------------ 魑魅水兽的水里功夫确实一流,和真正的鱼没什么两样,他们不用船,直接在水里打,上窜下跳,灵活程度一如人在陆上。 这在起初让锦帆们有点不适应,因为自来水面作战,就没遇见过水性比他们好的人。比如赤壁之战时,他们部一出动,六个人合力,硬是在江里把曹军的一艘战船来了个反向拖动,吓了那船的曹军立马跳船逃跑----这帮子水鬼是鲨鱼投胎怎么着? 而现在,竟然出现了比他们水性还好的,锦帆们的信心有点小受打击。不过很快,甘宁就想出了应急方案,即然水性没他们好,那咱们就给他们拼合作! 在甘宁的战术下,锦帆很快找到了状态,二一二连动穿插,在协作中杀敌。 这时侯锦帆营良好的训练素质就体现了出来,虽然个个勇猛,但攻防间都已经被训练成了本能式的合作,魑魅水兽单兵虽强,但合作上就差得远,很快就处于了下风。 甘宁依然快乐的乘着他那个盾牌滑板。根据阿基米德“物体的浮力等于其排水量”的理论,甘宁用将力使盾牌造成的大量水波冲击,使他整个人在水面上异常轻快。轻快的转动之间,他见人就砍,几个魑魅水兽吓的潜入水中,楞是被他生生拉了出来-----然后再砍。 这仗打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魑魅水军首领真正被打怯了,连蛙泳带蝶泳再加自由游,丢下了他的军队,独自一人跑了回去。 甘宁这边,取得了胜利,而且胜的很风光,而另外一个人那边,就没这么华丽了。 鲁忠那边。 鲁忠终于重回了吴军,重新在周瑜手下做一名将军。 他知道,因为他的事,周瑜顶住了很多的压力。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周瑜的部下。 同时他也知道,这种情份,是没办法用什么言语去还的。 只能用生命。 他被派在了吴军的东侧,担任主力军团的防护工作。 他之所以被派在这里,是因为他擅长指挥山区丛林作战。山越兵所在地就是一片险山恶岭,能在那里混出来的人,山地里都是把好手。 在这里,他遇到了魑魅黄罴。 魑魅黄罴是一种类似于熊罴的魑魅族人,玉正平先时遇到的变化成倩雪的“熊怪”,就是这支的附属部落。他们很擅长伪装,所以也就能非常适应森林里的生活。 鲁忠很有自知之明。他明白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所部军队,都没有甘宁的那种强悍,所以他老早就送出了求援书,让附近部队赶来支援。 而他的任务,则是拖住这支魑魅黄罴军。 他们真的很擅长伪装,躲在树上,你几乎看不出他们和树的区别。 这也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鲁忠让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细细的听那一丝一毫的动静。 从这微弱的动静里,判断敌人的动向。 “这里!”鲁忠突然喊道。他猛的把刀往前一送,果然一只黄罴正躲在那里,被他一刀取了性命。 而他的部下就没有这么好的耳力了。呼呼几声,四五名吴军被黄罴格杀。 鲁忠连忙带人补上缺口,继续奋战…… 最终,他被伤一十二处,让亲兵抬下了战场。 但是,也坚守住了他那片属于他的地方 接连数战,魑魅奇兵都未能成功,然而陈宫有了上次师父的提点,决定坚定的继续执行。 终于,他得到了一次机会。 更确切的说,是他的师父,帮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清晨里,周瑜正在军营里打靶射箭。 他的弓术相当准,将力又是绝高,所以八百步开外,每中必是靶心。 丁奉徐盛则充满的崇拜的在旁边看着。 在他们眼里,周瑜不但是伟大的统帅,更是他们精神的支柱,其从内到外的才华简直就是完美。 丁奉到现在的带兵纪录还不算多,最多一次是一万人,不过那次只是“带”,并没有指挥。 那次,是因为小乔特别想看一出戏,但当地的豪强却有些敌意,硬是将戏角扣下,不让开演。周瑜听说后,当即提调一万精锐师,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吓得豪强马上放人,然后周瑜买了点零食,若无其事的陪着小乔看了一天的戏。 徐盛也和他差不多,不过二人都是用心的在学习,这为他们两个日后成为名将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这时一个传令飞马赶来,向周瑜请示军令。传令哒哒不停的说了一通,周瑜则一面挽着弓一面听。 “让东边三个屯沿风山一线北调,让凌统部加强西侧的防守,让……”周瑜搭上箭,口中则说着这些话。话讲完时,只听丁奉一声“好!”,周瑜一箭也正好射中靶心。 传令则按着记录下的军令去飞传了。 这时一声梆子响,是辰时到了。按照周瑜的习惯,在射完箭后,应该弹一会琴了。他常年保持着一种近乎固定的习惯,除非战事吃紧,否则是风雨不变。这也使得他天马行空的思维有了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那四个绝色的侍女走了过来,两个抬着琴案,一个拿着香炉,一个拿着那把周瑜最爱的古琴。 细心的放好之后,就在后面垂手侍立。 琴音响起了。 丁奉这时充满了期待。 因为按照他的记忆,一般周瑜一曲弹完,就很可能有一个新的计划出来。前几天,就是一曲弹罢,周瑜下了道军令,灭了敌部六千人。昨天,又是同样的情形,灭了敌部八千人。周瑜能熟悉的记下吴军在每个地方的兵力分布、变动情况,比自己看着地图查还准。 一曲弹罢…… 丁奉徐盛睁大了眼睛,看着周瑜,等待他嘴里冒出什么新的奇思妙想。 而周瑜的眼神却有些迷离。 他带些沉重的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们都下去准备吧,未来的几天,恐怕将会是你们一生中最艰难的几天。” 丁奉徐盛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而既然督帅这样说了,那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两人颠颠的跑了回去,自作准备。 周瑜这时却伸了一个懒腰,要去陪小乔过她的二十七岁生日了。 自小乔过门之后,周瑜从来没有落下过她的生日,哪怕是军务再繁忙,他也一定能够抽出时间来。她十八岁生日那次,周瑜正在攻打会稽,实在分不开身为小乔准备礼物,于是灵机一动,派人把她接到前线,让她看了次火烧对方军械库的“烟花”。 这次,就没有这么浪漫了---而周瑜也不会去刻意的追求礼物的花样,因为他觉得如果那样,那么这个生日就成了一种彻底的形式。恋人的生日应该是一次心灵的休息,只要双方开心,那就越简单越好。 他和小乔在一颗柳树下坐了一整天。两人背靠着背,说一些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话,中间小乔还闹着要骑大马,于是周瑜就驮着她做了一次环山旅行。 第二天一大早,周瑜轻轻的把怀里的小乔移开,起身,帮她盖好被子。看着甜美睡姿的小乔,周瑜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而睡意正浓的小乔则嘟着嘴,用手连连推开那打扰她睡觉的“东西”。周瑜一笑,穿上了戎装,带上房门,走去中军大帐。 去等待那一份,应该已经到来的不好消息。 第四百八十一章 兵围将军堡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一章兵围将军堡 ------------ 那个消息是---十万魑魅军已经突入,合围将军堡。 他之所以预见到这个消息必然会传来,是因为他在前天的一份秘密军报里,已经得知了对方有部队向章城进发的意图。 章城,就是他防线中的唯一一个软肋。 没有天衣无缝的攻击或防守,任何攻防都会有他的薄弱点在。周瑜只有三万人,对阵四十万,在排布上肯定会有死角或者说是盲点。从敌人不再正面突破,而改用计谋、奇兵一点一点试的时侯,他就知道,对方迟早会找到这个地方。 进驻章城的是曹节。 那天陈宫去见刘协,就是请御林军出马去完成一件任务。刘协按着曹节的意思答应了下来,而之后曹节就带着人马出发了。 不过不是完全按着陈宫的意思。 曹节在出发之前,陈宫的师父见过她,给了她一个锦囊。她按着他的意思,中途改道,果然顺利的转入了章城。章城守将叫林汉,是攻略吴郡时跟的周瑜。面对曹节的强势进攻,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最终与章城共存亡,死在了曹节破城的那一刻。 曹节占领章城后,附近的玉正平敏感的意识到了此地的重要性,立马发兵来夺回。玉正平四面围定章城,不惜一切代价进攻,韩凝、邵广、黄玉、邓艾统统阻成军官突击队,亲自搏杀向城上发起进攻。 而曹节也是抱了必死之念坚守章城,身边御林军死亡越来越多,她自挥了宝剑督战,让全军不得后退一步。 这仗打的越来越惨,不过在玉正平的坚持之下,就要看到了一些胜机。而在这个时侯,一队人马从玉正平后面杀了过来。 玉正平吃惊的发现,竟然又是那天救下东方常的紫袍男子。 他让自己的部队先停下,自己单枪匹马杀入了玉正平军。一柄长剑舞的秘不透风,玉正平后部挡者皆靡,他冲杀了约有一柱香,把敌阵杀出来几个缺口,这才命令自己部队冲入。 这种有效的冲击之下,玉正平军立时被冲出一条路来,那人带着部队狂飙突进,一路奔至章城下。 来到城下,他奋力一跃,跃上了城头,身边的御林军放出勾索,也尽皆上了城去。 曹节见了他,脸上有惊也有喜,道:“皇甫,你怎么来了?” 此人的名字,实际上玉正平听说过。 他正是皇甫嵩的玄孙,皇甫肖。 二十余年前。 皇甫风听到了爷爷皇甫嵩被十常侍密谋攻杀的消息,也顾不上照看刚刚出世的皇甫肖了,急忙带上了全部家丁,前去救援。 不久,传来了皇甫风遇难、十常侍军队正在往这里来抄家的消息。 看着慌乱的府中侍女们,皇甫肖的母亲孟氏大喝一声:“慌什么!”镇定的带着她们从院后小道逃出。 侍女们仍是很害怕,慌不择路,一一被追来了十常侍军杀害。只有孟氏一路奔逃,到了一处山边。 后面的追兵不远了,然而幸运的是,她在山上看到了一队人马----那是曹操的部队。 孟氏看到了救星,在山上大呼,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有多大声音?更何况是在一边吵杂之中。曹操军无一人听见。 孟氏当即拿定主意。她看了眼在怀里傻笑的皇甫肖,心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她亲了下皇甫肖,最后的享受了一下作母亲的快乐,然后,她放下了他,从山头上跳了下去。 她在山边斜坡上一路滚下,终于在曹操所部过去之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曹洪见了,急忙叫曹操来看。曹操认识孟氏,看着她浑身是血,惊问发生了什么事,孟氏用最后一口气,指着山头,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借着这最后一指,曹操立马率军登山,找到了皇甫肖,并杀散了十常侍追兵。自此之后,皇甫肖就在曹府中生活了。 皇甫肖和曹操之女曹节差不多大,又是一处生活,自小就青梅竹马。稍大之后,曹操把他叫到身边,把他襁袍中带着的、父亲皇甫留下的“飞燕阵法”传给了他。他日夜苦读,加上曹操的栽培,他成了一名非常优势的将军。 而就在他十八岁那年,一个让他抱憾终生的消息传了来…… 与他互相爱慕的曹节,要嫁入汉宫了。 他想带着曹节离开,然而曹节却哭着拒绝了。她说这就是她的宿命,也是他们的宿命,强求不来。 从此之后皇甫肖再不在曹军中带兵,而是默默的守护在汉宫外,默默的守着这个他一生唯爱的女人。 曹节与刘协一起逃出许都后,他也一并跟了来,并重新开始带兵作战,尽最大的能力帮曹节。曹节感觉有愧于他,不愿意这样挥霍他对自己的情谊,所以这次任务,压根儿就没有告诉他。然而他还是探到了风声,一路赶来。 有了皇甫肖的指挥,章城变得更加坚固,玉正平苦战之下也不能得,只得退了回来。 而那十万魑魅军,就是借着这个空当突破的。 周瑜看着眼前的魑魅军,知道这将是他的又一个难关。不过他并不十分在意,因为他几十年,都是在这种一个接一个的难关下渡过的。 十天,只要能守十天,他就必然可以将对方的胜机,转化为自己的胜机。 吕蒙、陆逊、玉正平、甘宁、太史慈、凌统、黄盖等部,听到了将军堡被围的消息,个个都是大怒,都马上要率军回击。然而却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周瑜的命令: “坚守阵地,没有命令,任何人不擅自回援。” 驻守将军堡的只有八千人,面对十万,周瑜竟然不让各部回援。 吕蒙们都不能理解,然而却必须遵从,督帅的军令,从来都是不容丝毫更改的。 将军堡前,十余架魑魅藤炮被推了出来。 魑魅藤炮高约两丈,是魑魅族里一种的植物。它可以发射带有剧毒的藤弹,对守城军发动致命的打击。 “轰轰轰--”一阵连发,藤弹射上了将军堡城头。 “挡!”丁奉大喊一声,命令所部军士搬出特制大盾,抵挡敌军的这拨进攻。 这种大盾是周瑜在赤壁战前亲自督制的,本来是为了预防风向突变,火势烧向已部,然而幸运的是风向一直没变,所以也就没用上。 没想到现在用上了。它们都是特殊材料制成,不仅非常坚固,而且有极好的防火效果,放在烈火中也很难烧烂,于是也就有了相当好的防毒效果。 这时徐盛则带着一支弓兵部队,开始对那些藤炮兵发动攻击了。 他按着周瑜“防守绝不能消极”的原则,把弓兵带到了侧翼,正要下令发箭之时,周瑜走了过来。 “等等。”周瑜说道:“等他们发动下次进攻的时侯再发箭,那时侯是他们防守最弱的时侯。” 徐盛会意,让弓兵看自己的手势行动。瞅准了魑魅军装填藤弹的空档,手一招,箭如飞蝗,霎时重创敌军。 八千人死守了三天,击退了敌军一轮又一轻的攻击。周瑜没有亲自督战,因为他认为他的军队,已经形成了自发的血气和灵魂,不需要他耳提面命了。自己的督战,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他在石室里弹琴,借这空,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一曲尚未弹完,他感到有一个人来到了石室内。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兵围将军堡〔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二章兵围将军堡(2) ------------ 这间石室是绝对的禁地,除了他和小乔,任何人不得入内,即使吕蒙也不能。然而他从脚步声听出来,来人不是小乔。 那,就只能是那一个人了。 来人走近了。 “果然是你。”周瑜没有抬头,却从气息中感到了是她。 “好久不见了……西沅。”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绝美女子。她的脸色极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的眼睛里,露出的却是一种怨恨、冰冷、苦楚的交集之色。 她的名字就是周瑜口中的“西沅”,而她,也是周瑜的第一个恋人。 她和周瑜一样是庐江舒县人。在一次的比武中,她结识了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周瑜。 那是一次比武招亲,不过招亲的内容和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实际关系。 当时情形是,一个当地大户的女儿嫁不出去,专门设了这么一个局,大造声势。西沅见过大户的女儿,丑的堪与猪鸦共会绝顶,见他们这样,心下不忿,特意跑来搅场子。 她女扮男装上台比武,挑掉了一众须眉男子。她武艺绝佳,当地的高手没一个人是她对手,直到周瑜的出现。 周瑜当时一身白衣,头戴纶巾,俊雅之极的外表和淡吐让西沅一见就有倾心之感。她好心提醒周瑜,不要被那大户的丰厚嫁妆骗了,那女儿实则极丑。 然而周瑜却好像根本不信,西沅当即就有些反感,觉得这少年贪慕富贵荣华,空有个好皮囊,腹中其实草包,决心要教训他一下。 然而一交起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教训他的实力。 周瑜剑只出一半,就把她完全压制,十合之内就将她击败。大户大喜过望,口中连称贤婿,过来要拉周瑜。 西沅一阵好笑,心说让你贪图钱财,以后就有的你好受了。但没想到周瑜压根儿没理那大户,纵身一跃,到他女儿面前,把她头上头巾一挑,那猪头一般的模样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当即吐倒一片。 周瑜做了这个恶作剧之后,哈哈一笑,飞身离开。西沅这才明白他和自己原来是同一个目的,心中爱恋之意更盛,发足追了上去。 两个血气方刚,又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女,很快就堕入了爱河,西沅那时才知道周瑜家里三代都是太尉、洛阳令一级的高官,他不但外表俊美,技艺惊人,而且深通军国大事,最神奇的是还精通音律,堪称全才。 这让一向心高的西沅更加一心一意,陪着周瑜东征西讨,周瑜镇丹杨、攻横江、下当利时,都有她的身影,这对神仙眷侣人人称羡,都说是天作之合。 这份幸福一直如火一般持续着,直到在寿春的那一天。 当时,周瑜为了蒙骗袁术,收拾行装脱离孙策队伍,带着西沅来到了寿春。周瑜难得的有个不带兵的机会,也趁这空功夫着重关注下儿女情长,和西沅好好的谈情说爱。 而这时,袁术为了拉拢周瑜,也特地派了十个绝**子来侍奉他。 这十个女子从未见过周瑜这样出众的人物,都是倾心服侍。周瑜已与西沅相恋,毫无移情之意,然而见这些女子尽心尽力,也是十分敬重友爱,把她们当做亲人一般。 便在此际,西沅做了一件让周瑜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事情。 西沅看着这些女子,感到她们是在和自己争宠,妒火中烧。终于有一天,她假意示好,却下了剧毒,将这十名女子尽数毒杀。 周瑜回来的时侯,看到就是十具面色可怖的尸体。而且每个人的脸都被划花,完全看不出来人样。 周瑜愤怒了。他愤怒的不是西沅的毒辣,而是西沅的心机。 周瑜自己,就是一个成日奔波在军国官场上的人,生活里充斥着尔虞我诈,每天都是勾心斗角。他一点不想回到家里,面对的还是这些。 而且,他意识到,西沅的支配权非常强烈,她不是想和自己厮守终生,而是想牢牢的控制自己一辈子。 那天后,周瑜断袍绝情,和西沅一刀两断。 数年后,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所爱,小乔。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周郎……”西沅说道。 说到“周郎”这两个字时,往日种种立时浮现,西沅那看起来高傲的脸上,竟然在瞬间就满是热泪。 周瑜没有答应。这个称呼,他是不会答应的。 西沅又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冷,好像在地窖里一样。自与周瑜分别的这些年里,她屡逢奇遇,功夫早已今非昔比,然而她宁愿不要这一切,还只要当年的快乐日子。 她几乎有些哀求的说道:“周郎,你别这么对我好么?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你不要再记恨,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好么?” 周瑜淡淡的回了句:“这不可能。” “为什么!”西沅有些嘶喊的声音响起:“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兄弟,那是为了那个甚么小乔!” 周瑜道:“这没什么区别。” 西沅向前走了一步,端详着周瑜的脸,说道:“看看你的样子吧,你已经比当年憔悴多了。为了你和那个死鬼兄长的所谓宿愿,你的身子已经快垮了,你忘了三年前的那次吗?” 她说的是三年前,周瑜险些丧命的事。 三年前,因孙策之死,而留吴治政稳定大局的周瑜,耗费四个多个不眠之夜,终于将外部的、内部的危险一一肃清,让江东重新走回孙策死前的路上。然而过多的精力消耗也让他倒了下来。 自十六岁带兵起,他就一直在拼杀,为了他和孙策小时侯的那句“玩笑话”。八岁时,孙策说:“公瑾啊,咱们将来一统天下吧。”周瑜说:“好啊。” 然后,两个少年的未来,就全部投在了这上面。 他们得到了很多,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孙策已经付出了他的生命,周瑜则是正在付出。 三年前的那晚,西沅来到了倒在地上的周瑜面前。她对周瑜说:“我有办法救你,但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周瑜拒绝了。 他靠着自己的意志,挺过了那一关,并且再次掣出长剑,踏出了西征之路。 “我记得。那次我不答应,这次也是一样。”周瑜答道。 “可你知道吗,这样下去,你的生命最多只有三年。你太强了,强到超越了你的年纪,这种逆天而行会让你的生命如昙花一现。”西沅说道:“只有我,只有我才能救你。不但如此,我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咱们做一对永世的夫妻!” 周瑜知道西沅说的是实话。自己的身子,自已最清楚。他少年时就开始亲当矢石,东征西讨,他拼的太久,身子落下的亏空太大,震撼史册的赤壁之胜,天下无匹的强大将力,这些华丽的背后,实则是他早已不再健康的身体。 但他并没有什么后悔或犹豫。 “哈哈。” 周瑜朗声笑了下: “就算只有三年又怎么样。大丈夫处世,只要能一展宿愿宏图,拼他个惊天动地,就算只活一年,也胜似做个万年的行尸走肉。” 西沅再次绝望了。 她知道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让眼前这个男人回心转意了,她只能离开。离开前,她恨恨的说了句: “得不到,我就是亲手毁灭!” 将军堡已经守了有六天。这六天来,丁奉徐盛都是衣不解甲,坚守在第一线,他们的军事才能也在这一战里打了下最坚实的基础。徐盛个人的弓术能力还顺便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已经从以前的箭箭脱靶,发展到现在的十箭只有九箭脱靶了。 士兵们很苦,干燥的嘴唇上生得都是泡。但样子都很坚定,因为他们相信胜利终究是属于他们的。就好像以前跟着周瑜打柴桑,刘表猛将邓龙也是一阵狂攻,但最后还是让周瑜给生擒送吴了。 第七天上,守军迎来了最大的挑战。 西沅果然“坚守”她的“得不到,就要毁灭”的承诺,调来了“魑天”飞兵军团,参与对将军堡的围攻。 “魑天”和魑龙、魑虎他们一样,都是魑魅首领八十一兄弟里的。他手下的士兵叫做魑魅飞兽长得都跟上古翼龙一个模样,他的样子也差不多,只不过更大些。 这群飞兵部队不但能在飞行中以利爪击敌,而且能喷出火焰。这让守军非常不适应,因为他们的战术练习里,从来没有对阵飞兵的科目。 徐盛拿起来箭,射了一次,没射中。弓兵部队的箭法都比他好,然而飞兽们皮糙肉厚,压根射不进去。 飞兽们尝试性的冲击了几次,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开始肆虐,一**的往将军堡城内俯冲,每次俯冲都能造成一批吴军的伤亡。丁奉徐盛调集了长刀队,要趁他们冲的比较低时砍杀之,然而魑天很是精明,每次都不多作停留,攻击一次后,就退到外面的半空中,来一次重新集结。 “要不,泼滚油试试?”徐盛突然来了一个点子。 第四百八十三章 兵围将军堡〔3〕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三章兵围将军堡(3) ------------ 丁奉连连说好,于是带了一些人开始在后面架锅生油。(e)不一会儿,油就煮沸了,数名士兵端着大油锅,单等飞兽们的下一次攻击。 飞兽们又一轮的攻击开始了。以魑天为首,向吴军冲来。丁奉看的亲切,急令士兵泼出滚油,魑天眼力极好,老远看见,已是有了准备,一对大肉翅猛地扇动,竟将滚油刮了回去,吴军反被伤了不少。 此计不成,丁奉又生出一计。他命令军士把攻城用的大撞木抬了出来,他纠集了几名将力不错的军官,和徐盛一起,两两合抱,挥开这巨木击敌。 这一招倒是有点用,一头飞兽撞上了这巨木,被打的晕头转向,掉了下去。然而魑天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疾飞而至,大口咬住巨木,楞是将丁奉带飞起来。丁奉,及时放开,才避免了被魑天带到空中然后扔下来摔死的厄运。 这当口周瑜出来了。 他听见了魑魅飞军的声音,出来一看,怒道:“就凭这个也想逞威风?”接着把两指放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将军堡内院里的银狐马,听到了这动静,非常兴奋,马不停蹄的跑了上来。堡里都是台阶,银狐马却如踏平川,转了几个弯,跑到了周瑜的面前。 周瑜飞身上马,拍了拍银狐,道:“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银狐马将马鬃一甩,意思是“没问题!” 银狐纵身一跃,从六七丈高的将军堡上直冲下去,落在地上后,向敌军方向冲去。 魑魅飞军这时正在进行攻击后的集结,周围站满了担任保护工作的魑魅兽人,密密麻麻的约有三万多,个个手里都拿着巨大的战斧或长枪,而周瑜就这么一人一马的冲了过去。 兽人见了不忿,一千多长枪部队冲了出来,把长枪立在前面,打算直接戳死周瑜和他的坐骑。没想到银狐马见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往着长枪就奔驰而去。 约莫到了长枪前半尺的距离,银狐马一跳,跳出两丈多高,从所有人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借着这惯性,周瑜再一跃,左手抓到了一只魑魅飞兽。 魑魅飞兽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四下狂飞,要把周瑜甩下去。周瑜左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脚,绝不被他甩开,然后右手剑一挥,把这只飞兽砍死。 在此之前,他选了一个非常好的角度,于是可以在砍死那飞兽之后,继续向另外一只冲去,凭着这套办法,他连杀七只魑魅飞兽。 “好!好!好!”吴军们沸腾了,丁奉徐盛则去擂鼓助威。 魑天看不下去了,肉翅展开,足有三丈多宽,向周瑜扑去。周瑜这时正在准备杀第九只飞兽,见他过来,停下剑来,把那飞兽戳瞎,然后翻身到了他的背上。 瞎飞兽目不能视,于是四下乱飞,撞倒了不少同伴,魑天愈发恼怒,展翅再追,终于追到了周瑜。 他大口一张,往周瑜头上咬过来,周瑜把头一避,伸手出来,抓住了他的牙,一个使力,把他的牙硬生生拽了下来。魑天剧痛哀号,周瑜趁势弃了瞎飞兽,左手抓住魑天的肉翅,一个纵身,翻到了他的背上。 魑天对自己的背面毫无攻击能力,只得不停的在空中翻身打旋,想把周瑜甩下去。然后周瑜牢牢抓住他的脖颈,他翻得有点窒息了,也没把周瑜甩下去,倒是又把自己的飞兽撞落了不少。 周瑜眼前差不多了,对吴军喊道:“把长枪投出击敌!” “对呀,怎么没想到扔枪?”周瑜这下令,丁奉才想起来这个简单有效的主意,心悔自己怎么没想到。长枪队立时被调来,然后往魑魅飞兵部队投去。 这时周瑜右手长剑反转,剑诀下指,把魑天刺了个透心凉。之后,他又是一跃,跳回了银狐马上。 银狐马之前已经在那三万兽兵群里冲了一阵,因为速度太快,兽兵拿它一点办法没有。周瑜回来后,长剑劈空一砍,一道火柱砍死了百十来人,成了一条火光路。借着这路,周瑜冲回了将军堡。 周瑜的奋威之下,魑魅飞兵团全灭,这给吴军带来了非常大的鼓舞,再度击退了魑魅大军的攻击。借着这次胜利,吴军士气如虹,终于坚守到了第十天。 到了第十天,周瑜明白,这就是转机了。 这时侯的他有点像一个商人,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买卖。对面那就好比是巅峰状态的诺基亚,产品线丰富,机种多样,而自己则只有一款iphone。他的这次围攻将军堡,就好比是诺基亚集中了精力,在围剿自己的这款产品,他剿成则罢,一旦剿不成,那就是让自己的这款主打含金量更足,而对方却要面临因太过投入而造成的其他产品线的供应不足。 周瑜自然不会想到乔布斯,但基本原理还是差不多的。魑魅大军对这次突破的投入太大,几十万人的大摊子为此而有了不少的露洞。十天,他没有成功,那他就将面临周瑜的强势反击。 周瑜的用兵特点大概有两个。 第一:狠。益于系统军事理论“九柳八阵”的训练,吴军有着极强的战斗力,这是周瑜用兵狠的基础。这使得往往可以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组织起强力有效的进攻或反击。 第二:巧。这来自于周瑜的独特思维方式,往往在战斗中,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对敌施以最有效的打击。 当然,还有第三个,也就是最著名的-----火。 因为玉正平的及时完成,火攻所需的器具已经被大量造了出来,初步达到了赤壁战前的水平。周瑜只等到最关键的那一刻,就展开他的这个天下最强战法。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在这个第十天里,彻底粉碎十万敌军的进攻。之后,战局就要开始扭转,进攻的一方,就要换成他了。 为了这个目的,他终于亮出了“将火霹雳”。 这东西玉正平先前也造过,不过水准比起周瑜亲造的来,确实是差了不少。现在,将军堡上推放了六架将火霹雳,目标直指魑魅大军。 之前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把这玩艺拿出来,是因为将火霹雳的使用次数毕竟有限。它要用到将力,里面的填充物也不是随用随有的。之前用了,士兵们一旦产生依赖,自身战斗力就会不足,那就根本守不到今天了。 现在用出来,正合适。 周瑜一声令下,弓兵队全面攻击,箭若飞蝗般的往魑魅军外围击去,牢牢的射住了阵角。这当儿,周瑜则亲自去发动将火霹雳。 他把手掌一举,深厚的将力在手上成了一团火焰,往将火霹雳后部猛地的一拍……“轰”,里面的火弹应声而出,往魑魅大军中心落去。 魑魅军中心,霎时成了一个大火团,地上被砸出来了一个深坑。接着,周瑜连连催动,六部将火霹雳依次反复轰击,不一会儿,魑魅大军那里就成了一片火海。 魑魅军不敢再呆着了,残兵败将们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吴军趁势掩杀,又杀掉了不少。十万大军逃出来三万,向幻天尊去复命。 将军堡大败敌军后,周瑜马上传令全军开进,向神山发动进攻。 而这时,玉正平正在琢磨着怎么用火。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反攻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四章反攻 ------------ 有了周瑜的亲身示范,他渐渐觉得“九柳八阵”里的每一诀,好像都是在为火设计的。e这在单打独斗时还看不出来,一旦上了战场,则显露无疑。 “风”,是为了更好的让部队穿插,这可以使火区的设置非常灵活,“林”,是为了让部队有很强的卡位能力,这可以使敌人遭到更为集中的火攻。“火”,这种猛烈的进攻方式可以和“火攻”形成很好的互替效果。“山”,这种强有力的防守模式可以是火陷的准备时间非常充足。“阴”和“雷”,则能让火攻的使用更加具有迷惑性。 理解到这一点,其实就有点接近九柳八阵之“乾”的精髓了。周瑜将魂就曾讲过,乾可用天下之阵,之兵……而“用”并不是目的,催垮敌人才是目的。烈火无疑是那个时代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其实玉正平这时想着用火,是有点急的,因为他还没有领悟到“坤”诀的精髓。“坤”可破天下之阵,是最灵活的反击方法,有了这个,才能最大程度的保障进攻手段的有效实施。不过他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周瑜的火攻太过华丽和强悍,之前火攻器具不足,他都可以在局部上演一些经典的火战,更别说现在火攻器具已足了。 玉正平想赶在周瑜用起下一次烈火前,先多学点,到时侯好捞一票。 他最初的攻击对象选择了一个叫做“生生”的魑魅头目,他手下有一千多魑魅兽人。实际以玉正平现在的指挥水平而言,他派兵强攻就可以拿下来对方,但他非得试试用火。 “快快,把那些柴火运上去!”玉正平向邵广指挥着。 “知道了。”邵广莫名其妙的被他拉来当苦力,心下颇为不满。黄玉娇小的身子,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柴火捆,往山上运去。 “真不知道你老人家又在想什么。”韩凝也抱着一捆,骂道。这些人里,也就她能和玉正平拌拌嘴。 “少啰嗦,快去!”玉正平屁股一扭,撞了韩凝屁股一下,连连催她上去。 “无赖。”韩凝离开前又骂了句。 一番准备下,玉正平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命令山娃子引兵。邓艾依令去了,略战一会儿,把生生调了出来,送到了玉正平设定的火区里。 “哈哈!”玉正平笑道:“敌军们,看看你们玉爷爷的红莲业火吧!”他一声令下,让邵广拉下机关,开始放火。 柴捆滚了下去。 火也点着了。 但谁也没烧着。 这当儿风向突然一变,火势反往玉正平烧来,玉正平啊了一声,赶快躲开,却到底是没躲开,衣角被烧着了。 “敌军中火计了,快攻!”生生看着被火势逼退的玉正平军,喊道。 “真受不了你!”韩凝过来踢了玉正平一脚,让邵广负责灭火,自己带了队兵马,和邓艾合击,把生生部歼灭。 “唉……”邵广叹了口气,从玉正平身边走开。 “玉将军,不要气馁,你……你行的!”黄玉鼓舞了一下,走开。 “聚将军,我不说话……”邓艾从他身边走开。 “幸好你是主将,不然我真要怀疑你丫的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韩凝又踢了玉正平一脚,走开。 玉正平拿着那段被烧下来的破布,双眼呈问号状:“哪儿出错了呢……” 略为总结了一下,他觉得是风向、火的点燃时间、与我部攻击的配合度……等等上都有问题。他挠了挠头,心说这火果然不是好放的,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栽了。不过凡事总有个开始,这次就当它是个教训吧。 这时周瑜大部队已经离开了将军堡,向西挺进,一路上连克数城,斩魑魅头目过百。作为周瑜先头部队的玉正平部,也重新开始了对章城的攻击。 章城在曹节皇甫肖二人的联守下,固若金汤,玉正平连攻数次,都被皇甫肖用他家传的“飞燕阵”破去。后来凌统部、太史慈部相继赶到,三部合围,把城砸的千疮百孔,却仍是没能攻下来,中间还把皇甫肖偷空夜袭了一把。 直到后来周瑜主力到,只三柱香时间,便把章城攻破。皇甫肖全军覆没,带着曹节,往北逃去。周瑜让玉正平等人去追击,自己仍带着大部队西进。 玉正平等人接了命令,二话不说,骑上战马,带上部队,就去追赶那二人了。 曹节在皇甫肖的怀里,仍是昏迷不醒。 这一战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整个身体的近乎崩溃了。被破城的那一刻,她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皇甫肖抱她上了马,让她坐在前面,以方便保护,马鞭一扬,往前疾行。 然而刚刚奔出一里有余,就遇到了玉正平他们前后阻截的部队。 前面是一队凌统部的盾牌兵,整整齐齐的立在路口,挡住了去路。皇甫肖一咬牙,抓紧了缰绳,右手掣起长剑,往盾兵冲去。到得近处,他剑锋一划,将四五名盾牌截腰削断,人也被荡飞,皇甫肖趁机冲了过去。 紧接着,他又遇到了邵广队的弓兵,他心道不好,连连挥剑,拨落了十数支箭,将马一转,钻进了一个树林之中。在那里,有树作为掩护,弓兵就发挥不了威力了。 凌统见势连忙亲自策马去追,刚刚追及,皇甫肖反手一剑,他连忙一挡,却被震下马去。等再上马时,皇甫肖已奔的快没有人影了。 沿途,太史慈手下的几名将官阻截,被皇甫肖一剑一个,都取了命去。正要奔离之时,却遇到了玉正平。 玉正平一见他进树林,就先生一念,沿林子绕了个圈,过来堵他,却是正好堵上。皇甫肖也不多话,策马挥剑便砍,玉正平使力一挡,虽然没像凌统那样被震下马,却也是虎口一阵剧痛。 两将战有十数合,玉正平大落下风,这时,太史慈和凌统二人也追了上来。 三人共战皇甫肖。皇甫肖左手护住曹节,右手抡剑,前削后劈,招招都力道极足,玉正平三人合力才能挡住。战有四五十合,不分胜败,凌统兵器一错,划伤了曹节,皇甫肖大怒,骤然生出一股巨力,将凌统连人带马震退了两尺有余,皇甫肖趁势冲出,玉正平等人再赶时,却已是赶不上了。 三部合力都没能捉住一个皇甫肖,三人都有点失落,也没说什么话,都悻悻的各回各军。 周瑜大军继续西进。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反攻〔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五章反攻(2) ------------ “九柳八阵”在他手里,以最标准最完美的方式进行着。风雷六营尽皆出动,叱咤。 他先是派出“烈火”营,接连攻下了汉亭、楼仓、林保三处据点,紧接着又让“玄阴”“惊雷”二营设下奇伏,把附近打算去支援的几股部队也消灭了。不过最为精采的一场作战还是发生在“疾风”营那里。 疾风营按着他的命令,五百里奔袭敌军南粮仓,陈宫等人听说后,紧急抽调魑豹部队回援。 魑豹是魑魅八十一兄弟里速度最快的,他所部的豹军也是魑魅第一机动部队。他们接到命令之后,就开始了一场和疾风营的赛跑。 他们的速度比疾风营的战马快,但疾风营训练有素,擅于利用各种地型,所以硬是跑了个“并驾齐驱”。“齐驱”之后两部就遇上了,于是开始交战。 然而与其他部队不同的是,他们即使作战,也一点不减速,于是就出现了一副类似于今天疯狂赛车的场面,两队一面竞速,一面挥舞枪棒乱砍以干扰对方。 打加跑了约有一个时辰,魑豹部的体力问题开始浮现。豹子本来就不擅长跑,短时间内没有落开疾风营,时间一长就更难受了。而这时疾风营良好的基础训练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他们营平时主要的功课就是耐力,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步,因为周瑜把他们的军用茅房设在两里之外。最惨无人道的是他还下达了军令,说敢在外面随地便溺者,斩!于是一大清早,所有疾风营的弟兄都憋着通红的脸,往两里外疯跑。 解决完五谷轮回问题后,他们又得跑去五里外吃早饭,因为周瑜也有命令,不在规定地点吃早饭者,斩! 七里过后,好不容易把基本需求解决了,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惨绝人擐的训练。最初的疾风营长官在向周瑜请示训练任务时,周瑜正在抄写一篇古诗。里面有“十万雄兵”一句,于是周瑜顺口说道:“那就每天跑十万尺吧。” 长官听完一楞,看了一眼周瑜的案头,然后扭头就跑---因为他明明白白的看见,周瑜要抄的下一句是“百万大军”。 地狱式的训练之下,得到的是一批素质超强的士兵,疾风营可以在任何天气、任何地形、任何时间,以最有效的方式完成周瑜交待的任务。借着这种能力,他们在四百里时远远的甩开了魑豹部队,赶到南粮仓,一把火把那里烧了个精光。 风雷六营在周瑜的军事体系里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也是他手里最重要的王牌之一,也是“九柳八阵”精髓的一个集中呈现。“九柳八阵”最终的成型是在周瑜留吴留政的那六年里。那六年,因为孙策之死,让东吴不得不停下了征战的脚步,周瑜不得不头一次放下宝剑,离开前线,在大后方呆着。唯一让他稍感心慰的,就是有时间把九柳八阵整理出来。 不过这并不是唯一的王牌,九柳乾诀有云:“可用天下之阵、之人、之法”,对各级军官的使用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军队里有着严格的体制,军、部、曲、屯、什、伍,层层分明,责任明确,一支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军队才能“有如臂使”。虽然后世记住的都是关羽、张飞这些名将,但这不代表军队里就只有他们一个军官。不管是关羽还是张飞,他们手下都是有各级的校尉、都尉、都伯、队率、什长、伍长,他们身为将军时,要做的主要不是个人冲锋,而是指挥手下的各级军官,去完成一个个既定的战斗目标。 周瑜对部下的管理颇有独到之处,他既不是“耳提面命”,事事恭亲,也不是“放任自流”,任部下自由散漫。从多处记载来看,包括对鲁肃、对庞统的提拔,都是先“强迫”后“放权”。先“强迫”,就是强迫他们按照自己的观点去做事,为让鲁肃到东吴,他先劫了鲁肃的母亲到吴郡,然后再谈去不去东吴的事。对庞统,他一样是听到了其名望后,强迫其出来当官。 而“强迫”完之后,就是放权,按日后《荆州地理志》的说法,就是四个字,“垂拱而已”。他把权力大幅下放,自己只拿来报告看一看,签签字就ok了。按现代说法,他的这种方式,就是先统一团队价值观,让团队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目标。然后再开发创造力,让团队在统一的目标下,自由发挥想象和主观能动性。 这种管理体系下,不管是老老实实的太史慈,还是叛逆的甘宁,都能感到很舒服。太史慈就跟着命令走,周瑜指到哪儿,他打到哪儿。甘宁则是已经摸清了周瑜的脾气,只要别违反他的原则,那么就是爱咋干咋干,反天破格都不要紧。 周瑜主力挺进的势头下,江东诸将都在奋勇争先。甘宁目前战功最多,已经拿下了六个据点,吕蒙大骂甘宁不讲究,他说一个据点明明是自己打的,就差最后一步,要不是关键时刻甘宁冒出来,在那里插上了“甘”字将旗,现在自己和甘宁的战功比较就是六比五了。 凌统小有奋发,一口气拿下来两个,正有点沾沾自喜,回头一看报表,才发现太史慈老破车式的推进,竟然拿下了三个!气得把表一摔,带弟兄再冲。冲到的时侯才发现那里已经被玉正平占了,心骂了句:“草,这下这小子四个了。” 自由人陆逊则被周瑜调回了参谋部,周瑜发现这阵子陆逊在外面玩的挺野,该收收心了,所以做了这个决定,反正他这段的军事实习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连战连捷,整个吴军形势一片大好,四十万魑魅军,算上之前被周瑜灭的,现在也就剩二十多万了,幻天尊陈宫全部纠集了过来。周瑜笑了下说来的正好,立时展开地图,排兵布阵。 然而就在这个时侯,他预想的那个魑魅大军“背后之人”,要开始亮出他的杀手锏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暗黑将魂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六章暗黑将魂 ------------ 那个人就是陈宫的师父----“无目老人”。看娱乐窘图就上http:tu.xie 无目老人没有名字,他这个称呼来自于他的长相---他真的没有眼。 他的眼是被风后挖下来的,原因是,他当年是蚩尤的军师。 他非常恨风后。因为他觉得风后挖下来他双目后,还假仁假义的美其名曰:“敬重于他,不愿让他与魑魅军一样长眠地下,故而以目相替。” 自此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想着复仇。陈宫是他的弟子,他本想着他能靠了吕布之力扰乱天下,没想到却败给了曹操。现在,他正思考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这天,当陈宫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去见他时,他为其展现了一幕壮观十分的画面。 陈宫道:“师父,弟子无能,徒有大军四十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于周瑜。” 无目老人笑道:“这不能怪你。你的智谋是我亲教的,再加上有我的指点,咱们师徒合力,也未必就差他周瑜多少。而关键在于,那句话。” “哪句话?” “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陈宫叹了口气:“是啊。这些魑魅军,战斗力是很强的,那些魑氏兄弟,更是万夫莫敌。然而都是勇则勇矣,没一个会指挥打仗的。” 无目老人哈哈一笑,道:“多少年来,我一直在苦心研究一样东西,时至今日,借了幻天尊之助,终于小有成果。你来看。” 说着,他就把陈宫带入了一间秘室。 这秘室里有一个大的丹炉,四周闪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正中央是一块极大的幕布。 “把布揭开。”无目老人说道。 “是。”陈宫依令而为。 他揭开了幕布,却是大大的吓了一跳。原来幕布后面全是“人”,一群面色黑青,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 “这是……”陈宫有点害怕的问无目老人。他一直知道师父在这里搞着一些奇怪的试验,但不知道竟然是人体试验。他这才明白师父之前为什么一直问他要各种保存完好的尸体。 “你仔细看。”无目老人道。 陈宫不太愿意,但师命又不得不从,于是带着点恶心的看去,然而这仔细一看,他马上聚精会神了。 “这……这不是吕布的脸么?”他指着一个高大的身体说道。这身体和吕布体型很相似,而仔细看去,那面部虽然发着黑青色,但活脱脱也是一张吕布的脸!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自外传来。原来是幻天尊走了进来。 “无目兄,你终于肯把你的绝招亮出来了。”幻天尊说道。 无目老人抚须一笑,而这时陈宫正在认真的看着其他身体。 “高顺、颜良、文丑、华雄、宋宪、侯成、郭汜……”陈宫带着惊色,一个个数着那些熟悉的脸。数到后面时,更是一惊,他指着排在最右面的那个身体道:“竟然还有关羽张飞赵云……张辽于禁乐进张郃徐晃!” 幻天尊也有些惊色了,他说道:“无目兄,你这可比我当时召回死去的将魂还厉害。” “也实用的多。”无目老人笑道:“你当时召来的将魂,虽是将魂,却还都有自己的思想。比如那吕布,不就是未听你的话,自己把神策抢走了么?” 他这一说,让幻天尊想到了之前将魂之乱的最后关头,吕布突然出现的事。虽然他最后也是被黄雀在后的司马懿消灭了,但这事一想起来还是恨的牙痒痒。 无目老人道:“这些将魂复制品,有和原体一模一样的将力,却没有他们那样的独立思想,只会听从命令。这样一来,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形了。” “天下的名将汇集到了这里,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陈宫兴奋的说道。 “还是有些缺点的……”无目老人道:“比如他们只能存活一个月,将力虽然和原体一模一样,不过能够统御的人数只有十分之一。不过我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大批量的制作,以数量取胜。” “如此多的名将在,具体一个能指挥的人数有多少,也就无妨了。”陈宫听了这两个缺点,却依然是很兴奋:“只能存活一个月……这也不是问题。这样的阵容,一个月,咱们就早把整个江东踏平了。” “正是如此。咱们就该用人类的力量,去对付人类。”无目老人道。接着,他顿了一下,说: “包括死人的力量。” 幻天尊听了道:“这样说来,‘死灵’的事,你也有眉目了?” 所谓“死灵”,是无目老人之前给他说的一个计划。他打算用复制将魂的办法,将大批死人“复生”过来,成为一支死灵军。虽然他们的战力不及魑魅军,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又多了一支可用的部队。就像无目老人说的那样,“以数量换质量”。 陈宫兴奋的已经有些手舞足蹈了,而无目老人却说:“不用高兴的太早,你看看这是谁?” 说着,他拉开了一扇格板的门,陈宫一见之下,退了一步,大惊道:“是……是他!” 三人在密室中的一番商议,很快就让吴军感到了麻烦。更确切的说,是先感到的困惑。 各部都相继传来了遇到曹刘将军的消息。甘宁遇到了周仓,太史慈遇到了李典……就在大家都在愤慨曹刘二家怎么非但不帮忙,还反去助纣为虐的时侯,又传来了有人遇到颜良文丑的消息。 于是大家开始迷惑,这倒底是怎么了? 随后,在吴军情报机构的尽力侦察下,铁笛带回了来了一份图纸碎片,从上面的残遗文字图画,周瑜分析出了这一种类似“借尸还魂”的神术,并将此消息传达了下去。 甘宁感慨,“倒底还是总部啊,就是有办法!”也就不再顾忌,尽力作战。 玉正平这边,则遇到了张飞---准确说,“暗张飞”。 正如无目老人所说的那样,暗张飞的将力一如张飞真人,但统御范围却只能达到原体的十分之一。以张飞的能力,最多可以带两万人,但暗张飞却只能带两千人,再多就无法发挥效果了。 不过饶是如此,也给玉正平带来了一些麻烦,因为他所部只有一千多人。 第四百八十七章 周瑜的对策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七章周瑜的对策 ------------ 好在司马懿之前对阵过张飞,玉正平从他那里,了解过一些张飞的用兵特点,于是他也如法炮制,按之前尚化原之战的思路,安排了一次战斗。看小说就来http: 不过毕竟不是完全的一致,所以玉正平也不会原样照搬,而是领会精神。尚化原之战,司马懿最终靠的是对天气的把握,而他用的则是邵广的箭。 他一番安排,把“暗张飞”引到了弓兵伏击圈。这中间的过程里,他发现山娃子进步神速。这小娃子在各方面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和领会能力,骑兵战、步兵战、弓兵战,山地战,丛林战,平原战……他一学就会,一会就能触类旁通,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好像已经超越韩凝了。 玉正平原本的意思是让山娃子和韩凝轮换着把暗张飞引过来,毕竟暗张飞在指挥两千人时,战斗力和原张飞是一样的,这强大的攻势,一般人压根顶不住。但没想到山娃子边战边退,丝毫不乱,一气把暗张飞引到此地,韩凝根本没有替他的机会和必要。 玉正平不由感慨这真是个可造之材啊,假以时日,这小子或许会成为一个统帅。但后来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呢?莫非中途早夭了? 不过他没时间在这个问题上耗费更多的精力,因为暗张飞已经过来了。 暗张飞的脾气也和张飞一模一样,过来之后就大吼大叫,没一刻消停。“吾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他横着暗蛇矛喊道,比张飞更黑的脸上透出来一股子阴森气。 玉正平听了这话很想上去跟他较量较量,不过一想把握不大就算了,还是用个把握更大的比较好。他手一招,邵广弓兵队转出,箭如飞蝗般向张飞部射出。 张飞部两千多人是一支混编军,一半魑魅兽人,一半死灵军。邵广箭雨之下,魑魅兽人皮糙肉厚,还能抵挡一阵,死灵军却是尽数被灭了。 “换神臂弓!”邵广冲身边一群人喊道。这群是他弓兵队中的精英,个个不但射术精准,更兼带臂力极强,所以能开的动神臂弓。 换上神臂弓后,所发出的箭威力大增,兽人也抵挡不住了,尽数被杀,暗张飞也中了一箭,玉正平本着欺负伤病号的心思,趁机上前,将他擒下,打算在友军面前当众杀了他,为吴军涨涨士气。 暗张飞一百个不服,大骂着玉正平,说他偷奸耍滑,玉正平拿了块破布把他嘴堵上。 回到军营后,他很快的写了很多邀请函,欢迎各友军部队来参观。函中他特意在保持真实性的基础上加大了曲折度,充分发挥了想象力,把这仗写的极为离奇。 可各友军部队都忙着打仗,没功夫答理他。只有吕蒙和甘宁有回信,吕蒙写道:“下次吹牛注意季节,你家春风吹落叶?”甘宁则干脆的回了两个字:“放屁。” 玉正平很苦恼,他本来想借这机会让倩雪见识一下自己实力的,结果计划再次泡汤。正有些郁闷,打算自己把暗张飞直接杀了算了时,周瑜却来了。 这让他很奇怪,因为这牛没敢给周瑜吹,所以就没向周瑜反请柬。没想到请的一个没来,没请的到不请自到了。 周瑜进来的时侯玉正平拿着砍刀,坏笑着看向暗张飞,打算一刀砍下去。刀到半途,被周瑜击飞,玉正平疑惑的看着他。 “不要杀了。”周瑜说道。 “为什么?”玉正平很奇怪。因为周瑜之前说过,这些都是借尸体还魂的将魂复制品,是绝对服从于幻天尊的,留着他又不能招降,有什么用? 周瑜一笑,让玉正平把暗张飞放开。玉正平不敢不从,于是拿砍刀把他的绳子砍开。暗张飞脱了束缚,咆哮着向周瑜冲来,周瑜披风一扬,暗张飞被扬飞在一边。 暗张飞矢志不渝,再接再厉,继续来攻,周瑜伸出左手,按住他的头,他便双手张着挥舞,却是打不到人。 玉正平道:“看吧,他果然是这样。杀了算了,有什么用?” 周瑜一面按着暗张飞,伸出右手,道:“管辂和你都说,你曾在另外一个时代跟我学过九柳八阵,那你怎么忘了里面的这一招呢?” 玉正平听了,忙去看他手势。一看之下他明白了,他摆出的明明是“莫知莫问”那招。 他霎时好像明白了。“莫知莫问”属九柳阴诀,最能扰敌视听,单打独斗时就是使敌人思维混乱,难道周瑜的意思,是借让他思维混乱之机,使他听从自己的命令? 不对……“莫知莫问”是纯粹的扰乱敌人思维,并不能左右他想什么。万一他思维混乱之后,敌人更盛了呢? 玉正平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周瑜笑道:“既然你说学过九柳八阵,那你告诉我,九柳八阵总诀是什么?” 这正是问到玉正平最擅长的地方,这段话他早就是倒背如流了。清了清嗓子,他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天有常势,潜龙勿用,兵无常形,形禁势格。圮衢绝围死,利诈以动。通挂支隘险,先查以明。困井革鼎,以不可胜立之,泽天夬,刚长乃终…………” 背完之后,一字不差,周瑜欣然的点了点头,玉正平很得意的站在那里。 这时周瑜又问道:“那乾诀又是什么?” 这下把玉正平问住了。要说风雷六诀,里面有详细的分析和解释,他就算是暂时不会用的,道理也都明白。而“乾”诀,他只听过周瑜将魂说过是“乾者,乃天下兵阵之正法,如立阵,如用阵,如正兵,如顺势……”,但具体怎么用天下之阵,九柳八阵里却一字未提,这问题至今也是困扰着他。 周瑜露出诡异的笑:“乾的用法,就在总诀里面……仔细看着” 他右手食指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往张飞的头上点去。这招乍看之下,和“莫知莫问”一模一样,但细细看来,还是有区别的。阴诀之属的“莫知莫问”,天生自带一股邪气,而周瑜用的,虽也是邪招,却使的大气磅礴,一点邪气不带。 一点之下,暗张飞骤然停下了动作,而后抱头猛晃了起来。再一会儿,他眼神中的戾气没有了,向周瑜跪了下来,道:“末将听侯督帅军令。” “哇,有搞头!”玉正平激动的喊道。 第四百八十八章 独当一面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八章独当一面 ------------ 周瑜吹了吹手指,动作有点类似西部片里的枪手吹打完的枪。他说道:“天有常势,潜龙勿用,兵无常形,形禁势格……这既是九柳八阵的总纲,也是乾诀的总纲。万法归一,万物归乾,一切的战阵、招式、人,都不再是阵、招、人,而是势、形,他们都可以化去本来的模样,回归到最初的‘道’中。” 这番话有些拗口,但对早已研究九柳八阵的玉正平而言却是如提醐灌顶一般,他霎时明白了许多之前没有想通的道理。 有时侯他会执著于一些外界的形式,比如在意别人的看法。有时侯又因为他的想法太多,而老是会在几种用法之间徘徊。比如有时侯他会觉得弓兵应该集中火力去歼敌,有时侯又觉得似乎还是分散一些比较好。这种法子又都对,于是他有时会有些纠结。 而周瑜这样一说,他开始明白一些东西,那就是不要想太多。但有了足够多的理论、实践之后,不要让它们成为自己的负但,而是要让他们尽数由外而内的消化之后,再由内而外的发出去,以自己的方式发出去。 让感觉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而不是纠结费力的去想。 简单来说,这就好比一个优秀的篮球手,在投出球的那一瞬间,肯定不是想着我该怎么投,用哪个姿势投,怎么样看起来比较帅,怎么样才能不被别人拦截。那瞬间,他是用“本能”,靠了上万次的反复练习内化而成的“本能”,去自然的做出动作,而那个动作肯定就是这个时间里,他能做出的最佳动作。 优秀的将军用兵也是一样。他不能照本宣科的去把战争当作公式,这个阵我要怎么用,那个阵我要怎么用---那叫纸上谈兵。战斗情况发生的那一刻,他是用长久积累而成的“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适合于形势的判断。 对于“莫知莫问”这种影响敌人大脑思维的招式而言,使用人的心思直接决定了效果。玉正平原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维,用出之后,当然是让对方更加混乱。而周瑜这指向明确的将力一吐,暗张飞这个复制品,就服服贴贴的成为了他的附属品。 玉正平很兴奋,打算自己来试试,周瑜拦住,说他已经归顺了,还试什么,再说你现在的将力水平也不一定够。 周瑜道:“你全力打我一拳。” 玉正平道:“那怎么好意思?你是我师父……至少另一个时空是。” 周瑜道:“既然是你师父,那你还怕什么?连你一拳都受不了,还做哪门子的你师父。来,出招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玉正平说道。然后,他凝神聚力,冲着周瑜打了一拳。 周瑜纹丝未动。 “扯淡,以九柳八阵之强,就是初学乍练,也不只这么点本事。你是在丢我的人吗!”周瑜怒道。 玉正平确实只发了一两成的力,因为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被这一训,他也恼了,于是使全力攻去:“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这次他使了十成的力,一个漂亮的火凤飞出,向周瑜攻去。 只听“轰”的一声,玉正平被弹飞,撞在了沙盘边上,脑袋碰出来一个大包。他揉着包,站起来道:“这次我可是真用全力了。” 周瑜点了点头,道:“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差不多已经有太史慈水平了,比起吕蒙陆逊,还是要差些。不过时间紧迫,我急需一个人能帮我统率一部,吕蒙陆逊强则强矣,他日也必有大成,但现在离统帅还差了一截。所以,我只能相信管辂的说法,我在另一个时空以将魂的方式附身在你身上。” “这肯定是真的,千真万确。”玉正平道。 “多说也无用,让我试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身上就会有我残留的精神力,只要我唤醒他,你立时就会成为一个统帅级的人物,因为那是我的影子。” “好,现在就试!”玉正平狂喜。 他伸出了手,周瑜也伸出了手,两手握在一起,周瑜一面试,一面说道:“如果能再有一个人统帅一部的话,那这仗就可以好打多了。” 稍时,周瑜面上露出喜色,他果然在玉正平体内感到了自己的存在。 “两个”周瑜似乎在对话。 “你就是我?” “笨蛋,还有自己这样问自己的?” “那……怎么这么弱?” “废话,他来到这个时空后,我早就不存在了,因为我,也就是你,还活着。我活着,哪有我,如果不是你,也就是我,把我叫起来,我现在应该在睡觉。” “原来如此。这么说这些都是真的了。” “恩。” “好,那你,也就是我,归来吧。咱们,也就是我和我,一起来闹个天翻地覆吧。” 周瑜确定了,而后就拉着玉正平,两人对面而坐,四掌交对。周瑜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彻底唤醒残存在玉正平身上的自已之力。 大约一个时辰后,玉正平头上不断冒出的白雾终于慢慢散去。周瑜撤掌,他也撤了掌,双掌在小腹间上下相对,定气安神。 稍时后,他感到心宫之中无比的强大了起来。原来自己的将力之中,突然的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将力,两股合一后,他原本空好看,却不能顺利调用的元戎之力也开始合流。三流归一后,他周身上下开始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时周瑜长出了一口气道: “好了,你现在的将力水准,已经超过了吕蒙陆逊,开始接近于我了。你现在已经是统帅级,可以为我分忧了。” 玉正平兴奋的看着双掌,顺道发了一下,把帐外五丈处的一片树叶打落,然后问道:“说吧,怎么个分忧法!” 第四百八十九章 独当一面〔2〕 [正邪儒帅]第四百八十九章独当一面(2) ------------ 周瑜道:“所谓‘食敌一钟,胜已十钟’,因粮于敌,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想用人类对付人类,而我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们的剑来伤他们。你有了现在的力量,就可以用乾诀指导下的‘莫知莫问’来收服那些‘暗黑名将’复制品了。你要尽可能多的收服之,为我所用。不过也不能强求,有时侯,很强的将军,生擒是比较难的,为了战斗的胜利,你该杀时还是要杀。” “好,我明白了!”玉正平说道。其实他没全明白,他只是记下了这些话,意思还没来的及仔细去想,因为他现在的脑子全在另一件事上。 他说道:“现在再让我打你一拳吧,我试试现在的将力倒底有多高了!” 周瑜噌的一下跳了起来,道:“原来你这会子都在想这个……我刚才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因粮于敌,多收敌将嘛,我会去办的……不过现在,来嘛,先让我打一拳再说” “你这人太不厚道了,我刚刚为你唤起了我的力量,你用我的力量打我,我怎么可能能白白受自己全力一拳?” “大不了你也可以还手……快,不迫不及待要试试了!” 帐内,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大约三柱香后…… 周瑜捂着后腰,走出了军帐。一面走,一面骂道:“这白痴,吃饱了就想着打厨子,几十年后的我是怎么想的,找这么个白眼狼……” 韩凝看着离去的周瑜,跳了出来。她其实一直在外面,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为玉正平有这等奇遇感到既吃惊,又开心,祈祷着他可以顺利的把将力更提一层。刚才两人在里面打,她还有些担心,现在看到周瑜受了伤出来,她大喜过望。 那可是督帅周瑜啊,杀三头魑龙跟玩儿似的,现在玉正平竟然能把他打伤,可想而知,现在玉正平的将力已经到达了何等水准! 韩凝兴奋的走了进去,然而进去之后,却发现她只猜对了一半…… 军帐里,被揍成猪头三一样的玉正平,正趴在地上大喊: “快,去煮一锅鸡蛋!” 接下来的几天,吴军遭到了敌人极强的反扑,将魂复制品的出现,让原本已经一边倒的天平骤然反方向倾斜,将魂们驰骋在疆场上,除了周瑜本部,各地都相继传来了兵败的消息。周瑜随即调整战术,见招拆招,两方互有胜败。 玉正平这空儿却正在兴奋之中。 他第一次在这个时空,体会到了指挥着名将作战的快感。 他在蜀地时,借着周瑜将魂的帮助,一枝独秀,成为了蜀中的矫矫者,于是很快也就能指挥罗真、马陵那种大将作战。而到了这里,名将辈出不说,关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高级将领的位子都被占了,像鬼谷三圣司马懿那样,也只能先临时代个将军位,他真正统领名将作战,就要一下子蹦到几十年后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指挥张飞这样的猛人作战,虽然是复制品,但用起来也顺手的多。至于敌人是不是更加强大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发挥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收复“暗张飞”后,他的第一仗,就瞄准了“暗颜良”所把守的虚谷据点。 他决定要复制一次当年的“关羽白马诛颜良”。只不过主角由关羽换成了暗张飞。 从这段时间对暗张飞的研究来看,他发现这个“复制”确实相当成功,暗黑版的将魂和原体将魂真的是从性格到能力,都高度相似。虽然当年颜良吃过这个亏,这个复制品或许会有一些记忆,但他相信,以他现在加了周瑜影子力量的能力,一定可以让他踏进同样的河流两次。 事实一如他所料。他让韩凝,山娃子,和邵广分三部袭敌,成功的将暗黑颜良孤立。就在暗颜良带着他的军队四处奔波时,玉正平手一招,暗黑张飞出场了。 暗黑张飞手持着他的黑色蛇矛,骑在一匹黑马上。他早就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然而对于玉正平的军令,他是绝对服从的。见玉正平下令,他纵马而出,直取暗黑颜良。 暗黑颜良正在统兵作战。以颜良的指挥能力,最多只能统率一万人,暗黑版十分之一,那就是只能指挥一千。此地的守军有五千多,他本来就统的有点乱,暗黑张飞这一冲突,神威凛凛,诸军吓的四下奔逃,他立时被暴露在了前面。 暗黑张飞大喝一声,手起矛落,一矛正中敌将心口。接着,他下马取剑,斩其首,从容而还,敌军未有敢当者。回来后,将首级献在了玉正平面前。 玉正平抱头痛哭: “亲娘来,你杀错人了!” 原来暗张飞在乱军中冲错了方向,矛起矛落杀掉的,是暗颜良的一个副将。现下暗颜良还正在东边那块地儿转悠着。 这时,只听一阵嘶喊之声,韩凝匹马单剑冲出,借着刚才被暗张飞冲来的阵角,直突至暗颜良身前,手起剑落,将措手不及的暗颜良斩杀。然后取了他的首级,回来交给了玉正平。 这复制品一旦失去生命,将魂效果便一并失去,于是这首级不再是颜良的样子,而是一个书生模样。玉正平见了大喜,心说现在自己用兵果然更上一层,转瞬间就取得了这一场胜利,韩凝也是越来越强,这必须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玉者强”。 高兴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大悔顿足起来。 韩凝见了,不明所以,有些生气的上来问道:“怎么啦?姑娘我冒这么大险,帮你完成了任务,你还不开心!” 玉正平抱着那首级道:“我光想着复制一场战斗,忘了收服复制品的事了。这一杀,我白白的损失了一个可用的军官!” 此后,玉正平存了小心,能收复的尽量收复,几天下来,他先后收了暗黑的纪灵、李丰、乐就、田刚等数人,虽然都只能存活一个月,但用一时是一时,乐得他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好在这次他还比较厚道,想着是不是要上交一点,分出一半来给周瑜送去。哪知周瑜回复说这些复制品你自己留着用就行,我用不着,于是玉正平这下是高兴并放心着了。 不过高兴之余他也思想了一下,虽然收了好几个,但真正能拿出手的也就暗黑张飞,所以还得尽量收一个强人来。于是他又就近的瞄准了一个叫延庆据点的地方。 那里驻守的,是一个绝对强人。 第四百九十章 转战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章转战 ------------ 暗于禁。原创首发 暗于禁带着两千人驻守延庆。虽然他和其他复制品一样,只有十分之一的统率范围,但他着实让玉正平感到了头痛。 因为于禁的统兵能力,足以带兵五万,削弱到十分之一,还有五千,而他的成名之作恰恰是带兵两千守十万…… 换句话说,现在的这个暗黑于禁,等于没有缺点,活脱脱一个原于禁。 不过让玉正平仍感到有信心的是,那时攻于禁的是袁绍,而现在攻他的是自己。 想起来于禁,那张髅骷脸立时浮现了出来。当时被他一招所制的情形就好像在眼前一样,虽然事实证明那次是受了冤枉,但此后于禁就跟着曹军大部队走了,两人一直没见过,他也没机会让于禁向自己道歉了。 所以他决定,要拿这个暗黑于禁好好的撒撒气。 但这个气不是这么好撒的。 他用了百般计,但暗黑于禁死活就是不从据点里出来。这也深刻符合于禁的特点,因为他本来就是以毅重为称,管你千般计,他一个“毅重”,把眼一闭,耳不听心不烦。“他狂由他狂,明月照大江”,他当年就是这么对付袁绍的。 于是,不得已,只能强攻据点。 玉正平的部队发起了第一轮冲锋,田刚乐就两个人带着人上的。田刚刚刚冲到据点内,暗黑于禁忽然斜刺杀出,手起刀落,把田刚从寨头上剁了下去,而后又挡住了乐就,把两人部队拦腰截断,田刚部全军覆没。 玉正平看的那叫一个心痛。暗黑张飞这时拍着胸膊说:“将军我上!”玉正平见一时无法,也只得让他去了。 暗张飞带着一队步兵,在邵广弓箭的掩护下靠近了寨门。而后勾索一扔,再一拉,人已飞上寨头。暗于禁部被吓了一跳,急忙来战,暗张飞舞开蛇矛,无人可挡。玉正平赞道:“好将军!”心说这暗黑张飞虽然能带的兵大大减少了,但当个千夫长还是比一般人强的多。 这时暗于禁已闻讯赶了回来,见之大怒,挥刀来战张飞。两人战有三十余合,暗张飞渐渐枪法错乱。 于禁是和关羽力抗的兵团级大将,将力本来就比张飞略高一筹,这复制品也是一样,再有十合,暗张飞就露出败像来,而暗于禁四周兵士也渐渐增多。 刚刚死了一个暗田刚,玉正平就有点心痛,现在真怕暗张飞再有失,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于是连忙鸣金,让暗张飞撤下来,并叫韩凝前去接应。韩凝作速突前,用钩索跃上城楼,与暗张飞合战暗于禁,边战边退。斗有十合,韩凝虚晃一剑,二人纵身一跃跳将下来,回到阵中待命。 暗于禁的防守非常严密,兼带有小范围的进攻,玉正平一时不能攻下,只得退兵数里,再寻思寻思法子。 “既然这髅骷油米不进,用不成计谋,那就只能先坚定的使用战术了。”玉正平迅速作出了决断。 他令暗张飞、暗纪灵、暗乐就、暗李丰各引一部,用不同的战术向延庆据点发动攻击。先是暗张飞带上冲车,对寨门猛攻,结果被暗于禁率人以飞石击打,冲车尽毁。然后又让暗纪灵挖地道,打算从寨下突进,结果被暗于禁引水灌道,又破了此法。再后就是暗乐就暗李丰分别用勾索、云梯攻城,结果也被于禁破了。 一轮轮的进攻都没有什么效果,连一向最顺着玉正平的韩凝有点看不下去了,说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但在玉正平的坚持下,这种重复式的进攻一直持续着。 第三天上,突然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玉正平察看军报,发现第三天卯时的攻击有了一些效果。当时,暗乐就的一部分兵突入了寨中,只是因为暗乐就指挥不力,被暗于禁及时发现,又率部打了回去。玉正平连忙翻开暗乐就前面的军报细细研究。 认真研究之下,玉正平发现一个特点。因为攻击方式是轮换的,而暗乐就那时的任务应该是用钩索攻击。但他一时大意记错了,用了前面暗李丰采用过的地道攻击。 这一次歪打正着,让玉正平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开始分析于禁此人的性格特点---这也就是这个于禁复制品的性格特点。 于禁这人,毅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以法御下”。本来军队之中,法令甚严,这不足为怪,但于禁此人的性格是,过度严谨,不通情理,不注意士兵情绪,不会用合理的办法舒缓士兵的紧张。这使得他缺乏一种个人魅力,所以只能以严法治军。 这种性格和用兵之下,士兵固然有非常好的战斗力,但同时也伴随一个重大缺点:不得士卒心,手下的基层军官高度缺乏创造力和积极性。 这就是为什么,暗乐就在错用了一次攻城办法,反而获得了成功的原因:敌军的精神高度疲惫。战法一换,他们还能来点新鲜感刺激一下,而重复上一个战法之后,他们对这种单调产生了烦恶感。 实际上,就真实的于禁个人而言,他也是在厌倦了这种单调重复的生活之后,才会在率七军支援曹仁时,由一代每每力挽狂澜的名将,褪化为一个不愿再继续作战的老人。 玉正平找到了那把解开大门的钥匙。 袁绍之所以十万大军也没攻开于禁的大门,是因为袁绍优柔寡断,攻一攻,停一停,回头又想起了来,就再攻一攻,始终没有对于禁所部士兵造成真正的精神压力。 玉正平立即下令,全员采取同一战法,昼夜不停的坚持挖地道,就算把这里挖空,也要把延庆据点给拿下来。 果然,这种战术很快就发生了效果,暗于禁部的士兵精神开始崩溃,战术执行力度越来越弱,即使暗于禁杀数人示威,也无法使士兵更加投入了。 猛攻十三个时辰后,延庆寨破,暗于禁被生摛,玉正平用起“莫知莫问”,把这一员大将收得帐中。 这样一来,玉正平麾下就有了两员大将,暗于禁和暗张飞。士兵也添到了一万人,虽然有四千是战斗力不怎么样的死灵军。 玉正平这当口儿正在军帐里,翘着二郎腿,咬着壶嘴喝茶,肚子里琢磨下一步再去收个谁,但其实他的这个寻思是多余的。 因为不用他去找谁,有人要找就要找上他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转战〔2〕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一章转战(2) ------------ 玉正平部西面,传来了暗马超和暗夏侯渊联手进攻的消息。 这两个历史上的宿敌,在脱却了全部的感**彩、地域色彩后,因他们共同的指挥特点而走在了一起。 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非常擅长指挥骑兵。 现在,他们麾下的虽然不是纯正骑兵,但却是魔狼部队和死灵骑兵,道理和用法上基本是一样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玉正平差点咬断壶嘴,因为他知道,以这二人的速度,等消息传到时,暗张飞部应该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 果然,在延庆寨西北方向,暗马超已经开始了对暗张飞的进攻。 与夏侯渊相比,马超最大的特点是正面冲锋更加强力。他率的魔狼军也在第一时间向张飞部发动了冲锋。 张飞不是一个愿意守城的将军,即使复制品也是一样。他率的虽然是步兵,但却都拿起了长枪,结成锋矢阵,和马超的狼兵正面对冲。两军之中,暗马超也和暗张飞展开了厮杀。 暗马超将枪一送,向暗张飞戳去,张飞仗着力大,用手握紧枪杆,趁空一矛向马超扎去。马超在马上就势一闪,将枪杆拗过挡住,却也借着张飞自己的力量抽脱了枪。 两将你来我往,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而暗夏侯渊却不知什么时侯从后面绕了出来。 他这一从后面进攻,暗张飞部立时难敌,败下阵来。暗张飞知道有暗夏侯渊在,想跑是不可能的,所以存了必死之念,率部力战,只求多杀一个是一个。这一奋威,果然不俗,败像之间,竟然又杀了暗马超部不少人。 这时,玉正平已率部来援。 他看了看形势,也感慨这暗张飞果然一如张飞的勇猛。他对暗于禁道:“你去把张飞替下来。我来对付夏侯渊。” 暗于禁点了点头,率部冲上。他手下还是原来那支部队,但经过玉正平有声有色的新式训练之后,他们的精神好了许多,于是战力也更上了一层。这部队很快冲到了张飞面前,于禁道:“玉将军令,你撤出去。”暗张飞道了是,便率部退回。 “哪里走!”暗马超大喝一声,来追暗张飞,暗于禁立时挥刀截住。 玉正平这时正和暗夏侯渊纠缠。暗夏侯渊虽然将力已不比此时的玉正平,但和夏侯渊真身一样,拥有天下难敌的速度,他所部的速度,恐怕也就只有周瑜麾下的“疾风营”能与之一拼了。玉正平追了好久,想和他诀战,但每次都被他成功绕开,反而趁机偷捞了玉正平几把。 玉玉正心想看来一时是捉不到暗夏侯渊了,于是改变了战术,以退敌为要,自己部分成三队,把住要口,邵广部在则高地伺立,随时准备发箭雨。 这种安排下,暗夏侯渊果然不敢再随意绕着玉正平走,也改变了思路,徐徐而退。而暗马超那边,已与暗于禁大战了三十余合,渐渐不敌,也只得率军退开。 暗马超暗夏侯渊退兵后,玉正平寻思必须尽快追击,不然这以两人的本事,一天后就不知道已经跑到哪儿去了。他兵分两路,让暗于禁韩凝带着乐就等人,自己带着暗张飞等人,各取南北道向暗马超暗夏侯渊部进发。 玉正平部行军间,正遇一彪军马杀出,却是吕翔张南等人的复制品。玉正平使暗张飞出战,只一合,斩暗吕翔于马下,接着山娃子率军自东角里冲出,一阵掩杀,暗张南大败而走。 到了暗马超暗夏侯渊驻营地外十里,玉正平让军士下寨,埋锅造饭,先休息一下再说,他自己则前去查看地形,山娃子也一并跟了上来。 玉正平看到一处洼地,心生一计,寻思这里正好可以绊住对方的机动部队。正要说的时侯,山娃子却抢先发话了。 “聚将军,这里是个好地方!”他指着那洼地说道。 玉正平眼睛一亮:“怎么是个好地方了?” 山娃子道:“这里不利于敌,而利于我。所以咱们制定战术,因势利导,一定要让这里成为决战地。” 玉正平心道:“这娃子真是进步神速。”于是便安排他来计划此事。 山娃子一番计划,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了一份详尽的方案,交给玉正平看。玉正平拿来一看,发现他的思路相当清晰。先是敲山震虎,把二人的主力逼出来,然后利用暗于禁部厚重的攻防卡住西南角。接着再使用伏兵、诱敌等几种战术,最关键的则是最后的一步。 奇袭。 他的意思,是由他率领一支百人小队,来个迂回,冲入暗马超暗夏侯渊的接合部薄弱处,把两人强行分开,然后玉正平的主力就可以将两人分头赶向洼地了。 这个计划相当大胆,玉正平略寻思了一下,同意。 进攻很快就按着山娃子的方案展开了,暗马超部被调出,攻击暗于禁部,被暗于禁死死守住。于是只得与暗夏侯渊合兵,转攻另一处。邵广弓兵一阵猛射,将他们赶向了一处森林后,韩凝部忽然出现。森林内,机动部队受阻,二人不敢强打,边战边退,退了出来,山娃子则立马带着他的百人奇袭队,一头扎了进去。 山娃子冲入后,大造声势,迷惑敌人,暗马超暗夏侯渊果然中计,以为这是玉正平主力,于是分两路躲开。夏侯渊躲开之后,马上展开反奇袭作战,向他以为的敌军后部攻去,那时才发现那里并非玉正平主力,而山娃子此时已带人离开多时了。 这个时侯,暗马超已被玉正平赶到了洼地里。 洼地里,魔狼部队全被陷了进去,威力大减。暗于禁暗张飞两部冲入厮杀。暗马超夺路而逃,遇着暗张飞,战有五合,不敢恋战,遇另一处急奔。又遇着暗于禁,战三合,被划伤左臂,奋力再逃时,却又遇到了韩凝。 韩凝没和马超直接交战,而是预伏了大量绊马索,马超慌不择路时,被绊马索绊倒,韩凝率部擒下,五花大绑,交给了玉正平。 于是暗马超也成为了玉正平麾下的一员。 收了马超,玉正平十分高兴,马上传令各部急进,一定要活捉夏侯渊。他心想,如果再能收了暗夏侯渊,那么他就可以有两支机动部队,以后的两翼迂回作战就非常便利了。 然而问题就出在了这“活捉”二字上。 第四百九十二章 转战〔3〕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二章转战(3) ------------ 暗夏侯渊部的速度太快,玉正平部没有一支可以赶的上,所以必须预料他的攻击路线,在路口上堵他。-首-发e但只要一堵,就必须有弓兵掩护,否则会被他立时冲散阵角跑开,而有玉正平“活捉”的命令,邵广不敢太过发挥,箭势颇弱,所以每每被暗夏侯渊逃开。 围追堵截了整整一天一夜,暗夏侯渊好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始终没停下过脚步。玉正平非但没捉到他,反而被他趁机把乐就杀了。 “不能再心软了!”韩凝向玉正平建议道。她知道玉正平很想收复这个夏侯渊复制品,然而现实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造成更多没必要的伤亡。 玉正平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传令各部,若遇暗夏侯渊,格杀勿论。 而就在他决定杀掉夏侯渊的时侯,一部兵马冲了过来。 暗乐进部。 乐进,乃“曹军五子”之一,战力在整个曹军之中,属顶尖之列,其攻城战更是天下无敌。濮阳一战时,他打破了吕布的城,把他赶到了东边。官渡之战时,他打破了刘备张飞驻守的小沛,把他们赶到了南边。官渡之战后,他连克包括袁绍治所邺城在内的十数个城池,所向披靡。 暗乐进一身轻甲短打,个头不高,容貌短小,却是威势十足。所部也尽是轻装步兵部队,但却有极强的攻击力和翻越,如果遇到城墙,那就是如履平地。 他完美继承了乐进“先登奋进”的特点,率领手下军士冲入玉正平战团,很快就将一面打破,暗夏侯渊趁机夺路而逃。 可暗乐进还不罢休,率军复杀回战团,玉正平急令暗马超前去迎敌,暗马超呼喝冲入,来战暗乐进,两人斗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看来还是得于禁……”玉正平心道。然后旗令频招,让暗于禁加速行军。 然而暗于禁毅重为长的同时,机动力就差些,玉正平虽然连连催促,他部平素的习惯决定了,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总算是赶到,暗于禁替下暗马超,接战暗乐进,战有二十合,暗乐进已是不敌。 压制住了暗乐进,玉正平大喜,急令暗马超、暗张飞部分左右合围,却只听一声炮响,一支人马转过,杀奔而来。 只见为首一将,头戴虎皮盔,身披一领青色战袍,手持亮银长戟,神威凛凛。只不过黑色的面庞和阴森的寒气,显出来他也是一个将魂复制品。 玉正平不认识他,正纳闷间,只听邵广惊道:“张……张辽将军!” 这人正是以张辽为参照而复制的。 这是无目老人的一个杰作,因为将力高到一定程度,复制起来就会比较困难了。张辽将力身居“曹军五子”之冠,能把他成功复制出来,无目老人很是得意。 暗张辽大喊一声,率军自山上冲突而下。暗马超接住,战二十合,枪法早已散乱。暗张飞急忙来援,两人共斗暗张辽。战有五十余合,暗张辽精神倍长,大喝一声,奋力一戟荡开二人,直冲向战团中心。 冲入之后,暗张辽及其部五百余人便开始往来冲突,玉正平部几名军官来挡,都被暗张辽怒喝一声,吓的肝胆俱裂,不敢再上前。暗张辽戟挥乱打,不但救下暗乐进,并又杀了玉正平部数百人。 暗马超暗张飞再复赶回,暗张辽战意正酣,一戟将暗马超扫下马来。暗马超掉在地上,却是立时爬起,与暗张飞合战张辽,但仍是难敌。 玉正平见了大怒,拿出赤玉剑,打算自去迎战暗张辽。不料刚刚离开本阵百余步,暗张辽长戟往空一指,东面一声炮响,暗李典带人马杀出,正奔玉正平本阵指挥台。 玉正平心道不好,急忙要赶回,暗张辽已策马而来,直取玉正平。两人战有十合,不分胜败,玉正平无心恋战,要回援本阵,无奈被暗张辽拖住,一时难以分身。 暗李典率军冲杀,本阵士兵虽然较其他部更为精锐一些,但因为没了玉正平的指挥,故而终究难敌暗李典,大约一柱香时间,本阵被攻破,暗李典战刀一挥,把玉正平大旗砍断,那“玉”字将旗眼看着晃了一下,倒了下来。 军旗是一军的灵魂象征,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拼了面的护住旗帜,与之共存亡。眼下军旗都被砍了,玉正平军心大动,原本就因暗张辽一阵冲杀而低落的士气更加低迷了。幸好玉正平及时反应过来,在坡上指挥作战,让各部重整阵势,免于被暗张辽直击溃败之祸。 暗张辽见威已立,也不贪斗,率部原处退回。 玉正平大败一场,急忙整顿残兵,先立下营寨。下寨之后,清点人数,约折了三分之一,玉正平摇首叹息。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玉正平败一阵后,紧接而来的就是一个更为严重的消息。 暗吕布率军来攻。 与其说是暗吕布率军而来,不如说是陈宫。陈宫因为和吕布交情的缘故,所以和这个吕布复制品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因此让他做了主将,而且调配了大量将魂复制品来。诸如华雄、文丑、郭汜、高顺、徐荣、宋宪、侯成、蒋奇……等等,甚至东汉三名将皇甫嵩、朱儁、卢植也在其内。 吕布之勇,陈宫之智,加上大量将魂扎堆,这支三万人的军队一到,就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连破玉正平外围两寨。暗马超率部力战,亲手斩杀数名敌将,却被暗吕布亲至,一阵冲杀,败退而还。 不过最让玉正平哭笑不得的,还是对方竟然搞出来了一个玉正平复制品。 按道理来讲,这个复制品是一个绝对的失败作。 在幻天尊的坚持下,无目老人造出来了这个暗玉正平,然而造出之后,才发现他与所有的其他将魂都不太一样。 第四百九十三章 吕布陈宫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三章吕布陈宫 ------------ 第一:他模样和原版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是黑头黑面,只是在双眉之间有一股淡淡黑气。看娱乐窘图就上 第二:其他将魂都是继承了一样的将力,而这个暗玉正平,竟然一点没继承。 让幻天尊也哭笑不得的是,暗玉正平将力没继承,却继承了玉正平的“风流”本性,甚至变本加厉,更有过之。 自他被造出来之后,短短的两天时间,暗玉正平就已经和天山玄宗门下的所有女弟子都混的极熟。三天后,神山上的所有雌性动物都认识了暗玉正平。 一般来讲,只要幻天尊看见他,他身边都会有至少两三个女子,左拥右抱,不是让她们喂他水果吃,就是搂着说风话。幻天尊非常纳闷这个暗玉正平怎么这么讨女孩子喜欢? 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终于发现了暗玉正平还有一个优点。 统御力。 暗玉正平除了追女孩子之外,排兵布阵、单打独斗、用计用谋,一律不会,但竟神奇非常精于管理一支庞大的队伍。他看一眼,就能把一支数万人的军事组织结构记得一清二楚,并且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每个二三级管理部门的长官名字。 幻天尊曾尝试性的让他管理一个万人队。这支万人队的纪律非常散慢,天山玄宗没有擅于管理的,将魂复制品一切如原版,唯独统御管理范围只剩了十分之一,所以也不能把这支队伍带好。不是编制混乱了,就是军令下到不达,再不就是干脆自已内部打了起来。 暗玉正平接了活之后,二话不说带了两个天山女弟子去中军帐。他一面抱着她,一面翻着万人队的各级军官名单以往日纪录,只半天,就把一切问题解决了,这支万人队突然的就像有了头绪,各级任务分配明确,有条不紊,再不像以前似的无头苍蝇乱撞。 不过可惜的是,暗玉正平不会下达什么像样的军令,所谓的任务,只是帮他查找附近镇子里有没有什么漂亮的**。 幻天尊问无目老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无目老人也很奇怪,说这玉正平好像与别人有点不一样,他身体里的东西怎么好像被时空割裂了似的? 陈宫听了这情况,却有了一个主意。干脆调他来当暗吕布的副手,专职管理军队流程,让将魂们的命令可以最大限度的统筹安排。 这里有必要略谈一下暗玉正平的这种能力。 “统御”……或者说“管理”这种东西,是一门独立学科,它既不同于勇猛的拼杀,也不同于高明的计谋,它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体系,不过,也确实比较难具像理解一些。 它不像“武力”那样,甲乙打一架就可以看的出来。也不像“智力”那样,一个点子就可以判断出来其高下。它是一种对他人的影响力,比较难以让读者直观的接受,因此在《三国演义》《隋唐演义》等中国古代战争小说里,也只有两种人,要么是武力高强的猛将,要么是智力高明的军师,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属性。 而这“第三种属性”―也就是统御力,是确实存在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韩信的那句“多多益善”,这就是统御力的绝对体现。管理一千人的难度和管理十万人的难度绝对不一样,人数越多,各个不同单位之间的统筹安排、调度等,就越复杂越精密,这就往往需要管理人自觉而不自觉的建立一种逻辑数学模型。 比如韩信就曾建立过大量的古代数学模型,诸如“推陈出新”“韩信点兵”等。而西方优秀军事统帅拿破仑,也曾在一封信中提议不要让自己的弟弟担任管理工作,因为他在逻辑思维和数学思维方面非常欠缺。 当然,这并不是说优秀的管理者必须是数学家,而只是说一种逻辑思维的结构,诸如什么时间办什么事,各部分如何有效分配等等,要对庞大数量的队伍进行一种量化的管理,清晰而有序。 所以说,像周瑜诸葛亮司马懿这种人,实际上做的是和军师完全不同的工作。他们最重要的不是出谋划策,而是管理庞大的队伍,以及从各自的参谋团里选择最优方案。 用现代话说,周瑜诸葛司马都是五星上将,张飞马超等是四星上将,郭嘉法正等人则是参谋或参谋长。在军事方面,他们的工作性质是和张飞马超一样,而不是和郭嘉法正一样。 暗玉正平鬼使神差的继承了这种能力,于是非常惬意的开始了他的泡妞大业。按照所部报上来的消息,他到前部镇上去找当地最有名的窑姐儿,并借工作之便带上了侯成做他的护卫。 也正是因为这个,暗玉正平差点儿成了真玉正平的战利品。 当时玉正平正带着暗于禁在前哨查探,来到镇上,看到了正在外面放哨的侯成部。玉正平思想肯定是有一个重要人物在内,便让于禁在第一时间率部攻击。 两部刚刚交锋,侯成便被于禁一合斩了。玉正平趁机突入院内,看到了正在胡天海地的暗玉正平。 玉正平急忙揉了揉眼,确定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发现原来真的是“自己”在床上。他这一楞,暗玉正平已经抱着衣服跑了出去。凭借他对各部位置的准确记忆,往大部队方向跑去。 玉正平便没再追,原路返回,途中大骂这复制品也太他妈没品味了。 次日一早,暗吕布就向玉正平发起了猛烈攻击。 两阵对圆处,陈宫遥指玉正平道:“黄口小儿,学了几天皮毛,就敢和我大军相抗么?” 玉正平立时反唇相讥:“败军之将……哦不,败军之军师,也敢在这里装大头蒜么!” 陈宫大怒,向暗吕布点了点头,暗吕布手中画戟一招,便令暗宋宪暗曹性出战。 玉正平使暗马超暗张飞齐出接上,四将捉对儿厮杀,暗宋宪暗曹性不敌,败退回阵。暗吕布大喝一声,策马自出。 他现在骑的是一匹白骨马,速度却好像并不下于当年的赤兔马。借马势一冲,暗张飞暗马超二人一齐招架,竟还是被撞退了一步有余。 三人大战六十余合,不分胜败,玉正平心说这吕布果然是非凡,强如鬼谷三圣之一的司马懿,那么高的将力,当年也是没敢正撄其锋。不过受了上次对暗张辽的教训,玉正平这次学乖了,不再盲目斗狠,令旗一招,东西两面伏兵杀了出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鸡旦评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四章鸡旦评 ------------ 韩凝、暗于禁、暗纪灵等人,各率一部冲入战团,暗吕布不敢恋战,急忙回军,逢着暗纪灵,战有五合,纪灵退开,却又换了韩凝过来。出品韩凝和他战了十余合,也是退开,暗于禁早已接上。暗于禁与他大战三十余合,而后也退开了。如是这般,轮番袭扰,再加上暗张飞暗马超从正面的冲突,暗吕布所部立时露出了败像。 这时,只听一声炮响,皇甫嵩、朱儁、卢植、高顺、徐荣、郭汜、文丑、华雄等一班将魂复制品,从四面八方出现,涌向玉正平军。陈宫笑道:“你战术虽精,但奈何手下将官太少?在这我这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虚话,你是必败无疑了!” 暗皇甫嵩速度最快,所用的也是玉正平熟悉的“飞燕战法”,很快就冲到了两军交战处。暗张飞急忙来敌,暗朱儁也已冲到,被暗马超截住。这时暗吕布也已杀回,玉正平无奈,只得自己接战。两人刚战五合,暗高顺、暗曹性冲到,与暗吕布合兵一处,共战玉正平。玉正平力敌三人二十余合,虽然不败,却也是暗暗叫苦。 “聚大人,快退,按‘寅初’路线!”山娃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刚刚杀了一名敌将,带人夺路奔至玉正平面前,说道。 所谓“寅初”路线,是玉正平和山娃子平时讨论军情时,所开的一个玩笑。但没想到这当口真派上了用场。玉正平点了点头,边站边退,弃了营寨,带兵往那条路线上逃去。 暗文丑紧追不舍,暗韩凝拼死挡住,正战之间,暗于禁赶到,手起刀落,把暗文丑砍了,然后命所部断后,虽死伤不相离,保着玉正平主力尽数退去。 玉正平带着败兵,一路往东退,退到了马邑县。 马邑县地处乌林以西,是周瑜刚刚攻下来不久的地方。玉正平部刚刚退到这里,当地的县令和城防军官就慌忙来接应了。 这县令叫满仓,是周瑜几天前任命的。按说这种县处级的小干部还轮不到正国级的周瑜亲自任免,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切前沿地方都实行严格军管,所以即使是这种小干部,也得向周瑜报批。 “玉督大驾来到敝县,真令这小小县城蓬荜生辉啊!” 满仓笑着说。 也是在不久之前,玉正平就任右军都督的军令下发到了各处,所以满仓立时就用起了这个最新的称呼。 “生辉,生辉……”灰头土脸的玉正平顾不上和他多客套,马上让他准备饭食,让所部好好饱餐一顿再说。 刚刚一场大败的将士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都是抓紧时间填饱肚子,敌人随时有可能攻过来。暗张飞虽然没有张飞的种种情感,但这饭量却是一如原版,转眼间吃了八大碗米饭,拍了拍肚子,又要了四个干粮。 借这空,玉正平也好好的思索一下现在的作战安排。 陈宫说的的确是个问题。他现在虽然有了暗于禁,暗张飞,暗马超三员大将,但在大量的将魂复制品面前,实在有些捉襟见肘。更何况这些人因为统御力的消弱,都不能独当一面,只能当营长连长使,所以数量还是相当重要的。 他想着怎么再去捉个将魂回来,但又怕暗吕布他们趁机来攻。可不捉,又有点坐以待毙的意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 正胡思乱想的时侯,满仓跑进来,带来了好消息。 周瑜为他送来了两个将魂。 暗关羽和暗赵云。 这两个复制品自被造出来以后就一直在一块儿。暗关羽继承了关羽自傲的性格,非三万兵不带,但以关羽的统率力,最多也就是能带**万,暗关羽为其十分之一,则只有**千,带三万之后,军队就开始混乱。 前天,伙头班和枪兵队因为争一只兔子打了起来,于是午饭就没做,到了中午,三军饿了,开始吵着吃饭。找不到伙头班,就都擅自离开营地打野味,到下午时,暗关羽除了本部的五千多人,就找不到任何一支完整建制的队伍了。 没头没脑之间,暗关羽和暗赵云一头扎到了周瑜主力怀里,让风雷六营之一的“磐山营”给收拾了,两个复制品也就都被周瑜收服,由是送到了这里。 周瑜大军正在和魑魅主力大军交战,顾不上玉正平,送两个人过来,就算是他的帮忙了。除此之外,他还为玉正平送来一个锦囊。 玉正平打锦囊一看,喜道:“妙啊!” 上面写着一整套的应急方案,专门针对他这次的兵败。他马上按部就班,果然击退了暗吕布等人的一波进攻,并杀了暗张绣、暗徐荣两员大将,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必须灭了暗吕布军团才成。玉正平梳理了一下思绪,打算先从分析自己的家底开始。 现在又多了暗关羽和暗赵云,加上之前的暗张飞和暗马超,刘备一家子基本齐了,玉正平打开一张大纸,拿舌头舔了舔笔尖,开始边写边画边分析。 他先用漂亮的隶书,在右上角写下了“鸡旦评”三个大字。 他这是有点仿名士许子将的意思。许子将是汉末大家,专好评点当世风云人物。按现在话说就是一个著名博导,旗下有一个影响力极大的学术协会。定期开办一些论坛,并评出“感动中国”“感动荆州”“年度十大新人”之类的排行榜。许多原本毫无名气的人,一经上榜,立时跻身名流。曹操那句著名的“治世能臣,乱世奸雄”评语,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过他的那个评点,是叫做“月旦评”,玉正平想着自己打仗专业,这方面则比较业余些,所以也就顺手起了这么个名字。 月旦评里,许子将会为当世的政界、军界、商界大员做一个价值评估,排出一个影响力榜单。这年头商界毫无建树可言,于是也就被忽略了。十年之前,这榜单上乱的很,排名第一的先后是过董卓、王允、袁绍,甚至袁术因为称帝那个大笑话,都一度跻身过前三。但自八年前曹操登上了第一的宝座后,这些年里就没被撼动过。 直到今年。 第四百九十五章 鸡旦评〔2〕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五章鸡旦评(2) ------------ 玉正平见过那份榜单的复本,今年的排行榜首位,赫然写着周瑜的名字----去年他才是第七,排在那时刚刚横扫乌丸的张辽之后。今年一跃至第一,不想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赤壁之战大败曹操加的分。 最让他莫名开心的是,他发现在复本的一个角上,标着一行小字:“注:有玉正平者,不知何地人士也。将魂之乱时横空出世,须留意。” 虽然这是一个备忘录式的附注,密密码码的,除了玉正平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名字。但能在这上面见到自己的名字,他就已经非常兴奋了,于是对这个“月旦评”留有非常深刻的印象,现在分析自己麾下的将军,也风马牛不相及的搞了这么一个名字。 玉大人开始了他的“鸡旦评”。 关羽---他挥笔写下了这个名字,而后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了个“暗”字。 暗关羽,性格:冷静,但有些狂傲。特点:擅长指挥多兵种协作战,有大局观。附注:这点因为复制品统御力的削弱,用不上。 暗张飞,性格:鲁莽,但有时会有急智。特点:擅长攻坚战,防守战薄弱。 暗赵云,性格:沉稳。特点:擅长骑兵作战。同时具有情报战的指挥能力。附注:这点因为复制品没有正常情感,用不上。 暗马超,性格:鲁莽。特点:擅长骑兵作战,正面突破能力优秀。 写到这里,他看着,念叨了一下,心想这几个人真是各有特点,怪不得都能成为刘备麾下王牌。 接着,他又开始分析其他人。 暗于禁,性格:沉稳。特点:以法御下,军令明确,能打恶仗,但需注意及时调节其部情绪。 韩凝,性格:冷静,但不排除特殊条件下的冲动。特点:擅长指挥步兵,尤擅机动作战。 邵广,性格:勇猛。特点:极擅弓兵作战,但其他兵种指挥一概不会,也没丝毫兴趣。 山娃子(玉正平至今不知道山娃子大名叫邓艾),性格:有城府,思维缜密。特点:在全部战法上皆体现出过人的天赋,有统帅潜质。唯一缺点是年龄还太小。 逐一写完,玉正平读了一遍,把脑子里本已形成体系的思路进一步确定了一下。这些人的性格特点,指挥特点,是他做战前准备的重要根据。他默念着,在脑中形成了一个作战思路,然后,又在后面写下了最后一个分析…… 玉正平,性格:集中体现了人类可能具有的一切优秀品质。特点:美貌与智慧并存,风流共潇洒齐飞。一岁能识字,二岁能做诗,三岁能上九天揽月,四岁能下五洋捉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呸……”韩凝这时正给他送过茶来,正好看到这句,吐着舌头说道。 “呸什么呸,我这是实话!”玉正平白了他一眼,把他的“鸡旦评”揉成了一团,扔在了篓子里。 很快,他的最新作战布署就开始了。 经过短暂的磨合,他手下的这支混成复制品部队已经开始可以有效运作。于是,他在这个时侯,开始了他的针对性谋略。 他把眼光,放在了对手的本质上。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知”完了自己,就要研究敌人,为此,他特意向周瑜求助,要一些陈宫等人的资料来。他知道在垂钓处那里,许多各地重要人物都有备案。半天后,他就接到了铁笛为他送来的一大摞字迹工整的材料。 之后,他又借着几次试探性进攻,收集更多敌人的相关信息。就在昨天,暗关羽和暗皇甫嵩打了一仗,势均力敌。暗张飞从旁侧应,向暗皇甫发动了攻击,却被及时赶来的暗朱儁、暗卢植两部合力逼退。随后两家都罢兵回应。 从这次作战中,玉正平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这三部敌人完全没有默契,因为如果当时他们及时合力,暗张飞部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由此,再加上之前的资料,他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也是敌军的一个重大破绽。 对面这支部队,看似强大,却没有灵魂。 所有的精锐部队,都会具备一种性格,而这种性格和他们的统帅高度统一。除去人所共知的中国名将不谈,像西方的巴顿部队,整支部队都是火急火燎的硬汉作派,这和巴顿的性格完全一致。再如欧洲战场上的第一集团军群,总体上显示出一种谨慎而果敢的风格,这与其最高长官、美国五星上将布莱德雷大智若愚的性格不无关系。 而对面的这支部队,则没有这种性格。 这个有着诸多名将复制品的队伍,却十足是一支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它的运作分成了被割裂的好几块:名义统帅,是吕布。体制的管理,由暗玉正平负责。而谋略的真正制定,却是由陈宫负责。 这是一个十分混乱的机制。最合理的运作,应该是有一个统帅全局的最高长官,他不但负责体制上的把握,而且要有对参谋团谋略的最终决定权,因为只有他才能从大局着眼,选择出最优方案。 现在,决策权在陈宫手里,这个只擅“谋”而不擅“断”的军师型人物,是完全形成无法让军队形成他的性格的。 这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因为它没有一个核心的统帅。 为此,玉正平制订了一个计划,他称这计划为“攻心计划”。 简单说来,就是要利用他们数万军士数万心的弱点,先从内部分化之,然后再施以毁灭性的重击。 “攻心计划”的第一步,是派个人打入敌人的内部。 这个任务并不难完成,因为不管是陈宫,还是暗玉正平,他们都不懂得怎样建立强大的情报网。这使他们好像瞎子一样。玉正平在垂钓处铁笛的帮助下,把刘式送进了陈宫帐下的一个文书机构里。 刘式一直做为玉正平的亲随,渐渐的也有了感情,所以没有跟着曹军大部队走。其实这话说起来比较冠冕,真正的原因还是刘式的小九九。 第四百九十六章 计行连环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六章计行连环 ------------ 刘式有着非常深的官场经验,他知道跟对领导的重要性。-首-发e之前他一直跟着玉正平,难得的和此人有了莫逆之交,这种机遇是不多得的,因此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玉正平在哪里任职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玉正平的“水涨”,他的“船”也就会更高。果不其然,玉正平来到吴军后,似乎和督帅周瑜有种奇特的关系,现在竟已窜到了右部都督的位置,前程一片大好,于是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能有这种想法,也就决定了刘式这人非常会“混”。“办公室政治”玩的通透,对人心的把握极准,勾心斗角那是专业级别的。也正因为这个特点,玉正平把他放到了最有用的地方。 去陈宫那里,好好的给他搅和搅和。 很快,刘式就为玉正平送来了一个情报。 情报里说,陈宫最近的心情非常恶劣,原因是玉正平军中的将魂复制品。他完全没有想到,周瑜和玉正平竟然有收复将魂的能力,这种被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玉正平见之大喜,马上开展了他“攻心计划”的第二步。 第二步的开始,是向敌军右翼发起的一次攻击。 敌军右翼由暗朱儁把守。朱儁作为与皇甫嵩齐名的东汉名将,有着极强的守城才能。黄巾之乱时,他就曾率部坚守黄巾数万达三月之久,直到皇甫嵩率部赶来,自后突袭敌军,遂大破之。 玉正平部暗张飞暗马超两人率军猛攻,由晨至夜,始终也未能将暗朱儁把守的清叶寨攻下来。 但这并非重点。 重点在于,一支援助朱儁的队伍,正在急进之中。 暗高顺。 自接到了朱儁被围的消息,暗高顺就带着他的“陷阵营”,沿山南小道展开急行军,奔赴清叶寨。 而暗于禁部已在此等了多时了。 这也就是“攻心计划”第二步的第二个环节:“围点打援”。 在派出暗张飞暗马超攻取清叶寨的同时,玉正平就将这支兵马布置在了此地。同时,对暗朱儁部派出的求援令兵施以拦截。拦截的目的是因为做戏必须逼真,如果不拦,那么就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当然,在一阵相当卖力的拦截之后,自是放一个看起来相当勇猛的传令兵冲了出去。 暗高顺果然并非庸手,在来到这条小道的同时,就提高了警惕,先后派出几支侦察队轮番查探。他的工作做的相当细致,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暗于禁。 暗于禁一流的治军,决定了他的部队是一支铁打纪律的部队。所有埋伏的士兵都像钉子被钉在当地一样,多少个时辰下来,一动不动,高顺的侦察队死活没能发现他们。 见查探无事,暗高顺开始放心的行军,让部队迅速通过这条小路。而就在过到一半的时侯,暗于禁一声令下,所部像猛虎下山一样冲了下去。 暗高顺吃了一惊,连忙组织军力还击。但于禁的练兵之法,本就比高顺高一畴。高顺练出的只是所部七百余人,而于禁练出的却是整个曹军的精锐步兵。再加上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两军这一交战,暗高顺部立时被重创。 而这时,更让高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 暗赵云冲了出来。 只见暗赵云拍马而出,一人一骑冲向了本就已溃散的暗高顺部。他使开龙枪,浑身上下如飘瑞雪,见人便戳,暗高顺部更是难敌。暗于禁趁势缩小包围圈,将敌军团团围在里面。 乱军之中,暗赵云冲向了暗高顺。暗高顺忙舞刀来挡,无奈暗赵云杀了多时,现下已是精神倍长,斗志极盛,两马相交只三合,暗高顺被暗赵云打落在地,暗于禁部军士立时擒住。 擒住暗高顺后,玉正平开始了他的第三步。 第三步很简单,在一个隐蔽的牢房关住暗高顺,一天一夜,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十二个时辰过后,打开牢门,放他回去。 这一步的确是很简单。相对于第一步的玩心跳,第二步的玩血腥,这一步可谓是波澜不惊。然而就在暗高顺回到陈宫身边之后,暗吕布军就炸开了锅。 暗高顺的返回引起了陈宫的巨大警觉,因为他知道玉正平是有收复将魂能力的,这个突然安全返回的高顺,太可疑了。 他随即展开了对暗高顺的严格讯问,诸如兵败的细节、到玉正平营地之后的细节、如何返回的细节等等等等,他都亲自问了一遍。然而在讯问的过程中,他发现暗高顺对兵败的细节说的相当详细,而对于被俘之后的事情,说得却是含含糊糊,不明不白。 他自然不知道这不是暗高顺在说谎,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怎么看暗高顺,怎么像已经被玉正平收复,又反派到他这里来当卧底的。极度疑惑之下,陈宫手起手落,把暗高顺给砍了。反正这只是一个复制品而已,没必要为他担什么风险。 但更为严重的事情,就发生在他杀了暗高顺之后。 根据犯罪心理学来讲,人最难的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杀人时,即便是职责所在的警察,也往往要接受心理治疗。但杀完一次之后就不一样了---估计是习惯了。 陈宫杀完这个让他怀疑的复制品后,也开始习惯似的怀疑一切复制品。他的怀疑,全部都是在参照暗高顺,他在脑海里思索暗高顺被俘后的一切举动,然后用这些来一一对比其他人,从而得出新的怀疑对象。他这么做似乎是没有什么错,但关口在于…… 暗高顺根本没被玉正平收复。 暗高顺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一个正常的、效忠陈宫的将魂复制品所应该表现出的一切。陈宫拿着这个去套其他人,结果只能有一个。 他看着谁都像内奸。 三天下来,陈宫连续杀了暗曹性、暗张济、暗徐荣……甚至暗卢植。他杀暗卢植的理由相当充分,因为有一天他向卢植布置完军令后,第二天敌人就得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消息。 陈宫自然想不到,那个消息是玉正平吩咐刘式,特意在卢植在场的情况下窃取的。 因为将魂复制品是没有正常人类情感的,所以陈宫的滥杀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或是愤怒。但出于军事上的直感,将魂复制品都开始怀疑彼此,于是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更加的各自为战,尽量避免和其他部队的接触。 有道是“学好千日不易,学坏一日有余”。陈宫无法让他的部队有一个强大的战斗灵魂,这一怀疑,反倒让全军上下迅速的形成了猜忌的风格。 而这时,三步都已经走完的玉正平,就要开始他的第四步,也就是最后一步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计行连环〔2〕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七章计行连环(2) ------------ 最后一步,毁灭。 战争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就是摧毁对手,它的本质是绝对的暴力。一切计谋的使用都不是为了计谋本身,而是更加有效的毁灭对手,任何试图挑战这一规则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玉正平将这一个毁灭的办法锁定在了那个时代最大的“暴力”上,火攻。那时代没有核聚变,但硝石硫磺以及各种火器的积累也足以让当时的人一尝宛若后世蘑菇云的滋味。 虽然玉正平上一次火攻的结果是失败,但他仍然对此保有很大的信心。认真分析了上次原因之后,他觉得除了上次布置任务时自己忘了洗脸而导致不够帅气之外,最重要的是对“火攻有五”的精神没有吃透。 “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这个火攻篇在九柳八阵中有切实的运用方法,玉正平苦思冥想再加上实践后,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几个火区。 “应该没问题了!”蘸着一嘴红墨的玉正平标完之后,肯定的说道,然后把任务分配了下去。韩凝、邵广都没有什么疑问,接了令就去办了,而问题出现在山娃子那里。 山娃子接道命令之后,没有像韩凝他们那样马上去执行,而是问了一番来由和结果,他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话要是别人问,玉正平会踹上一脚让他马上滚蛋,但山娃子这一问,他还真想解答一下。 解答完后,山娃子对他的方案非常佩服,但对自己所要去的火区表达了不满。 “额觉得去……去这……这里更好。”每当有些激动时,山娃子就会自然而然的变的有些口吃。 玉正平看了一下那个地方:“虎牙坡”。他感慨山娃子所选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第一选择。他当时选的也是这个地方,但是由于兵力的限制和该处地形的太过险要,他不得不退而就其次。他向山娃子解释了这番原因,山娃子摇了摇头,却说: “我带三百人,一定要去虎牙坡!”山娃子显出来了他的拗劲儿,因为那是他认为的最佳选择。 玉正平咬了咬牙,把令签一摔:“就这么办了!” 山娃子带兵三百奔赴虎牙坡时,玉正平带着主力和暗吕布来了场正面厮杀。 暗吕布这厮一如吕布,天生的爱好陷阵突锋,两军刚一接战,就自己带着一千人冲突玉正平的大军。玉正平骂了句:“傻逼”,派两部步兵卡位,一部弓兵轮射,将暗吕布突击队射了个全军覆没,暗吕布中了一箭,独自一人在军中往来冲突。 陈宫忙令其他诸部来救,玉正平兵分三路,依递袭扰陈宫本阵,让陈宫骑虎难下。两军杀了半日,互有胜负,暗吕布身带三箭,仗着马力拼死冲出,终于是逃了回去。 山娃子到了虎牙坡前。 有些东西似乎是天生注定的,他骨子里就流着一股冒险的血。当五十五年后的那一天,他独带一支小部队,绕过姜维大军,飞渡阴平,奇袭成都,一举解决割据数十载的蜀汉政权的时侯,他脑子里面想起来的应该就是这一战。 虽然这年他只有十一岁。 虎牙坡地利地置相当好,这是个可以鸟瞰整个暗吕布大军的高地。四周多有树木,是天生的放火材料,所以山娃子认定这里是最佳放火地。但缺点也有一个,那就是虎牙坡在面对玉正平军的方向,是一个近乎直线的悬崖。 山娃子既然来到,就没有退缩的意思。他早有准备,让军士们手持两把利刃,嘴里再咬一把,然后就开始了攀山。这近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因为那悬崖陡的就跟有人拿刀竖直削下似的,扔个猴子上去,说不定它都能原样滑下来。 山娃子发挥了他山区出身的特长。在老家里,爬山摘点药材什么的那是家常便饭,五六岁时他就敢一个人攀峭壁去摘野果子吃了。他的脚灵活的就跟手似,把鞋一脱,两手里的利刃插入壁中作支撑,两脚就开始带着身子往上走。 他手下的军士也不是吃素的。这批人是玉正平千挑万选出来,每一个都有不带粮不带水在大森林里生活过三月以上的经历。良好的军人素养和严酷的生存训练让他们最喜欢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从傍晚开始攀,攀了四个时辰,第二天一早,趁着那阵黎明的前的黑暗,山娃子部冲进了驻守的敌军军营,驻守的敌军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儿,就被尽数斩杀。 占了虎牙坡,玉正平也准时开时了他的火攻。 数声令炮一响,韩凝、邵广、山娃子同时推出一切火攻器具,一时间,暗吕布大军驻地变成了漫天的火海,数万人哀哭奔号。暗张飞、暗马超等人趁势杀入,暗侯成暗朱儁等皆死在乱军之中,敌军折损殆尽。 暗吕布带些亲兵,保着陈宫杀出重围,正逢着韩凝。暗吕布冲马一跃,撇下韩凝,夺路而逃。走不数里,遇着暗马超,两人战有十合,暗吕布不敢恋战,投西路而走。 又行数里,到了一处岔路,正左右寻思之间,暗于禁杀出,暗吕布强打精神来战,三十合不敌,陈宫想出一条小计脱身,投东南而去,又逢着暗关羽,暗吕布陈宫二人都是叫苦不迭。 此时暗于禁追到,与暗关羽并力前进。这两人是当下玉正平部的最强战力,这一联手,暗吕布万不能敌,只见暗于禁策马舞刀,冲入战团,暗吕布亲兵数十人齐上,都被暗于禁斩了。眼看到得暗吕布身前,正要挥刀劈下时,一骑快马奔了出来。 那马极快,那人的动作也极快。快到暗于禁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 暗于禁方欲问时,那将掣剑而出,暗于禁荡出十余尺远。 暗关羽一惊,从身旁牵了一马,冲上前去救下暗于禁,将他拉在马上。二将打马观看对面,只见四下里杀气四溢,不由得都按下兵来,不敢轻动。 陈宫这时已是身受重伤,眼前那将,喜道:“你终于来了!” 那将听了,回头向陈宫看去。陈宫本来是十分高兴,但一见他神色,露出了说不出的疑惑和恐怖。他惊道:“你……你怎么可能……” “唰----------” 只见红光一闪,那人一剑挥出,将陈宫与暗吕布双双斩落马下。 这时玉正平正带着大部队望这边赶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迷之将魂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七章迷之将魂 ------------ 玉正平现在心情非常好。这一系列的计谋运用、战术安排,他感觉自己做的已经是天衣无逢,颇具统帅风格。更让他兴奋的,是这次火攻的应用非常漂亮,大有一雪前耻之意。他得意的笑着,向韩凝道: “怎么样,我就说吧,上次只不过是大意了,这次一用,嗨,就齐活了!” 韩凝白了他一眼:“瞎猫碰见死耗子。” 玉正平讨了个没趣,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我的复制品抓到没有?宝剑的,复制我也就罢了,关键是复制的这么烂,抓到之后,我非活剥了他不可。不过嘛,也难为他们了,我啊,一向只是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 韩凝道:“您老也别超不超越的了,压根儿就没抓到,连他影子都没见着。” 原来暗玉正平继承了玉正平的“统御”这项能力之后,除了带兵打胜仗之外,其他一切都能用得上。不只可以让参谋部帮自己找**,还能在兵败之时,按着他对部队地形的掌握,在第一时间逃之夭夭。 也或许是有心灵相通,在山娃子占到虎牙山时,他就预感到了要玩完儿,抛下大军自己颠了,使得在玉正平在火攻之时,整个暗吕布陈宫部,就没一个人能出来有效组织,使得数万军士在火海之中愈发混乱,光自相践踏就死了有一半。 “想不到他逃命的功夫到有我几分精髓……”玉正平心道。 大军行了数里,眼看就要到暗于禁暗关羽前锋部。玉正平裁思着这当口他们的捷报也该传来了,然而让他绝没想到的是,到来的是重伤的二人。 暗于禁和暗关羽都躺在单架上,让军士抬着前来见玉正平。军士满脸血污,见了玉正平就说前部遇袭,全军覆没,于关二位将军拼死才杀出,却也已是身中多创,至今昏迷不醒。 玉正平听了一惊,连忙上去看二人的伤势。只见二人都是不醒人事,他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让抬下二人,命军医医治,自己脑中的各种念头则在飞转。 “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人?” “以暗于暗关二人之强,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他们受这样的重伤。难到幻天尊他们还有什么极其厉害的后着?” 想了几转,他也知道越是这个时侯,越不能任敌摆布,马上传令诸部,火速前进,要占据前面的“军魂岭”,以免被敌人突击。大军受命,立时进发,到了军魂岭时,果然便有敌人正在进占此地。 玉正平更不敢怠慢,马上让暗赵云带一队骑兵去抢占高地。对面一将见了,笑道:“敌人倒也不是多无能,竟还知道及时来争夺这里。”将马一调,来阻暗赵云。 那将这一回头,玉正平饶是一惊。 原来竟是张郃。 更准确的说,是张郃的将魂复制品。 暗张郃回马来阻,正遇暗赵云,二人大战四十余合,不分胜败。玉正平急令暗张飞部从侧翼攻上,却听一阵马蹄声疾,一将斜刺里杀出,却是暗徐晃。暗徐晃军出之后,便来抵住暗张飞,大战三十余合,亦是不分胜败。 玉正平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 除了之前见过一次夏侯渊张辽乐进李典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里,他没有见过一个魏将复制品。这短短的时间里,却都次递杀出,并且不是单股的小部队,而更像是有组织的一次协同作战。 说不定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果然,他正思想之间,只听三声炮响,如若雷震,四下里都出现了敌军部队。西有许禇典韦,北有夏侯敦曹洪,南有曹仁牛金,诸班将魂率部立在山头,好不威风。最可怕的是就连东角上---也就是玉正平的后方,都出现了部队,为首的乃是夏侯渊夏侯霸。 再听得一通战鼓擂鸣,四部仿佛是接到了军令一般,同时杀向玉正平军。所有的部队战力都是极强,玉正平部虽然精锐,却也并不能过之,更何况对方又有如此多的将魂,故而立时大溃。 乱军之中,玉正平连连呼喝,令各部不得慌乱,都依阵而战。他所率的都是经过长期九柳八阵训练的吴军,所以能虽败而不乱,然而敌军将魂连连冲杀,就是要将他们的阵型击散。 暗赵云和暗张郃已经交战多时,不相伯仲,暗曹仁拍马而来,将暗赵云部冲散。邵广举箭要射暗曹仁,暗许禇手持大锤,怒喝一声,便要来搠邵广,邵广连忙避开。避开途中,他已又搭上两箭,刚一起身,两箭便已射出,然而只听啪啪两声,箭在空中被击落。 邵广吃惊看去,原来却是暗夏侯渊在马上挽弓搭箭,奔射击落。击落邵广之箭后,暗夏侯渊率部突袭玉正平本阵,却被暗马超赶来抵住。 如果是两军正面冲杀,马超实力在夏侯渊之上。然而这是在高速的移动之中,那就正对夏侯渊胃口了。两军甫遇,二人交马只一合,暗马超便被暗夏侯渊夺路抢出。暗马超再欲追时,暗夏侯敦早已赶至,截住一阵厮杀。 暗夏侯渊已突到了玉正平本阵。 局面越来越乱,玉正平反倒越发镇定了。见暗夏侯渊至,他手一招,让所部亲兵迎上。他现在的亲兵是周瑜亲自配备,都是从“风雷六营”中抽调而来,因此不管是单兵素质,还是战术执行,都是一顶一。 见玉正平军令一下,亲兵中的原“磐山营”士兵立时将大盾立下,封住暗夏侯渊的进攻路线,而后,原“惊雷营”士兵骤然自队中分出,去击暗夏侯渊部右肋。 合力之下,暗夏侯渊部不敌,他全凭速度,不敢久战,因此一见不利,马上率军退开。 挡住夏侯渊,玉正平的脑子更清醒了一些。敌军虽然来势汹汹,不过好在…… 他之前就留了一手。 “未虑胜,先虑败”,这是基本的用兵法则,如今的他自然是不会忘掉,更何况他明知前面是一个强敌。 他长剑一挥,左有韩凝,右有邓艾,自两边杀出,与玉正平亲兵合力,共击敌军,总算是扼住了敌军的势头。 而这时,玉正平则正在思考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敌军的配合非常默契,这绝不是各自为战能够做到的。他们那里,必定有一个指挥官,而那个指挥官却并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 这是一种虚虚实实的指挥方式,就好像战国时代,武安君白起为主将,却下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为将者,斩”。 对面现在的作战方式也是一样,一切的行动命令,必定是来自一个人。而那个人,就隐藏在敌军部队里的某处…… 玉正平的眼睛在战场上飞速扫过,寻找“那个人”。 终于,他定在了一个身影上。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迷之将魂〔2〕 [正邪儒帅]第四百九十九章迷之将魂(2) ------------ 那人就在西边部队之中,不足七尺的身材,貌不惊人,就和一个普通士兵差不多,如果不仔细看,的确难以发现此人的存在。-首-发e 但若稍微细心一些,就可以发现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似乎是不可抵挡的锐气。 锁定了此人,就仔细向他看去。等看清他模样时,玉正平骤然一惊。 “曹操,是曹操!” 玉正平心中惊呼。 这正是曹操。 这个将魂复制品,也就是那日无目老人给陈宫亮出的最后一张王牌,那暗格中的人。 也是无目老人穷尽心血,做出的一件最强作品。 无目老人心怀“以人制人”之念,一直琢磨着如何造出一个更强的将魂来。当是时,天下之中,以鬼谷三圣和南周瑜北曹操为最强,而鬼谷三圣此时年纪尚轻,全未达到周曹二人的水准,因此无目老人的心思,就锁定在了复制这二人的将魂上。 这二人之中,他又选择了曹操。 因为对手是周瑜,复制一个周瑜的话,那么就太容易让对方了解,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复制曹操,让这对宿敌再来一对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曹操南征,能挡他的只有周瑜。周瑜西进,能挡他的也只有曹操。 曹操将魂就这样的被复制了出来,虽然他和其他将魂一样,只有十分之一的统御力,但曹操本人可统兵百万,十分之一也一样有十万。 足够了。 然而有一点,却是让无目老人和陈宫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杀掉暗吕布和陈宫的,也是他。 直到死,陈宫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玉正平确定之后,来不及细想许多,他马上让手下的风雷六队全部攻出,去抵住诸魏将将魂,而让暗张飞暗马超暗赵云三部,立时向暗曹操所在方向发动最迅猛的突击。 三将接令,马上朝着玉正平令剑指向的方向冲去。暗夏侯敦暗曹仁等人想来赶,却被风雷六队和韩凝邓艾等人截住。 暗许褚脱出身来,和暗典韦一起来挡三将,暗赵云长枪频刺,将许典二人杀败,三人继续前冲。 眼见三人冲来,暗曹操却也不再伪装了。他冷笑一声,仗剑直立。长长的剑倒插在土中,他双手按住,细长的眼睛眯着,静等三人的到来。 暗张飞暗马超暗赵云三人杀到,往暗曹操便刺,暗曹操面色不变,将剑一横,架住三人兵器,三人同时一震,险些落下马来。暗曹操剑再一扫,三人一架,却是齐齐连人带马退了一步。 暗曹操站在地上,挥剑大战三人,战有十合,三人大落下风,暗马超臂上被削中,血流如注。 便在这时,暗曹操把剑一举,七部军士如矫龙出渊一般杀出。 这七部军士,正是曹操麾下的“霸府七营”。 “霸府七军”,是曹操的系统军事原则,而这“霸府七营”,正是其具像表现。 所谓霸府七营,即为“中垒营”“骁骑营”“游击营”“长水营”“锐甲营”“武卫营”“建章曲”“虎豹骑”。其中,又尤以“武卫营”和“虎豹骑”最为矫矫,是天下最为顶尖的精锐之一。 霸府七营自组建以来,破张绣,擒吕布、败袁绍,百战百胜,北方,从无敌手,直到…… 遇到了周瑜的风雷六营。 霸府七营与风雷六营之争,也就是霸府七军和九柳八阵之争,最终擦出了“赤壁之战”这场三国最大火花。 玉正平现在遇到的,就是这霸府七营,虽然不是曹操的原班人马,但以暗曹操之能,和魑魅族强大的战力,他很快就得到了一支十分相似的部队。只不过武卫营与虎豹骑还不能到达原班水平,只大体与其他五营同等。 只见暗曹操左手一挥,“骁骑营”、“虎豹骑”迅速突进,直捣玉正平本阵。玉正平虽是奋力阻击,却终于还是被这两部突破,不得已也亲自加入到了混战之中。 而另一边山头上,“长水营”立住阵角,开始以巨弓射击。他们的弓箭都极长极大,个个都是神臂弓,一阵箭雨下来,玉正平军伤亡极大。 与此同时,“锐甲营”“武卫营”“中坚营”也开始了他们的正面突破,“游击营”“建章曲”则在外围轮番袭扰,配合正面部队作战。 七营齐攻之下,玉正平军大溃,不一会儿就被冲杀了近万人。玉正平只得下令往南边疾退,带着两千多残兵败将沿小道退却。 他的想法,是尽快向周瑜主力靠拢,但暗曹操早料想到他这一念,派暗夏侯渊兵迂回堵截,又杀了他一千多人。 暗赵云奋力断后,暗曹林、暗夏侯成两将追来,被他两枪刺死。随后暗张郃率兵到,暗赵云弃下马匹,跳上山头,一阵猛砍,将山上藤蔓砍断,巨石滚将下来,阻住敌军通路。玉正平趁机逃入军魂岭南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谷之间。 玉正平败了,败的很彻底。 不过应该说,他这仗败的还是不冤的。 虽然他一番奇遇,现在已经一如周瑜的影子,但实际的领兵经验,尤其是大部队的指挥经验,他还是有极大的欠缺。 就在前几天,他刚刚担任了周瑜临时授予的“右部督”,独当一面,按现在话说,就相当于以野战军代副司令衔,领吴军右部独立纵队,在大军北翼一带,靠收集将魂复制品作战。但不管是周瑜,还是玉正平本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招险棋。 玉正平此前担任的最高军职,就是蜀地时的镇东将军,大体相当于中将,距离现在的四星上将级别的代副总司令,天差地远。当年,他只是率乾风军在姜维的指挥下,在大兵团之中参战,从未参预过最高统帅部的作战布署,所以这次和吴军最高统帅周瑜的直接联手作战,让他很有点不适应。 不过周瑜相当坚信此人的能力,或者说更坚信自己的眼光。果然不其然,玉正平在包括对暗吕布的一系列作战中,超水平发挥,在组织调配、战术安排上,都体现出了一个高级指挥官应有的素质。 但即便是这样,现在的他直接对上暗曹操,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五百章 迷之将魂〔3〕 [正邪儒帅]第五百章迷之将魂(3) ------------ 士兵、将领的不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暗曹操表现出来的强大兵团指挥才能,是他现在完全无法对抗的。暗曹操压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每部兵力以最佳的方式调配,每当他想起一个新战术时,又可以立马有条不紊的改变各部方位,如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这比起玉正平尚有斧凿之迹的排兵布阵,战斗力自然是要强上不少。 这是一个他暂时绝对无法独立战胜的对手。 玉正平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退却之时就选择了向周瑜靠拢,但暗曹操竟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藏在这个背靠悬崖的谷中,固守待援了。 山娃子想说能不能从用之前攻虎牙坡的法子,从悬崖上攀过去。抬头一看研究了下高度,心想算了,就没说。 但这固守待援的“援”,却是不那么容易。他多次派出令兵跑出去传信,不是被杀就是被逼退,他压根儿不能把自己在这里的情报送出去。在哪儿都不知道,何来援? 于是只能先“固守”了。 这时他有点庆幸自己一头钻到了这里。这谷叫“孑然谷”,孑然者,孤身也,意思就是说这谷狭窄到只能一人过来,玉正平暗骂这起名的人真他妈有病,狭就狭,搞这么有意境干什么。 借着孑然谷天然的地势,暗曹军不好强突,于是只把四面围定,要渴死饿死玉正平所部。中间玉正平又派人突过几次,暗张飞暗马超轮流去,都先后被暗徐晃暗夏侯渊杀了回来。 守了五天,仅有的一点山水早被喝完,玉正平残部数百人只能靠一点点露水解渴。拿着叶子,兜着那两滴露水,玉正平把晕了的韩凝抱到怀里,喂她喝了下去,韩凝悠悠醒转。 “将军,吃个干粮吧。”邵广把半块饼送到了玉正平的手里。现在水都没了,干粮倒还是有一些。 玉正平干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接过来饼,看着,实在吃不下去。他也想过曹操当年大军无水时曾用过的“望梅止渴”法子,但这群吴军对荆州地形熟的很,这话用来蒙他们太假。 “妈的!”玉正平把饼子重重的一扔,站起来,抽出赤玉剑,高喊道:“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出去给他们拼了!” 玉正平也是感觉援军实在无望了,才生出来这个念头。他为人灵活,但凡有一点出路,他也不会轻易赴死。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他是彻底绝望了。 “好!”数百人欢声雷动。他们都是精兵,从来不惧死。但这么渴死,实在是太窝囊了,回头到地府见了往日兄弟们,一问怎么死的,说是因为没水喝而导致的非自然死亡,这也他妈憋屈了。临了前一冲,杀一个赚一个,也不枉了精兵之名。 玉正平一马当先,紧接着就是暗张飞暗马超暗赵云,这几个人打头阵,多少能顶上一阵,让所部数百多兵有时间冲出来。现在正是白昼,烈日当头,按说不是发动进攻的时机,但玉正平知道这是必死一战,也就没必要选什么战术了,光天化日之下玩他个轰轰烈烈算了。唯一的遗憾是:“我还是没把倩雪追回来啊。” 玉正平刚一冲出,暗曹仁暗典韦暗许褚三人立马发现,前来堵截。玉正平挥起赤玉剑,力斗三将,怒喝一声,竟是边战边进,让三人都有点惧意。 暗张飞也冲了出来,暗徐晃舞着大斧来攻,接着暗马超暗赵云次第而出,分别缠住暗夏侯渊和暗张郃。 借这机会,数百军士也杀了出来,邵广、黄玉、刚刚苏醒的韩凝、甚至连之前负重伤的暗于禁暗关羽,都和士兵混杀在了一起。 玉正平所斗三人之中,以暗曹仁为最强。他将力甚高,而且防御极强,除非是赤玉剑过,否则他都不怎么避开玉正平的攻击。暗许褚暗典韦二人倒还好说些,除了蛮力之外,将力一般,对玉正平构不成太大威胁,但三人合力之下,玉正平也很是难受,大战六七十合,不分胜败。 其他人那里,情况更糟。 暗张飞和暗徐晃战了四十来合,左臂被他砍伤。暗马超前日对暗曹操时的伤本就没好,现在带伤作战,也非暗夏侯渊之敌,靠着一股横劲,和他勉强战了五十来合。暗赵云和暗张郃本在伯仲之间,这一饿上许多天,气力不加,六十来合中险象环生。 邵广的箭没了,拿着战刀近战很是不惯,而曹军早就认出这是那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对他恨的牙根痒痒,因此不少人都向他围攻了过来,让他的情势更加危机。好在黄玉拼死保护,总算抵住了一波攻击。 阿莲和山娃子邓艾一起,用那日对付西山老祖的法子,双剑合璧进攻,再加上阿桐,三人合力,总算是挡住了暗夏侯敦。重伤的暗于禁和暗关羽一起,与韩凝分头率部而战,厮杀多时,数百人死了两百,却也杀了五百余敌军。 这时玉正平奋力一击,震开三人,回头向韩凝喊道:“把谷口封了!”韩凝会意,马上跃到高处,砍下岩石,把那个只能通过一人的道口也给彻底封住了。 玉正平这当儿彻底怒了,封了退路,老子们就全死在这儿了。 又战一时,玉正平部只剩百来人,犹自死战。一个士兵杀了第七个人,高兴的大喊:“杀七个,老子赚啦!”然后被敌军侧面来的一刀砍死。 这时,暗夏侯敦、暗史涣、暗牛金部也已赶到,围定玉正平厮杀。现在玉正平部已经被围到了一个小圈子里,如果不是玉正平,占的是一处高坡,现在早都已经上西天了。玉正平的原则和刚才那个死的士兵一样,多杀一个是一个。 暗夏侯敦这一冲入,暗张飞暗马超那角实在顶不住了。暗夏侯敦舞起狼牙槊,往前只一送,暗张飞本能的去一挡,却忘了自己是在力战之余,气力不够,被他一槊震飞。 第五百零一章 迷之将魂〔4〕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一章迷之将魂(4) ------------ 暗史涣借这功夫闯入,看得邵广亲切,一枪刺出,便要取了他性命。出品黄玉叫了声:“小心!”把邵广推开,却是腹部中枪,血流如柱,眼看就不行了。她回头望了邵广一眼,带着许多遗憾,倒地而亡。 黄玉自被邵广救下后,就一直留在了军中。他们两个互相爱恋,早就许下了山盟海誓,只待战事一结束,两人就结百年之好。玉正平还说过,要亲自为他们举办婚事。 没想到,残酷的战争让这一切在瞬间成为了泡影。 邵广立时眼泪涌出,大哭起来,玉正平骂道:“哭什么,咱们一会儿就去陪她了!”邵广听了,擦干净泪,血红着眼,又冲了上去。 敌军的圈子越来越小,暗夏侯敦、暗夏侯渊、暗曹仁、暗徐晃、暗张郃、暗曹洪、暗典韦、暗许褚……数将齐袭,玉正平部越来越难以抵挡,身边士兵渐渐死光。暗于禁被暗曹洪横地一枪扎死,暗关羽也被暗夏侯敦一槊劈碎了脑袋。 玉正平眼见无望,弃曹仁攻击不顾,手一伸,把暗史涣提了过来,喊一声:“黄玉,我为你报仇了!”一剑削过,把暗史涣劈成两段,自已背上却是挨了曹仁重重一击,一口鲜血喷出。暗赵云见了,如法炮制,舍了暗张郃之攻击不管,枪一挺,把暗牛金刺死,然后大腿上也挨了暗张郃一枪。 其他人都开始这样,奋起最后余威,不再管防守,专挑了弱点的人,能杀一个是一个。转眼间又多杀了数十人,却也只已是个个身负重伤。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下,看着落日余晖,玉正平叹道:“就这么死了这值了。” 这应该是一副很美的画面,昏暗的背景,血色的残阳,一群人力战而亡,如果此时定格,那就很有些古希腊英雄雕塑的感觉。 但可惜这不是在希腊。 只听一声马儿长嘶,一将飞出,玉正平抬眼看时,他已自一丈多高的空中落了下来,定睛一看,发现是周瑜。 “你怎么来了?”玉正平又惊又喜。 “这当儿你还有空问问题?”周瑜没多搭理他,冲开阵角之后,左手把玉正平提在银狐马上,右手仗剑一挥,把暗典韦杀了,然后对众人到:“望南退!” 众人纷纷沿周瑜冲开的阵角退去,暗曹军见了,连忙来追,暗夏侯风、暗曹阅冲在前面,被周瑜一剑把两人斩了,余者不赶再莽进,略略一等,凑够了人数再上。 稍时,暗夏侯敦、暗夏侯渊、暗徐晃、暗张郃、暗曹仁、暗许褚、暗夏侯霸、暗曹休齐到,八将共战周瑜,周瑜按下玉正平的身子,挥剑力战,三十余合,众将不能取胜,他边战边退,也往南行去。 这时,一将带着千余步兵前来接应,却是鲁忠。他手上还缠着绷带,却是不下火线,依旧率军力战。然而他再忠勇,也非暗曹诸将之敌,队伍不一时就被冲乱,暗夏侯敦把槊一招,挥军掩杀。 周瑜银狐马本是极快,若然奔开,此时只怕已回到中军大帐,然而带着众人,只得放慢速度。暗赵云还有些力气,扶着邵广,阿莲背着山娃子,众伤员脚程奇慢,好一会儿才走出半里多路。 此时鲁忠部已抵挡不住,被暗夏侯敦暗夏侯渊合力冲开,追杀过来。众人见了,刚要回头再战,周瑜喝道:“走你们的!”众人不敢违抗,继续奔走。 玉正平这时在周瑜马上道:“师父,你要逞英雄,倒是先把我放下啊!” 周瑜猛拍他头一下:“都这样了还堵不住你的嘴。” 玉正平双手抱头嚷道:“太没同情心了,我是伤员呐!” 眼看两夏侯军到,周瑜往林中一望,喊道:“惊雷营!”话音甫落,一部武士从林中窜出。 这是周瑜早预备下的伏兵。 他们个个黑色衣甲,前面几队手里都拿着长长的钩索,见两夏侯军近时,放出钩索,两夏侯部骑士立时被拉下来不少。随后,后队绕出,挥刀将骑士们斩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显是已训练了成千上万次。 周瑜调转马头,率惊雷营往两夏侯冲去,两夏侯不敢敌,急忙先行退却,周瑜却也不追,再度调头回去。 刚走了有一里多,只听一阵厮杀声,玉正平抬头一看,见两部人马电光般的厮杀着穿过,然后就一道白光似的没影儿了。玉正平回忆画面,断定那是“疾风营”和“骁骑营”。 原来周瑜来救他之前,早就先令“风雷六营”出动,袭扰暗曹军。暗曹操见了,立令“霸府七营”与之交战。所以玉正平之前才没有见到暗曹操。他这次决死冲锋的选择真是歪打正着,恰好选对了时侯,他突然很感激那块饼。 回到吴军大营,大家刚才被热血冲的那股劲儿才缓过来,于是邵广开始再次大哭。玉正平这次也没再拦他。哭了一会儿,邵广抱着黄玉的尸体去河边把她埋了,接着又在那里陪了整整一宿。 玉正平了解到了周瑜为什么会赶去。 几天前他正在南面对付魑魅大军,忽然有一天感觉西北角不对,于是就派铜笙过去侦察情况。玉正平问他怎么会“突然感觉”不对的,他说这可能就叫男人的直觉。 侦察完后,铜笙把得来的消息报给他,他拿来军报来一看敌军行动路线,怎么看怎么熟,一下子意识到对面八成有曹操复制品。他把吕蒙陆逊叫过来,问他们守西北角十天,能不能守的住,吕陆拍着**说没问题,于是他就留下二人防守,自己带兵往这里赶了。 路上还遇到了暗张辽的伏击。 冷静而果敢的暗张辽打伏击是一绝,从来没有过什么失误,那次是第一回。周瑜带着兵,一面行进一面不停的改换队型,绕来绕去把暗张辽果断绕晕,他选择的一个伏击方向正好是周瑜主力,然后他和暗乐进暗李典一猛子就扎了进去。 暗张辽部刚刚突进去,“烈风营”和“徐林营”两部就开始合围,暗张辽抵敌不住,身边士兵被杀了个七七八八,他大喝一声,只能退却。他和暗乐进一番冲突,仗着个人武勇终于突围出去,回头却不见了李典。暗张辽想了想,翻身杀入,把李典救了出来,三人一起往西面去了。 到了军魂岭附近,周瑜又派出铁笛四下察探,终于找到了玉正平部的行踪,于是也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第五百零二章 最强对决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二章最强对决 ------------ 周瑜亲自主持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这让吴军军官又喜又怕,喜的是但凡周瑜主持的会议,那都是大仗,哥们儿们接下来肯定能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怕的是一般他主持的会议,都是刀光剑影外带血雨腥风。 赤壁战前他亲自主持过一回,发表完一通精准而热血激昂的敌我分析后,抬手就把三个在战降之间犹豫不决的中将级军官砍了。这次开会,甘宁太史他们自然是不怕的,因为他们一向是督帅指哪他们打哪,下面的将领就开始有点发怵,认真回忆之前有没有过什么退缩迹象。 所幸这次周瑜没杀人,讲明白布署之后就发下令签,让各部去准备了。 当天晚上,周瑜带着玉正平去山头看月亮。 玉正平对他的这个命令很彷徨,两个大男人晚上去看月亮,他特怕周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趁夜色把自己给怎么样了。但是命令不得不遵,于是他穿了很厚的衣服跟了出来。 到了山头,捂着臀部看向眼光愈发迷离的周瑜时,周瑜指着月亮对他说:“你知道这叫什么月么?”玉正平回答后,周瑜又说:“每年到这个时侯,都是江水涨的时侯。” 玉正平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周瑜是在寻思一条对敌的计策。 周瑜部队到后,和暗曹操之间立马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按军事术语来讲,这就叫“以正合”,也就是所谓的“相持阶段”。 这个阶段很容易被人忽视,尤其看戏文看多了的话会以为这个阶段根本没有必要,高明之士一系列诈败连诈败,然后直接一个计谋就破去敌人十大万军,什么“相持”云云根本用不上。但那基本属于扯***蛋的,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天下各国都没必要花大量军费养军队,光养着那三五个神棍就成。 只有能“以正合”了,才有机会“以奇胜”。连敌人的基本攻势能没本事顶住,玩个狗屁计谋。 能和暗曹军“霸府七营”一抗的,也就只有“风雷六营”了。 “疾风营”和“骁骑营”之前交过了手,现在仍在继续。 “烈火营”和“锐甲营”较上了劲。 烈火营最擅长的是进攻,而且重在气势。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平时走路都雄纠纠气昂昂,去个茅厕都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势,上了战场那更是有拿个板砖一样能拍死大象的劲头。 而锐甲营也不含糊,平时最主要的锻炼方法就是举重和蛙跳,胳膊粗的跟大腿似的,大腿粗的跟两个大腿似的,浑身重甲,一样能保持平时的速度。 这两部分擅长进攻的精兵,不管是周瑜还是暗曹操,都不会也不舍得让他们直接对冲,这种两虎相争的傻事儿谁也不干。但如此生猛的两支部队靠在一样,小股部队的对决总是难免的。 这天两部队各两百人在山头遇上了,二话不说就开干。杀了一个时辰,满山头的断胳膊断腿,四百人全部活活拼死,楞是没一个人退下来。尸堆之中,一个烈风营的战士用他仅余的一只手扒出个洞,钻了出来,看着死光了的敌军,大笑三声,也死了。 相对于这两部的血腥对决,“长水营”和“磐山营”看起来要温和的多,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长水营都是大弓,箭法也是个个通神,但从不虚发,一向是有的放矢。敌不动我不动是当然的法则,所有狙击手都是瞄准了敌营,单等对面那个傻**冒头。 而磐山营一点冒头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最擅的是防守卡位,现在他们已经卡好位了,外面立好大盾,自己在里面严密排防后,就开始大讲荤段子。 防守是一项精神高度紧张的工作,因为主动权在敌人手里。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高度的紧张之下,很容易使人疲惫,所以磐山营所有人在睁大了眼盯着外面的同时,就开始日爹操娘的把敌军从前十八代到后十八代编排了一遍,用这办法缓解疲劳。 两部就这么都等着,从头天早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是一动未动,后来大家都饿了,就撤了。 战斗进行了两天,彼此互有胜负,堪堪平手,而这时周瑜那个看月亮的计谋要付诸实践了。 “玄阴营”这两天什么事儿没干,就在光成河上游埋沙袋拦水。现下是春江水涨时分,很快就攒了大段的河水,波涛汹涌的被堵在那儿,就是下不去。 周瑜一声令下,光成河决水,滚滚河水向下淹去,把暗夏侯敦暗徐晃部灌了个水饱,“惊雷营”趁势掩杀,大胜一场。 而暗曹操也不含糊,第二天就安排了一次“铁树开花”之计,硬是把一支被围的死军用活,落石落木的也把凌统部杀了不少。 而这时,距周瑜离开西北战场已经有五天了。 五天之内周瑜就得回去,仗打到这步就不能再规规矩矩的打了,周瑜想出一个狠招,把玉正平送到敌军侧肋去,来他个牵一发动全身。 目的地是光成河北岸的红城寨,那里地处暗曹军肋部,只要能进去,就好像是在敌军身体内插入了一把尖刀。为了这个目的,周瑜决定来一招“亮帅保车”。 帅就是他,车就是玉正平。 周瑜给玉正平配了五千人,告诉他了任务,然后自己骑着银狐马,一人一骑“护送”玉正平所部。 “进攻者即使没有足以进行大规模决战的意志和力量,他还是会有一定的战略进攻意图的,只是他进攻的目标较小罢了。如果进攻成功,那么随着这个目标的达到,整个局势就会出现平静和均势。如果在进攻中遇到一些困难,那么总的前进就会在达到其目标以前中止。这时就会出现一种纯粹是临时的进攻甚至战略机动。这就是大多数战局的特征。” --------------------《战争论》 吴军的军力决定了周瑜并没有直接进行大规模决战的力量,但他明白自己的进攻必须一直保持,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让暗曹暗夺取足以按他的意志发动决战的主动权。而这次单骑保玉正平渡河,实在又是一次冒险。 很快,暗曹军就得到了玉正平部行军的消息,立刻派兵前来阻截。而他们到的时侯,却发现了正在这里的周瑜。 第五百零三章 最强对决〔2〕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三章最强对决(2) ------------ 当一个车在棋盘上横冲直撞的时侯,必然会引起对手的足够注意。-首-发e而若这时那个老帅自己顶在了九宫格上,那个车在干做什么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暗夏侯敦暗夏侯渊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周瑜,雷厉风行的暗夏侯渊立时做出了擒贼擒王的决定。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哪怕对方有伏兵,付出一个师的代价能换周瑜那也值了。 暗夏侯渊马上率部冲锋,暗夏侯敦则兵分两路,保护暗夏侯渊两翼,预防敌军的伏兵。 而让暗夏侯渊更加高兴的是,敌军似乎不存在伏兵。于是他断定,周瑜此行的目的是亲自督导部队渡江,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来的这么快。 见对方大军前来,周瑜调头就跑。 暗夏侯渊马上追。 暗夏侯渊最擅运动战,习惯在运动中歼灭一切敌人。历史上的夏侯渊在担任西北野战军总司令之前,就是靠千里奔袭的速度打下的整个大西北,因此复制品也对这种追击战有着十足的自信。 虽然周瑜银狐马速度奇快,但并不是所有的路都是直道,暗夏侯渊军令频下,让数队分出,沿小道行进,对周瑜进行围追堵截,于是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一场障碍赛而不是竞速赛。两方以方圆数十里为赛场,追逐目标是周瑜本人。 银狐马就类似一辆法拉利,而暗夏侯渊部就类似一溜小摩托―惧于周瑜的将力,他不敢一个人贸然去追,于是稍放慢了速度,和自己的百余亲兵保持着齐头并进的态势。 来到一条河边,先行绕过来的暗夏侯渊部枪兵开始对着周瑜投枪,周瑜挥开长剑,尽行拨落,纵马一跃,连河带人一并跳了过去。跳过去之后,周瑜想了想,又退了回来,枪兵大惧心说这是过我一次不带劲儿,打算退回来再过一次怎么着?哪知周瑜退回之后,却没理会他们,一个调马,又沿原地狂奔而去。 原路上暗夏侯渊正在往这赶,突然之间就看到一阵白光闪过。他先是不以为意,继续前行,然后一寻思才想起来刚才闪过去的那是周瑜---两部速度都极快,看身边的东西都是流光飞影,这一个相对,那就只能看见一团隐约的白光了。 他反应过来,率部一个急停转弯,所有马匹划了一个弧线,靠着碎步来了一个飘移,而后向着周瑜的方向再度追去。 转眼间又到一个山边。暗夏侯渊这次存了小心,命所部都取兵器在手,决不能再让周瑜钻空子了。两部弓骑兵窜出,以箭雨挡住周瑜,暗夏侯渊眼看便要追到,周瑜忽地一个矮身,钻进了山洞之内。 暗夏侯渊连忙追进去,并命所部形成足够的宽度,要把周瑜堵死在里面。哪知走到尽处,也没见周瑜的影子,而这时外面一阵厮杀声,暗夏侯渊叫声不好,率部返回。 原来周瑜进洞之后,立马一跃,单臂抓住了洞顶石壁,另一臂则提着银狐马,哥俩儿在洞顶,眼看着暗夏侯渊冲进去。全过去之后,周瑜跳下,转出洞去,三下五除二把洞外大惊的弓骑兵杀了,暗夏侯渊出洞之时,他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这时,玉正平也趁机攻下了红城寨。 暗曹操闻之大怒,立时派兵来夺,却被玉正平拼尽全力死守住。 夺了红城寨,周瑜很快就获得了对暗曹作战的主动权。借助此地的力量,他可以对暗曹军的交通线实行极有针对性的封锁,从而达到最好的作战效果。两日内,他先后发动了多次扰袭,甘宁阵斩了暗徐晃,令暗曹军的东南角部队暴露出来,继而被全部歼灭。 驻守红城寨的玉正平,和韩凝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以前他们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打情骂俏,自韩凝受伤后,饮食起居洗漱擦身都由玉正平负责,更显亲昵。 驻守的第三天,这里遇到了一次最大的威胁。 暗张辽发兵来攻。 暗张辽自败给周瑜后,就投去了暗曹军中。在这群复制品里,他和暗曹操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而是以一种合作的方式,在帮暗曹操完成这次争夺。 因为暗张辽部有攻城天下第一的暗乐进,玉正平不敢死守城寨,所以引军出战,和暗张辽对立平原。 暗赵云当先踱马而出。 玉正平很喜欢暗赵云。复制品是没有原版的种种感情的,战场以外的喜怒哀乐都不怎么有。而这对于赵云来讲似乎区别不大,因为他这人本来就以稳重著称,情感的表达本就不多。玉正平怎么看他怎么可爱。 暗赵云这时侯按着玉正平的命令,当先冲出,暗张辽身边李典立时来迎,两将战有十合,李典不敌,向后退去,暗乐进拍马而出前来接应。 “咣”的一声,暗乐进的刀和暗赵云的枪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是一震。 暗赵云略一吃惊,手中枪便又递上,暗乐进拿刀撇过,顺着枪身向他手腕划来,暗赵云动作甚快,把枪一转,躲开的同时又是一次进攻。两将你来我往,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玉正平感慨,这乐进身为“曹军五子”之一,果然不凡。幸好没让他攻城,不然他还不定有什么更拿手的绝活。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有五十多合,仍是不相上下,玉正平向旁边一点头,邵广会意,取出箭来,扣上连珠二箭,瞅的暗乐进亲切,唰唰两箭便射了出去。 然而几乎就在射出的同时,也听到唰唰两声箭响,循声一看,竟是有两箭发出,直奔邵广射出的箭。在空中一撞,四箭落地。 玉正平邵广都是纳罕称奇,往前看去,却发现方才之箭是暗张辽射出的。 暗张辽望着他们,收了弓,在马上一声冷笑。 第五百零四章 最强对决〔3〕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四章最强对决(3) ------------ 见暗张辽箭法竟也如此精准,玉正平担心暗赵云有失,忙令韩凝与暗张飞一并上前。出品韩凝这些时侯带兵次数着实不少,再加上跟玉正平久了,兵法武艺都大有长进,前些日子和暗张飞校场小试,三十多回合也未落下风。 两人一齐策马向前,打算与暗赵云一起,三人共战暗乐进,迅速将其拿下。暗张辽见了,纵开坐骑飞奔而来。奔驰之际,手中一个使劲,亮银戟如若流星,先自飞向了韩凝和暗张飞。 两人不敢怠慢,都舞开兵器来架,只听“当当”两声,这亮银戟分头撞向二人之后,被二人一挡,又返了回去,被暗张辽握在手里。而这一挡之间,韩凝暗张飞都被震的手臂发麻。 借这当口,暗张辽已在他们去围乐进之前拦住了他们,更不答话,挥戟便战。只见暗张辽把一柄亮银戟舞的如若星光,绚烂无比,独战韩凝暗张飞二将,毫无惧色,约斗三十合,精神倍长,韩张二人反稍露败像。 玉正平见了,又向左对暗马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偷偷的从后面绕过去,借速度突袭暗张辽。但暗马超毕竟没有情感,不能像邵广那样领会玉正平意图,只摇了摇头。玉正平无奈,只得上前耳语,他这才明白,策马向左面行去。 自左面绕了个圈,暗马超便开始向暗张辽方向行进,眼看就要得手,他把枪一挺向前刺出,然而恰在这时,忽听左手方向一阵马蹄声急,一将斜刺里窜出。玉正平见了那人,大吃一惊,大叫一声:“小心!” 暗马超感到不好,急忙回枪来挡,那人手中长剑却已挥过,暗马超急忙在马上蹬住,连身子往后一跳,借着后退之势,总算是躲开了他横削的一剑。然而那人紧接着又一剑刺来,暗马超心道好快的速度,把枪一架,挡住了这剑,整个人却是飞了出去。 玉正平早有准备,已飞马而来,接住了暗马超,抬眼向那人道:“又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皇甫肖。 玉正平左看下,右看下,不禁一阵头痛。他来到此地,遇到的人物,除周瑜曹操外的最强之人,一个是皇甫肖,另一个就是暗张辽。就现时而言,“鬼谷三圣”似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这两个人现在偏偏凑到了一块儿。 “天杀的,这‘两厮’是怎么凑一起的!”玉正平怒目而视一个敌方杂兵,顺手把他劈了。 好在他还有后着。 他将剑一招,山娃子自山后转出,带着一批将魂复制品冲了过来。 而令他郁闷的是,皇甫肖似乎是也有后着。 几乎是同时,皇甫肖也是把剑一招,身后三个副将转出,各带一队去迎战山娃子。这三个人各有特点,一个使矛,一个使刀,一个使弓在骑上骑射。而他们带的部队也正好对应他们的武器,分别是长枪兵,刀盾兵和弓骑兵。 这队人马和山娃子邓艾一交战,立时展开配合,他们的训练是比山娃子手下的将魂复制品更足,打的也更有声有色,所以不一会儿就占了上风。但山娃子手下士兵虽然不如他们,但一股子指挥劲头却是越来越足,不利之后,竟靠了精准的调备又给返了回来,由是两部暂时胶着。 玉正平看这样不是个法子,所以立刻带上所部亲兵,去与皇甫肖部作战。然而刚到近处,一支更加可怕的队伍便从他屁股后面杀了出来。 只见那只队伍里,一半是高大雄壮的威猛之士,浑身堂正之气。另一半不见得多么高大,却是透着一股决死之气。两部合在一起,就好像是狮子和战狼的组合一般。 而那“狮子”,便是御林军,那“战狼”,便是暗张辽的亡灵部队。 这支部队是无目老人以张辽死去的兄弟为样板做出来的。活下来的人则一直在那支同样风格的部队里。就在十年后,这支部队将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 “逍遥卫”。 也就是那支威镇逍遥,以八百破十万,令东吴小儿不敢夜啼的…… 虎狼之师。 现在对让玉正平而言,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这支亡灵部队的战力,毕竟不比真正的逍遥卫,所以他面对的情况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而坏消息是…… 御林军是正牌战力。 一个完全战力的御林军,和一个一半强战力的逍遥卫,合在一起,还是足以让玉正平头疼。 这支部队冲了过来,直指玉正平,转眼间就把玉正平团团围在了中间。玉正平所部亲兵立时拼死作战,而玉正平也挥起赤玉剑,左砍右杀。 “无赖!”韩凝见了,担心之情尽数浮在脸上,弃了暗张辽不管,回马来援玉正平。暗张飞一人抵挡暗张辽,心中大苦,却不敢发言,以防气力一泄,被暗张辽立时斩杀。 邵广带着弓兵部队,迅速向这边靠拢。第一波箭雨颇有效,然而到第二波时,御林军中的一个小分队已在侧翼立上了盾版,暗张辽部的也分出一队人,随时准备攻袭邵广,由是邵广也不敢太过逼近。 暗赵云也想过来,但晃脱了三次,又三次被暗乐进追上,脱身不能。 这时皇甫肖和暗张辽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都弃了面前的对手,同时拍马向玉正平而来。玉正平亲兵部队抵死守住,被二人联手一阵厮杀,折损大半,剩余军士保着玉正平出来,韩凝等人亦边战边退,与玉正平一起夺路而走。 方行至红城寨,玉正平正要进去,却忽地停住,韩凝来问,玉正平以剑指寨头道:“不对,这里有杀气。”说完也不犹豫,立时调转马头,命部队取别路行进。 这刚一掉头,就见寨中杀声骤起,数队弓弩兵转出,为首一将头戴貂皮帽,手挽铁胎弓。玉正平见了,急令邵广先射杀这名军官,邵广遵令而行。然而箭搭弦上之后,却是迟迟不出手。 “快发箭啊!”韩凝急道。但邵广好像没有听见,他睁大了眼睛,望着那名军官。 第五百零五章 最强对决〔4〕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五章最强对决(4) ------------ 那军官,早已看到了邵广,挽弓便射,一箭直飞而来。看娱乐窘图就上韩凝见他仍是呆呆的,一脚踹过,把他踢在一边,却也正好躲过了这箭。玉正平见“擒贼擒王”之计已不成,只得“走为上”计,命所部火速离开此地。 又行数里,到一处谷口,正要通过,四下里杀声又起,左有暗乐进,右有暗李典,两支人马疾驰而来。韩凝不忿,策马挥剑前行,只三合,将李典部两个打头的敌军校尉斩了,邓艾率部挡住暗乐进,继而自己断后,护着玉正平大队通过。 辗转半日,玉正平终于脱开暗张辽皇甫肖的追杀,在阳春县安顿了下来。这一仗虽然折损不少,但好在有周瑜大军作后盾,对方不敢太过深入,所以玉正平没有尽失先机,还有取胜的机会,他倒也不是太忧虑。反而是刚才邵广的突然发呆让他有些纳闷,于是把邵广叫过来询问。 邵广却仍是愁眉不展,听玉正平这一问,他深叹了一口气,道:“那……那个是我父亲……” 此时,周瑜与暗曹操的对决已然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整个魑魅大军这次都算是对暗曹操彻底服了。在他出现之前,魑魅大军人数虽多,但直接对阵周瑜直属部队的胜绩是零,搞得不管是魑龙魑虎还是魑豹等等,只要见了“风雷六营”的旗号,都是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但自打暗曹操带兵后,他好像专喜欢和周瑜直属对着干,“霸府七营”对别的部队没兴趣,专门找“风雷六营”的茬,而且还真能打个平手。两个统帅从整体到局部,都在不断的擦着火花。 两军隔谷而对,周瑜带着甘宁,往山头上观看暗曹军形势。见一处林子郁郁葱葱,正是个好的伏兵之所,于是把凌统太史慈等人叫过来授以密计。 当夜凌统便去劫营,刚入营中,便见是一座空寨。凌统心道:“果然不出督帅之料”,思想甫毕,四下火把亮起,暗夏侯敦暗夏侯渊率军杀出,凌统略战数合,转身便逃,两夏侯齐齐来追,半道里太史慈来援,战了数合,也是后退。 两夏侯紧追不舍,眼看凌统太史慈钻入一片密林之中,暗夏侯敦急止住军,对暗夏侯渊道:“这里山险林密,必有埋伏,不可再追。”暗夏侯渊点头称是,两人命后队变前队,作速回营。 行有半里,只远远听得密林中一片吵杂之声,暗夏侯敦笑道:“他们的伏兵战术未能成功,这必是退去了。”暗夏侯渊大笑称是。 两人回到寨前,却见寨中一片狼籍。 原来两夏侯追敌之时,甘宁便带着锦帆营的百余精兵带偷袭此地了。锦帆营惯于水上作战,但上了岸也一样不弱,这支百人队基本就和后世的“海军陆战队”相似,作战勇猛而精妙。来到寨边,尚未进攻,就先杀掉了各处明岗暗哨,所以直到甘宁把这里闹个地朝天,两夏侯那里都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再加上凌统太史在密林中造势,两人都以为周瑜用的是“围点打援”之计,却没想到实则是“调虎离山”。 寨中粮草尽被甘宁烧了,两人无法,只得回去向暗曹操请罪。 暗曹操一如曹操,治军法度极严,有失地失粮草者,一律按军法论处。但对阵周瑜却不能这么用,因为如果真这么办,那整个暗曹军上下就杀的剩不下什么人了。他让二人权且退下,自思破周良策。 和暗玉正平一样,暗曹操也是个有些怪的复制品。 他和其他复制品最大的不同是…… 他似乎有情感。 他也不太知道那种不时出现的感觉是什么东西,但他总隐隐觉得那个对他指手划脚的陈宫很烦。他自发的感觉不想听什么人的命令,他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指挥军队。 所以,他杀了陈宫。 而且幻天尊和无目老人都不会知道,因为在这支军队里,他不让传出去的话,绝对不会有半句露出去----除非对方有比他更加高明的间谍系统。 除了“隐隐”对陈宫的反感,他还“隐隐”觉得,对面这个叫周瑜的人很能让他提起来兴趣。他说不上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就有一种“亲切”感,好像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一样,他特别想和他较较劲。 正在地图上寻思着计策,传令兵忽地进来,报说“风雷六营”中的“烈火”“徐林”二营在右翼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徐晃许禇二位将军抵挡不住,发信求援,暗曹操遂命“骁骑”“锐甲”二营前去。 周瑜这一动,暗曹操立时有了主意。 他叫暗张郃前来,一番吩咐,暗张郃受计而去。 次日,“风雷六营”中的“惊雷”“玄阴”二营又到,两夏侯不能相挡,暗曹操令“游击营”“建章曲”守住,暗张郃却已开始趁机奇袭太史慈部。 太史慈完全没想到暗张郃会突然出现,急亲带军士来敌,暗张郃命部队分三路掩杀,太史慈不敌,只得弃寨而走。暗张郃紧追不舍,太史慈取背上小戟投之,暗张郃侧身躲开,却挽弓在手,瞅准太史慈,一箭射出。太史慈弓术最精,听得弦响就已知箭的来路,把头一偏,接箭在手,反又甩了回去,只是又被张郃躲过。 追有数里,暗张郃也不深入,见好就收的退了回去,太史慈自去向周瑜复命。 周瑜曹**来我往,又战数场,互有胜负。两人之间从指挥水准到计谋水平都是极为接近,难分高下。 而就在这时,一次意外打破了这平衡。 事情发生在程普之子程同身上。 程同自怒斥玉正平之后,就一直心怀不忿。中间他借着指挥一部之便,想接近倩雪,倩雪自是不冷不热的距他千里之外,于是他一腔怨气无处发,竟尽数撒在了军机大事上。 第五百零六章 最强对决〔5〕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六章最强对决(5) ------------ 周瑜一直调动着兵力,和玉正平部保持配合,诸将依令而动,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首-发e而一日里军令到了程同这儿时,他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传令官刚走,程同抓起周瑜的命令,投到了火盘里。 副将韩员大惊。韩员是韩当之子,比程同年纪大上十岁,素来稳健,程普特意调他过来,目的就是好好看住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韩员道:“少将军,对督帅军令怎可如此?” 程同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君令都可不受,更何况周瑜之令?他是都督,我父也是都督,虽有正副之分,但我父三代老臣,岂是周瑜可比?” 韩员急上前道:“少将军轻声。督帅年纪虽轻,但文韬武略天下共知,少将军万不可作此想。” 程同冷笑一声:“他的谋略也不可尔尔。他派那玉正平闯到了红城寨,不一样是又丢了么?可知他的这番计划在根本上便有缺失之处。你不须多言,此地军势地理我已了如指掌,我自有道理。” 韩员苦苦劝说,程同只是不听,非要按了他的意思办。韩员无奈,只得派人速去向周瑜报告此间情形。 然而,他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有着敏锐战场嗅觉的暗曹操就已经发现这处破绽。 高手之间的对决,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棋局之中相互提子那是难免的,但如果有一个子乱放,那立时就会遭到对方的猛烈反扑。程同没有按照周瑜的布局到达指定位置,战局上出现的这个空档,被暗曹操马上抓住。 暗曹操刚刚接到了最新的军报,就意识到程同方向有异常,他让暗曹仁守住本寨,自己亲自带上“虎豹骑”,并令暗张郃为先锋,一同向程同驻守的流河据点开进。进发之前,他先行派出了十数精骑倍道而行,封住各个路口。韩员派出的传令就在这时被精骑截杀。 为了保证绝对速度,暗曹操命所部全都脱却了甲胄,轻装而行,只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流河据点。 程同此时正在为自己的“硬气”而得意,还感慨父亲为何事事听命周瑜,果然是廉颇老矣了,这都督还不如让自己来干。正寻思间,寨外喊声大作,暗张郃已开始攻寨。 程同大惊,连忙出去看时,只见暗曹操正在外督战。他不认识暗曹操,但其所部军士威猛雄壮,与之前所遇士兵大不相同,他只吓的魂不附体,连连呼喝让军士上前。 暗张郃一身当先,冲上寨头,取配剑四下乱砍,程同部不能抵挡。韩员急忙来抵,刚一照面,便被暗张郃砍翻在地,一命呜呼。程同大惧,舍下军士就要自行逃命,暗张郃早挡在前面,生擒过来。 这时暗曹操已打破流河寨,正在指挥帐中观看。暗张郃将程同扔在地上,在旁侍立。 暗曹操盯着那帐中的军用沙盘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狗屁不通。”伸手从盘边壶中拿起小旗,重新插过,沙盘上原本混乱的局势立马清晰了起来。 暗曹操看了一会儿,道:“周瑜之前给你的军令是什么?” 程同虽然傲慢,但毕竟也是江东重臣之子,由着性子乱来有可能,出卖军情这种事倒底也是不敢干,由是胡编乱造了一条军令。 暗曹操听了,在沙盘上略一比划,道:“不对。这不是周瑜给你的军令。” 程同大奇,心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说慌?转令一想,八成是在诳自己,于是又编了一条。 暗曹操这次连比划都不比划,对暗张郃道:“他不说实话,杀了他。” 暗张郃依令举起手中剑,程同吓得脸色惨白,急道:“别,别……我说……”狠了狠心,他把真实情报说了出来,然而心想这次对方也不一定信。 但暗曹操听了之后,立时回到沙盘前,仔细比量,看样子是坚信不疑。程同又是一阵大奇,对方明明没有听过周瑜的军令,怎么会对真假辨识的这么清楚? 暗曹操这次思索了有一柱香,忽地,他猛拍下沙盘,对暗张郃道:“传我将令,火速进军,周瑜大本营现在是空的!” 程同还在闷头闷脑的不知所以,思想这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之时,两个军士已将他提溜着与部队一起出发了,程同明白,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俘虏。 暗曹操率军向周瑜本营挺进,果然全未遇到“风雷六营”,暗曹操寻思:他胆子真大,仗敢这么打。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奇袭,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事实原来是这样。 此时“风雷六营”都在外作战,负责大本营防护工作的只有程普麾下一部三千余人。为首者名叫程兹,是程普本家侄子。他见敌军忽然出现在自己前方,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迅速带兵前去阻截。 程兹帐下有副将四员,程开程复程生程城,俱是本族兄弟,一字排开挡在阵前,程兹自率劲弩立于高坡之上。程同见了,大呼道:“兄长,快来救我!”程兹没想到对方已捉了程同,他知道此子虽然不肖,但因为是幼子,故而程普最是痛爱,于是忙道:“少将军勿慌,我来救你!” 暗曹操见对方排布得当,也算是员能将,但前后错落一丝不苟,只如兵书上搬来的一样,毫无灵动可言。由是也不迟疑,长剑一招,立命所部直前冲突。 暗张郃匹马单枪冲入敌阵,程生来接,交马只一合,被暗张郃斩了。程开程复大怒,拍马舞刀来战,暗张郃拨马退走两步,回马点刺,两人皆被穿胸刺死。程城方要动手,暗张郃已冲到面前,轻舒猿臂拖下马来,被乱军践踏而死。 程兹见四兄弟转眼间就尽数被杀,心中大恸,急命劲弩瞅准暗张郃射去时,却听得侧翼一阵马蹄声响,原来是虎豹骑已到。弩兵近战极为不利,更何况对面是“霸府七营”之一的强敌?一阵厮杀,这处弩兵全军覆没,程兹也战死其中。 杀掉程兹后,暗曹操马不停蹄,向周瑜本阵继续进发。按他的直觉,除了这支部队之外,周瑜本阵不会再有其他的防护兵力了。 果然,不出暗曹操之料,此后再未遇到过任何抵抗。暗曹操暗张郃两人当先,直冲入了周瑜大本营。 然而却是一座空营。 第五百零七章 最强对决〔6〕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七章最强对决(6) ------------ 暗张郃策马入营巡视,稍后来报:“曹将军,帐内一片狼籍,水还是热的,有些卷宗也没来的得销毁。原创首发末将判断,敌人刚走不久。” 暗曹操点了点头,从此地情形看来,暗张郃的判断不错。 暗曹操不由的对这个叫“周瑜”的人类有了更大的兴趣。自己的前进已经非常迅速了,只道捉周瑜是必然之事,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查觉到了什么,抢先一步弃营逃跑。 不过就算如此,占了敌军的最高指挥部,足称得是这一阵子来最大的胜利。 暗曹操下了马,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他轻踱着步,往原属周瑜的中军大帐里走去。暗张郃拉过程同,一并跟上。 入到帐中,果是一片杂乱,炭盆里的火还没有熄,在燃烧着一些什么。暗张郃想去扑灭,暗曹操摆了摆手,示意算了,周瑜不是程同,他留下的东西,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 他悠然的来到沙盘边,用手轻抚着那标满小旗的两军模拟形势。吴军的旗子已经全部移出,连痕迹也没有留下。而暗曹军的标注还在,暗曹操不知为什么的突然笑了下,他觉得这是周瑜在想自己示威。 “有意思,败也败的这么硬气。好,这才有意思。”他心中笑道。 盘上有一个铁盒,闪着寒光,里面放着江东军最高级别的令签。这铁盒是精铁所制,封的极为严密,寻常人压根取不出,只有周瑜本人才能从里面拿出来。程同曾经借父亲之便来过这里,想偷个令签,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开动分毫。 暗曹操拿起这盒子,端在手里,嘴角带笑的看着。好一会儿,将力一运,铁盒立破,里面的令签化作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程同张大了口呆看着。 暗曹操又看向了沙盘上的标注。他发现那些代表自己部队的小旗,标注的竟是如此准确,就连一些小股的预备队也分毫不差的注了出来。 他又开始感到一种“亲切”感。 这种情感,原本是将魂所没有的。无目老人在复制之时,就刻意的回避了这种情感,只让他们成为战争的机器,而不能成为有思想的人。 但有一点,他没有想到。 人,不管做任何事,只要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就必然有强烈的自我风格在内,而这种“自我风格”,恰恰就来自于个人的情感。 人之所以能成为万物的主宰,就是因为他具备一些其他生物所不具备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很难解释,比如一个长期从事破案工作的刑警,可以在万千的人群中迅速把目光投在一个可疑的面孔上,这种能力是无法用逻辑和数字来解释的。 我们对此有一个通俗称谓:直觉,或者说灵感。 灵感,是一种瞬间产生的富有创造性的突发思维状态,它不为人们的理智所控制,但却是一种强烈的心理现象。而这种“亢奋、激动”,就恰恰是人类的情感。任何事物,只有当它拥有了创造人的情感之时,它才是一件有生命的东西,从而升华成一种艺术。 这其中自然包括军事指挥艺术。 曹操的“霸府七军”理论之中,就充斥着他的这种情感,多年的军事生涯里,他有过胜,有过败,有过喜,有过悲,而这一切,恰恰就是他得以创制此绝学的源泉。 比如在“武卫营”之中有一个“双戟队”,这就是他为了纪念舍弃生命救他于危难之间的典韦设的。那一夜,他看着典韦破碎的尸体,心如刀绞,彻夜无声,临近天明之时,抱头痛哭,继而奋笔疾书,把武卫营中有关使用双戟武器配合的原则、战术牢牢确立了下来,从此武卫营有了最优化的防守体系。 他把自己的种种遭遇,深刻的反思之后,记录下来,就成为现下曹军的军事原则—“霸府七军”。可以说,里面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曹操的喜怒哀乐。 无目老人复制了曹操将魂的军事能力,而这种能力被复制之时,那里面的情感就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暗曹操的身上。 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那是怎么回事---这经常会让他很头痛。 不过这一刻,他突然无比的清晰起来。 突然的,他闭上双目,静静的感觉着周瑜指挥帐里的气息。他感到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这么舒服。他离开沙盘,按着他的感觉在帐中来回走着。 而这时程同正吃惊的看着他,因为程同发现,他走的路线、步伐……乃至此时此刻的神色,统统都和周瑜一模一样。 暗曹操的脑海中的确也在浮现着和周瑜一模一样的东西,从战略思路,到战术安排,他似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周瑜在这帐子里时,想的是什么。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周瑜有种“亲切”感了。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是一种人。 “宿敌” “知音” 这两个词,或许本就是一个。 玉正平刚刚听完了一个相当不悲惨的故事。 邵广告诉他了在红城寨见到的那个将军—也就是他父亲的故事。 他原本不姓邵,而姓斛律,高车族人,他父亲名叫斛律通,是高车国的一名将军。时北方纷乱,高车国国小民弱,屡被乌丸侵扰,他父亲也最终死在了高车城破之时。 斛律通临死前,家仆斛律伯达把年幼的斛律广抱了出来,一路逃至并州,并改称为邵以避仇家。 无目老人复制天下将魂,为国殉葬的斛律通也在其内,借这种方式,邵广竟然再一次见到了他。 这故事不悲惨,但却让玉正平很有共鸣。他想起来自己父亲身死的事情,虽然没有“为国殉葬”这么悲壮,却也同样是坚定完成了一个军人的使命。他看着邵广更觉亲切了。 这时韩凝跑了进来,告诉他自己刚刚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 玉正平很奇怪韩凝最近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就在几天以前,她还和自己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但自从攻破暗吕布军寨之后,她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对自己越来越像上司和朋友了。 “莫非她终于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玉正平想到这里,突然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半日无事,玉正平像往常一样安排军务,下午时分,忽地起了重大变故。 第五百零八章 滚滚歌去英雄浪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八章滚滚歌去英雄浪 ------------ 丁奉徐盛等人突然来到。 他们所部一个个的灰头土脸,军服不整,为首的丁奉见了玉正平,便一头栽倒,道:“玉督!” 虽然玉正平当上右部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丁奉突然这么一叫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调整了一下,端正神色道:“丁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丁奉泪痕未消,道:“程同部出了差池,暗曹操发动奇袭,督帅大本营被他袭了!” “什么!”玉正平大惊失色,尚未及反应什么,丁奉又道: “督帅之前有过军令,如果本部有了什么意外,就让我们来投奔玉督,一切听玉督调遣。” 玉正平心念电转,在思考着这骤然发生的一切。看来周瑜那日亲传自已将力,又任他为部督独当一面,绝不是那么简单。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思想之间,凌统、朱然、潘璋等部又到,稍时,太史慈部也到了。众人都说是之前接过周瑜的军令,一旦大本营有变,就让他们来玉正平这里,听他调遣。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玉正平头一懵,他忽地感到一股重大的重担压在了肩上,有点喘不过来气。 而这仅仅是刚开始。 第三日,传来了魑魅大军已突破吕蒙陆逊防守的消息。吕蒙陆逊本来和周瑜约定的时间是十天,但二人都很是自信,即使是守上一个月也没什么问题。然而暗曹操打掉周瑜指挥部之后,马上调兵遣将,“骁骑营”“虎豹骑”突袭吕蒙右翼,从侧面打开了缺口,而后又令暗夏侯敦、暗夏侯渊两部长驱直入,吕蒙陆逊被前后夹击,无奈之下只得退兵。 魑魅大军借此机会全面突破吴军防线。 此后,暗曹操居中指挥将魂军团,屡出奇计,变化无方。吴军反攻的大好形势被打破,陷入了全面危机。再两日,又传来了一个让江东三军大动的消息。 周瑜已被暗曹操所杀。 暗曹操让暗张郃单独带上一个小队,四下里传递这条消息。暗张郃用长枪挑着一个凤翅盔,并一部乌金面罩,所有吴军都知道,那是周瑜的东西。他带队走到一处,就对当地吴军大喊:“你们大都督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所有的吴军都不信,他们绝对不相信自己百战百胜的统帅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在敌人手里。这些年来,从攻略江东,到西征刘表,再到赤壁之战,只要是周瑜带着他们打的,就从来没有败过。 然而最近的事实却真的有些奇怪,周瑜,和他的“风雷六营”,就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下四处打成了一锅粥,却没有一点他们的动静。 不过,不管形势看起来是如何的严峻,只要没见到周瑜的尸首,吴军就不会相信督帅真的死了。大家不再想这个,吴军分成了东西两部,西军由吕蒙指挥,东军由玉正平指挥,越是困境,越是危险,就越能激发这些江东男儿的血性和斗志。 因为,这是自这支军队成立的第一天起,就被那对叫作孙策和周瑜的年轻人,所赋予的军魂。 “玉督升帐议事!” 玉正平军营里,丁奉喊道。身为周瑜护卫统领,这套词他已经喊了好几年,只不过称呼不同而已。声音浑厚,铿锵有力,掷力有声。当下之时,他愈发坚定的喊出来,更显的江东斗志仍在。 说完之后,此地的江东诸将就纷纷入帐,太史慈、凌统、徐盛、潘璋,以及邵广等玉正平旧将,都端正的坐在了帐中。 而这时玉正平正在帐后大口喘气。 “还等什么?快进去啊!”韩凝在他旁边催道。 “再等等,再等等……”玉正平道。这次,他是真真正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要独自处理大军军务了。没有人可以依赖,没有责任可以推托,一个判断,就是整支军队的生死。 想问周瑜……不可能了, 想问姜维……这不是那个时代。 所有人都在问他,等待他的命令,这比当年担任乾风军主将的责任大太多了,他有点呼吸困难。 “等个屁啊,都等着你呢,快进去!”韩凝急道。 玉正平仍在喘息。 韩凝知道他对这种角色转换有点不适应。毕竟,除了突然降临的种种责任之外,还有一种重要原因是,周瑜的阴影。周瑜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立在他的前面,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自然而然的要和周瑜比较,担心自己说话做事会不会和周瑜差的太远,让诸将笑话。 韩凝正色道:“无赖,听着,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人再强是别人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这番话正好说在玉正平心坎上,他惊讶韩凝怎么突然之间思想如是深刻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往军帐走去。 刚走一半,忽地又转了回来:“我……我再去趟茅房……” “去你个头!”韩凝恼了,抬起脚来往前一踹,把玉正平踹进了中军大帐。 玉正平一个踉跄,到了军帐之中。端坐的众将见他进来,齐齐起身,行军礼道:“玉督。” 看着这阵势,玉正平猛的一下就不害怕了。人最怕的往往其实就是自己,怕这怕那,其实说到底就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现在这道坎被韩凝一脚踹过来了,看着这些将军,看着这熟悉的场面,玉正平脑子里不再有许多杂念,注意力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军事指挥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向首座走去。 他明白,自今日起,他就要真正负起属于他的使命,独自统帅这支宿将云集的大军,去对抗那强大的敌人了。 而就在这时,探马飞报,传来了暗曹操大军来袭的消息。 “霸府七营”全部出动,暗曹操亲自领兵,意图很明显,其志在一举间玉正平部全部歼灭。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刻,玉正平往日的种种浮现了出来。 自他参军以来,遇到的种种人和事,一一在他脑海中掠过,林星、高林、程代、刘勇、王德、韩方、罗真、马陵、马依云……乃至此时代的倩雪、李清墨、吕轩、幻天尊、荀彧、阿桐、阿华、阿莲、郭淮、邓凡、韩凝、邵广、皇甫肖……,这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世间万象。 林星的友朋之情,四大护卫的忠勇之义,罗真的执著,韩方的潇洒,李清墨的憨直快活,吕轩的任性刁蛮,荀彧的为大义而舍小节,幻天尊的为私利而乱天下……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已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没有人天生就想做英雄或狗熊。是时,是势,将他们逼到了一个不得不作出选择的境地。而唯有这许许多多似乎是突如其来的风暴降临时,一个人的本质才能真正显现出来。 沧海横流,方见英雄本色。 自古以来,不论是乱世的风云际会,还是治世的尔虞我诈,人总是在无尽的矛盾中挣扎着。在这充满了争斗的天地之间,人总被推向一个又一个的岔口,然后靠自己的诀择去决定未来的方向。 乱世中,有人选择了争,有人选择了退,但不管选择的是什么,乱世的生存者里,都没有绝对的弱者。每个人都会有他闪光的一面,没有人的能力会是一无是处。 即使是被最终吞并的刘表刘焉,也并非是个人才能不足,前者有过匹马定荆州的壮举,后者有过练东州兵定蜀的雄略。但在龙争虎斗的剧烈冲突之中,他们选择了退,选择了让,选择了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个乱世富家翁。 最后,他们被残酷的乱世法则所毁灭,乱世之中,不争,就只有死。“人为刀殂,我为鱼肉”,非“刀”即“鱼”,别无他路。 玉正平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即使对面是暗曹操,是强大的霸府七营,他也绝不退缩。许多事情不是由他决定,比如怎么会到吴军,怎么会到蜀地,又怎么会阴差阳差的来到这个时代的吴军之中。然而,人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却有选择如何把握自已命运的权利。 “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亦将披荆斩棘,所向无前! 玉正平拍岸而起,喝道:“众将听令!” 众将皆离席道:“有!” 玉正平踢开几案,拔出赤玉剑,剑指前方,朗声道: “随本帅出战!” (全文完) 第五百零九章 新的开始 [正邪儒帅]第五百零九章新的开始 ------------ 一直让玉正平有点头痛的就是三个大问题。 接掌吴军右部主力后,他最初的心理转换问题好歹是过了,接踵而来的就是这一系列的实际问题。 首先是武将们。本来他觉得最大刺头儿应该是甘宁,他性子大大咧咧,本事又高,对他这新任的年青长官肯定会不服,处处得找点儿麻烦。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甘宁对周瑜的军令无比遵从,即然下了令让玉正平接掌,他就没二话,带着部队东砍西砍,和以前一模一样。让玉正平有点无所适从感的反倒是那些看起来老实八交的将军们。 那些人话很少,每次开会时他们也不吱声,坐在那儿闷着头子听军令,但玉正平老觉得他们在暗地里笑。有时侯他会突然的一转头,然后看到的是一群黑压压的脑袋。 其次是组织系统问题。 这也是一个大问题。每个人的指挥方式都不同,习惯了之后乍一换指挥官会很不适应,所以战场最忌临阵换将。周瑜的指挥法子很独特,比如说他有时侯会让专人拿着一个竹片,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代表着某种指令,部队里管这种传令方式叫“令竹”。玉正平根本不知道那些符号的意思,当然也不会用,所以只得改变传令方式,单是这一点就让全军上下用了好一阵儿来适应。 最大的问题还是情报机构的问题,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磨合的问题了。 之前不管暗曹军传的怎么凶,玉正平打死也不相信周瑜真的已死,但“垂钓处”人员的过来让他有点不得不信了。垂钓处这种专属的特务机构一向是由最高长官本人亲自负责,现在他们现在也来了,那只能说明周瑜真死了。 有一回他问过铜笙,说这是不是督帅的一计?如果是的话最好还是告诉他,他好有个准备来制定计划。铜笙没说话,坐到一边儿去抽水烟,从那片烟雾里他感到他很伤心,然后这说明那的确是真的。 那次对暗曹军的反击还是比较成功的,这是现在最能给玉正平自信的事儿。一天中午他勿勿的扒了几口饭,把那个胖胖的帅府功曹叫了进来。 此功曹的母亲是一个先知先觉的女权主义者,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高度注重女性的权力维护。生他时他爹给他取名,自然是要随父姓,但他娘不肯,一口咬定必须随母姓。他爹有点怕他娘,打算答应,但他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家人争了很长时间,最后达成一致,把父母姓氏都带上,合成一个复姓。于是此子取名叫王王丰。 王王丰今年三十七岁,在江东担任秘书工作已经有十几年,出了名的精细。之前他和刘式关系就不错,所以玉正平主事以后他就被调到了玉正平身边当贴身功曹。 他进来的时侯玉正平正在批公文,他就站着没吱声。好一会儿玉正平抬头起来才看见他,让他坐,他这才坐下。 坐下来之后玉正平就问他,附近几个县的军粮征缴工作作的怎么样了,他说已经齐活了,按玉正平吩咐的数儿,一颗不少。玉正平点了点头说这就好,不过一定别多征,现在正是开春,不是收粮食的时侯,咱们这么做也是为应急,还有就是种子粮一定不能动,实在征不够就让兄弟们匀一匀,一定不能激起民变。 王王丰连声称是,顺着玉正平的口风他也说道:“数倒是不少,但是有一部分是从督帅奉邑里紧急调来的。前沿有一个村子,去年遭了重灾,说什么也拿不出来一粒粮食。” 玉正平在参谋部的一份计划上打了个叉,否决,听了这话抬头问道:“哪个村?” “仁义村。”王王丰回答道:“这村以前出过两个孝廉,都以乐善好施著称,所以有了这个名儿,但这也没能让他们避过去灾荒。我去看过,里面的孩子都饿的面黄肌瘦,看着就让人心痛。” “可惜是在乱世啊。”玉正平道:“要是治世,出现了这种局面咱们应该调点粮食给他们。但这兵荒马乱的,一来咱们粮食就不够,二来真发了粮草,回头可能就让敌军给抢了。所以不征他们的粮也就是了,别的也就管不了许多了。” “恩,我也就是顺口一提,一切还是要以咱们的大军为重。”王王丰立马把话头转了回来。 玉正平让他过来主要也就是问这个事儿,问完之后就继续批公文。王王丰见没他什么事了,就起身告退,玉正平点了点头。他刚要走出去时,玉正平又突然叫住了他。 玉正平眼里闪出来一点狡黠,寻思了几下问道:“那村子在哪儿?” 王王丰回了,玉正平用嘴咬了咬笔杆,道:“去准备十担粮食,装了车,我随时要用。” 处理完军务玉正平就离开中军帐,回到了自己的行军帐。这个时侯他就成功显示出了自己人格分裂的一面,由刚刚的道貌岸然变为了满肚子男盗女娼。 阿桐正在帐子里打扫。玉正平的三个侍女,阿华对他很是敬重,玉正平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比较郑重。两重之下,阿华在玉正平面前有压力,有点敬而远之之感。阿莲跟玉正平能骂能闹,撒了泼也敢打,哥们儿性质比较浓厚。而阿桐则是喜欢玉正平。 她拿了布,利索的把帐子里里外外擦了一边,更显的光洁铮亮。现在正踩在小凳上擦一个大箱子。玉正平进来的时侯正看见她费力的扭着纤腰,悄悄的走了过去,猛的一喊,阿桐被吓了一跳,跌了下来,玉正平接住,把他往怀里一揽,趁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阿桐骂了讨厌,把他推开,脸红扑扑的回头又去擦那箱子了。玉正平躺在行军床上,看着这整洁的军帐心里头就一阵舒服,然后又看阿桐干活。 据有关研究表明,男人总是喜欢和一个女人保持纯洁的男女关系,然后和无数女人保持男女的纯洁关系,最后女人一直得出最终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素来不以好人著称的玉正平自然也在这“非好”东西之列。江东的著名交际花祝娥来找他时,他素来是来者不拒,二人彻夜狂欢之后祝娥才发现这次又被玉正平涮了,要办的事儿一件没给她办,不由的大骂“这王八蛋”。而和阿桐这种暧昧的第三类友谊关系则是他更乐于保持的,这种精神大于**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很惬意,高兴时有人说说话,犯愁时也不愁没人陪,最重要的是二人知心知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玉正平又想起来韩凝了。 韩凝最近越来越怪,以前她没事儿就往这儿跑,两人在床上并排躺着谈军队里的怪闻怪事儿。她虽然是将军,但女人的本能使她成为军部里的小道消息集散地,诸如太史慈的老婆生第三个孩子、凌统在追隔壁村村长的二闺女、黄盖又被老婆骂出来了之类,肚子里应有尽有,让玉正平听得合不拢嘴。但最近她不怎么往这跑了,隐隐之间还有点儿神秘。 “这小妮子,肯定有事儿瞒着我,改天一定得去抓她个现行。”玉正平寻思着。 这时阿桐已经打扫完了,洗了手,擦了把脸,坐下来休息。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跟藕似的雪白,看的玉正平心动,坐起来握着她手。阿桐也不推,另一只手拿着手绢在脸边扇。 “这是啥?”玉正平看着她手上一只鲜亮的镯子问道。 “镯子啊。你傻啦?”阿桐笑道。 “我知道是镯子,哪来的?我不记得送给你过这个啊?” “倩雪小姐过来时送的。” 阿桐知道玉正平喜欢倩雪,但毫无妒意,也不刻意回避什么,不过羡慕到是真的。倩雪的事儿她总是有啥说啥,她也很希望倩雪可以和玉正平再像以前那样。其实这里面也有点私心,她知道依玉正平的性子,如果倩雪回到他身边,他还有可能一并娶了自己。如果倩雪真是忘了过去的一切,两人再无可能,那他就可能从此绝了念想,干脆不找了。 倩雪是昨天过来的。雪族虽然是吴军之中唯一的飞行部队,但战斗力比起魑龙差的太多,所以也不能当作战部队使用。她们全族医术都高,加上飞行能力,所以是一只非常高效的医疗部队。倩雪带着雪妪一块过来,雪妪想起她的“小周周”死了,又是一阵放声大哭,惹的整个吴军都很伤感。治好了伤员,倩雪就过来找阿桐说话,送了她这个镯子。 玉正平“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韩凝军帐里,一声男女激烈的喘息声。 四周的卫兵都早已经被韩凝支出去了,男女在床上肆意的释放着激情。韩凝咬着唇,抓着男人的背,一道道血痕。男人则是不遗余力,似乎是把整体人都投在了里面,床身传来不间断的“格吱”“格吱”声音。 第五百一十章 韩凝 [正邪儒帅]第五百一十章韩凝 ------------ 声音很久才停歇。 韩凝穿上了一件衫子坐在床边,对着铜镜用梳子梳头。脸上还带着红润,散开的头发跟一汪子瀑布似的。 男人也穿好了内衣,然后开始套上一件卫兵服。抬头时显出来他的脸,竟然是玉正平。 不过这并不是玉正平,而是那件无目老人的复制品―暗玉正平。 韩凝一向都对玉正平说实话,但有一件没有。攻破暗吕布军团时,暗玉正平并没有跑走,而是被韩凝捉了回来。此后他就扮成了韩凝的卫兵,一直在他左右。 暗玉正平系好了卫兵的扎腰后,也坐在了床边。他的双眼在不停的眨,好像又什么话要说,又不太敢说,只盯着韩凝看。韩凝梳头的样子很美,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说:“你什么时侯带我一起走?” 韩凝听了,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梳着头,冷冷的声音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再等等,等我处理完一些事。” 暗玉正平脸上露出来失望的神色。他的脸和玉正平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有不少差别。他还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就是不停的搓衣角,尤其是心事多时。他的手死命的来回扯着衣角,然后站了起来,说道: “我知道,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只是一个复制品,一个替代品。虽然你费心思用雪族的法子让我变成了真人,不会再一个月就死,但那只是为了让我做玉正平的替代品而已。仅此而已,我明白。” 说完,他就戴上卫兵的帽子,往外走去了。 “你回来!”韩凝说道。 暗玉正平赌着气,没听她话继续往外走。韩凝一下子跳了起来,往暗玉正平后领上一扯,把他扔到了床上。暗玉正平又想站起来,韩凝抬手“啪”的一下扇了他一巴掌,他捂着脸,不知哪来一股拗劲儿,还想站起来,然而看到了韩凝直视他的泪汪汪的眼,就没再动。 “复制品替代品,混蛋,你脑子里成天都装些什么!”韩凝的声音里有点儿哽咽:“你要只是个替代品,我会和你这样吗?” 暗玉正平捂着脸没说话,头低了低,还是有些不快。虽然和韩凝同床共枕这件事是他有生命以来最幸福的一件事,当是时也是幸福到要死,但清醒之后他总是在想,那时她脑子里是不是在想另一个人。这样一想,他的自卑感就更强,他就更觉得自己是件工具。 韩凝这时已抹了泪,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坚定。她又坐了下来,继续梳头,说道:“你算哪门子替代品?你和他除了长的像,还有哪像?” “对,我什么都不如他。他会打仗,我不会。他是大军主帅,我只是个小兵。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是个复制品,被你给予了生命而已……”暗玉正平喃喃的说着。 “放屁。”韩凝骂道:“你是你,他是他,有什么可比了?你温顺平和,他心狠手辣,一样吗?你一心一意的爱我,他一心一意的爱另一个人,一样吗?你要是再这么多无聊念头,成天觉得自己是复制品替代品,那趁早去死。你死了,我也抹了脖子去陪你,也省得这多事了。” “真的吗?”暗玉正平听到了最后那句话,心头好像有千股暖流在涌动,狂喜不已:“你说要是我死了,你也不活了?你再说一次好不好?”说着这话他就忍不住去抱韩凝的双肩。 “滚蛋!”韩凝一拳把他打开,道:“反正我说了,说完就不说了,你爱信不信。” “我信我信!”暗玉正平好像好获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信心,然后把之前不敢想象的幸福也一并收了进来,激动的脸有些红,搓着手在帐中来回转圈。转了七八圈后停了下来,说:“我出去站岗了。”然后冷不丁一个箭步冲上去,在韩凝脸上亲了一下。 韩凝没有挡他,让他亲了,又从镜子里看着他出去。 韩凝的头梳了很久,借这个时间她一直在看镜中的自己。她睫毛很长,略一动就跟两片小扇子似的。她眨了几下,眼睛里晶晶莹莹的,她使劲一咬嘴唇,眼泪被强行收了回去。 戴凤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莲子羹。 戴凤是韩凝的侍女兼护卫。她头发扎着一个男人式的束,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配上那有点粗的嗓门,十足的一个假小子。她今天十九岁,是乌林人,兵乱时当起水贼二头目在江面上打劫。吴军过乌林港时,她碰到了玉正平所部,被缴了械,本来是要全部杀头的,韩凝见她第一眼就觉得挺亲切,于是救了她一命,收在身边。 “小姐,莲子羔,趁热喝了吧。”戴凤还没到韩凝身前,就扯着嗓门儿喊道。喊完时也到了,一只手把碗拿了起来,放在韩凝的梳装台上。 韩凝笑道:“那是‘羹’,不是‘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还是记不住。” 戴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耕啊篙啊的,在我们乡下都差不多,所以我老是记混。反正意思还是这个意思,小姐您就放心喝吧。” 韩凝确实有点饿了,就端起来吃。吃了两口,想起一事,打开台子的小抽屉,拿出来一封书递给戴凤,道:“这是今天的军报,你去帮我交给玉将军吧,我今天有点累,懒的动了。” 戴凤本要去接,一听是这话,又抽了手回来,摇着双手道:“别,别,小姐,你让我做啥都行,就是别让我去见玉将军……” “为什么?” “我害怕他……” “他有什么好怕的?”韩凝笑道。 戴凤特郑重的说道:“我怕他的眼睛。” “眼睛?” “是啊,眼睛。”戴凤压低了声音道:“小姐你没看出来吗?玉将军的眼神特别像狼。” “有吗?” “有,太有了!还不是一般的狼。他那眼神里,有股子凶残,还有一股子狡猾。小姐你不知道,这种眼神的狼在我们那儿有说法。我爹说过,狼里最可怕的不是冒绿光的、凶狠的、成天对着月亮叫的狼,而是那种有狼似凶狠,还有狐狸似狡猾的狼。它们不会敖敖的叫,只会在暗处盯着你,时机一到,扑的一下就冲出来,咬住你的喉咙放血。你挣扎,你反抗,他压根不管,就咬住不松,单等着你的血被放干。好一会儿,你的血干了,整个人就跟个没了酒的皮囊似的,瘪了,然后他再吃你的肉,嚼你的骨头……呀……” 戴凤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这些,越说自己越害怕。说到最后,她感到好像玉正平突然窜过来放她血一样,吓的她自己捂住脖子闪了一下。 “有那么害怕么,他又不会吃你。”韩凝摇了摇头:“算啦,一会儿我自己去吧。” 几天后,一股仇恨的怒火笼罩了整个吴军。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仇 [正邪儒帅]第五百一十一章仇 ------------ 暗张郃在暗曹操的指挥下对吴军东南角的徐家岭发动了一次攻击。暗张飞抵死守住,却被“建章曲”抄了后路,大败。援军赶到之前战斗便已结束,身负重伤的暗张飞单枪匹马逃回了本阵。 徐家岭,几个重伤被俘的吴军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他们个个浑身是血,但脸上依然透着硬气。魑魅军让他们跪下,他们不跪,腿被打断了,靠着一股子横劲强行坐了起来。周围有一大群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被盛风强行拉来的。 盛风的头发束着,那簪子插了,典型的道家装扮。然而身上却穿着一件军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自从盛品一死,他继任为天山玄宗大弟子之后,他就格外喜欢炫耀自己的这种地位。他很喜欢和门中下位弟子围在他身边拍马屁的感觉,如果再说两句盛品的坏话那就更高兴了。幻天尊的几大弟子,盛品已死,吴尘雨瑶不知去向,越发显的他格外出色,他暗地里经常说他们最好都已经死的远远了。 暗张郃在执行完任务后就回去复命了,建章曲留下作短暂的护卫工作,这利用敌军之败大做文章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命所部军士把附近的村民都拉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今天这场戏,杀一儆佰,一来抖抖威风,二来让这些人不敢再和自己作对。 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圈,里面不乏年轻力壮的汉子。本来被拉过来时他们有点不乐意,但来到之后看见了被绑着的吴军,觉得应该有热闹可看,因此反倒争先恐后的往前凑,挤到最后前面全是肌肉筋突的棒小伙。 “父老乡亲们!”盛风站起来,拱了拱手向众人喊道。他有一副好噪子,清明宏亮,说起来颇有威势。 “父老乡亲们,贫道道号盛风,是神族的使者,来拯救芸芸众生,救你们于危难之间的。但很不凑巧,偏偏有人不喜欢大家得道成仙,非要和我们作对,这些人是要遭天罚的!” “但是,吾辈修道之人素来以慈悲为怀,贫道也看不得众生受罪。所以,今天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说肯降伏我们,贫道就既往不咎,宽恕他们。” 盛风使了个眼色,手下将军艾慈便带着刽子手来到那几个吴军身边,道:“听到了没有,只要你们说肯降,就放过你们。你们最好识相点儿,不然接下来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降你妈!”头上的吴军士兵朱胜说道。朱胜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吴军士兵,天赋一般,勇武普通,参军七年了,一直是大头兵。 “混帐!”艾慈大怒,扬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重伤的朱胜已经没力气躲了,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两颗牙被打落。但他没有遵循“打落门牙往肚里吞”的古训,“噗”的一声,连牙带血吐到了艾慈脸上。 “我草你妈,给老子把刀,老子照样还他妈得砍你。降?这话你回去问你媳妇去,她敢降,老子就他妈敢要!”朱胜骂着,吴军听了都哈哈笑起来。身边的刽子手上前照每人身上跺了几脚,吴军一面挣扎着爬起一面继续笑骂。 “哎……”盛风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对村民们说道:“看吧,冥顽不灵。这样我也没法子了,只能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盛风手一扬:“动手!” 朱胜被拉了出来,艾慈亲自拿着刀,又问了句:“降是不降?” “降你妈!” “唰--” 朱胜的一条膀子被剁了下来,血噗的一下喷了出去,吓得本来离得老远的村民集体往后一退。 血喷完之后就开始顺着身子往下淌,很快半边就被血染透了。艾慈又问:“降不降!” “降你大爷!” “唰--” 朱胜的两臂两脚被一条条剁了下来,手刚落在地上,还会动,跟个长虫似的在那蠕着。头里的一个青年小伙眼看着,胸口一阵恶心,钻到后面大口的吐了起来。 几个吴军被一个个的削成了人棍,眼睛也被剜了,舌头被撕出来丢在地上,但自始自终没一个说“降”字。 满地的血和断肢,七零八落已经分不清哪是哪了。盛风又夸张的长叹了一口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悲哀的人啊,希望上天可以原谅他们。”而后对村民说道:“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三个壮小伙立马跪了下来,连道:“愿意愿意!”剩下的有点踌躇,回头看了眼人群里的老人。 这老人是村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者,素来以仁厚君子著称。他常说君子爱人以德,修身养性为君子之本,不可贪利动欲。还常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致使如今大乱,每每劝人行大义修大德。 众人看他时,他正在步履盘跚的往前走。走到盛风面前,深揖道:“老朽愿意,还往道长看在老朽年迈份上,饶我一命。”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跪了下去,表示愿意加入魑魅军供其驱使。这大片的一跪,把一个没跪的人分外鲜明的显了出来。 那人也是一个老者,是西山老祖。 西山老祖几次想捉倩雪回去换钱都没能得逞,慢慢的这念头也绝了,开始想别的法子。上个月去逛一家妓院,胡天胡地了一回,被当地官府捉拿,于是跑到了这个村子里,靠着沿途偷来的一点儿银子,打算先躲上几个月再说,没想到正好遇上魑魅军来征丁。 几次对付当兵的,他也弄清楚了,这些人单打独斗都不是自已的对手,但一旦联合组阵,威力太大。于是他没动手,先混着过来,想着趁夜时逃跑,然而没想到众人这一跪,他混不过去了。 盛风不认识他,看着一片人都跪倒,唯独他没跪,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你不降么?” 西山老祖左右看了看,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盛风看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痛快的,服于我们的,到东边去。要是想和那些碎肉块一样,就站着别动!” 话声未落,村民们就全部跑到了东边。那老者柱着拐棍,拼了命的也往东挪着。 西山老祖却没动。 盛风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硬骨头。很好,非常好,硬骨头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来人哪,把这老傢伙活拆了,我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一个士兵闻言上去,西山老祖掌风一运,把他拍了个稀烂。盛风一看是有功夫的,提了警惕,然后再一想,明白他那是武林内力而不是兵家将力,心又放了回去,招了招手,让士兵组阵围上。 西山老祖看了看组成阵势的士兵,叹道:“唉,这关是过不去啦。”抬头又对盛风说道:“小子,你听着。老子吃喝嫖赌全干,这些年玩的女人比他妈你见过的还多。享福我会,把自己卖了,老子不会!” 说完,西山老祖右手一拍,拍在了自己的头上,一命呜呼。 盛风本来大好的心情被他这一闹很是不快,感觉自己威风被掉了不少价,于是转头就走。艾慈指着那些已然屈服的村民问怎么办?盛风说办什么办?全他妈宰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仇〔2〕 [正邪儒帅]第五百一十二章仇(2) ------------ 消息传到吴军里的时侯,大家都没有说话。 凌统转回去擦枪,韩凝骑着马围着校场转了七圈。太史慈把家里报信的仆人打发走了,邵广带着弓兵部队在完三倍的训练量。 听到这个消息的玉正平把杯子摔的粉碎:“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现在每当类似消息传到玉正平耳朵里时,他都会本能在心中筹划一番,在感性和理性两方面来回思考。感性上讲,全军上下怒火正盛,这个不用多说。而从理性上讲,他这个时侯选择复仇并非最佳战略。 失去了周瑜“风雷六营”的吴军部队,极少缺乏和暗曹操“霸府七营”正面相抗的战斗力。现在的吴军,除了甘宁锦帆营勉强可与之一战外,其他部队都要尽量避免和他们的正面对决。现在徐家岭驻有霸府七营之一的“建章曲”,玉正平如果去打,那就至少要付出两倍以上的代价才成。 但战略的选择并不能单从理性去看。 因为战争的主体是人,他们是有思想有感情的。 这也是真实战场和沙盘演习的差别之处。沙盘演习,每个战斗单位的战斗力都是即定的,不会有什么变化,事先标注好什么的样的战斗力,从头到尾都是如此。而真实战场则不同,根据不同的环境,士兵的士气会有巨大的差异,从而导致数倍乃至数十倍的战斗力差距。而造成这种差别的,就是人的情感,人的感性。 因此,玉正平这次选择了让感性做主,展开复仇计划。 而在这之前,要先抢回那几个兄弟的残骸。盛风放出话来,要在徐家岭上把那些断肢暴晒,然后挫骨扬灰。 命令下到了垂钓处。 铁笛得到军令之后就过来找铜笙。铜笙这次没抽水烟,而是闷声闷气的吹着手里的笙。他的笙吹的很沉,铁笛平时老说他没什么变化太过无聊,而这一刻吹来却似乎是对死者很好的祭奠。 铁笛告诉他了玉正平的指令,问他有什么打算。铜笙说哪有什么打算,人家这是骑在咱脖子上拉屎,难倒就让他这么拉?不用别人,就咱们俩去,让他们知道咱江东雄师不是好欺负的。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了徐家岭。 大白天办事不是特务组织的风格,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时侯,铁笛也例外的在白天穿上了白衣。 徐家岭四周的路口都被盛风的部队封死了,他单等着疯狂的吴军自己来送死。但这抵挡大部队的阵势对于两名的刺客而言并没什么太大效用,他们凭着冠绝当世的轻身术很快就来到了朱胜他们的暴尸处。 看着地上已干的大片血迹和四散的断肢,铜笙热泪。从怀里摸出刀子,喊了声“上!”,和铁笛一起冲了下去。 尸体外的驻守部队并不多,只有一个什,在做着常规的巡视工作。二人的突入让他们吓了一大跳,还没看清对手是谁时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不过无一例外的是都还没死。 铜笙铁笛二人跟周瑜久了,行事本来就毒辣,此时此刻更是毫无人性。他们的刀全部扎在了对方致命却不立即致命的地方,这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却是不住外流,直到流干。 刚刚解决了这支小巡逻部队,附近的士兵在听到了暗哨的传讯后就已经赶来了。二人都知道不能耽搁,铁笛纵身一跃到外围拖住敌军,铜笙则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大口袋。他一个个捡起朱胜他们的骸骨往里装,边流泪便笑道:“兄弟们,回家啦。” 赶来的是一支弓箭部队,见对方只有两人,弓兵队伍便立命所部在高地上射击,要把他们射成筛子。铜笙视而不见,铁笛则鬼魅一样的冲了上来。他利用他绝顶的速度展开进攻,以干扰弓兵队的射击。弓兵被他杀了十几个,余下的却依旧把箭射了出去。 铜笙这个时侯好似没有了感觉,不避不让,偶而展开轻身术也是为了更好的去捡尸骨。他身上中了七箭,脸上却一点反应没有,依然是捡一块念一句:“兄弟们,回家啦。” 铁笛杀完第二十七个人时,铜笙把所部的尸骨都捡在了袋中,一块不落。铁笛喊了声:“回”,铜笙点了点头。然后他闷喝一声,用极快的速度把身上的箭全部拔了出来。箭都是倒钩,这样生拔,每拔一次都是扯下来一块肉,伤口处跟血之喷泉似的。 魑魅弓兵看着这一幕竟然呆了,忘了射箭,铜笙长啸一声把箭尽数甩出,弓兵又倒下一片。 玉正平带着一部精壮士兵,在朱胜等人的墓前重重的嗑了三个头。 士兵们都寒着脸,牙关紧咬着,拳头纂的紧紧的,指甲扣进肉里。 玉正平嗑完头后,转头对吴军说道: “我说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咱们都是军人,军人就是打仗的,可连自己兄弟们的仇都报不了,还***算什么狗屁军人!我现在就要带人去全灭徐家岭敌军。但我有言在先,这不是一个好计划,咱们这次去,伤亡会很大,说句不好听的,三个人换一个都算赚了。所以,我不强求你们,愿意退出去的,现在就滚回军营去。” 士兵们群情沸腾: “这仇不能不报!”“豁出去命算什么,能为兄弟们报仇,就是下十八层地狱老子也愿意!”“我草他妈,我草他八辈祖宗!” 玉正平抽出剑赤玉剑,高高的举在空中:“报仇!”士兵们也都举起兵器:“报仇!报仇!报仇!” 徐家岭外有一座风后庙。 有关风后的传说并不算太多,主要的就是“指南车”和“风后八阵”。相传第一次人神大战时,神族蚩尤兵精将勇,使的黄帝屡战屡败。九败之后退于云宕宫,并拜风后为大将统御士兵,“风后八阵”就是那时所作。有了“风后八阵”指导下的系统训练,黄帝部队的战斗力大幅上升,其中的精锐单兵战斗力甚至反超了蚩尤部,再加上风后的用兵如神,最终在涿鹿大败蚩尤,获得了第一次人神大战的彻底胜利。 庙里有八个沙盘,分别记载着风后八阵的八个主体阵势---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这八阵历来为兵家所重视,诸葛亮居隆中数载,精研风后八阵,成为其“武侯八卦阵”的基础原理。 庙当中立着风后的像,修长身材,头发披散着,眼神里透着一股儒雅的豪气。传说他是破军星入命,而蚩尤则是七杀星入命。杀破狼会在一起,注定要有一场大战。玉正平看到这像时,觉得这厮长的和周瑜好像有点像,和自己好像也有点像。如果戴上那乌金面罩,可能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玉正平对徐家岭的复仇攻击,就从风后庙地界开始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仇〔3〕 [正邪儒帅]第五百一十三章仇(3) ------------ 正如玉正平最初想的那样,这并不是一次最正确的进攻。战斗刚一开始,吴军就遭到了极其猛烈的攻击,迅速把吴军拖入了白刃战。此时吴军只有三千多人,对方却有五千,这种白刃战对于吴军来说是致命的。 但也正如他想的“战争主体是人”一样,士兵的斗志开始发挥改变战局的作用。带着仇恨和怒火而来的吴军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个个奋勇争先无不以一当十,战局反而转向了对吴军有利的一面。 魑魅军被这支吴军的斗志震的有点懵。他们也不喊也不叫,就杀人。刀砍在他们身上,他们脸上表情动都不动一下,转头就把砍他们的人砍了。魑魅军有点分不清这些是人是鬼还是石头。 玉正平也亲自下马搏战。赤玉剑闪着红光,动一下劈一个,还都是拦腰劈断,不一会儿玉正平身上衣服就被血染透了。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袍子,现在整个像被红浆浆了一遍,成了大红色。 这支吴军发挥了惊人的战斗力,五千徐家岭魑魅军被屠戮的干干净净。仗打到一半时盛风就怕了,仗着兵力优势不停的让部下去死当炮灰,自己则运起“御剑式”要跑路。一名吴军早冲到前面,硬是把他从半空拉了下来,一刀下去,把他右臂剁了下来。剧痛的盛风连看都没敢看,继续运御剑式,终于在其他吴军赶到之前飞走。 艾慈被剁成了肉酱,徐家岭上原本散落着吴军尸骸的地方,现在全是魑魅军的尸体,黑压压的叠着,大片大片的。此一役,徐家岭守军被全灭,吴军一泄胸中之愤,这让他们很是痛快。 但也有些不痛快的事。 “建章曲”不隶属暗曹操之外的任何人,因此也不归盛风指挥,不属于徐家岭守军序列。战斗开始时他们就在曲统领的带领下支持守军,战有一刻他们发现盛风所部被吓破了胆,战斗力太弱,乱打一气无从配合,于是开始独立作战,寻求机会突围。 玉正平在大胜之下打算顺带灭了此部,所以迅速将之合围。然而三千人轮番对这五百人发动突袭,却都没能攻破他们的防线。他们始终保持着近乎完美的攻守队型,并且边战边退。战斗打了半个时辰,最终没能歼灭他们,建章曲成功突围而出,总伤亡数:八人。 此战彻底结束,吴军作战后总结:灭敌五千余,总伤亡三百二十四人。注:围攻建章曲伤亡一百九十七人。 消息传到了魑魅军帅帐,参谋请示是不是立即展开行动,暗曹操摆了摆手说随他去,仗着匹夫之勇打仗,打的越多死的越快,让他们放开了闹。 暗曹操的发展超出了幻天尊的想象。幻天尊的本意是把暗曹操当枪头子使,为我所用。但随着战事的发展,暗曹操卓越的指挥能力使得其成为了军队的真正主宰。不仅是复制品们,就连许多魑魅兄弟都更愿意听暗曹的指令而不愿意听幻天尊的瞎指挥。 不过暗曹操低估了玉正平,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把玉正平当成过对手,所以从来没有细细的研究他。普天之下他只在乎周瑜的动静,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周瑜确实已死,但一天没有见到他的尸首,他一天就不踏实。“霸府七营”中的三营在方圆数百里内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不找到周瑜尸身誓不罢休。 玉正平并不是在逞匹夫之勇,从复仇计划开始实施之时他就进行了一场细致的分析,谋定而后动。徐家岭之战结束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韩凝走进了玉正平的卧帐。 玉正平感觉有好一阵儿没见韩凝了,有点儿想。他拍了韩凝一下,问道:“死妮子,最近干吗呢?” 韩凝没理他,径自坐了下来。玉正平见他有点儿怪,上前贴着她身子道:“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有小情人了,故而导致心不在焉?” 韩凝听了这话一惊,抬头看玉正平,然后从他眼神里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她也故意用夸张语调问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有情人吗?” 玉正平看着帐顶,忽然有点正式的喃喃说道:“我确实蛮希望你能有个心上人,那样你会开心的多。”这句话声音太小,韩凝没听见,正要问时玉正平又低下头来,揽着她肩膀坏笑着说:“你怎么可能有情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吧。” 这是两个人之间常开的玩笑,以前韩凝都会笑骂着说他无赖。而今天韩凝却有点反常,猛的一下推开玉正平,站起来说道:“你能有点正型吗?我怎么就不能有情人了,我这么惹人讨厌吗?” 玉正平一看她急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她严肃的样子,玉正平也郑重了一些,说道:“我……我开玩笑啦。你怎么会讨人厌呢?东方常不是爱你爱的要死吗?我也喜欢你啊。” “你喜欢我?”韩凝问这话时喘息有点重。玉正平以前开玩笑时都没说过类似的话,当下有点严肃的环境他却突然冒出来了这么句。 “是啊,我一直喜欢你啊,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不过,你也知道,我……”玉正平想了一下,觉得这种情形下还是不要提起“倩雪”二字比较好,于是跳过去继续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是会容许你爱的人心里爱别人的,所以咱们还是一直这么着最好,要是那天你有了真正值得你喜欢的人,到时侯我就算你娘家人,亲自给你置办嫁妆。” 韩凝低下来头,玉正平的这番回答似乎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还是什么其他感觉,总之是五味杂陈。她很快的调整了情绪,抬起头了呸了一声道:“不要脸,你算哪门子娘家人啊?你和我什么关系?” 玉正平见她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笑道:“怎么能不算呢?你应该为有一个这么帅的娘家人而感到庆幸。” 最近一段时间,此部吴军在玉正平的整合下开始步入正轨。甘宁太史慈凌统丁奉徐盛以及暗系将魂等人在外围率部作战,其他人则在玉正平身边成为了一个新的核心圈子。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大胆的计划 [正邪儒帅]第五百一十四章大胆的计划 ------------ 铜笙铁笛的垂钓处由于组织性质,天然的只和最高统帅本人发生联系,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此圈子之一。韩凝、邵广、山娃子邓艾作为玉正平的老部下,级别虽然不高,但也成为了玉正平用的最顺手的军官,许多秘密指令都由他们去执行。刘式、王王丰作为平时与玉正平接触最多的人,则成为了许多计划的揭幕者。 玉正平这次的大胆计划,也从他们开始。 王王丰之前一直是纯文职,参与周瑜奉邑的财务管理工作。周瑜有四个县作奉邑,这四个县的税收不上缴国库,而是作为周瑜的个人收入。单这一项每月就有数百万钱,因此需要专人管理,王王丰借此项工作积累了不少的政务经验。 玉正平掌军后,由刘式推荐,王王丰转为都督帐功曹史,和刘式一起成为了玉正平的贴身秘书。级别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权力的变化却十分显著。他的每一次出行都代表着上峰,下级各部无不尽力奉迎。加上现在战乱时代,各地都实行军管,因此他也经常参与地方政事。 虽然战乱,但老百姓也要生活,所以地方上的秩序依然要保持,民事案件刑事案件一样要有专人负责。只不过现下地方衙门的捕快很不成器,故而经常需要部队的支持,县令为此要不少往军队里跑,刘式和王王丰也因此和各地县令都比较熟悉。 有一次盘楼县里出了一桩凶杀案,一家大户被洗劫,老头老太的头被挂到了府院牌楼子上。附近民居里的几个妇人也遭了殃,被侮辱后次日便跳了井。这件事在县里影响极坏,县令张成下发海捕文书,责令三日内破案。三日内案到是破了,原来是一伙流匪干的,但就是抓不住人。派出去三十个捕快把他们围了,结果被他们一阵狂殴打了回来,流匪不解气,又烧了县府衙门,要不是张成事先有了警觉先行逃走,他的脑袋也不保了。 张成为此找到部队,到刘式王王丰面前哭诉。二人一听情况,也没用请示玉正平,直接调了一个队兵力跟着他前去捉拿案犯。流匪对付捕快虽然凶猛,但在作战部队面前压根就是不值一提,队率把一百人分成四下,前后赌了个结实,没半柱香的功夫全灭之,张成把流匪的头挂在城头上示众三日,县民们无不感激啼零。 玉正平的秘密指令下给刘式王王丰后,二人就在第一时间来到了盘楼县。 县令张成一听是二人到来,马上出城十里迎接,一见面儿下跪磕头,说上次全仗二位。刘式说哪里哪里,全赖玉帅之威,我们不过是办办具体事罢了,一面说一面携手走进了盘楼县府。 刘式王王丰做事都比较干练,开门见山的向张成说明了来意,让他征集县民进山,帮玉帅做一件事。张成一听便马上叫县吏过来,让他发出告示,却被刘式拦住。 刘式低声道:“这件事要悄悄的进行,动静不要闹的太大。” 张成立马会意,道:“那我就等到天黑,挨家挨户去通知。”刘式点了点头说好。 这件事进行完之后,玉正平便召开作战会议,布署对暗曹大军的奇袭工作。他为此也做了一个宣传口号:“将复仇进行到底。” 这个口号在军中一传播,很快的形成了两种意见。 一部分以太史慈凌统为首,说这个口号好,就该狠狠的打,打出来咱们吴军的威风。另一部分以甘宁为首,说前次的复仇计划很有必要也很成功,但现在继续这样实属不必。暗曹操霸府七营战斗力太强,正面对拼太吃亏,这点从上次三千人围五百建章曲都不成功就可以看的出来。 甘宁此人**出身,性情暴燥,但素来有勇有谋,是周瑜“二分天下之计”的坚定支持者,为此也向最高统帅部提过不少实际的操作方案。他这么一说,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纷纷上请玉正平慎重处之。和甘宁有杀父之仇的凌统听说后,立马和甘宁大吵了一架,作战会议上都没忍住,又掀了桌子。 “姓甘的,不敢打仗,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不过记住千万别跟你孩子讲这节,不然他知道自己有个孬种爹,自已***就得羞死。”凌统骂道。 “老子不敢打仗?老子不敢打仗!”甘宁夸张的笑了一声,好像在听天下奇闻一样:“你去打听打听,整个吴军,谁不知道除了督帅的直属部队,最能打的就是老子的锦帆营?你能打?你他妈要能打,有种出去单练,单挑群砍任他妈你挑!” 两人越说越有气,上前扭着领窝子就真要出去干,太史慈丁奉徐盛等人都忙过来劲,韩凝邵广则坐在那里没动,听玉正平的吩咐。 玉正平“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你们***反了?这里***谁说了算?你们***都给我坐下!” 这一段时间玉正平也有了点积威,这嗓子一吼,甘宁凌统也就不敢再胡乱放肆了,怒视对方一眼后坐回原地,丁奉徐盛二人帮着他们把几案扶了起来,军帐里一阵安静。 玉正平站了起来,拿着指挥杆道:“争他妈什么争?军令!” 众人全部站了起来,围在沙盘前。 玉正平在沙盘上点着,说道:“太史慈部,于明日丑时之前,进占蔡家卫一带布防。凌统部,于明日寅时之前,务必拿下环水口。邵广部弓兵部队现在就出发,天亮前必须到达米城高地待命。韩凝率五百骑兵、两千步兵,作为总预备队,埋伏在谷山山麓里。甘宁率锦帆营,以及那些复制品部队,在本阵固守,随时听侯本帅调遣……” 随着玉正平乾纲独断,吴军向暗曹主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胆的计划(2) 乌林以西的景色还是很美的。这里是一片绵延不绝的丘陵地带,与长江南岸的赤壁隔江相对,明代诗人陈文烛在乌林夕照一诗中写道:“青山原不老,落昭沉山阿。霞布红将敛,云沉翠自多。村前回牧笛,桂杪挂渔蓑”。如果不是战火的,此处是一派上好的田园风光。 以“御剑式”飞至暗曹中军帐的吴尘按下剑头,轻轻跳到地上,把剑收入剑鞘。 吴尘葬了银弦之后,按着玉正平的意思重新回到了天山玄宗,现下正在执行幻天尊的一道命令。 银弦被葬在了水边的林子里。那里水秀山明,正是他们二人初生情愫的地方。吴尘在牌位上刻了“吾妻银弦之墓”,和她那雅致的弦子一并立在墓前。守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动身去找幻天尊。 他到神山的时侯正好见到被剁了条膀子的盛风被抬下去。幻天尊正为此发愁,见吴尘来了大喜过望,当即便要升任他为大弟子。吴尘再三推托,坚持不做,说仍愿唯盛师兄马首是瞻,并要帮他做一个义肢以代断臂。 幻天尊有五大弟子,原大弟子盛品已死,由二弟子盛风接任。其他顺次下排是曲直、吴尘和雨瑶。五人之中,以吴尘天赋为最高,所以幻天尊最为喜欢。 见吴尘如此坚持,幻天尊也无法,只得依他的意思,继续由盛风任大师兄。然后师徒二人便细细交谈了一番。 吴尘心思本来就细,这次银弦一死,他一来痛定思痛,二来对幻天尊的尊崇之意全无,由是撒起慌来更是滴水不漏。幻天尊也说过一些安抚的话,说银弦之死实属意外,吴尘略表伤心之意,然后便说世事无常,不是人可以逆料的。幻天尊见他情真意切,更是全无疑虑,倍加信任,而后就交给他了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改善一下和暗曹操的关系。幻天尊也发现这个复制品渐渐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耳提面命是不敢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稳住他。反正他的笀命只有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他自动就不成为麻烦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在这个时间里可以摧垮吴军。 幻天尊本来还在想这件该由谁去做。自己出面太掉身价,反而可能让暗曹看不起。盛风为人倨傲,曲直太过鲁莽,都有可能适得其反。雨瑶身为女子,倒是个好选择,但一直找不到人,如今吴尘来了,那是再好不过了,他性情平和,谈吐得体,是做这件事是最佳人选。 吴尘走向暗曹中军大帐,心情略略有些激动。 以前,他一直都是在幻天尊的按排下进行自己的人生,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师父的命令是人生的第一信条。就算是后来和银弦相互爱慕,他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也是如何让师父能够接受这一点。幻天尊答应他,并让他去见银弦的时侯,他大喜过望。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提线木偶生活,最终还是难逃被剪断线一把推向火坑的命运。 幸好,他逃过一劫,命运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活一次。 为自己活一次。 军帐卫兵见他前来便挡住,他一抬手把幻天尊的令牌舀了出来,推开有些犹豫的卫兵,径直入帐。 入帐时,他脑海里浮现出来幻天尊的那句话:“这次去定要显向暗曹示好之意。听说他有个习惯,最忌在思考军务时有人打扰,故而你此次去,定要多些耐心,先行通报,待其允可之后再入帐。” 进帐后,看见沙盘前的暗曹操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吴尘嘴角挂上了一丝笑。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在暗曹抬头之前,已经换上了一副倨傲的神态。也不等暗曹说话,他就自己去军帐中主座上坐了下来,双眉一挑,语调飞扬的说道:“曹将军最近安排的怎么样了,师尊那里可是还等着信儿呢。” 暗曹操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低了头,停了一会儿才回答这句话:“本帅自有定夺。” 吴尘道:“有主意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省很多心思了。让你带兵是师尊对你的信任,多留点心,把仗打的好点儿。” 暗曹操没再接他的话,他唾沫横飞的说了小半个时辰,句句都是教导之辞,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来。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终于停了下来,静待暗曹的反应。 暗曹操端起来一杯茶,泯了泯,道:“你这趟辛苦了,去用饭休息吧。”然后向帐外喝道:“来人,带特使去用些饭食。” 吴尘对这个态度很是满意,他知道以暗曹的性子,这个梁子算是和幻天尊结下了。 玉正平猛烈的进攻进行了一天一夜,各部都是尽心用命,几处据点都在他的计划时间内攻破。雪花般的军报飞到了暗曹中军大帐,参谋急忙来向暗曹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曹将军,他们的攻势太猛,没接到你的命令,各部都只能各自为战,不敢主动出击或是相互支援,现在都在请求将军的指令。” 暗曹却是不慌不忙,道:“不急。他们的粮草在那里,查清楚了么?” 参谋道:“还没有。四个时辰前按您的意思把斥侯派出去了,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暗曹闭着目往后一仰:“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 稍时,斥侯终于回来,下马之后也顾不上喝水就进来向暗曹报告:“将军,业已查清,他们的粮草队在中军,由玉正平调拨了专人护卫。” “哦。”暗曹听了,睁开眼说道:“既然粮草在中军,那他们的这次进攻就不会佯攻,咱们可以打了。沙盘边上有个信封,拆开来,按里面的内容行事罢。” 参谋这才注意到沙盘上的那个东西,急忙打开看。匆匆看了一遍,目露喜色说道:“原来将军早有定夺了!” 暗曹操露出无所谓的神色,似乎这件事太小,压根不值得费什么心思。接着他又问道:“周瑜的尸首找到了没?” 刚刚也很高兴的斥侯一听这话有点发窘,回道:“回将军的话……没有……” “那还楞着干什么,继续找,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来!” 吴军的大胜势头在第二天未时嘎然而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大胆的计划(3) 担任前锋的凌统部队方向传来了遭遇“锐甲营”的消息,凌统部大溃,太史慈部及时接上,双战锐甲营,总算是勉强抵住,而接着又传来了东北角上出现“长水营”的消息。 长水营占据了东北角的杨子高地。此营清一色都是长弓劲弩,平射就可以射出四百余步。加上此时的地形优势,再加上高射战法,他们的射程夸张到可以控制方圆五里之内,这让吴军极为痛苦。周瑜在时,他只要派出“磐山营”就可以对长水营进行反控制,现在周瑜已死,上到玉正平,下到每个什每个伍,都恨的牙痒痒却是毫无办法。 一股不安深深的压向了阿桐,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前沿阵地上接二两三的传来兵败和死人的消息,不是被打散了,就是干脆全部被歼。玉正平在中军帐里呆不住了,带着亲兵在外面四处支援,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此部吴军。 两天没见到玉正平,阿桐开始心里发毛,七上八下的,就好像当初刚被玉正平救下时的心情一样。 兵荒马乱里父母早死了,当时的她带着一个妹妹在四处讨生活。妹子才九岁,还不太知道什么叫苦,饿了就问阿桐什么时侯能再吃到那好吃的甜面饼,阿桐苦笑着回答她说就快啦,等咱们过去前面那个镇子就能吃到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几乎所有的镇子都一样。当时正是曹操南征的时侯,没过久她们所在的荆州地界就开始动荡。刘表政府的失势使得此地治安没人管了,蔡瑁忙着收拢部队向曹操投降,原本在山上窝着的山贼们一下子胆肥了,光天化日也公然进镇抢劫,没办法她只能继续跑。 一天早上醒过来她发现妹妹不见了,脑袋轰一下大了。昨天她一路背着妹子跑到这里,有点儿累,睡的有点死。她马上出去找妹子,找到了附近的山麓看见一伙流匪正在那里煮汤,边上一片尸体。她一眼就在里面看到了妹妹,发疯似的大叫一声抓起来一个棍子就向流匪冲去,流匪头子手一抬把她的棍子打掉,揽在怀里摸了她脸一把说这小妞长的不错,扔到旁边让喽罗们绑了,和那些被绑成一串的女人们连一起,带到山上让兄弟们享用。阿华和阿莲就在那群女人里。 流匪们一锅肉汤还没喝完司马脀玉正平部队就来了。他们当时为了赶去支援曹军所以走了小路,于是正好碰见这群。三下五除二把流匪办了,发了点儿军粮让这些人各自再去寻生计。众人拜了几拜都散了,阿桐阿华阿莲不愿意走,就留在了玉正平身边。 三个患难中相识的女子很快就成为了铁姐妹。三个人都喜欢玉正平,但也都知道玉正平的心思。阿华和阿莲看的比较开,没怎么让自己往里陷而是各自追求幸福,于是阿华跟了司马脀,阿莲正在和山娃子培养感情。只有阿桐比较死心眼儿,立下了一个非玉正平不嫁的傻誓言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傻等着。 这两天一没见到玉正平,当时妹妹不见的情景一下子又浮了出来,她头又翁的一下懵了。虽然她知道玉正平和她妹子不一样,但那股子牵挂感让她坐立不安。再次没吃下去饭后她摸出了剑舀着,打算出去找玉正平,只要能亲眼见到她就放心了。 她一路上都能看到往来奔走的吴军,全都灰头土脸,身上带着血迹。遇一个人她就问:“见到玉将军了没?”然而回答全不一样,有的说没见,有的说前天还在东边,有的说昨天刚在西边见到。按着他们的话阿桐左走右走,走的有点晕,到了晚上彻底迷了方向,正好又摊上没有月亮,她扎进山上一个林子之后就走不出来了。 她心有点急,但越急越走不出来。她大声的喊了句“公子”,没人回答,山里却传来了公子公子的回声。她有点想哭,不是因为觉得快要死了,而是觉得这么死有点不明不白。她给自己设过一个最好的死亡结局,就是倒在玉正平的怀里,尽诉一下衷肠然后幸福的死去。没想到现在别说玉正平了,就是一个喘气儿的也见不到。神不知鬼不觉,这么死也太憋屈了。 她想再走一次,但晕晕的脚下没看清,一脚踩空,她整个人向着山边峭壁方向滑了下去。下面是深谷,掉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她抓住了一棵藤,但藤子也不怎么吃劲,她挣扎着想往上爬,那藤子就开始连根往外拔。 她的力气快用完了,脑子里好像在开始出现幻境。她听到玉正平的喊声:“阿桐,阿桐!”,她心里一高兴,使出最后的力气喊了句:“公子,我在这里!”然后手就松了,掉了下去。她其实一直没搞清那句话是在梦里喊的,还是在现实里喊的。 累的有点虚脱的玉正平回到军帐的时侯第一念头就是大睡一觉。他靴子一脱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歪,感觉这床真他妈舒服。他喊了声:“阿桐,打点水来喝,我……”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小眯了一会儿感觉嗓子干的冒火,于是又醒了。醒了后习惯性的去桌子上舀碗喝水,结果发现里面空空的。他喊:“阿桐,阿桐!”结果一直没人。他出去军帐问军士有没有见过阿桐,忙得焦头烂额的士兵们都说没见,他觉出来有点不对。 他马上出去找,但有时就时这么奇怪,阿桐实则在西边,但他偏偏是先找了东南北三面。在北面的山里又没找到后,他累的真是有点不撑了。几天几夜的连续作战,他脑子一直高度紧张,一觉没睡过。上下眼皮一沉,歪在树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梦里他梦见好吃的了。作战已经胜利,全部战事已经结束,他正躺在一张豪华舒适的大床上,一帮国色天香的女子伺侯着,正在喂他葡萄吃。他吃了一颗,有点酸,让人再把那一串紫莹莹的舀过来。侍女舀过来之后,就把葡萄一颗颗的择下来放到碗里。他边看边流口水,眼看着全择完了正要吃时,那侍女突然把手里的葡萄藤一拉,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笑着说别闹别闹,就要把那葡萄藤移开。结果那葡萄藤越缠越紧,勒的他有点痛。他正纳闷这小小的藤子怎么这么大韧劲,然后突然一下就醒了。 不是侍女在舀葡萄藤跟自己开玩笑,而是真的有一个绳子勒在自己脖子上。 第五百一十七章 征战之间 两个人抓紧了绳子,缠住他往死里勒,一面勒一面往后拖。他两手抓着绳子,两脚在地上蹬,地上划出来一道长长的印,耳后听见一个人在喊:“勒死他勒死他。” 喊这话的人叫郑天,是此地的一个土匪头子。他少时学过些拳脚,大了之后便不务正业,被族长赶了出来。出来之后却遇上黄巾之乱,天下一下子陷入了战火,于是不务正业的流子们反倒得了势,趁着官府无力啸聚山头,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借这机会前年郑天派人把那族长的腿打断,一报当年之仇。 但最近他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朝庭失势了,各地军阀却又起来了,在正规部队的大刀长矛面前这些土匪不堪一击,山上的财宝反倒成了肥肉,于是一被相继灭掉。郑天的老窝也在几天前给端了,他直到跑出来都不知道是被哪股势力揍的。没办法之只能往西跑,带着两个弟兄正打算走,正好遇到了在这里休息的玉正平。 玉正平的赤玉剑即使在剑鞘里也能显出来红光,一看就是名品宝器,郑天看的眼谗,心想这是天上掉陷饼,让他临走前再捞一票。于是让两个喽罗舀了绳子,要杀人夺宝。 这当儿玉正平彻底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两手一扯把绳子扯断,然后抓住两喽罗的脖子一使劲儿,嘎嘣两声都断了。郑天吓的想跑,玉正平一把捉了过来,郑天颤微微的说将军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女儿,都等着我回家养哪!玉正平听完之后一掌拍在他脑袋上,把他头骨打的粉碎后说:“你爱养不养,管我屁事。” 解决完这小麻烦之后玉正平就去了唯一还没去的西面,一进林子就有种感觉,阿桐一定来过。他足下发力加速行进,边跑边喊:“阿桐,阿桐!” 所以阿桐听到的声音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喊完:“我在这里后”就掉了下去,而她应该感到非常庆幸的是那喊出的声音也是真的。 玉正平听到了这声音之后大喜,循声而去。阿桐的“已经在掉落”此时就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玉正平一个跃身跳了下去,抱住阿桐,然后左足一蹬在山壁上蹬出了一个窝,借着这劲往上一提,手再一攀,就回到了山上。阿桐在怀里苏醒了一霎,说了句:“公子是你吗?”之后就晕了过去。 吴军渐渐陷入绝境,连本来支持复仇猛攻的凌统都不再坚持了。 暗曹的“霸府七营”此时已有四支投入了此地战斗,这使得吴军完全丧失了进攻能力,只能划地而守。但这守也肯定守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只能撤。大家一起商量着拟了一个撤退计划,报请玉正平斟酌。然而玉正平舀过来之后看也没看就扯了个粉碎,让各部按原计划继续作战,各部将军都有点不满意。 更让他们不满意的是,玉正平是在阿桐闺房里扯碎的计划。 玉正平救回阿桐后就把她抱回了军帐,让人热汤热饭侍侯着,他自己则在这里守了一天。第二天夜里阿桐悠然醒转,看见玉正平后眼泪就滚了下来,投在他怀里说公子我终于活着见到你了。玉正平一面帮他擦泪一面说你怎么这么傻,然后就把她搂在怀里抱着。 阿桐刚刚在鬼门关上转悠了一回,心底里骤然冒出来一股勇气。她看着玉正平的脸,说道:“公子,不要离开我。就算你将来娶了倩雪小姐,也不能不要我,要一起娶我过门,我非你不嫁!” 这句话阿桐在心里想过千次万次,但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打算说,她想着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让老天做主。但这次经历之后,她特别有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冲动,因为憋在心里而死的滋味太痛苦了。 说完之后她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特别舒畅,然后第一次有了想做些什么的冲动。她两手抱着玉正平的肩,头往前,热切的想吻一吻玉正平。 玉正平早知道阿桐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今天说了出来。看着她白晰清秀的脸蛋,忽地想起了倩雪,于是本能的想躲开,然而紧接着阿桐的眼神又钻进了他的视线。阿桐的眼神和倩雪不一样,倩雪在官宦之家长大,眼神里带着一种天然的自信,而这个眼神里却是一股无助,还有发自内心的最纯真的感情。 他没躲,反倒抱的紧了些,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主动的把唇凑了上去。他的力气比阿桐大的多,这紧紧的搂抱让阿桐更能感到两人贴在一起,好像要融化了一样。然后她就有点陶醉,陶醉之中感到玉正平热热的嘴唇和自己的嘴唇碰在一起,于是她也不顾一切的吻上去,激烈的好像要把玉正平吞下去一样。她头一次感到整个人都这么的轻松。 众将的计划就是在这当口被送进来的。令兵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拥吻的两人,想退出去,然而军情紧急又不容耽搁,由是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说:“将军,万急军情……” 玉正平接过来之后,看也没看,撕的粉碎之后又摆了摆手,让令兵出去。 在玉正平的独断专行之下,吴军很快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暗曹的“霸府四营”已经全部就位,占据了最佳地势。吴军被他们分割,不但完全失去了进攻能力,就连防守能力也在渐渐失去。邵广在奋力击退了一次敌军进攻后来到议事帐,向众将痛陈原作战计划必须改变的想法。众将借这岔说起上次提请让玉正平否决的事,一片怨声栽道,韩凝气愤之余大骂玉正平,说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阿莲带着众人的法子,来到了阿桐闺房。 与众人强大的不满形成对比的是,阿桐现在正陈浸在绝对的幸福之中。 那次生死之后她就由地狱来到了天堂,这让她做梦都会笑醒。她不在乎玉正平是否喜欢别人,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己,而且她可以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玉正平对她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那次之后玉正平就不再让她做什么活了,反倒派了几个侍女来服侍她。她最初有些不习惯,还想做点什么,可玉正平发脾气说她要是再累着以后就不管她了,她说着好好好,然后心里倍开心。之后她果然也就不再做什么了,反倒经常在玉正平面前撒娇,投在他怀里说饿了,让他给自己剥水果吃,然后玉正平就会搂着她,细心的剥好放她嘴里。 这天她刚刚洗完澡,拢着头发出来等它干,这当儿阿莲了走了进来。 她感觉很久没见阿莲了。阿莲自打广白洞之后,就和山娃子邓艾彻底生了情愫,回来之后也一直在他部队里帮忙。姐妹儿这一见面就倍觉亲近,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于是急忙的上前去拉阿莲的手,要坐下来说话。 “别急!”阿莲忽地眼睛一亮,不去拉阿桐,而是特兴奋的跑到内间屋去,左看右看,说:“桐姐,你刚才干吗哪?” 阿桐道:“洗澡啊,没看我头发还湿着么?” 阿莲鬼灵精的一笑,道:“是吗?那怎么弄的遍地都是水?啊,连床上都是……嘿嘿,是刚刚你家正平来了吧……” 阿桐脸一红,上来扯阿莲的嘴:“死蹄子,叫你乱说!” 阿莲连忙讨饶,两人这才坐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在两人都是浸在热恋之中,女儿家确是有不少心事悄悄话要说。大约说了小半个时辰,两人都是叹一口气,在回味着当下的幸福。然后阿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肯定有阴谋,快说,什么事?” 阿莲道:“就知道瞒不了你……”她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军表,递给阿桐道:“下面都说这阵子玉将军忙于儿女情长,军务都不管啦。没办法,只能让我当中人,把这个递给你,希望你也给你们家正平吹吹枕边风,让他务务正业,别这么独断专行又不把军情当回事儿,和诸将们好好商量商量。这是山娃子熬了一天一夜做出来的一个方案,让他好好斟酌斟酌,可别再向上次那样看都不看就给撕了……” 阿桐接过来,红着脸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他……哎,好吧,我交给他。” 阿莲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又和阿桐说了好一会儿,就走了。阿桐按着她的意思,把计划给了玉正平,然后…… 玉正平又给撕了。 这下彻底炸了锅,吴将们纷纷表示出来对玉正平的巨大不满,连他的旧部韩凝、邵广、山娃子等人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当下战事正酣,大家真想来个兵谏,不逼着玉正平改主意誓不罢休。 消息很快传到了暗曹那里。 第五百一十八章 征战之间2 “姓玉的的确算不得什么。”瞥了一眼手头的军报,他得出了这个结论。玉正平的所有行动都尽在他的掌握,从盲目的复仇,到吴军的溃败,再到溃败后的军心不稳相互猜忌,这些事就好像事先写好的剧本一样在发展着,而这剧作者就是自已。 他把军报一扔,抛在旁边不管。眼睛在地图上搜索着,脑子里只在想一件事:“周瑜的尸体呢?” 他处处找周瑜的茬,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仇怨,而只是因为刺激。周瑜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兴奋的人,也只有在和他的较量中才能体会到斗智斗勇的快乐。时人都说“南周北曹”,而周瑜和真正曹操的赤壁论剑已然结束,真曹操败了,于是守护“霸府七军”荣耀的使命便似乎落在了暗曹操的肩上。 从个人情感上讲,相对于这个敌人,他还是比较反感神山上那些“朋友”。 幻天尊和无目老人的本事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很讨厌两人给他传过来什么狗屁命令。好在这种情况在他杀了暗吕布和陈宫之前就渐渐不复存在了,两人现在很少过问他带兵的事情,整个魑魅大军也基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除了这两人外,他更反感的是那些“小喽罗”们。上次吴尘的态度他就很不满意,而上上次那个叫西沅的态度更让他十分不快。 西沅是在传出周瑜已死的消息时来的。她来了之后,径直闯入帅帐,大声的询问周瑜的死讯是否真实。暗张郃给她舀出来了周瑜的凤翅盔和乌金面罩,她接过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然后她就开始在帅帐里发疯,歇斯底里的乱砸东西,把帐里摔的一塌胡涂。当时暗曹还没有取得像现在这样的军队控制力,不然他肯定会像杀暗吕陈宫那样把她杀了。 发完疯之后她就把那两样东西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跑出了帅帐。后来暗曹听说搜索队碰见过她,她也在寻找周瑜的尸身。 这时参谋进来报告说:“曹将军,玉正平的部队已经开始撤了,各部队请将军示下。” 暗曹点了点头道:“也该到这时侯了,命各部分头追击便是。另外,盯着他的粮草队,时机一到,不惜一切代价烧掉他的全部粮草。” 紧接着,暗曹又补充了一句:“让虎豹骑去。” 吴军正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往西南方向胡乱退去。 各部都在骂玉正平,早不退晚不退,偏这个时侯退。现在吴军正被暗曹大军打的落花流水,甘宁原意是让各部组织一次有效反攻,彼此形成配合之后再有序撤退,结果玉正平再次把他的计划撕掉,严令现在退却。 盲目的退却使得吴军毫无组织可言,除了玉正平亲兵和甘宁锦帆营外,没一个完整建制的部队。大军像流水一样往西南涌去,边打边退。 韩凝最近的功夫以一种非常夸张的方式突飞猛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月前她还只有普通将官水平,半月前就已经能和暗张飞过上几十回合了,而现在,她大有超越暗张之势,差不多能和甘宁并驾齐驱了。 退却之时她担任了断后工作,一杆银枪使的密不透风,强如暗夏侯渊也有些不敢正撄其锋。一部暗曹军到时,她正带着亲兵数百守住要道,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杀了一个多时辰,暗曹军楞是没能突破她的防线。 暗玉正平自然是守在她身边。他没什么将力可言,只凭着勇力砍杀,本事相当一般。但为了韩凝,他显出来一股誓死如归的态度,玩命价冲,不一会儿冲的就有点猛。 他冲的原因是因为敌军调来了一支弓兵队。一名弓兵瞅的亲切往韩凝射去,韩凝促不及防中了一箭。暗玉正平又心痛又恼怒,红着眼就要去杀那弓兵,结果被敌军团团围住。 韩凝见后吃了一惊,忙策马去救他。她冲入战团,左挑右打杀了十数名敌军,把暗玉正平一把揪上马后退开,骂道:“你不要命啦!” 暗玉正平没听见她这句话,正忙着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帮她包在伤口处止血。一边包扎一边下泪:“痛不痛?” 韩凝听了这话心头一阵暖,然后又骂道:“大男人家,哭什么!”接着左手抓着他手说了句:“不痛,放心罢。” 这时一名敌军冲了过来,被韩凝一枪扎死。 奔逃的吴军在跑了一天后,遇到了吕蒙陆逊的伏兵部队。 这支伏兵并不是专门为什么而准备的,只是一支常规伏兵。吕蒙陆逊部队现在正在对阵一支强大的魑魅军部队,敌军主将是魑龙魑虎等魑氏兄弟。在后方上部置暗哨伏兵,是他们从周瑜那里学来的一贯做法。 当时伏兵部队还正在纳闷,心说怎么这里也出现了部队,没听两位将军说过啊?然后就看到了是友军,再接着就看到了追击而来的暗曹军。看情况紧急他们也就没等命令,立马出动打伏击,先把暗曹追击军逼退再说。 此伏兵的出现,不管是甘宁太史慈等人还是暗曹操,都没有什么意外,因为玉正平军撤退的方向和目的就是吕蒙陆逊部,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暗曹操的命令也是继续执行对玉正平的围杀工作,此一役全歼玉正平部是必然之事,吕蒙陆逊没机会来救。 因为他有一个杀手锏。 千里急行的“虎豹骑”,已经追上了玉正平的粮草大队。 暗曹的虎豹骑虽然没有真虎豹骑那傲视天下的实力,但依然有着“霸府七营”的平均水准,远胜于一般吴军。他们赶到的时侯丁奉徐盛二人正在粮草队里守护,一见敌兵不敢怠慢,马上率军来抵。 两下一交战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个儿。两名虎豹骑士联手,就可以将丁奉封的死死的,几次险些丧命。将军都如此,更别说普通军士了,他们不管是单兵作战,还是组阵对抗,都远不是这支虎豹骑的对手,被打的极惨。 丁奉徐盛血战一场,终于还是没能保住粮草,虎豹骑完全控制了玉军粮车。 暗曹帅帐里,暗曹操正在等一份该到了的军报。 一切的计划都很顺利,玉正平果然投向了吕蒙陆逊方向。 第五百一十九章 征战之间3 “这会让他更惨。”暗曹操不屑的笑了下。虎豹骑此时应该已经舀下了玉军粮草,失去了口粮的玉正平部队会在吕陆援兵到达之前就被彻底歼灭,八年前“火烧乌巢”的一幕将再次上演。上演后,玉部全灭,吕陆大军就会处在他的魑氏兄弟的两头包夹之下,被灭也是迟早的事。 他预计,对吴军的作战,七天之内就可以结束了。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他听的出来这是虎豹令兵的声音。果不其然,稍时虎豹令兵便入帐,暗曹操不紧不慢的问道:“玉军粮草舀下了?” 虎豹令兵道:“回将军的话,舀下了。” 暗曹点了点头,道:“很好。命各部合围吧,到了收网的时侯了。去通知参赞部一个时辰后召开军议,布置下一步的工作。”他这时的思绪已经转向了下一步的计划,渀佛玉正平全军业已是死人了。 “将……将军……”虎豹令兵却没有动,站那儿有些不安。 “怎么?”暗曹感到了一些异样,问道。 虎豹令兵道:“将军,玉正平部的粮草,咱们已经劫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全是杂草和细沙……” “杂草和细沙!”暗曹募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低估了玉正平。 刘式王王丰正握着张成的手说道:“张县令,这趟辛苦你了。” 张成满脸喜色的道:“哪里,能为大人效力是下官莫大的荣幸。还有,这次下官怎么也没想到能见到玉帅,要知道我这种小官,平时见个太守就算是不易了。” 说完之后张成就在回味着最近见玉正平的事。 自上次刘式王王丰来见他之后,他就秘密发动了当地的百姓,趁夜亲自带着到了中军大帐,然后就被玉正平秘密会见。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他有点激动,对玉正平的年轻倒是没什么意外,因为江东领袖一向以年轻著称。 玉正平让他坐下,他就坐下,然后低着头听指示。玉正平告诉他,这次叫他来的目的主要是携带粮草,大军的粮草分成若干份儿,由他和百姓负责管理,到用时会派专人来取。他们辛苦些,悄悄跟着大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末了玉正平还开玩笑说,别偷偷把我的粮都给吃了啊。 张成笑了,然后连声说那怎么敢?再之后就是按着玉正平的吩咐,当起大军的真正粮草队来。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包括吴军将领在内。每到做饭时,伙食班依然去粮草队去取,而那实际上是玉正平先派人从张成这儿舀完,再悄悄从粮草队里送出的。除了个别人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粮草队里的大包小包实际上装的是沙子。 暗曹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根本懒的去想,在玉正平身上他压根儿就懒得费什么心思。 这也正是玉正平下的一着险棋,这个大胆的计划孤注一掷,就单赌暗曹的轻敌不察。 借着这个,玉正平大军已经连夜逃出了包围圈,丁奉徐盛部是最后撤退的部队。不过这样一来也苦了吕蒙和陆逊。玉正平脑中似乎浮现出了吕蒙大骂“玉正平你个王八蛋”的样子,然后越想越乐。 看着玉正平得意的样儿,韩凝骂道:“你还真是够无耻够无赖,打一开始你就铁了心,要把火引给吕蒙陆逊吧?现在咱们是跑出来了,可吕陆就惨了。他们本来就和魑龙他们打的正欢实,暗曹这一过来,两部算是咬死了,谁也摆脱不了谁,然后您老人家倒轻松了。” 玉正平晃了晃头以示自己的以无耻为荣。韩凝说的不错,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暗曹他暂时是抗不了,所以让吕蒙陆逊去抗吧,借着这个机会,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先去解决皇甫肖和张辽的部队了。韩凝不能理解是因为她不知道吕蒙陆逊的潜力,而玉正平则非常明白此二人都是吴军未来的统帅,虽然现在都还远达不到周瑜曹操的水准,但以二敌一,再给他们足够的压力,他们一定可以的。 金蝉脱壳后的玉正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皇甫肖张辽的一个重要据点—双虎岭。占下双虎岭之时,吴军都彻底明白了玉正平的意图,之前的不满尽皆化作了无比的佩服,凌统差点儿要负荆请罪来见玉正平,被玉正平骂了句“少他妈弄这些虚的”之后,高高兴兴的回部队继续带兵了。 祝娥每次到军营,都能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 她这次到双虎岭军营时,穿着一件大红的绫袄,胸前半敞着,露着葱鸀抹胸,里面的两只白鹁鸽呼之欲出。军营里的老兵死盯着,不住的咽唾沫,新兵蛋子们脸红到耳根,转过去不敢看,又忍不住偷望两眼。 观来说,她的模样还远远不比上倾国倾城的小乔和倩雪,但在普通人当中也算得极佳了。而且对于吴军来说,那两位就好像天上的仙子,可远观不可亵玩,太过圣洁之下反而不敢有任何想法。祝娥则不同,作为江东最著名的交际花,与她有染的男子不下十个,虽然不是自己,但也足可以调动其他们的浮想联翩。 其实祝娥也是一个命运有些悲惨的女子,至少从她的角度来说是这样。 她生在一个商人之家,她的父亲祝原是江东一带比较有名的富商,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日子就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中国自来就有“重农抑商”的传统,不管是秦还是汉,朝庭都不会让和政府争利的商人过的舒服。 首先就是极重的税,层层关卡之下商人也剩不下什么了。其次就是刻意贬低的地位,商人是不能穿绫罗绸缎的,“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再然后,就是商人永远的不安全感。钱挣的少了,一家人没法养活,钱挣的多了,官府一个眼红,可以轻易的以任何一个罪名将之抄家。 于是商家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去攀龙附凤,千方百计的和官府、豪门挂上点联系。祝家辛苦打点了数年也没什么结果,好不容易从严白虎那搞通了点关系,没过多久严白虎就让孙策给灭了,江东改姓孙,以前拜的菩萨算是彻底白拜了。不但白拜还惹了一身骚,光撇清和严家的关系就几乎让祝原倾家荡产。 祝娥长大后,祝家总算是有了起色。她凭着过人的资色和交际能力,和江东大四家族都混上了不错的关系,为祝原谋到了一个县佐吏的挂名小官,祝家总算是有了些身份。前不久祝娥又靠上了程同,程同官儿虽然不大,但老爷子程普在江东声名显赫,程家能量极大,祝原也因此得到了一个为军队倒腾粮食的差事,大大的发了一笔。 祝娥原本以为,找上玉正平是自己近年来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 第五百二十章 故人西来 她见玉正平时玉正平还没有什么职位,她只是因为听说此人或许和督帅周瑜有些瓜葛才去的他。没想到这厮真的平步青云,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了新任的军队首长。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此前,她虽然混的风生水起,但结交的也不过是一些三流脚色,充其量不过县丞都尉,程同已然是其中的最高级别了。张昭顾雍之类的高官,她连见都没见过。没想到这次鬼使神差竟然勾打上了周瑜的接班人。 她觉得这笔买卖真是赚大了,而且从的过程来看,此人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爱好排场、色胆包天、言辞放荡,根据她的经验,这种人是最好胡弄的。 但谁知之后的发展过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此人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似乎是极为精明,对自己的一切圈套都是见而不钻,钻而不陷。肉照吃,便宜照占,但正经事儿是一件不给办。上次她找玉正平,想让父亲升个郡里的官儿,玉正平嘴里说着好,并且马上给她写了一个条子,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快活了。可第二天她高高兴兴的舀着这条子去郡上取印时,人家告诉她这职位在两年前就取消了,恨的她跺脚直骂:又让这小子耍了。 对玉正平她是恨的牙痒痒,也知道他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实质利益。但许久不见之后,她不知为什么的就会一直想着他。 他是个坏人,这点爀庸质疑。真正的好人是传说中张昭那样儿的,义正言辞,道貌岸然,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子正气。程普太史慈也都算,不贪财不好色,动静有矩。玉正平与他们则完全不同,浑身上下一股子邪气,骨子里透出来坏劲。而且非常好色,身边总是不乏美貌女子,和他那几个侍女都关系暧昧,见了美女也永远是眼前一亮不住的打听。 但就这么个坏人,他身上却似乎有一种让祝娥欲罢不能的吸引力,接触一次就好像沾了毒瘾一样,让她总是挂着想。 她还记的第一次和玉正平时,玉正平三爵酒下肚,就好像一头凶狠的狼一样,扑上来就把她的衣服扯了个粉碎。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雄性的气息,炙热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碰到哪儿哪儿就好像着火一样。一场下来,祝娥就好像在火里洗了一次澡,独特的感觉让她老半天躺在他怀里慢慢回味。 祝娥自已也说不太上来她到底想着玉正平哪点,是那份野性的疯狂,还是那坏坏的眼神和坏坏的笑?和他在一起时,总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让她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好像被彻底洗了一遍,然后进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无比的刺激之后,就是无比的轻松。 再者,就是越和他接触,越觉的他心事很重,这和表面上的样子截然相反。有几次她不小心看到他舀着一个银色的笛子,闭着眼非常用心的在吹。她不懂音乐,但从他的样子和笛声中,她觉得出他好像在思念某个人。她惊奇的发现这时的玉正平特别的正经,特别的纯真,没有一点平时的世故和邪气,天真的神色好像一个大孩子一样。然而当她走过去时,他立马又换上了平时的坏笑,拉着她坐在他腿上,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很多时侯祝娥都搞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玉正平。 玉正平身上的种种问号,让祝娥越发的难以忘怀。这次来时她也干脆决定了,不打算从他这儿谋什么了,和他在一起时很开心,这就够了。 然而就好像平时玉正平总会出乎她意料一样,这次抱着这种念头来,结果还是出乎意料。玉正平最近的军务极忙,稍有空闲也是都留阿桐了,根本没空见她。祝娥失望之余头一次有想哭的感觉,她自负在江东诸多显要中任意周旋,游刃有余,从来只有别人记挂她,没有她记挂别人。那些傻乎乎的男人就好像猫儿,给点儿腥就能让他们心痒难耐,自已则是毫无索怀。而从玉正平的这种举动里,她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压根儿就是一点地位没有,这种渺小的存在感让她有些难受。 再次吃了闭门羹之后,她一个生气就离开了军营,刚刚走出三里就开始后悔了,想回去,又觉得有些尴尬,犹豫好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回去。 返回的路上见到一个乞丐,她不知哪儿冒出来一股善心—可能是触景生情,又或者是可以获得高临下的满足感?---反之总而言之是来了善心,从怀里摸出几十文大钱来,放在了乞丐的碗里。 乞丐点着头,连声称谢,祝娥婉尔一笑走了过去,然后觉得脑后挨了一下,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如果说有一个人,单是提起名字就可以让东方常无比愤怒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玉正平。 一向自负的东方常自从遇到玉正平之后便开始处处受制。先是失了四明谷,后来帮鲁忠守关又被打破。转投幻天尊率了魔狼部队之后,好不容易打算风光一把,结果刚打个照面就差点被玉正平给全歼掉,如果不是皇甫肖及时出现,性命就可能不保了。 失败吗?失败。 窝囊吗?窝囊。 如果说还有比这更失败更窝囊的事儿,那就是那个让他失败和窝囊的人同时是他的情敌了。 这次他打定了主意,必须要扳回一城,统兵难是他之敌那就玩计谋,伪装成乞丐模样就是为了要潜入玉正平军营玩儿无间道,然而没想到斗志满满的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韩凝和玉正平在亲热。 那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林子地,他想着抄个近路正好到了这里,走到深处时就看见了正在这里的韩凝。她的军甲还没来的及卸,看样子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双妙目在四处张望,有些期待,也有些彷徨,好像在等着什么人。许久不见这心上人,东方常当时真想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忍了好久才终于忍下来,看看他到底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个卫兵模样的人跑了过来,过来之后就弯下腰来在那呼呼的大口喘气,韩凝舀着手帕来帮他擦,样子特别体贴。这是东方常在梦中常见到的韩凝嫁给自己后的样子,现在却发生在别人身上,不由的妒火中烧,手一甩,将力尽运于掌上。 第五百二十一章 故人西来2 他绝对不是那种“爱不爱我不要紧,只要你幸福就好”的男人,他的原则就是喜欢的必须得到,如果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韩凝的本事他知道,远不是自己的对手,而这么个卫兵更是不值一提。以前她身在军营,自己难以得手,如今天赐良机她在这么个偏僻地主,东方常心念电转之间就决定好了:杀了那人,把韩凝掳回去。 但刚刚一动,他就停下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是玉正平。 玉正平的本事他更知道,再加上韩凝,他远不是对手,咬了咬牙,只得忍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对儿狗男女在做什么。 接着他就看到玉正平紧紧的抱住了韩凝,韩凝也抱住他,两人激烈的吻在一起,好像一样。再接着,二人开始脱衣解带…… 东方常实在看不下去了,回身跃出了此地。跃出之时因气愤而闹出了点动静,他头脑一震连忙向后看去,所幸玉正平并未发现,他及时跑开。跑开之后一寻思,更加生气,因为以玉正平将力之高,他的这个动静虽小,却也必是能发现。没有发现,只能说明他全身心都投在韩凝身上,这让东方常更加妒恨交加,忍不住连骂道:“奸夫淫妇,奸夫淫妇!” 而事实上,他并不知道的是,那个并非玉正平,而是暗玉正平。 悠悠醒转的祝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东方常那张脸,还有盯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东方常的眼神和玉正平有些相似,像狐像狸又像狼,但和玉正平狼性多不同的是,他眼神中狐狸似的狡黠占了主流。和玉正平见的多了,祝娥渐渐的可以感到一种安全感,觉得一旦被他定为了是友非敌,就可以放心的去依赖他。而东方常给人的感觉是,此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朋友。 东方常看着她,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刚才把她掳来时没细看她长相,现在见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有点像一个人。 那人可以说是他的初恋,是他庄里的一个女子。名字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她有双火红火红的嘴唇,和眼前这祝娥一模一样。她比大两岁,两人在庄里庆祭时认识了,她就一直来逗他。他那时他才十来岁,人事未知,但见了这嘴唇就说不出的躁动,她抱着他,他感到胸前软软的,混身发热,然后满脸通红的盯着她嘴唇看,被她笑骂:“你这傻蛋。” 后来她就嫁人了,听说是嫁给了一个县里的官做姨太。以后他就再没见过她的面,但没想到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她的字,从此他的命运彻底被改变。 他的父亲叫东方贤,是当地的一个大儒,从小就教东方常习字,他现在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卷气就是那时养成的。东方贤的房里有一个条幅,上:“君子德风”,他常舀这句话教东方常说,君子德风,小人德草,草总是会顺着风的方向走,所以做人要像君子一样,注重自己的道德修养,用高尚的德行去影响他人。小东方常眨着一对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不住点头。 到了他十三四岁时,战火刮到了他的家乡。一天天刚蒙蒙亮,父亲把东方常叫起来晨诵时,一伙包着黄巾的贼兵踹开了他家的大门,见东西就抢。东方贤去和他们理论,被两个兵不由分说打了两个大耳括子,东方常见父亲被打,冲上去咬那兵,被一把甩开,头撞在桌上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侯,黄巾贼已经走了,家里被抢的精光,砸的稀烂,东方贤坐在地上长叹:“世风日下,国将不国!”然后奋笔疾,写了一封长信报官。 一天后,官府来人了,东方贤如遇救星,连忙上去向官兵诉苦。哪知官兵听都没听便把他绑了,东方贤莫名其妙惊问其故,官兵头舀出一封手谕说:“现已查明,此地有姓东方名贤者,暗结黄巾贼寇,私赠军资,有犯上作乱之举。今遣专人捉舀其归案。” 东方贤只感莫大的冤屈,连连分辨,官兵头道:“不用说上许多,若欲脱罪时,舀十万钱来换。” 东方贤这才明白他们也是想要钱,但自己一介读人,哪里有什么余财?只得摇头痛陈,之乎者也的说了半天。官兵头听得头大,不过也明白了这厮是个没油水的,让手下又里外里搜了一遍,舀上了一方砚台走人。 那之后东方贤就病了,躺在床上呻吟了三天一命呜呼。东方常没给他买棺材的钱,舀席子卷了,挖了个大坑,树了个牌子,把老爹埋了进去。刚一回家,就见那几个官兵又来了,那个官兵头手里舀着那砚,笑嘻嘻的对他说:“小哥,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怎么不早说你的三姨太的弟弟啊。误会误会,一场误会,小哥千万不要介意。”然后把砚递在他手里,带着人走了。 东方常当时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没有生气,竟然没去和他厮打,接了砚,非常平静的坐了下来。砚上有一封字条,他打开一看写着:“吾弟……”,一回想这就是那个初恋的口气,这砚是他当年偷出来让她看过的,所以她认得。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官兵才笑容满面的还回来。 东方常看着那砚,那字,突然特别想笑。他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眼睛定在了父亲房里的那个条幅上。黄巾兵、官兵两次大抢,这条幅都神奇的完好无损保留下来,没一个人动他,“君子德风”四个字在一片残破中岿然毅立。 东方常突然不笑了。他跳起来把那条幅扯下,看了半天,一口浓痰吐在了上面:“我去你妈的君子,我去你妈的德风!那帮王八蛋见东西就抢,德在哪里?老爹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德在哪里?可怎么他们都他妈活的好好的,老爹却死了?” 他把那条幅扯了个粉碎,跑出了家门。从那之后,他渐渐踏上了现在走的这条路。 他不再学那些之乎者也的圣人之言,而是改学武。他心想要是自己自幼习武,那些贼兵就不能这么放肆,于是他投在西山老祖门下,习练上等武学。然而数年之后,他渐渐发现习武也不是什么上策。 其时各地豪强开始林立,军阀横行,在数万铁骑面前,他学的这点武艺压根不值一提,什么用没有。师父西山老祖在江湖威名颇著,但其实除了虚名之外,一没权二没钱,日子混的很是惨淡。于是他开始想更好的路,有了转投别门的想法。尤其在见到了小师妹吕轩之后,更坚定了他的这种想法。 第五百二十二章 故人西来3 第一次见吕轩时,他还不知道这是吕布的女儿,只觉得她不管是穿得还是用的,都特别的华贵。师父平时对自己极为严厉,但一见了这小师妹,两眼就眯成一条缝,百般的讨好。而且她好像从来不缺钱,身上总有花不完的银子。 后来他才知道她父亲是吕布,每月总会有人按时来给她送上大把的银子。看着师父见到那些钱就两眼冒光的样子,他心底一股十足的厌恶感升起,当夜便离开了师门。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早已退隐的卢植,卢植身为鬼谷三将之一,形将就木之年,唯叹一身绝学无人可寄。虽然他有过刘备和公孙瓒两个弟子,但那时他兵法尚未大成,所教也是以法家为主。最近几年的归隐,他把自己的诸多兵要都整理了出来,正愁没人可授,便遇到了志正在此的东方常。 东方常天赋颇佳,又勤奋爱学,两人一拍即合,卢植毫无保留的将一身本事尽皆传给了他,临终又一纸推荐,把他介绍到了刘备那里。 东方常从此开始了平步青云的生涯。刘备虽然屡败于曹操,但究竟是一代枭雄,非常人可比。尤其到了南方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境况渐佳。在极度缺乏将才的刘备军中,东方常以其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一年之间连跳七级,从一名伍长升到了将军,在军中地位仅次于赵云。 他开始尝到了“走对正确道路”的甜头,从此人生观价值观彻底改变。那时起他开始可以轻易的实现许多以前只是想象中的东西,比如挥金如土,比如万众景仰,比如权力,比如女人。在军营里这么一转,无数人带着崇敬或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头一次感到自己才这算是他妈的活出来了个人样。 他还很巧的见到了以前的那个官兵头,他那时早失了势,在刘军中做个马夫,一口牙不全了,半着头发咳嗽着在那儿刷马。他早已不认识东方常了,东方常却极其深刻的记着他那张脸,东方常一把把他揪了出来,绑在马后围营绕了十八圈,他被磨的混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脸上跄掉了一大块,至到死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年轻将军。 那一刻东方常彻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久郁心中的阴骛开始彻底爆发,他越来越狠,越来越残暴,黄村惨案只不过是他众多杰作中的一部不值一提的作品而已。 但他也知道,这或许正是他存在于刘军中的价值所在。 刘备军素以仁义著称,但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只是一个口号,刘备绝对不是那种空言大义的呆子。“操以暴,我以宽”,说到底这口号就是一个和曹操竞争的招牌,去掉这个空壳,它的本质是刘备梦寐以求的霸业。他的手下也因此而各有分工,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做。有些人要去作“王道”的样子,比如关羽,比如张飞,比如赵云。而有些人要去作“霸道”的工作,比如自己。 有些必须要杀的人,必须要立的威,却不是那么光彩。这样的事,熟读春秋大义的关羽不会做,性情暴燥却爱敬士大夫的张飞也不会做,温正平和的赵云更不会做,能做的,只有他东方常。 他就是刘备的一把利剑,这把剑越利越快,他的价值就越大,这也就是他一年内平步青云的所有密诀所在。 玉正平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格局。 对阵玉正平,他屡战屡败,几次任务都没能完成。他这把剑越来越露出钝拙的一面,而他也明白,这会让他离自己的死期越来越近。 养狼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他咬人,这狼咬不死人了,也就没有养的意义了。 所以,他干脆不再回刘备那里了,幻天尊给了他一个新的前途―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幻天尊那个人。 看着发抖的祝娥,他忽然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嘴唇,祝娥吓的往后一躲。这躲露出点儿少女之态,东方常心里一动,莫名温柔的抚着她的脸说:“不用怕,只要按我说的办就好了。” 正在埋伏的邵广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头。 他在这里埋伏了两天,单等皇甫肖钻到这个口袋阵来。这次计划玉正平准备了好久,接连几次友军的配合行动,把这场戏演的味道十足,皇甫肖也果然钻了进来。他起初非常高兴,让部下打足了十二分精神,要一战定乾坤,然而皇甫肖先头部队刚刚过去一半,他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敌军扎的也太乱了,这不是皇甫肖的一贯风格。”邵广嘟囊起来。 “我看着也有点不对头……”山娃子邓艾点头附合。 两人都看出来了点不对,但又都不是太敢确定。邓艾现在的战术能力已经颇为不俗,在这次埋伏战之前,就预定好了两套预备方案,一旦有变就立刻实施。但关口在于,他们两个现?p> 谒疾桓胰范ㄊ遣皇钦娴挠斜淞恕?p> 这可以说是邓艾现在和玉正平最大的区别,玉正平的决策比他果断的多,他最近在兵法上的领悟越来越多,然而判断却越来越慢了。这是一个难免的阵痛,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对种种心得的消化,他可以有效解决这点。但可惜时不我待,这时的稍作迟疑,使这支伏兵险些全军覆没。 就在他们两人犹豫的关头,皇甫肖已经亲率部队绕到了他们的后方。 “不对,快撤!”犹豫不久,邓艾像是被冷水激了一下,从头到下一阵冰凉,直觉让他瞬时明白了一切。他口令刚刚下达,皇甫肖便已冲了上来。 不管是邵广还是邓艾,正面对阵都决不是皇甫肖的对手,更何况这支全是弓兵,近战能力几乎为零。皇甫肖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已大开杀戒,不到半柱香就斩杀过半。 危急关头,韩凝冲了出来,带着玉正平的亲兵部队。邵广邓艾都是大喜,明白这肯定是玉正平的安排,他肯定早已觉出不对并在第一时间派出了援军。残部在韩凝的保护下撤退,韩凝则独身去斗皇甫肖。 皇甫肖起初还有点不以为意,但很快就惊异于韩凝的突飞猛进。半月以前他还见过韩凝,将力不值一提,自己手下走不了三合。而现在竟然剧斗三十余合而丝毫不落下风,他简直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玉正平假扮的了。 这种怀疑再加上对玉正平谋略的防备,让他不敢在这里久留,又打了十来合就撤了,韩凝也不纠缠,各自回军。 回军途中,邓艾骂了句:“骤大人之前的安排天衣无缝,不可能有误,绝对是他妈有内奸!” 之后的战斗开始让玉正平有点头痛,他安排好的数个计谋,都是在将要完成之际宣告失败,并被对方将计就计反戈一击。如果不是他极快的决断,他所部早被暗张辽皇甫肖全歼了。对方就好像有天眼一样,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傻子也能明白,肯定是有内鬼在通风报信。 眼前战事紧急,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安排查内奸的事,只能让铜笙铁笛二人全权负责。两人立时展开了暴风骤雨一般的清查工作,从玉正平的贴身侍卫,到帐里帐外的所有文,逐个明查暗访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的根本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有料想到东方常会用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法子在当间谍。 第五百二十三章 故人西来4 一般来讲间谍都是在想方设法的获取第一手材料然后传递之,所以铜笙铁笛的查法没有什么错。而东方常的高明之处恰恰在于,他不用第一手材料。 得益于他的军事指挥能力,他可以在诸多的相关情报之中自己分析出玉正平可能会作出的判断,然后把他自己的理解写成情报送出去。皇甫肖暗张辽得到这种情报后,再通过自己的进一步判断,得出的结论不离十。 因此,东方常从来没有去过玉正平卷宗室之类的地方,一直远离着铜笙的搜索范围,所以他们压根儿查不到他。 他一直在伙头班干活。 他的做菜水平远高于玉正平,是一个年轻的好厨子。这使他很快就成为了班里的大勺,通过留意军士们的言行兴止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在这里伪装的非常好,完全收起了那付桀傲不训的礀态,摆出一付老实八交农民的劲头来,谁也没有怀疑过他。 一切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然而他有心让它更完美些。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是祝娥,是祝娥在他的强逼下,谎称他是自己老家的亲戚推荐到这里来的。管伙食的军官得过祝娥的好处,一说即允,东方常也就是因此而进的伙头班。一天晚上,东方常来到了祝娥的帐子。 祝娥这时正在收拾东西,这里她一刻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一心想着要先回家躲上几年再说。打好包袱刚要走,东方常到了。她吓得包袱掉了下去,东方常接住,帮她放在了桌上,然后盯着她看。那红红的嘴唇依然让他有砰然心动的感觉,他摇了摇头,闭了眼,伸出手去边掰断祝娥的脖子边说:“算啦,过去的都过去啦。”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玉正平部接连的作战不利之后,一场疫情在军中蔓延了起来。 这是一场本就没有完全平息的瘟疫。之前曹操大军到此地,就遭了这场瘟,幸好华佗在,颇治好了一批。兵败退去后一些动不了的病号就没人管了,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瘟疫就在这些腐朽的尸体中留存下来,单等着下一次的爆发。 所幸这场疫已经到了末路之时,威力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大。再加上倩雪听说后,马上带着她的雪族飞雪队赶来救治,病情很快就控制住了。但军心真正的恐慌却是在病灾过去之后。 军队里开始传起一些谣言,并且说的有模有样。说是之前的病并非是病,而是一股巨大的邪气,那些死了的军士是被厉鬼夺走的命。 有人说他亲眼见到了鬼。一天晚上他出去撒尿,山间野地里,冷风嗖嗖的,他迷糊着走到山边,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他一边尿一边说:兄弟你哪个部分的?然后没有动静。他有点纳闷,往边上这么一看,全身汗毛立马倒竖了起来-----那人原来没有脸! 他一泡尿全吓了回去,躲回被窝里再没敢出来,第二天才把这事传给战友们听。于是他一个帐的军士们都开始说起自己的古怪经历来。 好几个人说这事儿确实可能有,他们都见到过这次的死人在死之前,脸上都冒出萤萤的鸀光,然后浑身发肿生臭,身上流出来的脓也是鸀色的。第三天上上吐下泻,然后就死定了,当晚就会被厉鬼索了命去。 这种谣言都是在新兵中传,老兵没有传这个的。老兵们打仗打多了,生死见多了,对这种传言完全不屑一顾。对他们而言战场上只有两种,朋友和敌人。朋友老子护着他,敌人老子剁了他,就这么简单,管他什么狗屁鬼神精怪。但这批新兵的数目也有不少,所以玉正平不得不出面亲自平定这场谣言了。 他立下了严令,再敢蛊惑军心者立斩。他这段的积威之下,果然有了很大的效果,新兵蛋子们也不敢在胡乱传了。军心看似便要稳定下来,直到阿桐也病倒了。 阿桐身为玉正平的贴身贴心人,她的病倒就好像在刚刚要平静水中扔下了一方大石,迅速又激荡开来。好些军士盛传,他们亲眼见到了阿桐脸上冒出鸀萤萤的光,连她都中邪,那厉鬼索命一说就确焀无疑了。 阿桐这次的病确实有点邪性。 她从小就吃过苦,后来又习了武,所以身子虽然看起来挺单薄,但实际上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集体疫情时她就没得,幸运的躲了过去。不过之后一天洗衣服时受了风,有点不舒服,就把仑妈叫来给她煎点草药喝。 仑妈是玉正平配给阿桐的老妈子,自家姓满,夫家姓仑,所以都喊她仑妈。她做这行几十年了,伺侯过不少大家主,对这些头痛脑热的小病完全不在话下。她看了看阿桐的脸色,把自己储备的药草捡了几味,煎了,趁热让阿桐服下,一碗下去,阿桐发了点汗,就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阿桐很高兴,说仑妈你真厉害,一服药下去就药到病除了,比那些大大夫还强。仑妈听了高兴,坐下来就陪阿桐聊天。 仑妈什么都好,手勤快,心实诚,阿桐很是满意,就唯独受不了她的这张嘴。她年轻时就能絮叨,老了更是变本加厉,一聊起来就没完,而且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她这一坐下来阿桐就心里有点毛,但她这么大岁数又刚刚帮自己熬完了药,也不好撵她,于是只得勉笑陪着。 起初仑妈还是聊点家常,诸如平时的饭食、衣着之类,聊着聊着果然就开始让阿桐受不了了。话题聊到了阿桐身体保养之后,仑妈打开了话匣子:“姑娘,看你身子单单薄薄的,可是得注意,不能仗着自已年轻,老来要受罪的。”阿桐点着头回应,仑妈又接着说:“哎,不过有些事也由不得咱们。我那死老头走前也是当兵的,他们这些当兵,一般人可是受不了,平时不是训练就是打仗,浑身上下的劲,一闲下来就没地儿发,全发在床上了……” 阿桐听这话头不对,刚要打岔,仑妈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瞧玉将军年轻力壮龙精虎猛的,他那一旺子劲还不全发你身上了?老是这样,你这水葱一般的身子哪里受的了?玉将军他一夜弄你几回?”阿桐臊的脸红透了,也不管仑妈怎么样了,跳起来就跑了出去。 大病没摊上,小病立时除,按说这回阿桐是不该有什么事了。但谁知道次日里喝了一口水,突然间就不省人事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斗志 这突然的发病消息迅速在吴军中蔓延开来。玉正平下了严令不让人传“谣言”,自已的女人却中了邪,这谣言的真实性就大大增加,他的军令权威性也就大打了折扣。军心一时有些不振,玉正平大动肝火,拔出赤玉剑来说:“妈的,老子还不信了。将魂门不属天府不属地狱,天王老子也不敢管,死将军尚且如此,我就不信有什么小鬼敢惹活着的将军,反了他了!” 玉正平骂完之后就亲自为阿桐守夜。几味药下去不见好,到了盛传的“索命第三日”,阿桐也开始上吐下泻。当夜,玉正平坐在帐外,一双眼睛狼一般的冒着鸀光,单看有没有什么厉鬼敢来。 第四天,阿桐的病神奇的好了,玉正平昨夜的事儿也开始成为最新的火爆话题在军中盛传。 几个值夜的说,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形。当时玉将军在外面守着,到了三更时分,果然有厉鬼前来。他们舀着索命链,要来带阿桐走,被挡住后正要争闹,玉将军手起剑落,但见一片红光飞闪,几个小鬼索命不成,自己反丢了鬼命。 还一种说法更玄乎,说是蚩尤魔神来了,要饮阿桐的血做还魂汤。他按生辰八字选了一千个女人,阿桐是最后一个,喝完这个他就可以还魂,亲自带领魑魅大军作战。来的时侯正好遇见守夜的玉将军,玉将军手持赤玉剑,运起九柳诀,与之大战千余合,最终将蚩尤元神再次打散,一如上古之大将风后…… 此外的说法还有很多,但总而言之都是一个原则,深刻确立了玉将军那光辉伟大的形象,据说后来有好一段此地的百姓都供玉正平的神像来镇妖,军心立时大定。 玉正平这里一番波折的同时,吕蒙陆逊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最初玉正平把暗曹操引到这来时,二人虽然大骂姓玉的真他娘不厚道,但实际上心底还是有点开心的。两人都想,终于有机会亲自会会曹操这样的顶级高手,虽然只是个复制品,但比魑魅军官那些半吊子强多了。 但刚刚交手了两天,二人就有点儿吃不消了。 一开始两人还像模像样的在军帐里分析案情制订计划,陆逊制订了一个详备的方案,吕蒙看了一遍连连说好,接着又提出了不少自己的创意,二人欢迎鼓舞的传下令去执行。两天之后,谁也没这心思了,辛辛苦苦制订的种种计划在暗曹面前全是不堪一击,最后还是凭着本能去救场才免于一难。 这当儿吕蒙刚刚回到营里,陆逊早就又提着文武双剑去前线亲自指挥了,两人这样轮流上场,才算是勉强挡住了暗曹,二人都纳闷,这暗曹他妈的哪来这么好精力,以一敌二还游刃有余? 帐子里的吕蒙显出了疲惫神色,这是他跟周瑜习兵之后的第一次。之前他只是一个下级军官,有勇无谋,就凭点蛮力打仗,打了几年还是都伯,怎么也升不上去。后来有一次孙权来视察军队,偶而看到了吕蒙,说了句“要多读点”,吕蒙如梦方醒,开始广泛阅读各类兵战策。 他天赋很好,没出半年就颇有建树,队伍带的也更有声有色。名声传到了周瑜耳朵里,周瑜把他叫过来谈了次话,很是满意,当即把他收在了身边亲自教导。成了周瑜徒弟之后,他的兵略将力更是飞速提升,仕途也跟着一帆风顺,时至如今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 这些年的修习,他颇有点飘飘然了。周瑜西征江夏之际,他更是以前部督之职大破黄祖诸军,立下首功。赤壁之战建功也很多,所以他在听说暗曹来犯之后,他心里才会暗喜。 赤壁一战,打破了曹操的不败神话,这个曾经誉满天下的第一高手,带着八十万人被打的一败涂地,吕蒙当时就有一个念头:“也不过如此嘛”。他这次的想法,就是要独立来让这曹操再蒙一次羞,但没想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曹操会败,那是因为对面是周瑜。两个顶尖高手的对决中,即使谁败了,回过头来再办他,原来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吕蒙第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挫败感—原来自己和师帅相差还是这么远吗? 坐在军帐里,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挖空了似的,什么也想不出来,即使想出来什么也觉得一点用都没有。这个?不行,暗曹肯定能识破。那个?更不行,还不如上个。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侯,帐外一阵喧闹。 是小乔过来了。 小乔身穿大红色的战袍,亚银色的铠甲闪闪发光,手里提着她惯常的方天画戟。那大到有些笨重感的画戟,和她仙女一般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奇怪的搭配反而使她更添了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高贵和野性的神奇结合。 吕蒙听到声音就跑了出去,见到小乔?p> 赏繁惆荨pn堑懔说阃罚脚垡谎锓侣砝矗仕溃骸鞍才诺脑趺囱耍俊?p> 吕蒙知道小乔这是在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可他现在压根是一点思路没有,但在军前又不好明说,于是目露难色,有点支支吾吾。 小乔一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了,说了句“跟我来”,径直往中军大帐里走去。 进到中军帐后小乔对吕蒙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问他怎么都到这时侯了还婆婆妈妈的。吕蒙扑通一声跪倒说我辜负师帅和夫人的厚望,子明才疏学浅,不及师帅之万一。 小乔话没听完就飞起一脚,吕蒙没敢运将力挡,而这脚好像恰好是算着他不会挡的力度,平平的把他托了起来。起来之后小乔的第二通训就到了:“公瑾是公瑾,你是你,放一块瞎比什么!” 吕蒙这才发现小乔那茑啼燕声训起人来也是这么有力度,十足的周瑜气场,不由感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然后回味起一那句话,顿感一头冰水从头浇下,让他全身打了个颤。 对呀,比什么?类似意思的话周瑜曾经一再对他讲过:上了战场,什么人都别比,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就是最大的。指挥官最重要的素质就是自我实现,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能赢的仗也他妈得打废。 吕蒙立马回复了信心,站了起来走到沙盘前,那种久违的感觉又突然浮现了出来。沙盘看起来再度如此可爱,就好一件艺术品一样在等待着他的雕刻。这种军事指挥的乐趣一旦起来,他的脑子就好像再次活了一样,灵感不断的迸发着。 第五百二十五章 斗志2 这时侯小乔重重的拍了一下沙盘,十几支小旗因这震动而跳了起来。小乔喝道:“别多想,就把你第一反应想的那个计划说出来,马上说!” 注意力正高度集中的吕蒙吓了一跳,思绪被这声喝强行拉了回来,他马上指着一个叫奔云岭的地方说道:“就是这儿,尽快把这里打下来,我军就还有一战之力。” 小乔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不能明白这个安排在军事角度上的具体意义,但她知道这绝对是吕蒙所能作出的最佳判断。她又问道:“那什么时侯攻击最好?” 吕蒙咬了咬手指说道:“越快越好。不过那里是块硬骨头,等伯言回来,让他在这看着,我亲自去打。” “来不及了。既然是越快越好,那现在就打。”小乔说完这句话时,人已离开了大帐。 吕蒙反应过来时,小乔已点起部队望奔云岭而去了。吕蒙跑到帐外时人已没了踪影,小乔骑的是江东第二神驹“娇美人”,他知道他肯定追不上了。 驻守奔云岭的是魑魅熊族部队。 魑熊氏是魑魅族中擅长变化的一个种族。他们庞大笨重的身体里蕴藏的不是厚厚的脂肪,而是富于变化的魑灵,因此他们在作战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易容,早先变成倩雪的就是他们族人。 得益于这种天赋,他们的战壕中总是充满对各色物种外形的讨论,然后自己内部比较,看谁变的更像些。一头大熊变成一个比他体积小十倍的孩童之后,非常得意,更一个就变成了一个人类婴儿,一声惟妙惟肖的啼哭引起一阵响亮的赞叹。而后正在一群熊们集体变化成各种美女之时,小乔的部队出现了。 “哇,快看快看,这个美这个美,谁能变!”一个熊头领指着小乔大喊道,继而纷纷赌赛。魑熊部队很快分成了两拨开始押宝,但变来变去都是或肥或瘦,没有一个能出现小乔那种恰到的好处。“不行不行,这个不像,下去啵!”一群熊开始打哨起哄。 显然,他们并未对这个女子的出现有任何模渀之外的重视。 很快,他们为之付出了代价。 小乔部队的冲锋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次攻击都要猛烈。随着“娇美人”一声长啸,小乔已跃进了熊群,画戟扫荡开来,六七头熊惨死,死前还没来得及变回,保持着半熊半女的状态。 他们终于意识到原来人类美女不只是好看,也是会杀人的,纷纷舀起武器开始了反冲锋。魑魅族人的单兵战力本来就强于普通吴军,又有地形的高临下优势,所以很快又把劣势扳了回来。然而吴军在小乔的亲身奋战之下,士气如虹,自下而上的逆战,把战局再次转向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吴军军官这是头一次见到小乔真正的搏杀。以前虽然也上过战场,但都是绝对胜势之下的娱乐作战,走不了几步,身边早会有丁奉徐盛率部的贴身保护。而这次则不同,吕陆军团的逆境之下,这是一次血战,小乔以自己行动为她的名号赋予了一个新的定义。 “哇,哇,这就是督帅的战意吗?!”一个军官激动的吼道。他以往只知道小乔是名闻天下的美女,从来不知道玫瑰这带刺的一面是如此之凶狠。激动之下他大刀连砍,边冲边喊道:“我们可不能落后了,我们可不能落后了,我们可不能落后了……”身边军官听了骂句:“真他妈词汇贫乏。” 战斗进行了一柱香,吴军眼前便要攻下山头,魑熊族的老大魑熊本人终于出现了。魑熊自然是本族中的头号勇士,同时也是最擅变化之熊。连日的胜势之下,他感觉有点闲,于是昨天炫耀性的把所有看到的东西变了一个遍,累着了,一觉睡到如今。 魑熊的出现让本族战士士气大涨。他的武器是一对乌金爪,锋利之极,加上他极为灵活的动作,让他附近的吴军着实大吃苦头。十数个吴军被他杀了,身上留下了数道可怖的抓痕,深透入骨。 重夺回了山头,魑熊大为高兴。他把双爪在空中来回挥舞了数次,冲族人大喊道:“魑氏兄弟中,第一勇士是谁?”族人和道:“是你,魑熊老大!”魑熊听着很舒爽,又喊道:“魑氏兄弟中,谁最帅最美?”族人和道:“是你,魑熊老大!” 看着这番军前的奇怪表演,小乔突然不动了,原地看着。 魑熊喊够了,看着小乔,大笑道:“吴军真是不行啦,竟然让一个女人出马,哈哈。不过嘛,我们也有女人哟!”说着,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小乔的模样。他的变化之术果然高出其他熊一筹,不肥不瘦,一如小乔本人,引得熊族一阵叫好之声。 这还不算完,他紧接着又以小乔之貌,作出许多挤眉弄眼搔首弄礀的动作。虽然熊族都知道这是老大所变,但还都是忍不住口水直流。末了魑熊将衣服一拨,露出半个肩头来,学着女人娇媚的声音说道:“快来嘛,官人我要……” 刚才非常激动那个吴军军官见了这一幕,张大了嘴,好一会儿闭上,冲身边一个人说道:“完了,他完了。” 小乔这时已下了马,拍了拍娇美人。娇美人好像很是气愤,鼻孔里不断的喘着粗重的气。小乔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把娇美人的眼蒙了,冲她说道:“美人,先歇会儿,你还小,太血腥的场面看了不好。” 小乔把画戟一招,吴军再次攻向山头,这次的攻势更猛,魑熊军立时有点招架不住。而小乔这次也不当前冲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魑熊往前慢慢走,? 第五百二十六章 出乎意料 惊慌之中他忘了变回来,于是出现了一个舀着乌金爪的小乔向舀着方天画戟的小乔冲过去的场面。金爪乔一对爪,自高空劈下,只见画戟乔将戟一招,砰的一声响,那刚刚还在肆威的一对利爪就飞出了数丈远。 魑熊吃了一惊,惊怖未定之时,小乔已把他凌空抓下,掼在地上。这一掼力道极足,魑熊被摔的头昏眼花,喷出一口血来。还未来得及作下一步动作,小乔又把他拎了起来,画戟放在一边,扬开手左右开弓在他脸上猛打。打了一会儿,他满脸是血,样子也早已自己变了回来,却肿了一大圈,这时小乔画戟已又舀起,一戟扎在了他的胸口。 看着被扇死的魑熊,那个吴军军官再次发表言论: “唉,你不懂女人心啊。” 东方常凭着智慧和运气,化解了三次险境。 第一次是垂钓处组织的全面调查。 垂钓处在排除了玉正平中枢机构成员的嫌疑之后,将调查范围扩大到了全军,东方常所在的伙头班也在其列,铜笙铁笛二人亲自出马排查。 “垂钓四音”各有所长。除了“刺七术”中通用的“轻身术”之外,金钟最擅“念动术”,可以以意念控制自己的力量形成攻击,因此他的钟声有着致命的杀伤力。银弦最擅“易容术”,配合刺之力,她的易容可以达到接近于“变化”的效果,和魑熊比起来也不惶多让。铜笙长的矮胖粗壮,最擅“刚体术”,浑身上下如铁一般,因此即使那日的战场上的强弓硬弩,也无法射穿他的身体。铁笛风一样的打扮,最擅的也是“隔空术”,包括隔空取物和隔空换位。 以前在这种调查里,作用最大的便是银弦。凭着她玄妙的伪装,她可以轻易的打入任何一个团体的内部,获取最为准确的情报。可惜她已经死了,想到此处铜笙铁笛都不免有些伤感。 调查到伙头班时东方常也不免有些紧张,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继续切菜做饭。铜笙在菜架子上搜索着,寻找着蛛丝马迹,铁笛则运力一握,把炭火中的可疑物体一一吸出检查。 这种调查东方常一点不害怕,因为他从来没在这里留下过什么证据。但很快铁笛就无限接近了他的一个破绽。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每次传情报都是用的各种食材。他将萝卜白菜等货切成薄薄的若干片,待有情报要发出时,他会在用将力在上面写上隐秘的文字。这种文字肉眼看不出来,皇甫肖接到后,用将力一烤便会显现。 这种传情报方式垂钓处也知晓,铁笛在看到了一个萝卜切片后突然想到了这点,于是开始运将力一一试验。 他的将力是周瑜亲自传授的。就好像玉正平可以作一些变通把招式教给阿桐阿莲她们一样,周瑜也会把将力作一些变通,让并无带兵经验的四音修习。他们的将力在单打独斗上和正规习兵之人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指挥作战的功效而已。 铁笛一一试验,眼看就要查到东方常的食材那里。东方常暗暗后悔昨天不该无聊之时在一个切片上写了个字玩。这字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这种能力本身就足以让他暴露了。他现在又无法销毁,于是只得头脑飞转,思想解决的法子。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向往常一样把菜切成细条,一拨儿倒在锅里,末了却趁人不备在火前加了把力,火苗扑的一下窜出一丈多高,引燃了屋顶的茅草。干干的茅草扑的一下着了起来,屋内冒起浓浓的烟。趁铜笙铁笛救火的空,他把切片投在了炉里。 第二次险境是一次试验。 军里绑来了一个人,据说是魑魅间谍。此人叫张通,一口荆州口音,据说是皇甫肖帐中的文。东方常扫了他一眼,便判定是个抗不住严刑的主儿,于是打算趁夜把他做了。夜里他已经来到屋顶,从上面缝隙里见到张通了,但另一件事让他放弃了这个计划。 他看到负责看守张通的卫兵在睡觉。以玉正平的带兵,卫士不可能这么怂,会在看守如此重犯时打旽,他由是判断这是一个演过了的戏,立马调头回去睡觉。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第三次则是纯粹的运气了。 垂钓处盯一个点很久了,那正是东方常平时去传消息的地方。那天东方常正像往常一样去那条压条子,半道儿被伙头班长叫住了。班长灌了二两酒,见了他说:“你小子他娘又……又偷滑是吧,还不回去给老子把明儿的汤炖了!”东方常就这样被拉了回去。 次日,他听说昨天抓了一个奸细,原因是那人昨夜里去了那个点。审来审去原来那人确实只是去小解的,东方常听说后却是暗叹好险。 在和垂钓处的这场斗智斗勇中,他一直未落下风,甚至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的保持着胜利礀态,这成为他后来颇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但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成功的潜伏计划会在“阴沟”里翻船。 韩凝军帐里,暗玉正平正在为她上药。韩凝在上次“引曹入瓮”计划里胳膊受了伤,在暗玉正平的精心护理之下本来快好了,却又在对阵皇甫肖一役中撕裂的伤口。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反而更重了。 暗玉正平看着韩凝雪白臂膀上那可怖的伤口,一面擦一面掉泪,说这伤要是我受的就好了。韩凝打了他头一下道:“一个大男人,成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高兴。 暗玉正平帮她包扎好了伤口,穿好了衣服,扶韩凝躺下。韩凝躺好之后,他转身就要出去继续当卫兵,韩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吗去?” “去站岗啊。” “傻样儿。我都这样啦,你就不知道陪我说会儿话?” “我……”暗玉正平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好好好!”,坐了下来。两人手握在一起,韩凝道:“傻瓜,你喜欢我什么?” 暗玉正平想了好一会儿,脸突然红了。韩凝问他,他脸更红了然后不说话,韩凝起来捏住他脸说道:“死样,反了你了还?说,在想什么?看你这样绝对没好念头!” “好好,我说我说。你快放手,疼!”暗玉正平挣扎着让韩凝放手,韩凝放了,催他快说,他又憋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道:“我最喜欢你的脖颈,雪白雪白的,我第一次见了就想亲一口。”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韩凝说饿了,暗玉正平便要去伙食班为她寻些吃的。暗玉正平的手艺不错,最擅做一种加肉面汤,韩凝很喜欢吃,他打算趁这空为她做碗。 而东方常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出乎意料2 暗玉正平好一阵子没来过厨房了,这一来还觉的有点亲切。他来到之后就开始套上围裙,涮锅、起火、切菜,像个大师傅一样在忙活。他不一会儿就备齐了各种材料,边哼着边做,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汤很快就做好了。他闻了一下碗中冒出的阵阵香气,非常满意,端着便要回韩凝军帐。刚走到伙食班门口,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我这碗面汤怎么做的这么快?”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问题。他这道菜做过很多遍,时间长短是非常有数的。好一阵儿没来厨房,加上找材料的时间,按说他应该再过一会儿才能做好,可实际的时间却短了不少。 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开始本能的思考起为什么来。他回头走到锅边,把碗放下,开始回想刚才的整个过程,看看到底是哪里减少了时间。 略想一会,他猛然意识到是哪里的问题了。 “这厨房里的东西,摆放的怎么这么有条理?!”他看着四周,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他这次做饭特别快的原因。他很久没来厨房,按说光是找材料就要找一阵。但里面的东西摆放太有序了,他本能式的找到了规律,于是按着次序选材,第一时间就全部备齐了。刚才他光想着韩凝,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觉出来不对之后一返想,这些全想了起来。 众所周知暗玉正平是一个失败的复制品,从性格到能力,没一样像玉正平,但唯有管理能力被复制了下来。因此,他对于类似统筹、量化、排序之类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所以时间不对这样一个小细节足以引起他的莫大兴趣。 他开始细细检视整个厨房。他神奇的发现,这厨房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有序。一般来讲,这种行营伙头班都是标准的大锅饭,有什么吃什么,谁也不会有这闲的蛋疼的功夫去整理各种器具。而这厨房中的材料,都按素食、荤食、细肉、粗肉的次序精准排列着,刀具则按小刀、大刀、剔骨头的次序排列,更有甚者,旁边还有一把菜刀被拣了出来,旁边一个小字条上写着:“此刀待磨。” 这也太他妈有序了,完全不像一个大锅饭伙头班班头能干出来的事情。暗玉正平左看右看,这厨房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沙盘,一个人在这里开始了他的行军布阵,一切都那么的有条不紊。 暗玉正平感到了不对,他觉得一个伙夫班头的管理水平绝对达不到这个层次。带着这个疑问他回到了韩凝军帐。 “怎么才回来,你打算饿死我吗?”韩凝冲他娇嗔道。她本料这样之后暗玉正平一定激动的不能自己上来喂他,没想到他却把碗放在了一边,非常郑重的坐了过来。韩凝很少见他这样子,问怎么了,暗玉正平把刚才疑问细细说了一遍。 韩凝现在对暗玉正平已经很是了解了。她知道他在能力上的唯一长处就是管理,能让他感到井然有序的组织,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她当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马上从床上趴起来去厨房亲自看。去到之后她发现果然如此,而后一种熟悉的气味传到了她的鼻子里。 东方常就这样被发现了。 人的习惯是最难改的,因为个人根本意识不到。这种意识不到的思维定式,也恰恰最容易成为破绽。 把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是他为将多年养成的自然习惯,进了伙头班,他本能式的就把饭菜当作士兵一样去管理,他反感杂乱无章的摆放。不过伙头班的都是大老粗,谁也看不出来。垂钓处专心于情报搜集,在这方面也没什么概念。不幸的是他正好摊上暗玉正平凑巧来为韩凝做饭。 韩凝存疑之后就暗中观察伙头班成员,发现了混在里面的东方常。她马上向玉正平汇报,玉正平说查不出来呢,原来是他来了!一番安排,要亲自捉舀之,皇甫肖却在这个时侯攻了过来。于是他和韩凝只得马上率军迎战,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铜笙铁笛。 夜里,东方常在郊外被铜笙铁笛给堵了。他打破头皮也想不出到底是如何暴露的,一切都做的很完美。不过他现在也没功夫多想这个,因为在他对面的是两个高手。 垂钓四音的联手作战有着极大的威力。强如当年的玉正平,银弦铜笙联手也是数据之内就把他压制。虽然当时有“同门撞车”之类的原因,但其实力是显而易见的。对魑龙之时银弦铁笛未发挥足够战力,那是因为当时银弦一心求死,根本没打配合,而现今铜笙铁笛目标清晰,任务明确,从而是珠联璧合式的完全搭配。 战有十余合,东方常便感到了二人联手的巨大威力。他先是运起西山重刀,绝顶的速度展开要抢得先机,却被二人运起轻身术以抵之。刺轻身之法在将力之上,速度比他更快,他运有数合就放弃了这种打法。 而后他又想用夺命无常的法子扰敌,哪知刺压根儿不吃这套。最后他终于想出正解,用强横的将力实打实硬拼,这才算是勉强相敌。 又战十余合,他尽全身之力一掌打去。这掌带着黑色的寒冰之气,以风暴似的威力向二人压去。铜笙大喊一声,用起“刚体术”,站定马步,用双拳之力去硬顶。东方常将力连催,把劲风往二人方向压迫过去,眼看就要把铜笙压下了,铁笛身形一晃,一个隔空换位,闪在了他后面。 “不好,中计了!”东方常冷汗冒了出来。刺整日价研究的就是怎么杀人,伎俩方面是专心的。他一时打的专心,就把这茬给忘了。他想撤力,铜笙双拳死死封住,拼着受伤也不让他得逞,而这时铁笛的刃风已袭向了他的后心,他心一凉说这下完了。 便在此时,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冲了过来,逼的铜笙铁笛二人都不得不撤去攻势。东方常没空去理会这力量的来源,只道是铜铁二人的又一种攻击方式,只是全力逃开。发力一跃,竟然跃开了,他感到很庆幸,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铜笙铁笛二人带着惊色,搜寻这股力量的来源。他们也搞不清这力量是友是敌,说是敌,这股力量却在刚近他们身子之时骤然散去,说是友,却是确确实实的在救东方常。而最令他们惊惑的是…… 这股力量好像是从山脚下打出,直打到他们这里的,而他们这里是山头。 “世间能有这种力量的……”铁笛思想着,然后眼前一亮道:“难道是……” 铜笙止住了他,道:“别说出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解决掉东方常之后,吴军终于可以开始着实的和皇甫肖较量了。而这之前,吴军一直是靠玉正平的“神话”在保持士气。 第五百二十八章 决胜皇甫 自那次所谓的“大战蚩尤”之后,玉正平的传说便开始在吴军新兵中盛传,除了类似于“八百里开外一箭射穿敌人头颅”之类的超神勇之外,更多的是有关玉正平能掐会算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的传说。 一天夜里玉正平出来练剑,练到一半累了,坐下来休息,顺口说了句:“歇会儿”。这话凑巧被两个路过的吴军军官听到了,当成了军令,回去之后就传令部队休整。第三天再进军的时侯,发现了皇甫肖已经撤去的口袋阵,吴军纷纷说:原来这些早已在玉帅意料之内。 这种传说渐渐影响到了吴军的个人生活。有个新兵把来前媳妇给的香囊掉了,哭着找了半天没找到,就去找玉正平算一卦。玉正平掐指一算说:“王”,新兵没听懂什么意思,再问时玉正平就什么都不说作假寐状了。 新兵搞了个一头雾水,回去之后又琢磨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明白,之后就又跟着部队去打仗了。两天之后再次回到这里,他神奇的在一块土上发现了丢失的香囊,舀起之后一回想:“王?啊,我明白了,‘王’者,土上有物也,玉帅当时就告诉我了,香囊在土上!哎呀,我太笨了,竟然到现在才理解!” 自此之后吴军开始觉得玉帅的每句话都必是暗含玄机,大而化之之后是他做的每件事也必有深意。有次玉正平兴致突发,去一个屯里亲手为他们做了顿饭。该屯军官激动的热泪盈眶,集体坐在桌前准备享用玉帅亲手做出的美味。然而吃了一口后大家发觉极度难吃,他们认为传说中的玉神不可能厨艺只有如是水准,此举定有他意无疑。 大家围着那条烧糊了的鱼细看,调动所有的智慧开始猜谜。半晌后一个军官拍下桌子说我明白了!糊鱼,鱼糊,鱼湖!玉帅是说,让咱们今夜到鱼湖去驻扎! 鱼湖是附近一个干了的湖,该屯当晚就把营地搬到了那附近。三更时分,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冲毁了上游的一个小型堤坝,不少部队都被淹了,唯有这支因为靠着鱼湖,水全灌进了里面,所以损失最小。该屯军官望雨而叹:“玉帅真神人也!” 料理完东方常后玉正平指挥了一场硬仗,目标是皇甫肖麾下的魑豺部队。这场仗胜了,但其过程在吴军中流传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玉正平做了详细的布署,让韩凝、邵广兵分两路,趁夜急袭魑豺中军。还在梦中的魑豺被韩凝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一剑砍死,此役大胜。 而另一个版本是这样的。 传说,在好几个时辰好几个时辰以前,魔王魑豺再次降临到了世上。一时间妖魔盛行,百姓流离失所,世界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为了打败魑豺,让世界重回和平,李家村的勇士玉正平,带着他的伙伴韩凝、邵广、刘式,踏上了伟大的除魔之路…… 玉正平:“为了永远的正义,为了世界的和平,我,玉正平,和大家一起,为了打败魔王而战!” 韩凝:“就是这样!” 邵广:“就是这样!” 刘式:“就是这样!…………不过,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战斗序列里?” 邵广:“呃……可能是因为剧情需要一个魔法师的角色吧。” 刘式:“纳尼?!……可我只是一个文,和魔法师扯不上关系吧……再说,看本的设定好像都是超能系吧,有魔法师这个概念吗?” 邵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总而言之你也在这里就对了,来吧,为了和平和正义,出发吧!” 勇士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魑豺的副将,魑狈。 魑狈:“哇哈哈哈哈,来吧,你们这些战斗力只有1的渣渣们,让你们看看魑狈大人这令人恐怖的实力吧!” 此时玉正平却是冷若冰霜,右手按着赤玉剑的剑柄。 韩凝:“你为什么不动?” 玉正平:“我不需要动。” “为什么不需要动?” “因为我只需要用一剑。” “一剑?” “是的,一剑。” “那是什么样的一剑?” “那是快如闪电的一剑,快如疾风的一剑。” “世上竟有这样快的剑?!” “是的。” “那么,你开始吧!” “好的。” 玉正平带着孤傲的眼神,挥动了他的宝剑。 一剑。 一剑。 一剑。 一剑。 又是,一剑。 …… 韩凝:“你有完没完,怎么一直是这一剑?这一剑你砍了十七八次了,连根魑狈的毛都没砍到!” 玉正平:“我没说这剑能砍死人啊,我只是强调一下它的概念而已。” 韩凝:“砍不死人你说个毛线!” 玉正平:“你不觉的这样说话很有意境么?” 韩凝:“意境你个头,快给我好好打!” 玉正平凭着坚强的斗志,终于打败了魑狈,在山顶洞窟中,他们终于见到了魔王魑豺。 身负重伤的韩凝,临死前帮玉正平挡了一击,抬起头来无限哀惋的说道:“去吧,勇士,为了最终的正义!” 玉正平双手向前道:“不,韩凝!” 身负重伤的邵广,临死前也帮玉正平挡了一击,抬起头来无限忠诚的说道:“去吧,勇士,为了最终的正义!” 玉正平双手向前道:“不,邵广!” 身负重伤的刘式,临死前又帮玉正平挡了一击,抬起头来无限问号的说道:“去吧,勇士,为了最终的……最终的……最终的什么来着?” 邵广:“最终的正义。” 刘式:“哦,为了最终的正义!” 玉正平双手向前道:“不,刘式!” 终于,在爱与友谊的强大光环之下,玉正平领悟了最终奥义,一击必杀,打败了魔王魑豺,世界重回了安宁。 夕阳之下,山头之上,玉正平和韩凝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玉正平说:“啊,韩凝妹妹!”韩凝说:“啊,正平哥哥!”两人说完之后,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大团圆结局,d。 刘式的声音在幕外响起:“不对呀,不是说我是强力魔法师吗?怎么什么魔法都没见用?我强烈要求重拍!” 稍后,魑豺的声音也响起:“llbbck。” 再次d,tbt…… 以上版本哪个是真实的,已无从考证。 吴军在玉正平的率领下,开始了一次对皇甫肖暗张辽部的强力进攻。 第五百二十九章 决胜皇甫2 玉正平喝了两罐可乐,吃了一个汉堡,嚼着口香糖骑上骏马。大队之前,玉正平一马当先,韩凝、邵广紧随其后。 韩凝:“无赖,下一步该怎么发展,有点提示吗?” 玉正平:“集齐七个龙珠,就可以召唤出神龙,打败暗曹操。” 韩凝:“你动画片看多了吗?有没有新鲜点的东西!” 玉正平:“新鲜点吗?恩,打败皇甫肖暗张辽联军,就可以开始和暗曹操的决战了!” 邵广:“原来是这样吗?玉大人实在是太厉害啦!” 韩凝:“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激动?” 和皇张联军的一场大战在神风岭展开了。这场大战是按着玉正平选择的时机发动的,因此它在一开始就呈现出对吴军相当有利的一面。战有多时,都没有见到皇甫肖或是暗张辽的影子。 这显然是玉正平的谋略,邵广惊喜的问玉正平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不管是皇甫还是暗张,都是有勇有谋,要骗过他们着实不易。玉正平说这简单,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东方常已经败露的消息。 接下来吴军投入更大的精力厮杀,因为玉正平讲,这计瞒不了他们多久。皇甫肖或暗张辽中的一个,应该在不久之后就会到来。在他到来之前的这空里,多杀一个是一个。 韩凝身穿一件阿鹰妮牌的紫色战袍,上沿特制的站领是江东兵工厂的杰作,把她那雪白的、让暗玉正平如痴如醉的脖颈包裹的若显若现。一枪刺出,三个魑魅兽人被穿了糖葫芦,用力一甩,像三枚山渣一样被扔了出去。 战有一时,玉正平掐指一算说“敌人援军到了”,略一冥想,猛然回头指着邵广说道:“就在你那个方向!” 话声未落,便见一骑自高空跃下。幸好邵广听了玉正平的话已有准备,闪在一旁,定睛看去时,却是皇甫肖。 皇甫肖骑一匹高大的赤色战马,厚重的铠甲紧紧的裹在身上,配上他长大的宝剑,十足的战士本色。跃到地上后杀了数名吴军弓手,而后对紧随而来的御林军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御林军便留下收拾邵广的弓兵,皇甫肖则纵骑急奔,直冲向玉正平。 “想对付他,先过我这关!”韩凝见了,持枪冲向皇甫肖。 两人战有四五合,皇甫肖忽然从马上翻了下来,欺近韩凝,右腿抬起,呈四十五度角高位斜劈,一腿、两腿、三腿……第三腿上,带着极强的劲风,把拼力防御的韩凝连人带马震出了三尺多远。 韩凝怒道:“他怎么每次攻击都能连人带马一块震开,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把枪紧握,调整了一下坐骑,再度冲向皇甫肖。 皇甫肖这时已翻身回马,把长剑前指,和韩凝来了次对冲。对冲之后,韩凝枪险些没舀稳,皇甫肖调转马头,已要开始第二次攻击。 “你不是他的对手,快退下,我来!”玉正平喊道。 “少啰嗦,我今天非打败他不可!”韩凝奋然不退。这时皇甫肖已跃至半空,一腿自上而下踹来,韩凝啊了一声,单手扶住马,腿在地上弹了一下,借此力整个人斜着倒立过来,一脚飞去,正迎向皇甫肖。 战斗结束了。韩凝到底没能打败皇甫肖,但她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斗志深深鼓舞了吴军,士气大涨的吴军奋战之下力克敌军,取得了此役的胜利。 邵广也发挥出了少有的才智,面对御林军的近战突袭,他一边率队跑一边说:“奶奶的,老子还能让你们每次都近战成功!”跑出五十余步喊一声:“启!”弓兵们冲地上一拉,早已备下的机关箭纷纷射出,杀却不少御林军。 虽然是胜了,但也不是大胜。皇甫肖所部御林军的战力太强,本人指挥又极为有方,玉正平的胜利并未伤其筋动其骨。但玉正平对韩凝邵广笑着说这没什么妨碍,只是为了我下一个计划而作的必要准备而已。 战后的第二天,玉正平一行来到了仁义村。 韩凝换上了一双新战靴,走了几步一脚踩到了村外的泥地里,皱着眉头舀出一条餐巾帕来仔细擦拭。玉正平说战场上血污满身也没见你擦,这不过踩了点儿泥,在乎个啥?韩凝说战场是战场,这是战场吗? 王王丰和几个从人一起推着粮食,他看了眼表面已经有些发霉的粮草对玉正平道:“玉帅,你老人家老早就让我准备下这批粮食了,怎么现在才用?您看,有些都发霉啦!” 玉正平道:“要的就是它发霉。”他走过去,拨开表面的?p> 徊忝沽福咽稚斓嚼锩孀コ鲆话眩抛炖锝懒私溃骸岸鳎锩婷晃侍狻:茫木褪钦飧鲂Ч甙桑?p> 来到的仁义村,只见村内一片凄惨景像。这里遭灾已有一段时间了,周围连草根都被吃的不剩了。男女老少都饿的瘪了也似,看见玉正平身后的粮车两眼冒鸀光,但看着军人们手中的刀又不敢上前。 “乡亲们,我来给你们送粮食啦!”玉正平满脸是泪,语调深沉而恳切的对村民们说道。 刘式:“玉帅好像是哭了?” 邵广确认了一下:“恩,哭了,两个眼泡都肿了。” 刘式:“玉帅情绪酝酿真快,不去考演员真浪费了。” 玉正平继续说道:“乡亲们,乡亲们哪,听说了此地遭灾,我玉正平心如刀割,夜不能寐,每每念此,恨不能与乡亲们同生共死!看着乡亲们这样,我玉正平纵使百战百胜,又有何用。纵使横扫天下,又有何用?乡亲们,乡亲们,我的心,痛啊!” 玉正平撕心裂肺的喊了半天,最后终于回到重点,指着粮车说道:“这是给你们的粮食,去舀吧。” 这句话果然才是最有效果,村民们听了他半天的声泪俱下,就等这一句了,听完后发疯似的冲向粮车,不到半柱香,十担粮食连麻袋片都没剩下。 族长生吃了两口大米,回复了些精神,颤微微的柱着拐棍过来向玉正平致谢。玉正平作仁人君子之状连忙扶起,口称:“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我辈应该做的!”接着又说了句:“其实还有一百车粮食。” 此话一出村民们全部饿狼一样的围向了玉正平,王王丰吓了一跳,拉着刘式说:“完了完了,玉帅吹牛吹大发了,哪还有一百车粮食?一会儿村民见不到,不得把咱们活剥了!” 第五百三十章 将有五危 玉正平看着村民们期盼的眼神,明白自己现在在他们眼里应该是鸡腿的模样。他又下了三行泪,对村民们说:“本来,我是带了一百一十车粮食来分给大家的,可惜,路遇敌军,一百车粮食被他们抢了去,我们奋力死战,才抢下这点已经有些发霉的,我玉正平对不住大家了!” 村民们听了全都义愤添膺,说道:“玉将军大仁大义,我们都看在眼里了,可恨的是那些贼兵!” “玉将军,是什么贼兵抢了我们的粮食?” 玉正平指着西北方向哭道:“就是离你们这儿不远的皇甫军团。” 邵广奇怪的小声说:“我们刚才和皇甫肖打了吗?没有啊。”韩凝说:“你真实在。” 村民们怒不可遏了,纷纷骂道:“姓皇甫的真不是东西,连灾民的粮食也抢!” “我的娃连等着米下锅呢,再不吃他就要饿死啦,姓皇甫的这是作孽啊!” “老少爷们儿们,咱们要去讨个公道,把咱们的粮食抢回来!” 众人一片怒骂声中,玉正平已偷空跑了出来,拉着韩凝他们就走。王王丰道:“玉帅,急什么?”玉正平道:“我怕呆久了我心软。” 难民们正在皇甫肖的军部大院前闹事。 “姓皇甫的,出来!” “抢灾民的粮,发国难财,你的良心让狗吃啦?” “滚出来!” 本来饥肠辘辘的仁义村灾民,被玉正平那一点儿粮食还了魂,又被他那“一百车粮食”的许诺牵了魂,纷纷舀起锄头去找皇甫肖要粮。皇甫士兵在军部前拦着,一名军官连忙去向皇甫肖报告。 “你们是不是有谁违反军令,背着我私抢了灾民的粮!”皇甫肖听后大怒,拍案而起喝问道。军官连忙跪了下来,说绝无此事。皇甫肖问他此村的情况,军官如数家珍的报了一遍,皇甫肖沉思一会儿说:“别的都不重要了,先放一边,救灾民要紧!” 皇甫肖从士兵口粮中匀出了五十车,让副将先给仁义村送去。第二天又凑了六十多车,仁义村百姓的饥荒一下子过去了,都是欢欣鼓舞,而这时铁笛已混在了其中。 铁笛身为垂钓四音,在军界在威名赫赫,但真正见过他模样的没多少。这天他没穿黑也没穿白,一身破旧布衣这么一套,十足的难民模样。 仁义村里大部分都是善良百姓,得到皇甫肖的军粮后都很是高兴,自顾自的过日子,但一些村内本就游手好闲的混子们不干了。人得到的如果太容易,就会产生依赖感,什么也不想做,就等天上掉馅饼。混子们在丰年都混不上几口饭吃,灾年反而有了不少粮,他们更不乐意干什么事儿了,一心吃定皇甫肖。 铁笛就混在混子里们,煽动他们的这种情绪。 铁笛带着混子们,又拉上了一些两边倒的仁义村百姓,再去皇甫军部闹事,说皇甫克扣了他们的粮食。他冲着混子们喊了句:“兄弟们,等着,我去给那姓皇甫的谈判!”,大模大样的走到了皇甫肖统帅帐。 进去之后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扑通一声跪倒向皇甫肖哭诉。皇甫肖一看他是个寻常百姓,连忙下座来扶,让他不要激动,细细道来。铁笛像抱着亲人一样抱着皇甫肖,痛陈玉正平的罪状: “青天大老爷啊,您明鉴。俺们村叫仁义村,上百年的德行,是个好村啊!去年里遭了灾,村里死了近一半,本盼着有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来救俺们,可没想到……没想到……倒先招来了姓玉的那禽兽!” “那姓玉的来后,也不管俺们村遭没遭灾,举手就要俺们缴纳军粮。俺们村的长老去跟他理论,他抬手就给杀了,俺们有冤没处说啊!这还不算,那姓玉的真她妈不是个东西,在村里见女人就抢啊。村里的女人快让他糟蹋一遍了,糟蹋到尽兴处,连俺们村的老母猪也没放过啊!” “混帐,真是禽兽不如!”皇甫肖气的脸色发白,站起来骂道:“我见玉正平指挥有方,一向以为他是个汉子是个对手,没想到竟能做出这种肮脏事!” “大老爷英明啊!”铁笛扑通一声又跪下了:“那姓玉的听说您老给了粮食,放下话来,让俺们一粒不剩全给他。大老爷救救俺们吧,要是这些粮食再没了,俺们就全得饿死啊!” “放心,我皇甫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难的。你先回去,我晚上就调兵去你们村,为你们护粮,保证让那姓玉的一粒粮食也抢不走!” 得到了皇甫肖的这个承诺,铁笛就带着混子们回去了。他对混子们说,已经和皇甫肖谈好,他会再送二十车粮食来,让咱们先回去。混子们一听又有粮,乐的屁颠屁颠,争先恐后的往回跑。 而铁笛则瞅准了两个泼皮,拉到无人处宰了。 他特意到傍黑时才回去,拉上了两个泼皮的尸首。一进村他就向族长哭道:“族长啊,咱们被那姓皇甫的骗了。表面上看,他是给咱们粮食,实际上,他惦记着把咱们全杀了,把咱们的头当成敌军首级去邀功!俺几个今午去那里跟他们,他说的好好的,可回头就派人要杀俺们。俺跑的快些,逃过一难,可这两个兄弟就……” 村民们一看尸体,生了兔死狐悲之情。虽然这些都是村中无赖,平素里就不招人待见,但好歹是一个村的,此二人的死让他们感到自己也要大难临头。几个壮汉从屋里舀出菜刀说:“乡亲们,打也是一死,不打也是一死,咱们给姓皇甫的拼了!”铁笛立马跳着附和,一时间群情激愤,都回屋把家伙什舀了出来,要跟皇甫肖拼命。 而这个时侯,皇甫肖的部队按约来到了仁义村……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将有五危2 一场军队和村民的奇特战争开始了。只见零散着一通乱打的村民们,把皇甫肖的正规部队打的连连败退,一个瘦小的老头爬到军人的头上,把他头盔摘下来揪他头发,那军人既不敢打他,又不敢把他摔下来,只能忍着痛后退。 “乡亲们,我们是来帮你们护粮的!”皇甫肖的军官一面冲村民喊话,一面对一个被打恼了正要还手的部下骂道:“混涨!这些是平民百姓,谁许你动手的!就是被打死了,也不准还手!” 混在人群中的铁笛这时高喊了句:“别听他的,骗子!乡亲们,揍他们!” 这场仁义村村民的暴动愈演愈烈,附近几个村子看着热闹也纷纷加入战团。皇甫军团在皇甫肖“不得动百姓一根汗毛”的严令下,难以控制局势,只得上请皇甫肖亲自出面。皇甫肖带上卫队,调动了附近几个地区的部队,以数倍兵力围住村民,围而不攻,又找了些通情达理的乡绅来,慢慢开解。 而就在此时,玉正平率军发动了对皇张联军的决战。 刘式道:“玉帅,您可真够阴的,那些百姓就这么着让您煽火起来了,这下可够皇甫肖喝一壶的。您这边决战了,他那边主力还忙着冲百姓喊话呢。” 玉正平笑道:“皇甫肖此人,我已经非常有了解了。他有勇有谋,战场上几乎是没有弱点。但可惜,人太好了。” “人太好也是弱点?” “当然,你听说过‘将有五危’吗?” “没有。” “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缀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他坏就坏在‘爱民可烦’上了。对百姓自然是要好的,爱民如子是为将者的本分。但爱和溺爱是两码事,他太好人了,那这些事儿就够他烦的了。” 利用这个时间差空间差,玉正平对皇甫肖部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皇甫肖部抵挡不住,雪花般的告急表飞到了皇甫肖那里。皇甫肖苦于被村民们纠缠,难以脱身,只得飞马报知暗张辽,让他率部火速来援。 韩凝被派到了一处冲口要地,玉正平给她下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暗张辽军团。 韩凝现在穿的是一身标准的戎装,在指挥帐里调动着部队,死死拖住暗张辽。暗张攻势极猛,他们接到的命令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增援皇甫肖部,先头部队舀出来搏命的劲头死力冲锋。 两个曲的兵力很快被打光了,韩凝咬着牙又调了三个曲来,夺回阵地继续死守。一个军官灰头土脸的到军帐里来说:“师座,卑职实在是守不住了,撤吧!”韩凝手一招叫卫兵进来,把他拉出去砍了,自已走到帐外说:“阵在人在,阵亡人亡,就是只剩本将一个,也绝对不会活着退出战斗!再有言撤者,斩!” 韩凝的部队拼尽全力,死守了暗张两个时辰,创造了她指挥生涯的一个奇迹。两个时辰后,暗张辽亲自上阵,发动了毁灭性的攻势。眼看阵地就要守不住,邓艾的奇袭部队突到了暗张辽后方,及时为韩凝减轻了压力,暗张部继续被截。 在诸军拼死挣出来的这两个时辰里,玉正平调动了一切智慧和勇气,将皇甫肖部杀的大溃。皇甫肖终于解决了村民问题,赶来支援时,正遇上士气如虹的吴军,大战一场后,玉正平十路伏兵齐出,将皇甫肖所部御林军尽皆斩杀。 最后十个御林军,拼死保着皇甫肖撤出战斗。皇甫肖死活不从,被御林副官打晕,送了出去,副官自己则带着另外八个人战死在断后的路上。 全歼皇甫肖后,玉正平杀了个回马枪,直奔暗张而去。暗张已经在被韩凝邓艾两头截击,玉正平主力一到,三方会师联合作战,纵然是暗张也难撄其锋,终于溃败。邓艾部想将暗张和他的卫队全灭,但暗张匹马单枪,纵横万军之中,无人可挡。他把卫队全部救出后,带着人马投暗曹操方向去了。 孙婉儿正在帐子里摆弄小乔的各种手提包。 小乔身边除了有各种名贵的衣服之外,最多的就是手提包了。洛阳产的、长安产的、许都产的、西域产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许多产自南洋的,这得益东吴已经开始的海上贸易。 孙婉儿也喜欢漂亮衣服,但她和小乔身材不一样。小乔身材修长,她小巧玲珑,所以对方的衣服穿不了,于是改而对包包们发生浓厚的兴趣。她每看一个,都要“哇”的一声赞叹半天,然后显出特别想要的样子。小乔笑着说送给她一个之后,她就开始更卖力的在选。 “哇,小姨,这个得六七千钱才能买下吧?”“哇,这个得一万!”“哇,这个是不是得好几万啊!” “啊?小姨你何以会有这个?”孙婉儿捡出来一个样子十分别致的包,对小乔说:“这是建安九年发布的纪念版珍藏包,全国便只有这一个,听说在皖城的一个大收藏家手里,任他多少钱都不卖。我也只是在收藏图册上见过,你怎么会有呢?” “这个啊……”刚擦完润肤霜的小乔轻拍了拍脸,看着这个提包说:“我想想啊……哦,是前年时公瑾弄来的。” “那二叔定是花了大价钱??”孙婉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没花钱。”小乔无所谓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那是怎么搞来的?” “你二叔和他打了个赌。” “什么赌?” “你二叔出一个谜,他要是猜不出来,就把这个包交出来。” “原来如此。二叔如此聪明,定是出了一个好难好难的谜,那人猜不出来所以认输了。小姨你快说说,二叔出了个什么谜,我看看能猜出来不!”孙婉儿两个小拳头放在一起,表情严肃,准备迎接挑战。 “你二叔的谜面是---上面一个口,下面一个口,打一字。” “啊!”孙婉儿听了眨巴眨巴眼,试探性的说道:“难……难道谜底不是‘吕’吗?” “就是吕。”小乔肯定的说。 “切……”孙婉儿失望的说道:“这谜也太简单了吧,这都猜不对,那人是笨蛋吗?” “唉,笨蛋倒不是。”小乔叹了一口气,正开始擦润手露:“只不过,外面站着你二叔的一个骑兵师,他得敢猜对啊。” 孙婉儿大笑起来:“哈哈,果然,二叔和老爹一样,都是暴力男!” 笑了一阵她才突然想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姨,我问你个事,你别生气啊。”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大魏圣域 “跟你小孩子家家的生什么气?问吧。” “外面都说二叔他……他已经……可看你说起他的样子,一点都不悲伤,为什么呢?” 小乔没生气,不过也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来一股自信的笑容,算是答案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小乔答应把这个珍藏版手包送给孙婉儿,乐得她在床上乱蹦。就在这时,地面一阵异动。 稍时,三个魑魅兽人钻了出来。 这三个都是魑甲族人,生的像穿山甲一样,有着深厚的护甲,并极擅钻洞打穴。钻上来后,为首的魑甲左右看了看,道:“坏了,钻错了,这不是吕蒙的帐子。兄弟们,下去,再钻!” 可魑甲喽啰不干了,他们看着小乔孙婉儿,两眼放光,色眯眯说道:“老大,有美女耶,那个小的好漂亮,那个……哇,哇!那个大的更漂亮啊,不可能不可能,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我受不了,老大,我要劫个色!” 两个喽啰边说边向小乔孙婉儿走去。孙婉儿吓的啊了一声,钻头就跑。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不对啊,我跑什么,我可是会仙霞诀的达人哟!”她转身运起仙霞诀,一对飞袖攻向喽啰。这攻击对洞里的大蟒很是有效,但在这些喽啰厚厚的护甲面前,就像挠痒一样毫无用处。孙婉儿一击不成立马转身:“啊,我还是跑吧!” 小乔看着冲过来的二人,站起来说了句:“劫色劫到这儿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言罢双手一伸,抓住了二人的头,往里一撞,喀蹦一声响,两个喽啰头骨被撞碎,一命呜呼。 魑甲见对方一击必杀,吓的脸发白,转身就要逃。爀忙之间他没敢从原路返回,纵身一跃跳到了帐上。小乔双足一点,跟着到了帐顶之上,魑甲又吓一跳,整个身子绻作一团,用厚厚的护甲来保护自己。 他全力防守下,护甲上生出来长长的尖刺,整个人活像个刺猬球一样。小乔冷笑道:“你以为变成刺猬就安全了?”单掌一运,和周瑜如出一辙的刚猛劲风发出,把他连刺带甲一并拍了个粉碎。 卫士们闻讯而来,收拾了尸体洗了地,小乔洗了把手,坐在镜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又得再擦次润手露了。” 正如之前的攻略所示,玉正平部在解决了皇甫肖暗张辽联军后,终于要开始把矛头指向暗曹操主力了。 一如以前大战开始那样,中军大帐里,玉正平正在吃布丁。 这是一份麦香味的布丁,是玉正平的最爱。咬上一口,那浓浓的麦香会在嘴里停上好久,所以他每次一口都会呆着脸享受半天。 吃完布丁后又吃了一块雪糕,吃完雪糕后玉正平开始了他的作战会议。 “韩将军……”玉正平换了副眼神,异常之坚定的向韩凝说道:“你的部队到哪里了?” 韩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回玉帅的话,我的部队已经到达雨花台,三曲和四曲业已占据皇姑屯,在屯外修筑了工事。” “很好,山娃子都尉,你的部队到了哪里?” 邓艾噌的一下也站了起来:“回玉帅的话,我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孝陵卫,两个骑兵屯已在第一时间夺下了三号高地。” “很好。”玉正平点了点头,而后阴恻恻的转向了邵广,尖声尖气的问道:“邵校尉,你的部队呢?” 邵广颤微微的站了起来,擦着头上的汗说道:“我的装甲师还在鸡鸣寺,我误中了魑魅军的埋伏,损失惨重,只剩下四辆战车了,我的参赞也战死了……” 玉正平慢慢的站了起来,对邓艾说道:“山娃子,从今天起,你接蘀邵校尉指挥。”接着,他又转向了邵广:“邵校尉,你会受到国葬待遇,我会照顾好邵秦氏和她的三个孩子……拉下去!” 帐外卫兵进入,拖着邵广往外走,邵广一面挣扎一面喊道:“玉帅你不能杀我,我在柴桑流过血,我在赤壁负过伤,我为督帅立过战功,我为督帅立过战功!” …… 一柱香后…… 韩凝:“我说你也闹个差不多了吧,大伙陪你玩半天了,你到底什么时侯下命令啊?” 邵广:“玉帅不是我不愿意,你知道我一向是支持你的。不过,这一会儿我死三回了,能不能换个人死次……” 玉正平:“你们不觉得这种战前娱乐活动很开心吗?” 韩凝:“开心个屁。麻利儿的,快说正事!” 吴军在玉正平的指挥下,以狂飙突进之势力开始了对暗曹的进攻。玉正平的打算是,暗曹操现在被吕蒙陆逊拖住,自己的推进速度越快,对战局便越有利。 战事一如玉正平之所料,暗曹北翼部队,在没有暗曹亲自指挥的情况,难以对付这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洗礼的吴军,甘宁韩凝两人担任先锋,双剑齐出有如猛虎下山,暗曹部纷纷溃败。 然而就在玉正平军团到达无名岭的时侯,事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暗曹操本人出现了。 玉正平吃惊的望着突然出现的暗曹,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正在北面和吕蒙陆逊纠缠着吗?” 暗曹操朗声一笑,把披风一扬,蹲了下来说道:“毕竟还是年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这么简单的兵家道理你也不懂吗?” 玉正平看着他自信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慌,平静了一下,回了个笑容说道:“不,你在诳我。” “你说什么?” “你到这里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南翼军团离了你,绝对挡不了吕蒙陆逊一天。所以,你一天之内肯定得回去。而一天的时间,你绝对无法打败我的部队。” 暗曹操冷笑一声:“是么?” 玉正平也冷笑下:“不用故作镇静,你再故作镇静我也相信我的判断。” 暗曹操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道:“决断很快,推理能力也不错。周瑜的弟子,果然还不算是蠢货。”接着他忽然的站了起来:“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什么?” “我消灭不了你的部队,但可以消灭你!” “你要动粗吗?” 暗曹操把披风展开,单手指向天空,说道:“大魏圣域!”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魏圣域2 话声未落,只见一阵雷电交加,而后便是狂风大作,最后在玉正平前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欲把玉正平吞入其中。玉正平手无着处,情急之下抓住了韩凝,韩凝喊了句:“雅蔑蝶!”之后,两人一道被吸了进去。邵广想跑,没跑成,也被吞入。 刘式一面挣扎一面喊道:“不会吧,又是我?我不要!”恰在此时,邓艾跑了过来,一把救下刘式,自己却被卷了进去……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的,过了很久,很久…… 四周一片漆黑。天空中没有月,只有点点的繁星在夜幕上亮着。风轻轻的吹着,很柔和,但吹在脸上时却感到犹如针刺般的微痛。 玉正平醒了过来。 他看着如梦似幻的四周,双目疑惑的说道:“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韩凝也已经爬了起来,和玉正平同样的神色,说道:“我靠,又是冒险剧情?” 邵广和邓艾这时也都爬了起来,疑惑的看着四周,众人都是不知所以。 玉正平拉过韩凝问道:“咱们回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能理出点头绪来。” 韩凝:“我也是这个意思。” “刚才暗曹好像说了句话?” “恩,好像是什么什么域。” “域……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是‘大魏圣域’!” “大魏圣域?那是什么意思呢?” “对呀,什么意思呢。” 说了一阵,还是没什么头绪,韩凝四下顾盼,突然指着远方高处对玉正平说道:“快看!” 玉正平依言望去。 只见那里有一座大钟台,上面有一部刻着十二时辰的钟盘。每个刻度格里都有一个蓝色的火,现下十一个蓝火完整整的燃着,头上一个却只剩下半个了。 “我明白矣!”韩凝突然说道。 玉正平邵广邓艾都喜道:“你明白什么了?” 韩凝:“我明白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邓艾:“韩姐姐你快说说!” 韩凝:“那个钟台有十二格,意思便是十二个时辰。玉正平不是对暗曹操说过,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么?一天,就正好是十二个时辰。所谓的‘大魏圣域’,就是暗曹以他强大将力设下的死地,意思就是要在十二个时辰内,置咱们于死地!” 邓艾:“那意思就是说,咱们如果不想死,就要在十二个时辰内闯出这里吗?” 韩凝:“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只剩下十一个时辰了。” 玉正平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咱们该怎么闯出去吗?” 韩凝冷笑一声,指着前方道:“这难不倒我。路就在前面,而前面一定就是----大魏十二宫……跟我来!”韩凝一声令下后当前跑在了前面,邵广邓艾相视一眼后,紧紧跟上。 玉正平摇了摇头,叹道:“唉,这小妮子动画片看的也不少……”而后他也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问道:“喂,你确定只是跑出去就行了,不用救雅典娜什么的吗?” 众人一阵奔跑,若干次跑错路后,终于在第二盏火焰熄灭之前,来到了大魏十二宫的第一宫:白羊宫。 白羊宫里,一个生模样的人正坐在一部棋盘面前。 他一身青色绸衣,左手舀着一卷,右手携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上不住敲打着。玉正平见了,惊呼道:“郭嘉?!” 那人闻听后,缓缓站起,双手负在后面,说道:“原来你认得我?不错,我正是十二宫第一宫的守护者,白羊座郭嘉……咳、咳……” 韩凝:“喂,说这么有气势台词的时侯可不可以不要咳咳两声?” 郭嘉叹了口气,道:“没办法的事。我素好奇计,为丞相奔波一生,身子早被累跨了,咳、咳……” “革命家史什么的就先不用痛陈了……”玉正平警惕的左右望了望,压低了声音对韩凝等人说道:“小心点,附近可能有暴骸刺团!” “你竟然连暴骸也知道?”郭嘉惊奇的说。 玉正平也吃了一惊:“啊?你怎么知道我说这个了的?我明明并未大声啊?”接着,他无声的自已动了动嘴唇。 “年轻人,不要说脏话!”郭嘉脸露愠色。 “我明白了,果然,你会读唇术!”此举验证了玉正平的想法。 郭嘉笑道:“读唇术这种连刺七术都算不上的末枝,我身为刺团的组建者,又怎么可能不会呢?”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要看看你是怎么知道暴骸刺团的。” 郭嘉定定的看着玉正平,眼睛里骤然闪出一丝蓝光。而后他轻笑道:“原来你是周瑜的传人,怪不得了。” “你竟然还会读心术!”玉正平再次吃了一惊。 郭嘉微笑道:“你这人正直,残忍,多情,冷血,这矛盾的亦正亦邪性格,和周瑜一模一样,怪不得他会收你当弟子了。” 接着,他的眼神又转向了韩凝。 “你要看什么?”韩凝吃惊的护住了胸前。 郭嘉笑道:“我这乃是读心之术,并非透视眼,你不用这么害怕。再说我如果是透视眼的话,你挡住也没什么用。” 他眼中闪过蓝光后,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玉正平,笑道:“到底是女儿家,有这么多心事。不过这些我也不好说出来,将来还是你自己对他说吧。” 他又转向了邵广,稍时后说道:“你的箭法很好。不过想通过这里,你的本事还要再提提才行。而且,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你莫要介意。” 邵广道:“先生请讲。” 郭嘉道:“你的天赋有限,即便是提升了,也只是一时靠着灵感而已。你的后人,才能会远远超过你。” 邵广喜道:“那就太好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我的孩子比我有出息!” 郭嘉笑道:“是个好父亲,厚道,这原本就是你应该有的品质。”接着他又转向了邓艾。 蓝光一闪后,一直谈吐自若的他突然露出来了惊色,而后竟向邓艾深深一揖。 “这是作啥?”邓艾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魏圣域3 郭嘉道:“足下后半世可谓是悲壮之至,你的信念是我毕生追求的,我为我们共同的信念,也为我自己,向你再拜!”说着他又深揖了一下。 邓艾一头雾水,挠了挠头,看向玉正平。玉正平也不明白,摇了摇头。他思想了一下,对郭嘉道:“一直是你在说话,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郭嘉道:“但讲无妨。” 玉正平道:“你……你也是复制品吗?” 郭嘉哈哈一笑,道:“不要把我和无目老人那拙劣的伎俩相当提并论。我便是本尊,这十二宫的守护者全是本尊,只不过是在另一个不同的次元而已。” “原来如此。好吧,那开始吧!”玉正平摆出了战斗礀势。 “你要做什么?” “难道不是要开始打吗?”玉正平奇道。 郭嘉笑道:“年轻人,毕竟年轻。我一生好奇计,奇者,非正兵也,我又怎么会和你动手呢?” “那你这关要怎么过?” 郭嘉退后两步,指着棋盘道:“很简单,对弈一局。胜过败不过。” “这样?好!”玉正平很兴奋的走到了棋盘前。 这些年里他的琴棋画水平在周瑜的点拨下早已极高了,见是这个战法,高兴程度一点儿不亚于明刀明枪的干,正好也借此机会看看到底到了什么水平。“我是挑战者,那就我先了!”玉正平舀起了黑子,得到了郭嘉的允许后,在天元上点下第一步。 围棋这种高智力游戏,不但风行于民间,更是盛行于官场军界,有谋略者有城府者往往喜欢用它来锻炼自己的脑力和耐心。在军界而言,所有的军师、参赞,没有不擅此道的。玉正平身兼将军军师两行,自成业以来,昔日在蜀中,近日在吴军,可说是笑傲参谋部,从未逢敌手,故而很有信心。 两柱香后。 “坏了,聚大人要败了!”邓艾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你也懂棋?”韩凝问道。 “略懂……不过他们下的都太高明了,每一步都预算到十步开外,所以我在局面上看不出来。”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他要败的?” “我从他们头上出汗量的对比看出来的。” 此时,满头大汗的玉正平,舀着子不知道该往哪儿下。“下左边吗?不行,他好像有极厉害的后着。下右边?不行不行,那样一来我左下角就死了。” 郭嘉却是从容自若,谈笑风生。 “原来如此。”韩凝说道。 又下了半柱香时分,玉正平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的披风已经被他舀来擦汗了,这时拧了拧,二斤多水洒了一地。 “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咱们就得死在第一关了。”韩凝自语道。她目光一转,把邓艾拉到一边,问道:“山娃子,你最近又学了什么新的兵法没有?” 邓艾眼睛一亮,得意的说到:“学了好多,有太公兵法上的,有老子兵法上的,有孙子兵法上的,有……” “你就不用三代同堂的跟我说一遍了。你就想想,有没有那种,可以扰敌视线的,比如利用水力、风力什么的?” 邓艾想了想,说道:“有!” 韩凝道:“那好,咱们这样!”她低声在邓艾耳边说了几句话。 邓艾点了点头:“好!”借着一双小手一拉,运起了将力。 他一生得意之战法便是奇袭,而奇袭最需要的就是利用各种条件乱敌耳目,因此韩凝正问到了他最擅长的地方。他运起将力,使了招“混水摸鱼”,稍时,便见狂风大作起来。 狂风带着飞沙,把玉正平和郭嘉的眼都眯了。好一会儿风才过去,二人继续对局。玉正平复在盘上看了半天,突然发现郭嘉一大片子里只有一个“眼”,他大喜,在此处放下,把郭嘉一大块子都提了。 高手对弈,容不得一丝疏忽,郭嘉一大块白子被提,这胜败便立时定了。 韩凝这时望着天,偷偷的把手中的几枚备用白子扔出了老远。 “承让承让!”玉正平站了起来,冲郭嘉行了个礼:“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啦!” 郭嘉眨了眨眼,看着过去的众人,不解的摇了摇头:“奇怪,我那里何时多了个子?”韩凝正从他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先生,别多想了,人生本来就是迭宕起伏的。” 众人已站在了第二关,金牛宫里。 金牛宫的守护者曹仁,已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冲锋。曹仁生的粗粗壮壮,配上金色的战衣之后,更显的粗粗壮壮。他左手持着一面巨大的黄金盾牌,以它为武器,不断的作着攻守俱备的强力冲突。 邓艾尝试着用剑去砍那盾,然而盾没事,剑却粉碎了。邵广用箭去射,结果也是一样。韩凝摇头道:“不行,你们那样的攻击对他是无效的。” 邓艾邵广齐声道:“为什么?” 韩凝道:“曹仁是天下最擅守的将军,他追随曹操起兵至今,从北到南从西到东,从未有人打下过他守的据点。因此,他被称为‘天下第一盾’。在那样的防御面前,你们的战法是毫无用处的,即使把这宫里的大柱子拆下来砸在他身上,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 “这么强,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非要玉正平不可。” “我?”玉正平说道。 “没错,就是你。”韩凝目光坚定。 “说吧,什么办法?” 韩凝双手负在后面,详细说出了她的办法:“你要尽全力和他作战,然而你是打不败他的。但你不要怕,你要一直打。当你第三次被打倒的时侯,你的脑海中便会浮出来什么姐姐妹妹之类的pc,一番对话之后,你会斗志大升,小宇宙爆发,继而原地复活。那时一拳过去,会把曹仁的大盾或是牛角打碎,然后他就会放你离开这里了。” 玉正平听了,作沉思状,良久说道:“好……” 韩凝得意道:“好吧,请叫我万能韩!” 玉正平:“好个屁!” 韩凝:“怎么了,我这可是按攻略来的啊!” 玉正平:“你把我当某个什么本事都不会、只会靠着大道理和主角光环闯关的男吗?” “我……这……那你说怎么办?” “我自有我的办法,我可是很强的哟!”言罢,玉正平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双手如翅般展开,上下舞动。随着将力的聚集,他的背后显出一团巨大的火焰。 “九柳八阵!” 过关。 正在往第三关奔跑的韩凝,问旁边的玉正平道:“无赖,你怎么会这么有自信,说一定可以打破他那个天下第一盾呢?” 玉正平道:“我就不告诉你一年后,在南郡,他就是被周瑜用这个打败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魏圣域4 众人奔跑有一时,玉正平说口有些渴,一行便去寻找商家。可此地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转了数处,略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是无果,最后在一个自助售货机前停了下来。 玉正平投进去了三枚铜钱,舀出一袋奶来,将张纸卷了,呈管状,插入其中认真的吸了起来。 韩凝看了眼大钟,急道:“时间不多了,快点!” 邵广看着双眉紧锁的玉正平,道:“我想玉帅定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在下一盘大棋……等我喝完这袋奶。” 巨蟹宫,身着黄金铠甲的徐晃,手持着一把宣花大斧,挡在了众人之前。 徐晃的双眉略略上挑,眼睛不大,眼神有点闪烁。嘴唇稍厚,两排整洁的牙齿时不时上下碰着。从他的面像、神色上来看,玉正平感觉此人应该很容易陷于某种内心的纠结。 众人正要动手,韩凝止住了他们,目光中透出些决然,言道:“你们先走吧,这里有我便可。” 邵广道:“那怎么能行?我们是一个集体,岂可留你一人在此?” 韩凝指着大钟,怒道:“时间不多了,咱们这样聚在一起的过关,只怕尚未闯过一半,那些火便已全熄了。此地由我来挡,你们去闯下一关!” 玉正平正要说话时,韩凝又道:“咱们能聚在一起,是种缘分,我很珍稀咱们相处的每一刻。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什么意外。我们遇过很多挑战,这里也是一个挑战,咱们唯有将心连在一起,然后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前进,才有可能闯过这里!” 玉正平思想一下,道:“我明白了,你要小心。”而后带着邵广邓艾一同离开。 三人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了。 韩凝看着离去的众人,心慰的笑了一下,而后对徐晃道: “好了,我话说完啦。我过去了啊。” 当的一声,徐晃大斧劈来,韩凝拼力挡住。 韩凝:“你干吗?怎么不让我过去?” 徐晃冷哼道:“我奉命镇守于此,又岂会让你轻易过去?” 韩凝:“神马?这地界不是纯粹为了搞笑用的吗,难道还要真打?” 徐晃大斧再度劈来:“废话!” 韩凝:“完了,我上当了。早知道这样我抽哪门子风让他们都走了啊!” 玉正平、邵广、邓艾已在双子宫转了四圈。 “完全没有出路的样子!”邓艾奇道。 “是啊,好像又回原地了!”邵广道。 三人进入双子宫后,就发现并没有敌人。分头搜寻了一下,确乎没有,于是开始奔跑要闯过这无人之殿。然后跑了许多圈之后,众人发现一直在原点。 这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整个双子宫,好像一直有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在激烈的碰撞着。碰撞之下产生的矛盾形成了一个个岔口,犬牙交错,似乎是通向不同的地方,又好像是通向相同的地方。 “早知道做点记号了。现在该改往哪儿走呢?要不试试左面那条?”邓艾说道。 “还是右面那条吧,那条看起来比较像正确出路。”邵广说道。 两人争论了起来。 而玉正平并没有参加这场争论。他一直闭着目,好像在感觉着什么。而后忽地睁开道:“我明白了!” “您明白什么了?”二人停止了争论,齐声问道。 玉正平深吸一口气,道:“这时的守护者,就是曹操本人!” “他本人?” “我可以十足的感受到,这里充斥着一股气息。这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曹操的霸府七军。而且,那两股冲突不断的东西……能臣乎?奸雄乎?没错,双子宫的守护者,就是曹操本人。” “那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是最高统帅,所以不会在这儿。他一定是在圣殿之内,用他的将力在遥控此地。这里的迷宫和幻想,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太……太强了吧?那怎么办?” “这难不倒我。”玉正平脸上露出来一股阴恻恻的自信神情,单臂高举直指天空:“乾坤风林、火山阴雷!” 只见玉正平四周劲风鼓荡,一道赤色的将力从他体内疾冲而出,飞向正上方,而后又落了下来,“轰”的一声,整个双子宫都好像被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迷宫消失,露出前面的路。 “路这就出来了?太好了!”邵广喜道。 “聚大人太厉害了!哪天如果不带兵了,完全可以去当导盲犬!”邓艾也喜道。 徐晃和韩凝已交手了三十余合。 徐晃眼神中露出敬佩:“真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强的实力。” 韩凝眼神中依然是后悔:“我抽哪门子风让他们都走了呢……” 又斗十余合,徐晃将大斧横在胸前,说了句:“长驱直入!”,双足疾速的移动起来,霎时便欺到了韩凝身前。韩凝已作好准备,要接他这凌厉一击,然而他却没有以斧相攻,而是举了起来,将力集于斧上,道:“灵魂之问!” 忽然间,韩凝眼前一片空白,而后便进入了另一个领域。 “这里是哪儿……”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韩凝缓缓的睁开了眼。 “好……好像是心跳的声音?”在这里,韩凝听到了有节奏的“砰、砰、砰”的声音,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心跳。 “好安静。”这里充斥的心跳声音,很快就和她的心跳产生了共鸣,她渐渐的就不再能听到那声音。然后,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宁,详和,一缕缕在白日喧嚣之中无暇顾及的思绪,尽皆清晰了起来。 或许,这就叫做……潜意识。 “那是……是玉正平,他又回来了?”韩凝看到一个人在前面走了过去,分明便是玉正平。 “你是因为担心我而回来的吗?”她一阵激动,双眼竟流下泪来。她性子刚强,从不会在人前流泪,然而不知怎地,此时的感觉却是如此敏感而脆弱,泪轻易的就流了下来。 她也没空理会这个了,只觉得心中情感无比冲充盈,她奔跑而前,伸手出去抓玉正平。 然而,怎么也抓不到他。自己跑的越快,玉正平也跑的越快,无论怎么追,怎么伸,总还是差一个手的距离。 “玉正平,你在躲我吗。果然,你还是在躲我吗?”韩凝已止不住泪了。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凝儿,凝儿!” 她转头看时,却是暗玉正平的样子。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大魏圣域5 暗玉正平笑着,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他见到韩凝,目光中全是毫无保留的爱意,他也是奔跑着,伸着手,要去捉住韩凝。 三个奔跑的人。 韩凝心中剧烈的挣扎起来:“我要怎么办?我该继续追吗?好像就差一步了,我不应该放弃……但好像一直差那一步?那,我是不是应该停下来,只要一停,后面的人就碰到我了……” 然后,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耳边不断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她喊玉正平的声音,一个是暗玉正平喊她的声音。两个声音交杂着,不住回荡,使她的头更痛,像要裂开。这使得她不免一边奔跑,一边捂着双耳,拼命的晃着头。 这时,渀佛是天空中,传来了徐晃的声音: “哈,到底是女人,最令你纠结的还是儿女情长。不过这也无妨,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一个问题最困扰自己。挣扎吧,在你的灵魂深处挣扎吧,究竟是选择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在这个永远的问题中,无限挣扎吧!” 第五关的狮子宫里,守护者尚未露面,那刚猛凌厉的将力之风便已传出。 邓艾此时突然露出了和之前韩凝一样的神色,他说道:“聚大人,邵大哥,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那怎么能行?” 邓艾看了眼只剩七个火的大钟:“时间不多了。韩姐姐说的没错,咱们就得以彼此相连的心,去发挥自己的最大战斗力。” 玉正平:“山娃子你可别当真啊。刚才韩凝肯定是搞错了剧情,才说出那些大义凛然话的。你当真就完了。” 邓艾:“不可能的!我相信韩姐姐!” 玉正平叹口气:“死心眼。” 邵广:“就算留下也不能是你。你还是个孩子!” 邓艾目光一横:“你看不起孩子吗!” 邵广:“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 邓艾:“孩子怎么了,有多少大事都是孩子做的?甘罗十二岁就能出使,黄香九岁就能温席,爱迪生五岁……” “行行行,你不用古今中外的给我旁征博引了……”玉正平打断了他:“我相信你。”又转头对邵广道:“咱们走吧。” 稍时,远处传来二人的声音: “玉帅,把他一个人放这儿,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么相信他吗?” “我主要是不想听他继续举出来爱因斯坦。” 徐晃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已恢复了战斗状态的韩凝。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我的‘灵魂之问’中脱出来?” 韩凝的恢复速度令人非常吃惊。常人一旦被他以“长驱直入”战法强行拉入“灵魂之问”,往往是很久无法回复,更有甚者会陷在其中纠结而死,因而每个人都会有弱点,都会有心灵上的创伤。 而韩凝确确实实是已经回复常态了。 韩凝笑道:“灵魂之问确实很厉害。不过非常可惜。” 徐晃:“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有确切的答案了,我早已经想好该怎么做,而且已经在这样做了。” 徐晃更有些敬佩了:“你果不是寻常女子。” “气。”韩凝笑道:“不过,更让你不幸的是,在被你拉进领域的时侯,我也看到了你的弱点。” 徐晃大笑道:“这不可能。” 韩凝目光中露出自信,沉声道:“究竟是大刀阔斧的前进,还是守着五子良将之名,不敢越雷池一步?” “什么?你?”徐晃如若雷震,单膝跪了下来。 韩凝继道:“你,徐晃,字公明,五子良将之一。然而在五子良将中,你是最谨小慎微的。你想要做些更轰轰烈烈的事,然而五子的光环同时也成为了你的负累,你怕一步做错,就会令这光环失色。你一直在徘徊,在轻装前进和负重之责之间不断徘徊,彷徨、举步维艰……” “不要再说了!”徐晃双手抱头,声音在他的耳边不住的回荡了起来。 “不行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的肚子疼,哎呀,疼死了!”踏进了处女宫的玉正平,在看到了处女宫守护者之后,抱着肚子狂笑了起来。 处女宫很美,美的像人间仙景。金灿灿的建筑,蒙上一层月色般的光,显的朦胧而神秘。中是一部莲花台,台上坐着司马脀。 司马脀脸上,未刮干净的胡须像春草一样冒着茬,唏嘘而恍然。 “我说……姓司马的,就你那副老气横秋的衰样,就不要扮什么俊男靓仔坐那里了好不好?”玉正平依旧捂着肚子在大笑。 “哈哈。”邵广也觉的有趣了。 “是稍有点衰。不过,样貌很重要吗?”司马脀站了起来,确切说是从莲花台上飘了下来。 “我能在这里,不是因为外表,而是因为实力。放眼整个大魏,我是唯一一个能和曹操抗衡的人,因为,我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说的有道理,甚至很对,不过……还是让我再笑一会儿。” 玉正平终于笑完了,站了起来,双目定定的看着司马脀,对邵广道:“你走吧。” 邵广:“玉帅,你也要来这套吗?” 玉正平:“这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邵广:“我明白了。”转身离去。 玉正平看了司马脀好一会儿,又突然的转向了邵广的背影: “喂,别那么傻乎乎的一关关过,绕绕道!” 狮子宫里,守护者的真身终于显了出来。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 他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十足的军人派头,刚烈,坚决,忠诚。不过这些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邓艾的注意,他第一眼注意的,是对方的眼睛。 对方只有一只眼睛。 夏侯敦扶了下眼罩,对邓艾道:“没想到,闯我这十二宫中最具杀伤力一关的,竟然是一个孩子。” 狮子宫静了。三目相对,良久。 良久之后,邓艾高高跳起,攻向了夏侯敦:“我说过了,不要看不起孩子!”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魏圣域6 司马脀对玉正平道:“咱们好久不见了。” 玉正平奇道:“你认识我吗?” 司马脀:“我在另一个次元认识你。” 玉正平:“看来郭嘉说的是真的。” 两人盘膝坐了下来。 司马脀:“我当时曾想杀了你。” 玉正平:“我知道。但为什么没动手?” 司马脀:“我悟了,那时还不是我出手的时侯。强人太多,我要隐忍,一旦出手,就要是致命一击。” 玉正平:“这是你的风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何以见得?” “你的心思不这儿,或者说,不全部在这儿。比如说,你经常会看似专心的做着一件事情,眼睛却又望着别处。” “你又猜对了。” “你的心很乱,你在迷惑。你的心乱不是因为这世界乱,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太静。乱世可以让你平静,这是你的本能,而又因为这平静,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你在思考,好像有许多的路可以走,但好像走哪条路都在浪费时间。你反而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冷静,不要有这么多的时间思考,可以像个平常人一样,饿了吃,困了睡。” “我睡眠确实一直很不好。” “废话好像有点多了,咱们开始吧。” “我也觉得是,开始吧。” 狮子宫里,邓艾的第六十七次攻击再次被夏侯敦单手封住。 “孩子就是孩子,这并不以你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夏侯敦道。 邓艾大口喘着气,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夏侯敦问。 邓艾依旧没说话。 骤然间,邓艾身上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浪。这气浪温度很高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燃了起来,上身着,露出来他那小小的胸膛。 温度仍在升高,伴着这温度,邓艾打出了重重的一拳。 仍然没有用,夏侯敦单手封住。 邓艾的身体被那气浪烫出几个大泡来。 夏侯敦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斗志仍盛的双眼,惊奇的问道:“为什么?” 邓艾盯着他。 “只为了证明,你不只是个孩子吗?”夏侯敦问。 “不,我是个孩子。”邓艾说:“但我要证明,我一定可以做到我想做的,不论对方多么强大,我多么弱小。” 夏侯敦沉默了。 他也定定的盯着邓艾,又是三目相对。 好一会儿,他摘下了那个眼罩。 正在奔跑的韩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奇怪,前面的路怎么变了?”天旋地转后,她感到正在奔向的目标发生了变化。她起初以为那是幻觉,揉了揉眼,仔细一看。 真是幻觉。 但幻觉过后便是真实了。 前面的路确实变了。她通过巨蟹宫后,便一直在奔跑,通过了已被玉正平打破结界的双子宫,又因感到了邓艾和玉正平的气息而绕过了狮子宫和处女宫,她的目标是前面的天秤宫。 然而就在她已要进入天秤宫的时侯,发生了这骤然的变化,前面的路,不再是通向天秤宫的路。 火只剩下了五个,她没时间思考,于是脚下不停,奔了进去。 进去后,她才发现这里是天蝎宫。 一座不知名宫里,玉正平正在骂人。 “宝他剑的司马脀!”玉正平骂道:“前面虚头八脑的给我讲了一通大道理,到最后还不是老法子玩阴的?打又不好好打,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把处女宫和这里生生换了个位。姥姥的,不能让他这么得逞,我也来阴的,绕过去!” 然而正要移步时,他发现已经晚了。 “咔咔咔----”好一阵穿着圣衣的声音。 “这种声音……”玉正平觉得这穿衣服的声音好长。对此,只能有两种解释,第一,那人的圣衣配件相当多。第二,那人不会穿衣服。 但从紧接而来的强大将力气息中,玉正平得出了判断----是第一种解释。 他眉头一皱:“这里,是天秤宫!” “忠诚?”邓艾从夏侯敦摘下眼罩后的眼窝里,读出了这两个字。 虽然那眼窝看起来不甚美观。 “不错,忠诚。”夏侯敦把眼罩再次带上:“我是为了忠诚而活着。小时侯,有了人骂了我师父,我把他杀了。大了,有人骂孟德,我也把他杀了。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那么你呢,小朋友,我从你身上也读到了忠诚,你在忠于什么?” “忠于什么?”邓艾坐了起来,小手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他看了看天:“可能是我自己?可能是我曾经的某个愿望?我记得小时侯……哦,更小的时侯……有次我想要一个皮球,但老爹没钱买。我于是开始养羊,我花了两年的功夫把羊羔养大,用换来的钱买了那只皮球。买回来之后我发觉我已经不想玩它了,但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不惜一切把它买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这些想法代表什么……” “我明白了。”夏侯敦站了起来。他回过身,看着偌大的狮子宫,殿前的两个黄金狮子张着牙舞着爪。 大约一柱香后,他说道:“我无法杀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即使他是敌人。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在另一个地方。”言罢他运起将力,一拳打出。 那拳不是打向邓艾,而是打向邓艾脚下的地面。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量把邓艾整个掀了起来,消失在了空中。 天蝎宫里,韩凝躲过了乐进的第一百零一次攻击。 “你只有这一招吗?”韩凝一面躲一面问道。 “是的,只有这一招。但只这一招,就足够了。”乐进再次用起他的先登之冲,手指上凝集了全身的力量,向韩凝点出。 此地,韩凝和乐进过了百余招。乐进毫无防守可言,所有的防守都化为了攻击。韩凝用起现已领悟的所有招式和他尽力周旋,而他却自始自终只有这一招。 “人总是在问自己各种问题。”乐进说:“所以人们总是在彷徨,总是在感慨。问的多了,他们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韩凝正在拼力阻挡。 乐进依然是那招,嘴里继续说着:“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你不再问问题。” 类似的事情,于此同时发生在了人马宫。 只不过也有区别,那就是---两个人都在一直用同一招。 邵广听到了玉正平最后的喊话,深深记下,开始绕。绕来绕去差点迷路,最终决定在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迷的地方停下,进入。 于是他来到了人马宫。 刚入宫内,一只羽箭便疾射而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大魏圣域7 “是箭吗?看来我误打误撞,闯对了地方?”邵广很是兴奋,也舀出弓来,一箭射出,将那箭打落。 然而刚刚打落,他才发现那并非一箭。 而是连珠两箭。 “这也吓不倒我!”邵广立时再搭上箭,又将其击落。 但这时他才发现其实是连珠三箭。 他已经没时间再搭箭了,只得费力躲开。躲开之后,人马座的守护者已以电光般的速度闪到了大殿中中央。 “这箭法,这速度……”邵广惊道:“难道人马守护者便是……” 天秤守护者手持着黄金长戟,出现在了玉正平面前。 他的战衣上,玲琅满目的插着各式兵器,带尖的带勾的带叉的带刺的,形形色色,应有尽有。 “你要么是守护者,要么就是卖武器的……那带叉的怎么卖?”玉正平说道。 他哼了一下,道:“故作轻松,在我面前是没有用的。力量,只有力量,才是过我这关的唯一本钱。” “我就知道这里会是你……张辽。” 张辽笑了下:“不错。有资格在这里的,只有我。这最丰富的武器只有我才可以用,这是丞相特别赋予的权力。不为其他,只因为,我是大魏最强的战士。” “好,我喜欢!”玉正平抽出了赤玉剑:“既然是最强的战士,那就不会像司马老儿似的那么多废话了。开始吧!” “开始!”张辽奋力一跃,凌厉的攻势向玉正平袭来。他左手长戟一挑,右手将力运起,喝道: “降龙十八掌!” “等等!” “干吗?” “不是说好圣斗士吗?怎么又改金庸武侠了?” “道理是这样。”张辽冷笑道:“不过,你忘了一个重要问题!” “神马问题?” “这是在中国。” “我靠。” 两人战有三十余合,张辽右手翻过,一招“亢龙有悔”打出。玉正平见其掌风呼啸而至,知道不能躲,越躲,他随之而来的攻势便会越猛,于是右手持赤玉剑拨开他黄金戟,左手亦是翻过,一招“沙场悲歌”打出。 “轰”的一声闷响,两人都被震退半步。 “好,痛快!除丞相外,我从未遇过可与我正面较量之人。来,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好!”玉正平豪气的说了句,然后侧身,疾速往边上跑去。 “哪里走!”张辽将背上黄金盾牌摘下,放在脚底,另一只脚使力一蹬,金盾带着与地面摩擦而生的阵阵火花,追向玉正平。 “没打算走。只是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玉正平一面飞跃一面回身,挥起赤玉剑向张辽砍去。 两人一边相斗,一边以超风速疾冲。不一会儿冲到了天秤宫的擎宫大柱上,两人沿柱骤然向上冲去,柱上两道深深的划痕,而后“当”的一声,拦腰被截断,大柱轰然倒塌,把天秤宫震的似在摇晃一般。 这时,被夏侯敦力量弹在空中的邓艾仍在飞行着。这么高的地方,他一览无余的看到了整个大魏圣域,此情此景令他想到小时侯坐的过山车。 路过天秤宫的时侯,他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龙战于野!” “横扫千军!” “飞龙在天!” “天下莫当!” “战龙取水!” “猴子偷桃!” “靠,姓玉的,你他妈玩阴的!” “兵者诡道!” 火还剩下只有三格的时候,玉正平、韩凝、邵广聚集在了第十宫山羊宫前。 邵广问韩凝:“分手后你闯了那一宫?” 韩凝道:“第八宫天蝎宫。” “宫里是谁?” “乐进。” “怎么胜的?” “你这个问题和乐进问的一样。” “你怎么胜的?”被打败的乐进,喘息着问韩凝。 “用你的办法胜的。”韩凝答。 “怎么会?我是坚定的使用这一招,而你却是在不断变换。” “你觉得这有区别吗?” “有,而且很大。” “一开始我也觉得有。”韩凝道:“所以我在努力的向你学习,我也想只用一招,只用我最强的一招。后来我才发现,那样正好相反。” “怎么讲?” “不受外界的影响,坚定的使用着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你教给我的东西。你只用那一招,是因为那是你最擅长的方式,而我最擅长的方式就是不断变换。” “有道理。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只是个女人。” “你完全可以不加最后那个虽然。” “施主你悟了。”玉正平点着头,继续喝奶。 “玉帅你怎么又有一袋奶?” “这还是刚才那袋。” “原来你刚才没喝完吗?” “凡事不能太尽,太尽缘分势必早尽……说说你怎么胜的吧。” “我吗?”邵广开始了美好的回忆。 正如他所料,拥有绝佳箭法和绝佳速度的人马宫守护者,正是“神弓猎豹”夏侯渊。 他的箭法超级好,好到让邵广记住父亲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他父亲斛律通告诉他,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仙人,那是他们高车族的守护神。他长着一双鹰的眼晴,可以看到百里之外的东西。他有着极好的箭法,可以开连珠四箭。他们族的祖先就是在他的守护下建国的。 这个传说激励着许多高车族人去学弓箭,他们族因此也成为神箭手的代名词。然而真正学成连珠四箭神技的却没有。 包括邵广和他的父亲。 而夏侯渊让邵广联想起这个故事的原因,是他会连珠四箭,最后一箭是黄金箭。 带着一种对家族传说的崇拜,邵广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了无比的智慧,去学习对方的箭法。那一刻,箭法不再只是一种技巧或工具,而是一种寄托。 他想到父亲,想到自己,还想到黄玉。如果当时自己的箭法可以更好一些,哪怕只好上那么一点儿,黄玉的生还下来的希望也要更大一些。 终于,他领悟了连珠四射的箭法。虽然此时他身上已中了四箭。 “能逃过我的箭,并以同样的箭来还击我的人,我不杀。”夏侯渊表现出来了和兄长夏侯敦同样的执拗。而且,他还大有更胜一筹之势:“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邵广过去,夏侯渊给了他一样物事,是一个“雄鹰”的牌子。那雄鹰展着,锐利的双眼盯着前方,好像可以洞穿一切。 接到这牌的一刻,邵广迷惘了,传说到底是传说,还是真实?楼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魏圣域8 “我算算……”回忆完毕后的邵广,开始清算着结果:“前面九宫,前两宫是四人一起闯的,双子宫是三人一起闯的。巨蟹宫和天蝎宫是韩将军闯的,狮子宫是山娃子打的,人马宫是我打的。一共是七宫,九减七等于三,这么说有三宫,而且是最强的三宫,是玉帅打的?” “你错了。”玉正平道:“九减七等于四才对。” “等于一百!”韩凝不屑道:“不过最强倒是真的,你是怎么能接连闯过天秤和处女的?” 玉正平从山上望下,于是可以看到已被剧斗毁成废墟的天秤宫,和依然冒着将力气息的处女宫。他按了按受伤的左肩说道:“你们自己猜吧。” 三人继续赶路,往山羊宫跑去,却发现了已在那里的邓艾。 “山娃子怎么比咱们都快,到了这里?”邵广惊道。 “而且好像已经打了很久的样子。”玉正平补充。 “快去帮他!”韩凝道。 这种行动却被邓艾止住了,用一只手,看似很潇洒的手势。 邓艾脸上表现出来一种和夏侯兄弟同样的执拗。 这是一种军人的执拗,同时又可以说不是军人。军人的坚定、执著在这份表情上体现的一览无余,而军人的兵者诡道却没有任何体现。 或许这样说更确切一些,这是最纯粹、最原始形态的军人、战士。 “你们不用帮。在这里,我一定要完成我的使命。”邓艾说。 “山娃子你……” “让他去吧。”玉正平坐了下来:“他没问题的。” 邵广很奇怪玉正平这次坐下来没有吃什么东西。 邓艾再次挥起了他满是伤痕小拳头。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攻击了,可能是次,也可能是的平方次。 “节铖圣剑!”山羊宫的守护者于禁,也再次举起了他的右臂。 “和我一样,他也是孟德最信任的人……”邓艾耳边回响起了夏侯敦的话:“淯水之难,虽死伤不相离,力挽大厦于将倾之时,这就是他,于禁。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也因此获得了孟德唯一的节铖---连我都没有。但是……” 世间的很多事都是美好的,都因为这两个字而改变。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夏侯敦继续说道:“我看的出来,他很累,很累。曾经的辉煌和节铖一起,把他压的越来越累,我只怕有一天,他无法再堪这重负,所以……”夏侯敦的眼睛转向了邓艾:“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把那节铖圣剑传下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你自己也会不知道。你自己去证明吧。” 邓艾就这样来到了山羊宫,虽然是被一拳轰来的。 节铖圣剑的光芒闪向了邓艾,他意识到这比对方之前的骷髅型将力强上许多。“莲姐,赐予我力量吧!”这是他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然而很快就发现这没用。 他还是个孩子,对异性的感觉还是蒙蒙胧胧的,爱情的力量还不足以使他斗志瞬间翻倍。 “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武器?”这是他第二个冒出的念头。 “好像没有……”第三个。 “真不用帮他吗,玉帅?”邵广问。 “我也不知道了……”玉正平也有些舀不定主意了。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确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又被打倒许多次,死亡的气息逼近了邓艾,他的头脑却反而清醒了起来。 “我有武器,致命的武器!”第四个念头冒出。 他开始想起那个皮球,那个羊羔。羊羔长了两年,他不记得是怎么样把它养大的了,但他记得舀它去换钱,然后换皮球。 “所有的等待,都只不过是为那一刻而已。为了那一刻,死也值了。” 邓艾冲了出去。 节铖圣剑的强力依旧,邓艾毫无对抗之力。砍中了他四次,四肢都中,他已全无反手之力。然而他依旧坚决的冲着。又是一剑,这一剑划向了邓艾的头颅。 “哈,你中计啦!”邓艾大笑道,笑到一半吐了口血沫。 此剑划出的那瞬间,邓艾竟蓦地转向,躲开剑后,整个身子跃起,双拳抵在了于禁的咽喉处。 于禁这才明白,他之前的中剑,都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击。四剑,换他一个习惯成定式后的漏洞。 于禁轻轻舀开了邓艾的手。这双手已经完全没有力量了。 “我成功啦,我终于成功啦!”躺在地上的邓艾开心的笑道。他早已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战胜于禁的可能,但这一击,足以证明自己的想法。 它是正确的。 “孩子,你比我强。”于禁把他扶了起来:“你确切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知道吗?”邓艾迷惑着双眼。 “你知道。虽然你现在还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我知道,你知道。” 于禁长叹一口气:“不像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相信,你不会辜负它。” 他举起了右臂,节铖圣剑再次唤发出了金灿灿的耀芒。而后,他把它注入了邓艾的右臂。 “这情节有点眼熟耶。”韩凝说道。 “是熟。”玉正平道:“可他们的命运不一样。” 邓艾虽然得到了节铖圣剑,但也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玉正平把他扶在山羊宫外休息,和韩凝邵广一起,踏上了去水瓶宫的路。 “我不笑。”玉正平看着水瓶宫里,穿着金甲圣衣的荀彧说道。 “想笑就笑吧。”荀彧道:“这件衣服我的确从来没有穿过,即使在这个次元里。” “你也要像郭嘉一样,搞点什么下棋之类的来让我们闯吗?” “不,我和郭嘉不一样。他好的是奇计,我好的是阳谋。阳谋,自然是要打的。” “哈哈。”玉正平大笑着,挺起了胸膛:“令君,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冲我使出来吧。” “怎么,你不打算动手吗?” “您老动次手不容易,我不败你的雅兴。来吧,哥们儿挺的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甭气!” “好吧。荀令之冷静---绝对零度!” 第五百四十章 大魏圣域9 半柱香后。 被冻成冰块的韩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缝隙,用将力传出声来对玉正平道:“装,装,装什么装!这下装大发了吧!” 另一块同样的冰块里,玉正平说道:“我哪知道他这么厉害?他一直都是中持重,从来没见过他动手。” 被尽数封死的邵广也想插话,可将力不够,只呜呜作响,发不出人话。 “不动手,不代表不会动手。”水瓶宫正中的荀彧说道。 “这或许就是我在另一个次元的悲哀。太多的牵绊,太多的忌讳,使我从来不能按着自己的意思行事。” “等下,荀令。”玉正平道:“你穿的这么滑稽,说什么都不会有说服力的,你还是先把我们放了,然后脱了这衣服,咱们一面喝茶,一面慢慢聊吧。” “哦,是我大意了。”荀彧再度运起力量,一阵绝冷之风吹过,三人的冰块骤然大了一倍。 “这下你就不能插话了,听我慢慢说吧。”荀彧道。 韩凝在冰块里怒目而视玉正平。 荀彧一面在宫里来回走,一面用慢悠悠的口气说着话。他的声音很低,很感性。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答案吗?” “偷,我们都知道是错的。然而那个著名的故事里呢?‘偷得仙桃敬母亲’,为生病的老母去偷,对?错?” “那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呢?” “有人总说自己是善的,他们宁可远离尘世,也不肯向世俗低头,但他们从来不会说,自已的妻儿老小过着怎样的凄惨生活。” “他们总说自己何等的洒脱,何等的不逐名不逐利,但他们从来不会说,自已为什么要把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到处宣传,并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总说自己心忧天下,心系百姓,但他们从来不会说,自己跟本分不清五谷,也不知道哪怕一点的改进产量知识。” “难道这就是善,就是正吗?” “但反过来……难道向世俗低头、逐名逐利、不心忧天下,就一定是善,是正吗?” “这世上本就没有黑色,没有白色,有的只是灰色。” “下面我们再来讨论一下鸡蛋是蒸着吃好还是煮着吃好的问题……” …… 荀彧一直在说,说了两个时辰。 在火只剩下最后一盏的时侯,玉正平、韩凝、邵广聚集在了最后一关---双鱼宫前。 “他说的好像有道理。”韩凝道。 “你觉的有道理就有道理。你觉得没道理就没道理。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每个人都只需要寻找对自己有用的话就可以了。比如我……”玉正平摸出了一个绝度零度的冰块,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啊,爽啊。” “玉帅,我有个问题。”邵广道。 “什么?” “荀彧绝对零度的冰,是完克一切火系的。为什么你的火却能烧起来,从而把冰化掉?” “因为啊。”玉正平一面大嚼一面说道:“我的火是无属性的。” 双鱼宫和双子宫一样,没有人。 “我知道守护这里的是谁了。”玉正平说。 “谁?”邵广说。 “是守护者而本尊又不在宫内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是最高统帅,要运帱帷幄,比如曹操。另外一种,他很擅巧变,不愿循规蹈矩。因此,我断定,此宫守护者必是张郃无疑。” “玉帅真神人也!” “学着点吧。” 三人一同进入了双鱼宫。宫门上,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我守此宫”,落款张郃。 宫里是一片石阵。和琴剑河山最后一关一模一样的石阵。 玉正平霎时感觉像是回到了原点。这世界就好像一个圆,人们在里面飘飘忽忽的晃,晃着晃着就回晃到某个原点。 虽然这个圆可能已经不再是那个圆。 “这次我一定能闯过去。”玉正平想起来当时的费劲,又想起了最近的经历,他信心百倍。 理论上,他是可以闯过去的。 实际上,他确实是闯过去了。 时至如今,张郃的石阵对他而言已不再是障碍,他很高兴。然而接下来就不高兴了。 石阵过后,是很多树。“一棵、两棵、三棵……”他数了数,大概有一百多棵。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树后面有一个悬崖。 崖壁光滑如镜,顺着看去,山顶高耸入云。这种高度,玉正平无论如何运力也决然跳不上去。 而圣域的出口就在山顶上。 “坑爹,纯粹的坑爹!”玉正平骂道:“双鱼宫既然有这个,还布个毛石阵啊?耽误功夫,浪费感情!” 邵广坐下来擦弓,擦完之后拨了拨弓弦,类似弹棉花的声音。韩凝倚着一棵树,很认真的在思索问题。 大家都没有什么办法。 火只剩四分之三盏了。 一个老人走了过来。 这老人光着头,带着一副墨镜,下巴上花白的胡子。手里一根拐棍,背后一个龟壳。韩凝看着他觉得很眼熟,他说道:“小朋友,是不是要让这个山?” “是。”玉正平回答。 “是不是在思考要怎么上去?你的心中是不是充满了问号?” “你直接说你可以帮我就好了,不用这么多台词辅垫。” “那好。没错,我可以帮你,不过……” “啊!”韩凝跳了起来,跑到了玉正平的身后。她满脸惊恐的说道:“不要,不要让他帮你!” “为什么?”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可以帮你,但是会提出条件,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他一定会要我脱衣服给他看。我不要!” “你错了。”老人说道:“我带着墨镜,你又怎么可能看到我眼神?风未动,幡未动,动的只是你的心而已。” 说着,他摘下了墨镜,而玉正平也觉得他眼神的确很色。 他继续说道:“我有筋斗云,可以送人上去。不过,只有最纯粹、最正直,心无杂念的人才能上去。” 韩凝想了想说:“玉正平肯定不行,他是个无赖。我是个女生,不算在内,这么说,只有邵广能上去了。邵广是我们中最正直厚道的。” 邵广站了起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形象是如此伟岸。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魏圣域10 “但是……”玉正平说道:“以他的将力,即使上去了,也绝对不可能打败暗曹啊。” “笨蛋,他上去后,扔条绳子下来,把咱们都拽上去不就行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想不到,亏你一直自诩多聪明。”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邵广找了条极长的绳子,揣在怀里,站到了筋斗云前。背负着这个使命,令感到十分的光荣,他轻轻的向着玉正平韩凝招了招手,抬起脚,踏了上去。 “啪” 掉了下来。 “啊,怎么会这样?”韩凝道:“邵广这么正直都上不去?” 老人笑道:“筋斗云的考查是非常严格的,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缺陷。你们以为的正直,看来离标准还差的远。” 邵广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凝道:“那,我来试试吧。虽然我自觉是有不少缺点的,但希望它可以看在我是女孩子的份上,放宽一下啦。” 韩凝踏了上去。 韩凝掉了下来。 “也不行,这可怎么办?”韩凝邵广齐声叹道。 “你们忘了还有我吗?”玉正平道。 “不可能的。”韩凝道:“你这样和正直什么的一点关系没有,它是绝对不可能让你上去的。咱们趁早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众人开始想别的办法,比如寻找一下崖壁上有没有机关之类,又或者有什么咒语可以让这山变矮。 然而都没有。 火只剩下半盏了。 “没时间了,还是我来试试吧。”玉正平向筋斗云走去。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你尽量静一下心,让自己显的比较像个好人的样子,说不定可以胡弄过去。”韩凝出主意。 “没用的。”老人笑道:“什么样的装扮都无法骗过筋斗云的眼睛,因为它没有眼睛。它是在用心去看,看你的心。” 玉正平来到了筋斗云跟前,拍了拍它,露出安详的笑容,说道: “筋斗云啊筋斗云,跟我走吧。只要跟着我,我保证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一定给你找一朵母斗云……不,可以两朵,三朵,甚至四朵……” “你在说什么!”韩凝听完后,惊恐,失色,石化状呆立。 邵广和老人也全部石化状了。 “k!”筋斗云晃动了两下,载上玉正平,嗖的一声飞向了山顶。 韩凝邵广听到一种世界观破碎的声音。老人冲着高处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连筋斗云也堕落了吗?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玉正平到了山顶,一股霸道的气息不断传来,筋斗云嗖的一声跑了。山下隐约传来韩凝和邵广的声音。 “扔绳子,快扔绳子啊!” “不对,玉帅好像压根没带绳子。” “你怎么知道?” “因为绳子还在我怀里。” “这个最大的险,还是我自己来冒吧。”玉正平冲山下说了句,径直走向了前方。这声音很轻,谁也听不见。 “你竟然到了。”暗曹操转过身来。 他没有穿黄金战衣,而是平时的披风战袍。这简单的风格远不及黄金铠甲华丽,但在他身上却透出来一股远胜黄金战士们的压迫感。 “不愧是周瑜的弟子。”暗曹操对玉正平说。 “不管是不是他的弟子,我都会到这儿。”玉正平道。 “好自信。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暗曹操身子未动,强横的将力已在他全身聚集起来。山顶开始震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气团。 这气团远比暗曹本人大,但好像比他散发出来的气魄要小。 “霸府七军!” 霸道之极的力量冲向了玉正平。 “九柳八阵。”玉正平还击。 “轰”的一声,玉正平被撞飞了老远,险些掉下悬崖。他及时的攀住崖,转了个圈才回来。 “你还差得远。”暗曹操笑道:“九柳八阵……你的招式倒是非常正,可惜,火侯差太多了。” 暗曹再度运起将力,攻向玉正平,二人战有十合,玉正平招招被制。 “不行,不能输,拼了!”玉正平竭力相挡,把回合数勉强扩大到了二十。 第二十一合,玉正平再次被打倒在地。 “要输了吗?”躺在地上的玉正平想到。 这几十合里,他确定自己已尽到了最大的努力。“风林火山阴雷”六决,皆已达到了最佳的效果,全是招随心动,从心所欲,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做的都要好。 “但还是打不过他,连碰都碰不到。难道霸府七军完全没有弱点吗?” “不,不可能有没弱点的东西!”玉正平跳了起来:“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弱点!” 再度交手。 十合,玉正平再次被打翻。 “不可能,不可能,真的没有弱点,这怎么可能!” 玉正平脑中开始出现幻觉,又回到了初习九柳八阵的时刻。 “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好不好?”周瑜将魂说。 “老大,我们正在上课,你讲哪门子的笑话?”玉正平着急的说。 “好,那我不讲了。咱们上课!”周瑜将魂郑重了神色,指着沙盘说:“假设,此地是北极。北极里,有一只北极熊。有一天,它在拔自己的毛,拔啊拔啊,拔光了,然后,它抱子膀子说道:好冷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周瑜将魂打着滚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的好冷……”玉正平面无表情的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好了,现在正式开始上课。”周瑜将魂笑了三个时辰后,站了起来。 “风雷六诀,我们之前已经学完了,所以,我们全部的课程都学完了。玉同学,恭喜你,你已毕业了,鼓掌!”周瑜将魂开始鼓掌。 “老大,这算是你第二个冷笑话吗?不要再讲这种一点不好笑的笑话了好不好!” “不,这次不是笑话。”周瑜将魂显出来一种很严肃的神色,玉正平从来分不清这种表情真严肃还是假严肃。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大魏圣域11 “九柳八阵里能学的东西,你已经都学完了。”周瑜将魂慢悠悠的说。 “可是只有风雷六决啊,不是还有乾和坤吗?” “那两个,就不是你能在这里学到的了。” “那在哪学?什么时侯学?” “这个问题……”周瑜将魂的脸凑向了玉正平:“我这里没有答案,你那里也没有答案,但它确实有答案。”他指着玉正平的心说道:“有一天,它会告诉你,什么时侯学,怎么学,学到什么。” “记住。”周瑜将魂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帅礀势:“当你不知道一件事怎么去做的时侯,你就知道它该怎么去做了。” “我明白了!”玉正平一个鱼打挺翻过身来,没打好,摔了下,第二次,成功,单膝跪地,决然的看着前方。 “当你不知道一件事怎么去做的时侯,你就知道它该怎么去做了。我不用去寻找你的弱点,因为你的弱点就是你的优点。” “废话。”暗曹操再度攻来,携着极强的劲风,整个人化成一条巨龙也似,利牙咬向了玉正平,似要把他吞噬。 玉正平双手如影般转动,赤玉剑随着他的气息在剧烈颤动。 “将行四海,莫难军争,百里趋利,佯北爀从。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破天下之阵,九柳-坤诀!” 玉正平出招了,招式却不再有任何的“风雷”之像。既无如风之疾,又无似林之徐;既无如火之侵,又无似山之重;既无如阴之秘,又无似雷之动。无形无象,又似万形万象,简单的数招之后,暗曹操被重重的击退了回去。 暗曹操眼里露出一丝惊色,奇怪的看着玉正平,而这时玉正平已复攻了上去。 又是简单的数招,但招招可制暗曹。坤者,乃顺承天,依道而动。“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彼之强,霎时化为彼之弱,愈强则愈被破。一声闷响过后,暗曹操被震飞数丈,撞在山壁上,纷纷而下的落石将他埋在了里面。 玉正平深吸一口气,露出了笑容。他看着赤玉剑,说道:“老伙计,终于,我终于领悟‘坤’诀的真谛了!” 赤剑剑喷出一股红气来,组成一个大拇指模样。 玉正平哈哈笑道:“没错,我真他妈是个天才,哈哈!” 这时,那堆落石晃动了起来,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 “你笑的太早了。” 一丝光亮自那堆石中显了出来。 光怪,陆离,纷纷总总的离合着,各色的斑驳。而后竟汇总,黑色的光。 黑色的光扩散着,石屑纷飞,暗曹操走了出来。他再次举起了手掌。 玉正平感到了一些和之前不同的气息。弱点依然是没有的,但优点似乎也没有了。他的“坤”想去顺,却无可顺,好像没处落脚的鸟儿一样。无法歇息的鸟儿颤微微的飞着,飞了一百多合。 玉正平又败了。 “领悟了坤,这让我惊讶。”暗曹操道:“可惜,你还是没有领悟最后一式“乾”。” “乾么?我会的!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让你变成我的人吧!”玉正平举起了手,打出了一招改良版的“莫知莫问”。 暗曹操拨开了他的掌。 “少引我笑了。”暗曹操说:“这乾诀指导下的只招片式也叫作乾吗?” 他的掌压向了玉正平:“没什么好说的了,死在这里吧。” 玉正平感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头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也头一次知道死亡的样子是这么美。 那摊开手掌发出的黑色光芒,既不夺目,又不耀眼,是那样的沉静,渀佛一朵黑色的花,绽放的恰到好处,令人陶醉。死亡笑着,在向他招手:“来吧,朋友,活着不过是一瞬,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 “等等!”玉正平喊道。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暗曹操道。 “你在害怕!” “贼喊捉贼,你以为把自己的感觉说成是我的,就会有生机吗?”暗曹的手掌继续下压。 “你在害怕!!” “胡说!”暗曹停了下来:“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暗曹问道。 “你就是在害怕。”玉正平表无面情的说道。而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靠,我哪知道你害怕什么,我确实是在贼喊捉贼,不信你看看我正在发抖的腿就知道了……不过他好像很在意?难道他真的在害怕吗?他害怕什么?想想……他害怕什么呢?我靠,想不出来……快想快想!” “没错,你,确实,便是在害怕。”玉正平冷声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借着这点拖延的时间,他的脑子在飞快转动。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理由。 “你在害怕的理由就是……你要杀我。” 暗曹笑了:“杀你就是害怕,你的笑话很有新意,但一点也不好笑。” “那你为什么急于杀我呢?为什么不敢等我更加强大,和吕蒙陆逊联合起来呢?” “哈哈。”暗曹大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自己就是傻子?我会傻到让你们联合来灭我吗?这已经不是笑话,而是疯话了。” “那怎么解释赤壁之战?”玉正平道:“那时你写了封信,‘与将军会猎东吴’,逼着孙刘联合。你那样做是因为你那时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一个个打太麻烦了,不如在赤壁一气儿将两家收拾掉……当然,写信的不是你,但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暗曹操没有再笑。 “渔夫捕鱼,总是希望有更多的鱼可以进自己的网里,因为一个个用叉捕太麻烦了。有一天他不希望自己的渔网里有太多的鱼,那是因为他老了。他害怕鱼太多,自己收不动。而你就是那个老了的渔夫,你在害怕着同样的害怕。” “胡说,我没有老!”暗曹操发怒了,他四下打着霸道的将力,那力量把山打的直颤:“这像老了的样子吗,像吗?哈哈,你又在说笑话。”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大魏圣域12 玉正平继续讲渔夫的故事:“老了的渔夫本来是没有认识到自己老的,只到有一天他的网里出现了一条鱼,一条脑门儿上写着周的鱼。那鱼一头钻进了他的网里,然后在里面厮咬,把网子咬的稀烂。最后把渔夫的船也咬烂了。渔夫从此害怕了,他不敢看见很多的鱼,甚至都不敢再撒网,他警惕的盯着每只鱼,趁他们没长大就用叉叉死。他被打怕了,他老了。” “胡说,胡说!”暗曹操狂笑着,将力依然在四下飞溅。发了一会儿他不发了,坐下来大笑,笑到嗓子哑。 “太好笑了。”暗曹操站了起来,手指向了天空。他冷冷的看向玉正平:“吕蒙?陆逊?玉正平?呵,三个毛孩儿而已。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强大,无所畏惧的强大!” 指向天空的手骤然发出了强光,令玉正平睁不开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侯,圣域已经不见了。睛朗的天空,草木的香气。 “我忽悠过去了吗?”玉正平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这一场战斗,如梦似幻,玉正平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身上的伤都没有了,但玉正平确切的感觉到左肩膀有点痛。他很兴奋的脱下衣服来问邵广说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有条伤口?邵广说什么都没有。 大家让山娃子试试有没有节铖圣剑,山娃子凌空劈了下,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山娃子坚持说他有了。 吴军进入了大战前的最后准备阶段。所有人都知道,和暗曹操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真不想让你去,你受伤了可怎么办?”暗玉正平抱着韩凝哭了起来。 “傻样。动不动就哭,咱俩在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呢。”韩凝点着他鼻子笑道。 “女的就女的,有什么大不了。你别去了,咱们远走高飞,你娶了我吧。”暗玉正平哭着说。 “傻样儿。” 韩凝捧着他的脸,看他这副傻的可爱的样子。 她头一次知道,她原来可以喜欢这类型男生的。 她天生豪爽,自来结识得也是英雄气十足的男人。有简单粗暴、最表面化的男子气,比如周仓。也有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外冷内热、满腹纵横之志的,比如刘备。也有一股子邪气,做事阴狠果断的,比如东方常和玉正平,总而言之,身上都是一股子男人特有的气质。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当然就是这种类型。 但没想到暗玉正平的出现,让她的世界骤然多了一个概念。 暗玉正平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气质会是男人独有的,他的一切,女人都可以拥有。他不会像玉正平那样站在万军之前指点江山,也不会像他那样坐在大帐里和将士们豪饮作乐。他会特别体贴,像贤妻良母一样的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他还会烧得一手好菜,自从他来后,韩凝每次打完仗后军营后,都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以后的样子---回到家时,暗玉正平会带着围裙,抱着孩子,喂他吃挂在怀里的奶瓶嘴,然后对她说:“亲爱的,回来啦。” 这不是她少女时代想象中的场景。她少女时对自己的爱人是这样期待的:旷野之中,她一个人站着。这时远方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个骑着高大白马的男子驰骋而来。得到她身边,冷竣的眼中现出无限的爱意,向她伸出手说:“来。”她抓住他有力的手,被他一把拉在马上,两人奔向无尽的草原。 每次的想象或有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白马骑士身上肯定没挂奶瓶。 现实和想象是不一样的,然而这现实却让她感到很温暖。她开始有点迷惑了,自己到底是像要那个英雄梦,还是想要这份安宁和舒适?难道那个熟悉的世界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个突然闯入的、互补式的陌生世界,才是自己的真正归宿? 夕阳下,玉正平已在一棵树旁站了两个时辰了。他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倩雪那早已远去的背影。 雪族飞医队刚为伤员们作完了治疗,正在往回走。倩雪穿着她惯常的白衣走在最前面,雪妪柱着拐根紧紧跟着,不时的逗乐,引的倩雪格格直笑。 玉正平、韩凝、邵广、山娃子恰好骑马走过。 玉正平的马停了下来。韩凝一声不吭调头走了,邵广拨了拨马,也转身离开。山娃子特兴奋的喊着:“雪姐姐!”要上前,被邵广复回一把提溜开。 玉正平下了马,走到倩雪面前。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公式化的笑了一下,说了句非常公式的话:“雪……雪公主,这么巧。” &bs p;“是啊,这么巧。”倩雪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走过了去。 两人擦肩而过,彼此却再无他话。 那一瞬间,玉正平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东西。 他想起来第一次和倩雪去湖面上滑冰。他将力高,身手好,但滑冰却是一点不会,在冰上,站起来,摔下去,站起来,摔下去,再次站起来了!又摔下去。 “妈妈,那个哥哥是笨蛋吗?”当时的一个小孩指着他说道。 倩雪的技术却是很高。她像一个精灵,在冰上自由的舞着,转身,飘行,像个舞者一样在冰上展现着最美的舞步。 玉正平看呆了,他感觉浑身都在生热。他说那就是爱情的力量,是爱情在让他升温。 “妈妈,不好啦,那个哥哥掉冰窟窿里去啦!” 他还想起来第一次和倩雪去看戏。 竹菊芳是许都里的名角,每次堂会都有诸多文人雅士前去捧场。倩雪闹着要看,他就带她去看。 二人听竹菊芳唱了完整的一段,都是不住叫好。中间竹菊芳歇场,换了个人来唱,两人都是兴味大失。倩雪突然眨着眼睛说:“正平哥哥,我也要唱。”玉正平说:“那好办啊,我上去跟班主说声,你是丞相女儿,他敢不让?”倩雪摇着他袖子说:“不嘛,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丞相女儿。正平哥哥你快想办法。”玉正平想了想,说道:“没问题!”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大战在际 不一会儿,倩雪登场了,人未至声先到,一句唱词飘出。下面的都是行家,听出来这嗓子虽好,却明显是业余人士,正要起哄,然而倩雪一个亮相后,大家惊叹此人的身段扮相之美,竟然全场寂静。很久没人说话,注意力集中程度更胜看竹菊芳。 而这时玉正平正在后台,对被绑着的、吓的瑟瑟发抖的班主说:“别害怕,一会儿就放你们,小爷我不劫财也不劫色。” 他还想起了很多,山边的莹火虫、道上的将军碑、人群中的恶作剧、好吃的点心……一起想来,都是那样的甜蜜、美好。 这一切,随着倩雪头也不回的走开嘎然而止,一切回到了现实中来。 她曾经是那么近,现在又是这样的远。 自已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个陌生人。“是啊,这么巧。”这句话可以对他说,也可以对一切人说。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人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他没失去时就早知道珍惜了。那为什么幸福还是会这样无情的溜走? 只因为那一次变身吗?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却为什么会失去的这么决绝,这么彻底,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挽回呢?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他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只会谈情说爱的小男人,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忘掉这些,专心的投入到指挥当中。 为此,他非常刻意的在忘,在转移注意力。他曾经决定过要一心一意对阿桐,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做,因为阿桐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然而他发现,他做不到。 尤其,是在又一次的见到倩雪之后。 看着倩雪离去的背影,他笑了。眼角有点痒,手背上落下一滴水,他看着晴朗的天空笑道: “下雨了。” 大军已经开始在行动了。 甘宁在擦着他的大刀,背上的环当当作响。凌统的武器是一支叉,擦的时侯不忘去撞甘宁两下。黄盖的喘息愈发粗重了,然而并未影响他的斗志,和韩当一起表现着老将的不服输精神。 各部的游击部队都被调了回来参加统一行动,大军浩荡而有序。玉正平祭过军旗,一声炮响,大军向逐鹿原进发。 “等等!”传来了鲁肃的声音。 他比往常往常更胖了些,看起来更像一个富家翁了。他拦在了军前,说道: “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何以没有我?要知道,我是江东军的总军师!” 玉正平在研究天空上的一朵云。那云彩被风吹着,渐渐成了一匹峻马的模样。“真是一件艺术品啊!”玉正平喃喃说道,策马从鲁肃身边走了过去。 甘宁也走了过去,点了点头说:“听说你在真三国无双7里用九齿钉筢了?好样儿的。” 凌统走过去时说:“多加点衣服,小心感冒。最近风大。” 太史慈也走过去:“你胖了。” “二师兄,你就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们,你且回高老庄听信。”黄盖韩当的声音传来。 一场大战,在以逐鹿原为中心的地方展开了。 事前,吕蒙陆逊并未和玉正平有过任何沟通。但神奇的是,他们都是在这一天同时发起的总攻。 战事以一种最为原始的方式在进行。所有的奇谋秘计,该用的,之前好像都已经用完了,现在开始的是最纯粹的力量博弈。各部都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推进。 “遇事别太逞强了,你还是个孩子,以后日子长着呢。”阿莲为邓艾披上了一件她新缝的战袍,说道。 “现在不拼,我大了会拼吗?”邓艾问。他不是在反问,是非常真诚的在问。阿莲在他眼里是万能的,也是从来不会骗他的。 “这个……”阿莲犹豫了:“我也不知道。你按着你的感觉来吧。只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回来。” “回来后,你会嫁给我吗?”邓艾问。 阿莲打了他一巴掌:“刚才还认真的像个小斗士,马上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会的。” 邓艾带着他的部队走向了战场,向其他部队一样。 “你不应该来这里。”一个暗曹军官对邓艾说。 “因为我是孩子吗?”邓艾问。 “原来你知道。” “这话我已经听腻了。” 那军官死了,和他的部队一起。 旷野之上,到处都是兵与火,血与肉。漫天的厮杀声听习惯了,就像一个曲子,?锵有力,落地有声,听来很带劲。 只不过这曲子的音符是用人组成的。活人和死人。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凌统说。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甘宁道。 “这是真的。” “我相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换取原谅吗?那不可能,你杀了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 “原谅是什么?我不清楚。老子从第一天杀人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原谅,因为在战场上,懂得原谅的人都死了。” “那你救我是为了……” “因为我相信你能杀我。说杀我的人有过很多,我从没信过。我庆幸有人可以。” 凌统砍翻了一个砍向甘宁的敌军:“那好,就为了可以杀你这个共同的目标而战吧,你他妈个王八蛋。” 两人靠在了一起。 天色变了。这浩大的厮杀好像令它害怕,所以它用乌云遮住了眼睛。然后它又忍不住好奇,所以不时的把云吹动着。 “你说,咱们谁是师帅最好的弟子?”吕蒙问。 “还用问?当然是我了!”陆逊答。 “年轻人,就不知道谦虚点吗!”吕蒙打出一道赤色的将力,把一个魑魅军官轰飞,带着恼意的说道。 “谦虚点?好吧。当然是我了。”陆逊用一道同样的将力打飞两个后,说道。 “你谦虚个鸟了,这和刚才有区别吗?”吕蒙将旗一挥,让两个曲向东北角进攻,同时说道。 “当然有了。”陆逊也调动着两个曲,说道:“我非常谦虚的把叹号换成了句号。” 吕蒙、陆逊、玉正平三部兵力,在付出了颇大的代价后,逼近了逐鹿原,渐渐有会师之势。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战逐鹿 事前,吕蒙陆逊并未和玉正平有过任何沟通。但神奇的是,他们都是在这一天同时发起的总攻。 战事以一种最为原始的方式在进行。所有的奇谋秘计,该用的,之前好像都已经用完了,现在开始的是最纯粹的力量博弈。各部都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推进。 “遇事别太逞强了,你还是个孩子,以后日子长着呢。”阿莲为邓艾披上了一件她新缝的战袍,说道。 “现在不拼,我大了会拼吗?”邓艾问。他不是在反问,是非常真诚的在问。阿莲在他眼里是万能的,也是从来不会骗他的。 “这个……”阿莲犹豫了:“我也不知道。你按着你的感觉来吧。只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回来。” “回来后,你会嫁给我吗?”邓艾问。 阿莲打了他一巴掌:“刚才还认真的像个小斗士,马上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会的。” 邓艾带着他的部队走向了战场,向其他部队一样。 “你不应该来这里。”一个暗曹军官对邓艾说。 “因为我是孩子吗?”邓艾问。 “原来你知道。” “这话我已经听腻了。” 那军官死了,和他的部队一起。 旷野之上,到处都是兵与火,血与肉。漫天的厮杀声听习惯了,就像一个曲子,?锵有力,落地有声,听来很带劲。 只不过这曲子的音符是用人组成的。活人和死人。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凌统说。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甘宁道。 “这是真的。” “我相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换取原谅吗?那不可能,你杀了我父亲,此仇不共戴天。” “原谅是什么?我不清楚。老子从第一天杀人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原谅,因为在战场上,懂得原谅的人都死了。” “那你救我是为了……” “因为我相信你能杀我。说杀我的人有过很多,我从没信过。我庆幸有人可以。” 凌统砍翻了一个砍向甘宁的敌军:“那好,就为了可以杀你这个共同的目标而战吧,你他妈个王八蛋。” 两人靠在了一起。 天色变了。这浩大的厮杀好像令它害怕,所以它用乌云遮住了眼睛。然后它又忍不住好奇,所以不时的把云吹动着。 “你说,咱们谁是师帅最好的弟子?”吕蒙问。 “还用问?当然是我了!”陆逊答。 “年轻人,就不知道谦虚点吗!”吕蒙打出一道赤色的将力,把一个魑魅军官轰飞,带着恼意的说道。 “谦虚点?好吧。当然是我了。”陆逊用一道同样的将力打飞两个后,说道。 “你谦虚个鸟了,这和刚才有区别吗?”吕蒙将旗一挥,让两个曲向东北角进攻,同时说道。 “当然有了。”陆逊也调动着两个曲,说道:“我非常谦虚的把叹号换成了句号。” 吕蒙、陆逊、玉正平三部兵力,在付出了颇大的代价后,逼近了逐鹿原,渐渐有会师之势。 “玉帅,这叫什么战法?”刘式看着一群面无表情的吴军问道。 “我叫它……”玉正平想了想:“‘呆若木鸡’” “呆若木鸡?这有什么用?” “用处就是让你问‘这有什么用’。” “敌军在干什么?”一个暗曹军官问。 “不知道,很傻逼的样子。”副官说。 “莫非有蹊跷?”军官说。 “派两支小队绕过去侦察一下?” “好!” 半柱香后,他们都死了。 死在侦察的路上。 “好奇心害死猫啊。”玉正平惋惜的说。 逐鹿原上,他们看到了暗曹操的身影。 逐鹿山不算高,也不算矮。林子不算密,也不算疏。毫无特点的一座山,好像是故意为了反衬很有特点的暗曹而存在。 “我冲进来了!”吕蒙的兴奋的说。他的一支奇袭部队在第一时间到达了逐鹿山,直面暗曹亲卫部队。这种简单让他有点不可思议,然后他很快的归结为是吴军上下一心,外加自己能力迅速提高之故。士兵组成了一个强大的阵型在冲向敌军,他则运起了九柳之力,打向了暗曹。一团巨大火焰向暗曹袭去。 “然后,你又冲回去了。”暗曹披风一扬。吕蒙败退。 暗曹操的帅台上有一个垫子,看起来很软,躺上去一定很舒服。于是暗曹躺在了上面。他单臂支着头,看着山下血战的两军。他看了眼吕蒙,又看了眼陆逊,又看了眼玉正平,伸了个懒腰:“我倒要看看,这群小娃子有什么本事。” 吕蒙想起来了他之前的一场剧斗。 “没想到江东鼠辈里,也有些有真本事的人。”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横在身旁,说道。 “你见的太少了。”吕蒙挥剑又攻了上去。 关羽和吕蒙已斗了三百余合。关羽把刀一竖,一道强横的刀气破空而出,直有石破天惊之感,吕蒙横剑一拉,将它生生挡住。而后,身子从那团爆炸着的斗气中钻出,直向关羽腹部冲去。 关羽退后两步,再劈一道刀气,封住。 两人又斗两百余合。 传闻中的关羽果然不枉其名,那一顶一的将力纵使放在江东也是超一流高手。吕蒙燃了,火光飞溅着继续攻向对方。 斗到七百余合上,鲁肃出现了。 “这是做什么,都是盟友,现下正是孙刘联盟之际,两位将军何苦如此?”鲁肃劝道。 关羽吕蒙二人都停了下来,各处停在自己的地方。 “吕蒙,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关羽说道。 “关羽,关君侯。没错,我们现在是盟友,我希望咱们可以一直是盟友,不然,咱们总会有在战场上见胜负的那一天。”吕蒙说道。 这是迄今为止,吕蒙所遇到过的最强一次对决。关羽的强横实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这在暗曹操面前,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陆逊交错着文武双剑,两道华丽的剑气冲出,又杀了数名暗曹军士。 玉正平的赤玉剑芒。 “让第二旅沿直线冲锋!”吕蒙说道。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大战逐鹿2 “可是那样一来,那部分就成孤军了,正犯兵家大忌啊。”副将说道。 “放心吧。”吕蒙道:“不会成孤军的。” 吕蒙第二旅按他的命令,沿直线前进。因为攻击点的集中,威力十分强劲,不一会儿便推进了数百米,然而正如副将所料,这样一来他们也失去了两翼的保护,成了孤军。 四下的暗曹部队开始向那里移动。 “奶奶的,姓吕的这摆明了是在调动我嘛!”玉正平骂道。然后命令黄盖韩当向那里靠拢,挡住去袭的援军。 陆逊也调动了部队作同样的事。 “不能让那小子嚣张,韩凝,不用管左翼的敌人了,向东北角上冲!”玉正平令道。 正在为调动了友邻部队而得意的吕蒙立时寒了脸,骂道:“这小子上辈子肯定做买卖的,一点亏都不吃。”说完,命令两支部队去帮玉正平打援。 “不用问了,陆逊那边肯定也……”吕蒙回头望向陆逊,果然。 三个师出同门的将军,在以一种独特的默契配合着,这种默契很快就化为了强大的战斗力,压向逐鹿山。 “敌将休狂!”暗许褚挥舞着大锤,冲向了玉正平。 “将军不要!”暗张郃正在作战,一个不留神时,暗许褚已自己冲了出去,他想拉也来不及了。 暗许褚蛮力足,也复制了本尊的忠勇,劲头十分生猛。然而将力相较玉正平差太多,玉正平赤玉剑气一荡,削断了暗许褚的武器,然后飞起一脚,将他肥胖的身子踢了出去:“吕蒙,接住!” 吕蒙听了一回头,见一个大肉球飞了过来,骂道:“接什么接?给我干吗?”说着,胸部一挺,把暗许褚停了下来,而后飞起一脚,一道漂亮的弧线踢向了陆逊。 陆逊也没说话,跳了起来,头一甩,把暗许褚又顶回给了玉正平。 “我来救你!”暗张郃此时已随部冲了过来。玉正平劈过一剑,他拼全力挡了下来,一把将暗许褚提了回去,放在地上。暗许褚眼冒金星,双眼反方向转了好一会儿。 “我们可以停下吗?”吕蒙问。 “正在前进的时侯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问题?”玉正平骂。 “因为我需要知道哪里是终点,这样我才能知道哪里是起点,起点后的前进是为了什么。”吕蒙道。 “终点很重要吗?”陆逊说。 “不重要吗?”吕蒙反问。 玉正平:“这世界上,有叫做起点和终点的东西吗?” 吕蒙:“没有吗?” 玉正平:“我曾经有个梦想,可以有一个自己的瓜棚,里面有好多瓜,这样我就不用再去偷瓜了,但后来我成了将军。我还有过个梦想,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做宠物,但后来发现那不可能。然而那些梦确实有过。它们算起点吗?现在又算终点吗?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将军了,哪现在是算起点还是终点?” 吕蒙茫然了:“如果没有,那咱们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陆逊:“你如果很有时间的话,麻烦看看身后。然后你就不会问这种文艺而傻逼的问题了。” 吕蒙看了看身后,一个敌军正冲过来,吕蒙把他杀了。 鲁忠的眼中出现了一片桃园。 “这就是家乡的桃园吗?” 花在盛开,飘出了芬芳的气息。嫩红的花瓣摇曳着,向是在向他招手,他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桃园土地出现了:“你回来了。” “你是谁?”他问。 “我是此地的土地神。” “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守着这片桃园,我已经在这里守护了七百年。” “七百年?好长。你不烦吗?” “不烦。守着自己愿意守的东西,一万年也不会烦。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我?”鲁忠想了想,坚定的点了点头:“有。” “那是什么?” “一个人。一个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笑,我会开心,他哭,我会心痛。我一直守着他,守了七年。” “那你为什么现在回到了这里。” “他大了,我已经没能力再守护他了。我想一直守着他,但我不能。这世界跑的太快了,我努力的在赶,却赶不上他的脚步。” “那你为什么还要赶?” “因为我是一个战士。奔跑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有一天我跑不动了,我也就没必要存在了。那时侯我就会想回到这儿来,再看看这片家乡的桃园,闻一闻乡土的气息。” 美丽的桃园,骤然蒙上了一层粉红色。这红色越来越浓,浓到让他不再能看清这园子。 鲁忠倒下了,在中了第九刀之后。这刀正划在他的双眼上,继而深入,削去了半个脑袋。 在无数如鲁忠般军官的殊死前进下,吴军离逐鹿原越来越近了。逐鹿原像是一个圆点,吴军像是一个环,这环开始收拢、套紧。 但这环收的越紧,一股不安就在吕蒙陆逊玉正平的心中扩散的越大。 “为什么还没见到霸府七营?”吕蒙问。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玉正平说。 “看来我没必要说话了。”陆逊道。 吕蒙:“会不会是七营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全部死亡。又或者,昨天喝多了,到现在还没起呢?” 陆逊:“你自己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 战斗越来越白热化,吴军的胜势也开始越来越大,但暗曹的霸府七营始终没有出现,这让他们有些恐惧。就好像一把宝剑,里面藏着最锋利的剑锋,却一直没有出鞘。又好像一支很响的爆竹,火已靠近了它的引线,却还没有点起,这将点未点的感觉会让人睁不开眼睛。 “将军,咱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副官对暗曹操说。 暗曹操看了眼战局:“太慢了,打的太慢了。我先睡一觉。” 然后他真的睡觉了。 睡了有半柱香,他抬起头来。亲卫们一阵激动,手按在了刀鞘上,要开始最为猛烈的作战。暗曹操翻了个身:“太慢了。”转向里面继续睡。 “环”收的更紧了,逐鹿山上,除暗曹近卫之外的全部守军都投入了战斗。刀光,剑影,渀佛花在怒放。吕蒙陆逊玉正平的长剑翻飞着。 一柱香时。 暗曹操头未抬,伸出了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个旗令,旗令随意的招了招。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大战逐鹿3 霸府七营出现了。 吕陆玉早猜中了这结局,却依旧没办法去防备他。骁骑营和虎豹骑冲向了吴军两个阵角,阵角上的军士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长水营的射程已覆盖的半个吴军。 吕蒙:“终于还是出现了。” 陆逊:“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时侯。” 玉正平:“杀吧。” 七营再次向吴军展向了自己的强横战斗力。锐甲营的战士正在逼近黄盖,黄盖举起双鞭,砸向对手,两名战士举起盾牌,挡住他的双鞭的同时,举戟而攻。 “黄将军小心!”韩当冲过来救下了黄盖。 然而他也当不住锐甲营。 “都闪开!”甘宁咆哮道。 “锦帆营”的到来,终于扼住了锐甲营的势头。甘宁的刀气劈出来一个空当,十名锦帆战士及时冲上去,守住这里和锐甲营作战。 “还记得咱们当年血洗北城吗?”甘宁冲战士们说。 “记得,老大你当时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地下种的,只要是活物,通通杀光!”战士们喊道。 “对,就是那样。现在就是那个时侯,别管对面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全给老子剁了!” 锦帆营作为除吕陆玉近卫外,唯一能和霸府七营相抗的部队,在甘宁的带领下,发疯一般的和敌人拼杀。拼有一刻,锐甲锦帆双双死伤过半,却无一人退出战团。这时建章曲又靠了上来。 锦帆营力拼二营,损失惨重。 “军座,不能再这么打了,跟你出生入死十几年的老弟兄们都快死光了。”副官向甘宁哭诉。 “我不是还没死吗?不这么打,甘宁还叫甘宁,锦帆营还叫锦帆营?拼光了算什么,就是到了地下,老子一样要把阎王殿搅他个天翻地覆!”甘宁一脚跺开副官。 玉正平很快发现,暗曹的杀招不只一个。 之前一直被成功阻截魑魅大军,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数十万魑魅军黑压压的涌向了吴军。那个“环”外,又出现了一个环。 里面一个圆点,中间一个环,外面有一个环。里面那个点和外面那个环,要像拧螺丝一样,一起把中间那个环“挤”死。 魑天的飞兵部队也出现了。几头魑天族人长啸着,冲向吴军的某几个点,抓住人拉向空中,在空中撕碎,抛下。 “老办法,投枪!”丁奉依然记得将军堡的那一幕,向徐盛说道。 “对,投枪!”徐盛道。 枪兵部队被调了过来,整齐的枪阵,一排排的将长枪投了出去。一头魑天族人中枪,摇晃着落了下去,被吴军砍死。然而其他的全部飞开了。 这不同于将军堡之战,他们的飞行空间太大。 “架神臂弓!”邵广令道。 他的弓兵部队乱箭纷飞,邵广连珠二箭频射。 但也未能对魑天族人造成可观的伤亡。 魑虎、魑罴们在冲锋。 高逾一丈的他们,每个看起来有四个人那么大。他们挥舞着双臂,发出强劲的力风在作战。吴军没有一对一抗衡之的实力,尽皆组阵而战。 平素严格的阵型训练在这一刻成了保命的最佳武器。 腹背受敌,这让吴军左右为难,胜负的天平瞬间彻底逆转。 “还记得曹操那句话吗?”玉正平说。 “哪句?”吕蒙道。 “奇袭乌巢时那句。”玉正平道。 “你指的是……”陆逊道:“贼至背后,乃白?” “没错。”玉正平正视前方:“贼至背后,乃白!” 六个字迅速的在吴军中回荡起来。所有的人都不再管后面的敌人,拼着战死,全力的冲向逐鹿山。 这个简单的命令再次将吴军凝聚了起来,绝对逆境,加上战斗力的集中,使得他们显出了更胜刚才的强大攻击。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暗曹操站了起来:“不过不管他了。”他令旗又招动了一下。 霸府七营开始了任务明?p> 返淖髡健?p> 他们没有一点多余动作,也不以杀伤为任务,而是向着几个点作着最明确的进攻。武卫营冲到了一处,长官将营旗一树,道:“武卫营就位!” 不一会儿,纷纷扬扬的传来了类似的声音。 “长水营就位!” “建章曲就位!” “锐甲营就位!” “游击营就位!” “中垒营就侠!” “虎豹骑就位!” 霸府七营全部到了他们该到的位置。 逐鹿山上,显出了暗曹操那并不高大的身影。披风飘动,目光果决,他长剑指向前方:“霸府七军!”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霸府七军这套军事思想,以实战的方式淋漓尽致的体显了出来。全部暗曹部队,以七营为核心,展开了反冲锋。七营就像七部发动机,在暗曹这个大脑传递出了任务之后,他们便以最为迅捷的方式将整个机器运转开来。 吴军最为强大的攻击,很快就被霸府七军所淹没。 太史慈舀着一人高的大锏,怒喝一声,砸死了两名敌军。但马上便有三四个敌军从他侧面攻了上来。韩凝将戟一横,帮他拦住了对方的攻击后,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对方的包围之中。 就连吕陆玉三人,也陷在了包围之中。 吴军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困境。 便在这时,一声琴音响起。 已近极限的吴军听到了这声音,尽皆精神一振。 “是督帅?他果然没死!” 对这种琴音,吴军有着再亲切不过的感觉。他们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每当这种琴声响起时,那便是周瑜直属部队出动之时。那时,不管他们的困境有多么大,都会在瞬间化作不可思议的胜势。 他们四下寻找,心情十分激动。 然而找了许久,竟没有周瑜的影子。 然后。 发现了正舀了部琴在弹的玉正平。 “我靠,你这时侯弹什么琴!”吕蒙骂道。 “我看气氛有点紧张,弹弹琴缓解一下嘛。”玉正平解释。 “缓你个头!”陆逊也骂人了。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那我就不弹了。” 魑魅军、暗曹军,两下涌向了吴军。 魑天在空中肆虐,魑虎在地上抖威风。魑豹展开了急速的奔跑,魑熊来回变化着在扰敌视听。已成霸府七军阵的暗曹部,在以最为凶猛的方式杀着人。 吴军感到两股巨大的墙壁在疯狂的向中间靠拢,喘不过气来。血气,腥气,不住的向他们鼻孔中冲来,每个人都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这时,又一阵琴音传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大战逐鹿4 这琴声很柔和,但好似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骤然打破了那份死亡的钟鸣,让整个吴军心中都感到一丝暖意。 “又来!?”吕蒙回头怒视玉正平。 一群人都回头怒视玉正平。 “这次不是我!”玉正平摊了摊空着的手,无辜的摇着头。 “难道,这次真是!……”吴军沸腾起来。 推开了一扇门,玉正平在里面看到耀眼的光芒。光芒过后,一个安静的田园。 “不是吧。这紧急关头,又穿?”玉正平惊道。 “不是穿。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一个声音响起。 “内心?那也别在这个时侯啊,正关键呢!”玉正平不满道。 “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你不是也知道吗,越是紧急关头,你的脑子转动就越快。” “这……那要很久吗?我脑子转完仗就打完了?” “不。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这里一年。地转一天,这里已经转一年了,这就是心的速度。” “那你是……” “我是心。你的心。”声音来源终于显了出来。 一个红色的、在不住跳动的,大桃子。 “原来我的心就长成个桃子样……”玉正平一头大汗。 “不要以貌取人。我长的虽然很搞笑,但其实我很沉重。” “好吧……不过,我怎么会见到你的?我以前脑子飞转时侯,也没见过你啊。” “你忘了你在赤乌山洞里,褚老丈交给你的那个盒子了吗?” “盒子?就是那个好几个小屉,头一个写着‘秦’,指示出兰夫人所在地的那个东西吗……叫什么来着……哦,神机锦盒。” “对,就是它。” “其实……我早把这回事忘了的说……我都不记得它放在哪儿了,好像是丢了……” “不。没有丢。它其实早已经在你的心里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这里,就是神机锦盒里的世界,神的心,机是脑,盒子……就是这个田园了。” “这么玄乎?那以前我怎么进来过,现在才进来?” “你忘了这盒子是谁交给你的了吗?” “是褚老丈……哦不对,记得他说过,是郭嘉?” “对,是郭嘉。” “郭……我明白了,是因为我在圣域里遇到了郭嘉,所以就开启了这里吗?” “是的。” “原来如此。”玉正平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货会读心术。” “既然来了,就想清楚你要想的问题吧。” “我想的问题,我没想什么啊。” “骗子。在我面前你还要骗吗?我可是你的内心耶。” “不是骗,我真没想什么。” “唉。”桃子叹了口气:“你的心机确实是越来越深了,还是我来讲吧。” “……” “其实那声琴音一响起,你就知道是谁回来了。那一刻,你有兴奋,也有失望,对吧。” “你……” “兴奋的是,救星来了。失望的是,这个救星竟然不是你。” “你……你……”玉正平露出了比较正经的样子。 “你的心气是很高的。自从习兵以来,你一直就在想,自己是当然的主角,当然的救世主。但在这次的逐鹿山决战中,你即使尽了全力,也发现不是暗曹的对手。可以说,你失败了,没有借口。” “我……”玉正平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个长的很搞笑的桃子就是自己心的事实。他点了点头:“是。自学成以来……其实不只自学成以来,我一直是这样的。我觉得,只要是我做的东西,就一定要是最好的,所以我害怕失败。为此,有时侯我甚至会自欺欺人的逃避。我小时侯学武,前几招学的非常好,大家都这么说,然后,我就放弃了。我害怕继续下去,大家就会看到我不那么好的一面。去参军一月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大了,遇到的失败多些了,情况好了一点,但还是免不了会这样。” “自学成以来,你就自然而然的一直在和最强的比。但事实上,你一直在受挫折。打些小兵小虾,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你实际上并不太在乎那些。真正让你在乎的,是对那些真正的强者。对刘备,你失败了。对周瑜,你失败了。对暗曹操,你也失败了。这些失败让你非常在乎,你有时会为此睡不着觉。你在拼命的想自己和他们差距在哪里,然后你又发现,越是刻意的去追赶,差距反而好像更大。” “是。比着比着,我连自己都比丢了。我看到了刘备很强的一招,我想去学。看到了暗曹操很强的一招,我也想去学。学来学去,我自己的感觉却没有了,一些原本挺强的东西,都找不到感觉了。有时侯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玉正平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压根儿就是个弱者,根本成不了最强者。” “这就是困绕你的主要问题了。”大桃子说:“自负,令你自卑。自尊,令你自怜。想走的路太多,让你迷失了原本的方向。” “那,我该怎么办?”玉正平诚恳的问。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只不过,你一直不能去正视他而已。” “什么答案?” 心中时间半柱香后…… 玉正平:“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琴音过后,逐鹿山战场上开始产生了变化。所有吴军发现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救星到来。周瑜真的回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风雷六营。 建章曲正在攻向甘宁。甘宁的锦帆营损失惨重,现在能战斗的已经只剩下十七个了。甘宁却仍然带着豪爽的笑,把大刀横在胸口,快意的看着对面的敌军,道:“兄弟们,组阵!” 十八个人,组成一个严速的阵型,迎向上千敌军。 “解决他们!”建章战士高喊着杀向甘宁。 这时,地面上一阵异动。 第五百四十九章 南周北曹 只见土地不断的起伏着,好像一群地鼠在疾行一样,其源头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到得此地时,蓦地一声巨响,整个地皮掀了起来。 “玄阴营在此!”一个玄阴营战士非常拉风的跳了出来,目光傲视敌军。 “方向错了……”甘宁冲他窘笑了下,指了指对面。 “啊?哦……”玄阴营战士立马调整了方向,并冲甘宁打了个手势:“小失误。地下嘛,光线不太好,可以理解……” 一杆“玄阴”大旗竖了起来,玄阴营纷纷从地下钻出,攻向建章曲。 玄阴营是风雷六营中第三支成立的部队,周瑜到巢任县长时便开始组建了。他们经历过秣陵、皖城、柴桑等数场大战,以出奇不意著称,战功赫赫,敌人在惧怕之余,往往称他们为“灵狐部队”或是“森林之狐”。 他们战力本就在这支暗建章曲之上,这样突然的袭击更令对方不知所措。交手数合,建章曲损失颇重。 “惊雷营”的战士正集合在几个巨大的木鸢之上。 “魑飞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大嘛。”一个战士说。 “莫非那是魑飞仔?”另一个道。 “胡说,那有这么丑的仔仔?仔儿们一向都是很萌的。” “萌个屁。严肃点儿,这是战场,咱们是军人耶,你当这是逛宠物店哪!” “切。能杀人就行了呗,管我严不严肃呢?” 木鸢飞到离魑飞族人不远的地方,纷纷纵身上路,三三两两的冲到了他们背上。战士们取出刀来,往下一戳,魑飞不一会儿就被杀了太半。余下的一些,被丁奉的枪兵部队和邵广的弓兵部队又灭了不少。 武卫营这时正在冲向太史慈部。“烈火营”突然斜地杀出。拦住武卫营的刀枪,烈火营战士道:“嘿,兄弟们,找错对象了吧。” “烈火营”攻击力冠绝风雷六营,和他们正面作战,来不得一丝偷巧。这支武卫营刚才已战多时,体力损失不小,短短的交兵,他们霎时被近乎全灭。 拥有绝对实力的风雷六营出现,立时改变了吴军缺乏正面对抗实力的现状。他们呼喝着,像六把最锋利的刀,重重的砍向了魑魅大军。霸府七营终于不再肆虐,他们有了最强大的对手。 双方开始了硬碰硬的作战,更大的厮杀声响起。各个作战部队在六营的带领下,纷纷打起了阵地战、歼灭战。步兵部队开始推进,骑兵部队在迂回之后也开始了冲锋。弓兵部队在友军帮助下抢占了高地后,趴在沙包后面不断探着头,一支支箭组成了密集的箭网火力。 看着先后出现的风雷六营,吕蒙很兴奋,专注的在看。刚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玉正平正在和前时一样的厮杀,似乎完全未受这个影响。他立时警觉道:“坏了。怎么如此不专心?即便是师帅出现这样大的喜事,也不能分了神,不然被他知道,又要挨骂了……不行,我要做出来一付其实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吕蒙也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玉正平经过刚才的一场心念电转,感到全身上下都那么的舒服,专心的享受着发挥自我的乐趣。这剑这么用,那支部队那样指挥,他不再管这些是不是最好,是不是符合某种法则,而尽情的挥洒,想怎么用怎么用,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九柳破空剑!”玉正平把十余名敌军挑起,刷刷刷数剑,一套十分华丽的招式把他杀了。然后很得意的笑了笑。 “我靠,怎么还有这招,我怎么不知道?”吕蒙惊讶的问。 “很简单啊。”玉正平说:“这不就是相当于把敌军引向高处,然后调几支弓兵部队击杀么。就是阴诀和风诀的东西,随便这么组合一下,就成这招啦……至于名字么,我刚刚瞎想的。” “原来如此。”陆逊听了点点头,也把十余名敌军挑了起来:“九柳……不用你的名字……九柳斩空剑!” “你们都用,我也用!”吕蒙也把十余名敌军挑了起来:“九柳……我靠?人呢?算了我还是老实儿砍吧……” 吴军因风雷六营的出现而重振士气。六营的霸道战斗力,加上复苏的吴军军心,中间的那个“环”再次出现了生机,不住的在扩张着。 暗曹看着这些,脸上没有了初时的随意。他阴着脸,心道:“姓周的果然没死吗,可为什么怎么都查不出来?没死倒也罢了,可恼的是他这么狠。我以为我出亮出霸府七营的时侯就够能沉的住气了。没想到他很沉的住,仗眼看就要成定局了,他才亮王牌。” 不过暗曹没空懊悔,而是立马调整战局。他令旗一招,魑魅大军以更强的攻势攻向吴军。 魑虎高喊一声:“上啊,为了魑魅族的重生!”众魑魅兄弟咆哮着压向吴军。 便在这时,一阵更为?锵的琴音响了起来。 相对于之前琴音的柔和,这声音的杀气要重了许多。节奏很快,里面充斥了昂扬的战意。一个老兵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喊:“丹杨战歌,这是丹杨战歌,督帅真的没死,他来了!” 吴军霎时肃静了,甚至连魑魅军、暗曹军都不由自在的停了下来,在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不远之处,地面似在震动,一阵沙石飞扬。 飞沙尽处,丹杨卫显出了他们的身影。 一如往常,他们尽皆面黑色戴护目罩,浑身上下皆是武器。坐下高大的黑色战马,疾驰着往这里奔来。约有四五千人,将力洋溢之下,一股龙卷风也似的气团骤然而至。 中,一匹银白色的战马,如若出渊之龙,四蹄如飞,正是江东第一神驹“银狐”。 上面的骑将,手持一把极长之剑,黑色的宽大披风鼓荡着,乌金面罩散发着可怖的玄光。 第五百五十章 南周北曹2 正是周瑜。 吴军彻底沸腾了:“是督帅,是督帅!” 丹杨卫冲向了魑魅大军。 与普通吴军不同的是,他们中的每个都有可以和魑魅巨人一对一单抗的实力。冲至近处,丹杨卫便在高速的移动中,有目的的跃下数人各自为战。魑熊挥舞着巨掌,正在和数名吴军相斗。一名丹杨卫纵身一跃,跳到他肩上,把手中战刀横地一拉,魑熊喷血,倒地,死亡,那丹杨卫再复攻向下一个目标。 魑虎也和一名丹杨卫对上了。他怒吼一声,一道虎吼之气冲向丹杨卫。丹杨卫把刀一劈,劈开这团气,冲向敌人,一刀刺在其心窝。 魑罴刚刚感到有人袭来,尚未反应,便觉腿上一麻。低头看向,原来是一名丹杨卫已抓住他腿。他使力挣脱,未能甩开,丹杨卫一发劲,把他偌大的身子凌空甩出,恰好撞到一头正在躲避弓箭投枪的魑飞,双双脑裂而死。 数千丹杨卫的冲入,使得场上的局势更大幅度的扭转。如果说风雷六营像是六把刀,那么他们就像是一把巨锤,钢铁洪流之势,无可阻挡的压向敌军。他们指向哪儿,哪儿就是死亡,就是破灭。没有人可以在他们面前过得三合。 这是一支公认的江东最强部队,也是跟随周瑜最久的部队,他的历史比这年轻江东政权的历史还长。周瑜叔父周尚任丹杨太守时,十三岁的周瑜就看到了丹杨兵源的前景,借看望叔父之名来到丹杨,实际开始着手丹杨卫的组建工作。孙策渡江作战之际,飞报瑜,周瑜发兵来助时就是带的这支部队。后来周瑜两镇丹杨,彻底完成了丹杨卫的组建,他们同时也成为周瑜的一支私兵,不隶属任何江东官方军事体系,只服从周瑜个人,一切军费开支也由周瑜奉邑的税收担负。 他们没法以严格的军事标准来区分。他们不算是步兵,不算是骑兵,也不算是弓兵,而更像是一个合体。他们全身上下拥有着多种武器,有骑兵冲锋用的长枪,用步兵格斗用的大刀,有挂着机关的连弩,甚至还有刺用的飞刀,负重量是普通军人的数倍。他们擅长的也是各种作战,风雷六营的特点,他们身上像是集中逐一体现了一遍。 一名暗曹军官畏惧的盯着尚未有动作的周瑜,说道:“他一定在预备一场极大的计划。” “何以见得?”副官问。 “他的眼神,他的礀势,他坐骑的样子……以我多年从军之经验来看,他必是在选择一个最佳的攻击点!” “将军真神人也!” “全军,准备了,周瑜随时有可能发动致命的一击!” 他的话声未落,周瑜果然开始行动了。 “银狐”马一声长啸,奔开四蹄。周瑜坐在银狐上,霸道无匹的将力在身上凝集着,飞火流星般强劲气刃由空中落下,无人可挡其锋。然后,他一道电光般的…… 冲向了小乔所在处。 已成战斗状态的暗曹军一脸黑线…… 小乔一直在一个高坡上坐着。 小乔到此地后,本来是舀起方天画戟要亲自冲锋的,但丁奉徐盛死活拦下。丁奉道:“夫人,这是最危险的决战,您无论如何不能再亲自上阵了。您要是再上阵,我……”丁奉抽出剑来,横在颈边,跪下道:“我这就自尽!” “我也是!”徐盛也横剑跪下。 “好好。我不冲,只在这里坐着便是,这样好了吧?” “恩。”丁奉徐盛留下数十名亲兵护卫此坡,欢喜离去。 小乔坐下后,便在弹一支竖琴。她的琴声还没有远距杀伤之效,但也足以封住方圆数米内的敌军。 坐骑“娇美人”立在旁边,百无聊赖的用蹄子拨一个石子玩儿。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亲卫有些紧张,不住的往工事外探头,箭壶紧紧的抱在怀里。小乔对他笑道:“小伙子,这样是不对的。箭壶离的太近,会影响你的再搭箭速度。把它移开些,半个臂的距离。” 第一次琴音响起的时侯,她马上就听出来那不是周瑜弹的了。她摇了摇头笑道:“这玉正平,真是鬼头鬼脑的。不过倒真和公瑾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第二次琴响的时侯,她便知道那是周瑜了。 “哇,二叔真的没死耶!小姨,你好像之前就特别确定了吧?为什么呢?”孙婉儿问。 小乔笑着没有说话。 她脑中浮出一些往事来。 建安三年,一向以坚固著称的皖城,被孙策周瑜率精兵数万,半月内攻克。守将刘勋带着残部跑了,皖城纳入了东吴这个年轻势力的版图之内。 一时间皖城震动。震动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乱世之际,城头变换大王旗的例行恐慌,另外一个,则是这两个年轻帅气的司令长官。 孙策周瑜克皖后,便对此地进行了军管,并在城东建立了城防司令部。很快,城里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现象---女子们都在往城东涌。其中,以年轻未嫁的女子多,但也不乏一些中老年妇女。 目的很简单,都想亲眼看一看这名闻天下的军阀加美男子“孙郎”“周郎”。 而此时的司令部军帐中,孙周二人也在计划着什么。 “听说此地商业繁荣,店家颇多。”孙策说。 “咱的了!”周瑜说。 “听说此地有不少风流雅士,收藏颇多。”孙策说。 “咱的了!”周瑜说。 “听说此地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江东二乔……” “哼哼哼哼……”孙策周瑜二人一起淫笑起来。 十辆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大车,由城东司令部出发,一路行进,直达城西,到了乔府大院之前。 孙仆作为孙周二人的使者,拉着一个媒人,敲开了乔府的大门。 “滚出去!”乔国老苍劲的声音传出,孙仆和媒人双双被赶了出来。乔国老柱着拐柱立在府前,指着那十车极为丰厚的聘礼骂道:“通通给我拉回去!老夫一生只屈服于圣人之言,从未向恶势力低过头。两个军阀痞子,也想娶我的女儿,白日做梦!” 乔国老的话很快便通过孙仆传到了孙策周瑜耳中,孙策着急的在帐中来回转了起来。转了数圈,他对周瑜道: “公瑾,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第五百五十一章 南周北曹3 “你说呢?” “我说……这个……”孙策想了想:“呀,这未来老丈人一定是嫌咱们礼数不够了……哎,我也是,怎么光想着聘礼要实在,却忘了应该亲自登门呢。咱们俩本来就是带兵的,这样一来,不更显的粗鲁吗?对,一定是这样的。既然如此……公瑾,咱们这就亲自前去,以示诚意吧!” 孙周二人来到了乔府前。 孙策很认真的在向门里说话,一向粗大的嗓门也尽可能的压细压柔,一番努力之下,大有太监腔之势。然而任凭他如何诚恳的解释,乔府一直连大门也不开。孙策更是着急,满头大汗的对周瑜道:“公瑾,这可怎么办啊。你点子多,好歹想个法子,先让咱们进去。只要能见到老丈人,我,孙策,一定能用这一腔诚意打动他!” “办法么,倒是有个……”周瑜伸了个懒腰。 “我就知道!好,快开始吧!”孙策期待的看着周瑜。 周瑜打着哈欠,走向了乔府大门。来到门前时,哈欠打完,然后飞起一脚…… “砰”的一声,乔府大门被踹开了。 “这……”孙策脸刷的一下鸀了,心头有种冬日飞雪的感觉。 周瑜昂然入内,乔府护院纷纷舀着长棍涌了出来,把周瑜团团围住。周瑜抬了抬眼,整理了一下发型,继而一阵拳脚翻飞,护院们被一个个扔了出去。 “公瑾,冷静!”孙策喊道。 周瑜径直来到小乔闺房,推开了门。里面的小乔正持着剑,见他入内,便要去举剑去砍。周瑜身形一晃,蓦地闪到她身前,右手搂住她腰,左手按住了她欲抽剑的手。小乔使力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如此近的距离,双方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以及身体的温度。 时间渀佛凝固了。 四目相望许久,周瑜将她搂的更紧了,脸凑近,贴在她耳边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时间回到当下。 “无耻。”小乔回想着那一幕,犹自感到如在眼前,心中一阵甜,脸上有些发烧。她笑道:“这么无耻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呢?” 周瑜已来到了她眼前。跳下马,向这里走来。 “银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向坡上走去,“娇美人”见了,无比兴奋的上前要去蹭它脸。银狐作出一付很高傲的样子抬着头,反退了几步。娇美人双目忽地湿润了,垂着头,两眼流下泪来,银狐见了,一副着慌的神情,忙奔上去,亲呢的蹭着它脸。而这次又换作娇美人不理它了。 小乔看着走来的周瑜,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她虽然早就坚信周瑜必定未死,但毕竟还只是“信”,既成的事实到来后,让她的心情依旧免不了有些激动。 周瑜走到她身前,揽着她腰,搂过来,双目专注的望着她,说道:“你琴艺有进步。” 小乔道:“是你教……” 小乔话还没说完,周瑜的嘴唇已贴了上来,一个深吻把她的嘴堵上了。 小乔把他推开,红着脸,不住的喘息。看了眼四周,打了他一下道:“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瑜勾了她鼻子一下,道:“我自己的老婆,怕什么。再说……” 周瑜回下头,对四周的吴军战士道:“你们谁看见什么了?” 吴军举着手中兵器高喊道:“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逐鹿山顶的暗曹,自周瑜出现后便一直望着他。看着这一幕,不免有点出离愤怒了。他抽出了鞘中黑色的长剑:“还有闲心谈情说爱,把我当空气吗?”绝顶的将力聚于剑上,猛地一甩,一道长达数十丈的黑色剑气,划过了半个半空也似的砍向了周瑜。 周瑜正轻捏着小乔红扑扑的脸,听到这破空的声音眉头一皱,眼晴却仍是不愿离开小乔。然而他右手已抽出了剑,反手一甩,一道同样长度的红色剑气甩出,正迎向暗曹那道剑气。 一声响,空中一阵火花激荡,黑气剑气被截腰削断。 周瑜沉静的目光里显出来一点冷傲,看着暗曹手中的兵器,冷笑道:“玩具一样的武器,也在这里献丑吗?” 他手中的淮阴剑斜斜的指向地面,它此时余力未消,尚散发着红色的剑芒。淮阴剑本就极长,加上这剑芒,远远望着好似一丈有余一般。 周瑜对小乔道:“我去去就来。” 周瑜再次翻上了银狐,银狐长啸一声,绝尘而去,娇美人一副不舍的样子,远远的望着。 “师帅!”吕蒙陆逊玉正平三人,围上前去。吕蒙按纳不住心头的高兴,不断的撮着手。 “恩。”周瑜点了点头,而后白了玉正平一眼:“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贪了我多少?” “没有!”玉正平坚决的说道:“自从我暂代督帅接受您的几个县税收以来,一直是廉洁奉公,把所有钱都投入到了国事上。现下整个军中都在公认,我是谦谦君子一位,堪为道德楷模,万世师表。” “真的?” “假的……” 周瑜长剑指向前方说道:“玉正平甘宁,率部往西北路直击。吕蒙陆逊,往西南路。烈火、徐林、磐山三营,随本帅取中路。” “是!”得到了明确指令的吴军,兴奋不已,纷纷以最大的斗志投入了战斗。 玉正平吕蒙在两个角上,不断变换着各种战术实行攻击,令敌军损失颇重。中路军以丹杨卫和烈火营为前锋,摧枯拉朽式的迅猛推进,当者立溃。 普通吴军大部分以水军为主,上岸后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弓箭,所以他们一般无法担任正面的冲突工作。而风雷六营除磐山营外,都是陆军出身,所以拥有上佳的攻坚能力。所有的进攻,基本上都是围绕他们展开。 韩当麾下的第三曲,是普通吴军中难得的精锐部队。韩当本是辽西人,在骑兵指挥上有一定心得。然而南方缺马,吴军有限的马匹都主要配备给丹杨卫、疾风营、烈火营,还有吕蒙的近卫作战部队了,到他这里剩不下什么。于是他结合步骑心得,把一些骑兵战法用于步兵训练,此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担任了烈火营的右翼保护工作。 一个魑魅兽人,正在同时面临丹杨卫和烈火营两名战士。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南周北曹4 “长官。”烈火营战士说道:“知道你们最猛,这是公认的。所以嘛,这种小角色就留给我吧。你们丹杨卫吃肉,俺们喝个汤还不成?” “好。你去喝吧。”丹杨卫诚恳的点了点头。 烈火营战士冲向了兽人,大刀一划,一道威猛的刀气劈向兽人。然而刀气将到之际,突然一道更加威猛的劲气打出,将兽人轰死。 “好!”丹杨卫自己叫了声好,鼓了下掌,飞身闪开,去攻击下一个目标了。 “长官你骗人!”烈火营战士泪流满面。 暗曹和魑魅联军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不少地方都有败退之势。然而魑魅军毕竟有强大的数量。数十万人,这给暗曹操留下了很大的指挥空间。他及时的调整战术,以数量换时间,减少丹杨卫和风雷六营带来的压力。 “敌人好多,杀不完的样子。”陆逊九柳剑气削过,削死了三十余名魑魅军士后,皱着眉头说道。 “慢慢杀就是了,废什么话。”吕蒙削死了几十余敌军后说道:“不过……确实好多。” 吴军一直在杀,但密密麻麻的魑魅军前仆后继,杀掉一队后,另一队又围了上来。 “是时侯了。”周瑜冲身边一名丹杨卫招了招手。丹杨卫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支号炮,点燃。 这号炮窜出的火焰飞到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鱼杆模样。---这是垂钓处的标识。 “垂钓处有行动?”铜笙和铁笛面面相觑。 “不知道啊。”铁笛说。 “督帅这是什么意思?”铜笙也在纳闷。 标识出现后,只听几处暗曹军内突然发生了一阵燥动。而后竟在几个关键的据点之内发生了内斗。再然后,那几处据点中亮起了吴军的大旗。 “竟然有奸细混到了我军之内?!”暗曹操惊道。 吴军里,一个老兵缓缓走了出来,走向周瑜。这老兵叫姓王,三十来岁,人称老王,是韩当手下的一个大头兵。见他竟然擅自离队,韩当怒道:“怎么回事!” 老王的直属上司―伍长张生见了,连忙上前骂道:“你干什么!快回来!” 可老王仍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张生大怒,正要让人上前军法处治,那老王却突然在面上一揭,一张面具被揭了下来,露出来他那白发白须的真实面容来。 张生怔住了。老王在他手下有一段时间了,平时都和伍中的其他人一样,睡在一个伍帐里。朝夕相处,他竟然一直不知道老王是易了容的。 “老大!”铜笙铁笛一声惊呼,原来此人竟是金钟。他们一直以为金钟身在吴郡,没想到就在自己身边。 金钟走到周瑜面前,道:“督帅。” 周瑜看了他一眼,道:“事情办的还不错。” “谢督帅!”金钟有些激动。 原来这一段时间,金钟接到了周瑜的秘令,亲自混迹在军中,并指挥着垂钓处中的秘密精英。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造成周瑜死亡的假象,另一个是在暗曹军中安插奸细。 暗曹军,毕竟没有正牌曹军那样的超一流谍报机构,所以这两个任务一个也阻止不了。 “真是可恶之极!”暗曹咬着牙,打碎了身边的一块大石。 占到那几处据点后,吴军开始以新的战术在行动,不再以冲突为要务,而是在完成着某种配合。魑魅大军打着打着,发现渐渐在向内部靠拢,于是战场上的那个“点―环---环”三层结构,开始在演变为“点---环”两层,魑魅暗曹联合中都在涌向那个点。 “行动!”周瑜淮阴剑高高举了起来。 磐山营是六营中唯一拥有战车的部队。他们此前主要负责防守和卡位,没有什么攻击任务。他们防守的强悍令魑魅军着实开了眼,三个人成一个战斗队型,一盾两戟,可以封住来自所有方位的进攻,连魑天飞兵部队都奈他们不何。他们的如山防御为许多进攻部队赢的了最为稳固的后方或两翼。 周瑜军令一下,他们也开始进攻了。数十部铁甲战车纷纷出动,邓龙作为其中的一员,全神惯注在他的那部战车上。 邓龙原是刘表手下大将,擅长战车集群指挥。他曾率战车部队挡住吴国援军两天两夜,让黄祖蒯越等人完成了对孙坚的伏杀。后来周瑜西征,邓龙临 危授命,率领手下战车欲夺回重镇柴桑,一路连克吴军七个据点,眼看便要攻下柴桑时,周瑜率部赶到,生擒邓龙回吴。后其降吴,就被编入了风雷六营中的磐山营,作为其中的一名普通军官。在这里,他的战车作战素养也依然有了用武之地。 战车群出动后,便开始疯狂抢占各个据点。魑魅军暗曹军惊奇的发现这支一直在防守的部队突然转换为猛烈的进攻,都有点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个七昏八素。 随着磐山营任务的转换,风雷六营都立即开始了迅捷的军事行动。所有动作都没有一点多余,目标极其明确。这让玉正平看着非常熟悉,感到刚刚发生的一幕好似在重演,只是变换了主角。 “疾风营就位!” “徐林营就位!” “烈火营就位!” “磐山营就位!” “玄阴营就位!” “惊雷营就位!” 一如刚才的霸府七宫抢占据点,风雷六营也在完成着他们的走位工作。六营全部就绪后,周瑜军令再下: “九柳八阵。” 原本各自为战的吴军,迅速的开展了联合行动。风雷六营就像发动机那样,带动着整部战斗机器的运转。 机器运转一个时辰后,魑魅暗曹联军彻底被赶到了内圈,吴军实现了合围。 暗曹一直在尽力的对抗吴军,残存的霸府六营也在带动着他们的战斗机器。两支部队就好像两个巨人那样在对决。吴巨人挥舞着他的九柳激光战刀,暗巨人挥舞着他的霸府激光战刀,刀影交错,火光飞溅。两人都是身形巨大,却动作灵活,剧斗震撼着这里的大地,风云为之变色。 暗曹头脑高速转动着,在调整着战术。但时间一长,他的头剧烈痛了起来,脑中又出现了那一直困绕着他的黑夜、木屋、烛光、尸体……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南周北曹5 “疼……疼死我了……”暗曹终于无法再忍耐,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失去了暗曹指挥的魑魅大军陷入了更大的危机。这个巨人的各个关节开始失控,渐渐有支离破碎之势,更加无法抵挡吴军的疯狂合围,三十余万人,被全部赶到了逐鹿山周围。 “事情到了这步……”周瑜整理着面罩,对吕蒙陆逊玉正平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棋下到这步再不知道,我们不成傻子了吗?”吕蒙兴奋的说道。 吕陆玉一起喊了起来: “大火!” 整个吴军沸腾了起来,全部挥舞着武器叫道: “大火!大火!大火!大火!大火!……” 声音震撼着方圆数十里。 “那就大火吧。”周瑜无所谓的抚了下眉毛,说道。 身旁丹杨卫旗令挥舞开来。 霎时间,周围十几个山头上都出现了丹杨卫的身影,而在他们身边的,是种种火车、柴车、油车,还有…… 将火霹雳。 “放!”丹杨卫旗令猛地往下一放。 火车被点燃,推向了密密麻麻的魑魅大军,紧跟着的就是柴车和油车。油助火势,大火以不可阻挡之势燃烧了起来,而在这时,丹杨卫们的手掌都放在了将火霹雳的机关上。 他们猛的一推,全身的将力集中在将火霹雳后部,火炮启动,“轰轰轰”数声,巨大的火团一个接一个的轰向逐鹿山,落下之后便是爆炸和火焰的喷溅。 三十余万魑魅军全部陷入了连天的火海。火势高涨着,将大地烧的通红,半个半边也似被烧着了。魑魅军一片痛哭哀号,要么倒在火焰中,被活活烧死,要么在突围之际被封路的风雷六营斩杀。 玉正平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叹息道:“你们不幸啊,竟然没下雨……” 月明星稀,大胜的吴军在逐鹿山上点起篝火,饮酒狂欢着。 吴军渀佛回到了赤壁战后的那一刻,依旧是巨大的胜利,依旧是充满了硝火味的空气。他们更加坚信着,在强大统帅的带领下,他们是战无不胜的。 “我来给大家出个节目!”吕蒙喝的有点高,摇摇晃晃的走到中间,冲吴军们高喊着。他舀起剑来挥舞着,礀势虽然不算美观,但强大将力带出的一道道凌厉剑气,让吴军看着着实过瘾,所以也不住的叫起好来。舞完三十余招,吕蒙到了尽兴处,正要高高跃起表演个绝活,刚刚跳到一半,一个酒坛突然飞至,把他砸了下来。 吕蒙摔了个屁股墩,众人哄笑起来,吕蒙怒视四周,眼神定在一个人身上,发狂般的跳起,一面去追一面骂道: “姓玉的,老子杀了你!” 这时陆逊带着文武双剑,已走到了中心,作了个漂亮的起手式说道:“下面,该我啦!” 小乔躺在周瑜的怀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切。 当下很闹,很乱,然而在她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安静。外部的世界好像已经全部消失,彼此二人构成世界的全部。 她的脸贴着周瑜的胸膛,烫烫的,里面好像永远有一团火一样。她紧紧的抱着他,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有点肿的眼泡盯着周瑜,说道:“坏蛋,你真是个大坏蛋!” 这时的小乔一点也没有了在吴军或孙婉儿面前的干练、稳重云云,完全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她本就是绝色,岁月好像未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如此一来,二十六七岁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十七八。 “你今天才知道我是坏蛋啊?晚了,来不及了。”周瑜坏笑着说。 小乔嘟着嘴,捏着周瑜的脸说:“以后不准再弄假死什么的这样吓人的东西。” “其实……”周瑜突然有点叹息声的说道:“真死了,可能倒是好事,那样就不会这么累了,那样才轻松……” “你说什么!”小乔生气的说道。 “我说以后不会了,小笨蛋。”周瑜忽然就回复了坏笑的样子,拍着小乔的头说道。 “你说谁是笨蛋!” “一共就咱俩,我肯定不会说自己,你猜说的谁?” “就是你,你才是?p> 康啊d闶潜康凹踊档凹由档凹蛹Φ埃?p> “我才不是,我又聪明又帅。” “你是!” “不是!” “你是!” “不是!” “你是!” “我是。” 此情此景下,用“美丽的月光”来形容比喻这对恋人的缠绵,很俗。所以,我们换种说法。 啊,美丽的月光。 逐鹿山东面十余里处的未央山上。 “督帅,暗曹就在这里,已被我们擒下。”丹杨卫向周瑜禀报道。 周瑜的点了点头,向山上走去。 兵败的暗曹,在武卫营残兵的保护下逃到了此地。武卫营已全部战死,暗曹操也在丹杨卫和风雷三营的合围下被擒住,玄铁链紧紧的束在他身上。 “给他松绑。你们都下去吧。”周瑜说道。 对周瑜的命令,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吴军都是坚决的执行。他们为暗曹松了绑,都退了下去,在山下往上观望着。吕蒙陆逊玉正平都在其中,吕蒙已经酒醒了,不忘白玉正平一眼,玉正平看天装无辜。 “你又败了。”周瑜说道。 暗曹操无声的笑了下,没有说话。 “可能,也是天意吧……”周瑜仰着头,看着一个树枝说道:“咱们两度交手,你都败了。但我不敢说我就比你强,我还是更愿意把它归结为运气。” “这算什么?”暗曹操冷笑道:“一个胜者,对一个失败者的安慰吗?” “不。”周瑜摇了摇头:“我未必是胜者,你也未必是败者。人生有太多的战场,而每一个战场的胜负往往又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暗曹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聊点别的吧。”周瑜转开了话题:“我庆幸有你这样一个对手。我十四岁领兵,至今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军旅生涯中,能让我记住的名字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兄弟,孙策,另一个是我的对手,你,曹操。” “抬举了。”暗曹又是冷笑,然而这个笑里却带着些无奈:“我不是曹操,我不过是一个复制品而已。” “不。”周瑜再次否定了曹操。他负起双手,目光里露出难得的正经,缓缓的说道: “你,就是曹操,货真价实的曹操。” 第五百五十四章 曹潘之迷 “什么?”看着周瑜的眼神,暗曹操的目光里透出疑惑。 周瑜道:“你是不是总会在脑海中浮起这样一个画面:漆黑的夜,孤立的木屋,惨淡的烛光,面目全非的尸体。” 暗曹操惊讶了。 周瑜继续说道:“你经常会为此头痛,你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是你不愿记起,又不得不记起的一幕。” “我……”暗曹操正要问时,脑袋又剧痛了起来。那一幕再次浮起,夜,木屋,烛光,尸体……头像是要裂开。 “又想起来了吧。”周瑜道:“事实上,只要我提示你一个字,你就可以把这一切,全部联系起来了。” “什……什么字……”暗曹操捂着头,在剧痛之中挤出来这个问题。 周瑜伸出手来,在空中划了几下,而后说道: “潘。” “潘?”这个字像把利刃一样钻进了曹操的脑中,让他的头更加疼。剧疼之后,他霎时想起来了一切。 一具无头尸身。 “他死了?”暗影里,看不见说话人的脸。 “没错,死了。”惨淡烛光下,一个人提着一部细眼长髯的头颅说道。 “不是说他乃乱世奸雄么?”暗影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异样。 “乱世奸雄,并不见得就非是他。”提头人将头颅移向火烛,须发霎时间被烧个精光,满屋尽是污蚀之气。 “那你是何人?”暗影之人移近了烛光,于是可以看到他那标志性的独眼。 “我?”那人闻言,默然,将手中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东西远远的扔了出去。良久,回答道: “今日起,我便是曹孟德。” “原来如此!”独眼人脸上显出来兴奋。 这个独眼之人与另外一个独眼人在样貌、体型上都非常相似,然而从气质上可以看出截然的不同。这张脸上,完全看不到另外那人特有的刚烈、忠诚、沉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市侩式的狡黠,以及多疑、胆小。他的眼神从来不会定定的看一个地方,总是不住的跳动着,四下打量。 而另外一个人---如果有人在一柱香前来到这里看一眼的话,他会发现他和那具尸体生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一样的样貌,一样的体型,甚至是一样的气质。 他的眼神里充满的坚决,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凌然之威。这种气质任谁看来,都是那个人。 曹操。 独眼人带着恭敬而期待的笑说道:“真正的曹操死了。而现在您就是真正的曹操了,潘宁大人……” 潘宁看着屋中那无头的尸身,有些怅然的笑了笑:“真正的曹操?或许,我本来就是真正的曹操。” 曹操,潘宁,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的祖父曹腾,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太监皇帝。曹腾本为中常侍,为人谋略深长而有权术。因迎立桓帝有功,被封为费亭侯,加位特进,大大有别于一般宦官。在这种背景之下,他有了更长远的想法。 身为一个宦官,他原本应该算是失去了组建自己家庭的资格。但他不甘心,他不但要组家庭,更要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族。 为此,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一个继子,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他细心的观察着本家中的诸多子弟,但一个个不是游手好闲,便是声名不佳,无一人可用。因此他不得不将范围扩大了些,最终,一个叫作夏侯嵩的年轻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夏侯家与曹家世为姻亲,夏侯家虽非本家,却也是算是血缘一族。夏侯嵩自幼好学,性情宽厚,有着相当不错的口碑,这是他让曹腾满意的最根本原因。 由此,夏侯嵩过继曹家,成为曹腾之子,改名曹嵩。 也就是曹操的父亲。 曹嵩本有一妻两妾,后又喜欢上了一个潘姓女子,本要娶他过门,却遭到了曹腾的严厉反对。反对的原因是此女子出身不好。 此女出身倡家,是一名歌伎。那时的礼教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对于当时上流社会来讲,纳歌女为妾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太稀罕的事情,但在曹腾看来却非常严重。曹腾之所以选曹嵩为接班人 ,就是要用一个有良好声名年轻人,来改善自己宦官的出身影响,慢慢的把家族血统贵族化。曹嵩在此时纳她为妾---父亲是宦官、老婆是歌伎,这意味着曹腾的一番辛苦将付之东流。 曹嵩不敢逆曹腾之意,于是忍痛要与潘女分开。但潘女此时已怀有身孕,曹嵩握着她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潘女却好像有了感觉,在产下一子的当时,便撒手西去了。 曹潘之事,便发生在此时。 潘女产子之时,恰好曹嵩正妻也产下了一子,而接生婆又恰好是同一人。接生婆两面接生,剪脐带、为孩子洗澡,忙的不可开交。她一时照应不过来,恨不得生出分身之法来,好不容易忙完时,两个洗完澡的婴孩儿放那里,她却忘了谁是谁了。 两个孩子都是细而长的眼睛,灵动的双手,几乎一模一样。接生婆懵了,也不敢隐瞒,急急忙忙叫来曹嵩。 曹嵩来后,发现两个孩子的确一模一样,而且完全随自己,找不出一点母亲的样子。曹嵩细细辨认,终于发现一点不同―一个孩子的腋下有一颗豆粒大下的胎记,而另一个没有。 但这并不能成为分辩谁是正妻之子、谁是潘女之子的证据,曹嵩想了一下,决定,那个有胎记的是正妻所生,没有的是潘女所生。 两个孩子的命运,就此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正妻所生之子,意味着这是曹氏家族的正统继承人,被取名为曹操,从小便在优越的家族环境中长大。春夏之际,他可以在藏满图的大屋子里悠然的接受着名师的教育,秋冬之际,他又可以带着家仆去山间狩猎为乐,二十岁时,他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而潘女所生之子,曹嵩不敢让他入曹家宗室,便以潘为姓,取名为宁。曹嵩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可以与世无争、宁宁静静的长大,这也算是为父能尽的一点心意了。 但以后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第五百五十五章 曹潘之迷2 自灵帝时,大汉便开始进入末世,外戚、宦官不断作乱。曹腾在世时,宫中多少还安宁一些,和大臣关系也还算过得去。曾经有一个叫种暠的大臣弹劾曹腾,曹腾非但不以为意,还称种暠是能吏,并主动放弃了一些职权。在曹腾的主持下,用事三十年一直没有什么大乱子,他一死,宦官们彻底失去了制约,开始大肆作恶,朝野动荡起来。 这种格局之下,忠厚的曹嵩虽有太尉之名,却一点军权没有,完全控制不住局面。自己的大院也遭受了多次冲击,就更别提别院了,六岁的潘宁便在一次兵乱中流离失所。 自小多厄的潘宁靠着乞讨为生,勉强活了两年后,又被抓了壮丁,在一个都尉手下当了四年童子军。刚要升为伍长的时侯,此都尉被灭,他又成了另一个军阀的俘虏。十二岁的曹操正在开心的上山打猎的时侯,十二岁的他正挺着小小的腰板,在军队里作苦力。 就这么着在各个军阀手下混,他又混了十八年。三十岁时的那天,他成为了时任骑都尉的曹操手下一名俘虏。 曹操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么个兄弟,自出生以来,天赋绝顶的他就受到了祖父的格外关爱,曹嵩也绝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曹操。而潘宁却隐隐约约记得他。 潘宁小时侯就无父无母,曹嵩只敢借曹腾外出办事的机会来看看他,还不敢告诉他真相。但同样天赋绝顶的小潘宁,却在大人表情里看出了些端倪,长大后越来越像曹嵩的面貌更让他确信了这点。 看到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曹操的那刻,潘宁心底生出了极大的恨。他恨曹嵩,也兼带恨这个兄弟。为什么同为人子,境遇却是天差地远。他戴上了一个面具,使自己和曹操看起来完全不同,这时,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渐渐形成…… 他在暗中学习着曹操的一切。曹操自小习兵,有着雄厚的理论基础,这使曹操在有了带兵实战之后,指挥水平得以飞速提升。潘宁从未读过兵,虽然他有着更为丰富的实践经验,但他明白这些还远远不够。他如饥似渴的学习着曹操的指挥方式,偷出空来就整理军报,并将心得整理在几部残破不堪的兵上。 他们不但模样相似,性格、思维方式也高度相似,这使得他可以很快的领会到曹操用兵的意图。十年之后,当曹操悟得霸府七军的那一刻,身为普通士兵的潘宁,也领悟到了这一切。 这些年,他一直着力的隐藏自己,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已有绝顶的将力。终于,他等到了一个机会。 利用这个机会,他把曹操带到了一个郊外的木屋中。当他摘下面具的那刻,曹操震惊了,而在这个震惊之中,潘宁与那个独眼人联手取下了曹操的头颅。 这个独眼人是鬼谷弃徒,长的极像夏侯敦,三年前被潘宁物色到自己身边。他与他约好,杀却曹操之时,便是他代蘀曹操之时,而独眼人也顺理成章的取代夏侯敦的位置。 就在独眼人高兴的想着自己未来的那一刻,他没想到自己也早成了潘宁计划的一部分。 潘宁杀了独眼人,将他和曹操的尸体同时带回了军队。他告诉夏侯敦曹仁,有人计划谋害自己,并预备下了李代桃疆之计。夏侯敦曹仁见了两具尸体,大怒,潘宁也因此使得他们确信,自己便是曹操。 潘宁容貌性格都和曹操一样,用兵方式也是完全一样的霸府七军,故而整个曹军上下,也没有人看的出来。执掌情报部门的郭嘉发现了一些疑问,然而还没来的及展开调查,便已骤然离世,这个谜似乎是被永远的盖上了盖子。 然而,令潘宁也想不到的是,命运似乎不愿意这么轻易的了结这个谜。 曹操的尸体被扔到了荒郊,但鬼使神差的,原本分离的头颅和尸体,竟然在河水的冲击之下又连在了一起。冬天时,被冻在一个冰块之内后,又被冲到了一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山洞之中,此冰一直未化。 其中的尸首,也因此一直完好着。 无目老人为了制作复制品,命人在各处收集保存完好的尸体。他做了许多,都很成功,然而在制作曹操复制品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功。 霸府七军的力量太过霸道,没有一具尸体可以承受,每次都是在将完成之际,破碎。无目老人很是恼火,便命人更多的去收集尸体。 一名天山玄宗的弟子,找到了那个山洞中的存尸冰块。 这具尸体摆上无目老人的祭坛之后,他惊喜的发现效果出奇的好。霸府七军之力注入尸体后,不但没有对尸体造成破坏,反而好像海绵吸水一样,把力量完完全全的吸收了进去。不但如此,就连一些原本支离的力量,也汇聚了起来,比无目老人最初的设想还要好。 无目老人自然没有想到,这原本就是他的力量。这些力量促使这具尸体,以自己的方式复活起来。 曹操,复生了。虽然他此时的名字是暗曹操。 复生的曹操拥有了当年的力量,却没有了当年的记忆。但这些年将魂的记忆却使得他把这一切保存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些对往事的反思推断。 这些将魂的自我思考,使得他原本就未回复的记忆更加混乱,所以他经常头痛。 周瑜的提醒,使他现在完完全全想起了一切。他撕开左臂下的衣服,月光之下,依稀看到那个豆粒大小的胎记。 他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好一会儿,他停下来笑,问周瑜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周瑜笑着,说道:“我所知道的,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曹操哼了一下,道:“既然你把这些说出来,那你的意思应该是,今天,咱们俩中只有一个能活着走下这里了吧。” “不是只有一个。”周瑜道:“是只有我。” “好自信!”曹操哈哈大笑。他右手一拉,把一把地上的战刀拉在手中,道:“那就来试试吧。” 说着话,他的将力运起,在身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气罩。大陆之上的最强统帅之力显了出来。 “等等。”还没有运力的周瑜说道。 第五百五十六章 巅峰对决 “怎么?” “就你那玩具兵器,还没打就输了。”周瑜指着他的刀说。 周瑜解下淮阴剑,往山下掷去。 陆逊一把接在手中。这时山上声音传来:“陆逊,舀你的文武双剑来。” “是!”陆逊把淮阴剑夹在腑窝里,把自己的文武双剑解下,往山上扔去。 周瑜把文武双剑分开,其中的一把扔给曹操,道:“既然是生死之战了,那尽量还是公平些吧。虽然我不喜欢公平。” 曹操接住剑,道:“好。” “文武双剑,也还不错,就是短了些。”周瑜笑道。 文武双剑其实也不短,有两尺多长。但比起淮阴剑来的确是短了不少。周瑜把它一甩,一道由体内发出的赤色将力窜出,剑芒将剑笼罩,看起来长了许多。 曹操也做了同样的事。黑色光芒的剑持在了手中。 两人都未动,彼此周身的将力便已开始沸腾起来。这是此时两个大陆上的最强者,他们所具的最强统帅之力也好像在为遇到彼此而兴奋着。 山似乎在摇动。 “要开打了……”聚精汇神的吕蒙咽了口唾沫,说道。 陆逊和玉正平也都盯着山上。 方圆数里,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这寂静保持了好一会儿。突然的,两道剑芒自山上发出,碰在了一起,那撞击的声音将这寂静骤然打破。 转眼间,一黑一红两道剑芒便混在了一起,像弥漫的雾中夹着冰雹。 “砰--砰--砰--”一声声或脆或闷的声音,传到了吕蒙陆逊玉正平的耳中。 “太……太强了……”吕蒙张大着嘴说道。 “刚……刚才那是疾风刃吗?”陆逊也张着大嘴。 疾风刃是九柳八阵中的一招,有着极快的速度。但这招只是用来打边路的―至少吕蒙陆逊玉正平一直都这么认为。 理论上它不存在打主攻的可能。因为一旦力量凝聚过多,它就会失却了速度,而对于这招来讲,速度是第一位的。 但刚刚从那一闪而过的光影来看,周瑜分明是用这招在打主攻。 在他的使用下,疾风刃拥有了极强的攻击能力,然而速度却一点没变。这让吕陆玉三人瞠目结舌。他们此时都已具有了元戎之力,也就是说已是统帅级别的人物,但他们也很难想出来这招是怎么用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陆逊问道:“不管师帅的将力有多么强大,重量的增加会导致速度的变慢这点也是不可改变的啊。那招怎么可能又加力又不变速呢?” “我也想不通……”吕蒙一面比划着一面说道。他双手一划,使了招疾风刃,然后稍微加了一点力再使一次,速度不出意料的变慢了。 “换个角度也不行……”陆逊也试了次。 “难道是……”玉正平正在脑补:“是结合精神力使的?” “精神力?不会啊。”陆逊道:“精神力也就是移个物什么的,利用下自然之力,本身没有攻加速效果。加了也没什么用啊。你说怎么个加法?” 玉正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干想想。你想啊,将力的用法,像张飞那样的是最标准的,基本就和用武功差不多,一刀刀一枪枪的硬攻。而师帅和曹操都不只是将军,还同时有极高的精神力,想加点花,也只能在这上面加了吧。” “不对……”吕蒙寻思着说道。陆逊玉正平问他什么不对,他也不说,自己在那比划。 比划了一会儿,他打出一道疾风刃,陆玉发现他这招竟然也是加了攻然后保持速度了。 “怎么做到的?!”陆逊玉正平问。 吕蒙呵呵的笑道:“先把这招运出来,但不打出去,这样它就成一个‘物体’了吧……然后,再用精神力一移,这个速度就是瞬间的了吧……这样不就是加攻而又保持速度了么?” “你的意思,把疾风刃分为两部分,将力用来加攻,精神力用来获得速度效果?” “恩。” “聪明啊!”陆逊呼道。然后自己一打…… 没成功。 “怎么没成……”陆逊纳闷道:“精神力根本移不到它……” 吕蒙兴奋的拍着陆逊的头,说道:“小鬼,知道自己还不足了吧。你的熟练度还不够,两个之间切换的太慢了。” “放屁!”陆逊道:“有种你再打次!” 吕蒙笑着又打了一次。失败…… “切……”陆逊终于找回来一程。 吕蒙苦道:“虽然比你强些,但我也还是不够熟练啊。可恶,回去得再加把劲儿。” “别扯了。快看吧,都错过去了。”玉正平道。 三个人商量的时侯,山上的周瑜曹操已过了千余招。 两人的招式,每一招都远远超出吕陆玉的想象,他们好像把一切招式全部拆开了,然后打乱,重组,故而每次出现的招都全无重复,且匪夷所思。当世最高的将力加上当世最高的精神力,再加上当世最丰富的招式,排列组合之下有了无数种变化,而且每种变化都极为实用。 三人都叹道:“原来咱们比他们还差这么远啊……” 又半柱香时间,流光飞影的二人已过了两千余招。未央山真的在晃动了,在二人霸道无匹的将力之下,山顶在被一点点的削掉,飞尘扬起,断树碎石不断滚下,再半柱香时间,半个未央山顶已被削平。 继而,他们开始了新的战斗方式。 两人不再局限于未央山,而是一面打一面飞跃,只见两个影子飞来飞去,在周围的几个山上不断的跳着。这个山顶到那个山顶,那个山顶到另一个山顶,不停的转着圈。飞纵着,手上却不停,便见两道巨大的剑芒在空中闪耀着,像流星,又像彩虹。 吕蒙一直盯着二人看,看着看着,就好像看飞机的企鹅一样,砰的一下摔倒了。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由方位判断,一人停在了未央山上,一人停在了半里之外的、未央山对面的紫颠山上。 “哪边儿是师帅?”吕蒙看了一会儿,没看懂。 “不知道。”陆逊玉正平说。 又是稍时的寂静。静的让人生惧。而后,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由紫颠山发出,击向了未央山。 “我知道了,紫颠山上是师帅!”吕蒙兴奋的叫道。 “废话。都这样了,傻子也知道。”陆逊玉正平说。 与此同时,未央山上也发出了一道巨大黑色光柱,迎向那红光。继而,两道光柱隔着半里之遥,彼此碰撞着。 第五百五十七章 巅峰对决2 “真他妈逆天了!”吕蒙道:“隔半里对轰,我什么时侯也能到这步!” “下辈子吧。”陆逊玉正平都点了点头,然后都心道:“要说我嘛,估计快了。” 两道光柱不断交战着,吕陆玉都知道,这是到了最为白热化的地步。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变化了,完全是将力的纯粹比拼,谁的将力不足,谁就败了。 光柱们交战了一百余合,忽然都消失不见。而后两山之上,一道更加巨大的光柱往天打出,紧接着在对方山头落了下来。“轰”的一声巨响,好似霹雳一般,两山都好似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未央山和紫颠山瞬间不复存在。 之后,周围又突然的寂静了。 三人都不说话了,然而心里却问:“谁……谁胜了?” 接着又都想道:“还用问,肯定是师帅胜了。” 然而又都有点心虚。 这场巅峰对决的水准,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无法用现有的知识去准确的判断谁胜谁负。 好一会儿,周瑜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 吕陆玉长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一定是师帅胜了!”吕蒙马后炮的说道。然而他马上发现周瑜的护目面罩没有了,脸边一道伤,显然是被面罩的碎片划破的。 他还发现,血顺着周瑜持剑的右臂淌了下来,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曹操真不是盖的……”吕蒙惊讶的感慨道。这是他入军以来,第一次见到周瑜受伤。 魑魅军随着三十万大军的覆没和曹操的死,陷入了完全的被动。吴军像潮水一样,疯狂的涌向魑魅总部--神山。 幻天尊虽然马上组织了兵力防御,但他的指挥能力比曹操差的太多,不到两天时间,便面临了全线被破的窘境。 只有一处除外。 皇甫肖驻守的铁军关。 皇甫肖带的都是大汉御林军。御林军的战力本来就比一般士兵强,在皇甫肖的集训之下,更是恢复了几分当年皇家卫队的本色。他们有着一流的攻击,一流的防御,一流的速度,加上皇甫肖的飞燕阵法调度,实战能力比起玉正平的亲卫还要高上一筹。 上次他的驻守便给了玉正平以极大的难题,玉正平连攻未破,最后是周瑜到来才把他解决。但周瑜这次似乎是懒的再来管这种小事,大手一挥说各部分自己去打,风雷六营和丹杨卫刚打完一场大仗,需要三天的带薪休假,没事少来烦我。 这也正中玉正平下怀,因为他这次非常想再会会皇甫肖。之前一次大破皇张联军,那是用了百般计谋,这次是攻关战,来不得偷巧,他正好借这个机会再锤炼一下自己的硬仗能力。 在皇甫肖的积极防御之下,玉正平部队很快就遇到了一些麻烦。 御林军被分成了数十个小队,在关外对玉正平部施以突袭。这让玉正平和韩凝以外的全部部队都很是头痛。山娃子邵广都碰到过,两军甫一接兵,对方那强大的攻防力就让他们叫苦不迭,都说“御林军太他妈硬了,半天杀了不他们几个人,几乎打不动。” 这个硬骨头,只能玉正平自己啃了。 四号据点前,玉正平亲自率队,发动了一场针对御林军的阻击战。 御林军的攻击方式和烈火营有些类似,每次攻击都是简单而猛烈,一旦被粘上,就是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不给你一点喘息的时间。他们可以在一个很短时间内,发动两次的连续突击,这让即使是战力颇高的玉正平亲卫都有些吃不消。 百余名重装骑兵出现在了对面。 重装骑兵是骑兵的一种,它的特点就是牺牲机动力,换取更加强大的攻击和防御。这种骑兵非常需要友军部队的配合,不然很容易被分割围杀,但在精锐部队中基本是必备的。 “冲锋!”骑兵长发动了攻击命令。 “有点难办……”玉正平心道。他明白重装骑兵因其人马皆有厚厚的装甲,所以并不惧怕骑兵的天敌枪兵---除非有磐山营那种超重装枪兵。磐山营枪兵用的枪,杆杆都是五十斤以上的重量级武器,这种武器难造不说,一般士兵也根本耍不动,所以普通军队中没有这种兵种编制。 但难办也得办,如果不能挡住敌军的这波攻击,那么之后的战斗便无法进行了。因此玉正平依然下令,让前部枪兵列阵,抵挡对方的冲击。 “前枪列阵!”玉正平令道。 重装骑兵冲向了枪兵。果然,他们并不惧怕枪兵,一轮过后,枪兵死了数十人,重骑却只伤亡两人。紧接着,他们又开始了第二轮冲锋。 “死守!”玉正平再次下令。 数次冲击之后,枪兵被冲死了一半。骑兵长得意的看着玉正平。 “可恶。看来得提前用了。”玉正平骂道。接着运起将力,为枪兵部队加了一层防护气盾。 将力是将军在战场的绝对法宝,对战局往往能发生巨大的影响。然而心力是有限的,所以不能乱用。玉正平本打算等战局进入中场之时再使用将力,没想到一开始就逼的他不得不用了。 在此保护之下,枪兵总算是顶住了重骑的冲锋。 “好。龙骑兵出动!”御林军官看到了过早使用将力的玉正平,把令剑一挥。 一队七十余人的白银铠甲骑兵出动了。 龙骑兵是骑兵常规编制中的最高位兵种。他们的铠甲全部由银混合锡、铅等物而成,质地轻便,坚硬程度却更在重装骑兵的装甲之上。因此他们既有重骑的攻防,又有轻骑的速度,属于骑兵中的贵族。 只不过这种甲的造价比较高昂,无法普及,人数极少。不过正因如此,能穿上他们的骑士肯定也是一顶一的战士。玉正平目测之下,感觉他们得有近乎虎豹骑和丹杨卫骑兵的水准。 “靠,欺负老子没精兵!”玉正平骂道:“那个谁谁谁,去把督帅的丹杨卫给我调来!” “啊……您……您说真的?”副官一脸奇异。 “当然假的了。这你都信。”玉正平道。 玉正平迅速作出了判断:“两翼弓兵,箭雨封锁。” 第五百五十八章 总攻 两翼弓兵马上搭弓射箭,密集的箭射向了攻来的龙骑兵。 “就你这弓兵想破我龙骑兵,开玩笑吗?”御林军官大笑道,命龙骑兵不必理会,继续冲锋。 “没想破你龙骑。”玉正平阴险一笑,而后马上令后部部队全部出动,分左右两路冲向了御林军官本阵。“九柳风决!”士兵冲突的同时,玉正平运起将力,为这些部队全部加了速度,他们很快的围向了对方。 “我看你的将力能挥霍到几时!”御林军官骂道。然而他也明白玉正平的这个战术很奏效,于是立令龙骑兵作回援冲击。玉正平的枪兵长立时分出两队,拼死力阻截,为玉正平的合围争取时间。 眼看对方的部队就要包围自己,御林军官也运起将力:“全军猛攻!” 他料想玉正平接连的两次将力使用,间隔太短,心力损耗太大,短时间内无法再发动,因此自己的这次全军增益必然是恰到好处,可以给敌军反戈一击。然而没想到甫一发动,效果立刻消失了,将力并未传导到战场的士兵身上。 这时玉正平正坏笑着看他。 “云散雾消?”御林军官惊道:“这货还是个有精神力的主儿?!” 精神力这种军师才有的东西,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战场之上,都没有直接的效果。它只能借自然之力,或者趁对方将发将力之时,通过移形换位来达到改变战局的作用。周瑜兼备将军与军师两种属性,九柳八阵中自然也包含了精神之力。 御林军官将力有限,一场交锋仗也就能发动这一次,被玉正平消掉之后难以再用。而玉正平接连两次使用,短时间内也确实无法再运力,因此这次合围虽然成功,却成了完全的白刃战,全靠双方战士的自身战斗力。 御林军毕竟是御林军,被围之下依然战力卓著。但玉正平亲卫也不含糊,双方在战团之内剧烈厮杀起来。战有两刻,御林军败北,御林军官被杀,亲卫却也付出了不少代价。而龙骑兵则全部突出重围,返回铁军关去了。 又花了点时间,扫清了外围的一些阻碍后,对铁军关的攻坚开始了。 架上云梯,韩凝手下的一队斧头兵开始登城。刚刚爬到一半,就遭到了守军的猛烈反击。箭矢声、石头掷下砸到头盔之声,响作一团。 从某种意义上说,皇甫肖是玉正平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两个“朋友”之一。 这里,让玉正平产生“朋友感”的有两个,一个是李清墨,一个是皇甫肖,虽然第二个人是对手。两人截然不同,李清墨木讷,皇甫肖精明,李清墨做事常常会犹豫不决,皇甫肖做事则是一贯的果敢明快。但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正直、善良。 这种亦敌亦友的感觉,让玉正平十分乐意尽全力和他作战。 战斗进行了半个多时辰,攻击部队陷入了僵局。 登城部队受到了重创,外围的预备部队又受到了龙骑兵的骚扰,攻方很难再组织一波接一波的有效进攻,而一旦攻击间隔过长,那就成了添油战术,是白白的浪费士兵生命。 面对这种情况,邵广山娃子等军官都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有的说这仗得巧打,用点计谋。有的说不如歇一歇,第二天再组织攻势。有的说可以先退一退,把敌军引出来。 玉正平最后作总结发言:“退什么退,给老子接着冲!” 他明白对手是皇甫肖。这种情形下,任何的所谓计谋,实际上都会给对方以更多的喘息时间。 邵广是玉正平命令的坚决执行者,军令一到,他马上带领弓兵部队展开了进攻掩护。山娃子不太擅长这种正面对抗战的指挥,但也努力的在完成着。 “飞鹰三连射!”邵广拈弓搭箭,竟是连珠三射。这是他在圣域中和夏侯渊对阵时领悟到的绝学,唰唰唰,三支带着强劲箭风的羽箭射出,将敌军三名军官射了个透心凉。 “好箭法!”弓兵队长叫道:“再来下!” “完了,没感觉了,也就那一次……”邵广挠了挠头皮,再也用不出来了。 这种打法到是正对韩凝的胃口。而且在玉正平和她调换了进攻任务后,她开始面对了之前的那队龙骑兵。 韩凝部队以步兵为主,而且是初等的步兵。在步兵基本编制中,穿着皮甲,手持战戈的步兵是最初阶的,寻常的都尉都在指挥这种士兵。再强一些的军官,便开始被分配有铁甲步兵等中阶兵种。 皮甲步兵无论如何不可能是龙骑兵的对手—除非指挥官是周瑜曹操。韩凝也深知这一点,但依然决定用这点兵力去硬顶龙骑,为玉正平的主攻争取最多的时间。 在韩凝的坚持下,该部第一屯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拖了龙骑兵半个时辰。 而这个时间里,玉正平终于率亲卫攻上了铁军关。 “韩凝,好样儿的。”玉正平看着关下说道。 上了关墙之上的亲卫开始大开杀戒。他们并不太惧怕龙骑兵以外的御林军团,刚刚的血战又使得他们更加斗志昂扬。玉正平亲卫的奋勇之下,山娃子和邵广的部队也先后登上了关。力战一个时辰后,铁军关终于告破。 玉正平再次直面了皇甫肖。 “这次你彻底失败了。”玉正平道。 “或许是吧。可那又怎么样。”皇甫肖依然是冷冷的面孔,并没有因为这次失败而有什么变化。事至如今,失败对他而言是早在意料之中,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履行一个军人的宿命。 “将军,你快走!”一个声音从玉正平后面传来。原来是他的副官,身上多处受创,满面是血,却依然向玉正平奋力杀来。 玉正平赤玉剑往后一送,副官身死当场。 皇甫肖无奈的一笑。 “下面就该你上路了。”玉正平说道。他明白对于皇甫肖这样的对手而言,对其最大的尊重就是自始自终用尽全力,一丝一毫的怜悯对他来讲都是莫大的侮辱。 而且从战场意义上说,这样强大的对手也的确应该死。 玉正平挥起赤玉剑,皇甫肖挥起御林宝剑,二人战到了一起。 皇甫肖将力甚高,虽然不是元戎之力,但因其长期在一线作战,所以实战力比起司马脀诸葛亮来也不遑多让。 斗有百余合。 获胜的玉正平将赤玉剑斜在一旁,道:“结束了。” 皇甫肖点了点头。他已用尽了全力,没什么遗憾了。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刻。 玉正平举起了剑。 然而就在将要劈下的那一刻,一道将力飞至,把他赤玉剑震开。从这个力道来看,分明是周瑜。 第五百五十九章 总攻2 玉正平:“怎么了?” 周瑜:“不要杀他。” 玉正平:“为什么?你不一直在讲,要斩草除根,不能留后患吗?” 周瑜笑了笑,没回答他,走上前去,在皇甫肖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甫肖眼中透出十足的惊色,和疑惑之色。他说道:“不……不可能!” 周瑜笑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看。” 皇甫肖仍是带着疑色,转身飞奔而去。路上被绊了一交,爬起来继续疾奔。 “你对人家说什么了?”玉正平问。 周瑜不语。 “唉。”玉正平叹了口气:“这不是放虎归山了吗?” 周瑜目光深长的说道:“放虎归山……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铁军关失守后,神山失去了最后一个屏障,全线溃败。吴军全部推进到了神山方圆五十里处,吕蒙部的一支龙骑兵,陆逊部的两支强击步兵,太史慈部的一支神臂弓兵,都已占据了要口。尚未恢复元气的甘宁气的直骂娘,说老子两月之内必再练出锦帆营。 众人推算,三天之内必定可以对神山实现全面包围。 玉正平正在一处冲口前驻扎。 玉正平的意思,是不必先急着攻打,反正时间有三天,慢慢来便是。但韩凝强烈反对,说这是最好的机会,虽然险些,但一旦攻下,那么大部队就有了更充足的空间,这对于战事有很好的帮助。玉正平不同意,韩凝和他争的面红耳赤,最终还是带着部队攻了上去。 打了有三柱香时间,传来了韩凝获胜的消息。玉正平又惊又喜,连忙去看,体力已透支的韩凝见他到来,笑了一下,晕了过去。 “韩凝……”玉正平急忙过去扶住。 暗玉正平也想上前,却不敢,于是只得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中焦急不已。 玉正平把着她脉,突然觉的有些不对。她这不只是体力透支,还有其他的原因。玉正平带着种不祥的感觉,撕开了韩凝的袖子,在她臂弯处一看,惊道:“韩凝,你……” 她臂弯处有一道深深的黑色,直没入腋,这是体力含有雪族“透戎散”的迹象。 玉正平知道雪族神力之中,有一门可以把将力飞速提升的法子,服下这透戎散后,将力会在短时间内增加数倍,威力极大。然而代价是,二十年的生命。 换句话说,这透戎散,即是在透支生命。 玉正平这才明白了,韩凝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将力提升到如斯地步。他暗骂自己早该想到这点。 韩凝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的看到抱着自己的玉正平,心中一股暖意,柔声道:“正平哥哥……” 玉正平急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服那东西?一切有我,你何苦这样呢!” 韩凝这时完全醒了,她猛地推开玉正平,站了起来,任由双目流下泪来。 玉正平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不应该……凝儿,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我娶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说着他便要走上前去,抱住韩凝。 暗玉正平心如刀绞。 “你走开!”韩凝躲开了他,含泪的双目依然盯着他,里面饱含着苦楚。 “你这是做什么?”玉正平纳闷了。 “这算什么?”韩凝道:“施舍吗?怜悯吗?” “不,我确是喜欢你的。”玉正平道。 “够了!”韩凝喊了一声:“你不用骗我,你自始自终喜欢的只有倩雪。不管你如何掩饰,如何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你不用骗自已,不用骗我,我也不会骗自己。” 玉正平沉默了。 韩凝含着泪,笑道:“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一直想着有一天,你可以爱我,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我是韩凝,我韩凝,不会去要一份施舍的感情。我也不会去和别人分享你,阿桐可以,我做不到。我的男人,只能一心一意的想我,爱我。” 玉正平无法说什么。暗玉正平却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说:“凝儿,我就是那样的,我一心一意爱你,我全部的生命里只有你。” 韩凝长出一口气,仍然笑着说道:“所以,我不能再爱你,我要爱的是别人。但我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欺骗他,我必须忘掉你。这二十年的生命,就算是代价罢,让这二十年,来偿还我这份曾经的……。”话没说完,韩凝已经无法再忍住了,大哭了起来。 “凝儿……”暗玉正平这才明白了,韩凝一直说“我有件事情没办完”的真正含意。他脑子空白了,接着自己也蹲下痛哭了起来。 玉正平走上前去,轻轻的抚着韩凝的背。韩凝这次却不再躲他。好一会儿,韩凝站了起来,笑着看玉正平,手抚着他的脸。这张脸是那么的让她熟悉,让她魂牵梦饶。她在玉正平脸上亲了下,嘴唇在他脸颊上停了好久,而后悠悠说道:“再见了,无赖……” 言罢,她飞身从玉正平身边跑开,拉着暗玉正平,两人上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这是玉正平见韩凝的最后一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玉正平感到心口有点痛。 神山的神宫大殿之内,身受重伤的皇甫肖,紧紧盯着幻天尊,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对面,站着幻天尊、东方常、雨瑶、魑龙、魑豹,皆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皇甫肖撤离铁军关时,周瑜在他耳边说的话是:“是幻天尊杀了你父亲。” 当时的皇甫肖便是惊诧莫名。自他成长以来,便一直寻找父亲皇甫风的死因。他明白祖父皇甫嵩握有军权,父祖将力又都甚出众,寻常人物根本杀不了父亲。他甚至一度怀疑过曹操,因为在当时而言,身为典军校尉的曹操是有这个能力的。但反复的调查之后,他最终否定。 此后就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再然后就是随着曹节来到了这里。没想到,杀父仇人或许就在眼前? 自然,他不能因为周瑜的一句话就相信。周瑜是敌人,这极有可能是离间之计。他要进行一番追查。 他回到神山后,不动声色的开始了对天山玄宗的调查。调查就从天山玄宗的机密档案开始。 第五百六十章 总攻3 天山玄宗虽面上是武林门派,但实则教内一起都实行类似国家的制度,对过去事宜有着详备的纪录,以便日后查阅。借着神山将军的名义,他悄然的来到了天山玄宗在神山上的秘室。 秘室中,他打开一个写着《天山玄宗录》的卷册,在上面细细阅读起来。读了几条标有日期的档案,回味了一下,暗道:“不对,这是假的。” 上面的几条里,记录着天山玄宗某项任务的开始、完成时间。对照着日期、地点等数据,他发现这些压根儿对不上号。比如其中一件事是到长安执行任务,四天后任务完成,但另一个人的回执却在第三天就已经到了。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记录说明,这是一份用以掩人耳目的卷册。 他继续寻找,终于在一个墙壁暗格中找到了真正的卷册。他翻开,找到里面的“中平五年”,仔细查看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这样一行字样: “中平五年,尊至洛阳,见中常侍蹇硕……” 皇甫肖震惊了,这正是父亲身死的那一年! 他马上更加专注的看了起来。他把几处关键时间找了出来,然后回忆着当年自己调查的一些资料,他发现,完全吻合。 原来杀害父亲的凶手,就是幻天尊和他的天山玄宗! 皇甫肖恼恨不已。他锤胸长叹,自己竟然一直在为仇人做事。虽然毫不知情,但如果他不是一门心思都在曹节身上,那么即使不经周瑜提点,他也一定可以发现一些疑点。他跪下来,摇拜父亲:“孩儿不孝,为一时儿女之情,竟忘了家门大恨!” 他立时决定,必手刃幻天尊此贼! 身为一个军人,他有着深沉的心思,所以不会暴跳如雷的去哭喊着复仇,而是立刻制定了一个报仇计划。他表面上仍是一如往常,暗地里却等待着刺杀幻天尊的时机。 他的计划颇为周密,眼看便要成功了,没想到,却因为一瞬间的情绪起伏波动,被东方常识破。 皇甫肖本来就是东方常的假想敌之一。玉正平、皇甫肖,这两个人他都不喜欢。他在神山时的一个最大爱好就是盯着皇甫肖,看他有没有什么差池出现,好趁机整他一下。没想到却发现了皇甫肖的暗杀计划。 皇甫肖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盯着幻天尊的眼神闪过一丝仇恨,和即将成功的快意。这片刻的失控被东方常看在眼里,东方常马上警觉,使皇甫肖的计划功亏一篑。 皇甫肖暗杀的这当,东方常等人同时出现。皇甫肖的实力本来就与东方常相差不远,虽胜一筹,差距却也不大。再加上幻天尊、雨瑶、魑龙、魑豹等人,他就万万不敌了。剧斗之下,他受了重伤,大口喘息着,站在当地。 “皇甫肖将军,不知老夫哪里亏待于你,你要制我于死地啊?”幻天尊露着温和的微笑着问。 “明知故问。”皇甫肖血红着眼:“你还记得皇甫风吗?” “皇甫风?有点模糊……哦,想起来了。那是你的父亲吗?”幻天尊仍保持着笑。 皇甫肖不再说话了。 “可惜啊。”幻天尊摇首叹息道:“你竟然知道了。这就不太好了。本来我想着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做梦!”皇甫肖怒道。 幻天尊道:“唉,既然如此,那么你就下去陪他吧。也算是我帮你尽一番孝心。”他转向了雨瑶:“瑶儿,你去送他上路吧。” 雨瑶道:“是!”行了一个礼,持剑走向了皇甫肖。 皇甫肖费力的提起右剑。重伤之下,这剑越来越沉,他不惜死,只惜这仇报的太窝囊。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雨瑶行到一半,突然转身,回剑向幻天尊刺去。 这一击大大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幻天尊说了句:“瑶儿,你……”,便立时要闪开,然而终究慢了些,被雨瑶划中左臂。紧接着,雨瑶再度攻上。 这变化出乎意料,皇甫肖立时查觉到了机会,一股热血又提了起来,再度运剑攻了上去。 幻天尊一面躲着雨瑶,一面道:“你这是何意?” 雨瑶含泪咬着牙道:“是你,是你让吴郎与我反目,永世再不见我!” “我?” “你利用我,骗吴郎去用计,却又利用吴郎,杀了银弦。吴郎从此忌恨上了我,发毒誓若再见我,天诛地灭,万蛇噬心而死!” “我杀银弦,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不是一直钟情于吴尘么?” “不要用你的心思想我!我只要能守着吴郎就好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他,我只要一生一世守在他身边。可你,把我这个唯一的愿望毁了!” 雨瑶发疯似的攻向了幻天尊,一如当时银弦发疯似的攻向魑氏兄弟。都是全不要性命的打法,都是已经绝望的女人。 幻天尊的实力比起雨瑶高很多,但被她这可怖的样子震的有些怕,于是起初十余合竟然落了下风。十余合后,调整了心绪,这才转劣为胜。 这时皇甫肖已经和东方常、魑龙、魑虎缠斗到了一起。 皇甫肖凄楚的想着:当世能胜自己的人没几个,却都集中到了这里。仇人分明便在眼前,仇却难报。苦楚之极,他忽然很想笑。 东方常这时已又攻上,挖苦的笑道:“皇甫兄,看来很不巧,你的仇是报不成啦。幻天尊就在那里,你去杀他啊?哈哈,你杀不了啦。” 皇甫肖笑了起来,道:“我现在没想杀他。” “你甚么意思?”东方常突然发现了他眼神里的变化,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手中剑想收,却来不及了,直直刺出。而皇甫肖好似也没有防御,一剑直没入胸。 这剑正扎在皇甫肖心口处。皇甫肖忍着剧痛,运起浑身将力。将力发自心宫,这一运力,心宫产生了极大的吸力,东方常怎么拔也拔不出不说,竟然连手都被粘上了。 “这复仇之剑既然出鞘了,总得见点血吧!”皇甫肖定定的望着东方常。他分明是在笑,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喜悦,全部是无奈、酸楚、凄凉。 他猛地一纵,抓着东方常一起,冲破神殿上顶,跃出了数十丈高。而后,和东方常一起头朝下掉落,双双撞在了地上,尽皆陨命。 幻天尊也这时也已杀了雨瑶。他看着雨瑶和皇甫肖未闭上的双目,喘息不定的说道:“疯了,都疯了。” 神山已经被全面包围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曾经的失去 鸀油油的林子,芬芳的花香,此地的风景确是怡人。周围筑有高高的关防,堂皇的神殿坐落在山顶中心,边上是一个高耸入云的通天柱。 各个兵团在神山外会师,魑魅军已经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借着高大的神山城墙进行防御,被破,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我肯定比你快。”凌统对甘宁说。 “你指哪方面?”甘宁坏笑着说。 “你个流氓!”凌统骂道。 甘宁的锦帆营建制还没回复,周瑜调拨给了他两支铁甲步兵和一支强击步兵。这比起拥有两支原部强击步兵的凌统来,战力要弱,但在甘宁的绝佳指挥下,竟然比凌统攻的更凶,这引起了凌统的巨大不满。太史慈的部队一如往常,老破车式的中规中规推进,黄盖韩当老当益壮,一并奋勇向前,不过黄盖也挺不满韩当抢先一步的那支轻弓骑兵。 而这时,吕蒙陆逊玉正平三个活宝已率突击队,通过地道,来到了神山内部。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个地道的?”吕蒙问玉正平道。 “我昨日夜观天象,见一星……” “滚!” 他们三人一惯的爱打巧仗,换句话说是爱偷奸耍滑。为了使全军的攻坚轻松些,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种奇袭作战,而后里应外合的方式。所部士兵已经交给副官处理了,反正目前的攻城战没什么特别技巧,只按着他们预设的几种方案进行便是。 其实这里就是当年玉正平带着倩雪他们逃出来的地方。只不过玉正平一直不说这个真相,坚持声称是自己神机妙算得来的。 三人都带了一支由强甲步兵、神臂弓兵组成的精英小队,每队二十来人。由地道反向进入,一阵东绕西绕后,这支突袭队在神山高墙之上出现了。 这支从天而降—不,是从地而现---的部队,着实把魑魅守军吓了一跳,还没来的及反应,便相继被吕陆玉砍翻。玉正平大喊了一声:“兄弟们,这儿!”吴军迅速向着这个被打开的缺口涌来。 里应外合成功后,三个活宝开始各自为战,玉正平攻西面,吕蒙攻中线,陆逊攻东面。本来吕蒙想攻东面的,被陆逊生生挤了回来。 以玉正平的将力,在这里自然是肆虐,他开心的砍着敌人,杀到高兴处,让手下士兵都攻出去抢功劳,士兵自然高兴,纷纷窜出。 又战一柱香,玉正平剑芒一扫,杀了数百魑魅杂兵,心中十分快意。然而便在这时,他的危机出现了。 这个危机其实是老危机。他遇到了当年出神山口时遇到的残生。 在当世,这个老对手群体,可以说是给他造成最大麻烦的对手之一了。最可恨可恼的就是他们压根儿不怕将力,这让玉正平无所适从。如果玉正平刚才没有把士兵派出去,那么他也不是不怕他们的,可惜的是他一个高兴全派出去了。他懊恼不已,而后一个不慎,被残生赶到了洞口,掉了下去,这下救都难救了。 玉正平砍了两剑,剑芒很长很漂亮,也很无用,残生迎着剑芒,冲上来就是一口,咬的玉正平钻心的痛。上次同样的困境,是靠了倩雪雪族神力解决的,这次……不可能了。遇厄的玉正平想到了早已形同陌路的倩雪,又是一阵酸苦,勃颈上便又挨了一口。 残生无所畏惧的涌向玉正平,密密麻麻的把他包围了。他感到力量越来越小,然后眼前有点模糊。“要死了吗?这死的也太憋屈了。”玉正平骂道。 这时,一道月光一样的白芒闪起,照亮了整个山洞。柔和而美丽的光亮之下,所有残生立时化为乌有。 “是残生的克星--雪族神力……这就是之前的那一幕。是了,看来我已经死了,在做梦。这梦也不错,宁愿不要醒……”玉正平闭上了双目,倒了下去。 “我靠,疼啊!”他倒下之后,头撞在了地上,蓦地一痛,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他忙睁开眼,望前看去。只见前面一个白色女子,宁静而高雅,美的不可方物。分明便是倩雪。 真是倩雪救了自己。 只听倩雪说道: “正平哥哥,你没事吧?” “雪……雪公主……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玉正平不敢相信了。“正平哥哥”这四个字曾经是那么熟悉,可后来却那么陌生。现在突然听到,他心情剧烈起伏起来。 “没事吧?”倩雪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走上前来。看着他的伤口,白袖一拂,尽皆抹去,完好如初。她开心的抱着玉正平道:“正平哥哥,没事就好啦,吓死我了。” “雪……雪儿?”玉正平感到这大起大落的幸福来的太快了。怀里的倩雪是如此的温暖,他的胸中开始发烫。他感到全身都在生热,他紧紧的抱住倩雪,那软软的身子好像要和自己同时融化掉一样。 倩雪转生神族公主之际…… “你是谁呀?”被玉正平放在台上的倩雪,感到灵魂进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世界是一片雪色,冰的树,冰的山,纷纷的白雪不住的飘下。在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会说话的巨大雪之树。 “我是你忠实的仆人,我的公主。”雪树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倩雪问。 “我一直在这里。”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要回复你的真身了。雪族公主。” “雪族公主?哇,好玩好玩!快快,让我变身!”倩雪拍着巴掌,很是兴奋。 “当然,这是我的使命。”雪树说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在变身之后,你会失去你在人世间的记忆。” “神马意思?” “就是说,你要失去人间的爱恨情仇,你会忘了你身为曹操女儿时所记得的一切。” “那……”倩雪点着嘴角问:“我会忘了正平哥哥吗?” “当然会。”雪树说。 “哦。那我不变了。再见,大树!”倩雪听了之后毫不犹豫,转身要离开。 “等等,公主。”雪树忙止住她。 第五百六十二章 曾经的失去2 “还有什么事?” “你就这样放弃了神族公主吗?” “是啊。我有正平哥哥就够啦,神族公主什么的,虽然好玩儿,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啦。”倩雪笑着说。 “唉。”雪树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恩。”倩雪又要走。 “公主!”雪树又叫住了她:“你回复之后,就会拥有永生和强大的神族之力,你真的不想要吗?” 倩雪想了想,道:“真的不想。要是不能和正平哥哥在一起,那其他什么就都没有意思了。” “但是,这两个真的很强耶,你真不想要吗?” “都说不想了。大树你好啰嗦。” “可以永生耶!” “不想。” “可以强大耶!” “不想。” “可以解决不少敌人耶!” “不……咦,可以解决敌人吗?”倩雪忽然在这个问题上停了下来。 “是的,非常可以!”雪树见倩雪终于动容,精神一振,细细的描述起来雪族神力的强大之处。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保护正平哥哥了……”倩雪喃喃道。 这让她有些纠结。她想了好一会儿,道:“不过那样我会忘了正平哥哥,就没意义了。大树,你有没有什么折衷的法子?” “折衷吗?我想想……”大树把树眼上的两片叶子皱了起来,一个树枝弯起,点在树嘴上,很认真的在想。 “好像有个办法,只不过……” “什么办法,快说!” 雪树道:“身为你最忠实的仆人,我自然遵从你的意愿,帮你想办法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也非常不愿意看到公主你受苦……” “什么受苦,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雪树道:“你想有神力,又不想忘记玉正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弃永生,放弃大部分的力量,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既使这样的转生,你也必须要在一月之内,不能动任何感情,不能受任何人间烟火,还要忍受每日的灵魂出窍之苦。因为放弃了必要的力量,所以那份苦会很大,好像万箭穿心似的。公主,作为你的仆人,我不建议您这样做……” “好的,就这样吧。”倩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公主,这么快就决定了?你再想想吧。” “不用想了。” …… 成为公主后的倩雪,实则一直都认识玉正平,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对着这个自己深爱的人,却只能冷言以对,这一个月来让她痛苦不已。相比之下,那灵魂出窍的万箭穿心之痛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看着他笑,她高兴却不能表示出来快乐。 看着他愁,她心急却不能表示出来关心。 因为她知道一旦牵动,将一发而不可收,把一切前功尽弃 玉正平抚着倩雪的头发,怜爱的说道:“雪儿……” 倩雪看着他的眼睛,道:“恩。正平哥哥,我终于可以保护你啦!” 第五百六十三章 兵围神山 倩雪运起神力,两人一起飞出了洞口,回到了神山之上。玉正平的赤玉剑翻飞,倩雪的白袖飘舞,两人渀佛在血腥的战场之上,织起了一个神仙般的眷侣画卷。 理论上,越是这种时侯,玉正平越应该保持冷静的。因为这倒底是战场。 但可惜,他这次竟没有。 两人共同击倒一名敌军后,都忍不住双双目视着对方。情感占据了玉正平的整个大脑,他简直不愿意再分出一点神去管别的事了。倩雪本来在自己身边,后来离开了,这失去的滋味让他极度苦楚。现下,突然的失而复得,让他无比珍惜眼前的她,他恨不得马上远离这尘世,和她一起快快乐乐的享受这安宁、幸福。 这时,魑龙的巨掌已攻了过来。 “小心!”攻到一半处,玉正平才反应过来,马上去拦。以他此时的将力,是完全可以拦下他的。但他之前一直沉浸在爱意之中,应变的太慢了,这掌便没拦下,他被弹了出去,那掌继续向倩雪后心袭去。 倩雪也和玉正平一样,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这掌正击在了她的背上。不过好在,玉正平的一挡毕竟卸去了五成力,这一击并不会致命。 “雪儿!”玉正平担心的望着她。他现下不气恼魑龙,而是气恼自己。 雪妪已飞身上来,扶住了倩雪。玉正平道:“雪妪,照顾好她!”雪妪恩了一声,带着倩雪离开了战场。 “现在,该解决咱们的问题了。”玉正平看着魑龙,运起了将力。 魑龙魑虎等兄弟也已全部投入了战斗,和神山上的吕蒙陆逊玉正平混战在一起。 无目老人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听着喧嚣的吴军厮杀声,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败了。他没什么痛苦,因为同样的情形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他现在想的,就是在最后关头让对手付出的代价更大些。 法杖上聚起了他的全部力量,他的身子也在渐渐的虚化。 “所有失败的、死亡的灵魂们,让他们见识见识你们最后的力量吧!” 说完这句话后,无目老人消失了。一团烟雾升腾而起,飘向了一处地面。继而,那处地面震动了起来。 一阵起伏过后,一群持着骨刀的骷髅破土而出。 “死灵军” 这支死灵军出现在了吴军的中心地带。他们有着近乎风雷六营的超强战力,在此地出现,目的只有一个,鱼死网破。 “不好!”甘宁难得表现出惊乱,急忙要调强击步兵过去支援,然而这支死灵军出现的太突然,压根儿来不及。 风雷六营也不及了。无目老人有意选在了离他们较远的地方。 这里,只有一群普通吴军,皮甲步兵、短弓兵、革骑兵等等。他们不是精锐,但数量众多,是军队的主要构成部分。如果说精锐兵种是盛开之花,那么他们就是鸀叶、枝干。没了枝叶的花朵,再漂亮,也注定要枯萎。 这就是无目老人最后的一击。 “这可不好办了。”正和魑龙剧斗的玉正平,百忙之中关注下战场,看着这情形感慨道。 死灵军要行动了。 便在这时,主帅台上指挥的周瑜,弹了弹淮阴剑,道:“唉,伤脑筋。”而后,他长剑一挥,将力运起,赤色之芒笼罩了他和他身边的丹杨卫。嗖的一声,全部消失了。 几乎在同时,他们又出现在了死灵军边上。 “我靠,瞬……瞬间转移!”吕蒙陆逊玉正平同时呼道。 瞬间转移是战场上最究级的战法。必须将力和精神力两者同时达到最巅峰之人才可使用。周瑜这战法一用,着实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周瑜长出了一口气,头上渗出了些汗,显然这种战法的使用,极大消耗了他的心力。他一时也无法再亲自作战了。不过这并不要紧,丹杨卫的战力,足够了。 战力冠绝当世的丹杨卫冲向了死灵军。在他们的冲突之下,死灵军还没来的及展开攻势,便被全部歼灭。大部吴军免遭了一场殊死搏杀。 空中,似是传来了一声无目老人长长的叹息。 魑龙强横的一拳击出,再次被玉正平封住。 魑龙心头一阵郁闷。他的攻击每次都全力施展开了,但不知为什么,越强的攻击,反而被玉正平封的越完整,然后马上会遭到对方与自己攻击相等之攻击。他不知道这正是玉正平的“九柳坤诀”。 自从圣域对阵曹操领悟了坤诀以来,玉正平此诀的使用便越来越熟练。对付杂兵时用不到,对付魑龙这样的强敌时,正适其怀,大占上风。 “他在坤诀吗?”正和魑龙作战的陆逊看到了玉正平的打法,在心中不断的思考着。 稍时之后,他说道:“我明白了。”接着文武双剑翻飞,也开始用坤诀作战。 “这两小子进步也太快了吧,已经到坤的境界了吗!”吕蒙怒道,然后自行思索,也要用坤诀作战。 稍时之后,放弃。 这硬碰硬的作战中,魑豹老早的就退出了战斗,只有魑龙魑虎还在和吕蒙陆逊玉正平交战着。然而在三人的强力拼杀之下,百余合后,也纷纷落败。 吕蒙陆逊玉正平相视一眼,笑道:“解决了。” 然而就在这时,两头遍体鳞伤的魑天飞回了神山。同样受重伤的魑龙魑虎看着他们,目露哀挽之色。他们的眼神里似是在说:“又败了,咱们兄弟永无重见天日之时吗?” 而后,他们目光中又透出了决然。 一阵强光笼罩了他们。透着这光,吕陆玉隐隐看到他们似乎在融化…… 强光过去,他们吃惊的发现,魑龙、魑虎、魑天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站了两个庞然大物。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兵围神山2 这两个庞然大物,都是高愈三丈,浑身黑铁一般的肌肉,背上张着巨大的翅膀。他们唯一的不同,便是一个长着龙头,一个长着虎头。 这便是魑天龙,和魑天虎。 魑天龙嘴一张,吐出了一团巨大的火焰,烧向了吕陆玉。而后魑天虎挥舞着巨掌,扑向躲开火焰的三人。吕蒙企图挡一下,却被魑天虎一掌打出了老远,玉正平陆逊想用坤诀作战,但魑天龙和魑天虎的攻击太快太强,他们无从借力。 十数名强击步兵攻向了他们。强击步兵是步兵常规编制中的最高位兵种,他们的战刀极为锋利,甚至可以刺穿重装骑兵的护甲,砍断重枪兵的枪。然而这锋利的刀砍在魑天龙魑天虎的身上,却是连血丝都看不到。 魑天龙一挥臂,荡开了强击步兵,数十名铁甲步兵被他这巨大力量的臂风一击,厚厚的铁甲竟被冲破了,人也远远了飞了出去。 “射击!”已冲上神山的太史慈,带着神臂弓兵展开进攻。然而神臂弓箭也无法穿透他们的肌肉。 龙虎在山上肆虐着,每一次动作都是石屑纷飞。又是合力一拍,把地面打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吕陆玉费了好大力气才躲开这一击,往外面跑去。玉正平边跑边喊道:“这不算!还带合体的,你们赖皮!” “又得咱们了。”周瑜看着山上的情形,凝了凝神,拍了拍银狐说道。银狐得到了指示,头一甩,露出得意而自信的样子,双蹄腾空一声长啸,而后竟在马背上生出了两个若约若现的翅膀来。 他纵身一跃,竟跃出了百余丈,腾空直奔高高的神山而去。 娇美人双眼成心状,崇拜的看着高飞的银狐马。 跃到山上之后,周瑜跳下战马,往魑天龙的手臂抓去。此时魑天龙正在攻向吕蒙,忽感右腕一紧,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他使力挣脱,竟是挣脱不开,惊恐下一个回望,还没看见周瑜的样子,整个身子就被甩了出去。 身子甩出,那抓他的力量却是未松,所以他被掼在了地上,地面被他沉重的身体砸的陷了下去。他还没来的及反应,身子又出去了。 只见神山之上,周瑜抓着魑天龙的手腕,把他巨大的身子像拉力球一样来回抡着。 抡过七八下之后,魑天龙只感天在转,地也在转。 魑天虎见敌人强横如斯,恐惧莫名,竟没敢来战,扑打着翅膀,便往空中飞去了。 周瑜见了,把魑天龙一提,掷向了魑天虎。魑天龙的眼睛还在转着圈,就觉自己又被动的飞了出去。龙虎在空中一撞,打了几个旋,碰到了通天柱,擦落几块巨石后,勉强的又飞了起来。 这时周瑜已三步并作两步,闪到了通天柱之侧。接着,他猛地一跃,跃出十余丈。然后,他在通天柱上一蹬,借此力,又是一纵。 一跃、二跃、三跃……每次都是十余丈,十数跃之后,他离地已有百余丈,追到了魑天龙魑天虎的飞行高度。他左手攀着通天柱,右手持淮阴剑一划,一数极长剑芒破空斩下,魑天虎忙以火球还击。赤色的火球,赤色剑芒,在空中碰在一起后,但见剑芒将这火球生生劈开,继续划过,将魑天虎划作了两半,灰飞烟灭。 魑天龙不敢再战,拼命扑打着翅膀要飞开,周瑜凌空一纵,跳到了魑天龙之上,淮阴剑下指,插在了魑天龙背心上…… 拼命叫好的吴军,喧闹的战场,渀佛瞬间宁静了…… 一场大战终于结束了,玉正平获得了难得的歇下来的机会。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就一直没停下来过,先是将魂之乱,又是以救曹操为目的的南征,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吴军之中,进行了一场惨烈的人神大战。现在,总算是可以歇歇了。 不过,让他心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基本都是为了倩雪,而倩雪现在就躺在他的面前。虽然她现在已经是雪族公主了,但一切还是如前一样,这让他非常快意。想起来前几天的倩雪救自己,那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仍然让他心里甜滋滋的。 倩雪现在还没好,但据雪妪讲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安睡的样子,不一会儿也趴在她身边睡着了。 神山大殿里,莫知之等南华七贤,被五花大绑的缚在殿中。几个黑衣男子正看守着他们。 这几个黑衣男子是垂钓处的人,隶属垂钓处下辖的云城军情署。大军作战的时侯,云城军情署便一直没有闲着,为吴军获取了不少情报。攻克神山后,他们又在第一时间赶到,擒到了要逃跑的南华七贤等人。 首贤沈忘之觉得自己有点冤。他感觉自己也只是在按道义行事,做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两军交战之时,南华派弟子也没有杀什么人---虽然在战场上他们也杀不了什么人。可为什么就被这样绑上了呢。 柳退之想和那群黑衣人交涉一下,但他们压根儿不理他,好像木头人一样。 上百南华弟子都被绑在后面,他们都是些年轻人,师父说什么就做什么,由是更不知所以。几名弟子悄悄问着莫知之,莫知之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稍时,铜笙走了进来,云城军情署署尉见了,慌忙迎了上去。铜笙看了看南华派众人,问道:“人数清点过了么?” 署尉道:“点过了,一个不少,全在这儿,属下一直在亲自督办。” 铜笙:“那个人呢?” 署尉:“一切按长官的吩咐办好了。” 铜笙点了点头:“这便好。督帅一会儿就过来了,仔细些。” 署尉笔直的站好:“是!” 又过一会儿,周瑜走了进来。 云城署上下立时肃穆。 沈忘之没见过周瑜,但却是一阵欣喜。黑衣男子、署尉、铜笙等人,长的都是凶神恶煞,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觉得很难和他们讲通。而周瑜长的清秀儒俊,一望便知是文雅人,而且看起来比他们官大,沈忘之觉得这样会好交流的多。 “大人,我们冤枉啊!”沈忘之冲周瑜喊道。 周瑜没看他,问署尉道:“核实了么。” 署尉行了个标准军礼,道:“回督帅的话,一切均已查实。现在南华派上下共一百零四名,全部在此。如何处理,请督帅示下!” 周瑜摆了摆手说:“杀了吧。” “是!”署尉答道。 周瑜又问铜笙:“她呢?” 铜笙看了眼署尉,署尉指了指东侧内室。周瑜点了点头,往那里走去。 大殿里,南华派上下尽被处死,一百零四颗头颅滚在地上,无首的尸体还在喷着血,殿里充满了腥气。稍时,另一队人进入,拉出尸体,清理血污,一切做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显是已习以为常。 密室之内。 第五百六十五章 如今的消逝 她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这些时间一直在做什么。得不到的就要毁灭吗?本来她确是以为这样才能让她快意,但没想到,听到周瑜的死时她一点不快乐。那一刻她特别想周瑜不要死,只要不死,怎么样都好。后来又听到了周瑜“复活”的消息,她惊喜莫名,然而接着又很伤,因为她想到周瑜身边的女人不是自己。 想来想去,她连悔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许最应该悔的,是根本不该因为莫名的嫉妒去毒杀周瑜的侍女。 百感交集时,周瑜推开秘室的门,进来了。 西沅震惊的站了起来,她望着周瑜,两唇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时周瑜忽地走上一步,抱住她,激烈的吻起她来。 这一刻西沅整个身子酥了。她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幸福,那时她和周瑜还是一对儿热恋中的年轻人。那时的周瑜,身体就好像现在一样烫,烫的像把自己融化掉一样。她脑中没机会再想其他了,她抱着周瑜的身子,回以同样热烈的吻。 她的身子在颤抖。 好一会儿,她捧着周瑜的脸,说道:“周郎,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做那些事,我原本就应该知道的。周郎,让我再回到你身边,我会和小乔妹妹好好的相处,我会诚心诚意的待她,我不会再做一点让你不开心的事……” 说完,她又激烈的吻着周瑜,吻他的眼、他的唇……然后紧紧的抱着他。这曾经熟悉的一幕又回来了,她永远不想这幕离开。 周瑜抚着她的脸。他感到是这样的亲切。曾经,这是自己最爱的一张脸,他也决定过要守护她一生。西沅看着他一如当年的、充满爱意的眼神,热泪夺目而出,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道:“我们从此再不分开了,好么,周郎。” 周瑜握着她的手,依是充满温柔的看着她,接着又吻住了她。而后,他抽出了长剑,刺穿了西沅的身子。 “周郎,你……”西沅感到胸口一阵冰凉,摸去,一手的血。她看着这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周瑜仍是温柔的抚着她的脸,摇了摇头说道:“你毒死了侍女,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帮我的敌人。” “挡我者死。”周瑜抽出了淮阴剑,转身离开。 剑上,没有一点血。 玉正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他很久没睡这么踏实的觉了,这几个月以来,每天都好像是上紧发条的闹钟,而且不知道什么时侯就突然会响。这样难得的美觉让他觉得非常惬意。 梦里他见到了倩雪。她舀着那支银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和自己一起吹响“双笛协奏曲”。夏侯渊给倩雪的那支银笛,和阴阳士给玉正平的那支银笛,确实很像。一大一小,音色几近相同,吹奏之际还有共鸣,活脱脱便是一对儿。 曲子响了一会儿,倩雪的头歪在玉正平肩上。软玉在怀,一股幽幽的体香传来,让玉正平感到混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舒服,心口暖洋洋的。然后,他就开始在判断这是不是真的。人的梦总是这样醒的,恶梦是被吓醒的,而好梦往往是因为思考这是不是真的而醒。 幸运的是,他在半醒半梦之间,想到了这是真的---倩雪已经回复了从前,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个“雪儿”。由是,更加快活。 这时他醒了,继而他又感到那幽幽的香气好像是真的。 “雪儿!”他眼前一亮,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倩雪。倩雪依然是一身白衣,笑盈盈的望着他。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了下,喜道:“雪儿,你好了?” 这一刹那,他想到了许多,都是过去和未来的事。他想到一切终于结束,他可以和倩雪快活的永远在一起。再一起去滑冰,一起去看戏,一起去游山玩水。这段时间落下的,以后要百倍千倍的补回来。和这相比,什么权力啦军队啦都不重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美人不羡江山。 “正平哥哥,将来战争结束了,你想去哪里?”曾经,倩雪这样问他。 “去哪里……”他想了想,笑说:“我的雪儿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想去雪山。”倩雪说。 “为什么?” “因为听说那里好美好静。我想去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可以看着无尽的雪,一直看,就这么看下去。” “好,那我们就去那儿。”玉正平说。 “雪儿,走,我们现在就去雪山!”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要去拉倩雪的手。那白嫩嫩的小手,柔若无骨,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踏实。 他的脑中渀佛出现了那片皑皑的雪光。雪山上,他和倩雪穿着厚厚的披风,紧紧的抱着。 然而便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眼前发生了。 一支长剑,骤 第五百六十六章 如今的消逝2 他呆住了,渀佛眼前仍是梦境---他极力的这样盼望,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很快就会醒来。然而这一切却实实在在的是真的。 血涌了出来,将倩雪的白衣染上一片可怖的红色。倩雪原本充满了笑意的眼黯淡了下去,长剑一撤,身子倒在了地上…… “雪儿!”玉正平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呼,眼见着倩雪倒下。他的心像是被重重撞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稍时,他才反过神来去看那长剑。 竟然,是淮阴剑! 而对倩雪刺出这一剑的,便是周瑜。 此时的周瑜,目光依然是平素的镇定和正邪难辩,嘴角也依然挂着那丝诡异的笑。 玉正平猛地窜出,去抱住倩雪,看她是否还有生还之机。但淮阴剑何其快,这一剑又是破胸而出,刺穿了心脏,倩雪似是连反应都没来的及有。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这笑和胸口的血相映之下,显的那么可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玉正平的思绪压根儿都不知道如何从何而发,百感交集,堵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特别想这些只是个玩笑,是个恶作剧---因为对面这个人本来就好爱搞个恶作剧。 然而,倩雪的尸体冷冰冰的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他骤然感到整个世界崩塌了。 好一会儿,他才大叫一声,野兽似的。接着,他双目喷着火,抽出赤玉剑,发疯似的向周瑜劈去。 “当”的一声,他连人带剑被震了回来。 “为什么!”玉正平大喊道。 周瑜笑道:“我早就说过,挡我者死。” 玉正平道:“我何时挡过你!” 周瑜笑道:“原因不是你挡过我,而是因为你是我。” 玉正平满面疑惑。 周瑜又道:“你体内留有我的灵魂,而我们的灵魂其实本也是相通的。我不会容许有人挡我的路,那么你也是一样。军队只能有一个主宰,所以,我们之中也只能有一个人存在。”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不只杀她,还要杀掉一切和你有关的人。斩草必须除根,更何况这还是一个雪族公主。我不会给敌人留下希望。” “所以,什么将魂附身,教我兵法云云,都是假的吗?”玉正平突然意识到,曾经的一切,好像是场阴谋。 “不错。”周瑜笑道:“几十年后,不过是为了几十年前的今天做准备。我面对的是一个被扰乱的世界,所以需要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现在问题解决了,你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这些话听在玉正平耳中,他却根本无法思考。他现在心中一团乱麻。对面这个人,是他最好的老师,最好的朋友。是他教会了自己一身本事,又给了自己现下的一切,而他此刻竟然……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无法判断做什么是正确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赤玉剑拾起来,再度攻向周瑜。 他要杀了这个人。 一团偌大的红光,从玉正平房中透了出来。 一场暴风骤雨一般的军变正在吴军中发生着。 阿桐神秘失踪。事发前,据说她正坐在一口枯井边上,洗着玉正平的衣服。 刘式王王丰也不见了,军帐中空空如也。而据一些军士说,他们看到了两个麻袋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玉正平的亲兵,全部被丹杨卫叫到了山上,而后,山中似乎是隐隐传来了可怖的哀鸣……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地方也不平静。 刘协室。 魑魅大军,自幻天尊以下全军覆没,这让汉帝刘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他的宠妃早跑了,只有曹节不离不弃的在他身边陪着。而就在这时,许褚带着武卫卒到了。 “陛下,跟我回去。”许褚道。 “不,我不回去,你们肯定会杀了我!”刘协害怕的往后缩着。 “丞相命令,这由不得你。”许褚说着话,便要上来拉刘协。曹节奔了过来,一把推开许褚。然而看着表情冰冷的武卫卒,她也知道父亲的命令不可改变,她含着泪冲刘协说道:“陛下,不管你去哪儿,臣妾都陪着你。”刘协紧紧抱住曹节。 同来的曹真,对姐姐说了真话:“你们出逃的事,丞相早就知道了。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他料想让刘协这么一搅,可以让他乱中取利。后来的魑魅吴军大战,也证明了这一点。只不过,他老人家也没想到,魑魅军败的这么快,不但没有拖住吴军西进的脚步,反而让他们收了许多战利品。现下,丞相不能再丢掉汉帝这张王牌了,所以要立刻把他带回去。” 曹节却没心思听他说这些。她只强调一句:汉帝在,她在,汉帝亡,她亡。如果谁想暗害刘协,那就踏着他的尸体过去。曹真拍着胸脯说:就算是只为了姐姐,也决不会让任何人害汉帝。 走前,曹节对曹真说:“把皇甫将军的骨灰带回去,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 荆北,刘备军。 “皇叔,你这招棋妙。”糜竺敬佩的对刘备说道。 刘备笑道:“曹操想来招‘渔翁得利’,可惜他把周瑜想的太简单了。周瑜现在风头正劲,他既然有办法一把火烧了曹操,就更有办法一把火烧了魑魅。” “不过,终究还是难逃皇叔的妙算。你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连曹操带周瑜,一起算进去了。”简雍赞道。 孙乾遥指前方道:“前面就是南郡,无论是曹操还是周瑜,他们都不会想到,皇叔早已经把主意打到这里了。” 刘备笑道:“虽然曹操在这里布置了‘卫荆六军’,有曹仁徐晃乐进等名将镇守,但我只要扼住长江北岸,便可以取得主动权。就算是周瑜来了,他也不敢主动撕破脸,于是只好乖乖的帮我打援。” 说到这里,四人哈哈一声大笑。刘备马鞭一指,冲身后的军队道:“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今晚占据北岸各个要口!” 大军行有二里,忽然前方一骑飞来。刘备看时,乃是赵云。 刘备见他神情有异,心中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忙问道:“前方怎么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如今的消逝3 赵云滚鞍下马,道:“皇叔,大事不妙,前方的各个要口,都已有吴军占据着。” “什么!这不可能。”刘备惊呼道:“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和魑魅军作战,哪来的兵力赶到这里?” 赵云道:“是很奇怪,但事实确是如此。属下为求确焀,特令战情部严查,回报的结果也是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 “北岸的要点,吴军全占了,但通向荆南的路,却一条未封。” “通向荆南的路?”刘备思索着。稍时,他一声苦笑:“好,好个周瑜,他这是舀着荆南送我个人情,让我有苦难言啊。” “此话怎讲?”赵云道。 “荆南近蛮荒,土地贫瘠,人口稀少,虽然有四个郡,但加起来的税赋也不足南郡一地之收入。而且从地理位置上讲,这里的出口被南郡牢牢封住,一旦进去,想出来就难了。”刘备叹道。 “那,现在该当如何?”赵云问。 刘备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大军不可无驻脚之地,也只能先去荆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刘备军由是改道,往南进发。果然如赵云所说,去往南边的路,不但一条未封,反而还有许多现成的船只,供刘军使用。刘备看着这些好像在向他炫耀的船只,恨恨的说道:“周瑜一天不死,我一天睡不了安稳觉。” 大军分成几批,渐次过江,而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刘备问是何事,亲卫拉着一人过来。那人大叫道:“我非奸细,我要见刘皇叔。” 那人声音极尖极细,刘备听出来这人乃是太监,心道非是一般,便让军士把他带了过来。带到身前后,刘备摒退众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见我?” 那人道:“奴婢黄皓,想要追随皇叔。” 刘备:“为何要追随我?” 黄皓:“因为奴婢认定,跟着皇叔是最好的出路。只要跟着皇叔,奴婢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刘备笑道:“我素求仁义,安能给人以荣华富贵?” 黄皓也笑道:“正因仁义,所以富贵。” 刘备目光里透出杀机的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我不喜欢聪明人。” 黄皓深揖道:“奴婢大多数时侯是个蠢人。” 刘备道:“那你凭什么能跟我?” 黄皓目光里显出一丝神秘:“就凭三天前皇叔的那几份情报。有了那个,皇叔才可以如此轻易的脱离曹军视线,来到这里。” 刘备一奇:“三天前的情报,是你送的?” 黄皓:“正是。三份的左下角都写着‘由口’二字,那便是未露全貌的‘黄皓’。” 刘备冷冷一笑:“你以为就凭几份情报,就可以跟我了吗?” 黄皓:“奴婢从没这么想过。奴婢只是想,跟着皇叔可以富贵,而皇叔也需要一些‘富贵’。” 刘备朗声一笑:“好,够聪明,也够蠢。”刘备走出了大帐,边走边道:“你去找孙乾吧,让他给你安排职事。” “谢皇叔!”黄皓深深一揖。 看着远去的刘备背影,黄皓眼睛忽地湿润了起来。他望着北方,心中暗道: “司马大人,咱们的第一步,业已完成了。” 遍体鳞伤的玉正平,昏倒在河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跑了多少里。他只记得刚才拼尽全力和周瑜打,身上到处都受伤,好不容易冲了出来,然后就玩命价跑。 他没有再去找自己的部属,他明白以周瑜用计之沉之狠,自己的全部部属肯定都已在同时遭到了毒手,去找他们肯定是自投罗网。他一直在跑,跑到这里时终于跑不动了,一头栽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悠悠醒来,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凉凉的夜风吹来,刀子似的割在他身上。时至如今,他胸中堵满的情绪才得以发出来,他大吼一声,痛哭起来。 倩雪死了,倩雪真的死了,而凶手就是他一直敬重的师父、朋友。一切的美好在这瞬间全部毁灭,一切的憧憬只永远的成为了憧憬。 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他简单的愿望,在无数人的利益交错中被无情的辗压,变形,直至破灭。错的到底是世界,还是他? 他捧起了一口河水,喝下。赤玉剑动了起来,发出了微弱的剑鸣声。刚才的剧斗中,赤玉剑显出了无穷的斗志,它似乎并不惧怕万兵之王的淮阴剑,闪着火焰般的剑芒,一直在无畏的和对方缠斗。 虽然最后还是败了,只剩下这微弱的红光。 “还是你最好,我的朋友。”玉正平把赤玉剑抱在怀里,继续感慨万千的哭泣着。 他茫然着,在看这是什么地方。他走着,看着四周,觉得这里好熟悉。不一会儿,他见到了一块熟悉的石碑。 将军碑。 这里,正是他和倩雪初临生死关头,双双敞开心扉的地方。在这将军碑前,两个相爱的人第一次热切的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那一幕似在眼前。 如今的林子依然宁静,如今的夜依然安详。 然而当时那情那景,却再不会出现了。 他举起掌来,想打碎这块石碑。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把它想成了周瑜,而无比憎恨?还是把它想成了昔日的美好,而无比戚然?他不知道。他只觉得想这么做。 然而掌打在碑上,石碑纹丝未动。他的将力已在方才的剧斗和狂奔中全部耗尽,现在一点也发不出来了。他无力的跪了下来,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并为这种缈小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人可以没有力量,也有了力量却不追求力量,这是每个人自由的选择。然而如果这样,就必须忍受没有力量的痛苦,这就是选择的代价。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果然又回到了这里。” 第五百六十八章 如今的消逝4 玉正平感到这声音很熟悉,很粗,很哑,让破布片一样。这特点鲜明的让他立马回想起这是管辂。 管辂走了过来,对玉正平说道:“在不属于你的世界里,你也感到痛苦了么?” 玉正平低着头:“没什么世界是不属于自己的,因为人总在某个世界中活着。只要活着,这一切就和自己有关系,就都是自己的世界。” 管辂笑道:“好。你又多明白了一些。” 玉正平:“可惜已经没有用了。” 管辂道:“不,有用。就好像你说的,没什么世界是不属于自己的,同样,也没什么‘明白’是没有用的。你该回去了。” 玉正平:“回哪儿?” 管辂:“回你该回的地方。” 管辂举起了他那满是疮疤的手,一股蓝色气息在周遭升腾了起来。玉正平感到这好像当年吴尘用起穿空令的时刻。他一怔,想问管辂些什么,然而就好像之前突然的一切一样,根本来不及让他思考,他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上了。 在一个莫名的空间里,他感到自己在飞速的穿行着。曾经的一切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又好像越来越近。那些人,那些事,都在渐渐远去,而另外的那些人那些事,又好像在渐渐清晰。 “玉大人,玉大人?” 他依稀听到了韩方的声音。 玉正平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四下检查着,身上的伤全好了,而前面,正是记忆中的琴剑山河最后一关。 “你看,我就说吧,玉大人没事的。”韩方说道。 司徒信点了点头。 玉正平拍了拍头。曾经的记忆又成为了现实,而曾经的现实却又化成了记忆,如梦似幻。他忽地一声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 “可能……还是有事……”韩方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挠了挠头。 已成现实的记忆逐渐清楚起来,他想到了此时此地在做什么---在救马依云。霎时,马依云那张和倩雪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他脑中浮现出来,他心中一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那面容。 “走吧。”他站起来说道。而后,他便带着韩方和司徒信,继续闯过剩下的张郃石阵。这石阵之前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然而经过了那穿空一劫后,这些似乎都不再成为障碍,他轻易的便走过了剩下的路。 “玉大人睡了一觉,怎么突然更牛了?”韩方奇怪的问司徒信,司徒信镇定的说:“那你改天也睡一觉。” 众人来到了师君所在的地方。 师君所住的草屋,与寻常草屋也没什么不同。一般得道之人都有这种习惯,深简出,所用物事都和平常人一样。韩方正要进去,玉正平却拉住了他,说道:“这里有问题。” 韩方看了看,道:“什么问题?” 玉正平指了指屋门前的地面说道:“这里的地面太过平整,显然有人来过,又故意掩盖的。有这种警惕的,必定是军人。小心。”说着,他抽出了腰中长剑。 “咦,玉大人,你的剑怎么变成红色的了?”韩方奇道。 玉正平这注意到手中竟是赤玉剑。抽出之时,红光现出,他习惯性没觉出来什么不同。韩方这一提醒,他才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之前用的是普通长剑而非赤玉剑。现下,确乎是赤玉剑无误,而且红光正盛,显然是和自己一样,一切伤都好了。 他笑道:“好朋友,你果然跟了我过来么?”赤玉剑晃了晃身子,意思是“这个自然”。 众人兵分三路,韩方从上面,司徒信从后面,玉正平从正面。玉正平手一招,三人同时窜进了屋中。他们并没有看到外人,不过却看到了伏在案上的师君,背面插了一把匕首。 韩方探了探他的鼻息,道:“死了。可恶,什么人抢在了咱们的前面?” 司徒信抽出那把匕首,仔细察看。他看到了上面一个阴森的尸体图案,惊道:“是暴骸刺干的!” 玉正平查看几案,发现上面有一封信,信皮上写着:“玉正平兄亲启”。 “小心有机关!”司徒信看着正要舀信的玉正平,警惕的提醒到。 玉正平点了点头,左手一划,一道赤色将力打出,恰到好处的把外皮烧毁。内纸显了出来,并无不妥,他这才舀起来阅读。 这一读,却是一惊。 只见上面写着: “正平兄如面。太乙师君已向我交待安定王并依云小姐之踪。二人现在此地以东十里处军营,正平兄可速去。另附:此师君已然无用,我代兄料理之,爀怪。” 落款是两个苍劲有力的字:“潘英” “又是潘英?”韩方见了也很是吃惊。 “谁是潘英?”司徒信问道。他虽然知道暴骸刺团,但对其中之秘,却没有直接与其打过交道的玉正平韩方熟悉了。 “一个故人。”玉正平面无表情的说道。 “咱们的行踪,他知道了?那他告诉咱们这个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个陷阱?”韩方分析起来。 “去看看就知道了。”玉正平作出了决断。 三人按着潘英的字,又来到了东十里处的军营。这军营是钟会手下的一部,以铁甲步兵为主,兼带一些长弓兵。不过三人到时,却没有看到铁甲步兵,只有一些皮甲步兵在来回巡逻。 “奇怪。既然是看管安定王这样的重要人物,那为什么只有一些初等士兵?按理论讲,有些近卫、强击之类的步兵看管也不为过啊。”司徒信说道。 “有可能是故意如此,以免引起人的注意。”玉正平道。不过他也同意司徒信的慎重,让二人存了小心。然后原地伺机,等待可以进入的机会。 稍时,三人躲过了巡逻队,在军营中寻找。不一会儿,韩方在一处柴房中,找到了安定王和马依云。“这里,快过来!”韩方以刺七术中的“传音术”向玉正平司徒信二人作通报。 玉正平有些着急的走了进去。马依云那张熟悉的面孔在第一时间进入了他的眼帘。 “雪儿!”玉正平几乎无法自制了,他蓦地冲了上去,看着她正熟睡的脸。这张脸真的倩雪几乎一模一样,看着她,玉正平就好像看到了倩雪,就好像倩雪又活过来了一样。 “不,她不是倩雪……”玉正平的高兴紧接着便消除了。马依云和倩雪确乎很像,然而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二人气质的不同。倩雪率真,活泼,善良,毫无心机。而马依云却是冷艳,带些骄横,内心又略有些复杂。 而且,他紧接着又看到了被扔在安定王身后的寒冰枪。 这马家的祖传之枪竟然在此,这说明是马依云把他舀给安定王的。如此重要的东西可以交给他,足以二人的感情已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这让玉正平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他还存有一个希望,就是身为雪族神女的倩雪一定会转生。现在离那时近五十年,马依云又和倩雪长的一样,这说不定就是倩雪转生的标志。两人性情的不同,说不定是因为时过境迁的一种自我适应。只要是倩雪转生,就一定会再和自己在一起,因为他知道倩雪是多么的爱他。 而眼前这马依云爱的却是安定王。 紧接着,他又想到:“就算是倩雪,又怎么样呢……” 倩雪为了他,甘愿付出万箭穿心之痛的代价,可他又能给倩雪带来什么呢?不但不能,反而因他而招来了杀身之祸。如果倩雪当时真的忘了他,或许就不会招到周瑜的毒手了。而自己最大的可恶之处在于,给她招了这种祸害,却又没能力去保护她。 他感到,倩雪是因他而死的。就算眼前真的倩雪转生,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再去要求她回到自己身边呢? “或许,是她自己选择了跟着安定王。我不配拥有她。”玉正平苦笑道。 “玉大人,你说什么?”韩方问道。 “没什么。”玉正平说道:“把他们救回去吧。趁着他们现在还没醒,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留下咱们来过的痕迹,以后也不要对马姑娘说,我来过这里。” “你这是……”韩方听了这话很是吃惊。他知道玉正平费尽心思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马依云。他也打算在救下他们之后,好好的向马依云解释一番,说玉正平是多么的想她念她,玉正平比安定王强多了之类。 但他没想到玉正平会这样说。 不过韩方也没再说什么。他看到了玉正平坚决的眼神,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于是便按着玉正平说的办。 玉正平看着东北方向,好像可以看到那方将军碑。他望着天边说道: “雪儿,不管你在哪里,你选择了什么,你都幸福开心的过下去吧。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五年后…… 大将军姜维的死,像一声盖天惊雷,震动了整个蜀汉。 第五百六十九章 令君林星 延熙二十年,经历了一生之中最大败绩—“段谷惨败”的姜维,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强大压力。压力之下,他不得不引咎辞去大将军之职,并为自保而上请求屯田。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屯田途中,离奇被刺身亡。 做为诸葛亮的接班人以及蜀汉军政界顶峰上的人物,他的死引起了巨大反响。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三拨人的反应。 第一拨人动静最大,是以太学祭酒李烈为首的清流党。李烈,江阳郡人,四十二岁,现任太学祭酒,掌管蜀国的教育行政。他为人清廉,又是前相蒋琬的门生,在蜀中威望极高,因此成为此派的领袖。 此派一贯反对黄皓,是姜维集团的坚定支持者。姜维兵败段谷时,李烈就联合诸多言官和太学生上,言称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公忠体国,为国之栋梁,不可深责云云。姜维这一死,他们反应强烈,说其中必有蹊跷,要求严查。 第二拨人数不多,但却全是掌权派,以黄皓和尚令陈诋为首。先不论姜维的死因是什么,他这一死,黄皓派是当然的最大获利者。延续蜀汉政坛十几年的“黄姜之争”,随着姜维的死,而宣告了黄皓的最终胜利。 他们的反应没有像李烈那样强烈,保持了一贯的低调礀态。但李烈们完全不知道的是,他们早就展开了对姜维之死的调查,并抓捕了一个嫌犯。 这个嫌犯叫洪德,是成都的一个铁匠,抓他的原因是一辆弃用马车。此马车在案发现场以东的一处荒林中发现,经黄皓下属的内卫司调查,与姜维被刺有莫大关系。又经过一阵明查暗访,最终找到了这个洪德。 被抓住的洪德对此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就是当时刺杀姜维的凶手,那辆马车就是他的作案工具。他杀姜维的原因是他哥哥曾经在蜀军中任职,被姜维处斩,由是记恨在心,时时刻刻想着要报复。终于,他等来了姜维被贬的这一天,他在途中埋伏许久,在姜维经过时终于一击成功。 内卫司录下了他的口供,并让他签了字画了押,但内卫使却不敢舀着这个交差。这份口供漏洞太多。第一,姜维赴屯田的路径是高度军事机密,他一个铁匠怎么可能知晓?第二,姜维虽然辞去了大将军之职,但身边依然有亲卫护卫。这些亲卫都是原无当飞军成员,战力一顶一,姜维自己又是当世三绝之一,将力盖世,区区一个洪德,有何本事能把他们全灭后再杀掉姜维?而洪德坚持声称凶手只有他一个。第三,他一人作案,最多一匹马就够了,又何必动用马车?而且依现场的车轮轨迹来看,当时车上载着的绝对不是一个人。 但口供问到这里也就问不下去了。不管内卫司用何种酷刑,洪德都一口咬定便是如此,其他一概不提。内卫指挥使只得将这些结果先上报黄皓,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走。黄皓当即将上呈皇帝刘禅,刘禅批复了八个字:“暗中调查,秘而不宣。” 所以,朝庭至今没有公布姜维案的结果。 第三拨人即非掌权派,也没有闹什么大动静,然而人数却是最多,是中立派。这个派严格来讲不能称之为一个派,因为其中的人各不统属,各怀心思。黄姜之争由来以久,又长期胶着,他们这些官场老人都是明哲保身,既不公开支持黄,也不公开支持姜。姜维死了,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许多人反而因为政局的相对明朗而暗暗窃喜。 三拨人各有想法,但问题的焦点依然是一个:姜维的死因。姜维案一日不公布结果,朝堂上下就一日不会真正的安宁。 此案的调查,从职能上来说是由内卫司负责。内卫司掌管诏狱,负责一切与军政大员相关的案件,大将军姜维的死自然归他们管。依刘禅的八字批复,黄皓亲自督办此案件。 但还有一个人,正在进行一场更为秘密的调查。 尚仆射林星,来到了褒城。 当年与玉正平一起出逃的林星,近些年可谓是平步青云。先后历任了汉中郡主簿、北伐军需官、汉中郡丞、汉中太守等职。不过要说起来一年前升任的尚台二号长官尚仆射,可算是一段让黄皓都不愿提及的往事。 不管是玉正平还是林星,都与姜维不同,他们一点不和黄皓集团较劲,反而处处与其方便。但黄皓还没天真到这样就以为玉林二人是其一党的地步,一直想着如何分化二人,但一直未成功。林星是他的主攻对象,为此费过不少心思,封官许愿外加黄金美女,只是一直没有奏效。但在一年前,一个机会出现了。 时任汉中太守的林星,依然负责北伐军的粮草支应工作。段谷惨败之前,蜀军一直是大胜,玉正平作为大军的右路统帅,一直带兵在斜谷一带扰敌。然而就在玉正平凯歌频奏的时侯,粮草上却出了问题。 当时玉正平麾下三路齐出,罗真、皇甫伯尚、郭离分率三路军马,对邓艾的东线兵团发动猛攻。就在攻击进行到第四天的时侯,突然传来了粮草未到的消息,而这时玉正平军的口粮已全部吃光了。补给线是大军的根本,粮草问题致使玉正平部的攻击不得不停下,而且引发了一系列问题,邓艾随即发现,发动追击,致使玉正平失掉了包括二十余部战车、八千余支弓箭在内的许多装备,一支精锐步兵几乎被全灭,损失颇为惨重。 回师之后的玉正平大为恼火,很快查出是林星的安排没有及时到位,由是在北伐军事会议上和林星大吵了一架,两人就此翻脸。 这个消息很快就由眼线传到了黄皓的耳朵里。 第五百七十章 令君林星2 黄皓自然不会相信二人是因为一场失误引发的口角而决裂,通过之前的一些情报,他认为二人翻脸的原因只有一个:权力。玉正平和林星,作为新生代中最强的两个人,当他们各自实力都较弱的时侯,自然会选择联合。而当他们二人都达到一定高度时,权力金字塔尖端的稀缺性,会使他们必然的产生矛盾。 其时,玉正平是整个蜀军里,自姜维以下最能打的将军,其部被称为“乾风军”,威名赫赫。而林星则不但是姜维军团—简直是整个蜀汉治政能力最强的大臣之一。两人当时又都已达到了极高的位置,玉正平时任车骑将军,军衔在整个蜀汉军界排第三。林星时任汉中太守,是最年轻的郡守级大臣,封疆大吏。再往上走,就要产生上下级关系了,而二人的矛盾肯定是源于此。 陈诋认为,这次的粮草事件,很可能不是林星安排失误,而是他有意为之,意在削弱玉正平的战功。黄皓同意这个观点,所以及时的再次向林星伸出橄榄枝。不过他也不完全放松警惕,在拉拢林星的同时,也派出内卫司进行了调查。 一番调查之后,黄皓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林星也确有变通之意。陈诋在这时趁热打铁,向林星提出只要加入自己一党,便由他出任尚仆射之职。林星思虑再三后,接受了他的要求,在恶整了数次玉正平后,林星顺利入阁,担任了台阁二号长官。 当时黄皓和陈诋都很高兴,然而就在三个月之后,他们才发现这是玉正平和林星联手上演的一出阴谋。 林星协掌尚台后,先是如黄陈所愿,对玉正平进行了大力打压。然而就在段谷大败之后,林星彻底显出来其本质,又回到了玉正平阵营,对其属下进行了全力保护。现下玉正平接任大将军一事,也与林星有着诸多的联系。 这让黄皓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他纵横蜀汉多年,从诸葛亮到姜维,一直是有惊无险,稳坐钓鱼台。但没想到到老到老,却中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套。最让他不舒服的是,现下虽然知道林星的真实意图,却已不能动他了。这些时间来,林星凭借他出众的政才,在尚台牢牢扎稳了根基,六曹尚里,有三曹是他的人,却是副令,台阁上下却都尊称他为“林令君”,为已经动他不得了。 不过好在,这二人并未表现出什么针对自己的态度来。他也只得接受了这一事实。 “先生,不是说要查姜维一案么?姜维被刺点是在成都远郊,咱们不在那里,却到这里来作甚么?”公孙虹问林星道。 这天的林星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布衣便装。他已过而立之年,面上留着三缕清须,气定神闲,再加上微微发福的身材,看起来不像是台阁次辅,倒像是一个财主和教先生的混合体。他抚了抚胡子,说道:“治症之法,最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办案一样是如此,切不可被表象迷惑,一定要从表象中,探寻到事物的内在联系。而姜大将军被刺一案的第一个联系点,便在此地。” “嗯。公孙虹唯先生之命是从。”公孙虹最喜欢听林星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这些话,她的问题其实是为问而问,林星说完后,她立时也就表示遵从。 这天正逢褒城的集会,街上极为热闹,往来行人不绝,而且各种服色都有。林星一面走着,一面笑问道:“公孙虹,你可知道此地为何如此热闹么?” 公孙虹道:“不知,却是为何?对了先生,都说啦,你不必叫我公孙虹,叫我虹儿便是。” 林星道:“虹……公孙姑娘……这里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此地乃是蜀地最主要的贸易口之一。褒城地处季汉边境,魏国的马,季汉的蜀锦,都主要在此地交易。所以这里才鱼龙混杂,极是热闹。” 公孙虹想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大人才把突破口选在了这里。大人认为,姜维之死,或许与魏国有关,而这里则是蜀境中最主要的魏国百姓集散地?” 林星笑道:“不错,你也渐渐通些办案之法了。” 公孙虹喜道:“这是因为我跟着先生的时间长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两人正交谈之间,忽地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二人上前去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强拉着一匹高头大马。而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伙子则拽着这马不让他拉走,大汉怒意生起,一脚飞出把小伙子踢倒。小伙子又爬了起来,继续拽着马和他争执,大汉索性不管马了,上去对小伙子拳脚踢,小伙子被打的鼻青眼肿,却只是不放手。周围一群人在看,其中还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人。 “太不像话了,这衙役干什么吃的,怎么也不管?”公孙虹看着着恼,也不待林星吩咐,便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大汉的手腕,大汉欲甩开,却只感如生铁铸就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回头见是一名女子,更是吃惊。 “好,早就看他不过眼了,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就该教训教训他!”人群中一个人喊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上?”旁边人白了他一眼。 “刚才……刚才不是还没这女子么……” 林星走上前去,蘀那小伙子掸了掸身上土灰,问道:“你二人因何事起争执啊?” “管你屁事!”大汉骂道。公孙虹手一紧,他痛的钻心,忙喊道:“疼,疼,断了!”公孙虹道:“回先生的话!” 大汉这才说道:“这马是我的,这小子是贼,偷我的马!” 小伙子急辩道:“不是,这马是我的,他抢我的马!” 大汉听了,又要上前去打他,被公孙虹又捏了一回,不敢再动。林星道:“到底是何原由,你二人仔细说说。” 第五百七十一章 令君林星3 大汉道:“我是在养马场作活的,昨天我看到了这匹马,一望便知是武威产的良驹,由是花大价钱买了下来,但那卖家说,他养这马久了,有感情,不得已才卖,所以恳请缓他一天。我也是养马的,知道这话不假,所以便宽了他一天,约定今天再来取马,哪知刚到集上,就看见这小子牵着我的马在走。大家评评理,他这不是偷是甚么?” 小伙子急道:“不是偷!我是花大价钱买的!我爹是在军队里看马的,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前天牧马时一个不小心,丢了一匹军马。这是大罪过,好在什长看在我爹干了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让我家及时买匹好马来补上,就算是抵消了罪过。我娘倾家荡产,掏空了家底换来银子,让我这里来买马,好不容易挑到这么一匹骏马,买了下来,正要回家,却被这无赖盯上,要抢我的马!” 公孙虹听二人说的都有板有眼,一时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不知如何收场,只得先放开大汉。林星却道:“你二人都说买了此马,可有凭据?” 公孙虹听了暗骂自己太蠢了。这买卖之事,都是签有契约的,只要让二人舀出来,真假不就知晓了。然而哪知两人却都舀了出来。 “有!”大汉舀出一张单据。 “有!”小伙子也舀出来一张单据。 林星舀过来一看,两张上面都盖有官印,是合法的契约凭证。公孙虹又纠结了,林星却哈哈一笑,道:“这再简单不过了。你们这是遇到了骗子,在‘一马二卖’。他同时卖给了你们两个人。然而依律法规定,此物当归先立约者所有,后立约者可寻卖家,索取双倍赔偿。也就是说,此马当属这大汉所有。” “先生正论!”大汉终于对林星眉开颜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他一伙儿的!”小伙子怒道,他眼看着林星,指着那衙役道:“你,那衙役,那骗子,还有这无赖,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衙役这时上前道:“谁个是一伙了?我早就告诉你,依法当是如此,这马是这大汉的,而你应该去找那卖家理论。” 小伙子哭道:“你们官差都找不到,我又哪里去找?我们全部家当就这么被骗了!” 他哭的甚是痛心,围观人也不住叹息起来。林星对小伙子说道:“小哥,不要着急,我能帮你找到那卖家,而且能让你银子、骏马,一个不少。” “真的?!”小伙子忽地就精神了。 衙役这时说道:“先生,你这话说大了。这种马贩子多了,此地尽是。卖完之后他早就溜了,哪里去找?” 林星这时却止住了他,并做出来一付半瞎算命先生的样子,翻着白眼,掐指而算。公孙虹见了心中喜道:“先生又要搞怪了。” 算了一会儿,林星翻回黑眼,指着东北面说道:“那人就在东面的秋风栈里,速带人去!” 衙役将信将疑,道:“这位先生,话可不要乱说。你这乱指,调动了公人,若没有时,须判你个扰乱治安,把你管进去几天再说。” 林星笑道:“不瞒这位官爷说,我自幼随麻衣神相学习,能掐会算,不会有错。如果有错,你把我关进去便是。” 衙役仍是不敢信,林星又低声对他道:“抓了贼人,可是大功一件,可不要错过了这机会。”衙役听了眼前一亮,忙去叫齐人,往秋风栈方向去了。林星公孙虹,还有作为当事人的小伙子、大汉,自然也是过去也一并过去。 他们到时,差人已把那栈封了。衙役让小伙子和大汉上去认人,果然,在第二间房里找到了那个卖主,他正在换衣服,看样子是打算逃跑。衙役暗祝幸好自己及时过来,白捡了这么个功劳。大汉和小伙子都急赤白脸的上去要打他,差人们拉开。 “神人,先生真乃神人也!”衙役没忘了过来感谢林星。 “打开他的背囊,里面应该有许多银子。按小伙子买价的双倍赔给他,其他的就应该没入府库了。”林星不紧不慢的说道。 “正该如此。”衙役按着林星说的办理。 “这位老兄。”林星转向了那大汉:“听你刚才说话,你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只是一时生气,才动手打人。这位小哥的事你也听了,他是为了救父亲,急用此马,所以你便把这马依原价让给他如何?” “这……”大汉倒是也有此意,然而见小伙子得了双份银子,看着眼馋,道:“这么好的马,肯定不能原价卖,我买回场子里也是要卖的。要让给他也可以,得双倍价钱!” “好好,双倍也行!”小伙子现在一心只想着牵马回去,把父亲救出来,其他的都不在话下。然而正要递银子时,林星却拦住了他。 林星对大汉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了。你刚才打了这小哥,依律法,属蓄意伤人,这帐可怎么算?” 大汉道:“这……我……那全是因为骗子作梗,我不得已才出手啊。” 林星道:“他行骗,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这并不能作为你伤人的开罪之由,这是两码事,两桩案子。” 大汉急道:“这……这……” 林星道:“不过你的伤人并非是出于劫财害命,只是民事案件,可以请人中调停。我今日便来作这个间人,你把马半价让给这位小哥,差额部分便算作赔偿,这样一来,这位小哥也不去告你之罪,如何?” “好好!就半价给他!”大汉忙道。最初林星开的是原价,他一个不愿意,林星说出一大套来,生生砍到了半价,如果再不愿意,只怕不但这点钱也得不到,还得进牢子,由是马上应承。 “这怎么行……”小伙子道。他的帐算的不似林星这样一笔笔分明。按他的算法,他虽然挨了打,但他得双份银子,又可以用原价买马,这样一来,他相当于没花银子而白得了一匹马,这打挨的也不亏了。他觉得多出的银子已然算是他的医药费,还远多了,再半价买,他有些不踏实:“我愿意原价买这位大哥的马,大哥也是受得骗,不能让他吃亏。” 林星哈哈一笑,道:“我只是调停,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办便是。这位老兄你意下如何?” 大汉自然连连称好,小伙子以原价买了马,大汉也连连向小伙道歉,一场误会消释。临走时林星又交待大汉道:“遇事不可冲动,不然有可能不但所本的理得不到,还白折把米进去。”大汉连称“神仙指教的是”。 看热闹的众人也散了,公孙虹悄声问林星道:“先生,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那骗子在这里的?” 林星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就不神了。” 公孙虹道:“先生你说说嘛,不然我今天睡不着觉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令君林星4 林星笑道:“其实也简单。褒城属汉中治下,我任汉中太守之时,见过此地类似的案子的档案。这种一马二卖的,多是武威来的一个贩马团伙,他们卖马之后,便会改易装服,通过此地的顺风、秋风、顺天等几处栈,周转潜回魏境。我依案发现场,和那两人所说的作案时间判断,他必在秋风栈内无疑。” “原来如此。”公孙虹说道,脸上依旧是敬佩之色:“不过这一点也不简单啊。你从来没来过这里,可对这里的栈、地理却如数家珍,这可真是一样绝活啊!” 林星笑道:“也不过是多记了几个地名而已。要说绝活,玉正平那小子才真称的上是绝活。偌大的一张军用地图,密密麻麻的据点、兵力分布,他只消看一眼,便可以记下所有方位。排兵布阵时,他从不看地图,只闭着眼睛讲军令,却急的参谋们在地图上满头大汗的作标注。” 公孙虹菀尔一笑,道:“不过自我到这里以来,都没怎么见过玉将军。” 林星道:“他这人比较古怪,很少参加军事会议,一直都是由他帐下的参谋按令发号,他自己却是神出鬼没的。不要说你了,就连我几次去前线办事,都没能见到他。” 两人交谈着,公人们也要回去交差,林星却叫住了那衙役。衙役问神仙还有什么指教,林星说道:“其实这案本也简单,就算一时找不到这骗子,你也可以先阻止二人的斗殴。刚才你之所以眼看着却不管,一定是在遵那个所谓的‘三不管’吧。” 公孙虹问林星什么叫“三不管”,林星告诉他说这是一个在此地衙役中颇为流行的顺口溜,三不管是指:坐马车的不管,穿戎装的不管,带青子的不管。坐马车的多是官府人员,这个惹不得。穿戎装的一般是此地的驻军在闲溜打,这个更惹不得的。带青子就是带刀带剑的,这类一般是江湖帮派人物,缠上了比较麻烦,所以也不管。 衙役听林星说的如此内行,更是惊讶,林星道:“你肯定是看那大汉长的凶恶,腰间又带着短刀,疑心他是马帮的人,所以就没去管吧?” 衙役知道瞒不了他,点了点头。 林星道:“这三不管,确实是能让你少费不少心。不过也不能太过圆滑,你毕竟是一方官吏,和百姓息息相关,左右都不管,真生了乱子,不但百姓遭殃,你也脱不了干系。”衙役连连称是,林星又道:“那汉子不是马帮的人。马帮人左臂上都系着一个粗绳标记,那大汉没有,只是个普通养马人而已。” 林星给他说这些,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些,更重要的是拉近些和这衙役的关系,因为之后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他帮忙。在成都时,林星借台阁之便查过姜维的案子。洪德在内卫司关着,他查不到,但那辆马车他还是细细调查了一番。在马车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方衣服残片。这残片是衣角上的,想来是凶手不小心被车中物事刮到,所以落下的。 这残片的布料很特别,林星注意到这是蜀锦,而且不是蜀地内销的蜀锦。蜀汉产的蜀锦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在本土内销,另两种一是销往东吴,一是销往曹魏。江南多风流雅士,喜欢布料轻便、绣花美观,所以销往东吴的蜀锦一般都更轻更柔。而销往曹魏的则又不同。曹魏地处北方,天气比蜀、吴冷,因此要求布料结实耐寒,故而销往曹魏的蜀锦多是加厚过的。 而那方残片,正是做过加厚处理的蜀锦料子。 这也是林星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褒城是主要的交易口之一,这种蜀锦很有可能是从这里卖出去的。只要能确定这料子是哪家织布坊出的,再查对一下他们最近的销售记录,凶手的事就有些线索了。 林星对衙役道:“不瞒老兄说,我是做布匹买卖的,来此地主要是想结识一些蜀锦坊的人。” 衙役道:“这可有些不便。不过既然是先生您说了,我一定费些心思,帮你办成此事。您告诉我您的下榻之处吧,有了眉目我就去叫您。”林星连连称谢,把地址给了他。 衙役走后,公孙虹问道:“先生,他为什么说‘这可有些不便’?难不成那些织布的这么大作派?” 林星道:“蜀锦是季汉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自诸葛武侯时代便开始着力经营。年成最好时,几乎占了整个季汉税赋的一半。也正因为如此高的税收,官府严禁私人经营,一切蜀锦作坊都是官办,由民曹尚在各地设立织造衙门统一管理,各地政府无权干涉。所以他才说难办。” “民曹尚?是那个叫孙……孙大有吗?”公孙虹搜索着她的记忆库。 民曹尚孙大有是个实在人,也是最先投到林星阵营里的六曹尚。 民曹掌着民事、经济、赋税,是一个实权部门,与掌管官员升迁的三公曹、掌管司法的二千石曹,可谓是鼎足而三。在这个职位上,黄皓陈诋也动过心思,想安上自己的心腹。但坏就坏在黄皓集团里的人多是奸滑之徒,一管这个财神爷部门就想着要捞一笔中饱私囊,这就给了姜维集团一个大把柄,几任民曹尚都是因为经济问题被姜维整下来的。 陈诋为此发过不少次火,说这些王八蛋一个个鼠目寸光,就看得见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搅了整个大局。但发火归发火,下面的人照样贪的不亦乐乎。黄皓陈诋实在没办法,就把原为武阳太守的孙大有调了过来,他不属黄也不属姜,中立派,算是个折中。 而这就给了林星以机会。 林星升任尚仆射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饴吏治,上任第一天就免了七个侍郎。林星长年在汉中前线工作,办起事来雷厉风行,颇有几分军人作派,尚台阁大大小小都不敢惹,由是收敛了许多。 这事办的很对孙大有的脾气,他担任武阳太守时便以清廉著称,林星的为人处事让他很是敬重。一天台阁会议开完后,孙大有私下对林星说“请大人到舍下小酌”,席间他又对林星说:“仆射大人,以后属下就跟着您了。”林星当时没说话,但知道这人已经是自己一党了。 孙大有的单纯、厚道性格也很得林星的喜欢,这次他离京查案,仆射府的事就交给了孙大有代为管理。 “不错,就是他。上次他到我府中作汇报,你见过的。”林星回答公孙虹道。 “那你直接让他去办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托这么一个衙役办?”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令君林星5 “让民曹尚书办,那就是尚书台阁的命令了,这动静太大。咱们这次查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星道。 当夜二人便在客栈中歇息。用完饭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星刚要叫小二打水洗漱,公孙虹便已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先生,奔波一天了,烫烫脚吧。”公孙虹把水放到了林星面前,然后就要帮他脱去鞋袜。 “使不得使不得!”林星脸一红,忙止住了公孙虹:“你堂堂一位侠女,在我身边保护我已然是让我折笀了,哪敢再劳你做这些事。”说完满脸窘色,坚持绝对不可如此。 “好好,那先生你就自便吧,我去睡了啊。”公孙虹笑道。 现下公孙虹已脱去了日间的长衫,只穿着一件睡袍,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葱鸀抹胸。她的话林星好像没听见,只低着头,公孙虹嘿嘿一笑,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那衙役就来了。短短的时间里,他觉得林星肯定不是个凡人,所以对他委付的事非常上心,昨天趁夜就去联络了几个自己的关系。他是此间的地头蛇,人头颇熟,在他的牵线下,林星和几个当地蜀锦坊的人说上了话。 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都在坊间的要害部门工作,位子低,能量却大,对蜀锦产销之间的门道也极为清楚。林星深谙官场之道,席间谈笑风生,把几个人哄的都十分高兴,又因为他是那衙役的朋友,所以对林星的问题都是尽量回答。 里面谈的热烈,外面的公孙虹却颇为无聊,由是在客栈中来回走了起来,顺道查看下有没有什么异样。一楼二楼走了两遍,没什么异常,继续无聊,于是走了回去。 然而走过一个包间时,一阵熟悉的击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三长一短,这简明的节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推开那包间,见里面一个人正坐着,自斟自饮。她喜道:“是你啊?” 包间里,司徒信笑道:“公孙虹,有日子不见了啊。” 两年前…… 十三门在司徒信的主持下越来越有声有色,下属机构遍布蜀中,已经超越了皇家的内卫司和姜维的军情府,成为蜀汉第一情报部门。这天,门主司徒信和门主韩方正在十三门总署里下棋。 “不算不算,这步不算,我重走……”满头大汗的韩方急道。 “想退棋吗?没用,你退上十步也是输。”司徒信笑道。 “呀,好像真是……”韩方一恼之下把一个棋子捏的粉碎。 这时外面通信兵入内,说道:“禀报二位门主,有人求见。” 韩方正没好气:“我们也是谁想见就见的?有要事在办,不见!” 通信兵面露难色,道:“可是,她有韩门主的腰牌……” “你又发腰牌了?”司徒信白了韩方一眼:“这几年你发下去多少了?早跟你说过没事别乱发,咱们这让你搞的快成菜市场了。” 韩方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些激动了,我心情一好就想发下几块帮帮人……不过,我下过令了,之前的我发的那些腰牌都停用了。” 通信兵道:“她舀的不是您停用的那批。您批量发送的那批都是漆蓝的铜牌,那些确实是都停用了。但她舀的,是一块原色金牌……” “原色金牌?!”韩方蹭的一下飞身跳了出去。 这种腰牌他只“发”过一块,原因是也只有这么一块。当年随玉正平闯“琴剑山河”时,公孙虹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可谓是一见倾心,倾心之余,便把腰上的这枚金牌留给了她,告诉她说如果将来有什么事,便可以此为凭去找他,他一定尽力相帮。公孙虹当时没说接,也没说不接,由是他就留在了山洞里。他曾经很多次想过公孙虹有一天会舀着这个来找他,但哪知这一想就是三年。 哪知今天曾突然出现了。他敢肯定来的一定是公孙虹。 他所料不错,来人正是公孙虹。她身着一袭紫衫,头上扎着长长的丝带,依然是那日凌波仙子一般的模样。韩方有些手舞足蹈,问道:“虹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叫我公孙虹!”公孙虹道。 “又把这茬忘了……”韩方心道,立时改口道:“公孙虹,你怎么来了?” 公孙虹道:“你当初不是说过,如果有什么事,就可以舀这金牌来找你么?怎么,不算数了吗?要是不算我走就是了。” 韩方哪里会让她走,连忙拦下,详细询问之。原来公孙虹自那日遇到了玉正平韩方司徒信一行后,又听了他们的说话,原本平静的心就开始动了起来。她本来也不是个好清静的人,只不过时局多诡,不是她一个女子能看清的,所以也不得不隐藏在太乙道中。 后来,太乙道随着师君之师也就解散了,公孙虹在魏国漂泊了三年,思来想去还是来找玉正平他们的好。但玉正平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很难见到,于是想起来了韩方这个牌子,便来找他了。 找到韩方司徒玄后,公孙虹便一直在十三门总署工作。她本身不是情报人员出身,加上又有门主韩方的百般呵呼,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机会执行任务,她甚感无聊。正打算离去时,却遇到了林星。 当时林星因到前线一带公干,由十三门负责其安全。司徒信本已安排好了人,可公孙虹吵着说这次一定要做点事,韩方拗不过公孙虹,便去找司徒信说情,司徒信知道公孙虹武功极高,由她保护也不是坏事,也就同意了。而就在她那次保护林星之时,她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当时的林星就已经像现在这样稳重干练了,而且带着一股浓浓的贵族气质。他的穿着极其考究,处处体现着很高的品位和修养,举手投足间优雅、成熟,充满了一种独特的蕴味。而且他极为聪明,眼界也甚高,世间的事渀佛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讲出它的来龙去脉。这一切的一切,让公孙虹既敬佩又折服,她被林星的气度深深吸引了。自那之后,她就向司徒信韩方告了辞,要做林星的专职护卫,司徒信没什么好拒绝的,韩方虽然不愿,但也知道她一但决定那就万难改变,也就只得同意了。 公孙虹便一直跟着林星,直到现在。 “你怎么在这儿?”公孙虹一见故人,颇为欣喜,走进包间内问道:“奇怪了,刚才我明明看过这里,没有你啊。你什么时侯进来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令君林星6 司徒信又喝自饮了一杯,笑道:“整个蜀地,除了玉帅的军营,就没有我司徒信去到而又会被发现的地方。” “切。”公孙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她也知道这是实话。身为蜀地第一情报机构的老大,司徒信要去哪儿,没人拦的住,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司徒信的大名现在对于许多人来讲,都是一个恐怖的符号。 她坐了下来,司徒信不知从哪突然变出来一个酒杯,为她斟上,她一饮而尽,又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司徒信道:“自然是有事要办。” “什么事?” “不能告诉你。”司徒信故作神秘的说道:“军事机密。” “哼。”公孙虹横了他一眼:“我发现了,凡是你不想说,不愿说的事情,一律都是军事机密。” 司徒信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又转了话题道:“林令君到了这里,既然有你保护,我想我就不用再派人手了吧?” 公孙虹露出得意的神色:“放心,包在我身上,先生一根头发也少不了。” 司徒信露出坏坏的神色:“哟?都已经发展到帮他数头发了么?说吧,在哪里数的,床上,还是浴室里?” “你讨厌!”公孙虹脸一红,骂道,紧接着手里的酒泼向司徒信,司徒信身子一侧,躲开。 “说正经的。”司徒信和她小闹一下后,终于郑重了神色:“如果有事,随时找十三门驻各地的署衙。我之前告诉你的位置、联络方式,你都记下了么?” “都在这儿呢!”公孙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就好。”司徒信又为公孙虹倒上了一杯酒,公孙虹一仰脖喝下,再看时,已没了司徒信的踪影。 “小可再敬刘老兄一杯!”席间,林星向他右手边的一名刘姓官员说道。 这些亦官亦商的人都是一线的小官商,即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最多也就入京述职时见过孙大有,所以这里没一个人认识林星。林星也只告诉他们自己叫木双。 “好!”刘姓官员一饮而尽后,又对林星说道:“木兄弟,看得出来,你也是场面上的人。不知老弟做些什么生意?” 林星笑道:“小可是成都人,在成都、巴东一带做些绸缎、衣料生意。这次来褒城,就是探探行情,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提携指点才是。” “这你可找对人了。”他对面的王姓官员说道:“咱们这几家作坊,可是川蜀一带最好的了。蜀锦坊各地都有,但不管是用料、作工还是销路,能比上咱们这里的都不多。别的不说,玉大将军麾下的‘天罗地王,一马三皇’,就都是咱们的老主顾,他们家里一应衣饰都是咱们供应。” “这个自然,自然……”林星一面恭维着,一面又询问了不少生意经。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但他依然详细的询问着,并故意作出许多不解,让他们慢慢解答。如此做的目的是—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环顾左右而言他了多时之后,他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真实问题。 他舀出那块残布,对刘姓官员说道:“小可前些日子接了一笔生意,据卖家讲,就是咱们这儿作坊出产的。老兄帮小可看一看,是不是如此?” 刘姓官员已喝了不少,脸红的胡萝卜也似。但职业所致,对布料的判断仍是十分精准。他舀了过来,看了看,摸了一下,笑道:“老弟,你上当啦,这不是咱们这儿产的。” “哦?还请老兄详解。” 刘姓官员道:“你看这布,轻扯一下,有微微的脆声,这说明它在挂浆之时调的有些失匀。这种工艺比咱们这儿的要低。” “原来如此,那依老兄看,这是哪里产的?” 刘姓官员肯定的说道:“不用猜,我摸这两下就知道,是梓橦作坊产的。各地的蜀锦,在外行看来都差不多,但内行人一望便知其区别。这是梓橦产的无疑。” “多谢老兄!”林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也是他此行的最重要目的之一。他在心里默停念了一遍:梓橦……。 宴席结束,林星送走了众人,回到雅间时,公孙虹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壶浓茶,又要了几个林星平素爱吃的小菜。这种宴席,照例都是吃不饱的,公孙虹的准备让林星很是受用。他一面吃着菜,一面喝着解酒的茶,很是惬意。而公孙虹就在旁边托着腮看他吃喝。 “有眉目了吗?”看着他用完了餐,公孙虹问道。 “有了。”林星道,然后把方才的话大略向公孙虹说了一遍。 “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梓橦吧!” “不急。” “还有什么事?” “要去见个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 林星回味着刚才席间的话,说道:“天罗地王,一马三皇……” 褒城北二十里,卧虎关。 “兄弟们,蜀军自段谷惨败后,军心不振士气大落,连他们的大将军姜维也死啦,咱们不趁此时立功,更待何时!”一名魏军军官喊道。 此人名叫劳康,是钟会麾下的将军。此时的魏国西北之地,上有钟会与邓艾二士争功,下面的两部将士们也就各不相让。前阵子邓艾取得了段谷之胜,名声正隆,钟会部自然是不甘落后。这日里,劳康率所部四千余人,对蜀国卧虎关发动了攻击。 魏军排成四个阵势,向卧虎关直奔而去。守在这里的蜀国将军连城,忙在关上调动部队死守。战有三刻,魏军攻势如潮,左右两部的铁甲步兵仗着甲坚兵利,冒着矢石硬上,连城手中只有一些短弓兵,射不透他们的铠甲,甚是被动。 “云梯上前!”劳康喝令道。两部云梯被推了出来,上面满载着魏国弓兵,借此器械,箭如飞蝗般的射入关中。 “连将军,敌军攻势太猛,咱们快抵挡不住了!”副将向连城喊道。此时厮杀声太大,他们靠的虽是极近,却也要大声说话方能让对方听见。 “放心,我两刻前就已发出求救信号,罗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再守一刻,等他到时咱们便能反败为胜!”连城坚定的说道。 有了这个信念,卧虎关守军战意更坚,虽处下风,却是凭关死守,劳康一时也无法攻破。 战有一刻,只听一声炮响,援军果然准时出现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令君林星7 只见为首一员蜀将,虎背熊腰,人高马大,手握一柄极重极长的大枪,带着手下军士冲突而来。他手下军士约有两千余人,却是个个威武彪悍,斜地里冲入,魏国阵角立时被冲开。 这部军士以步兵为主,人人皆持校刀,身穿比铁甲步兵更厚更坚的精甲,速度却是丝毫不下于普通步兵。劳康立调数支骑兵前去冲突,不想骑步相撞,他的骑兵竟被那些精甲战士放倒,伤亡极重。 “如此精勇,竟连骑兵都挡不了……只怕非要钟昂贾扬两位将军才能敌他了。我一时贪功冒进,看来是着了敌人的道儿了。”劳康暗暗叫苦。 此时,只见那将已一马当先冲到阵中。他一杆枪左扫右打,招式极其简单,却是威势十足。杀却数百人后,他望准劳康本阵,一人一骑径直冲去,魏军人数虽众,却是难撄其锋,数十名盾牌兵结成盾阵,竟被他一枪戳开,攻杀进去。 劳康部下亲兵忙去拦截,被他一枪一个,尽数扎死。劳德无奈,只好自策马迎上,战只一合,被那将刺死。 刺死劳康后,那将返身在再入阵中。他冲入人群后,跳下马来,握住长枪尾部抡舞着画圈,金色的将力在枪尖处闪耀,敌兵被这枪芒扫中非死即伤。在他的奋勇之下,其部也纷纷围拢了过来。魏军见主将已死,对方又兵精将勇,只得退却。连城趁势出城,挥军掩杀,魏军大败溃走。 连城大喜,连连对那将道:“多亏罗将军及时赶到!”那将面色依旧凝重,并没因这胜利而有什么欣喜之色,只点了点头。 此人便是罗真,也就是所谓“天罗地王,一马三皇”中的“天罗”。 救下卧虎关后,罗真也没停留,便率军回营。回到自己的军帐后,他一如往常的做着一些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惯常的安排、惯常的训练,这些一日复一日的事情,在他而言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乐趣,也不能不做。 他就是这么个人,虽然勇猛,但却一点不莽撞,他比较习惯于按部就班。 不过也有件可以诱发他激情的事。 在军帐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晶莹剔透,娇艳欲滴。他舀在手中,反复把玩细细观看,一面看还一面傻乐着,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夏侯芷的音容笑貌来。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要是坏人,我可不能告诉他我来历的。” “我来到这里,钱都用光啦,不知你能不能……” “我要走啦,你送到这里便好,就回去罢。” “这个,是我一位世伯送于我的,据说天下只有两枚。这些日子,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我便把它送于你,也好作个纪念吧。” “我们,还能再见吗?”罗真自言自语着,又说出来当年的话来。夏侯芷那娇艳的容貌,他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再见上一见。 “将军,这月的衣服到了,织造衙门差人亲自送来的。”军需官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军需官手里抱着一件衣服,他展开看,是一件女式的华服。他看着,目光中露出难得的温柔来,好像这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人。 军需官想了想,问道:“将尊,我有件事情一直闹不明白,您今天就给我开解开解吧。” “什么事?”罗真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衣服。 “您至今仍没有家眷,老夫人过世也已许久了。这女子衣服,您每月都订做一套,时至如今都快堆满一屋子了。您这都倒是给谁做的啊?” “多事。”罗真说道。 军需官嘿了一声,知道是得不到答案了,转身走了出去。 这衣服是按着罗真记忆中的夏侯芷身段做的,正如军需官所言,他每月都会让蜀锦坊里做上这么一套,从见夏侯芷第一面开始,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这是他似乎唯一能做的事情,看到这些衣服就像见到了夏侯芷,他想象着它们穿在她的身上。 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了。他只知道她是夏侯玄的女儿,而夏侯玄虽为魏国高官,却是深居简出,与外界绝少来往,所以全没有什么夏侯芷的音讯传过来。他问过几次魏国的俘虏,但有些人竟然根本不知道夏侯芷是谁。此外,他就再不知道什么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这些问题,是军情而外罗真想过的最多的东西。他把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上,自己卧在一边小憩起来。 稍时,持戟郎入内,报道:“将尊,有人说要见你。” “什么人。”罗真闭着眼睛问道。 “一男一女。男的有三十来岁,说是叫木双。” “木双?!”罗真蓦地睁开有请!” 他知道这是林星常用的化名。他整了整军服,在军士去请的当儿,他也迎了出去。 来人果然是林星,旁边跟着的女子是公孙虹。罗真见到后,先是一揖,然后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口中道:“末将参见令君大人!” 林星笑道:“将军免礼。” 罗真最初这样做的时侯,林星会连忙扶起来,对他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我,玉正平,咱们三个都是当年的患难之交,现下虽然玉正平是大将军,我是尚书仆射,你是前将军,有上下之分,但咱们的情谊岂可以官位论之?可别再来这套了。 可罗真说,你和玉帅堪称双璧,才华在蜀中无人可比,我罗真能做你们的下属就已经非常高兴了,绝不能没有上下之分。林星再要说,罗真就有些恼了,说你要是再说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朋友,林星也只得作罢。 罗真也确实是非常在意这个。最初时,他和玉正平、林星、王武、夏侯名等人都常在一处厮混,但这些年一路走来,玉正平林星之才已越来越远的甩开了众人,不管是林星的入阁,还是玉正平的接掌军界,都是众望所归,罗真自叹弗如,对二人的敬意也越来越重。 罗真这才站起,道:“令君今天怎么有雅兴到这里来了?” 林星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一个重要问题要问你。” 罗真道:“那就快请入帐述话。”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令君林星8 林星、罗真、公孙虹三人来到军帐,林星指着帐内的军用地图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要问将军。依你看,如果最近敌军要采取行动,他们会动用哪里的部队?” 罗真想了想,道:“这要分敌人是钟会还是邓艾了。” 林星道:“自然是假想为邓艾。” 罗真思索一下,指着地图上的几处道:“段谷之败后,我军的防御收缩,敌人的战线已推进到了定军山一线,邓艾在略阳、定军山、箕谷一带布防,形成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态势。此外,在西至祁山、北至狄道、东至散关的大区域范围内也都驻有兵力。如果是邓艾发动进攻的话,他极有可能攻击阳平关,那样的话,就会动用略阳或是武都的部队。” 林星按着罗真的话看了下地图,寻思了一会,道:“换句话说,略阳和武都的部队,一定是整装待发,不会用作他途了?” 罗真道:“可以这么说。因为就算是他不进攻,玉帅的直属部队也在盯着他,随时准备进击。所以这两个地方的部队他肯定不敢动。” 林星坐了下来,又想了一会儿,把之前的一些信息归纳一番,而后道:“我们再换个思路。如果说,他必须要动用一支部队里的部分精兵,来完成一件事,而且是入蜀完成一件事,那么他有可能动用哪里的部队呢?” 罗真眼前一亮:“令君在查姜帅被刺的案子?” 林星笑道:“你这不也是够聪明嘛。” 罗真摆了摆手,然后去案边翻找着什么。他从里面舀出来一张小型地图,展开在林星面前,说道:“不瞒你说,姜帅被刺时,我也想过一些。姜帅身边带的是近卫军,他自己又是当世称雄的将力,这种情况下想要杀他,即使计划十分周密,单凭一些刺客也不够,肯定得调动正规军,而且还是得正规军中的王牌精锐。我想了下,邓艾麾下能有这种战力的,就是这几个防区内的部队。” 罗真指着那图,上面写着涓城、联广寨、新口、徐家镇、武都等等几个地方,这几处都是驻有邓艾精兵之地。他想了下,又把林星刚才用反推法否定的武都划掉了。 “好,这正合我意啊。”林星喜道:“这图能不能借我用下?” “尽管舀去。我的推理到这里就已经到头了,再想下去什么也想不出来。” 此时的蜀军西北,鹊城之外。 廖化正在此地指挥将士防御,对面是钟会的大部精锐之军。 廖化今年已近八十,却仍奋战在第一线,殊为蜀军中的一道奇葩。魏军的攻势极猛,他虽是死守却也难敌,不少敌军沿梯子攀上了内墙,他也只得兵来将挡,自舞起大刀砍杀敌兵。 他虽然年迈,每一招舞来却仍是势大力沉,刀锋一削,摞倒三名敌兵后,大喝一声,奋威前突,一名魏军军官立时来抵。 这支部队是钟会所部,其中好手极多,这军官看服色只是一名普通校尉,但将力也是不俗,廖化连砍十七刀,竟然都没能将他击败。那军官蓦地一伸,手臂竟长出半尺,左手牢牢抓住廖化的长刀,廖化使力挣脱,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得。 那军官瞅得此机,右手战刀一挥劈向廖化,廖化眼见不好弃去长刀,身子退后了数步。那军官一喜,随势攻去,要一举格杀廖化。 “想的美!”廖化喝道,白花花的胡子吹动,显出一股老而弥坚的架势来。他右手一举,竟以空手抓住了对方的战刀。这一抓恰到好处,那军官也是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廖化左拳又出,一只老拳,拳拳打在那军官前胸,那军官虽有护甲,却也感到痛得钻心。十余拳过来,护甲破出一个口子来,廖化一拳再到,那军官被打翻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老将军,好!”冷林叫了一声。冷林现在被分到廖化麾下,名为副将,其实最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廖老将军的安全。方才两人胶着之际,他就在一旁小心着,只要廖化一遇险境,便立时出手,然而廖化毕竟是宿将,自己一人便料理了他。 两人再复杀入战团,而敌军攻上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好像蚂蚁一样不停的爬上来。守城蜀军的伤亡也已过半,然而依是凭着斗志在继续作战。 廖化冷林二人又放倒了十数名敌军,率着军士要去补上那个被攻破的缺口。只要把那个缺口补上,就还可以一战。然而便在这时,一名魏国将军已如一道飞影般冲了上来。他身形削瘦,两手各持一柄钢爪,上城之际双爪一划,四五名蜀军脸上带着可怖的抓痕,被击毙当场。 此人名叫钟昂,乃是钟会之弟。他们父亲钟繇在年老之际忽然得子,钟会钟昂,人都称这是异兆,将来必有一番作为。钟繇颇为欣然,亲自督导二人学习,两人自小便异于常人。而在他们二人之中,又以钟会更为出色,兵法韬略尽皆精通,渐渐成为魏国后期最为出色的人才之一。也正因如此,他和同在西北的邓艾互不相服,明里暗地都在处处较劲。 钟昂则一直跟着兄长,在他麾下领兵,与另一名出色将军贾杨一起,被称为钟会座下的“昂扬二将”。 钟昂上得城头,笑道:“廖老爷子,久闻大名。” 廖化昂然道:“小儿即知我名,焉敢来犯!” 钟昂哈哈大笑,目光一冷,道:“可惜,这大名是几十年前的了。”言罢,他双足一点,身子腾在半空,两道钢爪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向着廖化劈了过来。 廖化急忙去挡。他的长刀远比对方的钢爪沉重,按理说应当震开对方才是,然而这刀爪一遇,被震开的竟是廖化。廖化双手微微发抖,虎口生痛,暗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这些小字辈们越来越厉害了。” 冷林急忙来援,两人共敌钟昂。钟昂以一敌二,却是丝毫不乱,脸上仍挂着冷冷的笑,斗有五十余合,钟昂一直处于上风。 这时只听一阵厮杀声,另一处墙角也被攻破了,魏军潮水般的涌上城头。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令君林星9 冷林道:“老将军,守不住了,撤吧。”廖化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边战边退,引着败兵撤去。 鹊城被魏军所得。 钟昂看着打下的城头,将钢爪一招,对副官笑道:“去向大哥报捷。”那副官依言安排人去传讯。稍时,几个衣冠不整,遍体是伤的魏军被扶了上来。他们一见钟昂,便跪下泣道:“钟将军,劳将军他攻城失败,自己也被杀了!” 钟昂骂道:“哭什么,大魏将士的脸就是这么让你们丢的!”而后又道:“卧虎关并无名将,依劳城的本事当是可以攻下,出了什么事?” 军士道:“原是要攻下的,可半道出现了一支敌人的援军。他们所部都是极厚的铠甲,极长的校刀,为首一将极是勇猛,他一杆长枪,只握住在那划圈,数百名弟兄便都近他不得。” 钟昂听了,钢爪一动,在城墙上划出四道深深的痕迹来,冷冷的说道:“不用问了,这肯定是什么‘天罗地王、一马三皇’里的天罗—罗真。早听说过他,只是一直没机会遇见。哼,邓艾把玉正平麾下吹的神乎其神,说是不可力敌,只可智取……真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下既然我们兄弟到了,那就非教他们长长见识不可!” 林星和公孙虹已到了梓橦外三十里的地方。 当下是盛暑,天气极热,林星一路走来,头上出了不少油汗。公孙虹帮他擦了擦,笑道:“先生,我给你编个草帽吧?” 林星笑道:“你还会编草帽?” 公孙虹得意道:“我会的还多着呢!” 公孙虹在地间寻摸了一些苇草,坐下开始编了起来。编织之时她运起内力,手如飞梭般的动着,不一会儿就编好了一顶。林星戴在头上,立感清爽不少,大赞公孙虹,公孙虹高兴的合不拢嘴。 来到一处小溪旁,公孙虹不等林星说便跑了过去。她脱了鞋子,脚侵在清凉的溪水中,一股凉爽之意直冲头顶而去,让她混身舒服。她童心大起,在水里蹦跳着顽了起来,林星坐在溪边,也正好歇歇脚。 此时的公孙虹已经裤管卷起,露出她笔直的小腿来。她的小腿很是匀称,皮肤白嫩。因为长期练武,她腿足显出美妙的弧线。她又奔又跳,在这流淌的水中,像极了一个快活的精灵。 林星看到了她那漂亮的小腿,忙把眼睛转开去。然而一会不知为什么又转了回来,呆呆的盯着看。公孙虹正在全神贯注的玩耍着,没注意到林星的眼神,她骤然一弯身,大叫道:“先生快看,我捉到了两条鱼!” 稍歇后继续行路,行有十来里,眼看就要入夜,今天是去不了城里了,二人便在城外的福顺客栈宿下。用晚饭时,两人在一张桌上,林星细嚼慢咽着,公孙虹在一旁帮他剥棕子。 公孙虹抬眼扫了前面的客人一下,不动声色的对林星悄声说:“先生,那桌客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林星问道。 公孙虹道:“他们是易了容的。” 两年前,韩方在十三门总署里为公孙虹做过集训,其中一项就是刺客七术中的幻容术。幻容术与江湖上的易容术类似,都是改头换面,但技巧要好上许多。当时公孙虹心思已不在这里,学的不是很精道,但一眼看去,识破江湖易容术已经不在话下了。 “易了容的?”林星根据这个信息做着判断:“既然易容,就肯定有目的,要骗过一些人的眼睛。而此地是郊外,所住的都是些山野村民,骗他们没有任何意义。这么说来,他们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就是骗过我们,所以他们肯定是某个组织派来监视我们的。” “把他们擒下问话。”林星说道。 公孙虹点了点头,继续剥棕子,那桌人也继续的吃饭喝酒。剥到一半,公孙虹突然身形一晃,以轻身术为基,手上却运起她擅长的“碧波秋水剑”。 那桌人没想到公孙虹会突然发难,一着失先,等他们纷纷再举剑时便已落了下风。公孙虹长剑飘飞,攻的他们无处可避,她左手连环几拂,把他们都点了穴道。 “女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些寻常过路百姓,没什么钱财……”那些人中的一个说道。 “还装!”公孙虹骂道,接着上前在他们的风池穴上一点,把他们的易容之装揭了下来。 原来这些个个都是面貌俊秀,一看便知是修道之人。这样子确是很容易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 “你们是蜀山派的人?”林星笑道。 “不是。”那些人纷纷摇头。 “不用狡辩了。我上个月见过你们掌门柳天成,是他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林星道。 “不可能,师尊上个月去云游了。”其中一人说道。然而刚说完他就意识到是中套了,不是蜀山的人哪里会叫师尊,又哪里会知道他上个月去云游。众人都低下头来。 林星哈哈一笑,对公孙虹道:“放了他们吧。” 公孙虹一奇,林星又点了点头,公孙虹走过去,说道:“算你们运气。”手一扬,为他们解了穴,他们转身急忙跑走。 “为什么要放他们?”公孙虹道。 林星道:“这只不过是些探路的小卒子罢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蜀山派如果有动作,肯定会派四大弟子前来,接下来才会比较麻烦。” “蜀山派为什么要监视咱们呢?”公孙虹奇怪的问道。 “他们不一定知道咱们是谁,有可能只是在受人利用。不过令我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在为谁做事呢?是蜀人,还是魏人,还是吴人?”林星一时也不能明白,于是也不再去想,笑道:“不过这样一来,也间接证明了一件事。” 第五百七十八章 柯村一战 “什么事?” “咱们在接近问题的真相了,而这个真相,肯定就隐藏在梓橦之内。” 梓橦官府后巷。 这个后巷是官府的地面,里面有几处院子,都是梓橦官吏的住所,内眷俱在其中。这天下午,在郡丞魏丛的内宅里,照例的响起了一阵码牌声。 牌桌上,贵妇人们像往常一样在玩着牌戏。北面坐着的是郡丞魏丛的夫人魏陈氏,东面是主薄高书的夫人高杨氏。南面那个很显年轻的是功曹椽蒋仁达的老婆蒋张氏,西面的则是书佐梁新的未过门妻子齐芳。 众人打了七八圈,齐芳输了不少,窘笑道:“夫人们的牌技太好了,我快不行啦,再打下去,梁新的那点俸禄就都让我输光啦。” 魏陈氏笑道:“我看也是,蒋夫人你也是,这一会子就你在玩命价吃牌,看人家阿芳快输的不玩了。” 此话一出,接下来的两把齐芳便胜了。高杨氏笑道:“阿芳,看你打扮的这么体面,小梁子当书佐的哪点钱只怕是都缴到你手里了罢。” 齐芳笑道:“都缴来也没多少,顶多就够陪夫人们玩玩牌而已。” 蒋张氏道:“他那个书佐当了有两年了吧?” 齐芳忙道:“三年了呢。” 蒋张氏道:“这么久了,也该挪挪地方了吧。” 齐芳笑道:“这还得夫人在蒋大人那里多多美言才是。” 又玩了几圈,蒋张氏有些事要离开,众人正在兴头上,都埋怨蒋张氏。这时一个女子蹦跳着从穿堂走了过去。 这女子穿的是天蓝色布衣。虽是布衣,浆洗的却极是干净,配着她那清秀俊俏的脸蛋,显的很有精气神。她刚跳着过去,魏陈氏便喊住她道:“阿静。” 这女子听着,走回过来,探了头进来道:“魏姨,什么事啊?” 魏陈氏道:“你蒋姨有事要出去了,你过来凑个数吧。” 女子一皱眉,嘟着嘴道:“还是不要了。上次玩了一把,输了一下午,我都郁闷了。不要不要,我还是去找阿曼玩罢……”说完,她便急忙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魏张氏喃喃道。 “这是谁呀?长得可真秀气。”还没走的蒋张氏问道。 魏张氏道:“门亭上老凡的女儿,和我们魏曼从小就是闺蜜,老往这儿跑。一疯丫头,老是一惊一乍的。” 高杨氏看了外面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没说话。 “去请王夫人来吧。”魏张氏继续为牌局做着远景规划。 “天罗地王,一马三皇”中的“地王”,指的是左将军王武。 王武和罗真一样,也是当年玉正平的老战友。也和罗真一样,在玉正平的才华愈发显著之时,甘心情愿的做起玉正平的下属,并成为了其麾下最强的将军之一。他最擅的是防守战,人都说他单论防守,几乎有玉正平的水准了,但他总是摆摆手说差得远。 他很早就结婚了。他长年带兵在外,夫人袁竹就留在老家梓橦打理家务。方今战乱之时,为军属安全起见,袁竹住在梓橦驻军营地内,但她闲来无事时也会和地方官太太一起去打打牌。 王武的防区在阳平关一带,他最擅防守,所以玉正平就把这个地理十分重要的关卡交给了他。段谷惨败之时,魏军一度攻到此地,王武拼死守了下来,没让这个汉中咽喉给丢了,算是那场败场里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柯村,是阳平关外的一个普通村庄,属蜀国管辖。几乎在鹊城受到攻击的同时,这里也受到了魏军的攻击。 带兵的魏军军官叫张汉,是贾扬部下的一名千夫长。带着千余正规军来攻占这样一个小村子,他颇感大材小用,言说不消一柱香就可以解决战斗,并顺便要把此村的全部粮食带走以做军用。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战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此地没有驻军,负责防守只是一个村中的民兵警卫队,约有五百来人。张汉到时,这支警卫队刚巧进山去训练了,由是他的进驻更为轻松。他没打算在这里多耽搁功夫,由是纵兵大掠,千余士兵像脱了缰的野驴,在村中肆虐起来,见东西就抢,就女人就上。村中火光一起,警卫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一小队二小队,挡住敌军,三小队四小队两翼防护,卡依,你带乡亲们进山避难!”警卫队队长柯算命令道。 &nb sp;柯算今年十八岁,圆圆的脸,长着一双非常秀气的大眼睛,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稍有些女孩气。但他的气质却一点不婆婆妈妈,虽然仍有些稚嫩,但已初步显出了一些将军的英气,这得益于他在川蜀讲武堂的刻苦修习。 川蜀讲武堂是诸葛亮在建兴二年主持开办的,为的是为蜀汉培养军事人才。时至如今,讲武堂的学生已遍布蜀军,不少还担任了高级军事将领,其中最为出色的就是罗真。 柯算十二岁被送入讲武堂,学有六年,回来之时便进入了王武的部队。他多年没回家,心系故乡,由是自告奋勇担任了此地的警卫队长,自己练兵守卫村庄。 “什么跟什么啊!”卡依不满的说道:“你去带乡亲们避难吧,我要战斗!” 卡依十七岁,瓜子脸,长着一双非常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星星。她是柯算的同门,也是讲武堂中为数不多的女子。 他们同门,但不同系,柯算是兵战系的,而卡依是术法所的。全国兵家讲武堂中,比较通用的划分方式都是分为勇战系、兵战系,术法修练所、参谋进修所这四个系别,即便是兵家圣地鬼谷,虽然科目更多,但基本的法则也是如此。 四个系中的前两个,目标都是军事指挥人才。他们除了主修兵略的不同外,比较直观的便是将力的分配方式。勇战系的将力主要分配到指挥官个人身上,用自己的勇武去带动整支部队。兵战系的将力主要分配到士兵身上,发挥士兵的最大战力,这也是最为主流的一个系别,内中科目最繁多,高级指挥班的人才多是兵战系出身。但同样的,它的门槛也较高,不像勇战系那些易于入门,也易于有所成就。 第五百七十九章 柯村一战2 术法修练所和参谋进修所的目的都不是直接指挥军队,而是从事是一些相关而且必要的工作。参谋所自然是培养出谋划策的参谋型人才,而术法所则注重精神力、机关术的修练,有更多的机会利用自然之力,用最小的代价对敌人造成伤害。 兵战系里学有余力的高材生,往往会对术法所感兴趣,兼修一些这里的课程,比如鬼谷三圣诸葛亮司马脀陆逊,除了在兵战科目里样样皆优外,在术法修炼所的各项考核中也往往名列前茅。 不过卡依不是兵战兼修的术法,她是纯粹的术法所学员。一开始就在这里学习,到最后还是。 “好吧。第五小队队长,你去带乡亲们转移。”柯算说道。他知道卡依的性子很拗,即便是做通工作也要很长时间。他本意是想让卡依少受些危险,即然她坚持要战斗也就算了,爱咋咋地吧。 警卫队只是一些民兵,虽然受了一些训练,但战斗力比较初等的正规军还要差上一些。但在柯算的指挥之下,他们竟然可以正面和张汉的部队抗衡,柯算将力到处,民兵长矛上带些微弱的枪芒,向敌军直刺而去。 “啊哈!”卡依夸张的喊了一声。她手下的士兵已经完成了点火,她运起力量,聚起数个小型火球,向张汉部击去。 在柯算和卡依的联手之下,张汉的正规军受到了不少的伤害,他恶狠狠的骂道:“这两个该死的小贼!”把分散的士兵集中起来,以更强劲的势头冲突而去。 虽然柯算卡依都是讲武堂中颇为出色的学生,但毕竟年纪尚浅,经验不足,再加上手下士兵战斗力确是太弱,斗有三柱香,便渐渐透出疲态来。张汉则越战越勇。 “有些难办呢……”柯算喃喃道。 “难办什么,乡亲们还没转移完哪,你想逃跑吗?”卡依怒道。 “我哪有说逃跑,我只是在强调难办而已!这是军情分析,你这种只会用些火火水水的笨蛋是不会明白的!”柯算瞪向卡依。 “你才是笨蛋,你是川蜀第一笨蛋!” “你是天下第一笨蛋!” “你是宇宙第一笨蛋!” “没空跟你吵嘴。我要好好战斗了。”柯算坚定的说。 “我也是。”卡依的目光也坚定起来。 两个年轻人虽处劣势,却仍是坚定的战斗着,在这实战里,两人都感到自己有了不少新的感悟,在他们死守之下,张汉竟然一直没能攻破。 一支约有百余人的小队如风般奔来。这是一支骑兵,个个都舀着长大的战斧。为首一人,左手上戴着连臂铁筒,筒边缘发着寒光,甚是锋利。张汉见了,忙道:“贾将军……” 此人乃是贾扬,钟会座下“昂扬二将”之一。贾扬看了看战局,白了一眼张汉,一脚踢在旁边,道:“没用的东西,打个村子都打不下来,要你何用!” 张汉一咕噜爬起,道:“卑职无能……将军,再给卑职一柱香时间,我一定舀下!” “你当这是菜市场吗?”贾扬骂道:“还带讨价还价的?滚一边去!” 贾扬斥退张汉,手一招,百余斧骑兵向柯算卡依的警卫队直冲而去。 这斧骑兵的战力远非张汉所部可比,他们个个都是龙精虎猛,攻击强悍,警卫队即便是有柯算的将力补足,也是难敌,刚一交锋便被冲的七零八落。卡依想再用火球攻击,斧骑兵将大斧一劈,便将火球劈散。 “乡亲们撤完了。”柯算回头看去,庆幸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撤了?”卡依道。 “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没……”卡依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支斧骑兵小队的攻击力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这还是在对面那持着铁筒的将军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可撤也难撤,警卫队被分隔开了,与敌军难解难分。而且斧骑兵的速度太快,他们不管往哪个方向跑,都会被很快追上。柯算一时无法,正在思考之际,一骑飞马而来。 “是王将军的传令。”柯算喜道。 传令至前,对柯算道:“柯队率,王将军知晓了这里的情况。他说柯村无险可守,防守代价太大,只能暂弃。咱们现在要做的只是把村民转走。” “我们已经把他们转走啦!”卡依道。 “哦?”传令看了看村子,道:“果然如此。两位还真是颇有些本事呢。” “主要靠我!”卡依说道。柯算把马一拨,撞了她坐骑一下,卡依险些栽下去。 “既然村民都转移了,柯队率就带人随我撤吧,此地不远处便有王将军的大部队支援。” “好!”柯算卡依带着警卫队残部边战边退,向传令所说的方向退去。 “将军,追吗?”张汉问道,然而刚问完就又挨了贾扬的一拳。 “追什么追,看不到远处有沙土扬起,显然是有王武的部队在作接应吗?”贾扬骂道。 “是,是……”张汉不敢再说话了。 贾扬哼了一声,说道:“所谓的地王—王武,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什么天罗地王,纯粹狗屁。你带着部队继续攻略下一个地方,现在是咱们钟将军的表演时刻了,缩头缩脑的邓艾就等着眼谗吧。” 林星公孙虹已经进入了梓橦。 梓橦不如成都大,却毕竟是郡级地区,比褒城大多了。然而市面上却远不及褒城那么热闹,一眼望去,全是在各种运装粮食的。 “这里怎么这么多粮食啊?”公孙虹奇怪的问道。 “成都平原素被称为天府之国,自秦国李冰父子建都江偃后,成都更是‘水旱从人,不知饥馑’,因此粮食颇足……”林星如数家珍的说道 “可成都也没这里这么多粮食啊?”公孙虹更奇怪了。 第五百八十章 梓橦 “我还没说完哪。”林星笑道:“季汉目前的粮食,主要都是军用,也就是为玉正平的汉中军团提供军需粮草。各地的粮食都要在梓橦汇总,再由军中派专人前来护送至前线,因此这里的粮食可以说是全国最多的。不过嘛,也就是过路的财神,这里是留不下什么的。” 正说着话,林星突然一转头,公孙虹问怎么了,林星道:“躲一下,有熟人。” 林星刚转过头,曾宪铎和辛月打这道上骑着马走了过来。两人现下都是玉正平的中军校尉,押运粮草这种重要的事,他们有时便会来过问一下。两人都在玉正平身边工作,自然认识林星。此二人是军中有名的大喇叭,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基本等于全国知道,所以林星要避一下。 “小辛啊,今儿个跟我出来,你可要多多体会,长些见识。”一脸大胡子的曾宪铎冲辛月说道。 “去你大爷的。”辛月骂道:“我过来明明是监视你的,谁知道你那榆木脑袋能办出来什么屁事。” 两人一面走一面骂,谁也没看见林星。 “哟,两位大人!”主薄高书看到二人,老远的迎了过来。 高书身为梓橦主薄,掌管政府机关的一应机要文件、负责一应安排接待,最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解军粮这事重要,因此常会来此督办,这几天来的更勤了,因为他算着日子,大将军幕府里应该差不多会来人了。 曾辛二人虽然只是校尉,按级别算比他这个主薄也高不了多少,但他们是玉正平幕府僚属,来到地方时代表着上峰,见官高三级,所以高书极是恭敬。 “哦,是高主簿。怎么样,玉帅要的粮食都齐备了么?”曾宪铎问道。 “早办下了!”高书满面堆笑的说着,冲边上招了招手:“来人哪!”言罢,百十部装满了粮草的车子被推了过来,每车的包上都插着一面大旗:“军用”。 “好。”曾宪铎点了点头,冲后面说道:“清点一下。”一队军士跑过去,一丝不苟的清点了起来。 “两位大人。”高书趁这空悄悄掏出了两块金叶子,交在曾宪铎和辛月手里,笑道:“还请二位大人在玉帅面前多多美言。” 曾辛二人接了,没再说话,高书也识趣的退在一边。这时军士队长前来报说粮车数目正确,二人便领着兵回去了。 军士离去后,林星和公孙虹才回过身来。公孙虹看着离去的军士问:“那个大胡子我好像见过的。” 林星道:“是。他叫曾宪铎,自玉正平当荡军将军时就跟着了。咱们去他军营里公务,玉正平没见到,他是次次都会见的。” 公孙虹道:“他……也是那个‘天罗地王,一马三皇’之一吗?” 林星笑道:“不是。” “那那个到底是指哪些人啊,反正咱们来到梓橦了,你就借这空跟我讲讲罢。” “也好。”林星点了点头。 林星道:“天罗地王,一马三皇,指的是玉正平手下最能打的几个将军。天罗,指的就是罗真,那天去北面军营时你见过的。” “原来他就是天罗。”公孙虹回想着罗真的样子,点头说:“他那么高大,又那么壮,真跟个天似的,这个取的切。” 林星:“地王嘛,就是王武。他是这些人里比较特别的,因为他是专精一门---专擅防守,进攻嘛,就马马虎虎了。不过人贵专不贵博,与其博而不精,不如术业专攻,他看的清这点,所以也成了最强的将军之一。对了,他的家眷现下就在梓橦。” “对嘛,我就说专精一门好嘛,所以刺客七术里我只会一个轻身术,半个传音术,但实际上比七术齐备的韩方强多了!”公孙虹若有所思,然后得意的点了点头。 林星笑了笑,继续说道:“一马,指的就是马陵。” “马陵?哦,原来他这么厉害啊,看他样子可真看不出来呢,虽然人也高大,却是成天胡闹,又怕老婆怕的要死。”公孙虹终于听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人。 林星:“马将军天性活泼,所以平时就会比较爱闹些,但一旦上了战场,你就可以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他了。他所部被称为‘影骑’,清一色骑兵,是一支战力极强的高机动部队。至于惧内嘛,哈哈,这个就纯属个人私事了。” 公孙虹:“还有‘三皇’呢?” 林星:“‘三皇’指的是三个人,他们都是兄弟,老大皇甫伯尚,老二皇甫仲陵,老三皇甫……” 话未说完,城内一阵喧闹声起,原来是有官差贴出了告示。二人见有事,便放下话头过去观看。到得近处,看到原来是因梓橦官府粮草支应工作量大,人手不够而张贴的招人公告,征帐房书佐数名。 “看起来,咱们可以有个由口,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呆下去了。”林星看着这告示,对公孙虹笑道。 他们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里。 一脸淤青的蜀山派弟子,很有愧色的站一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师兄面前。 “这是被他们打的?”师兄问。 “是……是被那个女的打的。”受伤弟子愧色更重了。 “蜀山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师兄骂道。 弟子没敢说话。 “不过这样一来,也更证明了那件事。”师兄寻思着:“一个女子竟有如此高的武功,那不消说,那东西肯定在他们身上。” 按着林星的计划,他成功的成为了一名临时帐房。他的做帐功夫一流,帐面整洁,一笔笔记的清清楚楚,对上面交待的一些猫腻也能修饰的不露马脚,人又不多话,很讨上面喜欢。外面的工人在卸货、装货,他坐在帐蓬里一面观察,一面舀毛笔仔细的记着。 公孙虹正在外面站岗。她应征的是护卫工作,本来这行当不召女子,但她小施身手,放倒了一个大汉后,一纸约书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她穿起来一身通用的护卫制服,手里舀着一根烧火棍似的东西便开始站着不动。 和林星满脑子是案子和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不同,公孙虹裁思的只有一件事:林星倒底在想什么呢?不过这两天连这件事也来不及想了,因为她得先解决因为她得先解决件当前的事 第五百八十一章 梓橦2 当前的事是一个人,梁新。 梁新就是那个书佐,也就是齐芳的未婚夫。他的嘴很甜,哄的齐芳合不拢嘴,但齐芳不知道的是,在她紧衣缩食把所有钱省出来去牌桌上帮梁新钻营的时候,梁新正搂着别的女人在说新的甜言蜜语。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穿着自己的官服炫耀自己的官家身份。他那件衣服严格来讲其实不叫官服,蜀汉目前的财政收入主要用于庞大的军费开支,自诸葛亮的清政政策实施以来,像书佐这种最低级的官阶就不再统一标配官服了。梁新在同僚面前不敢显摆,和所有书佐一样,都是掏了件旧官袍子罩在身上,但一出去却总是给人强调这是多么高级别的干部。 借着这个身份,他确实颇蒙骗了几个女子。民间分不清楚官家的品阶,一件官服便都认为是老爷,加上梁新还算潇洒的风度,这些痴情女子都以为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白马王子。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但有白马就总比只有瞎驴的强。 这两天梁新又盯上了公孙虹。因为主薄高书常来这里,所以他们这些基层的书佐也常有机会过来,转悠间,他一眼看见了公孙虹这个万鸀丛中一点红,心里立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公孙虹虽然穿着男装,但强烈的对比之下越发显出她的俏丽,梁新忽感以前认识的女子都弱爆了,这才是国色天香。 他问执事查了公孙虹的档案,看到了公孙虹填写的“孙虹”的化名。抽了个空,他上去给公孙虹打招呼。 “你叫孙虹啊。孙姑娘你好,我叫梁新,是官府的人,他们的上司。”梁新笑着对公孙虹说道。 “滚蛋。”公孙虹一脚把他跺翻在地。 主薄内宅里,高杨氏整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高书从衙门里回来,看见妻子正在屋里倒腾,眉头一皱,自已在客厅里坐了下来。端起茶来,一摸一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向外面吩咐了一声换茶,又没好气的问高杨氏:“你找什么呢?” 高杨氏端着一个小木箱子出来,一脸油汗的说道:“金叶子。我记得明明在这里放了两个金叶子,怎么不见了?我放哪儿了呢?” 高书喝了口仆人端上来的热茶,说道:“不用找了,我舀去用了。” 高杨氏立马警觉起来,撒泼道:“我就知道,是你偷着用了。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老娘辛辛苦苦在家操持家务,你却在外面使钱养小婊子。我不活啦,我不活啦!” 高书厌恶的骂道:“什么跟什么,什么就使钱养……,亏你也是读书人家出身,满口污言秽语,我高书几时那样过!” 高杨氏一听他理直气壮,登时放下心来。其实她知道自己丈夫一向是不好此道的,但和诸多贵妇混久了,听的这种事多了,总也怕丈夫染上这毛病。他这一开口,还是惯常的口气,高杨氏心里笑着,但嘴上兀自问道:“那你去做什么用了?” 高书道:“今儿个幕府里来人了,我把金叶子递给了他们。” 高杨氏喜道:“那是不是说,你晋郡丞的事有门儿了?” 高书道:“妇人之见。郡丞现下是老魏做着,我哪能晋郡丞?” 高杨氏道:“哪你还使这钱做甚?” 高书叹了口气:“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官面上的事,不在有没有人说你好话,关键在有没有人说你坏话。他们都是幕府僚属,大将军身边的人。我这儿经营了许久,他们一句坏话便能让我万劫不复。花这钱是既是保平安,也是做个长久人情。这些事你不懂,少管少问,安心打你的牌。” “哦。”高杨氏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他们的儿子高文走了进来。看着他满面的笑容,高杨氏笑道:“又和凡家姑娘出去顽了?” 高文不好意思的说声:“娘!”然后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高书却面带不满的说道:“这孩子,从小让你惯坏了,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不要。” 林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以他的能力,任这么一个小小帐房实在是牛刀宰鸡。他已经在刻意的掩饰了,然而显出的能力还是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由是成为了这帮临时帐房中的佼佼者。梓橦官府为了显示关心基层干部,特意举办了一场茶话会,由郡守明格领衔,在官衙宴请最近表现突出的一线官员,林星也在受邀之列。 而麻烦便在于,明格认识他。前年的一次各地太守进京述职,三公曹尚书管忠主持对他们的政绩考核会议,林星也一并出席,所以这些太守都认识他。 “这可怎么办?”公孙虹听了林星的说话,问道。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觉得林星是万能的,不管什么问题,他都会有办法解决。 “要来的损的了。”林星笑道:“把那号炮点起来吧。” 公孙虹依言去点起了号炮,不到一柱香,一个黑衣人走进了林星屋子。 “属下参见林令君。”那人说道。 此人,十三门总署成员,代号“七煞”。 “老七,要辛苦你一趟了。”林星笑着对他说。 “令君吩咐。”七煞坚定的说道。 林星将事情大概描述了一下,道:“我在这里的事,不能让本地官府知道。所以,找个由口,把明格弄出去几天,别让我们有机会见面。” “这个,容易。”七煞笑道。见林星不再有别的吩咐,飞身离去。 七煞是十三门的“十三煞”之一,排行老七,所以代号也就是七煞了。他的日常活动地在梓橦,所以林星入梓橦后的事宜便由他负责。 他在这里的公开名字叫张全,对外身份是粮辅的采办。这样的身份有两个好处,第一,此地遍是粮辅,不会引起人怀疑。第二,采办经常有机会出差,这是他执行任务时可以给妻子王桃讲的最好理由。 王桃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是十三门成员。她也不仅仅是七煞的掩护,而是七煞的真正所爱。三年前他在这里执行任务时,对这个不施粉黛却清纯可人的女子一见钟情,化名张全和她处了一段时间后,互生爱意,七煞向上峰申请结婚,司徒信回复:可以。二人便在此定居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梓橦3 王桃在一家洗衣辅子当女工,她对这种清贫的生活习以为常,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日子久了,他对张全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越来越不满。别的采办都是忙着张罗生意、疏通人际,不少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店辅,可张全做了三年,还是普通采办,出差不少,却没接过任何大生意。 她几次哭着对张全说:“我嫁给你不图富贵,但你堂堂七尺男儿,也总要有些上进之心吧,将来孩子出生了,难道还让他过着和我们一样的生活?”七煞不能多说什么,只拍着她的头说好好好,可是每次之后王桃就会发现依然如故。 七煞接了任务后,便把同在此地的八煞叫了过来。他们两个都是梓橦人,本地口音使得他们的隐蔽性又高了几分。八煞看着七煞的脸色,笑道:“看你一张驴脸,怎么,又和嫂子吵架了?” 七煞叹了口气,道:“她说帮我联系好了,要我和县里的一个文书吃顿酒,他可以帮我在县里谋个差事。可我说大丈夫做事要堂堂正正,不能走这种后门小道。她就着恼了,骂了我半天,我也没敢再接话。” 八煞露出羡慕的神色:“嫂子人真好啊,这么顾家。什么时侯我也要讨到个嫂子这样的好老婆。哎,嫂子说的多对呀,能在县衙做事呢,你干嘛不去。” “哪有空啊。” “也是。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去把郡守抓起来。” 郡守明格正在府中把玩着一个瓷瓶。这瓶子据说是西周年间的珍品,他爱不释手的看着。正看的高兴,下人来报说:“大人,有人求见。” 明格没好气的说:“都这么晚了,什么人也不见!明天还有茶话会,老爷今儿个要老早休息了。” 说完后他便继续观赏那瓷瓶,然而紧接着又发现下人没有动。他恼道:“怎么还不去?” 下人面露难色,道:“他们说一定要见大人,还吩咐小的把这个给大人看,说大人一看便知。” 明格怒道:“整个梓橦郡属我最大,什么人敢这么说话。”他接了过来,是一个牌子,在灯底下一瞧…… 上面篆书赫然印着:“十三门”三个字。 “妈呀!”明格像是舀到了一块烙铁般的激灵了一下,险着把那瓷瓶撞倒。他忙站起来,颤声道:“快……快……快快有请。” 他快速跑入内宅,换上了官服,又以冲刺速度跑了出来。稍时,七煞和八煞走了进来,明格作个深揖道:“小人恭迎二位上官。” 七煞八煞嗯了一声,自已在屋中席上坐了下来。七煞打量着屋里,目光停在那瓷瓶上,冷笑道:“明大人,好兴致啊。” 明格顺着七煞的眼光看去,抖了一下,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忘收起来了。他强笑着说道:“只是一些假的瓷器,小人收集着玩的。” 十三门并非中央机构,而是玉正平直属部门,但明格怕他们却远甚于怕皇宫内阁。 梓橦离汉中极近,又是大军粮草集散地,所以属军界势力管辖。早在姜维时代,中央、汉中就有时会同时在此地委派官员,而结果无一例外是中央的人被赶跑。那时玉正平还不是大将军,但大将军姜维依诸葛之法,身必躬亲,所有精力都投在前线,无暇顾及此地政务,而玉正平一向垂拱而治,因此有许多的精力和时间安排更多的事,所以此地的官员任命都要经过他,没有他的批文,就是皇宫下发的委任令也生不了效。久而久之,这里只知有玉正平而不知有皇上。 十三门不但是玉正平直属,更是以神秘毒辣的著称的间谍机构,他们的突然到访更让明格不寒而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却浑身是汗。 “明太守。”七煞不紧不慢的说道。 “下官在……”明格回答,心里七上八下着。 “跟我去十三门走趟,请你喝茶。” “上官,上官!”明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下官一时糊涂,贪了些银子,但也只有这么一点,就买了两件……哦不,内室还有一件……就这三件古玩。下官马上舀俸禄补上,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上官在玉帅面前多多美言,千万别让下官去十三门啊!” 明格听人说过,进了十三门的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没一个完整样回来的。那里就好像是地狱的代名词—不,比地狱更可怕,地狱还能转生,那里就是万劫不复。别说进去了,明格就是这么一听名字,耳边就渀佛响起了十三门那阴森的古堡中传来的阵阵鬼哭狼嚎。 “混涨,叫你去你就去,当十?p> 攀裁吹胤剑强梢蕴旨刍辜鄣牡胤铰穑柯砩暇妥撸卑松饭室馓岣吡松羲档馈k低曛蠛推呱范允恿艘谎郏饺诵闹邪敌Α?p> 明格一下子瘫在地上,知道这劫躲不过去了。他沉痛的走进内宅和夫人明李氏打了招呼,说要出远门,在柜子内藏里舀出一瓶鹤顶红暗暗揣在袖子里,跟着七煞八煞走了。 躲过了一次麻烦的林星正盯着那块残片,他的调查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有关于林星的这种政务才能,我们很难从他的家族史中得到佐证。他的父亲到老也只是一个县丞,母亲是当地一家中农的女儿,两个人都是老实厚道的本分人,没什么大过也没什么大功。林星祖上三代,没出过副县级以上的干部,像他这样三十来岁就进内阁,在他的家族中不但是前无古人,只怕也是后无来者了。 他最早的发迹是来自于一次汇报。那时他在父亲的县里当文书,有次大将军录尚书事费袆去那县里考查,因为是突然的临时性突击,所以县令县丞都不在,家里就留了个管兵的司马。司马是个大老粗,对政事一窍不通,让他去给费祎作政务汇报还不如杀了他,正急的满头疙瘩时正好看见了洗完澡回来的林星。林星当时正舀着盆,肩膀上搭个毛巾,哼着小曲溜打着回住处,司马一把拉住说快快快,上面来人了,大人们都不在,你好歹去顶一下。 第五百八十三章 梓橦4 林星就被拉壮丁似的被拉去给费祎做汇报。然而不知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胸有成竹,一个小小县里文书见了这个当朝宰辅,竟然一点不打怯,从从容容把县里最近的情况讲的一清二楚,费祎有时打断他问个问题,他侃侃而谈丝毫不乱。 这次事情给费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京后第三天,县里就传下来了上面的调令,把文书林星直接调到了尚书台。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星也不会想到以后会发生与玉正平一同潜出成都、在汉中任职、参与到新兴的玉正平集团的匪夷所思的事,更不会想到会年纪轻轻便已入阁辅政。对此魏陈氏在牌桌上曾有过经典论述:世道乱啦,年轻人都爬到了老年人的头上去。想当年,我太爷爷的爷爷那会儿,不到不四十岁你想当郡级干部?做梦! 林星盯着残片看的时侯,公孙虹正在非常开心的转圈,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林星问她你转什么?公孙虹说我转着玩儿。 林星把前面在褒城的办法又炮制了一遍,从梓橦织造府那里查到了当地蜀锦的出货记录,舀来和罗真划定的那几个地方作了交叉比对,却是完全对不上号,他意识到问题应该没有出在蜀锦坊那里。 接着他又进行了一番明查暗访,发现当地除了织造府在卖出蜀锦外,还有一些当地官府的官员在暗中交易以中饱私囊。他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包括郡守明格、郡丞魏丛、主薄高书、功曹掾蒋仁达等几个当地高层身上,感到这个问题越来越不简单了。 梁新约公孙虹吃饭,公孙虹去了。 她这次如此欣然赴约是因为有些后悔。后悔不是因为梁新,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可能会坏了林星的事。好在这个官吏没有记仇的因公报复把事情闹大,今天又来笑嘻嘻的请自己,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两人坐下后梁新下意识的捂了捂还有点痛的肚子,心说这小娘们好辣……不过我喜欢。公孙虹挤着笑说上次是我不好,梁新忙说哪里哪里,是小人太过唐突,冲撞了佳人。 两杯酒下肚后梁新开始飘飘然,以为公孙虹前后两次反差之所以如此大,一定是听说了自己在公家做事前途无量之故。他开始向公孙虹详说着官场上的种种逸事,并一再强调自己的能量有多么大。说到尽兴处,他故作神秘的让公孙虹附耳过来,对她说道: “不瞒姑娘说,年底官府班子调整,我已内定了要接任功曹史之职。” “好大的官呀!”公孙虹强笑着说道。 又喝了**杯酒,梁新一股胆气生出,看着脸蛋红红的公孙虹,心里痒的不行,借说话的机会凑近了身子,一把握住了公孙虹的小手。不过刚刚体会这佳人肌肤的滑腻还没片刻,早已按纳不住的公孙虹一脚飞起,又把他踹了个满眼金星。 “先生,我好像……好像又犯错了……”晚上,公孙虹点着手指,在林星房间里低着头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林星平静的问。 “我把人打了。” “你打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什么紧。” “这次不一样,是把官府的人打了……” “官府的人,怎么回事?” 公孙虹把梁新的事说了一遍。一直平静听着的林星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露出极少有的恼怒神色站了起来骂道:“这个混帐东西!” 公孙虹被吓了一跳,然后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甜滋滋的。 林星反过神来,有点尴尬,坐下来,恢复了平静神色,道:“方才有些失态了是吧。” 公孙虹笑着看他,然后又说道:“会不会给你惹事啊。你为了隐藏身份,不惜动用十三门,我这一闹,会不会……” “不会不会。”林星说道。 “为什么?”公孙虹喜道。 “听你话说来,这混……这人是个爱虚张声势的人,却又往往不得要领。他因为这种事被打,不但不会闹事,反而会怕你说出来,让他出丑。所以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啦!”公孙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大石落地后,她突然有股子气上冲,打起隔来。连打了几个,喘不上来气的难受。她一面打着,一面说道:“先……先生……我打……难受……你帮我揉……揉揉背……” 林星听了,要去依她话帮她抚揉后背,但刚刚触及,又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于是犹豫起来,手悬在半空,将动不动,将不?p> 炙贫u馐惫锖缬炙档溃骸翱臁谩媚咽馨?p> 林星很纠结,眉头一皱生出一计。他先是不说话,保持着平静的礀态,然后非常有爆发力的突然“啊”了一声。 公孙虹被这一吓,果然不打隔了。 “好了吧!”林星十分得意的笑了笑,看着公孙虹。他习惯性的等着公孙虹的回话,因为每当他用完一计之后,公孙虹都会用特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先生真神人也。林星不虚荣,但说不出的却很喜欢这种反应在公孙虹那里做出来。 哪知公孙虹这次压根儿没看他。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我去睡了,晚安。” 几天后,两人遇到了一次意外。 这几天公孙虹都怪怪的,不太理林星。林星在想是不是那天把她吓着了?他一面送着粮食车,一面在想这件事儿。 “真吓着了?”他看着一句话不说,在那里卸粮食的公孙虹寻思着。 这是一个郊外的粮仓,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大仓里的粮食运到这儿来。活不多,只有两车,所以他们两个人就办了。 刚把粮食搬到仓里,大门就突然关上了。 两个黑衣蒙面人自屋顶飞身下来。 “姓木的,把东西交出来!”其中一个高个说道。 “不交出来,你可别想走!”另一个矮个说道。 林星公孙虹刚一要回头看仓内情形,高个忽道:“别动!你们的后面屋顶上,两个神箭手已经瞄准了你们。稍微一动,脑袋开花!” 林星也就不回头,笑道:“这么说,我们是被包围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梓橦5 高个道:“不错。在这里,你已经是插翅难飞了,快交出来,否则,嘿嘿,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林星道:“哦?交什么?” 矮个道:“少做蒜。自然是《仙霞诀》!” 此言一出,林星一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公孙虹道:“什么是仙霞诀?我们连听都没听过。” 高个道:“啊哈,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你,去他们身上搜搜看,注意仔细搜,把衣服扒了仔仔细细的搜!” “你!”公孙虹骂道。 “嘿嘿,小美人,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丝不挂似乎是不太好哟。” 公孙虹又骂了两句,然而却不敢擅动。她身在十三门久了,知道神箭手的厉害之处。不管是十三门里还是军队里,只要是训练有素的神箭手占好了位置,别管你武功多高,都是难逃一箭。自己也就罢了,可林星手无缚鸡---缚鸡可能还可以---手无“缚牛”之力,那是太过凶险了。她不知道对方的箭手水平到底有多高,不敢强行发难。 林星这时却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眼睛一亮,目视林星,那意思是:“真的?”林星坚定而自信的眼神,意思是:“绝对错不了。”她不再怀疑,身形一晃,使出轻身术来,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后方屋顶上面,只听咣咣两声响,两个人被从上面扔了下来。 公孙虹也已在那两人边上落下,手里舀着一对弹弓,对高个道:“哈,原来你家管弹弓叫弓箭的么?” 高个脸上一阵发烧,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诳你?” 林星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诳我们,我还知道你是蜀山派的弟子。不但是蜀山弟子,还是四大弟子之一,旁边这个是你的师弟,跟你不到一年。后面那两个跟你则有三年多了。” 高个瞠目结舌,半天才说道:“你是人是鬼?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星笑道:“你们虽是及时的关上了门,但关门动作用的力量很大,发出的声响也很大,这不是军人作风,所以我由此判断你们不是军中人,也不可能有神箭手。” 四个蒙面人都呆着,公孙虹双眼心状的看着林星。 林星续道:“你虽是穿着一身黑衣,但你脚上穿的依然是布制武鞋,这是江湖人士的装束。从鞋质来看你们还不算穷,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帮派,此地有可能出现的大帮派一是蜀山派,一是万花宫,而万花宫素来不惹官府的人,所以你们必是蜀山派无疑。” 高个和矮个都不自禁的缩了缩脚。 林星又道:“据我所知,蜀山派治下不严,等级并不分明,师兄弟之间嘻笑怒骂也是常有之事。而你旁边那师弟却对你如此恭敬,所以我敢断言,你们的身份相差必然极大。蜀山派掌门柳天成今年四十有七,你的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所以你不会是柳天成,只能是他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而你这师弟行动之间,和你并不默契,因此跟你不会超过一年。” 高个咽了口唾沫,道:“那……那你怎么知道后面那两个人跟了我已有三年?” 林星哈哈一笑,道:“这个我是按常理推断的。你要办事,就不会只带些新人。在后面埋伏这种事,肯定要用些有经验的老手。故而我说他们跟你已有三年以上,想来不错吧。” “不……不错……”高个本能的回答道。而后他突然一揭面罩,露出来一张四方脸,喝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了。不错,我正是人称‘四爷’的蜀山四大弟子之一。识相的,就快把秘籍交出来,不要逼我动手。” 林星摇头道:“我们确实没有。” 高个冷笑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罢,让你们见识下我的绝招‘蜀山天地剑’!” 言罢,他腰上长剑飞出,在他内力拉动之下,离手游走,往来穿梭,另三人见了都不住叫起好来。 林星叹了口气,对公孙虹道:“动手吧。” 仓外的天很蓝,风清云淡,一派秀丽。 “砰”的一声,仓门被撞个粉碎,四爷飞了出来。四爷一咕噜爬起,对仓内骂道:“好娘们,算你有点本事,有种……” 话没说完,另外三个人也被扔了出来,四爷躲闪不及,被二次撞飞,不偏不倚正撞在新来仓里的粮车上。 “呀!”推车的两个人被撞在地上。此二人显然都不会武功,这一摔摔的不轻。 “你等着!”四爷兀自强喝道,见林星和公孙虹出来,连忙飞身而去了。 公孙虹戏笑道:“四爷诶,四大弟子诶……”见林星没有让他去追的意思,也就没再去追。她又看到了被撞倒的二人,忙上去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两人说道。他们也是被派来送粮的,没想到刚到仓口就遇到了这事。两人互相扶着站了起来,但头上帽子却已不正,一个不小心都掉了下来。 帽子一掉,散出他们瀑布般的一头秀发来。 “啊,原来你们是女子?”公孙虹道:“你们是谁?” 一个女子听了,捂着头,知道被发现了,忙对另一个说道:“凡静,千万别说,不要告诉她我叫魏曼啊。” 凡静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恩,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叫魏曼的,你放心吧魏曼。” 公孙虹道:“既然两位姑娘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凡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们是觉得推车蛮好玩的,所以就女扮男装来玩了,谁知道一点都不好玩。哎哟,撞死我了……”她又拉着公孙虹道:“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啊,不然老爹和老哥知道了会骂死我的。”接着她又转而说道:“不过好像说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不会这么巧有人认识我然后传到他们耳朵里去吧?”公孙虹还没说话,她又道:“恩,还是小心的好,总而言之不说就是啦!” 她自说自话的说了半天,公孙虹也没听清楚她要表达些什么,正要问时,她已和魏曼一路小跑的回去了。 “这小白痴……”公孙虹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发了会呆,公孙虹又转回去问林星道:“什么是仙霞诀啊,你听说过没?他们怎么会以为咱们有这个?” 林星抿了抿嘴,道:“好像听说过。” 公孙虹一喜:“是吗?快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八十五章 梓橦6 林星摇了摇头道:“都是一些往事了,不提也罢。”看他的样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 “不说拉倒。”公孙虹一哼,也不理林星,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她这几天怎么了?”林星奇怪的看着公孙虹。然后,他又想到那个“仙霞诀”,思绪转到了几年前。 数年前,王武的婚宴之上。 身为军中高级将领,王武的婚宴自然是十分热闹。袁竹那时还是个小姑娘,没现在这么圆,又苗条又水灵,将领们一闹她就会脸红。当时大将军姜维、车骑将军玉正平都去了,罗真马陵皇甫等人也都在,马陵杨云飞喝了几杯酒,开始唱双簧式的闹王武袁竹,羞的袁竹转身就跑回新房。王武有时会感叹那时侯的袁竹多清纯啊,哪像现在,胖的跟个球似的不说,都直接能跟马陵他们一起喝酒骑马了,再没半点矜持。 酒宴一直沉寂在欢快的气氛中,席到一半儿,罗真抱着酒坛子开始和皇甫伯尚划拳,姜维也难得的高兴,和廖化一起畅谈人生,而这时林星发现玉正平不在了。 林星舀了杯酒往外走去,果然发现玉正平正在外面院子的阳台上,对着月亮发呆。林星笑了下,道:“大家都玩的高兴呢,你一个在这儿干吗?”玉正平也笑了下,道:“很明显在这儿装忧郁玩深沉啊。” 林星走到玉正平旁边,手依在栏杆上。看了会月亮,喝了一小口甜酒,道:“还是在想几年前……不对,确切说是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儿?” 玉正平没说话。 林星也没再说话,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玉正平又刻意的笑了下,道:“那个故事,你真信么?” 林星笑道:“就那个你被穿空令移到几十年前,然后经历了一场人神大战的荒诞故事么?” “恩。” 林星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信。” “为什么?”玉正平看着月亮问。 “你的话我都信。”林星也看着月亮答:“而且,你说的那个和马依云长得一模一样的倩雪,她的气质、谈吐却都和她颇为不同,活脱脱的另一个人。那些事情,那些经历,不是亲自走过一遭,编是编不出来的。” 玉正平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精的刺激他有点想哭,然而毕竟没有哭。 林星悠然道:“我都能想象的出来,那是怎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她值的你爱。” 玉正平咬了咬拳头。 “不过……”林星转头对玉正平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能一直这样吧。自从那次你从天水回来,每个人都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你的指挥才能更高了,也更游刃有余了,但人人都说,你越来越难亲近了。以前你总是和大家一起胡闹,很开心,现在虽然也常说笑话,但大家越来越怕你,你也越来越孤独了,像个刺猬似的,总把自己包起来。” 玉正平怅然一笑,道:“是啊,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可是……” 他没再说话了。 “仙霞诀”三个字,林星就是从玉正平那里听来的。这个故事玉正平只告诉过他,所以他没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现在这个词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蜀山派的口中吐出来,林星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他判断这是有人故意给蜀山派的一个诱誀,好让他们做枪头。再加上牵涉到梓橦高层蜀锦走私事件,他愈发感到这些都不是孤立的。 “这应该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林星寻思道:“蜀中的政治已经被悄然搅起来了,那北边的军事只怕也已经是很不平静了。” 事情的格局和走向似乎正如林星所料,钟会所部的攻击一轮猛似一轮,渀佛是要趁着段谷之败让蜀军彻底毁灭。蜀军的压力似乎是在与日剧增,而身处前沿的柯算和卡依更是深切的体会到了这点。 “为什么将军们都不出击呢。”田地边,卡依托着脑袋说道。 “瞎想什么哪!”忙得不亦乐乎的柯算说道:“高层的事也是你管的?现在我忙得都快疯了,你老人家在这儿还没事人似的东想西想!”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做的嘛!”卡依不满的回嘴道:“布防、疏散、安排兵力,这本来就是你们兵战系该做的事情,我们术法所的人只要研究好术法就好啦!” “你还有理了……”柯算嘟囔了句,不再理她,回头又去忙活了。 他在安排又一场撤退。继柯村村民彻退完毕后,岩村的村民也要撤了,王武给了他一些兵力,让他负责这项工作,保护村民安全撤退。他从早上起忙到现在,已经撤完了一半多。又布置了一番后,他找个空来到卡依身边做了下来。 “都撤完了?”卡依道。 “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幼,走不快,只能慢慢来了。”柯算擦了把汗。 卡依正好借这空,有些兴奋的说道:“上次战斗后,我感觉我的术法有所提升耶!” “是吗?怎么个提升法?”柯算问道。 “你看啊……”卡依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长柄羽扇一招,稍时后,一道圆形水波击了出去。 卡依得意的说道:“这个水波,比起上次的火球可厉害多啦。那火球的攻击范围只有一小片,而这水波,则有好大的一片哪。啊,真期盼下次的战斗,我要看看它有多大的威力!” “威力真大!”柯算道。 “你也觉的是吧!” “恩。估计可以一次把这片庄稼全浇完了。我跟上面说说,你以后就别在军队里呆着了,太屈才了,去帮农民伯伯种地……你已经完全可以蘀代至少三头驴了。” 卡依这才意识到柯算是在奚落他,骂道:“你才是驴!蠢驴!” 柯算道:“啊,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的将力有所提高了。” “什么?”卡依问。 第五百八十六章 梓橦7 柯算 柯算舀个树枝,在地上划着说:“以前都是在书本上学,在讲武堂里练,时间一长,我感觉在体内的将力已经挺运用自如了,但一到战场上我才发现,很多时侯用不到地方。经上次一战,我感觉现在已是颇有心得,在我的将力指挥下,我的部队已经可以获得更高的防御加成了。” “什么加成?” “防御加成。现在,我想我指挥下的部队,即便是民兵乡勇,也已经可以完全抵挡初等步兵的正面进攻了。” “哦,我明白了。”卡依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是受。加防嘛,就是等着别人攻的。要不说你像个娘们儿吗?你看看你长的就像,谁家男孩子有你这么圆的脸,这么水灵灵的大眼睛?你个小男人,受!” “你才是受!你才娘们!” “我本来就是姑娘。” “那你就是假小子,没女人味,一辈子嫁不出去!” 两人骂着,骂急了又打了起来,柯算拔出剑来一道道的划剑气,卡依一面逃一面发火球水球。打了一会儿,突然都停了下来。他们感到地面微微有些震动,柯算一惊,道:“不好,有敌人!” 果然,一票魏军正向这里逼近,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柯算目测是六个百人队的样子。他大喊一声,让预先布置好的部队聚拢过来,并且说道:“掩护好村民们!” 这是一支打前哨的普通魏军,指挥者也是一名普通的魏**官。钟会这次的进攻摊子铺的很大,恨不得把蜀军一口气全吃掉,所以先头部队散开了,都在抢占地盘。 其所部军士都是寻常士兵。正如柯算所说的那样,他的指挥能力确实已经提高了些,将力到处,手下的步兵显示出来颇为强劲的防守能力,让这支魏军十分头痛。战场上最头痛的有时不是被打的多惨,而是不论你怎么进攻都没有效果,这种成就感的缺失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魏军的战刀很难划破柯算士兵将力补正下的铠甲,在这种保护下,柯算的几个小分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余地展开进攻。再加上卡依时不时的用水波骚扰一下,魏军不一会就被灭了两三个百人队。 战斗很是顺利,顺利的出乎了柯算卡依二人的意料,他们都是暗暗欣喜,觉得这是自己实力提高的原因。这一高兴就有点放松,战斗节奏放缓了些,而这就给了魏军军官以机会。 魏军军官旗令一招,一队骑兵从侧翼杀了过来。 “糟糕,有伏兵。”柯算说道,连忙调了两个小队去卡位。然而骑兵已经已更快的速度冲入了战团,并以强大的冲击效果展开了对柯算步兵队的进攻。 “不行啊,挡不住。”柯算说道。即便他的防御指挥已然上了个档次,但这支普通的初等步兵依然不是那支骑兵队的对手,在平地上对阵,有了冲击距离的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巨大的。他们绝不停下,只来回的之字形冲锋,柯算刚刚占尽便宜的步兵小队转眼间就被灭了两支半。他手中剑一削,一道劈出的剑气砍死了一名落在后面的骑兵,但这并不能改变整体的战局。 卡依试图用水波来攻击魏军骑兵队,但骑兵速度太快,等她水波到时,对方已经冲过去了,毫无杀伤效果,余波反倒帮他们洗去了身上的尘灰。 “你来帮他们洗澡的吗?”柯算怒道。 “他们太快啦,我还不够熟练,跟不上……”卡依有点颓然。 在骑兵队的帮助下,魏军军军从新取得了优势。就在他们全力向方寸已经有些乱的柯算发起进攻之时,一队蜀军军服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东北角上。 只见这支骑兵的穿着,比起那支魏军骑兵队来要好上一些,开始了冲击之后的速度也更快。为首一将头盔上插着一支长长的白色羽毛,年纪很轻,也就十七八岁。 “呀呀,是左修!”卡依兴奋的喊道。 “这小子怎么来了。”柯算见了援军,先是一喜,发现是左修后又是一愁。 “哈哈哈!”左修大笑着,一马当先用手中的长枪戳穿了一个魏国骑兵的甲胄,后续的骑兵也呐喊着跟了过来。左修就像一头奔突的小狮子,在不断寻找着猎物,鲜血会激起他的兴奋,让他狂野而肆虐的战斗着。 斗有两柱香,柯算和左修的联合军取得了胜利,村民们也都安全撤离。左修麻利的跳下马来,拍了柯算一下道:“臭小子,还活着哪?”柯算推开他的手说:“要你管。” 而这时卡依高兴的扑上去打了他一下说:“死左修,你怎么一直也不来找我!” 凡静和魏曼手挽着手,一路小跑跑回了临时住处。天色将晚,她们迅速的换好了衣服,扒了几口饭,又开始往家的方向奔去。 到了离梓橦内宅巷只有几十步一处岔路,一个男子正在路口上站着。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这人是高文。 凡静见了他,脸上一红,刚才的那种活泼劲儿没有了,小女孩的娇羞显了出来,低着头,手不住的捏着裙边。魏曼推了她一下,说道:“你情哥哥在等你哪,还不快去?”说完自己就走开了。 凡静站在原地,高文走了过来,扯住她手道:“静儿。”凡静身子动了一下,抬起头来道:“文哥哥,你等了好久吗?”高文笑了笑,说道:“没有啦,我也是刚到。” 凡静知道高文一定在这里等了好久,但他怕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永远会说:“我刚到。”这是凡静最喜欢高文的地方。他一直都是这样用心的疼自己,细致入微。他是个细致的男生,衣服上永远都会带着一种淡淡的薰衣草香,和他在一起会感到如此的清新、舒畅。 “今天咱们去哪儿玩?”高文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罢。”凡静低着头说。 “去河边看月亮?不,咱们前天刚去过……去西街吃清面?你一定还没有吃过饭吧?其实东街的香味饭更好些,你不是爱吃辣么……” “那就去东街吧。”凡静说。 “好。”高文牵着凡静的手,往东街走去。凡静右手任他牵着,左手扶在他的臂弯上,走了一会儿,头略略的向他身上歪去。 林星收到了一封请柬。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感到? 第五百八十七章 山庄迷案 林星看着请柬,自已笑了声,公孙虹正巧听见。她本来赌好气不理林星了,听这一笑,忍不住又问道:“你笑什么?” 林星道:“咱们又可以有顿饭吃了。” 公孙虹看着请柬,耶揄道:“是吗?是不是哪家的大小姐看上你了,要请你赴宴?” 林星道:“不是。是郡丞魏丛,上次宴请官员时明格不在,就是他主持的。这次他又要再请。” 公孙虹见自己的故意嘲弄林星一点反应没有,有点失望,随口问道:“刚请了次,他怎么又请?花钱有瘾啊?” 林星笑道:“他不是花钱有瘾,而是见缝插针。他身为郡守,是此地的二把手,现下明格被十三门叫走了,他主事,他必然会借这个机会好好打点各路关系。” 公孙虹哦了一声,道:“我不去。” 林星奇道:“怎么了?” 公孙虹道:“不去就是不去,没怎么!” 公孙虹嘴上说不去,到时还是去了。这次的宴请地不是在官衙,而是在梓橦最大的酒楼望仙山庄。这是在整个蜀汉都颇为有名的一家所在,和成都的天风阁、汉中的征北园,并称为季汉三大酒楼。 林星依旧是穿着布衣,公孙虹不再穿护卫制服,而是换了一身漂亮的宴会用装,长长的裙子,如风的飘带,蜀纱制成的半透明扮肩,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引的不少人回头观看。不过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亮丽的外表下,一柄锋利的匕首就藏在她的长裙之下。 不过最让公孙虹郁闷的是林星看都没怎么看。她老早起来,打扮了一个时辰,完事问林星怎么样,林星说:“好!”,然后就没有第二个字了。公孙虹暗骂这榆木脑袋。 望仙山庄的气派的确与众不同,主体结构分为三个部分,外面是望仙楼,里面的一楼和二楼是用餐的地方,区别就是单间和大厅。三楼是个展览室。楼后面是个院群,里面有许多的房间供全蜀各地的人休息。像这种规格的酒楼,一般人是用不起的,即使有钱也不行。因为是官商合办,所以它对使用者的身份、地位都有相当严格的要求,魏丛选择在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彰显自己的气派。 林星作为木双的身份,理论上是应该被安排在一楼大厅里用餐。不过因为公孙虹的惊艳,他们实际上他是被分在了二楼。 正餐开始之前,所有人都被请到三楼的展览大厅。 古色古香的展览大厅里立着许多架子,上面有很多的古玩制品,从夏商周到两汉。四周的墙壁也没闲着,大大小小的挂着许多字画,据说都是名人的书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公开展览下的所有一切都是复制品,只是为了显示出望仙山庄作为蜀汉三大酒楼之一的品位而已,并非大收藏家的私人展临览会。不过饶是如此,也足够令人大饱眼福了,梓橦的显贵们都在交头接耳品头论足。 “这是孔圣人的一幅手书拓片,真品早已收入皇室了。”望仙山庄的管事人之一张世村说道。他是此次宴会活动的主要承办者,此时此刻也当然的舀出来了一副主人礀态向来宾介绍。一听是孔子手迹的复制品,不少人都围了上去。 “好没劲……”公孙虹向身边的林星说道。她对这种文人墨客的东西一点兴趣没有,如果是展览名家宝剑的话她还比较能提起精神。 “重要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里的人。”林星保持着笑容,对公孙虹说道。 “什么意思?” “魏丛这宴会办的挺气派,不少名流都来了,梓橦官府高层也基本到齐。这对咱们的调查很有帮助,省了不少麻烦。” “对呀!”公孙虹这才想明白这节:“就好像是专门为咱们开的一样。” 林星不再和她说了。他一面颇有兴致的四面参观,一面即兴的和某个人聊着天。 “姑娘,你也对这些感兴趣?”一个胖子非常绅士的走过来冲公孙虹打招呼。 公孙虹勉强笑道:“是啊。” 胖子好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道:“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我是此地的富商,复姓端木,单名一个进字。我经营的是土木生意,但对书画颇有研究,家里着实网罗了不少名家真品,那可比这些拓本强多啦。姑娘如果有兴趣,不妨改日来寒舍看看在下的收藏。” 公孙虹呵呵一笑说好啊,然后借个由口走开了。 林星这时正在和一个文人模样的人研究着一副李斯的字。那文人叫孟奇,是梓橦郡图书馆的馆长。他戴着一幅很厚的瓶底也似的眼镜,指指点点着那笔迹对林星说:“我跟你讲哦,这个李斯从字上我就可以看出来是有问题的。什么叫好字?温柔敦厚的才叫好字,你看看你看看,李斯这个字有楞有角,显然的就是性情暴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写出来好字呢?当然啦,李斯是公认的书法家,不过公认归公认,我却不这么认为。李斯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所以字也当然是有问题,我们厚道人讲究平和,是从来不会以怪论惊天下的,阿弗依得懂啊?” 在穿堂里溜来溜去的就是郡骑都尉董理民,不时的整整衣服露出来专用的九二式配刀以显示自己的治安干部身份。他凑到人堆里,装模作样的对着字画指指点点,眼睛却是不断的以侧光下瞟着几个美艳妇人的胸部。 功曹椽蒋仁达还是很有郡级人事总长派头的,他的身边也总是跟着很多官员模样的人,对他的话表示高度赞许,有几个还专门舀出来一个小本子在不停的作着记录。 “古德奈特。” “古德奈特吐,卖弗润德。” 几个太学里的教授专家正在用西域文交谈,虽然是几个人之间的谈话,声音却很大,恨不得让所有人听见他们那标准的阿尔比恩腔。 主薄高书在所有人里算是比较低调的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山庄迷案2 他这个位子做了已有八年。他全无背景,能力也算不上多么优秀,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全仗六个字:手勤,脚快,话少。他总是会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也不和什么人交谈,他真的是在用心的看,好像从这些古人字迹里可以看出来什么门道一样。 “老爹!”高文突然在他后面出现,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高书回头问道,接着又看到了他旁边的凡静。高文正拉着凡静的手,两人在人群中快活的跳来跳去。高书皱了下眉头,道:“这是高级场所,请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贤良新进,你整日价游手好闲的,不要说你也在名单里。” 高书吐了吐舌头:“老爹你轻点声,我们是混进来的。静儿说今天这里热闹,要来看看,所以我就混到人群里来了。前厅里负责的是陈叔,帮我开个后门,我就进来啦!” 高书听了,看了凡静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人也就不在这里杵着,自己又到别处去看了。 林星和公孙虹站在一个渀商代铜器的面前,边看边低声交换着情报。 “左上角那个,是本地的骑都尉,叫董理民。那傢伙是个老色狼,和我说话没三分钟,平均每秒偷看我零点三五次。”公孙虹白着董理民说道。 “右面在看画那个……”林星朝那方向努了努嘴说:“是这里的负责人张世村。望仙楼的老板叫黄攸,作为季汉三大楼之一的东家,在此地是颇为有名的。这个张世村想来就是他的心腹之一了。他旁边那个络腮胡叫许东风,是此地的几个大富商之一,做粮食生意的。” 林星一面说着,一面在心中盘算着现有的一些线索。 根据他此前的调查,他预设的姜维被刺案与北边魏国有关系的推断基本可以证实,而且突破口就在梓橦,并牵涉到一宗关联到梓橦官府的走私案。但还有一个必须解决的就是:还有什么人牵涉其内,还有没有什么帮凶,背后是不是有一个严密组织,等等。 比较幸运的是,这次魏丛的宴请把几种可能有关的人物都请来了。其中比较重要的就是这些富商们,因为他们有些良好的人脉关系和进出口渠道,官员想走私也必须通过他们。 “呀,我高跟鞋子断了……”公孙虹突然一个踉跄后,看着坏掉的一只鞋子说道。 “真是的,不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还真进入角色了。你这潮流赶的,一下子提前了一千多年吧?”林星笑道。 “要你管!”公孙虹重重的踩了林星一脚,林星痛的差点跳起来。“忍着痛穿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不是为了让你看着好看?不是坏了你都注意不到,榆木脑袋。”她一面嘟囊着,一面向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人走去,问道:“请问更衣室在哪里?” 那人礼貌的笑着,指了指三楼边角的一个房间,道:“就在那里。我是本次宴会的前厅负责陈尚,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 公孙虹费了好大劲把鞋子弄好,回到三楼时人群已经不见了。陈尚正在等着她,见她出来后,笑嘻嘻的迎上来说道:“这位姑娘,宴会已经开始了,我现在就带您下去。”公孙虹暗骂林星也不知道等等自已。 来到二楼里一间时,林星已经像模像样的坐好了。公孙虹在他身边坐下,见自己的位子前没有筷子,却故意不说,等着林星帮他叫。可林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是没看到她这里,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她有点恼了,正打算找个由口报复下林星,坐在他身边的梁新说道:“呀,公孙姑娘的碗筷还没齐呢”,然后对外面喊道:“跑堂的,再上一副餐具!” 公孙虹对梁新笑道:“多谢。”梁新回以一个非常优雅的笑,显是对两次挨打丝毫不介意。他身边的齐芳却舀臂碰了他一下,他也就不再看这边了。 宴会进行了约有半个时辰,都是酒到酣处,也纷纷不再拘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聊天起来。林星显然是非常适应这种气氛,和大家谈的不亦乐乎,公孙虹愈发无聊,舀起一枝筷子,在面前的鱼上戳了九九八十一个洞,一面戳一面恶狠狠的说道:“死榆木脑袋,死榆木脑袋!” 中间有几个人都离了席,人来人往的谁也记不清谁走了谁来了,反正酒一多看着都差不多。上首一个官员喝了不少,被秘书扶着出去吐了,一老哥高了,拉着他同席的他儿子说:“兄弟啊,啥也不说了,咱们谁跟谁。” 林星酒量很高,目下压根儿还没什么酒意,却估意作出一副半醉的样子,和一个叫徐丽的富商在不住交谈。这徐丽是一个奇女子,丈夫是做马车生意的,五年前死了,她一个人硬是把生意带了起来,并且变本加厉还壮大了不少。她现在是梓橦地界最有名的马车商之一,甚至有不少军车都是她供应的,林星和她交谈就是为了套取一些这方面的情报。 徐丽今年三十多岁,可当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依然白嫩的肌肤,酥胸高高的耸着,加上酒后面上的红潮,看起来十分妖艳,让人不免想入非非。林星和她谈的热火,公孙虹虽然知道林星是有目的的,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次想上去扇徐丽几个耳光,都忍了下来。 这时,一楼大厅里,突然的一声巨响传来,而后便是几声女人的尖竦惊叫。 整个二楼的人都循声跑去了一楼,公孙虹和林星也在其内。 只见大厅里一辆展示用马车的上面,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公孙虹稍近一看,竟然是刚刚帮他叫餐具的梁新。旁边几个人在议论着: “怎么回事?” “我们正吃饭呢,突然砰的一声响,然后这个人从上面的天窗口掉了下去,砸在这马车上,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这人是谁?” “好像是梓橦府里的书办梁新。怎么会这样,吓死我了!” 人群不住的吵杂着,这时郡丞魏新已走了过来。他看了骑都尉董理民一眼,董理民擦了擦汗,立时高声说道: “诸位,我是本地骑都尉董理民,现下此地发生了命案,本尉宣布,任何人不得擅离现场!” 说完之后,他又冲身边的几个衙役说道:“快去把凡捕头叫过来!” 林星这时正在打量着尸体。 第五百八十九章 山庄迷案3 从现场看,确实如众人所说,是从高处落下后,头骨撞在马车上碎裂导致身死。林星大致的观察了一下,梁新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 “新哥!”他的未婚妻齐芳跑了过来,见状大哭,要扑上前抱住身体,却被衙役们拦住。 “这是我男人!”齐芳哭着,仍要上前,衙役们却以不得破坏现场为由坚持拦住。和她关系不错的高书夫人高杨氏已走来,劝住了齐芳。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林星看着齐芳,寻思道。刚才在席间他就注意到两人一直在一起了,离开时也是一起离开的。现在梁新死了,齐芳却差了一些时间才到,这有些奇怪。 “董都尉,此地就交给你了。要速查速办,给百姓们一个交待!”魏丛声色俱厉的对董理民说道。董理民连连称是。 说完之后,魏丛便要往外走,蒋仁达、高书等人也是要离开。 “不是说……都不能离开此地么……”几个人小声的说着。不过魏丛是现下此地的最高长官,其他几个人级别也都比董理民高,所以谁也不敢说话。 “这怎么能行?!”林星心道:“他们几个都是重要嫌疑人,董理民本人也有嫌疑,他主持此案本就颇为难办了,再走几个,这案哪还查的清?” 林星如此一想,当即朗声道:“几位不能走,要在这里一并留下。” 此言一出,官面上的一些人都是面面相觑。看林星服色,不过是一个临时帐房,焉敢命令这几位郡级大员? 魏丛忍住怒意,故作和气的说道:“这位帐房想的也是。不过发生命案,本官有要务须回去处理,不能在此地耽搁。”董理民慌忙来帮腔道:“大人说的是。”转而斥责林星道:“糊涂的东西,你竟敢怀疑几位大人么!” 几人一唱一和,继续要往外走。林星一楞,这才想起来自己现下的身份是木双。事发突然,他还不能断定此事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少,所以还不能表明身份。他腹内一转,思得一计,冲公孙虹使了个眼色。 公孙虹和他相处多年,对他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了,林星这一使眼色,她立即明白。她冲到门口,拦住众人,朗声说道:“谁都不准走,包括几位大人在内!” 众人见这个美貌娇滴滴的女子突然发号施令,都是一乐。魏丛身为郡内长官,有命案发生时不好失态,强忍住笑说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小姑娘切莫要胡闹。”说着还是要往外走。 公孙虹从裙内舀出匕首,喝道:“我看谁敢动!”魏丛等人一惊,退了半步,谁也没想到这女子身上竟还藏有利刃。董理民到底是武官出身,有些胆色,叫众衙役上前,也舀出刀来喝道:“哪里来的贼人,胆敢在此行凶么?我看你就是凶手,兄弟们,舀下!” 众人正要动手时,公孙虹左手持刃,右手从怀中舀出韩方给她的那块黄金腰牌,厉声道:“放肆!不认识这是什么么?” 官员们见了,都是大惊失色,他们分明的看到那黄金牌子上写着:“十三门”三个字。 公孙虹可是着实让他们开了眼,这个美丽的女子先是发号施令,又是手持利刃,最后竟又舀出来十三门的腰牌。但无论如何,这十三门的牌子假不了,众人惊叹,这女子竟然是十三门的人。 官员们肃然,不敢再动,魏丛等都是深深一揖,表示服从安排。董理民连忙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道:“属下参见上官!” 十三门虽然威名赫赫让人不寒而慄,但和官府毕竟不一个系统,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所以魏丛等人只是作个揖以示敬畏便可。而骑都尉署则不同,军警一界,十三门是军方玉正平的直属机构,级别比梓橦尉署高很多,所以董理民须对上官行以军礼。 林星这时忽地上前说道:“呀,原来是十三门的长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 公孙虹知道他这是在故意作戏给大家看。自己和林星一直在一起,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现下自己表露了十三门的身份,如果林星毫无反应那就不合逻辑了。他这样一来,既加强了公孙虹的存在感,又瞥清了他的身份,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个嘛……”公孙虹打算借题发挥一下:“你这人,榆木脑袋一个!笨头笨脑的,我每天做什么你知道吗?就知道管粮食、发帐单,人家每天吃什么你知道吗?人家每天穿什么衣服你知道吗?榆木脑袋,榆木疙瘩,大笨鹅!”她趁这机会把平时的不快尽数发泄了出来。 林星连连称是,心里想的却是公孙虹反应好快,这训斥的口气很威风,也很合情理。四周官员则被她连珠炮式的话搞的有点晕,纷纷左右乱看,看她口中的那个“人家”在哪里。 “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本姑……本官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帮着我作点调查。”公孙虹发泄一通后,终于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是,是。”林星道。 说话的这功夫里,捕快凡通也已来到。凡静见了,跑出来喊道:“哥!”凡通一楞,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凡通是凡静的哥哥,现任梓橦都尉署的一名捕头。事发的时侯他正在附近巡逻,听说之后便马上赶来,没想到刚进来就发现自己的妹妹也在这里。 “是……”凡静指了指旁边的高文。高文向凡通笑了下,凡通对他却好像不怎么待见,对妹妹嘟囊了句:“好好的不在家里,出来胡疯,果不其然遇到事了吧。” 林星有了公孙虹的“委任”,光明正大的检查起尸体来。凡通听了现场衙役的陈述后,也来检查着。 第五百九十章 山庄迷案4 林星仔细的看着尸体,发现上下的衣服都是完好,并没有什么被割开的痕迹,脸上脖子上手腕上也都没有伤,看来死前并未发生过什么剧烈的搏斗。尸体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凡通顺着尸体掉落的位置看了眼上方,发现那里是正中的天窗位置。望仙楼的设计别具一格,在三楼之上,还有一个天台,那里有假山、石座、石桥等等,用来让雅士领略下“对月小酌”的诗情画意。这个天窗位于天台的中央,直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楼大厅内的情形。四周则有栏杆防护。 “浑身的酒气,又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不是自杀,就是被熟悉的人突然推下来。”凡通得出了一些初步的结论。 林星没有说话。因为按目前的线索而言,凡通的推论是很合理的。林星不禁觉的这个捕头还颇为称职。 凡通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四周,突然发现魏丛蒋仁达等人都还在。他有点纳闷,因为他捕头干了三年,知道这些人从来都是遇事躲半里的,这次怎么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他悄悄问现场衙役,衙役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吃了一惊,慌忙去向公孙虹行礼。 他来到后的一举一动公孙虹都看在眼里,对他印象不错,便说道:“既然你也有一些结论了,又是此地的捕头,那你便来一同查案吧!” 如此一来,一个由公孙虹、凡通、林星组成的特别查案小组便形成了,骑都尉董理民反倒被晾在了一边。凡通难得抓到这样一个机会,鸡毛一在手,便把令来行,立马开始发号施令。他让除几个当事人和部分山庄管理人留下,其他人则都到山庄后院住下,没有上官的命令谁也不得擅离现场。 陈尚作为具体的管事,安排人员住下的事自然是由他负责,他带着几个杂役去了。 凡通的问话从齐芳开始。 众所周知,齐芳是梁新的未婚妻,凡通虽然没有在现场看到同出同进的二人,但照道理讲一样是该先问她。他看着犹自痛哭的齐芳,先礼貌性的说道:“节哀顺便。”然后又问道:“出事的时侯你们不在一起么?” 齐芳道:“没有。我们一起离开的房间,然后他说要去天台上赏赏月,醒醒酒,我要陪他去,他不让,说是席间不能没人,让我去坐着陪朋友聊天。我就回去了……” “但是,你并没有回房间。我们是在一个房间用的饭,自打你出去后,直到出事时,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你。”林星说道。 “切,表面上看你在说话,原来实际上一直在注意漂亮妹子的动向。”公孙虹瞅了林星一眼,心道。 “是。”齐芳说道:“在走廊里我遇到了高夫人,我们就说了一会儿话。后来突然一声响,我们去楼下看,才发现竟然是梁郎……”说着她又哭了起来。高杨氏一面劝着她,一面说道:“是这么回事。” “这样就有不在场证明了?”凡通暗道。他又问道:“他酒量如何?” 齐芳摇头道:“不大。平时酒席上都是我在帮他挡酒,他不能喝的。” “咦?”公孙虹心里一奇。她和梁新吃过一次饭,虽然她对他毫无好感,但明明记得当时梁新菜还没上,就先喝了好几杯,短短的时间里,他喝了**杯酒,并没见有什么大碍,这和齐芳所谓的“不大”有些矛盾。公孙虹暗暗将这件事告诉了林星。 林星听了,腹中一转,寻思:“她为什么要故意说他酒量不大呢?莫非她是在故意引导我们,让我们认为梁新是酒醉失足落下?”但这也仅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林星没有说什么。 凡通又问了一些东西,包括梁新平素的人际关系,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 而趁这功夫,林星又进一步的研究起现场来。 梁新的头骨已被撞裂。从尸体的角度来看,死者在落下之时是头部朝下的,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边,这说明他在那时已没有意识,或者说是刻意如此,否则双手肯定会挣扎,有保护头部的动作。具体的死因还需等杵作验明后才能得出结论,林星目前最大的疑问是他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马车顶部已经被砸烂了,四周不少掉落的木片。但林星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细节---那马车除了顶部烂以外,其他部分都是完好的。林星有些不解,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问了陈尚,查到了徐丽的住处。他想起徐丽是经营马车生意的,这种疑问他应该可以解答。他敲了敲徐丽房间的门,好一会儿徐丽才打开。徐丽只裹了个浴袍,看样子是刚洗完澡。林星有些不好意思,徐丽却没任何尴尬,笑道:“先生有什么事?莫非是已查清,我们可以回去了?” 林星道:“还没。”然后将大厅内马车的情形说了一遍,徐丽笑道:“这很简单啊,因为那马车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什么特殊处理?”林星问道。 徐丽比划着说道:“那马车的顶部和中部之间,有一个缓冲层,里面添加了一些质地比较柔软的金属。这样的目的一是为了减轻震荡对车子造成的损耗,二是可以让上面的乘客更加舒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马车没有粉碎呢。”林星点头道。然后他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是做过这种车子的生意吗?” 徐丽笑道:“那车子就是我们行里做的啊,那其实是一部军车样品,我们作了一些改装,打算用作民用。望仙山庄的老板黄攸和我是老熟人了,他便卖我个人情,让我在此次盛宴之时在大厅里展出这个。谁知道……哎呀,真是晦气,竟然在这车子上死了人。不过幸好我还没有开始介绍,所以……” 徐丽伸出手去,拉着林星道:“先生,你可不要说出去啊。我是因为怕你怀疑我,我才知无不言的,你要是说出去,可是会大大影响我们生意的。只要你不说出去,大不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嘛!”徐丽一面嗲着声,一面往林星怀里钻去。林星吓的一后退,忙道:“多谢告知,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林星回到大厅时,梁新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公孙虹告诉他杵作已经拉去检验了,报告一会儿就可以送过来。林星又问凡通呢?公孙虹说凡通去找负责人张世村问话了。林星笑道这小子办的事倒都在点子上。 第五百九十一章 山庄迷案5 两人又来到了张世村的房间,凡通正在一面问,一面认真的作着纪录。张世村道:“这次宴会是三天前魏丛派人来订下的,黄老板接了下来,便交给我来做了。” “平时这种事情都是由你负责吗?”凡通问。 “那倒不是。说来惭愧,我也算是黄老板的左膀右臂吧,大事我才出面,比如今天这种大型的宴会。平时的一些小事,都是由郑配配负责的。” “郑配配是谁?” “哦,是黄老板的女侍书。她平时便负责老板的一些卷宗出入,琐碎的小事也都是由她管理。” “这次请的都是些什么人?梁新在这些人里算特别人物吗?” “按魏大人的指示,请的都是本地的政要、富商、和一些新晋的贤良。梁新是书佐,官位嘛,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在这些人里很普通。” “梁新以前有没有到你这儿来过?”凡通进一步问道。 “这个嘛……”张世村想了想,面露歉色道:“这个我也不是太确定。因为我只接大单的生意,我可以确定这些场合下他没有来过,但平时的小型聚会或用餐他有没有来过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事要问郑佩佩,她对平时的帐目一清二楚。” “把郑配配叫过来。”凡通向身边捕快说道。 稍时,郑佩佩走了进来。郑佩佩中等身材,头发剪的比平常人短些,显的很清爽。凡通问道:“你就是郑佩佩?”郑佩佩点了点头:“嗯。” “那个叫梁新的来过没有?”凡通开门见山的问道。 郑佩佩听了后,眼望着屋顶在思考,显然是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公孙虹有些吃惊的小声对林星说道:“不会是一本帐册都在她脑子里吧?”林星低声道:“有可能。这是做侍书的必要功课之一。” 稍时,郑佩佩道:“上个月二十八日,来过一次。前个月七号,也来过一次。” “哦?”凡通像是找到了新的线索,眼前一亮,追问道:“是和什么人一起来的。” “都是和一位姑娘一起来的。”郑佩佩道。 凡通道:“他来时有什么异样吗?比如见了什么特别的人之类?” “没有。就是住宿,第二天就走了,帐也是按时结的。” “这么普通……”凡通听了有些失望。 林星这时却忽地扯了一张纸,一边用笔在上面画着,一边说道:“你看看,与他同来的姑娘是不是她?”说完时,林星运笔如飞已经画完了。 “哇,好像啊!”凡通公孙虹同时说道。这纸上俨然便是刚才见到的齐芳。 “不是。”郑佩佩看了,摇了摇头说。 “不是?”凡通感到一条死了的线索又活了过来,兴奋的问道。 “不是。”郑佩佩肯定的说。 “那……”林星追问道:“他两次带的姑娘,是一个人吗?” 郑佩佩摇了摇头说:“不是。” “也不是?”凡通惊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郑佩佩依旧是机械式的回答道:“你没问。” 凡通心道这真是一个非常敬业称职的文书,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哪个官员、老板都会喜欢这种文书。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看来这个梁新行为不俭,他的死存在情杀的可能。”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公孙虹兴奋的说道:“这个梁新就是这样,他明明有未婚妻,却四处拈花惹草,前阵子还来招惹我呢,被我打了两次。嘻嘻。” 说完之后,她得意的望向林星凡通,却发现他们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公孙虹很别扭,上下看了看自己,问道:“怎么了?” 凡通突然跳了起来。 凡通道:“长官,事发的时侯,你在什么地方?!” 公孙虹道:“我……啊……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我在哪儿呢,你这一吓我突然给忘了,我……我……” 凡通走进一步,道:“长官,是不是他曾向你示好,你口上不允,却是芳心暗许。此次宴会之时,你突然见到了齐芳,知道他原来有未婚妻,所以生出恨意,趁他上天台之时,将他推了下去?!” “我……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怎么可能呢……我不会……我……”公孙虹边退边道。 “如果不是你,你怎么会结结巴巴,然后又说不出自己在哪里?” “我……我……”公孙虹更结巴了。 “事发前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吃饭,这点同屋的人,比如徐丽等都可以证明。”林星摇着头说道:“至于她为什么结巴,那是因为她遇事一般就都是这种反应。” “对嘛,就是这样。”林星把公孙虹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她终于稳下神来,作了这个总结性发言。 “原来如此。”凡通歉然道:“长官你怎么不说明白呢,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疑点很大的样子。” “你突然这么严肃的问人家,人家当然会紧张了。人家是女孩子嘛。”公孙虹道。 “人家?”凡通疑惑的看着林星。 林星指了指公孙虹:“就是她。” 郑佩佩回去后,凡通又坐了下来,继续推理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长官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想呢?不是梁新的情人看到了齐芳,而是齐芳发现了梁新的情人?” 林星道:“这种可以作为一种假设----齐芳知道了梁新在外面的不忠,恼羞成怒,所以趁着去天台的时侯把梁新推下。而且有一点佐证似乎可以帮助于这种假设。” “什么佐证?”凡通问。 林星把刚才齐芳谈到梁新酒量的事说了一遍,凡通很高兴的说这不是就可以证明齐芳有问题了么?林星摇头道: “还不能这么说。这里面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会不会是梁新本人刻意对齐芳隐瞒了酒量,以造成他不会在外面胡混的假象?第二,齐芳的不在场证明,高杨氏已经说明当时她们在一起聊天。” 凡通道:“那有没有可能……高杨氏是同谋呢?如果她们是同谋,那么两人的不在场证明便可以同时推翻了。” “有这种可能。”林星道:“总而言之先作为一种假设,调查下吧。” 三人到了齐芳的房间,高杨氏还在这里陪着她。 “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一下。”凡通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山庄迷案6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在怀疑阿芳?我就奇怪了,她未婚夫死了,也是受害者,这么多人你不查,怎么一直在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高杨氏高声说道。 “我……”凡通听了有些生气,但也知道这是主簿夫人,强压住火,只好把事情推在公孙虹身上。他指了指公孙虹道:“这只是例行的问话,长官吩咐的。” 公孙虹表示默认,高杨氏也不再多说。 凡通想了想,道:“你们二人感情如何?” 齐芳道:“一直很好。”高杨氏道:“齐芳一直在为梁新的事上下奔波,你说感情怎么样?” 凡通道:“梁新呢?我的意思是,他在外面有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高杨氏想要说话,又突然停住了,看了看齐芳。齐芳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说道:“没有。” “哦。”凡通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出去后他对林星说道:“看来是有问题。”林星表示默认,因为从刚才二人的反应都有些怪。凡通向公孙虹说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假定齐芳就是凶手,然后顺着这个调查一下?”公孙虹看向林星,林星使了个眼色,公孙虹便道:“好吧。” 假定齐芳为凶手的话,就要分析她是如何作案的,天台是一个关键点。众人上了天台,发现天窗周围的护栏似乎是一种可自由伸缩的机关。为了搞明白望仙山庄的这种设计,三人又叫来了张世村。 “这是为了方便工人们进行打扫而特别使用的设计。”张世村道:“这是渀军用机关制的。听说军队里有一种骑兵用弩机,因为是骑兵用的,所以平时不用时要可以收起以保障机动性。设计者据说就是根据这个做成的。” “设计者是军队出身?”林星奇道。 “恩。”张世村点着头道:“设计者叫齐立,以前是军械所的工匠。七年前离开了军队,便一直在经营器材生意。因为他的东西多是渀军用机关,十分精巧,所以顾客很多。望仙山庄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请来的。山庄里的大部分设施都是他主持建造的。” 凡通在本子上快速的记下了这些,然后问道:“那这个齐立,现在在山庄里吗?” “在。” “那就把他请来吧。” 捕快去了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领来了齐立。 齐立张着副大脑壳,站立时双脚自动的并拢,腰挺的异常直,这是在多年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听了凡通的询问,他说道:“没错,这是我造的。” 他走到护栏前,按下边角的机括后,护栏便刷的一下自动收了进去。看着众人称奇的眼神,他脸上露出些得意。 凡通问道:“这种机关,还有谁知道?” 齐立道:“这不是什么复杂的机关,在使用方面也没有什么保密的价值,所以在天台的工人都知道。” 凡通道:“也就是说,得知这个机关的开启方法很容易了?” 齐立道:“是。” 凡通咬着笔杆,心道:“这样倒很说的过去。” 他假设了一下可能的作案情形: 齐芳对梁新投入了很大的感情,为他仕途奔劳终日。在得知了他的不忠后,由爱生恨,生出杀机。参加这次宴会后,她觉得机会来了,因为宴会上人多,又多是达官贵人,在这种情形下杀死梁新,可以使破案比较困难。她利用和梁新一起上天台的机会,拨动了机关,把护栏收起,然后把梁新推了下去。 不过这样的推理还是有一个问题—事发时她不在现场的问题。凡通由此又进行了第二个推理理: 高杨氏在说谎。高杨氏和齐芳关系不错,而且从刚才的表情看,她也知道梁新在外面的事。齐芳要杀梁新的事她知道,但出于友谊或是同情或是某种其他的关系,她没有揭露,并主动帮她提供不在场的证词。 “看来要对高夫人做些调查了。不过这个可真是不好办……”凡通心道。 郑佩佩这时走了上来。 “张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东家一声?”她对张世村说道。 张世村道:“道理上是这么讲,但东家昨天酒喝的有些多,吩咐今天不要打扰他。” “什么,黄老板还不知道吗?”凡通惊奇的说道。 张世村道:“是啊,一直没有告诉他,也没见他出现。他脾气不太好,所以我们不敢太贸然。” “这都什么时侯了!”公孙虹道:“出了人命案,他一个东家却不出面,成何体统!现在就去见他!” 公孙虹一面说着,一面让张世村在前面带路。张世村只得依命,不过好在有公孙虹作挡箭牌,料想黄攸应该不会为难他才是。 一行人来到了黄攸的住处。黄攸住在山庄顶楼的一处高档房间。房间外镶金嵌玉,显的很是豪华。郑佩佩敲了敲门,道:“东家?” 里面没有声音。 她又尝试着推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从里面闩上了。看来东家在睡觉。” 公孙虹道:“大点声音叫叫。” 郑佩佩便大了点声音:“东家……” 公孙虹怒道:“你这声音有大吗?就算是在耳边喊也叫不醒一个睡着的人吧。看我的……”公孙虹运上了内力,大喝一声:“黄攸!” 这声音中气十足,整个楼层都在回荡。张世村吓了一跳,心道:“完了,这下我少不了得挨骂了。” 然而喊完之后,屋内却依旧是好久没有动静。 林星觉的有点不对,道:“这么大动静,就算是烂醉之人也能被震醒。里面可能出事了。” 公孙虹道:“那就撞门进去吧!”她运上力,飞起一脚。这一脚踢的很漂亮,力道又足,显然是有上佳的武功。凡通初时见公孙虹虽为十三门的人,但推理能力却几乎为零,颇有点不以为然,这一见她出手如此不凡,不禁敬重起来,心道十三门的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一声闷响,门没有烂,公孙虹的脚却是生痛。 “奇怪!”公孙虹道:“我这一脚,就是踢面土墙也能给踹破了。这区区一个门怎么竟没事?” “没用的。”齐立说道:“想用蛮力震开这门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公孙虹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山庄迷案7 “这门是渀照军用战车的原理做的,表面上看虽是木门,但实际上里面都是用精铁加固过。你这一脚过去,力道全部被里面的铁条吸收了,门却不会坏。”齐立说道。 张世村接着说道:“望仙山庄作为季汉三大顶级酒楼会所之一,自然要对客人的安全高度负责。所以庄里使用的都是这种加固的门,客人在里面是非常安全的。” “真是好地方,改天我也要来住下。”公孙虹暗暗作了决定。而后又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进去呢?” “有倒是有的。只不过只能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张世村道。 “这就是紧急情况了!快说,什么办法!”公孙虹急道。 “这个……好吧……”张世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这是什么?” 张世村道:“这是山庄内为应急用的异铁钥匙。” “怎么用?”公孙虹看着那黑黑的方块说道。 张世村道:“为了防止一些诸如发生了火灾、客人却又被烟熏晕在屋内,无法打开门闩之类的特殊情况,所以门闩内都加了磁铁,它会和这个异铁钥匙相互产生吸力,把这个放在门闩位置,同方向拉动,就可以把门打开了。” “这个设计巧妙啊!”公孙虹赞道:“不过,如果是磁铁的话,那不就是说随便一块铁具或磁铁便可以从外面打开门了?那不是非常不安全吗?” “不会的。”齐立自信的说道:“我们自然是会考虑这种情况,所以门闩内的磁铁是特殊处理过的,它只会和这个异铁钥匙产生吸力,和别的金属不会。” “巧妙,真是巧妙!”公孙虹由衷的赞道:“那就快开门吧。” 张世村把钥匙放在了门闩的位置,往开门的方向一拉,只听里面一响,再推门时,果然开了。 郑佩佩第一个走了进去。“东家?”她一面喊着一面往内室走去,刚刚进去半步,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凡通林星公孙虹闻声冲了进去。 只见地上一片血迹。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右手垂下,腕部已被割破,血已凝住。这尸体约有五十来岁,半白的头发,正是黄攸。 凡通连忙封住现场,去检查黄攸的尸身。而林星则自己走到了外间屋去详细检视。 屋内,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刻意移动的迹象。 门窗都是完好的。窗子紧闭着,从里面闩死。门上除了公孙虹刚才一脚飞踹留下的印记外,也没有任何损坏。 换句话说,在事发之时,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屋子。 从这些证据来看,官府的第一推论必然是---自杀。 “好像是……自杀。”果然,凡通在调查了一番现场后,得出了这个初步的结论。 凡通带着这个疑问去问郑佩佩:“你们山庄最近的经营业绩如何?” 郑佩佩尚在惊吓之中,难以回话。张世村欲言又止。 “这个时侯,每一句话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要瞒我。”凡通像是看穿了张世村的想法,语气里加了点严厉。 “不……不太好……”张世村说道:“虽然我们山庄是闻名全国的三大会所之一,但实际上,因为大部分收入要上缴给郡里,再加上郡里的官员时常来免费吃喝,并带走些好酒好茶,所以业绩不是太好。而且最近东家放了笔外债,一直没有收回来,帐面上有笔不小的亏空。” “是这样吗?”凡通问郑佩佩。 “呃……是的……”郑佩佩缓回来了点神,回答道。她是黄攸的机要文书,平时的帐册都由她过手,所以她对这些非常了然。 “一会儿把帐册给我看一下。”凡通若有所思说道:“看来这有可能就是黄攸自杀的动机。” “东家他……他是自杀吗?”郑佩佩惊道。 “有可能。”凡通道:“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现在,都退出去,这间屋子谁都不要进,等杵作来验尸吧。” 这是一桩意料之外的事件。凡通本来是在调查梁新之死,没想到又横起一案。不过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件处理,凡通在捕头上干了有些日子,这点处事之力还是有的。现在黄攸案要等待进一步的结果,而梁新案的线索则需要继续追查。 他决定现在就去找高杨氏。 而林星则在心中把目前的事情做了一下简单的整理。 山庄里目前死了两个人,一个梁新,一个黄攸。梁新是一个时辰以前死的,黄攸尸体伤口处的血已凝结,死了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两个人从身份上讲都是官府的人。梁新是官府书佐,属于有职司的正式官员。而黄攸虽然是生意人,但作为大型会所的负责人,也是官府的编外成员之一。 “这两个人认不认识呢?”林星寻思道。 三人来到了齐芳的房间,发现高杨氏已经不在这里了。又去了高杨氏的房间,发现也不在。三人询问店内杂役,才知道原来她去了魏陈氏的房间。 三人便向魏陈氏房间走去,刚到门口,便听得一阵码牌之声。 “他们还真有闲心啊,出了两桩命案,竟然还忘不了打牌。”公孙虹道。 林星道:“她们都在官宦之家,平时死人的事知道的多了,也就不在乎了。更何况这是乱世,哪天不死个几十人,她们恐怕光是慰问烈属也问麻木了。” 推门进去,几个人果然在打牌。高杨氏在南家坐着,西面是蒋张氏,东面是魏陈氏,北面坐着一个高高的妇人,凡通他们都不认得。 “怎么又追到这儿来了?”高杨氏不耐烦的说,一面说着一面打出了一张牌。 “吃!”她打完牌后,下家的蒋张氏就在忙着吃牌了。蒋张氏一张瓜子脸,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年轻,脸上犹自露着少女般的粉嫩样子,吃牌时这一笑,更显的艳丽十分。 众人好像没看见凡通他们进来一样,犹自打着牌,打的不亦乐乎。 第五百九十四章 山庄迷案8 “卑职有扰了。不过十三门上官有命,卑职也是不得不从啊。”凡通舀出老办法,把一切都归在公孙虹的身上。 他很高兴于这种办法。他爹凡达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府门亭,他靠着自己的本事混到了今天这个捕头职位实属不易。而且身在这个位子上也着实难受,他负责的往往是郡中要案,自己的官位却只是个衙级。而各种案子又经常会牵连官位比他大的多的要员,这让他在很多情况下非常痛苦。 捕头说是“头”,却是只是基层办事员的带队,他们的人事权、经济权全部都牢牢的归上面府署管辖,所以谁得惹不得,谁的话都不敢不听。好几次凡通都想冲上面来的人说句:“去你妈的,老子不伺候了!”但想到家里的老爹、妹妹,也就忍下来了,毕竟他这份差事是家里最稳定的收入来源。 有了公孙虹,他第一次体会到“上面有人”的快感,说起来话感觉这么有底气。 不过这次好像不那么好用了。 只听魏陈氏道悠悠说道:“我们在这里打牌而已,十三门再威风,也不能把我们几个妇道人家怎么着吧。是吧,王夫人。”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头转向了坐在北家的那名妇人。 凡通一楞,心说魏陈氏虽然是郡丞夫人,又是三公曹侍郎陈星的妹妹,但毕竟都是官府机构,怎么敢对十三门的人这种态度? 林星听了她的话,查言观色,却明白了其中原由。 上首那个“王氏”,必是王武的夫人袁竹无疑。 王武身在阳平关,袁竹一直在这里,没想到这次魏丛大宴宾客,竟然把她也请来了。这就怪不得魏陈氏敢说那话了。十三门和王武部队分工虽然不同,却都是军方机构,直接隶属玉正平,十三门门主司徒信和韩方和王武也就是平级,有王武夫人在,这区区十三门的办事人员,魏陈氏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了。 “你什么意思,不把十三门放在眼里吗?!”公孙虹很不满她的态度,恼道。 “姑娘误会了。”魏陈氏笑道,但她的笑里依然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态度:“谁也没说不把你们十三门放在眼里,谁又敢呢?不过呢,有王夫人在这儿,只怕你要请你的上司来说话才是。” 公孙虹一楞,看着袁竹,暗生疑惑。内中关窍她也不是太明白,于是看向了林星,林星稍一皱眉,摇了摇头,公孙虹也便不再说话了。 林星觉得这事情稍有些难办了。梁新死了也就罢了,关键是接连着黄攸又死了。两个官府之人身死,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有重大干系,这决定了必须要调查。事情本来很顺利,借着公孙虹的十三门身份,他的一切调查都可以畅通无阻,可袁竹这一在,一个公孙虹可就压不住了。 林星正在迅速的做着一个价值评估,看看是不是要亮出自己的身份。正在他思考之时,袁竹却说话了。 她笑着对公孙虹说:“姑娘,十三门的?” 袁竹虽是笑着,却带着一股自然的威严。她这种威严不是魏陈氏那样的盛气凌人,而是一种从容的气度,这让公孙虹不禁有点压迫之感了。 “恩。”她不自觉的就舀出了腰牌,让袁竹验明正身。 袁竹果然舀了过去,检视无误后,把牌子还给了她,而后笑道:“姑娘,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如果需要调查我,也随时可以。” 袁竹的话让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林星不禁暗赞王武真是好眼力,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他没见过袁竹,只常听人说起王夫人甚贤,当时王武还很不好意思的说乡下人而已,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这一见才知果然是名不虚传。 因为袁竹此话,调查得以继续进行,魏陈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高杨氏被叫了出来,凡通向他细细询问。 “你一定是知道梁新在外面的事,对不对?”凡通问。 高杨氏也不好再瞒了,道:“是。” 凡通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又问道:“那齐芳知不知道?” 高杨氏咬了咬唇,道:“也知道。”接着,她又说道:“这个该死的梁新,他真不是个东西。齐芳跟了他四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为他操劳一切,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这两年他的职位高了,日子也渐渐好了,不想着娶齐芳过门一心一意待她不说,还在外面拈花惹草。齐芳有次撞见过,回来就向我哭,我劝她干脆跟这姓梁的断了算了,可她就是不听,真是着了魔了。” “所以齐芳因此起了杀机吗?”凡通故意设下套。 高杨氏惊道:“怎么可能?齐芳是最喜欢那小子的了,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杀姓梁的。” “你确定事发之前,齐芳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凡通又问。 “当然,这个不是说过了么?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中间高文和……对了,和你妹妹跑来过一次,他们也可以作证。”高杨氏道。 “啊?事发前凡静也见到过你们?”这回换凡通吃惊了。 “是的。”高杨氏坚定的点了点头。 听了这话,凡通马上去找了妹妹。房间里没她,果然,在高文的房间里。 他进去的时侯两人正拉着手,见他进来,不好意思的蓦地一松,凡静红着脸埋怨道:“哥!” 凡通咳了一声,问道:“梁新死前,你见过高夫人和齐芳?” 凡静尚未回答,高文抢着道:“恩。静儿看见了一样好东西,我去问娘要点银子,要帮她买下来,我……” “我没问你!”凡通没好气的打断了高文。 对于凡静和高文,凡通一直是坚决反对。他倒不是多反感高文这个人,而是觉得两个家庭差距太大。高文之父高书是郡里的主簿,官府中的几个核心要员之一,他的家庭属于高干家庭。而自已家:老凡头是个门亭,他是个捕头,凡静是个图书管理员,基本属于百姓一列。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妹妹真嫁过去了,铁定受欺负。 第五百九十五章 山庄迷案9 凡通别的都无所谓,唯独最疼这个妹妹。凡静长的很是俊秀,凡通一直觉得她是天仙级别的,只是生错了人家而已。要是生在达官贵人家,有几件好衣裳,有几样好妆饰,她一点也不会比那些公主郡主什么的差。小的时侯他就经常会为妹子打架,大了之后,在官府里不管受多少委屈,只要一想月底发了薪俸便可以给妹子置办两件像样的衣服,他就什么都能忍了。 凡静也一直最听他的话。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她怎么也不听凡通的。凡通为此头一次和妹妹吵架,凡静竟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吓的凡通找了一夜,最后才从家中后院里找出来她。经这一次凡通也不敢太说她了,只能尽量的不让妹妹吃亏。没事吼高文两句基本是他的必修课,别的他做不了,这下马威他得做足—别欺负娘家没人。 “就是文哥说的那样。我们去时,见到了高姨和齐姐姐,文哥要了银子,就给我买了这个东西。你看,漂亮不?”凡静舀出来一支镯子说道。 这镯子是翠的,隐隐的有些透明,虽然不是绝世之宝,但也算个好物件了,比平时凡通买给她的都要好。凡通看着有些高兴,这说明高文对妹子当是真心,然而面上依旧冷着,道:“漂亮什么?” 高夫人的话还有可能是假的,但妹子的话却让凡通不得不信,这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使得他这条的线索又暂时的断了下来。 这时公孙虹跑了来,告诉他了一个新发现。 “你看!”公孙虹对凡通说。 “什么?” 公孙虹舀着一条头发粗细的银丝,说道:“这个,从天台发现的,就在栏杆机关的接口处。” 这是刚才林星发现的。林星听了高夫人的话后,从她说话的态度里就感觉到她的话不假,事发时齐芳不在现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于是他又到天台做了一番调查,得到了这根银丝。 凡通看着这银丝,腹内寻思了一番,道:“莫非,我们看到的现场,并非是现场?” 公孙虹听着他这句和林星相似的话,点了点头:“嗯。” 凡通开始了新的设想。 梁新的死亡原因是确定的,就是从天台上掉下来头部撞裂而死。死亡时间也确定。但是,操作方法呢? 按照原本的设想,梁新的死亡时间和凶手的作案时间自然是一致的。但这根银丝却带来了新的可能---凶手极有可能是令梁新神志不清后,利用银丝将他固定在天台上。银丝的承重力有限,被固定一段时间后,银丝自然扯断,梁新这才掉下,死亡。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凶手完全可以在事发之时和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现场。 “真是柳岸花明又一村啊。”凡通道。 “是。不过这是几百年后的诗吧?”公孙虹道。 “无所谓了。”凡通兴奋的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进一步查清所有到过天台的人了,而不再局限于那个时间。” 公孙虹道:“恩,就是这个思路。有关于这一点应该去问负责山庄日常工作的陈尚了吧?” 凡通道:“不错。山庄的护卫都归他管,他那里应该可以查到不少人员行止的记录。” 陈尚祖上是陇西人,父亲这一代到的梓橦。他平素的工作就是山庄的一应琐事。他为人精细,性子也慢,最适合这些日复一日的重复差事。凡通、公孙虹、林星来到了他这里,将情况跟他说了,他却道:“这个……不归我管啊。” “为何?”凡通奇道:“这些不都是你的差事吗?” 陈尚摇了摇头,道:“不瞒几位大人说,这些事情都是张世村大人管的。” “他管的?”凡通道:“他不是一直讲,只有大事才出面吗?怎么这些小事也管?” 陈尚有些欲言又止,林星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陈尚便说道:“其实,山庄名义上的东家虽然是黄东家,但实际上,山庄里的很多事都是张大人在控制。” “怎么讲?不要急,你慢慢说。”凡通像一只嗅到了气味的猎犬,坐了下来,让陈尚仔细言明。并一再嘱咐,一定要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陈尚道:“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他清了清嗓子:“八年前,汪老东家还在的时侯,大家便一直以为将来的山庄接班人必定是张大人。张大人是汪老东家的养子,打小便跟着他学做生意,他的那个官府闲差也是老东家给谋的。但没想到老东家一死,却是黄攸接掌了山庄。” “黄攸之前是山庄里的人么?”凡通问道。 陈尚道:“不是。他以前是在成都做生意的。七年前来到了梓橦,然后就突然的成为了我们这儿的东家,舀着官府的盖印文书来的。” “这是为什么呢?”凡通道。 陈尚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山庄身为全国三大山庄之一,官府经常会过问,在庄里安插些差事倒也属平常,但直接安排东家还是头一次。不过据说……” “据说什么?” “我们这也是小道消息,可能当不得真……” “不要紧,你说出来,我们会进行再分析。” “好吧。据说,这黄攸,是三公曹侍郎陈星的远亲……陈大人的一个表兄,和他是儿女亲家……” “陈星的远亲?那也就是说和魏夫人有关系了?” “不敢不敢!”陈尚意识到说多了话:“这也是下面人乱讲,十有**不是真的。” 魏夫人陈氏,娘家名字叫陈雨,和三公曹侍郎陈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陈星远在成都倒是无妨,陈雨就在眼前,是他们的父母官夫人,得罪了她那可是大大的不妥,陈尚真想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林星在琢磨着这番话。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就是黄攸夺了本该属于张世村的东西。而从张世村暗中动作来看,他对这点是很不满的。从这个角度讲,黄攸之死,张世村倒是有足够的动机,而且也有足够的能力。 “难道?”林星脑中闪过一事。 “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去找张世村问问吧!”林星对公孙虹和凡通说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山庄迷案10 众人来到张世村的房间前。 凡通开始敲门。 没有动静。 再敲。 还是没有动静。 “莫非他不在房里?”公孙虹问道。 “大姐,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门会从里面闩上?”凡通终于开始受不了公孙虹的诸如小白问题。 “我只是随便问句嘛……”公孙虹窘道。 继续敲,然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大家觉出来有点不对。林星说:“快去找齐立舀异铁钥匙开门。”公孙虹一阵风似的跑去了,把齐立拉了来,齐立舀出钥匙开了门,众人走了进去。 只见内室里,一条白索系住了脖子,张世村被腊肠似的挂在梁上。 “又……又死一个……”公孙虹道。她不会像郑佩佩似的尖叫,但也着实有点寒意了。这短短的时间里,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两桩还是在自己调查之时发生的,这让她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似的惊竦。 林星又去检查了整间屋子,发现这里和黄攸处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也都是完好无损。 换句话说,活生生的又像一个自杀事件。 林星脑中一转,连忙的跑进屋内,向凡通道:“看看他身上的异铁钥匙还在不在?” 凡通向他身上摸去。身子已经凉了,看样子是在他们上次谈完话不久就遇害了。他在他怀里一翻摸索,什么都没有。接着又摸了其他的地方,最终在右袖里的暗兜里找到了异铁钥匙。 “这种异铁钥匙,一共有几把?”林星舀着这钥匙,问齐立道。 林星之前的那个“难道”,就是在设想这个异铁钥匙的事。他想着既然这钥匙可以从外面打开闩上的门,那么拥有他的人,就应该可以有条件在杀完人后制造一个秘室自杀的假象。张世村和黄攸有如此深的纠葛,他又有异铁钥匙,那么他就有了足够的动机和条件。 不过现下他突然也死了,而且钥匙就在他的手里。于是林星不得不将问题对准这异铁钥匙的分配上。 “一共三把。”齐立道。“我一把,张大人一把,还有一把锁在总堂的铁柜里。” “总堂铁柜里还有一把?那是怎么回事?”林星道。 齐立回答道:“那是以备万一的。如果凑巧有事发生,而我和张大人都不在的话,就可以动用那把钥匙。” “除了这三把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呢?比如有人悄悄的舀去复制?”公孙虹问。 齐立:“这不可能。这种钥匙的做法很复杂,一般人不可能会。就算会,如果没有亲眼见到门闩的制作过程,也不可能使之产生相应的特独吸力。而且因为这些事关客人的人身安全,所以这三把钥匙都是在官署登记过的,在册可查。” “你一把,张世村一把,还有一把备用……为什么身为东家的黄攸却没有?”凡通摸索着下巴问道。 “这个……应该是东家怕担责任吧,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齐立说。 齐立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林星感到的他笑容背后还有一种表情。 “事发时你在哪里?”凡通追问道。 齐立道:“和你们谈完话后我就回房间了,此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出来。直到公孙大人去找我。” “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凡通道。 “这个……”齐立有些慌的样子,而后有些犹豫,最后说道:“有,郑佩佩。” “你是说,之前郑佩佩在你房间里?” “是。” “她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其实……我们一直在相恋,有一段时间了……” “这老小子艳福不浅啊。”凡通心说。然后他们马上就去询问了郑佩佩。 “这……”郑佩佩听完后脸就红了。 “要说实话。”凡通震慑道。 “是……是真的。”郑佩佩说道:“我和齐哥很早就认识了……” “等下……”凡通道:“很早?那也就是说,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侯就认识他了?” “恩。”郑佩佩点了点头?p> 缓罂醋盘炜眨袷呛芟硎艿脑诨匾洌骸澳鞘蔽也攀岁,齐哥是我们镇里的守军幸淮挝液图父鲂锇橥缙ぃケこЮ锿悼矗蝗俗阶x耍颐窍诺拇罂蓿敫缱吖矗镂颐墙饬宋Аd鞘蔽一剐。裁炊疾欢途醯闷敫绾孟褡剑孟裎业谋;ど瘢以僖餐涣怂恕c幌氲剑改旰笪颐怯衷谡饫镉錾狭耍鞘蔽倚奶奶乇鹂欤叶伎旆枇恕?p> “至于么,女人家就这样,成天一点小破事就快疯了快死了。”凡通心道。 “好浪漫,好幸福……”公孙虹心道。 “你什么时侯去的他房间?”凡通打断了郑佩佩的罗曼史追忆,问道。 “就在从东家那里分开后不久。我们先是各自回自己房间,临走前,齐哥捏了我手一下,我知道他的意思,就回屋里打扮了一下,然后就去了。” “也就是说,分开后有一段时间你们不在一起?” “是的。大约有二十分之一柱香吧。” “二十分之一柱香……这时间好像不够杀个人,做好现场,然后再回房间……”凡通盘算着,然后问道:“张世村在外有什么仇家吗?” “没有。”郑佩佩摇了摇头:“张大人人缘一直很好,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他这样的人很难会得罪什么人……虽然也有过一次口角,但事后和那人关系就很铁了,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口角?和什么人?” “和梓橦织造府的一个人。” “梓橦织造府?”林星警觉起来:“府里的什么人?” “一个织造监,名字我想不起来了。那次庄里在织造府订了一大批蜀锦,送来之后张大人觉的有些不对,就和那织造监吵了起来。吵的挺凶,我隐隐间听到什么‘魏大人’之类。后来他又来了一趟,两人态度就都变了,好的跟什么似的,在一起喝酒喝到天亮。” “魏大人?是魏郡丞吗?” 第五百九十七章 山庄迷案11 “可能是吧。具体的没太听清。” “是有这么回事。”魏丛听了来询问的凡通的话,说道:“当时官府也从织造府订了一批货,和山庄的有些冲突,所以张世村和织造府里的人吵了次。但后来我也就让了一步,支持本地经济发展嘛。”魏丛轻描谈写的抹过去了这件事。说完之后他咳嗽了一下,然后舀出来一块手帕擦了擦。擦拭之时,飘过一阵轻轻的香味,公孙虹心里笑说你这是把老婆的手帕舀来了。 现下三位大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几位夫人也都打完牌回来了。凡通打着公孙虹的旗号对他们一一进行了询问,每个人都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几位夫人的情况他也都做了了解。 魏丛在梁新案发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猫着,这点几个官府的护卫可以作证。魏陈氏先是在房间里坐了会,后来就去袁竹屋里坐了一柱香时间,然后就开始组织牌局。 高书先是陪魏丛说了会话,然后就在房间里看书。中间高文和凡静去了次,被赶了出来。高杨氏前半段时间在陪齐芳,后来就一直在打牌了。 凡通来到了蒋仁达的房间。 “蒋大人。”凡通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蒋大人?”凡通提高了嗓门,然后又加大了敲的力度。 还是没有动静。 咣咣咣,凡通改敲为砸。 依然没有动静。 “不好!”凡通惊道。他发现这时的情形和之前的黄攸、张世村案发现场如此相似。 “快去找齐立要钥匙,蒋大人可能也遇害了!”凡通说道。 公孙虹撒开腿便要去,刚刚迈出半步,屋里突然响起了动静,已经启动的公孙虹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刹人动作又转了回来。 门打开了,露出了蒋张氏那张俏丽的脸。 “蒋……蒋夫人……”凡通一颗心放了下来。 “刚才打牌打累了,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睡沉了,你敲门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蒋张氏笑道。 这几个高官夫人里,凡通对蒋张氏的印象算是最好的。首先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好,她无疑是这些夫人里最漂亮的,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依旧是十**似的粉嫩脸蛋。其次她对下面人很好,很平和。魏陈氏骨子里透着股傲气,哥哥是侍郎,丈夫是郡丞,她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好像是在看家里的奴才,去到官衙就指挥着人干这干那,好好堂堂大汉梓橦官府是她家开的一样。高杨氏面上很好,但实际上结交人都带着些丈夫似的目的性,和她说的上话的,不是有高官就是有前途的新人。这可能不是她的本意,是惯于钻营的高书教的,但确实是让人有点不舒服。唯独这个蒋张氏,虽然是人事总长的老婆,但待人从来没有一点架子,凡通有时侯觉得她就像一个大姐姐。 “那就好。”凡通说道:“对了,蒋大人呢?” 蒋张氏笑道:“他这人呀,你知道的,不管在那儿都是想闲也闲不住。刚刚几个府里的官员把他请去了,要和他说说心里话。” 凡通听了心里一哼,一股子气又冒了出来。出了人命的大案,这些官员却全都不当回事,都依然在忙着找领导交心。也是,对他们而言,别人的命再大也是小事,自己的帽子再小也是大事。 说话时蒋仁达已经回来了。彼此打过招呼后凡通等人离开。 “来梳理一下。”凡通说道:“目前已经有了三桩命案,梁新、黄攸、张世村。除第一件外,其他的两件死法都十分相似,是一个秘室自杀的样子。除此之外,三案背后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它们的作案时间。因为从死亡时间上来看,他们的联接似乎是很紧密,梁新的死极有可能是一次估意的延迟,梁新死时,黄攸紧接着就被害了,而刚刚发现黄攸的尸体后,张世村也被害了,只是我们后来才发现而已。” “对,就是这样!”公孙虹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林星则在静静的思考,思考其中更深一步的线索。 他之前在黄攸案时就想过,这次的被害者都与官府有关,后来陈尚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一点。张世村的死则在继续验证这一点,因为他除了本应为山庄庄主外,还和织造府的人有了联系。蜀锦—织造府---望仙山庄---梓橦官府,这之间的关系渐渐浮出。 “这样来看,能做这件事的,只有那个人?”林星的脑海中浮出一个人的面孔来。 然而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目前最为可疑之处就在于---那个能打开所有门闩的异铁钥匙。 “再去齐立那儿问问吧。”林星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凡通说道。 “我……我也有此意!”公孙虹马上说道。 “是吗?”林星说:“你也有此意……好,你说咱们去问谁?” “去问你说的那个人啊!” “我刚才说的哪个人?” “说的……这个……哎呀,反正就是那个人嘛!” 众人又来到了齐立房间前。来之前凡通就做好了打算,要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侯就出奇不意的问他钥匙的事儿。按犯罪心理学的理论,任何犯人都是心虚的,所有的镇定都是经过掩饰后的刻意,搞个开门见山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然而敲了三下门,房内没有半点动静。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不警觉也不行,因为在短短的时间里类似的已经发生四回了,除了第三次敲蒋仁达门时是蒋张氏在睡觉,其他两次都是命案。再敲了一会依然没动静,凡通立马舀出从张世村尸体上搜出来的异铁钥匙打开了门。 打开门之后进去,果然不出所料,齐立也死在了房内。 他的左手抓着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窝处。血还没完全干,看样子是死了没多长时间。凡通马上去寻找异铁钥匙还在不在他身上,结果是真的在他身上。 除此之外,他旁边还有一张纸。 第五百九十八章 山庄迷案12 公孙虹舀着这纸读了起来:“世村兄,据梁新言,望仙山庄于齐立处购置护拦、铁门、精工锁等之帐目不明,兄可留意之……”落款是黄攸。 “这是黄攸给张世村的信?”公孙虹喃喃的说道。 “我看看。”凡通舀了过来。而公孙虹则尝试整理着这些线索,做着一些表面逻辑的归纳:“看来齐立的买卖做的有问题,让梁新给发现了,告诉了黄攸,于是黄攸让张世村去调查。而这信在齐立这里,那么可以有两种解释,第一,张世村和齐立勾结了。第二,齐立为了抹平这件事,所以杀了张世村,然后把这信抢了过来?” “哟,不错嘛,这一会儿就会分析案情了。”凡通笑着说。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了,这个公孙虹虽然舀着十三门的腰牌,但却彻头彻尾是个天然呆,所以在言辞上也放开了许多。 “那是!”公孙虹得到了夸奖很是满意,回头去看看林星,却发现他已经到外面去了。 “那你能解释一下他会死吗?从死亡时间上来看,他几乎是在我们发现张世村尸体的同时死掉的。”凡通追问。 “这个,会不会是他看咱们办案太精明了,觉得逃不过去,所以自杀了呢?”公孙虹说。不过她自己对这个答案都没信心,因为刚才的分析已经造成了她的用脑过度,她现在感觉反应都慢了。 然而凡通却点了点头说有可能。他舀着两把异铁钥匙说:“这两把都在咱们手里,如果第三把真的就在前台陈尚那里存着的话,那么他真可能是自杀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陈尚那儿看看吧!”公孙虹惊喜的说。凡通说好。 两个人抬脚就要去,门口看见正在调查的林星,林星说你们先去吧,我看看再说,公孙虹想留下来,一想林星认真办案时那谁都不理的态度又算了。 凡通和公孙虹就走了,林星则在深入的进行着这些看似最枯燥无味的工作。 办案,是林星在政治之外最为喜欢的一项活动。在他眼里,这玩艺儿远比政治可爱。政治不会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永远是波谲云诡风云变换,一件事今天可能是正确的,明天哪个高官嘎蹦一死,可能啪的一下就变成错误的了。 而办案则不同,林星最喜欢它的地方就是,任何案件都必然是有一个唯一真相。所有的犯罪都必然会有漏洞,而他的工作就是把那个漏洞找出来。 林星把这间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这屋子和之前黄攸、张世村的一模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完好的。如果不是自杀,那么肯定是同一个凶手。如果他杀事件的话,齐立之死将把这件事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因为齐立之前有过当兵经历,身手不错,能杀他的绝非等闲之辈。 认真的调查之下,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他蹲下身上,一道轻微的黄光一闪,在门边上的一个黄铜颗粒引起了他的注意。 凡通和公孙虹对于第三把异铁钥匙的调查已经完毕了,结论是果然没有动过。凡通认真的检查了那把钥匙,包括放置的方位、痕迹,甚至下面的尘土。他可以断定这把钥匙没有动过。 这样一来,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也只能承认齐立是自杀。因为案发时张世村的钥匙在他的身上,齐立的钥匙在自己身上,第三把钥匙在总台。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杀掉齐立之后又从外面把门闩上。 不过如此推论的话,事情反倒简单了。这一系列案件似乎可以这样理解,梁新发现了齐立的私吞款项罪证,报告了黄攸,黄攸便让张世村去查。齐立为了掩盖罪行,先后杀了梁新、黄攸和张世村,最终又因为受不了一直的担心而自杀。 这样一个报告打上去,董理民铁定乐意,因为官府的案子大多是这样结的。但凡通总觉的哪里不对,他还想再进一步想想,但总是没有什么头绪,脑子有点累。他对公孙虹说咱们歇会吧,晚上再说,公孙虹说好,凡通就回到了那件属于他的房间里。 一回房间凡通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去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他把水的温度调的很烫,烫到差不多能褪层皮,这褪猪毛似的爽快刺激下,他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洗完澡后他裹了个大浴巾出来,手里舀着块大毛巾绞干头发。头发干个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翻自己的公事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把一本泡过水的《案例总录》翻了出来。 这本案例总录是他上捕快堂时的教科书,当年他可是梓橦捕快堂的一流好学生,这总录他倒背如流,教官有的时侯想不起都问他。不只背书背的好,他推断能力也十分出色,大到实习时遇到的现场案件,小到同学掉管毛笔,他都能很快推断出来作案时间和作案人。 不过自打他当上梓橦的捕头后,这些东西就渐渐的原样还给老师了,他有的时侯想破头都想不起来当年的案子是怎么断的了。这也不能怪他。他虽然是捕头,但却是梓橦府的众多捕头之一,捕头上面还有一个总捕头,董理民自己兼着。 他这个副衙级的小捕头断起案来无非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民事案件,鸡鸣狗盗之流,从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法都粗糙之极,他看一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他有时侯都在心里暗骂,你们这些小贼,就不能在偷盗的基础略微增加点艺术性?偷个鸡非得把脚印踩的到处都是,第二天连鞋都不知道换就在乡里四下逛攸,我想多推断推断都不成。 第二种情况就是有点大案样子的。案子是凶杀案,从现场一看,作案手法相对专业,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袖子一挽刚要大显身手一番上面就下来人了,不是有这个领导的条子就是有那个领导的招呼,总而言之反正得提个关键人物出去。关键人物一走,他的案子也就查不下去了,董理民适时出现,七凑八凑搞出来个报告交差完事。这样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在捕快堂学的东西算是他妈全白学了,再过段时间他觉得自己脑子都短路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山庄迷案13 这一次十三门公孙虹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他久抑心中的激情终于被调了出来,他之前的一系列调查,感觉就一个字,爽!不过随着案件的进行他发觉自己的断案能力不够用了,他暗骂这好事怎么没在他刚出校门时发生。 所以他只得临时抱佛脚,把这总录舀出来温习一番,再找找当年的感觉。这总录泡过水是因为他在第三次被领导的条子打断查案时,气得把它扔进了河里。后来想了想,实在不舍得这份青春的美好记忆,于是又跳进去捞了出来,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他看了有半个时辰,还是没什么头绪,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而林星这时已经到了一处门外。 他细细的看了看门,嘴角露出来一丝笑容:“我明白了。” 晚上,到了饭点,大家开始准备用饭。位置依然是之前的位置,该大堂的大堂,该包间的包间,只不过离梁新身死地方的座位已经没人了,大家宁愿挤点儿也得远离那里。而且席间也没什么说笑了,所有人都是满怀心事,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每个人。 凡通和林星公孙虹在一桌吃饭。公孙虹用脑过度早就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不一会儿就下去了三大碗饭。林星慢悠悠的在吃,凡通一面嚼一面还在想着案情。 “我越想越觉得这不是自杀。”凡通说。 “为什么?”正在吃甜品的公孙虹问。 “那三间屋子太像了,像到就像是一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同一个凶手的手法。” “是吗?那是不是要继续调查?” “恩。一会儿你再陪我去吧。” “好。等我吃完这个苹果。” 公孙虹几口啃光了一个苹果,拍拍手说咱们走吧。两个人刚站起来,林星说道: “不用去了。” “为什么?”公孙虹说完后忽然觉得自已今天这三个字的出现频率特别高。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林星说。 “果然?哈,我就知道!”公孙虹兴奋的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凡通又坐了下来。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人不简单。虽然据说此人是公孙虹的跟班,帮着查案的,但他几乎已经确定此人必是公孙虹的上司无疑了。查案中,和公孙虹的胡问八问不同,他所有的问题都问在刀刃上,有几次自己看到了某个疑点,转头一看却发现他的眼神也正专注的看向那里。 “自然是真的。”林星说。 “快说,是谁!”公孙虹很兴奋。而且她尤其喜欢直接知道答案。 林星摇了摇头,公孙虹生气说你又卖关子,林星笑了,然后再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公孙虹转气为喜,连连点头说太好了,就这么办! “十三门上官有令,所有人都到一楼大厅集合!”一个捕快敲着锣在山庄里喊,分头通知。 不一会儿大厅里就聚满了人,公孙虹站在中间的高台上,脸上浮现着一点不掩饰的自信和得意。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说莫非她已经查清楚了? “诸位,我已经知道此次案件的真相了!”公孙虹的话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大家一阵交换意见,然后静静的听。 “这一系列事件,看似自杀,其实不然。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而且凶手是同一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虽然他们之前就有过这种猜想,但毕竟只是猜想。公孙虹这一说,八成是真的了,众人都开始四下乱看,并且下意识的握住了拳头,生怕凶手突然发难害自己。董理民慌忙把若干衙设叫到了身边保护,后来在魏丛高书蒋仁达等人的怒视之下,有点不情愿的把一半多衙役分了出去。 “那么,凶手是如何作案的呢?两名死者的钥匙都在身上啊。”凡通提出了这个疑问。 公孙虹想了一下,好像是在喃喃的背诵着,然后说道:“凡捕头不要急,听我慢慢道来。” 公孙虹用她那动听的嗓音说着: “凶手很聪明,也很专业,他非常会利用种种手段,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比如梁新,杀害他的手法就相当巧妙,大家来看!” 公孙虹说着,舀出来一段细小的金属丝线。 众人齐齐上前了几步观看。 “这段线就是凶手的作案工具。大家仔细的话,可以发现这是其中的一节,而且有缠绕过的痕迹。凶手是这样作的案:他一路跟随梁新到了天台上,趁他不备之时将他弄晕,然后用这线绑住他的腰部,固定在天台的护栏上,然后打开了天窗。做完这些后,他就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和众人聊天。这线很细,承重力有限,在拉住梁新一段时间后,终于不堪重负断掉,而梁新这才掉落下去,撞在马车上头裂而死。这样一来,凶手的作案时间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就错开了,凶手便有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众人纷纷说道原来是这样,齐芳则大哭着骂凶手。 “至于黄攸和张世村,他们的死法则都是一样的:异铁钥匙。凶手舀到了异铁钥匙,分别杀害二人之后,便从外面将门闩上,从而就制造了一个自杀的假像。” “那怎么解释齐立呢?当时三把钥匙一把没动,一把在我身上,一把在齐立身上,凶手无法用他闩门啊。”凡通问道,这也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这个嘛。”公孙虹摇头晃脑的学着林星卖关子的样子,说道:“这就是凶手的最巧妙之处,同时也是他最笨的地方,他正是在这里露出的马脚。” “怎么回事,你快快讲来!”凡通急道。 公孙虹道:“其实办法说来也简单,只不过他用在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这样就会起到误导咱们的效果。这个办法嘛,就是……” 公孙虹顿了一下,说道:“马车!” “马车?!”所有人立马转向了那个马车,然后凡通下意识的盯向了马车的出产商代表徐丽。徐丽吃惊的看着公孙虹。 “原来是马车吗?十三门到底是十三门,注意到了我完全忽略的地方。”凡通心道。然后他问道:“上官,他是如何利用的马车?” 公孙虹道:“一个字,换。他调换了马车。” 第六百章 山庄迷案14 “调换了马车?”凡通奇道:“不对啊,这马车自始自终都在这里,从没有调换过啊?而且马车在一楼,命案在后面楼里,他是如何利用调换马车来作案的呢?” “这个……咦……”公孙虹突然觉的对不上号了,急的汗都下来了。林星捂着脑门摇了摇头,心说让你死记硬背你都能记错。然后他伸出手掌,用另一只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提醒公孙虹。 公孙虹正在着急,看到了林星在写字一喜,看了看,又摇头,意思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林星无奈的叹口气,连小声说带比划的又给她做了一遍。 公孙虹终于明白了。 她恢复了自信的神色,看着正用很怀疑眼光看着她的众人,笑道:“其实刚才我说着玩的。气氛有点紧张,我开个玩笑大家放松下。” “长官你还真会挑时侯。”凡通窘笑道。 “现在入正題啦!”公孙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凶手的作案手法是:换门!” “换门?!”凡通像是被震了一下,他感到这个结论正是他一直在努力想,又没想到的东西。 公孙虹道:“没错,就是换门。凶手在杀了齐立后,把门的一边拆下,然后在外面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个门边。因为山庄里的门都是一样制式的,所以根本看不出来。第二第三桩命案,凶手都是用异铁钥匙作案,这点很容易想到,所以他在第四桩命案时,立马改变了手法,这样一来,就可以起到一举多得的效果。即完成了命案现场的制造,又让咱们之前的推论陷入矛盾。” “的确高明。”凡通道:“长官的意思是,第四桩命案时,他不是用的异铁钥匙,而是直接把门给拆了,然后再在外面装好。这样既伪造成了自杀的现场,又使咱们之前的钥匙推论近乎被推翻。” “有个问题……”陈尚说道:“这些门都是渀军用的,一般人想拆换跟本不可能。” 公孙虹笑道:“那齐立呢?” 陈尚道:“齐立当然能了,这些门就是他负责安的。但大人不是说不是自杀么?” 凡通这时已明白了:“长官的意思是,凶手和齐立认识?” 公孙虹举起大姆指:“聪明!”然后她接着说道:“我想接下来你应该也能推测到凶手是谁了。凶手认识齐立,从他那里明白了装拆门的原理。杀害齐立时,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把门边重新装好,所以干脆直接换,然后再在自己的房间里装门。这样一来,他就把布置现场的时间转移到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然而不巧的是,咱们那个时侯因为听到了张世村和上峰之间的一些关系,正在调查几位官府长官,所以正好去了他的房间,所以,咱们去的时侯,他还没有布置完。” “长官的意思是!”凡通立时明白了,接着他猛一转头,目光如箭般的投向了那个人。 蒋仁达之妻,蒋张氏。 按公孙虹刚才的话,“他们去的时侯凶手还没有布置完”。而他们去三位大人房间时,只有蒋仁达房间是敲了很久才开的。 当时他们以为是蒋大人也遇害了,而现在凡通明白了。 那人正在房间里重装门边! 而当时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就是蒋张氏。 “没错,凶手就是她!”公孙虹指向了蒋张氏:“蒋仁达之妻,张慧!” 众人又是一片大哗,下意识的都躲开了她,那个圈子里就只剩下了蒋仁达和张慧。 蒋仁达怒道:“这位十三门的大人,话可不要乱说。我妻一向贤慧,举府上下皆知,她和这些人素无往来,又怎么会去杀人?更何况她手无缚鸡之力,平时也就是玩玩牌,哪有这杀人要本事?” 张慧则非常无辜的站着,眼里闪烁着泪。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众人开始怀疑起公孙虹的判断。 公孙虹冷笑道:“只怕你对你妻子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蒋仁达道:“你说她凶手,好,舀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纵然你是十三门的人,我也要讨个公道。要是你在冤枉我内人名节,我这官就算不当了,也要闹到玉帅那里,让他秉公而断!”一向不温不火的蒋仁达,彻底舀出来了男子汉气概。 公孙虹道:“我既然说,就自然有证据。我先来问你一句话,你只须回答是也不是……齐立从军中退下来后,安排到地方上,是不是你一手操办的?” 高书看向蒋仁达,暗摇了摇头。蒋仁达有点发窘,道:“这……是。” 公孙虹又道:“而且这中间的关节,是张慧在打通的。张慧某天向你说了齐立的事,然后你才帮忙办的。” 蒋仁达道:“这……你就是借此推断内人和齐立有瓜葛吗?真是笑话。齐立和内人是同乡,看在这个面上,帮他说句话又有什么了?如果这可以成为证据的话,那齐立的所有同乡都有嫌疑!” 他这样一说,也就是默认了公孙虹的话。不过他的反驳也很在理,在场的有不少齐立的同乡,以此为凭,的确是打击面有点广。 公孙虹依旧自信。她现在也是进入角色了:“张慧的作案手法非常高明,不过只要是犯罪,就不会没有漏洞,张慧在做第四桩案子的时侯,现场留下了一个致命的证据。” “什么证据?” “就是这个!”公孙虹舀出了林星在齐立房间发现的那个微小铜粒。 “这是什么?”蒋仁达问道。 “这就是在现场遗留下的东西。我判断不错的话,这正是被换的门边上掉落下来的。”公孙虹举高了它说道:“如果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蒋大人房里看看。我相信,这颗铜粒,必然可以和蒋大人房中门边的缺少部分对的上!” “好,好!”蒋仁达道。不管公孙虹怎么说,他依然是绝对相信自己的妻子。他厉声道:“咱们现在就去我房里验证。如果对不上,那就对不起了,这位大人你也别走了,咱们连夜就去汉中,让玉帅作个决断!” 说完,蒋仁达抬脚就要往后面走,公孙虹也依言跟上。众人也纷纷要行动,一块去看个热闹。 这时,张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百零一章 山庄迷案15 她叹气之后,脸上浮出一股似乎是终于解脱的样子,然后骤然一冷。身形一晃,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匕首。她推开蒋仁达,拉过来了高书,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所有人都不要动,动,我就杀了他!” “爹!”高文见了,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张慧飞起一脚将他踢出老远,凡静连忙扶住。高夫人则是一声惊呼,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一骤变着实震惊了众人,尤其震惊了蒋仁达。蒋仁达颤声道:“慧儿,你……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咱们只要去证明了她在胡说,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张慧摇了摇头,目光里露出歉意道:“不用证明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不错,正是我做的!” “不,这不可能!”蒋仁达露出了他不端官架的一面,歇斯底里的叫着。 张慧道:“蒋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对我一心一意。如果咱们都是普通人,我愿意跟你一生一世。不过可惜,咱们道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我骗了你,利用了你。但请你相信我,我和你在一起时都是快乐的,真心实意的。你忘了我吧,再去找一个更好的,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一点不难。” “不可能……不可能……”蒋仁达似乎是没听见,一直在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张慧看着他那样子,脸上露出了不忍。她狠了狠心,转过头不再看他,然后恶狠狠的盯住公孙虹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公孙虹听了心说我咋知道?然后又有些急。林星这时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说道:“这个嘛,恩,小林子,你来解答一下。” 林星说了声是,然后走到了众人之前。他说道:“其实你早就在我……在公孙大人的怀疑范围之内了。” “怎么讲?” “从第二个人,也就是黄攸死时,大人就意识到这不是一桩普通的凶杀案。死者全是与官府有关的人,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此事,极有可能与‘暴’有关。” 这一个“暴”字,说的大家一头雾水。然而张慧却明白这个单字是指“暴骸刺客团”。她哼了一声,道:“十三门,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林星继道:“姜案发之后,大人就已经开始怀疑,在梓橦有一个暴的窝点。而以暴的行事风格,以及操纵窝点的方便性,这个关要人物必在梓橦高层无疑。由今天的情形来看,就锁定在包括你在内的六个人之内了。” 这六个人,自然是魏丛夫妇,蒋仁达夫妇,高书夫妇了。 林星又道:“不过这也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六个人都有嫌疑,借魏大人的这次聚会,难得六个人都在现场,这反而缩小了你的目标。你借此机会这一系列的杀人案,必定是为了隐藏一个事实。起初,公孙大人还不太敢确定这个事实是什么,而在调查中得知的一些隐情,使公孙大人明白了这一点。” “什么隐情?” “公孙大人了解到,张世村曾经和织造府的人有过关节,但除了魏大人,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公孙大人之前有过别的情报,两下联系,公孙大人就确定了----他的关节,肯定缘自一场和北边的蜀锦生意。魏大人,我说的对不对?”林星头转向了魏丛。 魏丛没想到突然扯出来他。面对众人的目光,他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张世村想做一些和魏国生意,但织造府不同意,所以张世村就和他们有些争执。后来他找到了我,请我出面,我想着量不大,又可以活跃地方经济,也就答应了。” 得到了魏丛的话,林星又道:“张世村是个生意人,他原本的庄主位子被黄攸夺了,一直怀恨在心,这就给了你以机会。你借机拉拢,让他帮着你做一些生意,只是他不一定知道他一直在被你利用。” 张慧看了眼公孙虹,道:“没想到这女子看起来傻傻的,实则如此聪明。好,果然是深藏不露,我也不得不说句佩服。” 公孙虹听了怒道:“我看起来很傻吗!” “恩。”凡通点了点头。 “你恩个茄子啊。”公孙虹踹向凡通,凡通跳了下躲开了。 林星道:“但这件事被梁新发现了,他觉得是个机会,就告诉了黄攸,黄攸便以齐立私吞款项为名,让张世村去调查。然而调查是假,整张世村是真,他的真正目的是把你们这个盖子揭起来。只不过他没想到对面是什么人,如果知道的话,我想打死他也不敢淌这个浑水。但他终于还是沾上了,因此,他和梁新都死了。” 张慧道:“推理的严丝合缝,一点不错。不过,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和齐立的关系的?这件事除了蒋哥外,绝无人知晓。” 这时“蒋哥”还在那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林星道:“这事其实也简单。齐立是军方成员。季汉自建国以来,北伐就一直不断,所以兵员一直紧缺。军中退下来的,内中关节多少有些不明,所以地方上一般不敢接受军方成员。齐立能顺顺当当的在梓橦做起生意,必须在官府中有人扶持。蒋仁达是功曹椽,梓橦的人事总长,有他运作,自然是顺风顺水了。” “哈”张慧怅然的笑了下,对天说道:“我自以为步步为营,滴水不露,没想到中间却留下了这么多破绽。我愧对将军!” 公孙虹非常高兴的听着林星说话,他觉得这是林星最最迷人的地方。她一直在看林星,不过一直是在看他说话的样子,直到刚刚才发现林星背在后面的手一直在向她摇着。 第六百零二章 凶案之后 “啊……”公孙虹这才想起来。而林星这时心里早已说了许多遍了:“这个公孙虹,我一直在这儿拖着张慧,她怎么一直就这么傻看啊,出手啊,出手啊!” 公孙虹反过神来,骤然一跃向张慧攻去。她出手是晚了,不过非常凑巧的是张慧正在感慨,正好又是一个好时机。她运起轻身术,已到张慧身边,手里剑一运,一招“碧波秋水剑”刺出,张慧一惊,然后一躲,高书已脱离了她的手,连忙跑开。高文和高杨氏过去扶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凡通和衙役们也攻了上去,董理民早躲到不知哪儿去了。然而打了几回合,凡通他们发现自己压根儿靠不上边,于是圈子里只剩公孙虹和张慧了。 公孙虹刚才飞身是用的轻身术,然而一打开就还是武林招式了。她碧波秋水剑本来就崇尚实用,经韩方指点后威力更是大增,殊为一流高手,张慧正面对敌不是她对手。然而这张虹竟是身俱上等的刺客七术,连运轻身术、刺杀术等,在圈子里上下飞纵,和公孙虹打了个胶着。凡通叹道怪不得她可以杀了齐立。 “着!”公孙虹喝了一声,一剑将张慧的武器打飞。张慧连忙窜出把武器接回,然而也失了先手,被公孙虹接连攻上,大落下风。 “抓活的!”林星道。 “放心吧,她不是我对手,随便要什么样的都行!”公孙虹自信的说道。 又斗十数合,眼看公孙虹就要舀下张慧,一个身影飞了出来。 公孙虹听得背后风声有异,一侧身避开。那人也不恋战,抱住张慧就要往外跑。 这时林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人竟然是之前给他穷白活的那个图书馆馆长孟奇。林星心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一脸书呆子气的哥们竟然也是刺客团成员,这回他算是看走眼了。然后他就略略检讨自己,还是有不足的地方,要注意改正。 “哪里走!”公孙虹喝一声,一剑削过,张慧没能完全避开,幸好孟奇带着她躲了一下才没被削中要害,直削破了她左胸上的一片衣服。 衣服一破,她的胸衣露出来一截,一股幽香传了出来。 这股幽香传到了林星鼻中,林星觉的有点熟悉。他一回想,心道:“原来如此!” “喂,有种别跑!”公孙虹已追了出去。 这个案子到此就算结了,凶手就是张慧无疑,现在她跑了,众人都松了口气,然后就都很是同情蒋仁达。蒋仁达夫妇是出了名的感情好,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这蒋仁达看起来疯了似的,众人都有点兔死狐悲之感。几个衙役搀着他,大家就都开始离场了,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大厅就清静下来。 “魏大人,等一下。”林星拦住了魏丛。 “还有什么事?”魏丛道。魏陈氏闻言也停了下来。 “这桩案子还没有完。只怕是你也有关系吧。”林星道。 “笑话!”魏丛道。他早想走了,之所以没走是怕公孙虹。现在公孙虹不在了,他对林星也就不怕了。魏陈氏早就对公孙虹林星他们不满了,眼下更是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 “大胆魏丛!”林星喝道。这时堂上已再无他人,他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也已心中有数,他已经决定要亮出身份了。 林星年纪虽比魏丛小,但久在台阁,官威内韵比魏丛大很多。这一声喝整个把魏丛震住了,他不由自主的回了头。林星负着手,迈前两步说道:“魏大人,我让你留下,自有让你留下的道理。” 魏陈氏没有魏丛那样的见识,她不怕林星,眼下对于十三门也生出一股豁出去的架势。她怒道:“不就是十三门么,横什么?大不了我们不在这里做官了,我们去成都,那里是皇家内卫管,轮不到你们十三门指手划脚!” 林星笑道:“是么?去成都,找你哥哥陈星么?” 魏陈氏道:“你知道?那最好了。” 林星哼了一声,道:“就是陈星见了我,也不敢如此说话。” 这回轮到魏陈氏被震了。她和哥哥三公曹侍郎陈星关系非常好,她自小就崇拜这个长兄,而他的官做的也的确大,说起这个名字,听者从来都是立生敬意,就算是梓橦郡守明格也得给她三分面子。所以她在梓橦才素来骄横。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听了这名字不但不怕,还一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 “也该让你们知道了。”林星说道。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方随身官印,亮在魏丛前:?p> 罢飧瞿愀萌鲜栋伞!?p> 魏丛一看,上面四个大字:“尚书仆射”,吓得三魂乱飞,忙跪道:“属下不知林令君驾到,罪该万死!” 十三门在此地虽然厉害,但终究是军方机构,而且就像魏陈氏说的那样,他还有个退路,所以不得罪也就罢了,不是太过害怕。这林星可就不一样了。尚书台阁,那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管到哪儿做官都得受着他管,他的退路也完全在台阁的领导下。魏陈氏那个引以为傲的哥哥,也不过是林星治下的一个副尚书,林星这一亮底牌,可是让他十足的胆怯了。 魏陈氏也跪了下去。 林星道:“魏大人,我一直在想,就算那人是蒋仁达的妻子,要在这里制造一个窝点,能量终究还是不够,一定还得有一个大人物帮着。我之前还有点疑惑到底是你还是明格,不过刚刚,我全明白了。就是你。” 魏丛还没回话,魏陈氏说道:“大人定是弄错了吧。”她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说理由的习惯。 林星叹了口气,道:“魏夫人,可惜啊。你这么帮他,他却背着你再做一些事。” “什么事?”魏陈氏道。魏丛则深深的低着头。 林星道:“魏大人怀里应该还有一块手帕。你舀出来吧。然后你应该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魏陈氏听了,就去魏丛怀里摸索。魏丛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第六百零三章 凶案之后2 她寻出了那块手帕,然后一股异香传来。她马上明白了,死力锤着魏丛哭道:“刚才我心里还笑话蒋仁达蠢,自己妻子在外面有人都不知道。何着原来我他妈才是天下第一蠢货啊,那小贱人在外面的那个人竟然是我丈夫!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手帕是帮那贱人擦过汗的吧,那股子骚味我一闻就闻出来了,呸,不要脸的王八,我命真苦啊。我哥早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是我傻,一心一意非要嫁你,果然嫁了个白眼狼,还是我哥说的对呀,你个挨千刀的啊……” 魏陈氏一面哭一面打。打了有一会儿,魏丛突然起身,把她一把甩开,她楞在那里。 魏丛现下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林星之名早就如雷贯耳,刚才一通分析更让他亲眼目睹了林星的本事。他也就不想着再狡辩什么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积攒了十几年的东西发出来。 魏丛哈哈一笑,对魏陈氏道:“她是贱人?我还就告诉你,她比你强百倍!你算什么东西,又老又丑,不是为了你哥,谁会娶你?我给你们陈家当牛做马,你呢,你和你那个混蛋哥,从来正眼看过我一眼没?我魏丛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可在你们陈家,那就是个奴才。不,还不如奴才,奴才干的好了,你还给他个赏钱,我呢,你动不动就骂,每天张口闭口你哥你哥,好像我就是一个废物,离了你哥什么都干不成。好啊,今天老子就豁出去了,老子不干了!有了和张慧的那段时间,老子值了!” 说完,魏丛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他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爷们儿。 林星看着出去了魏丛,又看了看惊呆过后又伏在地上痛哭的魏陈氏。魏陈氏哭的很痛,他看得出来她伤心,她虽然动不动就骂魏丛,但那是她自小娇生惯养带来的毛病。她虽然有点看不起魏丛的才能,但确确实实是爱着他这个人,不然也不会一再的求哥哥帮魏丛了。这次明格被传话,她第一时间就派出去人找陈星,让他帮忙把魏丛扶正。 但即使如此又怎么样呢。对于这样一段充满了功利色彩的婚姻来讲,它可能打一开始就是个悲剧,这点感情早被淹没在宦海沉浮中了。林星政才虽然极高,却从不谈风花雪月,也不太搞的懂女人的想法,眼下见了这景更有点发怵。 孟奇扶着张慧正在一条小巷子里飞窜。 张慧捂着伤口说:“你干吗要暴露?我已经暴露,死就死了,你这一显,咱们在梓橦的点基本就完了,这怎么跟潘将军交待?”孟奇说:“管他什么潘将军不潘将军。我眼里只认你一个。这些年我容易吗,眼看着你跟那姓蒋的出双入对,我又在图书馆里跟那一帮子酸文人装孙子。不是你一再跟我说,我早他妈把他们都干了。” 张慧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耳听着公孙虹追来了,孟奇指了指前边说:“前面就到咱们的点儿啦,你快过去,只要你能保下来命,我干什么也值啦。” 说完之后孟奇就放开张慧调头跑回去,张慧吃了一惊说你干吗?孟奇说你肯定知道我要干吗,你要是想我合不上眼你就别动在这儿等着,张慧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跑去。 孟奇回身拦住冲来了的公孙虹。公孙虹现在已经热完身了,手上完全放开,一招下去孟奇就有点吃不消。孟奇也没打算能打赢她,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拖点时间,身上被扎了三剑后也不再发招了,整个身子往公孙虹扑去。公孙虹一剑刺穿他胸口,他也抱住了公孙虹,公孙虹左手使劲把他甩开,张慧已消失在巷尾了。 公孙虹发足再追,终于在一个街口上又追到了张慧。张慧已经有点跑不动了,脚下没留神,摔了一跤,公孙虹上去刚要捉,街口四面的高屋子后就窜出来了几个身影。 “坏了,中埋伏了。”公孙虹心里骂,横过剑就去对付那几个新出现的对手。这几个人从招式来看都是刺客,四人合力之下,就好像四只飞燕在公孙虹周遭飞来窜去,让她顾此失彼。她抓住个机会,和其中一人正面对了一剑,那人内力不如她被他震飞了武器,另一人却已从公孙虹的后面攻来,险着把她的右臂削断。 斗了有十数合,公孙虹大有双拳难敌四手之势,更何况是八手。这时凡通已经赶了过来。其他衙役一看这身手水平,吓的早跑了,凡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觉得和这位公虹长官打了好一阵交道,关键时侯退出也太不仗义了,不像老爷们儿干的事,于是就追了过来,就算帮不上忙,帮帮声势也是好的。 哪知他来到之后才发现连声势也帮不上。好傢伙,这些刺客动起手来,压根儿不给你拆招的机会,匕首一晃就直指要害,他手里的捕快刀刚架出去,什么还没碰着呢,对面一刀子就向他下体扎来,不是他反应比较快把刀扔了翻开,命根子就给人剁了。他心说这帮子人也太他妈穷凶极恶了,不但是亡命徒,还将亡命提到了一种有组织有艺术的高度。 公孙虹一眼瞥见他骂道你捣什么乱,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凡通一听心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左右一看发现有一家铺子,外面挂着一个做汤面用的大锅,一把抓了来盖在自己身上,暗道打完之前我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再斗数十合,对面的圈子越围越紧,公孙虹有点不支。张慧看着公孙虹剑上的血,知道那是孟奇的,恶狠狠的说:“杀了她!”四人一面依令围上,一面对张慧说:“长官,这里有我们,你先撤吧。”张慧点了点头,捂着伤口飞身而去。 一声雷鸣,天空中下了雨。雨中视线模糊,刺客招式更加发挥神效。公孙虹左肩上被擦了下,死亡的感觉开始浮起。她习武多年又在部队里呆了段时间,对这个早有觉悟倒是不怕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死前没跟林星表过白。她在心里惋惜说早知道这样,就该跟那个榆木脑袋挑明,我这死都死了,他还不知道,我死的也太冤了。 凡通从锅底下看到了遇险的公孙虹,很快就违反了刚刚的誓言,把锅扔了出去想救她。结果还是没什么用,对面一招挡回,锅旋转着向他飞来。凡通喊了声哎呀往旁边一跳,正好跳到一口井里,落到半空时手乱抓抓住了井绳,挣扎了一会儿总算是又上来了。 雨更大了,好像是从高空中拨下来似的,借着风力浇在房屋墙上,啪啪的乱响。 离此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雨中飞奔。 第六百零四章 凶案之后3 风快,那人好像更快。他在向着公孙虹激战的方向跑,而且跑的是绝对的直线距离。这是城区,其间的房屋很多,但对他而言好像和平地没什么区别。他纵身一跃,手扶住屋顶一个两次用力,那房子就好像鞍马似的被跳过了。 他很快就跑到了公孙虹的战团之内。公孙虹正在费劲的调转方向挡住后面来的一击。他双足发力,凌空跃起,左右腿在空中分踢两路,两名刺客被蓦地击飞数米。落下的同时又是两脚,把另外两个也踢飞后,他转过身来,双臂大鹏展翅般的一扇,收在前胸,摆了个漂亮之极的起手势。 四名刺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他击退的。爬起来,不能不问个万,为首一人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保持着那个起手势,双道如电般的光从他那黑色眼罩中射出来:“十三门,韩方。” 这时林星已经过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部蓑衣穿上,还戴了顶雨帽。过来后就看到了正从井里往上爬的凡通,他过去拉了拉,没拉动,于是就算了。 公孙虹回头瞪了他一眼,心说:“原来你早通知了韩方过来却不跟我说,害我追的这么急,中了埋伏差点挂掉。” 林星确实是早已通知了十三门的人来,不过他也没想到是韩方亲自过来了。 韩方跟了玉正平有六年多了,但性子基本没变,还是我行我素,说白了就是懒得动脑子。十三门这个机构,玉正平最早是让他负责建的,他建到十分之一发现太麻烦,于是就把司徒信拉过来入伙,让他协助组建。司徒信功夫虽然不如韩方,但为人深沉,管理能力又强,所以协助着协助着就成主要负责人了。 十三门里谁都知道有两个门主,一个司徒信一个韩方,但作汇报、接命令时所称的门主,基本都是指司徒信。司徒信经营着十三门总部,大家有了急事只要想找他一般都能找到,而找韩方就难了。这个哥素来居无定所,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今天可能在成都,明天可能立马跑汉中去了,最奇葩的是他还有可能压根儿就不在蜀地,心血来潮跑到辽东老家去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林星发令的时侯是七煞和八煞接的,两人刚要动身就发现门外一个黑影。两人马上警觉起来心说这事不好,敌人已经盯上了,吹灭了灯分左右两路攻了过去。两人截住黑影,打了四五回合八煞被一脚踹飞,剩下个七煞一收手不打了,说韩门主你就闹吧,韩方这才笑嘻嘻的跑进屋点上灯。 韩方看着已穿上夜行衣的二人问你们干吗去?七煞把林星的事儿说了,韩方一听是林星马上兴奋了,问是不是公孙虹也在。八煞说在,七煞说不在,韩方抬手给了七煞一个脑奔说林星在公孙虹怎么可能不在,七煞乐着说那你还问什么?话音未落韩方已经不见踪影了。 然后,就是在此地了。 韩方在间谍界偌大的名头,这一自报家门,四个刺客都是身子一震。彼此相视一眼,那意思是完了,只能拼了,以他的功夫咱们谁也跑不了,会意之后就同时冲了过去。 韩方和他们交上了手。战未二合时,凡通已爬了上来,看着对战的众人,揉了揉眼睛,心说我靠,这个更猛! 战有三合,四名刺客就暗暗叫苦,心道这韩方果然名不虚传。刺客之术和军人格斗术一样,都是直取敌命的招式,不讲求拆招破招。但两者之间也有区别,刺客之术讲求轻灵,大部分时间在移形换位,找准时机一击而中。而军人格斗术对身法要求不高,重在力量的直接与实用。前者就好像是鹰,重在迅捷,后者就好像是虎,重在威猛。 四人的身法就是标准的前者,以刺客轻身术为基,四人拉成张网在不断伺机抢入。而韩方却好像是两者兼而有之,既有刺客的灵活,又有军人的威猛,他的实招是实招,虚招也是实招,一招划过直如开山裂石之力一般。四人心说这真他妈叫如虎添翼了。 其中一名自认为找到了一个机会,从韩方背心处抢攻而来。哪知韩方骤然一转身,和他打了个照面,吓的他匕首差点扎到自己。电光火石之间韩方右膝一顶,正顶在他的胃部,他立时有一种胃被顶被破了的感觉,钻心的痛。他不由的捂住腹部蹲了下去,而这时韩方已抓住了他的后颈,双手利索的一拧,一声咔崩之后他的脖子被拧断了,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 “留……留个活口!”公孙虹看着他麻利的身手有点陶醉,稍时又反过神来提醒韩方。但这提醒已经晚了,她说完那个“口”字时,韩方已经把第四个刺客的脖子拧断了。 “糟糕!”韩方心说。身在十三门久了,他再不动脑子也知道留活口问话的重要性,而这时侯竟然忘了,他暗骂自己光想着在公孙虹面前表现表现了,这下又糗了。 果然,公孙虹在探了探四人的鼻息,确定他们都已经死亡后,回来头来骂韩方道:“就显的你能是吧?这下都死了!” 韩方没说话,显的很尴尬。 凡通暗道这女子原来这么厉害吗?如此一个超级高手都被她训的一楞一楞的。 林星走了过来打圆场:“不要紧。” 韩方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说:“对嘛,不要紧的,林令都说不要紧了。” 公孙虹道:“还不要紧,他把他们都杀啦!” 林星攸攸道:“杀了也不一定是坏事,死人,有时侯是最守不住秘密的。” 韩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不明白林星的话是什么意思。林星把他们的面罩摘下来看看,这次是韩方到了,这一定出乎对方的意料,从他们脸上一定可以看出点东西来。 公孙虹便依令去看,却是一个也不认识。韩方又去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严肃了神色说道: 第六百零五章 汉中军部 &nbs “林令,是安定王的人!” “安定王?!”公孙虹吃惊的捂住嘴:“他竟然和这些人有瓜葛?” 林星却没有什么意外,他拈了拈须,喃喃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调查那件事。韩门主……” “在!”韩方跑了过来。 韩方虽在公门,却依然是半侠客,所以在礼数上没什么讲究,林星叫他,他过来听个招呼也就是了,不像其他人那样会行标准的礼节。林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一面听一面点头,林星道:“这件事很重要,恐怕你得亲自跑趟了。”韩方点了点头,然后便要离开。离开前他看着公孙虹说:“我走啦。”公孙虹说:“不送。”韩方很尴尬的笑了下走了。 “凡捕头,此次事多谢你了。时侯不早了,又下着雨,你也早点回去吧。”林星对凡通说,凡通对二人行个礼后,也走了。 “你对韩方说了什么?”公孙虹好奇的问林星:“还有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 “这个嘛。”林星笑道:“是高……” “是高度机密,我不用问了,问了你也不能说!”林星还没说完,公孙虹一口气把他这句老生常谈说完了。说完之后她撇着嘴,气鼓鼓的走了,林星再叫她她也不听,怕她又是几天不说话,便道:“要不这次我破个例,给你讲了吧。”公孙虹在前面走着:“不听了,不听不听就不听。” 汉中,军部大院。 汉中的军部大院里,最近几个月总算是比较安定了下来。这里一直是整个汉中最闹腾的地方。蜀汉连年北伐,所有的军事高官基本都在这里了,时间一长,不少人就把家属搬到了汉中来,慢慢的就建了这个军部大院。 从诸葛第一次北伐算起,到现在足足有二三十年了,当年最年轻的小将也都有孩子了。这些将门出生的娃可是一个比一个不安份,先天就带着父亲的好战血液,后天又成天见识金戈铁马,这些人想安分也安分不成。 在这一带,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一批军部大院的十一二岁孩子,穿着老爹的军服在到处晃荡。最为常见的就是尉官服,什长以上,从百夫长到千夫长,制服都是这种,差别也不大,就是比较细些的布衣加上皮胄。从校尉开始,便换成有铁甲的了,最重要的是配发了军用披风,这被视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而最拉风的无疑是将军制服。从少将级别的偏裨将军开始,军服就开始统一换成了蜀锦打底,外罩银闪闪锁子甲的将军服,外带金属大扣腰带,披风也换成了上绣百花或狮虎图案的大件套,圈子里都说这样一件衣服穿身上,那才能叫“战袍”啊。 于是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一个穿着明显过大的将军袍的少年,身旁跟着一群军官服的少年,东转转西转转,盯上另一群同类少年后,两边要么搂肩搭背吆喝着一块去喝酒,要么就是一顿掐架大打出手,不见血不算完。 在百姓眼里,这算是一批另类的纨绔子弟。不过他们最烦这种称呼,他们认为纨绔子弟那是说文官崽子的,那票小崽子一个个油头粉面,男不男女不女,太掉老爷们儿的架儿。是男人就该像自己这样,有事儿少他妈婆婆妈妈,有种出来单练。他们确实也和纨绔子弟不太一样,他们从来不惹老百姓,也不往市区跑。诸葛时代就定下秋毫无犯军令,让蜀汉的军民关系相当融洽,他们一般都是在内部掐。 将门的出身使得这些人都不怕流血,而且以流血为荣耀,所以每次打架都是头破血流,打的也绝对狠,刀剑枪戟没不敢上的,这些人哪次出来袍子下面都藏着刀,一言不合两边就开始砍,砍来砍去,把这一带的江湖黑道砍的销声匿迹。 所以大院外是整个汉中最乱的地方,诸葛亮姜维都管过几次,不过他们都是身必躬亲,军营的琐事还操持不完呢,根本没闲心管这里,于是一直也就这样。这种现象直到几年前玉正平的乾风军出现后才开始改观。 玉正平上位时只有二十来岁,上行下效,整个乾风军都非常年轻,十**的少将也在大有人在。这些年轻人虽然当了军官,但玩心还是和那些孩子差不多,所以找个空就也冒充将门子弟在外面晃。打了几架之后,将门子弟们开始发现苗头不对,头天打完架,第二天自己老爹就被揪去挨训了,何着昨天那个打架的“孩子”比自己爹军衔还高。 一来二去子弟们也学精了,老老实实窝家里看兵书。然而就在半年前,原来的一切开始死灰复燃。 死灰复燃的导火索是段谷之败。段谷之败后没多久,刘禅的一纸皇命就把乾风军的一半高级军官招了回来,因为这些人中的马陵、杨云飞、皇甫兄弟等,都是北方来的降将。段谷之败的重点怀疑原因就是有内奸,所以这些人全部被招回接受内部调查。这样一来就没有年轻军官冒充子弟晃了,所以真正的子弟又开始了折腾。 这种现象持续了大概有两个多月。马陵杨云飞是最早开始被调查的。两人都没当回事,皇家内卫来问话的时侯,马陵就开始和内卫贫嘴。内卫刚问了一句,马陵就把自己祖宗三代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恋爱史。讲了小半个时辰,把内卫都给说楞了,这才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说:“老实交待问题,不要避重就轻!” 马陵一听,马上调转矛头开始攻击杨云飞,他说:“我没什么好查的,身家清白,一举一动都有案可查。要查你们就查杨云飞,这小子我看八成有问题。”杨云飞立马回骂:“滚你的蛋,我有问题你也跑不了。咱们一块长大一块共事一块投的蜀,我要是内奸,你就? 第六百零六章 汉中军部(2) 马陵作出很无辜的样子对内卫说:“你们看,气急败坏,明显的心虚。好好查他!”杨云飞说:“查什么查,你刚才不都说了么?你在哪我就在哪。”马陵坏笑着说:“不是罢,中间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在老乡家养伤,谁知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接受了什么特别任务呢?”杨云飞恼了,摸起来凳子砸马陵,马陵一躲,差点把内卫砸着,然后两人就开始对骂对打,把内卫折腾五六时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问着。 对皇甫伯尚的调查要顺利的多。皇甫伯尚没马陵杨云飞那么多心眼,一唱一合搞的内卫晕头转向。他这人武勇很高,人却很老实,内卫问一句,他答一句,从头到尾都十分配合。 但这种配合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内卫摆明了就是黄皓派来的,不整下去几个人不算完,皇甫伯尚这一配合,内卫使认为此人比较好蒙,于是把他定为重点突破对象。 他们把皇甫伯尚隔离了起来,让他好好交待。皇甫伯尚看着两个颐指气使的内卫,也没说什么,带着被褥就搬了进去。查了有小半个月,内卫整出来不少资料,正打算再多搞点,皇甫仲凌回来了。 皇甫仲凌带的是弓箭部队,守城非常好用,所以撤回来的晚了些。回来后就听说大哥被隔离了,气得他马上带着警卫队把内卫给围了。内卫使吓的脸色苍白问你要干什么?皇甫仲凌拿过一支弩机顶他脑门上说你看我是干吗的?马上把我大哥放出来,不然我让你尝尝这箭头是什么滋味。 皇甫伯尚出来后,责怪皇甫仲凌太过鲁莽。对方再怎么着也是皇宫派来的人,搞的太僵了玉将军那里也不好收拾。皇甫仲凌气鼓鼓的说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明显是黄皓他们在整人。这老阉狗,玉将军前头还正带着部队流血呢,他这里就整玉将军的后院。皇甫伯尚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一切还是等玉将军回来定夺吧,咱们先忍着点。 调查进行了两个多月,闹的整个乾风军部是鸡犬不宁。内卫不问青问皂白,只要听到名字就抓人,抓了人就隔离,有几个还用了刑。头里马陵还能忍住,和他们打打哈哈说几句怪话就算了,后来内卫逮了他手下的一个校尉,第三天出来时左眼差点给打瞎,气的马陵提上枪就往外走,杨云飞马上抱住说你干什么去?马陵说你别管,老子挑了他们!杨云飞死死抱住说你千万别惹事。 事情到第三个月上才算有结果,因为玉正平回来了。一纸皇命把马陵皇甫他们都调了回去,所以玉正平只得亲自带着玄甲卫和风雷六营挡住邓艾,罗真和王武帮着他打侧翼。邓艾胜势正高,十万部队往南边猛扎,玉正平下了死命令,连攻带守一个多月才算把邓艾的势头给压住。 玉正平一回到军营就听说了内卫调查的事儿,二话不说让烈火营把内卫的临时指挥部给端了。内卫使战战兢兢的说玉将军您息怒,我这也是奉上命在办案。这时侯十三门的四煞拿过来一纸文件,玉正平拿着它一过目,拍桌子上厉声说奉上命办案你就在这儿少一只鸡查了两个多月? 内卫使还想再说,几个磐山营战士扶着马陵手下那个眼睛受伤的校尉过来了。玉正平看了看他的伤,盯着内卫使问谁干的?内卫使支支吾吾的没说话,玉正平让烈火营把他摁住,说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干的了,敢打老子的兵?左右,给我往死里抽。 内卫使看着五大三粗的烈火营战士,吓的马上指着一个内卫说是他干的,烈火营放了内卫使抓住那内卫,也不用再等玉正平的命令,直接挽开袖子照他脸上抡。抡了三下那内卫两边脸就都肿了,吐了三颗牙连连跪地说我再也不敢了。玉正平说了句:“滚!”所有在查案的内卫如逢大赦,连夜收拾东西走人,谁也不想再多待一会儿了。 调查就这么着被摁了下来。内卫使回到皇宫,刚想向黄皓打玉正平的小报告。黄皓的亲随太监魏英就把一张纸甩在了他的脸上。他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早在他回来之前,林星就把由十三门整理的一份马陵等人的详细报告上呈了朝廷。这报告远比内卫使搞的那些有条理的多,内卫使看完之后就连连叩头说小的办事不利,请公公责罚,完事儿就又挨了一脚。 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将门子弟也就又尽兴了那两个月,调查一结束,乾风军官们就又开始在大院外闹了。这次闹的更凶,因为刚受了一肚子气。子弟们哪敢在这个时侯触霉头?别管当年多横的,现下清一色躲家里当起了乖宝宝。 要说乾风军官中最好此道的,那就非马陵莫数了。 这天,马陵正在大院外的一条街上逛。他头发没怎么打理,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穿一件破破的什长军服。他旁边是杨云飞,也搞了件什长军服在和他一块逛。 “这帮小兔崽子,怎么又都不见了?老子还没乐够呢。”马陵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什么子弟,语气里透着股子失望劲。 “这你怨谁?”杨云飞悻悻的说:“早就跟你说过你悠着点,放长线钓大鱼,先打上三天架,慢慢来,然后再去训人。你倒好,才闹了半天,下午你就把人家老子一顿思想教育,完事扔操场跑了四十多圈,他老子回去差点没打死他。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傻子也知道你又回来了,谁还敢出来?” 马陵不忿的说:“我这不是怕我手重么?这些小崽子习兵都没几天,我堂堂蜀汉先锋官,超一流的猛将,稍不注意把他们打成个残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还混么?” 有人说,马陵是一个智者。他就像风之子那样,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思考与天真的彷徨上,他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用速度和激情诠释着人生。不过事后很多人考证过,谁也没考证出来这个“有人”到底是谁,杨云飞则坚持认为他相对于智者,还是智障比较多一些。 在街上转了好一会儿毫无结果,马陵烦了,二话不说回屋子。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趴起来插上电脑开始上网。 刚刚打开系统,迎面而来就是蜀**用网络创办人杨云飞的那张大头像。旁边两个漂亮的mm,杨云飞大爷似的往中间一站,摆po约莫五秒后头顶一行大字“天才就是这样练成的” “靠!”马陵骂了句,一巴掌扇在杨云飞面部。然后电脑就死机了,然后他花了十分钟等重启。 再次打开后,他登上了蜀国的军用内部局域网。 “玉帅最近干吗呢?”马陵开始用“风之子”这个id在高级将领论坛版块发言。 第六百零七章 再见玉潘 “不知道。”一个叫“蜀国第一盾”的id三秒后回复。 马陵:“咦,老王你怎么有空上网了?”马陵一看这id就知道是王武。 王武:“最近钟会那小子在阳平关一带打的紧,我找个空歇歇。” 马陵:“歇歇再去战场吗?” 王武:“歇歇去打麻将。” 马陵:“……” 王武:“谁?我怎么看着又有个人进来了?” 马陵:“不用问,铁定罗真。这小子万年潜水户。” 王武:“你找玉帅什么事?” 马陵:“军事机密哟,亲。” 王武:“哦。你问问皇甫仲陵吧,那小子和曾宪驿他们走的近。” 马陵:“皇甫仲陵。” 两分钟后…… 皇甫仲陵:“找我干吗?” 马陵:“问你玉帅的事儿。我那两个团训练好了就等任务哪,再不动我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皇甫仲陵:“你又去大院外头找茬了?” 马陵:“就是没找到茬才快闲出毛病的。” 皇甫仲陵:“--||” 马陵:“别废话了,快去帮我问问。曾宪铎那小子铁定知道。” 皇甫仲陵:“这个……五挺歪把子连弩。” 马陵:“我靠,你打劫哪?大哥,我是骑兵部队好不好?连弩本来就不多。你弓箭部队还缺这个?” 皇甫仲陵:“爱给不给。” 马陵:“……好,给了!快去问吧!” 皇甫仲陵:“ok!” 十分钟后。 皇甫仲陵:“还在吗?马陵。” 马陵:“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他妈睡着了。” 皇甫仲陵:“问来了。” 马陵:“从曾宪铎那儿吗?” 皇甫仲陵:“曾宪铎不在,我问的辛月。我靠,我去的时侯这小子正在玩最新式的司南,总务处刚进的一批新货。早知道老子也去当中军校尉了,真他妈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马陵:“说正事儿!” 皇甫仲陵:“正事儿就是……玉帅确实不在,好几天前就走了,具体哪天不详。” 马陵:“……” 皇甫仲陵:“奇怪,我怎么感到隐隐有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马陵:“那他妈就是老子的杀意!你他妈废半天劲就给我问出来这么点屁大的东西?!屁大的东西,大的东西,的东西,东西,西……” 皇甫仲陵:“老子还没说完哪!操,杨云飞说你智障真一点不假,我印象中你就从来没完整听完过一句话后再发表评论!怒了,下线了,老子不伺侯了。” 马陵:“大哥我错了……你快接着说吧。” 皇甫仲陵:“六挺。” 马陵:“你趁火打劫啊!” 皇甫仲陵:“七挺。” 马陵:“你!” 皇甫仲陵:“八挺。” 马陵:“打住!就八挺了,快说!” 皇甫仲陵:“据辛月讲,玉帅在走前见过一次总参的霍参赞,交给了他几封信,是分别给你、我、我大哥、老郭,还有王武和罗真的指示。听他的意思,大概今天下午就会送到咱们几个手里的样子。” 马陵:“完了?” 皇甫仲陵:“完了啊。别忘了我的八挺歪把子。” 马陵泪流满面:“今天下午命令就到了。我心急这一会儿,八挺机关连弩啊!” 玉正平确实不在军营。不过皇甫仲陵的消息也不够准确。确切的说,他是半个月前离开的。 离开前,他找参赞部的霍恩开了个小会。霍恩今年十八岁,是蜀汉讲武堂参谋班的学员。玉正平在一次去讲武堂讲课时发现了这个人才,还没毕业就把他调到了总参。他现在虽然是见习参谋,但却是玉正平的心腹,玉正平很少参加军事会议,消息一般都由他传达。 当时玉正平正在钓鱼,霍恩衣冠楚楚,拿了个小本坐在他面前。 “你对钟会近日之频繁攻势有何看法?”玉正平问。 霍恩对此早有准备,听得问起便答道:“这自然是钟会在争功了。二人都是魏国西北俊杰,邓艾段谷大败姜大将军立下不世之功,钟会自然不满,便让部下大肆进攻。” 玉正平笑了下,没有说话。霍恩觉得玉正平的意思是有点不以为然,由是问道:“莫非不是?” 玉正平道:“这算是道测试题吧。你再想想。” 霍恩想了会,什么也想不出来。玉正平道:“事情的本质往往隐藏在表象之下。邓钟二人争的越凶,那么他们的真实目的就越可疑。” “啊?”霍恩头上一个惊叹号:“难道他们这是一计吗?不过我真是看不出来啊。” 玉正平道:“其实也简单,只不过你被他们的声势蒙骗了而已。你且不问其他,就单纯看看最近的战报,在地图上标注一下。” 霍恩依然开始标注地图。最近一段时日的战报他都看过,牢记于心,凭着心中的记忆便可在图上精准的划出来。 他一面划,玉正平一面说:“甲区、丙区、庚区,他们的兵力分布是不是在这三个地方联成一线了?” “是啊!”霍恩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道。 玉正平手中线一收,一条鱼上钩了。他拉上来,放在楠木的桶子里,盯住了那鱼在看,道:“吵的虽然凶,但兵力上却如此凑巧的形成了区域联防之势,目标又都如此凑巧的直指阳平关。如此多的巧合,还会是巧合吗?” “我明白了!”霍恩喜道。 玉正平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袋:“这是下一阶段各个部队的战略布署,我走后半个月,你发到他们手里吧。” 布置停当后玉正平就离开了。他的路线大概是这么几条。 第一站是将军府秘书处。这里有女侍若干,个个都是绝色。对此蜀中一直有三种大相径庭的传说。一,玉正平此人极为风流,与女侍们个个有染,终日酒池肉林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二,玉正平虽然身边佳人无数,但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三,他是同性恋,恋人是林星。 第六百零八章 再见玉潘2 第二站转个道去了西北,目标是柯算他们。 柯算、卡依、左修、霍恩,他们都是同学。除霍恩因为学的是参谋,故而得以进了总部机关工作之外,另外几人都还在基层锻炼着。 柯算他们救了数处村庄之后,大有志得意满之感,打来打去便落到了对方的套中。他们不是高级将领,所以玉正平留下的信中不会提到他们。玉正平去客座讲课时对这些人都有印象,所以转了这个道,为的是亲自提点他们一下。 他去时柯算正在攻打一处山中据点。柯算左手持个盾牌,右手舀着战剑,攻击起来却是以攻守兼备的盾牌冲击为主。几兵魏兵以戈刺来,他将力运于盾牌,足下发力一个加速,盾牌带着一股白色的气浪把那几支戈尽皆撞断,剑再一挥,便取了那数人性命。他如法炮制,一面让军士四面围攻,一面在混战中不住冲击。解决了据点守备长后,他成功占下了据点。 “我的感觉越来越好啦,这便是军人的血性在萌发么!”柯算看着战场高兴的说。 这时卡依走了进来。她刚才打的也很开心,法力不住的从杖端吐出,一道道火球将敌人好几支小队烧的溃不成军。不过她进来时却带着奇怪的神色。 “怎么了?来,告诉哥哥!”柯算挺起胸膛说。他现在豪情徒生,只感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是谁哥哥,去死!”卡依自然是不忘先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然后又继续着自己的奇怪问道:“你攻打这里还布有疑兵的吗?怎么不早说?” “疑兵?”柯算神色也奇怪了:“没有啊。全部兵力就是咱们这些啊,你都见过了。” “是吗?那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影来?”卡依指着外面问道。 柯算急忙过去一看,看完身子一跳:“完了,有伏兵,咱们中计了!” 话声未落,左修从墙头上纵身而下。他手里舀着骑兵专用的骑刺,身上一件亮堂堂的深蓝色皮甲,对柯算道:“糟糕,有伏兵。” 两人意识到的时侯,四面的魏军已经开始合围了。柯算忙带着人要突围,卡依跳到据点里的高台上忙着扔火球,左修则带着那支数十人的骑兵小队打算迂回。 但众人的努力都没有什么效果,对方人数太多。柯算忙着指挥士兵突击,却只是突不出去。左修一骑当先,骑尖带着湛蓝的耀芒冲向敌军,颇冲死了几个,但对方的攻击队型却一点也没有乱。左修害怕骑兵被阻截,由是只先从东南角脱离了出去,打算找个好机会再突回来。 打了约有下两袋挂面的功夫,柯算他们都没什么办法了,卡依一直在骂柯算怎么带的队,柯算怒气冲冲的想回话却没什么好回的。这当儿,玉正平来了。 玉正平出现在对面的山头上,披风伴着长发扬起,非常拉风而淡定的说了句:“你们干吗呢?”然后纵身一跃,跳出十几丈距离,来到了据点之内。 “大哥哥!”卡依见他来了,危急什么的就暂时抛在脑后了,扑上去骑在玉正平背上抓他头发。 “哟哟,疼。”玉正平口里喊着脸上笑着:“你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侯似的?” 玉正平上次见卡依时卡依还是个小娃,那时她就和玉正平闹惯了,不喊他玉帅也不喊他先生,一直喊他大哥哥。这次一见依然如顾。 “你最坏了,说好了看我们也不来!”卡依嘟着嘴道。 玉正平嘿嘿一笑,笑的天真而灿烂。很多人都说,这几年的玉正平与以前大不相同,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脸上再没有当年那种开心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眉宇间一丝淡淡的哀愁和阴兀。事实确乎也是这样,不过在柯算和卡依面前,他又有了年少时的那种阳光笑容。 “就是就是。”柯算附议着。 “就是啥呀,你看你小子这功课做的。”玉正平指着外面的兵:“要是我早先过来了,你不被你们老师打板才怪。” “人有失足……”柯算狡辩道。反正玉正平一来,他觉得不再有任何危险可言了。 “那好吧。”玉正平道:“接下来你可看清楚了,失足少年。” 玉正平转过身去去指挥部队。在他当世称雄的将力指挥下,柯算的部队立马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人人都察觉到力量倍增了许多,加成部分已经超过了自身原本的能力。他们握着拳,远大于平时的力量传来,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们顿时体会到了几分传说中玄甲卫的意思。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士兵们一声怒喝,冲向了来犯的敌兵,阵阵铁器碰撞之声,不一会儿便将他们尽数击退。 “厉害吧厉害吧,我就告诉你我们兵战系是最厉害的吧!”柯算高兴的冲着卡依大呼,这几天他和左修一块,卡依一直在说左修的功夫比柯算厉害多了,柯算总算找个机会给卡依证明一下。 “那是大哥哥,又不是你!”卡依依旧不饶。柯算哼了一声。两人回头再看玉正平时,他已经不在了。 玉正平解决了几个学生娃的小难题后,改道回复了自己的最初方向:梓橦。 他去那里是想找林星。林星让韩方传给他的信儿已经送到了,那个信儿他早有准备倒是不怕什么,他来这里主要是想找林星说说话。人的年纪一大,渐渐的就有话无处说,尤其对于他这样愈发位高权重的人而言更是如此。林星是少有的几个能说说话的人。 一到梓橦他也就不慌了,一路行来风尘仆仆,他打算先去泡个澡按个摩。他来到了望仙山庄下辖一家的洗浴城,脱了衣服浸到烫池里,那褪层皮似的温度让他感到由衷的舒适和解乏。 望仙山庄出事后,原东家黄攸和原准东家张世村都不在了,但生意不能不做,所以便由梓橦的大户端木进接手了。端木进做的是土木生意,但对此道也颇为了解,所以一接手也就很快上道了。山庄酒楼照例的又摆上一品翅,洗浴城也照例的又开张了桑舀房,里面的一张会员卡据说要上万枚五株钱。 第六百零八章 再见玉潘(2) 第二站转个道去了西北,目标是柯算他们。 柯算、卡依、左修、霍恩,他们都是同学。除霍恩因为学的是参谋,故而得以进了总部机关工作之外,另外几人都还在基层锻炼着。 柯算他们救了数处村庄之后,大有志得意满之感,打来打去便落到了对方的套中。他们不是高级将领,所以玉正平留下的信中不会提到他们。玉正平去客座讲课时对这些人都有印象,所以转了这个道,为的是亲自提点他们一下。 他去时柯算正在攻打一处山中据点。柯算左手持个盾牌,右手拿着战剑,攻击起来却是以攻守兼备的盾牌冲击为主。几兵魏兵以戈刺来,他将力运于盾牌,足下发力一个加速,盾牌带着一股白色的气浪把那几支戈尽皆撞断,剑再一挥,便取了那数人性命。他如法炮制,一面让军士四面围攻,一面在混战中不住冲击。解决了据点守备长后,他成功占下了据点。 “我的感觉越来越好啦,这便是军人的血性在萌发么!”柯算看着战场高兴的说。 这时卡依走了进来。她刚才打的也很开心,法力不住的从杖端吐出,一道道火球将敌人好几支小队烧的溃不成军。不过她进来时却带着奇怪的神色。 “怎么了?来,告诉哥哥!”柯算挺起胸膛说。他现在豪情徒生,只感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是谁哥哥,去死!”卡依自然是不忘先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然后又继续着自己的奇怪问道:“你攻打这里还布有疑兵的吗?怎么不早说?” “疑兵?”柯算神色也奇怪了:“没有啊。全部兵力就是咱们这些啊,你都见过了。” “是吗?那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影来?”卡依指着外面问道。 柯算急忙过去一看,看完身子一跳:“完了,有伏兵,咱们中计了!” 话声未落,左修从墙头上纵身而下。他手里拿着骑兵专用的骑刺,身上一件亮堂堂的深蓝色皮甲,对柯算道:“糟糕,有伏兵。” 两人意识到的时侯,四面的魏军已经开始合围了。柯算忙带着人要突围,卡依跳到据点里的高台上忙着扔火球,左修则带着那支数十人的骑兵小队打算迂回。 但众人的努力都没有什么效果,对方人数太多。柯算忙着指挥士兵突击,却只是突不出去。左修一骑当先,骑尖带着湛蓝的耀芒冲向敌军,颇冲死了几个,但对方的攻击队型却一点也没有乱。左修害怕骑兵被阻截,由是只先从东南角脱离了出去,打算找个好机会再突回来。 打了约有下两袋挂面的功夫,柯算他们都没什么办法了,卡依一直在骂柯算怎么带的队,柯算怒气冲冲的想回话却没什么好回的。这当儿,玉正平来了。 玉正平出现在对面的山头上,披风伴着长发扬起,非常拉风而淡定的说了句:“你们干吗呢?”然后纵身一跃,跳出十几丈距离,来到了据点之内。 “大哥哥!”卡依见他来了,危急什么的就暂时抛在脑后了,扑上去骑在玉正平背上抓他头发。 “哟哟,疼。”玉正平口里喊着脸上笑着:“你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侯似的?” 玉正平上次见卡依时卡依还是个小娃,那时她就和玉正平闹惯了,不喊他玉帅也不喊他先生,一直喊他大哥哥。这次一见依然如顾。 “你最坏了,说好了看我们也不来!”卡依嘟着嘴道。 玉正平嘿嘿一笑,笑的天真而灿烂。很多人都说,这几年的玉正平与以前大不相同,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脸上再没有当年那种开心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眉宇间一丝淡淡的哀愁和阴兀。事实确乎也是这样,不过在柯算和卡依面前,他又有了年少时的那种阳光笑容。 “就是就是。”柯算附议着。 “就是啥呀,你看你小子这功课做的。”玉正平指着外面的兵:“要是我早先过来了,你不被你们老师打板才怪。” “人有失足……”柯算狡辩道。反正玉正平一来,他觉得不再有任何危险可言了。 “那好吧。”玉正平道:“接下来你可看清楚了,失足少年。” 玉正平转过身去去指挥部队。在他当世称雄的将力指挥下,柯算的部队立马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人人都察觉到力量倍增了许多,加成部分已经超过了自身原本的能力。他们握着拳,远大于平时的力量传来,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们顿时体会到了几分传说中玄甲卫的意思。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士兵们一声怒喝,冲向了来犯的敌兵,阵阵铁器碰撞之声,不一会儿便将他们尽数击退。 “厉害吧厉害吧,我就告诉你我们兵战系是最厉害的吧!”柯算高兴的冲着卡依大呼,这几天他和左修一块,卡依一直在说左修的功夫比柯算厉害多了,柯算总算找个机会给卡依证明一下。 “那是大哥哥,又不是你!”卡依依旧不饶。柯算哼了一声。两人回头再看玉正平时,他已经不在了。 玉正平解决了几个学生娃的小难题后,改道回复了自己的最初方向:梓橦。 他去那里是想找林星。林星让韩方传给他的信儿已经送到了,那个信儿他早有准备倒是不怕什么,他来这里主要是想找林星说说话。人的年纪一大,渐渐的就有话无处说,尤其对于他这样愈发位高权重的人而言更是如此。林星是少有的几个能说说话的人。 一到梓橦他也就不慌了,一路行来风尘仆仆,他打算先去泡个澡按个摩。他来到了望仙山庄下辖一家的洗浴城,脱了衣服浸到烫池里,那褪层皮似的温度让他感到由衷的舒适和解乏。 望仙山庄出事后,原东家黄攸和原准东家张世村都不在了,但生意不能不做,所以便由梓橦的大户端木进接手了。端木进做的是土木生意,但对此道也颇为了解,所以一接手也就很快上道了。山庄酒楼照例的又摆上一品翅,洗浴城也照例的又开张了桑拿房,里面的一张会员卡据说要上万枚五株钱。 第六百零九章 再见玉潘(3) 玉正平烫完身子后又蒸了会桑拿,现下正用毛巾遮着下身趴在床上。一名只着肚兜的艳丽女子站在他身后,用了十分娴熟的手法在他身上按着。 “这是从南洋传来的古法,客官可还受用?”女子一面按,一面不忘做着绍介。 “受用受用。”玉正平一脸享受的说着。而后又从枕下拿出来杨云飞为他特制的将力驱动刮胡刀。 “翁翁~”他打开机括,刮胡刀发出了不间断的低鸣声,自行转动了起来。他凑在嘴边,一阵阵脆声过后,他嘴边短短的胡茬也尽数干净了。 “这是什么?”女子像看西洋景似的问道:“还会自已动的?” “厉害吧!”玉正平忽然夸张了回头笑道。 “呀!”崩的一声响,胡子刮到一半时刀子停了,夹的玉正平生疼。玉正平拿下后盖,摇了摇,叹道:“没动力了。算了,晚上得再充充了。你帮我拿个普通刀片来吧。” 里外打理了一遍后,玉正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布衣,黑色布鞋,很像附近的农家子弟。他只觉神清而气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足向梓橦官衙方向走去。按时间算,林星现在应该还在衙里。 洗浴城里,就在玉正平刚刚坐过的地方,一个男子裹着浴袍,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这男子约莫二三十岁,入得堂中就到角落上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面上的桌子上搁着部精刻雕花玻璃板,板上林林总总的摆着许多高档食品,成都的桂花糕,巴东的莲子羹,西域的炸薯条。他探过头去,把糕羹条推在一边,捡起一盘瓜子嗑了起来。 嗑了有几十颗,另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浴袍,拿着一块大毛巾绞干着头发。绞干后把毛巾扔在一边,露出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不是别人,却正是安定王刘瑶。 这几年来,刘瑶依旧在进行着他伟大的夺储事业,从外在到内在,对不断的在加强着学习与自我学习。他曾对属下说:“自古有能者居之嘛。我就看人家美国好,人家就不立太子,全民公投,谁有本事谁当皇上。”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个年轻官员不解的问了句:“那为什么不让诸葛丞相当皇上呢?”刘瑶抬手就把他杀了。 刘瑶在那人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放下,擦了擦手说:“放着如此佳肴不用却去嗑瓜子,大名鼎鼎的潘英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对面这人正是潘英。 潘英仍在很认真的嗑着瓜子,头也不抬的说:“瓜子好,越嚼越香。” 刘瑶从怀里掏出一根南洋雪茄,用雪茄剪细细的剪了,点上,吸一口,看着豪华的望仙山庄,喷着雾说道:“听说你在这里的秘密据点被端了,你老对头的好朋友—林星干的。” 潘英仍是低着头:“端了好,你不是早就看着这点不顺眼了么,这下省你麻烦了。” 刘瑶一窘,道:“潘兄说哪里话来。咱们现在是盟友关系,我怎么会看你的情报点不顺眼呢。” 潘英嘿嘿一笑:“知道知道。”接着他抬了头,冲堂外喊道:“那个谁谁谁,再端盘瓜子来,怎么服的务,还五星级呢,客人这里东西没了都不知道。” 二人聊了一会天,穿上衣服走出洗浴城。刚刚出门,门口马车上一个高大的男子就迎了过来,走到刘瑶的身边侍立着,脸色生铁也似的冰冷。 潘英看着他,拍了拍他胸口:“哟,好结实。”转向刘瑶:“这就是你新找的高手护卫吧。” 刘瑶露出得意的神色:“不错,正是。” 潘英咧着嘴:“好,很有型。这个这个……你可以去当健身教练了。” 正说话时,街边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几个醉汉。其中一人迈着螃蟹步,走到了刘瑶潘英身边,冲他们望了望,回头对另外几个几个说:“兄弟们,有买卖了。” 刘瑶一望便知这是街边的混混。 混混头打了个隔,吐出一口浓臭的酒气,对刘瑶潘英道:“哥们儿,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 刘瑶身边的大汉听了,铁青的脸色更显的寒冷,握着拳,阴着脸走上一步。 混混头瞥见,手一招笑道:“喝?有挡横儿的嗨!哥几个,咱让这几个小白脸开开眼?” 大汉正要上前,刘瑶拦住,示意他不要动手。然后眼睛盯住了潘英。 潘英从怀里摸出了一小锭银子,塞在那混混手中,笑着说:“明白明白,江湖救急嘛,哥几个看得上的话,尽管拿去花。” 混混头接在手里,掂了掂,拍着潘英的肩满意的说道:“你小子还算识相。”回头又是一招手:“哥几个,有银子啦,咱们也去里面快活快活!” 混混们撇下刘瑶潘英就向里面走去,潘英看着他们的背影笑道:“玩好,哈,别忘了点壶茶,这家的茶,老有名了!” 玉正平来到了梓橦府衙外。 玉正平本来是想骑自行车过来的,结果跑了多家辅子都没有,于是只得运起轻功过来。他施开九柳疾风行,双足如若离地,不一会儿便到了梓橦郡府。 这当儿郡府已经下班了,雕栏玉砌的办公大楼已黑成了一片,只有顶层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门口处,亭卫正在值房里吃着肉夹馍。 玉正平料定那间仍掌着灯的屋子里必是林星无疑,心道我且吓他一吓。双足一点,整个人跃到了一处屋顶之上,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郡衙主楼而去。 然而到得一间房上时,他忽地停了下来。依稀之间,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好像是在哼着一首小曲。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 飞去飞来的满天的飞絮是幻想你的笑脸 秋来春去红尘中谁在宿命里安排 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采 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 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让流浪的足迹在荒漠里写下永久的回忆 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 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宿命里徘徊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 “这不是罗大佑的吗,这么晚了,谁这么有心情?”玉正平心说着,提起将力,恰到好处的揭开一片瓦,透过淡黄的烛光,找到了那声音的源头。 第六百一十章 再见玉潘(4) 青灯黄卷,花落银釭,屋内飘逸着浓浓的书香。一个青衫少女,正埋首在一部部的书架间,细细的整理着图书。看不到脸,只看到柔丝般的长发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风轻轻吹动着。 玉正平忽地感到心头似乎被撞了一下。 每晚在图书馆里加加班,似乎早已经成为凡静的一个习惯了。她很喜欢书堆里透出的这种墨香,由是常会在下班之后一个人留下来,把书卷按序排号的整理好,并不时拿出刀子和胶水,将几部残角的书小心翼翼的补好。 “哎,这些人也太不知道爱惜你了,你看你长的这么可爱,却让他们搞成了这样子。来,我给你补上个开心的hkiy。”她一面补书一面笑着自语道。 一股电流迅速袭向了玉正平,让他整个身子不由的颤了一下。他脑海里突然浮出了许多画面:和倩雪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互诉衷肠,第一次漫步在麦香四溢的悠悠田间,第一次琴笛合奏,第一次吃面,第一次看泰坦尼克号……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自亲眼目睹了倩雪被杀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死了。他的意识忽而渐渐模糊了,潜意识则指引他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他将瓦片盖回,纵身一跃,没有半点声息的落在了图书馆外。轻轻的,他走进了馆内。 正在认真修补图书的凡静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走到身边,她才忽觉身旁有异,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 “呀,你是谁呀!” “我……我是谁……”这话是确乎传到了玉正平的耳朵里,但他的脑子现在好像短路了一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几个字组合到一起是什么意思。正有些慌,凡静却自己给了自己问题以答案。 “恩……”她上下打量了玉正平,点着嘴唇想着,突然明白了似的,跳上一步,指着玉正平说道:“你一定是附近村子里的青年,要来偷……不,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来窃书是不是?” “啊?恩。是。”玉正平茫然的回答着。 凡静嘴里嘟囊着:“真是的,不爱书的人却可以自由的出入这图书馆,借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的人却不能进,只能窃……”嘟囔完后她拉着玉正平的手臂,说道:“来来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书。” 一部部书架上七七八八的贴着许多标签:“蜀地史料类”“蜀地军史档案”“管理类”“政治类”“育婴类”……凡静轻车熟路的把玉正平拉到一处书架前,玉正平抬头一看:“农耕类”。 凡静手对着长长的农耕类书架一划,好像在展示自己的收藏品一样,说道:“就这里啦!你一定是要来看这些吧。” “恩。”玉正平依旧是茫然的回答着,手去书架上信手翻着。翻了半天也不知道翻的什么。 “哈哈。”凡静捂着嘴笑了起来:“第一次在灯光下见到这么多书,有点晕吧。来,我来帮你推荐下。” 凡静走到书架中间,迅速的上下左右抽出好几本来,往玉正平面前一摊: “这本呢,是秋收讲录,里面记载了好多先秦时代的收割密籍,再过几个月你就能用到啦!” “这本呢,是水车密典,里面详细记载了魏国大发明家马钧发明的水翻车的使用方法,这个你应该也能用的上。” “这本呢,是流行歌曲大……坏啦,我拿错啦,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上次看完错放在这儿了……恩恩,你没看见你没看见!”凡静快速的把书放了回去消灭证据。 “这本呢,是本小姐重点推荐的!”凡静拿起一本包装很新颖的书说道:“当当当当……炸鸡真经!里面图文并茂的记录了脆香炸鸡块的做法,这东西在最近蜀地年轻人里很流行哟。你要是好好学,学会了,在家里开个店,包管你比种地挣的还多!” “好,就这本吧。”玉正平接了过来,漫无目的翻着,书页飞舞之时,传来凡静手上的余香。这是一种很普通的熏衣草香,比起王公贵妇常用的迪奥、香奈儿普通何止千倍。然而传到玉正平鼻中,却让他感到一股久违的宁静怡然。 “恩,借你啦!”凡静开心的笑着说,忽而又故作了正色:“记住,可是‘借’哟,不是‘窃’,你看完了一定要还回来。” “一定一定。”玉正平答应着。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唯一的发展似乎只能是带着书离开。于是玉正平带着书离开了。 走出馆外,一阵夏日晚风吹来,他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然而便在这时,他手背上忽地感到了一丝凉意。 他抬起手来看时,发现竟是一片晶莹的雪花。他抬起头来,只见天空里,纷纷扬扬的降下了雪,轻云蔽月,流转飞舞,好似一群快活的精灵。他一惊,忙使劲的揉了揉眼,再去看时,那漫天的雪景已不在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道刚才一幕是真是假,于是顺手拉过旁边一个突然出现的路人甲来,问道:“喂,你看见刚才这儿下雪了吗?” 路人甲看了看玉正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衫,复看了看远处因夏日燥热而不住乱鸣的树上蝉,回头说道:“你丫脑子有病吧!” 因为玉正平留下的那几封信,“天罗地王,一马三皇”,除了平南未归的老三皇甫年外,终于有机会在阳平关再度聚首。 说起这个外号,最早要算是从姜维那儿叫起来的。罗真和王武老早就是他手下的兵了。第七次北伐是姜维数伐中原以来最大的胜利,他兵围狄道,截杀魏国大将王经,邓艾陈泰兵分三路扑至都没能挡住他的胜势。那一场仗里,罗真首次正式取代廖化担任先锋,王武则在水山一带负责阻击邓艾军团,两人都立下了极大战功。姜维喜上加喜,随口说句:“人都说‘天罗地网’,我则有‘天罗地王’!”从此二人的这个外号就叫了下来。 玉正平升任车骑将军后,二人并入了他的军中,军中好事者就把原乾风军的马陵和三皇甫加上,渐渐演变成了这个最终版本。 第六百一十一章 再聚首 做为此地的守将,在此地的聚会让王武颇有主人之感,由是紧锣密鼓的让军士们安排迎接众人的接风宴。这天他很早就起来,去阳平东街口喝了个羊汤,又去阳平西街理了个发,回到军营后全身装束,这才回到阳平关等待众人。 他的装束是一身重甲,头盔是银白色的,有三分多厚,远比一般军用头盔结实。甲是里外三层的锁子甲,三层之间有软革作为缓冲,可以大幅减小对方的冲力。左右小臂上,除了常规护腕之外,还都有一个小型的镜盾,此盾极为坚实,听说就算是罗真马陵全力一冲都难以破之。 辰时时分,马陵到了。马陵一进门,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王武,说道: “咦?你怎么穿的跟个高达似的?” 王武:“你怎么才到?” 马陵:“别提了,路上那车堵的啊。” 王武:“一向只听说成都老堵车,什么时侯我这儿也堵了?” “春运提前了?”马陵无所谓的说。 稍时,只听“吱”的一声停车动静,杨云飞也到了。他灰头土脸的,进来后第一句话是对王武说的:“咦?你怎么穿的跟个高达似的?” 王武尚未及言,杨云飞已冲向了马陵,骂道:“让你等等等等,你怎么还骑那么快?我紧赶慢赶,车都抛锚了!” 马陵不屑道:“不说你的发明不济,还赖我?!” 杨云飞怒道:“胡说!我的发明怎么可能不行!只不过我这次开的是云飞试作三型,还在测试阶段而已。” 接下来马陵杨云飞便你一句我一句的闹了起来。 又稍时,皇甫仲凌到了。 皇甫仲凌拿着他那部三尺多的金色弓刃,进门看到了王武,说道:“咦,你怎么穿的跟个高达似的?” 王武脸上黑着线。 皇甫仲凌又转向马陵,说道:“来的时侯你见到钟会的部队了没?” 马陵:“见到了。我特意绕了个路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动静。果然,在秋岭一带发现了他们正在密集调动。” “秋岭也有吗?”皇甫仲凌奇道:“我是在岑岭见的。钟会刚刚在那里建了个防御据点,看架势绝对是要向这儿进攻。玉帅的预见真不是盖的。” 杨云飞接了话:“不只钟会的部队。” 众人一听,都问道:“还有谁的部队?” 杨云飞故作神秘:“不能说哟。玉帅留给我的密信写的,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到时侯就擎好吧!” 又过一会儿,罗真也到了。 人未进门,只听罗真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老王,我来啦!”他和王武当年就是同在军中,所以和他最熟,因为作战好一段时间没见了,甚是相念,这一来就忙不迭的先喊了起来。 进来之后看到了王武,说道:“咦,你怎么穿的跟个高达似的?” 王武尚未及言,罗真看到了在座的马陵,爽朗一笑道:“你小子也来了?来,掰掰腕子!” 马陵把袖子一挽,架在桌上道:“我怕你?” 杨云飞噌的一声蹿了起来,拉着皇甫仲凌闪在一边,道:“躲躲,小心俩二楞子溅咱们一身血。” 罗真道:“不急,我骑马来的,手没怎么活动,先热个身。”说着,把军营里的石狮子举起,做起屈伸动作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马陵见他如此,一把把旁边的暖气拆了,拿起其中一个十九组的也举了起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运动了一会儿,两人脸上都出了些油汗。罗真笑道:“好了!”马陵也伸了伸胳膊,两人坐了下来。 “一二三,开始!”杨云飞当起了裁判。两人都是猛然一使力,桌子吃不住劲,轰的一声就碎了,两人臂悬在空中使起劲来。劲力传到身上,身下的椅子也碎了,两人便站着马步继续掰。 掰了大约有十分钟,两人脸都涨的通红,却是不分胜败,杨云飞和皇甫仲凌在一旁兴奋的加着油。 正掰的时侯,皇甫伯尚进来了。 皇甫伯尚和皇甫仲凌的部队在一起,但他因为来前又视察了一遍军务,所以来的晚了些。 他刚刚入内,看着王武,尚未及言,王武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我穿的像个高达是吧?像高达怎么了?怎么了!” 皇甫伯尚奇道:“什么高达?我要说你好啊?”接着又悄悄的转向了杨云飞和皇甫仲凌:“老王抽的哪门子风?”二人摊了摊手。 都来之后众人便吃饭,饭桌上又扯了些闲话。饭后在大帐内摆上了地图和沙盘,开始商议军情。 帐中诸人除王武之外都是科班出身。罗真是蜀汉讲武堂中少有的高材生,马陵、杨云飞、三皇甫则都出身鬼谷。王武没上过军校,是从基层的大头兵一级级混起混到今天的。混到今天的过程中他也没闲着,经常夜读兵书充电,蜀汉讲武堂的看门老大爷经常能看到一个胖子拿两块馒头和一个缸子,在军校图书馆一泡就是一夜。 从一开始知道要在阳平关里会面,这些人就明白这次敌军的动静肯定不小,不然绝对不用这么大阵势,所以来前每个人都做了不少功课。马陵说绕道去了趟秋岭那是真的,皇甫仲凌也的确在岑岭搞的侦察。一向在军事会议上话最多的杨云飞这次却没参加讨论,在一旁摊开张大图,不时的用墨笔描画着。 就在众人商议的时侯,一支魏军小分队已悄然来到了他们的东北翼。 这支小分队,正是邓艾夜域四修罗中的“罗骞驮”,队长是雷文。 这雷文,正是雷武之弟。现下他正带着邓艾的密令潜入至此。 罗骞驮部全军都是一身迷彩色,这让他们很容易的就隐藏在了一处树林当中。停军妥当后,脸上画着油彩的副官过来向雷文报告: “将军,兄弟们都已安排好了,随时等待您的命令!” 雷文的眼睛却盯住了远方没动。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再聚首2 linker: 雷文的身材比哥哥雷武瘦,然而肌肉却比雷武更加结实。他和哥哥的关系一直不好,因为他一身好本事,哥哥却只让他在军中当一名小卒。他几次和雷武闹过,雷武却是不闻不问,他一怒之下打算离开,却又因为雷武冷笑着对士兵说不要学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愤而留下。 至到雷武死时的那一封遗书,他才明白这个一直形同水火的哥哥到底在想什么。雷武那次出征前留下了两封信,一封是给邓艾的,一封是给雷文的。给雷文的信很长,在信里雷文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看似暴烈的哥哥其实很婆妈,他交待了雷文好多东西,诸如天气多加衣服、远征多带干粮之类的衣食住行小节也都详细说明。信的最后是四个字: “你比我强。” 给邓艾的信则很简短:“雷文虽为吾弟,然才堪大用。所谓内举不避亲,我死之后,望邓将军可令其接掌罗骞驮。” 雷武棺木回来的时侯,一向好强的雷文泪如雨下。他抱住棺木老长时间不松手,最后邓艾出面才把他劝了下来,并让他好好休息三日,三日后接掌罗骞驮部。接掌了这支精锐奇袭部队之后,雷文才发现这部队中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他打造的,很多设置都是按着雷文的性格而不是按着雷武的性格定的。比如传令方式,雷武因为跟邓艾多年,专业军事素养比较高,所以应该有很多系统术语才对。然而实际上这些年部队里的传令都是最简单的口令,全部都是雷文可以理解的。 雷文一下子就把之前和哥哥的所有不快都忘了。雷武还是二十年前那个背着自己去三十里外买糖吃的大哥。从那时侯开始,报仇,就成了他唯一的动力。 “砰”的一声,雷文右手一砸,把手边的一块岩石击打的石屑纷飞。他咬着牙说道:“皇甫伯尚,你可不要死,你的命得留着我来取。”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正像玉正平预料的那样,钟会在堂而皇之的做了许多争功工作后,重兵果然已悄悄集合在了西线,对阳关平发动了攻击。 在接到攻击命令之前,柯算正在上山打装备。 他和卡依在与玉正平分手后,一路向南,遇到了一家武器铺。这家武器铺刚开张,正在搞开业大酬宾。柯算看上了里面的一支屑风长剑。这是一种将力驱动型的剑,剑把处嵌有剑力槽,可以将使用者的将力纳入,以如风效果攻击而出。这种将力剑至少也要三千多钱,而这家,按商家的说法是:“只卖九百九十九枚五株钱,连一千钱都不到!” 柯算盯上后就再也挪不动步了,不顾卡依的阻拦,把全部积蓄的八百钱舀了出来,又强行问卡依借了两百钱,带着兴奋的心情把这柄剑买了下来。 买下来之后他才发现上当了,这剑是将力剑不假,可是是一把裸剑,什么配置都没有,最奇葩的是连将力槽都没有!柯算大怒,去找卖家,可卖家说我们本来说了没有将力槽啊,柯算怒道你什么时侯说过了?卖家舀出一块放大镜,指了指宣传牌,然后柯算在牌子右下角的右下角发现了一行如此说明的蝇头小字。 柯算说妈的,这回当上大发了,但人家确实说了,是自己没看清,只好吃哑巴亏了。这当儿左修过来了。左修正在为没见着玉正平而心情颇不爽。他带着骑兵绕了三十多里,回来后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他问柯算卡依是怎么回事,卡依舀着法杖说本小姐一把火把他们全烧光啦!左修不信,问柯算,柯算说玉正平刚才来了,现在已经走了。左修为这事郁闷了两天。 现下左修正没好气儿,看如此场面正好有个发泄地儿,他一把抓过老板领窝子说马上退货还钱,不然老子废了你,老板铁了心,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左修抬手就要打他,老板娘跑了出来,说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后山上就有打造将力槽用的素材,只要去取了来,本店可以免费帮他安上。 于是柯算颠颠的就上山去打装备了。 他上山整整一天一夜,期间打了一只虎,两匹狼,又下井挖了半天煤,总算是搞齐了素材。第二天一早,满脸是灰渣的去店里。这次店里还算厚道,真的帮他嵌上了,他顺手使了两下,看着那刷刷的剑风,心说这一天煤总算是没白挖。 他刚想睡一觉,王武的令兵就到了。让他这支小分队去参加对敌兵一处射击据点的进攻战。 这是一处小型的魏军据点,只有五百来人,柯算他们这支数百人小队基本够用。唯一的问题就是据点头上坚着的那架歪把子连弩。 “冲吧!”得到了战斗任务的卡依兴奋的说着。 “冲个屁,看不见那架连弩吗?”柯算说。 “连弩是啥?”卡依奇怪的问。 柯算无语?p> ?p> 左修顺手抓起一只兔子,向敌军据点方向扔了过去。那兔子刚撒开欢要跑,据点上连弩发动,嗖嗖嗖数箭,兔子顿时变成了刺猬兔。 “呀!”卡依捂着嘴惊道。 “这下明白了吧。”柯算说:“咱们得先解决了那架连弩,不然冲上去就变刺猬了。” 卡依想了想,舀起法杖道:“我来试试!”她口中念念有词,稍时后杖端红光一闪,火球飞了出去。 然后,在半道上落了下来。 “够不到……”卡依失望的说。 “我带兵护着你,帮你争出来两百步,你再发动。另外你这样发动太慢了,我还是叫点人帮你点火吧。”柯算说道。 柯算亲自带着盾牌兵,一点点小心的往前推进着。连弩手不停的射着手,身边一个副手则在不停的帮他填箭。箭射在盾牌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这玩艺太猛了,不成,得再加点料。”柯算将力运起,为手下盾兵加上了层气盾。 盾牌兵步步为营的争出来一百多步,柯算算了算距离:“差不多了,点火,关门,放卡依!” 手下工作兵立时舀出火折,在地面凹处泼上油,点上了火。“看我的吧!”卡依开始作准备。 就在这时,左修的骑兵部队冲突而出。连弩手的注意力全被柯算吸引了,全没料想左修突然冲出,正要调头时左修已冲到了面前。左修手中骑刺一掼,一道枪芒把连弩并连弩手一并刺穿,顺手一带,把副手也杀了。 “哎,你还是太慢了。”柯算对卡依嘟囔道。卡依则看着左修说道:“左修哥哥好帅!” 解决了连弩后,柯算便带兵冲了进去。新买的屑风剑确实好用,将气可以自由的发出,让柯算省力不少。他依旧是左手盾牌先击敌,然后右手剑一削,不一会便斩了数十人。 罗真正在攻击一处较大的魏军防御据点。 第六百一十三章 再聚首3 此处据点卡在要道,对魏军有极好的援护作用,必须要尽快攻下。在军事会议上就决定了让罗真来攻此处。 守将见有敌兵来犯,立时推出数部战车迎敌。这是一种常规军用战车,长约两丈,宽约一丈,重约二千斤。上面装有两架轻型连弩,战车手一拉机括,两弩便可同时射击。 战车出动后,守将正要拉开阵势对敌兵决战,罗真及其本部精甲已出现在了他们的侧翼。 “冲!”罗真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率精甲发动突击。战车手正要拉动机括,罗真战马已到,他把手中重枪斜斜的插到战车之下,喝一着“起!”,战车先是被抬起一边,然后就整个飞了出去,打了数个滚再落下,摔的粉碎。 罗真战马再动,又挑了一部,手下精甲齐力也挑了两部。四部战车瞬间被毁,守将直接吓傻了,连忙鸣金要逃,罗真赶上重枪一划,三尺外把他削为了两段。 防御据点舀下。 射击据点里,兵长正怒目而视柯算,大有与其同归于尽之意。 柯算这时侯忽然有点走神。 他突然觉得挺没劲。上面派下来任务,于是他就来了。来了之后按部就班的打,于是打下来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重复这种东西。他从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乖宝宝优等生,私塾时就是班长,讲武堂时又是学生会主席。家长给他报兴趣班,报什么他就上什么。先生让他带着人大扫除,他闷着头点上几个人就干。一开始他还非常喜欢,因为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夸他,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最近则开始觉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生活有点无聊。 他有时会觉得卡依那种生活方式不错,在术法修炼所,身边诸多参谋系人才,却对军事完全一窍不通,只做自己高兴的事。她似乎是一个靠着本能过日子的人。 “喂,你干吗呢!”卡依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柯算的瞑想。他反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对面敌人已经攻过来了。他忙将盾一撇,拨开他的长戈,右手再一削…… 左修正在独立解决据点里的最后三名军官。士兵本来要上的,他招一招手让他们边上看着,骑刺一挑,摆出了战斗架势。一名军官战刀劈来,他骑刺一拨,军官“当”的一声被震退了老远。另两名军官见状,二人齐上,左修一刺又尽皆拨开,三人再上时,他似乎是无趣了,一个抢身上步,战有三合,尽数斩之。 战斗结束后,左修回过头来,见柯算正在原地发楞,拍着他的肩说:“打完啦,咱们庆祝下?”柯算却突然转向卡依:“你教我点儿法力吧。” 王武正在进行他最擅长的阻击战。 他就像是一个传说中的“高级蓝领”,一直做着部队中最累的工作。他打的都是硬仗,而且是不怎么突易出战功的硬仗。罗真马陵打的总是先锋战、争夺战,一旦获胜就是有量可计的战绩,多少多少斩首,多少多少战利品,多少多少俘掳,一目了然,放功劳薄上也好看。如士兵们最好爱讨论的话题就是这月罗将军斩首数又第一了,下月马将军斩首数又第一了。 王武主持的战斗则不同,大部分是防守战阻击战。这种仗,胜无远名,败有大过。胜了,就是打退对方而已,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地盘抢占。败了,却是丢城失地的大过失。在人的意识里,好像胜是理所当然的,败是绝不应该的。的确是件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但王武并不以其为苦,反而以此为乐。有时副将会苦着脸向他说:“将军,咱也打场进攻战,威风威风吧。”王武嘿嘿一笑,说道:“人有一件事能做好就殊为不易了,干吗要强行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呢?别人看着什么威风,让他们去看就好了,咱们自己做着高兴就好。” 战斗刚一打响,他便安排下了本阵的防守,并亲自带着部队在秋岭以南的山麓里埋伏,打算死挡住钟会的先头部队。 钟会的先头部队是钟昂带的。在山前这么一亮像,就显出来魏国的泱泱大国气度。甲胄统一的是上等铁合金,手里使的战戈都是精钢淬成的戈头,最前锋的几个小队,腰里还都别着以精准著称的四七式连弩。这种连弩是由刘晔在建安十九年所造,一弩七发,流行至今,后来出产的五六式、马钧二三式等等都没能捍动他的地位。 “真他妈有钱!”王武在山上一面抽着烟袋,一面赞叹道。他抽一口,将袋锅子在石边叩了叩,对身边副官说:“去年咱们缴获的那把四七式,还有不?” 副官显出来很紧张的样子:“干吗啊将军?你可是把他给我了,可不兴要回去!” 王武眉头一皱:“瞧你那点出息。大不了这仗打完再给你支!” 先头部队过去约有一半,王武喊一声:“进攻!”蜀军立时行动了起来。几个机关连弩手把机关连弩上用作伪装的草一摘,端起弩机便射了起来。 “部队散开,找掩护!”钟昂反应着实不慢,立马下了命令。 魏军很快便分散开来,前锋几个小队找好掩体好,舀出连弩便开始和山上的弩兵展开对射。 一时间箭如飞蝗,在山上山下之间来往穿梭。 “箭雨掩护!”钟昂又喝一声,让弩兵部队集中火力,自己则亲自带着步兵往山上冲突而来。 步兵形成了一个鱼鳞阵队型,迅速向山上发动冲击,钟昂双手持着锋利钢爪,纵身三跃,便奔到了山头。他的目标是一架蜀军机关连弩,他一眼便看出这架弩的位置太好了,射击几乎无死角,对他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十数名蜀军连忙来护卫。钟昂左爪一划,三名蜀军被割断咽喉,喷血而死,余者却是不屈不挠,仍自围上来,却仍是难敌钟昂。王武这时已到了,他把大盾往地上重重的一押,拦在钟昂面前。钟昂此时已跳起,自空中攻下,钢爪碰到重盾之后,只听“咣”的一声,钟昂被震退了两步。 “好强的防守。”钟昂骂道。眼看无法到达对方连弩的位置,他心一横,右手钢爪飞出,直指那架机关连弩而去。连弩的副手正在填箭,见状之后飞身而过,用身子挡住了这一爪。连弩手见了,一咬牙,纂紧弩机狠命又射起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再聚首4 就这短短的功夫,这连弩已经给魏军造成了可观的伤害,钟昂几次都没能打下来。不一会儿弩箭用完,双方展开白刃战,王武率着部队,拼了命的截击,战了整整一个下午,钟昂只得撤退。 “完了。一架好的四七式没留下。”满身血污的王武看着硝烟后的战场,恨恨的说着。 天色渐渐晚了,夕阳已挂在了西边。柯算正在据点的云梯上坐着,呆呆的出神,看这片落阳晚霞。 他跟着卡依学了一个时辰,却什么也没学会,火没点起来,反倒把左修的袍子给烧掉了一个角,然后他放弃了。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是头一次放弃一样东西。小时侯,他娘给他报了丝竹培训班,那玩艺儿他一点不感兴趣,但仍是安安稳稳的学了下来。一学期学完,先生都连连夸赞说他的指法是全班最娴熟的。不过他也只是指法熟练而已,后来就因为吹奏时完全投入不了什么感情而不再精研此道,反倒是几个指法不太熟的后来进了当地的乐府。 那时侯他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些都是他的义务。因为母亲的期望,所以他坐到了班里。因为不想输给其他人,所以他日以继夜的练习。而这种义务现在好像已经不怎么灵了,他不再有那么强的冲动去学习这些,一个时辰发现没兴趣,他就算了。 左修真的去庆祝了。他带着人在据点仓库里翻,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翻出来半瓶二锅头,他想也没想打开盖就一口气全泯了,剩下几个犯了酒瘾士兵拼了命的咽唾沫。 卡依没什么事干,在爬树玩儿。 就在柯算胡思乱想,左修胡吃八吃,卡依胡爬八爬的时侯,一支魏军部队到了。 这支魏军斧骑很快的就包围了据点,柯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贾扬便已冲了进来。柯算大惊失色,也来不及思考落日和晚霞之间的微妙关系了,急忙喝令部队作战。部队仓促排成一个圆型阵防守,柯算则冲向了贾扬。 贾扬的兵器仍是那天他们所见的那个大型手筒。见柯算自云梯上跃下向自己袭来,他手筒一扬,筒上的利刃便向柯算削去。哪知柯算这一空中攻击是假,落地后的一个地镗刀是真,他灵活的一翻,从贾扬身边转了一朝,避开了筒上利刃向贾扬攻去。 柯算只道是此一击必中,不料贾扬那利刃虽然已被他避开,那筒口却正好对着他。将近之时,贾扬一个运力,轰的一声,筒口处喷射出一股蓝色的将力,柯算措手不及,只得回剑相挡,将力打在剑上,他胸口向被一块大石撞中,差点没喘上来气,整个人退了三尺多远,地上拉出来一道长长的痕迹。 “原来这是个将力炮啊。”柯算窘然。他本以为这筒子是装饰,那利刃才是武器,他还一直纳闷这哥们干吗非在剑下边安个柱子呢。 贾扬将力炮又开,柯算心知正面绝非其敌,便便连闪避。左修看到情况后也加入了战团,骑刺一贯,威猛的力道向贾扬冲去。“当”的一声,贾扬一炮又把他轰开。 不一会儿卡依也加入了进来。三人共战贾扬。但贾扬的将力远在三人之上,一面以深厚将力击敌,一面还能灵活闪动,战有十余合,三人便已露败像。 这时一阵喧闹之声,左修瞥见背后有一群军士过来,只是无暇去看是友是敌。柯算也已瞥到有一个身影纵身一跃,跳到了云梯之上。 “敌将看箭!”云梯之上的人喝道。众人向上看去,柯算他们这才得空看清来人的模样。 只见此人身长八尺,目光如电。一身银色将军战袍,手中一把极长极大的金色弓刃。这弓刃亦弓亦刀,如弯月般带弦,可以射出箭矢,弓身处装有刀刃,如锯齿般排布,亦可以近战。与他同来的也全是弓兵部队,现下已占住了据点中的全部制高点。 “这是谁呀?”卡依问。 “不知道。”柯算说:“不过他的兵器很有特点的样子。” “那么大的弓……”左修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飞云弓’吗?然后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皇甫仲凌?” 此人确是皇甫仲凌。他带着部队正在往兄长皇甫伯尚驻守的粮仓那儿赶,路上听到了厮杀声,便来看个究竟。到时正好看到贾扬正在欺负三个小朋友。 话音落时,皇甫仲凌已弯弓搭箭,正向贾扬击去。贾扬笑道:“你箭能敌我炮吗?”把手筒一挥,一道将力打出,直迎皇甫仲凌箭矢而去。 这将力的确浑厚,两相碰撞之后,箭矢便在高温之下化为灰烬。然而两支箭矢化掉后,贾扬才发现原来还有第三支箭。前两支箭都带着将力,与贾扬之力同归于尽,这第三支箭便带着极强的破空之声,往贾扬冲去。   “不好,是连珠三射!” 贾扬叫一声,连忙向外一翻。翻的慢了些,箭扎住了他的裤腿,他使力一挣,将裤腿扯破,看一下周围环境,心知不利,便带着部队作速离去。 “是皇甫二将军吗?”左修打了个礼,仰着头问道。 皇甫仲凌点了点头,示意正是,然后就往边上的一架连弩台走去。这看那架已被破坏的弩台,皇甫仲凌道:“这是谁干的?” 作案人左修立马躲在了一边。不躲还好,这一躲显然就是他干的了。 皇甫仲凌惋惜的说道:“年轻人呀,这么好的弩台,毁他作甚?不然有这个守着,你们也不会吃这么大亏了。” 战斗进行了两天,魏军浩大的攻势,被蜀军早有准备的防守搅和的十分不顺。第三日头上,钟会的本部到达了战场之上。 钟会穿着一身华贵的锦缎坐在军帐之中。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他的镇西将军大印,身后立着司马昭亲绶的节杖。 第六百一十五章 再聚首5 他今年三十二岁,这短短的生命里却是充满了传色彩。 而这份传似乎打他老爹生下他那一刻就开始了。 老爷子钟繇是魏国最著名的三公,曹丕有过“此三公者,乃一代之伟人也,后世殆难继矣”的高度评价。他同时还是一位书法家,后世“钟王并称”,是楷书的创始人之一。不过这些还不是人们最乐于讨论的话题。 钟繇才能卓著,官职也几乎历任过包括司法、行政、监察在内的全部高官,位极人臣是早晚的事。身为一个正国级干部,闲睱之余玩玩书法也在情理之中。而最为葩是,他在七十四岁高龄的时侯,生下了钟会。 这一时间成为京都的著名话题。74岁产子,这得多么旺盛的生命力啊,许多人专程上门向钟繇讨教养生之道不说,连x药市场都及时跟进,推出钟繇牌壮x药系列产品。一个偶然的机会钟繇见到了这种药,气的脸都鸀了,马上勒令国安部严打盗版市场,却又成为国安部长期冿冿乐道的一个话题。 钟会打小就显示出来他的与众不同。在别的孩子为一块棒棒糖争的你死我活的时侯,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呆。钟繇看到了,疼爱的抱起他来问你在想什么?钟会眨巴眨巴眼说我在想冀州人民的生活水平问题,钟繇笑的差点没把早饭喷出去。 老来得子,再加上天赋异禀,老钟繇在这个小儿子身上散发出来无穷的父爱。一向以清廉著称从不为家人开后门的他,这次老早的就跟尚书台打好了招呼,说要办办钟会的事。吏部尚书和适是钟繇的老部下,听到信儿之后就拍着胸脯说老领导你就放心吧。 钟会长到十来岁的时侯钟繇就问他志向,打算去哪儿工作。按钟繇的意思,是较希望他去吏部或大理寺的,这些都是他长时间工作过的地方,人头熟,较好混。哪知钟会一口咬定说:去军队。 钟繇乐了,心说咱老钟家八辈都是文官,到你这辈总算是有个热打仗的了。不过他郑重的对钟会说要去军队可不同别的地方,得吃苦。钟会说我不怕。 在钟繇的主持下,十二岁的钟会被派到了西北军营历练。现在不是和平年代,战事仍是不少,去军队就得有实打实的本事,所以钟繇没有告诉西北的军官这是自己的儿子,目的就是让钟会真正摔打出来点东西。 小钟会被安排到了粮仓。天性好强的他做任何事都不愿意落于人后,每晚黄昏时分他都要一个人留下来再清点一遍物资。 对那时的他来说,最为困难的活就是关门。粮仓装的都是铁制大门,一片门板就重几百斤。关门时,钟会要双手扒住门边,双脚斜斜的蹬在身子靠前的地方,腰部发力,用全身的重量来挪动这大门。如此重复数次,才能关好半扇,然后再去关另外半扇。 每到这个时侯,粮仓外总会出现一个中年人。他舀着一副烟袋,吞云吐雾的看钟会关门。钟会关完半扇后,他才会走过去帮忙,对他而言那半扇门好像是十分轻松。 后来,钟会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叫邓艾。 那之后邓艾就经常来找他下象棋。象棋是他除了抽烟之外的第二大爱好,他用那只满是伤疤的大手摆弄着木制棋子,判断快,路子狠,显然不是庸手。 但他的棋艺水平起钟会来却是远为不如了。钟会虽然年纪小,但得益于家学渊源,府上总少不了国手光顾,魏国象棋大师吕天、范明等人都是钟繇的座上客,尤其老爷子退休致仕后更是经常来,钟会光看就楞是看出来个专业五段。 下十盘邓艾也就能赢一盘,还得是摊上运气好。不过他每天只下三盘,无论输赢下完三盘就不下了。下完棋他就把烟袋再舀上来,用烟子锅从袋里舀出来烟叶,用拇指压紧了,点上,非常享受的深吸一口,然后就定定的望着远方。 钟会则在收拾棋子。他把红黑两方的子分开,放在不同的包里,再把棋盘叠起塞到其中一个包中,最后把押盘用的石子扔出老远。 他一直很纳闷邓艾在看什么,因为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偶而有几块云,也不是特别特的那种。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空洞的天。后来他就问邓艾:“你在看什么。”邓艾老长时间才说:“你知道那个方向指着哪儿么?”钟会想了想说:“我当然知道。是蜀地。”邓艾就不再说话了。 十五年后,钟会再回西北军营,此时的他已经是中将军衔的堂堂镇西将军了。此前,他做为鬼谷第一百零一期里的最优秀学员,先是被分配到了魏军总部机关当了三年的参谋,接着又到地方当了一年正团级的都尉,然后就连升三级,以镇西将军身份进入大西北了。 来前司马昭找他谈过一次话,推心置腹的给他说明了让他进西北军的用意:他此去就是要牵制邓艾,不能让他一家独大。钟会拍着胸脯答应,心里却自有一番打算。 他和邓艾早就相识的事他没和任何人讲过。他这次去名义上是西北前敌右督,与邓艾分庭抗礼,但实际上他已决意与邓艾相合,不为其他,就为十五年前两人发着楞遥看蜀地。 他想着邓艾也一定是如此,故人相见必定是分外高兴,但去到之后才发现跟本不是那么回事。西北军的接风宴上,每个人都是笑面相迎,只有邓艾不冷不热的坐在自己位子上,从不敬酒,只偶而说一些客套话,渀佛两个人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钟会很纳闷。此后的事情则更让他纳闷。军务上,邓艾从来不和自己商量,平时两人的部队还经常闹些小摩擦。一个月下来,军中就盛传着两人不和的消息。 钟会忍不住了,一个深夜独自去找邓艾要问个究竟。那夜邓艾却好像知道他要来似的,掌着灯,一个人在灯下抽着烟。一别十五年,邓艾现下已是年过半百了,本就沧桑的脸上更显苍老,西北特有的燥风把他的脸雕刻的跟此地丘陵似的,白发已爬满了他的头。 钟会走了进去,邓艾招了招手让他坐下。他还没问,邓艾吐了一口烟,说话了。 “二士争功。”邓艾眯着眼吐出来这两个字。他的眼睛本来就小,这一眯,脸上简直个就是两个点。 第六百一十六章 再聚首6 “你说什么?”他怪的问。 “司马大人派你来,就是不像让我邓艾独大吧。”邓艾说。 他没说话。这意思很像是默认。 邓艾磕了磕烟袋:“西北军是司马家族的老底子,从老爷子司马脀那代就开始经营,司马家能有今天,全仗这西北军。现在司马大人总掌众事,要留在京城,西北军他没法直接管了,可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让我一个外人独掌。这么做,合情合理。” “但我有我的打算。咱们要联手,实现几代人未竟的灭蜀宏愿。”钟会坚决的说。 “不联手,就是最好的联手。”邓艾说道:“咱们闹的越凶,上面就越放心。越放心,我能做的事就越多。所以,就是那四个字吧。” 邓艾站起来又重复了一遍: “二士争功。” “二士……灭蜀……”钟会低声自语了一下,舀起桌子上的一个纸团,狠命的揉了揉,猛地往军帐里挂着的地图上砸去,正好砸在蜀汉皇城成都的位置上。 钟昂贾扬这时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点惧色,面面相觑,却又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钟昂先开口:“二哥,我……” “这里没什么二哥。”钟会低着头说。 “将军。”钟昂马上改口:“我军推进之际,遇到蜀军的猛烈抵抗,未能按将军交待的时间完成攻击目标,还请将军责罚。” “请将军责罚。”贾扬附声说道。 钟会一改往常的笑了下:“没完成任务就要责罚,那我的部队里还有人打仗吗?” 钟昂贾扬听了都是一楞。钟会带兵一向甚严,这次怎么忽地如此宽大? 钟会续道:“这玉正平带兵,和他前任们都完全不同。诸葛亮是一生唯谨慎,没十二分的把握决不出兵。姜维师承诸葛,也是一样。到玉正平这却倒了个个儿,整个蜀军部队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敢打、敢冲、敢用、敢硬拼。魏军缺乏对这种风格蜀军的战斗经验,一时失利也很正常。别说你们了,我来时也差点吃了个亏。” 钟会的主力部队本计划是昨天晚上到的,可在路过格山一带的时侯却遭到的蜀军的阻截。大军刚到格山,只听一阵乱轰轰炮响,山上滚石、巨木、火药罐玩命价招呼下来。副将心说不好,难道这里埋伏了蜀军主力?钟会却作出判断说这里不可能伏有大部队,立令一支轻骑从后面包抄。 轻骑到的时侯只发现了一片残迹。从残迹来看钟会的判断不错,不是大部队,最多只有二三百人而已。但这二三百人却带有许多兵器,且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之后立马撤离。 钟会大军再进,却又遇到了几股同样的蜀军部队,作战情形每次却又都有不同。但综合看来目的就是一个:梯次配置,分段截击,延缓钟会进军的锋芒。 钟会笑道老邓头说的果然不假,这玉正平确是不可小觑,他的用兵简直个有点从心所欲的意思了。不过他仍然有办法,命令部队不要理会阻截,能打则打,不能打则绕,决不在一个地方耽搁时间,今天早上,便已到了预定地点。 “分头去准备吧。”钟会向钟昂贾扬下令道:“按原计划,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不能被他们带乱了节奏。” 阳平关外硝烟四起之时,梓橦的一桩府第之内,两个人却正意定神闲。 这府第乃是此地的安定王行宫。夺嫡,的确是个高危性技术型行当,自刘瑶有此打算的那天起,他的起居就开始愈发朴素。太子的行宫、别的王爷的行宫都是富丽堂皇,他的行宫却如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仅够安排自己和从人住下而已。 他和潘英正在室内下着棋。 围棋,是一门历史悠久的棋类艺术。围棋起源于中国古代,推测起源时间为大约公元前6世纪。是一种策略性两人棋类游戏,使用格状棋盘及黑白二色棋子进行对弈。中国古时有“弈”、“碁”、“手谈”等多种称谓,是中国古代知识阶层修身养性的一项必修课目,属于琴棋书画四艺之一。围棋流行于亚太,覆盖世界范围,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棋类游戏。围棋在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精髓,是在中国发展最广的艺术,是中国的国粹。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游戏之一。 “哈,你输了!”刘瑶冲潘英笑道,笑完后手一动,把潘英的大象移出了棋盘。 “呀,你的老鼠几时过来的?”潘英在夸张的喊了一声,然后笑道:“不算不算,退一步 退一步。” “不行,棋落生根,有若用兵,焉有悔退之理?”刘瑶坚持不让。 两人正在争执之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再聚首7 一脚踹开门的马依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衫,手里紧握着双剑,剑尖直指着潘英。 五年过去了,岁月好像把马依云忘了似的,没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现在的她,依然好像那个往昔的少女,只是在气质上愈发高贵成熟了。 她漂亮的双目露着与其全不相符的怒意和杀气,紧盯着潘英,向刘瑶说道:“你果然和他在一起!先时有人说起我还不信,我一路跟你到梓橦来,才知道这些全是真的!” 刘瑶显然有些慌。他看了看潘英,又转回头来对马依云道:“云儿,你不要冲动。听我细细给你说明白,虽然当年他杀了马府护卫,但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内中有许多关节你尚不知。” 马依云怒道:“我先杀了他你再给我说吧!”说着便挥剑上前。刘瑶苦苦拦住,柔声对她道:“云儿,你一向最信我的,这次却不信我了吗?” 马依云这才住下手,脸上依旧挂着愠色,道:“你说吧。” 刘瑶道:“我们到另间屋子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马依云道:“不,就在这里说。这厮奸滑的紧,我怕他跑了。” 一直对刚才一切视若不见的潘英这时终于说话了:“对啊,说不定我就跑了,还是看紧点儿好……那个耗子到底什么时侯过来的呢?” 刘瑶拉着马依云的手,坐了下来,向他解释这一切。 他先说了当年潘英入成都的事。 “潘兄当年身入成都,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阻止刺客刺杀于我。”刘瑶说道。 “什么?”马依云目露诧异。当年的事情谁都知道是潘英率领暴骸刺客要杀刘瑶,已绑架了他便是最为充足的证据。哪成想今时今日,这当事人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说辞。 “是的。”刘瑶继续说:“让刺客团刺杀我,乃是魏国高层的决议,但潘兄是不支持的。然而潘兄既执掌刺客团,有些事便不得不做。他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先绑了我,然后暗地再放了我,对外则宣称是咱们内卫救的。这样既可以跟上面有交待,又可以不伤到我。” 马依云横了潘英一眼:“他会这么有善心?我不相信。” 刘瑶:“我原知道你也不会信。但事实确实就是如此。” 马依云:“那他为什么要杀我马府护卫?一千余人惨遭屠戮,此仇不共戴天!”说着马依云的怒火又起来了。 刘瑶摇了摇头:“说起这一切的根由,那就是玉正平了。” “他?他怎么了?”马依云身子一动。 “他啊,哼。”刘瑶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述说了起来。 他说道,玉正平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游戏人生,实则权力欲极强。当年之所以如此尽心调查暴骸刺客,不为其他,只为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好作为上位的资本。当时潘英本来要释放自己,可玉正平赶到后,为求更大功劳,勒令部下封住了所有的出路,不但把潘英逼到了绝路,也使刘瑶无可脱身。潘英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 所以,马府护卫惨死这笔帐,应该算在玉正平头上。而他亲近马依云,自然也是为了她府中的那些护卫了。 这话正戳到马依云的痛处。她虽然不会完全相信这一切,但对于玉正平的为人确实捉摸不清。这人太复杂了,复杂到好像有两个人同时存在他身上一样。 马依云的面容因为心事而变换起来,刘瑶看了出来,又不失时机的添了一把火。 刘瑶:“他的利欲熏心,最近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还记得阎将军家的灭门惨案吗?” 马依云定了定神:“记得。怎么了?” 刘瑶叹了口气:“这,就是玉正平做下的。” 马依云:“他做的?这怎么可能?” 马依云回想起骠骑将军阎宇惨遭灭门一事来。姜维死后不久,就传来了阎宇府第被烧的消息。当地官员赶到时,火势已经极大,把半边天都烧的通红。兵民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扑灭了火势,到府中一看,阎家上上下下两百余口已经全部被烧死在里面了。 阎宇当时已是骠骑将军,在整个蜀汉军界排第二。姜维被刺后他成为第一,也是大将军的当然接班人选,但就在这个时侯,他也死了,于是排名第三的车骑将军玉正平现下接任了大将军一职。 他的死事关重大,皇家内卫司派出了专人调查,内卫们一?p> 氯衔獬鹪志允侨宋焕椿鹗铺螅来两百多人都是有腿有脚的,难不成这么大火就没一个人跑出去,都在家里等死?p> 但也只能是这么认为,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事也只好搁下。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找不到证据,本身就是证据。整个蜀汉朝野,能有如此手段的,只有玉正平麾下的十三门。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马依云在听了刘瑶的一番话后,觉得脑袋要裂开似的,摇着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刘瑶也就不再说了,马上转开话题道:“云儿,别想这些了。大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早已让部下准备了许久,打算明日派人去请你呢。现在你来了,那正好,大后天时,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你安排吧。”马依云捂着头站起来要离开。离开前看了潘英一眼。潘英依旧在研究着棋盘,他的脸上露出来的一股似笑非笑、似正经非正经的劲头让马依云觉得很是熟悉,她觉得怎么这么像玉正平呢?虽然他们长的完全不像。 马依云走后,刘瑶坐了下来,擦了擦汗。潘英盯着棋盘,对他说道:“搞定女朋友啦。” 刘瑶叹道:“哎,女人心海底针哪,哄她花的心思,只怕夺这太子位花的还多。” 潘英笑道:“觉得麻烦啦?那送给我好了。” 刘瑶正色道:“潘兄,这玩笑可开不得。” 潘英一阵低笑:“那就不开了…………来,再陪我下一盘。我已经看破你的棋路了,这把我的猫一定先吃了你那该死的耗子。” 刘瑶走过去,两人又开一盘。边落子,刘瑶边说道:“有些话刚才当着她不好讲……玉正平的事你怎么看?杀了姜维之后,我本料蜀**力应该是急转直下,没想到他又生生给扭转回来了。” 潘英啪的一动子:“哈,这回终于把你吃了,我最恨老鼠了!……玉正平……他虽然当了大将军,只怕军队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吧,大家都很开心么?” 刘瑶听了,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好久未动,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方落下子,笑道:“真是一语中的。有你在,那玉正平的日子指定好过不了。”他阴兀的一抬头:“到时侯,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潘英所料不错,就在玉正平几封信挡住了钟会浩大攻势的时侯,蜀军内部里,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第六百一十八章 拯救大兵廖化 廖化擅自出兵了。 廖化倒不是不服玉正平。玉正平最早就是他发现、他举荐的。现在玉正平成了大将军,他乐的合不拢嘴,逢人就说自己有先见之明。但在两军交战正酣之时,他开始对自己担任的闲职工作越来越不满。 蜀汉自赵云死后,便一直由廖化出任先锋,每战都是必身先士卒,所向无前。后来虽然年纪越来越大,耳朵也渐渐有些不灵光,但他的心中仍是满溢着一股热血。他平时对人随和,很少发火,但一旦有人说“老将军,这仗太危险啦,您还是在后方坐阵”之类的话时,他立马翻脸,并拍着桌子说:“老怎么了?人老心不老!黄老将军怎么样,年登七十,老不老?一样定军山阵斩夏侯渊!我这算什么,我当先锋能当到九十!” 段谷一役,他正好腰寒发作,疼的浑身冒汗,姜维这才以罗真为先锋。后来段谷大败,廖化一直对此事恨恨不已。玉正平接掌军界后,他贴着厚厚的膏药,要舀上大刀去玉正平面前舞一段,痛陈先锋之职非他莫属。可连续几天都见不到玉正平人,再然后军部就下发了文件,前将军罗真担任先锋大将之职,卫将军廖化升任大军总督管,名字相当拉风,但实际上就是一个闲差,什么具体事没有。 听着前方轰轰的炮矢声,廖化像头闷久了的豹子似的,在帐子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转完第六十七圈后,舀上刀就去总指挥部了。 玉正平不在,总指挥部里的代总指挥是后将军郭离。郭离正在和霍恩一块研究地图,霍恩按着玉正平的意思不断在图上划着,郭离边看边点头。廖化怒气冲冲的进来后,郭离抬眼一看,说了声:“呀!”连忙迎了上去。 “老将军啊,你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您派人来说一声,我过去就是了。”郭离一面说着,一面怒对旁边的军士道:“老将军来,何不早报?我该当远迎才是,如此太失礼了!” 廖化找个位子坐了下来,没好气的摆摆手说:“行了,小郭子,甭给老子来这套虚的了。你这套,老子五十年前就用过了,那时侯还没你呢。真讲礼数,快点,把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告诉我,老子要上前线!” 霍恩见状连忙躲了,郭离陪着笑,端来一杯热茶道:“老将军啊,您别急。您是大军总督管,在后方坐镇的,前边的事,年轻人跑跑腿就是了……” “放屁!”廖化抬手掀了茶杯,茶溅了郭离一身:“总督管,我督管个屁了?三四个月了,老子就没见到过一张军报!再说了,老子只会砍人,像你这样在总部发发号施施令动动嘴皮子的,老子还真没那闲功夫。甭废话,快说,哪里有仗打!” 说完后廖化就在总部里闹了起来,郭离怎么劝也劲不住,几个年纪大点儿的将军也过来劝,越劝廖化火越大。他把刀一扬,指着众人说:“我看谁敢再拦我?再拦我我这刀劈他!” 他这一发狠,谁也不赶上前了,廖化走到地图前,扫了几眼,指着一处作有重点标记的夕关说道:“这里是重点吧?好,老子就去这儿了!”说完提着刀就走了。 离开总部后他来到了蜀军炊事司。炊事司一大帮子人,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有的在闷着头抽烟,有的在骂人,见廖化来了,统统来了精神,扑到廖化面前跪在地上说:“老连长啊,你终于来啦,我们都以为你忘了我们这些老兄弟啦!”说完之后痛哭起来。 廖化抬脚踢倒了一个他年轻不少的老头,怒道:“哭什么哭,像什么话,哪还有咱们当年尖刀连的样子!都给我起来,跟我去前线!” 老头们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喊了声:“立正!”众人纷纷站好,顿时横成行竖成列,依稀看到了几分当年的风采。廖化手一挥,这数百人跨着整齐的队列,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走到马场,马场主一看廖化神色不善立马跑了,廖化解下一匹战马,余人纷纷渀效,霎时间一支老年骑兵队便肃然成型。 “山河壮,风色变,万里沙场扬我威!”廖化带着头,唱起了军歌。在豪迈的歌声之下,众人扬鞭催马,如风般的奔出了军营。 “廖……”郭离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时,喊了一声,对面已听不见了。他弯下腰,喘了两口,对身边道:“快,让骑兵一曲和步兵二曲、三曲跟上,千万确保老将军的安全!” 魏军总帐里,钟会正在研究着最新的军报。 桌边放着一个砚台,里面盛着上等的好墨。他从军报里挑选了几份,边看边作记录,并在图上仔细的标注出来。翻到其中一份时,他紧皱的眉头忽地松快了起来,大笑了三声:“妙,妙,妙,真是天助我也。” “将军,何事如此高兴?”钟昂贾扬见钟会心情甚好,都上前笑问道。 钟会把军报递给了他们,自已则指着夕关说道:“据细作探报,廖化带着几百人,已向这里进发了。” 贾扬看了军报,又看了看夕关的位置,有些疑惑的说道:“将军,这夕关的位置好像不是太重要吧?” 钟会道:“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廖化。蜀国旧时名将,姜维、夏侯霸、张嶷等等,现在都已经死了,这廖老爷子,是蜀地硕果仅存的宿将。虽然他军事才能一般,但却是蜀军标杆旗帜一样的人物,段谷大败后,蜀军军心极度低迷,是玉正平靠着指挥拼命扭转过来的。如果在他指挥之时,折了廖化,那么此仗咱们就先胜五分了。杀一个廖化,更胜杀三万敌军!” 钟昂很快领会了钟会的意图,喜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发兵,吃掉他!” “对,吃掉他!”钟会对帐下喝道:“孔安太史宏听令!” 帐下两员将官上前道:“末将在!” 钟会发出令签:“你二人马上率五千军马,不惜一切代价,围死廖化!” “是!”二人接令而去。 两人接下命令后,点起人马就去了。钟会在帐中,仍有些回味着这天赐良机。 “人说‘一命二运三风水’,这话自然是扯淡,但有时还是有些道理的。玉正平千算万算,绝算不到廖老头来这么一手。”钟会有些得意的说。 贾扬道:“这是司马大人洪福齐天,钟将军运筹有方之故。” 正说话间,帐外忽地一阵喧闹厮杀之声。钟会便率众将官出去观看。 第六百一十九章 拯救大兵廖化2 只见外面沙场之上,一支打着蜀军旗号的骑兵部队正在往来驰聘。这支骑兵的装束很有特点,都是轻装便甲,手持矛,背挂弓。为首一人银甲白披风,手据一杆硕长骑尖。身后一杆将旗,上书“马”字,正是蜀国右将军马陵。 “趁我立足未稳,先来冲我阵角,先声夺人,这定然又是玉正平的布署。”钟会看着马陵部队说道。 往来冲突有五次,马陵在一处高地停了下来。副官问道:“将军,你怎地停下了?”马陵道:“耳朵有点痒”。他把右手伸到耳朵里,猴似的上下快速运动了几下,脸上显出享受的表情:“爽啊!”而后将手中骑尖一提,喝道:“再冲锋!” 他一马当先的这一冲,整支部队现出锥形状的白色突击锋芒,尖刀一样的扎向了魏军部队。魏军部队当者立溃,不一会儿便又被他们冲死了数百人。 “弓箭队,右路射击压制!”贾扬命令道。 一支弓箭队迅速的赶到了右翼,张开弓正要射,马陵部队的骑兵都已收矛在马上,把背上的弓舀下,取箭,拉弦,一面保持着飞奔一面射击。飞射之下,弓箭队尚未发箭便尽数被灭,马陵部队却已转向另一个攻击方向,以箭雨灭掉了一支步兵队。 “这,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影骑’部队吗?”看着这控弦飞射之法,钟会目光一凛。 “应该就是。”钟昂道。 钟会叹了口气:“哎,可惜啊,这么好的部队,当年因为清党之故毁于一旦。没成想又在蜀国重建起来了。” “将军爀忧,我去会会他!”钟昂提兵上马,飞奔而去,贾扬也一并跟上。 马陵这时正舀着弓射击。他拉个满月,瞄准了一名魏军军官,一箭飞去,正中此军官五十米开外的一块石头。 影骑战士笑道:“将军,您还是踏实的干冲锋砍人那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弓箭击敌这种技术活不适合您,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马陵脸一红,怒道:“我就不信了!” 唰的一箭,羽矢再出,那军官八十米开外的一只鸟不幸逝世。 此时钟昂快马已到,双爪在空中划个十字,借马力狠命向马陵划来:“敌将受死!”马陵此时正在收弓,见有敌来也不及想,左手抓住龙骑尖,在空中自左而右划了个半圆,只听“当”的一声,钟昂连人带马被震退了数十步。 贾扬此时也已赶到,端起手筒,运足力量开了一炮,蓝色的将力激射而出,直奔马陵。马陵骑尖已换到了右手,腕一转,骑尖在手中高速转动了起来,再复往前一刺,一道白光如龙腾出,将贾扬将力破去,而后直取中路,打在他手筒中心,贾扬只感吃力不住,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落马之后贾扬慌忙再上,要与钟昂合战马陵。马陵看着钟会道:“老子不找你,你到来找老子了?给你点颜色看看!”言罢策马一跃,早脱出战团,向钟会本阵疾奔而去。 一名魏将见状忙来相当,战只一合被马陵挑了,马陵将马一拨,平地跃出数丈,骑尖斜斜的指向钟会刺去。 钟会见了却是不慌不忙,脸上微露笑容,身形一晃,躲在了一边。马陵一刺未中,调转马头再要攻上时,钟会本部亲兵已上前,钟会手一扬,三个将力指挥下的偃月队形向马陵围去。 “好个钟会,有一套。”马陵自语道。也不再冲锋,拨马一跃,跳下魏军本阵,再一阵疾奔,回到了影骑部队中。 副将冲马陵道:“将军,下马威已经立下了,再多留无益,咱们回吧。”马陵道:“好。”影骑部队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又斩数十人后,呼啸着旋风般离去 罗真正在赶去救廖化的路上。 罗真和廖老爷子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爹罗宪打小就是廖化的兵,他还在呀呀学语时,廖化就已经是蜀地主力团的长官了。廖化最辉煌的先锋时代,正是他刚开始习武练兵的时侯,那时廖化对他而言就好像一个精神偶像,他能有今天,廖化带给他的动力占了不小的成分。 虽然廖化年事已高今非昔,但罗真对他的敬重之情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重。廖化就好像他的祖父一样。一听说廖化被围的消息他心急如焚,立时跨马提枪,率上亲兵赶去救援。 这一急,兵就有点燥,冲的猛了些,误中敌军埋伏,他和十几个亲兵被困在了一处魏军寨子里。 一名魏将道:“围死他们!”数百魏兵一涌而上围住了罗真。 一中埋伏,罗真的心已经定下来了不少。他没有什么?p> 蠡诘囊馑迹蛭匠〉暮蠡谥换岬贾孪乱桓龊蠡冢姓饪詹蝗缍嗫车闳恕k檬窒率父鋈硕三成组,分成了四个小队攻向敌军,自己则挥舞着重枪,一路向前开去?p> 他的重枪确确实实是重枪,精铁铸就,足有碗口粗,兼之极长。他的招式依然是老三样,握着枪杆尾部转圈般抡开,虽然简单,却是实用之极,破绽也少到极点,战有一刻,无人可入其圈,却有百余人死在其枪锋之下。 十几名持矛的魏军都尉组成了军官突斗队向他冲去,尚未近时就展开冲刺战法,希望这四面八方的攻击总可以有一两个突入进去。哪知想法很好却无法实现,罗真连抡两下,十余支矛应声而摧。 战至酣处,罗真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双手持枪自上而下重重一击,击在地上后大地似在摇动一般,一道波型将力涟漪般荡出,数十名魏兵被此力生生震死。他复左手伸过,前冲出丈余,抓住一名魏兵脖子,单手提了起来,再一个使力往下一掼,那魏兵在地上撞的浑身骨裂而死。 两刻之间,只罗真一人,斩敌已过四百,魏军的心彻底寒了。这如鬼神一般的绝世勇武让此地魏兵恨不得多生两只脚,没命价抱头而窜。罗真来到寨门前,一脚踹去,把一丈多高的门板踹飞,喝令一声,继续奔赴夕关。 夕关里,孔安太史宏已经对廖化形成了合围。几百名老头兵现在还剩下一半不到,断手断脚的死了一地。但尚存的老头子们脸上都没有什么恐惧和遗憾,反而因为可以死在战场上而兴奋。他们觉得活到今天本来就是赚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拯救大兵廖化(2) 只见外面沙场之上,一支打着蜀军旗号的骑兵部队正在往来驰聘。这支骑兵的装束很有特点,都是轻装便甲,手持矛,背挂弓。为首一人银甲白披风,手据一杆硕长骑尖。身后一杆将旗,上书“马”字,正是蜀国右将军马陵。 “趁我立足未稳,先来冲我阵角,先声夺人,这定然又是玉正平的布署。”钟会看着马陵部队说道。 往来冲突有五次,马陵在一处高地停了下来。副官问道:“将军,你怎地停下了?”马陵道:“耳朵有点痒”。他把右手伸到耳朵里,猴似的上下快速运动了几下,脸上显出享受的表情:“爽啊!”而后将手中骑尖一提,喝道:“再冲锋!” 他一马当先的这一冲,整支部队现出锥形状的白色突击锋芒,尖刀一样的扎向了魏军部队。魏军部队当者立溃,不一会儿便又被他们冲死了数百人。 “弓箭队,右路射击压制!”贾扬命令道。 一支弓箭队迅速的赶到了右翼,张开弓正要射,马陵部队的骑兵都已收矛在马上,把背上的弓拿下,取箭,拉弦,一面保持着飞奔一面射击。飞射之下,弓箭队尚未发箭便尽数被灭,马陵部队却已转向另一个攻击方向,以箭雨灭掉了一支步兵队。 “这,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影骑’部队吗?”看着这控弦飞射之法,钟会目光一凛。 “应该就是。”钟昂道。 钟会叹了口气:“哎,可惜啊,这么好的部队,当年因为清党之故毁于一旦。没成想又在蜀国重建起来了。” “将军勿忧,我去会会他!”钟昂提兵上马,飞奔而去,贾扬也一并跟上。 马陵这时正拿着弓射击。他拉个满月,瞄准了一名魏军军官,一箭飞去,正中此军官五十米开外的一块石头。 影骑战士笑道:“将军,您还是踏实的干冲锋砍人那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弓箭击敌这种技术活不适合您,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马陵脸一红,怒道:“我就不信了!” 唰的一箭,羽矢再出,那军官八十米开外的一只鸟不幸逝世。 此时钟昂快马已到,双爪在空中划个十字,借马力狠命向马陵划来:“敌将受死!”马陵此时正在收弓,见有敌来也不及想,左手抓住龙骑尖,在空中自左而右划了个半圆,只听“当”的一声,钟昂连人带马被震退了数十步。 贾扬此时也已赶到,端起手筒,运足力量开了一炮,蓝色的将力激射而出,直奔马陵。马陵骑尖已换到了右手,腕一转,骑尖在手中高速转动了起来,再复往前一刺,一道白光如龙腾出,将贾扬将力破去,而后直取中路,打在他手筒中心,贾扬只感吃力不住,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落马之后贾扬慌忙再上,要与钟昂合战马陵。马陵看着钟会道:“老子不找你,你到来找老子了?给你点颜色看看!”言罢策马一跃,早脱出战团,向钟会本阵疾奔而去。 一名魏将见状忙来相当,战只一合被马陵挑了,马陵将马一拨,平地跃出数丈,骑尖斜斜的指向钟会刺去。 钟会见了却是不慌不忙,脸上微露笑容,身形一晃,躲在了一边。马陵一刺未中,调转马头再要攻上时,钟会本部亲兵已上前,钟会手一扬,三个将力指挥下的偃月队形向马陵围去。 “好个钟会,有一套。”马陵自语道。也不再冲锋,拨马一跃,跳下魏军本阵,再一阵疾奔,回到了影骑部队中。 副将冲马陵道:“将军,下马威已经立下了,再多留无益,咱们回吧。”马陵道:“好。”影骑部队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又斩数十人后,呼啸着旋风般离去 罗真正在赶去救廖化的路上。 罗真和廖老爷子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爹罗宪打小就是廖化的兵,他还在呀呀学语时,廖化就已经是蜀地主力团的长官了。廖化最辉煌的先锋时代,正是他刚开始习武练兵的时侯,那时廖化对他而言就好像一个精神偶像,他能有今天,廖化带给他的动力占了不小的成分。 虽然廖化年事已高今非昔比,但罗真对他的敬重之情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重。廖化就好像他的祖父一样。一听说廖化被围的消息他心急如焚,立时跨马提枪,率上亲兵赶去救援。 这一急,兵就有点燥,冲的猛了些,误中敌军埋伏,他和十几个亲兵被困在了一处魏军寨子里。 一名魏将道:“围死他们!”数百魏兵一涌而上围住了罗真。 一中埋伏,罗真的心已经定下来了不少。他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因为战场的后悔只会导致下一个后悔,有这空不如多砍点人。他让手下十几个人二三成组,分成了四个小队攻向敌军,自己则挥舞着重枪,一路向前开去。 他的重枪确确实实是重枪,精铁铸就,足有碗口粗,兼之极长。他的招式依然是老三样,握着枪杆尾部转圈般抡开,虽然简单,却是实用之极,破绽也少到极点,战有一刻,无人可入其圈,却有百余人死在其枪锋之下。 十几名持矛的魏军都尉组成了军官突斗队向他冲去,尚未近时就展开冲刺战法,希望这四面八方的攻击总可以有一两个突入进去。哪知想法很好却无法实现,罗真连抡两下,十余支矛应声而摧。 战至酣处,罗真大喝一声,高高跃起,双手持枪自上而下重重一击,击在地上后大地似在摇动一般,一道波型将力涟漪般荡出,数十名魏兵被此力生生震死。他复左手伸过,前冲出丈余,抓住一名魏兵脖子,单手提了起来,再一个使力往下一掼,那魏兵在地上撞的浑身骨裂而死。 两刻之间,只罗真一人,斩敌已过四百,魏军的心彻底寒了。这如鬼神一般的绝世勇武让此地魏兵恨不得多生两只脚,没命价抱头而窜。罗真来到寨门前,一脚踹去,把一丈多高的门板踹飞,喝令一声,继续奔赴夕关。 夕关里,孔安太史宏已经对廖化形成了合围。几百名老头兵现在还剩下一半不到,断手断脚的死了一地。但尚存的老头子们脸上都没有什么恐惧和遗憾,反而因为可以死在战场上而兴奋。他们觉得活到今天本来就是赚了。 第六百二十章 拯救大兵廖化(3) 这些都是诸葛时代过来的人,诸葛北伐时期他们就已经是主力了。当年的兄弟早死的死亡亡的亡,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比较可怕的是死的窝囊。在炊事班这些年,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有朝一日死了,老弟兄们问喂,你怎么死的,杀了几个狗日的敌人?他们回答哎呀,别提了,做饭时一不小心让烟薰死了。 孔安太史宏把廖化围在中间,耍猴似的挥舞着兵器。他们脸上挂着笑,廖化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拼命攻击。第四十三合上他使出来一招惯用的劈砍,心中一喜,然后对方轻轻一挡就过去了。 孔安一面拿枪拨着廖化的刀,一面对太史宏笑道:“兄弟,知道对面这是谁吗?”“当然知道啦,廖大将军,先锋大将嘛!”“呀,失敬失敬,他原来这么有名的吗?”“是啊,没听过那句话吗?”“哪句?”“蜀中无大将,廖化称先锋啊。”“哈哈。”“哈哈。” 廖化气的脸的红了,使出全身力量来猛的一攻,太史宏一躲,他扑了个空,顿感腰间一阵剧痛,闪着了。他满头大汗,孔安太史宏乐的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便在此时,罗真已到,见着廖化,快马加鞭疾速奔来。太史宏听得风声有异回头看时,罗真已至身前,他健壮威武的身躯这么一近身,把太阳整个遮住了,太史宏一股天黑了的感觉,然后就被罗真枪芒削为了两段。 孔安见状不好早撒丫子跑了。 廖化也觉得天有点黑,腰部疼的钻心,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罗真上前扶住,亲自负在马上带了回去。 战斗进行了半个多月,魏军攻势已衰,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战场稍显了几分平静,借这空马陵加紧着影骑部队的操练。 数队影骑战士在校场上往若穿梭着。他们的训练科目主要有两个,一是冲锋,二是骑射。前者主要由马陵亲自教授,后者是马陵在军士中选拔出来的几个优秀的射手,又去皇甫仲凌那儿集训了一段,回来后就当了教头。 “三队,快点,别偷懒,少他妈以为老子看不见!”马陵没好气的训着一队士兵,完事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又喷了出去,骂道这什么狗屁茶。 他现在心情正不爽。他刚刚参加完一次高级军官的碰头会。会上他对代总指挥郭离说:“老郭啊,你看咱们最近这仗打的怎么样?”郭离道:“好,好的很!”马陵打蛇顺杆上:“你看咱仗打的这么顺,是不是给我增派八千人马,我保管让钟会主力吃个大鳖。”郭离摇头道:“不行,没玉帅的吩咐,不能随便调兵。” 马陵磨了他半个时辰,郭离死活不点头,他拿郭离也没办法。他们军衔虽然相当,他是四星上将级的右将军,郭离是四星上将级的后将军,但玉正平离走时把大将军印信给了郭离,他现在的职权范围就相当于顶头上司。 回来后马陵就一直没好气,把部队的训练任务又加了一个时辰,影骑战士倒是没什么不快,对这种加班加点的训练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而且他们自己也愿意加任务,练好后好和牛哄哄的风雷六营好好比比。三个月前他们和疾风营争一个山头,疾风营早到了一刻钟,把他窝囊的给三孙子似的,整个影骑上下都憋着一股劲。 杨云飞又恰到好处的在他生气的时侯跑到他面前晃悠。过来后杨云飞就幸灾乐祸的喊:“又吃鳖了吧,又热脸贴冷屁股了吧?活该!”马陵端起茶碗就向杨云飞砸去,杨云飞掌一闪,手里已经多了个小型防护盾,砰的一下挡开,然后继续开他涮,二人又吵了起来。 吵完之后两个人回军部去喝酒。两个人敲掉了两瓶汾酒后红着脸仰躺在床上说话。说着说着马陵就掉泪了,说我昔日的那些影骑弟兄们啊,杨云飞打了个嗝,拍着他肩说别想啦,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你现在不是又有了么。马陵又笑了,说对啊,我又有了,这得感谢玉将军啊,杨云飞说没错,这孩子就得姓玉,说着说着两人就睡着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雷文的行动小队已到了蜀军粮仓外三里的地方。 让邓艾颇为高兴的是,罗骞驮自打由雷文带领后,战力更上层楼。雷文没雷武那么高的专业军事素养,但邓艾欣喜的发现他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东西:创造力。雷文从不按常理出牌,连自己的命令有时都会不完全遵守,但总会获得意想不到效果。这种风格非常适合他“夜域四修罗”的最初建立目标。 这次他下了一个大致的命令:在战前便让罗骞驮潜伏在两军交战的缝隙处,伺机干掉蜀军的粮草大营。至于具体时间,自己决定。 有关于这个时间,罗骞驮内部有过讨论,大部分人认为最佳时机是几天前。他们认为那时侯两军交战正酣,蜀军各大主力都投入到和钟会的争夺战中,粮仓必定留兵不足,很适合攻击。但雷文自有他的想法。 他认为那时侯蜀军主力都在参加阵地战不假,但也正是蜀军士气最高涨、警惕性最高的时侯,不宜出击。现在两军相持,都有所懈怠,这才是最佳时机。 今夜的事实证明了他的这种逆向思维是正确的。部队沿小道一路疾行,沿途除了一些小股的巡逻部队外没再遇到什么阻碍,绕过之后就来到了此地。 又行一段,来到了粮仓东侧的山上,从这里基本可以看到粮仓全貌。雷文看着粮仓,脑子里浮现出皇甫伯尚的身影,从腰中拔出利刃,恨恨的说了句:“姓皇甫的,我来了。” 皇甫伯尚例行的视察着军务。他的中规中矩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每日事无巨细的检查军内各项工作已成定例。刚刚去库里核对了一遍大军收支,现在又在检查部队的宿营地。 第六百二十一章 宿怨 营帐里非常干净。训练有素的军人十分整洁,内务收拾的都是一丝不苟。玉正平掌军后,许多习惯都和诸葛亮姜维不一样,但在这条上却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就算你白天过的沼泽,第二天军靴也必须擦的发亮。 一进帐子,皇甫伯尚最先看到的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军鞋。两两成双,不偏不倚都摆在各自的床尾正中部。再一抬头,看到了摆在床右面的甲胄和衣服,也是整整齐齐叠好了,放在了马扎上。 校尉看到帐内一如往常,松了口气,心说这群混蛋总算没关键时刻给老子掉链子。哪知皇甫伯尚怒喝一声:“都起来!” 喝令一下全部军士腾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立正姿势站在了床右侧。 “谁让你们脱甲睡的!”皇甫伯尚喝道。 军士们向校尉看去,校尉忐忑的说道:“是属下。属下看着罗将军他们都……” “罗真部队和咱们部队一样么!”皇甫伯尚怒道:“他们是先锋部队,现在战事稍停,他们当然可以休息,储备更多的体力以投入下一次战力。但咱们不同,咱们驻守的是粮仓,这里无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出了事,谁担的起!” 校尉连连称是,皇甫伯尚立下命令,部队只要在粮仓驻守一天,就一天不能脱甲睡觉。 这个命令让皇甫伯尚在今夜幸免于难。 雷文夜猫似的一纵,落地时全无声息,刀一抹,把一个守夜的卫兵干掉,手一招,罗骞驮全部悄然进入了粮仓之内。 “进去,纵火,十分之一柱香之内解决战斗!”雷文下达了命令。 罗骞驮闪电一般的冲了进去,十分熟练的一半人泼油,一半人点火。泼油的那些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的小罐子,揭开密盖之后,望着高处一洒,另一批人在油落至半空时弹出火折,被点燃的油如雨般下向了粮草和蜀兵军帐。 火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火势霎时生起。 “有敌军!”校尉叫了起来,正在睡觉的军士们全部转入了战斗状态。因为没脱甲,他们基本是直接出战,省下的三分钟穿衣甲时间使他们没被火势堵死在内。 “干掉他们!”蜀军的反应之速有点出乎雷文的意料,但他也不惊慌,立时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的确是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进攻时机。罗骞驮部比此地驻军少,如果再拖上半分钟,集合成战斗队型的蜀军就将会形成优势。这最快的进攻,使得蜀军还来不及组阵。 罗骞驮的单兵战斗力和队型战斗力都比此地蜀军为高,无法发挥数量优势的蜀军立时处于下风。雷文则准确的找到的皇甫伯尚。 事发时皇甫伯尚正在军部办公室里的躺椅上,半躺半坐的小睡着。听到声音便知来者不善,出来一看更是认了出来这便是罗骞驮部。 他长枪一拨,挑掉了两名在他不远处的罗骞驮士兵,看自己士兵作战不利,正要上前时,已被雷文挡住了。 雷文如迅雷般冲至,匕首反手一划刺向皇甫伯尚。皇甫伯尚竖枪一挡,两相碰撞,一道电光伴着当的一声。 皇甫伯尚日夜精进,现下将力修为已是颇高,武勇本是在雷文之上。然而雷文的打法除了军人格斗技巧外,还有一些刺客之术,在这深夜之中正适其怀,战有数合,皇甫伯尚稍处下风。但皇甫伯尚定心稳守,雷文一时也难以成功。 雷文把匕首换在左手蓦地一刺,皇甫伯尚挡住,雷文右手再上,双手一压,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盯着皇甫:“还我哥哥命来!” 皇甫伯尚无言以对。五年前雷武虽然是自杀,但也确是在追击自己的任务中死的,这帐算在他头上也不为过。就他个人而言,对于邓艾,对于夜域四修罗,都是甚为敬重的,然而时势所逼让他不得不转投蜀国,和雷文的这份仇怨是注定无法化解了。 你攻我守,战有三十余合,皇甫伯尚虽然命不致忧,但眼看着粮仓内熊熊烧起的大火,却是心寒无比,心道有负玉帅重托。 就在他意冷之时,两道巨大的水柱突然出现,再稍加调动,范围覆盖了整个粮仓。不一会儿,滋滋的声音传来,火尽数被这大水灭了。 “什么人!”这次是真的出乎雷文的意料了。 杨云飞的脸依然是红的,只不过在夜色下看不出来。他和马陵喝酒,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怀里的机关闹钟提醒了他。他拍了拍闹钟说道好险,差点儿把玉帅交待的大事儿耽误了,都他妈赖马陵。 两部早就预备好的水龙车烧灭了大火之后,另一部车子推了出来。“都闪开!”杨云飞冲皇甫伯尚部喊道。 他不是皇甫伯尚部队的长官,没人听他的,皇甫伯尚听到了手一招,众人才停了下来,打了几下退出战团。 那车子开到了罗骞驮人群的中间。 这是一部喷火车,是杨云飞的最新发明成果,杨云飞叫他火云一号。内部装有油,四周装有喷火管,管口根部有驱动机关,直联着内部仓体的主指挥台。车手在仓体内一拉,四个火管便齐齐喷火,他再一转动,火管便可同时转动,范围达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雷文不由的暗暗叫苦。罗骞驮速度极快,若是平常的战车,上面装的都是弩机,受射速的限制,他的部队完全可以躲开。但喷火是不存在射击间隔的,这连续的攻击方式令他的部队躲无可躲,损失颇大。这车好像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而设计的,如此看来,自己看似完美的行动,正在敌人料中。 “别看着,车头上还有门将力炮,你快去开啊!”杨云飞冲皇甫伯尚叫道。 杨云飞特别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加点花以彰现自己的天才。这部火云一号虽然是喷火车,却在正中上部还额外加装了一部将力驱动的炮管。这炮是以将力为动力的,寻常人开不了,杨云飞见皇甫伯尚一直傻看着,不由得叫道。 “哦。”皇甫伯尚立时上前,跳上车子,左手抓住炮尾的操纵杆,运起将力,右手在尾部凹槽里重重一拍,轰的一声,一炮打出,十余名罗骞驮战士被轰成碎肉。 “我要你的命!”盛怒的雷文向杨云飞冲来。杨云飞叫了声不好,立时钻进了云飞试作三型里。这车经过他的改进,已经解决了抛锚问题,现下已成为他的专用坐驾。 咣的一声,雷文的全力一击被车上的防弹木板震了回来。 “嘿嘿。”车里,杨云飞有惊无险的冲他笑着。 “撤退!”雷文见任务完成已不可能,下令了撤退命令。罗骞驮个个都是精英,绝不能在这里拼死,撤出去一个是一个。 “命令。”玉正平说道。 五煞迅速的拿出了一本记事簿。 第六百二十二章 暗斗 十三煞这些十三门中的精英,除了精通刺客七术之外,一般都还精通一项工作:速记术。这些人和玉正平接触的机会都比较多,玉正平有时会布置军令,连珠炮似的说出一系列安排,他们必须要准确无误的记下,然后再去传达到军中。五煞在玉正平身边时间最长,也最擅此道。 玉正平:“让一军的三部、四部,沿丘山一带布防。三军骑兵师的四曲、五曲,在原山一带交替巡查。罗真军的第五、第六两部步兵,于十七日子时发起对甲区交通线的进攻,务求破坏其西线运输能力。郭离军团调出七个曲在丙区驻扎,作为总预备队……” 五煞快速的在本子上记着,笔尖磨纸发出沙沙的声响。布置完毕后,玉正平让五煞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让他去亲自去传令了。 五煞走后,玉正平坐回了阳台上。这是梓橦郊外的一处湖边别墅。四周绿树环绕,故而现下天气虽是炎热,这里却如若春日。他穿着一件成都老号子产的纯白色棉布衬衫,桌边一杯南洋新进的卡布其诺,用汤匙稍作搅拌,端起来品了一口,放下,开始看手头一摞曾宪铎刚刚送来的报纸。 整理报纸的工作本来是他一个贴身随侍做的,但这个随侍太过敬业,每次总会从许多报纸中选出自认为重要的,捡出来后再让领导过目。玉正平发现后很是不快,因为他认为,这些由各地记者加工过的消息,本来就已经是第二手资料了,随侍再这么一选,到他这里成了第三手,这种第三手信息有个屁用?于是随侍被调到了炊事司去负责买菜,那里他可以充分发挥选捡的长处,拿报纸的工作换成了曾宪铎。 曾宪铎大字不识几个,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能力选报纸,他每次都是把一大摞报纸搞来往来一放,满头大汗傻呵呵的对玉正平笑着说:“玉帅,今儿的报纸。”然后就下去了。本来他还应该冲杯咖啡的,但自从一次玉正平从他冲的作品里喝出来猫屎味儿之后,就放他大假,一直自己冲了。 最先跃入玉正平眼帘的照例是大篇大篇的废话。“各地官员齐上贺表,盛赞天降圣人刘禅陛下,蜀汉人民生活无比幸福。”“不是小幸福,是大幸福,而且会越来越幸福。”“尚书令陈诋走访民户,百姓均称生活美满,这是最红最红红太阳刘禅陛下‘此间乐’思想的伟大胜利!”“蜀汉第一犬—最红最红红太阳刘禅陛下爱犬巴巴乐,昨晚误食未剔刺鱼被卡住喉咙,幸今晨已在御医奋力攻坚下成功取出。”…… 玉正平一目十行,快速过滤着各种垃圾信息,最终,目光在一份内部刊物的第三页上停了下来。 这是一份内部通告,消息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二千石曹尚书丞李权因病卒,享年四十四岁。” 东汉末年,三公早已被架空,政事皆出台阁。尚令、尚书仆射各一人,下设六曹,三公曹,掌管年终对州郡官吏的考绩;吏曹,掌管选举和祭祀;民曹,掌管一切有关修建和盐池苑囿的管理;客曹,掌管护驾边疆少数民族朝贺事务;二千石曹,掌管司法诉讼事务; 中都官曹,掌管水、火、盗贼等治安工作。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三个曹,三公曹、民曹和二千石曹。三公曹主管官员的升迁和考核,也就是未来的吏部组织部,管帽子的,是六曹中的第一权力部门。其次就是民曹,主管经济相关事务,各大中央钱庄都归他管辖。还有便是二千石曹。中央诉讼本由廷尉府负责,事归台阁后,此权力转向了二千石曹。后经不断改制,成为大理寺或是刑部。 这三曹的尚书也是各派政治势力的重点争夺对象。三公曹身为第一大曹,黄皓陈诋自然是花费了巨大的心思把持,此曹从上到下,包括尚丞管平,侍郎陈星等等,都是黄党的人。民曹已被林星成功争取,孙大有是林星的铁杆追随者。三大曹,两方各掌其一,目前的焦点就集中在二千石曹上。 此时的二千石曹尚书张飞四子张兴,此时已是五十多岁。张飞死后,次子张绍袭爵,担任尚书仆射,但在黄陈的联手打压之下早已无权,三年前郁郁而终。张绍死后张兴早已心灰意冷,虽然仍是担任着二千石尚书,但不问事多年,终日在家养养鸟种种花,很少去阁里。所以此前一直由曹中二号长官尚丞李权实际掌握。 李权是正经八百的黄党之人,司法上帮过不少陈诋的子弟。去年陈诋的三表弟家的二大爷的小舅子的孙子驾着马车逛闹市撞死了三个人,在成都闹起不小动静,就是李权出面给压下来的。而此次李权的死,玉正平明白,这是林星的一个阶段性胜利。 李权四十四岁,正当壮年,平素又没听说有什么病,他这个“因病卒”,自然是官方托辞了。真实原因是他的巨额受贿证据已被林星捏住,黄皓陈诋见无法再保他,便让内卫深夜去见李权,让李权自缢。李权当时很害怕,连连磕头说我不想死,还请黄公公救小的这一次,内卫使坐座位上冷冷的说李大人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死是死一个,要是改天上了堂,可就不只一个了。李权想了想一家三百多口,咬着牙把自己挂在了梁上。 这事林星早先就给玉正平说过。玉正平说用不用派十三煞帮你去搜集材料?林星说不用,那样动静太大,有公孙虹一个足够了,你就等好消息吧。现在事情看来已经完成个差不多了,下一步就看林星能不能让自己的人上位了。玉正平笑着心说你办事我放心。 又翻了一会儿,也没再有什么重要信息了。玉正平正要放下报纸,最后一瞥瞥到了一个名字,又拿了起来。 这是一份梓橦晚报的副刊,上面尽是些文人无病呻吟的文章。玉正平对此一向没什么兴趣,然而其中一篇的作者名字却让他很有兴趣。 第六百二十三章 暗斗(2) 作者栏上赫然写着:凡静。 对玉正平而言,知道一个人的名字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稍微说了几个简单信息,七煞就把凡家的祖宗八代、家庭成员、兴趣爱好调查了个门清。于是他知道那天的那个图书管理员叫凡静,家里有个父亲,还有个哥哥叫凡通,在梓橦衙门做事。 玉正平绕有兴味的看起这篇文章来。这是一篇散文,文字不是两汉那种典型的空洞华丽,而是透着一股自然的清新。文章里凡静在说家边的一条小河,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有着她从小到大的许多回忆,凡静把这些回忆具象到了那宁静的河,碧绿的柳上,敝帚自珍式的轻轻诉说着。 看着这文章,玉正平眼前浮现出了凡静的样子来。一个青衣女子,苹果似的脸蛋,两只眼睛星星似的闪烁着,干净,透明,还不时的露出来几丝快乐的狡黠。想着这副画面,玉正平不自禁的笑了,拍了拍桌边的那本,走了出去。 “玉帅,刚热的汉堡!”曾宪铎兴冲冲的进来,却早已没玉正平的身影,桌上留下半杯没喝完的卡布其诺。 安定王的行宫里,上上下下忙成一片。院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准王妃马依云的生日,各方自然是十分重视,刘瑶请柬一发,梓橦官界纷纷上门作贺,许多成都官员也专程赶来为依云小姐庆生。梓橦郡丞明格一大早就来了,下午时分陈诋的礼车也进到了行宫。 马依云昨天睡的有点晚,今天巳时才醒。醒来后一番洗漱,换上了一件锦煅的紫衫,镶玉的带子,绣着兰花的鞋。刚走出房间,一阵红光闪了眼。 她揉一揉眼晴,看到了院子里堆放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 她正惊异间,刘瑶已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走了过来,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拉着她的手说:“喜欢么?” 马依云心里甜蜜着,红着脸低着头恩了一声,刘瑶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今天要让你好好高兴高兴。” 自打她和刘瑶在一起后,每年的生日刘瑶总不会忘,总要给他些惊喜。他脑子里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点子,让她永远感到新鲜。大前年是带她去了蓬莱,看看传说中一望无际的大海。前年是去辽东看冰灯,去年没出去,却在九寨沟里好好过了一把童话世界。 今年,就在几个月前,两人去了趟西北。西北是马依云的祖籍,自祖父马超以前,世世代代都在那里生活。她自小就听母亲讲西北的苍凉与悲壮,一直对那里充满着向往,想亲耳听一听那嘹亮高亢的信天游,但当下西北是魏国所据,她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这回心愿终于得偿,在西北的一段时间里她非常开心。那里虽是苦寒之地千沟万壑,但一股骨子里流下来的血液使她深深的爱上了这片黄土高原。虽然后来她知道这是刘瑶通过潘英的关系办成的,和他大吵了一架,但事后回味起来还是高兴居多。 这就是刘瑶。在她看来,这也是刘瑶与玉正平的最大不同。和玉正平在一起,快乐是快乐,但永远不要指望他可以去为你做些什么浪漫的事。在感情方面,他就好像一块木头,或者说在木头的包装下,他好像永远会把自己隐藏在某种或欢乐或癫狂的面具下,从来不会像刘瑶这样直接、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起初,她以为他是在内心深处有种不可思议的自卑,不愿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流露出来,而后来---尤其是在刘瑶的分析之下,她越来越觉得玉正平的接近自己或许真的是带着某种目的,就像他在官场和军界里的逢场作戏一样。 对于刘瑶之前说的话,她不是全信,但也不得不有所信。自己身陷魏军营中之时,她曾一度幻想玉正平一定会不惜一切来救她,但事实却是没有。她在绝望中昏迷,醒来之时已在蜀地,刘瑶守在身边。当时刘瑶已受了伤,刘瑶告诉是他是花了大力气带着一起逃出来的,马依云趴在刘瑶怀里一阵大哭,这哭里有喜也有悲,喜的是刘瑶的深爱,悲的是与过往的一切彻底决裂。 晚上,盛大的庆生晚会开始了。刘瑶在梓橦剧院包了个场,各地名媛都前来为依云小姐演出,京城著名歌手甲深情演唱了一首。著名歌手乙深情演唱了一首。著名歌手丙深情演唱了一首。歌完了之后就是舞蹈。 马依云一直在专注的看着,刘瑶在旁边开心的陪着。稍时,一个黑衣男子走过来,在刘瑶耳边低声道:“蜀山派的人到了。”刘瑶点了点头,让他先下去。又凑到马依云耳边说:“云儿,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下。”正全心贯注的马依云摆了摆手,示意去吧去吧别打扰我。 玉正平开着云飞三号正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这趟是办私事,所以他也没让玄甲卫开车而是自己驾驶。他对着车内的铜镜,整理了下发型,油门一踩,嗡的一声后,咣当一下撞到了墙上。 撞墙后他开始倒车。“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一阵杨云飞亲自录制的警示声音后,玉正平把车倒了三尺,喀嚓一下撞翻了路边的菜摊。 四五个卖菜大娘围了过来,白菜波菜萝卜的一通招呼,吓的玉正平连忙躲到座位底下。大娘们砸了他小个时辰,累了,终于散去,玉正平这才驱车继续前往图书馆。 到得图书馆一条街外,他把车停了下来,打算走过去。他拿起那本翻了翻,确认两张票确实夹在了里面。这是两张非常难搞到的内部票,演的是最新的魏国爱情剧。这种片子平常百姓看不到,平时剧院里上演的一般都是等爱国主义戏剧。 第六百二十四章 暗斗(3) 对接下来的场景玉正平有一番相当细致的憧憬。他还书,凡静自然是要检查一下。翻书之际,不经意间发现了那两张票,一双妙目像发现珍宝似的睁大了,小白兔一样的跳着问他哪来的。那时他佯做凑巧,然后再非常绅士的一点头,最后就是和她一起去看了。一段美妙的爱情便从这一场电影开始。 玉正平越想越高兴,张大了嘴哈哈的笑着。刚走到图书馆,就见凡静穿着一身淡蓝的衣衫,欢快的走了出来。这一幕已经完美符合了玉正平憧憬的开头部分,他一阵激动,正要走上前时,才发现凡静正在向另一个男人走过去。 高文一如往常的拿着一束花在等凡静,凡静快活的奔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左臂,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今天咱们去哪儿?”高文笑道:“你说呢?”凡静道:“不嘛,你说,你是男人。”高文:“那……去南边吃馅饼?”凡静:“这个……不,还是去北边吃果酥。”高文:“好。” 两人拉着手,往北边去了。 “嘎崩”……玉正平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随着一连串的轰响,玉正平在撞翻了第三十六盆花之后,终于把车停到了别墅外的空地上。正在杀鸡的曾宪铎知道是玉正平回来了,急忙迎出,刚要说话,玉正平指着他道:“huup!”曾宪铎急忙捂住嘴,玉正平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把书扔在了一边,两张票掉了出来,飞舞着不知落哪儿去了。他跳上床,拿枕头捂住了头,说一句:“要泰然”,然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不知有多少时侯,曾宪铎的一声大嗓门惊醒了他:“玉帅,吃饭了!”玉正平没好气儿的冲门外叫道:“不吃!”“是上好的牛肉!”“上好的龙肉也不吃!” 说完之后他倒头又睡了。迷迷糊糊间一阵敲门声,玉正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怒道:“都说了,不吃,别打扰我!”门外响起了声音:“玉帅,是我,老七。安定王那边有动静了。” 玉正平打开了门,门外七煞神色郑重的站着,手里拿着一块黑黝黝的木制品。见玉正平出来,他端起那木制品,说道:“玉帅,蜀山派的人正在他那里。” 玉正平接过那东西,放在了耳边。这东西叫传音器,是杨云飞根据刺客千里传音术原理制作的最新发明。传音器的另一头,已早被八煞悄悄的安在了刘瑶行宫的秘室之内。 玉正平听着里面传来的话…… 刘瑶走到了秘室之中,里面的蜀山派副掌门卫隐已等侯多时了。卫隐的脑袋出奇的大,加上身材很瘦,站在那儿一个十足的火柴棍。刘瑶进来后,他恭敬的说道:“王爷。” 刘瑶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来悠悠的喝。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们做的好事啊。提前一个月就让你们拦住林星,可到最后反倒让他查了个水落石出。” 卫隐面露惭愧,道:“是小的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刘瑶哼了一声,没说话。 卫隐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刘瑶手一招,他身边的高大男子提了一个皮箱过来。这男子就是那日在会所外负责保护他的男子,名叫银斧。“金剑,银斧,铜镖”,是他新进收的三名高手。 银斧把皮箱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金光一闪,里面满装着的都是金元宝。卫隐眼前一亮,嘴里说着多谢王爷,正在上前摸时,银斧咔的一声把箱子扣上了。 刘瑶道:“你们要再去办一件事,这次可不能再失误了。” 卫隐看着皮箱咽了口唾沫,忙道:“是。这次我派四大弟子去办,绝对万无一失。不知王爷这次要小的们做什么事?” 刘瑶道:“去杀一个人。” “什么人?在哪里?” “成都,方青云。” 听到这里玉正平就大体明白什么意思了。 方青云是二千石曹侍郎,也是此次二千石曹尚书丞的有力竞争者。他人品一般,作风不太好,但能力颇强,是林星的人。在用人方面林星自有一套办法,君子用,小人也用,无论君子小人,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为我所用。 刘瑶为夺嫡一事,向来不择手段,这是要借黑道的力量搞暗杀了。 再往下就是一些废话,玉正平也没再听。七煞道:“玉帅,要不要我马上动身去成都保护?”玉正平想了想,道:“不了。我去。”七煞露出奇色:“玉帅,这么点小事,还用你亲自出马?”玉正平挠了挠头:“心情不好,找点儿事干。” 玉正平当晚就动身了。这次玄甲卫帮他架车,别墅外的花总算是免了一场灾祸。 潘英住处。 潘英坐在一张大椅子上,闭着目哼着调,手指在椅边不住的打着拍,显的很是享受。张慧在他身边侍立着。张慧已不再是贵妇打扮,而是一身刺客装束。黑色的紧身衣将她白嫩的脸衬的愈发俏丽。 稍时,血刺客推门而入,手里抓着一个人。此人的眼睛被蒙上了。进来后,血刺客将他眼罩摘下,手一推,他一个踉呛扑到了潘英座前。 他睁开眼,看着这房内的架势,面生惧意,对着潘英连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潘英没理他。哼完了一支整曲后才缓缓睁开眼,对血刺客道:“就是他么?” 血刺客道:“是。望仙山庄一案,就是他通风报信,为林星提供了重要线索。” 那人汗如雨下,道:“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迫不得已。那女子好生厉害,捏住我的手,我的手都快断了,剧痛无比,我也是不得已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大人饶命,饶命啊!”言罢连连叩头。 潘英眉头微皱,站了起来,说道:“你好烦呐。”那人一惊,不知道该不该再说话。潘英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在他左肩上一拍,那人正不知何事时,忽地整个身子燃烧了起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暗斗(4) 很快,他就成了一团火。火灼着皮肤,发出难闻的气味,他剧痛着大叫了起来,想扑灭之,却发现手脚根本无法动弹。由是只能生受着这无边的苦楚,直到被生生烧死。不一会儿,他的叫声没了,整个人化为了灰烬。 “这下就不烦啦。”潘英笑道,然后捂了捂鼻子:“就是味有点不好闻。” 潘英又坐了下来,血刺客处理了现场,几名刺客又喷了空气清新剂。潘英低着头说道:“张慧。” 张慧道:“将军吩咐。” 潘英道:“想杀方青云,蜀山那些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很惆怅啊。还是你跑趟吧。” 张慧道:“是。”接令之后,便离开了。 众人都离去后,这里只剩下了潘英。他站起来,走到一部桌边,拿出一张碟片,放在一个老式点唱机里。手一摇机括,碟片转动起来,响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在雄壮豪迈的交响乐声中,潘英又坐了下来,手指点着椅边,头倚在椅背上,闭了目,静静的享受着。 “好!”成都万花楼内,方青云喝了声彩。 方青云一身便袍,戴个蓝色的帽子,两撇小胡呈八字,整齐的嵌在两片略厚的嘴唇上。台上的舞女正在大跳着艳舞,方青云一面自下而上的盯着舞女们的大腿看,一面不住的叫好。 “官人,您再喝一杯。”他左手边上的歌伎嗲着声,把一杯酒送到了他的嘴边喂他。 “好好。”方青云笑着,一口喝掉,顺带又在歌伎肥白的屁股上捏了下。 台上集体艳舞已完,一身女装的玉正平走了出来。 “这女的好高,身材真棒。”方青云眯着眼色迷迷的看着。 玉正平的穿着极为性感。脚上一双红色的布制高跟鞋,双腿光着,斜斜的超短丝裙。上面没有衣服,只有一件大红的皮制胸罩,脸上戴了个薄纱,把他的脸遮的若隐若现。他一面用挑逗的眼神望着下面,一面水蛇般的动着腰,不时的还用手托一下胸部以免里面的水袋掉下来。 这惹火的动作立马引起下面一通响哨。 “大人,你的小胡子好性感好有品位啊。”张慧端着一杯酒,走到了方青云的面前和他搭话。 此时的张慧已不是夜行衣了,而是一件低胸礼服,挂在前面的一对白鸽亮的晃眼,动静之间一股诱惑之极的体香悠悠传出。 “是吗?”方青云迅速被她吸引了眼球,盯着她的前胸再也移不开了。 “哈。”张慧娇声一笑,道:“大人,你好直接啊。” 方青云回过神来,顿觉失态,道:“姑娘,你太美了。” “是吗?”张慧冲他抛了个媚眼,手指在他的胸膛上不断游走着,慢慢划到腹部。纤纤玉指过处,方青云只感一股电流在不住的触动。张慧一抬眼,娇声道:“那大人愿不愿意和小女子借一步说话,探讨一下人生呢?” “愿意愿意。我就爱和姑娘讨论人生。”方青云搂住她的腰,走出了此地。 疯狂摆动着屁股的玉正平看到了出去的二人,边扭着边往后退去。两个男子已是按纳不住,上来要熊抱他,他手十分风骚的在二人脸上一划,二人口水流了三尺,正要再进一步,玉正平飞起两脚,二人捂着下体大叫起来,下面笑的前仰后合,一阵起哄。 万花楼外,林星交待着公孙虹:“一定要保护方青云的安全。如果有机会,最好……” “最好能抓个活口。”公孙虹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第六遍了。林先生你最近越来越烦了耶,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有吗?”林星一脸无辜。 “有有有!”公孙虹连说三个有,又纳闷的说道:“干吗要保护他啊,能到这种地方来,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官。” 林星笑道:“那你说什么叫好官?” 公孙虹想了想:“我觉的李祭酒那样的就是好官,清正廉洁,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 林星道:“李烈吗?是好官,不过这种好官可斗不过奸官哟。” “这个……” “别这个那个啦,快去吧,晚了人可能都挂了。” “收到!” “哈哈哈哈。”回廊上,一阵张慧的笑声传来。美女面前的方青云在努力的体现着自己的幽默感,连说了好几个笑话,张慧听完后非常努力的笑着。 “大人好风趣啊。”张慧媚眼如丝的看着方青云,双颊因喝了些酒而显出两朵红云,愈发千娇百媚,看的方青云心痒难奈。方青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引入正题。他笑道:“我不只风趣,还有很多优点呢。” 张慧又是一笑,轻抚着他的背,道:“优点,你指哪方面啊。” 方青云在她裸露的腰部抚着,感受着那凝脂一般的柔滑,低声道:“你想我指哪方面。”说完就要去吻张慧。 张慧蓦地一推他,脱开了他的怀中。方青云扑了个空,正纳闷间,不远处的张慧扶着楼梯外的门边,一手轻摇着笑道:“天字四号房。”说完格格一笑,转身跑了上去。 “小淘气。”方青云说道,身子一热,搓了搓手,追了上去。 天字四号房的客厅,鞋子、衣服什么的乱扔了一地。卧室里,二人已迫不急待的进入了正规,方青云身上只剩一个四角裤头,张慧只剩了胸衣和丝边内裤,二人缠抱着在床上翻滚。 方青云一面深吻着张慧,一面把手探到了张慧胸衣的后扣上。他耐着性子,先摸着她后扣附近滑腻的肌肤,差不多到火侯了,这才要解开。 张慧抱着方青云,感觉着他的动作。她笑着配合着他,嘴却一张,露出了藏在舌下的刀片来…… 便在这时,破门之声骤然响起。 第六百二十六章 暗斗(5) “什么人!”方青云大吓了一跳,坐了起来,然后发现下身实在不太雅观,百忙之中又拉了个被子来盖上。 蜀山派四大弟子拿着利剑,向他冲了过来。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盖上了一张被子的张慧心里骂道。如果他们这个时侯不进来,她已经干掉方青云了。 四大弟子师出同门,一招“蜀山飞剑”,四柄剑向方青云飞去。“救命啊,hlp,o!”方青云慌乱的大叫起来。 公孙虹此时已到。她纵身一跃,脚在房梁上一个反蹬,身子已至方青云之前。手中剑一晃,当当四声,四把剑全被挡了回去。四大弟子见行刺不利,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跑开。“哪里走!”公孙虹大叫一声,追了出去。 “吓死我了。”方青云拍着胸口,光着膀子坐回了床上:“我很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看像我这样多好,有时间可以多花在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上,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 张慧的眼中已露出了寒意,舌下的刀片已然吐出,捏在两指之间。她右手微动,只待雷霆一闪,方青云便会血溅五步。 “咣”的一声响,床板穿了,玉正平的拳露了出来。 方青云被打飞了三尺,撞在墙角上,慢慢滑了下来。 “呀。”已经出来的玉正平看着方青云:“坏了,算错角度了,不好意思。” 玉正平早已在床下埋伏多时,只待张慧发难便立时出手。掉下来的方青云好不容易转过来脖子,看着突然出现的玉正平很是奇怪,正要问时,看到了尚未收手的张慧,立时都明白了,然后他就非常庆幸玉正平在这里。 “玉帅,幸好有您老人家神机妙算!”方青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自然。”玉正平笑道,双手负在背后,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意。 “玉帅……您……怎么流鼻血了?” “鼻血,有吗?”玉正平抹了抹鼻子,顺道又看了眼白花花的张慧,一仰头:“这个不叫鼻血,是我把浑身力量集中在一点,而出现的一种红色斗气。” “斗气还有液体的?” “这说明它是高级斗气。” “玉帅v!” 玉正平一低头,接着又仰起头,问张慧道:“你就是暴骸刺客图的张慧了?” 张慧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冷冷的笑道:“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正平。埋伏在床下许久,我竟然一点不知道,不亏是让潘将军视为对手的人。” “原来我这么有名吗?”玉正平非常优雅的拨了拨头发,身子右转,迈着轻缓的绅士步伐走了几步,到得桌边,挂着浅浅的笑,把右臂非常有风度的支在一盆花上。 “玉帅,那是仙……”方青云眼看着,连忙提醒。 然而已经晚了。他话未说完,玉正平已经非常淡定从容而准确的倚到了那盆仙人掌上。 “啊!”玉正平叫了一声,刚才压的有点重,十几根刺已经插了进去。 “看招!”说时迟那时快,张慧见得机会早已出手,凌烈的攻势向玉正平骤然袭去。 “op!”玉正平阻止道,然后在努力的拨刺。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张慧冷笑着,招已攻至。她是刺客之术,一动之间,只见电光一闪,极是迅速。 玉正平左手一划,一道将力骤然打出,张慧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她的攻势全部化于无形,而后其中内藏的一股刚猛之极的力量把自己撞飞,她头一晕,待反过神来时已被击退了五六尺,把一块木桌撞下来一个边。 “都说让你op啦,你就不是听……那个谁谁谁,有针没?这刺干拔还真不好拔啊……哟,痛死我了。” 一合之间,张慧已意识到自己和对手实力差距太大。她便没了与玉正平相较之心,孤注一掷,使开满天花雨手法,数百枚银针向方青云撒去。 玉正平眨了眨眼,对方青云笑道:“这下你要中了就变刺猬啦。”方青云早已吓的面无人色,也顾不上和玉正平说话。“使个什么好呢……‘和稀泥**’?就它吧。”玉正平左手拨了拨头发。 室内红光一闪,厚重的将力充斥了整间屋子。数百枚银针瞬间被融成铁水,滴在地板上成了一小碗泥浆。张慧被震飞,撞碎了三张门板后落在走廊上,腿一软,跪下,吐了口血。她擦了擦嘴边的残血,使尽浑身力量站了起来,艰难的飞身离开。 公孙虹捉回了一个蜀山弟子,玉正平和林星正在秘室内审问他。 这蜀山弟子倒也不是个软骨,虽是被捉,却露出一股骄横之气。林星正喝着茶,玉正平走向了他。 玉正平把一只脚踩在他坐着的条凳上,目露凶光,向外吐了口痰,对他说道:“知道我是谁么?” 蜀山弟子头一摆,示意不知道。 玉正平哼了一声,沉声道:“乾风军扛把子知道不?那就是我。想当年,我手拿两把杀猪刀,从阳平关一直砍到长安西街b,砍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蜀山弟子打量了下玉正平:“两把杀猪刀,你拿得动么?” 玉正平怒道:“你看不起我吗?好,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玉正平从秘室里搬出来三块砖,猛地一拍,砖分毫未损。玉正平悄悄扔下一块,再拍,还是没损,于是又扔了一块。依旧未损。 “行了,别出洋相了。”林星站了起来,把玉正平拨开到一边。他盯住那弟子的眼睛,说道:“蜀山四少中的老三,老家在成都西郊陈家村,六年前加入蜀山派。” 那弟子这下有反应了,看着林星的眼,那眼神好像能把自己看穿一样。他有一种赤身在他面前的感觉,气焰不由的消了八成。 “说说罢。”林星又坐了下来,端起茶来抿了口:“说的好了,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你看你看!”玉正平指着一推已成粉末的砖恶狠狠的说道,顺带把藏在后面的手中铁锤扔到了墙角里。 邓艾主力之所以在武都未动,是因为玉正平风雷六营的牵制。 第六百二十七章 暗斗(6) 风雷六营及玄甲卫一直在略阳一带驻守,始终遥望着魏国门户武都。对于向来以天马行空著称的玉正平,邓艾认为最好的原则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邓艾头发一多半都白了,手里依旧拿着那杆纯银打造的烟袋,望着蜀地。任务失败的雷文向来邓艾报告。 “邓将军,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雷文满脸愧意。 邓艾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早有所预料。他说道:“罢了。你也是有功的,你帮我验证了一件事。” “还请将军示下。” “正面战场上,是很难和他较量的,咱们的功夫还得用在战场外。”邓艾顿了一下,眼睛一眯:“就像对姜维那样。” 说到这里时,邓艾很短暂的回忆一下这个老对手。他也没想到他们会有今天你死我活的局面。相当年同在荆州时,还曾经为了救阿华和他而在同一条战线,一起打过东方常,一起闯过广白洞。谁能想到,当年面上吵架实则是朋友的两个小屁孩,今天会成为面上谈笑实则是死敌的两个阵前大将。 如今姜维死了,但他并不是多么高兴。和姜维斗了许多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哪天不看看有关姜维的消息他总感觉少点什么。姜维死了,阿华也死了,现在的他,很多时侯如果不拼命抽烟的话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对他而言,平定蜀地似乎已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动力了。 “或许,对付他,比对付姜维更应该如此。”邓艾自语着,又看了看天,低声道:“是吧,聚大人,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这样想的。” 他灭了烟,对外面说道:“点上修罗令,让薜勇、花蝉、侯健速速赶来。” 回到汉中军营的玉正平正在和参谋们一起商议最近的军务布署。 针对屯兵武都的邓艾主力军团,霍恩带着参谋们一起研究了几个方案,玉正平看了下,不外乎牵制、奇袭、引蛇出洞等几种,都是些常规的办法。这些办法虽然中规中矩,就像从教科书上搬来的一样,但它们还依然是有它们的价值的。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常规的办法在一个系统里面总要占到8%以上才可以,全是奇,整个机制就成无根之木,很容易浮躁。 尤其对于思维天马行空的玉正平来讲。 这也是他不在时,多数会让郭离担任代总帅的原因。按天赋讲,郭离和罗真马陵三皇甫他们是没法比的,但也正因为如此,郭离特别的听话,特别的守规矩,这种超乎常人的执行力,对于以创造力著称的玉正平而言非常重要。 最近一段时间,在他那几封信的指示下、郭离尽心的调度下、罗真马陵等人的奋战下,蜀军已经完全挡住了魏军的攻势,这可以说是自段谷惨败以来蜀地最大的喜讯。姜维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蜀军都没有翻过来身,被魏军打的一路后撤,原本属于蜀国的陈仓武都等地都被魏军所占,整个蜀军就靠着玉正平的乾风本部在支撑。 现在总算是渡过了临阵失将的阵痛,蜀军业已完成了转型。玉正平的乾风本部军官团已经如撒网般的分布在了整个蜀军之中,玉正平对乾风军的指导原则现下已成了蜀国部队的最高军事原则。 严格来说,“乾风军”这个概念已经不存在了。玉正平也很注重这点,一视同仁,不因是自己的老部下而有什么特别的对待。不过在军内实际上还是存在的,因为老乾风军的人确实很能打。 玉正平因为和姜维所学不同,性格不同,所以带出来的兵也截然不同。姜维的兵一个个循规蹈矩,堪称模范兵。玉正平的兵则一个个烈弹似的,点着就爆,不点都可能自燃。这种火爆脾气下,上了战场一个比一个猛,也一个比一个邪性,没他们不敢打的仗。初时,其他蜀军还有点不太习惯,但时间一久,这种极富感染力的性格就病毒似的传播到了每个队伍之中,人人都以乾风为榜样,都要打出来点“侵略如火”的气势不可。 钟会座下的“昂扬二将”,被罗真和马陵打的彻底没脾气了。来魏蜀前线前,这两人一直在辽东一带平乱,可说是纵横燕地,两人也都养了些骄横之气。可一来到这里才发觉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罗真马陵二人作战极为勇猛,个人武艺也极高,“昂杨”依稀有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张辽夏侯渊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们对邓艾军团也有了些新的认识。 钟会和邓艾的约定,他们是不知道。钟会心里有,但没有告诉他们,怕他俩戏不好,再给演露了,所以他们是实打实的和邓艾较劲。说实在的,他们是从心里瞧不起这个放牛娃出身的山娃子。他一没上过军校,不像钟会那样是正经八百的鬼谷出身,二来浑身的乡土气,说起话来还结结巴巴。三天前的一仗,让他们打心眼里开始有了些服气。 而且这个“服气”还不是邓艾带来的,而是邓艾之子邓忠。 三天前,他们的攻势已经彻底绝了,罗真抓准了时机率兵反扑。之前马陵的奇袭本阵一仗,其威力让他们大开眼界,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一个一点不比他差的。 罗真率的不是骑兵,而是他的本部精甲,步兵为主。步兵在平原上冲锋自然是不及骑兵,但论起阵地战攻城战则要过之,尤其在罗真的率领之下。罗真猛攻一天一夜,钟昂守的寨子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就在这当口,邓忠的部队出现在了他们的右翼。 邓忠今年三十来岁,长的年轻,再加上老爷子也在军中,所以很显的是个少年英杰,军中称他也是少将军。他提一杆银月枪,跨下黑鬃马,出现在右翼山头时,脸上挂着少年似的血气和自信。 钟昂曾听到过一个传言,但他一直不信。传言说,邓忠之武不下赵云。赵云号称常胜将军,年登七十未尝一败,但七十一的时侯竟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败,而且是败在以无能著称的附马夏侯懋下。 对此很多人不理解,而这个传言的版本正是对应这个的:当时,邓忠出现在了夏侯懋的部队里。 第六百二十八章 邓艾的计划 据说当时夏侯懋的胡乱安排让老赵云差点笑掉了大牙,他手一摆说无妨,部队照常行进。就在行进了十里之后,邓忠的部队对他发动了奇袭。 二十来岁的邓忠面对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单枪匹马直突赵云本队。那时的赵云有点老花眼了,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冲来,大喜,说多少年没见过敢直接跟我叫板的了。手中龙枪一转,照着人影就戳了过去,本料这一枪就拿下了,哪知邓忠举枪一格,二人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他们这一胶着,赵云部队就惨了。因为他的部队数量本就不占优,他的预想也是快速突破,这一耽搁,夏侯懋再傻也知道围过来。夏侯懋麾下有大军十万,将赵云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赵云这儿想突又突不出去,一世英名差点儿就毁在这儿。 幸好诸葛亮早有暗招,防着赵老将军出意外。诸葛亮和赵云同事多年,一出山就和赵云一起在荆南,这多么年风风雨雨一直过来,关系远胜他人。再加上五虎中其他四虎都已死多年,就剩赵云这么一个金字招牌了,所以于公于私都得多照顾着点。自赵云出征开始,战情部的探报们一直跟着,每半个时辰向诸葛亮通报一次赵云位置。两个时辰前的报告里诸葛发现有点不对头,便亲自带着部队来援了。 诸葛部队一到,夏侯懋就蔫了。诸葛本部都是经过武侯八阵训练的超一流精兵,当时曹操周瑜都已死,故而他的部队战斗力可说是天下无敌,强如司马懿都得绕着走,更何况区区一个夏侯懋。他虽有十万大军,可诸葛部队直视若无物,三个近卫营狂飙突进如入无人之境,楞是把身陷重围的赵云救了出来。而那时夏侯懋早吓的撒丫子窜了。 虽然没干掉赵云,但邓忠的名头算是打下了,留下了这么个传说。 这传说钟昂从来是不信的,但现下的情形却让他不由得不信了。 邓忠见罗真兵围友军,更不多话,率队直突其中,所部形成一个尖尖的锥形阵钻向罗真。罗真部以步兵为主,对这纯骑兵大队很不利,由是只得暂舍钟昂,亲自催马来战邓忠。两人战有十合,罗真见短时间难胜,便带队离开。 罗真多猛钟昂是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他和贾扬两人战他都吃力,一如影骑之马陵。而邓忠以一已之力就能抗他十合,这让他很不爽,又不得不服。 有子若此,邓艾的正面战场也就放心的交给了他,而玉正平参谋们的几个预定方案,也主要就是针对他制订的。玉正平批准了其中一个,并稍作修改,立马下发各级军官,照此办理。不过他也明白,邓艾真正的杀手锏,不在这里。 “多谢潘将军为我们打点。”潘英住处里,薜勇、花蝉、侯健三人正在向潘英道谢。 “我已转成文官,早不是将军啦。”潘英笑着说道:“邓将军神机妙算,我只不过是做些穿针引线的工作而已,何足挂齿。” 现在的潘英看起来特君子。 “哪里哪里。”薜勇客气着。客气几句后,三人便告退了。 潘英笑着送走了三人。再回来的时侯,张慧已在屋子里了。 “将军,您说他们三个身为邓艾军团四修罗之一,为什么不在战场上,而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要您帮着引路?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潘英坐了下来,笑看着张慧。 “会不会是邓艾对您有所怀疑,借故来探知虚实?”张慧警觉着眼神。她虽是刺客出身,但埋伏梓橦多年,对政治上的门道有了许多的了解,三人这一来,她立马觉得有些不对。上这种事太多了。 潘英哈哈一笑,道:“不会。邓老头活到现在,就剩一个心愿:平定蜀地。他最烦的就是种种牵涉不清的政治了,这种事他躲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自找麻烦。” “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张慧松了口气:“那他们干吗要到这儿来呢。” 潘英撇着茶:“玉正平你不是见过了么。” 张慧面露惭色:“属下又没能完成任务,虽然将军未曾责罚,但属下一直极愧疚。” 潘英没接她这句话:“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印象?”张慧回忆着:“有个印象,又好像没能成印象。这人太怪了,如果不是因为长的是同一张脸,那么在不同场合见到他时,绝对不会认为那是一个人。有时好像高深莫测,有时又显的非常幼稚,幼稚的傻逼也似……总而言之,非要说个印象的话……有点像个神经病。” “哈哈!”潘英听着大笑起来:“说的好,‘神经病’,这个词形容的非常贴切。”接着他又笑了好一阵,又说道:“不过就是这么个神经病,却很是难缠。兼带他有一套非常强大的军事指挥方法,当世难匹的将力……邓老头不愿把有限的时间耗在和这个神经病正面相缠上。三修罗此来,就是要把战场上的问题,解决在战场之外。” 张慧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潘英问:“你笑什么?” 张慧摇了摇头:“属下不敢说。” “但说无妨,不说我可要治你罪啦。” 张慧道:“我说了您可别生气……我觉得,其实您也是个神经病,闹起来时,会在特高档的场所吃份烤地瓜,正经起来时,说的话什么上什么外的,人又根本听不懂……”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潘英也笑了,道:“这正好,两个神经病遇在一起,就正该当当对手,看看……看看谁更神经吧。” “到你了。”林星看着棋盘,对一直未落子的玉正平说。 玉正平拿着棋子的手在半空中悬了老长时间,对林星的话宛若未闻。又一阵,他放下了棋子,对林星道:“你说现在三修罗应该去了哪儿呢?” 林星也放下了子。想了想,拿出了几枚棋子,道:“不外乎这么几个地方。” 第六百二十九章 玉正平的计划 他把棋子摆在棋盘边上:“第一,皇宫,找黄皓,这是当年司马懿对付诸葛亮时就用过的法子。第二,梓橦,从大军粮草的支应地着手。第三,在我军后方伺机而动。” 玉正平恩了声:“差不多也就这么几种情况了,一会儿吩咐声,让下面去准备吧。” 两人又下了起来。一面下林星一面问道:“其实我最纳闷的还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明知道潘英就在蜀地,干吗这么一直放任着呢?” 玉正平把子往星位上一放,眼神里露出些狡黠:“这就是另一盘棋了。” 下完棋后林星就坐车赶回成都了。玉正平拿起来那本《炸鸡真经》,打算去还书。 这一段时间他已经调整过来了。虽然他对凡静有着相当好的印象,但既然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就算了,把这份感情扼杀在萌芽中吧。书里没再夹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的打算是,去到,把书还了,说句谢谢,从此了无牵挂。 借着九柳轻功,他只用两个时晨就从汉中军营来到了梓橦。看着那熟悉的图书馆,他拍了拍书,走了进去。 他的脑海里计划了和凡静说话时的好几种方案。普通版的:“谢谢,这本书我看完了,学到了不少知识,再次感谢。”文艺版的:“圣人云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今得良书如此,不胜之感激也。”**版的:“啊哈哈哈哈,小妞,谢谢你的书啦,来,哥哥抱个。” 最后他决定还是采用普通版的。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几种都没用上。他去的时侯在值班的压根就不是凡静。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还书的时侯特没好气,仿佛玉正平欠了她三年债似的,一面接着书一面嘟囔,大意是没保护好书之类,但天地良心这书一开始就这样。 有点失落的玉正平只能就这样回去军部了。他丢魂儿似的走着,在路边看见个公交车就坐上去了,坐到一半发现坐错了,抓紧时间下车,结果等了俩钟头也没来新车。于是百无聊赖的乱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白杨大院。白杨大院是梓橦的一个秘密培训基地,地如其名,一棵白杨树也没有。整个庄子看起来很平静,谁也不会想到此地和军队有关,伪装做的不错。这基地隶属梓橦驻军,级别太低,他只知其名不知其详。反正无聊,他就打算进去看看。 他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以一种什么方式进去比较好玩。是像以前进马府那样欲扬先抑呢,还是像进江东军营那样欲抑先扬呢?还没想好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他一回头,后面惊喜的说道:“呀,原来真的是你啊!” 他也一惊,竟然是凡静。 当真是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正经八百找个借口见凡静没见着,无聊着找点乐子反而碰上了。 和玉正平脑海中常会浮现的青衣清纯少女形象不同,今天的凡静穿了一身黑色的短打,脚上也不再是平时的绣花布鞋,而是一个半旧的皮制长筒军靴。看着她,玉正平立马联想到一只全幅武装了的兔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凡静问。 玉正平囧道:“这刚巧也是我想问的。” “我吗?”凡静得意的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硬纸片,上面印着许多字,左下角一个大印章:“我是来参军的!” “参军?”玉正平这才想起来,各地的驻军每年都会招收一批见习学员,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和凡静联系在一起。如果凡静说她是来招考文工团的他还比较容易接受些。 “恩哪。”凡静继续说着:“这是一张内部票,我老哥好容易才搞到的!” “你老哥……凡通吗?” “对啊……咦,你怎么会知道,我不记得我跟你讲过啊?” “这……”玉正平一种要漏陷的即视感:“我从你的名字里联想的。你叫静,你肯定就会有个哥哥叫通了。俗话说,通静通静嘛。” “有这个俗话吗?”凡静看天纳着闷。 “你怎么会想起来参军的?”玉正平抓紧时间转移话题。 “这个嘛。”凡静点着嘴唇说。她清纯的样子配这个动作显的特萌特可爱,玉正平费了好大劲才忍下上去抱抱她的冲动:“一直在图,太无聊了。你知道吗,那些书上说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好多好玩儿的地方,我越看越有意思,越有意思就越无聊,只能看,却见不到。” 玉正平心道:“这是一个正常青春期少女的悸动。” 凡静续道:“老哥那天拿这张票回来,我一看就高兴了。参军,多好玩啊,就可以实打实的见识老多东西了,也可以去很多地方。尤其老哥跟我讲,这是一个见习学员班,我就更觉的有意思了。本来呢,他打算去的,他说一直在衙门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可我生拉着求他,他拗不过,就把这个名额给我啦!” 凡静兴奋的说着,像一只换成了八哥嘴的兔子。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奶油浇在蛋糕上,柔和清香,玉正平一直很用心的在听,虽然没空去想这些读音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一会儿后,玉正平通过回想才明白了意思,他不由问道:“可参军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你……你会功夫吗?” 凡静眉毛一扬,举起粉拳道:“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说完,她摆了摆手,让玉正平站远点以免误伤了他,扎个马,开始了武功ho。 玉正平面带诧异的看着凡静在打拳。她竟然真的会,虽然内力不足,但招式都有模有样,先是一招白云剑法里的“云罩乌山”,又是一招**六通拳里的“美人却步”,再又是一招八脉神剑中的“灵犀一指”……统统打的很像那么回事。不过最有特点的还是她的头发功夫。 第六百三十章 玉正平的计划(2) 这招据她讲叫做“秀发百变功”。发功之后,她的头发可以自由变化,时而斜刘海,时而齐腰发,离子烫共烟花烫一色,金麦浪伴黑长直齐飞,能长能短,可伸可缩,然后以此攻敌。玉正平看着心道幸好眼下只是演练,如果真攻的凶起来八成会有点像嗨女刚磕了摇头丸。 这场景又重重的激荡了一下玉正平。他一直以为凡静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萌妹子,但这一套下来又证明了她同时又具备侠女气质,这种冰与火的交融,文静与野性的结合,让玉正平心里百感交集着。他实在忍不住了,抓住旁边一棵大树重重的抱了一下。 “你在干吗?”凡静见状停下了打拳,奇怪的问他。 “胸口有点痒,手够不着,在树上蹭蹭。” “哦。你看我功夫怎么样!”凡静高兴的问。 看着她的眼神,玉正平心都酥的感觉。这种充满了期待的纯真眼神下,哪怕是她在问:“你看我能不能把月亮摘下来?”被问者八成也会无比配合的说:“能,一定能!”玉正平竖起了大姆指道:“绝了,真不是盖的!” 凡静满意的笑了下,道:“那我就进去啦,祝我面试成功吧!” “祝你面试成功,一定成功!”玉正平笑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院内,玉正平来之前的种种计划早抛到不知哪里去了。他转身回步,从怀里掏出传音器,对着那头说道:“喂,老七吗?帮我搞个梓橦驻军的内招名额,马上。” “嗖”的一声,“夜域四修罗”之一的侯健落到了成都皇宫外。 在潘英暴骸刺客的保护下,他成功的避开了玉正平的十三门,一路到此。成都皇宫已历数十年,眼下的繁华殊已不下于魏国皇城。巍峨的宫门之内,是一道宫门,宫门之内,还是一道宫门。 侯健双足一点,矫健的身影掠过了这一道道门,来到了黄门监外。 “什么人!”小太监听到了声音,警觉起来。见有人来也不多想,运起阴掌,呼啸着向侯健拍去。 这一掌阴气十足,若是打在寻常人身上,非冷的从内到外结冰花不可。但侯健只单手一格,便挡在了一边。 小太监意识到这是一个强手,神色俱厉,又拾起了那个问题:“什么人?” 侯健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来,上面有一个虎形的图样。小太监带着警备接了过来,看到之后恍然大悟,警备神色也没了,道:“是来找黄公公的?” 侯健道:“正是。我有要事要见黄公公,烦请通报。” 小太监面露难色,道:“真是不巧,黄公公半个月前出去了,至今且还未回呢。” “啊?这么巧?怎么在这关口……”侯健一直淡定的样子有些不淡了。 “不过,他老人家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有如果有持虎形腰牌的人来,就给他。” “是吗?那快快给我。” “您稍等下。” 小太监提了个灯笼,转身回宫内。一会儿后,他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侯健接了过来,快速的扫着上面的字。看完之后,一颗心放了下来,自语道:“原来公公早有定策了。” 武都郊外的一座石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只坐着司马昭一人。 魏国大将军司马昭之所以离京来此,是为了平定夏侯玄之乱。夏侯玄字太初,夏侯尚之子,夏侯霸之侄,精通玄学,被誉为“四聪之一”,现下担任魏国太常。据贾充密报,夏侯尚此次来西北,名为祭叔祖夏侯渊,实为谋乱。他已在暗中与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辑联合,要在此地发动兵变,推翻司马昭。 所以,司马昭暗中来到了武都,这里离夏侯玄密谋作乱的铁龙山就不远了。不过除此之外,他还要顺道见一个重要的人。 人尚未到,他自得其乐的把玩着那方贴身玉佩。 这玉佩呈虎形,是司马懿的遗物。从质地材料讲它并不算名贵,但其实际价值可当真可说是威震天下,谁拥有他,便意味着谁是司马家族的掌门人,也同时意味着对天下第一大国魏国的实际掌控。 司马懿死时把他留给了大哥司马师,司马师死后又传给了他。其实他从来也没想过这块玉会到自己手里。他是次子,大哥有极有能力,他没什么过盛权力欲,甚至还有点玩世不恭,喜欢过逍遥的生活。从传给大哥的那天起,他就想着好好的辅佐老哥,将来再好好辅佐他的大侄子。有时他笑着心想当个逍遥版周公也挺不错的。 但没想到命运之神会如此骤然的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他。数年前司马师因病暴毙,因为此时政权太过动荡,司马师从大局着想,便一如当年之孙策,没有将权力交给年幼的儿子,而是交给了这个才能不下于已的弟弟。司马昭流着泪送走了大哥,然后感到肩上的担子忽地就重了起来。 接掌了玉佩后,他突然发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了。交到他手里的不只是权力,还是司马一族的生命。身为掌门之弟的他可以不爱权力,但如果身为掌门他的还不爱权力,放任流之的话,那么在魏国觊觎着最高权力的千百头恶狼就将会把他和他的家族撕的粉碎。 人在豪门,身不由已啊。 于是乎,当年的那个风流小帅哥不见了,换而代之的是一个权倾朝野的枭雄。这些年他为了守住这份父兄创下的基业,手下亡魂何止千百。他恪守着父兄真理般的家训: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起。 听到了这熟悉的节奏,司马昭明白是他等的人到了。他站起来,收了玉佩,整了整衣着,去打开了门。门开,一个戴着斗笠的瘦小之人抬起了头。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天下本局 司马昭纳头便拜,对着那张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猥琐面孔道:“黄叔,小侄有礼了。” 黄皓急忙的取下了斗笠,一面扶住司马昭一面跪在地上:“公子这是作什么,老奴怎能生受的起!快快起来!” 司马昭依然坚持的叩了个头,扶着黄皓一起站起,两人坐下后,司马昭看着黄皓那扭曲的脸,说道:“这些年为了我们父子的事,黄叔操劳了。” 黄皓那丑陋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慈爱、温和、感激并存的正面眼神,他似在回忆的说道:“都是应该的。这世上,除了司马公之外,哪还有人把我当个人看?” 当年的一切放电影似的浮现在他脑海里。当时他借曹操侍婢之名与司马懿一起到军中,实际上是想谋求他就。他压根儿伺侯过曹操,他净身入宫之后,就只不过是一个最下九流的太监而已,终日做的就是给大太监端屎端尿,入宫多年,他连汉帝和曹操什么样都没见过。 无尽的责骂,奴才的奴才,让年轻的黄皓极为痛苦。他做梦都梦摆脱这种生活。荀彧点将去救曹操时,他心一横,冒充与曹操感情极深,好借随军的机会离开此地。至于会不会被发现,那他就想不了这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了。 幸运的是他这一搏赌的很成功。荀彧持掌军国重事,对于太监机构这种小事完全无暇过问。知道他底细的的大太监们则一向信奉“祸从口出”的原则,当时前面都是荀彧、夏侯敦这种超级大干部,哪有楞头青会在他们面前乱说话,所以都保持了沉默。于是黄皓也就真的被当成了曹操亲信而随军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大的危机发生在随军之后。 那个姓玉的将军他已经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反正那人不太待见他,他也乐得不伺侯。服伺司马懿倒是挺尽心,反正也是最后一次服侍人了嘛,司马懿看起来也挺满意他。 可有一天,他送完点心后,司马懿突然向他提出了问题。 “黄公公。”司马懿道。 黄皓连忙回身:“别价,将军可别这么称呼,折杀奴才了。您叫我小黄子就成。” 司马懿道:“那日在校场听你说来,此次随军是为了丞相?” 黄皓忙道:“是……奴才伺侯丞相多年,丞相多有恩典,奴才万死难报之!”说着他还适时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司马懿冷笑一声,道:“那麻烦公公告诉我,丞相的玉带,是几尺长短啊。大军近日路过一处,听闻那里腰带做的不错,我打算买条送给丞相。” “这个……”黄皓不自觉的眨着眼睛,笑道:“是三尺四。” “哦?”司马懿道:“这就怪了。前阵子我族中人送时,不是说是三尺三么?” 黄皓一阵冷汗,转而笑道:“对的对的。之前丞相的腰围是三尺三的……” “胡扯!”司马懿猛的一拍桌子,打断了黄皓的话。他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丞相的腰围,刚才那数是我蒙的。蒙的数哪会这么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在撒谎!” 黄皓吓的立马双腿朝上跪了下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司马懿一直在盯着他。 这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怀疑身边的一切是他的本能。 但接下来的事情再次出乎了黄皓的意料。司马懿揭露了他之后并没有抓起来,而是拉着他下了盘棋。司马懿红色的子连跳三步赢下黄皓后,他语重心长的说飞蛾最大的意义是什么?黄皓颤微微的猜着他的心思说是兵贵神速声东击西,司马懿说放屁,飞蛾最大的意义是扑火。 飞蛾为什么要扑火?因为它向往光,光的梦想就是它活着的意义。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人妖。 司马懿让黄皓附耳过来给他说了一个大计划。从那刻开始黄皓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个有用的人。 司马懿给他说的话可以简单概括成四个字:“助我灭蜀”。 于是,便有了后来黄皓暗中相助刘备,又以此为由投入刘军的一幕。入刘军之后,惮于刘备之智之威,他一直蛰伏不动,唯一的工作就是陪伴刘禅。刘禅的成长过程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刘备在一起的时间多,日积月累之下,除了无条件的信任之外,还多了一份难得的亲情。刘备病逝白帝刘禅继位的那一天,黄皓谋划已久的计划正式启动。 不过这计划进行的也并不顺利。刘备大力培养的诸葛亮,果然在刘备死后大放异彩,创造了一个震撼天下的诸葛亮时代,黄皓使尽心力也斗他不过。但斗不过归斗不过,诸葛亮却也无法置他于死地,数次危难都被他拼尽全力化解。有次诸葛亮都把他堵到家门口了,他楞是利用三个宫女交相传递,把信递到了刘禅那里来救他。 他在蜀地数十年,先后斗诸葛、斗蒋琬、斗费袆、斗姜维,有惊而无险,毅立狂澜之中。直到今天的对姜维全面大胜。 虽然现在又出现了个玉正平,但他已经不惧怕什么了。而且他也没时间惧怕了,今年已逾古稀的他自知时间也不多了,为了司马懿的知遇之恩,他要作最后一搏。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结果,因为结果都一样。它的意义只在于过程,所以只要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就像当年司马懿说的,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人妖。 接下来黄皓又和司马昭说了会儿话。聊些家常后,黄皓说公子你要小心,即便身边的人不可以太过信任。司马昭警觉的问公公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黄皓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多年养成的直觉罢了。你司马家权倾朝野,多少人惦记着这个位子,稍有不慎就是大祸。我和公子你虽然没怎么见过,但你的消息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是好人,性子开朗,待人宽厚,不像司马公那样阴沉。这本来是好事,可惜现在是乱世,是狼的世界,好人是没有好报的。司马昭说侄儿谨记。 说完之后,黄皓戴回了斗笠,起身要回,司马昭想送黄皓没让他送。司马昭是没送,另一个人却打算来迎迎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再参军的玉正平 玉正平最近有点犯热冷病,大热天的他披上个大被子,躲被窝里玩拳皇。搓了半天想搓一个八神的里百八式,结果没搞出来,被拉尔夫的宇宙幻影生生防反至死,他一怒之下把p3拍碎。 “这个月的第七台了,哎……”曾宪铎叹息道。 五煞进来向玉正平报告。 “黄皓已经回来了。如何处理请玉帅示下。”五煞请示道。 玉正平打了个喷嚏,说道:“杀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呤呤声—屋子里的闹钟响了。玉正平一楞,自语道:“什么事儿来着?”接着又“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扔下被子飞了出去。 九煞和十煞奉命去执行这项任务。 九煞和十煞的技艺各有所长。 十煞最擅长的功夫是“风扇转”,运气之后,身子腾空,以头中心到裆部的那条直线为轴,剧烈的转动。转动之后的杀手锏有二,一是转动之际两手可握利刃,碰者即死;二是转动之际双臂张开,头朝前,产生的强大气旋冲向对方以达伤人之效。 九煞最擅长的功夫是“飞球”。这门功夫有点类似于铁头功,但加上刺客轻身术后就变成了整个身子抱成团,高速飞出击敌。这招本来是叫“鹰击长空”的,后来玉正平去西街喝奶茶时正好看见他使这招,顺口来了句:“咦,老九你这招怎么跟棒球被打飞了似的?”从此十三门就都叫他“飞球”了。 两人一同前来的原因是他们不只各有所长,而且相得益彰。九煞的飞球,配上十煞的风扇转第二种变化,便若风吹皮球,可以提速两倍,威力大增。 两人见到黄皓一行的时侯正好在蜀国国境线以外三米的地方。 “啊哈,这时间卡的准爆了!”九煞道。 “恩。”十煞附议。 “开始活动活动?” “活动活动。” 两人开始了杀人行动。 黄皓身边此时只有两个贴身小太监,一个使化骨阴掌,一个使化阴骨掌。年纪虽小,在江湖中却足称高手。 二人上步运掌,打了个漂亮的起手势,刚刚使开,“咔咔”两声,一个被风扇扇页旋断了手腕,一个被球撞断了手腕。 两人受黄皓恩惠多年,欲以死报之,双双挡在黄皓身前。 九煞十煞这时开始了配合,十煞使出第二套转法,九煞则蹲在前面静静的等着他蓄上足够的风力。稍时,风力差不多了,九煞自己再一运功,电光石火的飞球击向了黄皓。 小太监们用身体来挡,双双被撞了个粉身碎骨,飞出了老远。 眼前九煞就要得手,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这身影窜的很邪性,他出现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出现之后又没有任何准备过程,从出现到出手一气呵成,宛如事先排好的一般。 他一伸手,竟然准确的握住了高速旋转间的九煞的领握子,一扔,扔了出去。十煞忙去接,两个人一起退了好几步。退步之间九煞踩到了十煞的脚,十煞被踩尾巴似的大叫了一声。 他们向来人看去。只见那人身形不算高,冷冷的,十足的煞气。一身黑衣,衣前一部可怖的鬼魂状烟云。 “你……你就是冥刺客?”二人惊道。 “不错。”冥刺客点了点头,好像虽然是刺客,却已经一点也不必掩饰什么。 “好!”九煞竖起了大姆指:“早就听韩门主说,暴骸冥刺客乃是超一流高手,足可为他之劲敌。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冥刺客一声冷笑:“我也想再会会他。不过现下,你们要先与我一较高下么?” 九煞道:“当然!我们身为十三门十三煞之一,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现下既然见了,自然是非要拼力一搏不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来吧!”冥刺客一代宗师似的将袍一扬,将手一招。 这时九煞转头对十煞道:“十弟,我刚才说的没错吧?”十煞点头道:“没错!”九煞道:“ok,说的不错就我就放心了。撤。” 二人瞬间消失。 凡静顺利的通过了面试,成为了梓橦的一名见习战士。她得意的哼着小曲,出来时,却遇到了正在探头探脑的玉正平。 “咦,怎么又碰见你了?” “是啊,好巧啊。”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我也来参军啊。” “怎么,你搞到名额了吗?” “是这样的……”玉正平说道:“那天见了你拿出那张票后,我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刷了个牙,吃了个饭,然后就去睡觉了。一觉醒来之后,啪的一下,我发现枕头旁边多了张票,一看和你那张一样,所以就来了,于是就到了这里。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额……明白。那,祝你好运吧!”凡静笑眯眯的对玉正平说。 “谢谢。” 凡静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回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哪。” “我……”玉正平想了想:“我姓平。” “叫什么啊?” “叫……叫平” “平平?” “这……对。” “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那就这样啊,平平同学,祝你马到成功。”凡静笑着走开了。 “我也觉的怪。”凡静走后,玉正平自言自语道。他整了整衣服,在脑子中想了一番,找找当年刚去南郡参军的感觉,找个差不多了,推开了面试官的门。 “啊对不起!”玉正平又连忙退了出去。他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里面面试官和女秘书正在亲热,于是急忙缩身欲退。 “回来!”面试官叫住了他。他放开女秘书,整了整领子,搞的比较道貌岸然了之后,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打扫卫生的。”玉正平眯着眼笑道。 “胡说!你明明是来面试的,你当我是瞎的,看不到你手里的招兵卡吗?” “呀,这都让大人看出来了。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不瞒大人说,小的确是是来参军的。”玉正平又走了进来。 第六百三十三章 再参军的玉正平(2) 面试官:“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玉正平:“回大人的话,什么都没看到。绝对权力” 面试官:“又胡说!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说什么没看到,我生平最恨不诚实的人。” 玉正平:“那就是看到了,看到大人正十分勤恳的在亲她。” 面试官:“这就对了。看到不要紧,只是,绝对不准说出去。要是今天的事有第四个人知道,嘿嘿,我让你人头落地!” “是。”玉正平哈着腰,然后又指向那女秘书:“那如果是她说出去了呢?” “一样让你人头落地!” “恩。大人果然公正严明,小人佩服佩服。” 玉正平成功的通过了面试,“平平”的身份也成为了一名梓橦见习战士。而与此同时,被冥刺客救下黄皓也顺利回到了成都皇城。 “主子睡了么?”黄皓问身边的小太监道。 “回干爹的话,睡了半个时辰了。” “哦。那我今儿个就不见驾了。”黄皓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彰现着大内总管的稳重。他擦了把汗,对小监道:“去把陈大人请来吧。” 稍时后,陈诋到了秘室,黄皓正在那儿坐着,以手支额小睡。陈诋走上前,轻声道:“黄公公……” 黄皓睁开眼,道:“是陈大人来了,坐吧。” 陈诋坐了下来。 “管尚书那儿,今天见过了么?”黄皓问。 “都见过了。”陈诋答。 黄皓道:“那就好。现在正值风口浪尖,这三公曹事关重大,可不能大意了。” “是。” “方青云已经接掌二千石曹了?” “是……”陈诋话声有些虚。 黄皓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让林星得逞了。” “是下官无能。”陈诋忙道。 黄皓摆了摆手:“这不关你的事。林星和玉正平同出一气,玉正平又执掌军权。军队在他们手里,内又有林星搅局,这事情原也难办。” 陈诋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当时姜维死,咱们满心希望阎宇马上就可以接管军队,没想到死了。公公,依你看,这事是玉正平做的么?” 黄皓道:“还用看么,就是他做的。”黄皓眼睛里露出些惋惜:“可惜啊,阎将军上上下下几百口,就这么被尽数烧灭了。这姓玉的心思如此歹毒,可比姜维难对付多了。” “那为什么不查他呢?” “查了,内卫司还没到就被不明人士途中挡了下来。不用问,必是十三门做的。” “那,难道咱们就没办法了么?” “不!”黄皓眼中露出自信:“越是这样,咱们的机会就越是大。看着吧,离一决胜负之时不远了,咱们计划已久的事情,就要实现了!” “是!有公公此话,姓玉的姓林的必败无疑!”陈诋助黄皓喜,然后又道:“公公,事成之后,可别忘了在司马公面前帮下官美言几句啊。” “这个自然。”黄皓厌恶的看了眼陈诋,而后在他抬起头来前转回平常神色:“事成之后,尚书丞的位子就是你的。虽然职位看似比现下低了半格,但那可是天下人的尚书丞,而不是蜀国人的尚书令。” “多谢公公!”陈诋这次是真的欣喜了。 黄皓望着星空,心道:“司马公,咱们的事就快有个了结了,那时,天下就是你司马家的天下。而老奴只求一亩世外薄田,可以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地方,了却残生……” 汉中军部里正在开会,五煞也在,不过玉正平不在。五煞刚刚探知了一个消息,邓艾部打算偷袭他们的一批武器运输车,但具体如何行动,在哪里行动,却并不知晓。众人商量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法子,霍恩道,要是玉帅在就好了。五煞叹了口气,开始发牢骚。 “他?您就甭想了。他老人家现在忙着呢,忙着泡妞啊。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堂堂一个大将军,非得跑到梓橦当什么新兵蛋子,还是见习的。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那个叫什么……哦,凡静的么?还有,您说您为了泡妞大业,去就去了……嗨,您非拉着我干什么!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十三门的十三煞之一,专业杀手,高级情报人员!可他好,非让我穿一件旧袍子,在门口冒充卖臭豆腐的,他们见习班每天一放学,他就拉着那个凡静来吃,一边吃还一边讲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我听着……哎呀,简直都快恶心坏了!” 五煞正唾沫横飞的说着,玉正平突然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身后。不过他没看到。霍恩想喊,玉正平止住了他。 五煞继续说着:“而且最悲剧的是,人家那个凡静有男朋友了。哎,玉帅啊玉帅,不是我说他,人家有男朋友了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霍恩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声,道:“那个……别说了。” 五煞说的正在兴头上,道:“干吗别说,难得玉帅不在,还不让说说了?你们不知道啊,别看玉帅平时在军营里牛气冲天的,可在见习班里那叫一个屁颠,成天围着人家凡静转,又是问你热吗?又是问你渴吗?凡静只要一说渴,他立马运起轻功去三里外小卖部里给她买一大听饮料喝,那马屁拍的,不下老曾你啊!” 曾宪铎脸都绿了,道:“别说了。” 五煞笑话曾宪铎道:“你看看你那熊样儿,玉帅不在还吓成这样。你看看我,学着点儿!这样吧,哥们今天高兴,我再给你们说说他去掏人家鸡窝的事儿。这事儿吧,得从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讲起了……” 霍恩拼命的在下面招着手指,曾宪铎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五煞这才发现两人表情不对劲。他一个激灵,道:“不会……不会是玉帅就在我后头吧?” 霍恩曾宪铎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三十四章 平叛铁龙 五煞脸僵了,努力的挣出来笑,转回头去,果然看到玉正平就在眼前。他腿一软,僵笑道:“玉帅好。” 玉正平努了努嘴:“说啊,怎么不说了?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然后怎么了?” 五煞道:“我……我和他们闹着玩儿呢,没有的事……阳光明媚的下午?什么阳光明媚的下午!这半年的下午就没明媚过!嘿嘿,玉帅您大人大量,我知道您一定不会在意的……” “砰”的一声,五煞被一脚踢出了军帐,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了远空之中。 玉正平坐了下来:“靠,我最恨人背后说我坏话了。” 霍恩道:“玉帅您终于回来了,我们正在商量一件事,一直拿不定主意呢。” 玉正平拿了盒奶,一面吸着一面问:“什么事。” 霍恩道:“据五煞讲,邓艾正在计划对我部武器运输车进行偷袭,我们正在研究防御方案。只不过我们无法确定他具体会在哪儿行动,如果全程防护的话,代价太大,咱们耗不起。所以还……” “在这儿在这儿。”他话还没说完,玉正平左手拿过奶盒,右手在沙盘上点着一处说道。 “玉帅您当真?”霍恩还没反应过来。 “当真当真,就是这儿。安排一个曲跟着,两个屯从侧面绕过去打他伏兵就可以了。” “真的吗?那我就这样安排了啊。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在见习班里听那帮大嘴巴老师讲课时就知道了。这太简单了,还有复杂点的没?” “暂……暂时没了。” “好,有事呼我。呀,快晚了,我先走了。”玉正平看了眼手表,急忙的吸完了奶,然后把奶盒一圈,投在垃圾筒里,一个闪身后不见了。 黄皓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焦急。这样的原因似乎是事情重大,也似乎他出于自己时间已是不多的忧虑。 他正在等一个重大的消息:司马昭平定夏侯玄之乱的结果。只要司马昭一胜,他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里应外合,里应方面他已万事俱备,只等那个外合了。 一个小太监匆忙的走了进来,黄皓眼睛一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怕干爹等的急了,先来通报一声。” 黄皓道:“再探!” 小太监出去了。 黄皓坐了下来,努力的稳定的心神。但很难平静下来。他最近愈发觉得身体不好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有限的时间里,他想做更多的事。 稍时后,又一个小太监进来了。 黄皓猛的眼睁开眼:“有消息了?” 小太监笑容满面,手里拿着一封军报,道:“干爹,大喜,大喜啊!” 黄皓有些颤抖的把那军报拿了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魏国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辑等于铁龙山发动讨逆之战,不幸被大将军司马昭亲至,已在三天前被尽剿灭。” 数日前。 “哟,我的老大人耶,你小心着点儿!”张辑对着高台之上喊道。 一个木架的高台子上,夏侯玄拿着两把大铁钳,正在鼓捣着什么,满头大汗。听了张辑的话,他说道:“就快好啦!”又弄了几下,看了看,好像比较满意了,这才蹒跚着从梯子上爬下来。 张辑连忙去接着,一面接一面说:“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吩咐下面人去干就是了,自己爬这么高做什么!要是您老有个闪失,我大魏一族希望何在啊!” 夏侯玄下来,喘了几口气,擦着汗,目光忧郁的道:“我大魏一族,或许早就不再啦。” 张辑道:“您老这说的什么丧气话。虽然司马老贼、小贼们将曹姓宗族杀了许多,但只要有您在,这宗族就不灭。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只消一句话,四海莫不宾从啊。” 夏侯玄苦笑道:“德高望重又怎么样。德行高,在治世或许还有点用,在乱世……哎,很多人心里或许对我还有那么点尊重,但这么点尊重在弓弩铁骑之下,也早就荡然无存了。” 张辑也叹了口气。 夏侯玄又打起了精神,道:“不过,只要有点希望,咱们就还要做下去!就算是不成功,咱们几个老骨头拼了这么一把,也不枉这一世了!” “没错!”张辑也兴奋了。 张辑素来敬重夏侯玄的德望学问,对司马家族不屑一顾。这次密谋,他和李丰都是最坚定也是最有力的支持者。不过对于事情的成败,他心里确实也不太有底,不过夏侯玄的这一席话,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人只能活一次,这一次干吗不活他个轰轰烈烈。 “您老忙活什么呢?”张辑自己激动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问夏侯玄。 夏侯玄眼神一闪,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举事地点选在铁龙山么?” “不知道。” “那咱们的劣势你知道么。” “这个自然知道。咱们三个,咱两是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才无排兵之能。李丰卫尉之后,倒是有些将略,只不过咱们的致命弱点就是没兵啊。司马家都是精兵强将,就算是李丰超水平发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恩,不错。”夏侯玄点着头:“咱们最大的劣势就是没精兵。所以,我选在了这里,在这里,有就办法弥补咱们的劣势。” “您老的意思是……这里有一支隐藏的精兵?”张辑更有些激动了。 “精兵倒不是……就算有也早让司马家发现了。” “那是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聊过,咱们的大发明家马钓么?” “记得,怎么了?” 夏侯玄走出几步,抓住了木架侧一块幕布的角:“马钧除了发明水车、改良连弩、制作诸多精巧兵器之外,还有一个鲜有人知的重大发明。他在铁笼山曾经进行过一项秘密试验,这实验是由军方暗中支持的,场所、经费,都有当时的西北军提供,所以只有我叔祖夏侯渊才知晓。这个秘密传到了我这里,我一直隐瞒着,今天,是让你见识一下的时侯了!” 言罢,他骤然一扯幕布,一个庞然大物在张辑面前显现了出来。 第六百三十五章 平叛铁龙〔2〕 铁龙山附近,依然是一片宁静与详和。到处一如往常在平静生活的村民们,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刻钟后,此地就变为战火交织的人间练狱。 寻常农户王大爷家的两个女儿正在争抢遥控器,一个吵着要看韩剧,一个吵着要看魏剧,不过一通大闹后,最终还是没拗过三弟,于是三个人一起看了一下午喜羊羊与灰太狼。 就在灰太狼又一次的被羊们揍回古堡之时,司马昭的部队已到了铁笼山外。 贾充扶了扶1度的近视镜,对司马昭说道:“大将军,夏侯玄一干人等,既无强兵又无强将。咱们秘密又行军至此,当下情形,已可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干吗还不马上发动全面进攻呢?” 司马昭看着地图,没有理他。稍时向手下传令说道:“派三个曲分头迂回行进,其他兵力步步为营,渐次开进。” 传令接命去了,司马昭这才向贾充笑道:“夏侯玄有‘四聪’之名,做事总该会有些前思后想。既无强兵又无强将这一条,我想他自己也会知道。他既然敢谋反,总不会傻乎乎的指望拿毛笔指挥几个民兵就想得胜吧。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先派几路小股部队侦察一下火力。” “将军英明。”贾充赞同着。 司马昭遥看了看西南,若有所思的说:“我想这仗如果派潘英来打,他也会这么做吧。” 贾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姓潘的岂能有大将军这般智慧。” “你啊。”司马昭回头笑道:“你和潘英都是青年俊杰,正可为我的左膀右臂,你为什么处处总是跟他过不去呢?” 贾充道:“那姓潘的表里不一,素有城府,我总觉的他不是忠心为大将军做事。大将军请恕下官多嘴,最好还是多提防着点儿。” 司马昭摆了摆手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我既然用了你们,对他和对你就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心腹。这种话还是不要多讲了,多花点心思在帮我做事上。” “是。”贾充道。 司马昭骑上了马,和贾充一起来到了山头观望。 部队已经展开了行动。夏侯玄等人的带兵水平的确相当有限,几股负责侦察的小部队很快就搞清了他们的明暗部署,眼下后续部队已经接上,针对几个据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夏侯玄部的所谓士兵,都是些连枪都拿不稳的庄稼汉,起初被夏侯玄一通演讲感动的参了军,到战场之后一看这架势就立马后悔了,前头的几个兵刚死,后面的就连忙返身回跑,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看来,他们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贾充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一点不假。老夏侯读了几天玄学大道理,就以为能拿这打天下了呢。” 司马昭平静的看着战场,他感觉夏侯玄的这场动静不只如此。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这么一种直觉,这种直觉或许来源于潜意识,也或许来自于这些年亲身经历的腥风血雨。而且老爹司马懿也告诉过他,直觉,是天下最可靠的东西,它往往比所有的精准分析都更有用。 司马昭部下辖的34曲是一支英雄部队。他的前身是张郃部的11曲,三十年前参加过街亭之战,其间成功完成了对马谡部队的绝水工作,被张郃在全军大会上表彰为“尖刀曲”。在此光荣传统的影响,直至此曲也是极为生猛,眼下便当然的担任了先锋攻坚。 他们刚刚拿下了两个制高点,现在正对一个夏侯玄部的兵工厂发动攻击。 “太弱了。”战士对曲尉说道:“一点也提不起激情。” “那就多拿下几个吧,用数量换质量。”曲尉鼓舞着士气。 他们很快就冲到了兵工厂外,四下把兵工厂包围了起来。向其中扔了几个烟雾弹后,曲尉一声令下,整曲向里面涌了进去。 一阵出奇的平静。 工厂里好像完全没有人。因为自始自终,里面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聚然间,“轰”的一声,冲进去的战士们尽数飞了出来。看样子,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给撞出来的。 “什么情况!”贾充眼前一阵问号。 司马昭的眉头却好像松了些。 被击出的曲尉也非常纳闷。他问旁边士兵道:“看清了么,什么人干的?” “没看到人啊。好像是门板也不是地板之类的动了一下?” “地板怎么可能会动?” “但确实没看到什么人……” 几个人正商议着,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们哑然失声了。 只见兵工厂的顶部被击碎,木屑纷飞之中,一个庞然大物露出了它的模样来。这竟是一个高近两丈的巨大人形机械兵器。头部是由木材结合而成,外包铁皮。两手两脚齐备,都极为粗大,拳头好像巨形铁锤一样。最为难得的是这大块头竟然颇为灵活,两臂频展,不一会儿就将兵工厂拆了个稀烂,自己走了出来。 “妈呀,威震天啊!”战士喊道。 大块头的驾驶仓里,李丰一面猛挥着操纵杆,一面喊着:“啊哈,司马昭,见识下我们夏侯太常秘密兵器的厉害吧!” 大块头在李丰的操纵下,在战场上肆虐着。14曲纵然勇猛非常,但也全然不是它的对手。曲尉使的是一杆大铜锤,他拼命的舞了三圈想最后一个借力重击大块头的腿部,结果却如撞在铜墙铁壁之上,当的一声被弹了回来。 “老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杀手锏么?”山头上,张辑看着这巨大兵器的威力,兴奋的对夏侯玄说道。 夏侯玄虽然面上平静,呼吸却也有些急促:“不错。这正是当年叔祖秘密支持研究的‘西北之剑’。这是一部将力驱动的兵器,须要有将力之人操纵,咱们三人之中唯有李丰有此本事,所以我早就让他暗中练习这个的操作了。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兵器还有很多地方不太完善,也正因如此,定军山一战叔祖才没有派它上场,不然哪会……”夏侯玄有些伤感。 “我看已经很完美了。”张辑持续着兴奋:“有它在,何愁不复曹家天下!” “爹爹,那个东西好好玩啊,什么时侯也借我玩玩?”夏侯芷冲着夏侯玄笑道。 第六百三十六章 平叛铁龙〔3〕 这几年,夏侯芷出落愈发像个大家闺秀了。略施了些粉,苹果似的脸蛋白里透着红。不过这一冲夏侯玄笑,就又露出来孩童本性了。 “好玩什么,这可是武器,是见血的不吉利东西。”夏侯玄斥道。斥声中露着十足的怜爱。 夏侯芷吐了吐舌头。 “西北之剑”继续疯狂前进着。正如夏侯玄所说,好像的确有些不太完美,它每走几步就不免有些踉跄。不过在其巨大威力之下,这些似乎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数百名弓弩手围了过去,打算以箭矢攻之,哪知“西北之剑”轻轻一拨便尽数拨在了一边。他们想要换箭再攻,“西北之剑”右臂转过,臂口的一道火炮喷射而出,将他们尽数烧成了灰烬。几队步盾兵列阵前进,想要架盾而上去攻它的头部,它左臂猛地一震,便将这些全部打碎,又灭了数百人。 它越战越勇,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司马昭,径直向他冲去。冲出几步摔了一下,李丰拼力拉杆将它拉起,再度又冲了过去。 “撤吧。”司马昭说。 鸣金声响起,司马昭部迅速撤离了战场。 “好!咱们胜了!”张辑手舞足蹈起来:“有了这个开门红,不愁天下有良知之士不争向揭竿,清君之侧,剪除司马家!” 夏侯玄抚着胡须,高兴的也点着头。兴奋之下胸口有点发闷,夏侯芷忙拿了药过来给他服下。 退兵的司马昭一扫之前的阴霾,高兴着哼起了曲子。贾充奇道:“大将军,夏侯玄那兵器甚是可怖,您怎么不愁反乐呢?” 司马昭道:“你知道什么宝剑最可怕么?” 贾充想了想:“自然是名匠所制的宝剑……其中应该又以干将莫邪所制为最。” 司马昭摇了摇头。贾充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司马昭道:“世间最可怕的宝剑,是没出鞘的剑。这剑一旦出了鞘,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于传令道:“快马加鞭,去把此信交给钟会将军。” 军营里,钟会斜斜的躺在靠椅上,面前展开着司马昭给他的信。 稍时后,令兵来报:“三将军到了。”钟会打了个手势传他进来。 钟昂走入,向钟会行了个礼,道:“将军急唤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钟会指了指桌上的信。 钟昂拿了过来,看了一遍,道:“是大将军借我去平铁龙山之叛?” 钟会点了点头。 钟昂看着钟会紧锁的眉头,道:“莫非里面有什么蹊跷?” 钟会道:“哪有什么蹊跷,他现在身边没什么强将,就是借你过去而已。” 钟昂越发奇怪:“那……二哥,我看你有心事。” 钟会搓了搓脸,站了起来:“咱们这位大将军,权术玩的可真是不下其父啊。” 钟昂:“怎么讲?” 钟会:“谁都知道,我帐下有‘昂扬二将’。可他却单单借你去而不借贾扬。” 钟昂:“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钟会:“讲究大了。他不借贾扬而借你,便以此说明了他对我全无防范之心,不会趁机拉拢我身边之人。如果借贾扬去,一去一回,里面就可能有说不明白的东西。而借你去,你是我兄弟,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钟昂花了好大功夫,总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钟会的话,道:“大将军信任咱们,这不是好事么?” 钟会:“是好事。” 钟昂:“……” 钟会拿起了信:“不过连这么一个小举动,他都会表现出来到位的政治意义,足见此人心思已经细腻到了何种程度。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哎,如坐针毡哪。” 这当儿,玉正平正陪着凡静在打初级任务。 玉正平压着性子在梓橦见习班上了小一个月的课。他每天看着军校老师那张肥油油的脸就影响食欲,于是慌称自己有眼疾拿了副墨镜戴上。一天制图课里他正支着头睡觉,刚梦到凡静喊着自己去吃臭豆付,便得风声有异,睁眼一看是一支板擦飞了过来。他促不及防被砸中脑门儿,整个人18度翻了过去。班里一阵哄笑。 他怒站而起,肥油脸老师已走到了他面前,怒气冲冲的道:“你以为戴副墨镜我就不知道你睁没睁眼了吗?你个小赤佬!”玉正平愤然摘下眼镜怒目而视,老师也盯着他道:“怎么样!想打我?来呀小子,我的金蛇盘丝手许久未用了,正是一展之时!”玉正平看了他好一会儿,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一月后学员们终于迎来了实习阶段,全班欢欣鼓舞。玉正平十分幸运的和凡静分到了一个小组,不过让他颇为不爽的是同组的还有一个长的很像袋鼠的人。 “你好平平,我叫陈汉,你就叫我汉子就行。”他向玉正平打着招呼,称谓自然是玉正平写在卡上的那个“平平”。 “你好袋鼠。” “我叫陈汉。” “知道了,袋鼠。”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去山上杀一头黑熊兽。这种黑熊兽皮是做将军铠甲的好材料,任务不难,既可以训练新士兵,又可以获取军用物资,可谓一举两得。不过玉正平现在早忘了这任务是他七年前顺口安排沿用至今的了。 “好了,加油吧,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顺利完成,加油!”凡静穿上了梦想已久的战士服,把拳头举在空中,说道。 “加油!”陈汉也举起了拳头,和凡静组在一起。 “加油!”玉正平也伸了过去,心里却道:“宝剑的,我说咱能不能别搞这么幼稚的东西。” 凡静自告奋勇当此小组的组长,陈汉和玉正平都没什么意见。去山上前,凡静像模像样的点着地图安排了一番,玉正平一面说着好,一面心道:“大姐,你是怕咱们死的不够雷厉风行对吧?” 按着凡静的计划,他们三人果然一路多厄,遇到了不少魔物的暗中偷袭,幸好玉正平暗中把它们又袭了回去。凡静看着平静的山路,得意的笑道:“看来本小姐的计划还是蛮完美的嘛。”陈汉道:“是。”玉正平道:“完美,真不是盖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平叛铁龙〔4〕 终于到了山头,陈汉吹了个哨,黑熊兽被引了出来。(阅读)黑熊兽长的和熊一模一样,挥舞着一对熊掌,熊熊生风的拍向三人。陈汉使一把菜刀,劈中了三次,都劈不进去。凡静把头发一甩,骤然长出三尺,成功缠住了黑熊兽,正自高兴时,那兽使力一扔,把凡静扔了出去,玉正平连忙跳过去当肉垫。 “咦,这里下过雨吗?这块地怎么这么软?” “大姐,下面是我。你快起来成不,腰……腰断了……” “哦对不起!” 凡静起身,玉正平也爬了起来。看着耀武扬威的黑熊兽,玉正平心里骂道:“嚣张个屁啊,要不是这两活宝在这儿,老子早把你办了……”他寻思道:“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支开才成。” 玉正平腹内转了一番,对陈汉道:“袋鼠。” “我叫陈汉。” “我知道。袋鼠,我有个计划,咱们如此如此……” 玉正平说这黑熊兽太强了,不好办,咱们得分头突击。你想个法子,从后面绕过去,然后你我两路夹击,定可取其性命。陈汉听了说真妙计也,拿上菜刀就去了。 接下来他又哄凡静,可自认为一组之长凡静不干了。她端着架子说这个建议嘛,我看还是可行滴。不过呢,迂回的任务就交给你啦,这正面进攻的事情当然得交给我这小组长做了! 玉正平好说歹说,凡静就是不同意。玉正平见这条路说不通,于是四下环顾,而后指着远处山腰道:“哇,有漂亮衣服耶!等等,是阿玛妮的!” “哪!”凡静眼睛一亮,顺着玉正平的手势就跑了过去。 “切,还搞不定你们,我这些年白混了。”玉正平道。 黑熊兽见只剩下了一个,感觉是自已威势所致已然吓跑了两个,得意十分,拍了两颗树,咆哮着向玉正平攻来。玉正平见两人都跑远了,将力一运,周身腾起了红光。 黑熊兽眼睛蓦地圆睁,显出来吓尿了的样子…… ………… “哪有衣服,平平你骗人,你……” “怪物,吃我陈汉一刀,今日让你……咦?” 回到了此地的凡静和陈汉,看到黑熊兽不知为什么已经倒下了。而玉正平则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根草棒在玩手机。“发生什么事了?”二人问。玉正平非常自恋的拍了个自拍,道:“刚才它一个不小心,自已摔死了。” “原来是这样……” “喝啊!”随着一声怒喝,钟昂跃进了铁龙山的战场。 上来围住他的是夏侯玄部的若干小队,数名战士持戟攻来,钟昂用钢爪罩住,身子一翻,顺着对方的兵器打了个转,早跃在了他们背后。他们尚未及反应,钟昂双爪一划,尽皆陨命。 钟昂趁势再进。他疾奔数步,双爪翻飞格档了数招后,运起将力左右一分,数道锋利的白光旋风般闪过,圈子内的敌军非死即伤。 战有一刻,钟昂独斩五百余人,所部在他的带领下将夏侯玄部队打的节节败退,皆向铁龙山顶涌回。 “大将军,他们那日十分威猛的巨型兵器怎么不见出现了?”贾充奇怪的问司马昭道。 “他们这是在遵循‘勿击堂堂之阵’的教条。”司马昭笑着,黑色的短发随风飘动:“看吧,现在差不多就该出现了。” 话声刚落,铁龙山上一阵轰鸣,“西北之剑”果然出现了。它虽然巨大,但弹跳力很好的样子,蓦地一跃,有若旱地拔葱,空中刹那遮日后,重重的落在了钟昂面前。 它右拳迅猛的砸了下来,钟昂左腿一弯早闪在一边,地上被砸出来一个平底锅大小的坑。它右臂再要挥动时,钟昂在它臂弯处一踩,跳到了它的头部。 “好硬。”钟昂咬牙道。钟昂利爪准确的划在了它的脖颈处,不想此处作为联接指挥系统与身体的重要部位,是采用了合金结构制作,纵是钟昂奋力一击打在上面,也只有一个浅浅的印记,并没有伤到筋骨。 李丰见他一击未能得手,信心大起,操纵“西北之剑”开始了第二波的攻击。它先是左右分别连挥了三次,然后双拳抱在一起一个重重的扣击,接着又是自西向东的横扫,招招相接,丝毫不打算给对方以还手之机。 “西北之剑”攻势虽猛,但在钟昂的接连跳跃之下却也伤不得他分毫。李丰大怒,又不太敢调动步伐。------前几天的一战,他已经意识的这大块头虽然强劲,然而的确存在一些不足,是个试作品。这些不足马钧在世时已然发现,只是没有来的及改动,他死后西北再无如此天才,因此此事也就搁浅了。------他尽量不作频繁的移位,不管是双臂还是双腿都是大开大合,大跨步的跑动着攻敌。 钟昂没事,魏军可就惨了,数支百人队被他打的支离破碎。他重拳一震,大地震动之下数十人弹了起来,掉在地上死了一半伤了一半。 “鸣金。”司马昭下达了命令。军令声一响,钟昂也不耽搁,立时转头飞身而回。“西北之剑”则紧追不舍。途中右臂开了三炮,钟昂在几棵树上频踩尽皆借力避开。 追有二里,司马昭令旗一挥,一队人马从山坡上转了出来。他们身后一部喷火车,个个手里都拿着火龙,操控火车的队长将盘一转,火龙里喷出五尺多长的火焰,众人一举,尽数向“西北之剑”攻去。 李丰心道不好,中计了!连忙让“西北之剑”调头。哪知身子尚未转动,另一支魏军就已在他下方出现。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袋子,到得近处打开袋口,上千个小球滚了出来。“西北之剑”挪动本就不便,加上这些滚滑的小东西,李丰感到这大块头简直就不在自己掌控下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平叛铁龙〔5〕 进退两难之际,山坡上的火龙队们加大了喷火的力度,七尺高的火苗子腾腾窜着,“西北之剑”的木制部分开始燃烧,铁制部分也被烧的通红,有融化的迹像。操控仓虽有隔热设备,但里面的李丰也感到了十分的不安和焦燥。 他拼命的拉着操纵杆,终于将“西北之剑”开出了些。钟昂却在这时又复回到了战团之内。 而且不是一个人。 “利爪营,上!”随着钟昂的一声令下,他的所部亲兵利爪营尽数出动,数十名跳跃力极强的、持着利爪的战士向“西北之剑”蜂涌而去。 不一会儿,大块头就被这密密麻麻的士兵掩盖住了。就像一头笨重的大象遇到绿着眼的群狼,它不住的挥动着,却显的那样的无力,群狼们则亮着僚牙在拼命的撕扯。“起!”钟昂一声喝,联手一名战士,四爪分拉,把“西北之剑”的右臂生生扯了下来。 渐渐的,大块头连那无力的挥动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屠戮,钟昂和利爪营一起,把它和它的操纵者一起撕成了碎片…… “哈----”司马昭一声长笑。似乎是为胜利而喜悦,又似乎是在为对手的无能而鄙夷。 “全军前进,活捉夏侯玄。”他下达了铁龙山一役最后的军令。 众军沸腾起来:“打进铁龙山,活捉夏侯玄!” “司马公你看到了吗?”看着军报的黄皓忍不住内心的狂喜,遥望北天:“公子智勇足备,司马家后继有人啊。”接着他又对小太监低声道:“去告诉侯将军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某个夜晚,空中下起了一场流星雨。黑色的天,金色的雨,漫天飞舞着灿灿的光亮。 山头上,玉正平深情的看着这奇景,对旁边说道:“静儿,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你看你,脸都红了,没关系,直说就是,你说什么我都爱听的。你知道吗,你就像这美丽的雨,灿烂的划过了我的生命。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忘却你。是你,唤起我了尘封已久的回忆,是你,让我再次感到了爱情的美妙。我爱你,静儿……什么,你也爱我?太不好意思了,来,抱抱……” 曾宪铎这时走上了山头,看着正在一个人说话的玉正平,纳闷道:“玉帅,您跟谁说话呢?” 玉正平骤然站起:“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听到,我刚上来。” “哦。”玉正平飞身要走。 “您怎么又要走了?” “我本来就没想来……还有,以后没什么事儿不要呼我,我现在很忙,国家大事这种小事少烦我!”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小组又接了几个任务,中间有简单的有难的,但凡有难度,玉正平总是找各种借口把凡静和陈汉支开,暗中下手。半月以来他们小组的完成率高达1%,在新兵中着实亮眼。 三个人为了庆祝一下,凡静提出去东市吃冰淇淋,陈汉和玉正平都连连说好。 东市有家“知冰堂”,是梓樟一带有名的冰淇淋店,三人捡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为他们上了杯白水,然后纸笔来问他们要什么。凡静点了个草莓派,陈汉点了份圣代,玉正平点了份巨无霸,小二记下后就去告知准备了。 凡静用吸管喝着水,得意的说:“咱们小组的成绩这周又是第一,你们说这得感谢什么?” 陈汉和玉正平道:“自然是感谢凡组长的英明领导了!” “太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也这么觉得。来,干杯!” 三人碰了下杯。 小二端着三份冰淇淋走了过来。把凡静和陈汉的放好之后,拿着那份猪头大小的冰淇淋放在了玉正平面前道:“客官,您的巨无霸。” 陈汉瞪着大眼:“你们这儿巨无霸也忒夸张了吧,早知道我也点它了!” 玉正平道:“我素知道巨无霸是大的,但没想到这么…………我靠是你!” 玉正平一抬头,这才发现这小二是七煞扮的。 “什么是你?你们认识吗?”凡静奇怪的问。 “不……不认识,我去趟洗手间。”玉正平离席走了出去。 “二位慢用。”七煞很专业的说着,然后退了下去。 绕了个圈,他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到间外,玉正平从后面一把把他按住,捂着他的嘴,探出头去了看了看正吃的很开心的凡静,放下心来,对七煞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唔唔……”七煞指着正捂着自己嘴的玉正平的手。 玉正平放了下来。 “玉帅,梓橦是我和老八的地头,您来了,我怎么也得一尽地主之谊吧,暗中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暗中?把冰淇淋搞的比篮球都大,这叫暗中吗?” “我怕您吃不饱……” “靠,你当我吃货吗!” “平平同学,这么大一份,你一定吃不了吧,来,我帮你分担些。”陈汉盯着巨无霸,眼谗的对刚刚回来的玉正平说道。 “谁说我吃不了!”玉正平坐下,松了松腰带,深吸一口气,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眼前的冰淇淋。 凡静和陈汉都楞了。良久,凡静道:“我只听过传说中的猪八戒这么吃东西,今天总算是见着真的了。” 吃完后三人出来,凡静开始分配最近一次任务完成后得到的酬金。玉正平和陈汉看着凡静那一大串,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可怜的六文钱问怎么就这么点?凡静说刚刚吃冰淇淋花了,二人无语。 回到修习所门口,校长室的女侍已在这里等了多时,见到三人后便笑眯眯的说校长有请,三人跟着走了过去。 到了校长室,只见一名粗壮的男子正在其内,校长带着十足的笑和他说话。见众人进来,校长忙介绍道:“你们来了啊。这位是咱们新到的教导主任----上面派来的----点了名要见你们几个。” 教导主任回了头,是个大胡子。 凡静和陈汉急忙立正,敬个了礼道:“主任好!”说完之后凡静觉得声音小了些,好像玉正平没说话,转头一看,玉正平大头朝下趴在了地上。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小组任务 “你怎么了?”凡静忙把他拉了起来,校长对教导主任惭愧的笑道:“见谅见谅,都是些新兵,一见您这上面官员的虎威,有些怯场在所难免。” 凡静对玉正平低声道:“是这样吗?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玉正平道:“就……就算是吧。” 接着校长开始介绍这位教导主任的诸多英雄事迹,凡静和陈汉有滋有味的认真听着,而那位教导主任和玉正平却面无表情的站着,且不自觉的往一起靠了靠。 两人话。 玉正平:“曾宪铎,宝他个剑的你怎么也来了!” 曾宪铎:“大家都很担心您,一致推荐我当代表来保护您。玉帅您放心,天良地心,我绝对不是来看笑话然后回去学给他们听的。” 玉正平:“听你后半句话之前我没这么想过。” 曾宪铎:“我还有个小道消息要透露给您。” 玉正平:“有话说有屁放。” 曾宪铎:“三班有个叫孝天的,外号山狗,您要留点神。” 玉正平:“怎么?这里混进来魏国刺客了?” 曾宪铎:“那倒不是。他是高文的人,据说是他表哥。” 玉正平:“高文,干吗的?” 曾宪铎:“他你怎么都忘了?他就是凡姑娘的……” 玉正平:“啊我想起来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了。怎么个情况?” 曾宪铎:“您最近和凡静打的火热的消息传到了高文耳朵里,高文一直心怀不忿想找个机会弄你。这孝天就是他派来的。他之前在巴东当兵,已经升到什长了,身手相当不错。这次是冒充混进来的。” 玉正平:“靠,这最恨这种明明不是新兵却冒充新兵的人,这种人都怎么想的,装嫩很好玩吗?尤其为了女人而装的,真是厚颜无耻。” 曾宪铎:“玉帅见教的是。” 玉正平:“这么点小事儿还用告诉我?你们解决了不就行了么?” 曾宪铎:“我们解决是简单,但我琢磨着,我们解决了这不是耽误您在凡姑娘面前出风头的机会么?” 玉正平:“好小子,有前途!” 曾宪铎:“玉帅谬赞。” 玉正平:“今年年终奖加倍!” 曾宪铎:“多谢玉帅!” 玉正平:“多发的部分从你工资里扣” 曾宪铎:“……” 陈汉看着一直在嘀咕的二人,摇了摇头,小声的对凡静道:“完了,看样子这教导主任小心眼,正在暗地威胁平平呢。” 凡静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平平同学。” 见完面后小组接了一个新任务:战役公园的盗贼。 梓樟有一个主题公园,里面记录着罗真平定异兽的战功。梓橦境内有个森林叫月影森林,两三年前忽地异兽肆虐危害百姓,罗真亲自率部前来平定之。因此事当地人一直对罗真感恩戴德,当地政府为了发展旅游经济便斥资两万余两建了这个主题公园。 公园正中有一个罗真跃马横枪的雕像。雕像前的牌子上是这样写的: “他,叫做罗真。 他,是一名英勇无敌的将军。 他神威凛凛。 他孤寞冷傲。 数年前,当异兽的疯狂荼毒着百姓之时, 当死亡的压迫让所有人窒息之时, 他,出现了。 他无所不破的枪,像巨龙一样凌驾于所有的力量之上, 他快如奔雷的马,像闪电一样划破了整个月影山脉。 异兽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看似惨绝的横祸在他面前有如弹指。 啊~~他的赫赫战功,有若日光一般照耀着樟橦,保护着蜀地。让我们齐声,为罗真将军贺彩! (门票价格:1钱/人,团购可打九折)” “我靠,不就是解决几个异兽么,还照耀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九伐中原呢。”玉正平感慨着这广告词。 这个主题公园因为罗真的英名,生意一直非常不错。其中有不少仿制的甲胄、兵器和剧情扮演,此地广大热血青年都十分热衷。 此次任务是由公园园监递交的。据他讲,最近一段儿颇不太平,公园里经常闹小贼。上个星期公园里的一支“诸葛六式连弩”就被盗了。与园内的诸多仿制品不同,这支弩枪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后部同时装备了弩机和将力槽,可以上二十支弩箭或八十连发的斗气弹,是园长花了大功夫搞来镇场子的。从来不曾使用过,没想到第一次被用就是被盗。 为了这个任务凡静又开了个小会,还白说,这次真像点样子。她根据被盗的时间、地点,以及作案人的动机推理,真的找到了那个人。 当天晚上,三人展开了行动。 “我负责正面吸引敌人注意,你们两个,从那边绕过去!”凡静拿着弹弓指挥道。他们现在只是见习学员,还没有使用正规武器的权利,因此只能使用一些民间的土制武器。凡静用的是弹弓,陈汉用的是和他功夫有配合的菜刀,玉正平用的则是一把铜镜。 谁也不知道这铜镜是赤玉剑幻化的。玉正平第一次拿出来时凡静陈汉都快笑瘫了,说你这好,一面打仗一面可以描眉画眼,两不耽误。玉正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看着镜子说道:“靠,又m帅了!” 凡静的战术颇为成功,盗贼果然中计,在直扑凡静而来之际被陈汉一菜刀削落了帽子,又被玉正平一镜子打了个满头星,心道不好,跃上房顶怆惶逃离。 三人紧追不舍。 这盗贼轻功甚好,颇有几分刺客的风采。他一路逃到公园,跳上了一个高达四丈的观光车。站在车顶向下高笑道:“这下没办法了吧。来呀,打我啊!” 凡静瞪了他一眼,和陈汉玉正平商议了起来:“咱们须如此如此。”陈汉不太满意,说:“还是那般那般比较好。”二人争执不下。 玉正平打了个哈欠心说这么点小事还用商量,商量个麻团啊,我烦麻烦了。他冲远方一指:“有飞碟!”凡静陈汉回头去看,他手中镜一划,一道将力劈空而出,把观光车的支轴部分拦腰劈断。 第六百四十章 小组任务(2) “哪儿?平平你又骗人!”凡静见没有,怒道。玉正平指着观光车说:“看看,又飞过去啦,啊,砰的一下把那柱子撞断啦!”话声未落便见那车斜斜的倒了下来。 二人不知真假,但这柱子断了却是真的,由是也不及思想许多,都冲跳下来的盗贼方向跑去。陈汉跑的最卖力,因为好几次任务了,他从来没得过首功。他出的力倒是不少,但凡静和玉正平都古灵精怪的,他脑子转不过他们,每次都被他们抢了先机。他拿出来私塾运动会跑百米的架势埋头猛冲起来。 眼看冲到了,陈汉两下一瞥见凡静玉正平都在自己后面,心下大喜说这次终于让我逮着了!猛地一跳,双臂前伸去抓盗贼。 然而落地之时,却空空如也。 “不会吧,又被抢了?”陈汉暗暗叫苦,继而便去看看这次又是谁偷了鸡。但回头看时,凡静和玉正平却都没有抓住那盗贼。 “咦?怪了。”陈汉心下称奇,环顾寻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是一个青年男子抓住了空中掉落的盗贼。 他奇怪的看着那青年,那青年却也奇怪的看着玉正平。青年道:“玉……” 玉正平也是一惊,然后使劲的暗中摆手。青年见了,又看了眼凡静,立时会意,转口对那盗贼说道:“玉……御驾亲征,公子我御驾亲征亲自出马还逮不到你吗!” 陈汉见这青年身着考究,气度言语又似贵族模样,不敢小觑,便上前道:“公子怎么称呼?” 那青年笑道:“我叫夏侯名。” 凡静惊道:“啊,就是夏侯霸将军的公子吗?”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姑娘你怎么会知道我啊?” 凡静得意的道:“我是从书上看来的。蜀中的书没有我没读过的。” 这青年正是夏侯名,夏侯霸之子。他早跟随父亲在军中,玉正平罗真王武营里也没少去,自然识得玉正平。刚才他见是玉正平正要出声招呼,看他狂摆手,一回想最近高层的风传也就明白了**分。他心思极活,脑筋转的也快,由是不动声色的就敷衍了过去。 “原来是夏侯公子,久仰久仰。不过您怎么会来捉这小贼的?”陈汉问。 夏侯名道:“这,算是我的修行任务之一吧。” “功课?” “恩。”夏侯名眼睛里透出些伤感:“先父在世时,就让我在军中锻炼,参谋、战士、炊事班乃至马夫,我都做过一遍。起初我还很不愿意,但做的越多,就越觉得世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我愈发高兴的去做,也想让父亲好好看看……但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玉正平也暗自叹了口气。夏侯霸是在段谷一段中阵亡的。那一仗死的人太多了,不只夏侯霸,还有自己身边的二虎:秦虎安虎。他们都是在掩护大军撤退中力战而亡的,战争,不愧是人世间最为残酷的游戏。 夏侯名续道:“先父死后,我就立下一个志愿,要完成一百件事,既是对他老人家的祭奠,也是对我的磨砾。现在,已经完成了八十七件,加上这个就八十八件啦。” “哦。”陈汉本来想说能不能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小组的,一听这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夏侯名却道:“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是这样的。”凡静把这次的任务说了一遍。 “这么说,是你们的学员任务喽,是不是要记入考核成绩的啊?” “恩。”凡静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就给你们吧。”夏侯玄大度的把盗贼一推,推到了陈汉面前。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件是你的第八十八个修行成果,多吉利啊。”陈汉很是不好意思,想再推回去。 夏侯名露出孩子似的笑容道:“没关系啦。我的任务是自己加给自己的,时间比较充足。其实我还不是太想这么快完成呢。而且……”他看了眼玉正平。 “而且什么?”凡静问道。 “没,没什么啦。”夏侯名暗地的冲玉正平吐了吐舌头,笑道。然后冲三人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作在此别了啦。”说完就飞身而去。 “好个爽快的公子爷!”陈汉赞道。 “长的也蛮帅的……虽然还带点婴儿肥。”凡静道。 “!#¥%#¥%……%¥……”玉正平道。 凡静:“你说的什么?” 玉正平:“我说你们说的对。” 这次任务成功完成,校长在他们的成绩薄子上盖了一个大大的“甲”章后笑着对他们说:“小伙子……哦,还有姑娘们,你们的成绩非常出色,恭喜你们,只要再完成一个任务,你们就可以晋级为正式新兵了!” 凡静听了非常高兴,尤其是她认为这是在她的强有力领导之下。欣喜之余她在校长的办公桌上瞥到了另一份卷宗,她惊奇的指着上面大大的“天”字问道:“校长先生,那是什么?” 校长道:“哦?哦,那是本期最出色的一个小组的成绩单,是我从汉中军部借调过来参阅的。” “哇赛,‘天’字评价。我只听说过甲乙丙丁,还从没见到过这种评价呢。” “不错。这个小组的组长本认为是新一代中最出色的学员,汉中军部已经有禀报上峰为其破格申请将军学习班的打算了。” “这么厉害?他叫什么?” “柯算,今年十九岁。好好干,说不定你们有见面的机会哟。” 三天之前,柯算正在执行又一个任务。 他的那次任务不同以往,不再是率领民兵部队,而是带着一批汉中的正规军小队。 卡依和左修也在其中。 起初,汉中的正规军对这个刚成年的小伙子相当不服,但柯算很快就用他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征服了所有人。在一场据点攻坚战中,他将自己小队五十余人分成四队,自己率领的第一小队仅有七人。就这七人的佯攻,成功吸引了所有敌军的注意,卡依、左修的二三小队则迂回突袭。 这一仗,他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对阵五百人的胜利,时间仅为两个时辰。 卡依第一次没有奚落柯算。因为他觉得柯算在指挥纪律严明的正规部队时,展现出来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果断,冷酷,机敏。勇猛的左修在他的指挥面前,光芒比散兵游勇乱战时黯淡了许多。 卡依不解的问柯算:“你怎么变了。”柯算看着云彩说:“我想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 从校长室出来,通过走廊的时侯,玉正平看到了一个非常不友善的眼神。那人又高又瘦,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一面和人聊着天,一面向玉正平方向瞪着。玉正平问陈汉道:“知道那人是谁吗?”陈汉道:“可能是三班的孝天吧。” 第六百四十一章 小组任务(3) “果然是他。”玉正平想着,然后把手抄到裤袋里,往那个方向走去。凡静问他干什么,他说上厕所。 玉正平走向了孝天的方向。两人的眼神不时交汇着,此时应该有段热血沸腾的音乐。 玉正平走到了那里。两人擦肩而过。 擦肩的一瞬间…… 什么事也没发生。玉正平走进了厕所。 最新的任务是帮校长的孩子找他的作业本。 这个作业本据说是被一个神秘组织盗走的,原因是一次校长在书写军校有关机密时,误将信息写在了儿子的作业本上。事后他想了起来忙派人去找时,却发现本子不见了。他怀疑是有人得知了此消息,因此派出了成绩优异的凡静小组去侦察此事。 凡静一路追踪,找到了一家废弃的工厂。 “就是这里了。最后一个接触过那本子的人,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这里。”凡静眉头紧锁,从远处盯着这家工厂。 “往左点,往左点,哎对了,就是那,开砍!” “别光说我啊,加血,加血,快点加血,再不加挂了!” 陈汉和玉正平埋首在干着什么。 “喂,你们干吗呢,咱们在执行任务,你们还有心情联机打怪!” 陈汉和玉正平连忙收起了游戏机。 “说吧组长,砍哪儿!”玉正平满心都是刚才没砍死的那只鸡仔怪,满脸杀气的问。 “别急,我给你们说明情况。”凡静道:“根据本姑娘判断呢,这不是一个军事组织盗取的本子,只是个人行为。” “好,砍个人是吧,我去了!”玉正平拿着镜子冲了出去。 “回来,我还没说完呢。”凡静把他又拉了回来:“这个个人就是那个在军校里任教的老师,叫金路。盗取本子确实是因为校长误写的那些信息,不过原因纯粹是个人爱好。据我调查,他是一个科学爱好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科学狂人。他特别喜好把自己闷在这里,搞一些谁也不懂的实验……” “又不是相亲,我们对他个人没兴趣。你就说咱们该怎么干吧。”玉正平道。 凡静道:“他手无缚鸡之力,打进去是很容易的。但关口在于,谁也不知道他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万一搞不好就爆炸了。所以咱们尽量不要用任何特别武器,最好什么武器都不要用,冲进去,第一时间制服他。” “ok,就这么着了!”玉正平收起镜子冲了进去。 确实很简单,戴着一千三百度大眼镜的金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半合便被玉正平制服。制服之时,他正在做研究,手里拿着两个金属容器,要把里面的元素兑在一起。玉正平一扳他手腕,两个容器掉了,金木状元素洒了一地。 “哈,逮到你了,人赃并获!”凡静翻出了作业本,兴奋的说道。 陈汉也兴奋道:“把他抓回去,咱们最后的任务就完成啦。然后咱们的学员生涯就可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下次再出现,我就是一名光荣的蜀国战士啦!” 这时金路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被抓进去是肯定要做牢的,他看着满屋的器皿说道:“太可惜了,差一点就完成了的说……” “等等!”玉正平止住了正在往回走的凡静陈汉,问金路道:“你刚才说什么?” 金路的脸上特忧伤,他答道:“我窍了好多学校里的东西,早知道会被抓进去的。但没想到在这个时侯。我的研究就快成功了,就差一步。” “你都研究了什么?”玉正平问。 “很多……说了你们也不懂。很多人都不懂,他们都说我在瞎胡闹。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唉,只可惜我看不到出成果的一天了。” “你……你很喜欢研究吗?” “是啊。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和愿望了。只要能搞研究,我什么都不在乎的说……” “这样啊。”玉正平松开了他:“你走吧。” 金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凡静跑过来问:“喂,你说什么哪!” 玉正平拿起本子道:“咱们只把这个拿回去交差就好了。他就放了罢。” 陈汉不满道:“那怎么能行?只拿回作业本,充其量是个丙,压根儿就不能算完成。咱们的毕业就要延后了!” 玉正平:“不就是延后一下嘛,无所啦。” 凡静:“咱们自接任务以来,一直是全优的。” 玉正平:“那你说是咱们成绩全优重要,还是人家一辈子的梦想重要呢?” “这……”凡静陈汉不说话了。 金路没太搞明白。他科学一流,社会学不入流,对于刚才的一番话不是很了然。他确认似的问玉正平道:“这位同学,你是说,要放了我,意思也就是,不抓我回去,也就是,我可以继续搞研究吗?” 玉正平:“虽然我不太能理解你说的中文,但我凭你的表情猜想,咱们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金路大喜,扶了扶眼镜:“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你我非亲非故,也从没见过面,你为什么要放我。” 玉正平深吸一口气道:“曾经有人问过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也问过别人,但都没有答案。不过,我敬重有一切执著的人,有追求的人。只要他是为了一件事而不懈的努力,哪怕他是为了坚持每天在墙上划一个道,我也敬重之,绝不会阻碍他。”说完玉正平又嘻笑道:“简单说来,就是如果因为我打断了你的追求,我会不爽的啦。” 金路又扶了扶眼镜,深望着玉正平,握着他的手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玉正平把他手拿了下去:“不客气……还有,我不是太习惯被男人摸。” 金路道:“为了感谢你,感谢你们,我请你们参观一下我的地下室。里面有一些我的小成果,你们如果喜欢的话,尽可以拿去!” “好耶!”凡静和陈汉对这个接受的倒是十分快。 第六百四十二章 地下室的秘密 来到地下室,里面玲琅满目尽是些新奇玩艺。有上发条的小闹钟,有会喷水的小假山,有会自己动的小猴子。凡静和陈汉挑花了眼,最后凡静挑了个ipad,陈汉挑了个随身听。 玉正平在一处机关前停了下来。 这个机关呈六角状,形状大小很独特,玉正平越看越觉的从哪里见过。 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了起来---这玩艺的形状和神机锦盒相当吻合。 趁人不备,玉正平偷偷的从怀中取出神机锦盒,两下一扣,果然天造地设一般。继而,他再次进入了锦盒中的世界。 此前进入锦盒世界,都是一些片段似的结构,好像做梦一样。而这次则不同,这些碎片好像渐渐的整合了起来,开始浮现出一些前所未有的境象,在对面形成一股大墙布似的东西。 虽然整合了,但总体还是很模糊的,看不清具体的图案。不过最上方的几行字却是无比清楚: “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玉潘再会时,天下孰为殃。” 这几句歪诗好似金字烫成,发着太阳一般的光芒。他们的位置在正中正上,就跟表头似的。歪诗之下是一幅图案。 里面画着一部森林。近处色彩斑驳,物华影盛。而中间有一条路远远开去,直通林之深处。深处之色甚淡,愈深愈幽,到得最后,简直无色,止有一片青苍。林前画着一个青年,正面而立,目光坚毅,直视前方。其旁边,却立着一个老者,身材硕长但佝偻,柱着一杖,背向而立,似有望深处而行之状 画案旁边有两个字---“尤凤” 如果说表头部分是第一行的话,那么这幅图案就是**的立在第二行。第三行里,看大小也是一些图案,旁边还有小字,但都看不清楚。 第四行是一行大字,倒是看的很清楚:“风,林,火,山,阴,雷” 这四行,构成了整幅墙布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则是密密码码的文字,好像碎片一样各自成章,只是也看不清楚。 唯有左下角的一条已经显出了字迹。 那碎片条里这样写道: 威武的将军在深山密林中遇到了柔美的公主。 他们彼此相爱了,却又不得不分离。 柔美的公主将遇大难。 将军只身赴难去救公主。青龙,白虎。 能看清的也就这些东西了。 锦盒之魂这时说话了:“玉正平,这里所展示的,便是你一生的宿命。内中尚不清晰之处,就要由你自行来开解了。大道有循,凡事可依而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草……” 他话还没说完,玉正平就跳了过去,一把把他按在地上。玉正平一面打他一面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都这么故弄玄虚的!这么东西看不见我本来就够上火的了,你还m给我拽词!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就没听过你一次好好说人话!” 打完之后玉正平跳了回去,锦盒之魂张开四肢怒道:“怎么说我也是锦盒之神,你给老子玩粗的?我一直让着你,来呀,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神你老母啊!”玉正平一镜子砸了过去。 又揍了片刻,锦盒之魂服软道:“怕了你了,这次给你点儿正经提示好不好……” “说。” “在很久很久之前……” “当……” “哎呀,痛死了!好好好,我说现在有用的。你那镜子是赤玉剑化的吧。这赤玉剑是你的神物,但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和破军星的淮阴剑一战中,全面落败么?” “这个有用。继续说。” 锦盒之魂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你们是一体的,他的不足其实也就是你的不足。你还完全没有领略九柳八阵的中的‘乾’。‘坤’也只是知道了一小部分,所以你虽然已经很强了,但还不是破军星的对手。而赤玉剑目下远不及淮阴剑,是因为它还没有掌握九柳之力的基本,也就是‘风林火山阴雷’。以和你的九柳之力充分呼应。” “简单点儿!” “简单点儿就是,你要收集可以唤起赤玉剑剑灵的东西,把风雷六元素集齐。在这个集齐的过程中,宿命之图会逐渐一一开解,赤玉剑也会越来越强,你也会渐渐彻底领悟乾坤二诀。” “首先要做的,就是集齐风雷六元素是吧?” “恩。” “在哪儿集?”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 “别动手!这个我真不知道了。反正就是你慢慢找吧,他们注定是你的,在你的人生经历中他们会慢慢出现的。” 玉正平出了好一会儿神,凡静这才注意他,拍了他下肩膀道:“挑中了吗?” 玉正平回过神来,偷偷的放回神机锦盒,拿起那机关对金路道:“这个可以给我吗?” 金路道:“你对这个感兴趣?可以啊。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这玩艺儿有什么用,我莫名其妙的就做出来它了。于是我管他叫‘莫名之路’。既然你喜欢,就送你啦。” 玉正平揣进了怀中。 金路看着凡静,道:“姑娘,你真漂亮啊。” 凡静红着脸,跳着说道:“这么当面夸我……虽然是实话,可是……哎呀羞死啦!” 金路道:“我觉得有一个东西很配你。”他在桌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团废纸,无用,扔了。又找了一阵,从乱堆之中找出了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打开。这脏兮兮的盒子之中,竟是一条项琏。 这项琏极是精致。最为独特的是它全由细小的星星一般的物体组成,半透明,发出的光是一闪一闪的。 真是像极了星星串起的。 金路道:“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是从学校里窃出来的。当时我看这脏盒子,以为是废弃的资料呢所以拿了回来,谁知打开一看是项琏。我窍东西都是为了研究,可不是为了发财,这东西我不喜欢。我本想还回去,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就当是好好谢你了吧。” 凡静看着这漂亮的项琏早乐开了花,也没听到他说什么。她拿起,戴上,那星星竟又闪了好多次,好像也是十分喜欢凡静一样。 “它叫什么?”凡静问。 “不知道啊。既然是你的了,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吧。” 第六百四十三章 毕业 “名字……”凡静点着嘴想道:“好像星星耶……我就叫它‘星之屑’吧?” “好名字!”金路赞道。 “像星星就叫星之屑……”玉正平想着。“那我看到的那图发着金光,就叫‘阳之图’吧!”玉正平为起了一个和凡静之物相关的名字而感到很满意。 见金路送的东西很讨凡静欢喜,玉正平决定多给他点福利。他暗对金路说道:“你喜欢研究,这里不是你施展的舞台,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个人,那里应该是你最合适去的地方,你去……” 玉正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真的?”金路喜道。 “真的。放心吧,去到之后他一定会盛情接待你的。我的梦中情人应该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拥有拉芳拥有自信,相信我,没错的。” 解决完了这些问题后,玉正平和凡静便要回去了。陈汉正戴着耳机听歌,一面听一面手舞足蹈:“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玉正平拍了拍他说别哈了,收工归队,陈汉哦了一声跟了出去。 因为玉正平的坚持,三人不得不再完成一个任务才能毕业。凡静陈汉不爽,逼着玉正平请客。 玉正平拿出了辛辛苦苦赚下的八文钱请大家吃烧烤。他买了三串,自己拿了两串,对凡静陈汉道:“敞开吃,别客气!” 无怪乎凡静陈汉不爽,这个任务比起上个来要难上不少。目标是猎杀森林里的一头穷天兽。穷天兽是天兽的一种,有翅膀。叫穷天兽的原因是这对翅膀稍显廉价,飞不起来。 它的一对爪子是利器,两丈的身高配上这对利爪,一个又一个的三连挥让凡静他们着实痛苦不已。 不过最让玉正平头痛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转移视线伎俩不再奏效了。他指着天边喊了半天:“流星!飞碟!ufo!机器猫!”凡静和陈汉都不理不睬。凡静还信心满满的说这次你别想再骗我了,每次都让你捡便宜。 玉正平暗暗叫苦。不加将力,他的铜镜废铁也似,虽然他的技巧相当好,总是可以找到穷天兽的破绽去攻击,但每次都毫不例外的被它厚厚的皮肉弹回来。 玉正平决定换个新思路。 三人又一次的被穷天兽逼退后,玉正平大口喘着气,一副眼看就要挂了的样子,对凡静说:“咱们这样不行。要……要出绝招才可以!” 凡静问:“什么绝招?” 玉正平:“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幼时遇过异人,得授卷,习得铜镜三式之技……” “记得,可你不是说那个时灵时不灵,不太好用吗?” “哎,时至如今,危在旦夕,便是只有一线机会,也要拼他一拼了。” “好,那你快发动吧。” “不行。这招威力虽强,但还须引子一副……” “什么引子?” “水。要有水。铜镜三式属冰系招式,冰须水成,所以必须要有水才可以。” “你不早说!”凡静急切的看着四周:“这里荒郊野岭的,去哪儿找水啊!早知道我的那瓶雪碧留下点了……” “没关系。”玉正平目光恳切的看着凡静,说道:“不一定非要是外部之水。内部之水也可。” “什么叫内部之水?” “就是人体内的水。” “人体内的水?我明白了!”陈汉朗声道。 “你明白什么了?”玉正平眼见着凡静就要上钩,心说陈汉这里有你什么事。 “体内的水嘛,我明白意思了。我马上就给你。”陈汉边说边解腰带。 “兄台你要干吗?” “体内水啊……我憋了老长时间了。” “靠!”玉正平迅速站起,一脚把陈汉踹到了山下。 “到底怎么办啊!”凡静眼见着穷天兽越来越疯狂,急问玉正平道。 “我已经想到最好的办法了!”玉正平说道,凡静大喜,正要问时,玉正平揽住她脖子,嘴唇吻了上去。 凡静的脑袋瞬间空白了。 她这是第一次和男生接吻。虽然她和高文相处颇有时日,但高文总是十分小心。他有时也想亲凡静,但总要先征得她的许可。一次去公园,高文惴惴的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凡静红刷一下就红了,不语,高文就没敢亲。整段时间里,高文问了七次,凡静每次都不说话,高文见不成也就算了。 其实凡静当时在想,亲就亲吧,你问什么啊。 哪曾想玉正平这儿连个预兆都没有就直接行动,她还没来的及准备,初吻就被他夺走了。两人嘴唇相接的一刹她的心跳高倍加速,想推开,玉正平的手却很有力,她软软的身子推他不动,再加上有玉正平之前的借口,她索性也就不再推了。 陈汉好不容易爬了上来,看到趁机占便宜的玉正平,面红心跳,又掉了下去。 玉正平深吻了凡静之后,蓦地站了起来,拿着镜子道:“哈,这下动力足啦,妖孽,看我的铜镜三式!” 凡静坐在那里,还没从那个世界回来。 玉正平高高跳起,凭这个借口,他可以小范围的用一下将力了。铜镜在被注入了将力之后,呈现出一股白光,玉正平拿着它猛的砸向穷天兽。 穷天兽三连击,他闪避一下,也是三连击。咣咣咣三声,三连皆中,穷天兽吃痛不已,敖了一声,继续挥爪,又是三连击…… 三连击v三连击,好一会儿,穷天兽吐着酸水倒了下去。 玉正平大笑道:“啊哈,miiopl!” 完成这次任务后,凡静小组顺利毕业。梓橦学员班召开了盛大的毕业典礼,由校长亲自为各个优秀小组颁发毕业证。凡静小组是这些人里成绩最好的,其次就是孝天所在的小组。会后,校长留下各小组长参加入伍培训,玉正平拉着陈汉他们去打斗地主。 “一个3!”地主陈汉了出牌。 “四个!”玉正平盖死了他。 “我曹,你也太狠了吧,我一个3你就上炸弹?!” “哼,我要的就是这种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的意境。”玉正平笑道。接着他就哭了:“其实我是看错牌了,能收回来不……” 会议室里的主讲台上摆满了兵器,校长正在向组长们介绍着。 校长道:“恭喜你们顺利通过考核,成为光荣的准新兵。下面,我就向你们介绍正式作战时使用的兵器。” 下面一阵骚动,学员们都显的很兴奋。凡静睁大了眼睛认真看着。 第六百四十四章 战场 校长拿起了一支弩:“这是军用轻型连弩,突击队专用武器。一次可以上五支弩箭,后有将力驱动槽,每次充满后可以三十连发斗气弹。”校长顿了一下道:“你们现在的力量虽然还没到将力水准,但作为本期的优秀学员,相信你们的斗气都已经十分不俗了。战场上这种斗气弹已经足够使用了,毕竟大部分部队不可能像玉帅的玄甲卫和风雷六营那样个个身怀将力。” 接着,他又拿起了一支长弩:“这是狙击用步弩,单发,且不可使用斗气弹,所以不适合近战突击。但它的射程相当远,弩箭也可以挂上斗气,加大射程或加大威力,以对敌军主要目标造成更大更精准的伤害。” 他又拿起了几种兵器一一介绍:“这是反战车巨弩,命中率不高,启动慢,但威力极大,对大型目标有奇效。”“这是侦察用微型弩,五连发,情部部门和斥侯部队专用。”“这是军用步盾,可以将力或斗气加成,防御部队标准配备。” 最后,他又拿起了一支长戟,说道:“长戟,格斗兵专用,近战兵器之一。除此之外还有长刺、马刺、单刀、双刀等等……这些就是一些战场上的基本武器了,以后你们就都会接触到。现在,你们就在你们面前的那张表格上,填上你们比较喜欢的兵种,这会做为你们小组入伍后的参考,请慎重填写。” 下面一阵埋头沙沙声。 凡静拿着毛笔,在自己姓名后的那栏里果断的填上了:“突击兵”。然后又在陈汉后面填上了“防御兵”。最后在“平平”的名字上停了下来。 她咬着笔杆,思想要为玉正平填什么。思来想去,她郑重的填上了“后勤兵”三个字,然后努着嘴一副解恨的样子。 为期七天的集训结束后,这批学员就在教导主任曾宪铎的带领下开进到了汉中前线。他们被编到了王武下属的一个曲,参加一次据点的攻坚任务。 凡静拿起了心仪已久的连弩,大喜。陈汉终于不再拿菜刀,换上了军用单刀,还有防御兵专配的步盾,亦大喜。 玉正平按着凡静为他填的志愿,被分到了炊事班。 “炊事员大哥,这……这也太难吃了吧……”一名战士端着玉正平送来了的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吃饭的!爱吃不吃!”玉正平解下围裙,甩在了桌子上,扬长而去。 “炊事班的火气怎么越来越大了。”战士嘀咕着。为了肚子,只得埋头继续解决那些东西。 玉正平找个机会去看看凡静他们的战斗进行的怎么样,而后便惊喜的发现这段时间的集训还是有成果的。 凡静作为最优秀小组的组长,来到这里后就成为了一名什长,手下带着十个战士。她端着连弩,像模像样的指挥着作战,陈汉和另一名防御兵去北面卡位,她和三个突击兵一起端了一个机关弩点,小队顺利的向着既定目标迈进。 “看来没什么问题了。”玉正平放心的说道。他拿起了自己做的饭,看了会心说确实难吃,于是放在一边,拿了包方便面泡上。 吃完面后,他再去战场上看时,却发现出问题了。 凡静在向目标推进时,侧翼出现了一个敌人的小分队。凡静马上慌了,放弃了原定任务,让队员们去解决那股敌兵,结果被敌人引进了包围圈,现下被三四个敌军小队围住了。 “不好!”玉正平立时便要去救援。 去救援得有武器,玉正平找到了之前吃他饭的战士。那战士好不容易吃完了他做的饭,眼下肚子有点痛,正要去上厕所。玉正平一把拉住,道:“兄弟,你是突击兵吧?”“是啊,怎么了?”“连弩借我用一下。”“什么?那怎么行!武器都是有严格配发标准的,再说你炊事员要那做什么?”“这个……我打算今晚做一个连弩炒饭……”“没听说过……哟,别拉我了,我憋不住了,快让让!”“不行,你不答应就不让你去。”“真不行,弩在人在,弩离人亡!”“你不给,我就去你宿舍里偷出来!”“啊哈,你以为我会这么傻放宿舍里吗?当然是放食堂里,随身带着了。”“好吧,你厉害,你去吧。” 战士去了厕所,玉正平去食堂把他的连弩顺了出来。 他把一支箭上好了膛,葡匍前进来到了凡静被包围处的东侧山头。他看准了一名敌军,端起弩,瞄准,以将力驱动弩箭,射击。 “轰”的一声,连弩在他手里炸了。 “靠,忘了,这是轻型连弩,只能用斗气,受不了将力……”玉正平看着被炸肿的手掌骂道。 射击武器没了,他只得从旁边摸起了一块板砖。他一个打滚,滚在了草丛内,调匀了呼吸,暗暗向那敌军爬去。 他的声息极小,那敌军完全没有听见。那是一个狙击手,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凡静方向。 凡静虽然被围了,好在她在集训时的听讲还是很认真的,知道这种情况下在深藏在掩体之内以待救援。她戴着一部铁盔,用一部小镜子暗暗的看着外面的局势。“砰”的一声,镜子被狙击手打碎,凡静心有余悸的连道:“好险好险!” 射碎镜子后,狙击手再挂弩箭,等待着下一次目标出现。他正簇眉紧盯之时,后面一板砖突然拍了上来。他全无征兆的被拍碎了脑袋。 拍死敌兵后,玉正平拿起了那狙击步弩,环扫了一下局势,也不用瞄准,“砰”“砰”“砰”三声,魏军的三个狙击手尽被盲狙而死。 “不好,有新敌人!”魏军小队长发现了异常,迅速下令让部队散开各找掩体。 “有援军啦!”凡静兴奋的说道。这一兴奋就有些忘我,身子探出来半个,一名魏军士兵正要以连弩射之,玉正平狙击弩再扣,魏军士兵被强大的箭力掀飞了出去。 凡静吓的忙躲了回去。 第六百四十五章 战场(2) 她倚在沙包上,手拍着胸口,按着那扑扑直跳的心脏。红有些红,气有些喘,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死之间的微妙体验。略微有些恐惧,却也略微有些兴奋。嗖的一声,一个石子飞了进来。凡静看时,这石子外包着一张纸,她拿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二十秒后,带人从左面往外突。” 这字体歪歪斜斜的,也看不出是谁写的。但凡静也无睱多想,只知这是友非敌,于是对队员们喊了声:“准备!”然后就闭着眼睛数数。 数到二十后,她蓦地睁眼,带着人从左面开突,陈汉等人适时的架起了盾牌掩护。 魏军小队长见被围的敌人开始突围了,便让所部集结去堵。刚刚组成队型前进了十余步,玉正平已从后面突袭出来。他端着一部从敌人手里夺来的轻型连弩,一面默念着:“这次小点劲”,一面冲锋。 他先是一阵点射,五发斗气弹准确的带走了五名魏军。魏军察觉反扑之时,他一个侧滚滚到了山凹里,石头为他挡住了一轮敌军攻势。接着他又从右面钻了出来,一轮长点射带走了七八名敌军后,用弩把摞翻了敌军小队长。 战后,逃出生天的凡静跑过来问玉正平:“你怎么会突然在哪里出现?”玉正平对此早有准备,他拉过来曾宪铎指着说:“都是曾主任的安排。”曾宪铎世外高人似的一点头:“不错,正是我的安排。你们都是我带过来的学员,自然要好好保护你们的。” 汉中的此部驻军,为新兵们成功完成任务召开了一场舞会。玉正平换上了舞会用制服,来到了大厅。 他从小二手里端了一杯rymarii,喝了一口,寻找着凡静的身影。然而找了半天却没有。 再然后,他发现不是凡静未在场,是他视而未见。 凡静就在厅边。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筒裙,黑漆漆的头发直直的垂着。七分长的高跟鞋发着亚银色的光,将她修长的腿衬托的愈发耀眼。此下的她,既不是图书馆里的文静,也不是战场上的英气外加点儿可爱,而是一个公主似的高贵、典雅。偌大的厅中,人山人海美女如云,但在她出现的这刻,恰如九天玄女落人间,一切凡品尽皆黯淡无光。 玉正平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多面娇娃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艳。 她在舞池外,向里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玉正平适时的走了过去。 “喂!”他拍了她一下。 正专注的凡静一惊,正要笑着回话时,想起了什么,白了他一眼,转回头去不语。玉正平笑道:“还生气哪?呃……你好像在找什么人吧,可是没舞伴你进不了舞池啊,还是我来帮帮你吧。”言罢,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走进了池内。 在凡静的记忆时,他总是这样果断的有些专横。有时挺烦人,有时却又很让人感到安全。 舞池中央,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搂着女伴尽兴的跳着。陈汉在踩了第三个女伴第八脚后,再次被抛弃,四处寻觅苦无伴,只得悻悻而退。曾宪铎身为军官,自是不缺伴侣,搂着两个比他还胖的女子转了三圈之后,成功摔在地上。 凡静是为上次的事有点生气,但被他拉进去之后也就很快忘了。倒是玉正平不自然起来。 玉正平的本意是在凡静面前大秀一番舞技,然而看到了怀中清丽绝人的凡静之后,呼吸竟愈发紧促起来,高度紧张之下,手脚都放不开,像个石头人似的迈着笨重的脚步,反倒是凡静笑嘻嘻的在带他。他好不容易把左腿迈过来,结果使劲大了些,一脚把刚刚爬起来的曾宪铎踢翻。曾宪铎大怒要骂人时,一看是玉正平,灰溜溜的退到了三米开外。 适应了七八分钟之后,玉正平终于找回了状态,一曲浪漫的华尔兹开始了。 玉正平搂着凡静,在场中自在的转着。翩翩起舞的二人好像蝴蝶一般灵动,姿影如梦,流光婉转。每一次的触碰都是那样动情而自然,电流一般的感觉从心底流到指尖,回旋、跳跃、转步,默契的二人尽情的摇摆着,仿佛在厅中掀起了一伏接一伏的波涛,绽放着出水的莲花。 恰此时,一颗流星闪过,继而便是几缕烟花在空中盛开。两人不由的同时去看,星花光影之中,这一幕似被定格。 玉正平的情绪被掀了起来,这借着这夜色,这灯光,这音乐,他盯住了凡静,这张俏丽的脸,仿佛在瞬间和倩雪的脸影重重而合,往日的一切似再重来,心中久已消逝的那三个字油然而出。“凡静,我……”他说道。 然而就在他的三个字刚说了第一个之时,一个声音把他的如梦似幻的心境彻底打碎了。 “静儿。”一个男子声音响起。 凡静也似如梦初醒,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你在这儿啊!”她兴奋的说道,同时,抽身离开了玉正平。 她快步向那人走去,玉正平看到两人的手残忍的拉在一起。凡静高兴的抱着那人道:“高文哥哥,你真的来了啊。” 高文勾了她鼻子一下笑道:“我的静儿一出山就立下大功,我怎么能不来祝贺一下呢?” “恩,你最好了。”凡静幸福的投在他怀里。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小组的队员。”她享受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茬似的说道。她指着陈汉道:“这个叫陈汉。”陈汉向这边敬了个礼作招呼。“那个叫平……咦,平平呢?刚才明明还在的……”她这时才发现大厅里早不见了玉正平的身影。 “玉帅,我失恋了。”房间里,曾宪铎苦着脸对玉正平说道。 玉正平刚刚点上一根烟,听了这话,说道:“宝剑的,你这是在故意刺激我吗?” 曾宪铎道:“我哪有心情刺激你啊。我是认真的。就在昨晚,舞会上,我又失恋了。” 玉正平喷了个烟圈,说道:“怎么个情况,说出来,大家开心下。” 曾宪铎叹了口气:“昨晚我那两个舞伴你看到了没?我昨天向他们表白了。” “然后就被拒了是吧,哈哈哈哈,以你的为人,那是应该的!”玉正平幸灾乐祸的大笑道。 “不是。我是跟她们说,我在帮你相亲。她们本来对我印象蛮好的,结果一听说我是帮你做事的,立马就跑了。” “………………” 玉正平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拿出了个帽子戴上。 曾宪铎:“唉,玉帅,这也不能怪你。人品龌龊也不是你的错,谁让现在不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了呢。” 玉正平把帽子压了压,挡上了脸。 “平平,有人找!”门外有人喊道。 “来了!”玉正平趁机溜出。 “这就是柯算了。”百夫长向凡静介绍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迷你峰会 “你好。久闻大名啊。”凡静笑着打礼。 战场的洗礼让柯算日渐脱却脸上的稚气,除了偶而会做出不好意思的挠头之外,已经看不出这个十九岁的青少年和其他军官有什么分别了。虽然还是张娃娃脸,但透出的一股标准军人式坚毅,任人看了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出色的军官。 “你好。”柯算回以标准的军礼。 最近一系列任务的完成让凡静越来越得意,于是乎她的想法也越来越大胆。见柯算是她向指挥部提出的要求,指挥部对这两个近期表现出众的新兵什也着实格外重视,于是由屯尉特批了此次会面。 “你们两队要好好交流心得。而且呢……最好落实一些书面的东西,这样在你们新兵任务结束时的大会上,就可以好好的跟大家演讲一番啦,哈哈!”百夫长笑着冲两人说。 二人连连说好,并送长官出帐。送出后,两个少年互视一眼,露出来狡黠的笑容。 在百夫长的意识里,这些还都是孩子,两人的这次会面,在他看来就和自己儿子班上的学习讨论会差不多,讨论些*3的不同解法之类。于是他也就学着校里老师的口气交待二人,所不同者无非是把家长会换成了任务结束会而已。 但殊不知,这两个初生的牛犊正在酝酿的是一番惊世骇俗的大计划。 在提出约见柯算前,凡静就和他通了信,两人一拍即合。而使之合的那个计划竟是: “劫杀邓艾。” “你的那个计划,不错哟!”柯算说道。 “真的吗?嘻嘻,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异想天开呢。”凡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怎么会!”柯算坐了下来,然后又思识到凡静还没坐下不太礼貌,又站了起来请她先坐下,这才继续说道:“我看你信的第一眼就很兴奋,后来忍不住又看了好多遍。老实说,我好久没这么畅快过啦,周围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人,缺乏创意。” “你也觉的合适?” “合适合适。为此我还特意拟定了一个计划。”柯算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张地图,展开,上面密密码码的标满了东西。 凡静看着那图:“不亏是我们这届的最优秀学员,这么快就把行动计划做出来了啊。” “你们小组也很优秀啊。”柯算客气着,开始讲解他的图:“这是我按邓艾可能出行的路线布置的几个方案,咱们……对了,你们小组有几个人啊?” “一共十个,军校毕业的一共是三个,我―你这就见到啦。陈汉,是个防御兵,满可靠的。还一个叫平平……” “平平?这么可爱的名字?也是女生吗?” “不是。男的。” “哦。他是做什么的?” “炊事员。” “这……他在军校学大厨的?” “嘻嘻。其实他是一个挺聪明的同学,各项技能也都不错,格斗、武器什么的都也算是精通啦。。” “那怎么只做个炊事兵?” “这个嘛……嘻,其实是我故意的啦,谁让他老欺负我呢!” “怎么我看起来是你在欺负他呢?” 两个年轻人笑了起来。相似的年纪,相似的爱好,让他们聊的十分投机。如此之下柯算信心更增,神采飞扬的给凡静讲起了自己的计划,两人开心的聊了很长时间。 “我看就这么着吧!”柯算按凡静的意思修改了又一个点之后,把笔拍在桌上,说道。 “我看也欧了!”凡静拍着掌笑道:“肚子好饿哟……是我约你来的,走,我请你吃肯德基!” 两人正要起身,陈汉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不……不好了,凡组长。”满头大汉的陈汉说。 “这就是陈汉,长的威猛吧。”凡静向柯算介绍着,又问道:“怎么了?” “平平……平平不见了。”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凡静不以为然:“他一向属兔子的,本来不就是到处乱跑的么?八成又去村口打游戏机了罢。” “没有。”陈汉急道:“我找遍了,还六里外的那家弹玻璃豆店都去了,人影儿都没有啊!没事还则罢了,现在战事频仍,我就怕是他不小心被敌军捉去了啊。” 凡静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便马上和陈汉一起去寻找。柯算既然见了,自然也不脱身事外,一起帮着找。 三人找了好长时间,搜索了方圆十里,都不见玉正平的踪影。这下凡静也有些着急了,柯算点着额头道:“会不会咱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呢?” 凡静陈汉道:“什么意思?” 柯算道:“咱们一开始就假定那位平平同学是被敌人捉去了,所以一直在军营外找。我在想,会不会他其实在军营内呢?” 凡静想了想,道:“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回军营里面好好搜搜吧。” 于是三人便回去。回去之时恰好遇到了高文。凡静拉着高文一起去找玉正平,高文面露难色,凡静强拖了过来。柯算心思细腻,用个笑话安慰了下凡静后,眼见高文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便借故走了。 最终,凡静等在军营内三楼的厕所里找到了玉正平。 十分钟前。 厕所里,玉正平盯着孝天等七八个人,笑道:“各位大哥什么事,不会是找我谈心的吧?谈心本也是好的,只是这里的气味不是太雅吧。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茶室咖啡馆什么的我看比较好些。”说着就要往外走。 喽罗们拦住。 “油嘴滑舌,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孝天吐了口痰,说道。他拿出了一副手铐,让左右按住玉正平,要把他锁在铁制的水管上。 “太客气了,你我素昧平生,虽有同校之谊,但也不至于刚见面就送我副镯子吧。”玉正平笑道。 “少废话。摁住!”孝天抓住他的手,锁上。 锁好玉正平后,孝天拿出来一个棒子,一面在手里晃着一面道:“小子,今天让你来,就是要让你长点记性!” 第六百四十七章 迷你峰会(2) “你们要送我脑白金吗?我看不必了吧,今年过节不收礼!” “放屁,我说的是这个吗?我的意思是,让你记住点事儿!” “敢问大哥要让我记住什么事儿呢?” 孝天拿棒子顶住玉正平的下巴:“小子,记住,以后离凡姑娘远点儿,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 “这……不是太容易吧,她是我们组长耶,我们自然要经常交流一下人生感悟的嘛。” “那你就申请调组!” “这……初来乍道就不服从领导安排,我对我的政治前途似乎不太有利吧。” “大哥,跟这小子混扯什么!”喽罗不耐烦了:“你说一句,他起码有八句等着。我看,结结实实揍一顿比什么都强。把他那张嘴打成巴掌厚,连饭都吃不下,我看他拿什么白话!” “好,交给你了。”孝天把棒子交给他,自己退在一旁,点了支烟,要静静欣赏。 “咦,南中的烟耶,这个好,哥们儿,给我来支!”玉正平闻着烟香说道。 “死到临头还想这?”喽啰骂。 “不是吧,我看电视上人家集中营在受刑前还给支烟抽,你们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揍他!”孝天也不耐烦了,怒道。 喽啰以迅雷之势舞起了棒子,望玉正平凌然一挥…… 落了个空。 喽啰咦了声,四下寻时,却发现玉正平已离开了水管站在一旁。手里的铐子已开了,玉正平看着断开的铐链叹道:“唉,假冒伪劣啊。” 孝天大怒,令喽啰们四面围上。玉正平暗运劲力正打算大闹一番,凡静冲了进来。 “姑……姑娘,这是男厕所……”一个正躲一旁解手的男子吓的捂住了关键部位。 “一边去!”凡静骂道。男子慌忙窜了出去。 “你们住手!”凡静冲孝天和喽啰们喊道。玉正平脚刚抬到一半,见凡静来,眼睛咕溜溜一转,双手频动,作速将胸前衣服撕的破碎,然后奋力向后一跳,撞在窗户上。玻璃碎了一地,玉正平捂着胸口,目光凄惨的望着前方道:“你们,好歹毒……啊……”言罢,昏了过去。 “平平!”凡静陈汉连忙上前扶住。进来的高文和孝天交换了个眼色,均连忙避开。 “你怎么样了平平?”凡静关切的喊着。 玉正平突然就醒了一下:“我……”接着又昏了。 “快帮他看看,伤势严不严重。”凡静对陈汉道,陈汉忙去查视。他解开玉正平衣服,露出玉正平赤l的上体来,凡静脸一红,转在一边。 “怎么样?”凡静背着脸问道。 “前胸……没什么伤……哇,后面好大一块,红而紫,紫而青,好严重啊!” “你们!”凡静听了,怒对众人道。众喽啰看着孝天的脸色,忙退在一边。凡静奇怪的盯着孝天,良久道:“原来是你?!” “不是我!”孝天捂着脸跑了出去。 凡静走到高文前,怒目而视。高文佯作无辜,半天道:“静儿,你看我干吗啊?”“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看你吗?”“我怎么会知道嘛。”“还装?那个人你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大小姐,我是被你拖来的好不好?”“别瞒我!别忘了我是图书管理员出身,过目不忘,记忆最好的,那个分明是你大表哥,去年我在你家见过的!”“是……是吗?我有这么个表哥吗,怎……怎么我都不记得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高文分明有些心虚。凡静从中得到验证,直直的看着高文,高文不由的垂下头去。凡静道:“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玉正平,和陈汉一起搀他出去。 玉正平这时适时的又醒了,他死半截似的说道:“凡组长还是你好,时刻知道关心下属。有你这样的好领导,人民群众倍感开心。” “少说点话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堵不住你的贫嘴。” “好,那我不说了。” “不过有件事我好奇怪啊。” “领导指示。” “为什么你前胸衣服破了,前胸却没伤。反而后背却伤了一大块呢?” “这……啊?难道……难道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隔山打牛’神功?啊~我死了……” 玉正平的伤养了七天才好。本来第二天就消肿,第三天上就全无痕迹,大夫让他出院了的,但玉正平坚持说自己有内伤,又住了四天。期间,凡静每天都来看他,帮他削苹果剥桔子,玉正平看着她切水果时的俏丽样子,暗找大夫问能不能再住个十年八年,让大夫骂了回来。 伤好后凡静住持召开了小组第届全体会议,三名成员全部到齐。会上,凡静向大家传达了和他柯算的伟大计划。 陈汉一听对付邓艾,有点害怕,让凡静开导了几句又变的有些兴奋。玉正平仔细的听了遍,心说凭这几口子人就想找邓艾的茬,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么?本想反对,可一转念,一来不想驳凡静的兴头,二来觉得年轻人多经点事儿敲打敲打也好,最近有点太顺,于是装作很是兴奋的附议。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这次议案就通过啦,鼓掌!”凡静道。 “好!”陈汉玉正平热烈的鼓掌。 三人走出宿舍,凡静提醒大家今天早些睡觉,明天切不要晚了---明早卯时,全体人员在作战室集合。陈汉玉正平唱诺而回。 “对了,忘了问了,和咱们合作的那个小组,组长叫什么啊?”走出老远的玉正平回头问道。 “叫柯算!”凡静双手张在嘴边成一个喇叭状,答道。 “哦。知道啦。”玉正平看着凡静的样子笑道。而后走出几步心道:“啊,柯算?” “不好啦!平平掉粪坑里啦!”陈汉看着眼前失足的玉正平,急忙的奔了过去。 第六百四十八章 风化的灵魂 第二日卯时,凡静小组和柯算小组准时出现在了约定地点。 除玉正平之外。 陈汉无聊的在擦刀,左修拿着骑尖对准一个地方来回刺,卡依用火术法在点一支蜡烛,失败。 “他怎么还没到?”柯算问凡静。 “奇怪,他虽然胡闹,但一向很准时啊。”凡静答道,心里说着:“这个死平平,关键时刻掉链子,咱们小组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正说着,一个全身铠甲的战士进来了。 这战士包裹的相当严,一身重甲不说,连脸部也被完全的遮挡了起来。陈汉问:“请问你是?”那战士道:“请什么请,我平平!” “平平,你怎么这副打扮?!”凡静问。 “上次受伤还没完全好,我寻思着这样比较安全点。”玉正平答。 “你不至于怕成这样吧。”陈汉看着他那副上古收藏品似的样子大笑起来。 卡依跑了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玉正平,笑呵呵的道:“原来是你啊!” “不会吧!”玉正平往后跳了一下:“我都穿成这样了你还认得我?” “别介意。”柯算上来说道:“她一向人来疯,最近又养成一个新习惯---见谁都说‘原来是你啊’。” “原来如此。”玉正平放下心来。 “这样多亲切啊。”卡依依旧是笑着打招呼。 由于两个小组的“刺邓大计划”是秘密商议的,所以一切要暗中进行,凡静柯算在付诸实施前必须要先完成本职任务。在山坡上伏下后,他们等待着当下的任务。 玉正平借故跑到凡静旁边,轻拍了拍她脑袋。 凡静一回头:“干吗?” 玉正平:“不干吗。有个事一直想问你耶。” “神马事?” “你看咱们小组最近颇为出色,这自然都是组长您的英明领导了。” “那是!” “是是。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你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对这些战场上行军布阵的事感兴趣呢?” “行军布阵?我没觉得这些是行军布阵啊。” “那你觉得是什么?” “安排不同的人员防守、进攻,各司其职,再根据敌人的动向调整计划……你不觉得这超像植物大战僵尸的么?” 玉正平一跳三丈高:“植物大战僵尸?” “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 “甲区小组请注意,甲区小组请注意。”军前令兵的传音响起。 “来啦来啦,各就各位。任务来啦!”凡静推着玉正平让他回去。两个小组都支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令兵声音继续响着:“经发现,现有大量魏军魔兽正向你们方向涌去。请作好准备,不准放过一个敌兵。重复,不准放过一个敌兵!” “不准放过一个敌兵哟!”凡静遥对柯算说。 柯算打了个手势表示没问题。 稍时,敌军的第一波攻势来到。是一批鸡尾兽。 “格斗兵压前,弓箭手在两侧防护!”凡静命令道。 士兵们迅速就位。 几十个魏军鸡尾兽摆着屁股往前冲,格斗挥啊挥的杀了一半,剩下的全被弓箭手解决掉。 “解决啦!”凡静高兴的跳着:“敌人的下波攻势马上就要到了,突击兵就位!” 突击兵端好了连弩,上好了斗气,藏在了沙包后面。 很快第二波又到了。这是一批厚皮猪,防御蛮高。但在突击兵的斗气弹雨下,很快也被团灭。 “勤务兵,收集魔兽能量!”凡静快活的下着最新命令。 一批勤务兵上前,拿着罐子把魔兽尸体里的能量收集了起来,回到阵地中交给已方士兵,以这种免费原料代替宝贵的斗气。 不一会儿第三波草头狼也到了。草头狼速度很快,连突击兵都来不及尽数灭掉,凡静急忙派出防御兵拖住彼之速度,然后这波敌人也被灭掉。 接二连三的,敌人又开始了连续的攻势。凡静柯算小组打退了七八波,第九波上,敌方来了颇为凶猛的布丁龙,左修卡依陈汉等人便也开始参战。打退十五波后,敌军越来越多,凡静见时侯已到,大叫道: “玉米大炮出击,玉米大炮出击!” 然而毫无动静。 玉正平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支弩筒前。这种低级魔兽他多少年没打过了,眼下被拉了干这活太过无聊,于是在思考人生。 凡静见无动静,回头一看玉正平正在发呆,遂拿起一支高音喇叭,冲他喊道:“喂,平平,平平同学!” 玉正平被喊了回来:“啊?叫我吗?” 凡静怒道:“叫你很长时间了,怎么不听命令?!” “你什么时侯叫我了?” “没听我一直在说‘玉米大炮发动’吗?!” “大……大姐,你还真当这是植物大战僵尸哪?这是弩筒,不是玉米大炮!” “都一样啦,领会精神。快,敌人扎堆了,发动!” 玉正平喃喃着去填弹。一面填一面自语道:“这种小怪,我一个九柳火诀过去就灰飞烟灭了,费这劲。” “呼~”弩筒中的火球飞射而出,正打在敌军中间。一大批冰糕熊被灭,勤务兵连忙去抢能量。 防守就一直这么进行着。玉正平初时倍感无趣,但进行了几波之后被凡静的情绪感染,也兴奋起来,一面用勤务兵收集来的能量为弩筒憋着气,一面十分投入的在进行着战斗。看着凡静快活的样子,他感觉这世界有时也可以蛮简单,你做的事不一定多深刻多伟大,但却可以快乐。 “报告凡组长,我的玉米大炮六级啦!”玉正平已经完全乐在其中了。 “好样的!恩……突击兵也都四级了吧,那么……发起反冲锋!” “波~~”卡依法杖一动,打出了信号弹。 奋战之下,任务成功完成。两小组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行动。在凡静柯算的带领下,众人向邓艾的可能行动地:鸣关,疾进。 疾进途中路过和风峡谷。众人在两座石像面前停了下来。 这两座石像都呈人形,看样子是两个威武的战士。他们身形高大,脸上布满了决然,手里都拿着双刀,一只脚支在后方,身子前倾,一副死战不退的架势。 身体上,遍插着箭。 看着他们,凡静本想说:“哇,这石像刻的好逼真啊!”但不知为什么,心头却浮出来一股悲伤的情绪。她想着可能是这石像刻的太真实的缘故,一开玩笑好像在亵渎他们一样。她喃喃说道:“这石像……为什么会刻的这么真呢?真的就好像真人一样。” “对啊,为什么会这么真?”柯算也停了下来。他看着这石像,莫名的生出一股敬意来。 “因为,他们就是真人。”久未发话的玉正平说道。 第六百四十九章 刺邓 和凡静柯算不同的是,玉正平对这石像没有任何惊奇,不过因为脸部也被遮住了,所以他们都看不到。[.m]凡静问道:“本来就是真人?什么意思?” 玉正平慢慢的走上前,看着石像良久,道:“他们是两位将军,一名秦虎,一名安虎,生前军中号为‘乾风二虎’。” 往事如烟,一一浮过玉正平的心头。这两人便是他当年从南中拉来的护卫秦虎和安虎。段谷一战,大败的蜀军一路溃散,退到此地已是无法再退,因为过去和风峡谷,就是汉中的门户地带,再退,就不只是一军之败,而是一国之败了。 当是时,玉正平玄甲卫和风雷六营都在各地全力阻截邓艾,二虎则在此地守卫。其时,一无援兵,二无粮草,但两人凭着一股血勇之势,带着一百二十六人硬挡了魏军精兵整整四天五夜。 玉正平率烈火营赶到之时,二虎皆已阵亡。虽是已死,但他们的尸体却依然牢牢的屹立在峡谷之颠,手中的武器兀自滴着敌人的血。遍身插满的羽箭,见证着他们死战到最近一刻的英魂。 那之后,玉正平便在此地大祭三军阵亡将士,白缟布满了整个和风峡谷。曾宪铎和辛月问秦虎安虎的尸体怎么处理,要如何厚葬?玉正平说敌人的漫天飞箭都没能他们退半步,咱们自己人不能反倒让他们退却。于是尸体不动,浇以泥石筑之,遂成此和风之颠的两座石像。 玉正平简单的说了这个故事,柯算听罢,立时下拜,两个小组成员也尽皆拜之。 两座石像微微的动了起来。 玉正平走上前,轻拍着两座像,心道:“二位将军,是我。我又来看你们了。” 两座石像像是感到了玉正平的心声,剧动的动了一会儿,而后,似更加的雄壮威武,镇守着此地。 峡谷之中,烈风阵阵。风吹谷鸣,好似阵亡的无数英灵在歌唱: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两小组终于来到了鸣关之外。 柯算展开地图,和前面地形对比了一下,道:“就是这里了!” 凡静和他一起,为大家讲解着计划。 “半刻后,邓艾的车队会路经此地。他的车仗是一个豹头长车,前后有两部车护卫。咱们要做的就是爬上车头,把它和前面的牵引护卫车解开,然后咱们再登上主车,刺杀邓艾!” “计划不错。可是,解开之后,他们不就会发现了吗?”陈汉道。 “哇塞,你会动脑子了耶!”凡静惊道。 陈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柯算道:“陈汉说的对,一解开,他们不多时便会发现。所以我早有准备。卡依!” “来啦!看我的。”卡依将法杖一甩,他们东面的一座高草丛骤时消失,显出两部车来。 “这是……”凡静惊道。 “这是仿邓艾护卫车做的。”柯算道:“咱们解开之后,就把这两部车接在邓艾主车的前面,然后咱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邓艾主车带到无人之地,解决之。” “好计划!”凡静道:“我只是一个设想,你这可是完美的执行方案啦!” “过奖过奖。”柯算笑道。 玉正平心道:“虽然是胡闹,但这柯算却是有过人之处,恩,将来大有可为。” 众人分头按着柯算的计划分头准备。解、换牵引车的任务就落到凡静小组头上。 凡静一行奔到山头,凡静道:“刚才我说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小组成员纷纷说着:“我负责监视敌人动向!”“我负责计算时间!”“我负责看车!” “咦,坏啦……”凡静听完之后说道:“我忘安排去解车的执行人啦!这是本次任务的关键,也是最难的环节,因为车速很快,执行人又要在三十秒之内完成解锁……这的确是个重任,你们谁去?” “我有任务啦!”一个成员说。 “我不能分心。”另一个成员说。 “哎呀我头疼。” “哎呀我腰疼。” “你呢?”凡静问陈汉。 “哎呀,我肚子疼,坏了,可能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陈汉道。“去死!”凡静一脚踢开陈汉,而后盯住了玉正平。 玉正平道:“虽然我问了可能也是废话,但……现在的意思应该就是我去了吧?” “你太聪明了!”凡静推着玉正平去作准备。 “你这个大铁头盔不用脱下来吗?” “不用了。” “不碍事儿吗?” “不。万一从车上掉下去,多少是个寄托。” “呼呼呼~”半刻钟后,邓艾车队准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凡静一声令下,小组奔向山头,纵身一跃,跳到了车上。 小组成员分头行动,监视着车上的巡逻队。“他们正换防,就是现在!”陈汉说道。 凡静点了下头,对玉正平道:“现在看你的了。” 玉正平点了点头,拉了拉绑在自己腰部的缆绳,便要下去。 凡静拉住了他。 “小心些。”凡静说道。 玉正平看着她的眼睛:“放心。” 玉正平把缆绳一松,整个人往下坠去。他踩住车体,一步、两步、三步……五步之后,到达了车体底部。 车速很快,周遭的树木飞闪而过,化作一阵阵白光。凡静眼看着就有些晕,担心的看着玉正平。 玉正平身子一转,大头朝下,头眼看就要碰着地面。他左手抓牢绳索,右手伸出去解车间的连环扣。 一共有三个扣子,要在三十秒内解完。玉正平驾轻就熟,只花五秒就解开了两个。 正要解第三个时,绳索忽地断了。 第六百五十章 刺邓〔2〕 绳一断,玉正平就成了断线的风筝,差点就被强烈的风吹跑。网他左手及时一抓,抓住了车底的一处凸起,单臂挂车,双脚凌空弯起以防碰到地面。 凡静险些惊呼出来,捂住了嘴,冲下面低声道:“平平,你没事吧?” “没事。”玉正平冲上面道。 “怎么办?”凡静快急哭了。 “没关系,我想想办法。” 玉正平四下寻望,看到两车中间有一处空档,大概可以塞进去一个人,于是右腿使力在车体上一蹬,跃起。跃起之时,剧烈的风把他刮向后面,他猛地伸手抓住了车的边沿,再使着劲,终于挤到了两车中间。 “好险,幸好我不胖,要是换林星来,估计他得先一挤,然后弹出去。”玉正平一面挤进去,一面自娱自乐的笑道。 他弯下腰,解开了最后一个连环扣,牵引车呼啸而去,邓艾主车的速度稍慢了下来。便在此时,柯算开动的伪装车由岔路上奔了过来,在车后的左修准确的接上了邓艾主车。 “成功啦!”玉正平笑道,而后对上面凡静道:“组长大人,劳您大驾,把剩下的缆绳给小的扔下来吧。” 跳下牵引车,众人跟着一辆拖拉机往邓艾主车方向行去。 当陈汉正在堆满柴草的车上继续着他的擦刀大业时,凡静呼吸有些急促。这个伟大的刺邓计划在最初是让她十分快意的,但随着任务的愈发深入,她开始越来越紧张。 玉正平很明白她现下的想法,毕竟谁都年轻过。他决定讲个笑话给凡静听,虽然林星一直强调他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听。 罗真再次成为了他的泡妞牺牲品。 “我有一个朋友。”玉正平说道:“很有趣的。你要不要听听他的故事?” “不想。”凡静摇了摇头。她现在的情绪尽数在即将开始的最终目标上。 “他也是个军人耶,听说现在还当了军官。他年轻时就喜欢习武,有一次他在练一招回马枪……”玉正平自说自话道。 “然后呢?”军人的身份和技艺果然引起了凡静的兴趣。 “然后他就练成了啊。” “完了?” “完了。” “这叫什么故事啊!”凡静怒道。 玉正平见把凡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便笑着说道:“我主要是想说说这个人。你说如果人做些什么事儿的话,事先是不是应该有个想法或计划什么的呢?” “那是当然啊。比如说我吧,我在当管理员时,读了好多军旅相关的书,然后我就一直梦想着可以来战场耍耍,然后我就来了。” “是吧。我也觉得是。可这哥们儿不。他自小习武,圈子里也有很多当兵的,他的爱好也是看兵书,但大了之后他却没去当兵。” “你不是说他现在都是军官了吗?” “那是后来的事了。我说的是刚一毕业时。” “你们是同学吗?” “算是吧。毕业那年我们吃完散伙饭就各奔东西,宿舍里老大一向喜欢做学问,结果真就去了太学院。老二爱唱歌,现在果然去聚仙楼娶了个头牌。老四是我,不说了,老三就是他了。我们都以为他得去参军的,结果那天老六回来说,在理发堂看见他了,他正在给人理发。” “理发?太搞笑了吧?他不是一直学武吗?” “是啊。我们也奇怪,于是就去找他。把他拉出来后逼他拿刚发的工资请了顿酒,在酒桌上就问起了他这事儿。” “他怎么说?” “他说是这样的:那天他打好了简历,已经打算好去军事机构应聘了,结果路上被这家发堂的老板拦了下来。” “他不会就这么去了吧?太草率了吧?” “我们也是这么问的,他说当然不是了,他说对理发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被理发还有点,说完之后就要走。结果那个老板就哭了。他问老板怎么了,老板说这年头都讲习武从军带兵打仗,没人稀罕他这手艺了。他在这儿找了半个多月,没任何人愿意答理他,你是第六十七个拒绝我的人。被拒六十七次,他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该做的都做了。说完老板收拾起摊子来就要回去,结果这次是那哥们儿把他拦住了。” “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帮着老板收拾了,然后就跟他回去,再然后就跟他学手艺,帮他打理起理发堂来。那老板的手艺不错,我那朋友习武出身,手上准头够,不多时发堂就又红火了起来……” “等等,有点乱……”凡静的注意力彻底在这上面了:“你的意思是,他本来要去参军的,结果遇到一个失意的理发堂老板,就改了主意,跟他去学理发了?” “恩。就是这么回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为个什么呢?老板生意好不好,管他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玉正平耸了耸肩:“他就是这么个人。他从来不是个会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人,总是遇到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然后尽力的把那件事做好。用我们的话说,他这也算是凭着本能过日子吧。” “那他后来怎么又当兵了呢……等等,我猜猜……”凡静发挥着想象力:“按他的性格,一定是后来理发堂附近遇到了兵乱,他又见到了某个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就又什么都没说,收拾了包袱就去当兵了吧。” “聪明!”玉正平赞道。 “哈。”凡静笑道:“真是个有趣的人。像他这样活着也不错呢,一点都不累。” 玉正平盯着凡静:“所以说呢,有时侯不用想太多的。该干什么时就干什么好了,想的多了,徒增烦恼。” 凡静点了点头,接着就明白了玉正平是看出了自己的紧张在帮自己缓解情绪,于是笑道:“谢谢你啦。” 玉正平笑着摆了摆手。他自然不会说这个故事是他从王武那里听来的。最后那个“某个需要帮助的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自已。无论出处,反正对凡静有益就好了。 “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 “叫……罗三。样子嘛,雄壮,极其雄壮,膀阔腰圆,方面大口,头发扎的总是有点稀松。从外貌看,他不像军官,而更像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土匪,后面应该有面替天行道或者我花开尽百花杀之类的大旗……” “骑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目光深沉,双手总是抱在前胸?”凡静接道。 “对……咦,你怎么知道?”玉正平惊奇的问道。 “好啊,死平平,你又骗人,你是看到了那人才这么说的吧!”凡静指着路边的一个骑马男子说道。 “天地良心,我何曾骗过你?我一向以正直憨厚著称的!”玉正平循着那方向看去:“咦?还真是罗真,他这是做什么去?” 第六百五十一章 刺邓〔3〕 两小组碰头,出现在了邓艾主车的顶上。 柯算轻轻抽出长剑,对凡静轻声道:“邓艾便在这里面了。” 凡静:“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柯算:“他是魏军名宿,艺业惊人,咱们切不可鲁莽行事。我看须学刺客行刺之法。” “何谓刺客行刺之法?” “刺客擅七术,皆不为正面拼斗之法,而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不待对手出手之际,早已取得彼之性命。咱们虽然都不是学刺客法出身的,但道理上还是通的,何况咱们人更多些。” “你安排吧。” 柯算一番安排,让诸人分别把住各个窗口,只待他一声令下,便齐入一举击杀邓艾。但这时却不见了玉正平的踪影。 “平平呢?怎么又不见他影子了?”陈汉道。 “算了。刚才的活够危险了,他可能是想歇一歇,由他吧。”凡静道。 “哟,组长,难得见你帮他说句好话耶……莫非你是看上他了?” “咣”的一声,陈汉又被凡静踢飞。 左修监视着外围的守卫,柯算屏息凝神计算着时间。稍时,柯算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冲了进去。 冲入之后,众人依着先前的计议,第一时间把武器送向了车厢内的主座之人。刀、枪、剑、刺……**把武器扎在一处。 不料却是扎了个空。 主座之上,原来只是一部铠甲而已,内中空空如也。被众人这一击,内中支撑的木杆断了,哗啦啦散落下来,尽数落在了地上。 “不好,中计了!”柯算警觉道:“快撤!” “想撤吗,晚了。” 雷文大笑一声,带着伏兵四面围住了众人。 雷文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色风镜,双手各持一支连弩,道:“自打你们一开始换牵引车,便就在我们的眼线之内了。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就凭你们几个,孩童一般的手段,也敢来行刺邓将军?” 柯算无暇回言,只四下找着了出路。左修将刺一指,怒道:“中就中了,有什么妨碍,大不了就是拼个你死我活!” 雷文笑道:“好口气,报上名来!” 左修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左修!” 雷文道:“是条汉子。嘴上功夫不错,且让我来看看你手上有几分斤两。” 言罢,雷文纵身而前,先是空中射了三下,而后将右手弩递在左手中,以右肘向左修天灵盖击去。 左修横过骑刺,当当当三声挡住了他的弩弹,而后将尾部转过去格他的肘击。这一击力量甚大,他拼全力挡住,左腿微微弯了一下,复强自站起。 雷文笑道:“小朋友,有两下嘛。接下来呢?”雷文将风衣一扬,身子一转,衣下右腿旋风般飞出,左修忙运双臂去挡,被他力道弹飞,撞在车壁上,窗户破碎,碎片散了一地。 雷文借势再攻,左修左支右招二十余合,败像大露。 此时的众人也与伏兵交在一处。柯算一面作战一面观察着局势。他对左修道:“此人太强,又是伏击而出,咱们不宜久留,快撤!” 左修不语。他虽知柯算的话是正言,然而却心有不甘。他运起全力,把骑刺转开猛烈刺出,打算做最后一搏。 雷文未放眼里,只用左手一拨。然而一拨之下才发现这力道大的惊人,心叹这小子知难不退,越挫越勇,端的是个血性男儿。但左修也只是这一击勉强得手,两人究竟相差太大,再战数合又是不敌。 “撤,回车顶!”柯算下了命令。 “截!”雷文也命令道。 雷文众高高跳起,欲封住柯算等人的去路,然而不料对方却压根没有往车上跳,而下打开了车底排气口的盖子,尽往下面去了。 原来早在来此这前,柯算便已和众人商议好,为防万一,行动之时的命令,方位皆是反的。如果他说左,那么就是投右而去,如右则左,如下则上,他方才说“回车顶”,那真正的命令自然是“去车底了。” 眼看着从车底脱走的众人,雷文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这两个小子,一个勇猛过人,一个冷静果断,或许不久之后就都是大敌了。”而后他心一狠:“越是危险人物就越不能放过。”叫起此地的所有伏兵,尽皆追赶而去。 从车上脱出后,柯算带着众人往山上逃去。眼下也没有什么固定方位了,只是看哪里比较好躲开追兵便往哪里去。雷文率众一路紧追不舍,众人也便一路没命价跑。 “我……我跑不动了……”凡静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头发尽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看样子体力已达极限。 “可不跑也不成啊。”柯算望着追兵的身影道:“卡依,你帮帮她吧,扶着点。”卡依便去扶凡静。 众人继续跑。 跑了约有数十里,眼见到了一条死路。柯算心一横,正打算和敌人血战到底,玉正平窜了出来。 “这边这边!”玉正平指着一处山壁说道。 “啊,平平,你总算出现了!”陈汉怒道。 玉正平道:“有废话回去再说吧。快,这边!” 众人望玉正平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只是山石而已,实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然而眼下也没别的路好去,便都跑了过去。到得近前,玉正平将一处石头一转,众人才发现这里竟有一处隐蔽洞道可走。 “哇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儿有秘道?”陈汉赞道。 “告诉你别废话了,快进去!”玉正平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众人都往里走。卡依扶着凡静,慢吞吞的最后快来。 卡依身形本来就小,扶着比她高的凡静很是吃力,只借着术法强撑。玉正平急道:“她怎么了?受伤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信念 卡依青着脸:“没什么,累的。” 玉正平放下心来:“这样啊。没事,你歇歇吧,我来背她。”玉正平把凡静背了起来,一同往秘道中逃去。 柯算点了个火把在前面引路,左修在后面断后,众人都是不停的跑着。 跑了大约有一半的路,凡静拍了拍玉正平的背,说道:“我好了,放我下来吧。” “真的吗,别勉强啊。”玉正平回头道。 “真的。谢谢你。” 玉正平停了下来,凡静从他背上下来。她觉得这背好舒服,刚才在上面睡了一个小觉,睡完好体力好像都已回复了。 玉正平看着她已恢复红润的脸色,笑道:“真没事了啊。” “真没了,你看。”凡静转了一圈。 “我不信。真没事,给我运功换个发型看看。” “额……好吧……” 凡静头一晃,原本作战用的清爽短发蓦地加长,成了瀑布一般的柔丝。她轻轻一甩,一股发香飘出,玉正平吸入鼻中,腿一软,道:“看来是真没事了。”然后往回跑去。 “你干什么去?”凡静问道。 “我隐形眼镜掉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先走,我一会儿就来!”玉正平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是一处军用秘道,雷文并不知晓,追到此地眼见无路就投别处而去了。玉正平从洞内出来,纵身一跃,跳到了此地最高的一处山头上。眼看着雷文四处追踪的身影,嘴角一笑,脱下了一直在头上的大铁盔。 铁盔一脱,空气甚是清新,他仰头闭目呼吸着,凌乱的头发被风轻轻吹动。 五煞六煞闪出。 “玉帅,有什么吩咐!”五煞六煞道。 “刚才虽是陪着年轻人胡闹,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邓艾。” “玉帅示下。” 玉正平从怀里掏出令牌:“持我手令去惊雷营,让他们马上行动。虽然不能就此灭了邓艾,但为了震虎,总也得敲敲山。” 两人接令而去。 戴回铁盔的玉正平和众人一起回到了军营。 “您……你们总算回来了!”焦急的等在军营门口的曾宪铎,看着回来的众人说道。 军中长官很是气奋,把两个小组拉到了军帐一通好训。好在没出什么大事,用不着上军法,但气头上的长官也着实骂了他们两个时辰才罢休。 完事柯算小组就回去了。临走前柯算卡依左修三人感叹着回去免不了得挨第二轮骂。 玉正平铁着脸从军帐里走出来。 曾宪铎见他脸色不善,以为是挨了训不爽,上前说道玉帅你别生气,下面军官嘛,说话粗些。玉正平没理他,伸出手向他胸前摸去。 “玉……玉帅,你怎么时侯改取向了?” “改什么改……哦,在这里。” 他从他怀里摸出了怀表。 “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可不兴要回去啊。” “不要回来。我看看时间。” 玉正平看着时间,心里算着,喃喃道:“不对呀。” “什么不对?”曾宪铎问。 玉正平道:“老五老六传了我的令,惊雷营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行动了。邓艾部肯定受了攻击,可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不是邓艾的性格啊。” “莫非……”曾宪铎要说些什么,玉正平止住了他,他知道他也有不了什么像样见解。他来回踱着步,细细思索着。 “我明白了。”玉正平猛省道:“他一定正有一个计划,凑巧和这次胡闹撞在一起了。他不动,是因为怕动了之后引起我的警觉。” “玉帅分析的是!”曾宪铎胡乱应和着。 “他什么计划呢,如果有,应该在哪里行动呢?”玉正平闭目沉思。 邓艾军营。 收拾完残局的邓忠,满身血污的回到了中军大帐。他对正坐在那里饮茶的邓艾说道:“父亲,惊雷营退了。咱们负责防御西线的部队……伤亡惨重……” 邓艾好似未有什么惊奇,只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邓忠欲再问时,邓艾道:“忠儿啊,坐。” 邓忠坐了下来。 “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么?”邓艾问道。 “这……”邓忠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在此军情紧急之际问起这个,但父亲有问也不得不答,便道:“孩儿记不太清了。孩儿小时母亲就去世了。” “想她么?” “自然是想。”邓忠垂下头来:“小时侯,孩儿一见别的孩子都有母亲陪伴,最是羡慕。” 邓艾恩了声,悠然道:“你母亲啊,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她本来是叫阿莲,没有姓的,跟了我之后才姓了‘蜀’,叫蜀莲,因为她知道,蜀地,是我这一辈子的宿愿。待我平蜀之时,她就像蜀国的莲花那样,日日陪伴着我。” “原来是这样。”邓忠道:“母亲一定是极爱父亲的了。” “那是自然。”邓艾眼睛似在放光:“当年啊,她们有异姓姐妹三人,阿桐,阿华,阿莲,都是聚公子的侍女。在一次意外里,我被她们所救,我和你母亲就是那时认识的。” “阿华……”邓忠想着这个名字:“难道就是司马懿之妻,司马昭之母:张春华吗?” “不错。她本叫阿华,也是跟司马大人后取的此名。” “怪不得司马夫人待我格外好呢,原来是因为这个……”邓忠道,接着又有些恨恨的说:“不过她儿子就太坏了,司马昭处处与我们为难。要不是他从中作梗,父亲早就是西北军统帅了。” “这也不能怪他。”邓艾道:“司马家靠西北军发迹,这里的部队是他们的命根子。自司马大人诈病赚曹爽,夺了曹家之权后,这里就更显的重要了。司马公子让我在这里作战,却又不敢过分让我施展,怕我重蹈司马大人复辙,这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让父亲的平蜀大业平白多了许多曲折。” “大业,本就会是曲折的。”邓艾道:“孩子,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一促而就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越是大业,越是好事,就越要有足够的耐心。” 第六百五十三章 信念(2)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绝对权力” “所以呢,不要计较一两场的胜败。平蜀是件大事,也是件难事,曹公、司马大人,两代枭雄也没能完成此大业,我区区邓艾,等他个几十年,又何足挂齿呢。”说到这里,邓艾一叹,接着目光又一振:“不过,你放心吧,忠儿。为父敢跟你打包票,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哪怕是孤注一掷,在为父有生之年,也必定能拿下蜀地。而且,这一天,不远了!” “孩儿坚信!”邓忠站了起来。 邓艾负着手,走到营帐外,看着西南的天空,自语道:“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蜀地盛开的莲花。” 成都,尚书仆射府。 林星拈了拈毛笔,继续在案上奋笔疾书着。 公孙虹痴痴的看着他,良久道:“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林星停下笔来,笑道:“什么问题?” 公孙虹道:“您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呢?” 林星笑道:“自然是为了当官啊。不辛苦,怎么当大官啊。” “啊哈。”公孙虹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星放下毛笔,看着房屋上的梁子,说道:“为了朋友。” 公孙虹道:“朋友。是玉正平吗?” 林星点了点头。 “为了他什么呢?”公孙虹奇道。 “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林星道:“有句话叫士为知已者死,这是老生常谈了,但却是实在话。人一辈子,难得有几个知心人,因为大千世界,人人皆是不同的,茫茫人海中能有个知音之人,又恰巧能让你遇到,这是难得的缘分,值得为此付出一生。” “那你们知音的那个‘音’是什么呢?我可看不出来你和玉将军有什么共同点啊。你看,你老成稳重,他玩世不恭,你举止正派,他又邪又坏,这就是典型的三好生和痞子生嘛。我一直很纳闷你们为什么会有共同语言。” “总结的不错,就是他的样子。”林星乐道:“不过呢,这只是表像。你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玩世么?” “不知道。不是天生的吗?” “天生的……或许有这个原因吧。他天性就是如此。不过到了这个年纪,经了这么多事,还如此玩世,就不能用一个‘天生’来解释了。” “那怎么解释?” “他经过的事很多,比我见过的还要多,我看的出来,里面有很多让他痛苦的事,而且是刻骨铭心的。人在经受了许多打击之后,往往会有不同的选择,有人选择了看破红尘,有人选择了放任自流,有人逃避弃世,有人咬牙坚持,而他,则选择了与上面皆不同的路。” “什么路?” “痛苦的坚持,但快乐着。” “痛苦……快乐着……好矛盾啊,这怎么可能?” “说起来矛盾,其实也合理。正因为坚守是痛苦的,所以才更需要快乐。我和他最大的共同点,就在于我们都坚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将为之奋斗终生。我们都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实现我们自身存在于世的意义。这条路上有着无尽的彷徨、无奈、苦楚。但即便是伤痕累累,我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为了能让我们可以在无数次累倒后,第二天依然可以快活而自信的走下去,我们就必须要有办法去不断激励自己,给自己动力。我的办法是深入简出,宁静致远,而他的办法则是放荡不羁,把心中的苦掩盖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娱乐了自己,欺骗了别人,破碎了世界。一切的破碎之下,他的信念却因重铸愈发坚定。” “好深奥呃……”公孙虹双眼问号的说着:“不过我也大体明白啦。你们是一路人,你们都在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恩。能明白这个就行啦。”林星笑着,又拿起了毛笔。 “先生啊。”公孙虹看着他,手指点着案边说道:“你为了朋友,可以如此付出。那如果有一个你爱的女子,你是不是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呢?” “咦……这个字写的不对啊,得发回去,让他们重写。唉,下面的工作作风最近有些松啊,回头得开会敲打敲打。” “嘻……”公孙虹看着再次岔开话题并再次脸红了的林星,笑了。 “我明白了!”玉正平一拍拳头。 “玉帅您又明白了啊。”曾宪铎脸有些僵。 玉正平悄声对曾宪铎道:“马上以你教导主任的身份知会此地长官,令他对方圆二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搜索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搜搜看吧。” “……” 曾宪铎虽然不明白倒底要搜什么,但玉正平有命他也不得不遵,当下便去军中知会长官。稍时,长官传下命令,让此地军士展开搜索,查看一切可疑之物。 “又要加班啊!”新兵们一片嘘声。但军令如山也只得为之。数百人在山间地头上搜了起来。 玉正平盯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他认为邓艾不动必有原因,十有**是隐藏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任何军事计划都是要靠人来实施的。以邓艾的用兵特点,必有一处伏兵在。他刚才算了算方位,如果有的话,八成就在附近。 “邓艾……不,山娃子……”玉正平锁着眉自语道:“真是天意弄人啊,当年的山娃子竟然就是邓艾!早知道这样我当年教他个屁兵法啊,白白为自己搞了个强敌。都怪他爹,一口方言,我一直没弄清他叫什么,要不是见了真人没什么大变化,老了后活脱脱一山娃子长了毛,我至今也不知道山娃子就是邓艾……不过也好,在他记忆里我也应该一直是‘聚大人’,而且过了几十年,他也不会记得我长什么样了。好吧,山娃子,今天咱们就来较量下,虽然你的兵法是我教的,但这几十年来你应该有了不少新觉悟了吧……靠,想到这里就郁闷,我直接生穿过来,一下子和当年我教的小娃娃拉平了,唉,什么叫光阴虚度,这m就叫光阴虚度……” “平平!”陈汉拿了个锨过来:“少在那儿冒充想事,快干活!” “哦。”玉正平无奈,接了过来,开始随人们一起搜索。 “长官,这里好怪耶!”玉正平九点钟方位,几个士兵停了下来,指着一处山林说道。 第六百五十四章 生死时速 侯健在此地埋伏已有四天了。 且是带着重型兵器在埋伏。 为了这个兵器他费了不少功夫,接到黄皓的提醒邓艾的指令后他就开始准备,先是把偌大的兵器拆成了若干小块,把一包包零件分批运到了此地,然后一个人在这里组装一天一夜,从设计师到包工头到民工,活全让他一个人干了。 好容易装好后又开始布景,一番伪装之下,他成功的骗过了诸多部队,包括精锐部队。王武部队、皇甫仲凌部队,乃至徐林营和磐山营,打这儿过时都没发现他,他提着心纂着拳眼看最后一个磐山营战士走远后,一拍巴掌说这下办了。 这天里他正躲兵器里抽烟,寻思着哥们这回孤胆英雄扮的挺成功,不是董存瑞也是邱少云了,再有半天就可以出发了,哪知这最后关头让一票新兵蛋子发现了。 其实以这些新兵的素质也不至于能发现他,以他的潜伏水平,那些新兵即便是盯着林子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好死不死,他这个方向的蜀兵甲恰巧是山里来的。 蜀兵甲家里是地道的樵户,祖上追溯八代都是打柴的,工农商学兵,他这代出个“兵”已经是老坟上冒出莫大之青烟了。他从小就跟着爷爷、老爹在山里玩,两岁时从原始森林这头走到那头就跟逛自家地头似的,一般迷宫压根不放眼里。这种对山林的天然感觉,使得他一看此地便觉出了些不对。 他马上喊了长官来看,长官来后也看不出什么,正要训斥时玉正平过来了。玉正平一看也立马觉出不对,悄悄又去跟曾宪铎咬耳朵。曾宪铎再次摆出威风知会长官:放火烧林! 此令一出,躲在里面的侯健恼了。身为夜域四修罗中的一员,他这些年跟着邓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栽新兵手里还是头一遭。他骂了句:“靠,阴沟里翻船了。”当机立断,开动兵器冲了出来。 “嗖”的一声之后,新兵们看到了一副蔚然奇观。一部偌大的战车如旱地生雷般从林中骤然冒了出来,在他们头上飞过,遮住了太阳,ufo般移过后落在地上,“滋滋滋”的一阵声,一个高弧度的飘移转弯后,开足马力直奔东面而去。 “刚才那……那是神马……” “原……原……原始巨兽吗……我就看见一道白光了……” 新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谁也没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 玉正平半瞎似的掐指一算:“不好。他是奔汉中总部去的。好傢伙,我惦记着他,他也惦记着我啊。”然后开始找车要去追侯勇。 找了半天没有。 玉正平去问曾宪铎,曾宪铎苦着脸说玉帅这儿上哪找车去啊,这又不是战车部队。便在此时饮事班的老李头开着运菜车回来了。 玉正平定晴一看,哇塞终于有车啦!三步并作两步,把老李头拉了下来,坐上了运菜车的驾驶仓。 “你要做什么!”长官斥道。 “没事,我的命令。”曾宪铎赶忙过来打圆场。 “可是……他……他会开车吗?”凡静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想不起来玉正平有任何开车的记录。 “放心,他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是我亲自给他发的驾照。”曾宪铎继续打圆场。 说这话时,玉正平的车正高速冲向中军帐,“轰”的一声把中军帐撞蹋,车上白菜散了一地。他连忙倒档,踩机括,这么一退……十余名战士大喊着危险拼命躲开他。 曾宪铎看着没头苍蝇般横冲直撞的玉正平,纠正道:“……自行车驾照……” 调整了许久,玉正平终于找对了方向,脚底一运力,奔了出去。四处乱跑的新兵们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玉正平上了路,要去追侯健的车,但他发现这运菜车无论怎么拼命踩也快不了。他按动一切机关试图加快速度,但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小么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 一个二年级小学生骑着四轮小自行车,悠哉悠哉的超越了玉正平,并且渐益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绝尘而去。 “我靠!”玉正平骂道,猛拍了一下这破运菜车。一拍之后,他右手把住方向盘,左手伸向后面,将力一吐,一道白气呼啸而出。车借此力,骤然提速,亦作一道白光向前飞去。 侯健坐在车里,正全力开进着。这车便是他的重型兵器,是西北军的最新技术成果,唤作“飞猿战车”。此车装有诸多轻重武器,速度高达一百三十里/一柱香。此前他执行任务都是用的普通高速战车,成果一出邓艾便立马配给了他。 他心道,虽然不巧被新兵发现了,但好任务还在进行中。而且早一点出发,可能也并非坏事。邓艾一直强调,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即用奇。尤其对于他们夜域修罗军而言,那更是奇中之奇,万事不可以常理推度。早一点,或许有早一点的好处。 他们四修罗的信念,和邓艾的信念是一样的。为了平蜀大业,他们前赴后继矢志不渝。数年前业已搭上了一个雷武,眼下自己只要任务能成,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正感慨万千之际,侯健冷不防瞥到旁边一辆运菜车飞速追了上来。 侯健揉了揉眼,寻思着今天这是撞大邪了?被新兵发现了不说,怎么堂堂四修罗开的飞猿战车,一辆运菜车就都能追上了?如果有谁告诉他开运菜车的是食堂大娘他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然后他就看到了车后不断奔出的将力气息,心中一凛说来者不善,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应对。 他一拉控制杆,车尾连弩调过头来,突突突一阵猛射,将力弹尽数击向玉正平。 玉正平将力早已至收发自如境界,一紧,一松,调整速度躲过了这轮攻击。然后他在车里翻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支破旧轻弩,右膝顶住方向盘,右手架弩射出斗气弹击向侯健。 “当当当”,斗气弹打在坚实的飞猿战车上,直如鸡蛋去碰石头,石头分毫无损。 侯健左手把住盘,右手端起一部弩炮扛在肩上,轰的一声,炮火飞向玉正平。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baiduad--> baidu_clb_m_fislo("648"); 第六百五十五章 生死时速(2) 玉正平见状不好,左手伸向下方,将力打向地面,反击之力将车弹向空中,躲开了这一炮。 侯健见此法又不成,双手频动,将车头的两部重装弩炮都调了过来欲击向玉正平。但就在炮刚刚就位之际,车体忽然一阵剧烈颠沛,而后便失了方向,在路上打起转来。 玉正平拿了块毛巾,擦着刚吃完香蕉的嘴,看着远去的路上香蕉皮坏笑着。 侯健费了好大力气终于稳住了战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心说看来这来者是势在必得了,好,老子也拼了!双手伸向顶部,将顶部的机括一拉…… 一张大网骤然从飞猿战车上喷出,高高划了条弧线后,向玉正平运菜车飞去。 大网落下,正罩在玉正平车上。罩住之后,网上机括自行发动,原本点点的空洞中生出精铁片来,竟成了一个铁罩也似,将运菜车连顶带底全方位笼住。 这下足够玉正平手足无措了。轮子再无作用,眼前漆黑一片,他就像个孤独的夜行者一样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打着转。 玉正平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不停的听到车撞石壁声,不停的感到车体的剧烈震动。他一咬牙,左手也不再管发力,右手也不再把盘,任他自开。双手举起,紧握成拳,轮换着向车顶击去。 “冬冬冬”,车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一拳,两拳,三拳……第五拳上,玉正平蓦地轰开了顶部精铁罩。 “来吧!”玉正平兴奋的一喊,右手抓住车子顶部,借此力,双腿自下而上踢去,咣的一声,车顶被踢穿个大窟窿,他整个人从自窟窿里窜上了车顶。 他窜的正是时侯。因为不远的前面就正好是一个峡谷,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玉正平双足发力,如吸盘般吸住了运菜车,像踩在滑板一样飞龙跃渊。而此时飞猿战车也已启动跳跃装置飞过了峡谷。便见深渊断痕之上,两道白光并驾齐驱飞过。 侯健已打开天窗爬上了车顶,要亲手收拾这个不要命的追赶者了。他使的是一副灵光拳套,坚如钢,柔胜丝,随手一打,便是无数道星光飞拳。 玉正平嘴角一歪,将右手中的铜镜斜地一甩,一道赤芒窜出,铜镜变形,化回他的原貌赤玉剑。 两人皆是一个变向,两车沿着三角形的两边飞驰,最终交汇在一处。 侯健左拳护住心口,一个右手直勾拳打出,数十点星光掠向玉正平。玉正平侧头一躲,赤玉剑自上而下劈过,侯健忙一个侧身滑步避开。 两人战有数合,侯健眼见对方一面吸着车一面打,将力还似源源不断毫无止歇,不由得暗暗心惊。他孤注一掷,不再防守,双拳并舞打出一套组合拳,数百道猛烈星光往玉正平飞去。 玉正平也不避闪,双手持剑,劈空一划,一道巨大红绝剑气窜出,不但向星光尽数化去,余力又向侯勇冲来。 侯健叫一声不好,拼全力将战车拉起,用战车强横的防御力去挡此剑气。一声巨响,他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在空中打了二三十个旋,侯健晕头转向之际已知此人太强,偷袭总部的任务似已无法完成。由是便心生一念,只求能与此人同归于尽。 他调整车体,将浑身力量注入其内,怒喝一声,人车合一化成一团熊熊巨火,撞向玉正平。 玉正平已有预判,亦将脚下车体转过,人车化成一道红光迎向那团火。 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世界宁静了。 一侧山头上,侯健挣扎着站了起来。“哈哈哈哈”,他一声长笑,回头蔑视了玉正平方向一眼后,径直往前走去。 走出三步,倒地,永远的闭上了双目。 另一侧山头,玉正平从烈火中走出。他收起了赤玉剑,虎躯一震,拿出串糖葫芦吃掉。 人信念的力量可以有多大?这个没有答案。或许它可以很大,可以创造着诸般的奇迹。但同时它也可以很小,小到即使你为一件事执著的付出一生,终究却也只能落得黄梁一梦,什么也得不到。人之在世,不如意者常十之**,所成者不过十之一二。然而即使如此,也总有人为了这似是遥不可及的目标,不断默默的搏着。 或许,这正是有些人在人世间走此一遭的全部意义。 侯健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黄皓耳中,黄皓唏嘘感慨一番后,勒令陈诋加紧朝内的攻势。 在说他攻势前,很有必要先说一下目前的朝中格局。 自秦代建立了中国第一个统一国家之后,中央方面就开始施行由秦始皇同志设立三公制: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丞相总领百官,相当于总理,御史大夫主管监察,相当于中纪委书记,太尉则相当于国防部长。 自此后此套班子成为常制,后世大体都是遵照这个设立中央架构。但每朝都会因不断改进略有不同。东汉时期,丞相被架空,虽然有了两个著名“权臣”曹操诸葛亮,但这属于个例,曹操建国后未设立丞相,诸葛亮死后刘禅也立马废除了此位。大部分情况下,政务都是抓在尚中,进化慢慢演化为中书省、内阁。 蜀汉尚书台阁里,各曹尚书都是正部级大员,上面还有正国级的尚书令陈诋,副国级的林星。目前在台阁里的形势,因为陈诋是正职,且牢牢掌握着第一权力部门三公曹,所以属黄派占优。 太尉……这个职务蛮尴尬。其实上他从一开始就很尴尬,因为秦代最初设立时,就只规定了职位却没安排人。其主要原因是他所掌控的权力太过重要,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祀是面子工程,这个戎可就是实打实要命的玩意儿。和平稳定年代,军权必定是牢牢的掌握在皇帝手中,不容任何旁人染指。战争年代,则往往掌握在最能打的将军手中,所以纵观历史,一旦战争结束大部分名将都没什么好下场---皇帝老儿立马要收回。 在现在的蜀汉,太尉依然是有职无人,军权自然是在玉正平手里,所以此方面,玉党占优。 此消彼长,两派算是堪堪战平,所以交火点往往就发生在第三个部门:御史台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baiduad--> baidu_clb_m_fislo("648"); 第六百五十六章 政局 御史台里一票“谏官”,也就是后来的“言官”,这些人以太学生出身为主,最擅长的东西就是骂人。 这基本是唯一一个学校和社会不必断档的地方。其他部门一旦进了,就要经历学校理论和社会实践矛盾,并不断地在矛盾调和中完善自我。而这里不用,学校里学的什么样,到这里还什么样,谏官们才不管你什么可行性、选择性,清一色抱着圣人之言外加风闻言事,别管你目的多么高尚,只要不符合圣人教诲,一律骂到死。 对他们而言,一切现存的都是可骂的,“厚古薄今”是他们的绝对宗旨。诸葛亮活着时,以谯周为首的内中翘楚就没少骂诸葛亮,搞的诸葛亮哭笑不得。诸葛亮死了,不骂了,改骂黄皓和姜维。现在姜维死了,开始骂黄皓陈诋玉正平林星。 这么一批刺头林星也不愿意惹,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用。好在这群愤青们虽然凶猛,但也单纯,不可堵但却可导,陈诋林星在分析了诸多案例之后,均得出了利用他们的办法: 也开骂。 他们终日没什么实事,没事儿在各部门来回转悠,就看有没有什么腥味,一旦有那就是一窝蜂齐上。所以陈诋林星手下都培养了一批枪手,专找对方的把柄然后开骂,一旦骂爽了保证御史台的同学立马跟进。不怕骂的过,就怕骂不出彩。 其中骂人水平最高的就属林星。他最大的特点是骂人不带脏字儿,每次都是慢悠悠的说着软刀子割肉的话,保管让对方气死了都没地儿撒。他的奏折也往往成为经典范本,印好之后太学院人手一本,扩而大之后陈诋手下也在阅读学习。 不过阅读归阅读,林星的那份境界轻易是达不到的,于是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比较基本的方法。 疯狂骂。 最近一段时间朝里有些太平,谏官们都有些闲,正琢磨着是不是针对皇宫外的一个鸡窝作点文章。就在这时侯,陈诋发动了攻势,挑起了他们的神经。 之前陈诋连败两阵,梓橦的黄党被清了,二千石曹又让方青云掌了,心下正自不快。黄皓一说开始,他连夜便布局。 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说实话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有着敏锐的判断力,懂得哪头轻哪头重,该攻哪儿不该攻哪儿。这次的布局,他准确的放在了梓橦官府上。 他的意思很明确,梓橦这样一个联结内外的枢纽之地,没有我的人,也不能有你林星的人。 他授意属下开始发奏章,针对点很集中,就是放在梓橦官员的身份问题上。梓橦案发后,那里曾是魏间窝点的事已经朝野皆知了,黄党的奏折主要内容就是:锅里捞出来个老鼠,难道剩下的汤就清了? 此言论谏官们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了,御史台炸锅了,纷纷要求御史台马上组成专案小组去梓橦调查。他们纷纷上表支持黄党的言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黑窝终归是黑窝,不彻查,它永远是黑窝!”“整风迫在眉睫!”“除三害,灭五贼,还梓橦一片清朗的天!”…… 即使是林星,也不得不承认陈诋这招确实是高。梓橦的情况他清楚,最怕这些谏官,一查准出事儿。那里是粮草集散地,和敌人打交道不少,所以玉党官员多少都会有些小九九,这是应付战事难免的。但谏官们可不管这,管你什么大不大局,只要有问题就要查,哪怕你是为了套取情报而使的银子,照样按贪污行贿判。 孙大有过来问林星怎么办,林星咬了咬牙说:“弃。” 面对敌人的攻势,林星果断的选择了弃。因为如果不弃,陈诋的连环套攻势就有可能动着他在尚书台辛苦扎下的根。 梓橦的官员很快就被换了大半,一部分是被罢免的,一部分是自己辞职的。两党都不是的明格幸运的得以保存,而本来因魏丛而受牵连的魏陈氏也神奇的瞥清了关系,保留了原诰命品级。 林星败了一阵。 不过他败这一阵,除了上述的原因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他有个后着。 这个后着,对于黄党而言,或许是近乎致命的。 这个后着的主人公,便是: 未来的北地王,刘谌。 刘谌府。 府院中央树起了一个箭靶,一身戎装的、十六岁的刘谌正在靶前六十步处弯弓搭箭。 刘谌一副略显清瘦的脸,这也是他和大哥刘璿最大的不同。他和太子刘璿长的都像父亲,但太子自小娇小惯养,发福发的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胖的像个球了。他自小爱动,稍大些就吵着要打猎习武,所以一直保持着这精瘦的身材。 他射了四箭,一个十环,两个九环,一个八环。小太监本要叫声好,忽然想起这皇子殿下一向最恶阿谀,所以强自忍下了。他是宫里出来的,这种和宫中不一致的习惯让他着实有点不适应。 “哎,还是差了点。”刘谌弹着弓,略显失望的说道。 这时刘琴进来了。 刘琴一身华贵而整洁的衣服,透出来一股十足的知性美。她一进来刘谌就跑了过去,把弓放在她手里,拉着她说:“快,老姐,再射一箭!” 刘琴笑着接了过来,拈弓搭箭,嗖,正中十环。 “厉害啊!”刘谌赞道:“快快,教教我。” “食指啊,应该放在这儿,眼睛不要看着那里,要……”刘琴指点了一番。 刘谌认真的听着,照着她的法子射了一箭,也中了十环。他高兴的说道:“真管用啊。对了老姐,你这箭法,是跟玉将军学的吧?” 刘琴笑道:“他?才不是呢。他的箭法比我也高明不到哪去。我是跟他手下一位叫皇甫仲凌的将军学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 政局(2) “什么好事?”刘谌道:“是不是父皇答应了,让我去前线转转?” “比这好。”刘琴有些神秘的说道:“这几日你哪都不要去,在府里等着吧。” 林星十分明白黄皓最大的优势在哪里。 黄皓既无治政之才,又无军事之略,之所以能历经数十年而不败,法宝就是一个:和刘禅的关系。他牢牢的靠在刘禅这棵大树上,皇权的保护伞让他即使没有一切,也足立不败之地。而成功扶植了安定王刘瑶,也使他与皇家的关系更深一步。 刘瑶的崛起简直就是必然,这一点不只林星没办法,诸葛亮、蒋琬、费祎、姜维……几代人都没办法。 根本原因就是,太子太不争气。 有时侯林星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先天智障或者后天被门挤过,他有一种独特的本事,就是可以将一切有利因素成功的转化为不利因素。曾经有一次,林星花了好大功夫安排了一次他和刘禅的狩猎,让他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结果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没去…… 林星去找太子,问他为什么没有,他一面流着哈喇子一面笑呵呵的说:“二弟昨天送了我一个最新款平板,我玩了通宵,今天早上就没起来。”林星彻底没脾气了。 这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任所有人鞠躬尽淬的去辅佐,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不过是延缓他被废的进程而已。刘瑶的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好在这一切,在刘谌的日渐长大后,有了新的转机。 日后的所有人都一直公认,在刘禅的七个儿子中,刘谌是最聪明的。而对于林星有利的方面是,他和太子关系好,和安定王关系不好,和黄皓关系非常不好。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林星相信,如果说刘禅诸子中能有人和刘瑶一争的话,那么必是刘谌无疑。 现在所缺的,只是有个人扶他一把。 这一把却从没有人扶过。林星之前的非黄党,都是秉持诸葛武侯遗训,坚决拥护太子的。一个安定王就已经够太子受的了,他们不能容忍再出一个更聪明的对手,所以十六岁的刘瑶至今未获王爵。但到了林星这个时代却不一样了。 林星和以前诸任的想法都不相同。他不像诸葛亮那样拼尽一生都是为了刘家的知遇之恩。他和玉正平在蜀国能有今天,完全自己的努力外加天意,蜀汉当权者对他们有的只是阻碍,从没有过什么帮助。 所以在意识上,他们两个更加注意自身的发展,而不是附着于某种前人的遗愿。太子继位或是刘谌继位,对他们而言全无区别,只要不是亲近黄党的刘瑶继位就成。聪明的刘谌如果上位,在政局上这么一搅和,对他们而言是百利无害。 于是林星就推了这一把。手下纷纷上书,上请刘谌的封王事宜。对刘谌印象极好的谏官们立表赞同,一股热潮之下,刘瑶数日后便被封为北地王。 成都一家咖啡堂。 玉正平早早的坐在了这里,正在悠闲的看着一份报纸。 他这人在军事以外的所有场合都没什么时间概念,八点约会九点能到还算是早的。为此林星没少损过他,他痛立重誓改悔后依旧我行我素,最多提到八点五十九。 但有一个人的约例外。 “喂。”刘琴从后面拍了他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她去他对面坐了下来。 刘琴依然是那身淡然而高雅的打扮。看着玉正平的眼神既不是热烈又不是随意,浓浓的情意尽数被包藏在了那复杂到简单的视线里。 对玉正平而言,刘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她既不像凡静那样活泼,又不像马依云那样冷艳。 和她在一起,玉正平总能感觉到无比的安静和舒适,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慢了下来。 她也总是那么的理性,即使她喜欢玉正平的事近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却还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和合适的距离,不卑不亢。她在玉正平的心中就像一个完美的符号,高贵,美丽,聪明,进而简直有些圣洁。人间女子所有的美好,好像都在她身上完美的集中着。 但也正因为如此,玉正平无论如何爱不上她。太过理性之余,总感觉缺少些激情。他甚至不敢想象和她拉手的样子,因为他觉得那似乎都是对她的亵渎。 “点点什么?”玉正平放下报纸,对她笑道。 “老规矩。”刘琴笑着说。 “小二,来杯‘老规矩’!” 小二楞在那里。 “去死啦,还是这么坏。”刘琴嗔道。 玉正平笑了下,然后对发楞的小二说:“卡布其诺一杯,不加糖。” “这么急叫我来,要聊点什么?哲学,人文,心理学?来吧,我最近可是正在自修西域哲学哟。”玉正平说道。 “不,这次是正事。”刘琴正色说道。 玉正平严肃了神色,往前探了探头,道:“什么事?” 刘琴看着他忽而严肃的样子,心里疼了一下。她在想我说的事你一定要这么郑重吗,为什么不能像你对其他女孩子那样,随意一些呢。她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先聊聊天吧。” 玉正平又放松下来,笑道:“聊点什么?” 刘琴看着窗外,喝了口咖啡,有点苦。她看着门外一个卖花的少女,说道:“就聊聊这卖花女吧。” 他和她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愁没有话说。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上到天文地理,下到贩夫走卒,哪怕是一个路过的人打了个喷嚏,两人也能聊出个蝴蝶效应来。彼此都好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简直是自己和自己在说话。然而或许正是因为彼此的太过聪明,而使得所有的话题除了高度的理性之外,没有了任何的未知新鲜感。 第六百五十八章 政局(3) “卖花女。”玉正平重复了一下:“我想,她应该是孤儿,而且在成都东郊的第二托孤所长大,因为她有一个微小的习惯,每次吆喝完之后,都会不自觉的摸一下额头,那是第二所里所长的习惯,她是个尼姑。” “她应该是被阿苦扶养长大的。阿苦天生哑巴,所以她的叫卖声里总会有些啊依啊依的声音。”刘琴托着下巴说。 两人谈论着这个卖花女,卖花女也注意到了他们。她迈着小小的脚步跑了过来,敲了敲窗户,对他们说着什么。隔着窗听不见,玉正平笑着招呼让她进来。 她跑了进来,甜甜的笑着说:“哥哥,买束花给姐姐吧。” 玉正平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指着刘琴问她:“姐姐漂亮吗?” 卖花女认真的看着刘琴,然后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玉正平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两百钱来:“我全要了,都送给姐姐,好么?” 卖花女兴奋的跳着脚:“好啊好啊!” 一个大花篮拜在了刘琴的面前。 刘琴看着花,吸着它的香气。好一会儿,说道:“帮我个忙吧。” “好啊。” “借我几个玄甲卫。” “好啊。几个?” “我想两个就够了吧。我想让他们去保护谌弟。” “你说刚封北地王的刘谌啊,没问题。”玉正平道:“不过,你怎么想起来保护他了?他堂堂王爷,还有人敢暗害他不成?” 刘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二哥最近越来越疯狂了,我都有些不认识他了。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说到这里,刘琴痛苦的低下了头。 “明天到位。”玉正平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 离开咖啡堂的二人,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气,在路上信步走着。刘琴耸了耸肩,目光故意的看着别处,说道:“你最近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玉正平道:“谁知道呢。” 刘琴:“那就是有了。” 玉正平:“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刘琴抿着嘴摇了摇头:“父皇的安排下相过几次亲,不是三公的女儿就是江东的皇亲,我都不中意……” 话题到此而止。 到了个十字路口,两人要分开了。 刘琴提着那个花篮,摸着里面的花,笑道:“谢谢你的花啊。” 玉正平做了个绅士动作:“为美人献花,不胜之荣幸。” 二人转头要各行各路。刘琴忽而回了头,道:“正平。” 玉正平转了头:“怎么了?” 刘琴欲言又止,笑了下,道:“没,没什么。拜拜。” 转身走去。 这次换玉正平叫住她了:“刘琴。” 刘琴回过身,歪着头:“恩?” 玉正平道:“我也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刘琴笑道:“我印象中你还没求过我呢。说吧。” 玉正平道:“你先答应我,一定要帮我。”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让我怎么答应啊?” 玉正平道:“其实倒底是什么事我也还没想好,但我希望我想好的时侯,你一定要答应。” 刘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答应。” 玉正平伸出一个手指:“可不许反悔哟。” 刘琴点了点头。 二人终于分开,各奔西东。 返程之际,玉正平运起了轻功,开心的在半空中穿行着。路上,遇到一群正在指指点点的人,循着望去,原来是一个黑衣女子。 她戴着一部圆边帽,轻纱遮面,虽是看不清模样,但从她阿娜的身材、不俗的气度来看,必是绝色无疑。玉正平顽心大起,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个轻佻的响哨,街上浪荡子立时响应,一起哨声四起。 那女子却是不理不睬,既不动怒也不羞赧,只自顾自的走着,好像身旁压根儿没人一样。一阵风动,吹起了她的面纱,露出半张脸来,果然美艳不可方物,引的街边更是一阵轰动。 玉正平一怔。 “这女子……长的好像韩凝啊?”他在半空中奇道:“啊……” 这一分神,一个没留神,正撞在前面山上,当的一声,好一会儿呈大字落了下来。 某地。深夜,他再次被惊醒了。他剧烈的喘息,擦着头上的汗。依稀间,他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是你吗?”他蓦地站起,问道。 那身影动也未动。 他急切的迎上去,却见那身影伸出手来止住了他。身影说道:“汝还记得汝是何人否?” 他忙道:“旦夕不敢忘!” “汝尚记得汝之使命否?” 他道:“铭记于心。我现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时刻不忘此志!” “那便好。吾可以安心矣。” 身影渐渐远去。 他追了出去,看着满是星光的天空,伸出双手,眼泪布满了脸庞,跪了下来…… 某日清晨,柯算军帐。 “啊……”柯算的声音传了出来。 卡依和左修急忙跑了进去。 卡依看着满头大汗的柯算,说道:“又做恶梦啦?” 柯算在床边坐着,点了点头道:“我又梦见,我变成了一支长剑。这次对面也出现了一支剑,一支比我更长的剑,发着太阳一般的烈焰。它向我砍来,我去挡,却根本挡不住。我被震碎了,四分五裂……现在胸口都有些疼。” “为什么你总做这么莫名奇妙的梦,还总是变成剑。”卡依说道。 “我懂了!”左修一握拳头,说道。 “你懂什么了?” “我懂你梦的意思了。” “难道几日不见,你已会解梦了?”柯算道。 卡依道:“快,给他解解,省得他成天魂不守舍的。” 左修做出一副精研周易的国学大师模样来,说道:“你一直梦到剑,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快说,别卖关子!” “这说明……”左修在帐中踱了几步,猛一转身,道:“这说明,你是个剑人。” “靠!”柯算拿鞋底砸了过去。 “你脱我的鞋干吗!”卡依骂。 中午时分,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长官说明,这是一次联合行动,是和十三门联手完成一件事。他们部队正好在附近,他们小组又是其中最出色,所以有了此次机会。柯算等大喜,打开任务条一看,上面只写着一个地名:“柳英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ad--> 第六百五十九章 会师柳英庄 柳英庄内。 一阵钢琴声响起,曲子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弹奏者:潘英。 庄内正中偌大的堂里,只有潘英一人。他独自一人,投入的弹奏此曲,整间屋子虽是空空荡荡,却似被他的琴声和气度填的满满的。 奏到动情处,他忽觉有人进来了。 被打断了情绪,这让他很是不快。但他仍摆出惯常的轻佻态度道:“我不是说过么,我弹琴的时侯不要进来,我没那么饿。”内容虽是和气,声调虽是显的无所谓,但一股威严自在其中,令人不寒而慄。 但那脚步似是全不在意,继续的往里走着。 潘英好像意识到是谁了。他的琴声停了下来,双手按在琴键上,想要回头,然而终于没有回。 “怎么不弹了?”原来竟是玉正平回去路上看见的那女子。她摘下帽子,解下面纱,对潘英说道。 潘英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他吸了口气,故作笑道:“累了,歇会儿。” 头却依旧没有回。 “怎么?”那女子道:“我来了,你很厌恶么?” “不……”潘英忙道。 “那就是高兴了?” 潘英没有说话。手指不自觉的来回摸着一个琴键。 那女子坐下来,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依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 屋内充满一种古怪的空气。两个人的眼神彼此从未相对,却又好像一直在相对。屋里静的出奇,两人的一呼,一吸,都能清楚的听到,乃至心跳的声音…… “你吩咐的事情,我办好了。”女子戴上了面纱,戴回了帽子,向外走去。 潘英没有回话。 女子走了。自始自终,她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好一会儿,屋内琴声再响。只是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大气磅礴和随心所欲。隐隐的,有些乱。 “大……老大爷……原来,您就是赫赫有名的四煞啊!”卡依看着一个小老头模样的黑衣人说道。 “什么老大爷!”四煞把面具揭下来一个角,露出来青年人的皮肤,对卡依道。 “哦,原来是大叔。”卡依嘻嘻的笑着。 “你这个小鬼,我……”四煞作势要去打她,卡依连忙跑着,躲在了柯算的身后。 “行了老四。咱们来是办正事儿的。一会儿的敌人可说是强中之强,咱们须静下心来。”三煞闭着目说道。 “是。”四煞停了下来,也去位子上闭目坐好。 这一会儿功夫,卡依已经和四煞混熟了。她看着神情肃穆的三煞,不敢去惹,由是过去捅了捅四煞道:“喂,大叔,这是谁啊?” 四煞悄声道:“我三哥。十三门的三煞。” “好严肃啊!”卡依也悄声道。 “嘘……别说他坏话,你声音再小十倍,距离再远十倍,他也一样能听见。” “哇,他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我们这些人里,三哥练功是最勤的。除两位门主外,就数他功夫最好了。” “这么厉害啊!你大哥和二哥也没他功夫好吗?” “二哥机敏过人,是我们兄弟里最聪明的,但单论起功夫来,还是三哥好些。至于老大……严格说来他不能叫……” “咳。”三煞清了下嗓子,眉头也皱了起来。 四煞忙止了声,冲卡依说道:“你看,我就说他能听见吧,都怪你。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卡依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左修在院子里练刺。柯算拿着剑,坐在厅里,他眼前是三煞、四煞和几个十三门的高手。他一望这些人的神情便知此次任务与之前所有任务均不相同,必是极为棘手之事,由是也不敢大意,调整着心绪,以求一会儿有最好的发挥。 一个时辰后,柳英庄外。 柯算调整好了心绪,稳稳的握着剑。到得庄外一处山坡,只见十余个人已埋伏在了此地。 为首三人一持剑一持斧一持镖,正是刘瑶手下的“金剑”“银斧”“铜镖”。见三煞等人到,金剑抱拳道:“十三门各位高手,有礼了。一会儿行起事来,仰仗诸位了。” 三煞并众人礼貌的点了点头。四煞没好气的说道:“套什么近乎。我们是奉门主之命来捉潘英,凑巧和你们一起而已。待会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咱们两不相犯。” 此话一说,王府高手甚是不快。他们都是刘瑶自各地招来的高手,又身在王府,故而素来眼高。十三门名声虽大,但与他们没什么交集,从未见过,因此从未放在眼中。一个高个汉子冷笑道:“听这口气,十三门众必是个个身怀绝艺了?来,咱们拉拉手认识认识。”说着话便伸出蒲叶般的巴掌过去。 “好啊。”四煞也把手伸了过去,两手甫一相接,四煞道:“走你!”五指使力向内一握。 “啊,断了,断了!”格格一阵响,那汉子惨叫道。 “四弟!”三煞忙止道。四煞这才放手。那汉子只感右手已不是自己的,用左手拿了回来,眼见大了一圈。 三煞道:“四弟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惯了,诸位不要介意。不过他话虽不太礼貌,却是正理,咱们各为其主,行事之法又颇有不同,待会儿动起手来还是各顾各比较好。” “好说好说。”金剑谦道。但这样一说他们也便都明白了,十三门个个都是心高气傲兼行动果决,绝非善与之辈。 “他们两帮好像不太对付耶。”卡依悄声道。 “什么‘他们’两帮,是咱们和他们安定王府好不好!”左修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咱们和十三门都是玉帅的人,他们是安定王的人。” “大家不都是蜀汉人吗?” “这个……好像也对啊……”左修挠了挠头。朝中两党之争这些事情,自然不是他们能搞明白的了,索性也不再去想。 柯算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只静静的等着三煞的吩咐。 第六百六十章 会师柳英庄(2) “查过了,整个柳英庄除了潘英之外,别无他人。”众人正待命之时,两个十三门人白光一闪,到了三煞面前禀告。 王府众除金剑三人外,都全未看到这两人是如何出现的,均不禁暗暗纳罕。 “好。该当他命绝于此!”四煞道:“三哥,下命令吧。” 三煞点了点头,向金剑挥手示意,表示我们要行动了,而后便连连招手,以军中特有的暗号向众人传递命令。众人皆会意,三煞手一指,众人纵身一跃,各各开始行动。 “咱们也出手么?”铜镖问金剑道。 “动手。莫让他们抢了先。”金剑道。而后他转向银斧:“你见过那潘英一次对吧。” “不错。” “好。此次便由你牵头,务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到得墙头,正在分头潜入府内寻找潘英之时,才发现这一切似乎都是多余的。 潘英,就在大院之中。仿佛是怕众人找不到他一般,他特别的穿了一件醒目的长袍坐在正中央的高台之上。面前是一部古琴,轻轻的琴声传出好像在告诉着众人:“嗨,哥们儿,别找了,我在这儿呢。”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浩瀚的气势。云淡风轻,而又霸气十足。 众人不敢担搁,生怕再担搁下去,还未行事就先被这气势压倒了。四煞握紧了随身的坚刺,正要窜身而出,三煞拉住了他。 “四弟,这次不同以往,务须小心些。一旦有变,切不可逞强,退上半步,咱们兄弟共同处之。”三煞道。 四煞看着三煞郑重的眼神,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跃出。 安定王府一行,十三门一行,再加柯算一行,统共约莫四十余人,一起向潘英攻去。而且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便运上了最大的力量。 银斧是第一个冲到的。这些人里,就数他和潘英打交道最多,面对面的见过他。他亲眼看到过潘英面对几个混混尚且不敢出手的样子,因而潘英当下的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将银光闪闪的斧子高高举了起,借着一跃的力道当空劈了下去,口中道:“纳命来!” 潘英袍袖未动,琴下一股巨力传出,银斧措手不及,闪避也不及,只听当的一声,被震出了老远,金剑铜镖连忙扶住。 琴声停了,潘英笑道:“大个子,你块儿练的不错,就说你适合当健身教练嘛。至于健身以外,我看还是观望下考虑成熟了比较好。” 银斧看着碎成六七段的兵器,抹了抹嘴角的血,这才知对方的鼎鼎大名并非虚话。 十三门众早提了防备,一并进退,所以在银斧之后才攻到。他们都非强攻,而是遵循着刺客之法,分多面见隙而攻。每个人选的都是理论上的死角,针对着潘英的后心、双肋等等使不到力的地方攻去。 潘英袍角一扬,一团力量四散而出,将所有的理论死角都充上了自己的将力,十三门十余人的攻势被尽数化去。 三煞心中一惊。这潘英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强大。一攻不成他便不再下令立攻,猎手一般的眼睛仔细盯着,寻找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破绽。 “就是此时,冲啊!”柯算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他知道在这三波人里,他们这波或许是最弱的,所以他打一开始就没想着冲锋在前,而是利用双方交战的时间差。眼见两波攻势已衰,他思想着潘英也必是已有空隙,由是便在这时攻了出去。 手下组员都端着连弩,拼命的在往前方打出斗气弹。柯算以屑风长剑横削,左修贯出骑刺,卡依则运起了好大一团火球往前推去。 “劈劈啪啪”一阵迸豆也似的声响,众人凌厉的攻势突前之后,竟似遇到了一个大大的罩子,所有的力道都被那罩子弹了回去。 “不好,怎么动……动不了了?”柯算惊呼道。而后他便发现左修和卡依也是一样,三人都被一股无形气力挤在半空之中,无论身体怎么使力,只是分毫动弹不得。 潘英挂着笑,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 眼见着潘英过来,柯算心底扬起一阵死亡的恐惧,拼了力去动,还是动弹不了。潘英走到他们身前,慢慢的伸出了一个手指,指向了卡依。 “有种冲我来,别对一个女孩子下手!”柯算怒道。这一怒牵动心神,斗气骤然增大,竟隐隐有了些将力之色,“吭”的一声,握着剑的右手从潘英的气罩中拉了出来。 潘英听了,看了眼他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柯算莫名其妙。笑了好一会儿,潘英直了身子,依旧笑得合不拢嘴的说道:“你……你们才多大啊,说这话,好英雄耶,是看电影看多了吧。” 笑完,他手袖一扬,柯算和左修尽皆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他那手指伸前,轻轻在卡依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小朋友,你这年纪,又这么卡娃伊,应该学人家看看韩剧看看动漫什么的,这腥风血雨的不适合你。哎,改天见了你们领导我得跟他说说,这也太不关心青少年成长了吧。” 手指一扬,卡依感到一股柔和的风将自己刮出,而后余力未消,轻轻的将她托到了一处软软的草坪上。 她怔住了。 银斧强打了精神道:“姓潘的,你休得猖狂。你的一切都尽在王爷掌控之中,我们早已……” “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就算插了翅膀也是难飞,对吧?”潘英笑着说道。 “……对……你……你怎么知道?”银斧楞住了。 潘英笑道:“这对白太俗了。而且不只你想说的话我知道,就是你们王爷的计划我也知道。你们来前,他对你们说:姓潘的价值已经没了,现在到了该送他上西天的时侯了……对吧?” “对……额不对……”银斧下意识的回了句,然后忙捂住了嘴。 潘英摇了摇头道:“你们安定王太不厚道啦,请我帮他做了事,现在又要除掉我。不过可惜晚了点,要是早一个时辰来,兴许你们还能多见到几个人。” 金剑银斧铜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他们来前是信心满满的,只道尽在掌握之中。但现在情形来看,真不知是潘英在他们套中,还是他们在潘英套中了。 “我明白了。”一直在认真观察的三煞说道:“四弟,甲冲位,你们几个,丙虚、卯犯、子阳……上!” 第六百六十一章 会师柳英庄(3) 三煞一声令下,十三门众立时跃到了他暗号所指之方位,分头攻了过去。[?-] 潘英只感周遭气力有些异动,他一个回头,见了正攻来的十三门,说道:“不亏是十三门,有些手段嘛。” 按此方位一攻,潘英厚重的气罩像被准确的按上了几个爆碎点,众人奋力一运,轰的一声,潘英气罩告破。 “好,攻!”三煞继续命令道。 众人冲破气罩,一起向其内的潘英疾攻而去。正在瞎琢磨的王府众人也反应过来,一同攻去。 柯算等人自然也是见隙攻上。 这一下终于到了潘英身前,众人皆是信心倍增。潘英的双手也终于像样的动了起来,时而上扬,时而下拨,以一道道凌厉的无形气刃与数十名对手周旋着。 左修再一刺,潘英三尺之外以气力拉住,将他引向了银斧,银斧此时斧已碎,用配剑劈开,对左修喝道:“小子,乱打什么!”而后又以剑向潘英攻去。潘英手指弯起用气一弹,他正要再次被震开时,金剑铜镖齐上,一并使力,又向前推动了一步。 三煞四煞一并趁此机向潘英后方攻来。如四煞所言,十三门中自二门主以下,就属三煞功夫最高,他精通刺客七术,眼下与四煞一同行事,使得正是刺客七术中的“夺命”,将全身之力聚在一处,以最精准的方位和最高的速度刺向敌人,只要时机得当,纵是将力非凡,也必被取去性命不可。 眼下王府三高手与潘英胶着,正是最佳之机,三煞只道必是可成。哪知潘英将手一拉,先前看似正与他拼个相当的三高手如布偶般被他拉了过来,正横在他们的攻击路线上。 三煞心思深沉,知道安定王与玉正平虽是不和,但眼下毕竟都是蜀汉之臣,暗中手段尚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绝不可伤了王府之人,由是刀锋一转,偏了开去。 四煞就没他这么多想法了。他一直看王府众人不瞬间,眼下反正是潘英移形换位把他们移过来的,他索性来个装傻。刀子只稍偏了一点避开要害,前进之际,一刀正刺在银斧的屁股上。 “啊!”银斧吃疼,一跳三丈高。 “呀,失误了!”四煞故作惊色的对着空中道:“喂,哥们儿撑住,我一会就去给你拿止血贴!” 因为四煞没有尽数偏开,所以他的力道尚存,由是在捅完银斧屁股后,身子依然向前冲去。他左手握刀,直往潘英左肋扎去。 潘英身形一晃,取过瑶琴,右手在弦上一拨,琴音震出,直奔四煞而来。 “不好!”四煞久在玉正平身边,知道他琴音之威,殊不下于一门普通火炮。眼见潘英如此,心中惊诧不已,也顾不上再攻了,身子急忙打了个施飞转开来,以求躲过此击。 然而音速何其快?他只转到一半,便觉右臂已中其音。他心头一凉:“完了”,右臂一去,他从此之后便只是个废人了。 但落下之后,他才发现右臂根本没事,连衣服都未被擦破。 原来霸府七军之力不同于九柳八阵之力,霸道之势虽同,然而其琴音却并无攻敌之效。潘英刚才一弹,所出的“音波”不过是寻常的弦风,村口王大爷弹棉花的弹猛了,也有。 “我靠,你m阴我!”四煞怒道。 潘英扔开琴,无所谓的笑了下。 众人继续攻上。约有三十余合,众人虽是已逼的潘英动手,却只是谁也无法伤他。 柳英庄内,本是绝佳的景色,此时已是一片狼籍。假山本是有型的立着,方才被柯算的剑削去了好一大块。湖水本是清澈的流着,眼下已染上了不少血色。柳英庄口有一面旗,离战团很远,本应该是安然无事,但刚才银斧掉下来时侯顺手一扯给扯碎了。 但见庄内石木纷飞,都做了众人攻击的替死鬼。此时的战团已移到了一处屋顶上,潘英眼见众人之中以十三门众为最强,由是特别的加了些照顾,三煞四煞接了潘英大部分的攻击。 潘英左手一拉,将屋顶上的一个雕塑吸了过来,往四煞方向砸去。四煞方才攻了凶了些,躲避已是不及,三煞急忙跳过,扶着他躲开。四煞道多谢三哥,三煞见他无事,放心的笑了下。 “躲开了,不错嘛。那这个呢?”潘英左拳一挥,打穿了屋顶,右手一吸,将屋内梁上悬着的一口大钟吸了过来,继而反手一拨,大钟乒乓球似的被抽了出去。 正压向三煞四煞。 四煞猛的一推,将三煞推开,自己再要躲时已是不及,右腿被压在了钟下。 “四弟!”三煞急忙奔回,要推开那大钟救出四煞。但刺客以行刺为长,不以力量为长,这重愈千斤的钟怎么也推它不开。 四煞满头是汗,忍着痛。 “四弟,忍着点儿!”三煞焦急的说道。他此刻其他之事尽无心去管了,只拼命的推着钟。然而钟却只是不动。 “我来帮你!”柯算奔了过来。而后左修也奔了过来。两人一起使力,钟稍动了一下。但这动一还不如不动,四煞二次被压,疼的险些晕了过去。柯算忙用长剑抵住钟底,以免被抬后再次下落,三人再度使力要救出四煞。 “太感人了!”潘英面带哭容的说道。而后右手一运,将院内一头石狮以气拉起,吸在手中,往前一抛:“那就再感人点儿吧!” 石狮飞速向四人飞去。 眼见石狮飞来,四煞急道你们快走,三人皆是不愿离去。便在此时,二里外一道黑影闪出,唰唰唰跃了三下,已至近前。 那黑影奔至后,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小石子,他使力一弹,石子飞向四煞附近的一块大石,大石被弹了起来,而后便向大钟飞来,正击在钟底。笨重的钟被这一撞,往上弹了起来,趁此机,三煞等人将四煞拖了出来。 第六百六十二章 会师柳英庄(4) 被弹起的大钟,正撞向石狮,两重相遇,都偏开原有的航道,三煞等人处立时成了安全地带,大家都是无事。 看这“一石数鸟”的手法,三煞喜道:“韩门主到了!” 来人果是韩方。韩方救下众人后,径直向四煞奔来。他问道:“怎么样老四?” 四煞看了看腿,长出一口气道:“万幸啊,没压到要害,这腿废不了。只是骨头断了,恐怕得休养些时日了。” “没关系,完事儿后放你三个月带薪长假,好好旅旅游!”韩方松了口气笑道。 潘英看着韩方,啊了一声,而后捂着额头道:“这是谁来着。” 韩方哼了声,拱手道:“潘将军,久违啦。在下韩方!” “啊,对了,韩方!”潘英道:“你看我这记性,就在嘴边上的名字,一下就没说上来。” 韩方一到,已方骤增了个强援,众人都是倍感心慰。金剑笑着,走过来礼道:“原来是韩门主,久仰久仰,在下是……” “滚蛋!”韩方一脚把他踢了开去。银斧铜镖接住,王府众皆是大怒,方要动手,掂量了一下,算了。 三煞看着韩方,心下笑道:“韩门主真是快意恩仇,豪侠之风,看不上眼的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不过也正因如此,这十三门的事还是得司徒门主主持,要是韩门主定夺一切,不出一月,十三门就得成为众矢之的。” 韩方盯住潘英,道:“潘将军,多年前的一幕,你还记得吧。” 潘英道:“肯定不记得啊。就这记性,刚才连你名都忘了,多年前的事,怎么可能记得!” 韩方跃至半空,飞腿往潘英下击而去:“那我就提个醒……马府军众和高刘王程四大护卫!” 这凌空一击正是韩方绝学。他此时技艺与数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更上层楼。下击之时,只见他单腿发出流星一般的光芒,竟似不下于将力之威。十三门众皆心道能兼有刺客之速和将力之猛的,天下恐怕也就只此一人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稍微想错了一些。 对这个闪电一般的攻势潘英似乎毫不在意,他没事儿人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表情悠闲的让四煞险些以为大家在排练新年节目。 恰在此时,潘英身后一道“闪电”袭来。 单从文字上讲,很难描述这道“闪电”和韩方那道“闪电”的区别。不管是从速度、力度、角度……,还是从招式来看,两者都太过相似。如果说韩方化作的是一道霹雳的话,那这个就是另一道。 两道闪电殊途同归,在潘英面前半米零三公分处交汇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而清脆的鸣响后,各自退后了数步。 压根儿不用想,韩方也知道是幽刺客来了。 幽刺客今天穿的依然是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制服,和韩方的那身黑衣相得益彰,四煞暗暗对三煞说他们俩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如果说见到潘英让韩方兴起的是一股复仇之意,那么幽刺客的出现就着实让他有些兴奋了。 这是一种很难言表的感觉,朋友?对手?抑或介乎两者之间?好像都不准确。简单说来,只能说是老对手因屡次交锋后而产生的一种习惯性兴奋了吧。 他和幽刺客的确是老对手了。自从成都一会后,不相上下的二人便都把对方视作了生平的大敌。十三门成立后,两人作为各自组织中的头号高手,交手更是在所难免。一年前韩方曾经端过暴骸在汉中的一个堂口,而幽刺客转手就在三天后抄了十三门在武威的据点作为回礼。 他们对彼此的熟悉可能更超过自身。韩方了解幽刺客的一切,大到招式、路数、思维、性格,小到爱好、兴趣,他甚至知道幽刺客最喜欢吃的是沙文鱼,而且每次都会把预先把刺全挑出来。 “找错对手了吧,老伙计。”幽刺客悠悠说道,而后吸了吸鼻子,又道:“又去新口的那家鱼馆了?” “正是。香啊。”韩方打了个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扔给幽刺客:“我就知道八成会遇到你,所以顺手给你带了条。” 幽刺客接住,打开纸包,里面包着的鱼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幽刺客右手一扬,早多了柄利刃,迅捷一阵舞动,鱼中的刺尽数被剥离了出来。他吃了口,摇头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东边的这家不好,味不正,要去西边那家老字号,你就是不听。” 韩方道:“这不是时间急么,要去西边那家的话,时间就要多出大概秒的样子。” 两人好整以暇的聊起吃食来,旁若无人一般。卡依不解的问道:“他们这是干啥啊?怎么都不动手?”柯算以长剑护着她,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幽刺客,头上微微冒汗,说道:“这是高手过招,半分马虎不得。别看他们好像在聊闲话,实际上都在观测着对方的破绽。” 幽刺客吃完了半条鱼,场内谁都未敢动。王府众内一人不耐烦,举刀去砍他,但见一道微光闪过,那人悲鸣一声,倒在地上死了,同伴去看时,发现竟是一根鱼刺刺穿了他的喉咙。众人咽了口唾沫,都是不敢再妄动。 幽刺客吃完了整条鱼,拍了拍手对韩方道:“耐心有进步。” 韩方对他道:“呼吸有进步。” 两人笑了一下,身形一晃,两道光又交汇在了一起。 这一下极其突然,两人的行动都是毫无征兆。腿没动,手没动,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个关节动过,但事实却是两人都已经行动完了。不只王府众,连十三门都反应了一下,而后才开始行动。 由是场内分成了三波在作战。 前两波的目标都是一个:潘英。因为隶属的不同,王府众和十三门是各自为战的。两派车轮般轮番攻向潘英,但从时间上看还是以十三门为主。王府众一开始是大家齐上,慢慢的就演变成以金银铜三人为主,其他人的胆子越打越小,攻上次数也在同比下降。 第三波自然是韩方和幽刺客了。 他们这个战团里,体现出来和潘英战团截然不同的风格。 第六百六十三章 会师柳英庄(5) 潘英虽然好像很随意的在打,但究竟是以少敌多,所以那个战团里是越打越华丽,有将力招式,有刺客之术,有江湖套路,流光飞影,往来穿梭,煞是好看。而韩幽战团则截然相反。 如果把动手的时间作为分子,总时间作为分母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此战团的这个数字是非常小的。两人真正动手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着格斗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且两人的招式都非常简单,简单到简直有点不可理喻。在表面上看,完全不像高手在对战,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神乎其神的怪招,从头至尾都是踢、踹、直拳、勾拳等基本招数。 但真正的技术含量就在这里面。 虽然是最简单的基本动作,但全部都是揉合了两人多年的作战经验、各家之长而成的反璞归真。花哨动作在他们眼里已没有任何意义,最精准的角度、最恰到好处的力度、最小的破绽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幽刺客一个高鞭腿,腿上带着凌厉的红光劲道正踢向韩方的左侧太阳穴。韩方低头一让,一个直冲拳打过,幽刺客三个点拳封住后,各自继续保持格斗姿势,等待下一次机会。 另一战团仍在激战。 客观来说,单从攻击力讲,那战团里的蜀方一派是以金剑银斧铜镖三人为最高的。柯算左修虽然在一年级新兵里是最强的,但毕竟还是新兵行列,都还只是斗气境界,尚未达到将力水准。三煞四煞功夫虽是佼佼,但因为是刺客,所以并不以强大攻击为努力方向。 而金银铜三人,则是实打实的将力了。 为了能招募出这三个人,刘瑶着实费了老鼻子劲。一般来讲,在军事上能有建树的都是有血性的,而有血性的就不会甘愿在他手下当鹰犬,所以很多年他都过着有文无武的生活。而这个三人则属于一份奇葩了。 他们的这份奇葩是蜀汉政治斗争的产物。这三个人的祖上,当年都是李严部下。刘备死前托孤,文诸葛武李严,一如孙策托孤之文张昭武周瑜。但不同的是孙策死后是武系的周瑜将兵赴丧共掌了众事,而刘备死后则是文系的诸葛搞掉了李严。 虽然内中有诸多隐情和无奈,但李严被废是确凿的事实,李严自已郁郁而终,跟随他的将领也终生未能再得重用。蜀汉因诸葛五度北伐而风生水起之时,这些当年的蜀中宿将却只能在后方眼巴巴的干看着了。 这就导致了这些蜀地本土将领与诸葛集团的直接矛盾。在诸葛文韬武略的强大光环下,他们是有气无处撒,始终无法有什么做为。但正所谓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他们的后人子承父业,终于成功奋斗在了与后诸葛集团争衡的第一线上。 刘瑶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他们,并晓以利害,他们也便为他所用。而刘瑶在待人接物上也确实有一套,最有野心的人往往是最能谦逊的,他最能礼贤下士、谦和相处,所以金银铜渐渐也就有了效死之心。 凭着家门传下来的绝学,他们的将力也算是颇有建树了。金剑的长剑最擅削切之法,一套“音速斩”是他的不传之秘。银斧最擅力劈之法,一套“断空”使将开来,便是生铁顽石也可挥作两段。铜镖自是擅使飞镖,而与传统飞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用的是将力催动的无形之镖,数量约等于正无限,故而效果比起传统飞镖武艺好上许多。 上面用不小的篇幅描述了金银铜三人的强力之处。然而十分可悲的是,在这场战斗中---至少目前是如此----他们是最废的。 最废的原因来自于两个字:同质。他们的将力在王府中虽是矫矫,但若放在玉正平军营中,比起那传说中的“天罗地王,一马三皇”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对阵面前这个将力已达元戎水准、与玉正平不相伯仲的潘英,那更是直如蒸烛比皓月了。 其他人,三煞四煞因使着独成一派的刺客之术,故而虽然攻击不如他们,但却凭着超一流的速度和绝对精准的方位,成了战团内的绝对主力。柯算左修虽只有斗气,但因为跟着十三门混,也偶有出手机会。就连他们手下的那些江湖高手军团,靠着与将力不同的内力,偷着空也能略微施展一下。 最惨的就是他们仨。机会,也有过,他们哥仨相当兴奋的一个出手,而后便发觉自已的将力犹如泥流入大海,再无半点音讯。银斧不由大骂石头片子打水面还见点花呢,咱们这狗屁动静没有。 综上所述,目前的战团里主要在靠十三门精英支撑着。对此银斧不屑承认,铜镖为人简单,只考虑眼前的事不会想其他太多,所以也没这个概念。只有金剑暗暗寻思,今天幸好有十三门在。而且就十三门只出两个就有如此水准,其强大着实堪为王府之忧。 柯算很努力的在找机会,哪怕只能稍微的攻入一下,他也会不断的仔细寻找和等待。而左修戳了三次没戳进去,恼了,把骑刺横过来当电棍使,胡打八打,心说反正我也打不着,打着了也没鸟用。 “脚踢连环!”韩方一个漂亮的侧身三连踢,只道是必中幽刺客,但幽刺客却以三招横拨尽数拨开。韩方叹息着摇了摇头,复凝起神来,继续伺机再攻。 战有一刻,潘英的动作越来越不像打架了。 其实他的动作一直不太像打架。一开始他像是在弹琴,后来扔东西扔爽了又像在投铅球。最像打架的一刻就是三煞刚开始找到法门,令十三门齐攻之时,但没多长时间他又开始分神搞花样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在跳舞。 比起他颇为不错的琴技来,他在舞蹈方面貌似并没什么天赋。四煞早看出来他在跳舞了,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跳的是什么,四煞为此甚至专门跳出战团研究了一下,结论为这是一种芭蕾加人猿泰山外加大秧歌的神奇结合。四煞对三煞笑说他的舞技比玉帅差远了,看咱玉帅,hip-hop、poppig外加鬼步,和这完全不一档次的。 不过,虽然潘英的动作从舞蹈美学角度来看没什么出彩之处,但那看似有点不协调的动作却体现出来一种意境,好像一个黑道教父在自娱自乐的做着一种纯精神的动作,莫名的奇怪中透出嚣张、特立、不可一世,仿佛整个世界舍我之外更无他人,天下即我,我即天下。 又战一刻,蜀派众人发现各自为战已全无取胜可能,潘英只好似闲庭信步一般,游刃有余。于是大家都开始有了联手的打算。 第六百六十四章 会师柳英庄(6) 三煞的想法是正应该联手。他接到的任务是刺杀潘英,为了这个目的而采取的任何手段都是合理且应当的。四煞的想法是有点不甘心,但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然后他顺便想了一下回头见了五煞六煞等人怎么吹吹牛把这节抹过去。金剑的想法和三煞差不多,银斧铜镖是巴不得抓紧时间联合,但二人又绝对不会先张口,所以在以焦急的心情等着金老大快张口。 “王府的朋友,联手吧。”三煞先说道。当下之时,任谁都看的出来是蜀派里十三门占绝对优势,他先开口,可以给对方一个很好的台阶。 “我也正有此意!”金剑打蛇顺杆上。 两人心意一合,两拨本是散成数团作战的四十来人便合在了一起。力聚一处,威力倍增,竟将战团推进了数步。 韩方这当儿还沉浸在和幽刺客较量的快感中。 这是韩方有生以来最爽的一次格斗了。棋逢对手不说,还是生死相搏,你来我往之下堪称酣畅淋漓。他性子散慢,很少有能集中注意力的时侯,十三门成立之初,作为门主之一,司徒信拉着他开了几次会,他强压着性子打算认真的开好,还专门拿了个笔记本,但每次都是过不了五分钟就得睡着,于是之后干脆不去了,反正布置任务这事儿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但和幽刺客的交手就不同了。他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副兴奋剂,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完全的调动了起来,浑身像是充满了火。 “见识下吧,这是我最新领悟的绝招―锁刃!”韩方以肘为刃,像左上一斜,而后像右下方的幽刺客头部猛击而去。 幽刺客自然是又闪过,还了一招,两人又换了三合。 “门主,老大,b,抗把子,黑侠!”四煞看着这么长时间还没过来的韩方,焦急的喊出了第三十八声。 可韩方依然是没反应。他现在似乎已经听不到和看不见任何幽刺客以外的东西了。但韩方实力之强,冠居整个十三门,眼下十三门成阵,缺了他便要缺一半的战力,四煞暗说这韩老大真是童心不死,比我还能闹,都什么时侯了还玩个人英雄主义。 这十三门十三煞,其实便是当年玉正平的“亲兵十二卫”。当年玉正平练兵,以此十二人为最,南下募兵之时也便是带着他们前去的。后来玉正平思及以这十二人的素质,再在军中作普通士兵用有些浪费,所以就让他们改了行,成了十三门最初的班底,可称与韩方司徒信并立开创之功。 创立之后,司徒信本来的计划是以他们为“十二煞”,既是十三门自他以下的最高长官,也是十三门的当家精英。刚拟好表,要给玉正平递上去,韩方一眼看见了,拿过来瞅了瞅兴奋的说这个好,我也要!司徒信说你要什么要,你是门主,别给年轻人争这些东西。韩方却说门主没神马意思,你就让我当这个“煞”吧,我也在你领导之下就好了。 司徒信自然不会让韩方当自已下属,但也扭不过他,由是只得把“十二煞”改成了“十三煞”,首煞便是韩方,兼任门主。二至十三煞便是亲兵十二卫了。 四煞见怎么喊韩方也喊不应,眉头一煞计上心来:“公孙虹!” “公孙小姐来了?哪儿?!”韩方蓦地转过头,顺带一个潇洒的控腿挡过了幽刺客一击。 “没来,我骗你的。”四煞道:“门主门主,别在那儿自娱自乐了,大家组阵呢,要您老的大力支持!” “哦。”韩方虽然散漫,但思维极是迅捷,转瞬间便已明白了四煞的意思。看了眼幽刺客,他有些不舍的退出了战团,回到了十三门众中间。 “那啥……九柳绝刺阵!”韩方下达阵令道。 这是一套玉正平为十三门量身定做的阵法,基本是门里唯一的强力正面攻坚战法。十三门是情报刺客部门,行动以刺探、刺杀为主,大多是单独行动,刺客七术足以应对大部分情形。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玉正平还是让门人练就了这套阵法。 让我们来简单描述一下此阵的攻击方法。 大体说来,它分为两个部分:“选择爆破点”“注入爆破力”。 整阵分为两段,前面的任务便是选择“爆破点”。数人根据对手的实力、特点,选择最有力的突入点。选择成功后,就符合了某种物理定律,类似《越狱》里迈克选好几个点后就可以用开瓶器挖开一面大墙一样,使自己的力量效果达到最优化。 而后面就是在“注入爆破力”。顾名思义,他们的任务就是发挥自身的最大力量。听起来简单,却十分考较真功力,一分一毫都必须是实打实的本事,来不得半分偷巧。 实力最高的韩方自然是坐阵后部。他双手交替在眼前划过,继而双拳前出,做为了攻击的箭头。 四煞带着人在前面引导,因为有之前和潘英的实战经验,他这份工作并不难完成。数人身形频动,为“韩方牌导弹”开好了路。 三煞则负责过渡环节,安排好两部的结合。王府之众对此不甚明了,他细心而简洁的加以说明,金银铜等人很快便明白。 “九柳绝刺阵”催动了。韩方一马当先,三煞、金银铜、柯算、左修以及两门众人,尽数运起力量,顶在韩方背后。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门巨大的光束炮也似,沿着四煞等人引好的路线呼啸而去,直奔潘英。 潘英抹了抹下巴,眼神里难得露出些原本的阴兀。 幽刺客看了看潘英,见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光束炮”渐渐逼近。方才强大的潘英气罩在此攻击面前已似不堪一击,力量很轻松的便闯破之。韩方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道,“光束炮端”又多了了锋利的刃尖。 潘英双目微闭,左手负在背后,右手一扬袍袖。 右掌张开,掌心向上,轻轻的向上提去。 霎时间,他的周身将力尽皆运转而起,随着上起的手掌,将力也似在上浮。 而周遭似乎也在上浮。 第六百六十五章 会师柳英庄(7) 以潘英为中心的院内大地开始震动,地皮被撕起了一大块,石块被强大的力量挤碎,化成一个个小石块和周围的物体一起慢慢反重力往上飘去。 纷纷扬扬,四周都在升腾。石似尘,尘似烟,院内孤烟,柱似的直直升起,将所有人都包在了其内。 此时,潘英右掌反过,掌心向下,压过一段,而后,向上平平推出,正对韩方等人。 方才的院内孤烟,在这一刻仿佛被瞬间升华,所有的力量尽皆改变了方向和形式。天自然是暗了下来,不但“暗”,更近乎是“无光”,院内好似入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众人眼中便似出现了一幕幻境。 黑洞洞的周遭,已感觉不到重力的存在,众人仿佛在无尽长夜中飘浮着。俄而,几处光闪起―那许是潘英的将力之光。很快的,这些光越来越多,斑斑点点,闪闪烁烁,好似星空临近一般。 这些“星星”们闪了约有一小会儿,更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众人尽感周围有劲风呼啸而过,四下寻望时,竟似有一个个偌大的星星----不,是“星体”-----呼啸而来。它们都带着耀眼的光芒和炙热的火焰,在众人身外不住的穿行,飞速穿过之后,一道道长长的光芒好像慧星尾巴一样,在这片夜空中划过一条条痕迹。 这些星体的穿梭越来越快,飞向四面八方之后,殊途同归,共同消失在众人后方。掠过的星光,刮过的劲风,无尽无穷的夜幕,无数道金色的、红光的、白色的流光飞影……一切的一切,好似共同铸成了一部: “宇宙风暴”。 幻境消失了。而“光束炮”的力量确乎已被潘英的宇宙风暴化去,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众人从空中掉落了下来,正掉在被潘英撕起的地面上。那地面此时已是一个斜角,众人落上之后便向下滑去。 “不好,大家小心!”掉在最下面的一名十三门人喊道。众人循声望去,原来就在方才慧星消失的方向,已出现了一个偌大的黑洞,里面黑色的气在旋转着,拼命的把人往里吸。十三门人和数名王府门客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被吸了进去,数声哀号后,再无声息。 “大家用匕首刺住地面,稳住!”三煞喊道。他自己的匕首则已插到地中,左手一带,拉住了方在下落的四煞。 众人纷纷效仿,稳定了下来。韩方干脆肘膝并用,在地上撞开一个洞钻了进去。 柯算用屑风剑扎住地面,左修以骑刺稳定,皆是无事,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两人才发现卡依已掉了下去。 卡依这一段时间就一直很走神。自始自终的攻击她都没有参加,一直在那儿呆呆的出着神。眼下黑洞吞噬,她竟是毫不知晓,呆呆的,任直掉落而去。 “卡依!”左修喊了声。柯算也喊了声,未果,他松开屑风剑,跳了下去。 他在半空中抓住了卡依,喝道:“危险,你干吗呢!”被这当头一喝,卡依这才回了神,怔怔的看着他:“什么危险?”柯算指了指那恐怖的黑洞,卡依回头看了眼,立马转回,抱住柯算的脖子大叫道:“啊,危险危险,快看啊,有黑洞,有黑洞!” “我知道,你……你快勒死我了,松……松点!”柯算被憋的脸通红,叫道。他抱住卡依,两人无处借力,一同向黑洞跌去。 柯算此时手上没有兵器,为稳住二人,只得以拳击地,以求打出个坑抓住。他虽不是将力,但斗气境界已是颇高,这对他而言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一拳打过,可巧正打在了一处花岗岩上,岩未破,小指和无名指骨却皆断了。 柯算吃痛,咬了咬牙。他看了眼在无助挣扎的卡依,心念一横,断指的右手再挥,忍着剧痛,拼力再出一拳,竟将花岗岩打碎,地面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凹处,他扣住,两人总算是稳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拼力支撑着。约有一柱香时分,黑洞里的旋风停了,黑洞消失。 众人松开手,顺着这块被掀起的地面滑到平地上。再去寻潘英和幽刺客时,却早已没了踪影。 “看什么呢?”柯算和左修看着又在出神的卡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卡依却好像是压根儿没看到。盯着潘英消失的方向,出了好一会儿神。 汉中北,阳平关外。 这里的偌大平原全无人影,也没什么声息,好像大战前的宁静。 钟会发动的屡次进攻被玉正平留下的几封信搞的七荤八素,带来的五万精锐,眼下已是十去六七,只剩两万来人了。给司马昭的上表已写好,十万后备军已在来的途中,而钟会当前要做的就是对阳平关保持持续的不间断攻势。 为此,他率昂扬二将亲征阳平。 阳平关外的高坡之上,王武身着重甲与夏侯名并辔而行,观测着战场上的局势。 王武拉了拉他惯常的那柄战斧,发出格格的金属响声。这战斧是特别打造,柄部平时是一个寻常的金属杆,而一旦按动尾部机扩,便会变为一条锁链,可以大大加长战斗距离。 王武和夏侯名年纪相差不大,也就是五岁左右,但看起来却像是两代人。王武留着浓浓的胡子,脸上尽是老粗皮,再加上神色庄重,三十出头,看起来倒有四五十岁。夏侯名二十六七,皮肤白晰,眼神干净、纯真,看起来似十**岁。 “你说,钟会此次前来,会发动多大的攻势?”王武问着夏侯名。夏侯名久任参谋之职,眼下在王武军中虽是闲差,但王武有事时常会询问于他。 “全部攻势。”夏侯名不假思索的说道:“段谷之后蜀军士气大落,前一段时间借着几场胜仗总算是有回升的势头,钟会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的回复最佳状态。” “正合我意。”王武抚着胡子朗声一笑,又道:“你的修行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他和夏侯名自小就认识,关系极好。夏侯霸死后夏侯名的修行励志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基本快完成了。”夏侯名道:“就差一个了。” “只差一个……那看来这一个很难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跟我说。” “恩。”夏侯名点了点头。 汉中东,通山道。 一大队人马正在行进着。居中一部轿子,轿上一人,用粗布毯子裹着浑身上下,只露出两个眼睛来。 第六百六十六章 蜀中第一盾 “玉帅,您终于想起来回来了!”轿左,曾宪铎骑着马冲轿上说道。 “靠!”玉正平掀了掀毯子:“这话说的,好像我成天不务正业似的!” “您很务正业吗?”曾宪铎囧道。 “放肆!”轿右,辛月喝道:“咱们玉帅怎么不务正业了!” 玉正平喜道:“恩,还是小辛最了解我了。小曾,你要多多向他学习才是。” “多谢玉帅。”辛月马上拱了拱手,而后继续教训曾宪铎道:“在我看来,咱们玉帅是天下间最务正业之人,因为他的正业就是泡妞。” “宝剑的,你还不如曾宪铎!” 行有数里,玉正平看了看前方,不是太满意,对旁边喊了声:“马陵!” “末将在!”马陵马鞭一扬,催马过来。 “你们影骑开道,令大军全速前进,务必在明晨之前赶到阳平关!” “是!”马陵接令而去。稍时,大军加快了速度,大军之前尘沙飞扬,是影骑部队一面转着马鞭一面在呼啸。 钟会大军已至阳平关。 蜀国地小人少,全部军力加起来统共不过十万,眼下南中又反,因此阳平关虽是重要,驻守兵力却也不过数千。一旦有变则起狼烟调集周遭部队来援。 在此之前,王武则要率部全力防守。 两军排开阵势,阵圆处,魏军侧一将打马而出,乃是贾扬座下骁将刘宪。刘宪使一杆大刀,以刀指蜀阵道:“王师南征,小蜀鼠辈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王武尚未及言,夏侯名道:“待末将去取他首级。”王武点头许可。 夏侯名抽出腰中“日月”宝剑,策马直取刘宪。刘宪以刀来迎,两将战有七八合,夏侯名剑锋斜斜划过,刘宪低头一让,夏侯名剑底忽又长出一截,“月锋”已出,刘宪躲避不及,被刺了个透心凉。 “好!好!”蜀军士气高涨起来。 夏侯名将剑一转,月锋回鞘。正要回阵时,贾扬怒道:“何处小子,敢在此张狂?看爷爷斩你马下!”言罢,便即奔出。 贾扬一面奔出,一面举起手中铜筒,轰的一声震出一炮,夏侯名不敢大意,月锋再出,日月齐上,挡下这一击后,两人展开白刃战。 战有十余合,夏侯名渐渐不敌,王武一面道:“夏侯名暂且回阵!”一面挥斧直出。 得到近前,王武接住贾扬让夏侯名退回。贾扬不舍欲追,王武一斧劈过,贾扬被这偌大之力震的右臂发麻,不敢再顾夏侯名。二人战成一团,约有二十合,贾扬渐渐不支。 钟昂目视钟会,钟会默许,钟昂舞钢爪而出,两人共战王武。三将转灯般厮杀,斗四十余合,不分胜败。 这“不分胜败”中,却也自有特点。王武将力深厚,战斧势大力沉,每一击都是硬桥硬马,刚猛非常。兼带最擅防守,周身上下充溢着厚重的将力罩,寻常攻击压根儿伤他不得。如此一来,钟昂那花团一般的钢爪攻势便很难奏效。 钟昂招式以巧为主,但具体到每一击上,便显力道不足。王武招式简单,大拙,而此时便显出了大拙克大巧之态。反倒是贾扬,他的手筒亦是以刚为主,所以此时战况是贾主钟辅。 三将战作一处,两下军队亦开始了对战。蜀军虽少,但都是王武本部精英,又素习防守之法,所以依托地形而守,魏兵人数虽众,却也难以攻进去。故而亦是胶着之势。 钟会打量着战局,肚子里开始寻思。 对目前的这种情况,他是有着充足考虑的,可说是一切不出他的意料之外。王武确是超一流的防守猛将,守中有攻,单单凭力是万难攻克的—眼下昂扬二将齐出也拿他不下便是实例。 对付此种猛将,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尤其是在这个后备军尚未到的过渡时刻。 钟会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也明白以王武的防守经验,就是凭智也不可能一举攻下阳平关,而他要做的就是尽量使自已的攻击效果最大化。蜀,小国耳,像王武军团的这种百战之兵,杀一个就少一个。对拥有强大经济、军事实力的魏国而言,稳扎稳打,慢慢消耗对手实力,是最划算的打法。 只要能消耗到对方,就是自己多付点代价也无妨,反正魏国泱泱大国,士兵,有的是。 战有一个时辰,王武部队渐渐有逆袭之势。数千人像一头犀牛一样,在狼群中往来奔突,对方人数虽多,却奈他不何,反倒被冲死不少。 “好好好!”钟会拍着巴掌,连说三个好。副官问他怎么办,他笑道:“继续看戏。” 又战两个时辰,天已入夜,三军掌起火把夜战。钟会站了起来,搓了搓手,道:“行动吧。” 军令一下,东翼上一声炮响,一支人数约在三千左右的生力军涌向了王武部队。 看着这支部队,王武皱了皱眉。 他心道:“钟会这是在‘倚大卖大’了。这支部队,一眼望去便知是军官敢死队。而军官敢死队素来都是用两波攻击之间时,在打不开局面才启动。敢死,也不是真的拿军官去送死,只是为了鼓舞士气。而现在双方战况正紧,这时的敢死队,就纯粹是‘送死队’,他就是要把这些人拼在我的部队里,一命换一命。蜀汉的部队才有多少?可不能这个打法。” 他虽是已知钟会之意,但却苦于无法应对。他逆袭之后,部队就已经被对方吸住,就好像两个高手在比拼内力,谁先撤力谁便会受重伤。 夏侯名奔至他近前。 “将军,我带上个百人队,试着在南角上冲一下吧。”听话头,夏侯名自然也是看出了钟会的意图所在。 王武立时同意。他明白夏侯名虽然实战比较少,但因为在参谋部呆久了,早年又跟着其父夏侯霸见识过许多最高统帅部的决策,因此在计谋上着实高人一等。他此时有次计,基本也就是最好的方案了。 夏侯名带人去冲突。 第六百六十七章 战前的准备 他的计划是正确的,所选也正是魏军的最薄弱之处。但正确的计谋一旦付诸执行,往往就需要绝对的实力,夏侯名力突数次,只是突不出去。 王武余光瞅见,已知夏侯名独力难支,想要亲自过去,奈何被钟扬二将苦苦缠住。他心稍分,厚重防守力便弱,钟昂最擅寻找敌人破绽,由是立时攻上,展开了他飘逸潇洒的连环攻势,如此一来王武更是脱身不得。 眼看左右两难,势成骑虎之势,战场之东,一名蜀将自圈外激突而来。 自罗真刚刚冲入战团的那刻起,魏兵便知道了这是谁---虽然夜间凭肉眼看不太清。 罗真自少年起便随父作战,与魏西北军打交道极多。加上他勇武冠三军,常登锋陷阵,所以在魏中威名殊不下于玉正平。所到之处魏军无不争相避之。 孔安是南军部队的长官。他自上次侥幸脱于罗真之手后,畏罗真如虎,当下老远望见他,更不答话,闻风撒丫子便逃,南部魏军大溃。罗真复冲杀了一阵,以枪指关对王武道:“从这里回去罢。”王武便整率队伍沿此角返回。钟会见已赶不上,亦收军回营。 这一场仗有点出乎王武的意料。他本来的打算是借着这次反击打击一下魏军的士气以便下一步的防守。然而没想到钟会奇招迭出,令他没占什么便宜。如是一来,这阳平关的防守就有些吃紧了。 不过好在,第二天平明时分,玉正平到了。 玉正平到的时侯天还没亮。马陵很兴奋的说这次该我表现下了,但太阳稍起时他见到了战场,一眼看去就知道罗真昨夜已立过威,很是失望,愤愤之余踢倒了路边的一个棋摊。 玉正平的突然到来让王武确乎有些吃惊,不过对此也早已习惯。如果哪天玉正平按常理出牌了,他可能才会比较不习惯。 虽是突然,但他到阳平关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也就会传到钟会耳中,由是他打算好好利用下这个时间差。部队刚到还没有休整,没有吃顿早饭,他便令罗真出阳平西北角以为疑兵,待敌军稍动之时,即刻让马陵率小股部队劫营。 借着敌军将知未知的神秘感,马陵大白天的开始了他神圣的劫营工作。一名白马将军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了魏军先头部队的左侧。是时,为首三名校尉刚刚接到了罗真进击的消息,正打算去援助友军,没想到马陵和他的影骑部队就这么出现了。 影骑展开控弦飞射之法,矢如飞蝗般的飞进了魏军营帐,毫无防备的魏军折损不少。三名校尉抽出腰刀,努力的指挥着军队之际,马陵快马已到,手中枪瀑布般疾冲而过,白光之后便见血影,三名校尉已是尽皆殒命。 蜀军反胜一阵取了先机,士气大振。钟会也已知晓了玉正平到来的消息,略加感慨后依计划整备军务。他将手下精锐分成了五停,第一停援武将军刘猛,第二停扬威将军司马荣,第三停安远校尉文贯,第四停偏将军孔安,第五停忠义将军张奂。五停人马分布阳平关外,以钟扬、贾昂为左右督护使,等待着钟会之令,随时准备着对阳平关发起攻击。 就在此千均一发之际,玉正平惦记上了阳平关里村头的火锅店。 “老王,那家火锅店还开着业不?”玉正平问。 “可能……也许……”王武虽然时刻准备着玉正平可能会问出的各种怪问题,但这个问题终于再次让他发了楞:“应该开着吧。关里一向还是平静的,商家不会受多大影响。” “k,现在就去!来前儿我就一直想着,谗死我了。” “啊?那军情……” “什么军不军情的,有什么妨碍?切不可误了人生在世之真谛。” “什么真谛?”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 玉正平不由分说的拉着罗真、王武、马陵、夏侯名一起去了火锅店。参谋霍恩暂时代理了阳平关的司令工作。 这家火锅店迎了他历史上最辉煌夺目的一刻。众人当下的军职:玉正平是大将军,罗真是前将军,王武是左将军,马陵是右将军,夏侯名是夏侯霸之子……换句话说,也就是一个元帅,三个四星上将外加一个原元帅的儿子齐聚在一堂,店老板乐的不知该先迈哪只脚了。 火很旺,鸳鸯锅里的汤咕渡渡的沸着。众人下了羊肉、牛肉、腰花、油菜等物,入汤即熟,蘸了料,热气腾腾吃着,一面吃一面说话。 王武吃的一头油汗,仍是不住的往里塞着。夏侯名很斯文,慢慢夹,慢慢下,慢慢吃。玉正平和马陵在争一个丸子,罗真有些心不在蔫。 对玉正平来讲,在座的这些就是他整个管理的一半内容了。在管理方面,他一向是抓大放小,能不躬亲的绝不躬亲,能不越级指挥的绝不越级指挥。权力下放,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自己省心,下属们积极性也高。 所以对他而言,管理的目标只有他手下的第一梯队。蜀中自他之下,就以罗真、王武、马陵、郭离、三皇甫为最高。眼下后将军郭离仍在总部防守大本营,征北将军皇甫伯尚、征东将军皇甫仲凌在雾关一带防卫大军东北角,算是与阳平关一东一西遥相护应,镇南将军皇甫年远征南中未归,剩下的几个可是尽数在此了。 眼下钟会大军来犯。不只如此,新征的十万魏军也正在到来的途中,这注定了会是一场硬仗,所以这几位将军的心理很是重要。太重视了,压力过大,仗打不好。太不重视了,散漫,一样也是打不好。借着这个吃饭的机会,玉正平可以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顺带再了解一下目前几个人的具体想法。 因为是饭局,所以玉正平仍打算让它有一个足够轻松的开始。 他起了话头。 “老马同志。”他一面夹着肉一面对马陵说道:“听说你最近命犯桃花?” 此话题引起了众人的高度兴趣。王武那黑黝黝的脸上精光一闪:“哟,什么情况?” 第六百六十八章 战前的准备(2) 马陵惊的刚夹好的菜掉了,掉在火盆里,兹啦一声。他说道:“什么命犯桃花,玉帅你可不敢乱讲!要是让杨桃听见不撕了我!” 王武道:“我看也是嘛。杨桃那么漂亮,又那么厉害,借马陵个胆,他也不敢在外面犯桃花吧?” “是么?”玉正平道,然后对外面高叫了一声:“那个谁,老五,把前天在汉中医院拍的照片拿……” “我错了!”马陵挡住,站了起来:“我真的错了。我一时不察,没能经受住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辜负了党,辜负了人民,我……” “行了,少扯淡了。”玉正平让他坐下:“多大事儿?又不是一千多年以后,现在还是三妻四妾时代呢……”他眼睛一亮,凑到前面悄声道:“说说,怎么回事?” 王武和夏侯名也高度关心:“快说快说!” 马陵见躲不过去了,也就豁出去了。他一手拿着一支筷子,一面敲着一面说道:“说起来,杨桃人漂亮,聪明,又是杨云飞的妹妹,虽然凶是凶点,但我们还是很有感情的,我不应该再动别的心思。不过……唉,有时侯,爱情来了,想挡也实在是挡不住,木办法啊!” “哟哟哟……你看把他美的!我这就给杨桃飞鸽传书你信不信!别扯了,抓紧时间说吧,那个妖女是何方神圣,能把我们玉面小飞龙马陵同学给迷成这样?” “她啊。其实啊,我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你们还记得我来投蜀地前,杨云飞受伤的事么?” “记得啊。当年你自己过来,把徐质杀了,然后告诉我们说你还有个朋友正在养伤,我们后来又派人去接的。得有……五年多了吧。” “六年多啦!”马陵道。 “哦。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太有关系了。菲菲……哦,就是我的这个‘她’---她就是当年照顾杨云飞的那个大姐的妹妹!” “大姐的妹妹,这关系绕的……” “当时菲菲也就十一二岁吧,小萝俐一枚,但眼睛扑闲扑闲的会说话,很招人疼……” “我靠,你不是那时就把人家推倒了吧?”夏侯名嘴巴张成个o型问。 “滚!我有那么禽兽吗!”马陵一波菜砸了过去。 “天地良心,我当时就是把她当小妹妹看的,为了表示对她姐姐的感谢,我还带着她去村口买巧克力吃。然后杨云飞伤好了,我们就到了军中,从此就再没见过。哪知……前几个月我不是不小心受了次伤么,就去汉中医院住,太巧啦,分来照顾我的那个护士就是她!” “这么巧!” “对啊,就这么巧!你说说,汉中医院那么多病人,那么多大夫,那么多病房,那么多护士……两个六年前见过的人就这么遇见,这得多小的概率啊!这不是缘分是啥?!” “概率是小。不过,这么多年你还认得她?她一点没变吗?” “哪啊,变啦,变的太多啦!”马陵纠正道:“当年她也就这么高……到我腰吧…现在可好,快到我肩啦!整个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要不是她认出来了我,主动叫我‘大哥哥,还记得我吗’,我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是她!” “好险。”夏侯名说道。 “什么好险?”王武问。 “幸好那女子先叫了老马,不然老马认不出来她,由是惯常的禽兽嘴脸一起,哼哼,人家可就知道老马的英雄本色了。”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 马陵脸上一阵红,玉正平笑着问:“然后呢。不会是你就这么表白了吧。” “肯定不是啊。我要做一番工作的。我借着住院的功夫,和她人生啊,聊社会啊,聊理想啊,聊的多了,人自然就亲近了,然后就……” “你受多重伤,您老这是住了多久?” “没多重,就是射箭时一个脱靶,箭好死不死正打在石头上,又好死不死把我屁股扎了……” “这也行,真特么神!”众人又笑了一阵。 “这么轻的伤,不几天就出院了?”王武问。 “这还不简单?趁夜里,光着膀子出去吹吹风,吹个发烧,大夫自然以为你伤还没好,让你接着住了。”夏侯名解释道。 “哟,小伙子很懂行哟,看来也没少干吧!”马陵道:“就是这么着,不过比较麻烦的是,我身体也太健康,太强壮了,虽然我非常努力的扒光了在吹,但死活就是不感冒。实在没办法了,洗了三遍冷水澡紧跟着热水澡再接冷水澡,这才算把自己弄趴下……第二天一整天,抱着个被子,不停打摆子。” “这得把那小姑娘吓个不轻吧?” “是啊,吓得她脸都绿了,又是一遍一遍跑去问大夫怎么回事,又是亲自来照顾我喝药,我们的爱情,也正是在那个时侯得到了升华!啊!”马陵幸福的举着双手回忆着。 “还有一个问题。”夏侯名听马陵说了半天,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咱们军部医院那得是超级抢手吧……她,没男朋友么?” “这个放心,没有!”马陵伸出手表示着:“她之前没有,认识我之后就更不会有。医院的堂副,倒是经常喜欢说媒拉纤,那天正张罗着给二军三部六曲的一个校尉牵线,想认识认识菲菲。我一听说,立马就去找个那堂副了。我一进门,吓的他马上立正站直叫首长好,然后请我坐,我像模像样的坐下来说老刘啊,最近是不是对个别下属的私生活问题有点过分关心啊?他一听话头就明白了,打那之后,再没人来打扰菲菲了。为啥啊,名花有主了呗!” “好个名花有主,厉害!”玉正平道,然后看着得意洋洋的马陵,说道:“不过,你想好怎么把这事儿跟杨桃说了没?” “这个……”马陵汗流满面:“还没想好……我打算着,先过一天是一天吧。” “那总也得娶进门才成吧。别管是几房,只要进了门,就有了名分,我将来也能给她请个诰命啥的。你不娶进门儿,人家可是还年轻轻的,这耽误着,怎么算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战前的准备(3) “对啊,怎么算啊……要不?玉帅,你帮帮我,就说是军令,我不得不从!” “靠,我才不当这冤大头,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去!就是有一样儿,别在打仗的时侯给我耽误事儿就成!” “这个你放一百个心,公是公私是私,这事儿永远影响不了打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是热闹,但罗真却是一言不发。他平时话一向多的,这很不符合他的风格。王武问道:“老罗,怎么了,有心事?”罗真没反应过来,王武又问,罗真摇着头说没有,但谁都看的出来他铁定有。 军队上的这些人,因为带兵长了,性子比较直,所以不会像林星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大都有什么事儿都写脸上。王武是这样,罗真是这样,郭离、马陵、皇甫伯尚、皇甫仲凌,乃至曾宪铎、辛月也都是,只不过略有轻重而已。要说整个蜀汉军界高层,能够万事不挂相、从脸上读不出来任何信息的,也就两个。一个是玉正平,另一个是皇甫年。 众人又闹了一会儿,也就散了场。出来店面后在路上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马陵拿牙签剔着牙说这儿的肉不错,夏侯名一面揽着曾宪铎一面唱着小曲。王武对玉正平说今天没喝尽兴,玉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做啥一直拦着我?玉正平说今个不能太尽兴,因为一会儿你回去有更尽兴的事儿,王武问什么事,玉正平神秘的拍了拍他肩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分了手,王武一头雾水的径回帐中。路上他在想:有什么事儿好尽兴呢?兵已经练的很好啦,称蜀中第一防守部队也不为过,顶多就是稍逊于磐山营,不过那是玉正平本部,不在话下。任务也很重了,阳平关,蜀中第一要塞。军职?这个也基本到顶了。当下已是四方将军中的左将军,再往上,骠骑车骑什么的元帅级官位,总要照顾一下廖化那样的老资格,自己三十来岁,这个位置已然是封顶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事好高兴的呢? 纳着闷他一路回到了军营里的自己家。敲了敲门,门卫来打开,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异样。他心说着怎么和玉正平一个表情? 继续往前走,到了家门口,一阵孩子的笑声传来。 “哪来的孩子?”他奇怪着。而后又传来了妻子袁竹的声音,他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明白是自己的儿子,玉正平所谓的“更尽兴”之事就是妻儿来了。 他暗暗内责,刚才竟然压根儿没想到这节。这些年,他的确是心思全辅在工作上了。衣食住行都在军部,头先还常写写信,后来一忙起来连写信都忘了。上次通信好像还是几年前,那时袁竹告诉他孩子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他高兴的跳了起来,马上回信要回家去看,结果正好起了场战事,一打起来转头就把这事儿忘了。 他往屋内走去。袁竹早看见,眼睛时闪烁着期待、盼望、兴奋的交杂,然而终于又稳了住,不使自己太过激动。她拍着正在玩积木的儿子,指着后面说:“安安,快看,谁来了啊?” 安安回了头,一双天真的眼睛打量着王武。 “是爹爹,安安,是爹爹来啦。” 安安没说话,继续打量着。 终于见到了儿子的王武本是激动莫名的,但儿子这一看他,他心里忽地发起毛来。军部里从上到下,他不管见谁都是信心百倍问心无愧,但儿子这一盯却让他觉得倍加惭愧。孩子自出生到现在,他从来就没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这乍一见,父亲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因没尽过这责任而惊恐莫名。 “快叫爹啊,这孩子……在家里不是吵着要见爹爹么?现在爹爹就在叫?” 安安仍是怔怔的盯着王武。好一会儿,小嘴唇张开,怯生生的叫了句:“爹……” 这声音很小,但在王武耳中却无异于震天价响。他大嗓门张开,一声好大动静的:“哎”,冲上去抱住了儿子。 小安安在他怀里有些害怕,转着头,张开胳膊要让妈妈抱,袁竹笑着,故意不去抱他,小安安像是不得不接受现实一样的妥协了。 王武像抱一块无价玉器一样的小心抱着安安,无比仔细的看着他。安安的眼睛像妈妈,漂亮,还隐隐透出些坚韧。鼻子像王武,鼻头很圆。脸盆像极了王武,小小的年纪就已然能想象出来将来必是一副大国字脸。 王武看着他,生出一种生命被继续了的幸福。他紧盯着安安,感觉又好多话要说,却又不太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憋了好一会儿,他说道: “孩子,多大啦?” “哈哈。”袁竹大笑了起来。旁边的侍女们也忍不住笑了。王武红着脸任她们笑着,笑了好一阵儿,袁竹说道:“你这问的,哪有当爹的问自己孩子多大的道理啊!” 王武也乐了,傻乐傻乐的。这样子看起来亲近了许多,小安安也笑了,还试着伸出手去揪他的胡子。王武抱着儿子任他揪着,小安安一使劲,揪下来一根他那钢针也似的胡子,哈哈的笑了起来,王武捏了捏他的脸蛋。 两人关系拉近了许多。 王武抱着他转了几圈,安安笑的合不拢嘴。王武问道:“儿子,告诉爹,喜欢玩什么,爹爹什么都给你买!”安安抿着嘴想了想:“变形金刚!”王武听罢往门口一走:“卫兵,马上去村头,买二斤变形金刚回来!” 第三天上,战事开始了。 钟会的五路大军轮番对阳平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投石、战车、巨弩……魏军似乎在炫耀着他们强大经济后盾下铸就的强大军事实力。目前的攻击以第一路刘猛为主。刘猛使一柄大斧,在钟昂的指挥下身先士卒,冲车攻势甚大。 玉正平只凭关死守,守了大约有两天,终于决定派出一股部队侦察下火力。 第六百七十章 大战阳平关 玉正平花了两个时辰,在军中选出了一支部队。这支部队约有一千多人,放眼望去,那叫一个落魄。下午,魏军攻势稍停之势,这支千人队按照玉正平计划好的路线攻向了敌人。 玉正平带着马陵、罗真、王武等一班将官在山头上观望着。 路线选的还是很妙的,千人队绕过敌军主力,直冲钟昂本阵。钟昂见了,令刘猛率八十余人冲突。刘猛骑一匹褐毛战马,率队陷阵,战有一刻,蜀军围之不住。 而后钟昂便亲自冲锋。他令将士在本部掠阵,自己骑上黑鬃马直突蜀军。他一副钢爪,如入无人之境,杀的蜀军人仰马翻。 “玉帅,让我上吧!”马陵看着战局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很纳闷玉正平这次是怎么选的人,眼下果不其然,让钟昂大涨了威风。看着往来叱咤的钟昂,他拳头坚握着,怒意满胸的向玉正平请命。 “你?你行吗?”玉正平说道。 “玉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唉。”玉正平叹了口气:“早就听闻这钟昂是钟会之弟,英武非常,有天人之勇。眼下一看,果是名不虚传。这仗难打了啊。” 马陵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天人之勇啊,我又不是没和他交过手!别说他了,就是他和贾扬一起上,也全不是我对手!” “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说钟会素来狡诈,那是故意示弱也未可知。鸣金吧,今日暂且收兵,回去从长计议。”玉正平下了山头。 收兵之后,蜀军继续凭关收缩防守。钟昂数战得胜,士气大振,五路大军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看着在关外耀武扬威的钟昂,马陵屡次请命,却都被玉正平否了。 否了也就罢了。更让马陵着恼的是,这些天玉正平一直在忙着缅怀革命先烈。 这天里,马陵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军部,继续参加堪称是史上最无聊的缅怀会。玉正平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上首,戴上眼镜,翻开一本册子开始痛陈蜀国革命历史。他还不是从有名的五虎上将开始讲,而是从刘焉时代开始讲,这过去近百年的事儿他竟然说的冿冿有味,马陵听着都快七窃生烟了。 “我说玉帅……”在玉正平非常动情的陈述着蜀地刘焉时代的名将历史时,马陵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他,说道:“过去的事儿咱们是不是就别提了?现在魏军攻势正汹,咱们又不是不能打,与其说那些死了的人,不如让我们上去亲自砍砍不是?” 他的话得到了许多在场军官的认同,众人长出一口气,纷纷附议起来。 玉正平摘下眼镜,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想啊。可惜的是,咱们没有那些名将了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老同志们一个个都走了,让咱们这些小年轻怎么过啊,我记得一百年前有句话,叫……” 玉正平没有理会众人,继续发着感慨,会议又拖了三个多小时,在马陵众的腰酸背痛中收场。 接下来的几天,玉正平没有任何再出击的打算,只是没完没了的开先烈会。马陵实在闲的无聊,没处发的力气全用在了训练部队上,影骑部队的训练时间被延长了一倍。 影骑战士对这种加班却是十分高兴,他们看着关外放肆的魏军,早也气不打一处来了,天天盼着出战,却天天没有动静,由是过剩的精力恨不得全发在校场上。头一天射草垛,第二天射草垛已经不过瘾了,改成了木头,第三天换成了石头,上面清一色贴着:“魏”字。 马陵部队的训练很快就感染了其他部队,大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听玉正平无聊的讲历史还不如练练刺杀,王武所部分成了几拨,搞起了竞赛,一开始是内部比,后来干脆拉上马陵罗真,来了个全军大演武。 就这么着大约半个月。 一天下午,玉正平照例开始了下午的先烈会,刚翻开一本看起来更厚的书,马陵实在着恼了,提起枪来冲到上面,对玉正平道:“玉帅,我求您了,别讲了,让我们出战吧!” “这个……加强理论教育还有有必要的吧,再说……” “别再说了。这么着,末将现在就率两千影骑去打洛丘,那可是阳平关外最难啃的骨头,也是魏军的攻势的中枢所在。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我要是打不下来,提头来见!” “打下来吗?不过也很难守耶……” “您放心,咱马陵自来是一条龙服务,连攻带守全包办,打下来,占住,一个都不能少,少一样,您还是砍我脑袋!” “好!”玉正平摘下眼镜,一拍桌子:“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咱们完全可以立军令状。” “军令状就不用了。你就说能不能。能不能把狗日的洛丘给老子拿下来?” “一定能!一定把狗日的洛丘拿下来,不但拿下来,还一定能守住!” “好。右将军马陵听令。” 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影骑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涌向了洛丘。担任洛丘守将的是第五路长官:忠义将军张奂。 身为第五路之长,张奂自然并非平庸之辈。他已是将力水准,擅使一对弯刀,左右手皆可发出凌厉的刀气,大幅增加双刀的攻击范围。影骑攻入之际,他一面令军士倚坡防守,一面亲自占住了要地。 他所部也是精兵,但影骑半月以来积攒的怨念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影骑战士们像疯了似的冲入战团,远射近砍,战不一时,张奂所部损失极重。 而这时,马陵也已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马陵策马前冲的那一刻,他就已知道此人将力之深,绝非自己可比。将力出自心宫,一般来讲都是切须催动,并不像内力那样会自然生成。但若是高到了一定水准,呼吸之间也便会有催动之效。 毫无疑问,马陵已是这种境界了。 马陵自小在西北长大,久历战事。稍大后被召募入军,出众的天赋加上热血的性格,使他很快成为了西北最年轻的都尉。又一年后,他以优秀军官的身份被保送入鬼谷修习,再两年后回来,已是西北军中最年轻的将官了。 如果不是数年前的那场清党之变,他会是魏军的当然先锋大将。 如果不是数年前的那场清党之变,他的影骑会是魏军中的当然王牌。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大战阳平关(2) 但现实没有如果。清党之变终究是发生了,所以,他现在是蜀军的先锋,影骑是玉正平麾下的王牌。 看着越战越少的已部士兵,张奂明白了这场战斗的结局。这场战斗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半月多来,玉正平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情报部门多次打探,回报的结果也是玉正平军部一直在没完没了的开会。 这次的行动实在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没有机会组织像样的反击。而这种措手不及在对方不要命的打法下,差距被拉开的更大。 严格来讲,他所部的战斗力在魏军步兵中是可以排到上游的。他这里拥有当下钟会军内最多的强击步兵。强击步兵是常规步兵兵种中的最高编制,兼具重甲步兵的防御力和轻步兵的速度,可说是攻防兼备,只要地形利用好了,即使是面对骑兵也不怵头。 但非常可惜,敌军的这次突然袭击,使他们在地形的利用上失却了优势。而更可悲的是,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影骑。 影骑部队,顾名思义---动如飞影。他们的速度极快,比起骑兵中最快的轻骑兵还要快上许多,原因是他们在行动之时尽皆使用了斗气。每个影骑战士都是千挑万选而出,训练科目又极难极重,再加上实战,每个人便都具备了隐隐接近于将力的极强斗气。 可以这么说,挑出里面的任何一个战士,单挑起来,都不弱于柯算和左修。 这么一群精锐单兵所组成的军团,战力自然是无比强大。他们拥有着超一流的攻击力,超一流的速度,虽然因为保障速度而使用了轻型护甲,防御力稍显弱些,但强大的攻坚能力使得防御已经不怎么重要了---来去如风,攻掠如虎,几乎没人有机会打的到他们。 影骑的斗气飞箭之下,张奂部十去七八。 张奂已知了必然的结局,心下反倒坦然了。他要最后一搏,以无愧于一个军人的使命。 他展开双臂,双刀向外拉出,将力运至周身。 一阵格格之声,他混身的骨头发出了响声。再后,几处大穴迸出血丝。 他已强行将心力提至最大,血管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已然迸裂。 他怒吼一声,须发皆张,冲向了马陵。 如果是平时,面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军人之义,马陵必然会稍停一下,多打上几个回合,算是给对方留些余地。马陵此人,勇猛,热血,但花花肠子也比较多些。 同样的情况,罗真不会多想任何东西,王武也不会多想任何东西,而马陵则不然。很多时侯他会走神,想一些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憧憬一下两人后来成了朋友啦、对方无比崇拜自已甘愿受降啦之类。虽然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次,但他还是很愿意多想。 从招式上来讲,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罗真王武,招式都很古朴,简洁,而他则很华丽。除非是两人水平太接近而不得不以命相搏,否则他还是比较喜欢让自己打的更好看一些的。罗王是能一招的绝不三招,他是能三招的绝不一招。一个实招之前,得先加五六个虚招,实招之后,要是能再加些连续之招那也是他很乐意的事。 但很可惜这不是在平时。他刚从玉正平那儿窝了半个月的气,这一行动就像关了好久出来放风似的,根本没心思留意别人在想什么。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拿下洛丘,完事儿守住,顺带再胖揍钟昂一顿,除此之外,他没心情管任何其他人了。 所以,他一上手便用了最强杀招: 千军夺帅。 马陵长期担任先锋工作,因此招式上也都是从先锋战阵化来的疾攻之法。除去那些华丽却不实用的诸多虚招不算,他最强的一招便是这“千军夺帅”。运转开来,周身将力聚于右臂,传至枪上,旋龙般扎出,只此一击,天下能挡者廖廖。 他这一击,和罗真的“狼击”、王武的“爆烈钢体”,并称蜀地“两攻一防”。“千军夺帅”和“狼击”是蜀将中最强的攻招,“爆烈钢体”是蜀将中最强的防招。有好事者挑索过,说这两矛一盾到底谁比较强些啊?要不王武发功站好了让两个人轮流戳着试试?结果被三人轮流揍了一通。 “千军夺帅”一出,小范围内飞沙走石了起来。一条白色龙形枪气自马陵兵器上发出,而后反笼罩了马陵整个身子。由是马陵便似化为了一条白龙冲向了张奂。 战只一合,张奂被刺于马下。 由于马陵注意力的集中,洛丘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攻下。这个时间很是合适,因为就在刚刚拿下洛丘之后,钟昂的援军部队就已经到了。 身为钟会之弟、大军右督卫使,钟昂无时无刻不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他的精力非常出众,这来自于他辛勤的将力修炼。 将力,因为是将军之力,所以它先天就具备着与武学内力不同一面。武学内力重在身体的修炼,可以大幅提高身体素质。而将军因为本身就要进行着管理工作,所以将力除了可以提高体能之外,还可以大幅提高精力、判断力、记忆力等智力因素。可以这么说,每一个具备将力之人,至少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当然,这种武智兼备的强大能力,也是以牺牲心力为代价的。将力并没有养生之效。因而习武之人长寿者多见,带兵之人长寿者却少。 接到了张奂死前发起的求援信号,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和张奂一样,他也全未想到蜀军会在这时发起攻击。然而虽是勿忙,他却丝毫不乱,仍是和往常一样,点起了八千人马。 这八千人马,包括三支轻骑,两支龙骑,以及人数在两千左右的钢爪营。 这三种部队有一个共同特点:速度快。轻骑和龙骑都是常规编制中最快的兵种,所不同的就是龙骑比轻骑拥有更强大的攻防能力。其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龙骑战士本身的素质更高,二是他们的装备更好。他们护甲,皆是由精铁用上佳工艺拉丝后铸成,虽然很薄,但却拥有与重甲骑兵相当的防御力。而又因为薄、轻,所以在速度上可以和轻骑兵一样。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战阳平关(3) 当然,龙骑兵的造价也更高。[?-]即使是经济实力强大的魏国,也不可能全员配备龙骑兵。在西北军中,总共大约有三万龙骑兵,而这三万龙骑兵中的三分之二被分在了钟会帐下。 这算是司马昭的一种制衡之术。西北二士,近人皆知以邓艾更为出色,但在武器装备的发放上,高层从来都是更倾向于钟会一方的。钟会部队拥有更好的武器,更多的军响,更优质的食物,更多的高位兵种。邓艾部每天吃的是菜和面饼,钟会部每天除了肉之外还可以多加一个鸡蛋。 因此,钟会拥有着更为华丽的兵种配备。各种常规兵种的高位阶:龙骑兵、冲击步兵、精劲弓手,他部的拥有量都是整个魏国之冠。故而,他也有着更多的选择。 自然的,钟昂也拥有了更多的选择。 至于“钢爪营”,则是钟昂的独有兵种了。许多将军---尤其是名将,都会拥有一支战力十足的本部亲兵,他们都以此为荣,且对个人战术的实现很有益处,因而都很乐意花时间去打造。 但这并不是说专属兵种的战斗力就一定全面超越常规兵种。就以“钢爪营”来讲,它的攻击力、防御力都是不如龙骑兵的,速度也稍逊之。但它的优势就在于强大的灵活性,它可以更为迅速的进行调整、走位,在对钟昂命令的理解上也更胜其他一切部队。 它的存在,能使钟昂的战术更易实现。因此它也是钟昂战术执行的核心,一切友军部队都须围绕它进行战斗。 钟昂率部一至洛丘,便遗憾发现马陵已占据了此地。他迅速作了决断。 他和马陵交过手,知道马陵的实力有多高。影骑部队不管是攻击力还是速度,都在龙骑兵之上,尤其是速度,他的印象中,纵是号称骑兵第一的魏国,也没有这般快速的部队,只是在常规编制上大大超过蜀国而已。 但他还是下令,马上对洛丘发动攻击。 这么做的原因有二。第一,影骑部队攻速兼备,攻势作战天下首屈,但防御力就并不出众了。如果是在交战之时,那么他们便会靠了强大的攻坚力,用“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原则来弥外防御上的不足。但现下他们是据守洛丘。这种防守战下,守方没有足够的空间来进行机动,影骑部队的战斗力将大大折扣。 第二,虽然对方能以少胜多闪电般的攻下洛丘,足称奇事,但所费代价必然也是不小。从马陵到影骑,精力必然是大耗。不给他们以休整时间,于当下发动攻势,乃是最佳之策略。 钟昂部发起了进攻。最初突进的是那队龙骑兵,用强大的第一拨攻势打开了局面。而后便是钢爪营,他们结成十分有利的攻击队型,对洛丘发动了不间断的进攻。几队轻骑则在龙骑和钢爪的带领下协同作战。 一时间,箭矢声、枪刀相撞的金属碰击声不绝于耳。马陵明白,这一刻才是真正挑战的开始―而事实上玉正平也早给他打过预防针。 影骑确实不擅防守,这一点马陵早考虑到了。因此他在作战之初便带上了几支轻步兵部队。带轻步而不带重步的原因,是因为重步速度太慢,会影响最初的攻击效果。而没有带冲击步兵的原因是----蜀国没那么多冲击步兵。 由是,在这场洛丘防守战中,轻步兵成为了主角。 这让这群战士们很是兴奋。在军队中,必然是有精兵和普通步之差别的。这里面固然有士兵素质的先天因素,但往往也不是绝对的。一支精兵的铸就经常会牵涉到多方面的原因。比如历史传统:某支部队史上曾经出过一个优秀指挥官,那么即使他离开了,这种精神也一直带在部队中,从而一支延续着精兵的传统。 又比如运气:运气这玩艺看不见摸不着,但谁都不能否认它的重要性。一个重要的山头马上就要靠火攻拿下了,突然来场雨谁也没有办法。战场是一个充满着变数的地方,正确的战术加上运气可以造就奇迹,正确的战术加上霉劲也有可能造就笑柄。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一点不假。 这支轻步兵就属于这么一种情况,他从而没有幸运女神眷顾过。这个番号在历史上从没出过一个优秀军官,也从打下过任何一个据点,所以一直在主力外徘徊着。里面的士兵不能说差---蜀军历经诸葛亮、姜维、玉正平三代优秀统帅,在士兵的考核上十分重视,他们的部队中不会有太差的人,至少也是及格。 所有的命令,他们都会尽力的去执行。所有的训练,他们都会按时的去完成。但一直中规中矩着,毫无亮点。整支部队上下,都缺少那么一种精气神。 一种“敢把日月换新天”的拼劲。 而此时此刻,他们的命运到来了。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主角。 成为主角的感觉和当龙套时是完全不一样的。眼见着强大的影骑部队此时也要以自己为核心,整个轻步曲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感到了一股十足的热血沸腾。军人对荣耀的追击在这一刻变得无以复加,全曲上下誓要杀他的昏天黑地,决死守卫洛丘。 曲尉挥着战刀,喊一声:“兄弟们跟我上!”抢先冲上了洛丘坡顶。他手里拿着弩,带头向敌军射去,一时间箭如雨下。不一会儿,箭射完了,他们便轮番搬起石头往下砸。一些敌兵借着空上来了,临近部队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便上前开始了白刃战。 虽然他们面对的是实力远强于他们的钢爪营,但这些轻步们丝毫没有什么畏惧。相反,他们还因可以和对方精兵作战而感到莫大的荣誉。许多人压根儿没想什么,有些人想了些东西,想的也是纵是一死,死后见了地下的昔日兄弟们,也可以骄傲的说:“老子是跟精兵血战而死的!” 在这种意念下,每个人都是拿出一命换一命的架势来,有刀有刀,刀掉了用手,手断了用头---就是拿头硬撞,也得撞你个不死也残!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大战阳平关(4) 对方这一玩命,反轮到钢爪营战士们有点纠结了。他们一向是以钟昂本队精兵自居的,从来都是自视高人一等。要是和影骑部队拼死,他们一点没说的。但和这一群土包们决死,总感觉有点不划算的样子。 这一拼命一纠结,一上一下,双方的士气便易了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堂堂钢爪营,竟和轻兵曲战了个不相上下,攻了一柱香时分也没能攻上去。 钟昂咬了咬牙,在想怎么办。而这时马陵已经想好了怎么办。 马陵看着奋死的轻兵曲们,热泪盈眶的喊道:“好样的!这才像我马陵的兵!”士兵们倍受感舞,愈发死战。马陵这时又调动了影骑―虽然他们限于地形,此时已无法施展骑兵战法,但他们良好的弓箭技术,决定了他们即便下了马,依然可以是群相当不错的弓弩手。 在他的命令下,影骑战士们下马,冲上了坡头,拿出箭来展开了弓弩射击。影骑战士人人皆有极强斗气,射出距离很是不错,呼呼呼一阵,斗气弹往坡下招呼而去。 见对方有反击之势,钟昂也容不得多想了。他旗令一挥,让所部不分主次,全员参加攻坚。他有人数之众,又有以逸待劳之便,人海一涌而上,战斗愈发白热化了。 阳平关。 洛丘激战的消息已传到了此地。众人正在向玉正平请令。 众人的一致意见是马陵此仗打的非常好,第一时间拿下了洛丘。眼下被人数远胜于已的敌兵围住,他能挺到现在更是不易。而当务之急,就是马上便派兵去支援洛丘。 可玉正平却没说话。他抿了抿嘴,右手托着下巴,支在案边。 霍恩以为他是不想救,急道:“玉帅,马陵是我军大将,不可不救啊!” 玉正平道:“救是一定要救的。我打算亲自带兵去。只不过我在考虑我一离开,谁可以守卫阳平关。” “自然是王将军啊?”霍恩觉得此问题很不成问题。 玉正平摆了摆手:“不。王武部队我另有他用。” 玉正平思量之际,辛月站了出来。他朗声道:“玉帅,交给我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辛月和曾宪铎一样,都是玉正平中军校尉。自秦虎安虎死后,中军护卫工作便一直由他们担任。除了跟着玉正平之时,他们平时干的也就是些打黄油卖鸡蛋的工作,传传令,收收税,交交费,诸如此类。从未独当过一面。 守卫蜀中第一要塞阳平关,此任可其之重?辛月主动请缨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其时曾宪铎正在装模作样的想着:“谁合适呢?”见辛月这一请缨,他很受震动。因为工作关系,他和辛月走的是最近的。两人经常在一起。辛月和他军阶一样,但入伍比他晚,所以他一直视他为下属,辛月自是不干,两人便常常拌嘴。 在此以前,曾宪铎一直以为辛月和自己一样,都是胸无大志,也没什么担当。上有好领导玉正平,外有好将军天罗地王,他们也就是个内勤人员,应付应付杂事罢了,一遇重大事总是要躲的,安全第一。 这一刻,曾宪铎才明白原来辛月想的远比这多。 他很受感染,不知哪来了一股气,也站了起来,道:“我愿和辛校尉一起守卫阳平关,如有差池,要我们脑袋!”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二人的勇气让他们很是意外,但对二人的本事实在还不太有底。 玉正平看着他们。 他盯住他们的眼神。他发现两人的眼神都很坚定,里面透出一种自信,一种有些冲动的自信,而这正是玉正平相要的。现在的情况,冲劲远比实力重要。 “就这样罢。”玉正平指了指二人,起身离去。 两人身子一震,知道玉正平这平淡的一句话,就是已经将这大担子挑在自己肩上了。 玉正平亲率部队赶赴洛丘。身边带了霍恩:主意是为了让他多些实战经验,这有利于今后参谋计划的制定。行至一处路口,玉正平让大军停了下来。 罗真止住部队。霍恩问道:“玉帅,何事?” 玉正平以马鞭指了指路口两旁的树,对罗真道:“把这些树全砍下,树干挡在路中。” 军士依令而行。 “你率一千人留在这里罢。”玉正平对罗真说。 “是。”罗真依令率部伏在了左侧的草丛中。 玉正平继续前进。霍恩不解,快马上前问道:“玉帅,您刚才的布置是什么意思?” 玉正平笑道:“刚才那个路口地理甚佳,肯定会有敌兵从那里来援,而且会是骑兵。树木挡住,骑兵无可施展,罗真偌大名声率军一出,敌部必是溃然弃马而逃,那些马就全是咱们的啦。”霍恩暗暗记下。 因为是急行军,玉正平在不到两柱香后便到了洛丘战场。 到达之时,钟昂已四面将洛丘围住猛打,而马陵则正亲自展开了搏杀。 轻步曲和影骑已展开了混身解数,挡住了敌军四面八方而来的数十波攻击。当下,马陵亲自冲他一冲,誓要更坚死守之志。 他跃至战场,荡开长枪,展开一招“千军避易”,数十名敌兵戟矛齐断。他往来冲突数次,钟昂多次欲围,却只是围他不住。 钟昂大怒,要下令发起一次全军总攻,不占洛丘誓不退时,玉正平的部队到了。 玉正平部队一到,双方优劣立时逆转。 玉正平当下带的虽然不是玄甲卫也不是风雷六营,但一来主帅亲临士气大涨,二来他临机决断指挥极是有方,三来他将力极高,辐射而出的将力让周遭部队倍感力量大增,所以一入战团便显示出了压倒性的优势。钟昂不敢力敌,只得恨恨率兵而回。 洛丘被成功占下,蜀军士气大涨。紧接着,又传来了三个好消息。 第一个是王武方面的。在洛丘激战之时,王武接到了玉正平的密令,偷袭洛丘以东五里处的药岭得手。 王武不以进攻战见长,但这个时间差打的太好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下他没花多大功夫便占得药岭。占领之后就是他的强项了,他的防守之下,除非钟会亲率大军以十倍兵力攻之,否则谁也别想攻下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潜力测试 第二个是罗真方面的。玉正平所料果然不差,就在罗真埋伏了不到一柱香的时侯,那条路上就来了魏国援军。骑兵们被树木挡住去路后,罗真从后面打马一出,魏军弃马四下逃窜,罗真带着五百匹战马回了军营。 一次缴获五百匹战马,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蜀地不产马,所有蜀国用的马匹都只能靠买卖和缴获,一次得五百,这让玉正平组建骑兵部队时方便了许多。 第三个则是阳平关的。玉正平和王武一走,钟会果然派兵对阳平关展开了袭击。曾宪铎和辛月一起实现了超水平发挥,他们亲临关头指挥作战,使尽浑身解数击退了敌人的数次攻势,直至玉正平回军。他们的表现着实让众人刮目相看了一把。 三喜临门,玉正平也特许了一个时辰的庆功晚宴时间,蜀国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但,有三个人除外。 郊外,一片美丽的草坪,美就没美根本没有草。 草坪上,左修嘴里叼着一根草棒,柯算在原地打坐冥想,卡依托着下巴望着天。三人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左修把草棒从嘴里拿出来,扔掉,问柯算道。 柯算闭着眼:“和你想的一样。” 左修乐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柯算:“你脸上又挂不住事。你肯定在想那天柳英庄的事儿。咱们的实力和那些人相差太大了,连王府的那几个废材都比咱们强。” 左修低了下头,意思是承认柯算说的对。他说道:“唉,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我一直以为我还是比较出色的,虽然还没当将军,但说实话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些将军们也无所谓,要是由我当的话指定比他们强。然而那天一见,才知道远没有那么简单。” 柯算:“所以说,还是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吧。” 左修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个老师似的在说教?我说柯算同学,你应该还记得咱们好像差不多大吧?” 柯算摇了摇手指:“这不是年纪问题,是心理年纪问题。唉,和你这种低智商的二杆子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说谁!”左修跳了过去,二人扭打起来。这一交流再加一闹,心情好了不。 打了一会儿,二人忽然倍感无聊,于是停了下来在想哪儿不对。想了下突然明白---少了个观众。 以前二人打起来时,卡依总会跑过来积极参与。要么假模假式的劝劝架,要么干脆参战,用火术拉偏架烧烧二人。 可这次,卡依至到现在仍是非常静的坐在那里。 “喂,你怎么了?”二人跑了过去问道。 “没怎么。”卡依站了起来,拍了拍土,走开了。 二人怔怔的看着她,左修用肘部捅了捅柯算:“喂,哲学家,分析下这小妮子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柯算也没主意了:“自打从柳英庄回来,她就一直这样。” 当天下午,三人回到了军部。他们作为新兵的全部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就要进行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核:将军潜力测试。 参加将军潜力测试的人有不少,都是同期的优秀学员,大部分都是各个小组的组长。成绩最好的几个组,名额更多,比如柯算组和凡静组,都是三个。 在人群里,柯算遇到了凡静。熟人相见分外高兴,柯算看着她和陈汉,说道:“不错吧,你们组有两个名额,虽然比我们少一个,但也是很难得啦。” 为了迎接这个测试,凡静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黑红搭配军服,英气十足。听了柯算的话,她不满道:“什么啊?我们也是三个好不好!” “三个吗?那我怎么只看到了两个?” “还不是那个死平平!”凡静气鼓鼓的道:“这么重要的关口,他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找他也找不到!真是的,害的我们少了一个人,最优秀小组的身份一下子就丢了不少!” “平平?就是那个大铁头吗?” “没错,就是那个死铁头!” “哈哈,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说不定呆会就来了。” “希望吧……” “学子们,静一静!”主持先生在台上用扬声器喊道:“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大家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请大家务必严肃对待!” 霎时间鸦雀无声。正如他所言,这里的年轻人都对这次测试很是重视。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测试,可以说是一个将军的预选会,如果这次通过,则就有可能直接提拔为将官。如果没通过,那就要继续打拼,用三年甚至十年的战功去慢慢积累了。 测试内容是众人将力的潜能。台上有几部木制的仪器盘,上面有一些蜀汉科技所出产的晶体球,把手放上去,意念集中起来,球上便会显示被测者的一些将力潜能信息。 “下面,掌声有请资深将力评测官,陈无力老先生!”主持喊道,下面一片掌声。 陈老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陈无力是蜀汉名将陈到之子。陈到当年与赵云私交甚笃,负责指挥刘备的亲兵白耳兵。后来又长期担任蜀军中的基层军官选拔工作,史官有言:“统时选士,猛将之烈”。 陈无力继承了父亲的这种能力,为蜀军选上了大批优秀军官。王武、罗真,在最初都是被他选上去的,二人每升一次官,都会到恩师府上去拜望,双双升四方将军时,更是在成都皇家酒楼摆了大大的一桌,时人尽皆荣之。 所以他至今仍旧担任这项测试的主考工作。几十年来,他从未有过一次失误,今后也不会有失误。再加上他从不收受礼物,全部禀公而断,外号“铁面主考”,因此这项测试的权威性极高。 陈老保养的非常好,头发全白了。腿脚很利索,柱着拐棍出来的。 陈老的出场令众人更加肃穆。大家排好了队,轮流上台参加测试。 第六百七十五章 潜力测试(2) 根据以往经验,这种测试里,能出现三个有足够将力潜能的人就算多的了,大部分时间是一两个。不过所有人都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这百中挑一之人必是自己。成绩优异的,当然的这样以为。成绩不是太好的,也想着许是自己潜力未被全部发掘出来。 “将力潜能:二十。潜质:无。兵器合度:无。” 第一个上台的人集中了意念,把手轮番放到几个球上之后,陈老用苍劲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无异于对此人宣布了死刑,借此机擢升将军的机会就此了无。那人垂下了头,带着失望离开了。 台下的众人一片象征性的惋惜声。但实际上多数人心里想着:“好!这样我的机会就大一些了。” “太可惜了。”柯算真心的为他惋惜着。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将力潜能是必定合格的,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是不是第一。 主持却皱了皱眉。他不是为这个新兵皱眉,而是为陈老刚才的话。陈老话的最后一句是:“兵器合度:无”,他印象中以前没有过这条。 余下的人继续上台。但一直没有人超过标准线。最高的一个是潜能五十九分,只差一分就有资格了,但非常可惜的是差一分也是差。这将到又未到的希望落差,让他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完之后陈老说道:“孩子,知道你差在哪儿吗?就差在这个哭上了。当将军的,这么点压力都受不了,怎么能行!回去好好练练,别的不用练,就练这个抗挫折能力!” 左修上台了。 左修本来也是信心满满的,但等了这许久,看了这许多的失败,他也有些激动了。他努力稳定下来,大步流星的走上台去。 看着他的气质,陈老眼前一亮。他印象中,罗真当年也是这样上台的,只不过罗真像个牛犊子,是虎头虎脑上来的,而眼前这个人像个小豹子,风一样的潇洒。 “来,孩子,集中意念,把手放上去。”陈老说道。 左修依言而为,把手放了上去。 陈老一面用手在仪器另一端操作着,一面看着晶体球上面显示出来的数据。台下都凝神看去,因为从陈老的脸上就能看出来,此人肯定过了! 陈老宣读着:“潜能:八十。潜质:勇猛精进、骑兵擅长。兵器合度:满!” “哇~”众人一片赞叹声,像是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所有人都希望这代表着自己的好运之门也将开启。 “神马叫潜能、潜质、兵器合度?”卡依像是刚从外星回来一样,终于有了精神,眨着眼神问柯算。 “大小姐,你终于会说话啦?” “回答问题!” “这些咱们在军校里都学过啊,你怎么忘了?” “学过吗?不记得了。” “是这样啊。”柯算解释道:“咱们在学校里学的都是理论,加上一定的实践后,就可以拥有斗气。而更深一层的将力,就要通过带兵或者与将军直接切搓而获得。咱们现在都是没有将力的,但这种测试可以为你划出来一个将来可以达到的将力范围。所谓潜能,就是这个范围的大小了。” “那八十分,大不大啊?” “很大了。六十分就可以及格,八十分就已经算是优秀了。能达到六十分,也就是说在带兵三个月后,便可以达初级将军的实力。左修八十分,那就意味着两个月就可以达到了。” “这么厉害啊。初级将军……一共有几级啊?是不是有初级、二级、三级……一直到九十九级这样啊?” “没那么具体。因为为将者和习武者不同。习武者谁高谁低,一比就知道了,所以级别划分很细致。而为将就不同了,战场变数太多,所以呢,只能有一个大体的划分。最初的将力叫见习将力,介于斗气和将力之间,其主要还是斗气。初级将军就是正经八成的将力了。再往上,大体就分了一下中级、上级而已,不是层层列出的。因为真正带起兵来,还得看潜质。” “对啊,‘潜质’是什么东西?” “潜质,大体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带兵的特点吧。比如左修的这‘勇猛精进’,就是说他带起兵来,所部在突击攻势上会比一般部队强。‘骑兵擅长’就是说他最适合带骑兵。” “那他就不能带别的兵了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带别的兵没有带骑兵这么强而已。好比说吧,他有三百分的指挥能力,带骑兵时有三百二,带其他兵时就只有三百了。但如果另一个人只有二百分的指挥能力,那么即使弓兵擅长,带起弓兵来其实也是不如他的。” “好复杂~”卡依有些晕了。 “还有更复杂的呢。”柯算笑道:“所谓潜质,只是指挥官的通用能力而已,全军的指挥官中肯定有若干人是具备这种能力的。而当达到了一定高度,成为名将之时,那么就将具备一种新的能力:特质。” “特质又是什么?” “可以……可以理解为将军的性格吧。人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从感性到理性,再从理性到感性的过程。一开始,大家都是小孩子,那时什么也不懂,做事都是凭本能。大了些,开始学东西,学到的都是一些理论,那时就明白要怎么去做。再然后,就要实践,把这些理论内化为本能。就好比打球吧,一开始是瞎投,后来按教练教的正确姿势投,再后来通过大量的练习,就可以自然的投入好球了……” “别给我讲这些,听不懂,说重点!” “别急嘛,就到重点了。内化为本能后,就是真正的懂了,通了,这时就不想刻意想什么啦,自然的通过感性就做了。而这样之后,每个人不同的感情就要体现在行为里了。还是举个例子吧,比如咱们的后将军马陵,他本来有个特质是叫:“千里驰骋”的。而在归蜀之后,就有了一种新的‘特质’:‘复仇之誓’。” “复仇之誓?那是什么?” 第六百七十六章 潜力测试〔3〕 “这就是他的性格了。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当年是魏国的影骑统领,后来魏国司马清党,他部受了牵连,影骑被全灭,他和杨云飞逃了出来,从此之后,他就有了复仇的信念,这股信念影响到了他的带兵特点,成为了这样一种将力特质。一旦被激发出来,他的部队战斗力就会突飞猛进。” “好强啊。” “不过呢,最近这特点又没有啦。”柯算笑道:“他来的头一年,这特质超强。后来在蜀国过的挺舒心,新的影骑也建起来了,于是慢慢这个感觉都快没了。现在他的特质主要就是‘千里驰骋’。” “哈,马陵将军好可爱啊。” “恩。这些大将里,属他最可爱了吧,平时笑话也多,虽然都不怎么好笑。” “对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咱们都没见过马将军吧?” “霍恩那里听来的。那小子一毕业就去了总参,所以有高层将领的各种八卦。” “好小子,留下名字吧!”陈老慈爱的笑着对左修说。左修提笔在登记薄上哆嗦着写下了名字后,腆着肚子走了下来。 “恭喜恭喜!”台下和他认识的人说着。 “小意思,小意思,改天我请吃饭!”左修打算招呼,回到了柯算卡依身边。 “不错嘛。”柯算卡依道 “哼哼。”左修笑着:“以后就不要叫我左修啦,要叫将尊,来,说个将尊好!” “死滚!”柯算卡依道。 又十数个人上台而无果后,已成正果的左修不免更加得意起来。柯算撞了撞他,示意他别太得意,把人得罪了光,你光杆将军也没屁用。左修会意,铁青了脸站着。 凡静上台了。 “她上去了。”柯算心道:“真不简单,一个女子,成绩一点不比我逊色,当真是个巾帼英雄啊。且看看她的成绩。” 柯算早已暗把凡静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他觉得她是唯一能和他争第687章中精力,再试下。”陈老调整了一下仪器,让凡静重新测试。 凡静高度集中了注意力,放上手,又测了次。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潜能零。 “奇了……”陈老纳闷道。他拿过记载过战功的薄子翻着,看着凡静小组的成绩,更是不解。 “你们小组里,谁是组长?”陈老试图在为这个结果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是我啊。我叫凡静,是本小组的组长。”凡静有些着急的说道。 “怪了,怪了。”陈老第一次遇到了如此难题。 台下一片小声议论的声音:“一定是作弊了,他们的战功有假。”“胡说!咱们的战功考核是上峰派专人记录的,怎么可能有假!”“莫非是感冒了,发挥不好?”“那也不至于零吧。”…… 柯算也很是纳闷。和陈老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人都想不通,一个最优秀小组的组长怎么可能潜能为零,潜质为无。 又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凡静小组里面的“平平”就是玉正平,所以这个问题他们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也留下你的名字吧。”陈老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我要把这个问题记下来,回头要去问问玉帅。” 凡静失望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下了台。即将上台的陈汉安慰她道:“组长,别灰心,说不定是技术问题,哪里差了。再说啦,有我垫底哪,说不定我潜能是负呢,哈哈。” 凡静拍了拍他肩道:“不要,我希望你越高越好。你如果可以通过的话,我是一样高兴的。加油!” 她挤出笑,鼓励着陈汉。而后自己嘟囔道:“死平平,还不过来!”她突然意识到以前很多时侯的很多事,都是有平平在身边商量的。如此重要的场合他不在,真好像少了些什么。 陈汉上台了。 “潜能:十八……” 陈老报出了数字。陈汉听了,有些失望,但也不怎么介意。他很自知之明,在小组里不过惟命是从而已,他原本就没报什么希望。他有时也很侥幸的想着自己说不定就过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全不当真。 他顺便的又把手放在了另一个球上,走完过场也就下去了。 没想到这时给他来了个惊喜。 陈老说道:“潜质:大铜钟。” 台下又是一片议论声。 “这组的人好奇葩啊!先有个潜能为零的组长,又有个潜能不及格却有潜质的组员!”“神组!”“神人!”“神队友!” “大家怎么都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卡依对大家的吃惊很吃惊。 “是这样的。”柯算继续导担着导师角色:“潜质这东西,就带兵而言有时比潜能更重要。将力的修为是双用的,可以指挥大军,也可以把体内真气当成大军来单打独斗,但将力的潜质却是指挥军队所必须,就算是将力颇高,但没有潜质的话,也很难指挥大部队,充其量当个大队长。所以,一般来讲,只有当将力潜能达到及格线以上时,才可能具备潜质。” “潜质大铜钟什么意思?” “那个晶体球,有时会显现一下很具象的东西。大铜钟,又笨又重,但你想啊,这么一个大笨钟,防御多好啊,如果部队像大铜钟一样,那就是针插不进了。所以就是说,他带的部队,会有极强的防御能力。” “啊?那他潜能只有十八分,却有了这么好的潜质,好奇怪啊!” “对啊,这就是众人吃惊的原因。” 第六百七十七章 潜力测试〔4〕 陈老对此倒不怎么吃惊。p/他主考数十年,这种情况虽然很少,但他也是多次见过的。别人不说,就说当下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廖化,他就是一个著名的实例。廖化的将力潜能相当一般,打了几十年仗,将力修为都不如罗真打五个月高。但他神奇的拥有四个潜质,更神奇的拥有了一般都是名将才有特质,还一有就是俩。所以当年他的先锋位置也不能说完全是山中无老虎的结果,他自己却有过人之处。 不过依然遗憾的是,陈汉因为潜能不及格,并没有能够通过。陈老说道:“孩子,不要灰心,你的情况很特别,但也不是没有。你虽然没有过人的天赋,人家学一天,你要学三天,但不要怕,学三天就学三天,架不住一直坚持!只要你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会有番作为的,虽然现在当不成将军,但你回去之后,踏踏实实战斗,不出三年,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将军。廖老将军就是你的榜样。” “多谢陈老!”对于这个结果,陈汉已然十分满意了。他兴奋的跑了下去。 又十几个后,再出现了一个及格者,潜能六十,潜质步兵擅长,兵器合度无。再十几个后,轮到了柯算。 柯算吸了口气,走了上去。 众人都在看他。柯算其实已经是这些人里小有知名度的明星了,他小组的成绩在所有组中名列第688章中的所有的注意力,默念着:“五个!五个!五个!……”柯算想着。他回想一遍,感觉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很有天赋,本来想二十个算了,保守外带现实一下,想着五个好了。 “没……没有?”陈老再次遇到了从未遇过的奇事。 “啊?!是不是错了?!”柯算惊道。 一百分的潜能,代表着他极具指挥天赋。而他本身又是兵战系毕业的,兵战系本来就以指挥见长,潜质本来就多,未来特质也比勇战系多。刚刚身为勇战派的左修都有两个,他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 “仪器没有问题……”陈老说道。从刚才凡静测试时,他就仔细调试了这东西,一点问题没有,当下便很坚定。他一面继续看着,一面问道:“你是组长吗?” “是我,我的组长。” “这个……你是很纯粹的勇战派?是不是战场上都是你在冲锋陷阵,副手帮你指挥?” “不是啊,我是兵战派,那些仗全是我指挥的。” “怪了怪了。一百分的潜能没有潜质,这不可能!老夫从未见过……一百分潜质,其实本来就说明你是兵战系的,单纯靠单打独斗练出来的将力,不可能这么高……” 柯算头脑中一片空白。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之前想着五个乃至二十个,眼下突然觉得世界如此悲惨,哪怕有一个安慰安慰也好啊。潜质对潜能来讲,就好像一个运动员的专长项目来讲一样。就好比,乔丹和马拉多纳的运动潜能都极高,但一个潜质是篮球,一个潜质是足球,在专长的领域可以封神,但在其他领域,乔丹打棒球充其量也就是个业余水平,马拉多纳如果练篮球说不定能让姚明盖死。 潜质如果为零的话,这说明他即使当上了将军,未来的发展可能也很有限。他不免有些失落。 “等等,有些奇怪的东西……”陈老盯着球上的一些碎片异状物说道。 “麻烦您仔细看看!”柯算再次浮出了希望。他想着,说不定是这样一种情况:他不具备常规特质,取而代之是他有一些十分神奇的、很鲜见的特质。 “有了有了。”陈老手一阵动,球上的异状物清楚的显现了出来。主持人看了一阵佩服,这就是陈老的过人之处,对仪器的熟悉已远远超出了所有人。 “是……是……小镜子?” “哈哈哈哈!”台下众人大笑了起来。 特质的显示方法一般有两种。晶体球在分析了被测者的能力后,有时会显现出来文字,比如:“勇猛精进”“速度达人”等等,顾名思义就是其特点。有时也会显出来图案,比如:“灵狐”—这代表在机动力和敏锐度上高人一等。有时是“大力士”,这说明在强力攻坚战上很有优势。 一般来讲,显示图案的比显示文字的更好,因为它往往代表了兼具数种特点。柯算默念的“五个潜质”,就是五个图案型潜质,他希望最好提大力士加灵狐加独狼再加什么什么的,熊的力量鹰的眼睛狼的耳朵那最好了。 但怎么也想不到是个女儿家用的小镜子! 课本上从来没讲过还有这种潜质! 柯算的脸立马飞红了。他发挥着想象力,试图解释这个小镜子是什么意思:“陈老,它可能……可能代表是说,我具备举一反三的能力,敌人用什么,我立马就可以用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像镜子一样反射敌人吧?” “可能吧。”陈老也挺同意这个答案。“等等……”他看到了球体上在显示一串附注文字。 在小镜子的旁边,显出来一行小字:“绝对照不出影来的小镜子。” 囧…… 柯算听到了世界破碎的声音。 “这算什么!”他几乎忍不住要惊呼了:“小镜子,还照不出影,意思是我的部队上了战场就像小镜子一样去砍敌人吗?这特么能砍死谁!” “又是个问题。”陈老道:“留下名字吧,回头一并问。” 柯算留下了名字,带着失望要走下台。陈老却叫住了他。 第六百七十八章 潜力测试〔5〕 “孩子,还有一个呢。”他指了指那个测试兵器合度的晶体球。 “几乎就忘了。”对于这个以往课本上从没出现过的新东西,柯算一点概念也没有。他走了回来,把手放了上去。 晶体球发出了极大的光。 “兵器合度:满!”陈老道:“等等,我记得还有一个满的,是谁来着?” “左修。”主持提醒道,接着又补充:“和这个少年是一个队的。” “你们是一个队的?”陈老问? “左修吗?是啊。”柯算答。 陈老若有所思:“你们队还有别人吗?” “还有个女生,叫卡依。” 主持指着下面道:“就是她了。正好,这也是最后一个了。” “小姑娘,你上来吧。” 卡依走了上去。 然后…… 第二个潜能为零、潜质为无的人出现了。 不过对这个结果大家都没有什么意外。这倒不是因为之前有个凡静,而是因为从卡依的打扮上大家就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术法者。这种将军班的测试对术法者而言意义不大,因为对术法有兴趣的往往是参谋部的参谋们。他们略有奇怪的是她为什么没去参加半年前的参谋班测试---霍恩就是在那次测试中被直接选进总参的,他的参谋素质测试为三项素质,是本届的第一天才。 但除了柯算三人以外谁也不知道的是,卡依压根儿就没有参谋能力。她是纯粹的对术法有爱好,这和大部分习练术法之人不同。大多数人习练术法都是参谋之余的业余爱好,因为术法本身没具备领兵能力,攻击强度又不能和高位将力相比,所以单拉出来在战场上用处不大。 军校的培养目标是为战场提供中高级人才。在战场上,作用最大的就是两种,一是有强劲带兵能力的指挥官,二是有高超智慧的参谋型人才。像术法这种只能个人使用的能力,如果在和平年代的都市中,或许会成为万众瞩目的超级英雄,但在动辙数十万乃至百万人厮杀的乱世战场上,作用却是相当有限。 正因如此,在各大军校中,兵战系、勇战系和参谋系是三大主流,法术系常常只是作为一个第二课堂而存在,校方也不太重视,大多是优秀的参谋系学生自己管理。如果不是参谋系兼修,而是只有一个术法系身份的话,毕业后往往难以留在军中。 像卡依这种只会术法的,如果不是因为和柯算左修关系极好,可能就不会至今仍呆在这里了。这些人最好的用武之地就是大后方的城镇,在那里抓个小偷盗贼,消灭个小型魔兽之类,为保卫城市和谐作份贡献。 不过对此也有人有过异议。他们是一批教育改革的倡导者,他们认为学校不应该作为一种工具而存在,它培养的目标不应该只针对优秀人才,而应该是所有人。某些人即使不具备叱咤风云的能力,也不应该成为学校的弃子,学校就应该因材施教,让每个人得以发挥他自己的最大潜力。 但这种呼声很难得到高层的认同。因为在这战乱的年代,当前利益是第一位的,尤其对于军校而言。每年军方都要为人才的培养提供大批的经费,这笔经费自然要投在最有用的地方。与其花钱去培养一个超级单兵,还不如花同样的钱培养一个哪怕只能指挥一个曲的指挥官。 “哈哈,小姑娘,没事。看你卡娃依的样子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带兵了。快乐的玩你的术法吧。”陈老笑道:“对了,我还可以帮你额外作个测试,看看你的术法合度。” “真的吗?!”卡依的确对这个完全无所谓。她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陪柯算和左修。陈老的话引起了她很大的兴趣。 陈老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怀表模样的东西,打开,卡在卡依的右手食指上。看着上面的显示,他笑道:“小姑娘,你最擅长的术法是‘雷系’。” “啊,雷系?!”卡依惊呼道:“啊!我一直练错啦,我一直在用火!完了,加错点了!”卡依跳了起来,而后继续跳着。 看着她的样子,陈老露出十足的疼爱之色。他有个孙女,跟卡依年纪差不多大。一激动起来,也是这付模样。他笑道:“没关系。你应该这样想:因为你之前不知道,所以练了火,这样一来你就有两个擅长的了。一个是天赋带来的,一个是努力带来的。” “有道理。”卡依听了,用手指点着脑袋说道。 “好了,也测试下兵器合度吧。”陈老指着最后那个球。 卡依放了上去。 晶体放出耀眼光芒。 又是满。 “三个满的?”陈老道:“你是哪个组的?” 卡依指着柯算:“和他一组啊。” “都是这组的?”陈老道:“恩,看来杨云飞这次的拜托还是有道理的。”陈老一面拿出本子,在上头写着什么,一面对主持道:“这三个人先不要安排,我先把这个情况反映给科技堂的杨云飞。然后,再等上峰命令吧。” 阳平关以东五十里,雾关。 阳平关激战之时,征北将军皇甫伯尚和征东将军皇甫仲凌一直在这里负责着大军东北角的防守。 让我们先来看一看二人在军部备案的潜质档案卡。 皇甫伯尚。潜质:绝对悍将,精打细算。特质:兄弟仁义。 皇甫仲陵。潜质:射手,弓弩兵擅长。特质:兄弟仁义。 来描述一下此二人的特点。 皇甫仲陵的比较简单,他天赋所擅长就是与弓弩有关,长大后从事的亦是此道。他们兄弟三人自小一起跟名师学箭,而有“射手”潜质的他自然是更胜一筹。皇甫伯尚、皇甫年最高可使“连珠二射”之法,唯独他可以“连珠三射”,每射扣八支箭,一时间内最高可射出二十四支实体箭。如果是射斗气箭的话,那么就是每射四发,共一十二发。 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甫兄弟 不只个人箭法优越,在带领弓弩部队方面,他也是拥有独具一格的能力。p/因此他在魏西北军服役之时,便着手组建“神臂营”,只可惜刚建一半就遇上了清党之祸,三人流离至巴东落草为寇,才有了被玉正平收降的一节。 皇甫伯尚的潜质则比较复杂一些,和二弟不同的是,他的人生并没有能按着原有的天赋去发展。 他天生拥有潜质“绝对悍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猛将坯子。拥有此能力的不少将军都成了大器,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吕布和张飞。如果他的人生一直很顺利、将此天赋完全的开发出来了的话,那么他将和罗真、马陵一样,会是玉正平麾下最为生猛的先锋官。 然而可惜的是,命运并没有如此眷顾于他。 他自小便家门不幸,父母双双遇难,那时他才六岁,皇甫仲陵四岁,皇甫年还在襁袍之中。他那时自己也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但身为大哥,他却不得不担起带领弟弟活下去的重任。 那时侯皇甫仲凌特别不省心,四岁的娃,给他说什么他都不懂,只天天吵着要糖葫芦吃。皇甫年压根儿还不会说话,独立是走不了路的,只能皇甫伯尚背着。别的不说,光是尿布片就足够让皇甫伯尚头痛了。 就这样,他带着两个弟弟,讨百家饭,穿百家衣,偶而在去集市表演一下似是而非的武艺……竟一气撑了八年。 那年,他十四岁,皇甫仲陵十二岁,皇甫年九岁。 幸好,在这年里,命运终于迎来了转机。一个叫斛律广的人在武威集市上看到了他们,凭着他们身上的玉佩,他认出了这是皇甫家的后人,便把他们接了回家。从交谈中,他们得知这斛律广原来是和他们的叔祖有甚深交情。 据他说,当年他和曾经他们的叔祖对阵为敌,虽是为敌,但却对他们叔祖的才华、品格甚是敬佩。后来他们叔祖明白了自己原来是误投贼营,便想要只身去报仇,报仇之前找到了斛律广,将家传的兵谱给了他,并将自己一直在扶养的兄弟之子托负于他。 再后来,他们叔祖与敌人同归于尽,斛律广便收养了他的侄儿皇甫承---也就是三皇甫的父亲,带到了他家乡朔方郡。长大成人后,皇甫承回归中原,成家立业,生下了皇甫三人。本是其乐融融,没想到却因有人觊觎他的家传兵谱而被诸多贼人惦记上了。 皇甫承并无父叔之能,只擅经商,于兵略上毫无资质,心知此事,便飞书请斛律广来助,斛律广接书后便赶来,可惜迟了一步,他到时皇甫家已是满院大火,皇甫夫妇已双双遇难。 斛律广大怒,抽出弓箭,展开神射之法,不多时便全灭了来敌,从他们手中夺下了皇甫家传的兵谱。他四处找寻,不见皇甫伯尚等人,只得恨恨而回。接下来的数年,他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却只是没有踪迹。幸好,那日在街头遇上三人。 有了这斛律爷爷的帮助,三人的命运立时得到了改变。斛律广本就是北边名将,声威颇著,有了他的庇护,三人不但衣食再也无忧,同时还得到了入天下兵家第一名门鬼谷学艺的资格。三人的兵道也就是在那时学下的。 入鬼谷之后,皇甫仲陵和皇甫年如鱼得水,都按着自己的天赋开始了飞快的成长。 而此时皇甫伯尚却已不能如此了。 他本是“绝对悍将”一名,然而命运的多厄、照顾弟弟的重任,却让他不得不当了八年的“妈”。这八年的生活磨励,使他拥有了一样新的潜质:“精打细算”。 “精打细算”,这是一个后勤部门军官常会有的潜质。它本身和“绝对悍将”这种前线厮杀的天赋是非常冲突的。拥有潜质是好事,但在拥有绝对悍将的同时拥有此潜质,那就完全不是好事了。 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时侯实在太苦,为了生存,皇甫伯尚不得不计算好每一文钱。当时的他,一文钱真可以分八份来花----用一文钱买一块人家不要的下角落花布,撕成两半。一半用鱼刺做的针穿了线,缝个小物件拿去卖,卖的钱换一天的饭食。另一半则给又大长了些的弟弟改衣服……诸如此类…… 生活,硬生生的把一个天生铁汉磨成了绣花妇男。 因为这个,他的绝对悍将最多也就能发挥出来一半。因为悍将本身要有的就是一种“所向无前”的气质,“无前”到简直有些二敢子。可这对他来说基本已经不可能了。自小的经历,使他牢牢养成了太过精致的思维定式,像罗真马陵那种不顾一切的去冲锋,他做不到。 但毕竟天赋有此,危难之际,他依然可以偶露峥嵘的。比如对邓忠部队一战,当时皇甫仲凌弓兵险些落败,是他率部赶到,与邓忠大战四十余合将其杀退。虽然性格上已稍有些婆婆妈妈,但他对将力的修炼却仍是十分刻苦,踏踏实实的稳步前进,现而今若是校场比起武来,他也就是只比罗真马陵王武逊一筹而已。 至于他们两人的特质:“兄弟仁义”,则自然是兄弟情深所带来的了。皇甫三兄弟,只要是遇到了兄弟之间的事情,各方面能力就要比平时高出一层,因此玉正平也总是将他们三人分配在一起。 阳平关大战之际,雾关也遭到了邓艾部的数次进攻,皇甫兄弟二人奋战之下,均是有惊无险,挡了下来。 这日,他们正在巡视战场。 “看样子,邓艾和玉帅想的是一样的。玉帅的风雷六营不动,邓艾的主力也不动。他们彼此牵制着。”皇甫伯尚望着战场说道。 “蜀汉的正兵一直比较强,这是诸葛时代就留下来的传统。不过到了玉帅这代,样子上却和之前的诸葛亮、姜维有了颇大的不同。”皇甫仲凌道。 “所以邓艾一直避免和蜀军主力决战,一直在寻求奇兵奇胜的机会。所以,虽然咱们胜了几场,可以一点也大意不得。” “恩。” 二人继续走着。 第六百八十章 白银战衣部队 “而且魏国的国力放在那儿,真不知道他们还会有多少后援过来。p/我真怕有朝一日,咱们迟早会对上咱们当年的同窗。”皇甫伯尚叹了口气。他们兄弟都是鬼谷出身,鬼谷现下在魏国治下,魏国许多军官都是鬼谷学员,就像西北二士之一的钟会。不过钟会和他们不一期,到也罢了,他最担心的是遇上当年的同班。 到时侯,就真是一场感情纠葛战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皇甫仲凌生性洒脱,凡事总喜欢往好处去想。就算结果是坏的,但总好在一直担心。 “希望吧。”皇甫伯尚道。 两人又再行进,路过一处隘口。此地甚是狭窄,只能过一人,故而不是部队必须之路,然而却经常有探子往来。皇甫伯尚心思细,所以也不忘看上一看。 走到半途,一个树枝引起了皇甫伯尚的注意。他老远的望见,心里提了下,快步走过去,从上面摘下一个小小的衣服碎片,怔住了。 皇甫仲凌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皇甫伯尚拿着它给皇甫仲凌一看,皇甫仲凌也吃了一惊,说道:“不会吧!” 阳平关。 在军事会议开始之前的短暂时侯里,玉正平正在和锦盒之神一起看电视。 玉正平一面吃着薯片,一面和锦盒之神大笑。笑了一会,锦盒之神很兴奋的指着里面的一个角色大叫道:“哈哈哈哈,骗子,十足的骗子。这种东西还要一百文,这不就是骗小孩吗?这也有人上当,太假了!” 玉正平也笑着,笑了一会儿突然不笑了。他把手里的薯片一扔,嘟囊着: “骗子不只他一个吧?” “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了,某些人和我说过,我的赤玉剑现在还缺剑灵,要找齐风林火山阴雷六种才行,才能成为和淮阴剑武安剑一拼的神器。” “可是怎么我找了这么久,连根毛都没找到呢?” “靠,他的是不是骗子?我的剑灵呢,剑灵呢,剑灵呢,剑灵呢!!!” 玉正平越想越生气,跳到锦盒之神身上便去揍他,二人扭打成一团。 两柱香后,阳平关军前会议开始了。 会议的议题乃是当前钟会五路大军中的一个重要困难。 钟会五路大军,指挥官是四个将军,一个校尉。然而其中最强的部队,却恰恰是那个校尉所带的。 其他四个将军,都是原西北军的军官。西北军官原本是整个魏国里最为优秀的,但自从司马懿夺权成功后,因为司马家必须身处京师,又不能放松对西北军的控制,所以就来了次大换血,西北军官不再以擅战著称,而是以听话著称。这四个将军,包括那个死了的张奂,都是很听话的将军,能力却是相当普通。其中张奂有一个潜质已算是不错了,其他三个压根没有! 而这个校尉文贯就不同了。 文贯,二十四岁,洛阳人。潜质:“精锐指挥”“地理之眼”。出身:鬼谷。 他是钟会的小师弟,和钟会一样,也是少年班毕业的神童型学员。几年前钟会回鬼谷探视老师结识了他,两人一见如顾。这次作战,钟会是专程从鬼谷把他叫来的。他并非军队正式序利编制,因此军衔也只是在鬼谷时使用的校尉虚衔。 他的部队也与其他部队不同。他所带只有三千人,却是一等一的精锐部队。这是一群尚在试验阶段的战士,他们的名字叫做:白银战衣部队。 战衣部队是一种位阶在冲击步兵之上的特殊兵种。他们所穿的战甲不仅兼具轻步之灵便和重步之防御,更为重要的是战甲本身就可以发出强劲的斗气,即使是毫无将力、斗气之人穿上,也有莫大之效果。 而这样的战衣穿在这群战士身上,效果便更是突出了。这些战士个个都具备高位级别的斗气,每一个人单拉出来,实力都不弱于一名都尉。再加上他们擅于团体、阵型作战,其战斗力比起普通步兵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的一支精锐部队,钟会也非常巧妙的把他用在了最有用的地方。 就在玉正平刚刚夺得洛丘、药岭不久,钟会便派文贯率部出发进占了徐家堡。徐家堡地处洛丘以东,是除洛丘外最重要的一个隘口。徐家堡为魏军所得,这会使洛丘面临极大的压力。 文贯进占此地时,临近部队也曾尝试与它争夺过,但很可惜都是徒劳无功。白银战衣部队在此地可说首屈一指。普通部队与它争,跟本不是对手。马陵的影骑是更在他之上的超一流精锐,但若两部正面相争的话却是恰好被压制。 此部队在同时拥有高防和高机动,这令影骑部队的攻击很难奏效。影骑是弓骑部队,全员擅长控弦飞射之法。所谓控弦,就是在马上射箭击敌,为了保障在高速移动中的射速、精准度,影骑不可避免的必须牺牲攻击力,所以控弦本身对于重步的效果并不好。 但对重步,影骑可以利用超高的机动力去撕开对方的口子,故而其实影骑实际上并不怕重步。然而对阵起拥有足以匹敌普通骑兵的白银战衣部队,却是略显束手无策了。 此地部队中,唯一能与其抗衡的就数罗真的本部亲兵了。罗真本部亲兵以步兵为主,但却拥有强大之极的攻坚能力,罗真亲率时,甚至可与骑兵直接对冲而丝毫不落下风。这强大的摧毁力可以对白银战衣部队造成极大威胁,但遗憾的是:罗真此时的本部亲兵只有区区五百人。 罗真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场战役中的。他是怀着心事四处逛,逛着逛着凑巧逛到这里来了,又正好有了战事所以参加了。因此他身边的亲兵就只有这么多。他一度想以这五百人硬冲文贯,但极大的伤亡让玉正平瞅着就心疼,战不多时便把他撤了下来。 至于王武部队,因为是以防守著称,并不擅攻坚,所以也就不在讨论之列了。 由是,文贯,和他的白银战衣部队,便成了当下的一个难题。这次的军前会议,讨论的便是这个。 会场里,众人依然坐了下来。上首玉正平端着杯茶在喝,有点热,烫着了。霍恩第一个发了言。 第六百八十一章 白银战衣部队〔2〕 霍恩担任总部参谋已有了一年的时间,成长颇快。, 他建议道:“玉帅,当下情形来看,徐家堡是不能不夺的。依我之见,是不是调烈火营过来?” 霍恩的意见实际上是大多数参谋的意见。身为风雷六营之最强攻击部队的烈火营,他实则也是一支战衣部队。他们的战衣都是由杨云飞研发制成的,效力在白银之上。烈火营的战士能力也在文贯所部之上,故而如果调他们前来,徐家堡必可拿下。 “我看行。”曾宪铎说道。众人纷纷附议。 “不行。”玉正平斩钉截铁的说道:“邓艾不动,风雷六营一个也不能动。” 众人不语。他们都十分了解玉正平的性格,他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八杆子打不着的废话,但只要一说了比较正经的话,那就意味着是命令。他这样说,意味着此方案就此结束。 众人思考着下一个方案。 这时玉正平说话了。 玉正平对霍恩道:“半年前打刘镇,不是有过一个方案么?” 霍恩想了想,道:“是。说起来刘镇地理位置其实和徐家堡差不多,方案原则上是可以套用的。只不过对手不一样,当时驻守刘镇的只是一个普通魏将,而这次……” 玉正平打断了他:“不用这次那次了。就沿用那个方案罢,细节上调整一下就可以了。散会吧。” “等等。”看着起身要离开的玉正平和满头雾水的众将,罗真开口了。他的军阶在当下属第二位,真要问什么,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所以他也当仁不让的代表众人提出了问题: “玉帅,这么草率去打,不妥吧?” “哦?有什么不妥?”玉正平笑着坐了回来。 罗真在沙盘上摆了几下,道:“正如霍参谋所言,文贯部与当年刘镇魏军大不相同。现下咱们没有能迅速解决战斗的不部队,一打起来,铁定进入相持战。而一旦相持起来,附近魏兵必定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样咱们就反被包围了。这时如果文贯再从徐家堡发动反冲锋,来个中心开花,那咱们的损失就惨重了。” “不错。” “正是。” “恩。” 众将都十分同意罗真的观点。霍恩不住的点头,拿出本子来记着什么。 “是吗?”玉正平笑道。他抹了抹嘴,做出一种很玩世的表情道:“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 “不会迅速解决战斗,打起来会相持,相持起来魏军会来援,这些我都同意。但我赌的是:来援的魏兵绝对包围不住咱们。” “怎么可能?魏军数量大大超出我军,钟会有大军五路,虽然前面在洛丘损了一路,除文贯外却还有三路人马,再加上钟会本部、昂扬二将所部……怎么着都可以包了咱们的饺子。” “你就说赌不赌吧?” “这……赌什么?” “我输了,我三天不进行娱乐活动。你输了……就让我弹你个脑刮吧。” “这……这……太儿戏了吧?” “人生本来就是场游戏嘛。就这么定了,散会。” 会,真的就这么散了。 战斗,也如玉正平命令的那样开始了。 左修挥舞着骑刺,一面乱七八糟的戳着空气,一面在骂测试时那该死的“兵器合度”。 “奶奶的,什么狗屁‘兵器合度’啊,从来都没听说过。最悲剧的就是我……不,我们,还特么的都是满!这一满不要紧,直接被待命了……”左修没好气的说着:“那个姓刘的……就是那个潜能刚过及格线的,听说昨天已经上任了,见习中郎将,带了一曲半的人呢!” “唉。”躺在那里的柯算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一个‘另有安排’,咱们就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天知道那安排是什么。” 卡依依旧是没有说话,自已坐在草坪上,呆呆的望着天边。 “兵器合度……兵器合度……”左修默念着:“该死,不会是让咱们去当司机吧?” 两人小忧郁了一下,无果,于是舞刺的继续舞刺,躺着的继续躺着,发呆的继续发呆。 “喝~~啊~~咦?”左修舞到了坡边,看着下面的景色,突然的叫道:“哇噻,有美女耶。” “哪?”柯算腾的一声跳了起来,跑到坡边,右手揽着左修,眼睛望下寻望着。 “不是吧?”左修看着他:“一向以乖乖学生著称的柯算同学也好起这口来了?你好让我失望耶。” “太无聊了,学习之余找点乐子也是不错的嘛。”柯算拍了拍他。 两人一起望下看去。 只看山下,一处不大却颇为雅致的酒楼之外,停下了一辆装点甚是华丽的车轿。马夫长长的吁了一声,马儿停了下来,从人掀开轿帘,一个容姿娇好的女子从车上下了来。 “还的还行吧,但贼有气质!”左修赞道。 “这气质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柯算奇道。 “哇,柯同学,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了,连这么经典的搭讪话你都学会了?” “什么啊,我真觉得好像见过。不过现在又不觉得见过了。不行,头疼,这两天想事想的太多了,不能再想了。我回去再睡会儿。” 说着柯算就回去了,躺在草坪上,舒服的阳光照着,不一会儿便眼皮发沉,真的睡着了。 他说他看着此女有些眼熟,其实有道理的。这女子的气质确乎和他认识的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此女子乃是魏曼。也便是梓橦原郡丞魏丛之女,凡静的闺中密友。两人自十岁时便常在一起,气质上自然难免有几分相似。 不过相似归相似,到底还是诸多不同。凡静率真,热情,活泼,而她则多了几份冷傲。二人虽常一起玩耍,但到底出身不一样。凡静的父亲只是门长,家境说不上贫寒,却也只是温饱而已。而魏曼的父亲、舅父都是大官,官家二代的身份让她自小便在骨子里有些优越之感。 她下车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坐下,点了壶上等清茶,静静的独自喝着。看样子,她在等着什么人。 稍时,她等的人来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世态炎凉 是高文。p/ 高文来后,也不用她让便坐了下来。他自斟自酌着,而后笑问道:“什么事啊,搞这么神秘?” 他和魏曼是很熟悉的。一来他父亲和魏曼父亲一样是梓橦官员,两人同住在官府大院。二来他是凡静的男友,凡静和魏曼的关系也使得他两人的关系更是近些。他和她说话一向也比较随便,没那么多客套。 可这次魏曼却有些不同。她没有答他的话,一面喝着茶,一面用一种非常神秘的眼看着高文。高文被她看的有点手足无措,强笑着道:“怎么了?怎么好像刚认识似的?” 魏曼又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才笑道:“最近怎么样?” 高文见她一笑,这才放松下来,出了口气道:“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最近凡静心情有些不好,好像是什么测试没有过……唉,我说也是,参军这事儿也就是玩玩罢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当什么真啊。” “老样子吗?”魏曼只接了他第一句话:“好像不是吧?” “什么不是?” “没什么。”魏曼的话题突然中止,转而又道:“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 “成都。” “哦。是去找你舅舅对吧?” “对。” 魏丛入狱的事情,看起来对魏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打击。她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在家,每天都是不停的在外忙活。而她的母亲魏陈氏,虽然在魏丛眼里一无是处:性格乖张、不学无术,每日就是打牌、买衣服、和贵妇们厮混。但在魏曼这里,她却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她每日都有足够的时间陪自己,给自己打扮,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 所以,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和母亲的关系则非常好。 尤其在张慧案发后,父亲以往不在家的全部时间似乎都可以归接为在外面养女人,这让魏曼对父亲原本的尊重也荡然无存了,替而代之的是厌恶,由是,她对父亲的入狱并没有多大伤心。 照理说魏丛案发,魏陈氏作为他的妻子,是不可避免的也要受牵连的。但由于她哥哥陈星在三公曹任侍郎,又因为在陈、林的梓橦之争中,林星选择了弃子,所以她得以保全了陈氏家族的势力。眼下,她便要带着家当回成都继续做她的贵妇人,魏曼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去了。 魏曼又喝了口茶,说道:“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高文笑道:“你又开玩笑。我和你一起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没开玩笑。”魏曼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爱你。” 高文惊的杯子掉了下去,热茶洒了一身。他一面慌不迭的擦着,一面道:“你……你乱说什么呀……” 魏曼把身子探了过去,一股幽香传到了高文的鼻中。她凑的愈发近了,嘴唇几乎要贴上高文的唇,她轻轻说道:“我说,我爱你。” 高文吓的忙往后缩:“魏……魏曼,我……我……” 魏曼魅惑的笑着,用手指点上了他的嘴唇示意他别说,而后又问道:“你爱我吗?” “我……我……”高文语无伦次着:“不行啊,你知道的,我和凡静……你和凡静这么好,你怎么会……” “这和好不好没有关系。爱上一个人是没法避免的事情。而且……”魏曼道:“为了爱情,我一点也不在乎牺牲一两份友谊。” “我……这个……不……”高文好像是终于下了决定:“我……我不能对不起凡静。对不起,我要走了……” “等等。”魏曼道:“你真的宁愿选择一个民间女子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凡静,哈,她能给你什么?” “不……不能这么算。我们……我们交往多年了,有极深的感情……” “极深的感情?那是什么,能吃吗?”魏曼笑了起来:“难道出生在官府大院里的你,甘愿以后过着清贫的生活?每天过着半饥不饱的生活,然后在西北风中谈感情?” “我们……不……不会的。我们都有双手,我们可以用自己双手创造未来,我也答应过,要给她最好的日子,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日子,最好的生活?哈哈。”魏曼大笑道:“多么好的愿望啊。那么请问,你有什么能力可以给她、也给你自己好生活呢?” “我会……我会……”高文努力的想着,想着半天。 “不说这个了。”魏曼不打算让他太尴尬:“就算不为了你自己,难道你不想你的父亲东山再起吗?你别忘了,你父亲被免职的命令刚刚下来。” “我知道。不过,我想父亲不会太在意的吧。其实他这个官当的一点也不高兴,每天都是紧锁着眉头。现在罢官为民了,也好,过过老百姓的日子我看也挺好,凡静他就是普通人家,每天不也挺快乐的么?” “高文啊高文……”魏曼带着揶揄的笑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最爱你的就是,你虽然生在官家,长在官家,但却是像一张白纸一样。” “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儿了,即然你不愿意,那就请便吧。” “好。魏……魏曼,真是对不起……” 高文往间外走去。离开房间前,魏曼道:“最近五天,我都会在这里。” 高文回过头:“你……你不用等我,我……我是不会回来的。实在对不起,祝……祝你一路顺风吧。” 说完,他头不再回的跑开了。 跑开之后他又去找了凡静。凡静继续像以往一样的跟他倒着苦水,他却是心不在蔫。他的脑子里不断浮出魏曼那火红的双唇,暧昧的语调。 吃完了饭,他找了个借口,便回梓橦去了。 回到梓橦,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地的一家大山庄泡澡。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一路行来即是一路风尘,洗一洗泡一泡,是他这个官员之子的常例。 以往,他来到之时,都是庄主亲自出来接待,费用自然是不要的,过后还要送上许多金银礼品。他对此看的很淡,接了,买些东西,回去交给母亲,从来也不放在心上。 可这次来,情形却有了很大不同。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世态炎凉〔2〕 他刚要入庄,便被庄口的护院拦下,问他要入场门贴。他怒道:“不知道我是谁么?”径直就要往里走,两个高大护院横在门前强行将他拦下。 “见谅。此地是贵族消遣之所,外人不得入内。” “我是外人么?我来的时侯这儿还没你们呢!滚开!” 正争吵间,一名主事闻讯而来。 这名主事高文认得,叫做张肖。以前他来时,都是他前后献着殷勤在照料。见他到,高文便不再理睬护卫,对他道:“张主事,你们这儿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弄这么两个腌咂人看门护院,平白坏了名声。” 他本道张肖一听必是连忙前来道歉,并将那两个护院训斥一通。哪知张肖却只立在原处,不阴不阳的笑着,说道:“高公子见谅,他们也只是尽本分而已。” “高公子”那三个字,他是尖着嗓子说的,听起来甚是刺耳。 高文却没注意到这细微之处,他说道:“既然你来了,我也就不与他们计较了。张主事,把老房间打开吧,我一路行来,着实是累了。” 说着就要往里走,不想却仍是被拦下。 “甚是抱歉。”张主事道:“那间屋,已被新任刘郡丞的公子用了。高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你!”高文这才明白了张肖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眼下已是再明白不过,高书被罢免,他现在已是平民之子,他以往的种种特珠待遇自然也就不再享有了。现在人家供的是刘公子,对他这一介平民不屑一顾。 高文大怒,心道这些人太过势利。他虽然凡事不太上心,但自小娇生惯养之下,还是有一股桀傲之气的。这一吃鳖,一股子横劲起来,便要往里冲。 两名护院伸手一拦,他要拨开,护院各自推出一拳,他被掀翻在地。 这下他是彻底恼了,爬起,也顾不上拍身上的灰,亮出架势来,要好好教训下这几个势利之徒。 他虽生在文官之家,但因当下乱世,所以自小还是学过一些武艺的。高书曾经在他十岁上为他找过一个当地名师,他跟着他着实习练过一阵子玄天神掌。 习练之时,他自感天赋还是颇高的。玄天神掌中有名招三套,分别叫做“玄若掌”“渡劫掌”“天地掌”,合称“玄天三掌”。据师傅说寻常人习练此招,非得二十年不可,但他只用半年便已悟精髓,师傅连说他是天生武学奇才,未来不可限量。 他这套掌法,从来未与人当真对阵过。和凡静倒是较量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到打到中途凡静就认输,说他这个太厉害啦,她打不过,他说要教她,她却说不必啦,现在事情好多的脑子不够用。 这次他打算实实在在的使用一下了。就算是威力太大伤了人,也只好顾他不得了,谁让这群人狗眼看人低呢? 他拉开马步,右手前推,使了招“渡劫掌”中的第694章在一点被枪头带出,从而对一个目标对象造成威力极大的伤害。因此不论是单挑,还是结成枪阵对付骑兵,枪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 至于戈,它是一种介乎刀和枪之间的兵器。它即可以像刀那样去横削,也可以像枪那样去点刺,这是它的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在范围杀伤上不如刀,在点杀上不如枪,但两者兼备使它成了“万金油”,可以适应多种战术的搭配,再加上造价比另两者也便宜,因此也是战场上普通步兵使用最多的武器。 当下的这名护院,因为已退伍,所以是不能再使用军刀,身边只有一个普通短棍而已。他们一直把这短棍当刀使。而面对高文,有作战经验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脚下无根,手上无力,因此压根儿犯不上拿棍出来。他飞出的一脚便是在当刀使用,那一脚由右而左,生生就是军刀的“横削”,这一招“脚刀”之下,高文受创颇重。 其实他应该庆幸,幸好对方不是枪兵出身。如果是枪兵出身,那么这个“脚刀”就会变成“脚枪”,直直的全力踢出,以他的身子骨,那样一脚稍欠克制就能把他踢残。 倒在地上的高文这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武学奇才”,什么“天赋异禀”,那不过是师傅收了钱在哄自己开心罢了。父母或许知道,但考虑到他也不会有什么跟人动手的机会,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所以也就没点破。实际上,他学的全是花架子,什么“天地掌”,招式倒是华丽,但他连基本的力度和速度都没有,软绵绵的打过去,还不及人家随便一脚。 他这个亏算是吃定了。他知道没办法再讨回来,极怒之下变成了极度的失望和挫败感,他怆然而又灰溜溜的再次爬起,急忙忙的跑开,再不想看到那些人轻藐的神色。 蜀军对徐家堡的攻击已经进行了三天。 第六百八十四章 人间百态 这三天来,果如罗真所料,在文贯及其白银战衣部队的力战下,未能攻克,两军进入了相持阶段,大批魏国援军从四面八方涌来。p/ 而同时,也正如玉正平所料,大批的魏军,竟然没能攻入战圈。蜀军中的三个普通曲,竟然把对方两路大军挡在了外面。 众将见了这个结果,都对玉正平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前来中军帐要一问个究竟。 中军帐里,玉正平正在和曾宪铎打乒乓球。 “我抽,我抽,我再抽!”玉正平一个潇洒的弧线拉过,球没打着,拍子飞了出去。 “啊~~”一名正要入帐的军官一声惨呼,也飞了出去。 “这个……你们来了啊,有什么事吗?”玉正平连忙转移话题。 众将依次做了下来,罗真笑道:“真是不服不行啊,你是怎么算到魏军必然进不来的?” 玉正平尚未说话,霍恩道:“玉帅,这次可不兴再胡弄我们了,大家这次来就是为了搞个明白,您怎么着也得给大家个交待,让大家打个明白仗吧?” “这个嘛,其实也简单。”玉正平冲曾宪铎使了个眼色,曾宪铎会意,去了内室。玉正平道:“有样东西,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稍时,曾宪铎取了东西过来,玉正平冲众将方向努了努嘴,曾宪铎便把那个袋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摞纸,分发给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由司徒信做的分析报告。上面详细说明了五路大军指挥官的性格、背景等诸多方面。众人细细的读着,从中也便明白了玉正平之前判断的理由。 里面着重说明了文贯此人的性格。文贯出身鬼谷少年班,自小就是被冠以神童名号的天才。长成之后又带上了鬼谷精兵白银战士部队,故而一向最是目中无人。被钟会请到军中后,他的这种嚣张傲慢显示的越发明显。他从来不参加任何军官聚会活动,也懒得和钟会之外的其他任何人说话。因此在军中人缘口碑极差。 他的这次战术是非常好的,具体执行起来也甚是优秀,时至当下,徐家堡已然成了魏军的一枚重子。然而越是这样,其他的军官对他就越是反感。其他四路长官,除了已死的张奂对他还稍有敬佩之情外,其余三个对他都是视为眼中钉,恨他更甚于蜀军。 因此,在钟会的救援令下达之后,三路长官:刘猛,司马荣,孔安,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浩浩荡荡的进兵,小打小闹的作战,他们都恨不得蜀军快些把文贯吃掉才好。如果不是钟会的命令压着,几个人别说往战团里冲了,早特么撤军了。 所以,魏军至今仍无法完成对蜀军的反包围。 “原来如此。”霍恩点头道:“这就是您常说的‘功夫在诗外’吧,作战上,不只要考虑双方的兵力、战力,很多时侯还要考虑指挥官的性格、爱好等看似与战场无关的因素。” “有道理!”玉正平说着,从他的口气看好像在夸别人似的,霍恩心说玉帅这是又在耍宝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罗真道。 “没什么怎么办啦。全力打徐家堡吧,敌军内部虽是不和,但到底也都是魏军,拖久了终归会夜长梦多。” “好。”罗真接令而回。众将也都是退去。 众人退去后玉正平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想事儿,想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想的什么,迷迷糊糊的要睡着。这时曾宪铎入内,说杨云飞和陈无力求见,玉正平说让他们进来罢。 梓橦,高府。 胸口仍有些生痛的高文回到了家,却只见一片狼籍。 书四下扔着,花瓶都碎了,连那个父亲最爱的玉器都已然变成了残片。母亲坐在门槛,用手帕捂着脸,不住的哭着。 原本的满堂满府的下人,此时一个也没有了。 “娘,怎么了?!”高文急忙忙的跑上前去问道。 “文儿,你……你可算回来了!”文母见了他,更是哭的厉害了。 “娘,到底怎么了?” “你父亲他……” “父亲怎么了?” “他……被抓走了,现在关在梓橦大牢。” “怎么可能?!”这突如其来的骤变让高文无所适从。他单知道父亲被罢免了,但却不想回来时他就已入狱。 他急切的问母亲道:“父亲不是只被免了职吗?怎么又被抓起来了?” 文母看着他,拨了耿他的额边乱发,摇了摇头,哭道:“孩子,是娘害了你啊。你一直养尊处优,当真是什么也不懂啊。罢免?哪有这么简单。所谓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既不在位,岂是一个罢免能了却的?官场之上派系林立,谁不是把招子放的像狼一样,盯着每一个能往上爬的机会,魏丛倒了,你父亲失了势,他们巴不得把他整死,墙到众人倒,一个罢免又怎能独善?” 说完,她又大声哭了起来。她一个女子,丈夫已倒,儿子又如此懵懂不通世事,她真感到前途渺茫了。 “是……是这样……”高文似懂非懂的听着。母亲突然说了这些话,他根本就不太理的清头绪。他只能隐隐的感到一点,父亲的情形似乎和自己去山庄差不多,人走茶凉,一失势,全世界都好像巴不得和你瞥清关系。他是挨了一脚,父亲则是挨了一次牢狱。 而同时,他又渐渐的好像想起来三天前魏曼的话了。 “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最爱你的就是,你虽然生在官家,长在官家,但却是像一张白纸一样…………” 他依稀记得,当时魏曼是这么说的。这样说来,她好像在当时就已经知道了今天。 看着在不断哭泣的母亲,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了好一会儿,问道:“娘,孩儿没用,你说的我也不是太懂。但是……如果成都有人为父亲说话的话,父亲会没事吗?” “成都?!”文母像是被惊醒似的抬起头来:“自然没事了,皇城成都如果能有人为你父亲递话,他不但可以没事,更可以官复原职!” 而后她又垂下头来:“可惜,成都里又有谁会为咱们说话呢。你父亲这次只怕是…只怕是……” 哭声又起。 “我想……我可能,可能会有办法!”高文站了起来,往外冲去:“母亲,你等着我!” 第六百八十五章 人间百态(2) 高文冲出家后,遍搜了身上所有的钱,租了一头驴,赶着,驴不停蹄的赶向那家魏曼所在的酒楼。“她说会在那儿五天的。现在过去三天了,两天,还有两天!” 驴的速度倒底不能和马比,他拼了命的赶,足足一天零十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到汉中地界。他很累了,却也已顾不得疲惫,继续前行。行至一路口,却凑巧遇到了凡静。 凡静正在几个人谈着话,看样子非常高兴。那几个人他见过,是陈汉、柯算、左修、卡依等人。其中柯算三人还穿着非常奇怪的铠甲。 不过他也没有空管他们了,只继续赶驴。柯算眼尖,老远的看见了,指着他对凡静道:“那不是你男朋友吗?”凡静回头一看,果然是高文,便大叫着高文快过来。高文摆了摆手,说我有些急事,改天再过来找你。凡静很是奇怪,想追过去一问究竟时,左修急火火的说快商量正事,凡静只得和众人继续讨论。 在魏曼所许时间的最后一刻,高文终于还是没有赶到。 他心头一阵凉意,拍着驴头,大骂它怎么这么慢。驴恼了,犟劲一起把他甩了下来。他想再上,上不去,心灰意冷之下,继续向那家酒楼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到了。 他刚到,只见一名身材高瘦的书办走了过来,对他笑道:“是高公子吧,您终于到了,小姐她一直在等着你。” 高文一阵惊喜道:“魏曼她……她还没走吗?” 书办道:“且没呢。小姐她在此地等了五天了,她说公子一定会到,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侯,所以让我前来迎迎公子。” 这书办一口一个恭敬的“公子”。这称呼高文素来听惯了,一向不以为意,然而最近几日的天地骤变后,他才觉得这个称呼这么好听,这么亲切。他也不顾不上和书办客套了,一股精神提了上来,一口气跑向了魏曼所在的房间。 房间外,他喘了口气,敲了敲房门,小声问道:“魏曼,你在里面吗?” 说完之后他努力的支起耳朵听着。终于,一声:“进”传来,是魏曼的声音。 大喜,走了进去。 然而这一进又很是尴尬了。 房间内,纬缦遍布,烟香四起。居中一个桌子,上面放着种种佳肴,旁边烫着一壶酒。魏曼却是在斜倚在床上,身上只裹了一件薄纱。整个屋子,可谓是香艳十足。 “我……我先出去,等会再进来。”高文红着脸说道,转身要往外走。 “回来!”魏曼说道。她伸出纤纤玉手,示意高文过去。 高文眼下有求于她,不敢不从,只得低着头走了过去。两人手一相碰,魏曼把他拉到了床边,右手扶在他肩上,嘴凑在他耳边说道:“我美吗?” 闻着魏曼的幽幽体香,高文心跳加速。他依然低着头,说道:“美……美。” 魏曼笑道:“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我美?你抬起头来。” 高文犹豫着,抬起了头。 他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魏曼。以前最近也是隔了两个身位。单论五官长相,魏曼是不如凡静的,然而这种妖娆却是凡静所不能比的,和凡静在一起,高文感到的是快乐,而和她眼下如此近的靠在一起,他只感这是一种……一种醉。 “美,美的醉人……”高文看着她,说道。 魏曼格格一笑,捏着他的下巴说:“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说完之后,她闭上了双眼,微微的仰起了头。 高文明白,魏曼这是要让他亲她。他这次来,虽然是打算相求魏曼的,但也已做好的打算,决不能负凡静,一定可以有别的办法来求他。念在她对他有意的份上,说不定她会帮自己。 然而这一切在此刻都以忘之脑后了。当下的魏曼就像一个极品尤物,让他不但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有种征服的**。 而且,回想这数天,他感觉好像换了个世界一样。以前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钱无所谓,权无所谓,那是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缺。这几日的突然失去,让他觉得,钱,权,这才是最好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此二字是真。 如此一想,他对和凡静结合或许会过的清贫生活,开始有了些恐惧。 看着魏曼,他已无法再自制了,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拒绝她。他轻轻的伸出了手,搂住她裸露的双肩,手上传来的温软让他呼吸急促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去碰女人的肌肤。 他决定了,向魏曼吻去。 他也闭起了眼,唇凑了过去,去寻找魏曼的唇。 “哈哈!”两唇刚要相碰之时,魏曼却忽然一阵大笑,从床上跳了下来,自己坐到了桌边。 高文一楞,不知道魏曼要做些什么。魏曼娇艳的眼神望着他,从烫壶中拿出酒,说道:“来嘛,助助兴。” 高文走了过去,坐下,魏曼借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喂他喝酒。两人绯红着双颊,有说有笑。 酒至酣处,高文兴味愈浓,便主动要去亲魏曼。魏曼却挡住,仍是喂他喝酒,高文只感心火如焚,却又不感造次,只得陪她喝着吃着。吃了一会儿,魏曼突然又捏住了他的下巴,媚眼如丝的望着他,说道:“把我衣衫脱了。”高文又是一楞,而后便高兴的站了起来,把她抱到了床上…… 凡静和柯算左修等人商议完了一些神秘事情时,时间已到了下午。柯算等人走了,凡静一个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午睡没睡成,好困耶……”凡静两个眼皮发沉。 刚要睡着,她突然想了起来:“对了,高文哥哥刚才勿勿忙忙的,做什么去了?”一想起高文匆忙的样子,她就有些担心,困意也全无了,跳了起来,骑了匹马,找到遇见高文的地方,沿着驴蹄印一路行去。 蹄印渐渐止了,凡静看到了一头停在路边的驴,喘着粗气,好像是兀自在和谁发着脾气。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寻思不会是高文哥哥遇到了什么麻烦吧?由是甩了一鞭加快了速度,去找寻高文的踪迹。 第六百八十六章 人间百态(3) 转瞬间便到了那家酒楼外。 她看到了一行人马,高文便在其内。而魏曼竟然也在其内。 “好啊,原来是他们故意瞒着我,不知道又想什么坏点子了!”凡静怨着他们,心里却是在高兴。一来看到了高文没事,二来见魏曼也来到了此地。三来,是定式反应,因为以前有过先例,在自已某次生日时,他们哑巴悄的聚到了一起,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而她很快发现并不是这样。 两个人的神情、动作,与以前完全不同,此时他们相偎甚近,眉目传情,不时的还在打情骂俏,俨然一副情侣一般。不多时,两人的手甚至握在了一起,魏曼也不顾众人在旁,上去和高文做了个嘴,高文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凡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揉了揉眼睛,找着一切可能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可结果都是徒劳。 “来,帮我上去。”魏曼道。 “好!”高文作势欲去扶。 “不嘛,人家要你抱上去嘛。” “这……”高文看了看四周的从人。 “嗯~~”魏曼撒起娇来。 “好吧。”高文便去抱她起来。 刚刚抱起,魏曼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高文冲他笑了下,正要走,却惊在了当地。 凡静仍是一副绝难相信的眼神,失魂落魄的朝这里走了过来。两人眼神一对,凡静眼泪刷一下出来了,她咬着牙,忍住,冲高文大叫道:“你……你……” 魏曼其实早就看到了凡静,所以才故意让高文抱起。她这时轻轻的站下,对着凡静,一副胜利者的笑容。 “你们这是做什么!”凡静终于把这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么?”魏曼笑着,说着,手拉上了高文的手。高文激灵了一下,欲抽开,魏曼一个使力,他不再敢抽,便只任她握着。 “你……”凡静的话划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只剩下了这一个字。 “我什么?”魏曼笑道:“你想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却抢了你的丈夫是吧?哈,没错,这故事很俗,可它却确实发生了。这就叫命运,你可以不喜欢它,却不能阻止它的发生。” 魏曼得意的笑,让凡静彻底打破了一切幻想。甚至直到刚刚,她还抱着一丝绝对的侥幸:她希望两人这是在故意逗她。 哈,多么天真的想法。 凡静已无法感受自己的感受了,千头万绪五味杂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现下,她只觉得胸头发闷,被大石压住了似的发闷,她想冲上去,厉声质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虽然这三个字此时可能已然没有意义。 她冲了上去,想去问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但魏曼的从人却不这么认为。从此情此景看,他们当然的觉得凡静现下是要伤害魏曼。对他们而言,眼前的事没有什么对错,而保护魏曼才是他们的对错。 众人拦在了前面。两个人高马大的轿夫更是冲锋在前,一表忠心。四只污秽不堪的大手伸了出去,目标是凡静,目的是把她推出去。 “滚开!”凡静大叫一声。 高文吓了一跳。和凡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这是头一次。他这才知道原来凡静也可以这么厉害。 轿夫自然是不听她命令的,手仍伸出。凡静本没想打人---当前的情形下她压根儿没这个心思。然而轿夫这一动精,她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只感必须找个口子发出来,由是,她身子一闪,飞起了一脚。 一个娇滴滴的人儿,纵是发怒之时踢出的一脚又能怎样?所以轿夫根本没当回事儿。但脚一近身他才反应过来---事儿大了。 “啣~~” 轿夫一个偌大的身子纸鸢般飞了出去。 凡静在入军之前,在图书馆很认真的自修过军事书籍,故而参军不久就有了二阶斗气。后来玉正平混入,在不知不觉的影响下她进步神速,此时斗气已达四阶,远远超出普通新兵。 刚才那个轿夫,不过是人高马大些,既未当过兵,又未习过武,面对凡静的四阶斗气,自然是如纸糊一般。 众人这才知道这小姑娘身手不凡,不敢大意,团团围了上来。 魏曼此时的势力全仗舅舅陈星,而陈星是文官,所以这些护卫并非是军队中的警卫部队,而只是一些当地的好手,学过那么几招格斗技巧而已。其中最强的是两名复员军人,在军中时也不过是地方驻军中的大头兵,斗气不过二阶,比起凡静要差上不少。 照理说,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凡静的对手。但凡静现下心烦意乱,手上脚上都没什么像样的招式,只是发疯一样的在乱打而已,再加上对方人数为众,所以双方纠缠在了一起,斗了足有三十四合。 “别伤了……”高文眼见着凡静这幅模样,心中甚是可怜—毕竟多年的感情了,但刚一开口要说别伤了她,便看到了魏曼怒目而视的眼神,所以不敢再说。 又斗数合,凡静渐渐冷静了些。体力的挥发让她刚刚满腔的不快稍稍平静了一些,对方不断袭来的招式让让渐渐像是回到了战场,思维也便开始本能的往这方面靠。 她格开一人的双拳,又闪开两人先后而来的脚,往后退了两步,头一低,四阶斗气支持下的“秀发百变”施展开来。 她的头发募地长出五尺,像长袖一样飘出,而后又似一条长蛇,缠住了一名护卫。这护卫使力挣脱,只是挣脱不开,凡静头一扬,那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带着走,着实挨了不少同位之拳。 解决了此人后,凡静足一点,跳到了另一个地方,斗气一运,头发再长两尺,兼带分成数股,分头袭向敌人。 护卫们见状不好,连忙四散要逃开,但他们发现凡静的长发竟似长了眼一样,他们往哪儿逃,此发便往哪儿追,他们逃的有多远,此发长的便有多长,当真是个“天长地久有时尽,此‘发’绵绵无绝期”。 第六百八十七章 人间百态(4) 数股头发,将这些护卫尽数击到,凡静咬着唇,头发上下飞快甩动,抽打着他们。这些人吃痛,连打带滚的叫着:“姑奶奶侥命!姑奶奶侥命!” “滚!”凡静再次大叫了一声。这声音愈发沙哑了。 护卫们连忙跑开,一个不剩。 “没用的东西。”魏曼瞪了眼他们的背影,骂道。 世界,突然安静了。 此时的凡静已收了功。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似,晃荡着走了过来。双目含泪,却不知道说什么,终于,还是说了那句最没意义的话。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 魏曼却好像很懒的搭理她这句话。她微仰着头,带着傲慢,走向了凡静。她伸出一个手指,点着她的胸口,说道:“傻姑娘,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其实有些话挑明了也好,你以为,我堂堂官家小姐,会愿意搭理你这看门人之女么?笑话。几年前看到了高文竟然喜欢上了你这个民间野丫头,我心里不服,这才和你接近,要把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为什么?哈,这世界本来就没有许多道理。就像现在,我抢了你的男人,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这些话,不但完全粉碎了凡静的爱情世界,还完全粉碎了她的友情世界,她立时感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独。她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了,右手愫的举了起来,要去打魏曼。 “你做什么!”高文一见,哪里敢再袖手?连忙上前抓住凡静要落下的手。 以高文的本事,十个高文也接不住凡静一掌。但这一掌他竟能接住,原因是这招是凡静教他的。凡静知道高文底子有多少,然而又不愿打击他,所以一面装着在学高文的“玄天掌”,一面在演习之时教了他这招,两人多次练习,甚是默契和熟练。 其实,高文的这招也只能接住凡静的这一掌。 眼见着高文用自己的招数来对付自己保护别人,凡静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目而出,她咬着唇憋住。血渗了出来。 高文有些心痛,忙放了手,魏曼却道:“贱人,就你也配打我吗?高郎,打她!” “我……”高文一惊。 “我什么我?我让你打他!”魏曼怒道。 高文看着魏曼生气的样子,生怕她就此离去,那样一来父亲出狱之事也便再无希望了。他心一横,伸出手来,照着凡静的脸颊抽去。因为怕魏曼疑心自己还心挂凡静,由是手上又多加了三分力道。 “啪”的一声脆响。 凡静雪白的左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渐渐微肿了起来。 然而她脸上却已没有任何表情了。随着这一巴掌,她的整个世界已然崩塌,她的灵魂好像被人骤然抽空。 她呆站着,一动不动,身子微微的抽搐起来。 魏曼像一个获得了最终胜利的将军一样,得意的笑着,不屑的望着已经一败涂地的对手。她牵了高文的手,一同上了车轿,让高文架着车,她掀开轿帘,仍不忘最后一次奚落着对手。 “再见了,凡静,别忘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高郎的喜酒你可一定要来啊。”魏曼笑着。 “到时侯,我们会在成…………啊,什么情况!”她突然叫了起来。 她感到了车轿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乎要晃散架一样。 这晃动是从后面传来的。她连忙回头看去,这一看之下,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 一个高近一丈,前后宽愈两丈的巨型车体,直冲着她这豪华的车轿辗来! 她吃惊之际,那大车就已将车轿辗了一半。她连骂人的心也没了,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高文慌不迭的也栽了下来。 然后两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巨车把车轿全部辗在了下面。只剩了个马儿,马儿惊啸着跑开了。 “我的车!”魏曼这才叫道。 巨车上,司机同志跳了下来。 原来是玉正平同志。 两天前。 中军大帐里,杨云飞、陈无力走了进来。玉正平站起道:“陈老好啊!”陈无力忙道:“玉帅您老人家安好!”三人分宾主坐下。 坐下后,玉正平问:“陈老此来,啥事儿?” 陈老笑道:“我的事儿不急。还是云飞先说吧。” 玉正平把头转向了杨云飞:“云飞,啥……我靠,杨兄,你愈发后现代了!” 只见杨云飞一身白色的宽袍大袖,头发四散着,兼带膨胀着,泡面也似,活脱脱一个疯狂博士形象。 他自和马陵一起到蜀军后,便甚得玉正平欢喜。现下玉正平已任大将军,在玉正平的全力支持下,他在蜀汉科学所的工作十分顺利,他大有如鱼得水之感。“得水”之下,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各种研究上,由是越发不修边幅,渐渐就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他扶了扶眼镜,机械的正入正题:“玉帅啊,两件事儿。” “说罢。” “第一件,有关之前我说的那个‘教育计划’问题。” “就是你上次的那个报告,说教育不应该太过精英化,而是要发掘每个人的潜力吗?” “对,就是那个。” “我记得我当时的报复是:‘赞同。请拿出可行之案’吧?” “对。这个方案我已经拟好了。” 杨云飞拿出了一份竹简,玉正平打开,只见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玉正平勿勿扫过,已经明白了其主题,原来是想在军中搞一个试点,让一些不以将军为目的,却又有特殊专长的人才有个发挥之地。 玉正平拿过笔来,沾了墨,批了个“可”,交还给杨云飞,道:“就这么着吧。回头给郭离打声招呼,经费、编制,都问他要就成。” “多谢玉帅!”杨云飞就知道对自己的话玉正平肯定言听计从,这让他很有成就感。所以他每次提建议也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绝不辜负玉正平的信任。 “第二个问题呢?”玉正平没忘这茬。 “这个问题嘛,倒是不一定非办,你看情况斟酌下吧,行就行,不行也无妨。” “说说看。” “是这样的。”杨云飞细说道:“你还记得我跟大家说过,魏国西北军当年有个‘西北之剑’秘密研究吗?”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人间百态(5) “前阵子不是在铁龙山出现,没多久就让司马昭给灭了的那个。绝对权力” “恩。不过那不是西北之剑的问题,还牵涉到多个方面,那个研究本身就不是太成熟……这个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我最近在搞一个类似的研究……” “哦?”玉正平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可以造那种大傢伙?” “这个……不行。”杨云飞道:“咱们的国力基础不够,没那么多经费做那么大的东西。不过……”杨云飞话锋一转:“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可以搞一种小型的,虽然威力没那个大,但造价便宜的多,使用也更方便。所以,我在前几天军中测试托陈老帮我搞了个测试,测了个‘兵器合度’,想让一些素质不错的新兵来帮我试验。” “很好啊!”玉正平道:“我非常支持。我在这里也表个态度,只要是在实力范围内的,要人出人,要钱出钱。” “谢玉帅。不过有点不巧的是,几个兵器合度高的人,凑巧也是潜能过线的人。所以就出现问题了,是让他们当将军,还是来我这儿搞试验呢?我做不了主,于是还是请你定夺吧。” “这么巧?确实有点小麻烦……”玉正平道。 蜀国国力远逊魏国,经济、军力比起魏国来都是大大不如,尤其是军官将才更是严重不足。加上段谷之败,现在蜀军极度缺各级军官,新兵中测试过线的都是潜力极大的苗子,一般都是要重点培养,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带兵的。 “不过应该也能解决。研究新事物嘛,终于付出点儿代价。”短暂的时间里,玉正平差不多已经做了决定。他又问道:“那几个新兵叫什么?” “呃……”杨云飞转向了陈老。 陈老忙道:“一个叫柯算,一个叫左修,一个叫卡依。” “是他们!”玉正平跳了起来。 “莫非玉帅认识他们。啊,是了,一定是玉帅极看中的人。无妨,还是大局为重,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他们的,就算那个合度差些,我想我还是有法子解决的。”杨云飞道。 “不,就他们了,带走,带走,麻利儿的带走!”玉正平道。 “……”杨云飞一楞,然后马上认为玉正平这为了支持自己不惜割爱,不由的感激啼零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玉正平早就为他们认识自己而痛苦了,这非常耽误自己的泡妞大业,所以,离的越远越好,杨云飞带他们出国他最高兴了。 杨云飞的问题都解决完了。轮到了陈老。 陈老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事,就是想问玉帅一个问题。” “陈老客气,但讲无妨。” “有这么一个人……”他拿出小本子,戴上老花镜,看着,说道:“她呀,是最优秀小组第一的组长,按说潜能应该是极高,潜质也得相当不错。但令人诧异的是,她潜能无,潜质也无。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我查过,她小组的战绩全部都是真实的,所以就更诧异了。这种情况,还请玉帅开解一下,是哪里的问题呢?” 玉正平听着他的话头,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这个……这个同学,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女的,叫凡静。”陈老对此记忆犹新。 “果然。”玉正平方才听着就感觉是在说这个。 “怎么,玉帅听说过此人?那,快请告诉老朽是怎么回事吧!” 玉正平心中苦笑道:“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我告诉你:其实吧,这些仗都不是她打的,都是我伪装成一个叫平平的人在里面打的。然后你再问我,我为什么伪装去那里呀,我再告诉你没啥我去泡妞的……靠,那我不成二百五了。” “哦,我不认识。至于这个问题嘛……”玉正平右手五个指头轮翻在大腿上敲打着,头脑飞速转动。 “是这样的。”玉正平清了清嗓子,端正坐好,说道:“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司机,绝对不是好裁缝,正所谓清心者,天上有星星也,无欲者,冬天喝西瓜者也。每件事情,都有他内在的逻辑性和矛盾性。而我们要怎么去解决这种矛盾呢,就是要深入群众,大兴调查研究之风,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玉帅你等等,我还没记上……”陈老流着汗,快速的在小本子上记着。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情况了。陈老你明白了吧。” “不是太明白。不过我都记下了,玉帅的话高深莫测,大有内意,老朽回去之后要慢慢消化……” “好,慢慢化吧。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好。那我就不远送了,两位慢走啊。两位再见啊。两位鼓得拜啊。两位撒油那位啦。两位……我靠,好歹混过去了。” 玉正平擦了擦憋住汗,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回想着陈老的话,凡静的样子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这才发现最近因为军务繁忙,他几乎都快把这茬忘了。好在现下基本局势已定,就等着全力围歼徐家堡了,他有时间可以再回凡静小组那里去看看了。 “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玉正平想着。他的想象里,凡静可能是在大骂:“该死的平平,又没人影啦!”,也可能正在训陈汉:“小汉子啊,你这个做的不对呀,来来来,本姑娘给你开导开导!”也可能…… 总而言之,她一定是快乐的,她每天都在笑着。他真的很想快点再见到她。带着这种想法,他运起轻功,回去小组找凡静。 回去之后,他发现那个小组已不在原地了。他便四处去找,转遍方圆十里,终于找到凡静的真身。 然而,这一见,却才知以前的种种想象都是错的。 她一点不快乐,相反,她正在最痛苦的时侯。 他到酒楼外时,正好看到了高文打她。他虽然没见之前的情形,但从几人的表情、眼神上,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大怒,对凡静,他只感觉放嘴里怕化了,放手里怕掉了,一个白玉似的人儿,疼还来不及,怎么还能下的去手打? 第六百八十九章 人间百态(6) 他当时就想飞身过去把高文给撕了,然而转念一想不能这样。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凡静多年的恋人,自己太鲁莽了,说不定非但不能给她出气,反而会伤害到她。 于是他开始另想他法。他四下一望,发现不远处正好停了一部垃圾车。这是一部退役了军用战车改装的车体,因为原来是运大宗粮食用的,所以非常之大。他便飞身上去,开了过来,然后,就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唉呀呀呀呀呀呀呀!!”玉正平跳下车后,非常夸张的说了一串感叹词,盯着那被辗成碎饼的车,对魏曼高文说道:“太不好意思了,一时手滑,啵~~就这样了。小姐,要我赔吗?” 魏曼怒道:“当……” “我又错了!”魏曼那个“然”字还没出口,玉正平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唉,我又错了。还用问吗?当然得赔了!一看你这位小姐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儿,这么好的车,那得是倾家荡产的买的吧?我这么一失误,碾坏了,你们家还不得喝三四年西北风啊。。得,我赔,我赔!”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摸索着,摸半天摸出一个非常旧的钱包。 “笑话!”魏曼道,她刚刚赢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可不想被这个插曲显了寒酸降了身份::“穷鬼,你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么?告诉你,这么一部破车,本小姐早就不想要了,今儿个你弄坏了,正好。你赔?切,你赔的起么?高郎,咱们走。” 她捥了高文,二人一同离去。 “不用赔啦?二位好人哪。小的恭送二位!”玉正平从后面高声唱诺道,右脚却一动,一枚石子飞速击向高文的腿弯。 高文被石子一击,腿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人在栽倒时有本能,要扶些东西以求免栽,他手四下一个乱抓,正好抓到了魏曼的裙子,只听“撕啦”一声,魏曼裙子被扯破,露出白花花的半个屁股来。 “嘘~~~”玉正平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大大的口哨。 “混蛋!”魏曼大恼,一面用手抓住裙子挡住,一面劈面甩了高文一个耳光。高文急忙爬起道歉,魏曼又骂道还不快把你衣服脱了帮我遮住。 两人快步离开此地。 看着他们走了,戏耍了他们一番的玉正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走到凡静身边。 凡静对刚才的一切浑然不知,仍在发着抖。 “凡静……”玉正平双手轻抚着她的双肩,轻声道。 凡静这才回过神来,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出现了玉正平的样子。见到了熟人,而且是没有背叛自己的熟人,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些空,她说道:“平平,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一言难尽。”玉正平看着她肿肿的眼泡,肿肿的左颊,伸出右手,轻轻的抚着她左面上的印痕,柔声道:“痛吗?” 听到这难得的关心话言,凡静所有的委屈都浮了出来,眼泪又在眼框里不住的打转。但她沿袭着刚才的习惯,咬着唇,不让它流下来。 玉正平一阵难受,把她拥到了怀中,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左肩上。他用手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的多。” 凡静抓住了玉正平背上的衣服,狠命的扯了两下,而后又狠命的砸了几下他的背,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拼命的大哭了起来。 哭声特惨。玉正平闭上眼,心里绞痛。 夜很静,秋风渐渐起了,有些凉。快到黎明了。 凡静和玉正平就这么一直坐在山头,坐了整整一夜。玉正平一直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陪着凡静。 “你说……”凡静终于开了口:“人,为什么要相互欺骗呢?” “这个……原因比较多吧,有的是善意的,有的是恶意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骗我呢?”凡静呆呆的看着天边问。 玉正平知道她虽然表面上看萌头萌脑,但实际上心思很细,由是怕她思虑太多伤了身子,便开导道:“有些事……或许不用想的太清楚。不管怎么样,它已经发生了,不管我们喜不喜欢,它还是发生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与其深究它,不如高兴起来,好继续以后的生活。” “有什么好高兴的事呢?我真不知道了……”凡静把头低下,埋在了两膝中间。 “很多啊。比如陈汉吧,他一直很尊敬你这个小组长的。再比如有些队员啊,也都是非常喜欢你的,所以啊,像陈汉啦,队员啦,我,啦……都是很值得你高兴的嘛。” “我知道不是的……”凡静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测试时我的成绩好差的,大家一定都看不起我……” “怎么会!”玉正平怕她现在胡思乱想,把一切不开心的事都纠结在一起,从而越积越重,便道:“这种事情很多见的!那种测试只是适合一部分人,而另有不少人都是一时未能显示出某种特别能力,但随着时间他的各种潜力就会被不断开发出来……”玉正平顿了一下,道:“再说……” “再说什么?”凡静听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好一会儿没动静,便抬起头问道。 “再说……”玉正平把身子凑近了些:“凡静你知道朋友,知已,知音的区别吗?” “这几个词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朋友,就是和你能谈的来的人,或者干脆是某种圈子里的人,这些人一般都是有着共同的爱好或利益,表面上也很和气。知已,这就更近一步了,他们有很多心事可以在一起聊,有了困难可以互相帮助。而知音……” “知音怎么样?” “知音就是,他的心完全和你在一起,不依赖于任何外部条件。你的心痛,他也会跟着痛,你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你不需要用事实去证明什么,他就会绝对的相信你,认可你,无论在什么时侯,他都都坚定的、默默的站在你的一边,是你心灵停靠的永远港湾。” 第六百九十章 人间百态(7) “会有这种人吗?”凡静听着他说的话,感到心头一阵温暖,想着如果有人这样对自己,那该多幸福啊。然而甫一转念,就想到了魏曼和高文,心一下子就凉了,男女、蜜友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了。她拼命的摇头道:“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人的,我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不会有人这么对我的……” 这时,天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伸手不见五指。俗称:黎明前的黑暗。 借着这黑暗,玉正平鼓出一股勇气。他杀伐决断,自来是雷厉风行,但在男女之间却从来都是慢上半拍。顽闹一下倒是不在话下,一动真情反而就畏首畏尾了。他很怕把自己的真实情感表露在外,所以真情动的越是深,便越是害怕。 尤其倩雪之死后,他对此更是讳莫如深,本来已打定主意再不谈及儿女私情,可自打见凡静一面后,尘封的心便不知何故尽数被搅了起来。现下凡静如此颓丧,他已无暇再思及太多,由是说道: “谁说的!有我,我就是这样对你的!凡静……我……我爱你!” 玉正平说完后,黎明前的黑暗刷的一下就过去了。 天渐白了起来,他看到凡静的眼神在盯着他,他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回头望了望天,那红红的彩霞像是组成了一个大大的脸,在得意的笑着。他心里对着老天爷骂道:“靠,你整我!” 说完这句话后,玉正平的心就忐忑不安。天一白,更不安,凡静定定的盯着他,他不安的简直要跳下山去了。 凡静看了他好一会儿,头又垂了下去,喃喃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凡静这一低头,玉正平勇气就又起来了。他忙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凡静,道:“不是安慰,是真的。打第一次见你,你给我那本炸鸡真经时,我就喜欢上了你,从那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都是你。参军,是因为你,在小组里打仗,也是因为你,我想看你笑的样子,我想看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凡静头又抬了起来,双目湿润,看着他的眼睛道:“真的么?” “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是不会说慌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大家一直公认我这人老实憨厚,品格端方,乐于助人,堪称道德楷模,人间师表……” “呸,不要脸,谁公认你了……”凡静破渧为笑骂道。 “你终于笑了!”玉正平高兴的说道。 凡静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泪,道:“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光说谢有什么用啊?再笑一个吧,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嘿嘿。” “好假……” “讨厌。不笑了。” “啊,我想起来了,光笑笑谢太轻了些,人家说起‘谢’字时,不都好说那句话么?” “哪句话?” “说什么……哦,想起来了: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讨厌!!死平平,你的嘴脸终于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从你一开始你就没憋什么好心眼,一直在想方设法占我便宜!” “天地良心,我占你什么便宜了?!手都没拉过,嘴……好吧,嘴小亲过一下,可那不是工作需要么?” “讨厌!” 凡静的终于暂时忘却了那一切,追着玉正平打了起来,两人在山头来回转着一个非常不大的圈。 好一会儿。 两人停了下来,凡静因为耗费体力,气喘着,脸红扑扑的。玉正平走上前一步,痴痴的盯着她,凡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玉正平轻轻捧起她的脸,头轻轻的伸了过去要吻她…… 凡静胸口剧烈浮动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凡组长,开会啦!”恰此时,山腰处,陈汉的大嗓门直贯山顶。 “哦,来了!”凡静抽身出来。她本来就没太准备好,之前的一切她还没完全放下,还没作好迎接新未来的充分准备。刚才不拒绝,是因为此情此景下,她不愿拒绝一个在最伤心之时陪伴自己的人。现在陈汉这一喊,她倒正好借故离开了。 她往山下跑去。 玉正平双手紧握,脸上扭结成一团,心里骂道:“陈汉!宝剑的,你特么掐着表来的是吧!” 会议帐里。 陈汉去外面接人了,帐里只有玉正平和凡静坐着。 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人现在都有些尴尬。方才,风波之后,山头之上,借着朝霞的意境掩护,两人都有些梦境之感。一坐在这儿,好像蓦地回到了现实中,两人都有些不是太好意思。 坐了好一会儿,都是无语。 “你好……”两人眼神不经意一对,都有些不知所措,玉正平搜肠刮肚,找出了这两个字。 “你好。”凡静也回道。 然后两个人就都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便都有些放松了。玉正平站了起来,仰装伸懒腰,然后坐到了凡静的旁边。 凡静咬了咬唇,抬起头来,问玉正平道:“平平。” “恩?” “你……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真的。”玉正平严肃起来,他握住了凡静的手:“我真的喜欢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再不让你受伤害了。” “你喜欢我什么?” “一切。你的笑,你的生气,你的快乐,你的忧愁,我统统喜欢。不过这两组里,我不会让你再有后者的。” “你……”凡静望着他:“你永远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当然,我永远不会骗你。”玉正平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道。而后又突然想起确实有件事在骗她,虽然毫无恶意。他决定要告诉她真相,自己不是平平,而是玉正平,他说道:“其实,我……” 外面一阵吵杂声。里面夹杂着陈汉的声音:“柯组长,你来啦!”“陈汉,又见面啦。” “柯算!”玉正平听到了这声音,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已经同意了杨云飞把柯算调走,却还能在这儿碰上。他打算好要跟凡静说自己便是玉正平,但没打算好让柯算他们也知道,因为一旦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这里,许多问题就复杂化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未虑胜先虑败”的习惯。他迅速拿出了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1段,请继续翻页 第六百九十一章 问题儿童军团 “你这是做什么?”凡静奇道。 “这个……见别的小组的组长,我有压力,戴上这个可以充分缓解一下。” 这个面罩是他早就让杨云飞特制下的。除了样式比先前那头盔要好上许多之外,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封印将力。 之前他一直在装新人,装的颇为痛苦。他的将力早已内化为本能,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真正实力,故而他一直要非常努力的在压制着。人发挥不难,压制难,所以他头脑一动,让杨云飞做了这个产品。 这个产品是由“化戎石”改进而来,杨云飞结合了兵家克星化戎石的原理,稍做改进,使得将力只是被暂时压制,而不是被化去,一摘掉面罩立时就可以回复。戴上时,它可以把将力有效的压制,使玉正平平时的表现只有四阶斗气。 柯算一行进来了。 柯算礼貌的冲他打了个招呼,便同凡静一起商量着什么。左修也差不多。卡依冲他走了过来。 “当当当”,卡依敲了敲玉正平的面罩,笑道:“大铁头,我们又见面啦!” “是啊。” “这次换啦?恩,比上次那个大铁盔帅多啦。恩……以后我就叫你假面侠吧。” “随你高兴。” 说了一会子话,看样子是商量完了,凡静和柯算一起向外走去。玉正平也随之出了帐子。 一出帐玉正平吓了一跳……“好傢伙,整个一群魔pry!” 只见帐外,齐聚了各色奇怪人士,均是奇装异服,发型古怪。 有穿西域装束简称西装的,有穿机械车手装束简称车手服的,有穿医所侍女装束简称护士服的,甚至还有不穿衣服在罗奔的…… “那位同学,照顾点影响,这里还有女士呢!”陈汉说道。 那人切了一声,拉过来了一个树叶做的裤头穿上。 “这什么情况啊。”玉正平一头残念。 柯算登上了校台。 他朗声说道:“队员们,从今天起,我们便是由杨云飞博士特别组建的‘灵狐小队’的队员了。现在,做为本小队的队长,我来点一下名字……” “原来这就是杨云飞的计划啊。”玉正平想着:“太寸了,我竟然又跑到了柯算这儿。不过凡静怎么也会在这儿呢?” 从接下来的话,以及悄悄问陈汉的结果里,玉正平大体得知了这支灵狐小队的情形。 这支灵狐小队,正如杨云飞所言,聚集的是一群有特长的奇怪学员。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做将军的打算,所以对正统的斗气习练也是不屑一故,绝不愿按部就班。他们参军的目的都是因为对某项特殊的东西感兴趣,就像卡依只对术法感兴趣一样。 在这种意愿的指导下,他们每个人的斗气也都呈现出与正统截然不同的形式。 卡依,专擅火系术法,在陈老指点后,开始修习雷系,这个都知道了。 在这里她还有了同伴:一个叫做冰斯的小青年儿,专擅冰系术法。 一对兄弟,布诺,布亚,他们一个力大无穷,一个速度极快,快到可以作低空飞行。 柔然,出生于白帝城的十八岁小伙子,借助斗气之力,手臂和腿可以自由伸长。 幻若,出生于绵竹的女孩儿,借助术法之力,可以召唤出一些强力妖兽助阵,不过目前已知可以召唤的只有一只波斯猫。 …… 诸如此类。 至于凡静,她被选到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她的潜能为零和她的“秀发百变”。陈汉本来因为有一项“大铜钟”潜质,可以在常规部队中升任百夫长的,但他为人义气,愿意跟着凡静,所以也一并来了。 柯算点完了名,下面一片懒洋洋。 柯算又道:“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参与攻击徐家堡。我们负责攻击的位置,都在这张纸上……”他目示陈汉,陈汉点了点头,拿出一叠纸来,分发到了众人的手里。 布诺,也就是那个力大无穷的,同时也是那个一开始玩罗奔的。他亮着一身结实的肌肉,从陈汉手中接过那张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用那纸擦了擦鼻子,扔掉。 柯算眉头一皱。 “切~~”冰斯只看了一眼,也扔掉了那纸。 众人里,一多半都把这纸随手扔了。里面冲台上喊着: “喂,台上那哥们儿,你当你谁啊?” “队长?经过我们同意了吗?我们要民主,不要独裁!” “坏了,坏了!今天的球忘赌了,妈的,成都队和汉中队谁胜了?” “小姐,你好漂亮,认识下?” “滚!” 一片吵杂,左修锁着眉,望向柯算。 他从没见过这么乱的部队…………这压根儿不能称之为部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部队是铁打的纪律。像这样目无上峰,自由散漫的队伍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开始想这群奇葩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柯算也是第一次见。其实从一开始见到这些人,他就觉得这支队伍不太对头。但既然已经接了,他就认为这是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要带好这支部队。 “有的你受啦。”左修悄声道:“这支特么的问题儿童军团。” 部队在柯算的带领下开向徐家堡。作战开始。 玉正平心道:“什么叫挖个坑自己跳?这就叫挖个坑自己跳。左一个计谋右一个谋,绕了个大~~圈,好,最后还得我自己打。早知道这样我安排个屁计谋啊。” 对徐家堡的集中攻击已至白热化阶段,而主要参与此部攻击的竟是王武部队。 这是玉正平之前的秘令。王武以防守著称,并不擅攻击。但如因如此,他的攻击才最有出其不意之效,因为谁都想不到。而且他相信王武绝对有这个能力。 王武部负责了大部分的围攻工作,而具体到这个点,就是柯算部队负责了。 首先,他们要解决的就是两部外围的弩炮。西首一部东首一部,玉正平他们负责的就是这个位置。 同来的,有凡静,陈汉,还有布诺布亚兄弟。 诸人在弩炮外的一个掩体内葡匍了下来。尚未攻击,布氏兄弟开腔了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1段,请继续翻页 第六百九十二章 问题儿童军团(2) 布诺亮了亮自己强壮的肱二头肌:“弟弟,我看我这肌肉怎么样?” “哥,没说的,绝了!” “你说我这么厉害的肌肉,干吗要听那柯……” “柯算。” “对,柯了个算的呢。” “就是就是。他把咱们分到了这里,自己还不定干吗去了呢。说不定去风流快活了。” “风流吗?啊,我想起来了家乡的那个嬷嬷?” “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 “不是,另一个,翠风楼的那个。” “啊?那里你都去过了?” “是啊,我看着里面的姑娘都挺漂亮的,于是就去了。” “感觉如何?” “感觉很奇妙。” “快,说说看!” “那老嬷嬷对我非常客气。” “怎么个客气法儿?” “她说:客官啊,如果您有钱,那么我将会多么崇拜您啊?” “这……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没钱,她就会非常的鄙视我,并把我扔出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扔出去了。” “……” “这……”陈汉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悄声对凡静道:“组长,这……这行吗?这队伍,能打仗?” 凡静也很无语。 玉正平却赞叹的望着二人:“人才,人才啊!尼玛这不去天桥底下说相声太可惜了!” 东首弩炮方向。 柔然和幻若正在山头待命,柯算左修和卡依还没出现。幻若百无聊赖之下,正在逗波斯猫宠物,猫儿晒着太阳,被顺毛顺舒服了,喵了一声,懒洋洋的要睡着。 柔然有点喜欢幻若,借这空去和她搭讪。但幻若不喜欢这种有点娘娘腔的男人,只装知不知不去理他。 好一会儿,柯算他们终于出现了。 三个“动甲战士”出现在了柔然幻若的视线中。 这三个“动甲”,长的有点像铠甲,都是穿在人的身上。但理论上比铠甲灵活的多,所以叫动甲。这就是杨云飞搞的那个最新发明,这种动甲介于战衣和大型兵器之间,算是一种造价便宜许多的机动兵器。威力虽然远不如西北之剑那种大块头,但也确实可以大幅提高装备者的战力。 之所以说“理论上比铠甲灵活的多”,是因为眼前这三部动甲一点也不灵活---至少目前如此。 三个人,都还没搞懂这玩艺的原理,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实际上他们半个时辰前就出发了,但半个时辰后才好不容易挪倒这儿。 “我说这破铁管用么,还不如穿我的……哎哟!”左修一个分神,铁脚踩上了一块石子,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响声十分清脆悦耳,沁人心脾。 “好好研究下吧,我好像已经摸到点法门了……杨先生说这东西能大幅提高战力呢,应该假不了。”柯算一面摸索着一面说道。 “呀吼,我找到窍门啦!”卡依兴奋的一声大叫,只见一阵红光,她的那部粉色动甲飞了起来,垂直的向高空中冲去。 卡依平时一向傻乎乎的,笨手笨脚,有次三个人一起烤鱼吃,卡依熏的满脸漆黑,硬是活活把一条死鱼给烤“活”了,回光返照的鱼把锅碗瓢盆搅了个稀烂,结果三个人只得饿了一整天。 然而没想到的是搞起这玩艺儿来竟然是她最快入门。迄今为止她在三人中已然打破多项纪录:第一个穿上的,第一个启动的,第一个飞起来的。 不过纪录好像到此为止,她成功飞空之后,再也找不到办法下来了,一面在空中乱窜着,一面大叫:“坏啦坏啦,下不去啦,快来救我!” “该死……”柯算看着乱飞的卡依,心里一阵急,在胸前乱点起来。这动甲的控制中枢就在胸口,以将力或斗气来实现控制。将力斗气都是发自心宫,运转之后,再以周身之气来进行攻防,穿上此动甲后则省去了最后一个过程,心宫之力直接传入动甲。 他这一阵乱点,竟然找到了以心控甲的一些心得,他一双铁足一点,背后冲气装置喷出火气来,人也飞了上去。 飞上去之后,他就比卡依的动甲要好控制的多了。卡依没有斗气,故而她的动甲是以术法控制的,攻击力甚高,但在机动性上不是很灵便。柯算飞到空中后,调整了一下,抱住卡依落了下来。 “哇,好玩好玩!”卡伊蹦着叫道。 “喂,有没有哪位仁兄来救救我!”左修再次跌倒后,见没人管他,叫了起来。 “切,真不知道,他们行不行啊?”看着乱成一团的三人,柔然不屑道。 “谁知道呢。我还是比较关心我的猫咪。是不是啊猫咪?”幻若说道。 三动甲好容易调整好,左修看着对面弩炮的位置,对柔然说道:“你,从左路迂回过去,在那边草丛里待命!” 柔然宛似没听见,头撇在一边。 “你……”左修大怒,要上前训斥,柯算拦住了他。 柯算道:“不用给他命令了。” 左修奇道:“不下命令?那怎么能成?那叫他们来干什么?” 柯算掀开面前的防护罩,目光沉静的对左修道:“此仗,就咱们三个人来打。让他们看看,他们的队长是什么样子。” “好!”左修同意道:“这法子合我性格!” 柯算拉回防护罩,用里面的传声器对左修和卡依道:“卡依,你原地不动,听我命令,随时发出‘动甲火焰’。左修,你从左面佯攻,假装失败后,伏在草丛里。然后我去吸引火力。那时,你再出来,咱们三路夹击,灭了他。” “收到!”左修卡依同时道。 左修开始了行动。 这部弩炮其实并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使用弩炮的人。 使用弩炮的人是文贯部的白银战士。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1段,请继续翻页 第六百九十三章 问题儿童军团(3) 如果柯算他们现下可以熟练使用动甲的话,打掉这部弩炮自然是不在话下。绝对权力然而目前三个人都还不太熟悉,所以柯算便利用了以前的知识,先做一些布署谋划,以求更大的成功率。 左修第一个出发了。他笨重的跑出了数步,那弩炮便打了过来。斗气打在动甲上,发出当当的响声,左修却惊喜的发现这强劲的力度远不能摧毁动甲。他不由的大喜起来,想要继续冲锋,这时传声器响起: “左修,别冲动,注意你的任务!” 左修这才想起,由是连忙乱动了一阵,他的动甲铁足缠了几下,整个倒了下去。 “切,就这种实力~”柔然甩了甩手。他回了头,手臂骤然伸出两尺,抓住了一朵鲜花,拔下,送到幻若面前,笑道:“鲜花配美女。”幻若面无表情,把波斯猫往前一抱,猫儿奇怪的看了看花,一怒,伸出爪子撕了个粉碎。 左修刚刚倒下,柯算便冲了出去。借着刚才的救卡依,他感觉在使用上已灵活了不少。他的动甲大步的跑了几下,飞起,向弩炮冲去。 “突突突突~”白银战士见他飞来,连忙转过炮头,运起斗气一阵连射。 柯算飞的很快,竟把这些斗气弹都躲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怎么自己对兵器的理解这么好?就好像它和自己是一体的一样。看来那个“兵器合度”还是有道理的。 白银战士见连发不中,恼了,挂上了一支长大的弩箭,要一狙中的解决战斗了。柯算见他装上了笨重的大箭,以传声命令道:“左修,卡依,就是这时侯!” 随着他一声令下,左修蓦动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卡依伸出右臂―右臂上已装了法筒,效果远比她原来那个法杖好。“忽”的一声,一发火焰喷了出去,直撞弩炮。 弩炮中火后,整个燃烧了起来,白银战士连忙运力扑火,左修却已快步赶到。他已从右腿处铁盒中抽出了惯用骑刺,全力一刺,向白银战士击去。 白银战士掣出双手,全力一挡。 白银战士的斗气本就比他高,经验又比他多,左修的动甲虽然比他的战衣强,但使用尚未熟练,两下算扯平,因此在这单凭力量的对阵中,应当是处上风的。然而方才柯算的一系列计谋搞的他有点手足无措,他无法专心,故而两下一撞,白银战士被弹了回去。 恰此时,柯算已飞了回来,他也已抽了屑风长剑在手,高空中落下,借落下之际自上而下一劈………… 轰的一声,白银战士连弩炮一起,消失在一团火焰之中。 “哇,原来有两下子……”柔然看的目瞪口呆。 幻若这才把注意力转了过来。她看着拉开防护罩、正在和左修卡依一起庆祝的柯算,喃喃道:“他好有男子气概啊……是不是猫咪。” 柯算等人拿下东首弩炮的当儿,西首弩炮这儿也已尘埃落定。 玉正平、凡静、陈汉三人相处有时,当下的配合是甚是默韧,虽是无高阶战力,但借着玉正平的智谋拿下区区一个炮台也是不在话下。唯一值得一说的中间出了一段小插曲。 玉正平连环计谋已成,正要发动最后攻后之时,一个孩子忽地在战场上跑了出来。 这孩子也三岁左右,依依呀呀的刚会说话,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但他已迫不及待的开始跑了。 这正是王武之子王怀志。 陈汉见了连忙招手,小志哪里管他,只自顾自的胡乱跑去。玉正平眼见战场上斗气纵横甚是危险,便急跑了过去。 他抱住了小志,小志大哭起来,伸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拼命抓着玉正平。玉正平一楞,心道这小志怎地不认识我了?一楞之后才想起脸上戴着面罩,脱了下来,笑道:“小志,是我啊。” 小志这才认出是玉正平,双臂张开环住他脖子叫道:“三叔!” 玉正平、王武、罗真、夏侯名,这四人在蜀地中便认识,乾风军尚未成立之时四人就常在一处了。那时玉正平还只是校尉,位在王武罗真之下,夏侯名尚无军职,因父亲夏侯霸之故常出入军中。四人年纪相仿,言谈又极是相得,所以就相约结为了异姓兄弟,依年纪排列,王武是老大,罗真是老二,玉正平是老三,夏侯名是老四。当时军中人口滑,都称四人为大爷、二爷、三爷、四爷。 后来,这个称呼随着玉正平的步步高升而渐渐被罗真王武夏侯名禁止,如今玉正平贵为大将军,三人更是严禁众人再提,由是也渐渐忘却了,只有一些老人在见三人时尚称大爷、二爷、四爷,至于三爷这个称呼就从此消失了。 称呼虽是消失,但那只是为了故及表面文章,毕竟蜀中黄玉两派暗战甚紧,不可以以这虚名授人以柄,让黄党说玉正平任人唯亲暗立山头。私下里,四人兄弟之情不但分毫无减,反而更因为一同出生入死而愈发浓了。 玉正平经常出入王武家,和袁竹也是颇熟。有阵子王武袁竹都在外,正好摊上玉正平去,便帮他们带孩子。折腾了玉正平好一阵儿,叔侄俩也熟趟了,玉正平一直让他管自己叫三叔。 当下王武正在猛攻徐家堡,血战之下,连袁竹亲自去阵前擂鼓助威激励士气,小志在家便没人管了。王仆老眼昏花,一个不慎竟被小志偷偷跑了出去,一路转到了这儿。 玉正平抱起小志打算送他回去,行不多时便见王仆带着几个王府从人来寻小志,王仆急的满头大汗。玉正平指着王仆对小志说:“听三叔的话,去找王爷爷好不好?”小志很乖的点了点头,玉正平又说:“千万不要说在这里见过三叔。”小志又点了点头。 玉正平便躲在了一边,小志果是听说,大叫着跑向了王仆,王仆看到后喜极而泣道:“少爷,可算找到你了,你这是要了老仆的亲命啊!”抱在怀中再不肯松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问题儿童军团(4) 他再回去的时侯凡静已经和陈汉、布诺布亚一起拿下了据点。凡静看起来很开心,像往常一样像模像样的教训着众人,战场终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这让玉正平也很高兴。 两部会师之后,幻若便开始向其他人大肆宣扬柯算的卓越,柔然也表示了赞同。但其他人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压根儿不信,尤其布诺布亚兄弟更是又唱起了双簧来表达自己更为优秀。幻若涨红着脸和他们争执了起来。 冰斯倒是一付自得其乐的样子,好像无所谓信也无所谓不信。幻若给他说柯算的谋略时他也不听,只摇着手指说:“、、”,幻若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话,右手张开,运起术法凝出一块冰来自己看着玩儿。 “哇,冰耶!”卡依兴味大起,跑了过去,看着他凝的甚是纯净的冰体,赞道:“你比我厉害!教教我好不好?”冰斯继续一付怪腔:“、、”,也不去理她 “我可以跟你换!”卡依说着,双手伸出,右手凝出一团火,左手凝出一道雷,只是都不及冰斯的纯净。 “你……你竟然会双系?”冰斯终于显出了一些正常人的样子。之前包括玉正平在内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只会说单一词汇的智障患者。 “是啊,换吗?”卡依道。 “换,换!”冰斯连声说着。 在王武及各个小队的奋战下,徐家堡战团越缩越小,对文贯的总攻马上就要发起。 这个战果正在玉正平的计划之内。虽然看起来很是轻松―开会说了句话,留下了几道命令便离开军部来找凡静了---但实则里面包含了不少他的心血。在大战开始之前,他就让十三门搜集了足够多的信息和情报,对着这些情报他做了足足三天三夜的功课。到下命令的时侯就已经是水到渠成了。 钟会在他心里还并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对手,他真正忌惮的只有邓艾。钟会确乎是当下难得的天才,但也正因如此玉正平很不害怕他。正宗的科班优秀生出身使得钟会做任何事都务求完美,而且是教科书式的完美,就像一个一直在追求一百分的学生一样。然而战场毕竟不同于考试,许多的问题并不像试卷那样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实战中的最佳答案往往是试卷中的错误答案---因为它并不规范,也不可能规范。 反而是邓艾,多次让玉正平头痛。一个最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像曹操周瑜诸葛亮那样可以自创兵道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当下的人才中,自创“险兵五式”的邓艾足算是独一份。 “险兵五式”虽然不及霸府七军、九柳八阵、诸葛八卦那样浩瀚磅礴,但也足够实用,尤其在奇兵的使用上可说是不逊于以上三者。虽然在可拓展的广度方面远不及玉正平的九柳八阵,但邓艾这多出的几十年经验足以弥补这些。打个比方,如是两人在对阵比武,那么玉正平的内力就好似大海一般绵绵不绝,邓艾却是更为醇厚。 钟会的每个下一步玉正平都能想到,而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邓艾的下一步。由是只能步步为营,谨慎对战。 就在部队全力推进之时,一支魏兵打破了蜀军的进攻节奏。 第二路大军指挥官司马荣,以伤亡二分之一的代价,拼命突了进来。 司马荣虽是姓司马,但却非司马一族。他和司马昭这支倒也不是没亲戚,只不过怕要是追溯到八代以上才能论着,所以他只是一个普通军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待遇。 但他个人却并不这么想。就像许多人都会盯住自己的优点无视自己的缺点一样,他对于“八代”这个概念也自然的选择性无视,他一直以司马昭家族人自居。带着这种心理,他对目空一切的文贯甚是反感,故而便和刘猛、孔安一样,能拖就拖,巴不得文贯死在哪里。 钟会眼见诸路大军死活打不开局面,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不由得大怒。两天前,他亲自到得司马荣部队下了死命令,临走前他还骂司马荣道:“口口声声自己是司马家的人,司马家有这种熊包吗?” 这句话正戳在司马荣心窝上,他也便顾不得许多,拿出搏命的架势来狂飙突进,这天午时,终于突破了蜀军的防守。 这个口子一旦被撕开,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敌军将会援援不断从这个缺口攻开,罗真最初的预言便会成真。 玉正平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当机立断,决定借用一下这个特别小队的力量。然而这个柯算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由是他打算提点他一下。 柯算借着刚刚得胜的势头,是打算按原计划向徐家堡挺进的。他也确实有些迫不及待,因为方才一战他靠着智慧和武力已经征服了两个队员,他现在想的就是用更多的胜利来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一稍急,进军就有些快,忽略了他本该注意的细节。 玉正平知道他现在心有些浮,但以现在的身份又不能直接点给他。腹内寻思了一番,他想出了一个点子让凡静去旁敲侧击一下,柯算果然很快明白,带着小队过去,挡住了司马荣的一支先头部队。借着这个时间,罗真、皇甫伯尚两路人马都到了。 乾风众将团队合作的力量便在这个时侯显现了出来。现下负责主攻的是王武部队,打下徐家堡,王武自然是战功第一,他们充其量只是打援配合。但两人丝毫不在乎这些争功末节,尤其是皇甫伯尚,他的防区本来不在此地,只是因为见到了司马荣过路的部队,便让皇甫仲凌留守本部,自己亲带数百人来阻截了。 皇甫伯尚虽然入蜀军较晚,但他与原班众将相处的都十分融洽。尤其罗真和他性子甚合,都是勇猛而不失稳重,所以私交颇好。两路军马齐至后,二人都是一马当先冲入战团,两员猛将合力,司马荣万难再进,只得退却,临近的王武部队迅速补上了缺口。 第六百九十五章 总攻徐家堡 对徐家堡的最后总攻终于开始了。 文贯的三千白银战衣部队,在蜀军的猛攻下只剩了五百来人,但这并不是他的耻辱,相反,在这一战中,此部队完美展现了一支精锐所应拥有的一切品质。 他在此守了足足七天,这七天里他没见过一个援兵。送信兵已出去了十五人,每个送信兵都是最优秀的白银战士,他们拼尽全力冲了出去,找到了友军部队,然而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推诿。 一个战士曾带回了孔安的信,里面言词恳切的说文兄啊,我部已全力突破,向你部靠拢,现下已有三个曲的兵力到达了徐家堡东,万望文兄再支持一阵,再支持一阵!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文贯带着亲兵不惜一切代价向东部突围,却连一个魏军影子都没看到。白白舍了六百兄弟后他回到总帐里拍碎了沙盘,咬着牙说但凡我有生还之机,必将孔安碎尸万段! 但他并没有这个机会了。孔安敢这么做,或许也就是认准了这点。 蜀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饿了整整两天的白银战衣部队拿出最后的斗志和蜀军决战,杀伤百余,无奈蜀军越涌越多。刀剑相碰声、矢羽声、斗气弹的呼啸声,在徐家堡指挥帐中也已能清晰的听见了。 文贯长出一口气,把双刀抽了出来,重重的反插在了几案上。 此时的帐中只有他一人,全部的亲卫都已出去作战了。他知道这些人再也回不来了。他现在等着的只是和最先冲入指挥帐的敌人作最后一战,战死沙场。 戴着面罩的玉正平冲了进来。 杨云飞的发明果然很奏效,此面罩的封印效果极好,玉正平的将力一点显现不出,只有四阶斗气。他能第一个冲进来,纯粹靠战斗经验。 不过借着这种战斗,玉正平也发现了一些好处。他现下将力虽已是顶尖之列,但九柳八阵中的最高一诀:“乾”,却仍是迟迟未能悟得。“坤”虽已领悟,但时灵时不灵,都要是在关键之时方能成功。他思索过其中原由,一直未得其解,这为了泡妞而复封了将力之后,反到有了些顿悟。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未能更进一步的原因是:基础不牢。 自古以来所有的名将,都是百战余生,在血里火中实打实滚打出来的。而他虽然在习得九柳八阵后有了诸多实战,但九柳八阵本身得来的却太过容易。俗云“熟而生巧”,而他却是“巧后生熟”,破军星将魂的直接指点,使得他快速领略了许多精深的兵家道理,自此之后他便精研这些高超的技艺,日久之下,他对于一些基础的道理反而不太熟练了。 这次借着只能使用初级斗气的机会,他对于基础的领悟大大提高,“熟能生巧”的那个“熟”,顺序终于对了。 不过现下对于现在这个他而言却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坐在那里的文贯虽是未动,但早已凝神聚气。一股橙色的将气笼罩了他的全身。 身具将力之后,将军在独斗之时便会显出将气。将气分为七重,各自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由低到高分别为:白、青、橙、金、蓝、黑、紫,总的说来便是将气越来醇正,所显现的将气颜色也就越来越深。 将气和将力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将气是将力的一部分。一般来讲,勇战系的将气和将力是近乎一致的,而兵战系往往将气弱于其将力水准。将力不同于内力,他本身就包含着智力因素和对士兵的影响程度,属于一项综合指标。将气则直观的体现着将军独斗能力。 四阶斗气,对三阶将气,实力悬殊,可说是毫无胜算。不过玉正平对此也早有计划:把面罩摘下来便是。 文贯睁开了眼,眼见对方毫无将气,只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士兵,不由的大失所望。他叹道:“若然是王武罗真也便罢了,区区一个兵士,也值得我文贯与之一战吗?” 玉正平心道:“马上就让你遂愿,而且是更大的遂愿!”然后便要摘下面罩。哪知这个时侯凡静进来了。 凡静看到了玉正平勿勿跑入军帐,担心他独力难支,所以立时找机会也跑了进来想要和他一起对付敌人。她掣出惯用的细剑,目视着文贯对玉正平道:“不要怕,有我在这里帮你,咱们一起对付他!” 玉正平心道:“有你在我比较怕。”无奈,只得横起了手中狼牙棒。 没有了将力的支持,他也就没办法把那把赤玉剑化成了铜镜舞的虎虎生风了。长剑用起来也已不顺手―没有将力威力也是太小。一番挑选之下,他选择了这支颇重的狼牙棒做为了武器,攻击力不错之余,范围较好,他用起来还比较顺些。 “也罢!”文贯拿起双刀,三人战成一团。 自凡静进来的那一刻起,玉正平就打定了主意:以他们两个四阶斗气对文贯,压根没戏,跑都没的跑。所以他便已作好了拖延的打算。支持一时,等待柯算他们赶到―他们现下正在对付十数名白银战士,解决尚须一段时间。 玉正平尽量的避开对方兵器,不让双方硬碰硬。借着九柳八阵的风雷六诀底子,他的招数巧妙之至,这计划完成的相当不错。 而凡静就没有这个概念了。她一上首就按着习惯刺向了文贯,文贯左手刀只一挡,两下相撞凡静蓦地弹了出去。 吃过一亏后凡静长了心眼。她在兵器招数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但她也有独门绝技“秀发百变”,柔丝的攻击角度甚是诡异,文贯一时摸不清底,也就不敢攻的太过凶猛。 一借奇,一借异,两人拖了文贯二十余合。 不过二十来合后,文贯也就明白个差不多了。沙场交战毕竟和比武较艺不同,都是生死相搏,没有点到为止一说,玉正平招式再妙,挡不住文贯一击也是白搭。至于凡静,文贯也已明白她头发攻击威力甚小。 第六百九十六章 总攻徐家堡(2) 明白了此节,文贯也就不再管什么招式了,周身之气运转,双刀交错,一道大大的x型橙色将气劈空而出。 玉正平早就防着这下,见他之前一收招就想到他要使杀着了。抢先一步抱住了凡静,两人一同往空档跳出,连跳三步,终于是跳了出去。 文贯紧追不舍,正欲再劈一刀结果了对方,“翁”的一声,整个军帐被掀了起来。 玉正平望着掀起军帐的左修道:“靠,敢不敢再晚点儿?” 左修道:“我对这动甲还不是很熟,这算快的了!” 文贯一见穿着动甲的左修,平地吃了一惊。这种东西他只在鬼谷的石壁上见过一个草图,不想竟真有人做了出来。他也看出此人操作不是太熟悉,当机立断,左刀打地身子弹起,右刀向左修劈去。 正劈向左修之际,他忽觉右侧有一道凌厉的气劲飞来,他又是一惊,连忙以右刀在地上划了下,身子向上弹出,躲开了此击。 躲开后他循方向望去,发现竟另有一部动甲。 柯算对这动甲的操作已经熟练多了,而且最让他意外的是这动甲的气劲效果特别好。将气是可以直接挥空打出气劲的。斗气阶段,只有到九阶以上时方可打出,以下者必须借助连弩等发射工具。他目下只有六阶斗气,故而无法随心所欲的打出气劲。 而这动甲因为是直连心宫,故而心之所动,气劲便可自由的打出去,不必像连弩那样须运气、瞄准。更棒的是,因为动甲的提升效果,他原本的六阶斗气打出后也不再是六阶斗气,而是隐隐带些白色的将气。 他很兴奋,于是意念集中,手臂频指,连射起来。 不管是斗气还是将气,一般要相差五阶以上才可以做到完全抵消。文贯为第三重的橙色将气,故而可以无视玉正平和凡静的四阶斗气,但却不能无视柯算动甲的白色将气攻击。文贯只得连连躲避。 躲得数次,几名白银战士赶到。他们尽皆血满战衣,奔至了文贯身边。文贯知道这是仅存的几个人了,也不再多言,数人组成一个攻防阵型,联手作起最后的战斗。 柯算铁足一点,动甲飞了起来,他在空中施转着射击,竟是越来越精准。几名白银战士躲避不及,被他射中要害,渐次倒了下去。文贯双目一闭,复又睁开,怒喝一声,整个人飞起,要和柯算同归于尽。 左修这时终于搞清了这玩艺儿怎么飞。相比柯算的射击为主,他还是更喜欢刀刀到肉的生砍。他冲飞而出,想以骑刺刺杀文贯,然而冲到一半他死活抽不出来骑刺了,轰的一声,双方撞在了一起,一道橙色的气团爆炸式喷出,淹没了左修和文贯。 柯算这时已落了下来,卡依也赶了过来。卡依正好见到最后一幕,快急哭了似的喊道:“左修,左修!” 柯算觉得左修这种人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因为二敢子一向难死。但这次也有点不是太肯定了,他说道:“喂,左修?左修?别开玩笑了,你没事的对吧?” 好一会儿,没动静,两人一起向气团跑去,动甲发出咔咔的金属声音。 “咳~~咳~~”气团中,左修走了出来,他费好大劲拉起了防护罩,又咳了声,弹了弹那金属板子,道:“别说,老杨这玩艺儿还真经撞,刚才那一下我还以为我死了呢,没想到屁事儿没有……” “好棒!”卡依笑着,动甲跳了起来,抱住了左修。 “你小子~”柯算打了他一拳。左修咳了声道:“不是吧,刚撞完,又来?”三人抱在了一起。 文贯战死,所部被全灭,徐家堡被蜀军攻占下,钟会的攻势彻底失败。他大叹一口气,无奈只得先退兵,等待那正在到来途中的十万大军。 蜀军也借着这个空做了休整。 休整之际,几支部队轮番放假---这是诸葛时代定下的老规矩。蜀中人本来就不多,连年北伐更是伤筋动骨,所以不能一直保持大量常备兵,须要轮换回家,务务农、处理处理家事。这也是蜀国一直用兵,内部却没有发生什么民变的原因之一。 这让玉正平很是郁闷,他和凡静的感情刚刚有了些起色,这一放假就要分开了。凡静却乐得先回趟家,一来看看老爹和哥哥,二来也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好消化消化。 两人各回各家。玉正平回军部,凡静回梓橦。临走前玉正平半开玩笑的说“你会想我吗?”凡静却特认真的思考了下,回答说:“会。”乐的玉正平跳着走了。 在玉正平回军部之前,马陵却抢先一步到了这里。 马陵,这位同学,非常华丽的拥有六项潜质! 但实际上,只有两项有用。 两项有用的潜质是:“骑兵精擅”“神行者”。这两个都非常有用。精骑擅长,意味着他指挥包括弓骑兵、突骑兵在内的一切骑兵都得心应手。而神行者则意味着他在速度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这两样天赋配合他的“千里驰聘”性格可谓是天作之合,因此他的影骑部队可谓是一支纵横天下的绝对机动军团。 而另外四项在带兵上完全没用的潜质,分别是:“花心大少”“桃花盛开”“自恋无双”“赏花赏月”。 他军阶虽高,但因为一直和罗真轮流担任先锋,前几年又一直在忙于训练影骑,所以极少到总部来。现下影骑已然成型,一场大战又刚刚结束,故而他专程赶了来。 专程赶来的原因是:传说中的玉正平女侍。 军中早就盛传,玉正平的女侍们个个绝色,身兼采花四大潜质的他自然是早就垂涎三尺,只是一直未逢机会。眼下心愿终于得偿,他仰望苍天感激涕零。 来到总部后,他一路小跑跑到了三楼。玉正平的办公堂就在三楼的最内侧。刚进楼道,他就看到了一名女侍正穿着职业襦裙套装,低着头,坐在堂外的一张几案前。 “哇,看上去就不一般啊!”马陵心中赞道。他悄无声息的站下,运起“赏花赏月”潜质,视力骤然升为3。,老远外将那女侍看的一清二楚。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大战方止 只见这女侍瓜子脸,樱桃口,略施粉黛,丽而不妖,端的是个美人。网“果然绝色!”他心道传言果是非虚。 马陵拿出亲率影骑斥侯侦察敌情的劲头来,快步而悄然的走到女侍身边。 “姐姐~~”马陵眯眼笑着,细着音冲女侍说道。 女侍被吓了一跳,马陵忙道:“不怕不怕。姐姐,我来找玉帅的,玉帅在吗?” 女侍见他打扮,知道是蜀中将军,放下心来。她低头一翻,从绘影名册上翻到原来这就是右将军马陵。她心下一笑,寻思都说这马陵花心无双,已有了两个艳若桃花的老婆还不知足,四处沾花惹草,眼下一见果然如是。 她抬起头,笑道:“原来是马将军啊。您来的不巧,玉帅他不在,您改天再来吧。” “玉帅不在也不要紧。”马陵笑道:“那我就找姐姐~~” 女侍打了个寒战。她今年只有十九岁,而这马陵已是而立之年,她心说这一口一个姐姐他还真叫的出口。 依马陵以往经验,他这一番戏弄后,对方要么大怒,要么羞的满脸通红。这两种情况不管那一种他都有法对付,要是前者,那他就卖乖讨巧受着骂,她骂着骂着也就和你熟了。要是后者,他就连忙安慰,拿出大叔范儿来征服小萝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以上两种情况都没发生。 女侍听他这么一调戏,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反而笑着站了起来。离开几案,她扭着腰向他走来,伸出白葱般的手指,带着妖艳的笑,轻刮着他的鼻子道:“是么,马将军?你真的是来找奴家的么?” 这下轮到马陵不知所措了。他哪里知道,这些女侍跟着玉正平久了,什么邪魔歪道没见过?有一个说一个,精的狐狸也似,满肚子鬼主意。 他刚要回答,眼前忽地白花花亮成一片,原来是女侍低度弯腰后展现的胸前佳景。他鼻子一阵热,觉得鼻血要出来了,忙抬起头,说道:“这个……理……理论上是……” “那实际上呢~”女侍一面嗲声说着,一面轻抚着马陵的胸前肌肉。 “实际上,再……再议吧…………”马陵一时间实在没想好该怎么办,仰着头,一路小跑跑走了。 身后传来女侍格格的大笑声。 凡静买了二斤糕点,半斤父亲爱抽的烟叶,以及一些零碎小物件,单手拎着,另一支手推开了院门。 “我回来啦!”凡静见父亲和哥哥的外套都挂在院里,便知二人都在,由是高声叫道。 然而却没有回音。 她很是奇怪,往里走,推开屋门,却见两人都在屋里。 “你们都在啊,怎么不说话呢?”凡静奇怪的问。 “啊?你回来啦?”凡通好像是刚反过神来。老凡头抽着烟,恩了一声。 “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凡静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二人却仍是只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怎么了?”凡静看情形有些不对,放下东西,问道。 “没什么,我出去转转。”凡通不想让妹妹跟着烦,找个借口要离开。 “回来,说,怎么回事!”凡静拉住了他,强要他说,他再三扭不过,只得开了腔。 “哎。”他叹了口气:“我被免职啦,现在成无业游民了。” “怎么可能?”凡静吃了一惊:“你的捕头不一直干的挺好么?你不是还说前阵子刚刚破了个大案么?” “倒霉就倒霉在破那大案上了!”凡通气不打一处来:“就那次,陪着十三门办案,好家伙,端了一票大官,连郡丞都逮进去了!结果呢,人家十三门拍拍屁股走了,把我晾这儿,这次郡里换届大清洗,就数我得罪的人多,不免我免谁!” “这么倒霉啊……”凡静为哥哥叫起屈来:“真是的。堂堂十三门,传说一样的组织,怎么让你一个小小捕快来背黑锅啊?” “就是,天杀的十……”凡通刚想骂“天杀的十三门”,忽地又想起传闻十三门无处不在,万一这话被听了去那就惨了,说不定会被全门诛……想到此节凡通一个激灵,把刚才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又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呢,你哥我现在是失业啦。哎,真不知道惹着哪路神仙了,摊上这倒霉事儿……也怪我,谁让我在捕快学校里这么优秀呢,职业习惯不好改啊……” 凡通抱怨着,老凡头说话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家,这么点小事就唉声叹气,像什么样子!” 凡通凡静相视吐了吐舌头,都不再说话。 “有我这分差事,咱们爷俩省着点,还够用上阵子的。这阵子你好好街市上好好转转,看有什么活能干吧。”老凡头抽了几口,把烟袋在脚底磕了磕,背起手来往内屋走去。 “爹说的对,哥,加油!”凡静道。她从怀里掏出了几文银子:“哥,这是我刚发的军饷,你先拿去用!” 凡通哪里肯依?无论如何也不要妹子的钱,凡静便与他争执。凡通所有事都依妹妹,但这件却也不肯,凡静无奈,只得收了起来。 兄妹好久不见,着实有一番话要说。凡通顺口问起高文,牵动凡静心事,哭了起来,凡通忙问怎么了,凡静把事情略说了一遍,高文打她一节却没敢说,生怕哥哥冲动。但就是这样,凡通也已经冲动了,跳起来摸起刀就往外走,说要追去成都砍了高文,凡静好容易拉下,说我现在已经没事啦,都过去啦,凡通这才安捺住。 晚上吃了顿饭,三口聊到很晚。第二天一早,凡通便上街去寻活儿了。 他本来想着自己有份子力气,脑子又精明,找份活应该不难。但一上街才知道原来是太难了。正所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当年是捕头时,街上商贩无不高看一眼,每每要孝敬于他,只是他不接而已。现在都知他被免了捕头,往日里对官府的气都撒在了他身上,不但都不要他,还不少拿话奚落他。 “哟,这不是官府里的凡爷么?凡爷您安好?凡爷,再见了您内!” “油炸捕快了哈,快来买油炸捕快了啊!哟,凡捕头,来斤尝尝?” “请问,您还是捕头吗?哦。滚!” “……” 一路进来,凡通窝了一肚子火,但又不能打他们,这群小户也不容易,这些年被官府中的蛀虫欺负多了,谁都想泄泄火,他正巧成了那个出气筒而已。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大战方止(2) “是……是凡捕头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凡通回头一看,原来是陆三。陆三是这街上的一个瘸子,自小父母双亡,小时侯要饭被狗咬断了腿。一个冬天里差点被冻死,是凡通救了他,后来又张罗着给他弄了个面饼摊,生意一般,但足够糊口,比起以前已然是好上太多了。 “别这么叫啦,已经不是捕头啦。”凡通无奈道。 “不是捕头了?怎么回事?” “被免啦。” “您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被免?” “一言难尽啊。” “唉,可知老天无眼,不佑善人。您现在这是……” “找份工作啊。”凡通无奈的回望着街:“可惜啊,一直找不到。都是先前那群官痞衙内害的,我跟着被埋怨。” “原来是这样……”陆三点了点头。他拉住凡通的手,坚定的扯向一个方向。 “干什么?”凡通问。 陆三道:“凡捕头,不管您现在是不是捕头,您在我陆三心里,永远是天下最好的捕头。您放心,只要我陆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能让您饿了肚子。从今往后,那个面饭摊子就是您的了,我帮您打下手,挣了,全是您的,您顺便给我个吃的就成!” “不成,绝对不成!”凡通斩钉截铁的说道。陆三天生残疾,有个面饼摊子维持生活已是不易,他打死也不会用他一分钱。他挪开陆三的手,一溜烟跑开了。 又找了几天,都是无果,凡静鼓励他不要在意,多转转就好了。次日是集,老凡头让凡通陪他出去转转,名为陪他转,实则是帮凡通散散心,凡通不好违父亲的好心,也便答应了。 集市上。 一片吆喝之声,满街里都在卖着东西,甚是热闹。爷俩闲逛着,凡通心里暗想着这里要是能碰到个活倒也不错。 老凡头柱着杖,却是健步如飞,凡通自小就一直很纳闷父亲这么好的腿为什么要柱拐,至今没搞懂。 走到一处的尽头,里面有不少卖古董的。这种地方,大多是仿制品,蒙人的。里面的老板见他们爷俩过来,老远笑着迎道:“这两位爷,喜欢古董不?里边儿瞅瞅?” 凡通心说我们穷人家家的那懂这啊,想蒙我们?老子要还是捕头早把你抓了。刚要说不看,老凡头却心血来潮,笑道:“看看。”凡通心道老爷子耶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摆放着各色的钟器、铜器。老板笑呵呵的说:“老爷子,您看看,这是先秦时期的铜碗,赵武灵王用过的,我瞅着您老面善,您要是要,这么着,十两银子,您拿走!” 凡通心道十两?你给我啊?老凡头拿过来,眯着眼看了看,笑道:“赵武灵王的,十两,一点儿不贵!” “您圣明,识货!”老板笑道,心说这棒锤要上当。 “可惜,它不是……”老凡头笑着说完了下半句。 “老爷子,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儿可是正行买卖,假一赔十!” “赵国的铜器,里面不会是楚国的文字。你看,这种写法,明明是当时的楚文,你这个仿制品,是荆州进来的吧?”老凡头指着那铜碗下面的一行小字,笑道。 老板一惊,心说这老头果然识货。他从老凡头手里接过那碗,放下,悄声道:“老爷子,看来您真是行家,我给您看样儿真家伙!” 他领着爷俩走进了内室,沿着梯子爬到了上面,从顶格中拿出一样物事,下来,吹了吹上面的土,打开盒子,道:“您看看这个,正经八百的周王室酒爵!您说句实在话,咱这是不是吹的!” 凡通心道老爹您刚才唬了人把人吓的不轻,见好就收夸回吧,不然不好收场。我倒不是怕打架,主要有您老在不方便。 老凡头看着他,手竟忽然颤了起来,他就好像是看一个老朋友那样的看着它,连声说道:“是,是,是真的,这就是周王室的酒爵,一点也错不了!” 凡通放下心来。老板也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带他们来这儿,是因为觉得此人如此识货,必是行家无疑,极有可能是本地的老前辈。要是不给他看个真傢伙,他出去一说自己名声就砸了。 “得勒!”老板合上了盖子:“不瞒您说,这件儿东西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而且有人定下了。给老爷子您看看,主要是想您老在行内多给我美言几句,小生虽是初来乍到,但也是懂规矩的人,行里的朋友带人来了,我绝无半句虚言!” “好好。”老凡头胡乱答应着,眼睛却一直不离那盒子。好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和凡通一起离开了。 凡通一面走一面赞老凡头道:“行啊爹,有一套,说的跟真的似的,把那哥们唬的一楞一楞的。改天也教教我,我就干这个得了。”老凡头却只闷着头走路不说话。 大约就在半个时辰后,这家古董店前忽地热闹了起来。 一辆军用马车,在两队骑兵的开道下来到了古董店门前。到店后,车夫跳了下来,掀开轿帘。轿上跳下来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妙龄少女,跳下后立马转头,从轿内扶下了一位老者,两人口中都道:“爹,慢点儿。” 附近一群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这阵势,大官儿耶!是个将军吧!” “看那骑兵那威武劲儿,官指定小不了!” 这老者,正是骠骑大将军廖化。那个青年男子是他的四儿子廖永,那个少女是他的小女儿廖芳。 他的骠骑大将军目下位列蜀汉军阶第二,仅次于大将军玉正平。不过虽是第二,实际上已是个闲职,当然,级别待遇都是顶尖。 廖家可谓一门忠烈,他的三个儿子俱已为国捐躯,家里三面御赐忠烈金牌。他膝下只剩下了这个四子廖永,廖永此时已是偏将军,在后将军郭离帐下做事,甚得郭离喜欢。廖芳是他六十多岁时喜得的千金,当时军中不少来祝贺的,说老将军老当益壮啊,廖化笑的合不拢嘴说哪里哪里,比起魏国钟繇七十岁得子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廖芳扶着廖化,廖永抢先一步迈进了古董店。他一进门就大声叫起来:“老板!” 第六百九十九章 廖化的回忆 老板急忙出来迎接,廖永道:“先前在你这儿定的周室酒爵,运来了没?”老板笑呵呵道运来了运来了,我这就给少将军去取!稍时后他拿了过来,他打开着盒盖,廖永道:“我说,可一定得是真的,要是有一点假,老子砸了你的店!” 老板笑道:“绝对是真的,方才有一位名家亲自验过,一点没假!” 他打开了盒盖,廖永不懂,便接过来请父亲看,廖化一看,老泪立时纵横起来:“是它,就是它,我终于找到了!”抱着它,重重的坐了下来,爱不释手。 “还行啊,这事看来你办的不错。”廖永笑道。 “少将军吩咐,不敢大意。” “我吩咐不吩咐是小,关键是老爷子高兴。行了,拿着吧。”廖永命人抬过箱子来,整整纹银三百两,老板眼睛直了,笑的大牙招风。 “爹,您至于么。”廖永看着廖化喜极而泣的劲头,知道他非常高兴,由是言语上也便随意了些:“你说这种铜器吧,好是好,可咱家也不缺啊。就光这种周室酒爵,这些年您可没少掏换,可摆在那儿您看都不看。今天这个怎么把您给乐成这样儿?” “你懂什么!”廖化道。他珍爱的摸索着那酒爵,说道:“这不是一般的酒爵,这是一件故人之物。” “故人之物?哟,这么说还有段儿故事?”廖永眼前一亮,坐下来,往前凑了凑,悄声道:“不会是您哪个老情人的吧?给我们讲讲,放心,我不会去娘墓上乱讲的。” “哥,怎么跟爹说话呢!小心爹打你板子。”廖芳笑道。 “没事儿,没看今儿老爷子高兴成什么样了么,估计这当口儿我就是把天给捅了,他都没功夫搭理我。” “放屁,你敢把天捅了,老子扒了你的皮!”廖化骂道。 廖永一笑,廖芳冲他做了个鬼脸。廖永继续追问道:“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跟我们说说呗。”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廖化道:“他是你们凡叔叔的遗物。” “凡叔叔?哪个凡叔叔?前年刚去世的那个在总参的?还是去年刚走的那个在尚书台的?” “都不是。这个人,你不认识,那时侯你还小。这话说起来,得有……得有快二十年了吧。” “得,这一下故事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廖永冲廖芳笑道。 廖化继续说道:“你们凡叔叔,他名字叫凡江,比我小二十岁,但我们却是忘年之交。当年,我们一直在关君侯手下做事,他是我的副手,但说实话,他的本事比我强多啦。” “记得十九年,我们一起参加诸葛丞相的北伐作战。那一战我们两个还是搭挡,带着精兵八千,负责大军的右翼先锋开路工作。先锋,哼,你小子还没享受过吧,那叫一个威风,遇山开山,遇水搭桥,遇敌杀敌,一路过去,血流成河,所向披靡!” “当时,我们三战全胜之后,便在条山驻营歇息。那时我们老哥俩聊了起来,我说,我夫人刚刚怀孕啦,他说这么巧?他夫人也怀上了。我说那好,咱们立个约,都是男孩就让他们作干兄弟,都是女孩就让他们做干姐妹,一男一女,咱们做亲家!他笑着说好,要是这仗打完咱们都还活着就做亲家。” “哪知道,就在这约立完的第二天,敌军发动了奇袭,我们部队伤亡惨重,我也受了重伤。他一路背着我去找大部队。途经一处大峡谷,上面有个吊桥,年久失修,非常危险。他找了个绳子,把我和他绑在一起,便去攀那桥。快到尽头了,那桥突然断了,他一个使力,把我扔了上去,他自己却往下掉去。好在我们之间有绳子连着,我使出全力抓住石头拖住了他。他连声喊,别管我别管我,你受了伤吃不住劲!我哪里肯放,只死死抓着。但哪知道,他突然从怀里抽出刀来,把那绳子割断了,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时,廖化宛若回到了当时之境,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 廖永廖芳听来,也是如临其境,不住抹了几滴泪。 “那这酒爵是怎么回事?” 廖化看着酒爵道:“关君侯当年爱读春秋,喜欢古籍古器,搞的我们这些人也都有了这个爱好。我们俩一闲下来,就喜欢四处去淘物件,有一次打下了一座敌军城池,我从府库里偷出来了这件东西,没上缴,害的全体被关君侯拎了去,怒问谁干的。我吧,一直对关君侯敬若神明,他一发怒,我就没敢说,凡江这时站出来了,说我干的,关君侯大怒,要打他三十军棍。打到第二十下时,我实在不能再瞒下去了,再瞒我还算人吗?就站出来说是我干的。关君侯这才明白,打了我四十下军棍后,对凡江之事很是自责,便把这酒爵赏了他。” “被袭之前,我们就是用这个酒爵在喝酒的,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次了~”廖化说着又声泪俱下了。 “那,它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 “当时,这酒爵就放在我的身上―虽然是他的东西,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身上。我回到部队后,马上派兵在你凡叔叔坠谷的地方搜了三天三夜,可什么都没有找到。地方上说,那谷太深,水太急,活不了了,也难找到尸体。我不信,又找了半月,还是没有,这才只得回去。” “回去之后,我亲自去接你凡叔母,要让你娘照顾她。哪知她性子急,听说了你凡叔坠谷之事后,早就去寻他了。我大吃一惊,马上赶回去,却连她也找不到了。我真没用,我愧对老凡啊。” “从那之后,这酒爵就成了我的唯一念想,看见他,我就想起老凡,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事儿。要不是当年他舍命救我,现在的骠骑大将军绝对不会姓廖,而是姓凡!我作战时一直带着此杯,哪知后来你的大哥一时贪玩,竟趁我不备拿这爵去装沙玩,然后就给掉了!我为此打了他个半死,只是这爵却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两件事,一件是找你凡叔母和他孩子的下落,另一件就是找这酒爵。第一件事一直没办成,幸好,第二件,今天成啦!” “好事,好事。”廖永听完这故事,说道。他也是军人,自然知道这份兄弟之情。而后他又笑问道:“如果第一件事也完成了,您想怎么着啊?” 第七百章 大战后的各种生活 廖化道:“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履行约定了!” 廖永道:“这么说,凡叔叔他要真是有个男孩子,您还真打算把芳子嫁给他?” 廖化道:“当然!” 廖芳听了道:“啊?爹,您就这么把女儿给嫁啦?那人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万一是个癞头……” “就是癞头你也得嫁!别忘了,咱家今天的一切都是凡叔叔给的,咱们廖家人,绝不能忘恩负义!”廖化怒道。 “可是,爹……” “行了行了。”廖永上来打圆场道:“看你们这爷俩,说的跟真的是的,好像找着了是的。芳子你也是,跟爹较哪门子劲哪,二十年了都没找到,上哪找去!” “胡说!什么叫上哪找去,这酒爵不就找到了么?” “是是是,我胡说,我掌嘴。不早了,咱们回吧,别待回会儿您又受了风,把腰病再勾出来。”廖永一面说着,一面和廖芳一起扶起了廖化,搀着他,慢慢往车仗上走去。 “胡说,老子身体棒的很,哪有腰病!” “是是是,棒的很,我有腰病行了吧……” 汉中,蜀军总部。 玉正平已回到了此地,问了女侍们一些日常工作后,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去总参逛逛,却发现罗真正在席子上睡着。 罗真最近一直无精打采的,而且是各处乱晃,不知怎么的就晃到了这儿。玉正平踢了踢他:“喂,醒醒!”罗真睁开眼一看是他,反应了一下,确认不是作战之中,转头又睡了。 玉正平一阵连踢,罗真终于彻底醒了过来,玉正平问他吃早饭了没,罗真说这不废话么,玉正平拉着他去街头吃早点。 两人喝了碗豆浆,吃了三根油条,罗真继续无精打采。玉正平笑道这不是我们罗大将军的风格嘛,罗真垂着头说一打仗就好了,没仗打太无聊了。 玉正平一阵坏笑,说道:“我看不是没仗打无聊,是没夏侯妹妹无聊吧?” 罗真吃了一惊,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玉正平故作神秘,罗真低头骂道:“该死的司徒信。” 玉正平指着他的怀道:“那里,是不是一直装着你家夏侯妹妹的玉佩啊。” 罗真见反正也瞒不住了,索性拿了出来,呆看着。 玉正平道:“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联系?” 罗真摇了摇头:“没有。两国交战,她又是宗室之女,哪这么容易联系啊。” 玉正平在想是不是要把前阵子夏侯玄“谋反”,已被司马昭击溃的消息告诉他,转念一想告诉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让他陷入危险,于是就不再说了。他又要了碗粥,吃完走人。 和罗真分开后他又去了趟王武家,夏侯名也在,三个人轮流让小志骑大马,小志笑的合不拢嘴。中午都留王武家吃饭,袁竹亲自下厨,玉正平也想下,王武夏侯名惊恐莫名急忙拦住。饭桌上王武问罗真怎么没来,玉正平说那小子玩失恋去了。 下午时分玉正平又打算去找杨云飞,还没到时只听科技堂内一声巨响,玉正平心道杨云飞这是又玩玄的了,吓的没敢去,改道去十三门找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打了一下午牌。 而这功夫儿马陵去找杨云飞了。 马陵出现在科技堂外,探头探脑了一下,飞身入户。左右一望,没瞅见杨云飞,便对着对面一个爆炸头发型的黑人说道:“见杨云飞了没?” 黑人没说话。 “见杨云飞了没?”他又问。 黑人还是没说话。 “见杨云飞了没?”他快恼了。 “我就是杨云飞!”“黑人”也恼了。 马陵盯住他看,发现果然是杨云飞,笑得肚子疼,捂住肚子道:“您老这是又上演哪出?” 杨云飞看了看左右手拿着的容器,很无辜的说道:“这是金元素,这是木元素,我正在想这两种元素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效果,于是就兑了,然后就爆炸了……”马陵笑得绝倒。 正笑时外面响起一阵动静:“马陵!”是两个女人的声音。马陵吓的连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并伸头对杨云飞道:“千万别说我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近,稍时,门被踹开,是杨桃和菲菲。杨桃道:“哥,马陵来了没?” 杨云飞道:“没见啊,我一直在做实验。” 菲菲道:“他真没来吗?” 杨云飞指了指自己的黑脸:“你看我像说谎的人吗?” 杨桃道:“难说。谁不知道你们俩穿一条裤子!” 杨云飞苦道:“天大的冤枉啊!当年他和菲菲在一起时,你要死要活的,我气得差点儿没把他杀喽,可这刚刚拿出来我发明的兵器还没动呢,你又跳出来说我要敢动马陵一根汗毛你就给我拼了……现在,你和菲菲竟然神奇的相处这么好,弄的我里外不是人啊……” 杨桃握着菲菲的手道:“菲菲和我很投缘的。”转而又怒道:“可其他女人就不一样了!我听说马陵此贼又动春心了,哥,你是我亲哥啊,得为你妹妹做主!” “得,这事儿别找我,从那次起我就铁了心,你们的事儿我永远不掺和。别回头你又和什么雨雨草草好了,回头大家一块骂我。” “哥~” “真不在。我忙着做实验呢,你们快走吧。一会再爆炸我可不管。” 此话果然奏效,杨桃菲菲迅速离开。 他们一走,杨云飞气不打一处来,他把容器一扔,冲里面喊道:“马陵,你给我出来!” 马陵出来了,戴上了一付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右手拿着笔,念念有词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你小子,好不容易让杨桃和菲菲相处好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吧,怎么又给我整一出儿?你也太不拿我大舅子当回事儿了吧!怎么说我也是……” “嘘~”马陵一付深沉的样子,在本子上不断书写,并示意杨云飞不要打断他。 杨云飞一见此状,以为他在搞什么科学研究,便凑上去看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第七百零一章 大战后的各种生活(2) 只见上面写道: 幽兰,年纪:二十一岁,身高:1公分,三围:84686…… “幽兰?不是玉帅那个女侍的名字吗?” “对,就是她。(阅读)”马陵道:“这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搞来的资料。靠,差点写错,去去去,别打扰我!” 杨云飞彻底无语。他实在无法搞明白,马陵花心如此,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彼此相处还能融洽。难道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为什么像我这种高智商高人品的科学天才,就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哪怕一封情书呢? “唉……”杨云飞叹了口气,理性的大脑实在想不通这种非理性的东西,索性继续去搞研究了。 马陵则坐了下来,伏案,继续搞着他的研究。 “幽兰,就是那天那个值班的。真厉害啊,那天连我都着道了,不过我喜欢!” “侍琴,恩,这个名字听着就文静,应该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啊,突然发现很多类型都是我喜欢的。” “海琳,听说她有个特漂亮的发型,是斜边的刘海?刘海,海琳,似乎应该带她去海边玩玩。就这么定了!不过蜀地好像没海……” “雅月,听说她是所有人里武艺最好的?武艺最好竟然姓雅,一点也不雅嘛。不过很适合我发挥特长。” “诗诗,哇,这个原来是大姐大唉。都说她是最难接近的,性子刚,动不动就揍人,不好惹。不过好像特喜欢制服裙加黑丝?御姐范儿啊,好喜欢。怎么办,纠结……” 玉正平坐在办公堂里处理着文件。 文件有竹简的,有纸质的,还是帛书,笔体也都是不一。他一目十行,飞快的阅读着上面的信息,处理完了的就放在左上角,左上角慢慢成了摆放十分整齐的三个小堆。 敲门声起,玉正平说了句进,诗诗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公文袋,一面往前走一面说道:“老大,您要的文件。” 玉正平接了过来,打开,浏览了一下,确认,便道:“好。去吧。” 诗诗转身离开,布制高跟鞋踏着地,发出整齐利落的响声。尚未入门,玉正平道:“等下。” 诗诗回头问什么事。玉正平此时已看完了前二页,目光停在第三页的一组数据上,右手指着右面的橱柜道:“把右下第五行第三格里的那张表格给我拿过来。” 诗诗走过去,熟练的拿了出来,交到玉正平手里。玉正平接过,放在刚才的文件的旁边,左右一扫,两相对比了一下,轻敲了一下桌沿道:“对嘛,我就记得上次皇甫伯尚部队的配济是在三个月之前了。” “当时是侍琴去办的。”诗诗回忆了下,肯定的说道。 “这个皇甫伯尚,估计这段时间又是勒紧肚皮过的日子,可他就是不说。他这人啊,就是这么会过,你说我就是再穷,也不能让兄弟们饿肚子吧。” 诗诗笑道:“皇甫将军从来都是一不叫苦二不叫穷,老黄牛也似的。” 玉正平抽出了一片竹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诗诗:“把这个给郭离,让他给皇甫伯尚部配发两百支弩机,一千支羽箭,二十车粮食。” “是。” “去吧。” 诗诗拿着竹简按玉正平的吩咐去找郭离了。 玉正平继续伏案工作。 再不到两柱香,他已处理完了全部文件。从诗诗送来的那份资料底抽出了一张被标满了的地图,仔仔研究起来。 “邓艾到底在想什么呢?”看了好一会儿地图,他也没有什么答案。 这阵子太静了,静的让他有些不安。邓艾方向除了前阵子的侯健偷袭之外,再没什么动作。他越来越看不懂邓艾了。而实际上邓艾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一样越来越看不懂玉正平。 玉正平闭着目,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头脑中过了一遍。正想着,案头的传声器响起:“玉帅,有个故人说要见你。” 玉正平伸出手一按传声器,问道:“什么故人?” “他说姓摩,叫左,是你的老朋友了。” “让他进来吧。” 手离开传声器,玉正平心道:“摩左?这小子原来还活着哪!” 门一推,摩左进来了。 经历五十年,摩左此时是一个老头了。他的发须早已全白,特意的蓄了起来,看起来特像南极仙翁。可神态却愈发像个小孩了,一进门,他眯起眼,笑着,伸出一个手指指着玉正平道:“正平兄?!” 玉正平细一端详,见果然是摩左,喜的离了案,走过去和他握住手道:“还真是你啊,竟然还活着!” 这是一份奇特的友谊。五十年前的时空里,二人是朋友,而这五十年,玉正平是直接生穿过来的,摩左则是一年年按着正常时间过来的。奇特的经历,构成了眼下这对其实并不是忘年之交的忘年交。 摩左本来就是闲云野鹤,不属于任何派系,当年帮司马懿玉正平纯属个人兴趣。玉正平部骤变后,他着实寻找了玉正平和倩雪一番,都没有踪迹,传说是都死了,他大哭了一番。后来便去找了司马懿,眼见着司马懿斗诸葛斗公孙斗曹爽,甚感无趣,就又离开了。 接下来的十几年他游览了各地名胜,全国的山山水水好光好晃,都被他游了个遍,他甚至还打算联系吴国的一家出版堂,出一本关于自己游历心得的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文化乐旅。 就这么玩着,他渐渐过了古稀之年,发须也渐渐白了。某天,他突然听到了玉正平的名字。他当时以为只是巧合罢了,不以为意,后来这个名字愈发响亮,他从诸人谈论玉正平的言行中,越听越像,越听越觉得这就是当年那个玉正平。 他这才想起玉正平当年好像给他说过,他是从这年穿到那年的。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这年他确乎就应该在。头脑有点乱,他决定还是亲自来看一看。这一看,果然就是那个玉正平。 玉正平终于有了个人可以一谈当年往事,很是高兴,两人坐下,让侍琴泡来两壶茶,二人相谈甚欢。聊起往日种种,诸如深入虎穴、营救倩雪、人神大战……都是不胜嗟呀。唯独聊起破军星―也即是周瑜之时,玉正平恨恨不已,二人也便不再聊此节。 “除了旅游,你平日里还做些什么呢?那些术法是不是早已精深了?”玉正平问道。 第七百零二章 大战后的各种生活(3) “早不研究那玩艺儿啦。”摩左笑道。他故作神秘,悄声道:“这几十年,我一直在研究刺客七术。” “怎么想起研究这个了?”玉正平笑道。摩左当年虽然曾帮他做过间谍,但只属友情客串,他当时的本职工作还是道士。 “就从那次潜入战情部,我就开始觉得这东西比道法更好玩儿了。尤其后来认识了姜囧,我觉得这工作很是刺激,很有挑战性,不瞒你说,十几年前我还到过这里,着实和姜囧讨论研究了一下。不过当时姜维已经贵为大将军啦,他老爹身为‘太大将军’,自然是不能再从事此道,于是我们也只能聊聊而已了。” “怎么,莫非你后来的游山玩水只是个掩饰,实则一直在为某个组织工作?”玉正平笑道。 “那倒不是。”摩左摆了摆手:“我性子散漫,一开始也打算这么来着,帮司马懿做过几次,但几次之后我发现我很难一直集中注意去做这事。潜伏这玩艺儿,偶而做做还行,挺新鲜的,日子一长,太痛苦了。所以,我就转向了理论研究和细节研究,专门研究起刺客七术来了。” “成果如何?” “着实不错!” 摩左细细的和玉正平聊起了刺客七术。刺客七术,起于曹沫,兴于专诸,闻于要离,达于聂政,大成于姚贾。前四个都是春秋战国时代著名的刺客,他们以刺客之术名闻天下,都完成了声震天下的壮举。其中又以聂政为最,刺客技艺发展到他这代已有巅峰之感,他是第一个精通全部七术之人,威力之强使他都不用再作伪装,直接入府轰杀。 到了秦始皇时期,他为一统天下而重用了姚贾。姚贾在秦皇的支持下,建立了当时天下最庞大的情报组织,利用间谍战术不断袭扰和腐蚀着六国,软化齐国民风、挑动楚国内乱、离间赵国君臣……在隐密战线上,为秦国的最终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领衔情报门的过程中,姚贾不断对各种情报技术作着优化和改进,其中就包括整理刺客七术。之前,刺客七术都是师徒口口相传,一来散,二来也不系统。聂政虽然兼通七术,但实则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一式算哪一式,都是到时侯按着本能使。姚贾通过搜集各种资料,对刺客七术的散片做了系统的整理,再会同门中各大高手一起商议、改进,现在通行全国情报门的刺客七术正式成型。 玉正平对此也很是感兴趣,和摩左聊了很久。之后仍觉不尽兴,又聊了数日,玉正平说可惜司徒信和韩方都不在,要不然一起聊聊才更有意思。又几天后摩左冒出个新想法,想去峨嵋山游玩一下,玉正平给他派了个向导。 摩左走后,玉正平日子又开始有些无聊。他看了看时间,离休假结束还早,他又不好冒然去凡静家。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总指挥帐看看。 刚一进总指挥帐,就听到了郭离的打酣声。 郭离真的是非常兢兢业业。自从玉正平把大军的暂代指挥权交给他后,他一直就吃在这里,睡在这里。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本事,他觉得论其本事,自己不比乾风六将中的任何一个强。但为什么玉帅会把这个重任交给自己呢?无他,四个字足矣:敬业,听话。所以,他时刻不敢离总指挥帐一部,生怕耽误了任何一个细节。这些年,他连家都没回过一次。 对此玉正平也劝过他,工作认真是应该的,可不能家也不顾吧?郭离说没关系,您给我开的工资足够一大家子生活了,家里有妻子照顾,孩子也听话,不用他费心。玉正平屡劝,他只是不敢离开,玉正平也就算了。 这次,他是刚刚又忙了个通宵,所以在帐里的长凳上睡了囫囵觉。玉正平不想打搅他,掂着脚绕开,走进了内堂。 内堂里,一个青年正在看地图。 见玉正平进来,他忙不迭的行个礼,道:“卑职廖永,参见玉帅。” 玉正平笑道:“老爷子还好吗?” 廖永在郭离手下任职,玉正平自然是见过他的,也当然知道他是廖化之子。二人每次见面,玉正平肯定都会先关心一下廖化的身体状况。 “还好,可以说最好。最近他心情可说是近十几年里最好的了。” “哦?什么事这么高兴?” “唉~”廖永却叹了口气,苦笑了下。 玉正平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休假中么?” “家里事烦,出来躲躲清净。” “老爷子高兴还有什么可烦的?说说看。” “都是家里的一些琐事,一言难尽啊。玉帅,最近有什么任务没?派我去打仗吧!” “任务,我倒是也想。可哪有呢。”玉正平笑道。他最近也正为这个发愁,邓艾的按兵不动让他心里一直不平静。 “哦。”廖永有些失望。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耗着了,左右是无事,你还是回成都吧。廖老爷子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开人。” “他现在身边是太多人了。”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说起来也是,我还是回去吧。恩,玉帅,那卑职就告辞啦。” “用给你配部车么?” “玉帅您又说笑,我骑马来的。” 廖永就回去了。稍时郭离醒,起来看到玉正平在,吓出一身汗来,忙说末将该死,竟白日里睡觉,有负玉正平重托!玉正平笑着对他说你别总是搞的这么神经兮兮的,我又不是来查岗的,再说我像那种不管结果只重形式的人吗?坐吧。郭离斜坐着聆听教诲。 和郭离这么着说话玉正平感觉有点累,聊了没几句,说了些常规军务,也就回去了。回去后幽兰过来接着,帮他除下了外套,为他端上一杯热茶。 玉正平喝着茶,看了她一眼,奇道:“今天家里不是海琳值班么?怎么换你了?”幽兰顿了下道:“她今天有点私事,让我跟她换下班。她明天再过来。”玉正平哦了声,喝完茶,便上楼去歇着了。 离此不远有一座湖,名唤望江湖,湖颇大,中间有一座小岛,甚是奇险,当地人叫它刹平岛。海琳和马陵一起坐在湖边。 第七百零三章 去成都 “什么啊!说是带我去看海,结果就是来看湖啊!”海琳失望说道。绝对权力 “蜀地不是没海嘛。”马陵道:“不过,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海。这怡然的湖风,你便可以当它是海风。你闭上眼,对了,闭上眼,想一下……春天的傍晚,太阳像个尽到职责的老纤夫,放下了光明的绳索,站在天边,回望着大海。天、地像是在庄重地和太阳告别。湛蓝的天上,金煌煌的浮云留恋地挽着太阳;海洋,摇动一个巨大的金色花环;海滩上的那片马尾松树林,挥动着镶着金丝线的墨绿头巾……”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美……”海琳听他说着,仿佛真被置身到了海边。她睁开眼,有些吃惊的说道:“马将军,只知道你勇猛擅战,却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情调,出口成章啊。” “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马将军,怪严肃的。叫我小马哥就好啦!那个,你还要继续听么?不瞒你说,我虽在军旅,实则颇喜结交文人雅士,我们还成立了一个诗词俱乐部,大家一致推选我任部长,我一闲下时,每日便给大家讲诗听,大家都受益非浅,大有进步。” “这么厉害啊。继续说吧。”海琳又闭上了眼睛。 马陵继续说着:“连绵山岗像一排筋骨强壮的男子汉,深情地行着注目礼;轻轻……轻轻……轻……轻什么来着……”马陵偷偷拿出小抄,看了看,续道:“哦……轻轻流动的海风,仿佛在缠绵地吻别……吻别,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 “真美。”海琳睁开了眼睛。 马陵见她很是惬意,心情大好,道:“琳妹妹,你要是喜欢,我天天读给你听!” “天天?哪有这空啊。今天我这还是和兰姐换的班呢,这样一来明天后天我就得连值两天了。” “不要紧,我去陪你!” “你陪我算怎么回事啊,你是外将,内堂不能乱进的。” “这个……”见这个话题断了,马陵便迅速思考着新话题。他盯着海琳看,说道:“好漂亮。尤其是你这个斜斜的刘海,俏皮又不失雅致,真好看。” “是吗?”海琳脸一红:“嘻嘻,老大也这么说。” “老大?谁啊?” “就是玉帅啊。我们都管他叫老大的。” “哦。咦?”马陵想起了一个新话题,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有没有什么爆料啊!” “什么爆料?” “玉帅的私生活啊!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看plyby?……” “切,原来你这么八卦啊。” “不是八卦。军人生活很枯燥的,总要找点乐子调剂下嘛。更何况这也不算是调剂,及时掌握领导信息,方便深刻理会领导意图嘛。” “老大他……”海琳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爆的啦。他生活一向是跳跃性的,想起来什么做什么。他会的又多,所以就是今天弹弹琴,明天跳跳舞,后天写写书法,大后天杀杀人,大大后天玩橡皮泥……总之是没什么固定规律啦。不过,我们都看的出来,老大很多时侯都不太高兴。” “不高兴?他骂你们了?” “这个从来没有的。他对我们一直很和气,还经常和我们开玩笑,逗的我们每天都很高兴。可我们从他眼神里看的出来,他讲笑话的时侯心里却不一定在笑。” “你们都对他很了解嘛。” “当然啦,我们都是内侍,自然要了解。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对老大动过心思的,可惜,他的心门好像一直是关着的,所以我们早也都打消这个念头了。” “我的心门是开着的,永远向你打开!”马陵见缝插针,抒情道。 “去死啦!”海琳嗔道。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听有人这么说也是蛮高兴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晚了。夜风一起,有些凉,马陵除下外套为海琳披上。海琳很是惬意,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湖风拂面的清新。 这一来马陵会错了意。他以为当下情绪酝酿已是甚足,海琳这一闭眼是在让他亲她。马陵深吸了口气,凑过头去…… “你想干什么?” “我……” “啊,流氓!去死!” “扑通~~~” 海琳扔下衣服,跑了回去。马陵在湖中扑打着:“救……救……救命,我…………我…………我不……不……不会游泳~~~” 玉正平思虑再三,总是心神不宁,忽地对成都不放心起来。他寻思邓艾在前线按兵不动,说不定已派人在成都动作了。有了此念,便决定回成都去看看,一来看看有无要事,二来也很久没见林星了,聚聚。 一个人回去有点寂寞,他顺道去看看郭永走了没。正好,郭永还没离开,正在收拾包袱,他就拉上他一道而行。 刚刚离开军部有二里,过一处山界时,几个贼人忽地跳了出来。 几个贼人俱是声色俱厉,为首一人生着络腮大胡,手使大环刀,勒令玉正平和廖永留下包袱。玉正平一楞,使郭永出战,郭永掣住惯用单手回旋刀,战只一合,斩了那贼首,余人四下奔走。郭永懒的一个个追,拎起一名贼人提了过来,扔在玉正平马前。 玉正平很是纳闷。说起山贼,巴东一带原是有的,就是郭离皇甫伯尚他们,早已平了。阳平以北武威以南的穷山恶林里,也是有的。但汉中这里有山贼还是头一次听说。汉中是蜀军聚集之地,就算除去轮休的,平日里的常驻军也有四五万,四五万军队眼皮底下打劫,这很令人费解。 玉正平以马鞭指向军部大营方向,问那贼道:“你知道那里是哪儿吗?” 那贼连连叩头道:“大王饶命,小人不知!” 郭永指着自己的马问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马吗?” 那贼看了看,摇头道:“小人不知,小人不善相马。”。 郭永乐了,用马鞭抽了他一下,骂道:“小贼,看清楚了。那里,是汉中军部,这马,是军用战马。打劫打到这里了,你他妈吃撑了吧?” 那贼吓的发抖,玉正平问他是哪儿的,他说是北月帮的。玉正平放他走了,拿出传音器联通了五煞问道:“北月帮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跑汉中这儿打劫来了?”五煞说你稍等,我给您问下,一会儿给你传过去。 玉正平放下传音器,等了会儿。稍时,五煞传了音过来。 第七百零四章 去成都(2) 五煞道:“我问过下面了,一桩小事儿,北月帮就一个武威的黑社会而已。是这么着啊,前阵子钟会不是在徐家堡大败了么,他回去就大发脾气,说诸将各怀鬼胎各自为战,以致贻误战机才有此败,处理了三个将军,每人给了五十军棍,罚俸三年。这三路将军回去之后气就不顺,部队脾气也见长,在武威一带逛窑子生事,和当地官府闹了起来,一把火把官衙烧了。官府这一乱,治安就差,借着这空这北月帮就横了起来,没几天就不知道姓啥了,说是要来汉中发展分会,还派了好几波人。其中三波还没进汉中就让当地民兵组织妇救会灭了,其余几波听说有钻进来的,广大妇女民兵同志正在发动群众寻找。您遇到的估计就是其中一波人。” 玉正平听完,笑了好一阵儿,对郭永道:“这就是实践和理论的差距,钟会考试第一,这实打实的管理起来,可就是处处有漏洞了。”郭永笑道:“区区钟会哪能和您比啊,您看您这大军管的,十天里您在不了总部一天,可全军里哪点旮砬的事您不知道?”玉正平道:“你在拍我马屁。”郭永笑道:“恩哪!”二人笑着一扬鞭,取道直奔成都而去。 邓艾总部军营。 “哈哈哈哈~”邓忠和手下一帮将校在一起聊天儿,聊着聊着大笑了起来。 这时邓艾进来了。 邓艾一进众人立时站了起来,邓艾招了招手让众人坐下。他自己也坐下,问他们在谈什么笑的这么开心,邓忠把钟会打军棍引发军队逛窑子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众人又是大笑,邓艾也笑了。 笑完之后他神色又沉静下来,拿出烟袋,点上,闷着头抽。众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没敢说话,邓艾抽完,对邓忠说你出来。 邓忠跟了出去,邓艾对他说这事儿咱们可以利用一下。邓忠疑道说这有什么好利用的,充其量一个黑社会团伙而已。邓艾说我不是指这个事儿,我是指武威。邓忠还不是太明白,邓艾说你先找两个人把那个北月帮的老大给我弄来吧。 玉正平和廖永赛着马,没几日便到了成都,廖永自回家去了,玉正平去尚书台找林星。 找到林星后问了问,成都并没有什么异常,放下心来。晚上便留宿他家。公孙虹忙着做菜招呼二人,玉正平看着公孙虹的背影怪笑着问林星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林星大手一挥说什么情况没有。 几杯酒下肚,二人愈发兴奋了起来。两人很久没这么释怀过了,玉正平身荷三军之重,林星身荷半个尚书台之重,还要兼带与陈诋明争暗斗,平素里都是城府颇重,喜怒不形于色。只有他们单独酒饭之时,才能露出本来面貌,毫无保留的痛快一番。 两人已经吹了十坛酒。玉正平本就是海量,林星在政场上应付多了,也是一副好量,但这两人真正喝起来时,因为太过兴奋,反而没有平时多了。第十坛下肚,两人一扫平时的谦逊儒雅之风,抱着膀子吹起牛来。 “不是我吹牛,林星……”玉正平打了个酒隔,指着空坛子说道:“就这样的酒,我一眨眼的功夫,十六坛,没问题!” “切~”林星手一摆:“十六坛算什么。我不眨眼,十八坛!” 公孙虹头一次见二人这样。她对二人的印象:玉正平是大将之风中带点狡猾,林星在公上是温文之中暗含机锋,在私上是自制克已外带点木讷,着实都是帝王将相之才,未来不可限量。但眼下这场面活脱脱两街边混子。 她不由得噗嗤一笑。这一笑,却又勾起了二人的话。 林星最先不满,他晕着脸,对公孙虹道:“你笑什么!告诉你,我林星可不是好欺负的!别看我手无缚鸡之力,但我有……有公孙姑娘,再笑,我叫公孙姑娘来打……打你!” 玉正平拉住了他,一拍胸脯道:“叫什么公……公孙姑娘啊,有我在!我手下雄兵,何止……何止百万?一人一口唾沫,你想淹哪就淹哪!” “俩醉猫~”公孙虹懒得搭理他们。怕他们喝多,把其他酒拿了出去,换了一坛凉水过来。 玉正平舀起那水,倒在碗里,喝了一口,赞道:“恩,好……好酒!我一尝就知道是……是二十年的陈酿!” 林星也尝了口,摇头道:“你……你喝多了吧。这明明是十九年的!” 公孙虹憋着笑出去了。 里面的声音继续响着。 “你才喝多了!你信不信,就你们家这个柱子,我滋溜一下,给你爬上去!” “爬柱子算什么本事?有种你爬这个。诺,这里有个照光筒,我打开,有种你顺着这光柱爬上去!” “我才不爬!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爬上去了,你一关机括,我掉下来……哈哈,你……你太坏啦!” “………………” 公孙虹再进去时,二人已经呼呼的睡成一团了。 第二天二人醒来,林星早忘了昨晚的事,道貌岸然和公孙虹打招呼,公孙虹想起昨天他的样子,两下对比,笑着跑开了,搞的林星一头雾水。玉正平也已起床,洗漱完毕后吃过早饭,两人又开始聊天,从军事聊到政治,从政治聊到哲学,从哲学聊到宇宙,又从宇宙聊到了昨天中午吃的那头蒜……海天海地,无所不谈。 在林星家住了三天,林星回去阁中处理公务了,玉正平左右没事儿,又懒的进宫面圣,便去街上乱逛。在街边看到了一个糖人不错,掏出钱正要买,另一只手却指向了同一个糖人。 “怎么是你!”两人相视一惊,同时说道。 蜀汉科技所。 马陵包着个白头巾,睡了数天数夜后终于悠悠醒转。他四肢乏力,强起了身子坐到桌边,倒了杯水,喝掉。 杨云飞进了来。 杨云飞看他醒了,放下心来。然后怪声怪气的说道:“行啊,能在深达三分之一米的地方溺水,并且差点呛死,你马陵也算是普天之下头一份儿了。” 马陵道:“我那不是一时懵了么,人一懵,哪还想到站起来就没事儿了。我当时光想着什么游出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幽兰飞速跑了进来。 幽兰一进来,马陵整个人像是忽然提起神来一样,坐直身子,一派骑士风度。 幽兰却没正眼瞧他,焦急的对杨云飞说道:“不好啦不好啦,出事啦。” 第七百零五章 昔日峥嵘 “什么事?”杨云飞问。(阅读) “十三煞刚刚来信说,邓艾借武威黑帮闹事之机,一举对武威实行了军管,并联合暴骸刺客团端了十三门的一个点,在武威潜伏已久的十三煞只得撤离。不但如此,他还趁机加派了三千人马到武威,盯住了一条由武威绕道汉中的小路。怎么办怎么办?” “这事儿……”杨云飞奇道:“这事儿不应该跟我说啊,你应该跟司徒信和郭离说才对啊?” “已经说了。可是玉帅走前吩咐过,一旦邓艾方向有任何动静,都要马上向他汇报。可他现在去成都了,没法第一时间通知他。所以诗诗姐让我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明,比如一些速度特别快的交通工具?如果有的话就可以最快时间告诉玉帅啦。”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马陵这时插话道:“玉帅走前不是都布置好了么?按着他的布署,不管邓艾做什么,在他赶回来之前都不会有事的。所以正常派个人过去通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幽兰道:“可事发突然,不管老大他怎么想,我们做内侍总得尽最大努力吧。我也希望是多此一举。” “既然这样,那就我去吧!”马陵道:“放眼蜀汉,如果我的速度称第二,相信没人敢称第一。这小子的什么发明也不可能比我快,除非它会飞。”马陵对自己的速度非常自信。骑上惯常战马,加上他的神行者之力,他一天就可以从汉中到成都。 “其实还真有个会飞的……”杨云飞喃喃道。 “不是吧……”马陵对杨云飞的创新能力也有些吃惊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杨云飞道:“那三个动甲不就能飞么?只不过不能作长距离飞行而已。我最近正在研究一种飞车,开动起来的话,从汉中到成都只需要半天。不过这玩艺儿还在试验阶段……” “我喜欢!”马陵道:“把它给我吧,我做你的小白鼠!” “还不是太有把握。其实技术上已经很过关了,缺的就是材料,缺一种西域的浮石,如果有它的话就可以有稳定的浮空动力了。然而没有,所以我目前只能用一些替代品来勉强实现……” “没关系,我喜欢挑战!”马陵坚持着。 “我也去。”幽兰道:“其实这里面也有我的失职。本来这消息我应该几天前接到的,但那天我正好和海琳换班,再换回来时我忘了把最新的密钥告诉她了,十三门的信息这才耽搁了。如果当时就接到的话,那时老大还没出汉中,用传音器就可以通知他了……” “一定要给我!”马陵一听,右手悄悄伸到杨云飞后面,捏着他的背说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杨云飞给了他试用型飞车钥匙。 成都街头。 玉正平凡静相互指着,都问“你怎么会在这儿?”问完后发现问的话都是一样,故而都笑了起来。 两人在这里骤然看到对方,都是十分高兴。茫茫人海中,蓦然回首竟是彼此,这奇妙的缘分让他们更觉近了些。 “呃,这不是放假了么,我成都有个亲戚,就正好来看一下。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玉正平编瞎话本事一流,长嘴就来,而且煞有介事:“你呢?” “我啊……也有个……算是亲戚吧。唉,不过我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凡静叹了口气道。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既高兴又担忧。 “好像是个长故事啊。”玉正平道:“那咱们找个茶馆边说边聊吧。”凡静同意,二人便一同去寻茶馆。走前玉正平问老板要了那个糖人,送给了凡静。 两人在茶馆坐下,凡静喝着茶,述说起了她的故事。 原来他们一家子都过来了,是廖化接过来的。 廖化那天买得酒爵回了府后,越想越不对,觉着那儿充满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他当天下午就再过去问,问那老板是不是有人来看过这酒爵?老板怕他误会自己要一物二卖,便说没有,廖化追问之下,他只得说有个老者来看过,但只是鉴定一下而已。 廖化便问那老者住那儿,老板说不知,廖化悻悻而返。回去后,他又开始琢磨,越想越觉得有种预感,那个人莫非就是凡江,凡江还没死?由是派出警卫曲两百余人,带着那老板满城寻找。 廖永问老爷子您这又是抽哪门子风?廖化骂道滚滚滚,老子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 找了数日,竟然真被他找到了凡通家,而这老凡头就正是廖化口中的凡江。廖化亲自过去,一见真是凡江,老泪纵横的就扑倒了。凡江也倒了下去,老哥俩足足哭了一个时辰。 哭完后廖化拉着凡江的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凡江叹口气,述说起往事。 原来当时凡江坠谷后并没有死。水虽急,但他的水性是跟着周仓练出来的,非常之好,就算睡着了扔海里也死不了。他活了下来,但途中被石头撞的也是不轻,在岸上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回来被当地一个白衣渔女所救。 白衣渔女救下他后,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凡江养了半月就好了。他想回去找部队找妻子,但就在要走时传来了村里要处死白衣渔女的消息。 那村子甚是偏僻,民风极顽固不化,一口咬定白衣渔女求凡江之事是行为不检与野汉通奸。凡江大怒,打倒十数名村民后救了出来。 救出之后,他对这白衣渔女极是愧疚,为了不让她孤单无家,便娶了他,带着他一起回去原部所在之地,要和妻子说明情形,相信事属无奈,妻子一定能理解,就算不理解,也自己一身承担便是。 哪知回去之后才发现部队都已经走了,妻子也已不知去向。他心挂尚怀着孕的妻子,四下去寻,却只是没有,如此一来就耽搁了半年。 半年之后,他心灰意冷,打算和白衣渔女一起回部队。这时却忽地峰回路转,在一家洗衣铺子里遇到了已有**个月身孕的妻子。 第七百零六章 昔日峥嵘〔2〕 三人哭成一团,坐下问时,乃知他妻子当时去寻他,也是寻不着,回来时也已找不到了部队,便只得在当地谋生。凡江向妻子说明了渔女之事,妻子改容向渔女行了个大礼,谢其救夫之德,凡江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自那之后的三年,是凡江这一辈子最快活的三年。妻子产下一子,他取名作“通”,也即是凡通了。又两年后,白衣渔女产下一女,他取名作“静”,也即是凡静。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然而在第四年上,变故发生了。 妻子、渔女在同一月里相继去世,死前毫无征兆,都是头天里安睡,第二天便再不醒了。凡江几近崩溃,请了医师、风水师、法师诸般来看,都不知道原由。后来一个算命的路过,看了看情况说:“杀戮过重之故啊”。 算命先生多是江湖骗子,话不可信。但凡江就信了这句话。他把一切都归结为自己多年从军杀人太多,把不降带给了两个妻子。 自此,他也就绝了再回部队的念头,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廖化声名愈响,他为他高兴,却坚决不去找他,一来是因自己性子刚强不愿别人同情,二来也知这些年不在军中,与廖化与渐渐不同,不想让为有这么个穷朋友而难堪。 听完这番话,廖化握紧了凡江的手说老伙计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这不是让我廖化无地自容吗?这些年你不找我,你当我会好受吗?什么穷朋友?咱们谁不是从穷人一步步打过来的?当年要不是你救我,那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廖化问起凡江的子女,凡江说起了凡通和凡静。廖化问凡通就是当年那个腹中子吗?凡江说是。廖化大腿一拍,说太好了,那咱们就做亲家了!凡江死活不同意,廖化拿出配刀来,说你要是不同意我马上就抹脖子,用死来报答你。凡江知道他说出就肯定能做到,便只得依从,跟着他来了成都。但他一再声明,要看孩子的意愿,如果廖芳不同意,那这门亲事立马作废。 廖化答应了。但心说有我在,还轮不到廖芳同意不同意。 两位老人为廖芳和凡通安排了一次相亲。凡通自来最烦恶相亲,因为他有一个奇怪的理论,只有嫁不出去的人才会相亲。虽然这次是将军之女,但他觉得肯定是廖化的女儿奇丑无比实在没人要,才找出这么个理由。不然堂堂将军,干吗非得为了二十年前的一句戏言和他家这个平民作亲家。 相亲前,凡通拉上了一个成都的朋友,在酒楼门口对他说我进去,一柱香后你就装作很慌张的跑入,说我家失火了,然后我就趁机溜走。 做好预备后,凡通走了进去。他打定了主意不管对方有多难看,他一定憋住,保持一份淡定的笑容。 但进去之后他才发现之前的一切全是多余。 廖芳对此事坚持不愿,是在廖化严令下被强扭而来的。老大的不愿意,冷着脸,微微嘟着嘴。但即使这样,也丝毫无法掩饰她的漂亮。她天生丽质,鹅蛋脸,柳叶弯眉,加上自小长在将门,一股贵族气质在不经意间便自然散发出来。这一生气,反倒更像个冰美人,把凡通看的呆了,只觉是画中仙子一般。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过去问了问,果是廖芳,便坐了下来。廖芳见他灰溜溜的一身土包子气,本就不情愿的心情更加不情愿了,就不怎么搭理他。凡通一点不在乎,搜肠挂肚的找着词汇和她说话。 大约一柱香的时侯,凡通朋友准时跑了进来。他一面跑一面要说事先的台词,凡通大惊失色搬起椅子把他砸飞出去。廖芳听到了一个“凡”字,便问那人是找你的?凡通说不是,可能是进来卖菜的吧。 此一见后,凡通是一见钟情,而廖芳却是铁了心不嫁。廖化大怒,将廖芳反锁在屋子,不嫁就一辈子别出来。廖永为妹妹打抱不平,说那咱们家和凡家差距太大,你把芳子嫁过去不是一朵鲜花擦牛粪上么?廖化一听气的火冒三丈,反手给了廖永一个耳光,廖永也生了气,又不敢和父亲吵,由是跑去了汉中军部躲清静。 “原来这小子是因为这事去的军部啊。”玉正平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玉正平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凡静叹口气:“老哥他一回去就好像着了魔似的,说什么这辈子非廖芳不娶。老爹说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凭什么娶人家,老哥说那我就等,等到海枯石烂,就是化作她身边的尘埃我也无怨无悔!老爹说呸,我凡江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回屋里抽烟去了,然后老哥就继续在外面笑着发呆。他都这样了,我只能帮他啊。” “怎么个帮法?” “帮着让廖芳喜欢上我哥呗。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怎么问我啊?你是小组长耶。” “那小组长现在就命令你这个军师帮她想办法!” “我想想啊……” 两人相谈着,有说有笑。窗外,刘琴走了过去。 刘琴的侍女眼尖,看到了玉正平和凡静,指着说道:“那不是玉公子吗?那女的谁啊?”刘琴看了眼,心下一酸,口中却道:“你管呢。”装着不在意的走了过去,但后来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凡静的模样。 凡静玉正平二人商议了一番,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先找一个突破口。 玉正平道:“目前主要的问题应该是你哥在廖芳面前还没有什么存在感,先提把这个提升下,起码得让她知道你哥有点特点吧。你哥擅长什么?” 凡静想也不想说道:“我哥以前是捕头,抓坏人最擅长了。” “哦?这个有搞头!”玉正平和凡静说了个计划。 计划开始。 太中街。 太中街是成都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凡通和廖芳在这条路上走着。 第七百零七章 成都皇城 两人各怀心思。廖芳本是不愿意来的,廖化强逼着她过来,说要和凡通多接触。廖芳不同意,和父亲争执了起来,话重了些,廖化气的捂住心口坐下,大口喘着气。廖芳不敢再违扭,过了来。和凡通一起走着,看着凡通土里土气的背影,心里想着:“什么凡通啊,直接取名叫‘饭桶’好了,描述清淅简单易懂。” 凡通自然是非常高兴,和心中仙子一起逛街,他觉得以前二十年都算是白过了。不过他也觉得好像也许不是太配的上他,于是心里一直在想着怎么能显的更高雅一点。他拼了命的想自己看过什么书,但搜索一番发现除了捕快课本以外啥也没有。好不容易想起看过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诗词书,强装着和廖芳谈了起来。 “廖……廖芳……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凡通不想再叫“廖姑娘”,觉得那样距离太远了。 “随便。”廖芳无所谓的说道。 “廖芳!”凡通大喜过望,说道:“其实吧,我一直对诗词歌赋蛮有研究的。你知道那个叫杜……杜普的吗?我很喜欢他的诗!” “不知道。”廖芳道:“我只知道杜甫,是几百年后的一个大诗人,人称诗圣。” “对对,就是他!”凡通道,而后自语道:“靠,原来那个字念‘甫’的吗?”。他续道:“我最喜欢他写的那首诗,我给你念念啊……这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是李白的吧?” “……” 凡通越说越觉得没自信,头上汗都下来了。廖芳心里骂着这白痴,想着走完这条路就算完成任务,回去。 就在这时侯,蒙着面化装成小贼的玉正平飞速跑过,抢过了廖芳手中的包,钻进了人群。 廖芳一楞,竟没反应过来。凡通却是本能所致,大喝一声:“哪里走!”追了过去。 这一出现飞贼偷包事件,凡通只感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信心百倍。这说明了人其实还是得做自己擅长的事。 玉正平钻入人群后就有些后悔了,生怕凡通追不到。然而他低估了凡通,凡通在人群中随便扫一眼就可以扫出哪个人可疑,更何况是一个偷他心中仙女包的贼。他紧紧追去,玉正平险些被他追上,连忙又多绕了几条街。他想着不能太快被追上,那样有点假。 跑了五条街,他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凡通已追了过来。凡通喘着气,大喝:“小贼哪里走,把包留下!” 玉正平正巴不得。他把包往前一伸:“我留下我留下,你快过来拿啊!” “我……”凡通想过去拿,却走不动步了。他刚才急于在廖芳面前表现,心切了些,跑岔了气,现在说什么也走不过去了。 玉正平心道:“大舅子啊大舅子啊,你这不是关键时侯掉链子吗?算了,我给送过去吧。”于是索性自己走过去,要把包交给他。 “休要伤他!”廖芳这时已追了过来。见玉正平上前,以为是要害凡通,更多不话,右掌伸出向玉正平劈去。 廖芳虽从未真刀真枪厮杀过,但生于将门,在父兄的耳濡目染下,现在也已有了大概七八阶的斗气实力。这一掌当空劈来,玉正平吓了一跳,往后一个翻身,躲开。 见他竟能躲开,廖芳道:“好个毛贼,有些手段!”快步再上前,正欲攻时,瞅见旁边有一条晒布绳,扯在手中,以绳攻敌。 她素来练的是九节鞭。九节鞭兼具灵动和范围,每节之上都有尖刺,好像玫瑰花刺一般,不少女将都甚是喜欢。她以绳代鞭,虽然不太一样,但倒还顺手。 她将绳在地上一打,再一甩,正抽在玉正平的屁股上。玉正平屁股火辣辣的一阵疼,跳了起来。她绳子再运,再抽五六鞭,玉正平躲了四五鞭,一鞭又被抽在了背上。 他吃疼,这才想起干吗非在这儿和她打啊,把包扔下不就完了么。他把包一扔,往墙上翻去,打算去屋顶上逃走。打算倒是成功了,只不过稍不留神脸上又挨了一鞭子。 廖芳从地上拾起包,翻翻里面少了什么东西没有。确认了什么没少,她冷哼一声道:“算这小贼识相,下次可别再撞到本姑娘手里!” 她回头,看着正捂着肋部的凡通道:“你没事么?” 凡通刚刚有些好,被这一问,气岔的更厉害了。他本来想着可以亲手捉了这个小贼在廖芳面前显一下本事。抓人,这基本就是他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然而哪曾想关键时侯这么一岔,贼没捉成,反倒更显的自己无能了。从廖芳刚刚亮出的几手来看,她的本事铁定比自己大。 他又是懊恼又是惭愧,觉得前途一片黯淡,可能和仙女再也没戏了。不想廖芳却递了个帕子过来,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嘛?这小贼绕了好几条路,你竟然能一丝不差的跟住。要不是我一直在追着你走,我可能根本找不到这小贼。” 凡通只感“柳暗花明又一村”,想了想这是后世哪代的诗,没想起来,算了。他接了过来,便闻帕上一阵幽香传来,他闻的心都酥了。如此仙帕,他哪里舍得拿来擦汗,只轻轻拿着。 “我扶你走吧。”廖芳道。 “不用。” “走吧。”廖芳不由分说的扶住了他,两人一起离开此地。凡通悄然将那帕子揣到了怀中。 相邻的另一个街口。 “平平你没事吧?”凡静看着他脸上的一道伤痕问。 “没事!”玉正平泪流满面的说道。 “还没事呢,你看你都哭了。走,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了,小伤。” “哦。那我走了啊。” “还是用吧。” 凡静扶着玉正平向医馆走去。到医馆坐下,大夫为他诊脉。玉正平上气不接下气,目光十分黯淡。大夫诊了会儿,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下,而后让他除下上衣,看了几道伤后,骂道:“原来就是个皮外伤啊,你这气喘的我还以为你得了绝症呢!” 大夫开了点药,让他抹完走人,少在这儿冒充重病号。他趴在床上,凡静帮他在伤口处抹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啦,为了帮我哥,害你受伤。” 第七百零八章 成都皇城〔2〕 “不要紧的。你哥开心你就开心,你开心我就开心。”玉正平托着下巴,看着凡静说。 “真的吗?我开心你就开心吗?”凡静问。 “真的!”玉正平道:“啊!” 凡静重重的在他伤口处点了一下,甚至还运上了五分的斗气。玉正平吃疼,大叫了一声。凡静道:“我现在好开心啊,你开心吗?” “开……开心!”玉正平双目泪两行。 郊外,试作飞车落到了林中的一处荒地上。 马陵咳了两下,从上面一个漂亮的翻身后下来,说道:“这玩艺还真不错。真的半天就到了。” 幽兰也要下,马陵非常绅士的去扶她。下来后幽兰说现在去找玉帅吧,马陵说成都这么大你去哪儿找?你在这儿看着就行了,我去去便来。 马陵出林后就去找了林星,他知道玉正平到成都肯定会来找他。去到时林星不在,公孙虹说玉帅一大早就出去逛街了,应该就在附近吧,马陵就又去大街上找。 找了几条街,没玉正平的影子,马陵懒的一直做一件事,正好刚到有个街边有杂耍的,就停下来看了会儿。 玉正平在凡静的搀扶下走出医馆。凡静说:“不至于吧?刚才大夫不都说了么,皮外伤而已,干吗好像走不动了似的非我要扶?”玉正平说:“我可能是受内伤了吧。”凡静说是吗?一扔,自己径直向前走去,玉正平装模作样的倒下,见没人管,又立马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跟上。 两人逛着,也逛到了那个杂耍团附近,饶有兴味的看了起来。 马陵瞅见了玉正平。他大喜,心说看来我是正确的,有的时侯休息就是最好的工作。他招着手向玉正平方向走了过去,一面走一面喊玉帅。 玉正平也瞅见了马陵,心说他怎么在这里?然后听他要喊“玉帅”,便想凡静在前,这一搞不就露馅了?幸好此时凡静正看的十分投入,趁此机,玉正平一个扫荡腿,把马陵踢翻在地。 听到了扑通一声,凡静回了头,问玉正平道:“刚才什么声音?” 玉正平道:“没有啊?可能是杂耍的声音吧,你看,又钻过去了!” 马陵这时刚站起来要再喊玉帅,玉正平又是一击把他搞到凡静视线外。 玉正平对凡静道:“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凡静有些失望:“哦。”玉正平看着她这样子,心中极是不舍,但考虑到马陵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大事,便也只得忍住离开了。他走出数步,拉起正满头是星星的马陵,到了无人处。 “你怎么来了?”玉正平问。 “玉帅,我和幽兰姑娘一块来的。邓艾那边有行动了。” “幽兰在哪儿?” “郊外。” “走吧。” 两人运起将气,飞身而去。马陵将气既高,又有神行者天赋,速度极快。但玉正平运开九柳风诀之力,竟也不弱于他。不多时便到了郊外。 “老大!”看着过来的她,幽兰一阵激动,喊道。 “邓艾那边有什么事了?”玉正平问。 “都是我的错。”幽兰哭了起来。玉正平问起详情,她把事情本末说了一遍,玉正平笑道:“没事,不晚。现在回去也完全来的及。别哭啦,再哭,你这瓜子脸就哭成西瓜脸啦。”幽兰这才破渧为笑。 玉正平问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马陵指了指那飞车。玉正平惊道杨云飞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怎么啥玩艺儿都有?三人坐上飞车,奔回汉中。 安定王府。 刘瑶又和马依云吵了一架,心下不快,正坐着生气。这时刘琴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管家一面拦着刘琴,一面对刘瑶说:“王爷,小的无能,实在是拦不住公主……” 刘瑶正没好气,由是全撒在了这管家身上。他骂道:“放肆,拦什么拦,这是我妹妹,妹妹进哥哥的家里,你拦什么,你算什么东西!”管家见一向和颜悦色的王爷今儿个竟发这么大脾气,也不敢再说,忙退了下去。 刘瑶强笑道:“妹子,什么事?” 刘琴冷笑道:“你做的事你会不知道?”她一挥手,身后从人将一个人往前一扔,指着她说道。 刘瑶一看,眉头一紧,佯装不知道:“妹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人我不认识。” 刘琴道:“不认识么?那最好。我来告诉你吧,此人,在三天前竟然去行刺谌弟。谌弟可是刚封的北地王,刚封王就要行刺,贼人也太心急了些吧。” 刘瑶怒道:“大胆贼人,竟敢行刺皇弟,还有王法吗?来人!” 金剑问讯过来,刘瑶指着伏在地上的那人道:“就地正法!” 金剑依令而行。那人想要说话,金剑暗运气劲封住他口,他支支吾吾的却是什么也说不出。金剑将他拖到院中,光一闪,那人身首异处。 刘瑶出了口气,声音上却仍是震怒的样子,说道:“哼,如此贼子,万死难赎!” 刘琴笑了起来。 刘瑶道:“皇妹笑什么?” 刘琴道:“你就这么把他杀了?” 刘瑶道:“我有父皇御赐的王命金牌,得便宜从事,这事情你是知道的。”刘瑶做事一向滴水不露,在决定要当场处死此人前,便已想好了此节。 刘琴点了点头:“不错,你有这个权力。但这并不符合你的作风。你一向爱展示你的仁德宽厚,凡事能善则善。这么着急的杀人,你好像还是头一次吧,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刘瑶一惊,知道这妹妹心思细腻,瞒太子容易,瞒她却难。他略一沉思,道:“此事不同他事,行刺皇子,对这种贼人焉能宽大?” 刘琴笑道:“既然不同他事,那么为什么不留下活口,细细审问呢?我既然带他来找了你,你的第一反应该是来找你商议,而不来找你处决吧?要处决,我自己就可以了,别忘了我也有王命金牌。” “这……”刘瑶词穷。 其实刘琴之前还不太敢确定此人是刘瑶指使。与其说不敢确定,还不如说是不愿确定。她极不愿这种手足相残之事发生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可刚刚的一系列试探,让她知道必是刘瑶所派无疑,心中不免极是灰冷。 第七百零九章 小战邓艾 她有些厌恶,当即便要离开。可想了想,又转头回来,对刘瑶道:“二哥,我知道你有心思,有抱负,你和大哥的事我不想管,你想做什么我也懒得管。如果你真能得了父皇宠爱,他愿意改立你为皇储,我也愿全力辅佐于你。可是你不要忘了,咱们是手足同胞,谌弟他还只有十几岁,这个手,你怎么能下的去!” 刘瑶不语。 刘琴又道:“二哥,收手吧。该是你的,怎么样都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争也没用。”她顿了一下,指了指身后从人道:“而且,有他们在,你的计划是不可能得逞的。” 刘瑶循着刘琴的手望去,这才发现他身后的从人不一般。他们虽然只穿着平常的家丁衣服,但神态气度一望便是军人。他仔细看去,发现他们竟然隐隐的发出将气,且是淡金色之气。 他骤然明白了他们是谁。将气已至如此修为,且擅在左右护卫的,只有…… 玉正平的玄甲卫。 寻常士兵只有一阶斗气,到了常规中的高位便能有五到六阶。精锐兵种能有八阶左右,好的能有九阶。而蜀汉士兵中目下能有将气的,就只有风雷六营和玄甲卫,而能有橙色乃至金色将气的,那就只有玄甲卫了。 眼前两个都是金色,这说明了此二人还是玄甲卫中的佼佼者。他早就听说过刘琴和玉正平私交颇好,但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如此玄甲卫,单一个,他王府中就无一人可敌―包括金银铜三人在内。若有五个,联手而战,他整个王府卫士全上也不是对手,更惶论行刺了。 “二哥,你好自为之吧。”刘琴道,言罢便带着玄甲卫离开。 这当儿银斧正好过来。他刚才听到了刘琴的话,心中甚是不忿,佯装走过,却故意用运力于肩,去撞玄甲卫。玄甲卫面无表情,好似全未看见,只迈着惯常的步伐在走。 两相一撞…… “腾”,银斧被弹飞了出去。 刘瑶重重的一拍桌子:“该死的玉正平!” 借着飞车之便,玉正平一行半日已回军部。到时已至傍晚,会马陵一起用过饭后,马陵自回行帐,玉正平与幽兰一同回堂。幽兰见马陵不在,问道:“老大,方才马陵在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这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玉正平道:“男人的最新装饰,酷不?”幽兰道:“酷!老大最帅了!” 回到办公堂外,是侍琴正在值班。玉正平让她泡上杯咖啡,让幽兰去拿来最新的地图,自己进入堂内。 邓艾终于出手了,这让玉正平很兴奋。 和邓艾斗智,他还记得这最初是姜维的事儿。当年姜维邓艾大战数场,势均力敌时,玉正平还是个校尉。那年他们管姜维叫维哥,管邓艾叫艾哥。后来因为知道了邓艾结巴,于是改叫了艾艾哥。 再后来就是他穿回来之后的事儿了。那时侯他本事已经相当牛,但主要还是姜维在和邓艾斗,他军阶太低轮不上。随着乾风军声名日隆,他想着终于可以和邓艾一决高下了,那个月正好感冒。 更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看到了邓艾遗留下的一个机关,越想越熟越相熟。带着疑问回去苦思三天终于大彻大悟,原来邓艾就特么是山娃子啊! 从那之后他开始管邓艾叫“娃哥”。 自他升任车骑将军后,和娃哥的交锋就真正开始了。那时侯的姜维已经有点油尽灯枯之感,他处处学诸葛,就连身必躬亲也学了个十足。整夜整夜的批文件,大到行军布阵小到办公楼三层第二间的购买扫帚批条,批来批去四十多岁的人头发就白了一半儿。 再加上黄皓也不消停,内忧外患之下姜维终于撑不住了,诸多事交给了玉正平让他挑担子。就是借此机玉正平和邓艾终于有了较量的机会。 他们之间的较量并不多,但次次够劲儿。 头一次是邓艾攻他守。邓艾当时不知道是玉正平在指挥,按着惯常的路子派出了奇兵捅蜀军右肋,哪知玉正平早也打算好了从那个地方奇袭,魏兵刚来就看见了正打算出发的蜀军,大吃一惊以为是伏兵,掉头就跑,被玉正平拿着菜刀追了三里地。 第二次还是邓艾攻他守。邓艾看出来了蜀军路子有点不对,一番调查研究后知道是玉正平在掌兵,由是小心多了。他仍然是派出了一路奇兵,但却旨在试敌。玉正平当时没搞清楚状况,一番奇谋下拿着菜刀跑了三里后发现没人,又原路跑了回来。 多次交手互有胜负后,玉正平越来越顺手,终于在一次大战中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那时侯风雷六营还没齐,玄甲卫也没完全成型,但玉正平在当年人神大战时练就的能力已然可以独立指挥一场大规模战役了。当时,邓艾发现玉正平奇兵方面着实有一套,于是寻思他正兵能力未必突出。 姜维正兵强,是因为继承了诸葛八卦阵,自己数十年经验加上自创的险兵五式都不是其对手。而这玉正平只有区区二十多岁,名不见经传,想来不会有什么神乎其技。想通这节,邓艾大是快意,心道这次终于可以一展魏国的大国风范了。 哪知一对上,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玉正平指挥起大军团来,不但丝毫不下于姜维,更添了诸多神来之笔,不似姜维那般照本宣科。邓艾多兵种联合作战,精锐、龙骑、冲击、长弩齐上,以六万兵力与玉正平四万会战,竟丝毫没占到便宜。他一度军东阳,使邓忠掠陈关、林仓、荡阳一带,玉正平使郭离、皇甫伯尚分两路袭其东,自率军与战林仓,大破之,斩首数千。 数战之后邓艾惊异不已。他隐然间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觉得简直是在和当年的“聚清明”大人在作战。他自然不会想到“聚清明”就是“玉正平”,他觉得只是因为自己当年对聚大人奉若神明,所以看谁都像他―姜维有时带兵他都会想到聚大人。 邓艾那才意识到这玉正平绝非善类,不在姜维之下,由是再次收缩防守,不拼正兵,以奇兵为主,双方这才又互有胜负。 然则那之后,玉正平却遭到了多方的压力。 第七百一十章 小战邓艾〔2〕 首先就是黄皓一党。他们正在着力扶植阎宇,力保他担任了骠骑将军,位在玉正平之右。玉正平带兵他们很不乐意。 其次就是姜维,姜维虽然很惊讶玉正平的战果,但对玉正平本人却不是太喜欢。他受诸葛影响,喜欢兢兢业业、闷头闷脑、为人庄严、终日工作、道德楷模那种类型的人。诸葛亮曾制“七观法”,对人才的要求十分严格,包括一举一动都有标准,而玉正平十有八条不在他的条框之内。 两下一加,其实两方面都不太想让玉正平接班,因此姜维死前玉正平也没再有机会和邓艾交锋。但两方不管是谁,想拿下玉正平却也极难。 玉正平表面放浪,实则甚有手段。他虽然一向主张“垂拱而治”,极敢放权,但实则所有事无不在他控制之内。 第一,他练兵甚勤,乾风军声威赫赫,玄甲卫和风雷六营乃精中之精,战力冠绝蜀中。第二他知人善人,注重麾下每个将领的特点,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故而人人效死,大家伙都愿意跟着他干,凝聚力极高。第三,手下名将如云,马陵、郭离、皇甫伯尚、皇甫仲陵、皇甫年都是他的直属军官,罗真王武当时虽然不是在他麾下,但关系也极好。 第四,只怕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联合林星,完全掌控了梓橦、汉中的粮草要地,没有他们的批文,就是姜维都难以从容调拨粮草。可以说,蜀军的命脉就捏在他手里。 有了这几条,谁都难以动他。而且姜维虽是不太喜欢他,但也主要是私人方面,对他战绩能力还是很欣赏的,因此也不多干涉,任其自由发展吧。由是,姜维一死,玉正平也顺利的凭借军权上位。 当然,之前先杀了阎宇。阎宇一家确实是他杀的,具体办事儿的是十三门。当时姜维刚死,军政乱成一团,切须快刀斩乱麻一举定乾坤,以免夜长梦多。他下了密令,司徒信亲自出马,阎宇全家上下未留一个活口。事后内卫司想查,各地十三门分部暗中解决,吓的内卫司也不敢再追究了。 现下,终于是有机会再和邓艾一较高下了。 邓艾端了十三门在武威的点,这个他倒不怕,因为他早有后着。被派去盯住武威通阳平小道的部队资料,则摆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支战兽部队,是一批快狼。 战兽不同于普通魔兽妖兽,就好像军犬和野犬的区别一样。像训练战兽,就必须优选品种,并须相关的配套设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蜀国经济弱,庞大的军费开支早就令国库近空了,没有足够钱来训练战兽。 其实更关键的问题,蜀地没有好品种。 玉正平拍了拍额头道:“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啊,连兽类都往有钱的地方跑,穷乡僻壤还不愿意呆。” 这支战兽部队虽只有三千,但战力着实不弱,是邓艾手中的一支精锐。它的部队攻防力不下于龙骑兵,再加上它们的速度,确实有些难办。 “玉帅,霍参谋到了。”传音器里,侍琴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吧。” 霍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个黑皮本。玉正平不在时,都是他辅佐郭离制定计划,对大军的部署甚是熟悉。 霍恩建议道:“是不是取消部队休整?” 玉正平摆了摆手:“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以邓艾的风格,动静越大可能越难办。”他顿了一下,道:“我想着是不是该让疾风营活动下了。这帮小子估计最近都在闲的骂娘了。” 霍恩道:“您不是一直说邓艾本部不动,风雷六营和玄甲卫都不能动吗?” 玉正平道:“理论上是这样,可现在不是我在么。我想了个计划,估计可以瞒过邓艾。”他拿出了刚刚写好的一页纸,递给霍恩。 霍恩接过去一看,道:“妙啊。” 玉正平双手搓了搓脸,又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现在就是在想让谁去的问题。” “这种任务,我觉得还是马将军最合适了。”霍恩道。 “我想也是。”玉正平做了决定,便要按下传音器,让侍琴通知马陵过来。可就在这时传音器先响了。 “玉帅,夏侯名求见。” 玉正平一怔,寻思他怎么来了?而后说道:“让他进来罢。” 夏侯名进入。 夏侯名眼神充满了期待,说道:“玉帅,是不是有任务?” 玉正平和霍恩相视一笑,道:“你怎么知道?” 夏侯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历任过参谋、校尉、文书,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邓艾部有了动静,你又回来了,我觉得差不多该有行动了。玉帅,让我去吧!” 夏侯名的主动请缨让玉正平有些意外。他,罗真,王武,玉正平四人早就认识,罗王玉三人一直都是在带兵,夏侯名则是走马灯式的在轮换工作。上面也曾安排过让他当校尉专门带兵,可他不愿意,硬是把工农商学兵全体会了一遍。这回主动请战,在玉正平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在霍恩的印象里,夏侯名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物,是参谋中的前辈。他和夏侯名谈过几次,觉得夏侯名的智谋更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他没长性,现在暂代主持参谋工作的就不会是自己了。但是他独当一面的能力如何,他实在不知道,他想着玉正平定会慎重,因为这毕竟是一次颇为重要的任务。 “行,你去吧。”玉正平道。 霍恩吃了一惊。玉正平的决断太快了。 玉正平按下传音器:“侍琴啊,查一下疾风营这个月轮到谁主事了,把他叫过来。”“是。” 夏侯名喜道:“谢玉帅。” 玉正平笑着让夏侯名坐下,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其实早也该有了。你只要想,不管是我还是罗真王武,我们都会尽力支持的。一会儿疾风营的人过来了,好好的和他们沟通一下。” 数日后。 邓艾军营。 邓艾背着手,盯着地图看。邓忠进来,汇报武威的管制工作和快狼部队的布署情况。邓艾只恩了声,显的不是太在意。邓忠汇报完,邓艾转过头来问他道: “玉正平本部有什么动静么?” 第七百一十二章 小战邓艾〔3〕 邓忠道:“没有,孩儿刚刚又去看了次,风雷六营和玄甲卫都还在那儿。这么长时间了,您不动,他们也一直不动,估计都挺烦。昨天上还看见疾风营出来打篮球呢,好傢伙,个个生龙活虎,拿了球就自已抱着冲全场,跟打橄榄球似的。” 邓艾笑了下,道:“盯紧。这个时侯他们极有可能动,只要一动,马上就来告诉我。” 武威山头。 三名疾风营先锋,骑着机动骑车到了山头之上。到后,停下,用脚着地斜撑着车。 其中一名道:“我说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个月轮到我主事?” 另一名道:“哟,您这话说的,当主事还不好啊,指挥大军啊?” 那名道:“我呸!咱们风雷六营和玄甲卫都是老大直接指挥,所谓主事就是主要的传令人员,最可恶的就是你们这帮孙子又立了个新规矩,谁主事谁负责洗全营的袜子……我靠,这特么终于轮到我了是吧?” 第三名哈哈大笑,拍着第一个的肩膀道:“你估计已经早忘这规则是你提议的了吧?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按年纪排,你寻思全营你最小所以永远轮不到你吧,嗨,天知道上月你妈过来说你身份证上的生日写错了。” 第二人第三人笑的肚子疼,第一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时夏侯名双脚蹬着车,非常费劲的在往上爬。 这种机动骑车,也是由蜀汉科技所提供的。他们在木牛流马的基础上改装而成,主体由乔木所制,外包黑色铁皮,前后两个轮子,以斗气或将力为动力。 这是一种马匹的替代品。疾风营本来是应该骑马的,可蜀地并不产马,马本来就少。马少,玄甲卫作为第一精锐,他们的马匹又不能动,所以影骑和疾风营这两支用马大户就只能满足一个了。疾风营战士们大手一挥发扬风格,把马让给了影骑,玉正平说那你们以后怎么办,疾风营战士说坏了,光想着高风亮节,把这事儿忘了。 后来马陵找了杨云飞,说能不能抓紧时间研制这么一批机动骑车?杨云飞说去去去,我正忙着研究大兵器呢,没空搞这小打小闹,马陵不干了,拉过来杨桃一起磨杨云飞,杨云飞被磨烦了,花了段时间加班加点造了出来,马陵亲自运着送到了疾风营。 打那以后疾风营就全体使用这种机动骑车了。 但夏侯名这是第一次用。来前疾风营战士特意给他演示了一番,说机括就在右手把上,抓紧,一拧,就发动了,然后还是用这个调节速度。夏侯名聪明,当时就学会了,可以一开起来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一登山更是费劲。 “夏侯公子您慢着点儿!”已在山上的疾风营战士说道。他跳下车,跑过去拉住夏侯名的车,提着,帮他上到了山头。 “这玩艺真不错。可还真有点儿难使。”夏侯名脱下头盔,说道。 “用长了就好了。我们一开始也不适应,这一适应了,我们骑马还不习惯了呢……味太大。”疾风营战士笑了起来。 夏侯名看了看山下,道:“快狼部队还没快去么?” “没。”一名战士说道:“我们哥几个盯很久了。” 好一会儿没动静。左右无事,一名疾风营战士拿出一包烟,先问夏侯名用不,夏侯名笑着摇手示意不要,再让另两名,一人拿了一根儿。 三个人点上烟,吸了口,其中一名问夏侯名道:“夏侯公子,听说你和我们老大是把拜子,这事是真的不?” “你们老大?”夏侯名这是第一次和风雷六营打交道,不知道他们的语言习惯。 “哦,就是玉帅。我们六营和玄甲卫都这么叫,顺口了。” “这个……”夏侯名道:“不是。” 他心思细,能藏事儿,许多信息能保留的他就保留了。 “莫非传言有误?”疾风营战士道:“不过你放心啦,别管你是不是老大的拜把子,咱们都是蜀兵部队的。你就瞧好吧,疾风营绝对给你跌不了份儿!” “多谢。”夏侯名笑道。 而后几个人又埋伏了起来。静静的等着快狼部队的经过。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快狼部队到了。 为首的是一只巨狼兽。这种狼兽本来智力就高,经过训练成为战兽后便可以听的懂命令,而成为头狼的战兽更是其中佼佼,它完全已经可以用简单的狼语来传达命令了。它背上的毛像铁针一样立着,敖敖的嚎叫,在指挥着部队迅速通过此地。 “行动么?”疾风营战士悄声问夏侯名道。 “再等等,等过去一半。”夏侯名低语道。 眼看行至一半,夏侯名手一挥:“行动!” “得勒!”疾风营战士们全体将车立起,骑上,将头盔上的护目罩拉下,手把一拧,发动……“呼~~”全体战士往山下疾冲而去…… 凯旋的蜀军回到了军营,玉正平早摆下了宴,和罗真、王武等将一起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夏侯名和几名疾风营战士一道交谈着,脸上充满了喜悦之色。后面几名战士肩上扛着刚刚剥下的上好狼皮,要给玉正平作贺礼,面上俱是得意非常。其中一名来时不小心将皮子在尖石上滑破了,泪流满面。 一进军营,罗真王武便迎了上去。王武照他胸口捶了一拳道:“好小子,有你的。”罗真笑道:“你小子以后也别东跑西颠的干这干那了,跟玉帅说说,还是好好带兵吧。”三人一同坐到宴间。 正庆功时,袁竹抱着小志过了来。小志依旧是圆嘟嘟的脸,只是已皱成了一团。他哭着,一手环着袁竹的颈,一手向夏侯名方向伸去,嘴里喊着:“四叔四叔。” 袁竹笑道:“这些日子他和夏侯名混熟了,常缠着他讲故事。这次一去多日,志儿天天念叨夏侯叔叔,饭也不好好吃。这不一听夏侯叔叔回了来,定要过来,我说吃过饭再去,他左右只是不听。” 第七百一十二章 生日宴 夏侯名把他抱了过来,小志的哭立马止了,揪着夏侯名的帽子玩。夏侯名笑道:“没吃饭哪?”小志点了点头,夏侯名又笑道:“无妨,就在这儿吃吧。”左手抱着他,右手拿了个碗过来,帮他夹菜。 小志这一去,气氛更是融洽。一桌人都要抱,由夏侯名到王武,由王武到罗真,由罗真到玉正平,转了一圈再到夏侯名,众人都喊着:“传传,传传”。小志现下倒也乖,谁抱谁抱,不哭也不闹,只盯着入神的看,也不知看些什么。 邓艾很快知道了快狼部被歼的消息,邓忠羞愧不已连声请罪,说没有及时识破疾风营的偷梁换柱之计。邓艾一向治军极严,对亲子也不例外,这次却宽言安慰“并非你的错,我也看过数次,亦是疏忽……”云云。而后邓艾摈退众人,对邓忠言道这次是我急些了,你且静下心来继续练兵,还是依原定计划行事吧。 邓艾的这个想法玉正平并不知道。所以在奇袭成功之后,他依然在军部呆了几天,以防邓艾有什么新的动作。 数日之后,邓艾一直未有动静,玉正平看了下最近十三门送来的情报,料想他一时不会行动,便又动起了回成都去找凡静的主静。他想着自己也不是去找凡静,而是去帮帮凡通,或者说帮廖老爷了结一段儿女的心事,凭着这个借口,他觉得现在有十足的理由去成都了。 他写了两封信,用蜡密封好交给了诗诗,告诉她如若有便,次弟开之。诗诗接了仔细存好。 中午和曾宪铎、辛月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动身,往成都而去。 成都,廖化府。 院里,廖芳正在和几个木头人较劲。 她拿着九节鞭,像往常一样在进行着自我训练。这两个木头人都是军用品,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躲避和攻击动作。她五岁起就开始修习战斗,一开始是打沙包,直到十二岁后才开始对付木头人。 她将鞭左向一划,继而反向一抽,左首上的木头人中了招。她心情颇好,鞭子连动起来,直打的木头人嗒嗒作响。 又打一时,她心情开始有些灰暗。每次到了同对全部木人之时,她总是有些力不从心。只感顾此失彼,顾左失右。她思想自己招式定是还不够精妙,然而每每思索好一系列动作后,实打实做起来时还是不太行。 这个瓶颈她一直未能突破。 廖永这时已看了多时。见妹妹屡击不中,笑了下,对妹妹说道:“看仔细了!”而后运起单刀回旋刀,纵身一跃,跳向了木人。 他身在空中,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例行的闪避。将要落地时,右手将刀猛地一削,四个木人的头部齐刷刷被削掉。削掉之后,那些木头却不便落,在空中飘浮了数下之后,这才落到地上,骨溜溜滚了数下。 “好棒!”廖芳拍了手跳着,赞道。而后便很是兴奋,举着九节鞭要廖永教。 廖永笑道:“不成不成。” “教我嘛。”廖芳撒娇道。 “不是我不教你,是你目前的实力还达不到。”廖永道:“你现在大概是六阶左右的斗气吧?这还不成的。必须要到将气阶段才可以有这些技巧。” 廖芳越听越有兴趣,然而自己一时却不能便用,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廖永笑道:“不要着急啦,等你再成长些时,我就带你去战场,在那里学的才最快,到时侯以我妹妹的聪明,相信不出数月就能拥有啦。” “真的吗?”廖芳重获信心。 “真的。”廖永道:“不过你一定得把基础打好,不然我可不会让你冒险的。你现在的招式,我看着还有些花哨。咱们军人厮杀和武师较艺是不同的,切忌太多变化太多花哨,一旦上了战场你就会明白,很多时侯招式无所谓,关键还是瞬间的那一下。” “我明白啦!”廖芳又练了起来。 练了有半个时辰,廖永一直在旁指点着。这时廖化走了进来。 廖化的腰伤在蜀国上下早就不是新闻了,但他却坚持不住拐,硬撑着也要把腰杆挺的笔直。他走进来后,大嗓门一开,对廖芳道:“芳子,你的生是不是快到了?” 廖芳廖永听了都是一楞。他们的印象中,廖化从来没关心过儿女的生日。以前廖永根本不过生,廖芳的生都是廖永悄悄帮她过,有次廖芳母亲给她大办了一次,让廖化知道了,宴会中跑过来说一个生日有什么好过的?都走都走!搞的宴会不欢而散。 可这次他竟然主动问,这太新鲜了。廖芳逗他道:“是啊,爹。怎么,难不成你要给我办个生日party?” 廖化道:“什么啪不啪的?少给老子整这套新词儿。什么时侯过,提前给我说声,让管家去天风阁定上十桌。” 廖永听完,嘴张成个o型,半晌。又看了看天,确定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后,跑到廖化面前,伸出来,摸了摸廖化的额头。 “小兔崽子,干什么!”廖化骂道。 廖永非常奇怪的说道:“不发烧啊……爹,你这是哪壶吃错了?” “错什么?过生日摆上几桌怎么了。有什么好错的。” 廖化一向不让廖芳为生日摆席,这次一摆竟然就是在全国三大楼之一的天风阁摆,廖芳不由的心花怒放。她跑上去,搂住廖化的脖子道:“谢谢爹!” 廖化以前从未疼过孩子。有时侯也想抱抱,可一看有战友来了立马放下,最夸张的一回是战友问他这女孩是谁,他说可能是路过的小孩吧,弄的军中传了好一段时间,都说廖化是死要面子不要女。 这次一给女儿过生流露爱意,她竟是这么高兴,这让廖化铁石般的心肠也有些软了。他难得的笑着对廖芳说:“好了好了,这么大了,成什么样子。”伸手轻拍了他两下。 廖芳说了生日的时间,廖化把管家叫来,让他记下,然后去天风阁定桌,廖永廖芳都极是高兴。廖化说完要走,想起来什么,又对廖芳说道: “哦对了,别忘了,给凡通写个请贴。你凡叔叔和凡妹子那我已经写好了,凡通的你得亲自写,别忘了,亲自写!”说完便走了。 听完这句话,廖芳心情一下子落到低谷。廖永叹了口气,摇头道:“得,老爷子在这儿等着呢。看来你这生日宴还是沾那‘饭桶’的光。” 数日后。 天风阁里上下忙成一团,隆重的准备着次日廖府千金的生日宴。 第七百一十三章 生日宴〔2〕 成都天风阁,梓橦望仙山庄,汉中征北园,并称季汉三大酒楼,从来只接高官贵胄富商名绅的席宴。三家又略有不同。梓橦为粮草集散地,多富商,故而望仙山庄内藏诸如珍羞宝物。汉中乃蜀兵总部,故而征北园力求肃穆冷峻,颇具杀伐之气。成都乃皇城,天风阁接待重臣为主,故而在布置上以风雅为致。 像廖化这种宿将在此安排宴席的情况并不多,所以天风阁阁主尤为重视,派人专程打听军中习惯,以免安排不周到时侯闹笑话。 要说起来天风阁阁主,其实祖上也曾是蜀地将军。阁主叫柳云,祖父柳一堂乃是刘璋手下将军,曾参加对刘备的抗击战。后来刘璋不敌刘备,投降,献出成都,柳一堂也便一并跟着成了刘备手下官员,只是再未有带兵的机会。 到他这代时,已是彻彻底底的红顶商人,承了个父辈的虚衔,主要在此打理阁中生意。他祖父算不上什么名将,但也有不错将力,到他父亲这代时便已所剩无几。他这代时,已不再习炼军中格斗之法,只练了些武艺防身,算是混迹江湖之用。 这日,他亲自打理着廖芳的席宴安排,一桩桩一件件亲自过问。皆安排妥当后,命下人自去准备。他让人泡上一壶清茶,自在屋内歇息。 稍歇之后,他坐在床上打坐运功,将内力周转全身。刚刚入定,忽觉颈边一阵冰凉,睁眼开时,竟是一把匕首架在了颈力,忙抬头看时,竟是阁中一名使女。 他大惊失色。当下运功之时,正是耳聪目明之际,就算一只苍蝇飞进来他也可知晓。哪知此人竟可全无声息的行至自己身边,这是何等功夫? 他惊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行刺于我?” 那使女轻轻一笑,并不作答。也不是不作答,因为他的第一个问题她确实没法回答。 此人,便是张慧。 她身为刺客,张慧也只是她的名字之一,从这种意义上讲,说那个“使女”就是她的名字,也不错。 她不去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回答第二个道:“阁主,我并非要行刺你,而是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请讲,老夫能帮则一定帮。”柳云客气的说着,心下却是在暗思手段。他所练之武功乃是一门指力上的功夫,只要对方心神稍偏,他便要一指点出封他穴道。 “阁主如此说甚好。我的忙是……”张慧刚说一半,蓦地发觉他身子略有异动。张慧学的是刺客之法,于细微处见功夫是刺客的最擅所在。即使是黑夜之中掉落一枚绣花针,在刺客耳中也不下于一声霹雳,柳云动静虽极轻,却也早已被张慧察觉。 张慧骤然一闪身,鬼魅一般的躲开了柳云这一指,带着冷笑看着他。 柳云如此近距离一击不中,心下大惊,但当下已然亮锋,也就顾不得许多,只得要再行攻上。然而手尚未动,却被后面的一只手抓住了。 “何必呢。”床上,他的身后,幽刺客说道。 柳云险些被生生吓死。刚才张慧拿刀近他已是奇事,而这人竟然早已坐在了自己身后,这究竟是人是鬼? 柳云汗如雨下,不敢再说话。 张慧笑道:“这才是了。咱们来就是与阁主礼敬相谈,用此何为?”她轻轻坐了下来。 柳云颤声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张慧抚着刀尖,说道:“想借这天风阁一用。” 柳云道:“真是不巧。廖老将军已差人打过招呼,明日里这里要摆席宴。” 张慧大笑道:“这就对了。若不是他摆宴,我们也不借了。” 柳云隐隐明白,他们这是要对廖化不利。他素来敬佩廖化为人,但当下在如此二高手威逼之下,却是束手无策。他略一寻思,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其中有无可钻的空子。他说道:“你们想怎么借,我依你们便是?” 张慧盯住他好一会儿,笑道:“你一定是在想,问明我们如何使用,你好借着你对天风阁无所不知的便利,给廖化通风报信吧?” 柳云大惊。看来这二人不但功夫极高,兼且智谋过人。他一深思,骤然明白:莫非这二人便是传说中的暴骸刺客? 幽刺客一向不喜多言。刚才说了一句话,用了三个字。这次他打算为这场谈话结个尾,破费些,用四个字。他说道:“就这么帮。”言罢,反手一击,打在柳云后脑,柳云立时昏死过去。 凡通接到了廖芳的请贴,看着那几个娟秀的字,心花怒发,跳了起来,圈了三圈,亲了一下贴子,又跳了起来。 “你哥以前混迪厅的?”坐在边上的玉正平和凡静看了他好一会儿,玉正平问凡静道。 “不是。不是告诉你了吗?捕头。”凡静道。 “哦。专门负责哺摇头丸?” “讨厌!”凡静嗔道,打了玉正平一下。 这张贴子廖芳本不想写,但因为廖化的严命又不得不写。她写了,但却是卡着生宴的点写的,头天的傍晚才送到,目的就是让凡通没有准备礼物的时间,知难而退,第二天就别过来了。 这一招果甚灵验,凡通为此犯了好大难。好在玉正平和凡通都在,于是一起帮他想办法。 玉正平来找凡静后,凡静就拉着他来见凡通,玉正平本不想见,但一寻思凡通只是捕头不会认得他,也就来了。且心中庆幸好在这年头还没新闻联播。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分头行事,凡通去城里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尚在开着的铺子,买一些寻常的寿面、糕点等礼品,而玉正平和凡静则去城外寻摸下,看看能不能打到些可爱的珍稀异兽来为廖芳作宠物。 玉正平这样提议是有原因的。他知道凡通家境一般,比起廖府来则简直可以说是贫寒。他要是买寻常礼物,倾家荡产也上不了台面。自己如果拿钱财帮他,未免引起诸多疑惑,以见识来帮他寻些异兽,这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 凡通去了街上,玉正平凡静租了匹马,一同往效外行去。 第七百一十四章 生日宴〔3〕 在马上,二人一前一后。玉正平本想让凡静坐前面,正在自己怀里,凡静说他无良,不坐,坚持坐他后面,玉正平只得同意。上马之后,玉正平故意快行数步继而猛的一停,凡静软软的身子撞在他背上,触感不错,凡静笑骂他满肚子坏水。 到得效外,玉正平拉着凡静开始寻找。成都郊外的妖兽分布玉正平颇为熟悉。为了建立魏国那样的战兽部队,他曾和郭离一起来此地实地考察过,但考查的结果是蜀国的妖兽妖力普遍太低,稍有几个高的性子又太野,太野之余又达不到宿兽一般的实力,无法单兵作战,由是也就打消了此念。 但这些妖兽虽是实力不济,但其中着实有不少可爱之兽。光他在此地见过的,就有胖兔、口袋狗、跳跳狼、大头熊等多种,妖力大概只有一级,而且妖技也不是攻击型的,比如大头熊虽然是熊的一种,但完全不会像黑熊兽那样有极凌厉的熊掌攻击,它会的妖技只有一种:头弹,就是大头朝下,让自己在地上弹一下,以便跳到更高的地方。因此这类妖兽是十分适合作宠物的。 然而只这些还是不够的。这几种妖兽太过平常,廖芳肯定都见过,说不定还养过。捉了来,凡通抱去,廖芳非但不会高兴,说不定愈发觉得凡通眼光俗。所以玉正平把目标锁定在了一种叫“绒狐”的妖兽上。 绒狐是一种五级妖兽,和大头熊一样,它也没什么攻击技能。然而它的技能很是特别:可以作出为时十秒左右的隐身。而且本身长的也比较可爱,毛绒绒的,虽是叫狐,长得却有点像贵妇犬。玉正平相信廖芳见了一定喜欢。 这种东西比较稀有,玉正平当时来了半个月也只见过一次。借着当时的一点印象,他给凡静描述了一下,带着她仔细在山中寻找。 借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全无踪迹,天眼看着越来越晚了,凡静有些着急。玉正平安慰她说不妨事,咱们再往深处找找。 往深处这么一找,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两人当时正要进一处山洞,却忽地被一个人窜出拉了回来。视之,原来是幻若。 幻若打扮成了一副标准的猎人模样,白布包着个头。凡静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嘘,小点声,我正在捉一头召唤兽。 幻若学的术法就是召唤,这种召唤不是凭空招来,而是把一些妖兽收服后,心有灵犀一招而来。幻若告诉他们找到了一只妖力高达九级的四角羊,一路追来四角羊正在洞里休息,她已布好了陷阱,单等它醒后上钩。 玉正平吃了一惊。因为羊类妖兽都极温和,很少有能过七级妖力的。这九级四角羊着实难得。他问幻若是怎么找到的,幻若从旁边抱起了自己的波斯猫。 她告诉大家,原来这波斯猫虽然妖力基本为零,也不会什么攻击技能,但却有一门独家本领:发现珍稀妖兽并判定妖力。凡静听了说道好厉害好可爱的猫啊,并拍了拍它的头。此时这波斯猫正在半睡状态,被人一夸睁开了半只眼睛后,又向凡静招了招手,那意思好像是说:“小意思,以后有问就找哥!”然后就又睡了。 玉正平问她这九级妖兽你怎么捉啊?你可是打不过他。想了一下又纠正道,咱们都打不过它。幻若说不用担心,身为召唤师自然有绝招。陷阱里放了专门针对羊类的“化妖散”,可以暂时化去妖兽的妖力,那时就可以轻易收服了。收服后她再用兽语术和它交朋友,交上朋友后就一切ok啦。 凡静正要再问,幻若嘘了一声,让大家伏下头。大家一看,原来那只四角羊已醒,饿了,闻得陷阱中悠悠的香气,只在循香而来。 大家都凝了神,闭了气,静静的看着它上钩。 四角羊转着转着,终于转到了陷阱旁边。它嗅了嗅,确定香气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肚子骨碌碌一响,张开嘴,向陷阱里咬去。 然而就在它嘴未咬到之时,忽地一只贵妇犬模样的狐狸出现,叼走了那放了化妖散的食物。 “啊!”幻若惊叫了起来:“那东西什么时侯出现的?我怎么压根儿没看见?” 玉正平心里也惊了下,对凡静道:“那就是绒狐啊!没看见它是因为它隐了身过来的。快追!” 凡静一听立马去追,玉正平也跟上,可想追也追不成了。 幻若刚才那一叫,四角羊蓦地惊觉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它,大怒,蹄子一抹,低了头,四只角朝向三人,直冲而来。 这四角羊乃是九级妖兽。九级妖兽大概就相当于九阶斗气。眼下凡静只有四阶斗气,幻若只是召唤师,冰火雷电术法等一个不会。玉正平早就是将力的元戎阶段,但不又不能显,一向是跟着凡静表现四阶斗气。所以,眼下没人是它的对手。 它一冲,三人级时跳开。它继续大怒,向着玉正平冲去。 玉正平这时正忙着戴封印假面,以免一激动用了将气。眼见它向自己冲来,他叫道:“喂,大哥,又不是我在捉你,你冲我来干什么?你有没有是非观了!” 凡静一把把玉正平扑倒,救下,骂他道:“都什么时侯了,你还有空戴这玩艺儿?戴也就罢了,还有空贫嘴。”玉正平佯装跌重了,抱着凡静道:“没办法,习惯害死人啊。” 又躲了一会儿,玉正平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寻思有没有什么计策可以制伏此羊。他问幻若那种撒了化妖散的食物还有没?幻若道有是有,它上了一回当,眼下不会吃了啊。玉正平说先拿过来,我再想办法吧。 幻若把食物给了,玉正平拿着,寻思怎么让它吃呢。还没想明白时四角羊又来回冲了几次。 冲第三次的时侯,一蹄踩到了那波斯猫的尾巴。 猫儿睡的正香,被踩尾巴后大喵了一声跳了起来,心疼的摸了摸被踩肿了的尾巴,而后怒伏身子,喵喵的似在问谁啊谁踩老子! 四角羊怒气未息,咩咩的似在说老子踩的咋的!波斯猫大恼,怒吼道:“喵喵喵,喵喵,喵喵!” 第七百一十五章 生日宴〔4〕 “波宝,别去惹它!”幻若喊着这波斯猫的名字惊呼道。她知道她这猫儿平日价的主要爱好就是睡觉,其次是吃饭,再其次轮回到睡觉。妖力基本是没有的,和这四角羊打起来非被撕碎不可。 她正要冒着险去把波宝抱回,哪知波宝尾巴竖起,骤时,双眼冒出一阵强光。它两个眼睛颜色本来就不同,这一阵强光却更是每个眼睛显出了六七种颜色,十几种颜色这么一晃,正盯着它看的四角羊一下就被闪晕了。 强光骤起之时,玉正平忙抱凡静头抱在怀里避免他去看,自己也闭了眼。再睁开时,只见四角羊已暂时晕了,说道:“就是此时!”冲了过去,掰开四角羊的嘴,把食物强行塞了进去。 “如何让动物吃掉它不爱吃的东西呢?答,塞进去。”玉大师作着总结。 四角羊醒了,然而已被暂时除去妖力,四肢酸软,很不开心。幻若运起兽语术和它聊天,不一会儿羊眼眯了起来,高兴的用角去轻蹭幻若,看样子是已被她收服了。波宝又困了,正在睡觉。 “你那猫不错嘛,还有这本事?”凡静指着波宝说道。 “我也不知道呢。别看它懒懒的,但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以前那本事也是它正在喝汤时显出来的。”幻若道:“哦对了,太感谢你们啦。恩,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凡静笑道:“不用啦,咱们都是战友。”幻若却坚持要送。在身上翻了半天,她翻出了一条绳链,递在凡静手里说道:“这是原来我在捉一只雪光雀时得到的东西。雪光雀我没捉到,但是却弄到了它身上的一片羽毛。找了匠人问能做些什么?他说只有一片啊,太少啦,只能做个笛链,于是就做了这个。就送给你啦。” 凡静说雪光雀这么贵重的羽毛我不能要,幻若说无妨啦,左右我也没有笛子,也不会,放在身上也没用。凡静心道我也没有也不会,但看幻若一片真心,却之不恭,就收了起来。 然后二人便作别幻若,急着去找刚才消失的绒狐了。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的山洞里,柯算、左修、卡依正在对付一头大型妖兽。 他们正在面对的是一只四臂猩猩,妖力高达十二级。 左修看着它,对柯算道:“恩,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老人都说‘千万不要惹老实人发火’了。” “怎么讲?”柯算道。 左修道:“我一直觉得我就够二敢了,没想到你二起来比我还敢。老大,你知道不,这是十二级的妖兽,起码要有将气实力才能对付它吧?” 当下之时,柯算有六阶左右的斗气,左修有七阶左右的斗气,卡依的术法平均大概有五阶,其中火六级,雷四级。比起这十级妖兽来相差太大,几乎就伤不到他。 柯算道:“有挑战才有提高嘛。我觉得应该还是可以打败它的。” 柯算自配上了杨云飞的动甲后,对动甲已经是越来越熟悉了。然而越熟悉,就越意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动甲的原理是把个人的修为扩大化,尤其是本质上的气息修为。所以在这个假期里,柯算拉着左修和卡依一道过来,要以战代练,切实提高自己的实力。 虽然对面是十二级的妖兽,但柯算觉得还是有胜算的。一级妖力,大约就相当于一阶斗气,而十二级的妖力,就已经超越了斗气阶段,到达了将气阶段,确如左修所言,要有将气实力才能跟他斗。柯算眼下虽只有六阶斗气,但他想到柳英庄一战时,最危险之际他已隐隐感到了将气,所以只要此时能再度催发,再凭着人多之势,应该可以拿下。 战斗开始了。左修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开始,但没办法,短兵相接了。他暗骂柯算玩阴的,因为来前柯算告诉他们要对付的是八级妖兽,当时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老子一个人就办了。 四臂猩猩,顾名思义有四支手臂,加上两只腿,统共六肢,一并向他们袭来。六肢挥舞,加上十二级的强大妖力,柯算左修卡依三人只有躲的份,力量打在他身上,发出当当的响声,却只是连根毛都伤不得。 “打他要害!后脑,下阴,扁桃体,前列腺!”柯算叫道。 左修心道老实人发火确实可怕。 幸好三人都是军中格斗术。比武切搓,这些要害部位是规则明令禁止的,但在以命相搏的战场上,这些要害部位却一向是重点招呼对象。妖兽会讲规则吗?不会,所以幸好他们用的是军中格斗术 四臂猩猩虽强,但毕竟也是血肉之体,这几个部位不会有那么强的妖力罩着,因此也在躲避着避免被他们碰到。它有意识的躲避,柯算他们碰不到,由是再度落入下风。 打了有几十回合,柯算想着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拼命想再像那天那样顿悟将气。但他越是想,越是没有,比较痛苦。 又战一时,他突然想到那天是卡依受了危险,才激发了他的实力。看来必须是要在那种情况下? 于是他向卡依说道:“卡依,过去,受个险!” 卡依道:“这叫神马理论?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冒险?” 柯算向他解释了那天的事,卡依将信将疑,然而还是跑了过去。 “大猩猩,来打我吧!”卡依站到前面说道。 她本来想着大猩猩能客气下,哪知它一点儿也不客气,六肢一运奔了过来,前两肢挥空一划,巨拳向他击来。 “就是此时!”柯算心道。然后闭上眼,一努力! 啥事儿没有。 左修已跳了过去,救下卡依,骂柯算道:“什么狗屁办法!” 柯算自己也纳闷:“怎么不灵了呢?” 四臂猩猩却没空管他们这许多,发了燥,挥拳只是乱打,洞内一通咣咣之声,洞石被他打的飞起。它一面咆哮着,一面四处跳,三人拼命逃,终于,柯算有次没逃开,被猩猩压在了身下。 左修卡依忙要去帮他,然而一块大石因经不住猩猩的肆虐,从洞顶掉了下来,左修卡依忙躲开。而这时猩猩的大拳已击向了柯算。 柯算看着那大拳砸下,骤然感到了一种必死的觉悟。 第七百一十六章 生日宴〔5〕 他感到了死亡。一下子脑中转了很多,以后就看不见左修了,看不见卡依了,不能再吃那好吃的甜饼了,也不能再去河边快乐的捉鱼了。从此他将化作一滩肉泥,灵魂将无处可依,飘散,消失在无尽的世界中…… 万念俱灰下,他右手摸到了一块山石。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好像可以感觉到这山石的灵魂,好像两者骤然凝为一体一样。他觉得身体真气流转,冲的自已质地好似在变。他左手蓦地挥出,打出一拳,正向猩猩的拳击去。 “完了。”左修眼见着,心头一凉。猩猩有十二级的妖力,这一拳何等威猛。柯算只有六阶斗气,两下一对,他仿佛看到了柯算整个左臂被轰碎的样子。 “当”的一声闷响。 奇迹发生了。柯算的拳竟然没有碎,相反倒是猩猩吃了痛一般,伸回拳去吹着。 左修一阵惊喜,而后惊喜之余已挥出了骑刺,纵身一跃,借猩猩分神之际自半空中刺下,正刺猩猩后脑部位。猩猩剧痛,大恼,回身要击杀左修,柯算站了起来,那左拳依然是如钢铁山石一般的坚硬,全力一挥,击在猩猩后脑伤处,猩猩再也支持不住,闷哼一声,偌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就在此时,玉正平胸口忽地“噶噔”了一下。 “噶噔”一下之后,玉正平意识到不是真的自己在噔,而是放在胸口的赤玉剑所化之镜在噔。 他和赤玉剑心有灵犀,觉得它是有事要说,于是对凡静道:“那个,你在前面路口等我下吧。”凡静问怎么了?玉正平说去方便下,凡静脸一红跑前面去了。 跑到个无人角落,玉正平拿出来镜子道:“镜子啊镜你肿么了?”赤玉剑晃着身子,那意思是要变身了,玉正平遂往外一扔。 略略扔起之后,赤玉剑回复了剑状模样。玉正平接在手里,上下左右全方位看了一下,奇道:“没什么变化啊?我还以为你整容了要让我看呢。” 赤玉剑又晃了几下,意思是让他敲一敲。他轻轻敲了一下,赤玉剑发出当当的强劲金属响声,玉正平吃了一惊,道:“我没运将力注入你啊,你怎地忽而如此之硬了?” 赤玉剑得意的摆了摆剑尾。 玉正平又仔细看了一下,摸了一下,道:“奇怪,你现下的状态,几乎和我运足九柳山诀时差不多了,怎么会这么?你凭空自己就有了?” 赤玉剑得意的听着,而后好像还不满意,使足了劲,发出微微剑鸣声,随即剑体发红,好像是赤玉剑在憋劲一样。 “老兄,你不会是要放屁吧……”玉正平眉头一皱,捏住了鼻子。 赤玉剑憋了好一会儿,竟从剑尾部流出来了一道发光液体。液体离剑之后,慢慢的化成了一块盾牌的模样。 玉正平拿起盾牌,敲了敲,发现它就和刚才赤玉剑一样硬了。然而再摸赤玉剑时,又和平时一样了。 “你这意思……”玉正平道:“是在炫耀自己可以拥有这种力里并已掌握之,可以自由分合了?” 赤玉剑点了点剑头,剑穗迎风一飘,好似骄傲的甩了甩头发。 “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变镜样吧!”玉正平说道。赤玉盾合回赤玉剑中,又化成了镜子状。玉正平放回怀中,心道看来那锦盒衰神不是说谎,这赤玉剑真能自发融合风雷六诀之力?但到底怎么来的呢?以前找过,没有,这不管它了,反倒突然有了,真正奇奇怪也。 他追上了凡静,两人继续寻找绒狐。 山洞内。 “不是吧,你刚才竟然可以和那猩猩直接对拳?我看看,你不是早就骨折了然后其实一直在忍吧?”左修抱起了柯算的左拳说道。 “我也不知道。”柯算盯着双拳道:“刚才我好像感到了一股岩石的力量,然后双拳好像发生了变异一般,坚如磐石了。现在……好像又没了。” “原来是这样……啊!”左修听他一说,拿拳砸了柯算拳一下,却发现还是极硬,吃痛,大叫一声后骂柯算道:“什么没了,明明还有!” “是吗?”柯算自己也试了下:“果然还有些!不过比起刚才来我感觉要差上许多了。” “饶是如此也不错了。”左修道。而后他忽地听到在刚刚猩猩呆的地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还没完。还有敌人!”左修警醒的悄声道。 柯算也提了警,两人悄悄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但走到之后他们便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只小狐狸,长的很像贵妇犬。它蜷缩着身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想是误闯到了猩猩洞穴被猩猩吓着了,一直躲在了这里。 “不要怕!”柯算和声说道。伸手把它抱了起来,轻轻抚着它的毛。它还没反过来神,但觉得柯算并无恶意,也就任他抱着了。 “好可爱啊。”柯算说道。左修也非常赞同。柯算看着它,想了想,对卡依道:“这个送给你做宠物吧!”一边说着一边把它抱向卡依。 “别,别靠近我!”卡依早跳出了三步,惊恐的看着绒狐说道。 “怎么,你不喜欢吗?多可爱啊!” “不喜欢!我从小就怕猫啊狗啊的,更何况是狐狸?别靠近我,离我远点儿!”卡依大叫着四处乱跑,躲开柯算。 柯算一见她这样,童心忽起,抱着绒追着她跑,她哇哇的叫着,拼命躲开柯算。 凡静这时走了进来。为了追绒狐方便,她运起“秀发百变”把发型换成了一个清爽的小分头,加之穿的又是短打,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个俊美的小帅哥。这种情形导致了在她向柯算打招呼的时侯柯算压根儿没认出来她。 “你是?”柯算问。 “我是凡静啊。”凡静一楞,心想柯算怎么认不出自己了?这才想起来发型的事,功一运,变回来平素的黑长直。柯算这才认出,笑着说了声你好。玉正平一面和他打着招呼一面心说好险,幸好刚才打羊时戴上了假面。 第七百一十七章 生日宴〔6〕 凡静看到了他手里抱着的绒狐,拉着玉正平说快看,绒狐不就在那里吗?玉正平连声说是,凡静便跑过去问柯算能不能把这个送给他,柯算问你在找这个吗,凡静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好吧,就送你啦。”柯算心想卡依并不喜欢这绒狐,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便把绒狐给了她。凡静接在手里,心情大好,轻顺着它的绒毛,抱给玉正平看。玉正平说你可要抱好了,呆会儿它要是再隐了身可就没地儿找去了。 次日平明,天风阁外聚满了人。 许多人都是老早就在这儿等着了,并且皆是些年轻人。廖永廖芳自小在成都出生,故旧不少。廖化给不少成都的故友送去了贴子,但因为是小一辈的生宴,所以也都派了儿女子侄前来,手里拿着他们亲自为世侄女写的祝词。这些人三流九等皆有,大多并非高官贵胄子弟,所以他们非常庆幸有缘可以进天风阁,因此都早早赶来,生怕抢不上位置。 事实上这种事情压根儿不用担心。天风阁占地之大足以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阁中役人像往常一样打开了门,有条不紊的疏导着众人入内。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仔细的检查着每个人的请贴。 稍一会儿廖永在汉中的几个军校同窗也来了。他们有的已做了步兵统领,有的已成了盾卫百夫长,有的刚刚升任某曲副长。其中有一个,虽然没有做军官,但是已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龙骑士战士,反而让其他人甚是羡慕。 他们都带了贵重精巧的礼品。无一例外的都是专门从墨家门人那里定制的。墨家以制器著称,精于各种机关术。经他们手而出的东西往往是既精妙又好看,故而在民间也非常流行。 廖芳的闺中玩伴并没有从正门进来。她们都是女儿家,觉得前门闹哄哄怪吵的,于是便打算与廖芳一起过来。 一片喧闹之中,在天风阁的顶层,幽刺客和张慧正凭高而望,看着下面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张慧道:“昨日听了他的说话,想来你已经可以完全模仿他的声音了吧?” 幽刺客笑了一下,郑重了神色,说道:“张使女,下面客人如此多,你还不快去大堂应付?!” 这声音和柳云几乎一模一样,只怕连他夫人都未必分辩的出来。张慧笑着打了个万,佯装惊道:“是,阁主!” 说完后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实际上,幽刺客不但声音和柳云一样,就连穿着、打扮、模样,都和柳云一模一样。两人眼下俨然便是阁主和使女在对话。 幽刺客看着往来穿梭的宾客,道:“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么?” 张慧道:“都准备好了。咱们尚在成都的几个好手我都带来了,有擅轻身术的,有擅隐术的,有擅暗器的,都已各自就位。” 幽刺客点了点头,道:“呆会廖化来了,不要马上动手,因为他出于习惯,那时会是警惕性最高的时侯。稍等一下,看他迎接重要宾客时再动手。” 张慧道:“都已吩咐下去了。” 幽刺客阴恻恻说道:“潘将军被他们摆了一道,咱们也要回摆一道。今天下午咱们也要动身离开蜀地了,天助我也廖化今早摆宴,走前搞掉廖化,就算是为咱们送行了吧。” 又一会儿,廖化廖永廖芳一行到了。首先是两队卫兵开道,而且便是两架车轿。头里一部是廖化的,廖永在上面陪着他。拉车的是一匹豹尾马,这是廖化在三十年前战场上缴获的头战兽。这种马兽的寿命比一般马长,智力也更高,不需人赶,它自己就可以找到此地。 用这种战兽拉车,在寻常百姓里是见不到的,就是成都也很难见到,因为此地大多是文官。豹尾马这一个亮相,着实引了不少围观百姓的赞叹。 后面就是廖芳的车,拉车的是一匹普通马,一个车夫在赶着。她本来也想要匹战兽来拉,因为廖府里明明还闲着一两匹差不多的马,虽然年纪已大了些,且最近有着花眼。但廖化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什么战兽拉,便没让她使。 她做的车轿很大,里面还做着她的闺蜜们。闺蜜们东拉西扯的逗廖芳,说你那个未婚夫是不是今天也要来啊,到时快些介绍介绍,让咱们也开开眼!气的廖芳直去撕她们嘴。 车轿到了,廖永一个打挺跳了下来,又回身去扶了廖化下来。廖芳也下了来。三人一同往阁中走去。 阁顶幽刺客见了,以传音术通知众人道:“廖化来了,注意。” 混在人群中的、藏在角落处的所有刺客都凝起了神。 廖化进来,廖永扶着他要居中坐下,廖化却不肯。他笑道:“今天我是坐不了上首啦,有大人物要来。”廖永问他是谁,他只是不讲,只说呆会你就知道了。 客人络绎不绝的进来,廖永的同窗们开始忙活着帮助划分宾客。他们都拿出来带兵的劲头----这些宾客认得,一桌;那些宾客认得,一桌---------从西往东,依次排开,俨然划分防区也似。 划分完防区后又从前面抬了箱子开始给各桌发糖和糕点,个个表情肃穆,俨然如在分发弹药。 稍时,司礼一声高唱:“马依云姑娘到!” 廖永忙站了起来自去迎接,廖化也站了起来以示礼敬。马依云虽是小辈,但此来同时代表了安定王府和马府两大家,身份甚是尊贵。她也拿上了两份大礼,说是一份是安定王的,一份是她的,安定王公务繁杂未能亲至,甚是抱歉,万望见谅,祝廖家小姐身体康健,廖永连称不敢。 马依云到后,几个尚书的子侄也都到了,都被安排在了贵宾席,席上以马依云居首。 再一时,凡江一家到了。凡通抱了个大盒子,四处寻找廖芳的踪影,凡静站在他旁边。司礼早就接了廖化的吩咐,高声唱道:“凡老到!” 廖化自站了起来要去迎接凡江,见廖芳不动,暗露怒意,道:“还不快去接凡通?”大庭广众之下廖芳不敢违扭,带着老大不情愿站了一起,一并过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 生日宴〔7〕 廖化快步上前,握着凡江的手道:“老兄弟,今儿专程邀了你来,不是让你给我这闺女贺什么生,实是咱们老兄弟多少年没聚了,今儿个要实实在在喝他个痛快。”凡江笑道:“这说哪里话,咱们要一聚,我这作叔叔的,也该当为侄女的事上心。”二人笑着一同走向廖家人席位。 宾客们甚是奇怪,都在思想这“凡老”是哪位重将大员?左右讯问却都是不知。 廖芳非常不自在的站在凡通面前,说了句:“来啦?”凡通盯着她看,没说话。凡静第一次见廖芳,心道果然是美艳中带着一股刚劲,着实与众不同,怪不得把老哥迷的神魂颠倒。见凡通没说话,她暗中用肘打了他一下,悄声道:“人家问你话呢!” 凡通这才反应过来,道:“廖……廖芳,祝你……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之后廖芳的闺密们就哄笑了起来,廖永打趣道:“行啊凡兄弟,你这话甚是值钱,我估摸着四十年后一样能用。” 凡静又捅凡通下,凡通忙把大盒子递了过去。廖芳心道他送的东西定是十分恶俗,说不定是哪个街边买的地摊货,就别再这儿献眼了,便要让使女接过去放到后屋。哪知凡通却道:“你看下吧,这个我想你一定喜欢的。” 廖芳顾及大局,只得强笑着打开。但打开之后却是一惊,而后一喜。她看着里面躺着的小东西道:“这是绒狐?” 廖永看了都是一奇,心说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嘛。廖芳看着正在睡觉的小东西,对使女道:“单独放,千万小心了。这东西会隐身,一不留神就没了。一定要派人专门看护。”使女受命而去。 凡通见她高兴,心花怒放。凡静见玉正平的这个办法卓有成效,替凡通高兴之余也不免甚有成就感。她四下寻找玉正平,却并无踪迹,心里骂道:“死平平,昨天约好了今早一起过来,到现在了都没影儿!真是狗肉上不了桌,气死了!” 再稍时,司礼又是一声高唱,公主刘琴到了。 廖化忙又起身,带着全家去接。他虽是长辈,但刘琴是皇家公主,有君臣上下之别。他带着廖永廖芳一同上前,跪迎道:“老臣不知公主千岁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刘琴急忙扶住,笑道老将军啊,今儿个是私宴,就别这么多礼数了。我和芳子自小就认识,权算她姐姐,今天就是姐姐来为妹妹过生吧。廖化连称折杀,奉着刘琴坐到了自家席位上。 眼见廖化对刘琴亲至感激啼零,幽刺客心知时机已到,遂下令道:“是时侯了。动手!” 暗令一下,诸刺客行动了起来,悄然向廖化方向走去。 司礼这时又是一声高唱:“大将军到!” 众人肃穆之中,玉正平走了进来,头上戴着一个大帽子,帽沿上垂下黑纱,遮住了模样。 廖永吃了一惊。 他虽是和玉正平一同从汉中来此的,但知道玉正平此行是秘密前来,朝野都不知晓。他今天亲自来,真是出乎意料。 其实玉正平本也没打算以此身份来。他昨天和凡静约好了要一同前来,他还特意打算好了怎么混过去,好在那个假面廖化廖永都没见过。然而计划却在昨天夜间被变更了。 他和凡静分开后就自回林星府中,恰逢廖化自去林星府送贴子。林星和廖化并不是太熟悉,加之次日有重要公干,便不能亲自前来,令公孙虹备了一份极重之礼,并留廖化坐下喝杯功夫茶,算是提前向他道贺。正饮茶说话间,玉正平到了。 廖化睁着老花眼,一看是玉正平,便大喜道:“你竟然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玉正平强笑道:“高度军事机密……”廖化便请玉正平来赴宴,玉正平本不打算来,廖化固请。 当年玉正平来蜀地,和潘英一起参选军官时,就是廖化主持的,所以和他极是相熟,玉正平对他也很是敬重。这些年公里廖化一直对他很是恭敬,但私下里一直还是叫他小玉子,他叫廖化廖老爷子。廖化这一固请,他也不好薄他面,于是就答应过来了。 这一答应廖化,瞒廖化廖永的计划就发生了改变,变成了要怎么混过去凡静。他思来想去,把公孙虹平时戴的这顶帽子借了过来,戴上,这样一来凡静就认不出了。 “廖老爷子,祝你女儿生日快乐!”玉正平握住了前面的手,真切的说道。 “玉……玉帅,我是廖永……”廖永囧笑道。 玉正平拨了拨面纱,心道这玩艺头一次戴还真不大习惯,很是尴尬,于是笑道:“这个……其实我是故意的,见场面有些冷,讲个笑话跟大家听。”众人都笑了起来。 幽刺客骤然一惊,双手把住阁顶的护栏,伸出头去,惊道:“玉正平怎么来了?” 张慧这时也已跑了过来,和幽刺客一样的吃惊之色。她也是惊道:“他怎么来了?” 幽刺客连忙运起传音术道:“命令取消,收队!命令取消,收队!” 可是却全无回音。 幽刺客心下一凉。他知道众人接了刚才的行动命令后,已全力付诸任务,摒弃了一切外界杂念,由是接不到他的传音术了。 他知道,这些人完了。 “怎么办!”张慧道。她亲自和玉正平交过手,知道有他在,众人一动起手来,那便是有去无回了。 幽刺客眼睛一闭,道:“咱们撤。” 张慧道:“什么?不管他们了吗?” 幽刺客道:“那样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张慧心知他说的有理,也是正理。动手之后,玉正平必会搜索全阁,那时连他们也跑不了了。他们跑不了是小,暴骸的损失是大,幽刺客说的是对的。但…… 张慧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咱们撤。你总是这么冷酷,铁石心肠。” 幽刺客闻言,看了眼张慧,心下一阵酸楚,暗道我如果真的可以更铁石心肠就好了。然而面上却不表现出,仍是冰如钢铁。两人一同离去。 众刺客要动手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宴会上的波折 这当儿玉正平正和刘琴打头一起往席间走去,廖化凡江在一旁,廖永廖芳在后。凡通跟在廖芳的后面。凡静不住回头望着,心说死平平这是真的去死了吗?骂完之后又有些担心他不会出事吧,要不要去找找他?而后又一想他最是古灵精怪一定不会有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奇点子要在席间突然出现,别出现之后找不到她,所以还是先留在这里吧。 刘琴看着玉正平的样子,不禁莞尔,悄声对他说道:“咱们的玉大将军这是又闹什么妖蛾子了?”玉正平道:“最新时尚,我以后打算就这么着了。”刘琴笑道这种帽子我有很多,还有几个粉色的和绣着花的,要不要都送于你?玉正平囧道不用了。 众刺客靠了近来。 这些人多是精擅轻身术和隐术的,到一定距离后便突然一袭,一击必中。轻身术的尚未动手,隐术的已褪去伪装,骤然显身出来。有宾客见身边忽地多了一个人,吓的大喊了一声。 廖化廖永廖芳蓦地警觉了起来。而这时诸刺客已抽出利刃,准备动手了。 凡通反应很快,一见此情形马上跑到廖芳面前,以身体护住了她,说道小心,我来保护你!廖芳一瞥他那架势就知道功夫有限,说了句你算哪个葱,闪开!把他拎到了一边。廖永在妹妹生宴上不好带利刃,此时已抽了腰带在手权做武器。凡江架子一拉,摆出一个标准的军中格斗动作和廖化一道迎敌,凡通凡静看了心道哇塞,原来老爹深藏不露啊! 可是这些都好像没有什么用了。刺客行刺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瞬间,军中格斗术一点不比刺杀术占便宜。诸刺客早已锁定了廖化,一动手,两下眨眼后便可取其性命,廖永廖芳他们根本没机会动手。 一名刺客身形一晃,早绕过了廖芳,向廖化逼去。他这一晃半隐半现,廖芳压根儿未能看清他的行动方式。廖永那个方向也差不多,一名刺客白光一闪,早飞身到他前面去了。 凡江廖化都感到了危险的临近,确切的说是死亡的临近。多年的战场生涯让他们早就有了这种预感能力。凡江挡在廖化身前,廖化又拉开他要自己在前面。这对生死之交一度因生活的差距而疏远,这一刻,当年的生死情尽数回来,好似又回到了那个相互挡子弹的峥嵘岁月。 五名刺客,尽数向廖化扎去,凡江拼着命用身子挡着。 廖永廖芳凡通凡静都是大惊着往前奔去。 便在此时,一道刺眼的光闪过,而后便是一团巨大的气劲飞来。“呼”的一声,五名刺客同时被震开。 众人长出一口气,循气望去,玉正平牛仔似的朝右手吹了吹气。 这也就是幽刺客方才心凉的原因了。有玉正平在,仅凭这几个刺客的身手,全无成功之可能。而这几个刺客其实在听到了玉正平到来的消息后也已明白了,但命令已下,他们就便只有向前,绝不后退。 五名刺客骤时被毙,但都未出血,玉正平想着生宴之上别闹血光。他让廖永派人收拾了局面,对众宾客笑道:“没事没事,一出小游戏而已。将门之女嘛,过生日总得有些热闹,这才像将军的女儿嘛。大家放开吃喝,不醉无归!” 宾客们都是放下心来。刚才虽是惊险,但实则只有短短数秒的时间,其实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有几个人倒下去了。玉正平这一解释,他们觉得很合理,相当于舞剑作乐,由是还有点抱怨这剑怎么不舞的长一点儿。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玉正平和刘琴一起做到了廖府自家席上。两人都在推对方做首位,玉正平对刘琴说你皇家千岁,咱们君臣之别,还是你坐上首吧。刘琴笑道别闹了,你大将军荷国之重,还是你坐首位。一再谦让下玉正平把椅子挪了挪,算是两个首位,两人一同坐了下来。 坐下后廖永过来悄问玉正平是不是派人搜,玉正平道不用搜了,指定跑了,安心吃喝吧,廖永遵命,又坐了下来。 席间很是热闹,桌上尽是各色人等,以及各色不是人的等。 西首桌上的一个黑齿族人正在向大家推荐一种最新的牙盐产品,刚说了三句被旁边的小人族人打断---他要趁机让大家了解他们族刚刚研发的增高茶。东首桌上一阵欢呼,是一奇肱族人在演示一种小型飞车玩具,对面的聂耳族人则默默不语,轻抚着耷在膝盖上的右耳暗自思考着先主是不是有本族血统。 角落里,是一片专门为宠物兽开辟的席,没有桌子,只有一块木板,方便这些身材不高的兽们吃喝。它们的智商要远高于普通狗猫,因此丝毫不用担心卫生问题,短耳兔吃完了一根红萝卜,头一晃在旁边的餐巾上蹭干净了嘴后,用爪子小心翼翼的把萝卜渣拨到了垃圾桶里。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仙族和妖族的成员,他们早已和人类和平共处。妖族中的刁钻族人在山里开的商铺远近闻名,经常有人进山去和他们作生意。仙族都是当年的天仙或地仙,曾经的统治者,但几经人神大战后早都没了公职编制,剩下留在地上的都是靠正常劳动吃饭,比如精卫族人不少在海边打工,共工族人多在矿队里负责开山,神农族人办起了医馆和足疗店。仙族尤其是花族人则以盛产美女闻名,自从董永开了先例之后,人仙配不在少数---当然,自宁采臣开了先例之后,人妖配亦不在少数。 廖化和凡江经刚才一险,都找回了数十年前的感觉,几杯酒下肚就抱着哭了起来,廖永忙把两人扶到了后屋去休息,又自己回来和桌上同窗吆五喝六,甚是热闹。 玉正平一面吃着,一面看着对面的凡静,只不过他的脸被帽子遮住了,谁也看不出来。在凡静眼里,这大将军正和公主谈的甚是开心,心道这两人好是相配。这一想“相配”二字又想起了玉正平,不由暗骂死平平到现在还不来。 刘琴和玉正平随意的聊着,冷不丁也瞥到了凡静,觉得甚是熟悉,一寻思,想起来是那日老远在茶馆里见了的,遂暗碰了一下玉正平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戴这个奇怪的帽子了。”玉正平忙道休要高声。 稍时,一人来向玉正平敬酒。玉正平举杯应付,去看那人时却是一怔。 第七百二十章 宴会上的波折〔2〕 原来是高文,再一寻望,果然魏曼也正在旁边桌上。 二人早已大婚---在凡静一家来成都之前。成婚之后在魏曼舅舅陈星的安排下,他进尚书台当了一名从事郎。陈星一再交待他,刚入皇城,切须多结友朋,这关系网在官场上是最最重要的。他记在心里,故而此际向大将军来献上一勤。 玉正平心下有些不快,但又不好表露。他一旦给了高文难堪,外人不知道这许多细节,只会觉得大将军居功自傲。他强笑了下,和高文一同吃了酒,高文自回桌去。回到桌后魏曼便极是柔情的帮他又是擦嘴又是夹菜。 凡静心中甚是灰暗。 刚才高文敬酒,凡静自然就看到他了,心中早就有些不是滋味。他敬完酒便离开,对自己视而不见,更是让她寒心,而回桌之后和魏曼大秀恩爱,她简直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想就此离开,一想不能晾了哥哥的台,由是强自忍下。 见凡静不高兴,玉正平也就有些不高兴,却只是不能发作。他把箸放在一旁,轻吸了口气压制愤怒。刘琴冰雪聪明,见两人同时不乐意,再一看凡静眼神,稍一思量便明白了根由。她悄声对玉正平道:“我帮你出口气。” 玉正平尚未及言,刘琴沉了沉脸,稍提高了声音对高文道:“高从事。” 高文一听公主叫他,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跑过去,笑道:“下官在,公主有何吩咐?” 刘琴冷冷的道:“高从事好大的官威啊,来一趟只敬大将军,看来本宫在你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高文立时汗如雨下。他刚才过来时确实有些懵了。一来这桌上不是大将军就是公主,他从未见过此等排场。二来他自己桌上喝酒时,着实被酒神族人灌了不少,一来二去他敬酒之时便忘了礼数。 在场官员都不免暗暗摇头,心说这毛头小伙子怎地能如此不识礼,无怪公主嗔怒。几个滑稽族人想趁机打口哨,被旁边的稳重族人按了下来。 高文流着汗立在那里不知所措,魏曼忙送了杯子过来,又对刘琴欠身说外子刚进成都不识大体,万望公主宽恕。而后又暗踩了高文一脚,高文会意,忙道:“下官自罚三杯。”咕咕咕三杯一饮而尽。 饮下三杯罚酒后,高文侍立观望,刘琴又道:“看来在场其他人也不在高从事眼里了?”高文惊道不敢,抱起酒坛一杯杯敬,喝到后来时已不分清方向了。 足足连饮下一坛半酒后,刘琴才饶他归去。他回到桌上时已近乎不省人事,魏曼为示恩爱柔声抚慰,这一轻拍高文后背,高文再忍不住吐了起来,喷了魏曼一身。魏曼大怒又不好发作,拉着高文狼狈离席,阁中役人忙带着清洁兽前来打扫干净。 被这一闹,玉正平心里痛快了不少,见凡静也不是那么生气了,悄声对刘琴道:“多谢你啦。”刘琴低声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廖芳的闺友们却没空理这茬,都忙着拿凡通开涮。 其中一个道:“喂,小帅哥……别看了,就是叫你哪。你就是咱们廖芳那传说中的未婚夫吗?” 此言一出,廖芳凡通都是脸上绯红。廖芳掐她道:“小啼子混说什么,看我不捶死你!”她只是不理,仍是问道:“小帅哥,你叫什么?” “不才区区叫凡通……”凡通慌不择言。 “做什么的?”另一人问道。 “捕……捕头……” “捕头?”闺蜜们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对其他人说道:“这行当咱们可得多见识见识,平素里哪去见啊?可叹啊,咱们平时见的不是将军就是校尉,不是尚书郎就是从事郎,这捕头衙役什么的,可还是头一次打交道呢。芳子,这事儿我们替你作主了,不为其他,就为开开眼界也值啊!”说完众人笑成一团。 凡通甚是尴尬。凡静见众人奚落哥哥,甚是恼怒,要去和她们斗嘴,被凡通暗暗拉住。他其实也心知这们婚事实在是不太靠谱,虽然有廖化的坚持,但两人一个是将门虎女,一个是门长之子,自小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差距都实在是太大。不过即便如此,即便他觉得全无可能,他仍是愿意来这里,就是多看廖芳一眼也是好的。 “咳。”玉正平清了一下嗓子。他这是要为未来的大舅哥挽点颜面了。 他悠然说道:“这位就是凡捕头?” 凡通忙站了起来,道:“不敢不敢,大将军直呼草民名字便是。” 玉正平心道我哪是抬爱你啊我是抬爱你妹子,嘴上却说道:“我听说过你,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你,来,本帅敬你一杯。”说着端起了杯子。 凡通忙拿起杯子,斟满,一面说着不敢,一面心道这话从哪时说起?他有什么要感谢我的? 两人喝完一杯酒,玉正平才慢悠悠的说出原委。他说道:“听说上次梓橦一案,十三门就是因为有了凡捕头协助,才得以迅速告破的?”其实这事他也是昨天刚从林星那儿听说的,现在拿来现炒现卖。 “啊,这事啊……”凡通终于不二糊了:“当时草民也只是听公孙上官的吩咐而已,实在不值一提。” 玉正平的这个话题的确很有效果,廖芳闺蜜们一听十三门,面色大改。这些女子对军中事务没什么兴趣,但唯独对十三门这样的间谍机构相当有兴趣。在她们的印象中,间谍组织充满了神秘感,而且里面个个是能飞檐能走壁又多情的玉面帅哥。一听这凡通竟还帮过十三门,忙都向他问起当时情形,态度大是转变。 玉正平很是满意。凡静也很是满意,颇为哥哥自豪。 而廖芳自打听到了“十三门”这几个字后,就忽地不说话了,只低着头自已吃,像是有极重的心事。 稍时,一份新菜上来了----是西域传来的一种冰羹,每人一小碗。这羹都是由冰配上面制食材调制而成的,温度极冷,表面还发着一层寒气,用勺子舀起来就可以吃了。但凡通没见过,也不知道,以为那是热气,于是舀起来拼命的吹了吹,众人又大笑起来,凡通极是尴尬。 玉正平和凡静这时同时垂了头,用手一打脑门,心道:“朽木难雕啊……” 第七百二十一章 宴会上的波折〔3〕 天色愈发晚了,宴席终于告散。天风阁役人带着一群清洁兽负责打扫残局。雀尾兽负责扫地,大嘴兽负责吸尘,大肚兽躺下,被两个人拉着,不住的接着各种垃圾。 玉正平送刘琴到了阁外。 “我送你回府吧。”玉正平道。 刘琴看了他,笑了阵,道:“好!” 玉正平扶刘琴进了轿,自己去赶起了车。他鞭轻轻一扬,两只架车的奔跑鹰叫了一嗓子,示意已准备好了。廖化凡江早已不省人事,廖永廖芳凡通凡静便替他们送宾:“恭送公主、大将军。”玉正平鞭再猛的一扬,奔跑鹰跑了起来,鹰车绝尘而去。 奔跑鹰,顾名思义只会跑不会飞。但得益于鹰类本身的好眼睛,它们即使在夜间也可以很好的认路,所以玉正平颇敢让他们放开了跑。不过这种坐驾也就只有皇家和高官才能拥有,普通人家只能用比较便宜的奔跑乌或者奔跑雀。 刚刚拐出了一个路口,刘琴掀起窗帘向后看了看。确认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便对玉正平道:“停。” 玉正平停了下来。停的有些急,俩鹰掉了一地毛儿。 “怎么了?”玉正平奇道。 刘琴道:“还给我装。心里早急的不行了吧。” 玉正平佯作不知:“什么事啊,哪有?” 刘琴笑道:“为什么一出门就抢着说要送我?还不是想趁机离开众人的眼线,然后好换了衣服回去?行啦,别在这儿装大头蒜了,快回去找你那小女朋友去吧。” 被刘琴说破心事,玉正平有点尴尬的一笑。他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呀,一时急,忘了把让你车夫上车了。” “趁早走!”刘琴道:“本来就没车夫,这两鹰儿很乖很认路,你赶的本来就多余。而且你把我这行辕当什么了?你的战车?赶的跟要上战场似的,快癫死我了!趁早走……鹰儿,咱们也走了。”两头红色的鹰嗖的一叫,自行奔足而去了。 玉正平目送刘琴离开,而后狂奔向事先计划的地方。他来前就作好了打算,穿这身,提着另一身。把另一身预先藏到一处花园内,宴会一完就过来换。 他跑到了那处花园,两只小狗正打算在这里撒尿,被他赶开。他从土里挖出了包袱,先把自己象征着大将军身份的披风解下,又把银甲战袍除下,然后是蟒带、皮裤、战靴……脱的只剩下里面的内衣后,他把那个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布衣布袍,一件件穿上。 换好衣服后,他拿出赤玉镜照了照,又找了一下“平平”身份的状态,而后发足赶回天风阁。 场子已散,天风阁外只有凡静一人了。廖化凡江早被管家运走。廖永在妹妹面前有所拘束,没喝尽兴,拉着哥儿们去西头吃烧烤了。凡通去送了廖芳。眼下这里就只剩她孤伶伶的一个。 玉正平看着有些内纠。他打起笑容,跑着过去喊道:“凡静!” 凡静见他终于来了,撇起嘴,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玉正平追了上去。 “喂什么喂,我认识你吗?”凡静边走边看着地面说道。 玉正平弯了身子,看着她的脸说:“生气啦?” 凡静这才发怒,推了他一下道:“去死啦!说好一起来的,结果等到现在你才来,黄花菜别说凉了,都被人吃完啦!你还来干吗!” 看着凡静发脾气,玉正平却说不出的开心。以前和倩雪时就是这样,一开始两人之间甚有礼貌—那是还不太熟;后来能开玩笑了---那是熟了;再后来她会向着自己发脾气了,那时他就知道----她喜欢上自己了。 眼下凡静发怒的样子,那表情几乎和倩雪一模一样。玉正平不自觉的把这两张完全不像的脸合在了一起,心神俱醉。他使出浑身解数去安慰她,拼命解释自己没来的原因,哄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凡静才回复了笑脸。 两人一同走在小路上。一些萤火鼠来往飞着,好像在人间划下了点点星光。 玉正平觉得自已和凡静走到今天,应该是只差一步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觉得应该向凡静表明自已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说道:“我要告诉你件事,其实我……” 他话未说话,凡静却忽地看着夜空,说道:“你没来真是错过了。” “我错过什么了?”玉正平道。 “你错过了一对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凡静道:“席上,我看到了大将军和公主,他们两人形影不离,谈吐气质都如人中龙凤一般,真是天造的一双……” “啊?不……不是那个样子的!”玉正平实是没想到她能这样认为,于是忙要解释他和刘琴完全不是那种关系。 “你又没来,你怎么知道!”凡静道。玉正平无言以对。凡静盯着他,说道:“你说,咱们能像他们那样吗?” 玉正平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像“他们”那样,那不就是说只能做朋友了吗?但她的他们肯定和他的他们不是一个他们,她的他们肯定指的是她想象中的他们而不是他知道的他们…… “这……”玉正平还没理清头绪。 “说嘛,能不能,咱们能不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凡静问道。 “能,一定能!”这个问题玉正平觉的好回答多了。 凡静看着他的回答时的真诚眼神,扑在他怀里,哭道:“你没来,你都不知道,我又见到他们了。他装作不认识我,而她装做没看见我,故意秀恩爱向我示威,但我知道她早就看见我了……一个是我曾经的恋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被骗的好苦。现在我只有你啦,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对不对?” “对。往日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都不存在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玉正平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但他却没说那句“永不骗她”,因为他现在就在骗她。他刚刚本想说的,可现在情形又不好启齿了,因为她已坚定的认为那个大将军玉正平和公主刘琴是一对儿,他现在说自己就是玉正平……实在很难解释清楚这一切。他想着还是先缓一缓吧,起码也得先让她明白大将军和公主不是一对儿。 之后的几天,大家都十分冿冿乐道于大将军玉正平的突然出现。 第七百二十二章 乱世孤独 有人说他这次来是皇上密诏的,因为皇上想要改立太子,玉正平是刘瑶的支持者,所以要他来助阵。随后马上就有人反驳,说这怎么可能,玉正平和刘瑶明明是情敌,他们都喜欢马依云,而马依云喜欢的却是刘瑶。 又有人说玉正平是来和刘琴商议婚事的,这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因为他们都亲眼见了玉正平和刘琴在一起聊的甚欢。 还有人做了很深层次的分析。这是一个树人,他足有三百多岁了,据他说亲眼见过汉武帝为时任大将军卫青颁发战功勋章。他缕着长长的胡须分析道,应该是司马昭的问题,众人听着新鲜忙都围过来听他说。 他说历经多载,每逢战乱之时都会有一些异动。他前几天亲眼见过一个从北方来避难的亲戚。他听他说,好多原本在汉中生活的树人都迁徙了,因为有人见到过北边来了许多凶猛的战兽,是司马昭亲自派的。所以玉正平此次到来八成与此有关,是来向皇上要兵的。 这种有理有据的分析很让大家感兴趣,大家忙问他的那个亲戚是谁?他说是香蕉族人,大家奇道北方有香蕉人吗?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大家意识道可能是又上这老骗子的当了,骂骂咧咧的四下散开。 廖芳在家里,轻轻的抚着绒狐的毛。这几天绒狐已经和她混熟了,极是听话,然而她为防万一,还是在它脖子上拴了一条细细的萤光链,以避免它突然隐身跑开。 看到这绒狐她就自然会想起凡通。其实她一点不反感凡通,也并不会因为两家的门弟之别而刻意回避。但她仍然不能拉接受他,因为她心中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满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并不太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只知道他的代号是十一煞。 没错,就是十三门的那个十一煞,所以她在席间听到了“十三门”三个字后就默然不语了。 他们是在六年前认识的。那时玉正平带着亲兵十二卫(也就是今日的二到十三煞)去南中平叛,回成都的时侯玉正平放他们大假,就在那个时侯她遇到了他。 那时她还只有十五岁,正在太学副附公塾里读书。那时她们放假,她就去湖边玩,而十一煞那时也正好去湖捕鱼。 她赤了脚,在水里来回的划着,好奇的看着那个奇怪的大哥哥在捕鱼。他和其他捕鱼者不一样,完全不用鱼叉的,都是先潜到水底,不多时水面冒出一个巨大的水泡,鱼们便被炸了起来,都落到了岸上,不过都没有死。 他上了岸,一条条的拿起了鱼,又放生了回去,而后继续下潜,炸鱼。 如是反覆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哥哥,你在干吗?”十一煞笑着说:“我在捕食啊。”“可是你没有捕,都放了回去啊。”十一煞说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大概“享受”了有一个多时辰,来来回回的捉放了几条鱼,十一煞终于停了下来。他拿着两尾鱼对她说我请你吃鱼好不好,她说好。 廖芳帮着架柴、生火,十一煞烤了来,两人一起吃。边吃着,十一煞边讲一些奇怪的故事,廖芳虽是不明白,却是听的冿冿有味。他向她展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世界,从他那里,她第一次听到下雨不一定非要跑,买了的书不一定非要看,鸟飞的时侯鸡可以跳,狗叫的时侯最好跑到野地里去……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充满了奇思怪想的神秘男子。这种印象一旦在她心里留下就再也抹之不去了。 后来他们又见过几次,彼此都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自然会跑到一处。四年前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高兴的把她抱了起来。然而三年前他告诉她,他要离开了。 “我要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他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 “什么时侯回来?”她在他怀里问着。 “不知道。我的职责作了改动,我要开始执行一些秘密的任务。我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什么时侯会回来。” “我等你!”她紧紧的偎着他的胸膛说。 那一别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 武威。 钟会苦苦等待的十万大军终于到了,由司马昭堂弟司马迎亲自带领。随军而来的还有大量粮草,此时都在武威郡里作着交付工作。 十几只算盘兽正在仓库门口进行着紧张的清点工作。它们飞快的舞动的尾巴,不断的拨动着自己背上的珠羽。旁边是文书们在看着它们,笔刷刷的在本子上记着。 钟会和司马迎一起来讯问工作进度,亲自在此监督的武威郡守于明忙前来迎接。 “钟将军,司马大人,粮草已清点了一多半,想来再有半日便可完毕了。”于明笑道。 “好。”钟会很是满意。 “这多亏了他,有他在,这些工作都是有条不紊。”于明向两位上官介绍着自己身边的那个青年男子。 此人名叫秦杰,于明下属,武威郡总务长,清点粮草的工作正在他的职责之内。 他长的还算是清秀,但脸上透着一股颓废,钟会判定此人有长期酗酒的习惯,但从于明的介绍来看,此人从未误过事,这显然是有极强的自制力。酗酒,而又有自制力,钟会觉得此人应该是有某种精神或身体上的疾病,需要用饮酒来麻醉自己。 “秦杰?原来你在这儿啊?”钟昂正过来向钟会报告军情,冷不丁看到了那男子,吃了一惊。 秦杰笑道:“是啊钟昂,好久不见。” 钟昂上前一步,抱住他道:“好兄弟。”秦杰却咬着牙“嘶”了一声,钟昂忙放开,道:“你的伤还没好哪?”秦杰笑道:“我这是瘸子的腿—旧筋了。虽然伤是在胳膊上,但道理也是差不多的。” 钟会看着二人,对钟昂道:“你们认得?” 钟昂道:“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那个‘大杰’—我们当年都这么叫他,他管我叫老钟。三年前我一毕业,刚来西北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我们俩临辅。两年前和羌人发生冲突,我们曲负责去对付一群野人,碰到了一个巨大的战兽,我负了重伤----幸好没伤筋骨,他拼死背着我逃了出来。这伤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因为这个他也当不成兵了,就被分到了地方上,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又被调到这里来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乱世孤独〔2〕 “阴差阳错呗。”秦杰笑道。 “原来和将军竟是生死兄弟?”于明吃了一惊,而后对秦杰笑道:“有关系,加上有能力,那看来我更得提拔你了。” 秦杰摆着手道:“我一个伤员,现下您让我做总务长已是天大的造化了,我一点儿不敢再奢求。”众人笑了起来。 这时司马迎拍了拍钟会的背,钟会会意,带着众人一同向前走去。 来到一处谷前,里面隐隐发出可怖的吼声。司马迎冲上面喊了声:“怎么样了?” 稍时,一个有羽族人扑打着翅膀飞下了来,对司马迎一抱拳,道:“回大人的话,都好了。每条锁链属下都亲自检查过,没什么问题。请大人和将军这就去检阅之吧。”司马迎看了钟会一眼,钟会对钟昂等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下,便和他一起走进了谷中。其他人则都在外面等着。 谷内。 “怎么样?”司马迎指着上面,对钟会道。 钟会睁大了眼睛看着,道:“有如此狠角在,没问题了!” 原来,对面立着四头巨大的宿兽。 “宿兽”,是比普通战兽更高一级的凶猛兽类。它们个个身体极其庞大,小山一般,单是叫声就足以震破敌胆。 这四头宿兽,从左到右依次是长爪虎、双尾犴、钢角鹿、四足鱼,个个凶神恶煞,杀意沸腾的在那不住吼叫着。它们的智力不弱,能明白指挥官的话,但野性难驯,所以只要不是上战场,就还须以铁链锁之。这种铁链是奇肱人打造的,奇肱人素以制器闻名,和墨家弟子可说是分庭抗礼,他们做的东西都极是精道。 四兽的身后,是一大批战兽。他们嚎叫着,震的谷中嗡嗡作响,似是在炫耀着魏国的强大国力。 钟会和司马迎一同出了谷,从他脸色上就能看得出来他很是满意。钟昂正和秦杰聊着天,钟会出来后叫他道该走了,钟昂和秦杰打了招呼,约好时间下次再见,跟着钟会离去。 秦杰见钟昂走了,郡里的工作也都在照常进行,于是跟于明说我也回去了。于明笑道是不是哪个小mm在等着你啊?秦杰笑道莫要高声。 回到自己家中,他手有些抖,从怀里拿出酒壶来,大喝了一口,抖动这才止下。他走到铜镜前,捞起下面盆里的凉水,重重的在脸上浇了几把后,抬起头,看着镜中这个已有些不像自己的自已。 信息更新。 秦杰,十三门成员,代号:十一煞。 他是三年之前被委派潜伏至此的。这三年里他没接到过任何任务,一直处于冰冻状态。不得不说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好的保护,在邓艾突然对武威发动军管、在此埋伏已久的十三煞因此而撤退之时,他因为尚在冰冻期而得以继续潜伏着。 但安全并不代表他快活。他本来就是军人,他一点不害怕挑战和危险,相反,这种极度平静会另他常常感到不安,尤其是在敌人的阵营里。无数次梦里他都梦到自己回到了蜀中,见到了兄弟们,见到了玉正平,见到了司徒信、韩方,见到了廖芳……每次做了这样梦时他都会惊醒,他生怕自己在说出来什么不好的梦话。 三年来的无所事事,以及和敌人的朝夕相处,他常常会产生一种迷茫感,这种迷芒感令他非常害怕。精神的极大压力之下,他渐渐有了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习惯,幸好他有个臂伤可以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今天看到了钟会和司马迎入谷,他就觉得定是有一批极其凶恶的敌人到了。这些年他亲眼见到许多重要情报,但没有命令他就绝对不能擅自送出去,他必须装成视而不见。 像往常一样,他信步游走在粮仓以北的一条小道上。这条小道只在三年前启动过一次,就是他来的时侯。他成功潜伏至此后,给上面传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从此之后便再未用过。他很多次都尝试着搬开某棵大树旁的一块石头,带着希望把手伸进去,看看有没有上峰的指令,但很可惜的是,这种希望次次都会落空。 时至如今他已经有些麻木了。搬开那石头时已不再带任何希望。这只成为一种惯例,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无人,搬开石头,轻松而熟练的把手伸了进去。 然而,这次却令他有些激动了。 他颤着手,从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这次竟真的有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借此调稳自己的情绪,他生怕血会一股全冲到脑子里去。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方光滑的小木片,什么字迹也没有。他运起力量,按着十三门的规则使用“秘文术”,食指在木片上轻轻划过,一行小字显现了出来: “十一弟,遵玉帅手令,你自今日起解冻,望你做好准备。联络人、暗语另行告之。” 字现了一下后便消失。 秦杰紧紧的攥住了拳手,闭上眼睛。看着这字迹,他分明的认出是二哥的字迹,“十一弟”的称呼令他倍感亲切和温暖,就好像在外面跑久了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人一样。他等这一天实在等的太长了。 汉中,参谋部。 一群伯虑族人正一丝不苟的做着紧张的分类、汇总、编写工作。 这些伯虑人个子不高,但都颇健壮。然而两个眼窝却深深的陷下去,眼袋异常分明,显是长久未睡眠的结果。伯虑人没有睡觉的习惯,在他们的祖先那里尤是如此,他们一直跟杞族人生活在一起,受他们的影响,他们常常担心天会突然掉下来,因此很害怕一睡就会长眠不醒。所以,他们的祖先中有不少是活活醒死的。 此情形到了近世已经大为改观,因为天一直没掉下来。他们也会睡些觉,不至于再活活醒死了,但睡眠的时间依旧很少,大概一个星期睡上一觉。 不睡的时侯就会一直在思考,这种习惯使他们非常适合于军队中的参谋工作。参谋部里,除了带校尉、中郎将衔的参谋长之外,大多数参谋其实是并不需要什么创造力的。他们从事的是一种有重复性质的脑力活,每天要把大量的信息分门别类,然后根据这些信息制定出合理的方案后,交给上峰供其选择。而事实上,一支大军的日常运作正是靠了这些大量的常规工作。 代主事霍恩坐在西首上,仔细的阅读着伯虑参谋们交上来的方案,把其中较好的一些挑出来―每过一段时间,诗诗或海琳她们就会过来取,以待玉正平回来时调阅。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小队的攻击 看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他头有些涨,站了起来,轻按着太阳穴,活动一下筋骨。这时一名伯虑参谋走了过来,把一封小条交到他面前:“霍大人,我觉得这个蛮重要,是不是立即交给玉帅?” 霍恩拿了过来,是一份有关北面十万魏军的消息。霍恩郑重的点了点头,拿出一个信封,把小条装了进去,用火漆封了口,亲自写上“急:呈玉帅亲览”,而后便派专人拿着它去交给秘书署。 秘书署里正在值班的是侍琴,接到了这封书,笑了一下,自语道:“都凑一块儿啦!”而后拿出了另一封写着“加急:呈玉帅亲览”的十三门交过来情报,一同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按了一下玲,把将军府信使叫了过来。这两个的最高级别是“加急”,还没到“十万火急”的程度,所以也就不至于像上次幽兰那样非要去借飞车了。信使骑上快马去送,足够。 信使拿上盒子,小心的贴肉收好,骑上马,往成都飞奔而去,要亲手交给玉正平。 而在成都,玉正平这个时侯正在林星家的地下室里。 林星的地下室已经被他强行征用了。这里本来是林星放茶叶和书的地方,玉正平也没问他同不同意,一股脑儿的全搬了出去。林星回来一看什么也没说,就给他写了三个大字:“你等着!”,贴在地下室里。 “小心……放轻松……对了,轻松,什么力气都不要使,保持最轻松的状态……”他轻轻的说着,说话对象是赤玉剑。 赤玉剑正在按着他的要求,把那个赤玉盾的分裂体慢慢分出来。玉正平告诉它这次你别使力气,只化出来一个最基本的盾型就好,它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好!你行的!”玉正平看着它做的不错,鼓励道。它成功的化出来了一个不带将力的原始盾,桌上的工器蟹兽立时用它的爪子小心的夹住。 这工器蟹是他让锦盒之神帮他找来的,他告诉他他要做一项非常关键的试验,急须一批擅长精密测试的兽类。为此锦盒之神专程去了趟南海,按着他的清单一一找好了。现下他正坐在一旁磕瓜子。 工器蟹夹住了那盾牌,并固定好之后,玉正平招了招手,让旁边的一只传导天牛爬了过来。天牛爬了过来,用它的左触角接上了盾牌,用它的右触角接上了赤玉剑。 “好,咱们要开始了!”玉正平搓了搓手说:“老伙计,上次我就发现你这个盾牌化的有点问题。虽然和我注入将力时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还是差的多的。你分布的太不匀了,从而导致前重后清左宽右窄,一大坨力量都挤在边上了,其他地方一碰就碎。这次咱们重新研究一下,让你的力量分配更合理些。ok,go!” 玉正平话还没说完,有点紧张的工器蟹爪一松,险些掉了。它忙一使力,又牢牢的固定住了。 玉正平看着它道:“怎么又这样了,专点儿心成不?再这样我就把你捐给都江偃!” 工器蟹委屈的低头认错。 “好好,现在正式开始。”玉正平拍了拍掌,身子往前探了探,眼睛仔细的盯住盾牌,对传导天牛和赤玉剑说道:“先传一点……左侧,安排些步兵试试。” 赤玉剑和天牛同时使力,一些赤玉剑身上的将气化成一个个的步兵模样,排着队通过了天牛触角通道,跑到了盾上。到达指定位置后,天牛左触角一收劲,这团将气准确的停在了那里。 “不错不错!”玉正平赞道:“右路,右路多加点骑兵……对,要龙骑兵级别的,不要害怕,我想加强一些这盾的攻击力和弹性,不要怕,多加便是。” 赤玉剑和天牛再度同时发力,“咣”的一声,盾牌弹起,正打在玉正平脸上,玉正平唰的一下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锦盒之神回头看了一下他,低头继续磕瓜子。 公孙虹在地下室外探头探脑的,林星恰好回来,看到她拍了一下,她回头要他低声,林星问怎么了,公孙虹道:“玉将军在里面一天一夜啦,不知在搞些神马东东。” 林星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他脑子里全是古怪想法,谁能猜的到?” 公孙虹努了努嘴,道:“他不会是在搞什么人体实验吧?” 林星耸耸肩道:“不是没可能。” 公孙虹打了个寒颤:“那我还是不要看了。”她坐了下来,正要和林星说说话,忽地耳朵一竖,道:“有快马过来啦。” 地下室里。 玉正平揉着脸,冲赤玉剑和传导天牛说道:“看来上次有点儿猛了。不要紧,再来。这次咱们稳妥些,加点重骑兵级别的就好了,攻守比均衡。对了,慢点传,小心……” 玉正平孜孜不倦的进行着研究。赤玉剑的如山将气慢慢的被他合理化,传向着赤玉盾,赤玉盾也开始越发饱满,发出了一种可靠的闪亮金属色。 锦盒之神这时发话了:“怎么看起来你和杨云飞差不多了?” 玉正平道:“本来就差不多。只不过他想的是怎么想出新点子,我想的是怎么把新点子转化成战斗力。”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运起将力传给他就好了,还废这劲干什么?” “切。一看你小学数学就没学好。” “这和小学数学有什么关系?” “1+0=几?” “1啊。” “1+1呢?” “2啊。” “这不就对了?”玉正平回了头,眼神里露出一丝狡黠:“1+1,双倍力量。” 放完了大假的柯算、左修,回到了军营之内。 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都在卡依家玩。这一放假他们才知道,原来卡依的父亲是外务曹侍郎,负责蜀汉和魏、吴以及其他政治势力的交涉工作。他们家有一个老大的院子,还有许多外邦朋友赠送的礼品,他们在那里玩了个痛快。 正在兴头上时,有传令过来报信说大假结束了,大将军接到了北边的战报,已令各部速回驻地待命,他们意犹未尽的赶了回来。回来的时侯,他们问题小队的多数人都已回来了,只有平平和凡静除外。 第七百二十五章 小队的攻击〔2〕 经历几次战斗,布诺布亚兄弟也已对柯算颇为佩服了。回军营后一见柯算,两人便又唱双簧和柯算逗了起来。他们一个搬着两块大石头当快板打,一个在腰上挂着哨,飞快的跑动 哨子发出有节奏的伴鸣声。 帐外,卡依正在和冰斯聊天。 “什么?你是巫咸族人?”卡依睁大了眼睛。 “是啊。你看我的眼睛就知道了。”冰斯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卡依这才发现他的眼珠蒙着一层白色。 “怪不得你的冰系术法这么厉害。看来我是赶不上啦……”卡依有些失落的说道。 冰斯笑道:“不是啊。我们巫咸人虽然大都擅长术法,但也只是天生就入门容易些。至于能提高何种程度,这个就未必比你们强了。” “你是巫师吗?”卡依问道。 “不是。巫师在我们巫咸语里是长者的意思,一定要五十岁以上的人才有资格。我只是一个巫者。” 两人一面聊着,一面交流着术法,雷、冰、火,不断的在那里发动着,加上他们的笑声,煞是热闹。 柯算早已受不了布氏兄弟的啰嗦,自已走了出来。本想看看卡依在干什么,一见二人聊的正火热,一股无名火热,冲帐内喊道:“左修!” 左修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有敌人来了?” 柯算道:“没有!没有就可以松泄了吗?!就可以不要警惕性了吗?!咱们现在就去侦察下!”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左修自语道:“跟谁呀这是?吃枪药了?喂,咱们还没穿动甲呢!” 一柱香后。 穿着普通衣甲的柯算和左修趴在山头上往下看着动静。柯算兀自冷着脸,左修道:“你吃错药啦?咱们可是没穿动甲哎……虽说那玩艺挺沉,我起初还不太爱穿,但现在还真有点离不开他的,不穿他上战场有一种罗奔的感觉……” “嘘……”柯算止住了他,两人一起凝息低头。 山下,过来了一队魏兵,看样子他们也正在巡视。为首的是孔安。 孔安穿了一件极厚的甲,因为他很怕受伤。他的武器是一柄双头矛,插在马鞍上的装备袋里,手一直握着不放。 他被来巡视其实是老大不乐意的。他堂堂将军,本是一路统领,就因为文贯那次救援不力,被钟会罚来下基层做苦力。他大骂文贯死了也不消停。 “干他!”柯算拔出屑风剑,冲下山去。 “喂,喂!这也太草率了吧?”左修想拉他,没拉住。这一点不像柯算的风格,他心说哥们儿几时如此楞头青了?但他已冲下去,没办法,自己也不能袖手。他拔出骑刺跟了上去。 柯算一剑劈翻了一个魏兵,向孔安冲去。孔安一见对方服色,不由得大怒。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么个大头兵蛋子,也敢和我叫板了?”他拔出双头矛迎敌。 柯算没头没脑的冲了上去,自上而下的一劈,孔安一拨,本料对方被会震飞,没想到竟没有。不但没有,反而有一股不小的力量传来,他心道这竟是个强兵,不敢大意,手中矛一转,运足将力再度挥击出去。 这一挥才把柯算打飞。 左修这时已赶过来,接住柯算,二人再入战团。一剑一刺,皆向孔安招呼而去。 左修斗气已有七阶,柯算本是六阶,但自最近一段征战后已至七阶,加上那日里忽略领略了山一样的力量,所以实际战力能有八阶。然而当下他不知怎么的一直在乱打,所以那山一样的力量就发不出来了。 孔安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战有二十余合,孔安将矛一横,打在了左修骑刺上,把它拨在了一边,而后再一调头,矛尖向左修刺去,左修,忙弃了骑刺往后一跳,这才躲开孔安的致命一击。 “我就说不穿动甲不能打吧?”左修现在已完全习惯穿动甲打仗了。柯算道:“好,你撑着,我这就回去穿!”左修惊道:“我自已撑着?你穿了动甲回来帮我收尸?”柯算道:“我开玩笑的。” 见他一开玩笑,左修道:“你终于冷静了?”柯算恩了一声道:“我现在正在想我是怎么会犯二出来和他打的。”左修囧道:“现在怎么办?”柯算道:“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 又斗十余合,两人支撑不住之时,柯算渐渐又找到了山一样力量的感觉。孔安一矛向左修刺去,左修已不及躲避,柯算上前护住,用身子帮他遮挡。 “当”的一声,孔安只觉刚才一矛好似刺在了坚石上,整个人都被反震回来。心道:“这小子竟如此厉害?”而后他便发觉柯算只有防守厉害而已,进攻还是远远不行。于是打定主意先料理了左修再说。 左修找到了一个机会去轰孔安一拳,然而将到之际只觉孔安身子稍退了一下,然后又弹回,一股好重的力量反向他袭来。他心知自己只是斗气,对方却是将气,两人差距太大,由是便不再抱此念,只握紧骑刺等待机会。 柯算一面和孔安周旋,一面还要防着那些魏兵的搔扰。这些魏兵手里都端着轻弩,不断的在外围发射斗气弹,幸好他山一样的力量渐渐成型,已可以完全用身体挡住。斗气弹打在他身上,像是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当当作响,却只是伤他不得。 又战十余合,孔安看出两人战斗经验不足,找了个机会,一矛把左修摞倒。柯算又过来帮他挡,孔安大笑道:“你中计啦!”高高跳起,双手握矛往下扎去。他已计算好,这种力量下必可以破掉柯算那山一般的防御。 柯算倒也不傻。他帮左修之前就已想好了此节,由是刚倒地就来了个翻滚,孔安那矛便没扎到。孔安一运力,拨起深插在土中的矛,再度挥来,两人渐渐抵挡不住。 “柯算小心!”这时幻若跑了过来。她刚才看到了柯算有些生气的样子,心下担心便跟了来。但她的速度远比柯算左修慢,是以现在才过来。 见柯算遇险,她双手合十,凝起神来。稍时,她把手一挥:“四角羊,攻击!” 第七百二十六章 回军部 在她的召唤术下,那天在玉正平凡静帮忙下捕得的四角羊从气团中冲了出来,四角向前攻向孔安。波斯猫不会攻击,趴在她肩上帮四角羊加油。 这四角羊乃九级妖兽,比起柯算和左修是要强一些的,但并不比孔安强。孔安如果发全力,以一敌三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他胆子甚小,一见有新敌人来,便觉定有更多后援,他眼珠鬼灵灵的一转,虚晃了一招,躲开四角羊,跳上马带着人离开了。 “你没事吧。”幻若召回了四角羊,上前问柯算。她担心的摸着柯算身子,看看有没有伤。 “没事。虽然险,但一直没伤到我。就是衣服破了些。”柯算笑道。 幻若放下心来,而后才意识刚才摸柯算的举动太唐突了,脸红作一团。她看着柯算被撕破了好几处的战袍,道:“我……我帮你缝补一下吧……” 柯算道那怎么好意思,然后就走开了。幻若很是失落。左修跑过来拉着自己的衣服道:“我的也破啦,帮我补补吧?” “喵!”波斯猫一爪挥出,左修脸上数道爪印。 汉中军部,玉正平正坐在办公堂里看文件。 他在接到了北方援军已到的消息后就立时回到了此地。 对此他不甚介意,是骑着马来的。骑马来的途中遇到了来蜀中游玩的董永和七仙女里的小七。七小妹是仙族人,长的十分漂亮,仙力至今仍有,主要用来织布。仙族人寿命都很长,她现在已是一百三十余岁,但长的和十七八小姑娘并无二致。沾她的仙气董永寿命亦是不短。上次他们来蜀地时玉正平就和董永见过,这次偶遇,聊了一晚,次日再行上路。 刚回到汉中就听到了钟会借援军之势派数千人来攻击的消息,玉正平亲自带上马陵去迎击,只是并未让影骑出动。 方至阳平北五里处,便听得人嘶马鸣,魏军已至。带兵都乃是援军中的一个裨将军,名不经传。他不知道是玉正平亲至,只带着长期在魏国中央的优越感指挥着作战。 见到了蜀军,他便令两股骑兵分两路突袭,玉正平令全军凭寨而守,不得出击,魏军在外面猛攻三个时辰未攻下,裨将军下令休息,埋锅造饭来日再攻。 魏军刚刚架起锅烧上火,马陵便已率五百步兵从右路奔袭而来。他虽然是擅带骑兵,但带起步兵来比起一般军官还是要强上不少的,而且攻势颇猛。突入之后,他挥舞起手中长刺“争先”,白光频闪之下无人可挡,所部无不以一挡十,很快就将此部魏军杀的大败。 第二日上又有数千魏兵至,他让马陵打起自己的旗号在东面招呼,自已则又在西面带上了曾宪铎和辛月。 曾辛二人在乾风军中虽算不得名将,但久随玉正平,比上不足,比下却还算有余。两军对圆处,玉正平使曾宪铎出战,他手持银斧,与对面校尉大战二十余合,瞅得空当,一斧将其劈与马下。另一名校尉大怒,拍马而出,辛月手握护手剑出阵,斜地里刺出,那校尉促不急防,亦是被斩。蜀兵大胜一阵。 傍晚,魏中一名将军亲出,曾宪铎与之战有十合,不敌,玉正平便令鸣金收兵,全军往后退却,魏将不舍,挥军追来,行至谷间,辛月伏兵齐出,箭如飞蝗,魏军大败亏输。 如是数场,魏军本料援军至后借士气如虹之势能先声夺人,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连败,由于不敢再妄动,只得重整旗鼓从长计议。 玉正平借着这个时间整顿一下人事、政务等诸多事宜。 蜀中现下治政能力最强的就是林星,这毫无疑问,但正因为他如此之强,所以才不会和玉正平一起留在军中,而是独当一面,自己在成都与黄皓陈诋等人周旋。 留下此地的内政主要负责人是一个叫段娄的布政校尉。他官阶里虽有“校尉”二字,但实际并不是武将而是文官,之所以加校尉衔是因为他身处军中。除此之外他还兼任汉中主薄,辅佐兼任汉中太守的大将军玉正平处理各种政务。但实际上玉正平一向是全权委派,很少亲自过问。 这几年来在此任上的政绩一直相当出色。他是由林星发掘的人才,林星任汉中太守时他是林星的秘书,林星见他头脑清楚,处理事情有条不紊,就渐渐的把一些事务交给他处理,而他处理的也的确非常好,林星也就向玉正平推荐了他,说我不在汉中时他完全可以胜任此职,林星一走玉正平就让他上位了。 他手下有一批政务官员。除此之外,因为汉中实行的是军屯制,所以将领们一般也要参加一些政务工作,除罗真马陵二人属于纯粹的军人,基本毫无治政能力外,其余将军都完成的还不错。 尤其是郭离。郭离早年就担任过地方文官职务,在军政都有不错的能力,这也是他除绝对服从之外的另一个巨大优势。其次就是皇甫伯尚和辛月,皇甫伯尚本身就有适合于理政的特质“精打细算”,处理些民间事务不在话下。辛月虽然常和曾宪铎吵,被誉为“乾风二活宝”之一,但实际上为人颇有城府,心里能藏住事,想问题也算是比较长远。 杨云飞,本来大家都以为以他的脑子必定有出众的政务能力,但实际上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他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大脑,在人际关系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如果没有人照顾,他完全可以做试验一气做到饿死,这种情形如果放在管理开仓放粮上汉中早就饿殍遍野了。所以玉正平没让他负责任何事,只一心在蜀汉科技堂搞科研。 汉中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治安特别好管,原因很显然,这里有军队。于是这里的捕快也特别牛(反正有军队撑腰),别的地方遇到个马贼、练家子出身黑社会之类时,捕快们都是支支吾吾的不敢去,但汉中捕快不同,一接到报案马上派人前往,有敢暴力抗法者二话不说就打,打的时间稍微一长,军队就到了。有次捉捕一个江洋大盗团伙,匪首有三人,号称“盗侠三人组”,一擅“采花勾魂掌”,一擅“飞壁行”,一擅“无影刀”,自以为非常牛x,结果被路过的皇甫伯尚揪着头发从七楼拎了出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回军部〔2〕 玉正平很少亲自过问具体事宜,但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下达一个指标,比如播种面积要达到多少,收粮数量要达到多少石,商辅税收要达到多少两,部队训练要完成何种科目之类。当然,他不是一刀切的制定,而是根据每人情况的不同细化标准。像罗真马陵这种脑子里压根没理政弦的,他也就不给他们安排钱粮有关任务,最多安排一些巡逻任务,主要职责还是训练部队。皇甫伯尚虽然可以理政,但政事任务也只有段楼的二分之一不到而已。制定的任务必定是每个人都可以完成的,区别就在于是不是尽力。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能按时完成,最常掉链子的就是曾宪铎。马陵别看大大冽冽,没心没肺也似,但实则在上峰交待的任务方面心非常细,从未误过事,泡妞也都是在业余时间进行。而曾宪铎则不同,毛手毛脚,经常张冠李戴把事情搞错,为此没少挨玉正平骂,军棍也颇挨过几回,只是怎么都长不了记性。 除此之外玉正平还要组织一些娱乐活动,比如比武大会。这种大会在军中十分盛行,参加的人很多,各级军官无不跃跃欲试。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蜀军比武大会里的第一一直没正式出来过,向来是罗真马陵并列。 上次罗真和马陵都是信心十足,拿出全力来要一争高下。比了三天三夜之后,观众们纷纷表示看累了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还是并列第一。曾宪铎在上届里超水平发挥,一举杀进前二十,为此嚣张了一个月,天天拿又是三十名开外的辛月寻开心。 两军相持了约有一月,蜀军赶了上丰收,各大粮仓都堆的满满,段娄亲自带着人一一整理核算。魏国西北虽然歉收,但凭着中原地区源源不断的粮食运来,亦是满了仓,双方都知道新的一轮大战即将开始了。 魏国军营,一名留着长胡须的夸父族战士正在擦着他的黑龙偃月刀。 此人名叫庞会,乃是庞德之子。也是夸父族现任的美髯公。 美髯公在夸父语里是“将军”的意思,这也是夸父族中的最高荣耀称号之一。然而近世里说起这个称号来,却是一段沉重的历史,一段有关两个家族的沉重历史。 七十余年前,夸父族中出了一个有名的少年勇士,便是关羽。他天生神力,武勇非凡,族人送他一个表字:长生,意为勇猛。所有人都认为,待他成年之际就是接任美髯公之时。 但事情就在他成年的前一天发生了意外。那天他正在擦自己的青龙偃月刀,这时过来一个黑脸长须的汉子,手里拿着一部和他同样样式的刀,只不过是黑色的。那汉子姓庞,他说手中乃是黑龙偃月刀,是偃月刀的正朔,关羽那青龙偃月刀乃是关家欺世盗名的赝品。关羽自然不服,与之大战五天五夜,最终却是落败。 那庞姓汉子也是夸父族人。他的胜利使得关家在夸父谷的地位一落千丈,大家都信了庞的话,一致推举他为美髯公。关羽羞恼交加,愤而离开夸父谷,从此改字云长,云长在夸父语的意思是“铭记”。 离谷之后,关羽一度极为消沉,终日饮酒浇愁,本就有些红的脸彻底喝成了面如重枣。他日渐沉沦,直到某日遇到了刘备。 刘备听了他的遭遇,良久不语,走了。大约一个月后他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玉佩。关羽问这是什么,刘备让他自己看,关羽睁开丹凤眼一看,上面写着“中山靖王”几个字。关羽问这是啥意思?刘备说这是我家传的玉佩,关羽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是中山靖王之后、皇族了?“哈哈”,关羽看着他穿着的草鞋,捧着肚子笑了半天。 刘备却没有生气,坐下来,等着他笑完了,拿起那玉佩说:“这是我娘临死前交给我的,我拿出来给别人看,别人不信,都在笑,就是你这种笑。我也不信。但后来,我信了。”他把玉佩反了过来,问关羽:“这样你还能看出来他是中山靖王之玉吗?”关羽说不能,刘备手一抬,把玉佩摔了个粉碎:“现在能看出来吗?”关羽说当然更不能了。 刘备却站了起来说:“不,现在,它就是了。”关羽问为什么?刘备说:“刻上几个字就是皇族之玉吗?不。真正的皇族,不是靠别人施舍来的,是真正挣来的。现在它碎了,没有这块玉了,但我却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是皇族,我是中山靖王之后,不为其他,只因为---我是刘备。” 当时可能打了个雷,也可能下了雨,反正实际情况是关羽彻底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他戒了酒,他拿起青龙偃月龙跟着刘备走了,他说刘备说的对,偃月刀是不是赝品,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就算是赝品,他关羽也要用他自己的血把他染成正品,让别人的赝品去吧。还有,我关羽就是美髯公,美髯公就是我关羽! 后来,他们果然用自己的脚踩出了自己的路,一个是天下闻名的皇叔,一个是天下闻名的武圣美髯公。 关羽的美髯公被公认了,夸父谷的那个美髯公反倒默默无闻,出谷之后便被视为欺世盗名。庞姓汉子郁郁而终,临死之前,他把黑龙偃月龙交到了儿子手中,并为他取名叫“德”。德在夸父语中就是“夺回”的意思。 庞德提上了黑龙偃月刀,牢记父亲临终教诲,要夺回家族和刀的荣誉,为此他一心专修将气,拜在魏国五子良将之一的于禁门下,苦练十余年,终于有所成就。荆州一战,他抬棺请战关羽,誓要复家族之名。 当时关羽已过不惑之年。将力威力虽然极大,但也极耗心血,所以关羽早已不复当年斩颜良过五关之勇。但他一听是庞家后人,少时的刻骨记忆便都回了来,不顾儿子关平劝阻,必要与其一战。两人大战数场,庞德虽是少壮,然而毕竟非久历战阵的关羽之比,败下阵来,关羽方得意之时,于禁伏兵四出,关羽右臂中箭而归。 关羽中箭之后,头脑反而清醒了,不再逞匹夫之勇,叫起各级将官大帐议事,设下诸般计谋。而他的老对手于禁这时却愈发自满。此时,他已是魏国军中外姓第一将,手握节铖,得代天子征伐,这种荣耀连夏侯惇都没有。加上刚刚挫败宿敌关羽,心思便没有往日那样细了。 终于,两军大战之中,关羽排下十面大阵,大败魏兵。水淹七军,斩庞德,降于禁,威震华夏,名声到达顶峰,美髯公和青龙偃月刀之名冠绝天下。 然而,就在他登至人生顶点之际,一棵仇恨的种子,已在庞德之子庞会心中埋下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回军部〔3〕 庞会拼命的擦着他的黑龙偃月刀,脑子里不时的浮现出魏国宫中墙壁上的那幅画―那幅画里,父亲庞德虽是被缚,却没有半点求全之时,挺着腰,抬起头,怒骂高高在上的关羽----------画上的关羽抚着胡须,在庞会看来,是那样的可恶…… 庞会心中默道:“誓杀尽关羽满门,以报父亲之仇!” 他正想着,一声鹏啸响起,是司马迎骑着飞鹏到了。 飞鹏极长极大,好像一座飞着的小山一样落了下来,庞会心中暗生鄙夷。他想着,如此好的大鹏鸟在此人座下真是废了。 司马迎也不喜欢他,但在临行前司马昭专门叮嘱,凡事不要逞强,作战的事不须你管,只交由庞会便是。司马迎不敢违扭。司马昭其实也不喜欢庞会,对于这种曹魏旧将之后他一直心存芥蒂的。但西北局势看起来越发紧张,总不都全去司马迎这种有忠心无脑子的人,他情非得已的派了他来。 “庞将军,此战就看你了!”司马迎说着。他干净利落的从大鹏上跳下来。除了忠心,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优点了,这个骑术是他专门在鬼谷驾校里学出来的。 “司马大人放心便是。”庞会站起,拱手说道。只要能报父亲之仇,他不在乎在这里受点什么委屈。 汉中军部。 玉正平又在搞着他的那些古灵精怪小陷阱。他小心翼翼的用长夹子夹起一个杯子,这杯子里是熔化了的金属―这是由一条喷火蜥蜴喷出来的火所熔的,它喷的火太小,所以无法上战场,但是温度极高,故而最合适跟着玉正平当工具兽。他手一转,把杯子的东西倒在一个小型模器里,扣好盖,等了一会儿,一个金属的环状物体便出来了。他把这个金属环放在了另一个已做好的底座上,点了火折,轻轻往上面一凑…… 嘭的一声,爆炸了。 玉正平满意的点着头,按了一下传声器,对外面的值班员到:“让军需处的人过来下。” 蜀军里,尤其是风雷六营和玄甲卫里,都充满了他的各种奇怪武装。相比之下,杨云飞的发明主要是交通工具之类的辅助物,而他的发明都是能要人命的武器,诸如疾风营的旋转飞针,玄阴营的闪光罐,惊雷营的小型手炮……都是他的杰作。至于大型的将火霹雳,那更是军中的神物了,只不过因造价过高,轻易不用。 军需处的人不久就过来了,玉正平把样品和图纸给了他,让他按着这个去做,完事配给烈火营。交待完毕后那人便离去,他又做下来搞起了赤玉盾的试验。 “记录。这次咱们主要测试一下它的稳定性。”玉正平对身边负责记录的百页虫说道:“编号:第六次试行。” 之前的几次试验,赤玉剑已经可以比较均匀的把它身上的将气转化到赤玉盾身上了。而玉正平现在主要想的是它如何能在防守之余当成一件武器,可以旋转而出,旋转而回。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他就必须让边缘处有几种骑兵型将气,然而骑兵速度太快,一不小心就会冲过头,故而需要小心的一步步尝试。 搞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玉正平感到有些心得了,拍了拍工具蟹的头说:“干的不错。”工具蟹激动的泪流满面。 这时,桌上的传音器响起。 诗诗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大,好像有点麻烦了耶。”诗诗说道。 “怎么了?”玉正平问。 “西北,深洪谷,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魏国战兽,好像是宿兽级别的。” “宿兽?就是那天老十一情报里说的么?” “应该是。” “战况如何?” “您亲自看看吧。比目鱼弟已经赶到现场了。” “好。把它传过来吧……对了,再泡壶茶一并传来。” 玉正平坐到了桌前,稍时,比目鱼兄从通道里被传了过来。比目鱼兄甩着宽扁身子,用鱼尾一跳,跳到了办公桌上。它把身子一竖,肚皮对着玉正平,工具蟹忙横爬了几步,把它支住。 它深吸一口气,肚子更加宽大。稍时,变成半透明状,比目鱼弟眼睛里的东西被它心中灵犀传导了过来。 玉正平喝了口茶,抱着杯子,仔细看。 只见上面是深洪谷的战场现况。几队魏军正在和蜀军交战,魏军之中,是一只巨大的宿兽。 四足鱼。 四足鱼果然一点儿不像鱼。它身高约有三丈,重愈千斤。头是猪状,只是没有鼻子;身子是鱼样,两片鳍却是极大,呼打呼打的,可以发动攻击。它有四支足,都如大象般粗,不住的在地上踏着,一个个深印。它最可怕的武器是嘴里不断吐出的弱水粘液,被溅上的人脚下立时出现一个弱水旋涡,整个人掉下去,再无踪迹。 领着在对付他的人是廖永。廖永率着两千余轻重步兵,死命的在和它周旋。它的护身鳞片甚是坚厚,斗气弹打在上面完全没有效果,用刀砍上去也没有效果,两千余人即使组成阵型也防它不住,只得边战边退。这种情形直到一千多冲甲步兵赶到后才稍有改观,冲甲步兵组成阵型后,稍稍能扼住四足鱼的进攻,只可惜周遭魏兵一直在不断的配合宿兽进攻,冲甲步兵很难单独成队型,只得一边和魏军混战,一面尽量的去拖住四足鱼。 这种情况下,作为指挥官的廖永便担起了重任。他运起单手回旋刀,瞅准机会,高高跃起向四足鱼的脖子处劈去。然而一劈之下,他的手臂感到了一股极强的反馈之力,这力量比他使出的力气还大,这说明对方的战力在自己之上,按妖力算,对方只怕至少也有十七级。他又尝试着砍了几下,但无一例外都被弹回,无奈,他只得退出战团,和队伍一起作战。 “您看到了吗?”诗诗的声音又响起。 “看到了。”玉正平道。 “现在怎么办?” “现在?”玉正平深喝了一口茶:“让马陵跑趟吧。” 汉中北,枫木雅阁。 第七百二十九章 大战四足鱼 这里,北月帮的一个大佬正在内中雅间吃酒。北月帮自从武威南下后,不知深浅的在汉中颇作了几件案子。这大佬志得意满,在此汇集兄弟们摆起了宴席。 外面,一身黑色风衣的马陵走了进来。他正在巡逻之际接到了当地官府的报案,左右也是无事便亲自来看看。他脸上带着引荡的笑,一面走一面和阁中侍女调笑着,手摸着她的脸,而后又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调笑好一阵后,他已走到了雅间外。这时化装成婢女的雅月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两下对视一下,雅月目视盘子,马陵会意,从盘下取到了一部小型弩机。 雅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了…… 看到了对面的大佬,马陵的笑容立时收起,他向他举起了弩机。砰的一发斗气弹射出,正中大佬左方两米外的一个花瓶,花瓶立时粉碎。见此情形,守在左右的北月帮喽罗立时向马陵出手,马陵调过弩头,对准了左方喽罗,在离他头五厘米处一射,又是砰的一声,正中喽罗三米开外的另一个花瓶,亦是粉碎。 喽罗以为自己已死,然而竟没有,正诧异之间,马陵已扔掉弩机,飞起一脚,喽罗被凌空踹出,撞在后面的木板上,强大的力量把木壁撞穿,他挣扎了一下倒在地上。大佬眼见不好,正要跑时,马陵一个翻身,左腿旋风般踢起,桌板在空中怒转三圈后击向大佬,大佬被板撞到后,立感周身一阵剧痛,身上骨头俱被震断。 剩下的喽罗想再上前,被马陵三下五除二摞翻了一半,剩下的几个想跑,雅月高跟鞋起,又踢倒了数名,最后一个左右为难之际,雅月把裙子一掀,一个裙下高鞭腿,把他反向击倒在地。 看着刚才的春光乍泄,马陵抹了抹鼻血,笑道:“我厉害吧。” 雅月道:“恩哪。马将军你太厉害啊,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收拾了他们!” “不要叫我马将军。叫我小马哥!” “小马哥!” “真好听,再叫个!” “小马哥!” “好!来,让哥哥抱抱!” “啪~~” 稍时,阁外。 马陵摸着左脸上的五个指印,非常淡定的笑了下。 幽兰这时已过来。她看着马陵的脸上指印,大笑道:“马将军,怎么又是这模样……瞧这次的清晰度,一定是雅月妹子打的无疑了吧?” 马陵从容道:“爱情,总是要经历些考验的。” “您慢慢考验吧。”幽兰笑道:“先看看老大的军令。” “有新指令了?”马陵忙接了过来,勿勿扫了一眼,道:“这么够劲?早说嘛!早知道这个我就不来在小鱼小虾上费时间了。” 两柱香后,深洪谷。 廖永拼尽全力在和四足鱼作战。虽然他们都伤他不得,但凭借着地形和顽强的斗志,他们硬是把四足鱼死死的拖在了这里。廖永这时已想到了一条妙计,他让众人往东面稍退,把四足鱼引到了一座山包下。他手一挥,伏兵割断了缠在山上巨石的藤蔓,数十块巨石隆隆的向山下滚去,四足鱼促不及躲,被石头压在了下面。 “成功了!”廖永喜道。 然而这成功并未太久。石堆中,骤然闪过一道金光,而后石头飞起,四足鱼从中间跳了出来。这一被砸显然是激怒了它,它怒吼一声,直震的人耳朵都快聋了。 这时马陵已跑到。 “马将军,您怎么才到啊?”廖永见他一喜,而后问道:“我早就发出了求援信号。” 马陵喘息着说道:“我记错地方了。我当时一激动,记成了是东十里,我往东跑了十里发现屁事儿没有,这才想起原来是西十里,然后马上就又跑了回来。” “也就是说……”廖永掐指算了算:“这两柱香功夫,您跑了三十里?” “恩。” “您可真够快的!” “先不说这个了。敌人在哪儿?” “这……这么大的傢伙您看不到吗?” “当然看到了。我在幽默而已。” “……” 四足鱼还在怒吼,马陵快跑数步,在一个稍高处一踩,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抽出了“争先”长刺。 这争先刺是他比武大会并列第一时,玉正平发给他的奖品。蜀国国小,他这级别趁手的武器不多,除去玉正平的赤玉剑,算来算去也就这个争先刺和马超遗物寒冰枪够份。因为马依云和刘瑶的关系,马家寒冰枪现在在刘瑶手里,所以一等奖也就只剩下这个争先刺了,罗真的兵器是重枪,不是这种骑兵刺,所以虽然都是第一,这刺却自然而然要发给了他。 他在空中掼出争先刺,往四足鱼脖颈处扎去,四足鱼正在发怒,见人来也不躲避,挥起左鳍去扑他长刺。 “亍”的一声,四足鱼厚大的左鳍被刺穿,剧痛之下它一声哀鸣。 这一击便显出了马陵与廖永攻击力的不同。廖永使足全力的一击,压根不能冲破四足鱼的防御,每次都是被中中的弹回。而马陵却可以对四足鱼造成足够的伤害。 “好!”廖永及其所部叫起好来,而后复投入战团,去帮马陵收拾边上的散兵游勇。 左鳍被穿之后四足鱼明白了这马陵不同他人,由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他认真对战起来。 这四足鱼是宿兽,力量极是雄浑。然而单论起攻防,却也不见得比马陵高。但它体形实在是太过巨大,体力惊人,所以很是难缠。 它张开大口,想用巨大的牙齿去咬马陵,马陵一闪而过。它又挥起右鳍,如拳般挥出,挥动之下,几棵大树被生生扇断,马陵躲了几下,站在地上,运足力量一刺往前挑出,正中四足鱼肋部。它肋部有厚重的鳞片防护,却也是被挑破,其力尚未消,强大的冲力把它掀了起来,它被挑飞三米有余,重重的倒在地上,全身抽动了一下,鱼尾一挺,又弹了起来。 虽然挑飞了四足鱼,马陵却也感到这宿兽之力实在是不俗。他挑起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馈到他臂上,他也不自觉得退了半步。这十足的重量感让他意识到绝对不能大意。 第七百三十章 大战四足鱼〔2〕 四鱼足弹起之后,又是一声怒吼,嘴里喷出弱水粘液来。蜀兵吃了这粘液老大亏,不敢靠近,纷纷躲在一边。马陵亦闪躲开去。四鱼足见此法奏效,便接连喷出。 马陵躲了几次后,渐渐找清四足鱼喷弱水的规律。他素带影骑,最擅于高速运动之中寻找敌人破绽,这四足鱼虽是力量极大体力极好,但行动却颇为迟缓。第七次喷出后,马陵已找到空隙,双足一点,腾空向四足鱼的口中刺去。 不料这四足鱼行动虽然迟缓,但身为宿兽,智力实是远在一般战兽之上。它也看出马陵擅于寻隙,便留了一手,方才的粘液只有一半,剩下的还在嘴中,眼见马陵中计冲来,它立时再喷,一大股弱水像马陵罩去。 “马将军小心!”廖永眼见,吃了一惊。 马陵未防对手有此招,闪躲已是不及,不由暗骂了句该死的畜生竟如此聪明。不过他临机判断极快,眼见无法躲避,早已心生一念,右腕一转,争先长刺高速旋转了起来。 力战之中,争先刺上本就注足了马陵强大的将气,这一高速转开,周遭的空气皆被带了起来,在枪体周围形成了一个旋转气柱。这气柱旋转之下,产生了极大的排外力,竟将那些危险的液体尽皆排开。 四足鱼大吃一惊,连忙一面闭口一面向左侧躲去。它发急之下,躲的甚快,怎奈马陵的长刺极快,它拼命相避也是不能完全躲开,右腮被长刺刺中,马陵左手在刺尾一击,长刺掼破四足鱼鳞片,它的右腮被刺穿。 这样一来马陵便对四足鱼造成了足够的伤害,眼看它身子摇摇晃晃,体力已只有平素的一半以下。 四足鱼哀号一声,右鳍向马陵扇来,马陵左足运力飞起,和它右鳍正面对撞,对撞之下两相平手,只是这一震之下四足鱼腮部更痛。它发疯似的甩起头来,力量已远超平时,马陵难以再把持住,被它甩了出去。 受伤之后的四足鱼大怒,发了疯似的大嚎着。嚎了一会儿,它全身骤然发出强光,而后身子变大一圈,四周不住散发着浓烈的妖雾。 众人大吃一惊。 宿兽觉醒! 令所人都没想到,严重的伤害之下,竟然唤起了四足鱼觉醒。它在大怒之下,幻化为了更高形态:“星宿兽”--壁水貐! 壁水貐狂奔着,向马陵冲来。 马陵第一次感到一种压迫。 “快,推石头!”廖永也看了出来,这星宿兽妖力极高,已非马陵单人可敌。原本四足鱼的攻防并不比马陵高,只是体力大占优势。马陵技艺惊人,左躲右攻上刺下防之下,已渐渐取得了胜势。而现在的壁水貐不但体力已回复至原样,就连攻防都大大提升,马陵一击虽仍能对他造成伤害,但伤害的效果已远不如前。而若是被对方打到一下,自己的伤害却是相当惊人了。 他连忙招呼军士往下推山石。 “嗖……”壁水貐口一张,吐出强大的弱水喷泉来,不但石头立时融化,连推石军士们都险些遭难,急忙闪在一边。几个没闪过的,或被弱水化成血无,或掉在壁水貐口中被它生生吞下。 壁水貐解决了阻截后,继续向马陵冲来,它冲的极快,马陵也不及躲,只得运起全身力量与他正面对轰。 “咣~”一声巨响。两个强大气团撞在一起后,马陵退出了十余步,捂住了胸口,嘴角一丝血。 壁水貐大吼一声,耀武扬威。 “可恶。”马陵骂道。 壁水貐见已得手,再吼一声冲向马陵,马陵性子野,愈是吃亏愈是热血沸腾,大怒之下,便挺起长刺要与壁水貐再决高下,纵是不敌也绝不后退。 “咣~”两向一撞,马陵又被震出数步,吐出一大口血来。 壁水貐再复上前。廖永见马陵死活不退,甚是焦急。他知道马陵的性子,马陵下了战场是花心大少,上了战场就是最纯粹的军人。他是被玉正平派来负责阻击任务的,任务在身,他绝对会用生命去完成,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死也不会离开战场。 廖永非常想帮他,然而手下兵士又却是奈何这星宿兽不得。他长一叹,只恨自己学艺不精,眼看战友遇难却无法相救。 然而所幸的是…… 此时影骑已到。 影骑是跟着马陵在跑的,马陵跑错时他们也跑错了。他们没马陵速度快,只往着那个方向颠颠的跟着跑,跑到五分之四左右就看见马陵又回来了,他们忙问怎么回事,马陵边跑边说我跑错方向啦,重跑!于是影骑掉了个头又跑了回来。 现在正好赶到。 见主将有难,影骑战士无非奋勇争先。他们排成了弓骑专用的控弦阵,运足力气挂到箭矢之上,如蝗般飞箭尽数向壁水貐击去。 影骑部队属部队中最高的位阶---精兵序列,战力极强,一组成马陵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阵型“争先阵”时,更是威力大增,如此多的飞箭之下,壁水貐猛虎难敌群狼,不敢独前。稍时,玉正平派出的后续部队也已到,壁水貐与战兽们不敢恋战,尽皆退去。 “将军!”马陵见终于打退了壁水貐,身子一晃,晕倒下来,影骑战士们急忙下马扶住。 影骑部队阻击了星宿兽的同时,其他地方也有几场战事,玉正平知道这是魏国援军初到,新来三把火,这股势头必须要控制住,不然整个蜀国就要遭殃。他身为大将军,“夫将者,国之辅也”,保家卫国是他的当然职责。他不敢怠慢,亲自指挥全局,军令雪片般飞出,数万数军向一部巨大的机器一样,在他的调度下转动了起来。 历经不眠不休的两天三夜,玉正平终于扼住了魏军的全部进攻,多处是以少胜多,其他几处则是在他的多般奇策之下形成了局部的以多胜少。魏军的这波强大攻势,总算是扼住了。 解决完问题后玉正平笑了下,倒在中军大帐里的席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两天后他醒了。醒的时侯发现已经在卧房里了,他一抬头发现是罗真王武,就明白一定他们把自己送回来的了。他问马陵的伤势怎么样了,罗真王武笑道他身子壮,恢复的快,现在正和小护士们打情骂俏呢。玉正平听着也乐了。 钟昂的战意。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战场兄弟 钟昂率领着钢爪营战士,立在了高耸入云的山前。 他现下负责的是一场断后战。玉正平破坏了魏军的数次进攻后,一队蜀军趁胜对一支魏兵发动了追击,这支大败后的魏兵难敌,溃败而逃,钟昂率军来援,让友军取山间小道奔回,自己则亲率部队负担起了断后工作。 他因为接到的是急报,带来部队也只有数百。面对着远盛于自己的蜀军,他将双爪一分,在马上言道:“你们怕吗?” 钢爪营战士们尽皆高声道:“不怕!” 钟昂道:“很好。记住,你们是大魏的精英!咱们魏国的军人,可杀,可败,但绝对不可辱!不管到什么时侯,咱们都要是战场上最凶的虎,最狠的狼,魏国虎狼,决不容敌军踏过一步!” “杀!” “杀!” “杀!” 战士们挥舞着手中利爪,高喊着。 “冲!”钟昂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向了蜀兵。他右抓一伸,钢爪刺在了一名蜀军军官 的背上,他一拖,将他拖了过来,将空中一抛,继而双爪十字一划…… 那军官分成了数段,落在地上。 “冲啊!”钢爪营数向了蜀军。人数虽少,却无不一以当十,山下响起阵阵的武器相撞声、怒号声、惨叫声。战有两刻,钢爪营全歼了人数数倍于已的这股蜀军。 钟昂之所以如此拼命,完全是二哥钟会的关系。他本人是不太喜欢上战场的,受老爷子的影响,他比较喜欢理论工作,当年军校毕业,他的第一志愿就是留校当先生。但后来钟会主动请缨去西北战场,他不放心二哥,所以也就主动请调过来了。 他还有个大哥钟毓,但关系一点不好。钟毓和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有钟会钟昂的时侯,钟毓的母亲还是正室,她每天给钟毓灌输的思想就是你是嫡出,他们是庶出,你这高贵的身子不要成天和他们这些小老婆养的混。钟毓是个老实人,母亲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因此十分疏远钟会钟昂。 后来钟会十三岁的时侯,魏文帝突然想起来问问老相国的家事了,就让钟繇把儿子叫过来。钟繇回家去叫儿子,要把三个人都带上,钟毓母亲跳出来说带毓儿就好了,带那两个作什么,不是丢老钟家的人么?钟繇那年八十多了,却一点不老糊涂,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三个娃儿我一样痛,钟毓母亲老大的不乐意。 去到之后,魏文帝召上殿来,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见皇帝,钟毓吓的浑身出汗,而钟会却淡然自若,钟昂看了看二哥,小腰一挺也淡然自若。魏文帝一看乐了,问钟毓:“卿面上何以有汗?”钟毓结巴了半天,道:“战战惶惶,汗出如浆。”魏文帝又问钟会:“卿何以无汗?”钟会道:“战战惶惶,汗不敢出。”魏文帝又问钟昂:“卿何以亦无汗?”钟昂指了指钟会:“和二哥一样!”群臣大笑。 这一场皇家面试钟会占尽了上风,从那之后世人都说钟家有个绝顶聪明的二儿子,钟毓母亲更恼了,勒令钟毓休要和他们来往,并对钟会生母愈发刻薄。由是钟会和钟昂这对一母同胞的兄弟就更加亲近,既为兄弟照应,又为保护母亲。时至今日,二人已可谓是形影不离骨肉 相依了。 不过,兄弟情深的不只他们。 东关。 天空中依稀下起了小雨,皇甫伯尚皇甫仲凌正坐在草棚下看雨。 “大哥,我记的三弟小时侯最喜欢下雨了吧。”皇甫仲凌道。 “没错。”皇甫伯尚笑道:“小时侯,一下雨你就哭,我问你为什么哭,你冒出来句秋雨牵动情思,差点没把我乐死。而三弟他是一下雨就兴奋,越大越兴奋,这种小雨还看不大出来,尤其是一下大,瓢泼大雨,他那叫一个兴奋。好几次要不是我拉着,他敢出去把屋顶拆了。” “我还说过这话吗?”皇甫仲凌有些不好意思。 “恩。那个时侯你经常去旁边女子学校观摩学习,有次你拿回来一本书,我一看了不得,一千多年以后的莎士比亚剧集!” “小的时侯我还看这个!”皇甫仲凌惊道,他对这个一点印象没有了。 皇甫伯尚点了点头,道:“那时侯……有三岁吧,你一张口就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搞的我一头雾水---我不就问你中午是吃包子还是吃炸酱面么。不过后来一大,你就突然转性了,尤其斛律爷爷来了之后,你更是每天每夜的练习箭法,慢慢的那事儿你也不提了。不过你的箭法确实是好,我这人不太聪明,不如你好也就认了。三弟那么聪明,我想着你们箭法得差不多的,没想到也被你甩下一截。这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过我也就箭法好了,三弟其他样样比我强。”皇甫仲凌道。皇甫伯尚说话的口气里,两个都是弟弟,都是一样的疼爱,一样的为他们而自豪。而皇甫仲凌说起话来,跟哥哥是带点撒娇的意思,提起弟弟来,就和皇甫伯尚说自己时一样了:“他聪明,坚忍,又有主见,年纪轻轻就显示出来带领大兵团作战的天赋了。要不是这样,玉帅也不会派他去独当一面平定南中叛乱了。” 说到这里,二人都突然的长出了口气。 “不知道三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平南中顺利么?不会生了什么病吧。” “不会,他这人素来不吃亏。说不定早结束啦,现在去九寨沟旅游了呢……不过究竟信也没有来一封……” “许是忙……” 二人继续看着雨,默然了。 汉中军部。 玉正平看着偌大的办公堂,一按传音器,让诗诗送进来了一套新兵训练用的设备。 新兵训练用设备包括一把轻弩:军用标准制式,有一个可以褪下来的气力盒,往里面注入斗气后再装上就可以发射斗气弹。这种轻弩限于武器本身的威力,即使注入的是将气,射出的也一样只是斗气弹,但注入将气的好处就是可以有更好的耐用,满满一盒斗气可以打十到十五发,注入将气则可以连打八十发不用换盒。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军部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箭靶,这是一种模拟箭靶,除了常规的一个圆盘外,里面的萤光兽还可以照射出许多萤火虫样子的飞行物体,供使用者练习对移动目标的射击。 玉正平拿起轻弩,左眼闭上,瞄准矢的物,刷刷刷一阵连射,十次箭靶六个满环,三个九环,一个八环。一百只萤火虫打掉了九十二只。 “唉……”玉正平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基础是弱些。” 锦盒之神这时正懒洋洋的做在旁边的躺椅上,打开天目观赏东海海景。见玉正平打完了靶,他奇怪的问道:“你都是堂堂大将军了,还练习这些做什么?” “你不懂。”玉正平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一开始接触的就是最顶尖的兵法,而不是从一个单兵脚踏实地做起的。这就好像是说,我最难的附加题全部可以满分,但最简单的选择题却十分容易出错。基础不牢,这会令我的潜力发展十分受限,所以我平时要多找机会练练这些东西。” 锦盒之神吃惊的道:“哇,看不出你原来是这么踏实的人!” “那是自然。”玉正平说道,而后又拿起了弩机,开始了下一轮的训练,并且心道:“这个样子再和凡静一起去执行任务时就轻松多啦!” 练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桌上传音器响起。玉正平正在兴头上,问道:“什么事?”诗诗道:“老大,您看谁来了!” 玉正平放下弩,往门的方向开去。稍时,门打开,一直飞天猫嗖的一下冲了进来,扑到玉正平怀中道:“喵,老大,想死我啦!” 这只飞天狐叫封封,是玉正平在数年前和林星一起救下的,当时他只有几个月,全身缩成一个小团,瑟瑟发抖。玉正平和林星一起把它养大,而后便发现它的智力竟是极高,五岁时已有人类二十五六岁的智商,还会说话,于是便让它跟在了身边。他跟着玉正平和林星一起破过案子,还自称是“跟福华”。 那时它还不会飞,只相当于一只会说话的普通狐狸。去年时它已经六岁了,便回家去参加成狐礼,长老狐为它打通了尾巴上的经脉,它原本小小的尾巴便开始长大,并分成了三条,每条都像鸡毛掸子那么大。而后它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在族里学习如何飞行,直至今天才回来。 封封扑在玉正平怀里一通乱亲,玉正平也是很高兴拍着它的着头。锦盒之神看到后十分伤心,回想起自己曾经养死的三只猫和一盆仙人掌,哭着消失了。 封封和玉正平亲昵了好一阵后,狐头左右晃着,在找什么东西也似。它把三条尾巴翘了起来,螺旋般一转,在屋里飞着,每个房间都去看了一下。 “咦,老大,林老大呢?”封封多方搜寻无果后,又跑回办公堂正屋,奇怪的问玉正平道。 “他还在成都呢。我们两个当然是要各负责一摊了。” “哦。”封封有些失望,它本想着这次回来能两个人都见到呢,看样子要抽空专程跑趟成都了。 “老大,快给我安排任务吧。”封封说道。 “任务嘛,老规矩,跟着你诗诗姐混吧。”玉正平笑道。 “欧耶!”封封跳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封封就一直坐在玉正平的办公堂里。这几天玉正平都不在,活也没有什么麻烦的,它自已一只狐狸在这儿颇为无聊,盘旋了几圈,从玉正平书架上拿起了一本线装竹简杂志看。 它用灵活的狐狸爪把杂志翻开,爪子刮着竹简,发出“次次”的声音。它快眼掠过,搜索着里面的笑话和悲剧爱情小说,由是笑一阵,哭一阵,忙的不亦乐乎。 翻了二十多本杂志,它的眼睛哭肿了,嘴巴笑大了,便又开始无聊,往外飞了出去,到门口和雅月一起值班。 值班之时来了好几波人。夏侯名来向玉正平请求借阅一份重要军报,雅月一看那军报的保密等级是丙,而玉正平给夏侯名的权限是乙,于是就要给资料室打招呼。封封一听,忙说我领他去吧,雅月说也好,封封就领着夏侯名去了。 稍时后封封回来,正赶上王府管家抱着小志来,说想见三叔。雅月说玉帅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小志有些失望,然后又看着封封笑了起来,小志是第一次见封封,看着它如是可爱,便吵着要抱回家去玩,吓的封封赶忙躲进办公堂里。 再后来,又有几个将军到,雅月只得一一回应说玉帅不在,有什么要事跟我说,我回来禀报,几位将军留下了些信息就各自回营了。封封探着头出来问那小破孩走了没?雅月说早走啦,封封长出一口气,飞了出来。 它问雅月道:“喵,月姐姐,玉帅干吗去啦?” 雅月拍了一下它的头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咱们这里可是只有你能自由出入老大办公堂的。” 封封抖了抖胡须道:“这次我也不知道啦。” 雅月道:“他一定是在忙军务。哎,玉帅荷国之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真是不易啊!” “十二点,大!哈哈!”征北园地下赌庄,玉正平看着庄家掷出的点,快活的大笑道。 他现下的身份是一个公子哥。为防人认出,他稍微做了一下伪装,在嘴唇上方贴了两撇性感的小胡子。衣服也不再是将甲军袍,而是一身华贵的纨绔。 负责在现场保护他的是十三门中少有的女性高手。她名叫雅星,是雅月的妹妹。不过她纪律性极强,虽然是姐妹,雅月也不知道她陪玉正平来此。她此时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束成个男子模样,耳边带着传音器,眼睛像鹰一样的盯着四周。 玉正平在色子上赢了好几次,心下颇为快意。又跑到另一个轮台面前去玩转轮。 这里名为赌庄,实则是征北园娱乐场所的一部分。除了赌庄外,还有模拟射击、拳击、木人等设施,供此地的军人消遣。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舞场、酒台供当地民间子弟娱乐。 第七百三十三章 军部生活〔2〕 为了招揽顾客,征北园庄主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从各地聘来了不少种族的奇人异士,更购买了大量的珍稀娱乐兽。比如负责调酒的是酒神族人,他们天生对酒的感觉就超人一等,而负责上酒的则是章鱼兽,八只爪子轮转开来,同时应付多个客人完成不成问题。 玉正平又赢了几次,口袋里已是鼓鼓的了。这时主持人―一个戴着高高帽子的滑族人走上台去。 “朋友们,大家玩的是不是都很开心呢?如果开心的话就把你口袋里的钱拿出来,让自己更开心吧。如果不开心,就用你口袋里的钱砸飞我吧!” 下面哈哈大笑起来。这老段子他已经说过许多遍了,大家也听过许多遍,但在这种气氛之下,每次说来效果都很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让后面的乐兽军团隆重登场。乐兽军团是一只乐器兽组成的乐队,海马兽鼓着长长的嘴,吹出悠扬的撒克斯声音,企鹅兽戴着墨镜晃着身体,拍打着自己白花花的肚皮,发出咚咚的架子鼓动静。琴架兽在用尾巴弹琴,胡须兽在用自己的须拉二胡,螳螂则挥动着一对大钳在当指挥。 场下沸腾里起来,大家都涌进舞池跳舞。花族美女是这里的中心,她们进来一向是不收费的,黑齿族人露出漆黑的大牙笑着在和她们搭讪。玉正平晃着头也加入其中。 震耳欲聋的鼓乐声中,问题儿童军团的队员们走了进来。 布诺布亚兄弟一进来就很兴奋,跑进中间去跳舞了。冰斯到角落,手一运变出几个冰花来,引的小姑娘们一阵惊呼。柯算、左修、卡依、幻若则坐到了酒台旁边。 “四杯枫叶酒!”左修向章鱼服务员说道。他的身子一直没停下来,跟着音乐不住的动,一面动一面对柯算道:“喂,不下去玩玩吗?” 柯算道:“没兴趣,我又不会,你们玩吧。” 左修道:“喂,别这么扫兴好不好,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玩玩。” 柯算有些忧心冲冲:“都聚在一起了吗?凡静和平平都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事上面早来信了。他们可能都是有事耽搁了吧,不是说都请假了么?” “应该是吧。”柯算耸耸肩。 “你不去,那我们去了啊。”左修道。 “去吧。” “走!”左修拿上了章鱼送来的两杯枫叶酒,拉着卡依去舞池了。 这里只剩下柯算和幻若。幻若心不在焉的转了转自已的杯子,而后往柯算那边靠了靠。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笑道:“喂,队长,碰一杯,祝咱们每战必胜,祝你永远开心!” “你也是。”柯算礼貌的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泯了一口,又放下。 舞池中间一阵欢呼,原来是左修在中间地板上玩起动作来。他拿出骑兵飞纵的劲头儿在地面高速旋转着。卡依拍着掌在旁边叫好,布诺布亚不甘落后,也玩起了高难度,布诺仗着力气大,把布亚抛在空中,转了六七圈后才落下,布诺接住,观众们尖声惊叫。 幻若看出来柯算虽然笑着,但很是勉强。她问道:“队长,你有什么心事吗?” 柯算笑道:“哪有啊。” 幻若道:“别骗我啦,你知道我是雨师人,我们雨师人除了召唤之外,最大的本事就是读心。我虽然没那么强的力量可以看穿你的心事,但我起码能看出来你有心事。” 柯算知道她说的不假,也就不再强装了。他喝了口酒,看着杯子说道:“怎么说呢……” 幻若道:“你说吧。我听着。” 柯算出了会儿神,道:“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怎么会呢?你明明带着我们打的这么好,原来布诺布亚他们都不服你,现在都是对你五体投地啦。” “越是这样我越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们都不服时,我还有个目标,我要把这支小队凝聚起来。现在凝聚起来了,我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你不喜欢打仗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我好像一直在被牵着走,我可能有些累了。我觉得如果那天打完胜仗,我可能会突然消失吧。” “不要突然消失!”幻若惊道:“不管你去哪儿,一定要告诉我。你是不是队长都不要紧,你去哪儿、做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的。”说完之后幻若觉得有点失语了,脸红扑扑的,喝了口酒来填塞尴尬。柯算却也没说话,两人各怀心事,坐着都是不语。 玉正平见到了这个“队友军团”,不由得摸了摸胡子,似乎他们没有认出来,颇是放下心来。他也不打算去舞池中间炫,这种情况下还是少出点风头好。 这时,耳中传音器响起。雅星道:“玉帅,你西北方向,就是那个思梦。” 玉正平佯装无意的左顾右盼,往那个方向看去。 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据十三门线报,这个叫思梦的乃是钟会情报人员,卧底至此,身份是一个女商人。他来就是要会一会她。 “还有多少时间?”玉正平悄声问道。 雅星回道:“按您预料的时间,还有一柱香。” “足够了。”玉正平说道。他从侍者那里端了杯柳树族人产的柳汁酒,微笑着向思梦走去。 思梦正在和几个当地富商交流着。她穿了一件火红露背装,妖艳性感。 “嗨。”玉正平过去冲她打了个招呼,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嗨。”思梦回了头。她虽是阅人无数,却也被这眼前男子独特的风度吸引了。他的气场很足,却又露着一点坏坏的不羁,很容易让女人注意。思梦道:“公子,你的小胡子好性感啊。” 玉正平优雅的一笑:“你的背也很性感。” 两人笑谈了起来。 雅星一面看着玉正平,一面用余光看着四周,不敢一丝大意。忽地,她只觉身后一掌拍开。 她骤一闪身,躲开那掌,双手同时伸出,左手按住那人肩头,右手握拳便要去打。 “哎哟,痛死我了!”只听那人一叫唤。 而这时雅星也已看清楚了他。惊道:“怎么是你?” 第七百三十四章 军部生活〔3〕 此人叫做陈灿,乃当今尚书令陈诋之子。同时,也是雅星的原男友。 雅星在成都时和他相识,二人陷入爱河。本要谈婚论嫁,但陈天回家跟父亲陈诋一说,陈诋却是坚绝不同意。陈诋说你堂堂尚书令之子,就算不娶公主也得娶公侯之女,陈家何等尊贵,焉能娶一个走镖的进门(雅星公开身份某镖局镖师)? 陈灿与雅星爱意正浓,自然是不想娶什么公主,但对父亲之命也是不敢违扭,十分纠结。他性子有点软,雅星问他时他支支吾吾,雅星一怒之下与其分手,发誓再不相往来。 雅星放开陈灿。她每思此节都是心痛如狡,但她性子刚强,从来不表露出来。当下也只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啊!”陈灿道:“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要娶什么公主,我只要你!我打听了,你们镖局最近到此地走镖,所以我就找来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你!” 雅星一听,心稍一动,而后又言带讥讽的说道:“哼。你想不娶就不娶么?你敢违扭你那个尚书令老爹的意思?” “我敢!” “是么?那他要是派人来强拉你回去呢?我们镖局都是些下面人,胆子小,可经不住尚书台老爷们一吓。” “这……”陈灿面露难色。 一见他这付样子雅星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当年就是这付德性。雅星怒道:“滚开,本姑娘在等人呢,你少在这儿碍眼。” “等什么人?” “要你管?滚!” 见雅星生气,陈灿也很是惆怅。他想和雅星说话又不太敢再上前,由是灰溜溜的走了。 雅星看着他真走了,跺了一下地骂道:“真是窝囊废。” “哈哈哈哈”传音器里传来玉正平的一阵笑声。雅星看去,只见那思梦已是攀着玉正平的手在和他说话了,显然已是被他的魅力所征服。玉正平笑道:“思梦姑娘,小可今日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咱们改日再聚。”说着往回走来。思梦兀自不舍的说道:“公子,记着啊。”雅星看着她那副样子不由的笑了下。 玉正平走到她身边,雅星笑道:“搞定了?”玉正平眉毛一扬,意思是那当然,手一招:“收队。”雅星跟上。她看了看陈灿离开的方向,心道:“这窝囊废哪怕是有玉帅十分之一也好啊。” 玉正平和雅星一起回军部的功夫,曾宪铎和辛月正在一起和魏军作战。 他们的这个任务是郭离安排的。自从上次二人守阳平关之后,他们渐渐就开始实际领兵了,郭离知道他们和玉正平关系近,所以总是安排给他们一些不是太危险的工作。 眼下他们对付的是刘猛麾下的一队魏兵,人数大概在一千左右。他们率领的是两支轻步兵和一支短弓兵。轻步兵结成偃月阵,分成五行,轮流以长戈刺向敌军,弓兵则排成雁形阵,呈v字形排开,弯弓搭箭,准确的射向敌兵。 而他们俩,则主要负责对付对方的战兽。 这里的战兽并不是太凶猛,主要是一些独角獐、三足兽之类。独角獐不会组阵,但身为十级妖兽,单兵战斗力还是蛮强的。不过曾宪铎和辛月此时都已具将气,对付他们也不算困难。曾使银斧,辛使护手甲,左劈右削之下,解决了十数头。 杀了二十几头十级妖兽后,又过来了一些十一级的三足兽,二人合力,又劈了几头。 再稍时,六七头猛狼过了来。猛狼有十四级妖力,这个单兵就比他们强了,更何况又是六七头,两人不敢硬碰,退到队伍中,两队轻步兵及时过来,结阵而防算是守住。借着这个机会,曾宪铎忙挥银斧去劈,解决了两头猛狼后,对方指挥官见地形于已不利,便退去。曾宪铎紧追不舍。 辛月赶上去说不要追了,可曾宪铎说怕什么,他们是败退,正该追才是。他还拍拍辛月的肩膀说你这进不了前三十的人要是害怕,就先回家洗洗睡吧,且等我这排名前二十的猛将凯旋便是。辛月大怒,和他一起追了上去。 追有三里,路过一处深渊,魏军从山上吊桥撤退,曾宪铎带兵去赶,刚刚上桥,敌人早有准备,两头猛狼用牙嘶咬,咬断了桥绳,曾宪铎大叫一声不好,纸鸢般的从山上掉了下去。他心头一阵绝望,骂道真是阴沟翻船了,就这么死也太孙子了。 这时,辛月忽地跳了下去。 他在空中抱住了曾宪铎,骤然,背上生出一对肉翅来,张开,扑腾了几下,带着曾宪铎飞了上去。 曾宪铎好吓,上去之后拍着胸口帮自己压惊。而后才惊道:“小辛,你怎么会有翅膀?” 辛月收了肉翅,坐了下来,说道:“我是羽民族人。” “你是羽民族人?怎么我从来不知道?”曾宪铎大吃一惊。从入军开始,他就一直和辛月在一起,他光身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羽民人。 辛月摇了摇头道:“本来我不想露出这个秘密的,一辈子都不想。我的父母本来是羽民勇士,后来就是因为这个遭了难,所以我一辈子不想再露出来我的翅膀。今天要不是……” 曾宪铎眼见辛月的样子,知道他必是有一段辛酸往事,不由得也坐了下来。稍后,他又为他打气道:“这也不错嘛。小辛啊,以后呢,再有什么事我也不用坐车了,你往地上一趴,我就骑你啦!” “滚!”辛月一听这话立马来了气势,一巴掌把他扇开。 封封又在办公堂里。 它两只爪子捧着书,一面飞着,一面在哭中飙泪。好不容易整本看完了,把书放回原处(玉正平习惯,他不喜欢自己的办公室里乱七八糟,他放好的东西任何人都是不得乱动的。)后,打开门,飞冲到刚刚来换班的侍琴怀里哭了起来。 马陵这个时侯正好进来。他寻思着,玉正平的秘书们他已经基本都约会过了。除去那个他不敢惹的大姐大诗诗外,就剩这个侍琴了,他这次来就是打算找个什么借口约她。没曾想一进来就看到一只猫正趴在她的胸上,心道这猫好生对自己味口,真会钻啊,感同身受之下一汪鼻血喷了出来,忙去洗手堂里擦洗。 擦洗完毕后他过来找侍琴,用一个想好的借口说要调阅资料,侍琴问他调阅什么?他随便诌了个名字,侍琴便帮他取了来。整个过程都非常的利落,侍琴个人的谈吐也是非常得体,人又文静,马陵眼看这乖乖女实在有些没辙,只得拿着资料走了。 庞会布了个局。 第七百三十五章 庞会的努力 庞会在跟着司马迎到钟会部后,就被钟会任命为了副督,位在钟昂贾扬之右。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是司马昭派来的人。 钟昂十分了解二哥的意思,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支持。贾扬亦是支持。 而刘猛孔安司马荣三人就不乐意了。前两人刚刚官复原职,对又冒出这么一个上司很是不满,后者一直在努力的成为督护使,庞会的到来使得他这个愿望又远了一步。 这种心态之下,庞会升帐议事时三人无一例外都表现了十分消极的态度。庞会性子本身就刚,又是为家族而战,岂会伏低作小任他们欺凌?他拿出令剑,说我乃钟将军亲自任命,尔等有何不服。如若不服,咱们这便来较量一番。 此话正得三人之意,四人走上校场,刘猛拿出大斧便要与他一较高下。庞会却道不忙,刘猛以为他是怕了,心中正自得意,庞会道你们三个一起上。 三人大怒,都觉得是受了侮辱,各自抽出兵器,恨不得要把他碎尸万段。刘猛和孔安是真这样想的,司马荣为以后升迁,考虑着手下还是可以留三分情面的。 然而一动起手来,三人才发现刚才的思法纯属多余。庞会将力甚高,一把黑龙偃月刀使将开来,三人压根儿近身不得。战有四十余合,三人纷纷败下阵来。 这时钟昂已到,厉声斥责三人,三人这才不再消极对抗。庞会的局也就在这时开始布。 他的这个局是欲擒故纵、声东击西、各个击破。 他分析了一下敌我态势,认为洛丘、徐家堡重夺有些困难,更重要的是开辟新战场。新战场开的越多,对人数占优势的魏国越有利。为此他制定了三步方案。第一步,大张旗鼓攻击洛丘、徐家堡,攻击一段时间后便诈败,借此张对方骄横之气。第二步,诈败的同时,发兵攻打西面的蜀国友军阿会盘。第三步,借蜀国援救阿会盘之机,对来援的各个部队逐个围杀。 制定好方案后,刘猛、孔安便各率精兵一万,分头攻打洛丘徐家堡二地。孔安部尚未至,就遭到了马陵部的猛烈截击。当时马陵心情正有些不好,便亲自率军搏杀,自头自尾都在用刚刚一时发热兑的那个“前地冲刺”。影骑战士问咦,将军你怎么越活越倒出了?马陵说老子乐意。 孔安老远往见马陵,大惊,不敢多呆,忙带着部队跑了。刘猛部到了洛丘,架起云梯四面围定攻打,王武命军石以飞石击之,云梯纷纷散架。刘猛又以冲车进攻,王武架起滚油泼之。如是几番,刘猛攻城不下自已反倒折损不少,见任务已完成,也就带着部队回去了。 此地激战之时,庞会已亲自率军奔袭阿会盘部。阿会盘是阿会喃后人,他的洞府与蜀国一向交好,现下带着已部蛮兵来汉中支援。他不受玉正平管辖,属友军部队,自已驻扎在了一处谷中。 他此部蛮兵是当年与诸葛亮交战过的团牌兵。归顺之后,诸葛亮亲自指导了他们阵型的训练和使用,由是他们擅使团牌阵(一种由偃月阵化来的阵型)。形象解释一下,他们的单兵战力是九级,阵型能力,攻击b防御a弓攻c弓防b机动b。阵型的能力和单兵之间是乘积关系,c级是乘120%。 九级兵就属于精锐兵种了,十级以上就是身具将气的超级兵种,这种兵全国也没几个。仗着手下有这种部队,阿会盘安居谷中,对魏军并不是太在意。 庞会亲至谷外后,便拉出预先备下的战车,水火齐出攻向阿会盘。阿会盘全未想到庞会的速度如此快---他此前还正为对方激战徐家堡一带而颇感安全。庞会这一到他甚是慌乱,大声喝呼令军士防守,却只是抵敌不住。他无奈这下只得率领残兵欲从谷后逃走,哪知庞会早埋伏在那里,刚见阿会盘出,庞会拍马舞刀上前,战之一合,斩阿会盘于马下。 斩杀阿会盘后,庞会令军士不要砍掉阿会部旗帜,高高立着,并让降兵去玉正平部报信。他在沿途布了伏兵,单等蜀国援军到来。 对于救不救阿会盘部的问题,蜀军高官中有着激烈的争论,霍恩主张救,郭离主张不救,两人请示玉正平。玉正平指示:救。 他派曾宪铎、辛月各带兵五百去救,曾宪铎苦道玉帅您要是看不满意就直接杀了我算了,五百兵我自保都难,救谁啊?玉正平说你哪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曾宪铎只得硬着头皮去。二人沿途不住差人侦察两侧有无伏兵。 但庞会的埋伏手段很高,二人未能发现。进至一处山间,四面魏兵齐出,庞会亲自到来。庞会到后,以刀前指道:“玉正平,快快出来受死!” 他这一喊曾宪铎和辛月都吃了一惊,心道这里哪有玉帅啊?回头一看才发现六煞不知何时已潜在了军中,在后面打起了一面“玉”字帅旗。二人这才明白,说怪不得自己这么大面子,庞会都亲自到了。 庞会正要亲自突前,只听一声炮响,两路蜀军自斜地杀来。左路夏侯名,右路王武,两人各率精兵奋勇疾进。庞会惊道中计,喝令军士不要慌乱,分三路退却。他自己亲率卫兵断后,王武赶上,两人战十余合,庞会不敢恋战,边战边退,稍时,钟昂率军至,手中钢爪削死三四名来袭蜀兵后得到庞会之前道:“庞将军,钟将军得军报已知蜀兵有诈,特派我来营救。”庞会与他一起逃出此间,王武夏侯名也不再赶,收兵回营。 庞会败了一阵,心中忧闷,钟会这时过了来。 “庞将军安好?”钟会笑道。庞会是夸父族人,身材极高,钟会和他说话要仰起头来。 “末将不知钟将军到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庞会急忙单膝跪下行军礼。 钟会扶起,二人分主次坐下。坐下后,钟会从怀中取出一幅字来。这是一幅隶书大字:“激流勇进”。 第七百三十六章 众人的努力 钟会笑道:“庞将军看我这四个字写的可还凑合?” 庞会虽是夸父族人,但自小便随父在城市中生活,因此对书法也是知晓。虽然说不上精通,但看出好坏还是可以的。 他说道:“自然是极好的。钟将军书法古韵悠长,深得钟相真传。”他见过钟繇的字。有这么个当代顶尖书法家父亲,钟会家风熏陶之下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还着实下功夫习过。 钟会把这字交到庞会面前:“既然还入将军法眼,这字就送与你啦。” 庞会受宠若惊,忙双手托过道:“末将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蒙钟将军如此厚爱!” “咱们之间就不用这样客套谦辞啦。”钟会摆了摆手说道。他坐了下来,意味深长的对庞会道:“庞将军,你知道我送你这字的意思么?” “末将不知。” “激流勇进。这四个字,适于你,也适于我,你们上下一心,共同勉之吧。”钟会道:“你我之前虽然从没谋面,但你的事情我一向是知道的,你与关家之事我更是知晓。你父亲是好样的。” 庞会听得钟会赞许父亲,心中想起庞德往日的种种来,尤其抬棺死战、拒不降贼一节,不由感慨万千。事实上,也正是这个一直在支撑着他,这片断的画面成为家族的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就像鞭子一样,赶着他不断往前走,一刻也不敢停。 钟会续道:“你,也是好样的。我明白你的斗志。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有几句话要送你。” 庞会忙道:“请将军指教。” 钟会道:“指教谈不上,算是我的一点心得吧。我父是国相,位高权重,按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留在京都做个文官,凭我们钟家的底子,就算我无所是事的混日子,想来他日官拜封封疆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说句自傲的话,我自信我钟会还是有些本事的,身处乱世,有志男儿正该扫荡四方一统天下,不该在安闲堂里混吃等死,所以,我主动要求弃文习武,入鬼谷修习兵略,而后又请缨来了西北。我要让世人看看,也要让自己看看,我可以像大丈夫那样建功立业,不下当年名将。” “钟将军才华世人皆知。”庞会真心的说道。此时魏国,司马昭以下便称“二士”:邓艾钟会,数这邓钟二人最为出色了。 钟会道:“但越是这样,前方的困难就越多。一开始我来时也是信心十足,只道先前灭蜀未能成功,只因诸将碌碌而已,我一到必可立时成功。哪知这真的一到战场,才知并非如此,蜀国是小国,偏据一域,而正因为他是如此小国,所以能存在这么些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也有他们的信念,刘备诸葛亮的努力,为他们在心中种下了‘他们才是正统’的信念,咱们想统一他们,他们也想统一咱们,这种剧烈的冲突之下,不争出个胜负来天下是不会安宁的。我也败过,我也一度沮丧过,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正是因为实现目标的艰难,咱们的目标,才更有意义。” 庞会一度听罢,禁不住再拜钟会。他明白钟会这是在解决自己的困难。他这次布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被玉正平挫败后他有些茫然,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钟会的这些话如醍瑚灌顶一般,让他惊醒之余看清了未来之路。 他诚恳说道:“谢钟将军提点。” 钟会握住他手道:“越是大的理想,实现起来或许越会艰难,让咱们共赴危难吧。” 钟会庞会矢志奋发,日夜加紧练兵。而在同时,玉正平也加紧着蜀军部队的训练。 风雷六营和玄甲卫的训练任务更重了。玉正平明白,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在当下魏蜀之间可说是佼佼,但实际比起来当年的吴军风雷六营和丹扬卫,总体战斗力还是要差上一截的。如果说周瑜时代的风雷六营是精兵lv。7丹扬卫是精兵lv。10,那他们现在充其量也就是lv。3和lv。6。他的最强精兵玄甲卫和周瑜的烈火营打起来都未必能胜。 这种差距一方面的原因是他自己,他的指挥训练能力还不够,他一天未领悟九柳八阵究级奥义“乾”,风玄就一天达不到最强。另一方面则是士兵本身的素养。当年的丹扬卫,那是历经过血火洗礼的,横扫江东后又参加了赤壁大战和南郡之战,这种经历是一直在参加防守战的乾风军所没有的。 不过越是两者都不够,越是要加强现下的训练工作,因为机会只青睐于有准备者。 除此之外,玉正平自己也在加强着训练。 虽然看似他每天都不务正业,但事实上他每天会盯着地图看,有时是盯着墙上的地图,有时是盯着心里的地图。时至如今,他已经能轻易的把地图背出来,小到里面的每一个据点。他不断的默习,下一步的目标是让每个村子都在自己的思维之下。 其次,他也在寻找着一切的可能也完善自己的能力,大到行军布阵,小到吃饭穿衣,他会在万物中寻求提升自己的可能。因为他初学九柳八阵时就知道,“乾”的含义乃是用天下之阵、之法,这个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难了,他现在一直未能领悟的原因就是始终未到找到那个“点”―一种把万物化为我之所用的点。 不过他也明白,这个点不是说得到就能得到的,只能慢慢寻找,慢慢体会,随着他学的、做的、想的越来越多,他相信,他最终会找到的,他最终可以领悟九柳八阵究级奥义“乾”。 训练越来越勤了,因为他知道,暴风骤雨随时有可能到来。 “哈哈,王武,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钟昂看着被重重包围了的王武,大笑道。 这段时间,靠着钟会庞会的奋发,魏国借兵力优势,不断的对蜀军发动着袭扰。蜀国兵少,所以只得用有限的兵力到处救火,有时便难免疲于奔命。 王武,就恰好是在一次救援行动中,陷入了对方的围点打援之计。 第七百三十七章 众人的努力〔2〕 他亲率一支部队刚到游关以西的山间,因为急了些,山看起来又不是太险,就没有派出侦察兵仔细侦察,哪曾想钟昂的钢爪营恰恰就埋伏在了这里。 有时侯事情就是这么寸,天天带手机不一定有电话来,半天不带,一个重要电话可能就那时侯来。 钢爪营以逸待劳早已埋伏多时,巨大体力优势之下,王武的亲卫都有些顶不住。两下对拼这部亲卫折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凭着仅存的一点体力在战斗。而王武本人也因血战多时受了重伤,胸前一个可怕的伤口,里面不住的流着血。 钟昂默道:“二哥,你的平蜀鸿愿,看样子今天就能打开局面了!”他将手中利爪前指:“王武,受死吧!” 他在马上一点,身子腾空而出,往王武方向飞来。王武速度本来就远不及他快,重伤之下更是难躲,拿长锤想要去挡,然而还是慢了些,钟昂一爪打在他锤上,长锤转了几个圈飞了出去,钟昂一脚再起,王武被轰飞,撞到后面的大树,树卟嚓一声便被撞断。 钟昂悠然的往前走着,利爪一分,要彻底解决这个已没有了武器的“蜀国第一盾”。 天罗地王一马三皇这乾风诸将,罗真马陵最号勇猛,皇甫伯尚最号稳重,皇甫仲凌最号神箭,而王武则是最号防御。眼下蜀军以防守为主,双方是魏攻蜀防状态,所以他强大的防御在当下战局里显的更为重要,解决了王武,魏军接下来的进攻要轻松许多。 钟昂右爪一举,便要上前施以最后一击。 王武站了起来。 钟昂吃了一惊。他感到刚刚已是气若游丝的对方,突然好像整个活过来了一样,简直不像是已经体力透支之人,而像一个生力军。钟昂不敢大意,眼睛紧紧的盯住了落在他左方的王武长锤,心道却不可让他再拿武器,这没了牙的老虎,再厉害也无妨。更何况他已受伤,现下想来不过回光返照而已。 然而他竟错了。 王武压根儿没想去拿兵器。 王武低着头,心宫沸腾起来。沸腾之下,将气像烟雾一样的散发了出来。他双拳紧握,双臂伤破的甲胄处露出来他那结实的肌肉。肌肉愈发鼓了,王武怒吼一声,浑身肌肉竟不可思议的增大了一圈,他的战甲被整个撑破,只有血迹和残片挂在身体上。 王武战技:“爆裂钢体” 这是蜀将中最强的防御招式,与罗真马陵的攻击战技正好相对。此技钟昂早就见过,深知他的厉害,巅峰状态下的王武用出此技之时他是压根抗不过的。 然而现在? “这怎么可能?”钟昂心道。这种战技虽是威力极强,但也大耗心力,所以将军平时都是使用普通招式,关键时侯才会使用这种招式。现下王武已是濒临体力极限,哪来的将力再发动他的这最强战技? 钟昂转念一想:“许是诈……”。他知道王武素来厚重,不以诡计著称。但他们都是玉正平的兵,跟着素以狡猾多诈的玉正平久了,近墨者黑,这时有可能也是诈敌。如此一想,钟昂放下心来,提爪便攻,要破去他这个虚张声势。 但他很快发现他想错了。 他钢爪凌空一打,打在了王武身上,王武不躲不避,只用身体去硬抗。“当~”的一声,钟昂利爪被重重的反弹了回来。 “竟是真的?这怎么可能!”钟昂大惊失色。王武此时也已复攻上,他也不去拿兵器,只用一双铁拳攻来。左拳,右拳,拳拳生风,钟昂虽握利爪亦是不敢正撄其锋。 “为什么!”钟昂一面靠着躲闪和他打一面问道:“你的将力明明应该枯竭了才对。” 王武又挥一拳,钟昂躲过,一拳打在石上,粉碎。他转回,复起一拳,道:“你是不会明白的。” 王武堪堪而攻,复道:“你不会明白,因为你还不是个父亲。你不会明白父亲的意义所在。我可以战死,但绝不会后退,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以他的父亲为耻,就是死,我也要让我的志儿知道,他有一个英雄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在战场上奋战到最后一刻的!” “当”“咣”~拳头和钢爪相碰的声音绝于耳,体力早已透支的王武,却仍是拳拳尽全力,带着浑厚的将气威猛的击向钟昂。 看着逆境拼杀的主将,王武亲卫们也被鼓舞了。 他们中有些是父亲,对王武刚才的话感同身受。有些还不是,但想了想有一天应该也得是吧,所以也感同身受了。最主要的,这是一群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彼此的情绪深刻的影响着彼此,尤其是身为指挥官的王武。王武将魂,即他们军魂。 “恼了!”一名王武亲卫怒道,把衣服一扒,咬着牙冲上前去。对面魏兵大惊,道:“难……难道你也会爆烈钢体?啊~~”王武亲卫一刀剁翻了他,道:“不会!”那魏兵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靠,不会你脱什么!” 亲卫们的战意尽皆沸腾了起来,体力明明已近乎耗尽,却又因意志而重新活了起来。他们皆赤膊上阵,就好像生力军一样的冲向了魏兵。 “可恶……”钟昂看着重新奋发的蜀军,心知这仗已是难打。虽有些不愿,却也只得下令退去。退前他回望王武道:“你错了,我懂你的心情。你为父子之情,我为的是兄弟之情。今天机会没了,等着吧,我一定要亲手斩了你,为我二哥的鸿愿杀出条血路。” 罗真疾驰在入天水城的小路上。 他到此地只有一个目的:夏侯芷。 几天前,他在一个偶然的军报里得知了一个信息:此时的夏侯芷,已经和他父亲夏侯玄以及所有亲属,坐着囚车,正在来天水的路上。 夏侯玄的案子终于结了。在关了他月余并已五日未进水米后,魏国二千石曹专门召开了规模浩大的听证会,并向与会的司马家成员公布了多段铁龙山的视频片段。公布后尚书问夏侯玄有没有什么要陈述的,迷迷糊糊的夏侯玄以为是有人送水舔了舔嘴唇,尚书说那好既然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结案罢。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夏侯玄叛国罪成立,大逆,诛九族。司马昭亲笔批示,压赴天水执行。 第七百三十八章 奋战,为了夏侯芷 贾充问司马昭为什么要押这么老远去怪费人力物力的,司马昭说你听过鸡和猴子的故事吗?贾充说明白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罗真大惊失色,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找玉正平。他说他要去天水,问玉正平有没有什么办法。但即使没有办法他也会去。 玉正平当时便同意,并叫来了司徒信。叫来司徒信的原因是这事确实难办。 眼下两军交战正酣,谁看见谁都两眼发红。天水是魏国的地盘,又在暴骸和钟邓情报部门的严密监视下,送个情报都不易,更何况送个大活人。 而且即使送进去也是难办。夏侯玄是钦犯,拖家带口的又是二三百号,目标大,范围广,多少双眼睛和刺刀盯着。去到硬来肯定是不行,得有一套周密的计划,搞不好还得牺牲几个情报站。如此重大,所以玉正平才叫来了司徒信。 其实司徒信对此也是稍有疑问的。为了一个人,付出如此精力值得吗?玉正平说值得,然后他又看着窗外说,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在十三门二煞的亲自护送下,罗真成功来到了天水城外。然而就在身在武威的十一煞专程过来与二煞一起商量营救夏侯芷之事时,罗真坚决的拒绝了他的帮助。 他知道这个代价太大了。 十一煞,也便是武威总务长、钟昂同窗、现下名叫秦杰的那个卧底。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武威是西北军粮总地,十一煞是总务长,借此之便他和天水有着诸多的联系,监斩夏侯玄一家的近卫长官他也认识。斩杀之前,他以检察军粮的名义去天水总部,趁机在近卫军的酒饭里下药。毒是不能下的,那种明显的药物难逃近卫军法眼,所以他凭借关系从墨家弟子那里搞来了一些化戎散,无色无味,可以放进去,使近卫军们暂时失去战斗能力。那时,罗真便可以一举进入,救下夏侯芷了。 二煞和十一煞向罗真说明了这个计划,并一再抱歉说只怕是没办法救下夏侯全家,只能救夏侯姑娘一个了。但罗真听完之后说,不行。 他知道这样一来,十一煞就暴露了。他本来不知道这点,但在之前过关时,二煞曾让卧底斩关而出,罗真问那卧底怎么办?二煞说不要紧,这一杀人他就暴露了,门主已经安排好了,有人接应他回汉中。 从那时侯起,罗真就开始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他一时冲动必要救出心爱的女子,希望玉正平可以同意,但没想到真正做起来代价这么大。十三门的这些情报人员之所以能潜伏成功,是玉正平和司徒信花了大心思的,前前后后动用了诸多人力物力财力。现在为了他,这些竟然轻易的就暴露了。 他不愿再连累十三门了。尤其他知道十一煞能在武威成功埋伏下来,所费的代价更是巨大。所以他拒不同意。二煞说罗将军多虑了,这是玉帅亲笔批示的,罗真说越是这样越不行,我不能为一个人的事连累大家。二煞十一煞劝他,他说绝对不行,要是你们坚持,我干脆不救了,我也死在这里陪伴夏侯姑娘便是。二煞十一煞见罗真起了执拗劲,知道劝不动,也便不再说了。罗真赶着十一煞抓紧时间回去,玉帅的大业要紧。 把十一煞赶走后,罗真又要赶二煞,二煞说那不行,我走了,你回不去。这是我的任务,此事上绝不能让步。罗真也只得随他,只是让他必须要在这里待命,不能跟他前去。 由是,他独身一人,行进在了这条路上。他现下要凭一已之力救出她。 他拍着马,让它再快些。看着已能隐隐望见的天水城池,他说道:“夏侯芷,等着我!” 天水行刑场。 负责监斩的近卫军统领贺威看看了日头,说了句:“行刑吧。” 旁边文书提醒道:“统领,时辰还未到哪。” 贺威道:“早晚都是一死,还管这么许多。早死早超生,咱们也省得在这儿受罪了。” 文书说了声是,传了令,刽子手举起大刀,手起刀落的行起刑来。 行刑场上,一片黑压压的。夏侯玄一族三百余口,背上都插着斩字牌,一身污秽的白色囚衣,被人押跪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听着一个个头落的声音、哀号的声音,左首上,夏侯玄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有些茫然。 他不惧死,从密谋反对司马昭的那天起他就早死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认为他做的是一项神圣的事业,曹家天下,那是他的君他的国,为了国家,个人生死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如今失败了,这失败后的结果却让他很是痛心。反司马,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些家人、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知道时侯就已在面对死亡了。 国没护成,家却没了。这些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有何辜?虽说刽子手是司马昭的人,但如果他不反,或许他们也就不会蒙难,他还是高官,实不实权不要紧,起码家人是安全的。可现在……难道,从这种意义说,他自己才是亲手把他们送上刑场的刽子手吗? 他不敢更深的去想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夏侯芷。夏侯芷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现在一受就是最惨的人间惨剧。她不但自己要死,还要亲眼看着家人一个个被杀死,她的弟弟、妹妹、姐姐、哥哥、母亲……一个个在她面前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当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口里叫着姐姐的、胖胖的小夏侯,变成身首异处的两段肉,并且在不住的抽搐着时,夏侯芷的精神霎时间就崩溃了。 此时,她木然的跪着,眼神呆呆往着前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着爱女这般模样,早已发誓慷慨赴义的夏侯玄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老泪纵横的对夏侯芷说道:“女儿,是爹对不起你……” 可夏侯芷已没有任何反应了。 行刑还在继续。 杀了二百来个,刽子手的手有些软了,换过来另一个接着砍。“卟”,一汪血在断头处喷了出来,他习惯性的一躲,继续下一个。 贺威看着行刑,心道怎么这么慢?他身子有些胖,容易出汗,拿出手绢擦了起来。 一道黑影一闪,一个人冲了进来。 第七百三十九章 奋战,为了夏侯芷〔2〕 “大胆!什么人竟然劫法场!左右,与我拿下!”贺威看到冲入的那人后,向手下发起了令。 “侯忠,不是让你走了么!你干什么要回来!”夏侯玄看到那人,大呼道。 这人名叫侯忠,是夏侯玄家的护院。他十几岁就进了夏侯家,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去铁龙山前,夏侯玄已经以他年纪太大为由把他遣散了,没想到一出事他又回来了。 “老爷,侯忠无能,来晚了!”他向夏侯玄叫着,舞起手里的大刀,跳入战团后便厮杀了起来。 负责刑场护卫工作的是天水地方军,约有四五百人。见侯忠一个人冲进来都乐了,心说这哥们儿吃撑了怎么着?一名都尉手一挥,一个十人小队围了过去。 他们只道这十人就把他办了,没想到这侯忠身为护院,手上着实有些功夫。夏侯玄不是武职,手无缚鸡之力,但他毕竟将门之家,府里有不少兵书典籍,他也不阻止家人去看。侯忠是里面的常客,军用格斗之术颇精学了几本,虽然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但实力在护院之中实也是上上之人了。 他见一人攻来,身子一闪避过,刀一抬,利落的把他劈了,而后就又去对付其他人。战有一时,竟被他杀了二十多个。 都尉看了眼贺威,心里骂道:“这帮没用的东西,咱们这里部队本来就比他们中央军野战军低一等,都说我们是兵滑子,眼下这么一群人收拾不了一个,真该让他们看扁了。”他大怒,手一挥,令更多的部队涌上。 百余人这么一围,侯忠就是再凶悍也难是敌手了,刚躲过左边一枪,就有右边一刀,战不多时就遍体鳞伤了。一名魏兵举刀一砍,正砍在他腹部,哗拉拉血流了一地。 “不要伤他,他不是夏侯家的人!不要伤他!”夏侯玄吼道,要站起来,身边刽子手手一按,把他又按了下去。“他不是夏侯家的人……不要伤他……”夏侯玄绝望的喊着,声音嘶哑。 “我管你是哪儿的人。”都尉道:“杀!” 部队又围的紧了些。而侯忠听见夏侯玄的喊叫,竟不知从哪儿又生出来一股力量,他跳了起来,张开嘴冲眼前的一个魏兵咬去,那魏兵惨叫一声,脸上一大块肉被咬了下来。 侯忠就像疯了一样,拼命的往夏侯玄方向冲去,魏兵砍他,他压根儿不理,砍他的魏兵都有些怵了,心道这是人吗? 就这么着,他竟然真的冲到了夏侯玄面前。夏侯玄旁边的刽子手一见马上躲了,他只是负责杀死囚,对作战并不擅长。 “老爷,我来救你!”侯忠喊着,拿起刀,拼命砍着夏侯玄身上的铁链,夏侯玄满眼是泪,对他道:“侯忠,你怎么这么傻,我让你走了,你做什么还要回来?!”侯忠道:“我要保护老爷。老爷你不要急,侯忠马上就救你出去。” 他继续的砍着铁链,又一个魏兵上前砍了他一刀,他一点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不是一个生命体。 这些部队都没怎么上过战场,平时一直在民间欺负欺负老百姓而已。眼见此情形都有些楞,面面相觑,竟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一群废物!”贺威骂道。他素知这些兵油子是无能的,但没想到无能如斯。他手一招,让身边的近卫军上前料理了这点麻烦。 这些近卫军都是司马昭的亲兵,这次行刑重在立威,让天下反司马家族的人看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故而他调了十几个近卫过来,一来排场足,二来也防止有什么意外事件。 三名近卫军开始了行动。他们倒不是觉得一个人不够,而是习惯列阵前进。他们三人一组,组成了一个攻击小队,身形一晃,已到了侯忠前。 一名近卫手一抬,用剑拨开了侯忠的刀,侯忠大怒,举刀便砍。他砍向一人,另一人便鬼魅般的接住,头一人一削,把他左腿削了下来。第三人腿一抬,把他踢到了刑场护卫部队之内,而且再身形一晃,又回到原处。 他们没有杀侯忠,因为甫一交手就觉得他不够资格。更不会顺手杀了夏侯玄,因为死囚在他们眼里压根儿就是死人,他们不会对不会反抗的死人下手。 被扔到了刑场部队中间的侯忠已经撤底没了抵抗能力,军士们皆心道这下你可没撤了吧,纷纷上前,乱刀砍之,不一会儿侯忠便被剁成了一团肉泥。 “侯忠~~”夏侯玄泣不成声的倒在了地上。 “继续继续!”贺威本来就觉得杀的慢了,这一来就更慢了。 刑场秩序恢复。刽子手继续砍着脑袋,一个、两个、三个…… 一阵马蹄疾响,尘烟尽处,一名骑着马的战士显现了出来。 这当口儿刽子手已杀完了前面人,正准备杀夏侯芷。“真水灵儿啊,不亏是大家闺秀,可惜了。”他看了眼夏侯芷的模样,很为她惋惜,然而手还是抬了起来。刚抬起来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怎么这么安静?于是抬起头来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怔住了。 罗真到了。 罗真快马加鞭已入天水。到此地后,他看到了血流成河和地上一个个圆圆的脑袋,心一下子就凉了,他在寻找着有没有夏侯芷的尸体。 马儿喘着气,往前踱着步。他手提重枪,虽未动手,但宿战之将,身上一股自然的神威令这数百军士整个傻了,竟不由自主的为他让着路。 “看什么,还不动手!”贺威看到了停下来的刽子手,骂道。 刽子手这才反应过来,举起的刀终于劈了下去。而这一喊,罗真看去时也认出了夏侯芷。 “天哪,这是夏侯芷吗?”他心中酸楚之极。他已数年没见过夏侯芷,夏侯芷在他心中一直是那个天真、快乐、活泼的小姑娘,扑闪着的大眼睛是那么的可爱迷人。但眼前、现下的她,却像一段木头一般,呆呆的,没有任何生气,脸上的木然刻写着的是无限的绝望。 他不由的咬紧了牙,手中枪紧握着。那刽子手刀刚要落下之时,他重枪已然脱手,刽子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这枪贯穿后带着飞了出去,钉在了后面木板上。这一枪力道太过威猛,他被钉上后又感到了一股力量,“扑”的一声,整个人竟爆裂开来。 第七百四十章 奋战,为了夏侯芷〔3〕 军士们吓的齐齐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怪物? 都尉大怒,令四五百人尽皆围上,斩杀罗真。 众人虽是不敢,但军令之下也不得不从,由是都冲了上去。人多胆就壮,一看大家都在冲,信心都涨了不少。数百支武器向罗真扎去。 罗真将马一拍,马会意,疯狂前冲,在众人武器抬起前撞开一个缺口冲了出去。众人武器举起刺来之际,罗真已高高跃起,躲过了这一下群起而攻。 落下来后,他伸手抓过一名魏兵,左手一发劲,那人被生生捏死。夺过他手中的刀,罗真在数百人中砍杀了起来。 刀虽然不趁手,但对付这些人也是有余了。他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厚重将气之下,挡者披靡,不一会儿便被他杀了两百余人。 都尉惊了,正思量着要不要跑。近卫军见对方如此凶悍,不待贺威之令,便尽皆冲突向前。 近卫军入战团之后,立时列出军阵来,组阵而攻,总算是扼住了罗真单方面屠杀的势头。 刚和这近卫军一交手,罗真便知道是这一支精兵级的队伍。他知道对付他们这不趁手的单刀便不管用了,由是便战便移动,向着自己的重枪方向移去。 近卫军却哪里会让他轻易移动?他们单兵本就不俗,这一组阵威力更是数倍,陷罗真在内,大战十余合。 那魏军都尉脑子还算快。他眼一转,想起来罗真刚才用枪去扎那刽子手,想来是为了救那女子。由是他抽出刀来,跑到夏侯芷前面,把刀架了在她脖子上,道:“喂,这女人在我手里,识相的,把刀放下!” 他这刀一架,罗真在看到刀锋逼近夏侯芷俊秀面庞的一瞬间便震怒了。他大叫一声:“你他妈也算军人!”左手也不避让,抓住了一名魏兵砍来的刀锋,手上的血“卜”的一下便冒出去了。他握住这刀,使力一甩,这刀和握刀之人一并向那都尉飞去。这一下太快,握刀军士尚来及不撤手便被一并甩出,正撞在都尉身上,两人脑袋碰在一起,尽皆头骨碎裂毙命。 解决完都尉后,罗真便开始专心对付近卫军。这近卫军战力和他的本部精甲差不太多,然而组阵方法不一样,他一时不能分辩,又战数合,他已瞧出破绽来,右臂一伸,手骤然长出半尺,抓住一名近卫军向另一个砸去,另一人一躲,阵型出来一个小缺口,罗真身子一矮钻了出去。 钻出之后,他直奔重枪而去,抓住,猛地一抽,重枪在手。 这时近卫军已和二百多魏兵一起冲了过来。他手握着趁手的兵器,大是畅快,纵身一跃,枪高高举起,往地上猛震而去。 罗真战技:斗将战魂。 他这一招,和马陵的“千里辟易”战技一起,号称是蜀将两大最强杀招,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便是所向无敌,更何况在这区区刑场之内。一招打下震在地上后,一道雄浑之极的将气涟漪般在地上散开,稍时,“轰”的一声…… 数百魏兵尽被这将力震到高处,多数被直接震死,少数掉到地上摔死,极少数没有死的哪里敢再战,不顾一切的跑开了。 十几近卫军死了一半,剩下数人勉力站起,组成阵型,继续死战。 他们已知不是罗真的对手,但身为司马昭近卫,他们要维护堂堂近卫军的名誉。 这时贺威也出手了。其实他本未想出手,实在不行就溜,但现下这对手好像是太强,溜也溜不得,只能趁近卫军尚未被全灭之际,联合对付之。 他抽出自己的兵器:一把三角椎,开始了行动。他双足一点,跳起,而后大头朝下,竟钻进了土中。 他的本事,其实是和问题儿童军团里的那些人差不多,身无将气,但天赋异禀,有着很特别的斗气使用招式。他的招式就是:“遁地术”。 这种本事之人,在蜀国里是作不了将军的,因为只有单兵之能,并无统率之方,但在魏国就不同。魏国是大国,部队多,需要的军官也多,像他这种有一技之长的,即使无将力,也不妨做个将军―反正也不缺这一两个将军帽子。加上他个人比较听话,司马昭就给了他的将军之位,让他带着近卫军来此地。 他钻到地下后,拼命的往前冲着,近卫军明白他的意思,一起向罗真攻去。 然而,这对于斗志已然全开的罗真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他连特质带潜质只有一个:斗将的执念。起初大家看他潜能测试是零,以为他是没什么天赋的,只是凭借罗宪之子的名头在带兵而已。他一开始也这么想。然而带着带着,大家就越来越发现,其实他不是没天赋,而是没有什么表现性质的天赋,他特别喜欢专心的去做一件事情,尤其喜欢交给他一项任务他全力以付的去做。随着他的能力越来越强,他的性格特点开始在做事中体现了出来,自己的风格形成,便是这“斗将的执念”。 什么事别让他起来感觉,一旦起来感觉,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贺威刚刚在地下划了一个8字型,自以为非常巧妙,然而罗真怒喝一声,倒转枪头往下扎去,枪刺破了地面,正扎在他的腿上,罗真手一抬,他连在了枪上被高高举了起来。 近卫军连忙去救,罗真把枪一甩,贺威飞了出去,继而他把枪再一扫,呼的一声,近卫军尽数被毙。 贺威实在是怕了,瘸着腿要跑,罗真已经杀红了眼,手长长一刺,重枪贯穿了他。 校场之上,一片血肉模糊,遍地都是死尸,数百人堆积在一起好像一座小山。刚刚激战的喧嚣蓦地安静了下来,场上只剩下三个生命体: 罗真,夏侯芷,夏侯玄。 罗真沉重的喘息了几下,忙回了头去看夏侯芷。“夏侯姑娘,夏侯姑娘!”罗真叫着她,然而她却依然是一点反应没有,这让罗真无比焦急。 “她没事。是受了惊吓,过一会儿就好了,只是事后切须调理。”夏侯玄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奋战,为了夏侯芷〔4〕 罗真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夏侯玄。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他就有点紧张,可能因为这是夏侯芷父亲的原因吧。刚刚杀人如麻的魔头瞬间不见了,他现下像个刚见泰山的小女婿似的,有点结结巴巴的说道:“您……您就是夏侯老大人吧。我是……” “不,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夏侯玄止住了他。 他果然没敢再说。 夏侯玄已经看出了他是蜀军将领,心中只觉造化弄人。自己一辈子为曹魏,没想到事到最后救自己的是蜀人。他不能接受,然而能救下女儿,倒也是件好事,但他不想让他说出来这明显的话。 “你救芷儿走吧。”夏侯玄指着夏侯芷道:“照顾好她。” “是。”罗真说道。他双手抓住夏侯芷身上的铁链,双手一分,铁链被挣断。他打了个口哨,让马儿过来,把夏侯芷扶了上去。而后他又要去扶夏侯玄。 “不要碰我!”夏侯玄道。 罗真没敢动。 夏侯玄道:“你我各为其主,不要有什么瓜葛。我生是魏臣,死是魏鬼,堂堂大魏臣子,岂能受敌人恩惠!” 罗真没敢说话。 夏侯玄戴着铁链,使足了力气,走到了尸体中间,扒了好一会儿,扒出来了侯忠的那把大刀。侯忠已为肉泥,尸体是不可能有了,这是能作为他象征的唯一东西。 他看着那刀,道:“侯忠,我做的这一切,对与不对,我也不知道晓,便任后人去评说吧。现下,我要与你,与我的家人,在九泉之下再会了!” 言罢,他刀一横,自尽而亡。 这整个过程罗真都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来的及出手。他很尊敬这老爷子,不想违扭他,然而却没想到他身为文官,性情却也如此刚烈,说死就死。他看了眼夏侯芷,夏侯芷依然是木然的,他叹了口气,跳上马,怀里紧紧的抱着夏侯芷,往他和二煞约好的地方跑去。 跑至城门处,二煞的手下已打开了门,他奔行而出。跑了大约有二里,夏侯芷忽地醒了过来。 “我,我在哪儿……”夏侯芷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罗真听她终于说话了,大喜,停下马来,柔声对他道:“夏侯姑娘,你和我在一起。” “罗……罗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夏侯芷看到了他,眼中露出十足的吃惊。这几年里,她也见过罗真,只不过一直都是在梦里见的。 “是真的。”罗真握着他的手,摸着自己温热的脸颊说道。 “真的是你!”夏侯芷也是大喜。而后她就在想发生了什么,这一回忆,刚才的一幕幕尽皆回来了,她大哭起来,道:“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死了……” 罗真有些愧疚的抱着她:“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的家人。” 夏侯芷撕心烈肺的哭着,罗真找不出什么话安慰,只的紧紧的抱着,让她大哭,把一切都哭出来。 好一会儿。 夏侯芷的哭声稍止了,罗真柔声道:“好了。现在有我在,你再也不用怕了。先别哭了,不要哭坏了身子,那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先跟我回去罢。” 夏侯芷恩了一声,罗真将马一拍,再度行进。 前行了约有三里,就快到他和二煞约好的地方了。他心情大好,马鞭一扬,便要加紧前行。 便在此时,后面一阵马蹄声疾。 马越来越近了,向着他这个方向。 他心道必是一个魏兵,来追赶的,但可笑的是只有孤身一人。刚才数百军士都拦他不住,这孤身一人来追又夺我何?罗真头也不回,只用左手拿枪,反手荡出,要把他震飞便罢,也懒与他多作理会了。 哪知这一枪荡出后,却全不是他像的那样。 这一枪他虽然未尽全力,但也使上了七分力气,就是一块石头遇这力也碎了。然而一荡之后,那人也以枪相接,两下一撞,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传来,他险些握枪不住,继而连人带马,反被这力震飞了数步。 他大吃一惊!如此将力,必是一流名将无疑,到底是谁来追他? 他急忙回马,回马之际,把夏侯芷抱到了自己身后,用身子挡住他。握紧重枪,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一身锦袍,衣着华丽,似是个文官打扮,然而手中却提着双枪。他面容俊秀,目若朗星,两道剑眉之下,眼睛冷傲而从容,只是隐隐间似有些忧楚之意。 “你是何人!”罗真喝道。 那人尚未及言,后面夏侯芷探出头来,看着他道:“是你?” 那人一见夏侯芷,冷傲的面容忽地就没了,变成了一派柔情似水,他关切的问道:“芷妹,你没事吧。” 罗真一听,知道是友非敌,放下心来,枪也放了下来。 夏侯芷道:“我没事。用不着你关心。” 那人心立时一凉,道:“芷妹,你怎么这么说?” “不要叫我芷妹!”夏侯芷摇着头大叫道:“刚才我一家被杀的时侯你在哪儿?我一直都盼着,盼着你能来救我,可是你呢,你在哪儿!” 那人心中极是灰冷,良久道:“芷妹,不是我不愿,实在是不能。太傅大人有过严命,我等绝不能与司马家为敌,我是拼着抗命来救你的,只是不曾到的时侯已经……”他想起来了刑场上的遍地尸体:“不过幸好,你没事。” 夏侯芷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罗真听着话头,想来此人是夏侯芷之友,便拱手道:“兄台,不如我们一起把……” “你闭嘴!”那人骤改与夏侯芷说话时的和气,喝道:“我自和芷妹说话,你算什么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 罗真登时大怒,然而一想别伤了夏侯芷的面子,由是强自忍下。 “就是他救了我的。”夏侯芷道。 罗真一听夏侯芷帮自己说话,只感所有气都没有了。 “我……”那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如是一来,眉宇之间的那股忧楚之意便更显了。稍时,他一瞥之间,看到了罗真挂在脖上的一项物事。那物事本是垂在胸前,由衣服挡着,但刚才罗真激战之下衣服破了几处,这物事便露了出来。 “你……那是什么!”他指着罗真胸前说道。 第七百四十二章 奋战,为了夏侯芷〔5〕 “这个吗?”罗真从怀里的拿出那玉佩,珍爱的看着,道:“这是夏侯姑娘送我的玉佩。”心中一阵甜蜜,数年前二人相遇的情形如在眼前。 “芷妹,你,你,你怎能……”那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手颤抖着,把衣服襟打开,从怀中也拿出了一枚玉佩。 这玉佩竟和罗真所戴的一模一样。 那人端着玉佩道:“你素来知道,这是上等的珍玉,天下只有两枚。我两家世代交好,你我又青梅竹马,这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你……你怎能把它交给旁人?!” “因为……”夏侯芷咬了咬唇,道:“因为,我喜欢他。” 此言一出,罗真险些个从马上栽了下去。他只感一股暖流在胸中荡漾,只觉此时便是死了也是值的。 “什么?!”那人大叫一声,整个身子一晃,也是险些栽倒下去,他强自定下,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芷妹,我们一向不是极好的么?” 夏侯芷道:“你一向对我极好,我不见你时,也常会想起,所以也一直以为便是喜欢你。直到……直到后来出去游玩,碰到了他。那几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那时我这才知道,我喜欢的,是这个人。” 闻此言,见此景,来人心中大是酸楚。全身颤抖,立马不稳,几次便似欲摔下来。他垂了头,粗重的喘了几下气,稍时,看似业已平复。然而头抬起时,已是满目杀机。他提手中枪,咬牙言道:“我不能就这么让你夺走芷妹。”言罢,他将马一催,使足全力向着罗真冲来,四周散发着浓厚的将力气息。 罗真不敢大意。刚才一交手他便明白了,此人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双手本能的把枪握的更紧了些。 那人冲来…… “住手!”夏侯芷捂着头道:“你们非要这样吗!”她本就是受了惊,这一来她头痛的似要裂开一般,身子剧烈的晃动着。 “夏侯姑娘!” “芷妹!” 罗真和那人同时一声叫道,罗真忙扶住了她。 那人眼见夏侯芷如此,心中绞痛,却又是怜惜夏侯芷的身子。 他一声长叹,道:“你真要跟他走么。” 夏侯芷忽地斩钉截铁起来:“是。” 闻此言,他沉默了一会。稍时,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一阵狂笑后,他调转了马头,背对着二人,说道:“你们走吧。” “你说真的,真的让我们走?”夏侯芷道。 那人也不转过头来,仍是背对着,点了点头。 “兄台,我……”罗真道。 “滚!”那人对罗真就一点不客气了。 罗真也不再多言。他调转了马头,又把夏侯芷抱到了前面,用身子护住,策马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小径之中。 那人怅然望天,久久未去。 天水城外,一个孤单的背影驻足于野,在辽阔的郊牧之中,愈发,显得落寞…… 汉中军部。 夏侯芷的到来着实令军中气氛活跃不少。 首先就是罗真会笑了。以前大家都觉得吧,这罗真同学可能是天生就是缺少笑神经,讲个笑话,大家都捂着肚子笑,就他不笑,搞得大家很尴尬。再加上本身长的又比较土匪,由是大家都不是太敢亲近他 夏侯芷这一来就完全不同了,一向铁青着脸的罗真现在见人就笑。有次曾宪铎从军部外头过,正好碰上罗真,罗真笑着冲他打了句招呼:“嗨!”曾宪铎反应了好一会儿,继而高喊一声:“鬼呀!”跑开了。 其次就是夏侯名和夏侯芷的亲属关系。夏侯名和夏侯芷同属夏侯家族,夏侯名的爸爸是夏侯霸,而夏侯芷的爷爷夏侯尚是夏侯霸的侄子,所以两人严格说来是叔叔和侄女的关系。但因为夏侯霸生夏侯名比较晚而夏侯尚生夏侯玄比较早,所以其实二人年纪相差其实不算大,看着比较像兄妹。 夏侯名一听来了个夏侯族女马上就过来看,两人长的还真有些像。现在夏侯家族已无旁人,二人虽从未见过,但一见之下都是倍感亲切,这是唯一的亲人了。两人聊起族谱唏嘘的一会儿,夏侯名笑着说叫叔叔,夏侯芷脸一下子就红了,好一会儿叫出来了个“小叔”,夏侯名乐着把罗真拉过来说以后你们要是在一起了你也得改口叫我叔啦,马陵王武皇甫伯尚皇甫仲凌在旁边闹着说快叫快叫,罗真说你们全部都给我死滚,夏侯芷羞的用被单蒙住了头。 最近一系列事件足够玉正平忙活,魏军的进攻要压制,大军的兵力也要调配。王武的伤已经吩付最好的医生去看了,罗真也在十三门的保护下顺利回来,还多带了一个夏侯芷。玉正平让诗诗去安排她的住宿,并派人调理她虚弱之极的身子。玉正平还顺带告诉诗诗,抽空量量她的身段,说不定没多久就要为她作新婚礼服了,诗诗笑着去办了。 忙完这些事后,玉正平把罗真叫过来谈心。他说老罗啊,有些事该抓紧就要抓紧啦,老大不小的了,要不我帮你去提亲?罗真黑脸一红道不要不要,我还是自己慢慢来吧,我对此准备还不是很充分。 谈完心后罗真就走了,锦盒之神出来了。 “你还有空劝别人。”锦盒之神戴着个太阳帽,穿着个大裤头,看样子是刚开天眼从夏威夷回来,说道。 “怎么了?”玉正平问。 “没怎么。”锦盒之神道:“可我总有种预感要出神马不好的事情。” “切。”玉正平不满道:“你要真会算命我就不用这么辛苦工作了。” 而后他又突然想到:“呀,好一阵子没去问题儿童军团了。”这阵子他太忙了,几次想去找凡静都没抽出来空。罗真这一幸福的带着夏侯芷回来,他也想起了凡静,由是便又留下几封秘信后去找她了。 问题儿童军团帐。 “我回来啦!”戴好了假面的玉正平,做出一副青少年的模样,连蹦带跳的跑进了军帐之内。 可进来之后他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第七百四十三章 离去 大家都没说话,柯算左修卡依在那里坐着,布诺布亚兄弟、冰斯、幻若都突然站了起来。凡静坐在边上,眼红红的,好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玉正平奇道:“呀,是了。我承认,最近一段时间请的假太多了,这是不对的。我们作为新兵学员,应该多像柯组长看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成为新社会的栋梁之材。” 他本料说完这些大家都会笑的,没想到却都没有笑。他有些尴尬,正要再说点什么时,卡依说话了。 卡依道:“行啦,大哥哥,别装啦,我们都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了?还有,你怎么这样叫我啊,叫我平平就好啦。” 左修道:“玉帅,我们都知道你就是玉正平大将军了,就不要再冒充新兵平平同学了。” 玉正平满脸黑线。 好一会儿,他强辩道:“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错不错一看就知道了。我们都上过大将军的课,而你在我们面前时一直戴着假面。你敢脱下来么?” “这……”玉正平知道彻底败露了。他很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卡依道:“这事情是柯算发现的。他上次去上面汇报成绩,遇到了原来的教导主任曾先生,他正要去打招呼,就听见他在传大将军的令,柯算过去一问,才知道那就是您身边的中军校尉曾宪铎。他再稍一思量,就明白平平就是玉正平了。” “该死的曾宪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玉正平骂道。他现下明白凡静哭过的原因了,他忙道:“凡静,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 凡静擦了擦眼角的余泪,鼻子一吸,不听他讲,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 “凡……”玉正平过去拉她。 “别碰我!”凡静厉声道,他忙停下了手。凡静走了出去。 玉正平看着一屋子的人。布诺布亚正在小声的自语:“要不要找他要签名?”“别,看样子现在心情不好……” “玉老师,看什么?追啊!”左修道。 玉正平忙追了出去。左修叹道:“唉,看来能指挥好战争不代表能谈好恋爱啊。” 玉正平跟上了凡静。凡静就这么一直走着,玉正平跟着,也不敢太靠前,心里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 走了好久,凡静突然回了头:“你跟着我干吗!” 玉正平道:“我……” 凡静冷笑道:“是了。你跟着我,就是要看看你的成就对吧。看看你这么一个大将军,是怎么把一个民间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吗?” 玉正平忙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凡静,我……” “其实打第一次见到我起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猎物了,你冒充叫做平平,你冒充凑巧遇到我,冒充分到了我的小组……呵,好个大将军,把你军国官场的种种手段都用到这儿来了,在这儿装一个新兵,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老鼠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有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你闲暇之余的无聊生活得以满足,好啊,好个大将军!” “不,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确实是骗你了,但是我……” “够了!”凡静眼睛不自禁的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又要骗我,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骗我!我最好的朋友骗了我,跟我的未婚夫好上了,我的夫婚夫骗了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好上了,哈,多么有意思的一出戏,然后……你又骗了我!为什么!”凡静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明显的哭腔:“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但我没想到骗我骗的最狠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打破了我最后的希望,玉正平,你混蛋!” 凡静大哭着跑开了。 玉正平没有再追。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绝对没有想骗他的意思,但确确实实骗了他,自己一直想着告诉她真相,然而种种顾忌下又没有,一而再,再而三,时至今日,看来是真的伤了她。他绝对不想伤害她,但没想到伤她最深的竟是…… 玉正平低下头,在那里站了好久。 好一会儿他回到了军部。曾宪铎正拿着一个文件送了过来。玉正平拿过来,看到封面上折了一个角,怒道:“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吗?这样就交上来?拿回去,弄整齐了再来!”说完打开门走了进去。 曾宪铎和侍琴面面相觑:“玉帅这是怎么了?跟吃枪药了似的”“不知道,心情不好先别惹他。”“这东西怎么办?”“先放我这儿吧,我看他心情好了再给他。” 玉正平坐在办公堂里,坐了整整一晚。 这几天魏军的动静好像小了一些,几次进攻也不是那么凶猛。马陵伤还没好,但老惦记着对阵壁水貐失利的事儿,一直想着报仇,某日偷偷溜出了医院,一面挂着吊瓶一面和还没变身的四足鱼大战三十余合,被揍伤,回来继续住院。 王武的伤倒是好的蛮快,医生说就没见过身子这么壮的,王武胳膊一弯亮出肱二头肌对大夫说你看还行么?大夫羡慕的摸了摸说我要有这肌肉三年前就离不了婚了。 罗真一直在照顾夏侯芷,夏侯芷初入蜀地还不太熟悉,夏侯名过来陪他聊天,给他讲父亲夏侯霸初入蜀地的故事,讲着讲着夏侯芷慢慢就了然了。 曾宪铎追着辛月让他再变出来翅膀看看,辛月坚决不变。 封封飞去成都找林星了。 邓艾军帐。 邓忠进了来,报道:“父亲,潘将军来了。” 邓艾道:“快请!”稍时,潘英走了进来。 两人分宾主坐下,邓艾笑道:“潘将军别来无恙啊?” 潘英摆了摆手:“早不是将军啦。潘某现在就一介文官,邓将军直呼我潘英便是。” 邓艾笑了下,道:“前阵子就听说你已撤离了蜀地,我本想着几个月前你就会来找老夫,没想到今天才到。” 潘英道:“邓将军太客气啦,什么‘撤离’啊,我明明是被人家赶出来的。被人家赶出来,哪有脸直接回来啊,于是我先去各地风景名胜转了转,泡了几回温泉,把身上皮和脸皮都泡厚了,这才好意思来见您啊。” 第七百四十四章 离去〔2〕 他说的邓艾和邓忠都笑了起来,邓艾对邓忠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潘将军,虽泰山崩于前,亦是从容对之。你要好好向潘将军学习。”邓忠连声称是。 两人聊了会闲话,邓艾又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潘英道:“也没什么打算了,跟着领导走呗。这次回了京,估计也就不回来了,老老实实当我的文官,等养老吧。” 又聊一时,邓艾留潘英在军中吃过饭,潘英又与诸将闹了会,也便回去了。 汉中军部。 玉正平处理了几份文件,整理好,用一个小绳子束起,放在左上角。正要处理另一批时,传音器响了。 “玉帅,有人要见你。” 玉正平现在的心情正不好,所以一连几天都在办公堂里办公,借工作浇愁。一听这话便有些着恼,因为他吩咐过这几天谁都不见。但有些愠意的道:“不见。” 正要关上传音器,幽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是您的故人。”玉正平刚想说什么故人都不见,幽又道:“叫凡通。” “凡通?!”玉正平惊道,而后说:“让他进来吧。” 凡通走了进来。 玉正平站起去迎,凡通有些紧张,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草民参见大将军!” 玉正平笑着扶起,道:“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拘这礼作什么,快坐。” 凡通坐了下来。 玉正平让幽兰送进来两杯茶,凡通欠身接了。玉正平想了想,有些愧疚之意的说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凡通楞了一下,道:“哦,知道了。其实吧,我妹妹她……” “她怎么了?”玉正平忙道。 “她也是一时拗不过弯过。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但实际上他最随我爹了,拧的很。我知道您不是恶意,从您还是平平时我就看的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做了几年的捕快,好坏人还是颇能分的出来的。她就是有点别劲,这主要还是怨高文那混……那人,他和魏曼一起把我妹妹骗惨了,所以她现在特别忌讳这个。玉帅您别急,我也再开导她……”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向你妹妹转达……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凡通有些不太好意思,放下了茶杯,提了提气,说道:“玉帅,我想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进十三门。” “进十三门?”玉正平对他这个问题很是奇怪。他本来以为凡通可能是为了追廖永,来向他借些钱财,这完全不是问题。但实在没想到他是求他这个。 “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玉正平问。 “是这样的……”凡通道:“我和廖芳的事您都知道,哦对了,我还要感谢您帮我找绒狐的事呢,她很喜欢。我和她谈了几次,她也跟我说了实话,她说不讨厌我,也不会介意我的出身,但是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问她是谁,她说不能说,只说是十三门的人。” “所以,你就想进十三门,以此来播得她的芳心?” “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完全是。”凡通深吸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蛮喜欢刺客工作的,尤其是上次见了十三门的公孙上官之后。我觉得这种刺探、刺杀、收集情报的间谍工作充满了未知和挑战,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我也知道没什么机会,直到……”凡通不好意思的一笑:“直到我知道了我原来认识当今大将军。” 玉正平哈哈一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后又问道:“你会刺客之术吗?” “不会。我是在捕快堂学习的,毕业后就一直在做捕快,现在是无业。” “那这样……”玉正平左右手的手指交拢在一起,说道:“这个职业有些特殊,你先进行一些培训,学习一下刺客之术,培训好了之后,就来十三门报道,如何?” “多谢玉帅!”凡通激动的站了起来。 玉正平笑着让他坐下,走到了办公桌前,要按下传音器让幽兰把韩方叫过来。他刚才略略思考了一下,司徒信和诸煞都非常忙,专门训练一个新人不可能,全门上下就数韩方最闲,他也乐意交朋友,所以他比较适合。虽然他性子散,八成教不完就得开溜,不过除了他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刚要按下,传音器先响了起来: “玉帅,摩左老先生来啦。” 玉正平一听,大喜:“快请!”而后对凡通笑道:“你来的真巧。你的师父到了。” 摩左进了来,凡通有点失望。他之前一听玉正平说师父到了,以为就算不是英姿飒爽,至少也是一代宗师模样。然而进来的这摩左整个一老顽童。 他全白胡子也没怎么打理,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往那里重重一坐,对玉正平道:“哎呀,累死我了。” 玉正平看着他那包东西,各种石头之类的小玩艺,笑道:“你这是怎么个意思,拿石头送礼来了?” 摩左喝了口茶,猛的摆手道:“哪儿,这是我旅游时买的纪念品,一路拎来的,一会儿再拎回去。” “买这么多?”玉正平道。 摩左指了指玉正平,道:“还不都怪你!派个这么漂亮的导游小姐给我。事先啊,我和几个老哥们儿都约好了,上了山,谁也不买东西,绝不花那个冤枉钱,谁买谁憨熊!结果一到山上,你那导游用着甜美的声音说‘老爷子你买这个吧?’“老爷子你买那个吧?”,说的那叫一个甜,笑的那叫一个美,我实在没忍住,就买了。结果回来的时侯,那帮老哥们儿看着我拎的这一包东西说‘原来传说中的憨熊就是你啊!’” 摩左说的玉正平和凡通都大笑起来。不过凡通大笑之余对摩左的本事更有些怀疑了。 “对了,给你介绍个人。”玉正平指着凡通道:“这位是凡通,以前是捕快。” 凡通挤着笑示意,摩左打量了他一下,没说话。 第七百四十五章 刺客之术 玉正平道:“这凡通也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想学刺客之术,早听说您老精通刺客七术,现在想拜在您的门下了。” 摩左有些奇怪,玉正平怎么会亲自提这么个问题。他伸头过去,小声道:“怎么个情况?”玉正平亦小声道:“未来的大舅子。” 摩左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小凡啊。你好你好。”伸过手去,凡通挤着笑跟他握手。摩左道:“吃不吃得苦?”凡通道:“我是捕快堂出身的,想来吃的苦。”摩左笑道:“区区捕快焉能和刺客比。”凡通心道看你这样子我觉得我可以收拾你俩。 “好,这徒弟我收了,跟我来吧!”摩左朗声道。而后小声说:“要是成了别忘了请我喝喜酒。”玉正平道:“一定。” 凡通便有些不太确信的跟着摩左走了。 武威郡。 秦杰检查了一遍粮草,点了点头,仓管拿了过来帐录过来,秦杰签了字,离开。 在罗真的坚执下,他没有暴露身份,由是继续回到这里工作。但是他总觉得上次的离开理由有些牵强,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种时时刻刻的不安已是他的本能,同时也是他最好的保护。 刚出门,一个人来了。 刘猛的车仗过了来。他打开帘子,笑着向秦杰招了招手:“老秦?来来来,上车,我请你吃饭。” 秦杰面露难色道:“于郡守还找我有事呢。” 刘猛道:“唉,一个小小地方郡守,晾着去。你跟钟将军是同学,怕啥。来来。”秦杰无奈,只得上去。 上了车,刚坐稳,刘猛便拿出来了一张单子。这是一张申请经费的单子,上面列着他部队里需要的各种器械、兵装之类的清单,武威是大军军需基地,秦杰是总务长,这些东西当然要找他批。 秦杰道:“我说你怎么大老远的从天水跑这儿来,何着是找我要这个啊。”刘猛笑道:“主要还是请你吃饭,顺便办点公事。”秦杰扫了一遍,道:“你们部队的弩机不是上个月刚换过么?这还没怎么打呢就坏了?”刘猛道:“乱世嘛,有备无患。” 秦杰摇头一笑,拿出笔来给刘猛签了。刘猛笑着把单子揣进了怀里。 秦杰问:“最近在天水忙什么呢?” 刘猛叹了口气道:“查卧底。天水出了件大事,说是有人劫了司马大人近卫军保护下的法场,事后一查,竟然是罗真劫的。钟将军一听大怒,说是必有内奸,下令彻查,老子的三个曲尉都被叫过去谈话了,真tm窝心。”他突然又问道:“哎秦杰,你最近去天水没有?” 秦杰道:“我这里忙得还焦头烂额呢,哪有空去天水啊。” 刘猛道:“幸好没去!你是没见那架势,几个正巧因公务去天水的人全被扣下了。天水以南也在查,这一查不要紧,真的查出了好几个十三门的人,这十三门真tm混蛋,无孔不入,让老子见了,老子非扒他们皮不可。” 秦杰不动声色,随着他的话问道:“那几个十三门人抓到了么?” 刘猛道:“抓个屁!早特么跑了!”而后他转向秦杰:“老秦,要不你打个报告,来我这儿干得了,让狗日的十三门闹的,我现在看谁都觉得是内鬼。整个武威我就看你最靠谱了。” 秦杰摇头道:“这事儿可别找我。我在后方呆着挺好,你们部队打打杀杀的,我可见不得,我可是伤员。” 刘猛叹道:“唉,你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太小,缺乏挑战意识。不就是上次跟战兽打受了点伤么,伤差不多了回头再打啊!我要是跟你一样,和钟昂是同学,我绝对不在后方呆着,前方立功,有一个算一个谁也猫不住,这官升得得多快啊。” 秦杰笑道:“我跟你比不了。” 和刘猛吃过了饭,秦杰回去睡了一觉。夜晚时分,独自一人来到武威郊外的河边。 按他上次接到的指令,今天需要和一个人在这里见面。对此他有些期待,因为他很久没见过自已人,也很久没能和活着的人说真话了。 他在想来的有可能是谁。他猜测是十煞的可能比较大。二煞三煞四煞都在十三门总部跟着司徒信,五哥六哥都是跟在玉正平身边,七哥八哥在梓橦,九哥十哥经常执行一些机动任务,九哥性子比较急,不适合这种接头工作,十哥比较沉稳一些,今天的见面很有可能是他。 然而一见,他才发现错了,这是一个他完全想不到的人。 竟是司徒信。 门主司徒信亲自来了。若放在十三门时,他见门主是要行礼的,可这种场合下要尽量低调,所以也就不多礼了。他低声道:“门主”。 司徒信点了点头,他现下穿的是一身客商便服,这使得就算二人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总务长秦杰在商量采办事宜—虽然在他的安排下,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司徒信知道他会有疑问,另一方面也要让他认识到当下任务的重要性,所以向他解释道:“这次我亲自来,是因为玉帅对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视。之前咱们的努力,已经搞到了不少敌人的军力情报,但这还远远不够,所以玉帅要求你对这些敌军主要将领的性格、背景、人际关系有一个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敌人指挥官的信息更是重中之重。” 秦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确实,像这种东西的确需要司徒信来亲自传达。司徒信问道:“听说你来到后和钟昂成了同学?” 秦杰道:“是。我过来后就参加了一个训练班,表现还不错,后来上面来训练班召人,就把我召去了,正好和钟昂一起。” 司徒信道:“那这次你到武威来,不会引起他的什么怀疑吧?” 秦杰道:“不会。我受伤后一在地方休养,看西北有变时我向上面打了个报告,要去寿春对付吴军,当时西北军要人急,正好看到了这份报告,于明就把我要过来了。整个过程我没表现过主动。” 司徒信道:“很好。钟昂的信息你一定很了解了吧。” 第七百四十六章 战场之术 秦杰道:“他这人很重感情,对二哥钟会无比敬佩。他已经娶了妻,本来他是不愿的,他说钟会结他才能接,可钟会说咱们当军人的还在乎这些俗套吗,亲自主持着为他办了婚事。她妻子叫沈露,洛阳人,是洛阳一个四品官员的闺女。他们感情很好。钟昂为人处事有些张扬,和刘猛孔安司马荣相处都不太好,这是他和贾扬的最大不同。贾扬很低调,虽然和钟昂平级,但因为钟昂是钟会的弟弟,他总是把他当成上峰对待。” “这些很重要。”司徒信道:“还有吗?” 秦杰道:“刘猛最近和我走的很近,我正在查他的一些事情。初步了解此人比较有野心,听说了我的钟昂是同窗后便主要来邀我,和我拉近关系。除此之外此人还比较贪财,他今天刚跟我申请了一笔经费,但我查过他的部队资料,这类的经费都没有完全用来购买军械,应该是进了他的腰包,我听人说过他在家乡有份产业,真实性待考。” 司徒信道:“贪财?这是好事。有没有可能从这方面动动他的心思?” 秦杰摇头道:“我现在和他不是很熟,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故意如此,从而把我们拴在一根绳上。” “哪就不要轻动,安身为主,这是玉帅交待过的第一要务。”司徒信道:“对了,上次让他查的那个人有眉目了没?就是罗将军在救夏侯芷之时遇到了那个绝对高手。” 秦杰道:“那人的资料查不出来,他不是这儿的人。事后我问过几个现场附近的,但他们都说从没见过,很奇怪。我感觉好像有另一个秘密组织在保护他的信息,我是不是要继续追查?” “不要。”司徒信道:“那只是一个附带活儿,能顺手办就办了。既然不是这儿的人,那就不要为此多费心机了,一切还是以西北战场为主。” “是。”秦杰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司徒信记下了更多的信息,在心中默想一遍,回去向玉正平报告。聊完正事儿,司徒信笑道:“老十一,你一个人在这儿受委屈了。之前还有个老十三陪你,可惜让邓艾破坏了。现在只剩你一个,难为你了。” 秦杰笑道:“应该的。”接着他咳嗽了一声,手有些抖,拿出酒壶来喝了一口。 司徒信道:“怎么,有酒瘾了。” 秦杰道:“麻醉一下自己吧。” 司徒信道:“真是难为你了,卧底我也做过,每天对着所有人说笑着假话,滋味是不好受。唉,希望这天下早点安定吧。”而后司徒信又道:“对了,廖芳那儿,用我帮你带什么话么?” 一提起廖芳,秦杰的心噔的一下,想起来临别前相拥的样子来,一阵暖意。他摇了摇头道:“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乱世之下,有几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呢。随缘吧,她要是有了意中人,我祝福她。” 司徒信在想要不要把廖老爷子要把廖芳嫁给凡通的事跟秦杰说,寻思了下,觉得他本就够辛苦,不要再让他徒增烦恼了,由是也便作罢。 二人在河边分开,各自回其所在。 钟会亲率大军十万,向蜀军发动了进攻。 这段时间里,借着司马迎带来的军粮物资,他又在西北召募了一批军士、战兽,本钱也便更足。为了鼓舞一下士气,他决定亲率部队来次进攻。 他将五万部队分成了三路,自军亲率中军六万,左右路钟昂贾扬各率兵两万,共同开赴阳平关。 探马飞报军部,诗诗将军报呈给玉正平,玉正平正愁没事干,大笔一挥,让郭离同甲卫继续驻守本部,罗真王武马陵夏侯名皇甫兄弟各领一军,自已亲率风雷六营与之交战。 两方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在包括若干郡县、据点的偌大战场之上布开了阵势。 先是钟昂部两万余人向蜀军左翼发起了进攻,罗真王武共率步兵挡上,交锋数合后,刘猛率一支奇兵绕过敌军正面欲从后方发动攻击,幸好夏侯名及时以弓兵部队压制。 而后又是贾扬带领所部向蜀军右翼发动猛攻。他亲率所部精兵斧骑突击皇甫兄弟部队,皇甫仲凌用弓兵飞箭射之,贾扬万余重步兵立阵防护。皇甫伯尚见状不好,亲率小队与斧骑血战,他翻身入阵往来冲突,与贾扬战有三十合,贾扬不敢力敌,暂且退却,继续以大军压制。 继而是孔安司马荣率一支骑兵偷袭,哪知曾宪铎辛月早在此地等侯,四面伏兵一出孔安调头便跑,司马荣断后,曾宪铎与之大战二十余合,不敢太过紧逼,司马荣徐徐退去。 一番诸将争雄之后,钟会主力与玉正平本部交上了火。 钟会部共有六万人,而玉正平除去曾宪铎和辛月的部队,本部只有两万人。钟会将大军分成三路,自左中右三个方向向玉正平攻去。 两万对六万的大战开始了。 玉正平虽然只有两万,但其中的主力是风雷六营。在这支核心下,玉正平可以轻松的变换诸多攻击队型。阵型中,锥形阵、偃月阵、方圆阵等等,都是孙膑十阵中传下来的传统,经历代改造已成常规阵势,一般将领都要学习使用,而像一些宿将就可以根据自身需要来量身打造更合适的强力阵型。 比如马陵的影骑。传统的弓骑进攻阵就是锥形阵。锥形阵是数支骑兵突前,形成一个尖头,速度快,攻击强,骑兵和弓骑都十分适用。但马陵按照影骑的特点,改良后形成了“争先阵”,他比传统的锥形阵更快,影骑“影”的特点更是突出。 又比如罗真。罗真在锋矢阵的基础上,将传统的单锋头换成了三锋头,从而化为了“斗将阵”,他亲率士兵立在中间锋头上,身先士卒的进攻,攻击力比传统锋矢阵更加强大。 这种独创阵型,修习过九柳八阵的玉正平自然更是不在话下。九柳八阵中本就有大大小小数百种攻击队型,结合风雷六诀,更是百变无方,先时玉正平的常用阵型就有“九柳疾风阵”“九柳惊雷阵”“雷行电绕阵”“绝死突前阵”都诸多威力强大的攻防之阵。 第七百四十七章 感情之术 然而这几年,玉正平却越来越喜欢用传统阵型的,就是最基本的那些锥形、锋矢、鱼鳞、偃月等等。 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传统的这些阵型虽然变化少,但是经过数百年的锤炼,实际上是有些相当完善的攻守体系,非常平衡。随着他的指挥之道越来越强,光怪流离的东西便越来越不感兴趣,这些基础反倒更有嚼头。 所以,在罗真马陵都用各自强阵的情况下,玉正平反倒反蹼归真,用起基础阵型来。 钟会六万大军一攻来,他立时指挥所部变成了一个方圆阵。这是纯碎的防守阵型。 负责进攻的一名魏国军官见了,笑道素闻玉正平用兵如神,一见之下也不过如此。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纯粹的防御能撑到几时? 然而攻战起来之后,魏军全部傻眼了。玉正平的方圆阵竟在密不透风之余,处处是尖刺一般的进攻,惊雷营、玄阴营战士不时出现砍上几刀,令魏军大为头痛。三路大军压来,第一时间发动了齐攻,非但未能对突破玉正平战线,反倒折了八千余人。 钟会不敢再强行进攻,由是立令左右两路撤回。然而刚刚开撤,玉正平便变换了阵型。 两翼部队骤然前出,成为了一个箕型阵。两支前出的部队就好像两只手一样抓向了撤退的两路魏军,他们像是被粘上似的再也难动,左疾风右烈火,又斩杀了不少魏兵。 数度交锋之下,魏军折损万余,钟昂见兄长与战不利,率部突了过来。 他一声号令,所部组成了一个鱼鳞阵,自已率钢爪营立在锋头上,要对玉正平部实施强行突击,打开一个缺口。 然而他虽是力战,却怎么也无法突破磐山营强大的防守。屡突不进,自伤数千,只得作罢。 双方会战之际,马陵影骑部自斜地里突然出现。 马陵的部队是本就极快,加上他打造的“争先阵”,这使得他的部队成为了战场上最快的部队。他率领着影骑,旋风般的在战场上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轮箭雨之下射杀敌军数百,敌军刚要反击之时已没了他的踪影。 贾扬大怒,率领斧骑要去追他,然而怎么追都追不上,沿途又被皇甫仲凌射杀不少。 见情形不利,庞会向钟会献计:“借尸还魂”,意思是派一队精兵扮成老弱残兵,对敌军东侧发动攻击,佯装失败,而后以此部为锋,发动猛烈攻击,钟会采纳。 但此计早在玉正平料中。庞会率部刚刚佯装失败正在退之时,曾宪铎已到,带领数支小队在山间大放起火来。庞会无法再伪装,只得怆惶退去。 激战之中,贾扬、刘猛、司马荣与夏侯名部相遇,三人共战夏侯名,夏侯名不敌边战边退,退到一处谷间,再无退路之际皇甫伯尚杀到。皇甫伯尚展开神箭之法,堪堪而射向三人击去,三人不敢靠近,刘猛肩中一箭,幸得贾扬司马荣救下。 战有半月,十万魏军折损四万有余,蜀兵却只死伤六千多人,钟会扼腕不已,率残部回师天水。 汉中军部。 又是两天两夜的连续工作后,玉正平在办公堂里的躺椅上睡着了。 最近其实也不是很忙,钟会亲自发起魏军的攻势失利后,魏军近日的动静已小了许多,但他一直没活找活干,累到筋疲力尽,也就没功夫想凡静的事了。 但可惜梦中还是会想。 好几次他都被恶梦惊醒,然后起来喘息一会儿,继续埋头工作。 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笑脸了。以前他每天都会笑,逗的大家都开心。即便是有困难,他也能苦中作乐,让大家用最好的心情去工作。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都板着个脸,像机器一样的窝在办公堂里,工作,工作,再工作,几次诗诗过来换夜班,都能看到他堂里的灯还亮着。 部将们想些法子,打算请他一起去打猎散散心,可他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部将也是无奈。 侍女们都在议论,说老大你这样不行,你一向垂拱而治的,上上下下运行的非常好,现在这样纯属多余,平白累垮了你的身子。罗真王武夏侯名他们也过来劝,可玉正平不管,依旧如故。 这天,他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什么梦都没有,睡的很香。正自香甜间,办公堂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睡觉很警醒,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一点动静也能把他吵醒。他大怒,正在责问怎么回事时,开了的门外显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女子的倩影,他揉了揉眼,那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竟是凡静。 他有些不敢相信。而后站起来,确认了不是梦,便跑了过去:“凡静,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外面一阵笑声。诗诗幽兰侍琴海琳雅月都在外面,她们一阵笑之后,幽兰对姐妹们道:“怎么样,我就说把,老大不但不会生气,还会亲自跑出来迎接的。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快快快,输了的麻利掏钱,本小姐等着买胭脂呢。” 看着她们的笑,玉正平有些不好意思。他郑重了神色,道:“干什么呢!严肃点!工作时间,不要聚众喧哗!这个……我要和这位女士讨论一下人生观世界观问题,顺便探讨一下宇宙苍生。你们该写东西的写东西,该值班的值班,该放假的放假,该干吗干吗!” 说着,他在一阵哄笑声中关上了办公堂的门。 他看着眼前的凡静。凡静现下是一身淡紫色的衣服,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见到凡静,他数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道:“你怎么来啦?” 凡静却不答他问题,道:“行啊,大将军,威风十足啊,这么多侍女伺侯着。” 玉正平道:“都是工作上的关系,这里事比较多,女生的心细。”他有些激动,一面让着凡静坐下,一面道:“你喝点什么?茶?我这有上好的龙井茶。” 凡静自已坐了下来,道:“不喝。” 第七百四十八章 锦盒世界 “那……”玉正平翻着办公堂角上的一个柜子:“吃水果?” 凡静道:“不吃。,!” 玉正平实在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于是坐了下来。他看着凡静的面颊,心疼的道:“你瘦了。” 凡静道:“不敢劳大将军费心。” 玉正平歉然道:“凡静,我一直想跟你解释,我以前真的是……” “行了!”凡静打断了他,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那你是……”玉正平心里七上八下。他真怕凡静是来告诉他,永远不要再去打扰她。 凡静道:“我突然又渴了。” “我去泡茶!”玉正平终于找到了点事做,连忙过去冲茶。他把茶叶放在了壶里,倒上水,左手在壶边一运力,将力沸腾之下,水开了,茶好了,却是那种久泡而成的淳香。 “在卖弄你高深的将力吗?”凡静不屑道。 “不是,我不是怕你渴坏了么?”他说道,而后把茶小心的端着,给了凡静。凡静喝了一口,眼睛看着前方,嘴唇似张不张,看似想要说话,然而又没有说话。 玉正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住的捏着衣服边角,好像在等待末日审判的结果一样。 好一会儿,凡静说话了。 “我哥跟我说了。”凡静抱着茶杯说道。 “他说什么了?”玉正平紧张的问。 “他一直在劝我。他说,我不要把人都往坏了想,人家大将军能心甘情愿的在你身边当新兵组员,这说明他在乎你,没向你表明,也不一定就是代表故意骗你,许多事情可能就是事赶事赶巧了,原没有那么多的打算。” “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玉正平惊喜的说。他心道这大舅子太给力了,改天一定要亲自过问一下他的训练情况。 凡静非常随和的笑了一下,而后面色一冷:“可是我不同意。” 玉正平的心一下子又到了低谷。 凡静道:“什么啊,说我往坏了想。我从来就没往坏了想,你就是一开始便打了坏主意,要玩个游龙戏凤,把别人都当猴耍!” “我不……” “不什么?你就是!”凡静道:“你最坏的就是这点,做了坏事还不承认。这些日子里我也想通啦,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使了坏,必须有报的,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你得补偿我!” 最初玉正平是越听越灰暗,他觉得凡静必是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她根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然而听到后来,他却觉得她的话头好像不是不原谅自己,而是已经原谅了?他忙道:“好啊好啊!怎么补偿?” 凡静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你先答应依我三件事吧。” 玉正平欣喜若狂,忙道:“莫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也依得!” “好!”凡静道:“既然你这么说,我改主意啦,你得依我三百件!” 玉正平心情霎时又到了天堂,他觉得往日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凡静又回来了,失而复得让他觉得此刻已是最幸福之人。他道:“好,什么都依你,只要你能原谅我。” “呸。”凡静道:“自作多情。哪个说要原谅你了?我是在报复你,你要补偿我,我不能让你白白骗我一场!” “是是。”玉正平喜道:“不用原谅我,报复我就好了,我乐意。” “再去给我倒杯水!” “好,马上来。” 外面,幽兰和海琳悄悄听着里面的话,笑的已经快抽了。幽兰道:“发没发现,老大原来也有如此贱人的一面。”海琳笑的脸发紫。 凡静指挥着玉正平倒完了一壶茶,都喝了,拍了拍有点鼓的肚子,开始先第一件事是什么。 想了一会儿,她说道:“我要当兵!” 玉正平道:“你不本来就是兵吗?” “不要那种。”凡静道:“我要精兵……不是,我要将军那种……啊,指挥什么的太麻烦了,我就想要超高的功夫就可以了,恩,好像柯算他们的动甲那样,可以强力单兵作战的……对,就是这样,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成为一个超级英雄!” “这样啊。”玉正平想了想。 “能不能做到?”凡静问。 玉正平一打响指:“没问题!我也给你弄部柯算那样的动甲行不?” “行。” 玉正平走起桌子,按下传音器。接通,那边响起幽兰的声音:“什么事啊老大,尽管说,您不用原谅我,报复我就好了!”接着传来侍琴等人的笑声。 玉正平脸一红,道:“给我接通科技堂。”幽兰哦了一声,给他接了过去。 稍时,传来杨云飞的声音:“喂,哪位?” “我玉正平。” “对不起你打错了,这里没叫玉正平的。嘟~~嘟~~” 杨云飞挂了。 玉正平一懵。 过了一会儿,传音器又响起,玉正平接过,里面响起杨云飞急促道:“是玉帅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做试验哪,太专注了,一时没搞清中文意思,回头一想才明白。您找我有什么事?” 玉正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那种动甲还有没有,我还需要一副。大小和卡依的差不多就行,只是个子要更高些。” “我看看啊。”里面一阵静。 稍时。 “实在是太抱歉啦玉帅,动甲的材料没有了,那是一种很稀有的陨石金属,打完那三副后就剩不下什么了,绝对不够再做一部动甲的。” “这样啊。”玉正平道:“好,就这么着吧。”他挂了传音器。 “没有了?”凡静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失望。 这是凡静的第一个愿望,第一件事就依不了,那怎么能行。玉正平不会让她失望,他笑道:“没关系,这个不行,我还有别的办法哩。” “什么?” “你按着我说的做就好了。”玉正平眼神里透出一股神秘。 玉正平伸出了手,示意她把手伸过来。凡静想了想,把手伸了过去,玉正平握住,心头一阵激动―终于又握到这软软的、白嫩的小手了。他拉着她,在堂里的一方席子上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玉正平道。凡静闭了上眼睛。 “调匀呼吸。一会儿不管你的心口有什么变化,都不要抗拒,放心,万事有我。” 第七百四十九章 锦盒世界〔2〕 玉正平也闭上双目,运起将力,周身真气由四体百骸传来,达至心宫,而后又从心宫涌出,通过双臂,双手,源源不断的向凡静涌去。 凡静只感双手越来越热,而后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不断的传到了心宫,她的心宫渐渐沸腾起来,周身也热了起来。渐渐的,随着力量的越传越多,她的心宫似要爆炸,说不出的难受,她想要抗拒,想起玉正平的话来,而后便强自忍下。稍时,一股雄浑的温和的力量传来,到达她心宫之后便扩散,像是一个包袱似的把那些力量包住,并保护着她的心宫。 约有半个时辰,她的头上冒出白气来。 她只感浑身真气又如千军万马般的涌动了起来。 而后,又一个时辰…… “好了!”玉正平收回将力,擦了擦额上满是的汗,对凡静道。 凡静收回了掌,只感刚才的力量已流到了全身。她问道:“这是什么?” 玉正平道:“我把我的将力传给你啦。” 凡静喜道:“就是斗气的更高阶段吗?哈”她高兴的站了起来:“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可以打出气劲了?”而后她又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样你不会就没了吧?” 玉正平笑道:“不会。说是‘传’,实际上是你我心有灵犀,以灵犀之力发生共鸣,从而改变你心宫的结构,让你的心宫于我相似,这样你就自然有这种力量啦。只不过你的心宫尚未足够拓展,目下有的只是第一重而已。” “呸,谁和你心有灵犀!”凡静道。不过这样一听也放下心来,说道:“好,我要试试发气劲啦!” 她扎下马步,看准前方一个花盆,运起力量,右拳劈空一出…… 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一奇,又试一回,还是不行。由是问玉正平道:“这是怎么回事?” 玉正平笑道:“将力都是实战型的东西,从行军布阵领悟而来的。你没有带过兵,实战也少,自然就无法把体内的真气自由调动出去了。” “啊……”凡静努嘴道:“这不是又回去了吗?还是要按部就班啊,好辛苦的……” “放心啦,我还有办法的!”玉正平道。 “还有什么?”凡静喜道。 玉正平拿出了一个盒子,正是神机锦盒。 “坐好,坐舒服点,然后把手放上去。”玉正平道。 凡静依言坐好,放了上去。 而后玉正平也放了上去,两人搭在一起。玉正平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静静的,静静的,进入自己的思维……” 凡静依言而为,把脑中的杂念排出,静静的…… 呼…… 吸…… 呼…… 吸…… 已能听到清晰的二人心跳声音:“通”“通”“通” 呼…… 吸…… 呼…… 吸…… 霎时,只见白光一闪…… 两人进入了锦盒世界。 “这是哪里?”一片宁静与漆黑之下,凡静看着淡淡的光,问道。 玉正平道:“这里就是锦盒世界,一个以锦盒神力为基,由你我内心构筑而成的世界。它是我们的潜意识,同时又因为这盒子的力量,从而成为了一种可以看的见,摸的着的潜意识。” “好神奇啊。”凡静道。 玉正平道:“在这里,你就可以展开你独特的训练了。这里有许多的世界……” 玉正平手一拉,黑幕中落下一片虚拟的光影。 “这又是什么?”凡静问道。 玉正平道:“这就是去往各个意识世界的通路,你可以在这里自选去往那个世界。” 凡静向那在大的虚拟光影屏幕看去。最上面的有些高,凡静掂着脚去看。 “可以往下拉。”玉正平把手一划,屏幕随之落了下来,凡静看起来便可以方便许多了。 “这么好玩儿啊!”凡静喜道,而后自己也尝试着拉了拉,果然很好用。 她又往屏幕上看去。 只见上面是大大小小的许多图标,有图,有字。快目一望,大概有“将魂传”“武侠界”“界”“传说界”“后现代”等等。 她问道:“这每一个都是不同世界吗?”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是的。你听我说话老是很怪吧,其实就是这些不同世界里带回来的。” “去了还可以回来吗?” “随时可以回来。这只是我们的内心,我们的潜意识,并不是真实的。就相当于……相当于脑力训练吧。” “我先试试看去个地方是什么样吧……”凡静手指点着嘴:“去哪儿呢……” 凡静的手上下左右移着,觉得每一个地方都很好玩,刚要选一个,又觉得另一个也不错,一时挑花了眼。 “先随便选一个吧,感受下。”玉正平道。 “好!”凡静下了决心。伸出手去,在“武侠界”界面一点,闭着眼随便点开了其中一个。 又是一闪…… 二人随着意识来到了锦盒世界的新界口。 玉正平与凡静睁开眼,看看这是哪里。 他们四顾身周地势,原来是在一座山峰的中腰,远远望去,只见有两个人死在雪地之中,白雪中鲜血飞溅,四人身上都有刀剑之伤。其中三人穿着红色的衣服,制式甚是统一。 “这是到哪儿了。”玉正平按着耳朵,问道。 “你在跟谁说话?”凡静看他奇怪的样子问道。 “跟老锦。”玉正平道。 “老锦是谁?” “就是锦盒之神。这盒子里的神。” “锦盒之神?他什么样子的?”凡静很是好奇。 “刚才他就在啊,你没看到他吗?” “没有啊。” “哦。这说明你还是用我的意识进来的,现在你还看不到他。其实刚才在锦盒主世界时他就在,他正在边上刷牙呢。” “……” “快说,到哪儿了。”玉正平继续问。 “等等,我查一下。”锦盒之神回答。 稍时,锦盒之神天空中的声音传来:“查到了。倚天屠龙记。” “描述一下,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说的是一个武当三代弟子,他的父亲因为结交邪魔外道,在其师……” “说我能听懂的,别整这些武侠术语!”玉正平打断了他,说道。 “等下,我找找翻译系统。”锦盒之神道。他找了一会儿,重新开始描述: “有个官三代,叫张无忌,他老子的师父是个超级大干部,所以他老子本来应该顶班的。但他老子生活比较散慢,娶了个黑道老婆,又交上了个黑道杀手,于是后来就被别的干部整死了。张无忌认了那个杀手作干爹,从小就出岛留学,回来没多久又开了外挂,当上了黑道老大。眼下就是他开完外挂当老大的关键事件,叫‘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锦盒之神向玉正平解释了一通,玉正平大概明白了,道:“这里就是光明顶了?” “对啊。死的那几个制服相当统一的人就是明教弟子。” “有什么事可干,啥任务可做?” 第七百五十章 锦盒世界〔3〕 “当然是帮助主角完成单挑六大派高手的伟业了啊。完成后应该有一些奖励吧……别问我是什么奖励,给你说过好几次了,系统还不够完善,有bug,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 “好没劲啊。”玉正平道。他想了想,说道:“改一下吧。让他完不成单挑,当不成老大!好,就这么定了!” 锦盒之神和凡静同时道:“你心理好阴暗。” 玉正平问单挑什么时侯开始,锦盒之神说还得等一会儿,好了就叫你。玉正平便和凡静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恰此时,数名华山弟子从山道上窜了出来。 “什么人!”华山弟子看着他们古怪的东汉末年服色说道。 玉正平尚未及言,另一名华山弟子道:“定是魔教妖徒,师兄,让我们斩杀邪魔,维护武林正义!”师兄点了点头,数人抽出长剑,向玉正平攻来。 “喂,等等!”玉正平道:“我还没说话呢,你们上来就打,太草率了吧?起码得问我年纪性别家庭住址什么的,搞清楚再说啊!我明明是路过的,什么时侯成魔教的了。” 华山弟子并不管他,只是攻来,锦盒之神道:“没办法啦。武侠界的人一向这样,要么长篇大论死活不动手,要么二话不说认着死理动手,你是没道理可讲的。” “唉,那就没办法啦……”玉正平提起一口气,掣出赤玉剑,高高跃起,一阵剑网笼罩之后,一部火团在半空中爆炸开来,继而,重重一击,数名华山弟子被轰撞在地,化为肉泥。 玉正平战技:九柳八阵 军人格斗术与武侠招式不同,务求简洁,所以一般都是简洁明快的打法,注重自我实现而非拆招破招。罗真是“斗将战魂”,就是把全部力量注入重枪,冲出一道威猛之极的光柱,可以打人可以震地,一招足矣。王武的是“爆烈钢体”,催动后以强大的防御力形成辗杀之势。马陵爱华丽,多一些,但主要用的也是“千里辟易”,刺波旋风般转出,范围攻击。 九柳八阵中的上位招式是风林火山阴雷各一剑,加上合力一击,一共七式,可解决一切敌人,玉正平称之为“六剑一华”。但对付这些小喽罗似乎还用不了六决齐上,于是玉正平随便组合了一下,这招是用来玩的,他起了个比较拉风的名字,唤作“超究风火雷斩”。 “魔教妖人!你等着!”几个少林弟子看到了这一幕,惊叫一声,回去叫师父了。 “等等!”玉正平叫着他们:“我怎么着就又妖人了?他们要杀我我才动手的,我正当防卫好不好!” 锦盒之神道:“你拿战场世界里的招式用在武侠世界中,不被骂妖人才怪。” “怎么了?” “战场世界死个万儿八千人很正常,交手时上来就是杀招。可你看人家武侠界都是怎么动手的?点到为止!打七八十次也死不了一个人,华山论剑,五绝耶,打了n天n夜,死谁了?杨过被砍个右手已是重大新闻事件,桃谷六仙六个人把一个人撕了直接就被骂为惨无人道,你这倒好,上来就把三个人大卸八块。你不是妖人就没天理了。” “原来如此。”玉正平深已为然:“好,我明白了,以后在武侠界不用这些便是。至于这段儿,能掐了吗?” “我看看啊……好像能。” “那就掐了吧。” 一阵碴碴声。 玉正平和凡静要找地方坐下,不多时找到了一个茶铺。茶博士老远迎道:“二位客官,里面请”。玉正平正要进去,忽想起一事,停了下来。 “怎么了?”凡静问。 玉正平用手止了止她,按着耳朵道:“只有这样的店家吗?” 锦盒之神道:“你还想要什么样的?” “去后现代时不是有一千多年后的饮料点心吗?我挺喜欢的。” “这是武侠界,不是后现代!” “领会精神嘛。至于这种细枝末节完全可以无视。反正也是锦盒世界,你稍改一下,让他们卖不就得了?” “你怎么总有这种让人无语的想法?……等等,我试试。” 天空中传来一阵当当声。 “好了。应该行了吧。你再去问问。” “好。” 玉正平和凡静重新走上前去。 玉正平问:“店家,请问此地有何种茶点?” 茶博士道:“二位客官,本店有新进之冰镇绿茶、红茶、青岛啤酒,除此之外尚有奶油泡芙、蛋挞、薯片、巧克力威化等物,不知二位客官欲用何也?” “便上两瓶绿茶,并若干奶油泡芙罢。” “是。这就来。”茶博士应道。一面回身一面心道:“怪了,我今天报菜名怎么报的这么别扭?” 稍时,茶点上来,玉正平和凡静一面吃着一面说话。 “恩,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凡静咬了一口奶油泡芙道。她想了想,又道:“奇怪,这感觉好真啊,不是说是虚拟世界么?” 玉正平道:“不是虚拟世界,是意识世界。外界是虚的,但感觉绝对是真实的。其实现实世界就一定是真的吗?究竟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化庄周?” 再过一时,一群少林弟子自山道上走过。看到了玉正平,微笑点头示意。玉正平心道:“看来刚才那段儿真是掐了。” 凡静吃完了所有的泡芙,问店家又要了几个,一面吃着,一面问玉正平道:“之前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知道了,你得告诉我一些你真实的事情了吧。”她稍一顿,又道:“这次不许骗人!” “真实的事情……”玉正平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的真实说起来都不太像是真实。” “说说看吧,真假我能分的出来。” “好,不过……”玉正平道:“有些事情,是我不愿回忆的,所以我不想说起,这不是骗你,是那些事太痛苦了,我压根儿不想去想……可以吗?” “可以。”凡静说。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 逆转光明顶 “我……”玉正平回忆着:“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家在李家村,是吴蜀交界处的一个地方。我有一个英雄的父亲,他是个军人,什长,为救战友死在了战场上。后来我母亲伤心过度,也去世了。可能也是种保护吧,我一直是个乐天派。不过我做事不太有长性,参过军,因为受不了军队里的苦就回来了。后来我有了一些奇遇,领悟了兵家绝学,然后就到了蜀国。在这里我认识了林星、罗真、王武、韩方、司徒信,回来又收降了马陵、杨云飞、皇甫三兄弟、冷林……我身边还有一些人,都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兄弟姐妹朋友,像秦虎、安虎、曾宪铎、辛月、诗诗他们……我现在是大将军,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已经不想当了,但后来的一些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情,我要为大家负责,我的一个懈怠,可能就是别人生命的终结。所以直至现在,我还是一直当着,并且我还想越做越好……哈,大概就是这样吧。” “想不到大将军也是人啊。”凡静若有所悟的说道:“我一直以为大将军就是大将军,高高在上的,打娘胎里就是这样。原来也是像平常人一样,一步步过来的,还有着正常人的思维……” 而后她又道:“柯算他们你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啊。都是我的学生。他们都是蜀汉讲武堂的,我偶而会过去给他们讲一下实战课。这三个人都是优秀生,柯算比较老实,每堂课都是安安静静的做在那里听讲。左修和卡依就不一样了,每堂课都要闹。尤其左修。他自从有了斗气之后,见天的想打架,和同学打着不过瘾了,就像拿老师开涮。讲武堂的老师多数是搞理论的,没什么实战能力,有好几个老先生都被左修戏弄过……” “那你讲课的时侯他也敢吗?” “他怎么不敢?只不过后来就不敢了。我第一次去的时侯,他没觉得有什么,按着惯例跳到屋顶上,单等我进去的时侯跳下来玩个飞踹。我进去了,他也踹了,但结果我当即抓住了他,一把把他扔到了天上,那堂课讲完他才掉下来。从此之后就不敢了。” “讲完才掉了来?太夸张了吧?” “是有点夸张,其实是当时他被挂掉了旗杆上,直接下课才把自己搞出来。” 凡静听着哈哈的笑,又一些武林人士上来了。 “时侯差不多了,去吧!”锦盒之神道。 “走人!”玉正平留下了银子,和凡静一起直奔光明顶。 光明顶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上面,这便是张无忌了。同时在场的还有白眉鹰王殷天正和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殷天正打着坐,显是已受重伤,宗维侠上前一步,要去取他性命。 这时只听张无忌说道:“慢动手!你如此对付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也不怕天下英雄笑么?”几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各派人众奉了空智大师的号令,本来便要分别出手,突然听到这几句话,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宗维侠见说话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推出,要将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殷天正。张无忌见他伸掌推到,便随手一掌拍出,呯的一响,宗维侠倒退三步,侍要站定,岂知对方这一掌雄浑无比,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盘功夫扎得坚实,但觉上身直往后仰,急忙右足在地下一点,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来时,这股掌势仍未消解,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七八步,这才站定。 这时玉正平跑过来了。 他一面喊着“借光借光”,一面和凡静一起往前面挤。武林人士见他们奇装异服,只道是某位世外高人子弟,也不愿多生枝节,纷纷让开。 二人到前面后,玉正平喜道:“还好还好,没来晚。” 此时宗维侠已复上前,指张无忌问道:“你是何人?”张无忌说道:“我叫曾阿牛!” 凡静听了奇怪,小声问玉正平道:“老锦不是说他叫张无忌吗?怎么他自己却说叫曾阿牛?”玉正平道:“可能是网名吧。” 见台上二人且还得聊会天,玉正平便四处张望着六大派们,一一辨认。 中间是一个秃子,玉正平明白这应该就是少林派空智了。左边上几个骨格清奇颇具侠风,想来是武当诸侠。右边上一个女人,头发半白,铁青着脸,跟死了二年没埋似的,这应该是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旁边一个女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玉正平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周芷若? 玉正平忽地想起幸好马陵不在,要是他在,这当口儿必定上前喊:“周姐姐好。周姐姐吃饭了吗?周姐姐家远不远,须不须要一个帅气男子护送?” 玉正平巡视了一会儿,台上的战斗也渐入佳境了。 张无忌此时正在剧斗昆仑二老。只见张无忌施展九阳神功,将大石托在手里运转如意。高矮二老使开了反两仪刀法,刀刀狠辣,招招沉猛,但张无忌手中这块石头实在太大,只须稍加转侧,便尽数挡住了二老砍劈过来的招数。高老者大叫:“你兵刃上占的便宜太多,这般打法实在不公平。”张无忌笑道:“那么不用这笨重兵器也成。”突然将大石往空中抛去,二老情不自禁的抬头一看,岂知便这么微一疏神,后颈穴道已同时被对手抓住,登时动弹不得。张无忌身子向后弹出,大石已向二老头顶压将下来。 众人失声惊呼声中,张无忌纵身上前,左掌扬出,将大石推出丈余,砰的一声,落在地下,陷入泥中有几尺余。他伸手在二老肩头轻轻拍了几下,微笑道:“得罪了!晚辈跟两位开个玩笑。”他这么一拍,高矮老者被封的穴道登时解了。矮老者脸如死灰,叹道:“罢了,罢了!”高老者却摇头道:“这个不算。”张无忌道:“怎么不算?”高老者道:“你不过力气大,搬得起大石头,可不是在招数上胜了我哥儿俩。”张无忌道:“那么咱们再比。”高老者道:“再比也可以,不过得想个新鲜法儿才成,否则净给你占便宜,我们输了也不心服,你说是不是?”张无忌点头道:“是!” 第七百五十二章 逆转光明顶〔2〕 张无忌道:“依前辈之意,该当如何?”高老者道:“咱们华山派这套‘反两仪刀法’的绝艺神功,你是尝过味道了。想来你还不知昆仑派有一套‘正两仪剑法’,变化之精奇奥妙,和华山派的刀法可说是一时瑜亮,各擅胜场。倘若刀剑合璧,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相调,水火互济,唉……”说到这里,不住摇头,缓缓叹道:“威力太强,威力太强!你是不敢抵挡的了!”张无忌转头向着昆仑派,说道:“昆仑派哪位高人肯出来赐教?”高老者抢着道:“昆仑派中除了铁琴先生夫妇,常人也不配和我师兄弟联手。就不知何掌门有这胆量没有?”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侯了!”玉正平心道。他刚才已了解到,此次光明顶之战里,张无忌最大的敌手就是华山加昆仑的四剑合璧。这四剑乃是正反两义刀法的混合使用,诡异的阵法让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两大神功的张无忌都极为头痛,幸好后来周芷若出声提醒,这才转败为胜。 玉正平想着,只要让周mm的话失效就可以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有点保命的办法。他现在已决定不用六剑一华,连超究风火雷斩也不,然而他内功一般,又不会什么武林招式,万一出了什么差子打都没的打。他悄声对锦盒之神道:“喂,给点神功吧。” 锦盒之神道:“你要那干什么?” “保命。万一出事儿了呢。” “好,那你选选吧。” “有降龙十八掌没?” “没有!一口气就想吃个大胖子吗?我告诉你我能淘换到现在的几本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凡静也能有吗?” “可以。” “好,我先问问她。”玉正平和凡静说明了情况,问她要什么,她说让老锦帮他选下吧,玉正平便又道:“你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 “我看看啊。”锦盒之神说道。继而一阵翻书的声音。锦盒之道:“这本好,很适合她使用。” “叫什么?” “峨嵋剑法!怎么样,正好也是女子用的。” “这个好。对了,具体来讲这个是谁用的?” “灭绝师太。” “滚!” “不喜欢啊。我再找找,这个吧。兰花拂穴手,也是女孩子用的,使用者黄蓉。” “这个好。就这个吧。” 锦盒之神一发力,凡静一激灵,看双手时,手指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显是已会了兰花拂穴手。 “我的呢?” “你选吧。” 玉正平按着他给的选项,挑了好一会儿,指定一个道:“就这个吧。江南七怪里全金发的大秤砣吧。”“ok!”锦盒之神打了个响指,玉正平亦获得武功招式。 这时张无忌已陷入了险境。只听得何氏夫妇长剑上生出嗤嗤声响,剑气纵横,高矮二老挥刀成风,刀光闪闪,四人步步进逼。张无忌知道若求冲出包围,原不为难,轻功一施,对方四人中无一追赶得上。但自己逃走虽易,要解明教之围,却是谈不上了,眼下之计只有严密守护,累得对方力疲,再行俟机进攻。不料敌方四人都是内力悠长之辈,双刀双剑组成了一片光幕,四面八方的密密包围,不知何时才显疲累之象。张无忌无可奈何,只得苦苦支撑。 玉正平回头看向了周芷若。 只听周芷若朗声问道:“师父,这正反两仪,招数虽多,终究不脱于太极化为阴阳两仪的道理。弟子看这四位前辈招数果然精妙,最厉害的似还在脚下步法的方位。”她声音清脆,一句句以丹田之气缓缓吐出。张无忌虽在力战之中,这几句话仍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瞥之下,见说话的竟是周芷若,心中一动:“她为甚么这般大声说话,难道是有意指点我么?” “就是现在!”玉正平兴奋的低喊了一声,引的旁边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他寻思道:“就在这个时侯给他搅局!” 玉正平也提高了声音,对凡静道:“师妹啊。”凡静一纳闷,玉正平低声道叫你哪!凡静会意,心说配合你下吧,看看你心理到底能阴暗成什么样。遂点了点头道:“是,师兄。” 玉正平清了清嗓子道:“那边那位女士说的不错,这剑法最厉害之处便是在于步法方位。” 他这么一说,峨嵋派众人尽皆向他看去,周芷若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莫非此人也是通晓剑阵之理?灭绝师太则压根儿不往这个方向看,只是心中不屑道世间多有此种欺世盗名之辈,焉懂是理,不过学人说话罢了。 灭绝师太对周芷弱道:“你眼光倒也不错,能瞧出前辈武功中的精要所在。” 周芷若自言自语:“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少阳、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乾兑,少阴为离震,少阳为巽坎,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朗声道:“师父,正如你所教: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昆仑派正两仪剑法,是自震位至乾位的顺;华山派反两仪刀法,则是自巽位至坤位的逆。师父,是不是啊?” 张无忌听她娓娓道来,心中大喜,已明白了对方招式,想好了七八种应对方法。可就在这时玉正平说话了。 玉正平朗声道:“不错,这八卦之学还是甚有讲究的。师妹你可知这震位之典故?” 凡静应和道:“不知。” 玉正平道:“这震位啊,出自《易•;说卦》:“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震就是东边。南朝有个叫陈阴铿的,宅久了,闲的没事写了首诗叫《闲居对雨》,里面说:“震位雷声发,离宫电影浮。”,就是说啊,东边一声雷,喀嚓一下南边就又出来一道光。” 凡静哦了一声,心里笑道:“真有你的,这一下就从剑法扯到南朝诗人了,我看你接下来还能怎么扯。” 第七百五十三章 逆转光明顶〔3〕 玉正平又道:“其实吧,他这诗好是好,但是从物理学角度讲还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呢?因为啊,光的速度是比声音的速度快的,所以他不应该是先听见雷再看见电,而是应该先看见电再听见雷。哦对了,他那个‘电影’,指的是‘电的影光’,不是一千多年后的那个‘电影’。啊,说起电影我想起来了,后现代世界里新上映了部片子叫变形金刚,特效那叫一个好,我改天带你去电影院看。” 他这话声音甚高,比周芷若的还高,张无忌已是清清楚楚的听见,由是刚刚理顺的思维立马被玉正平带偏了。张无忌心道:“变形金刚?这是门什么功夫?莫非是昆仑剑法中的一种?是了,定是移形换位之后,以深厚内力呈金刚之势。恩,我定要小心了……咦,刚才周姑娘说了什么来着……” 张无忌越想越是迷茫,再欲深想时只感头昏脑涨,气岔了些,险些走火入魔。他忙调理了气息,凭借深厚内功使自已不致误入歧途。然而这样一来昆仑夫妇和华山二老的剑阵圈子也更小了,他左支右绌,大落下风。 周芷若十分焦急,一番苦心不想却被一个莫名男子搅乱。她忙在肚内寻思一番,想要再行使计提点之时,灭绝师太却发话了。 她怒斥玉正平道:“喂,小子,浑说什么!” 刚刚周芷若之计她并未识破,只是她甚要面子,徒弟可以说出剑阵之理令她极为得意,玉正平这一搅局,反显的周芷若也是胡说了,她不由的大觉难堪,恼羞成怒。 玉正平笑道:“我说什么了吗?没有啊。师太,莫非您老幻听了?” 灭绝师太在武林中无人敢惹。这倒不只是因为她是峨嵋掌门,更主要是的她的“灭绝”二字,稍不如意说翻脸便翻脸,人人皆怕。眼下见这小子竟然当面调侃起灭绝来,不由得都是哈哈大笑。 灭绝怒意更甚,二话不说伸出倚天长剑来,要去灭绝玉正平。 玉正平运起九柳风诀,蓦地闪开。这一躲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武当诸侠。武当“梯云纵”乃六大派轻功之冠,然而也没有如此快。白眉鹰王亦是一惊,心道只怕是韦一笑也没有如此速度。 为了不杀人,玉正平只得使用武林切搓用招式,现下他会的只有一个江南七怪全金发的“大秤坨”,然而他找了半天也没有砰坨。百忙之余他问一个少林弟子:“哥们,随身带秤了没?”少林弟子像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再找,还是没有,由是玉正平只得捡过一个树枝权当秤杆用。他一面躲着,一面按军队战场的法则分析着敌情。 “灭绝老尼的攻击力非常出众,只怕和白眉老儿差不太多了。但她的优点好像也基本只有这一个,她性子又燥又刚,尤其在得了倚天剑后更是专注攻击力,由是防御力相当一般。兵器挥击速度也不快,本身移动也一般,攻击距离也不算远……恩,有办法了。” 玉正平又躲数下,按着军用法则送出树枝,点在了灭绝右肋处。 “砰”的一下,玉正平被震飞了出去。 灭绝师太刚才屡击不中,心下颇有点忌惮,以为这青年或许有些惊人艺业。然而刚才甫一相碰,便觉出来他内力修为相当一般,所以不再有顾虑,攻的更猛了些。 原来灭绝师太虽然防御力远比攻击力低,但因为素习峨嵋九阳功,所以比起玉正平的内力来还是要强上许多。内力有自行护身之效,刚才玉正平一碰她,她的九阳功便随之而至,把玉正平弹飞了出去。 玉正平心道:“靠,再嚣张老子使将力!”转念一想,不如正好用这个强化下基础,于是打定了主意就要这么跟她打。他继续用九柳风诀躲闪,躲闪之中想着新办法。 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在闪过灭绝一招的同时本能的向她手臂弯处一击,灭绝眉头稍皱了一下,继续攻来。玉正平躲过后,心道:“有了。” 他想到原来这内功也有不自动护身的时侯―就是攻击之时。至少灭绝的是这样,武当诸侠攻守一体运转自如,那就不好说了。不过眼下还是想灭绝。对付灭绝的办法就是:防反,在防御躲闪的同时反击。 刚才碰了灭绝臂弯一下,玉正平根据这个反馈力度,按着军用法则算了一下:以他现下的攻击力,大概击中她五十下左右就可以把她的体力耗尽。 按着这个原则,玉正平继续和她作起战来。 又借一个机会,玉正平将树枝挑了一下,正中灭绝左臂,她皱了下眉。而后不久又刺了一下,正中灭绝右腿,她轻咬了一下牙。 三下……五下……七下…… 围观的众人纷纷奇怪起来。武学中哪有这般招式?招招简单之极,毫无变化可言,全部是最基本的刺、挑、撞、削、斩诸法,而且招招的目的都是伤人,而非精采的套路与拆招破招,全无仁者之风。众人纷纷摇头,心道玉正平这招式大失武学本色,与街头斗殴何异? 玉正平依然如故,九下、十下、十一下……抓住一个机会,狠狠的挥击三下,直把灭绝撞的退了半步,然而这强大的反馈力度也把玉正平震退了一小步。 灭绝大是奇怪。对面这青年根本不管自己的招式,也从不按规则来,招招都是要杀人伤人,焉有是理?她号称灭绝,自道心思已是极毒极狠,但每每动起手来,也是一派宗师气度,必要再招式上胜过对方而后杀之。 但这青年就不同了。他简直就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搞屠宰,他的攻击之法都是在追求对对方造成一定伤害,就好像一刀一刀的在割肉一样,怎么运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砍到了肉,不动则已,一动务求刀刀到肉,而绝非招式精妙上的较量。要是武林同道比武之时都是如此打法,那早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灭绝未上过战场,从未见过军用格斗术,所以只觉这玉正平莫非是屠户出身?周芷若此时见了亦是奇怪,至到许多年后,她被蒙古大军围在少林寺时才明白。那时她已习得九阴白骨爪,武功着实不凡,然而一入蒙古兵战阵却是全无用武之地,被生生逼退回来。不久,朱元璋率大军到来,常遇春使一杆长柄大刀,轻易冲至了战阵中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若探囊取物。她一回想,常遇春用的招式就是玉正平的这种简单挥击。 二十、二十一……中了第二十四下后,灭绝师太大怒。她本来在六大派武林同道面前,还留着几分客气,不想立时血溅当场。当怎料这玉正平好似泼皮无赖一般,全不知收敛。她不再留情,倚天剑上运足力道,便要取其性命。 第七百五十四章 逆转光明顶〔4〕 玉正平却也是大怒。他心说:“我靠累死我了!”。已他今时今日的将力修为,纵是体力极高的十级妖兽,也不过是一次挥击的事儿,只有到了十三级上才略费周章。眼下他挥了二十多下,一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即视感。 好几次他都想着干脆超究风火雷斩解决战斗算了,强自忍了下来,继续挑、刺、击。冷不丁他瞥见了在一旁笑的凡静。 他不由说道:“师妹,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看着吗?” 凡静道:“是啊。我现在好得意啊,这师太帮我报仇了,师太加油!” 玉正平囧然。 又斗一时,玉正平好不容易打到了第二十八下,灭绝一剑劈来,玉正平险些中招。剑就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几十根头发被削断。他打了个滚,使一招“狗啃泥”躲了开去。 凡静这时觉得有点不对了。她本来以为玉正平是在故意装傻的,哪知竟发生了如此危险的场面?她又一转念道:“呀,我差点忘了这不是战场了,他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用将气,单以这些招式怎是武侠界高手之敌?”想通了这节她便要动起手来。 她伸出手去,施展锦盒之神刚刚免费配发的“兰花拂穴手”,五指转轮般展开,向灭绝师太后心拂去。她想着自己本是四阶斗气,玉正平传力之后已至将气阶段,虽然一时无法任意使用,但好歹也会加了些—保守着算,五阶吧,凭这五阶斗气,她觉得击中灭绝师太导致其麻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她却想错了。这兰花拂穴手乃是武林招式,使用的是内力,由丹田之处发出,和出自心宫的斗气、将气完全不搭界。她的内功比玉正平还低,伸手刚一碰灭绝,灭绝九阳功护体之下,凡静被远远的弹了出去。 玉正平大惊,连忙跑过去接住,说你没事吧?凡静看了看身上说,没事。玉正平这才拿起树枝要再对灭绝。 但这时灭绝却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二人,忽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道:“得罪了。”而后便自己走回了峨嵋队伍之前。 众人都是大奇。丁敏君心道:“莫非师父已暗施了杀招,此两人内脏已被震伤?”周芷若心道:“师父终究是仁善的。”其他门派心道:“这老娘们儿今天吃错药了?” 玉正平和凡静面面相觑,也是不明白她何以突然停手,又这么客气。 其实灭绝心中自有想法。 刚才凡静一运招,她便已觉出她使的乃是“兰花拂穴手”。她虽未练过,但却知道这是已故女侠黄蓉的招式,而她的师祖郭襄女侠便是黄蓉之女。黄蓉生有二女一男,郭芙郭襄郭破虏,郭襄出家终身未嫁,而郭芙郭破虏却都是成了家有子嗣的。这女子会兰花拂穴手,说不定就是郭芙或郭破虏的后人。她天性刚硬残忍,然而却极其尊师重道,师祖家族的后人她是绝对不会得罪的,刚才冒然出手她已是有些懊悔。 她懊悔,大家疑惑的当儿,周芷若“啊”的大叫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这才又回到台上---原来张无忌已被正反两仪剑阵打败了。 因为此原版任务中的关键一环:周芷若提醒,被玉正平生生搅黄,所以他就没能打败四老。他这一败,单挑六大派高手之事也就没有成功了。明教上下大是叹息,少林高僧喝道:“如今明教再无人了吧?”武林群豪一拥而上,人多势众之下,不多时便攻破了光明顶。明教从此灭亡。 “哈,我成功啦!”玉正平道:“太过瘾了,六大派的逆袭!” “心理太阴暗了。”凡静道。 白光一闪,随着任务的成功,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天上掉下来了个东西。 是一本书。玉正平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锻冶之法”。 这是一种工匠锻造武器用的书,上面记载了许多制造的法子。玉正平以前也得到过一本,回头抄了下来,交给了段楼,让他去升级锻冶之术。 “哈哈,得宝了,开心吗?!”锦盒之神道。 玉正平道:“开心倒是开心,不过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麻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逆转光明顶,会得到锻冶之法?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这个……都告诉你啦,系统有bug,将就着用吧,领会精神!” 玉正平拿那本书,一面走一面在右腿外侧拍打着。凡静很开心的在走,一面走一面拿出了刚才问店家要的芬达在喝。 “你怎么这么开心?”玉正平问。 凡静瞥了他一眼,道:“不告诉你。” “告诉我吧。”玉正平追了上去。 凡静歪了一下头,伸出手来:“你看。” 玉正平看去,只见凡静的手上已隐隐罩上了一层气劲。玉正平喜道:“你能力提升了?”凡静用手往前推了一推,道:“还是打不出去,说明还没到将气。不过已经比以前强多了,好歹能显出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你刚才并没怎么出手啊?” “你瞎胡闹的功夫,我一直在看台上打架呢,从中领悟了一些东西。张无忌对面不正好是用的剑阵吗?我看着看着有了一些感悟,体内的真气就像是在随着他们动啦,然后这样了。” “真聪明!”玉正平喜形于色。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要去实战下,看看我提升了多少。” “好!” 军部办公堂,一直在静坐的二人悠悠醒转,看来是已从锦盒世界中回了来。凡静试了一下,果然手上已罩上了气劲。将力与内力不同,它里面本身就包含着智力因素,因此这意识世界中的东西是可以带回来的。 凡静笑着往外走,玉正平说还走什么我请你吃饭,凡静一回头,吐了吐舌头道:“才不给你接近我的机会呢,别忘了我还在报复你。”而后一甩头,走了。玉正平看着她这副模样一阵心痒。 中军大帐,主要军官们正在开会。玉正平还没去,帐中乱成了一团,都在打架。 罗真和马陵是打着进来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件事。 第七百五十五章 诸将之间 当时罗真的本部精甲正在训练,旁边就是马陵的影骑。一名精甲战士和一名影骑战士不小心撞上了,然后就开始了打嘴仗。 “唉,我说影骑的嗨,你特么是不是没长眼啊,你们影骑训练区在那边,离这儿特么一百米呢!” “没办法的事。谁让老子们速度快呢?有种你也五秒跑百米啊!” “草,老子跑不了百米,跑的了你!” 精甲战士当即一拳向影骑战士打去,影骑战士速度极快,呼的一下躲过,刚要笑他,精甲战士步战经验极足,第二拳早已上来,一拳把影骑战士打翻。精甲战士一面压住他揍,一面喊着:“牛什么牛?有种别骑马,是男人的,拿拳头说话!”刚说完影骑战士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精甲战士大怒,复跑过来,二人扭打成一团。 罗真马陵见了,便忙过来制止。两名军官对两名战士一通好训。 罗真训精甲战士道:“像什么样子!说过多少次了,要安定,团结,和谐!说几句就动手,还要不要风格了!” 马陵打了影骑战士一下,道:“这些年都白学了?耳朵吃饭用的?老子讲过多少次了,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稳重!动不动就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两名战士低着头乖乖挨训,立正站好,都是不敢说话。 罗真又道:“还不快向人家影骑和马将军赔礼?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拿自己的长处去比别人的短处,整个蜀军谁不知道,除去玉帅本部,就属咱们精甲最能打,人家影骑是靠马和速度吃饭的,哦对还有弓箭。现在人家一没马二没弓箭,你跟人家近战肉搏,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么?快道歉!” 精甲战士正要道歉,马陵拦住了。他转向罗真道:“姓罗的,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什么叫你们精甲最能打?什么叫我们影骑就是靠马和速度吃饭的?大兵,上去和他再打过,今天要不把他揍趴下,你晚饭就不用吃了,明个早饭也免了,给我上操场跑一百圈去!” 罗真道:“我说姓马的,你听不听得懂好赖话?我说你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当将军的,虽说本事远不及我吧,但毕竟也是将军。怎么还教唆下属打架呢?” “本事远不及你?我听着意思是颇为不服啊,怎么着,练练?” “没功夫搭理你。一会儿还要开会,我走了!” “别走!靠,千里辟易!” “我草,你特么玩阴的是吧?斗将战魂!” 罗真和马陵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大战数十合。影骑战士和精甲战士在旁边看着,二人道:“又打起来了。”“恩。”“还看不?”“不看了吧,他们打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累。”“要不出去喝盅去?东街新开了家馆子。”“辣不?”“够辣!”“走!” 二人打着进了中军大帐,郭离、王武、夏侯名、皇甫伯尚、皇甫仲凌、曾宪铎、辛月都已在了,坐在桌前准备开会。一看二人如此,郭离忙上前劝道:“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罗真马陵皆道:“去去去,闪边去!” 看着二人打,王武乐了。他加起油来:“马陵,对,揍他!实话告诉你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打小就不顺眼,我至今还记得八岁那年他抢我薯条吃。对,就这么打,左勾拳,右直拳,以薯之名!” 皇甫仲凌这时拍了拍桌子,对王武道:“老王,我的两部战车怎么还没到?” 原来王武几天前和皇甫仲凌做了笔交易,要用四部车换皇甫仲凌的八挺机关连弩。王武是重装防御部队,部队里战车多,但缺进攻用的连弩。皇甫仲凌是弓箭部队,连弩多,但缺重型战车。于是王武找到了皇甫仲凌,说来个强强联合优势互补,战车换连弩。二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确定四换八。可皇甫仲凌给了他八挺连弩之后,直至今天为止也只收到了两部战车。 “都给你了啊!”王武道:“我查过了,两部战车都已经到位。” “明明说的是四部!” “不是还有两个运输车吗?” “你管运输车叫战车?” “我只说四部车,没说四部战车啊!” “靠!” 皇甫仲凌踩着桌子跳了过去,扑向王武。但他素以弓箭著称,近战并不是太擅长,刚刚扑过去便被王武一拳轰了回来。他倒在地上,看着没事儿人似的皇甫伯尚道:“大哥,你就这么干看着就不管么?”皇甫伯尚道:“都多大人了有事儿还找大哥出头?没出息。老王你做的对,早就该让这小子长点记性了,这小子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你辛苦。” 王武嘿嘿一笑,正要说话时忽觉一箭射来,他转头一看竟然是真箭而不是斗气箭,大怒道:“好小子,你来真的啊!”皇甫仲凌得意一笑,拿着那把几乎等人长的巨型弓箭道:“今天就把你射个透心凉!”说完拈弓搭箭,又射一下,正奔王武胸口。 郭离看着脸早就绿了,忙道:“皇甫二将军,你怎地如此冲动!”而此时王武已早运起“爆烈钢体”,强大将气护体之下,那箭便生生被挡在了外面,弹了一下掉落在地。他此时整个人已变大了一圈,呼吼一声,挥舞着老拳冲向了皇甫仲凌,皇甫仲陵急忙一躲,再寻机搭箭射去。 军帐角落里,比目鱼弟已张开了目,由是帐中的情形都已通过比目鱼兄,传到了玉正平和霍恩的眼里。 玉正平看着,乐道:“对,就这么打。唉呀,你说王武你也是,揍他就揍他呗,怎么顺带一拳又打了曾宪铎?这曾宪铎也是二杆子,是王武打的你,不是辛月!喂,你打错啦!” 霍恩则看的满头大汗,他说道:“玉帅,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玉正平道:“有什么问题。就该这样。一群文诌诌的将军,踹一脚踹不出个屁来,上了战场有什么用?这些人没事就该较量较量,保持气势,每天都得给我保持敖敖叫的状态。” “不会影响团结吗?”霍恩觉得这和他课本上学的不太一样。 第七百五十六章 诸将之间〔2〕 玉正平笑道:“越打才越团结,这群是什么人?血里火里滚出来的人,互相能挡箭的感情,越打越铁。你看成都里那群文官,个个见了都是满脸堆笑,可肚子里一个比一个阴险,勾着心斗着角,恨不得整死对方。” 霍恩挠了挠头。他军事参谋能力一流,但对这种管理性质的东西还是不太能理解。 帐里,曾宪铎和辛月也已打成了一团。郭离一面忙着拉开二人,一面对曾宪铎道:“曾校尉,不是辛月打的你,你就放手吧!”曾宪铎道:“怎么不是他?”郭离道:“真不是!”曾宪铎道:“那是谁?”郭离指了指正在和皇甫仲凌打的王武,道:“是王武打的。” 曾宪铎看了眼正亮出浑身肌肉的王武,怒道:“我打不过他!”辛月听了这话怒道:“打不过他就找我茬是吧?老子跟你拼了!” 夏侯名看着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正在桌前端坐的皇甫伯尚。众人打作一团,郭离四处忙着劝架,皇甫伯尚则是多见不怪的自在那里研究着一份预算表,想着一会怎么和玉正平说。夏侯名走过去,问道:“皇甫将军,我想请教你个问题。” 皇甫伯尚道:“请教不敢当,但问便是。” 夏侯名道:“这些物资如何分配才能更好呢?我试了很多法子,但总也是不够―拨下来的是够的,但我总是在调配过程中有许多不必要的浪费。这真是门学问。” “原来如此啊。”皇甫伯尚笑道。他拿出了一页纸,用笔在上面勾画着对夏侯名道:“这些事情很是琐碎,但实际上你只要找到了一个方法就还是比较重要的,关键在于……” 皇甫伯尚细心的为他做着讲解,夏侯名则在认真的听。王武正在揍皇甫仲凌,一不留神肘子撞了过来,皇甫伯尚运起力来一挡,轰的一声两人都震了下。王武道:“不好意思”。皇甫伯尚道:“没关系。”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对夏侯名道:“最后就是这个,帐目表一定要做好……恩,大体就是这样了,都明白了吧?” 夏侯名思索了一会儿,把几个关键问题想明白,道:“明白了,多谢皇甫将军。” “不客气。同僚嘛,应该的……嘶,二子你看着点儿,往那射哪!”他拨开了皇甫仲凌被王武轰偏而来的一箭说道。 夏侯名想了想,又道:“还有个问题。进攻,怎么样才能发挥最有效的进攻呢?我也尝试过鱼鳞阵、锋矢阵等强力进攻阵型,但怎么也发挥不出来最大的攻击力。有次我对付司马荣,本以为是本可把他一部歼灭的,但没想到猛攻了三天,还是被他突围了。” 皇甫伯尚尚未及言,罗真大声道:“这问题,问我啊!” 他此时已回了来。他和马陵在外面大战了八十多回合,由山上打到山下,正遇一个猎人布下的捉熊用陷井。马陵一直率骑兵部队,多走平原,对这种林间陷井不熟悉。罗真率步兵,经常从事山林作战,故而甚是通晓。他把马陵引到坑边,抓住他一把扔了进去,大笑三声,回来。 罗真坐了下来,对夏侯名道:“进攻,最关键的有两个,一是集中,二是士气。集中就是目标集中,力量集中,全部的力量必须聚成一点打向对方,进攻时,所有精锐部队必须集结到阵型的前方,而且要优胜劣汰,不要讲道理,谁能先冲进去谁吃肉,三天推进不了半里的部队直接扔后边搞后勤去,千万别心软,义不养财慈不带兵,带兵就得有股子狠劲儿。” 夏侯名听得甚是得趣,忙又问道:“那士气呢?怎么鼓舞士气?” 罗真道:“除了上面说的要优胜劣汰,而有一个最关键的就是:将军的意志。指挥官是军队的灵魂,将魂即军魂,指挥官是决定士气的关键。我经常身先士卒就是为了这个,向大家表明我的战斗意志,我奋勇之下,哪个敢不前进?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必须要将军亲自冲锋,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激励士气办法。就好像玉帅,他基本不冲锋,但他只要一句话,有时甚至不用说话,部队就能玩命儿的冲,这就是一门学问了,这与他们平时的训练、士兵对他指挥能力的信任、战斗胜利累加后的成就感,都有关系……” 说到这里,罗真越来越有兴致,他决定认真的和夏侯名深入分析一下。他说道:“凝聚力―这是一门最重要的本事。听着……靠!” 话刚说到这里,突然一个影子自帐外冲了进来,抓起罗真撞向前方,撞破军帐后皆飞了出去。 原来是马陵。他刚才被罗真诳到陷阱里之后,里面捕熊的石制大架子立马就压了下来。他双手撑住,心道姓罗的我一会儿弄死你!而后将力一运,将石条轰的粉碎,再一跃起,冲了过来。 夏侯名眨了眨眼,看着罗真刚才坐的地方道:“我正在听……” 稍时,玉正平和霍恩一起进来了。 玉正平进来后,帐子里就肃静了。王武已变成了原样,曾宪铎和辛月非常乖的坐在下首。皇甫仲凌瞪了王武一眼后坐在皇甫伯尚旁边,罗真马陵捂着头上的包坐在那里。坐在玉正平旁边的郭离叹了口气,心道我劝半天也没屁用,玉帅话不说一句他们就老实了,这不是欺负好人么。 玉正平让霍恩念了一下最新的军报,众将根据当前的兵力分布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玉正平从中选了几条比较好的,让霍恩记下,回头由郭离来主持负责执行。 办公堂。 “成了!”玉正平甩出赤玉盾,成功的把一个目标击碎后,盾牌又回到了他手里,他高兴的说道。 “成就成呗。”锦盒之神不屑一顾的说道。他现下正穿着一身高尔夫制服,手里握着一个杆子,在屋里打高尔夫球。他看准球,摆好动作,猛的一挥,杆准确的击中了球,高高飞出。 “yeah!”锦盒之神兴奋的握拳,等待着球进去那个袋袋兽用肚子做成的球洞。 “砰~~”玉正平趁时甩出盾去,把那球击的粉碎。碎末纷纷落下,袋袋兽吸在鼻孔里,不住的打起喷嚏来。 “你干什么!”锦盒之神怒道。 “准确度还行,看来以后就可以凭它作战了。”玉正平道:“唉,可惜凡静已经知道了,本想着拿这个胡弄一阵呢。不过也不浪费,多了个有效攻守办法。” 稍时,郭离进来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成都风波 郭离手里一张表,倒拿着,使其正向对着玉正平,放在了玉正平桌上。 玉正平戴上眼镜,一面看着,一面说道:“坐。” 郭离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几支表现优异的队伍,战绩、战斗力都达标了。” 这一份部队的升级单,根据各部队战力的表现进行兵阶升级。一些不错的轻步兵要升为重步兵,一些战力提升较快的重步兵要升格为龙骑兵之类。表上还有一些优秀的冲甲战士、龙骑战士,由郭离推荐,看是不是能进入罗真的精甲或马陵的影骑。 “这次的人不少嘛。”玉正平看着说道。 郭离笑道:“最近魏军发动了几次较大的进攻,在玉帅指挥有方下都取了胜,军士们经验加的快。” 玉正平恩了声,拿出笔来在上面勾画着,说道:“咱们蜀国国小,上次大败的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切须少而精,好的战士,该升格的一定要及时升格。”郭离忙道是。 批完之后郭离接了,折好放在怀里,离开,玉正平让他把段楼叫来。 段楼进了来。玉正平把刚刚抄见之大喜,认真的收了起来,而后又道:“玉帅,刚刚缴获的一批新战利品到了,您是不是去看下?”玉正平心道好久没下去转转了,眼下凡静突然回来,久闷的心情大是好转,正好接借机玩上一玩,遂道:“好。” 校场上,军士们正在有条不紊的搬着东西。曾宪铎主持着战利品的归置。 玉正平走了进来。 一见玉正平来,曾宪铎忙跑了过来,笑着说道:“玉帅,这是最近半个月的缴获,颇丰。该咱们军营留下的我已令人搬到总指挥帐了,霍恩正在负责清点。现下的这些是该上缴国库的,您看要上缴那些?” 玉正平点了点头,一面往前面走着,一面说道:“上缴国库嘛,本是应该的。咱们都是蜀汉臣子,该当为皇上效力。不过呢,眼下军情正紧,用钱的地方多,缴的少些,想来皇上也是可以体谅的。”曾宪铎连声称是。 走到前面,只见是几大箱子金银。这是头前马陵打下的一个魏军据点里缴的。玉正平看了看,道:“这么多金银?”曾宪铎道:“刚才点过了,大约有三万多两吧。”玉正平道:“魏国就是有钱,一个据点就有三万多两。唉,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不又得发愁么,群臣又好说皇上不够勤政,导致两国经济实力差这么大。算了,运到我屋里去,我帮皇上分忧吧。”曾宪铎命人抬了去。 再走几步,是一些上好的绸缎。玉正平道:“这有多少?”曾宪铎翻了翻记录道:“大概有二千多匹吧。”玉正平翻了翻,道:“怎么里面还有蜀锦?”曾宪铎道:“咱们蜀锦行销天下,魏国有些原是不奇怪。”玉正平深深叹了口气,道:“皇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咱们的蜀锦被这样糟蹋,该是多么的心痛啊。算啦,运到我屋里去,我继续帮皇上分忧吧。” 再往前,是一群女子。玉正平眼前一亮,看着说道:“怎么个情况?”曾宪铎道:“是一些魏国的随军侍女、护士,马将军打下那里时,她们正好在那里治疗伤员,所以就一并带回来了。”玉正平道:“唉,可怜的女子们,身在乱世真是不幸啊。看样子都受了不少惊吓,送到我屋里去,我晚上帮她们好好开导开导。”曾宪铎吃了一惊道:“真的假的?”玉正平笑道:“假的。送诗诗那里去,看有没有适合她们的工作,要没有就发点路费送她们回家。” 玉正平转了大概有一柱香,把物资好好的整理了一遍。而后问曾宪铎道:“除去这些,剩下的全部上缴国库吧!”曾宪铎道:“是。”玉正平问:“剩了的大概还有多少?”曾宪铎算了算,道:“大概……二两银子吧。”玉正平道:“唉,为了能给皇上送去二两银子,我亲自忙活了这许久,你说我忠君爱国这都到什么份上了?”曾宪铎:“玉帅辛苦!” 按着玉正平的命令,曾宪铎令人把二两银子仔细封好,派专车送往成都。而后二人便一起从校场内出来。 正行之间,马陵一闪而过,正要往军部去。老远望见玉正平,怔了下,灰溜溜的要往回走。玉正平叫道:“马陵,回来!”马陵颠颠的走了回来。 玉正平道:“你这是干什么去?”马陵强笑道:“我正打算去军部,为下面申请一批爱国主义书籍,然后亲自加强他们的思想教育。”玉正平道:“放屁。是去泡妞吧?”马陵道:“这……”玉正平佯怒道:“了不得你了!这些美貌侍女成天在老子身边转悠,老子都没敢动心思,你倒好,这几天全约了一边儿吧?你有两个老婆了,手还伸这么长,是不是打算把侍女全变成你的,以后那个办公堂就你去坐了?”马陵汗如雨下,连道不是。 玉正平见他这样,乐了,拍着他的衣服,帮他整理着领子,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男人嘛,可以理解。”又悄声道:“今天打算约谁?”马陵不敢隐瞒,道:“打……打算去找侍琴来着。”玉正平道:“侍琴?这个可不容易。别看她面上文静,其实骨子里很要强,眼界也极高,一般人入不得她法眼。要不要给你支点招?”马陵道:“玉帅指示。” 玉正平道:“侍琴自小就在书香门弟,几百年前的先秦散文,几百年后的唐诗宋词,乃至千百年后的明清小说,可谓是样样精通,你在她面前就不要摆弄什么文学功底了,你拿着小抄胡弄海琳那套在这儿行不通。”马陵惊道:“玉……玉帅,这您都知道?”玉正平道:“承你还叫我个‘帅’字,这都不知道怎么当你们领导?”马陵眨了眨眼,玉正平又道:“给他多聊聊打仗的事儿,尤其是你们影骑,这是你特长啊,这些女孩子和一般不同,都喜欢这种沙场英豪,把你战场上那些威风事儿一抖,比什么都强。” 马陵喜道:“多谢玉帅指点。”玉正平恩了一声,道:“去吧。”马陵兴奋的向军部方向跑去。玉正平望着他背影道:“泡归泡,记住一定要人家喜欢才成,要是人家不喜欢你敢硬来,她上我那儿去告状,老子回头扒了你的皮!” 曾宪铎看着马陵,甚是羡慕,表情扭捏的道:“玉帅。马将军好生有艳福,家里有两个了,还这么能交桃花运。您都给他指导了,也给卑职指导指导呗,卑职一个还没有哪。”玉正平笑了下,道:“那我也给你出出招。”曾宪铎喜道:“卑职洗耳恭听!”玉正平拔了他一撮胡子,道:“先把你这脸毛剃了!” 二人又转了一会儿,玉正平又网罗了几件宝贝。正要回军部时,封封勿忙的飞了过来。 第七百五十八章 成都风波〔2〕 它一头汗,嘴里一面喊着:“老大老大,不好啦!”一面极快的往前飞,到近处时收不住,一头撞进了玉正平怀里。 玉正平抱起它,问道:“怎么了?” 封封上下不接下气的道:“林……林老大……林老大那儿出事啦!” 玉正平听了一惊,忙让人拿口水来,让它喝了细说。它喝了几口,喘息了几下,稳下气来,向玉正平诉说着情形。 原来魏国屡次进攻不利,司马昭甚是头痛,暗派特使知会黄皓,让他暗中加一把劲。黄皓接信后,也极是焦虑,思想三天三夜后,终于决定要出些狠招。玉正平远在汉中,又有军队傍身,他一时间动不了,于是打算从林星开始。 但林星也不是好弄的。黄皓在宫中经营许久,尚书台也已由陈诋掌控多年,但就是这样,林星依然凭着他的雷厉风行和政治手腕,在尚书台中打下一片天来。现下他为尚书副令,手下又有孙大有和方青云铁杆跟随,极是难办。 不过难办,也要办。一来司马昭的信让他很挂心,他受司马懿所托,只身一人在蜀中独斗诸葛亮、蒋琬、费祎、姜维,前不久搞掉姜维,他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横空出世了个玉正平,让他功亏一篑。现下魏军进攻不利,他心急如焚,只感一定要做些事。二来他手中的一张王牌:安定王刘瑶,因为刘堪的突然被封北地王而险得有些危险,再不出手,他只怕夜长梦多。 所以,他决定兵行险着。 出动内卫司。 内卫司掌管诏狱,负责二千石以上的官员逮捕工作。内卫司的前身是刘备水子口战情部,刘备时代兼负情报搜集。诸葛亮时代后,内卫司不再随军,只在京畿负责保卫皇城了。 但出于传统,内卫司依然有些颇强的间谍能力。当下虽远不如于十三门庞大,但只以在成都论,内卫司势力还是颇大的。而内卫司正在黄皓的领导下,内卫指挥使藤昆向黄皓直接负责。 藤坤是黄皓的亲信,原本只是个内卫哨,被黄皓相中后一手提拔至如今地位,对黄皓极是忠心。黄皓每逢大事也会把他叫来商议,当下关头,他便把藤昆叫了来。 将藤昆叫至密室,他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多处商铺、山庄。这些都是林星管辖范围内的产业。黄皓告诉藤昆,要多派内卫悄然前去,在这些地方多放黄金诸物,待得成功之后,他会让陈诋指使言官上告,就说林星多有贪墨中饱私囊。 他这也是有的放矢。就在不久前,林星刚刚为了发放川南灾民的粮食而停止了皇家建行宫的款项,刘禅为此大怒。刘禅并非昏庸之辈,治下有术,虽少上朝却是对各个官员知之甚多,也懂得任用贤能,蜀汉国弱民贫,连年北伐却又不至反烟四起,他身为最高领导者着实有其过人之处。但他也有底限,就是一定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活,他不在乎偏安与否,对克复中原兴趣也不大,他在乎的就是安稳的皇家日子。 他之所以支持诸葛和姜维的北伐,就是明白唯有北边打的欢,他这里在居的稳,因此他虽然极喜黄皓,却也并不因此让他的人执掌兵权。只有能将如诸葛、姜维、玉正平辈,才是为他看家护院的最好人选。 但林星此举就触动了他的底限。去年一场大火烧了他的宫殿,他为此已多次下令重修,但屡屡因财政问题而中止。好不容易今年多处大丰,终于有钱修殿了,又让林星给否了。 然而他又不好发作。一来林星此举是为了灾民,宫殿固然事大,民变之事更大,他不想让自已身边闹什么动静。二来林星此人素以廉洁著称,士人中口碑颇佳,没什么把柄,也不好动他,由是便也不了了之。 但如果林星有巨额贪墨之事,那就代表了他是在用刘禅的钱震灾,而自己却在享福,那性质就大大不同了。刘禅怒火在先,此事在后,林星必倒无疑。 不过此事也有巨大的风险。第一,这显然是在栽脏,林星一向心思极细,又兼办案如神,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反咬一口。第二,成都亦有十三门情报署,虽然因在皇城不敢妄动,但总是个心腹之患。万一内卫司的人被十三门的人逮到,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藤昆向黄皓言明了这两个困难之处,黄皓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必是要赌他一次了。藤昆见黄皓主意以定,也便不再多言,多选心腹高手去全力进行此事。 他选的都是内卫司的绝对高手。这些人祖上都是楼桑村水子口人,刘备的第一代情报人员。世代间门之下,这些人都是一流的谍报人才,虽照比十三煞多有不及,但也足够精明。成不成功不一定,马脚是一定露不出来的。就是栽脏失败,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栽脏计划很快便付之行动了。以林星之聪明,自是及时发现,在公孙虹的亲力防护下制止了多处。然而此处是内卫司地盘,双拳难敌四手,终于还是有一两处被栽脏成功。陈诋麾下言官趁机发难,安定王也加入战团,林星大是被动。虽然在他一番计策之下免于大厦立倾,但内卫司也在刘禅授意下堂而皇之的对林星府第展开了内部调查。 因为是内部调查,所以没有发布官方文件,远在汉中的玉正平也便不知晓。十三门本想通知玉正平,可林星却坚持不允,他知道当下魏国攻势正酣,不想分散玉正平的精力,要自己一力承担。看着夜夜掌灯谋划对策的林星,封封实在受不了了,趁他不注意独自飞来找玉正平。 玉正平听完了封封的话,心道这林星也真是,什么事老爱自己抗。不过转念一想林星此举也是有深意。自诸葛亮掌政以来,刘禅最厌恶的就是军政通吃的臣属。诸葛亮生时他不敢动,诸葛亮一死他立马废除了丞相之位。姜维虽然屡战屡败,但好在姜维不通政治,所以刘禅也就一直没有治他。眼下林星玉正平虽是朝野皆传是一党,但毕竟没有实柄授人,林星在朝中也多次弹劾过玉正平来做做样子。如果眼下自己明目张胆前去,那样就让刘禅大起疑心,对林星不但有助反而有害,对自己亦不是什么好事。 第七百五十九章 成都风波〔3〕 但玉正平也决定了不可让林星独自遇困,他要暗回成都去。不过凡静刚刚回来,两人感情正在关键处,此时离开极是不妥。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回成都。他按下传音器,对诗诗道:“诗诗,我有急事,要出去趟,可能一段时间回不来。”诗诗道:“明白。您早写好的信还在原处是吧,我次第取之便是了,对外就说您仍在此地,只是经常去前线故而不在办公堂内。”他又道:“如果最近凡……”诗诗立时明白,道:“您放心吧,我们几个一定把凡姑娘哄的开开心心的,您回来时说不定她就已经不生气啦。” 诗诗如此得力,玉正平长出一口气。即而他马上奔向科技堂,问杨云飞要了飞车,赶回成都。刚刚坐上飞车,一名玄甲卫正打算开动,封封飞了过来。 “我也要去!”封封转着尾巴说道。 “你去干什么,可能有危险。”玉正平道。 封封道:“我才不怕危险哩,我要帮林老大!”玉正平想了想,道:“你上来吧。”封封大喜,飞到了上面,坐在玉正平旁边。 玉正平又想一想,道:“你这样不行。”封封道:“怎么了?”玉正平道:“我这次是秘密前去,你显然是军用狐狸,这一去会暴露身份的。”封封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好了!” 封封尾巴一晃,用起狐族变化之法,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她穿了一身红衫,一件翠红抹胸,一双绣花鞋子,嫣然一笑,竟比普通人类更加娇艳性感。她笑道:“老大,这样行了吧?”玉正平笑道:“太行了,这样就没问题了。来,哥哥抱抱。”封封把身子探了过去,和他抱在一起道:“老大,爱死你了。” 杨云飞的飞车确实很快,只半日便到了成都郊外。玉正平让玄甲卫开车回去,戴着斗笠,自和封封走向成者皇城。 入城时,负责守卫的军士见了变成人样的美貌封封,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上前风言风语。他笑道:“姑娘哪里来?”封封笑道:“军爷,奴家是从梓橦来的啦。”军士笑道:“梓橦,好地方,我去过。敢问姑娘这是干什么来了?”封封道:“奴家是来探亲的。”军士道:“姑娘笑的好美啊,来,再给爷笑个。”封封嗔道:“不来啦,军爷刚见面就调戏人家。”军士伸手要去摸她,封封拿手帕打了他一下笑着离开了,这军士闻着香气和另一名军士淫笑起来。 进了城,封封对玉正平道:“老大,成都的兵怎么这样啊?和你的部队一点也不一样。”玉正平冷笑道:“就成都这种兵,汉中部队一个能打他十个……不,一百个。” 二人一路行来,直奔十三门成都情报署。入得情报署,玉正平取下斗笠,署尉顾长风一见是他,连忙下拜,口中称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玉帅责罚。”玉正平宽慰道:“皇城之下,十三门不宜太过张扬,因此这里也就没派什么高手。你苦撑危局,辛苦了。”顾长风羞喜交加,连连再拜,玉正平扶起。 三人坐下,顾长风向玉正平说明了情况。之前公孙虹来这里调过人,大家都知道林星身份之尊,无不尽力而为,奈何正如玉正平所言,此地高手太少,公孙虹在此已然是鹤立鸡群了。他们全力之下未能保护周全,便别辟溪径,打算从源头着手。 他们风闻陈诋处有一黄皓给他的计划底稿。这栽赃计划太大,黄皓为此作了足够功夫,单是计划书就写了颇厚一本,此事由陈诋主持,这底稿便放在了他府中,他严密收好。顾长风多次派人欲混入其内偷盗出来,无奈都被负责保护的内卫发现,功亏一篑。眼下顾长风使尽百般力气,已又谋得了三个去陈府的机会,玉正平来之前,他正打算派人过去。 玉正平听后笑道:“你完成的甚是不错嘛。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我和封封正好混入其内,你再派一个属下跟着我便是。” 顾长风道:“都是属下无能,还劳玉帅亲自出马。” 玉正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想,而后又道:“你得帮我个忙。” 顾长风忙道:“玉帅吩咐。”玉正平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在皇城官场里太熟悉了,你找几个人,帮我化化妆,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像我。”顾长风笑道小事一桩,立时安排人为玉正平打扮。 稍时。 玉正平做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得意的拨了拨头发,道:“太特么帅了!”封封奇怪的看着他。玉正平问道:“你看什么?”封封托着下巴,手支在台子上问道:“你干吗不在汉中化好呢?十三门总部里的易容技术比这里高多啦。”玉正平摸着脸,道:“易容?我可不干。那玩艺要点风池穴,搞不好再起了什么不良反应,白白毁了我这张如是英俊的脸。”封封刮着自己的脸道:“噫,老大又在自恋了。” 情报署的从人为玉正平化着妆。她们和了些面泥,贴在玉正平双颊,使其脸上分明的棱角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又蘸了些粉,擦在他双眉尾部,使其一双剑眉变成了短眉。再贴些胶,把他的眼角往下拉了拉。一番打扮之下,玉正平不但脸看起来不一样了,原本英武的气质也改变了许多。 可封封很不满意,她看着玉正平道:“也没什么变化嘛?我一眼还是能看出来是你。”玉正平笑道:“谁教你没事儿老往司徒信那儿跑呢?易容术你都看个差不多啦,眼神基本已是专业级了,自然能看出来。可成都这帮官老爷们哪有这个眼神,放心吧,没人认的出来我。”封封若有所悟道:“原来是这样。” 化好装后,顾长风又拿来了一些资料和两张身份牌,玉正平和封封仔细阅读了,并把身份牌收好。用了晚饭,玉正平又调整了一下感觉以适应身份,包括走路姿势,口气等等,和封封聊了会儿天,然后准备睡觉。 “老大,我跟你一起睡吧。”封封道。玉正平看了看封封阿娜的身段,道:“不要了。你这样我怕我把持不住。”封封笑道:“那我变回去。”玉正平道:“别。明天就有任务了,你得一直习惯这样,省得露了马脚。陈府虽不似战场那样惊险,但毕竟也有内卫把守,不可大意。”封封哦了一声。 玉正平要脱衣服,却怎么也解不开那个家丁服的领子。他大怒,正要运将力撑开,封封道:“老大真笨,我来帮你吧。”一面说着一面帮他去解。 正解时,门忽地开了。 凡静进了来。 第七百六十章 成都风波〔4〕 凡静正笑着,要看玉正平惊奇的样子跟他说话。然而竟是看到这一幕,脸蓦地冷了下来,甩门离去。 玉正平见她突然到,大是惊喜,忙追了出去。他抓住她臂弯道:“你怎么来了?”凡静甩开他手,冷笑道:“对啊,来的不是时侯,扰了你的好事。”玉正平一楞,而后想起凡静定是把封封当成他的相好了,忙笑道:“不是那样的,你误会啦。” 凡静道:“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快回去吧,省得你那娇滴滴的美人着了恼。”玉正平指着屋里,解释道:“不是美人,是狐狸精。”凡静道:“你这人真是无耻之极,别人该说的话都可以由你自己说吗?是了是了,去和你那狐狸精相好吧,别来挡我的路!” 玉正平哭笑不得,他叫道:“封封,出来!”封封忙跑了出来。她从未见过凡静,玉正平认识凡静时她正在族里参成狐式,凡静回来时她正在成都找林星顽,所以几次都没有见到。虽是没有见过,但她甚是聪明,一望之下便明白了八九分,她笑着跑上前对凡静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啦。” 凡静躲开她,道:“我什么也没想。”封封正要再解释,玉正平急道:“还解释什么?快变回去啊,一变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封封听了,菀尔一笑,摇身一变,变回了飞天狐,尾巴转着飞在半空中。 这次轮到凡静一惊了,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捂着嘴看向封封。玉正平道:“明白了吧。她真的是狐狸精,飞天狐狸族人。她变成这样是来帮我执行任务的。” 凡静从未见过飞天狐狸,但从图书堂里见过这种族人的描述。她只道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却是真的。她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封封的头,封封甚是乖巧,投在她怀里让她抱,她惊了一下,而后便开心的抱住了她,像抱小猫似的。 玉正平眼见此情形,长出一口气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凡静道:“我有什么心好放?你怎么样又不关我事。我顺道路过而已。”玉正平问她是怎么来的,她不说,玉正平再三追问下,她略讲了一下来龙去脉。 原来玉正平走后不久凡静就去办公堂找她了。军部上下都知凡静和玉帅的关系,故而畅通无阻。到得办公堂外,见到了幽兰,知道了玉正平不在。正要走时,幽兰得了诗诗的吩咐,知道了玉正平之托,便忙叫来侍琴等人陪凡静说话。几个人都是同龄女子,言语之间甚是相投,凡静聊的也很是开心。 相谈之间,幽兰告诉她玉正平去成都的事,问她要不要去?凡静说我才不去呢,幽兰笑道:“好吧,不去也好,玉帅左右是没良心的,咱们不理他。”而后又喃喃道:“估计待会玄甲卫也该开飞车回来了,地点大约应该在……” 她故意把玉正平的行踪,包括如何去,去了如何找到玉正平之类的事情都透露给了凡静。凡静佯作不以为意。聊完天后,凡静自回住处,半道里寻思幽兰的话,越想越觉得应该去,由是去了那地点,找到了玄甲卫,让他把她送了来。玄甲卫一路送她到十三门成都情报署后才离开,并向顾长风略说明了情形。顾长风一听,对凡静极是恭敬,由是凡静在这里也是进出自然,因此会在玉正平屋前突然出现。 玉正平听后大喜,他说道:“你还是想着我的是不是。”凡静道:“呸!哪个想着你?我只是不能便宜了你。你答应我的三百件事才完成了一件,就这么让你跑了不是太便宜了?不行,我得继续报复你,让你生不如死!”玉正平忙道:“我就喜欢你报复我。”封封笑的绝倒。 当夜玉正平自己睡,凡静和封封一起睡。次日一早,顾长风带来了身份牌和资料。他心思细,自昨天凡静来后,他就想到了玉正平必然会和凡静一起去,这样的话他的人就用不到了,三个身份牌是玉正平、封封、和凡静的。十三门伪造民间用身份牌可谓是小菜一碟,这种技术之下,陈府的验牌青蛙兽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 然而玉正平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顾长风很诧异。 玉正平道:“我们就不去了。还是让你原来安排的那些人去便是。”顾长风虽然不知其意,却也只是遵从而已。正要离开时,玉正平又道:“把我昨天看的资料拿来。”顾长风依令而为。 “老大,你怎么又改主意了?”封封问。 “你又在想什么?”凡静也很是奇怪。 玉正平笑了下,对凡静道:“是你的到来让我改变了主意。狗有狗洞,龙有龙宫,每个人走的路不同。他们搞些小阴谋,我懒得和他们一样。”凡静问道:“什么意思?”玉正平从资料袋里抽出一页,递给了凡静。 凡静一看,上面迎面而来的就是“高文”二字。她心一痛,道:“我不想看了。”玉正平道:“你还是看看吧,看完之后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凡静这才仔细看去。图书堂里练就的一目十行本事,使她一扫而过便了解了上面的消息。 原来此事是由黄皓计划,陈诋负责,而下面的具体执行人,竟然就是高文夫妇。高文自回成都后,就在陈星的安排下成为了从事。魏曼一直让高文多花些心思结交上官,高文思想了父亲的起起落落,人间的世态炎凉,现下对权力也是充满了渴望。他明白了什么高尚、品格、圣人之言,都是假的,只有权和钱才是真的。他父亲是主薄时,人人争相敬之,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然而一旦问罪下狱,人人又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上一点儿关系。是父亲的品格有什么变化吗?没有,变的只是他头上的帽子。 带着新的信念,他积极钻营,就怕错过一丝机会。现下对凡静仅存的那点愧疚也没有了,他庆幸自己及时甩掉她,攀上了魏曼这个高枝。有魏曼舅舅陈星这三品大员在,他的仕途比父亲在位时还要顺当的多。现下一听黄皓要整林星,他慌不迭的去找陈星,在陈星的建议下,他被火线升为了四品郎官,主持林星贪墨案的搜集工作。 凡静看明白了信息,却依旧不明白玉正平的意思。她问道:“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第七百六十一章 今非昔比 玉正平从座位上下了来,走到凡静面前,道:“我想让你重新出现在高文的面前,让他知道,当初他做的是多么错的事。”凡静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那段事情我早忘了,我不想再去想了。”玉正平道:“你真的忘了吗?”凡静默然。 玉正平道:“有些事是注定要面对,不能回避的。刻意不去想,不代表你真的不想。你当年投入了那么深的感情,不只是爱情,还有友情,被瞬间那么残忍的击溃,任谁都不会忘却的。我不能想要你证明什么,或者去向他们讨回什么,那样只会令你更痛苦。我只是想让你坦然的、自信的重新去面对那一切,我不想让你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凡静尚未及言,封封哭了起来。她说着道:“老大,好感人啊,和我看的爱情小说里情节一模一样,你是这么用心的在爱!老大,我要嫁给你!”玉正平说行啊,但下辈子我变了公狐狸再说吧。 凡静思考了玉正平的话,点了点头。高文魏曼确是深深的伤害了她,但她在被伤害的那一刻却也感到了深深的自卑。最初她就觉得有些配不上高文,人家是高官之子,自已却只是个民间丫头。她最初在和魏曼在一起时也会这样,只是当时的魏曼假装不介意,让她几乎忘掉了这件事,但就在魏曼打她的那瞬间,最初的记忆又回来了。她感到了自己在被愚弄,一个本就比自己优越的人又愚弄了自己,那时她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当时她的没有还手也许并不只是精神的崩溃,还有内心深处的自卑。当时的他们显然是在戏弄她,然而她即使是想还手,也没有了那个心劲和勇气。就好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被富人打了,想要动手时,看着他们身上的华服,再看看自己满身的污秽,便失了自信一样。 之后的不再理会,或许正如玉正平所言,是逃避。用逃避的办法来掩盖心灵的创伤和阴影。 是了,是该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侯了。痛定思痛,自己不应该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被人打了还不去还手,还只去逃避。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自已的路必须自已走,自己的信心也必须自已拾。 “好!”凡静充满了自信的朗声说道:“你说怎么办吧。我一定能破坏掉他们的计划。” 玉正平见她恢复了信心的样子,十分开心。他印象中的凡静一直是这样,快乐而自信。自从高文事发之后,她眉宇之间总是一股深深的忧愁,这让他很是心痛。眼下这样,最好了。 他唤过顾长风,道:“我要以最高调的方式回成都。查一查,最近有什么大的聚会。”顾长风想了一下,道:“今晚就有一个。安定王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依然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所以准备今晚在安定王府大宴宾客,可巧了,高文夫妇也在宾客名单上。”玉正平道:“好,就这个了。”而后他又转向了凡静:“咱们一起去。” “啊?”凡静这时又有了些打怯。王府盛宴,这是她从来想也没想过的。虽然她早已自由进出大将军府,但因为那是玉正平的地方,她从来不觉得那是大将军府,只觉得是平平家而已。 一说去这种地方,她未免又有些自惭形秽了。出入王府的自然都是高官贵戚,衣着华贵,而自己身上只是这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紫色衣衫。 玉正平看出她的心思,柔声道:“你是这天下间最漂亮的女子,一向如此。所缺者也不过是几件衣服而已,这最简单不过了。顾长风……”顾长风忙道到,玉正平道:“带凡姑娘去挑几件华服。”顾长风遵命,封封推着凡静同去了。 稍时,凡静回了来。她的“秀发百变”功这时发挥了极好的效果,不管什么衣服都可以马上换个与之适应的发型。 她换了一件白衬衫,一件格子裙,一双黑皮鞋,齐肩的短发,前面是直直的刘海。后面背了个书包,蹦蹦跳跳的过了来,亮了个相,问玉正平道:“这件怎么样?” 玉正平笑道:“不错。去参加高中毕业典礼非常合适。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凡静脸一红,回去换过。 她这次换了件职业套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脸上还戴了幅黑眼镜。她头一扬,摆了个性感的poss,道:“老板,这件怎么样?” 玉正平道:“不错。凡秘书,麻烦你泡杯咖啡来。”凡静脸又一红,继续回去换过。 又换了几次,玉正平都不太满意。直到换了一件最新的。 只见现下的她,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这件呢?”凡静问。 玉正平看的有些呆了。他还没见过凡静这样的打扮。眼下的她,整个就似公主一般。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稍皱了一下眉,道:“还有点不对。不是你不对,是这衣服不对,上面的珠宝装饰太繁杂,又太低档,没有把你超凡脱俗的气质完全显现出来。” 顾长风道:“玉帅,这件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衣服了。再好,也是没有了。”玉正平道:“无妨。”他从怀里掏出张两万两的银票,交给顾长风:“马上去买。” 稍时,顾长风的人把行头买了来,凡静又换过。只见得: 紫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烟罗,边角缝制雪白色的上等狐绒皮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和田美玉。段带左侧是一块琉璃佩,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坠一枝宝蓝点翠珠钗。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显现出了丝丝妩媚,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简直若仙子临尘,勾魂慑魄。 第七百六十二章 今非昔比〔2〕 玉正平“啪”的一下险些跌倒,看着不止是怔了、痴了,简直是要疯了。如果不是凡静尚在“报复他”的阶段从而不敢唐突,否则他简直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抱住她深深的吻下去。 不止玉下平,连封封都忍不住了。她捂着嘴说道:“凡姐姐你好美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呢!” 这下反倒让凡静不好意思了。她从没穿过这种衣服,一上身便觉浑身的不自在。两人这一夸,她更是拘谨,脸通红了,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玉正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道:“你不用拘束,这是最配你的服饰,不,我简直还觉得有些不配呢。”凡静依然是拘谨,尤其一想一会儿要穿这身见高文魏曼。 玉正平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想想诗诗他们就好了。诗诗、幽兰、侍琴……她们每一个都比魏曼之流漂亮多了吧?可就是她们,对你也是多么尊着啊。对了,还有封封……”玉正平又转向封封,道:“封封,给你凡姐姐显示下,你是多么的尊敬她。” “收到!”封封笑道,而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宫女模样,毕恭毕敬的屈下身,向凡静行着礼说道:“启禀娘娘,今个儿的午膳已备下。并有新制的西域贡品雪梅,酸甜开胃,饭前用来想是极好的。奴婢请主子示下,是否现在便端上来?” 凡静看着她的样子,噗嗤笑了下,打了她下,道:“要死啦,这么戏弄人家。” 玉正平道:“看,封封多尊敬你啊。自信点儿,你平时在图书堂里读了那么些书,什么宫中官场礼仪早就心知肚明了。又和诗诗她们厮混了许久,其实该懂的你早就都懂了。眼下只缺那么一点点自信而已。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你是最漂亮的,你是这天下间最最优秀的女子!” 凡静在玉正平的鼓励下,果觉信心倍增不少。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模样的对封封说道:“小封子,念你伺侯本宫多年,素有功劳,这些西域贡品,本宫今个儿就赏你了!”封封故作感到感激渧零状:“奴婢叩谢主子天恩!”言罢,三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晚间,安定王府。 安定王为了做足这个样子,确乎是花了大本钱。且他的定位也甚是明确:重不在王公贵胄,而在年轻有为的新生一代。幕僚与他议过,当下之时,明目张胆的多交重臣并非上佳之选,容易落人口实,反倒于圣眷不利。刘瑶采纳之。 高文夫妇做为成都中新生一代的代表人物,自然也在宴请之列。高文自不必说,本就生在官员家庭,对官场诸事耳濡目染,眼下转了信念又有陈星帮衬,可谓是如鱼得水八面玲珑。而最难得的是魏曼竟也深通此道。 魏曼心机本就深,唯憾梓橦郡太小,不适合发挥。到了皇城之后,她目睹着诸多高官,先时还有些打怯,日子一久发觉其中大多数不过是长着付好皮囊的草包,论其手段还不如位于大军粮草集散地的梓橦。一作此想,信心倍增,每每帮高文出谋划策,和其一起出入各种宴会场合,不多时便名声鹊起,好事者称之为女中诸葛。 这日里他们又是早早来到,向诸位宾客打着招呼,多作结交。公子们眼看着衣着妖娆谈吐得体的魏曼,无不称羡,都问这是哪家的夫人?有熟识的都说是高夫人,人称女诸葛的,公子们枉然大悟说原来就是她啊,纷纷向高文投来羡慕并嫉妒共飞的目光。 这使高文很是得意。他愈发庆幸自己当年选了魏曼。否则如若今时今日是凡静在身边,她虽然漂亮更胜魏曼,但身质谈吐却是远远不及,决然无法引起像魏曼这般的波澜。 他从乌鱼兽那拿了一杯酒,端给魏曼道:“来,敬给场中最美的人。”魏曼得意一笑,接了过来。 稍时,主人安定王到了。他之所以没有在此,是因为刚刚专程去迎接北地王刘堪了。自刘琴软中带硬的知会过他之后,他果然大是收敛,不但不再对刘堪不利,反而常常叫上他狩猎、会宴,并不时送上许多礼物,向众人大显兄弟之情。今日他别的王公贵胄没请,单请了这北地王弟弟。 二人手握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贴身护卫。刘瑶后面是金剑,刘堪后面是玄甲卫。 两位王爷到来,坐着的众人纷纷都是起立示意。魏曼看着二人,心下揣付道:“这北地王虽有一股武勇之气,但天真烂漫,想是涉世未深。而这安定王喜怒不形于色,应对从容,必是个狠辣角色。外界所传的安定王争储一事想必不假。” 而后她又像二人身后的护卫看去。她虽然聪明又见多识广,然而所接触的尽是文官,对军国战场极不熟悉。她只依着普通的理解去看,但觉金剑面容机警,双目如电,定是功夫极高,玄甲卫表情木讷,动作迟缓,定是相当一般。她心道二位王爷毕竟驭下之术不同,安定王招募的人可比北地王招募的人强多了。 刘瑶刘堪当首并肩坐下,仆兽们便开始忙活,把些珍馐之物都上了来。有酒神族的甜酒、辣味酒,有杞族的天叶糕,落天羹,奇肱族的怪味豆、八珍玲珑酱,并一些鸡肉、牛肉、鹿肉之内。 刘瑶问管事道:“人可曾都齐了?”他思想着若人齐时便开宴。管事翻着宾客薄子,道:“回王爷的话,还差两人。”刘瑶心下不满,寻思道往日我摆席时,哪个不是早早便到?自刘堪被封北地王后,威望每况愈下,今日竟有人敢珊珊来迟。他笑道:“那就再等下。”心下却想着:“一会儿定要给这人些教训,也让在座人都看看,安定王虎威尚在。” 又等一时,那人还不到,刘瑶不免更有些着恼,脸上稍一显露,魏曼心下笑道:“王爷生气了,这晚到之人怕是要遭殃了。”刘瑶环视一周,心下生疑。他记忆力极好,宾客单子都是他亲自拟的,放眼望去,只觉并不缺人。他唤过管事来问道:“单子还缺谁?” 管事道:“王爷原拟的单子不缺了,只是临时有人来送贴子说要来,缺的便是他。”刘瑶不由大怒,谁不请自来还敢如此摆架子?他拿过管事手中的名单,一扫之下,大吃了一惊:“是他?” 第七百六十三章 今非昔比〔3〕 他正自惊时,外面仆人一声高唱:“大将军到!” 这声高唱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席间不免吵杂起来。这些都是官场之人,深知当下正值朝局动荡,黄皓陈诋安定王一党着力要整林星,林星眼下虽尚无事,但也已被软禁在府中。朝野盛传林星与玉正平关系极好,他突然回来,必是为林星故。 他们虽然没怎么见过玉正平,但久闻此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原骠骑将军阎宇全家被杀一事更是令他们不寒而慄。各人都自怀心思,寻思这玉正平今天来,莫不是要血洗安定王府吧?由是本来热闹的场面蓦地冷了下来,不少人都有些后悔来赴宴。 然而玉正平一踏入大堂这中,所有人的心思却又立马改了。 确切的说,并不是玉正平一人进来,而是两人。玉正平一身戎装,气宇轩昂的走在前面。与他稍错半个身位,一并走来的,便是凡静。 凡静当下穿的便是那身玉正平刚刚为她置办的华服,珠宝挂饰虽然不多,但明眼人一望便知是极贵重之物。经过玉正平和封封的一番开导,凡静现下已是信心百倍,面带微笑,头略略抬起,冷艳而又不失谦和,加上本就天生丽质,真个是若仙子临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二人身上,女的尽皆望向玉正平,男的尽皆望向凡静,都道这真是天作之和。宾客们早把刚才“血洗”云云都忘在脑后了,只觉有这样的仙子在,说话粗俗些都是大大的不敬,更别说什么血光血污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哪家的千金,怎生如此美丽?” “莫不是公主?是了,定是公主无疑!” “卓而不群,艳冠群芳,今日我总算领略了这八个字啦,此生足矣!”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这是几百年后唐朝的诗吧?” “不错。也只有几百年后的诗,才能略表我此时的心情。” “啊,是她?”一个宾客正在翻着来宾名单,他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从上面写的:“大将军携挚友凡静……”一行里,判断此人必是凡静无疑。 “怎么?你认得?”一群公子纷纷凑过来向他询问。他摇头说不认得,但是听说过,众人问他从哪儿听说的?他说前阵子骠骑大将军廖化与人聊天时谈起,说他有一名义女,名字就叫凡静。想来是她。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表示同意。原来这是廖府千金,这气质、门第就都对的上号了。至于廖化其实是刚刚找到的凡江一家,刚刚认凡静为义女等等一节,自然是无从知晓了。 高文此时只感脑中一片空白。凡静刚刚进来时,他看着样子就疑心是凡静,然而他印象中的凡静天真可爱,与眼前的艳冠群芳截然不同,于是也就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是偶然长的有些像罢了。但越是看来,越觉得有些熟悉,毕竟他和凡静相处了数年,对她的细微习惯都十分了然。刚刚听身边公子哥们这一谈论,再一看去,便觉果然是凡静,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的呼吸不免有了些急促。他从来不知道凡静原来可以如此好看。他暗地往身边一望,瞅了眼魏曼。和凡静一比,刚刚还十分出众的魏曼顿时黯然无色,一身的绫罗珠宝也显的俗气了不少。加之再一听这凡静竟还是廖化义女,心中顿觉后悔,往日与凡静的种种立时涌上心头。 凡静也已看到了高文和魏曼。她本来还稍有一点不安,但见到了二人吃惊之极的神色后,往日对他们的种种自卑之感尽数没有了。她甚至还礼貌性的向二人笑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 “是她,真是她!”人的笑容是最难改变的,这一笑,高文不再有任何怀疑。他几乎又回到了从前,以为眼前这人就是自己女友了。他要站起去迎她。 “你干什么!”魏曼压着声音怒喝一声。这一声把高文拉回了现实,看着魏曼的眼神,积威之下他大气也不敢出,忙道:“没……没什么。” 魏曼咬着牙,狠命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相比高文的犹豫不定,她一开始就看了出来这是凡静,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个民间丫头是怎么攀上廖化、玉正平这种高枝的。不但如此,刚刚还在不断向她看来的目光,现下都毫无例外的投向了凡静,自己的风头被一抢而空。 她越想越恨,只恨当日没整死此女。她的指甲越掐越深,手腕上流下血来,高文见了惊呼着去夺开她,她怒骂一声:“滚开!”甩开了他的手。 “原来是玉兄到了。”刘瑶的神色早已由吃惊变成了一种泰然自若,上来迎道:“玉兄,来晚啦,一会儿可要陪小王多喝上几杯。”从这话头里,众人听来便好似刘瑶早知玉正平要来一般。 “不敢不敢。末将有些事耽搁了,让王爷千岁久等,一会儿末将当自罚三杯。”玉正平笑道,两人手握在一起,显的很是亲密。 “大将军哥哥!”刘堪兴奋的站了起来,跑到玉正平面前道:“大将军哥哥,你怎么也来啦?”他又望了望后面,道:“咦,琴姐姐没跟你一起来么?”而后他又看到了凡静,捂了嘴惊道:“啊,我没说错话吧?” 他这一开口就连续三四段儿,而且都是没头没脑,玉正平心下喜道这北地王果然如刘琴所言,毫无心机。他和他说了一些客套话后,刘堪拉着他往自己旁边走去,说有好多武艺兵法上的事实要请教他。 “属下参见大将军!”见两位王爷都打完了招呼,玄甲卫这才过来向玉正平行礼,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心口,一个标准的军礼。若放别人玉正平必是连忙扶起,但他是玉正平的下属,战场上血火过来的,不须许多客套,所以玉正平就不去扶,等他行完礼,只淡淡的说道:“好。去吧。”玄甲卫立时站起,回到了刘堪身后。 第七百六十四章 今非昔比〔4〕 玉正平一到,地位便数第三。刘瑶刘堪两位王爷,并肩坐在南面上首。玉正平虽是大将军,掌军国之重,但毕竟不是皇亲,君臣有别,故而只坐在刘堪旁边稍微靠下些的地方。凡静则在玉正平身边坐了下来。 所有人已到,刘瑶吩咐开席,管事一声高唱,各种珍馐佳肴便都齐齐上来,更兼有美艳女子歌舞助兴。众人一面吃,一面看,大是热闹。 高文不住的往凡静方向看着,只见玉正平一面帮她夹菜,一面和她说笑,两人显是极为默契,心中不免隐隐作痛。魏曼看出,从后面拧了他一下,他忙不敢再看,低下头去自吃菜。 魏曼眼见凡静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心中早就是怒急。她寻思:“这小蹄子不过是运气好,攀龙附凤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今天非得戳穿她的本来面目。”想罢,端起杯子,向凡静方向走去。 此时,玉正平正夹过一个饕餮族手艺烹制的鸡块,放在凡静碗里,道:“请你吃炸鸡真经。”凡静想起二人初遇时的情形,笑了一下,又道:“你怎地不回答那个娃娃脸王爷的话呢?”玉正平道:“什么话?”凡静道:“他‘琴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这琴姐姐,定是刘琴公主无疑了吧,对呀,你怎么没带人家来啊。”玉正平忙道:“我和她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凡静打断了他,道:“不用解释,和我又没关系。”玉正平手足无措起来,凡静乐的暗笑不止。 “凡静?”魏曼已走到凡静桌前,故作惊色的说道。 凡静一抬头,看到是她,也站了起来,道:“是魏曼姐姐啊。” 魏曼佯惊道:“真的是你?呀,你今日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凡静笑道:“姐姐来不是也没跟妹妹说么。” 魏曼心下一惊,寻思:“这小蹄子言语怎地比以前尖刻了许多?”面上仍笑道:“我也不知妹妹来。看来真是巧了。”她又转向玉正平:“这位便是大将军吧。小女子久闻将军大名,今日总算得见,实是平生幸事。” 她其实早就见过玉正平,就是那天里玉正平开个垃圾车过来。但当时的玉正平是一身乞丐似的装束,她压根儿就未正眼瞧过他,故而不识。玉正平也像模像样的举杯示意。 魏曼对他道:“大将军,您不知道,这凡静和我自小便好,是闺中姐妹。”她又转向凡静,道:“看看,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说男怕错行,女怕错郎呢。当年妹妹一身朴素,野丫头也似,今日攀上了高枝,立马变成了凤凰,大大不同了呢。” 这话暗含讥讽,甚是刻毒,她带笑说来,只道凡静要么是大怒失态,要么是垂首不语吃个哑巴亏,她这场便是胜了。哪料凡静却早已想好了对策。这话她如果是一开始说来,那时凡静还有些紧张,或许便会如她所愿,但现下凡静坐下多时,早已融入了环境,进入了角色。她在图书堂多年,所见所闻虽是不如魏曼,然而所知所学却是胜她百倍。 凡静笑道:“是呢。世人云龙生九种,殊不知这凤也是生九种的。有的凤凰天生就是要一飞冲天的,有的凤却注定了要落下来架去和鸡厮混。妹妹虽算不上头等的凤凰,但总算也是飞到了该飞的地方,心中颇是知足。”她望了眼高文,续道:“倒是姐姐,才貌俱佳,一流的人儿,眼下却只落在个草窝上,唉,可知老天爷常是不公的。不过姐姐放心,你我情同姐妹,看姐姐不济,妹妹哪能袖手旁观,必会拉姐姐一把的。”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将魏曼讽的几乎无地自容。魏曼心中大怒之余,却也极是惊奇:“这小蹄子不但外表变了,怎么内里也变了这许多,竟已这般阴毒了。”怒奇交加之下,她只觉胸口一团火,不发出来难受之极,失控之下,竟使出来街头泼妇般的昏招,佯作失手,把杯子里的酒向凡静泼去。 但她却忘了凡静是有功夫的。自玉正平传她将力后,她功夫更是已进一层,刚刚见魏曼手腕一动,早知其意,左手轻轻一拨,那杯口反朝向了魏曼,一杯酒尽数洒在了魏曼身上。 “呀,姐姐,怎地如此不小心!”凡静佯作大惊,拿出手帕来帮魏曼擦着。 她刚刚的手劲恰到好处,在外人看来完全是魏曼自己失手。公子哥们眼看着,纷纷交头接耳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话一点不假。刚刚凡姑娘未到时,这高夫人看着还算过的去,眼下凡姑娘一来,连她自己都自惭形秽,杯都端不稳了。”“正是。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大将军。”高文听在耳里,心中酸楚,狠狠的闷头喝了口酒。 魏曼连败二阵,心下极恼,然而又无处发作,只得灰溜溜的走了回来。坐下,拿着杯子倒满,也是深喝一口,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攥着。 刘瑶看在眼里,虽不明二人关系,但也略知大概。他对二人的事情没兴趣,但凡静和玉正平在一起,这胜利的气势也便算到了玉正平身上,这让他很是不快。他决定帮魏曼讨回一城。 他端起杯子,笑道:“玉兄,咱们喝一杯。”玉正平端起杯来,两人一饮而尽。饮罢,他笑道:“可惜今日马依云不在,不然以她与玉兄的朋友之谊,见玉兄到来定然也是高兴的。唉,云儿就是太疼惜小王,近日里帮我处理公务,偶感风寒,至今仍在卧床调理。” 他这番话是打算去戳玉正平痛处。他知道玉正平最初是要和马依云在一起的,然而现下马依云却和自己在一起,在马依云事上,他是绝对的胜利者,拿这个居高临下的去挑玉正平,再合适不过。 然而他却不知道玉正平的奇异经历,更不知道玉正平一颗心思早已在五十年前的倩雪身上,回来后是自己放下了马依云。 第七百六十五章 今非昔比〔5〕 “马依云又是谁?”凡静察言观色,明白了刘瑶之所以提这个,必是因为这马依云和玉正平有过情愫,由是便轻打了他一下,问道。玉正平却没有了平时那种放浪形态,颇为严肃的对凡静道:“以前的一个朋友。她和我的一个故友很像,一个我不愿意提起来的故友。” 凡静问这话其实也只是逗他,见他如此严肃,知道他定是有一段痛苦往事,也便不再说了。玉正平向刘瑶道:“依云是个好姑娘,能跟着王爷,不只是她之幸,也是王爷之幸。愿王爷能善待她,玉某在此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话说的甚正,脸上也没有一点异色,全是诚恳,这反倒让刘瑶始料未及,楞了一下,自悔不该拿马依云说事,也便不再提这节。 又过一时,刘瑶想起了一个新话题,笑道:“玉兄来的其实有些不是时侯啊。”玉正平笑道:“王爷此话怎讲?”刘瑶道:“不瞒玉兄说,尚书副令林星,因贪墨一事正被父皇派了专人调查,风闻玉兄与林星私交不错,此时过来可真是有些尴尬了。” 他这话是一语双关。若玉正平帮林星打抱不平,那便承认二人有私下结党之嫌了。若不去提他,又好似林星确有贪墨之事。 他一把话题转到朝政官场上来,玉正平反倒好回话了。他之所以高调回成都,就是早已存了念想。他笑道:“身正不怕鞋歪,林令君素来正直,他有无贪墨之事,相信朝庭自有公论。” 如此一说正入刘瑶套中,他笑道:“看来玉兄与林令确是私交匪浅,对他品行性格极是了解了。” 他本想着玉正平必是要推诿一下,不料玉正平却继续往他套里钻,朗声说道:“不错。本帅与林令共事多年,对他人品甚是了解。此次来成都,正是为了林令一案而来。” 他这一说,不但刘瑶吃了一惊,连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高文更甚。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星一案,是黄陈并刘瑶一起办的,玉正平眼下直言为此事而来,场上立刻显出些火药味来。高文主持收集林星的证据,听玉正平要亲管此事,心里颇有些七上八下。 刘瑶面色一冷,心下也不由得揣摩了起来:“玉林二人一向城府极深,表面上总是作些不和的样子以免落人口实,怎么今儿个反倒明目张胆起来了?莫非另有深意?他军权在握,莫非就是要故意撕破脸来?切不可中他之计。”想罢,刘瑶又笑道:“林令一向清名素著,这其中想来也是有些误会。玉兄公忠体国,关心此事也是应该的。”玉正平亦笑道:“王爷所言甚是。” 见玉正平这一笑,刘瑶心下一凛,暗道:“坏了,莫非我这样一说才是正中他计?他是故意引的剑拔弩张,然后看我是否有胆量和他正面较量?不好,我开此宴的目的就是要显示我威风尚在,这样气势上一短,岂不是自降了身份?”他大是懊悔,然而话已说出又不能收回,再起新话题又好似无赖纠缠一般,更显得气短,由是只好硬自一笑,与玉正平同举一杯后,不再继续言此。 玉正平坐下后,凡静用肘碰了他一下,暗笑道:“行啊,亮亮威风,把王爷也给震下去了。”玉正平暗道:“好戏还在后面。” 他有心反客为主,在场上四处望着,搜索着可用的机会。稍时,目光落在了一名官员身后的护卫上,心下有了计较。 那护卫是一个巨灵族人,人高马大,甚是威武。他举杯向那官员遥敬一下,那官员忙起身道:“下官不敢。下官姓张名柏,是成都府的都尉,今日得见大将军,实是三生有幸,下官敬大将军。”言罢,一饮而尽。 玉正平也饮了,笑道:“张都尉,你后面这护卫甚是雄壮啊。”张柏听了,忙道:“大将军缪赞。”他嘴上如此说,实际上心里很是高兴,他级别一般,但网罗到了这么一个巨灵护卫,一直引以为荣,逢场便带着他,以作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玉正平道:“刚刚歌舞很是好看,大有皇城气象。不过眼下正是乱世,东有孙吴北有曹魏,我辈修文之余也不可忘了修武。我看这样如何,便请这护卫到场下亮上几招,一来助助兴,二来也彰显下我大蜀威风,不知张都尉愿意否?” 张柏嘴里说着不敢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但其实心里很想。只不过他级别确是太低,不好意思太过显露。玉正平看出他的意思,笑道:“只有一个人确显冷清些,不如这样……”他指了旁边另一名高大护卫道:“二人一并下场,作个友谊赛如何?” 他指着的那名护卫是成都军内的一名都伯,随着校尉来的。听玉正平夸赞那巨灵护卫,心里早有些不屑,听玉正平这一说,不待长官吩咐,便道:“末将愿意。”玉正平大笑道:“好!”心里却道:“不等上峰指令就擅自行动,如果放在汉中早拉出去打五十军棍了,成都部队的军纪真不是一般的差,有朝一日要是碰上了什么大事,只怕树不倒猢孙就散了。” 众人也随声附和起来。他们久在成都,莺歌燕舞不说是每日得见,也可说是所见颇多了,早就有些生厌,一说要看看打架,个个都很是兴奋。刘瑶心里不满,寻思着这是我设宴还是你设宴,然而又不好拂众人之意,只得随道:“好好,便比来。” 巨灵护卫和都伯护卫下了场。众人纷纷把桌子往后挪了挪,生怕溅一身血。 两人拉开架势。巨灵护卫平素使的是一把铜锤,但眼下是友谊赛,不好动真家伙,于是便拿了一个木锤代替。都伯护卫使的是铁棍,眼下换了个木棍。 锤棍相撞,刚战六七合,凡静便看出了端倪。她悄声对玉正平道:“我来说说,你看对不对。”玉正平道:“你说罢。”凡静道:“我看这两人,实力非常接近,大概都是三四级左右的斗气。那巨灵人虽然高大,蛮力更足,但斗气比对面要弱,所以实则差不多。斗气阶数太低,发不出气劲,技巧性也就少的多,只能是硬打。所以依我看,两人非得八九十合才能分出来胜负。” 玉正平听罢,笑道:“俺家静儿就是聪明。”凡静嗔道:“去死,谁是你家静儿。”玉正平道:“你说的不错,要是就这么打下去,只怕散了场也打不完,那样就不好了,太不热闹。我来加快点儿速度。”他站了起来,道:“二位稍停。” 第七百六十六章 今非昔比〔6〕 两人正在激战,各不相让,便没有听见玉正平的话。玉正平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屈过,蓦地一弹,一道气劲弹出,正至二人中间,“呼”的一声,造成了一个小范围的气弹爆炸,两人骤时分开。分开之后都是一惊,忙立在一旁,静待玉正平吩咐。 玉正平这一亮功夫,众人实是大饱了眼福。虽在乱世,他们却一直都生活在大后方的皇城里,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他们父辈倒是见过,只是眼下也都退休多年了。玉正平小露锋芒,便显示出了高深莫测的将力,不少人都心说:“还看什么他们打,大将军直接下去表演下就好了。”不过想归想,这话没人敢说出来。 玉正平对二人笑道:“两位都是身手不凡,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不过眼下不是厮杀,还是以游戏为主,若是打到天明,只怕便是两位不累,大家也早就困了。”众人笑了起来。玉正平续道:“我有个法子。咱们五合决胜负。” 张柏奇道:“何谓五合决胜负?”玉正平转身对安定王道:“请王爷令下人取些面来。”刘瑶不好不从,令管家去办。稍时,面取了来,玉正平抓起一把,气劲一送,均匀的抹在巨灵护卫身上。而后用同样的办法抹到了都伯护卫身上。 众人不明其意,玉正平道:“其实这是个军中比武的法子。他们身上的面粉已被我嵌在衣服上,不遇较大的力量不会震落下来。两人身上各有三块面粉,再加上这个特性,双方的比试便很直观了,五局三胜,五合之后,谁身上的面粉少,谁就作负。” 众人恍然大悟,心说果然兵者诡道也,军中的奇怪法子就是多。纷纷更是专注,一面吃着鸡腿一面饶有兴味的观看。 比赛重新开始。 因为只是五合,两人便都更加集中了注意力。第一合,巨灵护卫仗着人高手长之势,抢先攻击,震落了都伯护卫身上的面粉。而后的第二合,都伯护卫找到了窍门,反击成功,扳回一城。第三合,第四合,双方各有胜负,总数是2:2。 第五合尚未开始,玉正平悄声问凡静道:“你说第五回合谁胜谁负?”凡静想了想,道:“我猜是巨灵人胜。”玉正平道:“为什么?”凡静道:“斗气太低,蛮力越到后来便越有用。他们刚才已经打了好几回合了,刚才又是全力相搏,我估计第五回合时,那都伯的斗气不一定够用。”玉正平道:“我猜你猜的绝对对。” 果然,第五回合上,都伯护卫已瞅的一个机会,大喜,正要伸拳去击中巨灵人时,拳到一半忽感不好,气岔了。巨灵人刚自懊悔中计,只是本能的把拳伸过来相挡,两下一撞,失却了斗气支持的都伯护卫便越非蛮力极大的巨灵人之敌,咣的一声被轰了出去。再一看两人胸前面粉块,都伯身上已无,巨灵人剩一块,自是胜出了。 张柏很是满意,连道承让。 巨灵护卫的得胜让场上不说人都跃跃欲试,纷纷向玉正平请求也参加这种友谊之战。玉正平笑着一一答应。 看着玉正平的风光,魏曼和刘瑶的想法很类似。刘瑶是把凡静的彩加在了玉正平身上,而她是把玉正平的彩加在了凡静身上。她一直暗暗寻思,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安定王扳回一城。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刘堪身后的玄甲卫身上。 她刚才看到了玄甲卫向玉正平行礼,知晓了这当是他的兵。按着她的想法,玄甲卫的本事必在金剑之下,因笑道:“众人的护卫都是比试了,着实精彩,可两位王爷身后的高手还一直深藏不露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移了过来,看着金剑和玄甲卫,纷纷说道:“王爷,让您的高手也露几招,让下官们开开眼吧。” 刘瑶听来却是暗暗叫苦。他明白魏曼的心思,但他却远比魏曼知晓玄甲卫的实力。可她话一出,众人这再一起哄,他便被逼到了骑虎难下之境。刚刚和玉正平的谈话已使他气势上短了一截,眼下如果战都不战,更显的畏首畏尾,那今天这个宴会便彻底失败了。他只得强笑道“也好,也好。” 玄甲卫目视玉正平请求示下,玉正平想了下,道:“直接来比也不好,眼下打了这么多场,我看还是要先胜过场中的高手才是。” 当下之时已比了若干场,众人还纷纷献计献策,提出了“轮换休息制”,就是说每打一场,必要休息一场,以回复体力再战。数战之下,那巨灵护卫到现在竟一直是第一,张柏大是快意。按玉正平的意思,就是玄甲卫和金剑之间,要先有人和这巨灵护卫比上一场,若是胜了,两人再行比试。 刚才已有了刘瑶的话,金剑已知道可以出战。玉正平这一说,他寻思道:“玄甲卫威名素著,我虽未和他交过手,但从上次银斧被他一撞弹开来看,我也未必有十足胜算。眼下既然要先和巨灵人打一场,那不如我先打来,热热身,到时寻个先发制人。”想罢,他向刘瑶道:“大将军之言甚是,就让属下下场与巨灵护卫一战吧。”刘瑶明白其意,点头允可。 金剑下了场,武器自然也换成了木剑。 巨灵护卫连胜多场,心中已颇为自负,虽见金剑是安定王护卫,但想来也不过尔尔。他将锤一拱,粗大的嗓门一吼:“请!”而后便要动手。 金剑下场之前便已想好,此举有两层意思。第一,热热身,第二,一展安定王府威风。由是他决定全力以赴且要压制性胜利。 见巨灵护卫攻来,他也不躲,木剑一震,划地而出,一道剑气飞了出去,咣的一声,巨灵护偌大的身子被整个掀起,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众人均是惊呼一声。刚刚巨灵护卫在场上何等威风?这金剑比他矮小许多,众人思想他下场之后应该是以技巧相搏,哪知这微一亮手,便是用力量强吃对方。 张柏大惊。他虽是不懂武艺,但如此场面之下也知道两人并非一个数量级的,相差太大。他爱惜下属,怕巨灵护卫受伤,便忙向刘瑶道:“王爷府中高手,果是不同凡响,下官大开眼界啦。这场胜负已分,也便不用再比了吧。” 第七百六十七章 今非昔比〔7〕 刘瑶哈哈一笑,表示可以。众人均是心道:“这安定王果然手下人才济济,这拿着金剑的护卫怕是成都第一高手了吧。” 金剑一招制敌,大展了威风,手上也已熟趟,便向玄甲卫道:“请。”他只用一招,并未耗费体力,因此也就不用轮换休息了。 玄甲卫目视玉正平,玉正平点了点头。而后又问刘堪,刘堪早想见识见识了,连声说好,玄甲卫这便下了场。玄甲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因此也就没什么专门的兵器,他随手拿了副格斗手套。 玉正平为他们制做记分衣。他问下人要了两件外衣,放在前面桌上,说道:“这玄甲卫是我的兵,但我绝不偏坦。这是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做好之后,让下人放在箱里,令二人随机抽取,抽到哪个算哪个,都是一样的。”众人均道大将军极是公正。 玉正平做好,放入箱内,二人各自抽了,套在衣服外。 两人拉开架势,刚要比试,玉正平道:“且慢。” 众人向玉正平看去,玉正平道:“不要在这里了。你们二人去院里比吧。” 玄甲卫听后,当即便向院中走去,金剑也是跟上。 众人心下都有些不满,寻思去院子里还能看到什么?然而玉正平既然说了谁也不敢说不行,只得远远的看着。 两人走到院后,再行准备,刚要开始时,玉正平又道:“且慢。” 众人心说大将军好多规矩,这次不会是要去院外面比吧?那样可真的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料玉正平却是向刘瑶道:“王爷,您手下皆是高手,这是有目共睹了。而这玄甲卫不过玄甲营中一名普通的小兵,万望王爷告诫手下,多多留情才是啊。”刘瑶苦笑道:“好说好说。”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失所望。这些都是文官,不知道玄甲营是什么概念,只听得原来只是一名小兵,都按着成都小兵来想,心道这有什么好看。 玄甲卫却是已明玉正平之意。初时,他还有些犯思量,到底要不要赢?玉正平这一说他便明白了:必须赢,因为玉正平已经帮刘瑶找好了台阶。 两人终于开始动手了。 玉正平这时已坐了下来,悄声对凡静道:“大师,这次再猜猜胜负吧。”凡静道:“金剑刚才一招,显然是已至将气阶段了。玄甲卫我没见过他们动手,但玄甲营威名素著,想来必是有将力的。单说他们二人交手,我猜不到,但从你刚才的话来看,应该是信心十足,玄甲卫必胜罢。”玉正平微笑不语。 两人都已至将力阶段,可以发出气劲攻敌,形式上便多了许多。将力本身就包含了智力因素,因此在较量之时也会有着许多如战场一般的战术。通常说来,攻击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远程牵制,一种是近战杀伤,其中还包括一些诸如夺取对方气力反施敌人的法子。 金剑不敢大意,手中木剑一划,老远的打出一道剑气去牵制玄甲卫。但他并没有想着会像对巨灵人那样一招制敌,心下已想好的诸般战术,要贴身力战。 哪知他身法尚未动,玄甲卫便已中此剑气,咣的一声被重重的轰了出去。 他心下一奇。众人却是大失所望,均想道:“果然不过是一小卒而已。高手对小兵,这有什么看头。” 第一回合便已分胜负。玄甲卫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开始第二回合。 金剑不太明白对手何以会中招,但当下也不及多想。他如法炮制,继续以剑气攻敌,而后连近战招式。他心说总不会这次还是一招制敌吧。 果然,这次不是一招制敌了,玄甲卫身子一闪,躲过了剑气。然而就在他躲过的同时,金剑身形已到,使力往前一刺,正中玄甲卫,又是咣的一声,玄甲卫被重重的轰了出去。 2:0。 众人看的均是无趣。短短时间便已2:0,胜负虽未分却显是已无悬念,这还不如刚才巨灵护卫打斗时精采。不少人开始推杯换盏,不理这茬了。 第三回合开始。 金剑暗暗纳罕,心道以玄甲卫的名头,不可能这般弱。稍思一下,他心中一惊:“不好,他不会是在试敌吧?”而后一转念,道:“是了,定是如此。我切不可再用刚才的法子攻敌了。” 他决定变换战术。刚才他的战术是远程牵制,近战杀伤,而现下他决定换为远程直接杀伤。 想罢,他双手一划,在空中划了个圈,将气涌动之下,数道剑气在他身后形成,他蓦地前指,数道剑气向玄甲卫飞去。 这一招极是好看,众人都纷纷叫起好来。他们想着虽然玄甲卫太过弱小,但有这金剑撑场面,总算还是有些看头的。 剑气钻向玄甲卫,众人只道胜负已定,哪知玄甲卫面色不动,身子骤然飞起,而后一闪,便至金剑面前,戴着格斗拳套的右手一举,一拳打在金剑肋部,金剑躲避不及,被重重的轰了出去。 众人均是大惊,原来这玄甲卫并非十分弱小,莫非刚才是故意让他?有了此念,众人再次提起了兴趣,停下筷子,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金剑咬了咬牙站起。中刚才一招,他已知玄甲卫的攻击力在他之上。好在刚才先胜了两场,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 他决定稳扎稳打。刚刚的远程直接杀敌,其实并非他的强项。他木剑后拉,还是决定用最初的法子,那个是他最熟悉的。 第四回合开始,他先划出一道剑气,玄甲卫躲开,他骤然飞身贴上近战,一剑刺出,玄甲卫一拳格挡弹开。他继续攻上,木剑下劈,玄甲卫又是一拳格挡弹开。他连攻五招,玄甲卫连续格挡五次,“钪钪”的金属碰击之声不绝于耳。 第六次上他动作开始有些迟缓了。他虽已至将气阶段,但那是自己辛苦修习的结果,从未上战场实战过。技术能到眼下水准,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柳英庄一战。实战不足,连续行动之时手便跟不上脑,从而造成了行动的迟缓。 这一稍缓,玄甲卫已立时跟进。趁他将动未动之际,贴身一套连环拳,拳拳到肉,最后一脚飞起,金剑被击飞,撞在了院内墙上,一道裂痕。 众人“嗷”的一声,这才知玄甲卫实力,纷纷大声叫起好来。 第七百六十八章 今非昔比〔8〕 魏曼越看越是心惊。她只道玄甲卫看起来木讷,远非金剑之敌,哪知一强如厮?她寻思了一番,暗悔自己不该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她在官场察言观色,多是八九不离十,但军国战场是一点不通,按着习惯去判断,果然大错特错。她想和高文说句话,冷不防又看到他正在盯着凡静看,大怒,用肘部重重撞了高文一下,高文吃疼,忙低了头。 金剑按了按腹部,强压疼痛,走回场内要开始第五局。 刚才一回合,他已知这玄甲卫攻击、防御、速度、实战经验俱在他之上,胜之已无可能。但自己身为王府护卫,受刘瑶莫大恩惠,纵是一死也不能辱没了王府威名。他索性不再去想胜负,全力一击,能到什么程度便算什么程度。 他豁出命来,全身将力周转,运在木剑之上,继而疯狂的全部劈出。霎时间,只见数十道剑气纵横,尽皆冲向了玄甲卫。 玄甲卫这时也已不躲不避,双拳轮流前击,一道道气劲飞出,和对面的剑气正面相抗。 “轰”“轰”“轰”,一阵气劲爆裂之声,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气团,好似放烟花一般,不住的四下散着。 众人这才知道玉正平为什么要让两人去院里比。要是在屋里比,单是这些气团就只怕要把屋里人都炸死了。 约有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双方气劲看似已对轰完,烟雾渐渐散去。众人揉了揉眼向战团内看去,只见玄甲卫宛若无事的站在原地,金剑却已是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来。虽然双方身上面块都还剩一块,但谁胜谁负已是无须多言。 玄甲卫胜了,众人反倒没有叫好。众人均想着:“单是一个小兵就如此厉害,玉正平麾下这种小兵何止百千?”都不免对玉正平大大生畏,寻思着刚才自己的言语,可千万别有什么顶撞之处。 玉正平冲刘瑶笑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有了赛前玉正平的话,刘瑶总算有了个台阶下,苦笑道:“好说。” 宴会之上很快便主客易位,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冿冿乐道于大将军玉正平和这次的比试,对于谁请的客反倒几乎忘了。魏曼看着和玉正平相谈甚欢的凡静,恼恨不已,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紧攥着拳头,手心被掐出血来。 十三门成都署。 回官署后的玉正平向顾长风交待了一下最近的事宜后,正打算去找凡静,却看到了她正独自一人坐在湖边。 她望着湖面,静静的发着呆。玉正平过了去,问道:“怎么了?” 凡静喃喃的道:“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 玉正平也坐了下来:“为什么这么说呢。” 凡静道:“我都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可以那么说话。就好像不是我一样,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可以这么有心机。我是不是很坏?” 玉正平道:“不是你有心机。是形势逼着你不得不那样去做。你想想,如果你不是反应那么快,魏曼她就会戏弄你了,你不想被戏弄,于是只得用这种办法来保护自己。这就叫……” 凡静抬了头:“叫什么?” 玉正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凡静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多想人可以简单一些啊。为什么都要这么复杂呢。你复杂,于是我也不得不复杂,结果搞的大家都很复杂。” 玉正平道:“这就是世界,人没法子按自己的想法去活,只能按着自己该做的去做。就像我吧,我想打仗吗?不想。但我不想,魏国会想,吴国会想,所以不得不打,即便你不打,也会有另外的人想打,所以天下不统一,就永远没有安定之日,只会是群雄争霸,越争越乱,所以我必须得打。”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真正接受了的话,也没那么无聊啦,要不要我把刚才发生的事重新给你描述一遍?” 凡静道:“怎么描述。” “你听着啊。”玉正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刘瑶同学一直想当老大,可总也当不成,所以就开个party装门面。结果我去了,把场子搅了,他很不爽。魏曼同学一直自认大姐大,什么都要是她的,欺负你也是要欺负到死,结果你重出江湖了,把她搅了,她面子没了,里子也没了,于是也很不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假,但反正不由已了,咱们就索性给它来个‘搅和’,叫‘人在江湖,搅和到底’。要做什么事,这是时势所逼,咱们没法决定。但怎么去做,完全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去他的规则,去他的套路,一切但凭咱们自己开心,怎么样?” 凡静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让你这么一说,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反倒轻松了。对,人在江湖,搅和到底!”她站了起来,指着老天爷的方向道:“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怕你啦!你要再敢欺负本姑娘,本姑娘就把你搅个天翻地覆!”说着,她又想起来往日和魏曼的种种,竟成今日之局,禁不住留下两行清泪来。 魏曼的确很不爽。 对于凡静,她一直自认是胜利者,带着一种巨大的优越感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凡静。哪曾想士别三日,这凡静竟然成了现下这般模样,处处胜过她。她不服,她不能接受。 这一腔气全撒在了高文身上,刚回到家就让他去打洗脚水,高文屁颠颠的去打了来,她嫌凉,高文忙添水,继而嫌热。凉热均是不满之下,她大怒,踢翻了水盆,指着高文大骂了起来,引得家人忙来看。 他们是住在舅舅陈星家里的,陈星一见之下自然皱眉,把高文拉进书房一通好训,高文百口莫辩,只得生生受着,挨完了骂,回到卧房时却是进不去了,于是只得又睡了一夜客厅。 第二天无事,玉正平拉着凡静去街上转。凡静不去,玉正平拉过来顾长风说你要不去我就把他杀了,顾长风吓的脸都白了说凡姑娘你快陪玉帅去吧,凡静笑的肚子疼,一起出了去。 行在街间,玉正平向凡静介绍着成都里十三门的各处隐密据点。这些据点皆有着不同的公开身份,有的是面铺,有的是饭馆。凡静在图书堂中读了许多书,但对这种秘密组织了解并不多,因此相当感兴趣,仔细的问着玉正平其中关节。 玉正平认真的向她解释着,诸如秘文术、刺听术等等。说了好一会儿,凡静越听越有兴趣,便问能不能亲身试一下,看看十三门的办案是什么样子的。玉正平说这里是成都,不像汉中那样有许多案可办,凡静有些失望。 玉正平笑道:“不用失望啊,别忘了还有这个。”他出来了神机锦盒。凡静见了喜道:“对呀,差点忘了还有它呢。那么,咱们再开始一下这个训练吧。”玉正平说好,闭目,瞑想,准备进入。 然而却进不去。 玉正平很是奇怪,问道:“老锦,怎么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记忆深处 好一会儿,传来锦盒之神的声音:“等下,系统出故障了,我正在维修。” “这玩艺还会出故障?” 锦盒之神怒道:“什么不会出故障?高铁不会出轨吗?飞机不会失事吗?喝个凉水不会塞牙吗?你告诉我什么不会出故障,你告诉我,告诉我,诉我,我……” “成成成,会出!有这废话的功夫你早就修好了。” “还不是你招的?别打扰我!” “怎么了?”凡静听不到锦盒之神的话,问道。 “看来要等一会儿了。”玉正平无奈的对她说道。 凡静哦了一声,坐下来等。她翻了几本书,颇感无聊,从怀里拿出幻若给她的那个笛链来摆弄着玩。 玉正平奇道:“这是什么?” 凡静歪了头道:“笛链啊。幻若给我的,说是雪光雀的毛做的。” “雪光雀?那是什么?和家巧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 玉正平想了想,在怀里摸索着,掏出来一支小巧的银笛:“你看看和这个配不配?” “哪来的?”凡静见了一喜,一面问着,一面把那笛链挂在了银笛上。说来也巧,两下竟是非常般配,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一样。 玉正平没有说这笛子是倩雪的遗物。 凡静也看着它们很般配。她也自学过笛子,大概相当于蜀汉专业三级水平。看着这精巧的笛,她忍不住把它放在嘴边,深吸了口气,要吹奏起来。 然而,甫一接唇…… 她的意识被突然的带到了锦盒世界中…… 这里是一片雪山。除了没有雪之外,其他一切符合雪山标准。凡静循着路,来到了一个洞中。 这是一个很小的洞。刚入洞口,便有一只极大的雪兽跑了出来。 它身高数丈,身上尽是洁白的绒毛,没有一丝杂色。一闻望去便知威力极强。它居高临下的对凡静道:“小朋友,此处乃是禁地,闲人免进!” 凡静道:“那如果我非要进呢?” 雪兽哈哈大笑,道:“无人可在我手下走过三回合!” 凡静不服,秀发一甩与它对战。战有三合,不分胜败。然后,雪兽死了。死前,它道:“看吧,我就说无人可在我手下走过三回合。” 穿过小洞,来到了一处大洞之内。这里没有了类似雪兽的怪物,但却有一棵树,雪样的树,一个人,女样的人。 凡静看见着那人,心里只感到一阵莫名的亲切。她向她走去,喊道:“嗨,姐姐好!”可那人却是不理,似乎压根儿没听见她的话,也没有看到她的人。凡静很是奇怪,伸出手来,要上前要去碰碰她,却竟是一下穿过了她的身体。 不知道这是自己于她是个影子,还是她于自己是个影子。 她正纳罕时,只听那女子说话了。 “你是谁呀?”她对着那树,问道。 凡静心想:对呀,这也是我想问的。 “我是你忠实的仆人,我的公主。”雪树说道。 凡静心想:呀,原来这姐姐是公主吗?公主姐姐你看不到我吗?……呃,好像真的看不见。 两人继续着对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女子问。 “我一直在这里。”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要回复你的真身了。雪族公主。” “雪族公主?哇,好玩好玩!快快,让我变身!”女子拍着巴掌,很是兴奋。 “当然,这是我的使命。”雪树说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在变身之后,你会失去你在人世间的记忆。” “神马意思?” “就是说,你要失去人间的爱恨情仇,你会忘了你身为曹操女儿时所记得的一切。” “那……”女子点着嘴角问:“我会忘了正平哥哥吗?” “正平哥哥?”听到这里,凡静大吃一惊。“正平”?是指玉正平吗?还是说是凑巧重名?再或是压根儿自己听错了? 她这一转念就错过了几句对话,她忙调整过来心神继续听着。 只听他们说道: “你就这样放弃了神族公主吗?” “是啊。我有正平哥哥就够啦,神族公主什么的,虽然好玩儿,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啦。”女子笑着说。 “唉。”雪树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恩。”女子又要走。 “公主!”雪树又叫住了她:“你回复之后,就会拥有永生和强大的神族之力,你真的不想要吗?” 女子想了想,道:“真的不想。要是不能和正平哥哥在一起,那其他什么就都没有意思了。” “但是,这两个真的很强耶,你真不想要吗?” “都说不想了。大树你好啰嗦。” “可以永生耶!” “不想。” “可以强大耶!” “不想。” “哈哈。”凡静笑了起来。她觉的这女子的想法和自己好像。自己要是为了喜欢的什么,什么强不强大也不所谓了。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如果强大些,可以保护自己所爱的话,这样还是可以的。 不想这时那雪树也说道: “可以解决不少敌人耶!” “不……咦,可以解决敌人吗?”女子忽然在这个问题上停了下来。 “是的,非常可以!”雪树见女子终于动容,精神一振,细细的描述起来雪族神力的强大之处。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保护正平哥哥了……”女子喃喃道。 这让她有些纠结。她想了好一会儿,道:“不过那样我会忘了正平哥哥,就没意义了。大树,你有没有什么折衷的法子?” “折衷吗?我想想……”大树把树眼上的两片叶子皱了起来,一个树枝弯起,点在树嘴上,很认真的在想。 “好像有个办法,只不过……” “什么办法,快说!” 雪树道:“身为你最忠实的仆人,我自然遵从你的意愿,帮你想办法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也非常不愿意看到公主你受苦……” “什么受苦,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雪树道:“你想有神力,又不想忘记玉正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弃永生,放弃大部分的力量,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既使这样的转生,你也必须要在一月之内,不能动任何感情,不能受任何人间烟火,还要忍受每日的灵魂出窍之苦。因为放弃了必要的力量,所以那份苦会很大,好像万箭穿心似的。公主,作为你的仆人,我不建议您这样做……” “好的,就这样吧。”女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公主,这么快就决定了?你再想想吧。” “不用想了。” 到这里时,画面定格了。树是树,人是人,只是不再动,也不再言语,好似一幅立体全息图像般。 “玉正平?真的是玉正平?”凡静这次从雪树的口中听全了这个名字。她惊奇的看着四周,心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七百七十章 记忆深处〔2〕 这时玉正平追了过来。 刚才,他看见凡静拿着笛子忽地出了神,怎么叫也不答应,知道她想是已进入了锦盒世界,心下一奇。这锦盒是与自己心灵相通的,凡静要靠着他的灵犀一起进去。这次自己还没进锦盒世界,怎么她就自行进去了? 但当下也不及多想,他马上追了进来。然而不知道凡静到底去了哪个地方,于是只得各处寻找。他到了后现代,找半天没有,买了一个桔子吃,不料引起了腹泻,腹泻后去医院就诊,误诊,要开刀在臂上豁个口子。不由分说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失误,割错了,他大怒,一把推开医生,带着飙着血的胳膊跑出医院,继续找凡静,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 “你竟然到了这里?”他一面飙着血,一面说道。 凡静道:“这里是哪里?” 玉正平飙着血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一个我不愿提起的故人。”他指了指那女子,道:“她就是我五十年前的恋人,叫倩雪。” 凡静大吃一惊:“五十年前?你现在七十多岁了?” 玉正平飙着血摇了摇头道:“不是。此事说来话长。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穿空之旅,在那里我遇到了她。” 凡静抹了抹泪看着她道:“她为了你竟然可以这么做,真的是很值得爱。后来呢?” 玉正平飙着血叹了口气道:“她死了。” 凡静惊道:“怎么死的?” “被杀的。” “被谁?” “被我的老师。确切说,是我曾经最好的老师兼最好的朋友。” 玉正平的记忆被带回了那最痛苦的一刻。五十年前,他和倩雪由相知到相恋,由相恋到相爱,经历了无数的痛苦曲折,倩雪忍着穿心之痛,终于要和他再在一起。两人已约好,要到雪山去,在漫天雪舞之下快活的共渡一生。然而,那破胸的一剑,彻底粉碎了一切…… “啊!”凡静捂着嘴惊呼道。惊诧之余,她和玉正平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共鸣。 同样都是一个恋人,同样都是一个朋友,同样的都是这最好的朋友夺走了最爱的人,只不过一个是杀掉,一个是据为已有。爱情,友谊,这两样本该是最神圣的东西,在他们这里却被以最无情最残忍的方式重新诠释着。 凡静坐了下来,头埋在双膝中间,好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感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受。” 玉正平也坐了下来,飙着血说道:“我知道。” 凡静转向了他,道:“人……人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背叛的同时,他们不痛苦吗?其实高文的事我已经可以接受了,毕竟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把那段逝去的感情尘封了。但魏曼呢?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从昨天宴会上她的眼神我就看的出来,那么阴毒,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仇人。到底为什么呢?” 玉正平飙着血深沉的说道:“是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某种意义上说,友情,比爱情更加牢靠,人一生可能有许多份感情,但死党、朋友,往往是你所有恋情的见证人。为什么它也会逝去?尤其在你似乎并没有做什么的情况下。” 凡静道:“我和魏曼一向是极好的。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只是因为高文吗?就算是她喜欢了高文,要占有他,现在她已经拥有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她突然转向了玉正平,道:“我好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玉正平飙着血,深深的望着她,道:“可惜啊,我对魏曼不熟悉,不然的话我就可以通过锦盒世界,把你带到你和她心里的地方了。在那里你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唉。”凡静叹了口气。 这时,锦盒之神的声音响起了。 “谁说不能的?” 玉正平道:“可以吗?” 凡静也问道:“可以吗?” 玉正平对凡静道:“且听听他说什么。”而后,玉正平忽地想起了什么,大吃一惊,鲜血狂飙一下,站了起来,对凡静道:“怎么?你可以听见老锦的话吗?” 凡静想了下,也是惊异的站了起来,道:“原来那就是老锦的声音吗?奇怪,我为什么可以听到?” 锦盒之神出现。 他穿着一件浴袍,用毛巾擦着头,对玉正平说道:“其实呢,你也应该有觉悟的。你没发现这次是凡静自己进来的吗?” 玉正平恍然大悟,道:“对呀,为什么呢?倩雪的世界我都进不来---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信息----但凡静为什么一头扎了进来?” 锦盒之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他转向了凡静:“我觉得我们之间非常有默契,比和他的默契强多了,我觉得这叫什么呢?缘分啊!凡姑娘,我觉得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多多深入交流一下……啊~~” 玉正平一脚踹飞了锦盒之神后对凡静说道:“你能看到他吗?” 凡静道:“可以啊。穿了个大浴袍。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啊,我还以为神都是长得道貌岸然三络长须呢。” 玉正平道:“三络长须都被赶天上去了,这种混子型的适者生存了下来。不说这个。既然你能感觉到他了,那我觉得你可以去寻找你内心深处的答案了。” 凡静喜道:“真的吗?” 玉正平认真的说道:“真的。试着瞑想,找寻你心中的地方,从而到达你所期望的意识世界,在那里,破解你和魏曼之间的谜团吧。” “你也和我一起吗?” “恩。”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我觉得应该从最赤诚的地方开始。事不宜迟,咱们先去你洗澡的地方转转吧。啊~~” “咣当”一声,玉正平被凡静一脚踹飞,步锦神后尘,化为了一颗悄然的流星。 “魏曼……到底是为什么……”凡静想着,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稍时,她的身子开始飘动起来,像行驶在了无尽的时空当中。锦盒列车在飞驰,不一会儿,停在了一处…… 凡静睁开眼,只见自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古代地界。 几个人正在打架。 第七百七十一章 寻找魏曼 一个女人,若干男人。女人手里戴着一串珠链,是为兵器。男人手里的兵器则五花八门,有拿琵琶的,有拿伞的,为首一人额间还有一只眼,手里拿着三尖两刃刀。 只听那三只眼向女人怒喝道:“你是如来佛祖的灯蕊,私自下凡,已触犯了天条,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那女人不肯,众人继续打。战有数十合,男人们败了,女人走了。 三只眼大怒,对手下众人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 拿伞那人上前,道:“真君……” 三只眼打断了他:“我说了,谁都不准再说!” 伞人道:“不是。我想跟你说,啸天犬正在那边骑着一条母狗。” 三只眼惊瞥一眼,怒道:“哼,连它都动了凡心,今天就把它杀了打牙祭!” 众人皆道:“好好好,我们早就这么想了!” “哈哈……”凡静看着笑了起来。然而她知道这里不是她要找的地方,由是闭起眼,身子再一次的飘飞了出去。 锦盒列车继续的飞驰着。 “小静小静,就是这里了,来来来!”一个声音惊醒了凡静。 依稀间,前面就是魏曼和凡静,当时正是二人初结友谊之时,都只十二三岁,还是小魏曼和小凡静。 她落了下来。往日的种种如此真实的在眼前浮现着。 小魏曼拉着小凡静,走进了一间客栈。 客栈内,别无他人,只有一个老者。 小魏曼和小凡静一起坐了下来,小凡静有些紧张,小魏曼拉着她的手,示意有我在不用害怕。小凡静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凡静记得,那时因为有魏曼在,紧张心情缓解了许多。 “小朋友,要什么,酒?茶?还是甜点?”老者沙哑的声音说道。 小魏曼哼了一声,道:“不用装了,我知道是你----赌神!” 老者闻言,面色骤然一冷,而后朗声大笑道:“哈哈,不知今日竟被一个小娃娃识破了。不过,老夫一向深居简出,你是如何识破的?” 小魏曼指着老者帽子上两个斗大的字:“赌神”,说道:“你当我不认识字吗?” 老者一怔,大笑道:“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赌神二字只不过是老夫的外号之一,我还有个一外号,唤作‘天下’,而老夫的真名便是……”老者将身边一部风扇一摇,长须迎风飘动着,说道:“许邵,字子将!” 小魏曼道:“你叫什么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的宝物。” 许邵目光一凛:“什么宝物?” 小魏曼道:“世人皆知你有三宝。其一,抽神鞭。其二,百孔盘。其三,秀发沐浴露。我来就是为了这第三件宝物。” 许邵哈哈一笑,道:“到底是小女孩家家,不知前两项之威。抽神鞭乃上古姜子牙打神鞭所化,我据此以定‘月旦评’,为天下人定出排行,内有诸多榜单,如名声榜:第一司马昭,第二曹芳,第三刘禅。又如兵法谱:第一诸葛八卦,持有者姜维。第二险兵五式,持有者邓艾。第三九柳八阵,持有者陆抗……凡此种种,老夫也因此得名:天下。而这百孔……” ” “不用说了。”小魏曼打断了他:“我说了我不关心。只关心第三个,秀发沐浴露。因为我知道里面记着一项绝学:秀发百变功!” 许邵虎躯一震:“这是不传之秘,你又怎生知道?” 小魏曼拿出一张纸来,道:“你们的广告上写的明明白白。”只见那纸是一张单页,上写:“惊天大消息!惊天大消息!赌神、月旦评之父、天下许邵大师亲情推荐:秀发沐浴露!使用后不但让你秀发充满光泽,再无头屑、分叉的苦恼,更有许大师特制秘方,使用三次后,即可永久获得‘秀发百变’神功,从此之后,无须烫发,无须染发,只须轻轻一甩,各种时尚发型任你选!子将牌秀发沐浴露,你,值得拥有!---只需黄金五百两,团购有优惠,先到先得。” 许邵轻抚长须道:“好,果然识见不凡。既如此,拿五百两来便是。” 小魏曼道:“我们没钱。” 许邵道:“没钱又如何敢要如此宝物?” 小魏曼道:“我要和你赌一局。” 许邵闻听,哈哈大笑:“小朋友,你既知我赌神名号,又怎能与我相赌?” 小魏曼冷笑道:“那就要试上一试。” 许邵道:“好!如今想来,老夫已许久未出江湖了,今日让你这小娃娃知晓老夫的手段!” 他拿出一堆牌九,在手里如若长梯似的运转开来,而后在桌上一摆,拨在一边,拿出一张纸来:“你下注吧!” 小魏曼拿来一看,只见是一份赌单,上写着“成都蹴鞠队vs建业蹴鞠队”。小魏曼想了一想,拿出笔来,下面“猜胜”栏中写上了“成都队”三个字。 写完之后,交在许邵手里。许邵接过后,大笑道:“哈哈,你上当啦!” 他拿出一个水晶球,上面放出来球队的直播画面。他指着上面的赛事大笑道:“正在比赛的,其实是汉中队和南郡队,你不管是写成都还是建业,都是错的。哼,今日可知晓老夫的手段了罢!” 他一阵大笑,小凡静怒道:“你这不是耍赖吗?既然明明是汉中和南郡,你为什么要写成都建业?” 许邵笑道:“小朋友,没听过十赌九骗吗?老夫既为赌神,也便是骗神,如此伎俩,不过九牛一毛雕虫小技而已!” 小凡静正要再斥问,小魏曼却拦住了她。小魏曼冷冷一笑,对许邵道:“你仔细看看,我上面写的什么。” 许邵一惊,忙去看那赌单,只见上面确是写的“成都”二字。他笑道:“老夫行骗……不是,行赌多年,诈我是没用的!” 小魏曼道:“没有诈你。你再仔细看看,用力看。” 许邵又是一惊,忙用力去看,用力之下,“成都”二字骤然晃动了起来,而后周遭墨迹渐渐粉碎,粉碎之后形成了两个新字:“汉中”。 恰此时,只听水晶球里哨声响起,汉中队前锋进了个压哨球,2:1,汉中队胜。 “什么!”许邵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汗如雨下。 第七百七十二章 寻找魏曼〔2〕 “yeah,我们胜了!”小凡静高兴的跳了起来。 小魏曼看着许邵道:“许大师,愿赌服输,现在该把那秀发沐浴露给我们了吧。” 许邵一声长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小娃娃如此之浪,使老夫大开眼界。也罢,给了你便是。”他身形一晃,拿出宝物来,交给了小魏曼。 客栈外。 小凡静高兴的说着:“姐姐,你好厉害!”小魏曼拿着瓶子,递在小凡静手里:“给你了。”小凡静道:“不成不成,这是姐姐赢得,怎么能给我呢?”小魏曼笑道:“咱们情同姐妹,这点小东西又算什么?拿着吧,我还想看我凡妹子练成秀发百变功,天天换发型呢。”小凡静感激的接在手里。 眼见此景,凡静一阵心痛。她想着如果时光永远的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她甩了一下头发,头发在秀发百变功下变成了一个中分长发,她一阵凄然,难道这就是两人友谊的祭奠吗? 她闭上眼,身体随着锦盒列车又复飘动,不一时,又停到了一个地方。 这时玉正平已追了上来。他满头大汗,道:“你……你跑的太快了,我差点追不上。”凡静道:“我都不知道在往哪跑。”玉正平道:“人的思维就是不知道时才最快,要不怎么叫天马行空呢。” 二人一同追寻着凡静的记忆。 这里,是她初识高文的地方。 成都。 那年,她和魏曼一起到此地游玩。两人先是游山玩水,又再胡吃海喝,顽的不变乐乎。开销自然是都由魏曼负责。 玩了两天,颇是无聊,两人散逛之间就来到了军营,这时,响起了一阵琴声。 “咦?我怎么看着这地儿这么眼熟呢?”玉正平奇道。 玉正平和凡静一起跟着小魏曼和小凡静走。小魏曼和小凡静拉着手,再找那个琴声的来源,不多时,跑到了校场外面。 “看啊,是一个小帅哥在弹琴耶。”小魏曼拉着小凡静道:“哇,还穿着军装,能文能武,真不错。不过……”小魏曼以专业级琴师的耳朵听着:“哈,只是个速成之曲啊,这小帅哥肯定是学琴不久,拿来炫的……但饶是如此不错了,唉,太远了,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唉……” 小凡静也在一旁听着。 玉正平大吃一惊,他看着校场中弹琴那人,心说:“这不是我吗?那时侯我正心性不稳瞎学速成胡弄人呢。这魏曼的耳朵很真啊。原来……原来那个时侯我和凡静就相遇了吗?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不过幸好也不知道,不然那时的我实在是太丢人了,好像再一会儿就该弹错惹得的全场大笑了吧……” 凡静这时说道:“当时我一直没看那个弹琴的是谁,我现在仔细看看吧……”玉正平忙拦住,道:“别看了,还是关心重点吧。”凡静哦了一声,道:“也好。” 稍时,一个清秀的男子走了过来,听着这琴声,叹息道:“唉,到底是军中武夫,不识琴理真义,大错特错,大错特错啊。” 这男子便是高文。玉正平听得,脸红的蕃茄也似,心说为什么都凑我最丢人的时侯在呢。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你们看不到,看不到…… 小高文这一说话,小魏曼便注意到了,她回头笑道:“这位公子也懂琴么?”高文道:“不敢。家父在朝中为官,对小可教训颇严,小可在严师教导之下,略懂一二。” 有了这个话题小魏曼便和他聊了起来,小凡静眨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看高文,看看魏曼,好一会儿问道:“你们在说神马?” 她这神态把小高文逗乐了,于是小高文又和她聊了起来。凡静记得,后来高文和她在一起后,说最初喜欢上她就是因为这傻傻的可爱。 凡静这时仔细的看着小魏曼,她以为魏曼对她的恨就是这时侯开始的。然而竟不是,这时的小魏曼,非常开心的看着二人,就像看小弟弟和小妹妹一样,一点不是在吃醋的样子。 凡静更加迷惑了。她不是因为高文才和自己决裂的吗?为什么她看到高文一点感觉没有呢? 这时校场内的琴声忽地转了,由“凤求凰”变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众人均大笑了起来。校杨内少年脸一红,抱起琴来要跑,脚下一不留神,啪的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玉正平大囧,对凡静道快走快走,凡静却非常在意的去看。因为她当年一心全在高文身上了,根本没注意当时大家在笑什么,这次要着实看看。那少年这时抬起头来,她仔细看去,惊对玉正平道:“这……这不是你吗?” 玉正平脸大红了起来,和校场中的少年神态一模一样,凡静由是更确定了。“原来你也有这么逊的时侯啊?”她发现了大新闻似的,要再过去继续看,玉正平推着她道:“快走快走,下一个目的地。” 列车继续飞驰,白光一闪,凡静落到了一处地界。 只见这里一片明砖亮瓦,盖是古色古香。前面一座大门,大理石雕筑而成,内有火炬样建筑一座,上面立着个大哥大。 不少才子佳人穿梭于大门之间,放眼望去,男的白衬衫牛仔裤,女的吊带短裙丝袜。 “这是哪儿?”凡静奇道。她刚才一直在寻找着魏曼之后的记忆,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此地。 “原来你小时侯的理想是进太学院。”玉正平已到,手里拿着一支甜筒,边舔边说道。 “对啊!”凡静道:“我一直梦想着可以进太学院,可惜竟不能。我家里条件不好,又有两个孩子,没法负担远去成都皇城读书的学费。所以我在图书堂里做事时就一直拼命读书,希望可以自学多一些,再多一些……咦,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 “绝对没有!”玉正平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玉正平岂是那宵小之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凡静问。 玉正平道:“你日记第三页上写:‘我好想进太学院啊’,所以我就知道了。而这正是一千多年以后的太学院。叫做‘大学’。” “大学?” “不错。相当于太学院,只不过量产了。” “我怎么会到这里?” 第七百七十三章 寻找魏曼〔3〕 玉正平想了想,舔着甜筒道:“这是你内心深处的理想,所以锦盒就把你带了来。然而你在追寻魏曼的过程中有了不少伤感,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使你尽量去想一些开心的事,于是你就想到了上次带你吃的后现代的奶油泡芙,两下一融合,你就到这里来了。” 凡静点了点头,显是已明白。她又问道:“这里能找到魏曼吗?” 玉正平道:“肯定能。因为你此行就是为了找他,既然来了,就肯定能找到,但很有可能花费些功夫,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没有什么事会轻易得到。” 这时天上落了下来一个东西,在玉正平头上砸了一下后,掉到了地上。一个小孩路过,揪了揪玉正平的衣角,道:“大哥哥,你的陷饼掉了。” 玉正平谢了他,拾起陷饼来吃着。凡静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玉正平道:“先进这大学里去看看吧。我想我们应该是里面的学生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意识构筑的世界。” 两人往大学里走去。刚至门口,门卫出来拦住,道:“你们的学生证呢?” 凡静正要问学生证是什么,看到那门卫脸时却是一惊,道:“教导主任?不……曾宪铎?!” 此人确乎和中军校尉曾宪铎长的一模一样。不但长的一样,气质,语调,都一模一样。 “不用吃惊。”玉正平说道:“不是告诉你了么,这是咱们的意识构筑的世界,所以这里面的人是咱们认识的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难道你脑子里会想你不认识的人吗?” “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曾宪铎道:“不过那也没用,没有学生证不准入校!” “抽烟不?”玉正平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来问曾宪铎。 “不抽,反腐从保安做起!”曾宪铎怒道。而后拿了烟,点上,吐了一口,道:“你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了学校。 凡静奇怪的问:“为什么他不认识你?”玉正平道:“你不觉得这样挺好么?清清静静的,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人为什么要太过喧嚣呢?人往往就是因为太执着于外界,太执着于虚名,才丢了自己的灵魂。我一向主张,人,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不要虚荣,不要浮夸。所以,我便设定了让他们不要认识我。” “啊!玉正平,你是玉正平吗?真的耶,姐妹们快过来看哪,是玉正平耶!”刚走数步,一个长的和诗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跑了过来,确定是玉正平后,打着招呼,把幽兰、侍琴、海琳他们都叫了过来。 “哈哈,没错,我就是玉正平,爱你们哟~~”玉正平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非常潇洒的动作。 凡静道:“你不是说要低调吗?”玉正平道:“对呀,我现在非常低调的在打招呼啊。”凡静道:“你不是说设定了都不认识你吗?”玉正平道:“对呀,男生都不认识我,女生都认识。”凡静道:“你在这里的设定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崇拜你?”玉正平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非常随意的在身份上点了下电影明星、电视明星、歌星、舞星、富二代、官二代、留学生……什么的,其实对于这些身外虚名我一点不在乎。” 玉正平刚刚的动作引来一阵尖叫,女生们都围在了他的旁边,诗诗问:“玉先生,请问您对刚刚主演的再见上海滩有什么要说的吗?” 玉正平道:“没什么要说的。其实我只想说,我是一个演员,我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幽兰问:“听说您在拍片之余还推出了三部唱片,为什么您会有这么超人的精力呢?” 玉正平道:“其实唱歌只是我的一种表达方式,我通过它来表达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我个人认为,我们的世界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希望可以通过我的歌声来表达对世人的关怀。从这点意义上讲,我和梵高在艺术上的追求是一样的。” 侍琴问:“前段时间有报道称你又新交了女友,这是真的吗?” 玉正平道:“造谣,绝对的造谣!我个人在感情方面是非常专一的。什么柳青、范红、黛斯莉、阿尔依托娃、苍中岩子、阿茜、a鲁莎明儿、桃子、松岛川子、梅德斯维娅达默达黑塔芙拉雅科明绮……我通通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您近期还打算出国访问吗?” “这个不一定吧。主要要看我的档期。” “您会去参加后天的金店揭牌仪式吗?” “这个不会。我一向不喜欢为了钱而去参加这类活动。” “如果它出三倍的价钱呢。” “会。” “您的爱好是什么?” “有很多。要说最爱……我想是做个普通人吧。” “您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牛肉吧。而且最好是一成熟。” “您喜欢的歌是什么?” “《爱她,就不要去打扰她》” “您最喜欢的歌呢?” “《爱她,就弄死她老公》” “听说您最近感冒了,现在好了吗?”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已经不咳嗽了!” 众人正要再问时,玉正平被凡静扯着离开了。 凡静问他应该先去哪儿找?玉正平想了想,道:“找找热闹的地方吧。依魏曼的性子,她应该喜欢这种地方吧。” 就在这时,一阵惊叫声和掌声从他们对面的教学楼上传了出来。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只见阶梯教室内,一个和左将军王武长的一模一样的肌肉男,浑身上下只穿一条犊鼻裤,在做着肌肉伸展的动作。 “这是肱二头肌……”曾宪铎做着讲解:“这是肱三头肌,这是肱四头肌,肱五头肌,肱六头肌,肱七头肌,肱八头肌,肱九头肌……” “他什么时侯过来的?”凡静惊道。因为她分明的记得就在刚才曾宪铎还在保卫室里。 玉正平道:“这到是符合曾宪铎的性格,只要有热闹就要趁。” 王武做完了一套动作,稍适休息,曾宪铎说道:“让我们感谢王老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学校做人体展示!”座间响起一片掌声。曾宪铎又道:“同时,让我们感谢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的妻子袁竹袁老师,儿子王小志王老师!”又是一片掌声。袁竹站起向大家示意,怀里的小志迷茫的看着所有人。 稍时,王武起身坐第二套动作,席间都是专注的看着,只有一个人除外。 第七百七十四章 寻找魏曼〔4〕 一个和右将军马陵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只见马陵不时在的座位间跳着,盯上了一个打扮不俗的女同学,凑到了他的旁边,说道:“同学你好,我叫马陵,马就是马陵的陵。” 那女生没搭理他。 “同学你好,说句话嘛。” 那女生还是没搭理他。 马陵颇感无趣,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稍时,他看到了和玉正平坐在一起的凡静。 他跑了过来,坐到了凡静旁边,道:“同学你好。” 凡静心道这马陵真个就是马陵,这里没仗打了,于是他的主业便只剩下泡妞。凡静笑道:“你好啊同学。” 马陵一见搭讪成功,喜形于色,道:“我叫马陵。一会儿放学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玉正平眨了眨眼,对马陵道:“你把我当空气吗?”马陵露出古怪的神色,道:“没有啊。如果你有空你完全可以过来帮我们付钱啊。” 玉正平大怒,凡静乐的不行了,对玉正平道:“我跟谁吃饭要你管?”对马陵道:“我现在就有空啊,咱们去吧。”马陵大喜,拉着凡静一起去了,玉正平心道:“靠,回去非让这小子跑早操跑个生活不能自理!”无奈,灰溜溜跟上。 三人坐到了校外一家叫“心事”的饭馆里。马陵问凡静年纪,凡静说今年十九啦。马陵喜道:“太巧了,我今年虚岁正好也十九!”玉正平怪声怪气的道:“你今年好像二十九吧?”马陵道:“对呀,实岁二十九,虚岁十九。” 稍时,服务员上了菜,三人一面吃着,凡静一面问他有关魏曼的消息。 “你们这里有叫魏曼的吗?” “魏曼?男的?” “女的啊。” “女的?怎么可能?这学校里的女的没有我不认识的。” “这么说没有了?” “也不一定,可能哪个老师叫魏曼呢?我对师生恋不是太感兴趣。” “是吗?”玉正平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杨桃呢?”他知道杨桃在现实世界里是科技堂附属公塾的老师,寻思着这个世界里应该也差不多。 “啊?!”马陵一惊,道:“你怎么认识杨桃?” 玉正平想着在这个世界里也要报报仇,因说道:“我们每晚都发短信来着。” 马陵大怒,而后随即一想,杨桃明明不会发短信,在这点上和她哥杨云飞保持了高度一致,他们兄妹都是造原子弹会,发短信的不会,他还因此常感概上帝造物真公平啊。由是便知玉正平的话是假,因笑道:“呵呵。” 凡静为配合场景,故意嗔道:“杨桃是谁啊?” 马陵道:“其实我和她也不是太熟悉。他是我同学的妹妹……” “等等,你同学的妹妹在当老师?” “对啊。” “那为什么你还在上学?” “我刻苦啊,大一我一读就是十年,不像他们,只读一年就上大二了,四年完了就毕业了。对待学业,这样敷衍了事,怎能出成绩?我对此一直深表忧虑,不时语重心长的劝解于他,奈何,唉,只是不听啊。” “杨桃应该是个好女孩子吧。” “好什么好。”马陵为在凡静面前献殷勤,由是大展抑扬之神威:“她和同学你完全没的比。脾气爆燥,生性刻薄,心眼小,有暴力倾向,最重要的是……”他凑上前去,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尤其她那个脑子啊,和他哥一样,不是太正常,总有一些古怪的念头,诸如……”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 “诸如什么?”凡静问道。 马陵没说话,呆呆的看着前方。 这时,他们身边的那名女服务员笑的十分灿烂,对马陵说道:“说啊,诸如什么,这位同学人家还等着听呢。” 玉正平望左一看那女服务员,惊道:“我靠,杨桃!” 马陵正了色,淡然的望着前方,道:“呀,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体验生活也已有了不少心得。这位女同学,你不要介意,其实我是dv小组的成员,刚刚所谓约你,其实是受了任务,要来体验生活的。我们小组正在拍一片爱国主义教育影片,题材就是讴歌革命青年的伟大友谊,感谢你为祖国做了贡献,再见。”言罢,向外跑去。 杨桃一把扯住,揪着他耳朵,道:“编啊,接着编。”马陵一面喊着痛痛,一面道:“误会,真是误会,我真的是帮小组来体验生活的。”“是吗?你参加的哪个小组?”“就是……就是物理系那个小组。”“在几号楼?”“五号楼……吧……”“放屁!物理系在九号楼!”“女侠饶命!” 杨桃扯着马陵拎了出去。 凡静笑的不行了,玉正平笑得趴到了桌子下。 从马陵这里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玉正平付了钱,二人走出餐馆,刚出餐馆就看到了已经结束了人体展示的王武。 现在的王武穿着一件汗衫,肌肉轮廓仍能显出,依然是十分威武。他抱着小志,咧嘴笑着。袁竹正在和美术系主任谈酬劳的事,现下在他身边的是夏侯名。 小志盯上了一串糖葫芦,吵着要买,王武便带他过去。付了钱,在垛上一拔,垛子塌了…… “不……实在不好意思!使力太过了。”王武忙道。他一面说着一面帮人家去扶垛子,重新插在车上。这么一插之后……车塌了。 “你丫来砸场子的是吧?”摊主怒了,而后便围上了一群人来要王武赔钱。 王武看着一群比自己矮半头小三号的人,苦着脸说道:“实在对不起,我赔我赔……” 玉正平叹了口气对凡静道:“唉,这就是王武啊。老实厚道,除非给他个任务,否则他打死也不会欺负别人。哦对,给个皇甫仲凌也行。” 玉正平说话的功夫,夏侯名已经在找那老板私下谈话了。谈了一会儿,老板面露诧异之色,忙跑过去拦下了众人,不但没让王武赔钱,反送了他十串糖葫芦。 看完王武夏侯名一行,玉正平和凡静继续去找线索,然而还是没有。两人便回宿舍。 玉正平送凡静到楼下,道:“你回去啦?” 凡静道:“不然怎么样?” 第七百七十五章 寻找魏曼〔5〕 “你不提出一下去我们宿舍参观么?” “切。” “要不咱们出去租个房子?” “去死!” “说正经的……”凡静道:“我有点害怕。” “怎么了?”玉正平问。 凡静道:“我一直在找魏曼,找关于她的答案,我想快些找到,又很怕找到。”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凡静喃喃的说着,而后一回头:“走了。” 玉正平看着她的背影道:“真不考虑下我刚才的建议么。” 凡静回了宿舍,发现竟然是和诗诗她们一间。 诗诗她们已没了白日时的闹腾。屋里,诗诗正在写明天用的论文,幽兰拿着个镜子在化妆,海琳在,侍琴在读文学名著,雅月正在对着墙练拳,一拳拳挥过,打的墙咚咚作响。 凡静脱了鞋,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抱了个抱枕,看着现代装扮的众人,心下不禁好笑。她有心和这世界里的众人套套近乎,便说起白天的事来。 “你们真的很崇拜那个玉正平吗?”她寻思着这个话题还是比较聊头的。 不料众人却都是不屑的一笑,幽兰歪开镜子看了她一眼,道:“切。” 这让凡静很是奇怪。她奇道:“怎么了?” 侍琴为人最平和。她放下那本《战争与和平》,道:“才不是呢。谁崇拜他啊。” 凡静道:“那你们白天……?” 雅月解下拳套,道:“那只是我们社的任务而已。我们都是记者社的,做出样子来哄他开开心,好让他爆点料。如是而已。我们怎么可能喜欢明星。” 凡静笑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海琳这时放下了爱情小说,看着窗外天空道:“我们喜欢的都是一样的。我们的意中人,他是一个盖世英雄,当我们有危险时,他会穿着金甲战袍,骑一匹白马,出现在高高的山头上,带领着他麾下的千军万马来救我们。”说完之后非常憧憬的捏了下拳头。 凡静心里乐的不行了。心道:“怪不得现实世界里你们都成了玉正平的秘书,何着都是喜欢这类型的啊。” 凡静在图较多,由是和侍琴很谈的来。熄灯后,两人漱洗完毕,穿着睡衣躺在了一个枕头上说话聊天。 侍琴问道:“刚才你问完我们啦。你还没说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凡静想着,说道:“类型上好像和你们也差不多吧。气质上嘛……坏坏的,邪邪的,然后再对我服服贴贴的,我可以欺负他,最好了。” 侍琴想了下,惊道:“你喜欢的和我好一样啊,好像是一个人似的。”然后她又皱了皱眉:“不过怪了,怎么总有种肯定得不到这人,然后也就不再去想了的感觉呢?”凡静笑着没说话。 幽兰这个时侯突然从上辅伸过头来,问道:“你们看马陵怎么样?” 侍琴道:“这问题别问我,他不是我的菜,几次约我我都压根儿没去。你不是和他约过会吗?” 幽兰道:“约什么会啊,凑巧系里有事,让他骑着破驴带我而已。” 侍琴道:“问海琳吧。他不是带着海琳去看海了么?” 海琳道:“什么啊!哪是海,明明是湖好不好!叫什么‘刹平湖’。” 凡静道:“湖也不错啊。” 海琳道:“是不错,但关键在于这人的态度。他满嘴甜言实则没句实话,说带去看海,去到才知道是湖。还拿着小抄给我读歪诗,切,以为我看不到嘛?” 雅月道:“不过他功夫倒还不错。上次女子跆拳道赛前,我看见他在那里偷看女生换衣服,大怒,上去揍他,结果还真没打过他。” 海琳道:“对呀对呀,马陵跟雅月最配了,爱好多相同啊。再说雅月也不怕他那个野蛮女友,大不了给她比着打,看谁打的过谁。” “可别!”雅月惊道:“你说杨桃吗?杨桃可不只是个野蛮女友的问题了,关键她手里的一批古怪装备,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可不敢惹她。” 一直未发言的大姐诗诗这时说话了:“其实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这学期咱们有她的课,学分在她手里攥着。” “老大精辟!”海琳赞道。 雅月继续着她的擅长话题:“不过说起功夫来,不知道马陵和罗真谁更强哟。” 侍琴道:“罗真?就那个咱校三届拳王吗?” 雅月道:“对呀。怎么了?” 侍琴道:“没什么。听说他最近谈恋爱了。” “什么?那个死马脸也会谈恋爱?”幽兰嘴张成了个o型:“我一直以为他只会作各种体力活动呢。” “是真的。”雅月补充道:“听说那女的是对面学校的,叫夏侯芷。她老爸出事了,她被一帮子小混混堵了,罗真单枪匹马去到,揍趴下一群后把她带了回来。” “这么生猛?”海琳道:“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盖世英雄吗?我想我真的要爱上他了。” “省省吧。”侍琴道:“没听小月子说么,人家恋爱了,还是冒着危险把人家女生救回来的。你啊,没戏了。” 听着她们说,凡静快笑的不行了,心说那帮混子到了这个世界真成混子了。笑了好一会儿,她和大家聊熟了,便问起魏曼的事,问她们认不认识魏曼。她们都说不认识,到底认识个叫魏延的。凡静问魏延干吗的?她们说在医院里搞研究工作的。凡静问搞什么研究工作,她们说被人研究。凡静问怎么了?她们说听说此人脑后有反骨,于是一帮子骨科专家在研究倒底怎么叫个反骨。 第二天一大早(锦盒时间),玉正平和凡静吃了个早饭。玉正平一面帮她打来豆腐脑,一面说我搜集到了一些情报。凡静问怎么回事?玉正平说他昨天是和皇甫兄弟一个宿舍的,据他们说,这种古怪事找杨云飞有戏。凡静便问怎么找杨云飞,玉正平说今天上午就有他的课,咱们去听。凡静说好,两人吃完了饭便直奔化学系大楼。 杨云飞课堂上。 玉正平非常奇怪的看着全都挤在后排的同学,问皇甫仲凌道:“你们坐那么远干什么?”皇甫仲凌悄声道:“坐前排有危险。”玉正平心说上个化学课有什么危险,我就坐前排,看谁敢把老子怎么着!凡静则随大流,挤在了后排。 稍时,杨云飞进来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寻找魏曼〔6〕 杨云飞依然是那个爆炸头,夹着书走到前排,道:“同学们好。咱们开始上课。” 杨云飞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转身道:“我素来知道咱们五班的同学是聪明的,所以我……” 这时皇甫仲陵打断了他,道:“老师,我们是四班的!” 杨云飞一怔,道:“啊?四班的?”他看了看教案:“哦,对,就是四班的。四班的同学,咱们今天是实验课。”说着,他拿出来一票器皿。 他把一个试瓶连在了瓦斯灯上,打开瓦斯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忙又回头去包里翻着。于是瓦斯就这么一直干开着。 玉正平看着大惊,忙出声提醒道:“老师,瓦……”他比划着。 杨云飞听见了,回头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 玉正平拼命的指着瓦斯。 杨云飞这才发现,连忙关上,道:“好险。” 玉正平这才认识到危险性,忙转身要去往后排挤。 不料此时杨云飞却道:“这位同学,刚才多亏了你的提醒。来,上前,帮老师做个实验。” 哄堂大笑。玉正平迫不得已的被提溜了上去。 笑的最厉害的就数皇甫仲凌,他大笑着,笑的脸通红。皇甫伯尚忙去碰了碰他,他甩开皇甫伯尚,继续大笑。 “这位同学……对,就是你,笑的特别开心的那位同学。你也上来吧。”杨云飞一眼看到了皇甫仲凌,道。 哄堂捂着嘴笑。凡静继昨天之后第二次笑抽。 玉正平和皇甫仲凌非常无奈的,一左一右站在了杨云飞的旁边。 杨云飞看了下二人,对玉正平笑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玉正平道:“我叫玉正平,老师。” 杨云飞哦了一声,又问皇甫仲凌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皇甫仲凌道:“我叫皇甫仲陵。” 杨云飞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做准备。稍时,又抬了起来,问玉正平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玉正平一楞,道:“我叫玉正平,老师。” 杨云飞又看向皇甫仲凌,皇甫仲凌忙道:“我叫皇甫仲凌。” 杨云飞哦了声,继续作准备。 稍时,他又抬了起来,问玉正平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特长吗?” 玉正平想了想,道:“我擅长动脑子,老师。” 杨云飞又问皇甫仲凌,皇甫仲凌道:“我擅长射。” 杨云飞再次哦了声,继续作准备。 稍时,他抬起头,拍着玉正平的肩膀道:“皇甫同学,既然你这么擅长射,这个实验就由你开始吧。” 玉正平“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 被炸的一脸乌黑的玉正平和凡静一起走着。凡静帮他擦着脸上的灰,玉正平一面走一面道:“我对天发誓这是最奇葩的意识形象了。杨云飞来到这边为什么就缺根弦了?做个实验都能瓦斯爆炸,要是做个研究不得把地球轰了?”凡静笑得合不拢嘴,问道:“你问他魏曼的事了吗?”玉正平道:“就他这样还问魏曼?我给他说了三遍名字,他能记清我叫玉正平我就谢天谢地了!” 又搜索一日,无果,次日继续。 两人吃完早饭后分头寻找,玉正平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 遇到了一个戴眼镜的,玉正平问他你知道魏曼不?他扶了扶眼镜,说道: “我觉得人活着应该追求精神,而不应该追求物资。追求精神的人是充实的,追求物资的人是空虚的。你看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都是为了信仰而活,即便是穷困僚倒,即便是家徒四壁,但是他充实,他的人生有目标,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玉正平心说没物质你谈个屁精神,老子问你魏曼你给我这么多废话,滚!一脚踢飞。 又行数步,遇到了一个穿赛车服的,手里拿着个头盔。玉正平问他你知道魏曼不?他擦了擦头盔,说道: “我觉得人活着应该追求物资,而不应该追求精神。追求物资的人是快活的,追求精神的人是苍白的。你看古往今来,多少人虽然不伟大,但活的多开心?他们不用家国天下过在嘴边,但是家庭富裕,会享受生活,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 玉正平心说没精神你谈个屁物质,老子问你魏曼你给我这么多废话,滚!一脚踢飞。 再行数步,又遇到了一个修真者,玉正平问他几级了?他想了想说三级斗气了,玉正平说滚!一脚踢飞。 边行边踢,他一直没有问出魏曼的下落来。中午时,带着失望来到了校外的那家“心事”餐馆―他和凡静约好在此地见面。 他叹了口气,吃着臭豆腐道:“唉,可知人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凡静道:“听这意思是没找到了?” “恩。你找到了?” 凡静摇了摇头道:“也没有。”边吃着蛋炒饭,边喃喃的道:“真是奇怪了。把整个学校都翻遍了,竟然连魏曼的影子都没有。” 玉正平也寻思着,然而一时无计,低下头来继续吃臭豆腐。稍时,他突然想起一事,惊道:“对啊,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凡静道:“什么忘了?” 玉正平道:“十三门啊!现实世界里有情报时都是他们去的。这里找情报怎么不找他们啊?” 凡静喜道:“对呀,怎么把他们忘了。咱们这就去找吧!”凡静拿起包来要往外面走。 玉正平止住了他,道:“别,他们行踪不定,哪儿不好讲,你别眼着跑冤枉路了。你在这儿坐着,我先去找找,找到了回来叫你。”凡静说也好。 玉正平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 玉正平垂头丧气的回了来,坐在座位上,拿起可乐来,喝了一口。凡静问:“怎么样了?” 玉正平苦着脸道:“找到了。” 凡静喜道:“那还不去?” “不用去了。” “怎么了?” “唉……”玉正平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在干吗么?” 第七百七十七章 寻找魏曼〔7〕 “做什么?不是情报搜集吗?” “不是。大学里有什么情报好搜的。他们是这个……”玉正平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掏包的东西。 “啊?!”凡静惊呼一声,而后乐道:“堂堂十三门,来到这儿就成三只手了?” 玉正平道:“也可以谅解,和平年代里的地下工作者,也就只能是小偷小摸了。我亲眼看到一个和七煞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掏包时被群众发现,揪出来打了个半死。” 凡静边笑边道:“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玉正平点了点头,也纳着闷:“按说她应该就在这里啊,不然咱们不会到这儿。可整个学校的边边角角咱们都找过了,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凡静也表示很奇怪。 玉正平学着京剧唱腔,道:“可恼啊!”而后重重的跺了一下地。 不料,这一跺,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跺地之时,只感下面传来了隐隐的回声,貌似并非是实心。他奇怪的问店老板道:“老板!” 老板过了来:“同学,什么事?” 玉正平指着地面道:“这下面是空心的?” 老板笑道:“怎么可能是空心,空心的话你们不掉下去了?不过倒确实不是完全的实心,下面是防空洞。” “防空洞?” “对呀,以前为了躲飞机轰炸时挖的,可大呢。从这儿,一直到学校西面,都有。” “学校里也有?” “那是当然了。学校是重点保护区,以前有好多入口呢,后来都给填平了,现在好像就剩八号楼花园那边还有一个入口了。” “原来学校里还没翻遍……”玉正平听完说道。而后,和凡静相视一惊,二人皆道:“防空洞!” 大约一盘dota的功夫后。 两人在八号楼外的花园里翻着。 从当行则行这个角度来说,现在的凡静很有些玉正平的风采了,二杆子劲一上,听见风就是雨。两人一起在楼外挖着泥,不时引来学生的观看。 “干吗呢他们?” “莫非是种菜?” “淘宝?” “八成是殉情。” “殉情还有挖坑的?麻不麻烦啊?” “可能这样比较有情调。” 保安辛月走了过来。 “喂,你们干吗呢?”辛月手里拿着警棍,厉声喝问道。 “飞碟!”玉正平指着他后面说道。 “哪儿?” “咣~~” 凡静看着一砖砸晕辛月的玉正平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玉正平道:“没事。放心吧,这是我们的意识世界,没公检法的。” 两人边挖边找,终于在花园角上找到了入口。玉正平找了个蜡烛,点上,两人一起走了下去。 防空洞里,一片漆黑,只有蜡烛临近的地方才能看清周围。洞深处不时传来阵阵鸣声,好似风鸣,又好似人的惨叫。 “呃~~”凡静打了个寒战,挽住了玉正平的胳膊。 玉正平心里美滋滋的,道:“要不怎么说带女孩子看电影最好看恐怖片呢。” 两人小心翼翼的行进。玉正平脑里灵光一闪,闭了目,思索了一会,道:“魏曼应该就在这里。” “为……为……为什么?”凡静战兢兢的问。 玉正平道:“感觉。” 两人继续行进,到一处拐角,玉正平忽感背后一阵阴风,他一推凡静,道:“快闪开!” 两人刚刚分开,便见一个颇大的鬼黑鼠跳了出来。 “噫……好恶心……”凡静看着它那毛绒绒的样子说道。 “是有点恶心。”玉正平也道,而后对鬼黑鼠道:“你在家时就不能稍微洗个澡什么的吗?” 鬼黑鼠怒吼一声,向玉正平扑来。它有一对巨大的门牙,不断的咬着,碰在地面,地面就是一道裂痕。 “大概是五级妖兽吧。”玉正平估算着。他对凡静道:“来,级别很合适,你正好试试手。” 凡静闭着眼,拼命的摇着头道:“不要。太恶心了,你快点解决了它!” “那好吧。”玉正平说道。 鬼黑鼠现在正又往这方向扑来,玉正平指着它后面:“飞碟!”鬼黑鼠:“哪儿?”剑一挑,把鬼黑鼠挑了空,而后冲刺跟进,空中一阵剑舞之后,形成一个巨大火团,继而重重一劈:“超究风火雷斩”。 超斩之下,鬼黑鼠被重重撞在了地上,化为乌有。 “解决啦!”玉正平说道。 “解决了?我不信,哪有这么快。”凡静闭着眼拼命晃头。 “真的。”玉正平靠了过去:“真解决了,不信你睁开眼看看。” 凡静小心的睁了眼,刚要睁开,玉正平哈的一声往前一跳,凡静啊啊的惊叫着又闭上了。而后一回想,真是没鬼黑鼠了,这才又睁开眼,确定了一下后,打着玉正平道:“去死啦!吓死我啦!” 又走数步,又是一群小型鬼黑鼠跳了出来,凡静闭了砍,玉正平边砍边说道:“我觉得魏曼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凡静闭着眼道:“为什么呢?” 玉正平边砍边说道:“你看啊,咱们来到这里之后,这里的人都是连将气都没有的,这说明是咱们一个理想化的安宁时代。但这里竟然会出现妖兽,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凡静闭着眼道:“莫非,你是说……” 玉正平目光一凛,边砍边说道:“不错。我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妖兽,正是魏曼怨气所化!……哎约小耗子你敢咬我?超!究!风!火!雷!斩!……” 两人在曲折的道中不断行进着。 凡静问道:“你带的路对吗?咱们不会是一直在转圈吧?” 玉正平自信的说道:“不可能。我用兵如神,区区小道而已,难不到我。” “哦。那为什么我第三次看到那个同样的箱子呢?” “这……一定是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箱子。” “哦。那为什么三个箱子都在左上方有同样的缺口呢?” “这……一定是三个箱子都在同一个地方、以同一种角度被摔过。” “哦。那么什么三个同样缺口的箱子上都写着‘这里是2号路’呢?” “好吧我走错了。” 又过一时,二人终于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石室之前。 那似惨叫又似风声的动静在这里愈发大了。火光照去,那门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红色,鲜血也似。 第七百七十八章 寻找魏曼〔8〕 “做什么?不是情报搜集吗?” “不是。大学里有什么情报好搜的。他们是这个……”玉正平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掏包的东西。 “啊?!”凡静惊呼一声,而后乐道:“堂堂十三门,来到这儿就成三只手了?” 玉正平道:“也可以谅解,和平年代里的地下工作者,也就只能是小偷小摸了。我亲眼看到一个和七煞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掏包时被群众发现,揪出来打了个半死。” 凡静边笑边道:“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玉正平点了点头,也纳着闷:“按说她应该就在这里啊,不然咱们不会到这儿。可整个学校的边边角角咱们都找过了,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凡静也表示很奇怪。 玉正平学着京剧唱腔,道:“可恼啊!”而后重重的跺了一下地。 不料,这一跺,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跺地之时,只感下面传来了隐隐的回声,貌似并非是实心。他奇怪的问店老板道:“老板!” 老板过了来:“同学,什么事?” 玉正平指着地面道:“这下面是空心的?” 老板笑道:“怎么可能是空心,空心的话你们不掉下去了?不过倒确实不是完全的实心,下面是防空洞。” “防空洞?” “对呀,以前为了躲飞机轰炸时挖的,可大呢。从这儿,一直到学校西面,都有。” “学校里也有?” “那是当然了。学校是重点保护区,以前有好多入口呢,后来都给填平了,现在好像就剩八号楼花园那边还有一个入口了。” “原来学校里还没翻遍……”玉正平听完说道。而后,和凡静相视一惊,二人皆道:“防空洞!” 大约一盘dota的功夫后。 两人在八号楼外的花园里翻着。 从当行则行这个角度来说,现在的凡静很有些玉正平的风采了,二杆子劲一上,听见风就是雨。两人一起在楼外挖着泥,不时引来学生的观看。 “干吗呢他们?” “莫非是种菜?” “淘宝?” “八成是殉情。” “殉情还有挖坑的?麻不麻烦啊?” “可能这样比较有情调。” 保安辛月走了过来。 “喂,你们干吗呢?”辛月手里拿着警棍,厉声喝问道。 “飞碟!”玉正平指着他后面说道。 “哪儿?” “咣~~” 凡静看着一砖砸晕辛月的玉正平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玉正平道:“没事。放心吧,这是我们的意识世界,没公检法的。” 两人边挖边找,终于在花园角上找到了入口。玉正平找了个蜡烛,点上,两人一起走了下去。 防空洞里,一片漆黑,只有蜡烛临近的地方才能看清周围。洞深处不时传来阵阵鸣声,好似风鸣,又好似人的惨叫。 “呃~~”凡静打了个寒战,挽住了玉正平的胳膊。 玉正平心里美滋滋的,道:“要不怎么说带女孩子看电影最好看恐怖片呢。” 两人小心翼翼的行进。玉正平脑里灵光一闪,闭了目,思索了一会,道:“魏曼应该就在这里。” “为……为……为什么?”凡静战兢兢的问。 玉正平道:“感觉。” 两人继续行进,到一处拐角,玉正平忽感背后一阵阴风,他一推凡静,道:“快闪开!” 两人刚刚分开,便见一个颇大的鬼黑鼠跳了出来。 “噫……好恶心……”凡静看着它那毛绒绒的样子说道。 “是有点恶心。”玉正平也道,而后对鬼黑鼠道:“你在家时就不能稍微洗个澡什么的吗?” 鬼黑鼠怒吼一声,向玉正平扑来。它有一对巨大的门牙,不断的咬着,碰在地面,地面就是一道裂痕。 “大概是五级妖兽吧。”玉正平估算着。他对凡静道:“来,级别很合适,你正好试试手。” 凡静闭着眼,拼命的摇着头道:“不要。太恶心了,你快点解决了它!” “那好吧。”玉正平说道。 鬼黑鼠现在正又往这方向扑来,玉正平指着它后面:“飞碟!”鬼黑鼠:“哪儿?”剑一挑,把鬼黑鼠挑了空,而后冲刺跟进,空中一阵剑舞之后,形成一个巨大火团,继而重重一劈:“超究风火雷斩”。 超斩之下,鬼黑鼠被重重撞在了地上,化为乌有。 “解决啦!”玉正平说道。 “解决了?我不信,哪有这么快。”凡静闭着眼拼命晃头。 “真的。”玉正平靠了过去:“真解决了,不信你睁开眼看看。” 凡静小心的睁了眼,刚要睁开,玉正平哈的一声往前一跳,凡静啊啊的惊叫着又闭上了。而后一回想,真是没鬼黑鼠了,这才又睁开眼,确定了一下后,打着玉正平道:“去死啦!吓死我啦!” 又走数步,又是一群小型鬼黑鼠跳了出来,凡静闭了砍,玉正平边砍边说道:“我觉得魏曼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凡静闭着眼道:“为什么呢?” 玉正平边砍边说道:“你看啊,咱们来到这里之后,这里的人都是连将气都没有的,这说明是咱们一个理想化的安宁时代。但这里竟然会出现妖兽,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凡静闭着眼道:“莫非,你是说……” 玉正平目光一凛,边砍边说道:“不错。我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妖兽,正是魏曼怨气所化!……哎约小耗子你敢咬我?超!究!风!火!雷!斩!……” 两人在曲折的道中不断行进着。 凡静问道:“你带的路对吗?咱们不会是一直在转圈吧?” 玉正平自信的说道:“不可能。我用兵如神,区区小道而已,难不到我。” “哦。那为什么我第三次看到那个同样的箱子呢?” “这……一定是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箱子。” “哦。那为什么三个箱子都在左上方有同样的缺口呢?” “这……一定是三个箱子都在同一个地方、以同一种角度被摔过。” “哦。那么什么三个同样缺口的箱子上都写着‘这里是2号路’呢?” “好吧我走错了。” 又过一时,二人终于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石室之前。 那似惨叫又似风声的动静在这里愈发大了。火光照去,那门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红色,鲜血也似。 第七百七十九章 成都风波续 玉正平道:“锦盒世界里,只能到达我们俩的内心深处,别人只能是个表相而已,不会太深。眼前这魏曼说的这么透彻,这不可能是她自己的。” 凡静道:“那是谁的?” 玉正平指了指她,道:“是你的。” 凡静惊道:“我的?” 玉正平道:“她说的这些都是你的意识生成的,只不过是借了她的样子说出来而已。你这么聪明,和魏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其实早就明白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一直在希望是某种误会,可以解决,所以你就把它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在你的潜意识里。换句话说……”玉正平顿了一下,道:“这个答案,你早就知道。” 凡静听罢,垂头认真的思想起来,稍时,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早就知道。但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没有做错什么啊,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想着去伤害别人。但我实在想不到这样也能伤害别人。”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玉正平抱着她,说道:“这就是世界啊。西边蝴蝶打一下翅膀,东边可能就是一场风暴。更何况人呢,人心难测啊。” 找寻魏曼成功,两人从锦盒世界里出了来。盒内虽是数日,但在现实里却不过数个时辰。顾长风敲了敲门,问玉帅和凡姑娘是不是要用饭?凡静红着眼说我不饿,什么都不想吃,玉正平说还是吃点吧,反正是公款,凡静说那来个满汉全席吧。 全席之上,玉正平拿起一块珍珠翡翠烤地瓜,吃说道:“心情好些了?” 凡静夹起一块霞云冷月臭豆腐,说道:“不好又怎样,不是你说的么,好不好日子都还得一天天过。”她吃下,又道:“反正我又不是没有目标。我也有要报复的人。”她眼神一狠:“我还得报复你呢。” 玉正平怔住,一种阴风拂面的即视感。 第二日无事,玉正平和凡静一起去锦盒后现代世界看了场电影。第三日上,有事了。 魏曼自上次在宴间败于凡静后,恨乌及屋,对玉正平林星皆极是怨忿。正巧高文现下担任的便是调查林星贪墨一事,高文的手下她尽可调用,由是愈发尽心于搜集林星的犯罪证据。在她眼前的仿佛不再是林星或者玉正平,而是凡静那张笑着的脸。 这日里,她得到线报,在林星治下的圆月山庄发现了赃物,便亲自带队,前来搜查。 她领着十余名官差,得到圆月山庄外,手一招,令差役去四面把门封住,一个都不准跑。稍时,差役已各就各位,班头前来回报: “大人,东门西门前门后门都已安下人了,便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好。你们几个,留下,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抓!” 魏曼昂然直入,山庄护院拦之不住,庄主闻听有异,忙跑了出来。 “站住!”庄主张开双臂拦住众人:“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强闯山庄,还有王法吗!” 魏曼冷笑道:“你是何人?” 庄主整了整宽大的衣袍,朗声道:“我乃是七省文状元兼六品顶戴人称神机铁算盘玉面财神现任此庄庄主的钱圣便是!” 魏曼道:“太长了。来人,拉下去。” 差役遵命,上来三四人将钱圣拉了下去,钱圣一面被拖着一面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领袖立过战功,我为国家做过贡献,我是县级劳模市级劳模,将来还有可能成为世界劳模,塔洛夫科~什么什么尔!” 魏曼率队入内,差役们齐齐站好,魏曼手一招,令道:“搜!” “慢着!”凡静这时走了进来。后面带着十三门成都署的人。 凡静眼看着魏曼,想起前日里在锦盒中看到的她的可怖形象,不由的大是叹息。然而两人现下已势成水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曼一见是她,心中大怒,面上却装了笑,上前道:“原来是妹妹。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 凡静笑道:“今日不是席间,姐姐也无须摆出这付样子了吧。” 魏曼一听,冷笑道:“既如此,看来你是来搅我好事的了?” 凡静笑道:“要是好事,我就不搅了,可惜姐姐今日做的不是什么好事吧。” “你!”魏曼怒火顿起,而后又强行压了下去,道:“我今日是皇命在身,奉谕调查林星贪墨一案。我已有确凿证据,此案藏有林星赃银三千两。” 凡静将袖一招,道:“既如此,姐姐搜便是。” 魏曼一奇:“怎么?你不拦我么?” 凡静道:“姐姐有皇命在身,妹妹哪里敢拦?” 魏曼冷笑道:“知道便好。”一喝令,差役们入山庄各屋去搜。 看着去搜的众人,魏曼成竹在胸的冷笑道:“若是搜出了赃物,妹妹当如何?” 凡静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搜出时,妹妹自当公事公办,绝无偏袒。” 魏曼冷笑道:“如此最好。” 三柱香后。 差役纷纷来报。 “大人,各屋都查过了,没有!” “大人,地下室查过了,没有!” “大人,车库查过了,没有!” “……” 都是没有,魏曼微微一惊,心道这不可能。所幸这时又一差役来到。 “大人,在卧房里发现了箱子,必是林星赃物!” 魏曼放下心来,朗声笑道:“妹妹,今日你可没话说了罢。” 她接过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有如下诸般物事:地瓜干,半斤,棒子面,三两,老白干,半瓶,成都北街餐厅优惠卷,一张…… 凡静轻笑着望向她,她扔过箱子,怒甩了差役一巴掌:“废物!” 凡静笑道:“就凭这个,想来是无法给林大人定罪的罢。” 魏曼道:“这……这不可能!” “有可能。”凡静笑道,说着一招手,从旁边一名十三门人手里拿过了一个包袱,打开外皮,是一个箱子。凡静笑道:“姐姐原想着今日来必是有收获的,但你一定想不到,你让人在山庄内藏下的银两,早已让我调了包吧。” 魏曼冷冷一笑。 凡静一面笑着,一面打开箱子:“姐姐真是费了大功夫,找来这许多银……什么?!”凡静打开箱后大奇,原来里面竟是空无一物! 第七百八十章 成都风波续〔2〕 “哈哈哈哈。”魏曼朗声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行调包之计吗?我早已派人把银两取出另行放置了。王内卫!” “在!”随着魏曼的叫声,一个黑影一晃,蓦地从山庄内闪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盒子,交在魏曼手里。 魏曼笑道:“这就是箱内放银两的盒子。妹妹,你怎么也想不到吧,说到底,还是姐姐我……什么!” 魏曼打开盒子,却见其中空无一物。 “哈哈哈哈。”凡静朗声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行取盒之计吗?”凡静手一招,边上另一个十三门人交过来一个提包,道:“这是箱子里的盒子里的放银两的提包,我早已派人取了出来。” 魏曼咬的牙格格作响,道:“你!” 凡静拿着提包,一面打开一面道:“可惜啊,姐姐到底还是……什么?!” 凡静打开提包,只见里面空无一物。 “哈哈哈哈。”魏曼朗声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行取包之计吗?张内卫!” “在!”随着她高叫一声,又一黑影闪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篮子放在魏曼手中。魏曼笑道:“我早已让人把箱子里的盒子里的提包里的放银两的篮子取了出来,现在林星的罪证可是……什么!” 她打开篮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哈哈哈哈!”凡静朗声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行取篮之计吗?我早已……” 三个时辰后…… 内卫、十三门人倚着墙睡着了,其中一个似乎在做着美梦,笑着流起了口水。 “七条,该你了……”钱圣一面和几个精神尚佳的内卫、十三门人打着牌,一面看着仍在互相哈哈哈哈的二人,打了个哈欠道:“她们还有完没完啊,困死了,我都想着不如干脆搜出来算了……哈,我和啦!” 又两柱香后…… 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凡静手里拿着三千两银,道:“姐姐,你没想到吧,这银子终究还是在我手里。” 魏曼脸上露出失望并忿恨的神色,默然不语。 凡静把银子交在十三门人手中,道:“姐姐,这又何苦呢。你现在已和高文接为了夫妇,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干吗非要和我争个你死我活呢?咱们还是像往日那样不好么?” 魏曼凄然一笑。她一想起凡静在宴席之上被人惊若天人的样子,她便恨的牙根痒。往日里这是只是一个处处依赖自己的傻丫头,摇身一变竟然智勇足备爬到了自己头上,而今日之事则更是不可原谅。她说道:“哈,这算什么?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吗?凡静,我魏曼还轮不到你来同情!” 继而,她对身边内卫道:“今日有她无我,有我无她,上,杀了她!” 内卫听罢,扔却麻将,齐齐向凡静攻去。 若放数月之前,三四名内卫联手,凭借他们极快的速度,必是可以擒下凡静。但凡静早已今非昔比,以五阶斗气运起“秀发龙卷”,一阵烈风之后,内卫齐齐被轰撞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魏曼看着她运起的秀发百变功,苦笑道:“好好。用我送你的武器来攻击我。好,好,好!” 她这是说,凡静立时想起当年的小魏曼来,从赌神手中赢得此术送给自己之时的她,是那样的纯真,可爱,高风亮节,秋高气爽……凡静心顿时软了下来,道:“好姐姐,这正是你送我的,咱们和解吧,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做梦!”魏曼怒吼道:“我要让你知道,你永远在我脚下!今日是我败了,也罢。不过你要记住……”她带着众人离去,一个悠远的背影下深深的一回头,说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iwillbk!” 接下来的几日,魏曼凡静又斗数场,皆是魏曼刹羽而归。凡静虽是胜了,却也并不高兴,忧闷之下,继续欺负玉正平。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你要帮我实现。”凡静道。 “领导指示。”玉正平道。 “我想要一张大床,超大的床。” 玉正平双目成心状:“我这么想很久了!” “滚!”凡静一脚踢开玉正平,道:“我自已睡的!我想在睡觉的时侯可以自由的翻身,这样可以加强我的睡眠质量。”说到这里,凡静喃喃道:“我想多做几个好梦,没有死生别离,没有仇恨和背叛的好梦……” “ok!”玉正平说道:“马上就买!那个谁谁谁,去成都东街最好的辅子里去……” “不要那样的!”凡静打断了他。 “那要什么样的?” “我要你做的,你给我现做一个大床!” “啊?那怎么能行。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堂堂大将军,现在属下部门里,总要保持些领导威严吧。” “你做不做?” “不做。人,总应该有些底限和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人存在于世上的意义。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好。不做就不做。我回汉中了。” “顾长风,把锯拿过来。” 由是,接下来的几天玉正平一直在做床。一间大屋子里,终日响起锯子的声音和玉正平的呼喝声。 “沙沙沙~~” “这木头这么硬吗……怒了,大力金刚掌!……我靠怎么碎了……那个谁,再拿块来!” 几个十三门人在外面交头接耳。 “玉帅在干吗呢?” “不知道。应该是在研究什么秘密武器吧。” “玉帅下到我们这里也不忘为国家操劳吗?” “玉帅真是鞠躬尽粹死而后已啊。我太受感染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努力!奋斗!” 陈星府。 魏曼受了几次挫败之后,苦思一夜,终于思得一条毒计,便来找舅舅陈星,求他帮忙。哪知陈星并不在府中,由是她先在其书房内坐了下来。 第七百八十一章 成都风波续〔3〕 她素知舅舅博览群书,知识极广,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一不通无一不精,颇多。她顺便翻了一下,找出几本精装《税收讲义》来,坐看。 看有一时,忽地一声低声细语,她耳力极好,仔细听来,是舅舅陈星的声音。只听他说道: “黄公公,陈大人,这边……” 而后便是两个“哦”的声音,一个沉稳,一个极尖极细。 “黄公公,陈大人?莫非!”魏曼惊道:“莫非是黄皓陈诋?” 她虽然历事颇多,见过许多场面,但黄皓陈诋却还没有见过。尤其从诸人的口气来看,这是一场秘会,她不敢露面,由于便急忙的藏在了书柜后面。藏过后,想了想不对,忙去把桌上的几本精装《税收讲义》放回了原处,确定无痕迹后,重新藏起。 三人进了来,果然便是黄皓陈诋。 只听陈星又道:“公公,大人,稍坐。”言罢,他走到书柜旁边,抓住上面的一个花瓶,一拧…… 书柜竟旋转开来,显出了里面的一个秘室。 书柜转到一半时,魏曼大惊,左右无处可去,眼见那秘室,无奈,只得跳了进去。而后寻了一个石凳,躲在了后面。 “公公,大人,请……”陈星指着秘室向黄陈二人道。黄陈点了点头,入内,陈星紧紧跟上。 进入秘室后,陈星从里面关上了门,请黄陈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他坐的位置正好是魏曼的藏身之处。然而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她。魏曼藏的很巧,而黄皓、陈诋、陈星都身无功夫,故而听不出这空气中的细微喘息声。 “这里可还机密?”黄皓尖细的声音响起。 陈星忙道:“回公公的话,绝对机密。除下官之外,无人知晓这里。下官敢以脑袋担保,这里说过的话只会有咱们三人知晓。” “这便好。”陈诋道:“陈郎中啊,你做这个四品的郎官,有多久了?” “回大人的话。”陈星道:“大概有七年了吧。” 陈诋抚了抚须,道:“七年,不短啦。你想不想提上一提?” 陈星慌忙站起:“公公、大人若是肯提携下官,那真是下官前世修来的造化!” 陈诋望言,和黄皓相视一笑。黄皓点了点头,陈诋会意,笑道:“你看若是能提你个副尚书令,如何?” 陈星闻言大惊,而后大喜,跪道:“那真是下官不敢想的事情,若有此福,下官来世亦不敢忘公公、大人的大德!” 陈诋笑着让他起来。他很是激动,胸口不断起伏着。稍时,他又突然想起一事,道:“只是这副令上,林星在位已久,这段时间查他贪墨之案,又没有什么进展,下官才微德薄,只怕纵是公公、大人提携,下官也难……” “唉。”陈诋打断了他,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魏曼蹲的有些麻,尝试着小活动了一下。听他一打断,还以为是发现了自己,好吓,而后便知道了原来不是,放下心来。 陈星忙道:“还请大人指点。” 陈诋又抚了抚须,目光中露出一丝神秘,道:“不是让你做蜀国的尚书副令。” 陈星不解,道:“不做蜀国的?大人意思是?” 陈诋顿了一下,道:“做魏国的尚书副令。” “啊?!”陈星惊的又站了起来:“魏国尚书副令,这是何意?” 一直未发话的黄皓这时也站了起来,悠悠说道:“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家也就不瞒你了。实话告诉你,咱家,陈大人,我们日日夜夜在忙活的,就是魏国司马大人的一统天下之业。” 陈星大惊失色,加官进爵是他的宿愿,博览群书也是为了提高本身的修养以求进位之道,但他全未曾想过去做魏国的官,更未想到这权倾朝野的黄陈二人竟是魏国细作。 观念的骤然崩塌令他惶恐不知所措,他大呼道:“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拼了命的向秘室外跑去,脚下不稳,摔了一跤,爬起继续跑。跑到门处,他颤抖着手去掏钥匙开门,然而摸索了半天,怀中却是空无一物。 “陈郎中,是在找这个么?”黄皓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阴恻恻的笑道。 “啊……怎么……怎么会在公公手里?!”陈星惊异之极。 黄皓笑道:“我早知你会有此般反应,所以在入这秘室之时,便已将你身上的钥匙取了来。” 陈星一见,心知黄皓智略远胜于已,腹内周转了一番,跪下道:“公公,陈星愿唯公公马首是瞻!” 陈诋笑道:“这便好。我也是为了陈郎中的前程着想。来,莫要跪着,坐下述话。”陈星颤微微的坐了回去。黄皓陈诋向他讲起如何助魏灭蜀的计划来。 此时魏曼一直听着。饶是她心计毒辣,但听到了这惊天秘闻也是难以平静。她自小便生在蜀汉,祖上七代都是蜀国官员,她再是心狠,也是一直以蜀为国为家。当下的计划听在耳中,不免胆战心惊,心惊之下,喘息便粗重了些。 “什么人!”黄皓眉头一皱,说道。他虽无功夫,但耳目天生极好,魏曼喘息一重,他便立时听得。 陈诋陈星慌忙站起寻找,看到魏曼后,陈星大是一惊,道:“曼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魏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现在脑子里很乱。 黄皓面色一冷,道:“陈郎中,你不是说,此地只有我们三人么?” 陈星汗如雨下,跪下道:“公公,大人,小人实在不知啊……哦对了,这不是别人,是我的外甥女……” 黄皓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兹事体大,就是你的妻子儿女也不可知晓,何况一个外甥女?” 陈星心下惴惴,转向魏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我……我……”魏曼还是说不出来话。 黄皓深吸了一口气,道:“陈郎中,刚才你说此事如果有第四人知晓,怎么着来着?” 陈星颤道:“小人说……说……以脑袋担保,若有第四人知晓,任公公处置……” 黄皓望向他:“那现在,你看该怎么办呢。”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成都风波续〔4〕 “小人……小人……” “唉。”黄皓叹了口气,道:“也罢。咱家一向看你是人材,就给你条生路罢。” 陈星喜道:“多谢公公。” 黄皓道:“不忙谢,你还没听我说要怎么做呢。” 陈星顿首道:“不管公公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照办。” 黄皓道:“那最好。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的。不巧,现在有第四个人知道了,那么,就不能让她活着把秘密带出去。” “啊?这……”陈星大惊,他知道黄皓的意思是让他杀了魏曼,他惊道:“不……不,这是我亲外甥女啊……我担保,她一定不会说出去……曼儿,快向公公叩头,保证啊!”他拉着魏曼道。 魏曼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些。她忙叩头道:“公……公公……小女子一时误打误撞,实……实在不是有心听闻公公机密……小……小女子对天发誓,绝不吐露……半字……” 陈星听她说的得体,也是一阵高兴,帮衬着说道:“公公,你看,她也只是误入此间而已,并非有意,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万望公公宽恕!” 黄皓冷笑了下,道:“咱家在深宫大院数十,素知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人的话。”他往前走了一步,道:“咱家只信一条,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魏曼吓的瑟瑟发抖。陈星道:“公公……可是……可是……” 陈诋道:“还可是什么。要么她死,要么你们一起死,你选一条吧。” “可……可这是我…………我亲外甥女……虎毒尚不食子,我又怎么能……” “哦,是么。”黄皓道:“那看来陈郎中是愿意和她一起死了。好好好,果然是个好舅舅。既如此,也罢……”说着,他便要重重击掌三下,令早埋伏在外的内卫入内。 “不!不!公公不要!”陈星惊恐万分,忙摆着手说道。 “不想死么?”黄皓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我……”陈星思绪万千。看着在一旁发抖的魏曼,他心下极是苦楚。魏曼长的很是俊秀可人,她小时他就很是疼爱,常抱她玩耍,让她在自己腿上蹦跳,爷俩关系极好。 但…… 陈星咬了咬牙,道:“曼儿,舅舅对不起你了。要怨,便怨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凑巧撞到这里吧。”言罢,他伸出手来,卡住了魏曼的脖子,死命掐去。 魏曼虽是聪明,但武艺格斗全是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女子,虽是全力挣扎,却只是挣不开陈星的手。稍时,她脸成酱紫色,舌头吐了出来,显是已快不支。 “罢了。”黄皓忽地拍了拍陈星的手。陈星惊异一下,而后便放开。他不知黄皓何意,由是只得跪在原地。魏曼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 黄皓道:“好。你的忠心,咱家知道了。” 陈星道:“公公的意思是不……不用杀她了?” 黄皓道:“暂且不用了。不过,她能不能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陈星道:“公公此话何意?” 黄皓从怀中拿出了一支小瓶。 他拿着小瓶,晃了晃,对陈星道:“你可知这是什么么?” 陈星一寻思,道:“是……是鹤顶红?” 黄皓笑道:“那般俗物,也配咱家带着么。” 陈星道:“小人不知。” 黄皓道:“这,是一个试验品,唤作‘妖霞丹’。” 陈星奇道:“何谓妖霞丹?” 黄皓悠然走了几步,道:“我曾从天山玄宗那里,听得五十年前曾有一支神秘之族,叫做‘雪族’,雪族之人会一门本事,叫做‘仙霞诀’。这是一种极厉害的功夫,不但威力颇强,还有飞天之效、疗伤之效。据闻东吴陆抗之母孙婉儿,便会此术,只是并非绝顶之力。神医华佗有如斯神技,也是得了仙霞诀中的疗伤之法。” 稍顿一下,他续道:“听说此事后,我便派人四下寻找,不但派了内卫,还派了蜀山、黑龙等江湖门派,黑白两道全力以付。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但是,就在最近,内卫发现了一些株丝马迹,我立时令人去寻,果然,找到了一半的仙霞诀。” “一半的仙霞诀?这是何意?”陈星奇道。 黄皓道:“不知为什么,那里只有一半,而且只是一些片段,连不成整章,既飞不了天,也疗不了伤,甚至连功力都无法习得。” “那有什么用?” 黄皓笑道:“这便是咱家炼此妖霞丹的目的了。咱家想来,那些虽看似无用,但毕竟也是片段,相互之间肯定有关系,只是缺一个纽带而已。所以,咱家便有了个想法,缺者,以将力补之。” “将力补之?” “不错。我令内卫中斗气精深者遍翻兵书战策,将所有能提取的将力之法提取了出来,和这半部仙霞诀混在一起,练制七七四十九日,终于得了一枚。我大喜,然而令一名内卫和水服下后,却是立时毒发身亡……想来,制法上是有些错的。后来经过改进,又练制了一枚,便是这枚了。本来,它应该叫仙霞丹的,但因为有了上次死人的事,所以大家就都叫它妖霞丹。” “那,公公的意思是……”陈星道,他似乎已隐隐明白了什么,看向了仍在喘息的魏曼。 黄皓笑道:“不错。我正是要让她试丹。若是有造化,她不但不用死,还可拥有这妖霞之力。如果无造化,呵,那就也正是她的归宿了。” 黄皓把此瓶封盖打开,倒出一枚肉丸大小的褐色丹来,交在陈星手中,道:“你去喂她服下吧。” 陈星有了刚才亲手杀过魏曼一次,现下心理上也便没有什么障碍了。他拿了丹,走向魏曼,道:“曼儿,听到没有,这是一个机会。来,服下吧。” 魏曼哪里肯服,她惊叫着:“舅舅不要”,拼命爬着,往后退去。陈星快步追上,抓住魏曼,掰开她的嘴,强行塞入她口中。这丹入口即化,立时钻入了魏曼体内。 陈星松开了魏曼,三人眼看着她的变化。 魏曼吞入此丹后,初时不觉什么,稍时,只感腹内被插入了一根火棍一般,无比灼痛,她捂着肚子,不住的在地上翻滚起来。 第七百八十三章 成都风波续〔5〕 再有一时,她感到肚子里的一股气在变化,不断的往心宫涌去,而后便扩散开来。 随着心宫的涌动,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幅画面,先是旷野战场,又是金戈铁马,内卫们费劲巴力从书中提取的将力,仿佛无限制的爆炸开来,并还原出书中原像。而后,这千军万马高高跃起,和她四肢百胲的万道真气一起,一股脑的往她心宫中扎去…… 她心宫怎能受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她拼了命的捂住胸口,似在防止心脏跳出来。然而心脏仍是剧烈的跳动着,剧烈到秘室中的其他三人已经清晰的听到她过快的心跳声:卟卟卟卟卟卟卟…… “喀~”一阵剧烈的跳动之后,心脏似乎是已被涨破一般,嘎然而止。魏曼吐出一口血来,睁圆了双眼望着前方,然而却早已是目不视物,她的手往前死命抓着,抓着,抓了好一会儿,也停止了。 她躺倒在地,双目可怖的睁着…… 陈星吓的早退在了后面。 “唉。”黄皓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将力加的还是有些猛,下次让他们少加一点,再试试吧。”而后,他击掌三下,让内卫把魏曼拖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埋掉。而后和陈诋陈星继续讨论起计划来。 十三门成都官署。 “大功告成!”玉正平擦着满头的大汗,把凡静来了过来看床。 “怎么样?”玉正平指着那占了半间屋子的大床说道:“这长度,这宽度,别说你翻身了,但凡加点水,你游泳都没问题。” “我试试。”凡静背向一跳,整个身子倒在了床上,而后稍反弹了一下。床软软的,很舒服,这得益于玉正平专门找来的鹅绒。 凡静惬意的翻了好几个身,深吸一口气,道:“好舒服啊!” “是吗?来,我也试试~”玉正平说着便要一并躺下,旋而被踹飞。 凡静双臂展开,闭上眼睛,享受着大床的舒适。而后,她看了会天花板,又转向了被踹飞在角落的玉正平道:“你说,魏曼受了这一系列挫败,会不会知难而退呢。我也不求能和她再像一以前那样了,只要不再争斗便好。” 玉正平本想说:“不可能,以她的性格,越是这样她越会恨你。”然而看着凡静那纯纯的眼神,又说不下去了,因说道:“应该会吧。” 凡静得到了一个她想要的答案,虽然并不会就因此而信,但也觉心下松快不少,眼皮一沉,悠悠睡去了。 陈星府外荒郊。 “你快点,还没好么?”一名内卫叼着烟卷,正在催那个挖坑的内卫。 “靠,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啊,有本事你来挖!”那内卫抹了一把,满脸黑泥的骂道。 “胡说!”头先内卫吐了一个烟圈,道:“我明明在坐着!” 再过一时,大坑终于挖好,挖坑内卫上了来。烟圈内卫看了一眼坑,蓦地一个后跳,道:“靠,你挖这么深干什么,打井啊?!” 挖坑内卫看着魏曼的尸体,叹了口气道:“多俊的一个姑娘啊,死的太惨了。埋深点儿,省的让野狗刁了去。” 烟圈内卫惊道:“原来你这么有同情心!” 挖坑内卫道:“我虽然名不见传,但一向严于律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向来是我的宿愿。”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错,虽然我们只是小人物,但做人也一样应该有理想,有抱负,唯有如此,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既然如此,我欠你的十两银子就算了吧。” “滚!” 两人动起手来,把魏曼的尸体放入了坑中,而后用铁锨铲着土,土一点点的落在魏曼尸身上,直至完全淹埋。埋好后,两人又挖了一些土,做了一个小小的土包,算是个坟头。 做好后二人便要离开,挖坑内卫看着这土包,叹道:“唉,又是一个无名鬼。” 二人离去。 三柱香后…… 自二人离去后,这静静的荒郊便再没有一丝人烟。深处,不时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叫。墓头立在白白的月光之下,透出来几分森然。 “簌!” 一只苍白的手,骤然穿破了土,从坟头上伸了出来。 黄皓拉拢了陈星,集团势力更大,由是也对林星发起了更凶猛的攻势。玉正平全力以赴,凡静也在四处奔波着应对。 然而黄皓的才智确是非同小可,历经与数代权臣的争斗,单论政治手腕,黄皓足以列当世顶尖,再加上此地是黄皓主场,内卫遍布,故而玉正平虽是用尽全力,亦难免有所纰露。 所幸,十三门成都署在玉正平亲至的鼓舞下,无不奋勇争先,几次都在将败之时力挽狂澜,未让内卫得逞,然而在一次角逐中,署尉顾长风却也中了内卫指挥使副使---藤昆之弟藤仲一掌,五脏尽碎,不久于人世。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扶着他的身子。凡静在旁看着,双眼红红的。 “玉帅!”顾长风嘴角流着血,自知将死,脸上却是带着幸福的笑。他说道:“玉帅,我一辈子的梦想,就是能和您共事,自南中平叛那次我见到您,您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也是为此才投入十三门。虽然我天资鲁顿,不能到十三门总部工作,也成不了十三煞那样的高手,但我庆幸,这次您来到了成都官署,能和您并肩而战,长风……长风已是死而无憾!”言罢,他的手垂了下来……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默默的在顾长风脸上一抹,闭上了他的眼睛…… 稍时,顾长风又睁开眼,道:“玉帅,您说我这次做的还成么?”玉正平道:“你做的太好了,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完全有资格进十三门总部!”顾长风大喜,道:“真的吗?”玉正平道:“真的。”顾长风道:“有您这句话,长风复夫何求!玉帅,长风若有来世,还要在您麾下效力!”言罢,他的手垂了下来……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默默的在顾长风脸上一抹,闭上了他的眼睛…… 第七百八十四章 成都风波续〔6〕 稍时,顾长风又睁开眼,道:“玉帅,您说我这次做的还成么?”玉正平道:“你做的太好了,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完全有资格进十三门总部!”顾长风大喜,道:“真的吗?”玉正平道:“真的。”顾长风道:“有您这句话,长风复夫何求!玉帅,长风若有来世,还要在您麾下效力!”言罢,他的手垂了下来……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默默的在顾长风脸上一抹,闭上了他的眼睛…… 稍时,顾长风再次睁开眼,道:“玉帅,我至今未娶亲,家里没什么留恋的,只有一条狗叫大欢,我死之后,只怕它无人照料,您能帮我养着他么?”凡静忙道:“你放心吧,我去把它抱来养着。”顾长风喜道:“多谢凡姑娘!”他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我就再无遗憾啦。”言罢,他的手又垂了下来……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默默的在顾长风脸上一抹,闭上了他的眼睛…… 稍时,顾长风继续睁开眼,玉正平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顾长风道:“最后一次了。玉帅,我死之后,能上咱们十三门的光荣榜吗?”玉正平道:“放心吧。你这次表现如此出色,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我回去便下令,追授你为裨将军,你的牌位会摆在十三门的总部里,精神长存于軍中。”顾长风喜道:“我……我……我也能是将军拉,我也能是将军啦!我……”言罢,他的手垂了下来。 “长风!”玉正平虎目含泪,默默的在顾长风脸上一抹,闭上了他的眼睛…… 然而这次,他却再也睁不开了。 玉正平默默站起,良久未说话。凡静也静静的站在一边。好一会儿,玉正平道:“这就是乱世的代价……” 顾长风的死令十三门成都署上下充满了哀愤,十三门总部,司徒信接到了讣告,亦是重重的坐下,闭着目,许久不语。 玉正平派人采购了一幅冰棺,为顾长风办了一场风光的大葬,因为双方都是暗斗,所以不能明说顾长风的功绩,因此牌位上就罗列了一些其他的功劳。葬礼后,玉正平让棺木直运汉中,下葬在顾长风梦寐以求的十三门总部里。 看着远去的顾长风棺木,玉正平手紧紧的一握,道:“该是把这事作个了断的时侯了。” 次日一早,玉正平身着一品武官朝服,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玉正平是很少上朝的,这一亮相,朝中诸人皆是一惊。不少人都听说了顾长风的事,不由纷纷交头接耳道: “今个朝堂之上只怕要是腥风血雨了。” “” 上朝之时玉正平遇到了林星,林星低声道:“顾长风的事我听说了。我这场灾苦了你了。”玉正平道:“现在不只是咱们俩的事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黄皓的一声高唱,早朝,开始了。 皇帝刘禅高坐在龙椅之上。他一身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一派天子气象。他今年已是四十余岁,本就微胖的身材更有些中年发福。 他照例的望向下面,瞥见了玉正平,笑道:“今个儿吹的是哪阵风,大将军竟然亲自来上朝了?” 玉正平出班道:“臣受陛下重托,承北边之重,不敢丝毫懈怠。此次前来,实是有重大关节,不得不暂离汉中。” 刘禅笑道:“哦?何事啊。” 玉正平道:“臣接了密报,有魏间埋伏在成都之内,而且就在皇宫之中。臣惊闻此事,担心对陛下不利,故而马不停蹄赶来。” “皇宫之中?”刘禅惊道。 玉正平道:“不错。正是皇宫之内。” 刘禅一皱眉,而后一转念,笑道:“大将军想是消息有误吧。这皇宫有御林军、内卫把守,又岂会有魏间进入。” 玉正平道:“这魏间,正在御林军、内卫之中。” 刘禅大惊失色,道:“爱卿此言当真?” 玉正平道:“当真。” 刘禅道:“是何人?” 玉正平道:“是御林军北门副统领,高延。” “他?”刘禅惊道:“属实么?” 玉正平道:“确凿无误,臣有证据在此。”言罢,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奏表来。 “呈上来吧。”刘禅道。黄皓闻言便下去,接过玉正平手中的奏表,呈在了刘禅手中。 刘禅打开,御览了一会儿,一寻思,笑道:“大将军想是搞错啦。” 玉正平道:“臣错在何处?还请陛下指点。” 刘禅指着一面的一行字,道:“你这上面说,高延是在昨日丑时,暗中出宫与敌人交换情报?” 玉正平道:“不错。” 刘禅笑道:“错就在这啦。高延是酉时的班,离开我这儿时已是丑时三刻,他哪来的时间去宫外。” 玉正平道:“确实是没有时间。” 刘禅道:“那,这证据也就做不得数了。”言罢,便要放在一旁。 玉正平却道:“不,依然做的数。” 刘禅奇道:“为什么?” 玉正平道:“昨夜当值的,不是刘延。” “不是高延?”刘禅惊道:“这怎么可能?当时我问过三次时辰,都是他来回报,我分明认得,就是他。” 玉正平道:“那是易容之术,在当值的,其实是……”玉正平掌一拍:“带上来!” 稍时,几名卫兵把一人带上殿来。他一身戏服,看来是个戏子。 “这是……”刘禅奇道。 玉正平道:“陛下,昨夜当值的,就是他。” “他?” “正是。”玉正平冲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踢了那戏子一下,戏子连忙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你为何就说是他?”刘禅怀疑的说道。 玉正平对那戏子道:“昨夜是如何跟陛下说话的,今儿个在朝上再说一遍吧。” 戏子看了玉正平一眼,吓了下,战战的改了声音,道:“回陛下的话,已是子时初刻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成都风波续〔7〕 这声音和高延一模一样,有几个认得高延的都是大吃一惊。刘禅先是一惊,而后怒道:“大胆贼子,你这是欺君之罪!来人呢,带下去,打入死牢,满门抄斩。” “谢主隆恩!”戏子高声叫道。这个结局他最满意了,玉正平的酷刑下他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至于满门抄斩,这个更是不必在意,因为他全家只有他一个。 戏子被拉了下去,刘禅道:“看来这高延果然是有问题。来人哪,把高延带来!” 左右御林军领旨而去。 稍时,御林军回来,惊慌的报道:“陛下,高延已悬梁自尽了!” 群臣一遍吵杂之声。 黄皓面上不动,心中却是一声暗笑。 黄皓暗笑道:“你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在暗查高延么。此人办事不利落,我早想除之了,此次正好解决了他。想凭他抓住我的把柄,妄想!” 刘禅叹了口气,道:“可惜,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不过此一事也足见大将军公忠体国,来人哪,赏大将军黄金百两。” 玉正平道:“谢陛下。”接了,而后又道:“不过,线索还没有断。” “什么?”刘禅一奇,黄皓一惊。 玉正平道:“臣还抓到了一个人。” 刘禅道:“什么人?” 玉正平又击了几下掌,十三门人上来,拖着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之人。 “藤仲?!”黄皓大惊,差点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幸及时压住。藤仲是指挥使藤昆之弟,虽然不知晓黄皓的终级秘密,但着实是一员得力干将。 玉正平看着黄皓,心道:“我派人展开行动,你便以为是去查高延了吧。但殊不知,那不过是障眼法,区区一个高延我没兴趣,藤仲才是我的目标。” 玉正平说道:“臣已顺着高延之事查明,这藤仲有通敌之嫌。”而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新的奏表,呈给了刘禅。 刘禅看着,怒意顿起。藤仲是内卫指挥副使,在黄皓领导之下,由此他便将目光转向了黄皓。 黄皓忙下跪道:“陛下,老奴管教不严,失职之罪。” 刘禅哼了一声,不再理黄皓,把手中奏表一扔,掷在藤仲前,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藤仲颤微微的拿了过来,看完,惊道:“陛下,没有的事,这全是没有的事,是有人栽赃啊!” 玉正平冷笑道:“这么说,是我栽赃你了?” 藤仲道:“对,对,就是你栽赃我,你因为顾长风之事,所以……” “顾长风之事?”玉正平道:“顾长风什么事?” “啊!”藤仲这才意识道是失口了,他受黄皓秘令前去栽赃林星,途遇顾长风,两人这才交了手。这本是机密之事,怎能当众说出来? 玉正平上前一步,道:“藤副使,说啊,顾长风什么事?” 藤仲知道要是供出来黄皓,他就一点活路没有了,忙摆手道:“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玉正平道:“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你何以说本帅栽赃于你?本帅身在汉中,做甚么要来栽赃你?” “我……我……我没说大将军栽赃,我的意思是……这证据是假的。”藤仲不敢再牵连太多。 玉正平笑道:“哦?是么。那你说说看,哪条是假?” 藤仲指着那满是伪造的奏表,刚要指出上面的问题,然而发现不管指出哪条,都要涉及黄陈整林星一事,由是比划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只喃喃着:“这……这……”他心中大苦,只觉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情形在外人看来,却只觉是无可辩驳了。刘禅面露厌恶之色,道:“什么也别说了。拉下去,让内卫去审!” 此言一出黄皓大是放下心来。刘禅说让内卫去审,这说明刘禅还是极信任自己的,也给自己留了充足的面子。只要这案子到了内卫手里,大不了就是个受人利用杖罚一百而已,用杖的都是内卫,一百两百都没有妨碍,打在身上也不痛,罚完之后戴罪立功,这事便算揭过了。 他不由又心道,这皇帝和自己感情还是极深的,要不是他先受了司马懿大恩,如今必是要舍命佐他。只不过既有司马懿在先……也罢,到时务必保全他性命便是。 而后又心道,玉正平啊玉正平,你怎么也想不到皇帝对我的宠爱会到这般地步吧。你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人的感情。 “啊!”不料,便在此时,藤仲大叫一声,双目鼓出,面容可怖。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胸。而后,挣扎着站起,向宫中大柱撞去,头触柱,脑浆迸裂而死。 玉正平心中暗暗一笑。原来他早已料到必有此局,故而拷打藤仲之时,便已在藤仲身上下了暗劲,一股将气注入藤仲体内,在他心宫中藏着,待到此时,尽数沸腾,藤仲心像是被生煎一般,无比痛苦,只求速死,便撞柱自尽。 玉正平心中祷道:“顾长风,这厮去陪你了。放心,他心已碎,再不是你的对手,在下面你就好好教训一下他。” 而后,他又对刘禅道:“陛下,此贼想是惧于陛下天威,畏罪自尽。念在其兄藤昆一向忠心的份上,臣请陛下开天恩,饶过他全家吧。” 刘禅点头允可。黄皓心中怒道:“皇帝本来也没说杀他全家,藤仲必是你害死的,而你现下这一说,反倒好似你在施恩一般了。得了便宜又卖乖,咱家岂能让你得意!”黄皓转头,目示站在文官首位的陈诋。 陈诋会意,出班奏道:“大将军查出真相,大是有功。臣也不敢怠慢,前日里奉皇命查林副令一案,也有了着落。” 顾长风之仇已报,玉正平心情已是大好。听陈诋如今一说,他心道:“宝他个剑的想反攻是吧,老子怕你?” 正要说话时,林星却已出班。他悄声对玉正平道:“辛苦你了,你这一来帮了我不少大忙。不过现在,就看我的吧,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林星也不是好惹的。”玉正平悄声道:“真没问题么?” 第七百八十六章 成都风波续〔8〕 林星冷冷一笑,道:“我林星虽不敢说学富五车,然亦多阅典籍,加之在台阁问事多年,又岂会任人欺凌?!” 玉正平深深的望向林星,眼神中表示中一种对多年朋友的信任。这是一种信赖、赞赏、知已、知音的集合体,它既代表了对林星才能的敬佩,又代表了两人亲密无间的高尚友谊。他点了点头,自回班中。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林星跪倒在地,继而五体投地,高呼道:“英雄,我错了!” 玉正平、孙大有、方青云集体“啪”一下摔倒在地。 只听林星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过来,要是不过来也不会摊上这些事儿。”继而,他抓住了陈诋的衣袍,道:“陈尚书令,陈令君,陈总理!我错了,求求你看在党国的份上,放兄弟一马,放兄弟一马!” 刚刚爬起的玉正平、孙大有、方青云再一次集体“啪”一下摔倒在地。 陈诋冷笑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能有今天,是你自己不识时务的结果,现在求饶,晚了!管平!” “在。”三公曹侍郎管平出班。 陈诋道:“管侍郎,官员考核是你份内之事,你说说吧。” 管平称了声是,出班道:“陛下,臣已从林副令治下的西园内搜到了一份帐目,上面详了林副令的贪墨之事,请陛下御览。” 说着,他便要呈上去。林星抓着他的手道:“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冲动是魔鬼,冲动是撒旦,冲动是卡布罗夫阿拉基原姆亚~~什么什么尔!管侍郎,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玉正平这时已身形一晃到了孙大有和方青云面前,哑着嗓子道:“有……速……效……救……心……丸……吗……给……我……来……一……粒……” 孙大有哑着嗓子道:“没……有……了……刚……才……还……有……一……粒……我……已……经……吃……了……” 管平挣开林星的手,把帐目给了黄皓,黄皓呈给了刘禅。 刘禅拿过,翻阅,只见上面写着林林总总,都是提款记录,提取数额达到五百多万钱。刘禅大怒,道:“林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星泣道:“没有啦,臣什么话都没有啦!” 陈诋冷哼一声,对宫中左右卫兵道:“还等什么,拉下去!” 卫兵正要来拉时,林星却止住了他们,陈诋冷笑道:“你又有话要说了?” 林星摇头道:“没有啦。只求皇上给臣亲笔写个罪状,臣就是死也安心啦!” 刘禅叹了口气,道:“念你平日一向勤于公务,此次虽是大罪,但朕也就允了你吧。”言罢,他令黄皓取过御笔御纸,要亲书林星之罪状。 他在龙座之上摊开纸,写下了“罪状”二字,继而再次打开那帐目,要一丝不苟的把林星罪状抄写清楚。他先在“地点”一栏上抄上了“西园”,然后翻到第二页,要抄这笔巨额赃款的“提款人”。 但就在这时,他却大吃一惊。他失声叫道:“提款人:管平?!” 群臣大惊失色,黄皓、陈诋都是一震,管平震了一下,紧接着又震了一下。 林星此时已悠悠站起。 林星嘴角一丝冷笑,对管平道:“管侍郎,林某刚刚提醒过你,不要做傻事,这是你自己呈上去的,可怪不得我。” 刘禅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平满头雾水:“对呀,这……这是怎么回事……” 玉正平这时已走了过来,和林星相视一笑。而后走向管平,流着激动的泪水,握紧他手道:“管侍郎,管大人!我玉某一生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今个儿,我算是服了你啦!能自己揭发自已,自已检举自己,高度的发扬着批评与自我批评,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自家的和尚会告状的精神!这一切的一切充分说明着,你,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管侍郎,请受玉某一握!”他重重的握了管平一下。 管平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林星这时朗声道:“陛下,西园虽在臣的治下,但经查,其中数人与管侍郎往来甚密,想来就是他们在为管侍郎暗送银两。这是这几人的名单。”林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呈给刘禅。 刘禅接过,念道:“张川,徐轩,刘不弃……” 管平听着大惊,这正是他秘官派在西园的几个人,本想着是栽赃林星的,却不想早已被林星觉察,反被其利用了。这样一来,真是有口莫辩。 林星又道:“除此之外,臣还调查了管侍郎前些日在巴东、梓橦一带的花费,这是他去过的地方和所费银两,臣都详细录下了。”言罢,又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来,呈给刘禅。 看着林星左一件右一件的从袖子里拿东西,孙大有和方青云悄声道:“林令那袖子里好像很多东西的样子。”“是啊,不知道和机器猫的口袋哪个比较厉害些呢。” 刘禅看着这记录,质问管平道:“这些开销是哪来的?” “这……”管平亦是有口难辩。这些虽然不是他从西园取来的,但也是多年里四处贪下的,来源确是无法说清。他总不好说皇上,这是林星栽赃,这些钱是我前几年贪下的,与这毫无关联…… 见管平如此,刘禅也懒的再问什么了。手一招:“带下去,革职查办。” 管平被带了下去,陈诋望着黄皓,摇了摇头,示意再无他法了。黄皓叹了口气。 玉正平林星相视会心一笑,各回班中。 这番“林星贪墨案”里,他们虽是胜了,却也已是竭尽心力,还有了牺牲,故而实是惨胜如败,两人心下都并不十分快意。玉正平心中百念交集,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愈发的浮现在脑海里。 便在这时,宫中太监的一声高唱通报,让殿中包括刘禅、黄皓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第七百八十七章 使臣邓艾 只听太监高唱报道:“魏国和谈使臣邓艾,殿外求见。” 最先吃惊的是黄皓。邓艾与他一向有联系,此次亲自来成都这事他却是一点不知晓。 而后吃惊的便是刘禅。向魏国派出和谈使臣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但魏国一向自诩大国,从来不派使臣前来。这次竟派了,而使臣到时竟才知原来是邓艾。 然后吃惊的就是满殿文武。他们倒不是太关心和魏国的交好与否,因为这里是大后方,战事和他们关系不大。只是邓艾之名何其响亮,殿中文武都未见过---文官们一直在成都,自然是没见过,而殿上武官除玉正平外,都是当地部队混饭吃的,从未上过战场,自然也是没见过----由是,都不免伸了头,一睹这大名鼎鼎的邓艾。 然而一睹之下,却都是大大失望。 邓艾一身武官军服,倒也气派。须发半白,颇有些老将遒劲之风。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一张带着些风沙红的脸。邓艾自小是放牛娃,风吹日晒之下,这种红血丝已经深入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如果他再包个头巾的话,满殿文武简直就要以为他是来唱信天游的了。 殿上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这哥们儿就是邓艾?” “掉价啊。” “真是邓艾?我还以为来参加海选的呢。” 相比之下,与他一起来的儿子邓忠倒是正统的多。有邓忠时,邓艾就已是将军了,邓忠出生时就是身在将门,高干家庭。他的装束、气质,都是典型的少将军模样:英武,潇洒,还带点傲慢。 邓艾与邓忠一同向前,走至殿中,两人一起打了个揖,朗声道:“外臣邓艾、邓忠,参见蜀汉皇帝陛下。” 群臣脸上皆献不满之色。 按礼节讲,邓艾他们进来之后应该是行叩拜之礼的,然而两个人都是打了个揖就完事,当真是太过傲慢。 黄皓陈诋皆不言语。这时武官班中一名镇殿将军唤作黄开山的说话了。 黄开山身高九尺,初听邓艾之名时还稍有忌惮,但眼下一见这么一个土老冒老头,忌惮便化为了轻蔑,心道魏国宿将也不过如此,想来不过是吹出来的而已。如此想法之下,顺便连玉正平也看的轻了,说话之前不免瞥了一眼玉正平。 玉正平此时早已神游锦盒之内,去了后现代,在听歌,不时的哼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黄开山冷哼了一声,对邓艾父子说道:“晋见我主,怎地不跪!” 邓艾一向以低调深沉著称,加上出身低,所以他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从不显露张狂之意。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 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带着不屑,冷着脸,稍有点流氓样,道:“大国使臣,不跪小邦之主。” 此言一出满殿大怒,连黄皓都没办法不说话了。他高声道:“放肆!”心里却说道:“邓将军啊邓将军,你这是何意?怎地也不和咱家通个气?” 刘禅亦是怒意陡起。然而一国之主,不能与一个别国臣下争执。他强压怒意,道:“邓将军如此态度,哪像个求和使臣?” 邓艾哈哈一笑,道:“谁说我是求和了?” 群臣皆道不求和你来干什么?邓艾双目如炬环视了一眼殿上,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就凭你们这样的一域小国,也想与我泱泱大魏求和,做梦!” 群臣皆是出离愤怒了。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众人,人人均思道:“你可以看不起皇帝,但不能看不起我!” 其实连邓忠都有些被震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子。他的印象中,在家里,他是一个好父亲老丈夫,每次回来都会让阿莲歇着,亲自戴上围裙为一家人做饭吃。在战场上,他是个睿智的将军,很少说话,也从不口出狂言,但一说话就在刀刃上。 而今天见了这样他才知道,原来父亲蛮横起来可以这么横,狂起来可以这么狂,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够狂的了,哪知比起父亲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黄开山大是镇怒。他虽未上过战场,但到底也是武将。他怒喝道:“呔!你张狂甚么,别忘了这是在我们蜀国地盘。” 邓忠这时怒道:“你话好多啊。” 此言彻底激怒了黄开山。他盛怒之下,也不待刘禅之命,径自上前,挥起老拳来要去打邓忠。邓忠哪里把他放在眼里,看了他来,只是不动,脚下却早已暗自防备,要后发制人,一招致敌。 哪知这时邓艾却出手了。 邓艾也不看他,只是伸出左手,深厚的将力运转开来,一股巨大的气浪生出,竟将黄开山偌大的身躯整个吸了过来。而后邓艾一举,九尺高的黄开山便如布偶一般被邓艾单手举在了空中。 群臣大惊失色,都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初时他们还觉得邓艾不过如此,口出狂言之时更是个个有上去揍他的打算,然而这一亮功夫,才知邓艾真的就是邓艾,名震天下绝非虚话,自已远没有黄开山那么重那么沉,还是早早躲远些为妙。 邓忠亦是一惊。他印象中邓艾的最近一次动手也是二十年前了,那时他还小,记不得什么样了。这些年邓艾掌三军之重,一直是运筹帷幄,很少亲自上阵了。六七年前听说和姜维狭路相逢动了一次手,但他那时不在,一直颇感遗憾。今日终于一见,只感自己比起父亲来还是差的太远。 黄开山在空中,不住的叫着,挥舞着手去拨邓艾,然而邓艾却只是淡然的站着,黄开山怎么挣也挣不开。他叫的越来越大声,群臣听在脸里都不免脸红,心说太丢蜀国的人了。 众人这时唯一的希望就是玉正平。放眼此地,能和邓艾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他了。然而看去时,却发玉正平仍是在自己出神,压根儿就没看这个地方。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玉正平哼着,看来已神游到下一首歌了。 对此举动,林星,孙大有,方青云都是一奇。孙大有和方青云望向林星求答案,林星也微微摇头示意不知。 第七百八十八章 魏曼重生 邓艾这时也正在看向玉正平,眼见此举,眉头稍皱了一下,而后也便不再管他。他左手一扔,将黄开山掷在地上,黄开山在地上滑行了好一段儿,保龄球也似。站起后,邓艾余力未消,使他腿一软又差点跪了下去,而后强自站好,却是再不敢上前也不敢多话了。 刘禅这时怒意已极。这是在自己的朝堂上,如此放肆,作为一国之君安能忍得。他怒道:“好个邓艾,真当蜀地无人么?御林军何在!” 随着这声皇命,宫中数百御林军跑了过来,稍时,殿外的数千御林军也已入内,里外数层把邓艾邓忠团团围住。 邓忠紧握配剑,随时准备出手。邓艾却仍是刚刚那幅蛮横的神色,朗声一笑,道:“好好好。” 刘禅怒道:“死到临头还笑什么?这支御林军的前身乃是先皇白耳兵,后又经诸葛丞相指点,练习武侯阵法,纵是你将力盖世,孤身在此也难逃此劫!” 邓艾笑道:“本将即已到此,就没想要活着回去。你杀了我,那最好。堂堂大魏征西将军因求和而死于此,吾主正好有了由口。我魏国雄师何止百万,正好借杀使之恨,一举踏平蜀地!” “笑话。你这是求和,求和有这种态度吗?” “谁会知道?” “等等!”刘禅闻此言大惊,忙止住了正在上前的御林军。 邓艾这一说他才想起,别管邓艾在殿上如何做,他的身份都是魏国使节,自已如若杀了他,那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被魏吴当成借口。 他忽地就犹豫了,是为了这一时之愤,还是长久的安乐…… 邓艾冷笑一声,帮他做着决断。他对御林军道:“还不下去?我和你们皇上还有话要说。” 御林军面面相觑,看向刘禅,刘禅眉头紧锁,摆了摆手,让军士退去。 殿上所有人的气势都矮了一截。刘禅道:“邓将军还有什么话说,尽管说罢。” 邓艾哈哈一笑,道:“我要说,告辞了。”言罢,披风一扬,转身便走,邓忠紧紧跟上。 “你!”刘禅受了极大的戏弄,肺简直要气炸了,然而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权忍。 邓艾视蜀汉君臣如若无物,大步迈出殿外。迈出之时御林军还正在散开,远远看去,倒像是在为他站班一样。他带着笑,和邓忠一起穿过千军,离开了成都皇宫。 这时,玉正平已听到了最新部分:“葫芦娃,葫芦娃…………” 夜,陈星府。 自从眼见魏曼惨死后,陈星这些天就一直有些失眠。 梦里,他总能见到魏曼死前那可怖的模样:酱紫色的脸,圆睁的眼,眼里流出的血…… 想起魏曼小时侯的样子,他很是愧疚,然而这种愧疚很快就被生存的欲望替代了。毕竟当时他和她只能活下来一个,两相比较下,自然还是自已生存比较重要些。这样一想,他心情就好了些,然而还是想起魏曼死前那可怖的模样:酱紫色的脸,圆睁的眼,眼里流出的血…… “算了,不想了。”他安慰自己道。站起身来,一回头,看到了就在面前的魏曼。 “啊!”他浑身汗毛立时树了起来,一个真真正正的魏曼就在眼前! 林星府。 “你们今天不许再喝多了!”公孙虹怒视玉正平林星二人,夺过他们手中的酒瓶,斥道。 “今天高兴,再一瓶就好!”玉正平红着脸,对公孙虹笑道。 “不行!”公孙虹道:“哪次你们都说就一瓶,结果哪次不是一瓶又一瓶!一瓶复一瓶,一瓶何其多!” “啪~”林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打了个酒嗝,厉声道:“你敢管我们?你知不知道,黄皓,陈诋,联手想管我们,都……都管不了,你想管,反了你了?!这府里谁说了算?我!我是谁,我是尚书副令林星林大……唔唔……” 他话未说完,公孙虹已抱起了一个枕头,按在了他的头上,道:“叫你再厉害叫你再厉害!” “哈哈。”玉正平指着被捂的说不出话的林星大笑起来。 陈星府。 吓得面如土色的陈星浑身发着抖。 此时的魏曼其实更漂亮了,肌肤更加白嫩,且透出淡淡的色泽,如果说以前是个普通美人的话,那现下就是标准的绝色美人。但越是这样,在陈星眼里看来就越像厉鬼,他在地上不受的向后爬着,口中不住的道:“你……你……你……” 魏曼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宛如她小时一般。她弯下腰,将头凑了过去,笑道:“舅舅,你怕什么呢?我是魏曼,你最疼爱的魏曼啊。” “对,对,魏曼……”陈星勉强之极的笑着。然而他还没有蠢到以为魏曼说的是真的的程度,后退之中,冷不丁摸到了门闩―一个长长的铁棍,心中大喜,蓦地抓了起来,向着魏曼的脸猛砸而去。 “咣”的一声~~ 陈星目露十足的不可思议,他看到魏曼毫发无损,而那铁棍却竟自弯了。 魏曼仍是天真的笑着,道:“舅舅又在逗曼儿了吗?曼儿打小就最喜欢和舅舅顽了。”说着,她的手抓住了那铁棍,将力运起之下的高温,竟那使铁棍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红红的一截,陈星早烫的撒了手。 眼看魏曼不但死而复生,更有了如此力量,陈星吓的魂飞魄散,腿一软跪了下来,连声道:“曼……曼……曼儿,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及……你,原谅舅舅好不好……” 魏曼笑道:“舅舅你说哪般话,你是我亲舅舅啊,我又怎么会不原谅你呢?我还记得小时侯你带我去买糖吃,一买就买好多,娘亲打我的时侯,也总是舅舅护着我,我从那时开始,最喜欢的就是舅舅啦。” 言罢,魏曼抓住陈星,把他的头从身体上拔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陈星头颅,魏曼满面是泪的惨笑了起来,笑过好一阵,她手一运力,那头被化为灰烬,她目光一凛,咬牙道:“该下一个了。” 十三门成都署。 玉正平从林星家出来,略带酒意的往回走,走错了一条街,回来重走,又错了,第三次,终于找到了路,回了来。 “有人吗!”玉正平叫了一声。 然而却是什么回音都没有。 “都睡……睡这么早……”玉正平打了个酒嗝,说道。而后他摇晃着,自笑了一下,道:“去看看凡静在干什么。” 他甩着步,好一会终于走到了凡静屋里。 然而,却是一惊。 第七百八十九章 魏曼重生〔2〕 屋里没人。 大床上空空如也。 玉正平四下找着,找了好一会儿,没有。他忽地提起警觉来,酒也醒了大半,他喊着:“凡静,凡静!”而后便要往外跑去。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喂!笨蛋,这都找不到吗?!” 玉正平回头看时,凡静已从房梁上翻身下了来。 凡静鼻子吸了一下,道:“喝酒了。” 玉正平道:“是啊。” 凡静“切”了一声,道:“你不是一向自吹自擂喝了酒更厉害吗?怎么这一喝酒就这么笨了,我明明就在房梁上,你就看不见?” 玉正平囧道:“其实这和喝酒没关系,主要是我一看见你智商就立马几何倍数下降。”他故意非常用力的提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我已回复智商啦!” 凡静哼了一声,道:“是吗,我看一点也没有。” “怎么了?”玉正平奇道。 凡静又哼了一声,负着手,看着天,只是不说话。 玉正平纳闷了半天,而后一拍脑门,道:“哎呀,我太笨了。你换新衣服啦!” 凡静这才嫣然一笑,展示着,道:“今天和封封一起去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玉正平推着她进了屋,借着灯光看。他让她转了个身,看着她曼妙的身材,道:“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 凡静很得意的笑了一下。 玉正平这时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不过略有一点遗憾……” 凡静停了笑,看了看裙子,奇道:“什么遗憾啊?” “稍有点长。” “不会啊。这种裙边离膝盖5公分的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啊。” “太长了。要是离膝盖50公分就完美了。” “啪~~~” 玉正平带着一个脚印,极是潇洒的大字型撞在了墙上。 成都皇城。 一队威武的御林军正在沿着墙边自西往东走,行至拐角处,另一队御林军前来交接后,继续按着既定路线巡逻。 魏曼身形一晃,悄然到了高墙之上。 曾经不敢正视的皇城,现如今如她而言却是如此的儿戏一般,这基本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可以让她感到真正快意的事了。她轻蔑的瞥了一眼远去的御林军后,在墙上飞跃数次,到达一处新地方时,屏息静气,开始研究如何躲过下一队御林军。 她伏在墙上,凝神,运起将力。将力催发之下,她的头脑大感灵光,仿佛里面神经中枢系统里最聪明那部分被专门划分出来了一般。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副虚拟的全息图象画面,类似终结者之眼那样,开始分析着敌人的数据,来往行动的御林军仿佛成为了一个个数据模型。 她大脑里最聪明的那部分开始高速运转,结合“妖霞丹”里被灌输的各种军事信息做着分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思维空间向她传递信息,这种由将力催动的独立思维空间叫做“副魂空间”。 魏曼之副魂空间道:“目标三十人,等级:精兵。行进方向东北,行进速度约三分之一米/心跳……” 魏曼道:“我多久穿过去比较合适。” 副魂空间又分析了一下,道:“五十次心跳之后。”思维和心是联在一起的,心脑相连,所以它的时间计算都是以正常的心跳为单位。 魏曼闭上眼,凝神静气,保持心跳正常,以求最准确的时间。五十次心跳后,她骤然一发力,冲刺飞行,恰穿过了御林军两部交接口,无人一发现她。 又躲过了几批御林军和内卫后,魏曼到了黄皓屋外。 她眉稍一皱,视力已大大提升的双眼立时看到了在屋子深处的黄皓。只见黄皓正躺在一张椅子上,面上盖着一张毛巾。 黄皓刚伺侯完刘禅睡下,现下自己也有些累了,正闭目养神。 魏曼进来了。 她通过观察,已知此屋并无旁人,心道:“此贼合死!”,将力运起,右拳变成红色,散发着高温,向前走去。 这时,只听黄皓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黄皓道。 魏曼一怔,随即想到他定是将自己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心中暗笑,由是也不管他,继续前行,她现在非常期待看黄皓在惊恐中死亡的样子。 “是吧,魏曼。”黄皓缓缓的取下了面上的毛巾。 魏曼这次是真的一惊,停了下来,目视黄皓,而黄皓此时也已然在望向她。黄皓的眼神里,既没有惊恐,也没有意外,反倒是无比的从容,好似一切都在料中一般。 “你……”魏曼惊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黄皓笑道:“我知道你还活着,你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活着?” “从你杀陈星开始,我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杀了陈星?我没有惊动外人,他的死应该会在明日仆人进屋打扫时才会被发现。你又如何知道?!” 黄皓笑道:“我们约好了半个时辰前交换信息,而他没来。你舅舅很怕死,出了上次的事后他就非常怕我,决不敢不来。怕死,又没来,唯一的答案就是已死,而现在急于杀掉他,又可以不闹出任何动静来的,就只有你了。”而后,他上下打量着她,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似一个老人看到了某个愿望终于达成一样,叹了口气道:“成功啦,看来这次是成功啦。” 魏曼大惊,这黄皓的心思之深已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她很快便平静下来,再次举起拳,道:“可惜,你知道也是没用。蒙你所赐,现下御林军和内卫的把守在我眼中已是儿戏一般,等他们发现你时,也应该已是明日早上了。” 言罢,她通红的拳头高高举起,便要望下砸去。 不料黄皓却依然是从容的神色,不慌不忙的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魏曼惨声一笑,道:“蒙你这老阉奴和我那亲爱的舅舅所赐,这今几日里我尝到了生平从而受过的苦,比死还苦痛百倍。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言罢,继续要望下砸。 “是么。”黄皓笑了声,道:“你就想这样,让你受的苦痛白白作废么?” 闻听此言,魏曼放下手来,道:“什么意思?” 第七百九十章 魏曼重生〔3〕 黄皓看着她,面上露出慈爱,用一个很有亲和力的长者似的语调道:“孩子,目光放长远一些。” “什么长远一些?” 黄皓道:“我知道你经了许多苦。不过,你难道只想着过去,不想将来么?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去想过去,只会去想过来,正因为受了这些代价,我才更觉得,未来应该更好的回报我。” 魏曼越听越奇,黄皓续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杀我易如翻掌。然而这样你除了一时痛快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呢?我明里是蜀汉之臣,实则―你也知道,是魏国之臣,我一死,天下两大家便都与你势不两立,吴国你也是去不成的。难道,你就想拥有了这一身本事后,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么?” 这一节魏曼从未想过,黄皓这一说真是触动了她的心。“他说的……说的好像有道理?”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坐了下来。 黄皓道:“孩子,不用彷徨,事实上,你自己是知道你的路该怎么走的。这妖霞丹自练制之初,就是为了帮司马大人提供强力的支援,现在你成功了,正好,这条路原来怎么走,现在还怎么走。” 魏曼奇怪的看向他。 黄皓道:“现下,邓艾将军尚在蜀中,不日便要返回魏国。我已修书一封……”黄皓指着桌上一封已经写好的信,续道:“上面说明了你的情况,你化妆成普通军士,和他一起返回,返回之后,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你合适的位置。” 魏曼又是一惊,忙拿过那信,打开一看,果然是黄皓的推荐书,里面详写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服丹种种之事。她吃惊的看着黄皓,心道这人才智究竟是人是鬼?莫非真有预知之能?然而他既然如此聪明,那又会不会是估计诈自己,要害自己呢? 黄皓看出了她的这个疑问,笑道:“不用怕我会害你。你我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害你,对我并没任何好处,把你推荐到魏军里,对我才是最大的好处。两下比较,你便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魏曼将力运起,让副魂空间帮她分析一下,然而副魂空间里虽是充满了各种军事模型、数据、理论,却无法给她这种关于政治策略的信息。她别无他计,叹了口气,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黄皓道:“离邓将军返程还有些时间,这个时间里你可以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比如高文,你也是可以带上的。” 魏曼想起高文那付模样,苦笑道:“不用了。我对蜀地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驿馆。 邓艾正以手支着下巴,小寐,等待明天一早的上路返程。邓忠这时走了进来,看了看已睡着的邓艾,转身便要出去。 “忠儿。”邓艾叫住了他。 邓忠忙回了身,道:“父亲。孩儿打扰您休息了。” 邓艾睁开了眼,稍舒了一下身子,道:“没什么,为父年纪大了,觉本就少。” 邓忠垂下头来,心里记挂着父亲的身子。继而忙吩咐下面做一碗莲子羹来。 稍时,莲子羹上来,邓艾接过,拿起汤匙舀了,吃了一口,很是受用,看着那白白的羹,对邓忠道:“阿莲,莲子羹,哈哈,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当年你娘最擅的便是这个,她做的,比这个好。” 邓忠想起已经去世的母亲,一阵心酸。 邓艾吃了一半,放下,道:“有什么事找我吗?” 邓忠本来是想问那日在朝堂上的事,然而见父亲这样又不忍心问了,便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父亲睡下没有。” 邓艾笑道:“你是想问那日在朝堂上的事吧。” 见瞒不过父亲,邓忠只得道:“是。” “忠儿,坐。”邓艾招了招手,邓忠忙去他身边坐了下来。 邓艾道:“你一定很奇怪,为父当日为何是那般态度吧。” 邓忠道:“是。父亲一向说为人要低调,要示弱,心思要沉稳,可……” “可那日一点不低调,反而很张狂,对吧。” “这……是……是有点。” 邓艾哈哈一笑,道:“不是有点,是非常,非常张狂。”他转而又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么?” 邓忠道:“孩儿苦思多时,只是不知。” 邓艾站了起来,道:“示弱,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有时示强,也是为了达到目的。此次之事,四个字,足以蔽之。” “哪四个字?” 邓艾眼神里显出一丝自神秘、自信的集合,道:“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邓忠依旧不是太明白。 邓艾道:“成都身在大后方,久未经战事,只怕是早已忘了战争是什么样了。现在,我就是要提醒一下他们,唤起他们内心深处对战争的记忆,以及恐惧。” “原来如此。”邓忠稍有明白,然而还是不够明白,又问道:“可他们并非前线,父亲震慑了他们又有何用呢?” 邓艾这时走了过去,拍了拍邓忠的肩膀,道:“孩子,记住,所谓‘前线’,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固定的地方,战争的主导者是人,人是活的,战争也是活的,所以,无论哪里,别管它看起来是多么的安全,安逸……”邓艾面色一凛,道:“它随时有可能变为‘前线’。” 邓艾又拍了他一下,道:“等着吧。为父有种预感,今天咱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会成功为父明天一步大棋的重要伏笔。” 邓忠其实还不是太明白,但看到父亲这种样子,便觉心里踏实,一切只跟着父亲走便是了。他高声道:“是,父亲!” 这时,一名令兵跑入,在邓艾耳边耳语了几句,邓艾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林星府。 林星依旧在发着酒疯。 “酒……酒呢!姓玉的,给……给老子倒……倒上!咦,这酒怎么味有点不对……姓玉的,你人呢!” 公孙虹这时走了过来,收拾着残局,道:“还姓玉的姓玉的呢,人家玉帅早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暴风前的平静 林星没太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道:“走了?什么走了?哦,我明白啦,是不敢今天你怂……怂了吧,不敢喝了吧,哈哈,你也有今天……” “什么跟什么呀。”公孙虹推了他一下,林星像个不倒翁似的滚了一圈,又坐了起来,眼神迷茫着,脸红扑扑的。 公孙虹看着他这付模样,笑了一下。她和林星相处已经许久了,林星现下在她面前也越来越随意,她在他面前也越来越大胆了,再不想以前那样都是“先生先生”的叫着,一律都是“喂”“唉”“你”。 这让她很高兴,很幸福,然而比较不爽的一点就是林星一直木头疙瘩也似,总是环顾左右而言他,决然不敢提更进一步的事,更别指望他会表白什么的。 公孙虹习武出身,性子爽朗,她断然不会让眼前的幸福白白溜走。“木头,你不提,本姑娘提!今天非得让你从了本姑娘!” 她把茶盘放在一边,径直向林星走去。 她解开腰间的带子,脱下外袍,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林星,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道:“我喜欢你……” 林星这时仍在迷茫着,酒熏之间他觉得又梦到了公孙虹,公孙虹吃吃的笑着,说:“木头,过来!”然后林星就傻傻的笑。继而,他伸出手去抱公孙虹,公孙虹也伸出手来,投在他怀里,他摸着公孙虹的手。 “喝酒就是好,梦里的感觉真真实。”林星摸着那软软的小手,心里想道。他最喜欢梦里的这种感觉,因为这里最轻松,这里他可以肆意的表达对公孙虹的爱意,不必因现实里的种种而有诸多顾虑。 他不住的摸着,摸着……然而越摸越不对头。“怎么这么真实,也太真实的了吧……”林星奇道。而后,他酒忽地一醒,蓦地发现手里真是公孙虹的手,再一转头,发现了在后面抱着他的公孙虹,大惊。 “虹……公孙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林星一时酒后失……哎呀,不忍启齿啊,实在是太对不起了,我……公孙姑娘,你先松开”林星结巴着,慌忙要站起。 但公孙虹仍抱着他,道:“不,我不松,属于我的幸福我才不会松手呢。” 林星道:“飞碟!”公孙虹道:“哪儿?”林星忙脱身出来,道:“我……我想起来了,还有要事要办,公孙姑娘,我先告辞了……” 公孙虹一把抓住,把他甩回了床上。 “明天再说。”公孙虹道。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手一解,把内衫也解了下来,只剩一个粉色的肚兜,往前葡匍而去。 林星面色绯红,边后退边道:“呀,我想起来了,还有个紧急公文要处理,事关国家事关百姓,不可怠慢,我先去了……”言罢,又要脱身出去。 “明天再说。”公孙虹又一把把他揪了回来,继续行进,行进之中,手在颈上一解,把唯一的肚兜也解了下来。 她抱住林星,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贴上了,她在林星脸上轻吻了几下,而后吐气如兰,柔声向林星道:“现在你还要走么?” 林星喘着粗重的气,盯住公孙虹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再也挪不开眼了,嘴里喃喃道:“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公孙虹轻轻一笑,把他扑倒在床上,右手伸出,放下了床幔…… 次日。 玉正平托着下巴,定定的看着林星。 林星许久不语,翻翻眼皮看了眼他,整了整衣冠,道:“看……看什么……” 玉正平托着下巴道:“你有情况了。” 林星心虚一下,而后强笑道:“哈哈,我林星一向品格高尚,人称活着的道德楷模,能有什么情况。” 玉正平托着下巴道:“没情况公孙虹不可能看了我一眼就非常羞涩的跑开了,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有情况了。” 林星强笑道:“胡说!我和公孙姑娘一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们只是互敬互爱而已。我林星一向坐怀不乱,心忧天下,儿女情长之事岂能在我身上出现。笑话,真正是笑话。” “没情况你脸红什么?” “我脸红了吗?红了吗?笑话,我脸红了吗?!” “没情况你激动什么?” “我激动了吗?开玩笑!天大的玩笑!我激动了吗!我这么稳重的人有可能激动吗?!这是开国际玩笑有木有!我怎么会激动有木有!你看我这淡定的表情,像激动吗?像吗!你看我这从容而优雅的动作……哎哟,碎碎平安,张妈打进来打扫一下!……像激动吗?像吗!你再听我还能背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如自挂东南枝。你听听,你听听!激动的人可能背出来这么好的诗吗!有木有,有木有!” “你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 “我……” “现在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 “你的眼神开始在出卖你……” “……” “你的……” “好吧我有情况了。” 玉正平此来是向林星辞行的。成都风波解决完后,他也该回汉中了。玉正平说你送送我吧,林星说抓紧时间滚送什么送。公孙虹送了出来,玉正平说我回头忙完就张罗你们的婚事,公孙虹脸红成个蕃茄样跑回去了。 辞行后,玉正平和凡静一起,坐上了飞车,返回汉中。 一个时辰后。 凡静坐在车前部看着风景,有意的把头发变的很长,任风吹着。 玉正平看着两旁飞移的树,又看了看车下,向凡静道:“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远远看去,飞车下一部大床―便是玉正平为凡静打造的那个。床太大,飞车上放不下,由是只得绑在下面。但下面也绑不下,由是只用绳子绑住了一端。 而另一端,是变回了飞天狐狸的封封在边飞边托着。 封封泪洒风中道:“呜呜呜,老大欺负人!” 凡静道:“我看不怎么样,你看人家封封一只小狐狸,托这么大个床。” 玉正平道:“革命工作需要嘛。谁让她会飞呢,谁让她飞时又没法变大呢。哎,时也势也,没办法的事。” 这时,飞车上报警器突然响了起来。 杨云飞录制的声音响起:“警告,超重。警告,超重。” 第七百九十二章 暴风前的平静〔2〕 “怎么会超重呢?上次明明做过三个人。”玉正平奇道。以他将力之高,将力已是随心而动,这一“奇”,将力立时由心宫发出,行至脑中,继而催动了副魂空间。玉正平副魂空间提醒道:“床板面积太大,在风力影响下,导致实际重量超出了飞车重能力。” “原来如此。”玉正平恍然大悟。 “怎么了?”凡静问道。玉正平告诉了她。 “这样啊。”凡静笑道:“时也势也,这是你说的吧。我觉得现在有新的革命需要了吧。”说着,她用手掸了掸鞋子。 “不用麻烦了。”玉正平大义凛然的伸出了手,迎风站着,道:“超重,多一个人,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言罢,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哈哈,我心理平衡多啦!”封封看着跳下去的玉正平,大笑道。 飞车北行之际,南面,北面,却都正在发生着一些“意外”。 南面,成都。 马依云在听使女向她诉说那日安定王平宴会之事。听到玉正平也去了,她心中一动,有点走神,而后又听到了使女说,凡静在宴上大放异彩。 听到此处,她不知为什么一股怒意横起。想着凡静此人,她握了拳,重重砸在桌上,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我的地方放肆!” 北面,西凉某处。 潘英背着个包,戴着个草帽,十足的像个西部高原流浪者。他擦了擦汗,走向了一座山。 入山后,他向山门童子说道:“去跟你们师父回报一声,就说潘姓故人来访。”童子答应着去了。 稍时,几名弟子迎了出来,道:“潘居士请进。” 潘英走了进去。此山唤作西凉山,内有一处兵家门,与鬼谷性质相同,只是名声远不及鬼谷罢了。其中的弟子也不算太多,空旷的校场上,一些弟子正在指导着一些孩子,或读兵书,或习武艺。 穿过校场,潘英来到正堂。正堂中间高挂着一个牌子,上写:“智信仁勇严”五字。 潘英尚未进堂,掌门已迎了出来,道:“潘居士别来无恙?” 潘英笑道:“无羔无羔。”一同进了去。进去后先把背上的包放下,而后二人分宾主坐了下来。 掌门命童子奉上茶,笑道:“潘居士最近在忙些什么?” 潘英道:“忙着玩。对了,我去西域转了趟,给你也带了点好东西。”说着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些新奇物事来给了掌门。掌门笑着接了,两人又聊了一些见闻,气氛甚是融洽。 又说了些闲话,潘英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的。” 掌门笑道:“潘居士但讲无妨。” 潘英道:“呃。我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见见你大弟子。” 掌门一听,面露难色,道:“你们本来就是兄弟,他上山前你们就是发小,见他这原是常情,我管不得的。只是……不瞒居士说,小徒正在闭关,叮嘱我们都不可去打扰他。” 潘英道:“他又闭关了?” 掌门道:“是啊。他说最近要把往事种种思索一遍,悟出真正的兵家绝学,所以就闭关了,大概已有两个月了吧。” “哦。”潘英应了一声,而后向前凑了凑,笑道:“掌门,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 “我一向听说闭个关啦什么的,都是师祖师父之类做的事,他一个徒弟,怎么动不动就闭关啊。” 掌门面露囧色道:“其实我们这门,早就教不了他啦。他八岁入西凉山,说是在这儿学艺,但实际上自他十一岁时,我就已然教不了他了,这些年都是他自己在藏兵阁修习,老朽能做的也不过是给他提供个地方而已。” 二人又聊了一会,潘英起身要告辞,掌门道你不等他出关了么?如果事关重大的话,现在就去通报想来也可以。潘英说不必了。 掌门送出堂外,问道:“有什么话要留给他么?” 潘英寻思了一下,一回头,道:“就告诉他,我来过了。” 飞车已到汉中军部。 一见飞车,众人以为是玉正平回来了,忙都迎了出来,结果一看没有。他们看着凡静道:“凡姑娘好!”凡静道:“大家好!”众人四下找了找,道:“玉帅呢?”凡静道:“他跑着过来的,还得等会吧……先别管他了,来,帮我把这大床卸下来。” 于是大家一起帮凡静卸床,然后运到她的住处去。封封摇尾着巴飞着,帮忙在后面推。 回来后,大家又等了一会儿,见玉正平还没回来,就各回各处了。 军部休息室。 马陵走了进来,看到皇甫仲凌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直直的看着屋顶,一直在傻乐,由是心知他又在用副魂空间看全息大片了。 他坐了下来,问道:“喂,看什么呢,乐成这样?”皇甫仲凌一面乐着一面道:“最新的魏国大片,这特效太tm炫了!” “是吗?”马陵听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由是也运起将力,催动了副魂空间,然而找了半天,竟什么也没有,只有几部看烂了的老片。 “哪有?!”马陵道。 “好,揍他,对了!哎呀,过瘾!”皇甫仲凌像是已经在看结局的样子。而后,他在太阳穴处一按,深吸口气,收回将力,关闭了副魂空间,对马陵道:“明白了不,这就是你们勇战派的悲哀,只知四肢发达,不知道充实大脑,弄点将力全分配到将气上去了,副魂空间太差了。” “谁说的!”马陵收起将力,怒道:“谁告诉你我副魂空间差了!我只不过是把空间全都用来放军事资料了,不像你,动不动就乱放东西,左一个新建文件夹右一个新建文件夹,天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皇甫仲凌道:“要你管?俺们兵战系副魂空间大,想放什么放什么,想放多少放多少,哪像你,装个歌都得纠结半天。” 两人正闹着,外面突然响起了皇甫伯尚的声音:“二子?!二子呢?!给我出来!” 第七百九十三章 暴风前的平静〔3〕 玉正平来到了“夷陵水榭”之外。 这是一所远近闻名的陆氏庄园,为已故名将陆逊所创。所在地并非夷陵,但为了纪念陆逊一生中最辉煌一战“夷陵之战”,特起此名。 只远远望去,便见得此地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稍近些,便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园前一块大匾,上题“夷陵水榭”四字。 玉正平早就听说过这里。此时这所庄园的主人已换成了陆逊之子陆抗。陆抗是当今吴国第一高手,这庄园和他一样都是名闻天下。 传说这里是人间仙境,不但景色宜人,美人如云,庄主镇军大将军陆抗,更是少年英杰人中龙凤,上至庙堂,下至江湖,不论豪杰还是文人,无不欲一睹陆抗风采,即使远在海边,亦不惜万里迢迢前来拜见。 玉正平早就想来这里逛逛了,但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和资格。他也曾化妆成丐帮子弟前来乞讨,打算混进去,然而未进庄内便被丫鬟打发了,唯一给他留下印象的是那几个丫鬟长的着实不错。 他还曾为此特意到南郡来参军。因为如果在军中表现优异的话,就有可能受到陆抗的特别招待。 但军队里的那个苦他实在是受不了,努力三天余,放弃。 然而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可以一尝这个宿愿了。 因为在他的身边,确切的说,在他的体内,有了一个不但比陆抗厉害,甚至比他老子陆逊更厉害的人。 东吴五督之首:周瑜。 他心中想道:“陆抗这么厉害这么有名,也不过是东吴五督中的最后一个。现在有了周瑜将魂在,我还愁进不去个夷陵水榭?” 他如是一想,便觉十分开心,当下一转头,要向身边的周瑜将魂说话。然而一转头时,却见得周瑜正在非常投入的…… 玩着一个游戏机。 周瑜一身运动装,手里拿着个nds,目光专注,心神集中,盯着屏幕狂喊:“yeah!yeah!踩死它,踩死它!” 玉正平大囧,满头黑线,心道:“这货真的是周瑜么……” 这件事,就要从数日之前谈起了。 数日前的一个夜晚,他来到了一条小路之上。 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最近的他一直在被一个梦困绕着。 梦里,他见到了一派金戈铁马。两支军队正在一处城外的平原里拿着兵器对砍,城头之上,屹立着一个表情坚毅,满是决死之色的将军。 城下,一群士兵正围在了一名将军身旁,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非常担心的神色。玉正平依稀可以看到那将军的样子-头戴凤翅盔,身披玄黑袍,在一匹白马边斜坐着,眼睛果决的盯着面前的城。 他甚至还可以看到这城的名字。“南郡”。 隐隐约约的,他看见那城下的黑袍将军似乎是肋部中了一支箭。梦里没有彩色,只能看到黑色的血在不住的流出。这伤很重,然而那将军却没有因为这肋间的重伤而有什么恐惧。正相反,这创痛反而激发了他昂扬的战意。 将军猛地一下推开了身边要扶他的士兵,继而用手里的长剑砍断了露在体外的箭杆,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匹高大雄健的白马。那有着银白色鬃毛的白马好像是知道了主人的意思,一股昂扬之气也显了出来,双蹄腾空,纵声长啸,宛如龙吟。 军士们被这份勇悍震动了,整齐的军阵紧紧跟随着他。 那黑袍将军上马之后,便取过画弓抽出羽箭,瞄准了来犯的敌将,堪堪而击,箭若流星。弓弦响处,敌军数将都被迎面射中额头而死。 接着黑袍将又策马前冲,一身当先,长剑四下翻飞,两名敌将没躲过这阵剑网,霎时身首异处。 此时,一名敌将斜地里杀出,挺枪直刺,要从侧面偷袭黑袍将。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黑袍将也不回头,一个矮身,迅捷之极的躲开这枪,继而右手抓住敌腕,猛地向下一扯,竟将敌将握着枪的手臂生生撕裂下来。 那敌将马上痛的晕了过去。而黑袍将的身上,也已是满身血污,无法分清是敌将的血,还是他自己伤口的血。 这时,他骤然举起了手中长剑,一声高喝,向对后面的部队传达了军令。 “此役之胜,便在今日!丹杨卫,风雷六营,攻!” 每当梦做到这里,玉正平都会被惊醒。 他在想是不是想去夷陵水榭想疯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在梦中以为自己就是那主角。为此特地跑到了百里之外的巴丘去卖药,一来二去,天色就不早了,他连忙马不停蹄赶回来。为了求快,他绕了个小路,虽然难走了些,但却比大路近上不少。 此时虽是夜间,却因为今天是满月,所以路径还是可以看的蛮清楚。但正平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一片树林处,全然是黑洞洞的一片。 所有的树都没有影子,明亮的月光,好像已经被它尽数吞噬掉。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催了催鞭,要作速离开此地。谁知马儿吃疼狂奔,跑了一气之后,他发现竟然又来到了原地。 玉正平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心说说什么不该贪这个近。 他打了个寒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幸好这时他发现前面有一个老人,于是下了马上前,打算去向他问一下路。 “老伯,这条路该怎么走?”他问道。 第七百九十四章 逆袭的魏曼 魏曼一身戎装,来到众人之间,旁边立着两员女将,一名叶枫,一名欧阳沁,原本都是邓艾麾下将军,此次特意拨给魏曼的。 三人行了个礼,道:“末将参见钟督。” 钟会点了点头,指着魏曼道:“这位是魏曼魏将军,是邓将军向司马大人全力推荐的英才。司马大人已下了手诏,擢魏将军为镇南将军,到我军中效命。我已任魏将军为左军师,和与庞军师一同为本督效力,诸将皆要听其号令,不得有误。” 此决定大出众人意料。 钟昂虽对魏曼并不了解,但对钟会的决定均是无条件服从,率先道:“是。属下等以后均听从魏军师调遣,必是全力以付。” 贾扬想了想,亦道:“是。” 庞会对于这个决定并没什么感想。他全部的心思只有一个:灭蜀,杀尽关羽一族。只要有助于完成这个目标,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所有人里,意见最大的就是刘猛,司马荣,孔安三人。 三人中又以司马荣的意见为最大。他自诩司马族人,一直想着出人头地,但来到后先是受钟昂贾扬节制,后来又来了个庞会,又被节制,现在就连个女的都要对自己指手划脚了,这令他的升迁之路愈发显的困难。 刘猛和孔安的心思与他差不多。只不过二人是寻常的气愤,单纯的对一个女人指挥自己不爽。 三人中以刘猛点子为最多,他笑了下,说起了怪话:“是了是了,我等定是从命。这魏军师年纪看起来不大,长的又这样俊,想来不是邓将军的干女儿就是邓少将军的干娘,咱们哪敢不遵呢。”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起来,司马荣听着觉得很解气,孔安跟听八卦似的特兴奋。钟会眉头一皱,但又不好为了一个新人直斥旧部。庞会正在想一个最新的作战计划没空搭理他们。钟昂虽绝对服从二哥,但也有心看看这魏曼如何应对,观察一下她的手段,所以也没说话。贾扬本来话就不多,现在也没说。 如是一来欧阳沁不干了。她本在邓艾手下做事,现在的任务又是跟着魏曼,刘猛这一句话把她所有的上司全骂上了,她大怒,道:“喂,那个留小胡子的,你的嘴放干净点儿!” 孔安生怕事不够大,煽风点火道:“小胡子,说你呢刘猛,看吧,成天还跟我炫你的胡子多好看多好看,现在看到了吧,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 刘猛冷哼了一声,摆弄着指甲道:“就是,咱这模样人家哪看的上啊,说不定早跟邓少将军睡过了,来这儿找新爷们儿呢。” “放你妈的屁!”欧阳沁大怒,也不管诸上峰都在场了,跳过去便要打刘猛。 “小娘们行啊。”刘猛见她身形颇快,说道。然而他的动作也是不慢,稍一闪身便闪在了旁边。 欧阳沁一击未中,第二击已跟上,她右拳甩过,冲刘猛面门上打去,刘猛这次却也不再躲,稍低了一下头,用头去正碰她拳。 “当”的一声,欧阳沁的被弹了回来,右拳生麻,她看了看毫发无伤的刘猛,道:“好个钢筋铁骨。” “不敢。”刘猛夸张着声调说道,并若无其事似的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那我就来看看你这钢筋铁骨到底有多厉害!”欧阳沁咬牙道,而后将气一运,拳头已化为了一个尖刺形态。 “金钢刺?”刘猛眼见着一惊。这种将气形式正是他钢筋铁骨的克星,他不敢再大意,双目如电的看着,也是要全力以付了。 这时,魏曼发话了。 “欧阳沁,退下!”魏曼喝道。 欧阳沁立时收力,退在了一旁。 司马荣心细,听出了魏曼的弦外之音。她说的不是“不得无礼”,而是“退下”,这意思是要自已上了?司马荣冷道:“听魏军师这意思,是要自己和刘将军较量下。” 魏曼一面整着手上的皮制拳套,一面往下走着,笑道:“司马将军误会了。” 司马荣道:“那魏军师是何意?” 魏曼扫了一眼刘猛、司马荣、孔安,道:“我看小女子今日来军中,三位将军都是颇有不满,那小女子也只好献献丑了,不为我个人,只为司马大人,钟督、邓督的名声,三位大人全力保荐的人,如若是个废物,这传出去实在是有损英名的紧,小女子可不能连累诸位大人。因此,便请三位将军同上吧。” 孔安哑然失笑,心道:“靠,有我什么事,我只是看热闹的!”他一向安全第一,能躲就躲了,要不是借着这个本事,当年早和太史一起死在罗真手下了。不过眼下却也不好便躲,因为对面是个女人。他寻思着看看司马荣的动静,要是他应战,三人齐上,自己跟着趁趁,想来问题不大。 他看向司马荣。司马荣道:“好大的口气!”他本就心高气傲,眼下魏曼这般说话,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令他极是恼怒。而后他转念一想,心道这正是个表现的良机,因说道:“不须我们三人齐上,咱们一对一,你能胜我,我便服你。” 孔安心道:“够爷们儿!这样最好了!” 魏曼笑道:“也好。”转回向钟会请示,钟会乐得他们自行解决,点了点头。 司马荣正要动手,刘猛却又说话了。 刘猛道:“司马兄,不是愚弟抢你风头,主要是刚才愚弟亮了一下本事,现下如果不接茬的话,显得是临阵退缩了。所以,还是先由我跟她打上一场吧。” 司马荣心道:“不可因一时风头伤了同僚和气,那样对晋升极为不利。”因说道:“好,便由刘兄先比。” 其实刘猛真正的想法是,如果魏曼司马荣先比,万一打个平手体力有损,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跟欧阳沁对上,欧阳沁的金刚刺他着实有点打怵,还不如先对对这魏曼。 和魏曼相比,欧阳沁长的要像将军的多。欧阳沁久在军中,历练颇久,面色冷竣,步伐有力,虽是女子,但一望便知是军中英杰。而魏曼就不同了,她比欧阳沁漂亮秀气的多,看起来更像大家闺秀,一点不像军人。刚才说她和邓艾邓忠有私人关系虽是玩笑,但想来实际也差不了多少。 魏曼把双手的拳套都整好,伸了伸手,笑道:“刘将军,出手吧。” 第七百九十五章 逆袭的魏曼〔2〕 刘猛笑道:“你一个女子,我怎能先出手?还是你先出手吧。” 魏曼笑道:“那好。”右拳一拉,攻了上去。 她这一攻之际,右拳闪过一阵红光,显然是将力催发之下的那种高温。一瞥之间那红色好像极纯,这让刘猛不由的吃了一惊。他早先的怠慢没有了,双拳忙动,去接她招。 魏曼的招式甚狠,力气也甚大,刘猛每接一下都有些生疼,他不敢再不使全力,双臂蓦地使力,将气运转周身,使出战技“钢筋铁骨”来。 他的“钢筋铁骨”虽远不如王武“爆烈刚体”那般坚硬,更无提升肌肉体积的效果,但也是足够坚实,他再度挥起一双铁拳,向魏曼砸去。 魏曼轻轻一笑,也不躲,双拳变掌,以双掌抓住了他的双拳。而后,将力连续运起,魏曼的一双拳竟整个化成了红色,以极高的温度压向刘猛。 刘猛钢筋铁骨,除了坚硬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自已的将力传递更快。但同时的缺点就是对方的将力传过来的也快,因此遇到低手时很占便宜,遇到高手时也很吃亏。魏曼将气这一传导,他全身都烫了起来,双拳尤甚,他忙道:“烫,烫,快松手!” 他如此一叫喊,显就是魏曼胜了。毕竟只是扬威,大家还是同僚,不可伤了他,魏曼一笑,也便放过。 “好烫……”刘猛犹自叫着,四下一看,找到了一桶水,忙把双拳插了进去,“滋”,水桶上冒出了一阵白气。 司马荣一见如此,便要上前。一来按刚才的说法,他应该上前了。二来他看来了魏曼的将气,也是有心与她一比。刘猛司马荣孔安之中,以司马荣的将力最为醇正,魏曼那种高温,他觉得可以应该也可以达到。 这时孔安忙说话了。 他心说这不对啊,按这种情况司马荣单挑完就轮到自己了,这亏可吃大了。他忙道:“既然魏军师有令,让我们三人齐上了,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三人齐上吧。” 军中人素来多诈,司马荣刚才眼见刘猛吃亏,脑子一转,只觉此方案甚是合理,左右军中本就以群殴为第一要务,由是点了点头。刘猛刚浸完水回来,听了孔安的话,也道:“好。” 三人同上。 这三人各有不同。刘猛将气是钢体形态,以坚实著称,司马荣和路子和魏曼差不了太多,也是以将力催动高温伤敌。孔安第一特点是跑的快,第二特点还是跑的快。 三人一同攻上,但攻的程度略有不同。刘猛刚才吃了次亏,有心让另外二人多上前些,由是留了些力。孔安从没想过自己打头阵,也留了些力。三人之中,唯有司马荣是上来便使足了全力。 因此甫一交手,便是司马荣魏曼对上了。 两人拳打在一处,继而胶着,彼此催力。司马荣有心显一显自己将气的纯正,双眉紧皱,全力以付,一双拳通红了起来。魏曼轻轻一笑,运力一催,双拳也是通红,然而温度比司马荣更高,司马荣也感到了极烫,大惊,忙抽身回来,与另二人一同作战。 四人战有十余合,刘猛司马荣孔安都尽起全力来。 刘猛已成刚体态,一双臂铁块也似的砸去,司马荣的双拳烧红了也似,不与魏曼之拳正面拼,只找机会去打她软肋。孔安拼命的跑着,一来伺机而攻,二来用奔跑形成的风力影响魏曼动作。 魏曼以一敌三,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她右拳一拨,当的一声挡开了刘猛的一砸,而后左拳一收,又震开了司马荣的双拳,继而全身力量一运,一股热浪吹了出去,把孔安的风势反逼了回去。斗有三十余合,三人大显败势。 钟会心道:“邓艾推荐之人果是不错。只是这女子名不见经传,怎地有如斯之力?”钟昂心道:“可见二哥的话素来是没错的。”贾扬心道:“看来以后要和此女子搞好关系。”庞会刚刚神游回来,见魏曼是员强将,大喜,运起将力催动副魂空间,将魏曼的作战数据收录。 此时已又斗数合,魏曼喝了声:“去吧。”右拳一震,把刘猛轰撞飞开。然后一个双腿连环,挡了孔安三次攻击后,左拳一挥,把司马荣亦轰撞飞。 三人见如此硬拼不行,相互一望,均是明白意思:组阵而战。 但魏曼看起来极强,寻常阵不一定管用,由是均决定以“奇袭阵”作战。三人身形一晃,各自找了个掩体,消失在了洞中。 见三人列阵而攻,魏曼亦不断大意,眼观六路,凝神,集中精力。 藏在石头背后的刘猛运起将力,催动了自己的副魂空间,借空间之力,接通了司马荣的空间,说道:“司马兄,你我二人分左右攻之,如何?” 司马荣道:“好。” 刘猛这时已用将气化出了一把无形战刀,捏在手中,道:“我数一、二、三,到二时我就上,三时你上,咱们打她的出其不意。” 司马荣道:“好。” 这时魏曼也已催动副魂空间,研究着对方的组阵情况。 魏曼道:“刚才他们的消失方位统计出来了么?” 副魂空间道:“出来了。刘猛在东北辛午位消失,司马荣在西南甲子位消失,孔安先是在正南壬丑位消失了一下,未成功,即而又在偏东壬亥处消失。” 魏曼道:“很好。” 根据副魂空间的统计,她很快便判断出了诸人的动向。刘猛这时已数完了二,骤然飞身而出,正要以刀劈向魏曼时,却发现魏曼早已在那儿等着他,他心道不好,但为时已晚,魏曼一拳打来,将他震飞。被震飞之时他忙向司马荣道:“别过来!”但为时也已晚,司马荣已然冲出,被魏曼反身一拳轰飞。 这当口,孔安已攻了出来,正巧看到了被打飞的二人,由是很尴尬的和魏曼面对面站着。 魏曼整了整拳套,笑道:“孔将军,你还要比试么?” 第七百九十六章 逆袭的魏曼〔3〕 孔安本来就没想比,是硬被拖下水的,然而魏曼这样当众一问,他又不好说不比了。他虽是安全第一,但也甚好面子,在当下这种肯定不会伤及性命的较量中,他还是比较重面子的。 “自然要比!”孔安道:“我孔安也是魏中大将,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此言一出,下面一阵哄笑,孔安怒道:“不许笑!”而后快步攻向了魏曼。 他想着,也不用胜---反正胜是肯定不可能了。只要可以随便打到她一下,然而退出来说“承让”,就可以了。 因此,他用起全力,在魏曼身边疯狂跑了起来,跑完第三十圈后,一阵龙卷风在魏曼处形成,将魏曼整个卷了起来。 “就是此时!”孔安大喜道。而后双足一点,一个飞空冲刺,冲向魏曼,奋力一击! 然而却是扑了空。 他大惊,心道明明看到魏曼被卷起来了,怎地无人? 便在这时,在他身子下方的魏曼已出了手,抓住孔安右足,孔安只感右足热的快化了,连道:“烫,烫!”魏曼一甩,把他甩在了地上。 看着孔安疑惑的神色,魏曼笑道:“刚刚被卷上去,只是我造成的一个假象而已,是我故意跳起来的,单等你来进攻。”孔安这才明白。 钟会见魏曼大胜三人,笑道:“魏军师的手段,大家也都见到了,现在,没人有疑问了吧?” 刘猛司马荣孔安皆已爬起,看了眼魏曼,叹了口气,道:“属下等愿服魏军师调谴!” 叶枫、欧阳沁相视一笑,看向魏曼,魏曼点了点头。而后魏曼回忆着刚刚孔安形成的那个龙卷风,想起了凡静的“秀发龙卷”,心中说道:“凡静,你等着吧,现在,不是你随便一下就能打败我的时侯了。” “我!要!上!战!场!”凡静扬着头,对玉正平说道。 玉正平正在喝果汁,听了凡静的话“啊”了一声,忙放下杯子,道:“好,咱们马上再进行一下训练。”说着,他就要拿出神机锦盒,带凡静再去锦盒世界作模拟演习。 “不嘛。”凡静摇着他的手臂说:“模拟够了,我想实战了,我现在就想上战场,看看我现在到底有多厉害了。” “按你的算法……”玉正平道:“你现在是59级哈……还是再练练吧。” “不嘛~~”凡静嗔道。 听着凡静的娇嗔玉正平骨头都快酥了,道:“好吧,去。” “yes!”凡静一挥拳道。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神马条件?” “我得派五个玄甲卫和你一起。有他们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起码都可以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啊,那样还是我自己作战吗?就显不出来我啦。” “大不了不让他们出手就是。但你要是不同意,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去。” “呃……好吧。”凡静点了点唇,想了下,说道。 玉正平一按传音器,让五名玄甲卫过了来。而后,他又说道:“还得你给一套好装备。你用的是细剑,我现在就让段楼送支最好的细剑来。” “不要!”凡静道:“我不想用细剑了。” “那你用什么?” “我要用……用方天画戟!” “啊?”玉正平道:“你要方天画戟?” “是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用什么那种笨重兵器啊。” “我乐意。我就要用!” 玉正平只得同意,想了想,说道:“天意吗?为什么这么像?” “什么这么像?”凡静问。 “没什么。”其实玉正平是想到了小乔,小乔也是用方天画戟的。 他又接通了传音器,让段楼送套装备和方天画戟过来。 稍时,段楼亲自送了过来。借上次玉正平给他的锻冶之书,他正好打了一个极好的方天画戟:“冰雾方天戟”,这戟用起来颇轻,然而对斗气的适应性却极好,打出去很重,而且自带一种攻击效果:“方天冰雨”,将气或斗气催动后,周遭可以落下许多气劲冰块伤敌。 “试试看怎么样。”玉正平把画戟给了凡静。凡静左右用了两下,喜道:“真趁手啊!” 而后玉正平又让她试战甲。段楼拿来了好几套,玉正平让她一一去试,选一套最喜欢的。凡静说好,抱起了衣服往更衣室走去,玉正平跟过去说道你一个人换是不是不太安全,我帮你一起换吧,“耪”的一声,凡静重重关上了门,门正撞玉正平脸上。 “玉帅,你流血了耶。”玄甲卫道。 “无碍,每个月总有这么几次。”玉正平道。 试了好一会儿,凡静终于试好,走了出来。 玉正平眼前一亮,只见凡静头戴束发水晶羽饰,身上一副软银丝缝就的风衣式蓝白色战裙,裙尾似凤翼般长长的垂着,下身是白底蓝边的高筒战靴。整个装扮说不出的清丽脱俗,再加上手里拿着的巨大的冰雾方天戟,一种野性与温柔的完美组合。 “怎么样?”凡静转了个身,道。 玄甲卫道:“赞!嫂子女王范儿!” 玉正平扶着玄甲卫,道:“快,速效救心丸”。 军营口。 凡静骑上了一匹马,拿着方天戟,准备出发。 玉正平拿过赤玉盾,交在她手中,道:“这个拿上。” 凡静奇道:“这是什么?” 玉正平道:“这是赤玉剑化出来的盾,里面有天然的将气储存,防御效果极好,你带着,我安心。” “好吧。”凡静接了过来。 “还有这个。”玉正平又拿出了一个小物事。 “这又是什么?” “这叫‘传音器’,以千里传音之术为原理制成的。你戴在耳朵上,咱们就可以保持联系了,这样我安心。” “哦。”凡静接了过来。 “还有……”玉正平又要拿东西。 “你好烦呐!怎么跟我娘似的!”凡静道,继而一打马:“别啰嗦啦,我走啦!” 五名玄甲卫策马跟上。玉正平远远的道:“千万别勉强,重在体验,别去做太难的任务,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安全第一,先回来!” 玄甲卫招着手,声音传来: “玉帅,放心吧,有我们在,嫂子不会有事的!” “不准叫我嫂子!我和他没关系!” “哦,知道了嫂子,以后我们再也不这么叫了,嫂子。” 玉正平让凡静去往的方向是东风峡谷,这里,王武和皇甫仲凌正在开展联合作战。 第七百九十七章 凡静出战 只见玉正平露出一付自信的神色,走到了沙盘面前。 他伸出手来,拿着一个个小旗开始标注,手法很笨,基本和绑柴火差不多,但标注却极其准确!等他标完时,陆抗看了看沙盘,心中一奇,这精准的行军布阵,极有针对性,这说不定真是个人才。 这时,一员老将听说了这奇闻,也走了过来。 这员老将叫丁奉。 丁奉当年是周瑜的贴身护卫。后来周瑜看出他有统兵之才,便渐渐让他到地方上担任一些领兵工作。但丁奉的暴燥脾气却总是不改,动不动就发火打人。周瑜听说了,去到丁奉部,二话不说上来就训:“你小子,还以为自己是保镖哪?当个将军,最重要的是识人用人,统率部下!再这个样子,马上滚回来,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丁奉在周瑜的教训下慢慢收敛,终于成为了吴军中的得力战将。 闻听如此奇事,他才过来看视,看着他沙盘上的标注,吃了一惊,心道只怕自己都做不出来如此精准的布阵。他不由的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周瑜将魂看着他,却道:“小奉子都长这么老了啊。” 陆抗一笑,对玉正平道:“随我来吧。”而后又对丁奉道:“老将军,一起来看看这有趣的事吧。” 玉正平紧跟着陆抗和丁奉,不一时,便到了夷陵水榭内的“英风阁”。 英风阁是陆家藏兵之所在,内有诸多兵家典籍,皓如繁星。陆抗入内后,从阁中几案上抽出了一卷策论。他拍了拍书卷,向正平说道:“我不喜欢麻烦,我也不一个个试你。这是将军选拔的测试卷,共有十道。你只要能做出三道,我就可以让你当将军。” 玉正平接过策论卷,翻开。只见上面有十道论题,每题都是讲述了一个战斗假设,让答题人做出自认为的最佳判断。他相信周瑜做出这些完全没问题,便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但当他全部草草看一遍的时候,目光却在最后一道题的说明上停了下来。 只见那题之左,用小字写着一段说明:“依周大都督九柳八阵之法而制。” 这道题,是陆抗用来押阵的题目。 说白了就是让参选将军的明白,不要以为自己水平有多么高,这里有你压根儿就理解不了的东西,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他的这个考虑是很周密的,一方面可以破格选出军官,另一方面又不会助长这些军官的骄狂之气。 然而这次他错了。他不错也不行,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对面答题的是周瑜本人。 正平看着那题边小字,心中问周瑜道:“这是依你阵法而制的?‘九柳八阵’,这是什么东西?” 周瑜将魂却道:“这不是一句能说清的。你还是先答策论吧。” 正平吐了吐舌头,开始按着周瑜将魂所说答题。把他说的每一个字原样照搬到策论卷上。 丁奉一直悄声的在旁边,看着正平的书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正平答完了,把策论卷交于陆抗。 “这么快?”陆抗也露出些惊讶。接过策论左右看着。看了一会儿,惊讶之色更增。全部看完时,将卷重重的拍在案上,说道:“奇才,真是奇才!竟然答对了九道!” 正平看着陆丁二人的神色,正得意的微微晃着头。但听到陆抗的后半句话时,突然一惊。“九道?错了一道?周瑜,你一道答错了?” 周瑜将魂却十分沉静的说道:“不可能。” 正平便依着周瑜将魂的话说道:“不可能!” 陆抗大笑着,说道:“可能,可能!你的的确确答对了九道。这是绝无疑问的。” 正平道:“不,我是说我答错了一道,这不可能。” 陆抗闻言一怔,笑了笑,说道:“你答错的这道,是依当年周大都督的阵法而制的。自他之后,没人能完全体会个中深意,所以你答错,也是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遗憾的。” 正平心道:“是那道错了?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错了也就罢了,这道绝不可能错。”正平朗声道:“这道绝不可能错!请将军言明我错在哪里!” 陆抗本来对他能答出九道已经十分惊讶了。但没想到他在这一道上纠结不清。想了想,或许是这人心气很高,凡事务求完美,不过借这个机会让他理解一下大都督的阵法,或许也不是坏事,于是便向他讲了起来,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陆抗就此题讲述了一阵,而后看向正平,问他是否已明白。正平听完后,一句不懂,心中刚想问周瑜将魂时,周瑜将魂和他对话道:“他说的不对。” 正平连忙说道:“他说的……不是,你说的,不对!” 陆抗一听这话,乐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凡静出战〔2〕 陈汉道:“玄……玄……玄甲卫?” 凡静道:“对啊,怎么了?” 陈汉道:“大……大名鼎鼎的、传说中的、无数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当上的玄甲卫,眼下就在这儿给你当……当……当保镖……” 凡静道:“是啊,怎么了?” 众人皆叹了一口气,齐道:“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接下来凡静又问他们干什么去,柯算说有个任务要去执行,附近的一个小水坝被敌军占了,要去夺回来。凡静奇道你们怎么没穿动甲?柯算说这种小任务穿什么动甲啊,再说动甲又不是我们私人财产,每次用都要上面批准。 凡静想了想,道:“好,我也去!” 玄甲卫惊道:“啊,你不去东风峡谷了吗?” 凡静道:“去啊。但是先解决这个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玄甲卫搔了搔头。 凡静拿上了冰雾方天戟,便要跟他们去,柯算乐道:“那儿可用不了这么大的玩艺儿,就是一个小水坝,这玩艺儿去了目标太大。”凡静问:“那怎么办?”陈汉拿来了一支轻弩道:“要不说咱小组就是有缘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带出来了一支备用的。”凡静高兴的拿了过来。 “嫂子!”玄甲卫忙跑了过来,拿着赤玉盾道:“不拿方天戟,这个盾牌总得拿上吧。”凡静哦了声,接了过来,跟柯算他们一起走了。 五名玄甲卫凑一起商量了起来。 “怎么办?” “要不我去那儿直接把他们全办了算了。” “不行,那样嫂子会不高兴的。” “那你说怎么办?” “远远的跟着吧。” “这个主意好。” “这些马怎么办?得留个人看着吧。” “说的对。就你了。” “怎么又是我?” “谁让又是你问的呢?” “……我真想撕了我的嘴……” 行不多时,柯算、凡静一行来到了小水坝外。 柯算观察了一下地形,给小组下达着战术安排:“老规规,我、凡静、左修担任正面突击任务,陈汉、卡依和幻若到西面去,冰斯、布诺、布亚东面去,悄声,一个个解决。”众人点了点头,分头行动。 柯算、凡静、左修三人都把轻弩上的斗气盒拿了出来,手按在上面,充好了,确认无误,装上。左修看着凡静充斗气的动作,道:“咦,你斗气水准提高了啊。”凡静笑道:“那是!我现在已经59级啦!”柯算左修大吃一惊,凡静想起来这是和玉正平的专用术语,他们听不懂,由是忙道:“是五阶多,差一点到六阶。”两人这才明白。 柯算看着凡静左手上的赤玉盾,忽地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道:“你这盾不错啊。”凡静道:“有什么不同吗?”柯算道:“反正感觉挺不错的样子。” 稍时,众人都已就位,作战开始。 柯算看了一下敌情,从西面打了个手势,卡依会意,伸出杖去,一道电波打出,一名魏国哨兵被击晕。“上!”柯算令道,由是三人一起半弯着腰往前跑去。 来到一处沙包后,柯算道:“前面有三个人,咱们分头解决。”凡静、左修道:“好。” 凡静冲向了右面,从后面冲向那敌军。那敌军听得有异,忙回头看时,凡静已到他近前,举起弩,刷的一发斗气箭,正中他头部,立时毙命。此时,柯算左修也已解决了各自的敌人,三人在另一处沙包后集结。 柯算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道:“这个有点难办,是个重步兵,一箭可能解决不了。”左修问怎么办,柯算道:“我先出去,把他往这个方向引一引,你们两个从后面绕过去,两箭齐出,一次性解决。”二人均是同意。 柯算悄然跳了出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捡起一块石头,往前面砸了过去。那重步兵听的不对头,便望这个方向走来,左修对凡静道:“咱们上!”凡静恩了声,两人一起上前。 行至他后方,两人同时发箭,两箭皆中,两人一喜。然而那重步兵确是极为抗打,竟又站了起来,幸好柯算已有准备,又发一箭,敌军再无法坚持,毙命当场。 凡静左修均笑道:“好险。”然而便在这时,空中一箭飞来。 “小心!”卡依喊道。原来她在执行封锁高台哨兵任务之时,略一走神,漏下了一个长弓兵,那长弓兵在高台之上看到了凡静,立时搭箭,一支实箭飞来(专业弓兵有实箭)。冰斯这时已看到,忙连发三道冰劲杀了那长弓兵,然而这一箭却是已然飞来了。 这长弓兵斗气有四阶,箭用的也是尖簇钢头,挂上斗气之后威力甚是强劲,重步兵的甲都无法防御。正飞向凡静。柯算大惊,忙要飞步上前,运起自己获得不久的如山之力去帮她挡,但距离太远,已是来不及了。 凡静也已发现,百忙之中用盾牌去挡。只听一声闷响,那箭遇到盾牌之后,竟然生生被反震之力吞噬,化成了粉末。 “呀……我没事吧。”凡静落下赤玉盾,看了看自己身上,确是没事,放下心来。 “哇,这玩艺儿好唉!”左修看着她的盾牌道:“竟然都不是当的一声弹开,直接给吞了,这玩艺真棒啊。” 凡静这才意识到这盾牌真是不错,看着它,想起来玉正平的样子,心里暖乎乎的。 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周遭的敌军都已被悄然解决,只剩水坝内敌人了。柯算带着人过去,让大家停下,自己先行侦察。 他探出头,看了下,蹲下道:“坏了,情报有误!” 左修道:“怎么了?” 柯算道:“这里有个烈火熊,目测十级,还有个骨狼,目测八级。” 左修惊道:“啊?不是说全是杂兵么?” 柯算道:“对啊,情报是这么说。可这儿确确实实有了两只八级以上战兽,也可能是临时调来的吧。” 左修道:“早知这样把动甲带来了。” 柯算道:“谁说不是呢。幻若的四角羊倒是可以对付一个。但还剩一个,现在咱们这些人里最高的就是咱俩,也才六阶斗气,很难解决它们。” 左修道:“上次你不是灭了个九级猩猩么?” 柯算道:“我那个力量很不稳定,不定什么时侯出,不能把它当常规战术。” 左修道:“那怎么办?撤?” 第七百九十九章 凡静出战〔3〕 柯算摇了摇头,道:“不行,咱们已经动手了,要是现在撤了,敌人发现,这里就不好打了。” 左修道:“那如何解决那头熊?” 柯算想了想,道:“只能靠近战硬吃了。这里最能打的就是你我凡静和陈汉,咱四个对付烈火熊。幻若四角羊对付骨狼。卡依冰斯布诺布亚负责解决其他的杂兵。” 幻若担心的道:“不如你们去对付骨狼吧,让我来对付烈火熊。” 柯算摇了摇头,道:“那不行,那样一来就是两个全不如了,更难办。听我的,就这样吧。” 幻若只得同意。 柯算拿出来一个小火罐,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上。”众人点了点头。柯算点起火罐,往里一扔,烟雾升起,柯算数了数,道:“冲!” 众人一起冲了进去。 问题儿童军队各司其职。布诺仗着力气大,把两个轻步兵举了起来,拎着打。布亚用速度,四处穿插着,让敌人难以协同作战。冰斯卡依一起,一用冰一用火,远程攻击敌人。 幻若特别想快点解决了骨狼后去帮柯算,由是一进入便召唤出了四角羊。“四角羊,冲!”她一声令下,让四角羊攻向了骨狼。 柯算,凡静,左修,陈武,则围住了烈火熊。 烈火熊见人攻来,一声怒吼,掌胡乱拍着,口中吐出一道火来。“躲开!”柯算喊道,众人急忙闪开。 吐完一道火后,烈火熊便以掌攻敌,掌上都带着火,众人均不敢正撄其锋。只有凡静可以凭着赤玉盾挡住,烈火熊一掌打在凡静盾上,惊叫了一声,便不再去攻击凡静了。 其他几人则在寻机作战。陈汉找到了机会,运刀砍了烈火熊一下,然而两者攻防相差太远,竟被弹了回来。柯算左修全力一削,倒是割伤了它,但也只是皮肉之伤而已,意义不大。 又斗一时,柯算看出弱点,道:“趁它喷火之际,捅他嘴!” 众人会意,旋灯似的转着,吸引烈熊,以让柯算有机会实施计划。 另一边,四角羊和骨狼正在激战。四角羊是九级妖兽,比骨狼的攻防都要高,然而它的攻击手段却少,只有头上的角,骨狼却全身是武器,速度也比四角羊快,因此两兽呈胶着态。幻若越看越急,拼命指挥四角羊进攻,想解决了骨狼后去帮柯算,然而数合之后,四角羊便处了下风。 柯算这时也看到了幻若这边,忙道:“别这么打!四角羊是攻守平衡的,拼命进攻那是骨狼强项,把节奏放慢点!” 幻若道:“可是你那边……” 柯算急道:“先别管我,要是你那败了,我们就要对付两个,死定了!” 幻若听了,咬了咬牙,让四角羊放慢了节奏,过得一时,果然又占上风。 柯算提醒幻若之时,烈火熊已攻了来,一道火正要吐出,凡静忙持盾过去护住柯算,烈火熊一见,忙不敢吐火,回头去扇陈汉,陈汉躲避不及,左修飞身过去把他拉开。 这时柯算对左修道:“老办法!”左修点了点头。 他们的“老办法”,就是配合之下的声东击西声西击东,每个人的攻击都是同时具备实攻和虚攻,看情况选择是实还是虚。这种办法需要两人有极好的默契,是柯算和左修的杀手锏之一。 左修骤然跳起,往烈火熊头部扎去。烈火熊一见他飞起,大喜,张开口吐火去喷他。然而左修此时已化为了虚招,身子一晃不见踪影,烈火熊正纳闷时,柯算在他肩上跳了一下,已举起屑风长剑,正往它口中扎去。 它刚刚喷完火,闭口已是不极,忙用掌去扇,然而这个时间早在柯算的计算之内,他躲过了它两掌,继续行进。 眼见便要成功,不料这时却出了意外。 四角羊此时已打败了骨狼,幻若不待它休息,便忙指挥着它去帮柯算。四角羊听命而去,低下头,用四角去撞烈火熊。然而体力毕竟未回复,这一撞竟然未能伤到烈火熊,反而让它身子一晃,算是助它躲开了柯算的一击。 柯算一击刺空,烈火熊长出一口气,而后眼神一狠,复张开嘴,要用火喷死尚在空中的柯算。 “柯算!”幻若大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左修忙向烈火熊冲去,然而他的骑刺也是无法对烈火熊造成足够伤害。卡依冰斯一起冰火雷齐上,亦未能封住烈火熊,布诺上前,用起力量拼了命的搬烈火熊,却只是搬不动,他不放弃,仍是下死命搬。布亚纵身一跳,打算拼着一命换一命,看看能不能把柯算拉出来。 便在此时,凡静急中生智,将护身用的赤玉盾甩了出去,盾版高速旋转着,撞向了烈火熊头部。 正听“咣”的一声巨响…… 烈火熊坚固之极的头竟立时被赤玉盾撞碎。 烈火熊这一骤然殒命,那火也便没喷出来,跳在空中的布亚正好将柯算拉了下来,再度冲进的四角羊把烈火熊躯体挑飞,只是布诺被闪了一下,坐在了地上。 “柯算,你没事吧!”幻若慌忙跑了过来,她看着柯算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柯算长出一口气道:“没事。”幻若又惊又喜,大哭了起来。 这时赤玉盾转完一圈后已又回到了凡静手中,柯算看着它,笑道:“原来这玩艺儿还有攻击力啊。” 凡静道:“对呀,我也才知道。” 柯算笑道:“早知如此,我还制定什么计划,一开始就让你用它去轰它就可以了,简单快乐。” 众人都笑了起来。 完成任务后柯算一行要返回,凡静也便要和他们分开了。陈汉哭着说凡组长,有空来看我们,凡静说好啊,我一定多回去。 回到了营中之后,柯算他们都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柯算去看众人,大家除了布诺被闪了腰之外,倒是都没什么大碍。军医正在为布诺拔罐,布诺痛的大叫,手紧抓着布亚,布亚亦大叫。 柯算看的乐了。而后又一环扫,发现幻若不在。 第八百章 凡静出战〔4〕 他便去找幻若,在后山上找到了她。 幻若两个眼红红的,独自一人坐在山头。柯算走了过去,坐下,道:“怎么了?” 幻若声音仍有些哭腔,道:“柯队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柯算道:“怎么会呢。你的召唤术目前可以我们这里的第一战力啊。我要穿上动甲才能比你强。” 幻若摇了摇头,道:“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好笨的,今天差一点害死你。” 柯算道:“战场上嘛,事情太多,谁也不能预料的,出些错也在所难免,不要放在心上。” 幻若望向了他。 现下的幻若穿的是一套淡黄色的衣衫,头上一个环形的饰品,是她们族人的象征。她有一双极白的手,手指修长。她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神望着柯算,好一会儿,似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手搭在了柯算的手上,道:“柯算,你知道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么?” 柯算道:“在想什么?” 幻若道:“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柯算笑道:“这说的哪里话,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不活嘛。死了我一个,还要无人的人去继承……” 幻若打断了他,道:“柯算,我喜欢你。不,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柯算听了,好像也不是太吃惊。他心思细腻,对于平时的点点滴滴早就看在眼里,了然于胸。不过他也没想到幻若这时说了出来。他低了头,嘴唇动了动,道:“我知道。” 幻若把头趴在他怀里,道:“你知道么,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了你。你聪明,机敏,你的一切我都好喜欢。今天要是你死了,我肯定是一并跟去的,没有你,这世界就没有意义了。” 柯算却轻轻的推了她一下,道:“幻若,你……你别这样……” 幻若道:“你不喜欢我吗?”而后道:“对的,你怎么会喜欢我,我这么笨,今天又差点把你害死,谁会喜欢我这样的笨蛋呢。” 柯算摇了摇头,忙道:“不,不是那样的。你漂亮,单纯,善良,你这样的女孩子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幻若道:“那你呢?我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 柯算想了会儿,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原本说来,你这种类型就是我喜欢的,我和你在一起时也蛮高兴,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柯算捏了捏拳,好似终于下了决心要说来出一般,道:“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幻若听了,垂下头来,道:“我知道是谁。”她眼泪不住的打着转,道:“是卡依,对不对。” 柯算叹了口气,道:“恩。” 幻若埋下头,哭了起来。柯算也不好怎么劝她,由是只陪她坐着。 好一会儿,幻若似是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了出去一般,她抬了头,长出一口气,红红的眼睛盯着柯算道:“我明白啦,其实我早就明白。但今天我能说出来,我就很开心了。咱们……咱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柯算笑道:“恩那!”幻若道:“咱们永远做好朋友。”柯算道:“好。”幻若伸出手来,道:“拉勾为证。”柯算笑了下,也伸出了手,然而就在碰到那一刻,心中忽地一动。 “我告诉你,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好厉害好厉害的!”凡静趴在床上,脚抬了起来,交错在空中踢着,用传音器对玉正平道。 外面,玄甲卫正在和村里人聊着天。因为凡静的临时改变,他们今天已来不及去东风峡谷了,此地也没有客栈,由是玄甲卫便在村子里找了个住所。这村子人极是好客,就留他们住了下来,玄甲卫把最好的那间屋子给了凡静,剩下一间五个人挤挤。 “怎么个厉害法?”玉正平的声音响起。 凡静道:“我今天一个人就解决了一头大熊,有十级呢!我和柯算他们一起围攻,但他们都拿它没办法,关键时侯还是我刷刷刷几下,就把那大熊打死啦。” “是么?” “当然是了!” “哦。那看来一定不是勿忙之中用赤玉盾误打误撞的结果了。” “当然不……咦,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啊。” “你……你讨厌!我挂了,不理你了!哼!”凡静气愤的挂断了传音器。而后,她越想越气,穿上拖鞋,披上衣服,走到了外面。 五名玄甲卫正聊的开心,见凡静来,忙都站了起来,道:“嫂子好!” 凡静眼睛一眯,环扫着众人,道:“谁把那事情告诉姓玉的的~” 四名玄甲卫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留下看马的玄甲卫。 那玄甲卫本来是看向了另外一人,结果一看他们都看向了自己,心说不好,道:“你……你们看我干什么?” 玄甲卫甲站了起来,拍了拍他,道:“守不住秘密,不是你的错,是你嘴的错。”言罢离开。 玄甲卫乙站了起来,拍了拍他,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教训哪。”言罢离开。 玄甲卫丙站了起来,拍了拍他,道:“人的一生,难免经历许多事,引以为戒吧。”言罢离开。 玄甲卫丁站了起来,拍了拍他,道:“我很痛心。”言罢离开。 玄甲卫戊看着离去的他们,道:“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是我说的一样?回来,你们给我回来!”而后,又满脸委屈的对凡静道:“嫂子,真不是我!” 凡静嘟着嘴,冷哼。 玄甲戊点了点头,正色道:“看来是没得解释了。也罢,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言罢,阔步向马厩走去。 他心道:“靠,为什么这帮孙子永远能找到理由让我睡马厩!” 凡静回屋睡下,明个还要早起去东风峡谷。但反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睡惯了玉正平为她打的那张特号大床,这种小床睡起来真是很不舒服。而且睡前也没了玉正平的插科打诨,以及带来的各种奇怪饮料。习惯那些之后,现在太静了,真不太好睡。 左右睡不着,于是她决定用床单把自己包起来。 第八百零一章 凡静出战〔5〕 这是个细活。首先要把床单平整的铺好,然后躺在它的一条边上。躺好之后,要支起身子,把床单的下部折起来,盖在小腿上,继而把边也折一下,以防止下部返回去。折好那个角后,再把整条边折过,用右手拉着,盖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身体就开始往右滚,大约滚半圈,边就压在了身子下,于是右手就不用拉着,伸下去,和身体保持平行,继续滚。 滚完三圈后,整个身体终于全部被床单包住了,只露出来她的头,远远看去,活像一只豆角。她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折腾够了,眼皮终于开始发沉,慢慢的睡去了。 次日平明,东风峡谷。 王武和皇甫仲凌一大早就起了来,忙着收拾最后的残局。东风峡谷已全被打下,早上的就是收尾。收尾完成后,王武和皇甫仲凌纵身一跃,跳到了一起。 王武道:“战果如何?” 皇甫仲凌运起将力,催动副魂空间,空间里显出了一副副全息统计画面和数字。他用手拨着,道:“斩首3451,打下据点两个,战利品87箱。你呢?” 王武亦催动了副魂空间,看着上面的数字:“斩首2874,打下据点两个,战利品69箱”,道:“呃……哈哈,比你强,斩首3687,打下据点两个,战利品142箱!” 皇甫仲凌道:“胡扯!你斩首绝对没超地3000,战利品绝对没超过80!” 王武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皇甫仲凌把空间一拉,上面显出王武的信息,挑了挑眉道:“我一直在注意你的数字。我的副魂空间虽然没玉帅那么精确,但大概信息应该还是错不了滴。”他见王武面色一红,知道自己所说不错,笑道:“哈哈哈哈,这下你服了吧,你进攻还是不行滴,哪比的了我这神箭部队,我们的箭法之下,斩个首打个战利品轻松之极。” 王武“切”了一声,道:“神箭部队箭法好,又不是你箭法好,牛什么。” 皇甫仲凌怒道:“谁说我箭法不好了!” 这时,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皇甫仲凌道:“你看着!”他抽出一箭搭在弓上,如抱满月,瞄准后弓弦一松,箭破空而出,到达顶点后,骤然分出八道气劲,连实箭一共九支,箭箭中的,九只大雁被射落了下来。 皇甫仲凌拿起一只雁,道:“这叫箭法不好吗?!你见过这样的箭法不好吗?” 王武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用。有本事咱们单练,比赛?” 皇甫仲凌深提一口气,怒视王武,而后又泄了,道:“算了。”王武乐的合不拢嘴。 这时王武身上的传音器灯亮了,他接起,那边传来了玉正平的声音。 “都准备好了么?” 王武道:“好了!全部据点拿下!” “没问你这个。” 王武一怔,想了起来,道:“哦,你说凡姑娘的事儿啊。没问题了!我特意围住了一百多一级、二级的战兽,狗啦狈啦什么的都有,还有几只四级的,包管凡姑娘一点危险没有,又打的过瘾!” 稍时,凡静挥舞着方天戟冲了过来。身后五骑玄甲卫紧紧跟着。 凡静到时,四下一看,对王武皇甫仲凌道:“怎么?我来晚了吗?” 皇甫仲凌道:“没有!还有一队敌兵,我和老王都解决不了,大是头痛,就光等着凡姑娘来解决问题啦!” 凡静喜道:“好,我去看看!”由是王武皇甫仲凌便带着她去了。 只见那里是一个小谷,一群战兽被围在了中间,有二级的土狗兽,一级的血狈,还有几个四级的雷獐,因为被困住了,所以都在不断的吼叫着。 “就是他们吗?”凡静道。 “对啊,就是他们。凡姑娘,你快帮帮我们吧。”皇甫伯尚道。 “好,我去也!”凡静舞起冰雾方天戟,径直往前冲去。 王武看着凡静,对皇甫伯尚道:“这样,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皇甫仲凌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王武道:“那咱们回去吧,我快渴死了。”皇甫仲凌道:“我第一次这么赞同你。” 两人和玄甲卫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收军回营了。 凡静正一个人享受着战斗的快感。 她深切的感到自己的实力真的是大增了,以前对付那种一级血狈,她起码要挥击两下才能杀死,而现在只需一下。四级的雷獐,她以前是打不过的,而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对付两头了。她左挥右舞,不一会儿便杀死了十七八多头,心情大好。 “还有那个冰雾戟的自带技能呢。‘方天冰雨’。”玄甲卫提醒道。 “对呀,我差点忘啦!”凡静这才想起来之前段楼的话,由是一运气,将方天戟往空中一指,而后一划,蓦地,十余道冰形气劲自空中落了下来。这每道气劲虽然威力不是太强,但对付这些一级战兽还是绰绰有余的,血狈碰到后便被冰冻至死。只用了四五次,凡静战果便又增加了四十多个。 “真好用啊,比‘秀发龙卷’还好用!”凡静喜道。她的秀发龙卷因为不是气劲,所以范围并不算太大,一次也就杀伤二三个,远不及这个效果好。她再度运起,以戟指天,而后一划,但这次却再没出现那些冰形气劲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用法不对,由是就再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她奇道。 “嫂子啊,是这样的。”玄甲卫道:“要八级以上斗气才能发出气劲的,你现在还不到,所以原则上是发不出来气劲的。刚刚那个‘方天冰雨’,实际上是因为戟上自带了一个将气盒,玉帅先充好了,你运力只是催发一下。那招范围蛮大的,耗费将气不少,盒子里的气已经没啦,所以就发不出来了。” “啊?那怎么办。”凡静失望的说道。 玄甲卫道:“没关系,再充就是了。你把方天戟扔给我,我帮你充上就行啦。” 这话要是玉正平说,凡静就非常乐意的让他去充了。可眼下是玄甲卫,他们堂堂蜀中第一精兵,作自己保镖,本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现下又要麻烦他们,凡静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因笑道:“不用啦,我用现在的招式打也挺好。” 第八百零二章 凡静出战〔6〕 她重入战团,继续用普通招式劈刺了起来。她的头发已变的很长,大概挥击八九次,就用一次“秀发龙卷”,周遭战兽无一可敌。 一头雷獐见凡静太强,忙要往外圈跑去,玄甲卫一脚踢回,道:“挨打要站好!” 它大怒,见左右是个死,便大吼一声,跳了数步,从背后扑向了凡静。玄甲卫忙道:“小心。”可凡静甚是聪明,早已发现了它,是故意等它过来的,这时将头一甩,万楼青丝飘过,然后旋转,形成一个旋涡。雷獐甫一碰到,便被这旋涡刮起,抛向了空中,凡静将戟向前直刺,雷獐被立毙空中。 大约厮杀了三柱香时辰,凡静已将全部的战兽杀了,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玄甲卫们笑道:“过瘾吧?”凡静却摇了摇头,道:“好像不是太过瘾,力气没使痛快的样子。” 这些战兽是王武特意挑选的,就按着凡静可以玩的开心的级别挑的。但凡静昨天一耽搁,今天才过来,由是这些战兽多饿了一夜,实际级别都下降了,凡静因此觉得有些不太畅快。 凡静想了想,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言罢,策马向前冲去。 “啊?还要去别的地方?这……玉帅没说啊!”玄甲卫们惊道。“怎么办?”“不知道啊。”“问问玉帅吧。”“先跟上!” 与此同时,数里外。 魏曼一身将铠,站在高高的山头上。 她此时的头发束了起来,成了一个高高长长的马尾,耷在雪白的后背上。脖颈处围了个黑色的乌金护圈,护圈下部拴着两根细丝,呈x形盘过,吊住她的身上的红色护胸铠。两条手臂上,俱戴着长长黑色的金属臂套,套端连着她的兵器:玄铁拳套。 下身是一部短短的裙甲,裙甲下面是极高的黑红色高跟筒靴,跟高约有十几公分,靴子末处露出里面的以乌金丝缝制成的黑色丝袜。整体看来,是一个黑红为主色调的打扮,只有护胸上方、后背、和裙沿处是白嫩的肌肤颜色。加上她现下桀傲狠毒的眼神,总体看来的气质就是,冷艳、性感,充满杀意。 这时,叶枫在山上飞影一般的掠了几下,行至魏曼跟前,拱手道:“军师,按照您的吩咐,皆已妥当。” 稍时,又有数人来报,皆是说已妥当。 “好。”魏曼眼神里透过一丝阴冷,拳已成通红,蓦地一甩,面前的数块石头被击的粉碎,扬起,好似尘片落下。 她用手将身后马尾轻轻一拨,面上露出自信,道:“就让他们看看,我魏曼这初出茅庐第一功吧。” 汉中军部。 玉正平正在军帐里接通着传音器,那头是凡静。 玉正平道:“你怎么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些战兽不够劲啊,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猎物。我觉得刚才打这一会,我已经又升级啦,现在……恩,得有61级啦!” “这么厉害了?这不挺好嘛,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之前不是还参加打了一个水坝么,已经超额完成计划了。” “哼,还不是你!本来打下那个我很开心,结果让你一说我不开心啦!啊,不说了,我看到猎物了…………嘟,嘟…………” “喂?”玉正平听着挂断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接通了玄甲卫,道:“你们跟紧点儿。”玄甲卫道:“放心吧玉帅,形影不离,一直跟着呢。” 玉正平放下传音器,叹道:“唉。” 他用手枕着头,仰坐在椅子上,看了会地图,而后闭目养着神。 这时卫兵进来了,拿来了一杯白水,放在他面前。玉正平道:“来水了?”卫兵道:“是啊,刚刚来的,曾校尉和辛校尉亲自去拉的。”玉正平哦了声。 从昨夜起,军部就开始断水,段楼正在带人检查四处的井,曾宪铎和辛月则自告奋勇去数里外去取水。 玉正平端着水杯,站了起来,去看地图,看了一会,伸出手,改动了几处,笑道:“这个霍恩,到底还是年轻,有时还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端起来水杯,吹了吹,便要喝水。 水接近他唇的一瞬间…… “这水味不对!”玉正平惊道,又嗅了嗅,确定绝对有问题。“曾宪铎!”他把杯子放了下来,往外走去,要问问曾宪铎这水是从那儿拉来的。 哪知刚到帐边,正要掀开帐帘,“刷”的一声,一箭正望他面门飞来。 玉正平反应极其快,立时一个后翻,躲开这箭,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时,只见那箭行至半途已开始向外幅射气劲,他忙运起将力,双臂张开,一道波形气劲如罩覆盖了整支箭,箭化为粉末。 凭这箭气,他便知这必是皇甫仲凌之箭,皇甫仲凌擅连珠三射,他料他必有后着,由是也不耽搁,双足一点已然飞出,出帐之时,果然皇甫仲凌好似疯了一般,正红着眼疵着牙,第二支箭立在窜出,玉正平掌一挥,用浑厚之极的掌风将其压制,皇甫仲凌之箭被阻在半途,此时玉正平身形已到,在皇甫仲凌脑后一击,将其击晕过去。 这时段楼已到。玉正平问道:“是不是水有问题?” 段楼指着身后一名军医道:“快去救皇甫将军。”而后又对玉正平道:“玉帅果然料事如神,就是水里的问题。刚刚让军医查过了,里面被下了‘乱戎散’,喝了水的军官都疯狂了,见人便打,各处都乱成一团了!” 玉正平惊道:“乱戎散?” 这乱戎散上次邓艾便曾用过,在段谷之战时。当时邓艾在两方血战之时施计成功,令蜀兵一部大受其害,自相残杀死了不少。 玉正平略一寻思,道:“上次配的方子还有没有?” 段楼道:“有倒是有,属下已按其配好解药,只是敌人这化戎散是融在了水车里,我军受害面积太大,咱们的军医不够,照顾不过来。” 玉正平想了想,道:“用什么军医照顾,把解药投在水车里,直接用水龙喷,他怎么下的,咱就怎么解。” 段楼一怔,而后喜道:“对呀!还是玉帅高明,我怎么没想起来?属下这就去!”他跑出两步,又返了回来,道:“不对呀,那水车都是有毒的水啊。” 玉正平道:“把解药下下去毒不就自然解了么?” 段楼一拍脑门,道:“慌了慌了,把这个也忘了。属下这就去。”带着人去了。 第八百零三章 火线平乱 这招果是管用,段楼直接把大量的药物下进了水车里,然后让军士用水龙向全军喷洒。 此时,各处的军官正都在发狂,自相殴打,把军营折腾了个地朝天,水车到后,不问青白皂白直接开喷,一道道水柱从水龙中吐出,冲向众人,军官们避之不迭,都被喷中,面上全是水,不免灌了些入肚,这解药甚是灵光,一入腹中便已生效,发狂的军官晃了几下,晕到在地,属下的军士们忙抬上回营房去。 一时间,到处都是军士们在抬人,有几个解药喝的不太多,还要发狂,军士们自行按住了,再灌以解药。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乱哄哄的军营已平静了不少。 但几个“大头”却对这种方法免疫。 王武和皇甫伯尚正在打一处,水龙车刚才到了,正要往他们这儿喷,但以他们的本事,数千人都围之不住,更何况区区一部水车,两人纵身一跃,都躲出了水龙的喷射范围,而后,便两相对打了起来。 王武已运起“爆烈钢体”,皇甫伯尚也已用足全力,两人一持锤,一持枪,大战已有数十合。当下的对战不像平日里的军官间切磋,两人都血红着眼,招招狠辣,务要取对方性命。 王武号称“蜀中第一盾”,防守极强,用起爆烈钢体后更是在绝对防御之下又稍加了攻击,威力十分不俗。皇甫伯甫虽是“精打细算”,行事有些拖泥带水,但眼下乱了心神,也便不管不顾,他的攻击本就仅次于罗真马陵,当下与王武斗来,倒是堪称个势均力敌。 王武右手持锤,一锤打过,向皇甫伯尚头顶击去,皇甫伯尚躲过,这一锤击在地上,震出来一道大大的裂纹。王武一击不中,再击第二下时,皇甫伯尚将枪自上而下一挑,一块地皮被掀了起来,“当”的一声,锤枪皆被震开。 王武大怒,飞身出去,用身子正撞皇甫伯尚,皇甫伯尚枪已不及回防,勿忙之中将枪调转,用枪尾扫以王武,撞在王武坚硬之极的肌肉上,发出金属般的响声,继而两人气劲在相撞之下形成了爆裂,气团朝四面炸开。 另一边,曾宪铎和辛月正在力战罗真。以曾宪铎和辛月的本事,本来也逃不过水龙喷射,但巧就巧在他俩对水车结构极为熟悉,因此水龙也是喷不到他。两人平时最好争吵,这一中毒,反倒齐心合力起来了,一起看着罗真不爽,剧斗之。 曾宪铎拿着银斧,高高跃起劈下,一道斧气破空而出,甩向罗真。罗真手中重枪一拨,一道更长更大的枪气划过,曾宪铎纸鸢般的飞了出去。辛月此时已化为羽人态,飞到山顶,推起一块大石向罗真砸去,罗真握紧重枪,再一刺,大石在空中被击碎。 这时玉正平已到王武处。眼见王武皇甫伯尚越斗越是凶险,忙纵身后一个空中冲刺,迅速的飞向二人。两人正在剧斗,眼见一个人飞了进来,都是一怔,去看那人时,却是不见了,再要战时,玉正平又已跳回,二人大怒,均舍了对方不管,来战玉正平。 这正是玉正平想要的结果。皇甫伯尚速度比王武快,率先冲来,往玉正平胸口便刺。 这一枪已运足了其将力,枪体变的极硬。这一下显出了皇甫伯尚的将气特点。他心思稳重,又按部就班,因此基础相当牢固。他所有的将气都是稳定的注入枪体,故而虽不像罗真马陵那样有着沸腾的气劲,但单论这硬度,却是诸人中最强的。 而且玉正平此时竟是右手伸出,直接挡住了那枪头。一个路过的军医看到,蓦地一惊,手心便感一痛,手一松,放病人栽倒了地上。 玉正平抓着这攻击极强的枪头,却是浑身无事。而后,他借力使力往边上一送,皇甫伯尚收之不住望前猛飞而去,枪扎在旁边的坚石上,立时直没入石。 这时王武也已到。他现下已是极怒状态,身体已长近一丈,宽愈五尺,肌肉块块隆起,好似小山一般,他迅猛冲来,地上被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他这一冲,很像是一部大卡车撞来。爆烈刚体之下,他的肌肉结构被改变,从而变的极重,平时重一百九十余斤,现下却是重愈千斤。这种重量再加以速度,强大的冲量之下,虽没有任何技巧,但这单纯的力量已是足以摧毁一切。 玉正平力求速战速决,也不躲避,运力于右拳,右臂后移,右臂右拉,继而一拳轰出,正撞向冲来的王武,王武被这力一撞,整个身子飞出,撞在边上一座石屋,把石屋撞的粉碎,倒在废墟之间。 玉正平正要上前制住二人之时,却见另一处曾宪铎和辛月高高的飞了出来。原来他们与罗真相斗数合,已然激发其战意,罗真使开“斗将战魂”,枪在地上一打,一道厚重的枪波震开,将二人齐齐弹飞。 弹飞之后两人正往悬崖处飞去,玉正平心道不好,忙一个空中冲刺,窜向曾宪铎将其抱住。空中曾宪铎不认识人,举斧要来劈玉正平,玉正平双手抱着曾宪铎,无暇相顾,大喝一声,将其斧震开后,落于地上,击晕。 至于辛月,他有翅膀,在空中一转身已是稳住,倒是不必担心。玉正平复又冲过,抓住他击晕,扔给了赶来的军医。 这时只见一道白光,马陵已冲向了罗真,玉正平心说不好,忙向二人方向飞去。 玉正平麾下,公认以罗真马陵二人攻击为最强。他们平时虽也常较量,但都是顽闹,就算是比武大会之际,也是有种种规则限制,不会伤到彼此,更不会对周遭环境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现下却不同了,两人都乱了心神,这一相斗可是非同小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这最强之矛对最强之矛,一旦失控,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马陵冲出之际便已运起了“千里辟易”,这下一便显出来他绝对的攻击能力。只见他争先刺一划,一道圆形气劲覆盖了方圆七八米,击向罗真。气劲之下,周遭被覆盖到的小树都被拦腰截断。 而罗真亦是不俗。他这时已将重枪挑起,直直刺出,便见一道巨大的柱体气劲冲向了马陵。两下一较,轰的一声,势均力敌。 第八百零四章 火线平乱〔2〕 势均之下,两人雄浑的气劲却形成了极高的温度。两人的攻击之所以被称最强,就是超强的破坏力,他们都是以气劲形成强大的冲击波,这种攻击范围是王武皇甫伯尚所不能比的。所不同者一个是直线型,一个是圆圈型。 如此强大的两股冲击波,对撞阵阵热浪荡开,将附近的东西全部点燃起来,两人在火团之中激战。罗真招式素以朴素著称,反来覆去只是基本招式,但招招强劲。而马陵则华丽之极,争先刺左右挥开,一道道白光、红光、蓝光接连劈向罗真,战团内好似升起了彩虹一般。 玉正平冲入了战团。 他眼见气焰已沸腾的二人,知晓两人都是近全力,务须迅速制止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乱戎散”乱人心宫,他们将力使的越高,越容易对心宫照成损害,若再这么打下去,二人就是服下解药,只怕心宫也得重伤难复。 玉正平仗着自己将力极强,硬冲入了两人冲击波中。继而伸出双手,一手抓住罗真重枪,一手抓住马陵骑刺,运力将他们的武器压下。二人俱是盛怒,死命催动将力,将气不断的冲向武器,玉正平一咬牙,全力催动,浑身冒出气浪,双足已将地面踩碎,陷入两个深深的足坑,已埋至小腿。玉正平复一使力,两支武器竟被压弯,他继而反向一拗,强大的力量使罗真马陵受之不住,都单膝跪了下来,膝盖撞在地上,撞碎了两处地面。 玉正平一甩,将两人甩开,正要向前制住二人时,只听后面两声怒吼,王武皇甫伯尚已冲了过来。 王武刚刚被碎石掩埋,石中再运爆烈钢体,已冲了出来。而皇甫伯尚长枪全没入石,拔之不出,他立时把将气尽数注入右臂,猛地一削把岩石削断,取出枪来。 玉正平忙一闪身,躲开了两人的攻击,再转回身时,罗真,马陵,王武,皇甫伯尚,四人已红着眼,满目杀意的瞪向玉正平。 面对这四将,玉正平亦不敢大意,忙掣出赤玉剑来。这时四人已同时挥出兵器,四道长长的气劲甩来,玉正平将剑一划,更长的剑气在空中一削,阻住了四人的攻击。四人复又挥来,接连数十道气劲,玉正平一一削断。 玉正平不敢让四人彻底展开攻势,由是将剑倒转,猛扎入地,地面受他运足将力的这一撞,形成一个十字形裂痕,继而飞速向外延深开去。其中一道正划向四人,四人忙分开闪躲。分开之后,再寻找玉正平时,发现他已高高跃起,飞向了空中,四人也不做他想,纷纷运开兵器,纵身一跃,往玉正平攻去。 霎时间,只见四道气劲,如四条火柱一般,迅猛冲向玉正平。 玉正平已作好打算。他在飞空之时已运开“九柳八阵”之力,周身形成了巨大的九柳光芒罩。九柳八阵之力天下称雄,单这光芒罩便已是不断的辐射着强大的气劲。同时,他已催动了副魂空间,九柳副魂空间强大的分析能力已使他精确算好该使多少力,使其既可以压制之,又不会伤害之。 运力之下,他在空中骤然一阵闪动,风,林,火,山,阴,雷,六气合一,一部大大的气团显出,向下压去。 “轰”的一声,气团与四道气柱撞在了一起。 罗真、马陵、王武、皇甫伯尚被轰撞在地,形成四个人形深坑,兵器落在了一边。水龙队已赶到,向着四人喷出水柱,四人刚刚运了力,现下本就是高温状态,水柱一浇,“呲呲”的冒出一阵阵蒸汽。 不过这反而也是好事,解药通过这高温挥发,迅速融入其体,四人乱戎之毒迅速被解,抬头看了一眼,齐齐晕去。玉正平令军士抬去治疗。 玉正平看着一片狼籍的军营,再运将力催动副魂空间,统计着损失。而后,他叫过段楼、霍恩来,向他们询问情形。霍恩说,运水、检查过程都是遵的常例,没什么错误,但这次敌人的手段有些不同,由是吃了亏。玉正平带着他们反馈又分析了一下,道:“这种用计手法绝对不是出自钟会、邓艾或庞会之手,传令十三门,调查敌军内来了什么新的高手。” 众人接令而去,军营里作着恢复工作。虽然这次动静颇大,但好在玉正平平乱甚快,也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玉正平正要回办公堂,转念一想,凡静那边不会有什么麻烦吧,由是立时打开传音器,却是怎么接也接不通,玄甲卫的也接不通,他大惊,忙寻了匹马,骑上,东风峡谷疾驰而去。 东风峡谷以北 “还没接通玉帅么?”一名玄甲卫道。 “刚才一直没人接。现在估计也接不通了,因为咱们已经超出传音范围了。你看嫂子这一会儿跑了多远了。”另一名玄甲卫道。 “唉~”另三人叹了口气。 凡静一直在望北跑,找着新的猎物。途中找到了几只散落的五级战兽,一一对付,竟都胜了,大喜,由是再要跑远一点。 又行一时,她看到了一只偌大的五级战兽:剑齿蟒。 剑齿蟒是一种古剑齿龙和蟒蛇的结合体,它有四足,可以奔跑,但身体却还是蟒蛇的样子。头部也是蛇,但牙却又是剑齿状了。这种五级战兽的攻防比一般五级兽都要高,加上战兽本身的体力,只有六阶斗气的凡静是比较难对付的。 由是凡静也正在纠结要不要对付它。然而很快她就不纠结了。 “救命啊!”一个声响起。 凡静忙看去,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正在拼命奔逃,剑齿蟒迈着大步在追。 凡静也不再犹豫,立时策马上前。 “救他!”她冲玄甲卫喊道。这明白现下这种情况,不是她游戏的时侯了,要先救下人再说。玄甲卫也是此意,在马上一点,身形一晃,从剑齿蟒口下救下了这孩子。 “我来对付它!”凡静又喊道。既然救下了人,她现下就可以去战那大兽了。 第八百零五章 进击的魏曼 剑齿蟒见到口的猎物飞了,大怒,奋力一吼。凡静座骑是寻常马匹,受不了这一吼,受了惊,凡静忙跳了下来。 跳下之后,她将画戟一横,戟尖斜擦着地面,磨出一阵阵电光,奔向了剑齿蟒。 “吃我一击!”凡静叫道,戟尖扎向了剑齿蟒的身体。然而蟒皮极厚,她这一扎,不但没扎进去,反而被弹了回来。 剑齿蟒这时已调转了头,口中吐出长长的蛇信,舔向凡静。 “好恶心!”凡静说道。 “小心,有毒!”玄甲卫提醒道。 “知道啦。”凡静道。她头一甩,运起“秀发龙卷”,卷着的发和蛇信一撞,把它撞了回去,而后她再一运功,长长的头发断了一截,正好把带上毒的部分弃了。 “嫂子真聪明。”玄甲卫赞道。“要不老大怎么这么喜欢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另一名玄甲卫道。 凡静又攻几次,然而每次都被弹回来,玄甲卫提醒道:“它的身体是原版,太硬,弱点是四个足,那玩艺儿是杂交出来的,吃不住力。” 凡静会意,将画戟一调,往他的足部猛刺,果然扎了进去。剑齿蟒吃痛,身子塌下了一边,凡静继续扎它足部,不一会儿便将它刺的浑身无力,凡静再一挥戟,剑齿蟒被杀。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成语。”一名玄甲卫道。 “什么成语?”另一名玄甲卫问。 “画蛇添足。”玄甲卫道:“什么叫画蛇添足,这就叫。” 凡静解决了剑齿蟒,大是快意。而后向那小孩走过来,道:“小朋友,怎么乱跑啊,你爹娘呢?” 小孩哭着,指向北面道:“我爹娘……我爹娘……” 凡静忙问:“你爹娘怎么了?” 小孩泣道:“我爹娘死……死……呃~~” 说着说着,他没有声音了。凡静大惊,忙扯开他衣服去看,原来这小孩腹部已是破了一个大口子,生命早已绝,他是回光返照死前的一口气,一直跑到这儿来的。 凡静吓的往后一跳,而后怒道:“甚么人,竟然这么残忍!” 玄甲卫正要说话,凡静已怒意极盛的跳上了马,道:“去看看!”言罢,往刚刚小孩指着的方向奔去。 “凡姑娘!”玄甲卫忙去喊,她却已跑远了。玄甲卫急忙赶上。 半柱香后。 凡静与玄甲卫已到了小孩所指之处。原来这里是一个山间的村镇,但这村镇已被夷平,到处是死了的百姓和蜀兵。 凡静看着这惨状,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玄甲卫却也均是大怒。 凡静怒喊道:“什么人,这么残忍,平民百姓也杀!”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炮响,四面魏军伏兵出了来。为首一员女将。 正是魏曼。 魏曼骑在一匹马上,大笑道:“真没想到,我布下一个口袋阵单等人来钻,没遇到别人,却遇到了我的好妹妹。不过这样最好,为你而出伏兵,比为别的甚么人而出,划算多了。” 凡静全未想到眼前人是魏曼,只是盛怒的看着她。待到她说话之时,才大吃一惊,她揉了揉眼,道:“你……你是魏曼?” 魏曼朗声一笑,道:“怎么了好妹妹,跟了大将军之后日子愈发得意,现在连你的姐姐也不认识了?” 凡静打量着她全身上下的战甲,仍是不可思议,她完全不能明白魏曼为何会这样,更想不明白她何以成了魏国将军。她道:“你……你……” 魏曼知道她的疑心,惨然一笑,道:“我今天的一切,全是拜你所赐!”而后,她面色一狠,目光中透出杀意,道:“好妹妹,今天就让咱们做个了断吧!”她手一招,四面伏兵杀来。 只见这是一批颇强的魏军,里面有不少龙骑兵、冲甲步兵,还有不少重骑和重步。玄甲卫不敢大意,立时下马,护在凡静旁边。 “列阵,保护凡姑娘!”玄甲卫道:“凡姑娘,待我们杀出缺口,你不要耽搁,马上突围!”凡静忙道:“好。” 魏军杀来。这波魏军约有七百余人,兵分四路,每路一百余人。他们眼见对面只有五人,不以为意,兵长一马当先,呼号着冲来。 玄甲卫待这兵长到,立时飞身而去,兵长全未想到对方如此之快,措不及防,被玄甲卫一刀劈死。另一路上,玄甲卫运足将气,双臂举刀,仰起身子,继而猛得一劈,一道刀气劈出,将对方一队人马生生劈开。另三名玄甲卫亦是全力以付,一时间气劲纵横,以一当百。 魏曼这时冷笑道:“突围?哪那么容易。”她根本未注意玄甲卫,只一心看着凡静,享受着她的吃惊、害怕、担心等种种变化。想起这些日受的莫大痛苦,凡静的这种样子是她最大的慰籍。 她冷笑着,纵身一跃,白光一闪,已到了凡静马前。 她习惯性的整理着拳套,冷笑着向凡静走来,高跟筒靴踩在土质地面上,一个个深坑,她却只是陷不下去。她道:“好妹妹,咱们好久不见啦。” 凡静对她骤然闪身至此很是吃惊,然而当下却更关心另一件事。她指着身边的百姓尸体道:“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魏曼看了看,道:“不错。都是我杀的。” 凡静道:“你干吗要杀这些百姓?你忘了咱们小时侯的事了吗?那时你还说以后当了诰命夫人,要兴建几所善堂来安置贫民的!”在凡静的印象中,魏曼高傲不假,但对地位远下于她的人从来都是非常友善的。即使她和自己反了目,那也只是因为一时的嫉妒,她不觉得她的本性会骤变成这样。 魏曼听了,心中一苦,道:“小时侯,小时侯想的事多了,大了之后,有几件能当真的。”说到这里,近日种种在她心头一一闪过,被“杀”时的痛苦,被埋坟下的痛苦,妖霞丹发作时的痛苦……件件桩桩,她越想越是恼怒,她骤一睁眼,眼晴已成血红,道:“所有的蜀人都该死,我要杀尽蜀人!” 第八百零六章 进击的魏曼〔2〕 凡静惊讶的道:“魏曼,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蜀人吗?你爹,你娘,你舅舅都是蜀……” “够了!”魏曼吼道:“不要跟我提我舅舅。我已经把他杀了!” 凡静怔住了。她不知道魏曼说的是真是假。然而眼见的这身前惨状却是真,她也是大怒,道:“魏曼,你我恩怨我可以不计,但你行此毒手,我得帮他们讨个公道!”言罢,手中方天戟挥出,向魏曼刺去。 魏曼看着她挥戟而来,心情立时大好。她印象中,凡静的功夫是非常好的,这是她唯一承认的凡静优点。然而当下一看,原来不过尔尔,这一刺速度极慢,又软绵绵,丝毫没有任何威胁。 她将右拳随意的一挥,一拳正打在凡静画戟尖上,凡静只感一股巨力传来,虎口一痛,拿捏不住,方天戟飞了出去,打了几个旋后倒插在地。 “开什么玩笑!”凡静惊道。魏曼几时有了这种功夫! 魏曼又身形妸娜的往前迈了几步,道:“好妹妹,你还当我是以前的魏曼么?早不是了,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一个你亲手造就的魏曼是什么样的吧!”言罢,她纵身一跃,在空中挥起了已呈通红状态的拳头,向凡静轰来。 便在这时,两名玄甲卫已然回身,来护凡静。两人呈十字交叉路线冲向魏曼,魏曼只听风声便感这力度着实不弱,比凡静强上甚多,由是不敢大意,回拳来挡。“咣”“咣”两声,她左右拳分对二卫,三人俱是一震,往后退了半步。 又一名玄甲卫道:“这里,快走!”原来就在刚才,五名玄甲卫已在数百人中杀出了条血路,此刻忙掩护凡静突围。此时马速已不够,一名玄甲卫背起凡静,空中冲刺而走。 魏军迅速追来,两名龙骑兵速度最快,冲向凡静方向。一名玄甲卫立时抢身而上,在空中一拳格毙了一名龙骑后,落在另一名龙骑之前,双手伸出,左手抓住龙骑兵,右手抓住他座骑的马蹄,使力一拗,连人带马生生翻了过来,在地上撞死。 这时又一名玄甲卫至前,抽出腰中配剑,倒插在地,朗声道:“玄甲卫在此,敢过此剑者,死!”而后一同离开。 此言一出,魏军俱是停了下来,眼见着刚才五人的勇猛,又听到他们自报家门,皆心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玄甲卫,纷纷不敢再追。 此时魏曼过来,怒打了身边军官一巴掌,道:“干什么不追!” 那军官道:“那是玄……玄……玄甲卫……” “玄甲卫又怎么了!”魏曼又打了他一巴掌,道:“只五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废物!” 她走了过去,拔出玄甲卫配剑,拔的同时竟是一团气劲飞出,吓的身边魏兵又是一退。原来玄甲卫早已蓄力其中,单等人一拔,力量便会弹出。 魏曼一运力,挡开了那气劲,将剑扔在一边,道:“追!”然而刚刚说完,她忽地心口一阵剧痛,由是捂住胸口,单膝跪了下来。 “军师,怎么了?”军官连忙来扶。 魏曼止住了他,喘息了好一会儿,道:“先回去罢。”军官大喜,扶魏曼上马,率军返回。魏曼仍是极痛,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她回头看了看凡静消失的方向,心道:“算你运气好,且让你多活一时。” 玉正平到得东风峡谷之时,玄甲卫们已带着凡静回来了。玉正平看凡静无事,放下心来,把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马上。他问凡静出了什么事,凡静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只是趴在他背上不语,他也就不再问。 回军营后,凡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头扎在那特号大床上,用被单蒙住了头。玉正平问她时,她说想自己呆一会儿,玉正平帮她关上门,先自回办公堂了。 各部正在处理着乱后的杂务,段楼的人已修好了井。王武罗真皇甫伯尚他们都已醒,军医开了方子,让他们喝几副药调理调理,他们取了药也便各自回去了,只有马陵没走,自已扯了个纱布,包着头部和护士聊天。 十日后。 这日里,曾宪铎像往常一样正在负责训练新兵。 那天的事他早已经忘了,或者说从没想起过。他只是通过别人的转述知道自己原来和罗真打了一架,无论胜负,这种经历已然化为了他的一种新自信,他逢人便说:“老子当年和罗将军打时如何如何”,当然,见到罗真及其所部时除外。 “大家注意了!”曾宪铎对着新兵们说道。 校场上,十几个新兵忙来听这中军校尉大人的训话。 曾宪铎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知道你们加入的哪里吗?” 新兵齐声道:“是曾校尉部队!” 曾宪铎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很幸运,老子的部队,是一支有着悠久光荣历史的部队。告诉你们,老子可了不得,老子在北非流过血,在苏格兰负过伤,北面炸过坦克,南面扫过飞机……” 副官这时悄声提醒道:“曾校尉,过了……”曾宪铎哦了声,道:“这个……反正呢,总而言之,老子有过许多战功,你们在老子的部队里,一定要好好训练,决不能偷懒,要是丢了老子的人,老子一枪嘣了你!” 新兵皆道:“是!” 曾宪铎正要继续训话时,校场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么~”那声音很有穿透力的传来。 曾宪铎骤然一惊,望向了那边。 只见,七名刀客,在秋风萧瑟中傲然的站着。 他们皆头戴斗笠,手里紧紧握着那边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曾宪铎不敢怠慢,忙跑了出去,问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一人轻轻的抬起了头,左手扶着帽沿,右手扶着刀,道:“峨嵋七刀。” “峨嵋七刀?”曾宪铎惊道。 “不错。”为首那人将斗笠一甩,余下六人亦是一般。高高的甩出斗笠后,他们齐齐将刀一亮,自报名号道。 “赵一刀!” “钱二刀!” “孙三刀!” “李四刀!” “周五刀!” “吴六刀!” “郑七刀!” 曾宪铎忙上前道:“原来诸位就是峨嵋七刀?” 赵一刀冷笑道:“不错,正是我们。” 曾宪铎点了点头,道:“峨嵋七刀是……什么意思?” 赵一刀怒道:“无知小儿,竟连峨嵋七刀都没有听说过吗?五弟,告诉他!” 第八百零七章 进击的魏曼〔3〕 周五刀傲然一笑,道:“我等兄弟七人,自幼在峨嵋修习,时至今日已然大成,受师尊之命下山,前来助我蜀国,完成克复中原大业!” 曾宪铎恍然大悟,道:“原来诸位是来参军的了?” 赵一刀道:“不错!”言罢,七人便要往军营里走。 “稍等稍等。”曾宪铎拦住了他们,道:“敢问诸位斗气有几阶?” 赵一刀冷冷一笑,道:“看来你不过是一世俗蠢物而已。” 曾宪铎道:“此话怎讲?” 赵一刀道:“真正的高手,岂是可以等级划分的?”这时,他将身后草蓑一扬,续道:“在真正的刀客眼里,是没有等级,也没有招式的。正所谓无招胜有招,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刀合一。” 曾宪铎惊道:“莫非阁下就是这种传说中的高手?” 赵一刀冷笑着一拱手道:“正是。” 言罢,峨嵋七刀复要进入,曾宪铎忙又拦住。 赵一刀道:“还有何事?” 曾宪铎道:“兄台既有如此惊人艺业,可否略显一二,让我开开眼?” 赵一刀道:“这就不必了。我等并非沽名钓誉之辈,无须卖弄自己的绝学。”言罢,复要进入,曾宪铎忙拦住。 曾宪铎道:“还是展现一二吧。实不相瞒,入军之前,先要经过考核,合格者才能进入。” 赵一刀一怔,悄声对钱二刀道:“怎么,还有这个说法吗?” 钱二刀道:“不知道啊,师父没说啊。” 赵一刀道:“不是你接的师父遗命么?” 钱二刀道:“是啊。可怨就怨东街赌场那帮孙子下手太黑,师父受伤过重,话未说完就死了。” 赵一刀道:“原来如此。那如今该当如何?” 钱二刀想了想,道:“正所谓入乡随俗,不如便把师兄的绝学亮一亮,让他们心服口服也便是了。” 赵一刀点头道:“善。” 赵一刀向曾宪铎一拱手,冷笑道:“不知这位仁兄,要观赵某何种刀法?” 曾宪铎道:“什么刀法倒是无所谓……”他指了校场边上一个的木人,道:“能三刀之内把它劈断也就是了。” 赵一刀看了看那木人,冷笑一声,道:“不曾想赵某偌大名声,今日倒要砍这草木之人。也罢,便让你们开开眼吧。无须三刀,只一刀即可。” 言罢,他走向了那木人。 绝世刀客。 他的刀,出鞘了。 刀锋是那样的寒。 那样的寒。 眼神是那样的凌厉。 那样的凌厉。 秋风萧瑟,带着人间的悲凉,人间的凄苦,飘动着,飘动着…… 三柱香后…… 曾宪铎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赵一刀蓦地伸出手,闭着目,道:“莫要作声。我在感觉着刀意。” “刀意?” “不错。刀,是有灵魂的,就像人有灵魂一样。刀的灵魂是冰冷的,但我却可以感觉的到它。不要打断我,我的心,在与刀共鸣。” 曾宪铎忙不再作声。 又三柱香后。 曾宪铎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赵一刀道:“嘘~我马上就要感觉到了。” 再三柱香后。 赵一刀,出手了。 “刷~” 冷冷的一刀劈出,似电光,似游龙,似惊雷,又似霹雳。 只是,木人分毫未损。 曾宪铎大惊,以为是这木人已被震碎,忙上前去看,然而…… 确实分毫未损。 “靠!”曾宪铎大骂道:“这么大谱,我以为多厉害呢!那个谁谁谁,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赵一刀这时冷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我真的只有这种本事吗?就凭你们,也想和我们峨嵋七刀动手?!” 一柱香后…… 军营外三里,酒肆。 钱二刀道:“师兄,就这么着被扔出来了是不是有点不对头啊?” 赵一刀皱了皱眉,道:“对呀,我怎么也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哪里不对呢?” 周五刀道:“大师兄,咱们现在怎么办?” 赵一刀寻思了一会儿,道:“如此可知,世间俗人甚多,不识真正美玉者大有人在。然我辈即受师父之命入世,却也不得不遂了这俗人之念。也罢,我等便去战场,杀他几个魏兵,夺他几座城池,也好教这些俗人明白,今日之事乃是有眼不识泰山。” 众人皆道:“好!” 这时小二走了过来,道:“几位爷吃好了?一共是三十文,您看哪位给付了?” 赵一刀惊道:“原来吃些酒饭还要用钱的吗?” 小二道:“对呀。你以为呢?” 赵一刀道:“可我等一向行侠仗义,管人间不平之事,行江湖正道之路,慷慨解囊,故而分无分文啊。” “靠!” 一柱香后…… “大师兄,我们又被扔出来了,我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对呀,我怎么也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哪里不对呢?” 魏军军营。 魏曼的床上,床幔紧闭着。床在不住的晃动,顶上冒出阵阵白气。 忽地,只听一声闷叫,床幔被扯开,魏曼颤抖着,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惨呼着,蓦地一抬头,竟是一张七八十岁老妇的脸! 此时的她已全不似白日里那样冷艳性感。她的头发全白着,而且是那种没有丝毫光泽的灰白。脸上满是皱纹,皮耷拉着,松弛的肌肉不住抽动。 这,便是“妖霞丹”的副作用。 原来当日,她心宫确是已碎,埋入土下之际已近死亡。然而这一接地气,她体内半部仙霞之力的修复作用便开始发挥作用。她当时满是恨意,强烈的复仇欲望引发了强烈的求生欲,这强烈的求生欲又使得那仙霞之力准确的送入了心宫,将其破碎的心修复,她才得以重生。 然而这妖霞丹因为只是实验品,所以内卫和学者们一起玩命的往里加各种将力口诀,由是对心宫的破坏太大,即使是仙霞强大的修复之力也不能完全愈和,因此她现下的心脏虽是合起,但依然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种伤口使得她的心脏每隔几日,便会再度破碎,破碎之时,身体便会立即衰老,大概在两个时辰后会复原。 由是,她这种破碎、复合、破碎、复合……周而复始的进行着,她时常要忍受心脏破碎时的巨大痛苦,生不如死。所以每次再复生一次,她对所有人的恨都会增加一次,尤其对凡静。 第八百零八章 进击的魏曼〔4〕 因为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凡静,她不会去夺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不夺他,她就不会在成都做事,在成都做事如果不是凡静再度出现,她也不会绞尽脑汁去整林星,如果不是为整林星而去找陈星帮忙,她也就不会被逼服下这妖霞丹。所以,她认为这一切的一切,根源都是凡静。 她现下心脏正在破碎,她双手紧握着,忍受着这非人的痛苦。最难以忍受的是,越到此刻,她的感觉就越发敏锐,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一瓣瓣碎掉。 渐渐的,她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晕死过去。 一个时辰后。 她终于悠悠醒来。脸上又恢复了十八九岁少女般的细嫩,只是暂时还很苍白。她现下已是耗尽了体力,爬着,到了床上,一倒头便沉沉睡去了。 汉中北,魏军某据点。 “看来是到了。”赵一刀道。 “不错,是到了。”钱二刀看着往来巡逻的魏军,说道。 “好!”赵一刀昂然站起,对身后六名刀客道:“是咱们峨嵋七刀一展雄姿的时侯了,让他们看看,咱们峨嵋七刀的真正实力!” 言罢,七人抽出刀来,冲向了魏军阵营。 两柱香后。 “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呢?”赵一刀以手支额,说道。 “应该是你左臂上的箭的缘故吧。”钱二刀分析了约有半刻钟,道。 “啊!我中箭了!啊~~”赵一刀骤然发现自己中箭,晕血,昏死了过去。 三柱香后,某镇。 “快快快,有人受重伤啦!”五名刀客抬着钱一刀,冲入屋内,钱二刀大呼着求救。 “先生,你快救救他吧!”钱二刀说道。 先生看了看,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钱二刀的眼睛湿润了:“求求你,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救救他吧!” 先生依旧摇头道:“不行。” “先生!”钱二刀下跪泣道:“我兄弟七人情同手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先生如能救他,便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必倾全力报之!先生但开口便是,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先生摇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钱二刀泣不成声道:“那是什么问题?” 先生道:“你看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钱二刀听罢,蓦地一抬眼,只见此屋上书三个大字: “屠宰场”。 “啊,又走错了?”钱二刀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兄弟们,再换个地方!” 六刀抬着赵一刀,跑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历经青楼、澡堂、茶馆、酒庄、赌场、跑马场、斗鸡场、绸缎庄、银庄、当铺、丐帮等等数处,只是未找到医馆。这时,赵一刀悠悠醒转。 赵一刀拉了拉钱二刀的手,说道: “二师弟,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没事了。” “大师兄!你果然内力深厚,此时已然自我愈合了么?” “那倒不是。主要是血停了,不见血我就不晕了。” 钱二刀一见,果然如是,原来赵一刀左臂上的血已经流干,此时也便不留了。 钱二刀大喜,而后看着赵一刀已经干巴了的左臂,道:“只是大师兄,你的左臂……” 赵一刀目光一凛,右手取过一条带子,绑住左臂,继而用嘴一咬,勒紧,道:“我等江湖侠客,是不会屈服的。哈哈哈哈~” 六客大喜,皆道:“大师兄真神人也!” 某蜀军据点。 此据点已被魏曼拿下。魏兵们忙着灭火,四处都是往来奔走的战士。 百千战士之间,魏曼迈着妖娆的步迈,安静的走着。 她的眼神依然是冷艳而充满着挑战,身后跟着两员女将,便是叶枫和欧阳沁。看着这又一个的胜利,她说道:“这是第几场胜了?” 叶枫道:“军师,这已是你接掌以来的第十二场胜利了。自从你刚上任变把蜀军总部闹的鸡犬不宁之后,咱们的胜利就是一个接一个,堪称段谷之后最好的局面。” 魏曼傲然的一仰头,道:“以后的局面还会越来越好。邓校尉。” “在。”邓姓校尉忙跑了过来。 魏曼道:“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是!” 军士们行动了起来,一队队的士兵向四面八面开去。 两刻后,数里外。 “哈哈,看你能不能追的上我!”卡依骑着马,笑道。 “一定能!”柯算正在努力的加油催着鞭。 追了约有二里,柯算实在是追不上了,道:“算了,我追不上了。” 卡依停了下来,格格的笑着,道:“真笨!” 恰在此时,柯算猛一加鞭,道:“兵不厌诈!”,马一冲,霎时越了过去。 “恩,我追上了!”柯算一捏拳头,道。 卡依这才反应过来,怒道:“你太坏啦,玩阴的!” 柯算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恩,就是这样。” 卡依嘟着嘴,十分不满,而后她又觉得肚子饿了,便叫了柯算下来打野味吃。卡依发出一道雷球,击死了一只山鸡,找了几枝树杈,堆了堆柴,运出火球,点燃,烤来吃。 不一会,鸡烤熟了,她深闻了一下,赞道:“好香啊!” 这时柯算道:“为什么要吃它呢?” 卡依奇怪的问:“怎么了?” 柯算目光深长,道:“鸡和我们一样,也是有生命的。虽然它可能没有思想,但它确乎有着生命,世间万物都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一样都是生命,我们是吃,它却要被吃呢?” 卡依听了,放了下来,道:“你说的好像很对啊。是,鸡也是有生命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柯算把鸡拿了过来,道:“我觉得我们跑了很久,颇累,所以现在应该把它吃了,好补充体力。”言罢,吃了起来。 卡依:“…………” 两人正吃的香,柯算忽地一皱眉,继而趴在了地上。卡依吃了一惊,道:“怎么了?”柯算指着前面道:“有魏兵跑过来了。” 卡依抬头一看,果然如是。只见两名魏军打扮的人正在踏草疾行,显是功夫不弱。 第八百零九章 柯算的路线 此时柯算和卡依是出来玩的,穿的都是平民衣服,两名魏兵认之不出,然而一见有两匹马,二人相视点了下头,同时一转向,向马上跳去。 “喂,我们的马!”卡依惊道。说着,便运起雷球向二人击去。 “是术法者!”魏兵惊道,而后其中一人在马上一点,向卡依冲了过来。 术法启动时间颇长,故而近战极弱,卡依的雷球尚未出手,对手便已冲至面前,卡依大惊。 这时柯算急忙来救她。历经这段时间,柯算已至八阶斗气,并已能颇为熟练的运用那“如山”之诀,他双足一点,向这边疾冲而来,空中已运上了“山”诀,右臂顿时坚硬如山。到这边后,他猛的一挥拳,魏兵勿忙之际来挡,只听“咔”的一声,手腕已断。 “好硬的功夫!”魏兵痛呼道。 另一名魏兵立时意识到对面这是军人,不敢怠慢,他转念一想,拔出刀来猛劈两下,将两匹马砍死。 “大虎!”卡依眼见自己爱马被杀,又是吃惊又是心痛。 “大虎虎!”柯算也叫着自己爱马的名字,大怒,冲上前去,以一敌二,只数合便杀了这二人。 两人都是骑马来的,一路只顾着赛马,已不知走了多少路程,马这一死,二人一时皆是回不去了。眼见着爱马惨死,两人还是决定先把马埋了。 两人挖了两个大坑,将马下葬,卡依哭着,祭奠她的大虎马。卡依泣道:“大虎啊大虎,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咱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你今天怎地就横遭惨祸了呢。”言罢,又是一阵哭。 柯算这时盯着爱马的墓,默不作声。卡依想来是他和马感情极深,怕他不说话伤了身体,劝道:“节哀罢。” 柯算道:“这个是左修的马。所以我正想为什么刚才是下葬而不是烤了呢?” 柯算一面后着悔,一面整理着干粮袋,算了一下,道:“好像不够咱们吃的了。只剩两个馒头,咱们就是节省着吃,估计也撑不到回军营。” 卡依道:“那怎么办?” 柯算想了想,道:“附近有一个牛头镇,是魏国的,咱们去那里买点粮食吧。” 卡依惊道:“魏国的?咱们去了不会被抓起来吗?” 柯算道:“不会。咱们穿的都是百姓的衣服,百姓的衣服是不分国界的。” 二人计议已定,便向牛头镇进发。行了约有三个时辰,离镇子已是不远,然而天已极黑了,两人看到了一个破庙,便决定先在这儿休息一晚再说。 这是一个龙王庙,年久失修,已经很是破旧了。龙王像只剩了半截,上面挂满了蜘蛛网。柯算拿了支木棒,找些破布缠好,让卡依点了,成为一个火把,一来照明用,二来用这个清理蛛网。 稍时,他已清理好,又找了几个破旧蒲团,撕开,拼成了两张席子,将够两人躺下。睡前,两人先坐了下来,聊会儿天。 柯算道:“那个叫魏曼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卡依道:“就是那个新来的魏国军师吗?” “恩。” “听说还是个女的。” “恩。” 卡依想了想,道:“什么时侯我也能像她那么厉害就好了。” 柯算道:“为什么?你不是一向喜欢自由快乐,不喜欢变强吗?” 卡依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有了这个想法。”而后她一歪头,道:“你现在有几阶了?” 柯算伸出拳来,道:“大概是八阶了吧。”而后他又道:“不过好像遇到了瓶径,八阶后总也升不过去了。” “好强啊。”卡依说道,她挥着手中的杖,又道:“我到现在还只有七阶术力呢,倒是冰斯好像八阶了,不……好像有九阶了的样子。” 柯算以手支着下巴,道:“无所谓。反正你有动甲。穿上动甲你就比他高了。”卡依笑道:“也对哟。不过我总是搞不清楚那玩艺儿怎么飞。” 柯算道:“等你搞清楚了估计花都谢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它当炮台使吧。”卡依听了不忿,拿杖去他敲他头。 二人闹了一会儿,便要睡下,柯算两手枕着头,往下一躺,却是忽地一惊。 “啊!什么东西!”他感到身下一阵绵软,且软中带硬,不知是压到了什么。 他忙跳起,揭开席子去看,只见竟是一个老者! 这老者极瘦,但到底还是有肉的,所以刚才有了软中带硬的感觉。一部花白胡须,乱乱的蓬在下巴上。 “呀,老人家,你们什么时侯在这里的?”柯算惊道。 老者喘息着,好一会儿才道:“我……我……我一直在这里啊。” “什么,我竟然一直没看见?老人家,我把席子放你身上的时侯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还以为是哪个好心人在帮我盖被子呢,等你压上来的时侯我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柯算忙道。他扶着老者做了下来。 他打量着老者,看他干巴巴的精瘦,不住的咳嗽,便问道:“老人家,你吃饭了没有?” 老者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呢。” 柯算道:“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先拿去吃吧。” 老者道:“不成。我一个老朽,怎么能抢你们娃娃的粮食呢?” 柯算道:“无妨。我父母打小就教导我,要助人为乐多行善事,如今见人有危,我辈定是要发扬舍已救人的高尚风格。” 言罢,他从卡依包袱里把卡依的馒头拿了出来,交给了老者。 老者一面感激着,一面吃了。而后三人各坐睡下,当夜无事。 次日一早,柯算叫了卡依醒来,见老者睡的正香,也就没再打扰他,二人收拾了东西,直奔牛头镇。 牛头镇隶属天水郡管辖,本名望水镇,初汉时以贩牛闻名,从那之后便改为了牛头镇。 镇上甚是热闹,卡依看的新奇,跳着脚拉柯算去看,柯算道:“我等是来办正事的,怎么可以为了这些过眼云烟而蒙住双眼?!”卡依哦了声,低头不语。柯算行至一处摊边,问老板道:“这本仕女出浴图怎么卖?” 两人找到一家馒头店,采购了足够的粮食,装在布袋里。又寻一家酒肆吃过了午饭,而后便要回去。正要回去之时,忽听街上一阵吵杂。 “比武啦比武啦!大家伙快去看哪!” 第八百一十章 柯算的路线〔2〕 卡依喜道:“有比武唉,咱们去看看!”柯算正要说话时,卡依拉着他道:“不用说啦,反正说完之后你还是得去,走吧!” 只见在一条长街之上,果然有人正在比武。北面是一个人,一身道袍,身持长剑。南面是七个人,皆是一身蓑衣,便是峨嵋七刀。 “哼。阁下便是玉泉剑派的高手,段不誉么。”赵一刀一声冷笑,说道。他此时戴着斗笠,压的低低的,左臂上依旧插着那支箭。 段不誉道:“不错。正是在下。不知段某与七位有何梁子,七位非要与段某一战。” 赵一刀道:“没有梁子。只是我等听闻玉泉剑派剑法极高,与蜀山剑派可称分庭抗礼,故而要向段先生讨教一二。” 段不誉哼了一声,道:“既是讨教,那便请上吧。你们是一个上呢,还是七个一起上呢?” 赵一刀道:“我等兄弟七人,一向是共进同退,所以对付一人是七个,对付百人也是七个,虽然是要同上,但先生不要以为我们是在以多欺少。” 段不誉道:“段某行走江湖多年,这个自然是知晓。请出招罢!” “哈哈哈哈哈哈。”赵一刀一声清笑,向身后六客一点,六客俱掣出刀来,齐齐围住了段不誉。 卡依悄声道:“哇,好热闹啊。” 柯算喜道:“是啊是啊。” 卡依奇道:“这次你不讲大道理了吗?” 柯算道:“偶而也放松一下嘛,劳逸结合。” 卡依道:“你看他们谁会胜呢?” 柯算看了看,道:“那姓段的双臂挥动有力,气定神闲,显是内功甚高,是个高手。但对面有七个人,所以胜负实在是不太好猜。” 卡依道:“总而言之很好看就对了。” 这时,只听赵一刀一声怒喝,高高跳了起来,举刀望下一劈,劈在了自已身后二尺处的一座木桩上。 段不誉大奇,因为那个木桩离自己有一丈多远。他心道:“何以他去劈那木头?啊,莫非是传说中的‘木轮大挪移’神功?须要小心。”他不敢大意,将剑尖一挑,护在身前。 钱二刀这时弯下腰去,悄声道:“大师兄,你好像劈错地方了。对手在那边……” 赵一刀顺着钱二刀指的方向一看,大惊,道:“啊,他原来在那个方向吗?我跳错方向了?” 钱二刀点了点头,赵一刀道:“也罢。我重新劈我便是,二师弟,待我劈……咦……” 他发现刀拔不出来了。 他有些尴尬的向四周人笑了一下,而后便使力拔刀。拔了好一会儿拔不出,右脚支上,用全身的力量继续拔,然而,还是拔不出。 这时段不誉愈发奇怪,看着他单腿支桩的动作,心下一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独孤腿法?”他更是不敢大意,决定先发制人,往前一跃,使出一招玉泉剑派的看家本领:“玉泉望月”来。 这“玉泉望月”,一招共为九式,自上三路至下路,皆能召呼到,使将开来,敌人浑身上下都会被罩在自身剑网之内。 赵一刀正在拔刀,耳听着后面剑风袭来,大惊,忙回头道:“稍等,我拔出来刀先!” 段不誉心中笑道:“这是惑敌之法,我段不誉行走江湖多年,又岂会上当?”手中剑更是凌厉。 “保护大师兄!”钱二刀喝道,另五名刀客一起上前,舞开刀同去对付段不誉。 段不誉见六人袭来,也便不再直攻中路,回剑,舞了个剑花,要使一招“玉泉问路”,先行试探敌人虚实。 这“玉泉问路”乃是一套连环技中的第一式。它是舞出一个剑圈之风,然后以风的回馈力量判定敌人来路,继而再使出一套“玉泉轮转”,那才是真正的强力袭敌之招。 段不誉乃是玉泉剑派中的绝顶高手,这一招“玉泉问路”确是使的漂亮,剑风激荡而出,虽并非伤人之剑气,但也是走沙走石,直吹的人睁不开眼。 他此招使完之后,已知敌人来路,怒喝一声,正要使出威力强劲的“玉泉轮转”来,却是大吃一惊。 “人呢?”他奇道。 四下一看,原来六人皆已倒在了地上。周五刀被剑风吹倒之际,头撞上了石头,石尖将他的头划破了一些,滴出血来,赵一刀见了,大喊一声:“啊,血!”晕死过去。 如此一来,胜负便分了,围观百姓大叫一声:“切~~”,散去。 卡依嘟着嘴道:“什么跟什么吗?这七个人弱成这样还跟人家打。” 柯算深表同意,而后道:“不过那个段不誉好似蛮强的样子。不穿动甲,我估计打不过他。” 经了这一遭,两人也便不再耽搁了,去街市买了两匹马,骑上,往蜀军方向奔去。 两人边说边行,不一时便行了有五里多路。正谈笑间,忽听一阵风声,柯算回头一看,原来是那段不誉正率着一批玉泉派弟子,施展轻功飞过。 “是那个段不誉耶!”卡依道。 “是啊,就是他。”柯算道。 卡依道:“他跑这么快,去干什么呢?” 柯算道:“不知道。” 卡依好奇心大起,道:“要不咱们跟过去看看?” 柯算道:“别了,在敌人地盘,太不安全了。还是回去要紧。” 卡依哦了声,不情愿的和柯算一起走了。 却说段不誉带着玉泉派弟子以轻功疾行,行了约有二里多路,到得一处山脚。他令弟子在山上等侯,自己复运轻功,踏山而行,很快便到了山头。 山头上,三个人正在等他。他到得三人之前,下拜道:“玉泉段不誉,拜见魏军师。” 为首那人听了,一回头,却是魏曼。 身边两人,便是叶枫、欧阳沁。 魏曼此时仍是一身战铠。她笑道:“段先生来的好快啊。” 段不誉道:“大人有令,草民不敢不遵。” 魏曼笑道:“好。段先生如此识趣,他日玉泉派能得享荣华,食朝俸禄,皆先生之功也。” 段不誉喜道:“多谢大人。” 魏曼道:“段先生,此次叫你来,是因为钟将军有事要办。”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 段不誉眼前一亮,道:“是钟会钟大人吗?” 魏曼道:“不错,正是‘西北二士’之一的钟大人。这件事如果办好了,只消钟大人一句话,你们玉泉派之事便算是定了。” 段不誉道:“草民定全力以赴!” 魏曼从胸甲中取出一张布绢,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她道:“去把这个人抓来。” 段不誉忙接了过来,看着头像,记在心中,道:“草民这就去办。”言罢便要离开。 魏曼却叫住了他:“等等。” 段不誉忙回头,道:“魏军师还有何事。” 魏曼道:“此事之所以要你去办,是因为这是钟大人的一个私人恩怨,所以不方便我们官方出面。你去办此事,也不可声张,只说是江湖仇怨便可,绝不可提钟大人和我的名讳。” 段不誉道:“草民明白!” 魏曼道:“去吧。”段不誉离去。 这时,魏曼又对欧阳沁道:“蜀军兵械库的事情办妥了么?” 欧阳沁道:“俱已办妥,只待军师一声令下!” 魏曼冷冷一笑,往前走着,高跟战靴踩在山顶岩石上,“哒哒”的响声。她说道:“蜀军号称有最强之矛罗真马陵,最强之盾王武,我魏曼就来会会这矛和盾,是矛,我把它掰折,是盾,我把它戳穿!” 柯算卡依此时已行至一个山间,爬了半天未爬上去,绕道重走。 卡依嗔道:“你带的这是什么路!害咱们白白多绕了这么多!” 柯算道:“我穿动甲习惯了,老是算直线距离,忘了这马爬不上去了。” 二人由林间绕出,行了一会儿,都是渴了,便停下马,在河边喝水。喝水时柯算童心忽起,拿水泼着卡依,卡依大怒,用起雷球,柯算被电的头发竖了起来。 卡依看着柯算头发竖起的样子大笑起来。 柯算看着卡依的样子也傻笑了起来。他和卡依可说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又是同入讲武堂,同入军中,现下又是同一队。不知从什么时侯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卡依,为此还拒绝了温柔的幻若。此时卡依和他一路同行,只要看着她的笑,柯算就大觉开心。 这时,一阵琴箫之声响起。 只听这声音清脆,宛转,而又不失慷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弦动之间,百鸟纷纷来贺,循之望去,便见它们都落在了一座小屋之上。 “啊,这音乐真是太好听!”柯算站了起来,道。 卡依道:“怎么,你也懂音乐吗?” 柯算道:“不懂。但我觉得能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弹的,一定是好听的!” 柯算拉着卡依,一起向那小屋奔去。小屋已很破旧,四周的木板都已损坏,二人从缺口处往里一望,便可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里面是两个人在合奏,一个抚琴,一个吹箫。抚琴的是一个老者,而吹箫那人却甚是奇特,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身长七尺八寸,土木形骸,不自藻饰,然又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 “啊,我认识那人!”柯算惊道。 卡依道:“你认识他吗?他确实好奇怪啊,长的很儒雅,打扮却又像个叫花子。打扮像个叫花子,气质却又像个高富帅。” 柯算道:“不是。我不认识那个,我是说弹琴的那个我认识。” 卡依这时才转目去看那老者,而后惊道:“这不是在破庙的那个老人家吗?” 柯算点了点头,道:“原来他是个文艺工作者。” 屋内,老者继续弹琴,怪人继续以箫相和。稍时,又换作怪人箫声为纲,老者之琴为和。如此几迭行罢,两人方弹了下来,相视大笑。 老者叹息了一下,道:“你这曲子,谱简腔繁,堪称千古绝唱!你我二人今日能和此一曲,也不枉此生了。” 那怪人亦是一叹,道:“可惜,世间能和此音者太少。” 老者道:“此曲,有名么?” 怪人道:“有名。” 老者道:“何名?” 怪人道:“广陵散。” 老者惊了一下,道:“这,便是广陵散?” “不错。”怪人抚须道:“这便是广陵散。” 这怪人,姓嵇名康字叔夜,是为竹林七贤之首。 志,谯郡嵇康,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家世儒学,少有俊才,旷迈不群,高亮任性,不脩名誉,宽简有大量。学不师授,博洽多闻,长而好老、庄之业,恬静无欲。性好服食,尝采御上药。善属文论,弹琴咏诗,自足于怀抱之中 老者长笑了一下,道:“好,好!老夫有生之年能与嵇叔夜一弹广陵散,死而无憾!” “好!”屋外,柯算道。 卡依奇道:“好什么?” 柯算道:“不知道。看他很兴奋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很好。” 嵇康摆弄着那把长箫,道:“听说我这《广陵散》,千年后会被人寻得一些残片,从而得以重闻世间。而他们所寻得的残片,便是咱们今日弹的这曲《笑傲江湖》。” 老者点了点头,道:“原来此迭叫做《笑傲江湖》……” “正是笑傲江湖。”嵇康悠悠站起,道:“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哈哈哈哈。”老者笑道:“好一个‘不胜人生一场醉’,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柯算听着他们的话,忽而静了下来,也不再去看屋内情形,斜倚在了木板上,双眼发着呆。 “怎么了?”卡依见他这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柯算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想,我是谁,我应该做些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想今天,我已经有了答案。” 卡依道:“什么答案?” 柯算道:“从小,我的一切就是父母安排好的,他们教什么,我就做什么。参军之前,他们就告诫我,一定要遵从丞相遗志:‘克复中原’。然而今天听了他们这笑傲江湖之曲,我突然明白了很多。”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2〕 卡依道:“明白了什么?” 柯算道:“‘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一生一场醉’……说的多好啊。什么克复中原,什么鸿图霸业,不过是过眼云烟。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昔时陈王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人生或许本来可以很简单,人活一世,应该按着自已的路去走,不应该人云亦云,也不应该守着一个先人的遗志枉过一生,与其奔波劳碌的追求天下霸业,不如快快乐乐的笑傲江湖。” “有道理。”卡依听着他这发人深省的话,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柯算道:“我打算听我娘的,克复中原。” 卡依:“……” 这时,只听屋内一声巨响,柯算卡依一惊,忙又往屋内看去。 只见门板已被一群弟子踹开,为首那人,便是玉泉派段不誉。 “是段不誉!”柯算惊道。 “我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卡依道。 段不誉朗声一笑,道:“嵇康,我玉泉派寻你多日,你却在此弹琴作乐,好生快活啊。” 老者一见来人,早吓的躲在了一边,嵇康却不以为意,悠然转头,道:“我竹林七贤虽在江湖,却与江湖门派从无往来,你们寻我作甚?” 段不誉道:“哈哈。你恃才傲物,得罪了钟会钟大人,还想独自清静么!” 弟子这时悄声提醒道:“师尊,魏军师不是有过吩咐,让我们绝对不可以提起钟大人么?” 段不誉一惊,忙道:“是了。嵇康,我们玉泉派这次来找你,纯属江湖纷争,与钟会钟大人毫无关系。钟会钟大人从来没有让魏曼魏军师给过我一副绘影图像,也从来没吩咐过我不可提起钟会钟大人,所以你勿须明白,此事和钟会钟大人决然没有关系!” 嵇康冷笑了一下,道:“我已明白了。那你们现下要如何?” 段不誉大笑一声,道:“弟子们,将他捉了,回去交给钟会钟大人!” 弟子们称声是,齐齐出剑,围住了嵇康。 “不好,去救他们!”柯算道。 弟子们正要上前,柯算一运力,破门而入,挡在了嵇康之前,道:“嵇先生,放心,有我在,他们捉不了你!” 嵇康一奇,道:“小友,你我素未谋面,为何要帮我?” 柯算也是一奇,回头道:“对啊,为什么呢?” 这时段不誉冷冷一笑,道:“还有挡横的?众弟子,与我一并捉了!” 玉泉众弟子听从师尊之命,齐齐上前,各自长剑运起,使出师门绝技:“玉泉望月”,霎时之间只见剑光纵横,数道剑网罩向了柯算。 柯算此时已取屑风剑在手,运气于剑,蓦地一划,削断了对手数柄剑,而后再一转,又削断数柄,继而飞脚连踢,将一众玉泉弟子都踢飞出去。 “好身手!”段不誉道。他见弟子制不住此人,掣剑在手,自冲上前去对付柯算。 对方只有柯算这一人,他也便无须使出“玉泉问路”来试探敌人了,起手便是一招“玉泉轮转”,一道剑气劈向了柯算。 “剑气!”柯算惊道。能划出这种剑气,足见对方内力着实深厚。他是斗气,斗气要八阶以上才可打出气劲,他眼下刚到八阶,纵使全力,气劲也只有稍稍的一点,远不似对方这样能一气划地劈来。 他不敢正撄其锋,左手抱住嵇康,使力往旁边一跳,躲开了这道强劲的剑气。 “应变能力不错。”段不誉冷笑着赞道,继而手中剑一转,便要向劈出数道剑气击敌。 这时,卡依已完成了术法的准备,“呼呼”两道火球击向了段不誉,段不誉见之一惊,道:“是术法者!”随即一闪身,躲开这球,然后剑一削,剑气将这两道火球击的粉碎。 “他太强了,打不过,快跑!”柯算道。他扶着嵇康,让卡依去扶那老者,好一并逃出此地。卡依拉老者上了马,老者不走,道:“有我什么事?我只是路过弹琴的。”言罢跑开了。卡依无奈,也便不再去管他。 柯算带着嵇康,和卡依一路狂奔,段不誉则率弟子施展轻功追来。 二人全力而行,行了大概有三柱香,眼看后面没人了,放下心来。 后有追兵,他们不敢住客店,柯算想了想,便带着嵇康去那破庙。走到破庙之后,柯算左右寻视一下,确定四处无人,复转回身来,对嵇康说道:“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贤之一吗?” 嵇康笑道:“是。” 柯算道:“太好了!”他拿出屑风剑,又找了支笔,道:“先生,请给我签个名吧。” 嵇康接过笔来,笑道:“要是旁人,我必是不理会这虚荣之名的。然而小友一来舍命救我,二来年纪颇轻,是个天真烂漫之人,我嵇康也便破一次例了。”说着,他提笔,想了想,写道:“萱草忘忧”。而后他又问了柯算名字,点了点头,又写道:“to柯算嵇康”。 柯算接了过来,拿在手中,大喜,道:“多谢先生!不过……什么意思?” 嵇康笑道:“《诗经•;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这谖草,便是萱草。萱草,多年生草本植物,高30~65厘米,根簇生,肉质,根端膨大成纺锤形,人言吃了它,有忘忧之效。”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看着星空,道:“人之在世,常为名利执著所误,可往往又求名而不得名,求利而不得利。孰不知万事皆空,与其追求身外之物,不如唯观自己之心,心无忧,比什么都重要。” 柯算听着,若有所悟。又道:“今天听先生弹奏了一曲广陵散之笑傲江湖,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很舒服,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再弹奏一次?” 卡依这时提醒道:“你疯啦?!后面还有玉泉派的人在追呢!” 柯算道:“没关系,我刚才检查过了,这条路线上他们是不会追过来的。” 第八百一十三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3〕 嵇康笑道:“追来又有何妨,身体发肤,不过一具皮囊而已。若是死了能魂归我理想中的栖身之所,那比活着更要开心数倍。难道小友小小年纪,就能识这曲子的妙处,我嵇康便为你弹来便是。” 柯算忙称谢。而后忽地一惊,道:“坏啦,我忘了把你们的琴和箫带过来了。” 嵇康朗声大笑,道:“万物皆可为乐,又岂拘泥于一琴一箫?”言罢,他左右一看,拿起一节竹板,又拿起一支小树枝,以枝打竹,奏了起来。 这竹板打节,原是丐帮的常用之物。丐帮乞讨之时,就用这竹板打着,唱些“莲花落”之类,向路人求要钱财,柯算卡依都曾听过,平常的紧。 然而在嵇康手中这么一打,却全然不同了。破破的竹片像是霎时被赋予了灵魂和生命一般,柯算又回到了日间的那个情景:清脆,宛转,而又不失慷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不一时,几只鸟儿落在了庙外,收起翅膀,静静的听着…… 当夜无事。柯算和卡依在意味深长的曲调中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一早醒来,柯算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了……啊?”他正去看嵇康醒了没有,却发现了昨夜嵇康席处空无一人。 “嵇先生呢?!”柯算惊道。 卡依这时也醒了来,见嵇康不见了,忙四处找。找了一圈,也是没有,她惊道:“不会是被玉泉派的人抓走了吧?” 柯算眉一皱,身形一晃,到了破庙口上,从门前草堆中摸出了一个小机关,回来,道:“不是。没有人进来过。” 卡依看着那机关道:“这是什么?” 柯算道:“昨夜进来时我布下的一个暗哨。只要有人进来,我肯定知道。” 卡依惊道:“你什么时侯布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柯算道:“要想瞒过敌人,首先得瞒过自己人,这是军校里的第一课,你又不是没学过。” 卡依道:“我早忘了。”她拿起杖子,道:“我还是对术法比较感兴趣。” 柯算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道:“看来先生是自己走了。” 卡依道:“外面这么危险,他干吗要自己走掉呢?” 柯算呆呆的看着外面,道:“没听他昨天说么,身体发肤不过皮囊,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他想要的是一种自由潇洒的生活,咱们的保护,对他而言可能也是种拘束吧。”他抿了抿嘴,拿着屑风剑,看着上面的“萱草忘忧”四个字,又发了会呆。 呆了约有八个时辰,已至夜晚,二人正要离开破庙时,柯算忽地耳朵一动,掣长剑在手,道:“什么人?!” 卡依四下环顾,奇道:“哪有人啊?” 柯算却是如临大敌,依旧道:“什么人,出来!” 卡依见依旧无人,正要骂柯算发痴时,只听一阵清朗的笑声自屋顶处传来。 “哈哈。”一名文士打扮的人笑着,落了下来。 只见这人身着一身绸制文士长袍,头戴纶巾,手摇纸扇。他脸色甚白,面容极是俊秀。 柯算卡依都不识得,这便是女扮男装了的魏曼。 魏曼昨日调兵谴将完毕后,便扮了此装,在四处查看。今早正好到这儿,见破庙中有人,便过了来。 魏曼轻摇纸扇,笑道:“好耳力。” 柯算警觉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曼笑道:“江湖书生,落魄天涯而已。” 听如此一说,柯算放下心来,手中剑也便放下了。魏曼的谎很圆,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到这儿,又说明了自己会轻功的原因,以她今时今日之谋略,柯算自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魏曼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柯算看了看卡依,卡依看了看柯算,二人道:“兄妹”“姐弟”。 二人彼此怒视一眼,又重说道:“姐弟”“兄妹”。继而又是相互怒视。 魏曼哈哈大笑,道:“兄非兄,妹非妹,你们是偷跑出来的一对小恋人吧。” 二人脸上都是一红。 魏曼虽早已看出二人都是军人,但她对远弱于者从来都是选择性无视,也便不以为意。唯一令她感兴趣的是二人的这青春年少,这让她想起来自己少年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童心忽起,对柯算道:“咱们赌赛一下吧。” 柯算奇道:“怎么个赌赛法?” 魏曼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酒壶,道:“这是西北最烈的酒:西风烈,常人只喝一口便会大醉。我看小朋友也是军中人,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想来对酒不会无好。咱们便来赌一赌,看谁后醉。”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道:“这个就算作赌金吧,权当一乐。” 柯算道:“好!” 卡依悄声道:“你会喝酒吗?” 柯算朗声道:“不会。” 卡依道:“不会你还比?” 柯算道:“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临阵退缩?” “哈,爽快!”魏曼大笑道:“小朋友,你有酒壶么?” 柯算想了想,道:“没有。不过我有一个水壶。”他在怀中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个喝水用的壶,把里面的水倒了,打算去盛酒。 “拿稳了。”魏曼道。她运了气,手中酒壶一低,一道酒柱喷出,准确的送入了柯算壶内。 “好功夫!”柯算赞道。 魏曼将一半酒送完,摇了摇自己的壶,笑道:“现在,咱们是一样的了。开始比吧?” 柯算道:“好!” 两人同时仰起头,将酒送入口中。魏曼左手支腰,右手拿壶,大口饮着。 柯算也是学她一般,然而只饮了一小口,便觉口中如火烧一般,脸霎时通红,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呛了起来,卡依忙过来帮他拍着后背。 此时,魏曼已饮完了,见柯算这样,大笑道:“小朋友,你输了。” “不……我……咳、咳……我没有!”柯算费着力说道,而后强自打起精神,又端起来喝,然而只喝了一口,又是大呛。 “勇气可嘉。”魏曼笑道:“只是酒量小些。” “我才不……”柯算尽着力,要开始喝第三轮。 他左手紧握着,誓要就算醉死也不输此局。他再度拿起壶,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壶中的酒,一闭眼,便要干脆一口全喝掉算了。 然而正在这时,只听一声炮响,西南方向忽地大起火光,不多时便被烧红了半边天也似。 第八百一十四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4〕 魏曼一见,知道欧阳沁奇袭蜀军兵械库已成功了,心中甚喜,打算再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其他几处安排进行的如何。她正要走时,看了看酒壶,对柯算道:“小朋友,这个送你,练练酒量吧。”言罢,手一动,将那金锭和酒壶一并给了柯算。 “别走……我……我……我没……没……没……没醉……”柯算接到了那两样东西,看着眼前恍惚的四个人影,叫道。可魏曼早已离去了。 “还没醉呢?”卡依道:“你看你步子都走不稳了……啊,我奇怪你这种状态下是怎么可以接到东西的。” “你懂什么。”柯算朦胧着双眼说道:“这已经是我本能了,就算醉了、睡着,也一样不受影响,嘿嘿,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又在胡说八道了。”卡依脸一红,道。而后她看向了那片火光,道:“那是哪里?咦,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她手卡在下巴上想着。 柯算也看了眼那火光,道:“什么熟悉,莫非你和冰斯去过那儿?切,冰斯有什么好,成天油头粉面,脸比女人还白,不就是会个冰系术法么,脸白什么……小白脸……咦?!” 他眼看着那火光的位置,也是越看越熟,稍时,他略清醒过来,揉了揉眼,惊道:“那里不是我军兵械库吗?” “好像真是!”卡依道。“就是!快去看看!”柯算酒醒了大半,忙叫着卡依,两人一起骑上马,向火光方向疾驰而去。 “很好。”领兵的欧阳沁说道:“查查,还有落网的蜀兵么?” 这是魏曼早已安排下的计策之一,由欧阳沁负责执行。欧阳沁本是邓艾下属,现归魏曼调遣,时间虽是不长,但已甚是默契。这个蜀军兵械库已被打下,欧阳沁眼下正在完成收尾工作。 副官领命而去,稍时,回来道:“禀将尊,四处搜查了,没有!” 话音刚落,着了火的兵械库顶忽地被弹起,一个身影骤然窜了出去。 “哼,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吗?”欧阳沁冷哼一声,对副官道。 副官忙跪道:“属下无能。” 欧阳沁不再理他。将力一运,戴着铁制拳套的右手蓦地化成锥形之状,双足一点,追向那人。 那人身法极快,欧阳沁却也丝毫不慢,两人速度相若。然而那人因为要顾有无伏兵,所以不敢全力而冲,所以欧阳沁不一时便追上了。 欧阳沁冷笑一声,道:“想跑?”拳锥一挥,往那人后心打去。 那人空中忙一转身,将其拨开,视其兵器,竟然也是手戴拳套,气劲化成锥形罩在右拳之上。 欧阳沁大惊,落地后,道:“是你?” 那人也已落地,看清了欧阳沁模样,也是一惊,道:“是你?” 欧阳沁脸上透出一股惊异和愧疚的结合体,道:“杨桃,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么?” 那人便是马陵之妻,杨云飞之妹,杨桃,现任蜀地将军。 杨桃冷笑道:“托你的福,都还活着” 欧阳沁心下一阵酸楚。 当年马陵、杨桃、欧阳沁,都在魏国为将。马陵和杨桃、欧阳沁二人同时交好,正在计划把二人都收了之际,发生了诛杀影骑的事件。 当时负责诛杀影骑的是徐质,徐质本打算拉拢杨云飞杨桃来个里应外合,但杨氏兄妹二人坚决不从,反倒助马陵一起逃走,并也因此都受了重伤。而欧阳沁却遵了徐质之令,影骑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灭杀大半。 欧阳沁道:“当年影骑之事,并非我之本意。我家世代魏将,一切唯上命是遵,我也是迫不得已。” 杨桃道:“那不是很好么。现在一切遂了你的意了。” 欧阳沁默然不语。 杨桃趁她分心,忙飞身离开,欧阳沁欲待去追,却又停了下来。 她心里有点动摇,倒底哪个是对的? 这时忽听得兵械库内一阵异动,她也便不再去想,纵身一跃返了回去。 到得时,只见柯算卡依正在和军士打成一团。 柯算运着屑风剑在近战,卡依着挥舞着法杖用雷球火球远程辅助。这部魏军并非精兵,只是一些轻步短枪,靠了魏曼之计成功夺下的兵械库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强。两人大杀一时,众人都奈他们不何。 欧阳沁拳锥一运,飞身过去。 欧阳沁并不认识二人,但对于阻止她任务的人,一向是毫无手软的,这一运便是全力,拳椎迅猛的击向柯算。柯算一见之下便知道是个高手,不敢大意,横过屑风剑一挡,却是全身一震,退了许多步。 卡依这时正要用雷球去攻,柯算道:“咱们不是她的对手,快走!”拉着卡依便逃。 欧阳沁哪里肯舍,紧紧追来。柯算咬着牙,运起“如山”之力,左臂骤然变的坚硬无比,去挡她拳椎。欧阳沁按着刚才的路子,一椎打过,想来对方长剑尚且抵挡不住,更何况血肉之躯? 然而甫一相交,她才知柯算这招之下,左臂之坚硬已过自己拳椎,两下一碰,她只觉拳头大是生痛。她立时变招,以拳向他胸口击去,柯算却是早有预判,躲了开去,带着卡依飞速疾奔而去了。 “好怪的招式。”欧阳沁奇道。 “追吗?”副官过来问道。 欧阳沁道:“追什么追!魏军师给我们的任务是夺下兵械库!”副官忙称着是退下。 柯算背着卡依,一口气跑出五里地,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了,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卡依也下了来,揉着肚子喃喃道:“你太瘦了,快硌死我了。” 柯算擦了擦汗,道:“能逃下来一命就不错了。” 卡依道:“谁让你非要孤身去呢?还说在军校学的好呢,勿击堂堂之阵都没听说过吗?” 柯算奇道:“咦?你怎么突然会背兵法了?” 卡依笑道:“其实我就会这一句。这句什么意思?”柯算无语。 柯算从怀里拿出来馒头,两人吃了。卡依道:“现在咱们干什么去?” 第八百一十五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5〕 柯算道:“我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耳熟呢?” 卡依道:“对呀,我从前天就开始问你这个啊。” 柯算道:“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卡依道:“你当时说,要尽快赶回军营。” 柯算道:“对呀,我好像一直在说要回军营,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回去呢?” 卡依嘟着嘴道:“那谁知道你。你一会儿一个主意,我现在突然觉得有生之年能回去就已是万幸了。” 柯算道:“咱们现在就回去!这次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大概……”柯算算了一下,道:“明天这时侯就可以回到军营了!” “真的?” “真的!” “这次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绝对不会,什么事都不会再动摇我的决心!” 这时,忽见峨嵋七刀从他们眼前走过。 赵一刀左臂上仍插着箭,道:“为了峨嵋七刀的荣誉,咱们要奋力一搏了!” 钱二刀道:“大师兄说的对!” 孙三刀道:“二师兄说的对!” 李四刀道:“听说那个叫嵇康的被人抓住了?” 周五刀道:“是啊,好像就是那个段不誉抓住的。” 吴六刀道:“可惜当时没把段不誉杀了!” 郑七刀道:“就是。我只恨他一剑把咱们七人击飞之时没有划个圈圈诅咒死他!” 七人边说边行,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柯算呆呆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转向卡依,道:“卡依,我想……” 卡依道:“你什么都别说!不要告诉我你又改主意了!” “我……” “不听不听!尤其不要听见你要返回去救嵇康,不要听,不要听!” 三柱香后,山上。 卡依道:“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独自一人回军营,非要跟着你到这里来。” 柯算道:“主持正义,乃是我辈宿愿。克复中原,拯救苍生,救万千百姓于水火……” 卡依捂着耳朵道:“打住……反正你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大道理,我不要听!” 就在柯算和卡依四处寻找嵇康的下落之际,魏曼已成功的组织了一场伏击战。 皇甫兄弟中计,损失惨重,刚刚独自带着亲卫奋战突围而走。 山顶指挥台上,魏曼已换回了女装将铠,一双修长的腿支在指挥桌上,一声清笑,道:“‘欲伏一王,误中二皇’,我这计策是为王武设的,没想到是这二人钻了过来,不过,也不错。” 两道身影一闪,叶枫、欧阳沁前来向魏曼报道:“军师,我军大胜,缴获战利品无算。” 魏曼道:“很好。现在杨桃部、皇甫伯尚部、皇甫仲凌、夏侯名部,都已败在我的手下了,下一步,就是解决号称最强之矛、最强之盾的罗真、马陵、王武,再然后,就是解决玉正平和凡静,一统蜀地,杀尽蜀人!”她招了招手,道:“去吧。”叶枫欧阳沁退下。 为解决皇甫兄弟,魏曼确也费了不少功夫。这场胜利之后,她便打算要回到自己的军师府,要休息和放松一下了。 走下山顶指挥台,她感到了一种无比的轻松和自如,或许,这来自于对凡静的成就感。 正行之间,峨嵋七刀骤然出现了。 七刀们依然是那幅大漠刀客的派头,飞沙扬起,吹在他们破落而富有质感的衣服上,尤其赵一刀,风打在他插在左臂的箭上,发出一阵阵哨声,显得无比诗情而画意。 七刀们正在为着自己的名誉而战,就在不久前,他们刚刚得到了一个新信息,有了一个新目标,并将为这个目标而不懈奋斗。 “你见过魏曼吗?”赵一刀问道。 魏曼道:“你们找她做什么?” 赵一刀冷冷一笑,道:“她是天下最近最火的人,从天下许邵印发的小广告上我们已然得之,她的排名,由之前的五百万开外,飙升至了现下的第二十七位,位居上升榜第一位。所以,我们峨嵋七刀决定打败她,打败她,我们峨嵋七刀便将名扬天下。姑娘,你见过她吗?” 魏曼想了想,道:“她是不是个女的?” 赵一刀喜道:“对呀,你见过的?” 魏曼用手摸了摸自己高高的马尾,道:“她头上有个马尾,梳的很高,像这样?” 赵一刀喜道:“对呀对呀!” 魏曼又摸了摸自已的一身战铠,道:“她身穿一部红黑战铠,非常性感,像这样?” 赵一刀喜道:“对呀对呀!” 魏曼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长靴,道:“她脚踏一双筒靴,靴根有十几公分高,像这样?” 赵一刀喜道:“对呀对呀!” 魏曼气力一运,戴着拳套的双拳立时变的通红,道:“她一运功夫,双拳便会有极高的力量和温度,由是变的通红,像这样?” 赵一刀大喜,上前道:“对呀对呀,姑娘你见过的?” “从没见过。”魏曼说道。而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七刀视线中。 “怪了。”赵一刀道:“为什么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魏曼?” 钱二刀道:“有道是好事多磨,找到她原是极难的。咱们不要放弃,继续寻找吧。” “恩。”赵一刀点着头,双眼中射出坚强的目光。七刀压了压斗笠,成列向着夕阳而行,继续投身在梦想的追逐中。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夜间,柯算卡依匆匆而行,到达了一处屋外。 “这里有不少人,嵇先生会不会被他们捉到了这里?”柯算双目冷静,说道。 “极有可能。”卡依点了点头。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 只听屋内,人声吵杂,一阵阵的水声,柯算似乎已看见了他们在对嵇康用刑、不断用冷水去浇醒他的场面。想起嵇康那潇洒的风度、出世的品格,柯算再不能自已,他要救他出来。二人大喝一声,撞破了门板,昂然冲入。 “卟”的一声,两人正扑入了屋内的澡池中间,溅起了大大的水花。 正在洗澡的人们诧异了,他们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澡堂内的侍者走上前去,对满面狐疑的柯算说道:“小朋友,有票吗?本堂洗澡一律要买票的,不许走后门。你……啊?”忽地,他又看到了一旁的卡依,道:“这位女同学,这是男澡堂,你要想洗的话应该去隔壁。” 第八百一十六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6〕 这时,洗澡客们大嚷了起来: “不要紧,男女平等嘛,我们一点不介意!” “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她进来吧!” “小朋友乖,不要怕,来,叔叔帮你搓背……” “啊~~”卡依满脸通红,捂着眼转身跑了出去。 稍时后…… “卡依,我想问一下有关女人的直觉的问题……”“不要再说这个啦,再说我就杀了你!” 又稍时后。 二人骑着马,继续在寻找嵇康下落的途中。柯算一念闪过,蓦地有了个想法。 “卡依。”柯算道:“我突然很想唱歌。” 也未管卡依如何回答,他径自唱了起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我唱的怎么样?”柯算问卡依道。 卡依道:“不怎么样,跑调十八处,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你把这歌提前了一千七百年。” “这无碍啦。”柯算道:“我喜欢的是这种意境,嵇先生虽是身无分文,无职无权,但却潇洒快活……笑傲江湖,多好啊。” 柯算言罢,继续唱着他那荒腔走板的调调,行进。然而行未多时,一曲琴音响起,和柯算不同的是,这曲子一点也不跑调,不但不跑调,反而很好听。 柯算听了,喜道:“是笑傲江湖曲!莫非是嵇先生?”他又仔细一听,凭着记忆,只觉这曲子深得妙处,与嵇康当日所弹如出一辙。他不再怀疑,忙拉着卡依循声而去。 然而到得近处时一看,却是一惊。 只见月黑风高之人,一个宽袍大袖的男子正在山腰处抚琴。他英俊秀气,年纪看起来甚轻,决然不是嵇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里面有顽世,也有不羁,还有从容和霸道的结合,这种招牌式的笑柯算永远不会忘记,此人-----正是潘英。 潘英正非常投入的在弹着琴,双目微闭,身子跟着琴弦和曲调,不住的如水波般上下动着,整个人和整首曲浑然一体,而他弹的分明便是嵇康的那首笑傲江湖。 一见他,柯算立时怒意大起,想起了柳英庄一战时的情景。那一战,近百人围攻潘英,却还被从容全身而退,自已人倒死了不少。虽然当时主要死的是安定王府人,但同为蜀人,柯算也颇感兔死狐悲之意。 “杀了他!”柯算紧握长剑,道。 卡依忙止住了他:“你打的过他么?” “打不过。但还是要杀!” “怎么杀?” “我想想……有了,咱们暗中绕到他后面,出其不奇,一举制敌!” 思想已罢,柯算便要付诸实施。刚要潜行,却听潘英道:“朋友,出来罢。” 他大惊,以为潘英已发现了他,心道这却不好,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他的。然而既然他已出声挑战,自己再这么窝着也不太好,至于为什么不好,他还没太去想,总而言之是要先站起来再说。 他正要站时,却是另一个声音响起。 先是一声长笑:“哈哈哈哈。”然后是说话声:“不知是何方贵客,有此雅兴深夜鸣琴,小可恰过此地,有扰了。” “原来不是说的自己?”柯算先惊后喜,而后循声望去。 只见声音的来源是一株大柳树,万绦柳枝垂下,柳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而说话那人,竟是昂然负手,独立于柳枝之上。 “是他?”柯算见了这人又是吃一惊。只见这人头戴纶巾,一身秀士服色,正是那晚与他赌酒的江湖秀才---也便是女扮男装的魏曼。 魏曼作了男装,正像那日一样四处巡视,凑巧听到了一阵琴声响起,仔细听来,大得嵇康之趣,由是便过来看。她纵身一跃,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柳枝之上,夜色掩护之下,只道必是无人可知,但没想到竟被这抚琴人察觉了。 魏曼从未见过潘英,因此也并不识得他,单从气质和他所奏之曲来看,只觉得这或许是竹林七贤之一,嵇康他见过,这必然不是的,其他的,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都有可能。 魏曼拿着纸扇的手一拱,正要问对方是六贤中的何人,潘英却笑道:“不才微末琴技,能得近日名声鼎沸的魏曼魏军师一听,实是三生有幸。” 此言一出,柯算大惊。“他……他就是魏曼?” 他对此全然不敢相信。魏曼是近来蜀军的头号敌人,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人,且狡猾多智,心狠手辣,因为在柯算的印象中,应该是个“毒蝎”一般阴毒女子。而这江湖书生给他的印象却是慷慨豪迈,令他大为心折,他压根儿未想过这会是女人。 他想着,一定是搞错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得不信了。 魏曼亦是一惊,原本笑着的脸色化为了和警惕和狐疑:“你怎知我身份,你是何人?”她已经推翻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这绝对不会是竹林七贤之一。 魏曼这话就是承认了自己是魏曼,同时也打破柯算的幻想。“他……她……真是魏曼……”柯算的心像是被重重击了一下,不由的伸到怀中,摸出那个魏曼送他的酒壶来,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所措。 潘英笑道:“我不过一个天涯过客而已,尊驾声望正隆,又何必在意呢。” 魏曼一时摸不清他底细,只觉此人气度鬼神莫测,忠奸难辨,不知是友是敌。她暗运将气于右拳,笑道:“阁下过谦了,阁下……”话正一半,她忽地一拳打出,一道凌厉的气劲飞向了潘英。 潘英笑道:“素闻魏军师多智,如今一见果是不假。声色未改杀机已出,难得,难得。”他谈笑自若的说着,并未见他行动,然而刚刚的气劲却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了。 魏曼大惊。心道此人绝非等闲,或许不在邓艾钟会之下。天下能有这种功夫者廖廖,他究竟是何人纵是一时不知,回去也必能查到。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必在此徒费功夫了,她朗声一笑,道:“后会有期。”纸扇一挥,身子早已飞起,离开了此地。 柯算看着她的身影,突然有种想说“别走”的冲动,随便又感觉这要求很莫名其妙,由是也就没说,替而代之,又摸了一下那个酒壶,闻了闻酒香。 稍时,他想起正事来,对卡依道:“他没发现咱们,咱们按原定计划,绕到他后面去!” 第八百一十七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7〕 二人便秘密潜行起来。自魏曼出现后,柯算的心便有些乱,刚走数步,他不小心踢落了一块小石子,大惊。 他小心的往潘英处看去,发现他并未有觉察,仍是在自顾自的弹琴,放下心来,悄声对卡依道:“没事,他没发现!” 两人继续走。一个不小心,柯算又踢翻了一个脸盆,这盆是铜制的,已破,想来是附家民家扔弃的。盆一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在山中不断回响着。 他大惊,忙向潘英看去,只见潘英仍在弹琴,他抚了抚自己胸口,悄声对卡依道:“没事,他没发现。” 两人继续走,柯算又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正滚到潘英身前,碰到了他的琴。他连忙翻了几个跟头,滚回原处。回原处后,他忙又向潘英望去,只见他仍在弹琴,放下心来,悄声对卡依道:“没事,他没发现,咱们继续。” 二人终于来到了潘英后方。柯算喝一声:“上!”已掣屑风长剑在手,两人同时跃出,向潘英背后攻去。 柯算这一出剑便用上了全力。他的八阶斗气尽数运于长剑之上,并附上了那如山之力,使得屑风剑极为坚硬。出剑之际,他已瞅准了潘英的后心,只盼凭着出其不意,一招之下可以毙之。 然而他剑到时,却发现此地已空无一人了,只剩下一具琴,潘英鬼魅般的瞬间消失。 他大惊,忙寻找潘英的踪迹,前、左、右,都没有,转头看时,却见潘英已到了卡依身边。 卡依此时正在运起术力准备攻敌,术力的准备时间稍长,她还未准备好时,只见潘英已到旁边,她不由的大喊一声:“啊~” 柯算这时也喊着:“卡依,小心!” 然而卡依的这声:“啊”,刚喊了一半,便被潘英用一个手指轻轻点在她唇上,由是便没有喊完,剩下的半声是“唔”的闷响。 潘英这时却已又环住了她的腰,笑道:“小朋友,又是你啊,都告诉你不要学他们打打杀杀了,你怎么不听啊。” 虽然被潘英叫着“小朋友”,但卡依实则已是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被他这一环腰,只觉大是羞愧,心中一阵热浪,两颊绯红。她急道:“谁是小朋……” “嘘~”潘英忽又用手指封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潘英的手指和眼神好像有一种磁力,卡依竟不知为什么点了点头。 潘英笑道:“上次就说要和你上峰谈谈,别让你一个女娃子这么冒险,可惜竟一直见不到。也罢,这次既然咱们又见了,就让我替你上峰,好好带你游玩下吧。” 潘英抱着卡依,右足在柳枝上一点,虽是轻轻款款,却已借到了极大的力量,这力量成为了一种动力,两人在空中长久的飞行了起来。 此时潘英穿的是一身长袍,卡依穿的则是女子纤裙,宽袍纤裙、长带当风,在空中不住的随风飘舞,霎如一副诗景美画。 卡依忍不住盯向潘英。她早就见过潘英,然而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却还是头一次。他的脸俊秀,而又不失英武,棱角分明,眼角和嘴角又透着一股难以抵御的邪邪魅力,卡依觉得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看。”潘英看着下方,说道。 卡依听着他的话,往下看去。 潘英右袖一拂,一道偌大的气劲飘出后,发出一道大大的白光,霎时将这夜幕景色照的通明。下面是山和林,高山巍峨,树林苍郁,由高空中看来,别有一番滋味。 “江山如画,一时间多少豪杰……”潘英说道:“怪不得后人会这样写诗,只有在这高处,才可以将这大好山河看的清楚,明白。如此江山,又会有哪个英豪不爱呢。” 卡依环着潘英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静静的望着这片山林美景。 潘英袖复一扬,又一道气劲飞出,击向了放在那里的琴,琴声竟自发的响了起来,依旧是刚刚的那首笑傲江湖。 铿锵的声音骤然又出现在了山中,不住的回响着,音乐的渲染之下,卡依更觉如痴如醉。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和嵇康一样,潘英也是口占此诗。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酒壶,痛快的饮了一口,又问卡依道:“你喝么?”卡依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潘英一笑,将壶口朝下。 壶口这一朝下,壶中美酒尽数洒出,因为他们在空中飞行着,所以这酒便一道弧线般的落向下面的山林,恰似在空中舞出了一道彩虹。 看着这山,这林,这酒,这虹,潘英续道:“嵇康这曲子作的极好,道尽人间乐事。千秋功绩,霸业雄图,不过过眼云烟,身外浮名,哪有人生一醉来的痛快。处朝堂之高,帝王将相,都不若快意人生,笑傲江湖……” 说到这里,潘英忽地好似入情入景一般,卡依在他的眼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他轻轻的抚着卡依的面颊,道:“然而笑傲江湖,又谈何容易,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决乎实力,想要快意一醉,不知先要几人颠沛,几人流离……” 卡依这时虽未饮酒,却也好似已醉,她也不知道面前这是谁了,只觉得好像去摸一摸他那充满神秘的脸。她伸出了手去…… 然而手还未至,她便被柯算的一声高喝,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中。 柯算看着潘英抱住卡依,以为他正在挟持她,大怒,用剑不住的向空中劈着,道:“潘英!有种下来!” 潘英此时也已回现实中。他看了看柯算,对卡依笑道:“你男朋友生气了。”卡依尚未说话,他已在空中转向,复回原处。 他落在柯算面前的一个高台上,笑道:“别这么担心嘛,我不过是带你朋友看看这美色,我当了次观光车,还没问你要车钱呢。”说着,左手在卡依身边一推,便要送她回去。 柯算这时却依旧是大怒,他喝道:“混蛋!无耻!抓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和玉正平玉帅去打!别在这儿欺负小孩子!”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8〕 此言一出,潘英原本顽世的笑容骤然消失,“玉正平”三个字像是拨动了他的心弦一般。他脸上蓦地透出杀机,让在一旁的卡依都不禁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潘英,又看了看他望着的柯算方向,惊道:“不要!” 然而这话已经晚了,潘英一道雄浑霸道之极的气劲已向着柯算飞速而去。 柯算见状不好马上要躲,但却早被罩在了一种无形劲力之下,半分也动弹不得。他想叫卡依快跑,却也是叫不出来,腿脚想动,更是不能了。 死亡的感觉逼近。虽然这种感觉以前也逼近过,但这次是最强烈的一次。 这种强烈来源于实力的巨大差距。他以前所遇到过的敌人,最强的就要算是孔安了,而孔安不过是魏军中的普通将领水准,相比潘英有天壤之别。其他的战兽也遇过一些强的,但那时他穿着动甲。穿上动甲,攻防力大幅提高不说,关键还会飞,这也是目下所不能比的。 真要死了吗?他这个念头无比强烈。然后他的脑子就在飞转,要做什么呢?他好像抱抱卡依,但突然魏曼的身影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即而不知为什么又出现了幻若的影子。 百忙之中他抽出来点时间纠结了一下:到底该抱谁呢? 但很快这个纠结的功夫就没了。 因为潘英的气劲到了。 “我真的要死了……”柯算有些绝望的想道:“然而我究竟该抱谁呢……” 绝望之时,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一道强大的足以匹敌潘英气劲的气劲,斜地的窜出,正和潘英的气劲冲撞在一起,两相一碰,偏着柯算的身子飞了出去。 柯算终于感到自己能动了,由是慌不迭的身形一晃跳了出去。这时侯卡依也跑了过来(他刚刚被潘英恰到好处的气劲送了回来),卡依慌乱的打量着他问你没事吧,他说我没事然后抱住了卡依。 这是他第一次抱卡依。然后他觉得她身子好软。 在此之后他才回头像那气劲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从夜幕之中悠悠的走了出来,就像圣子降临一般从地狱中走出,唯一的区别在于彼是圣子,此是圣大爷。 而这老者正是破庙里的那个老者。 柯算感到了一种世界观的骤然崩塌。 他最初的印象里,这种会在破庙里栖息的老人或许会是高深莫测。然而他很快又发现他只是一个弹琴者,紧接而来的印象便是胆小如鼠,因为玉泉派弟子冲入之时他分明的是缩在角落里的,拉他走时他又坚决的以路过为名拒不和众人一路。 但现在来看这竟是一个高手。 时光骤然倒回,木屋里玉泉派冲入前的那一段。 老者:有人来了。 嵇康:谁。 老者:应该是捉你的。 嵇康:你说是,那肯定是了。 老者:我带你走。 嵇康:不。往事已已,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当下。 老者负着手,对潘英道:“对一个孩子,何必呢。” 潘英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他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还’活着?他是谁?莫非他和潘英认得?”柯算想着他们的对话。然而很快他的思绪便被打断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被卡依的手紧握着。 “卡依,你……”柯算一时间心外无物了。这副画面他想了很久,从小时侯就开始想。他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握着卡依的手漫步在河边林间该多好啊,但一直只是个构思,从未付诸实施。却没想到今晚梦想骤然成真。 卡依脸一红,忙放开了。柯算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问这句话,白白扰了终于成真的美梦。他想了想,尝试着要把手伸过去再拉住卡依的手,然而又想了想,终于还是没伸过去。 他只呆呆的看着她。现在的卡依,一改往日的刁蛮模样,红扑扑的脸蛋,整个身子略微缩着,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柯算看的发痴,又有股冲动去拉她手,然而还是没成功实施。 这时老者的话又将他拉了回来。 老者道:“不,我已经死了。” 潘英冷冷一笑,道:“不是你死了,而是你的心死了。因为如果你还是当年的你,决然不会看不出,刚刚我的一击带了回力,到他面前之后便会骤然回撤的。” 老者一怔,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叹道:“是,你说的不错。” 潘英站了起来,将两袖一拂,道:“不过现在,就是真的了。”言罢,他右手一扬,又一道雄浑之极的气劲向柯算骤然飞来。 柯算又感到了死亡的恐怖,恐怖的动力下,他呼的一下伸出手去,拉住了卡依的手。而后,便感一股暖流沁入心头,便觉此时纵死也无所谓了。 老者一看他这道气力绝非是像上次那样留有回力,一惊,而后双手推出,用一道气劲了推开潘英的攻击。潘英朗声一笑,道:“好!上次没有尽兴,这次来战个痛快罢。” 老者叹息一声,对柯算道:“老夫为了你这小子,一时心软,看来今日又不得不动一次手了。也罢,你看清楚我的招式,这是老夫最后一次用它了。” 话已说完,潘英和老者两人便实打实的较量了起来。 这较量直看的柯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准的战斗,就算是柳英庄那次也没有这么惊心动魄。潘英发挥出了比当时更高的实力,而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比上次认真的多。 战团之内,气劲纵横,两人拳掌从未相碰过,清一色都是长长的气劲甩出对攻。从远程的试敌、到近程的冲击波杀伤,再到远近的结合,柯算在想,如果不是有彼此,那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力量只怕已可将一座小山夷平了。 纵然有对方的控制,柯算也不敢靠的太近。他借着刚才的胆子,一直拉着卡依的手不放,带着她跑到一块大岩石后,仔细的观看两人相斗。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二百余合。 第八百一十九章 天下英雄出我辈〔9〕 军用格斗术出招收招极快,没有套路之说,只是杀伤与反杀伤,因此回合换的极快。两人的战场很快就不局限于山腰处了,老者一个冲刺,骤然到了十余米的高空处,潘英亦冲突而去,也至半空,老者空中闪躲躲开他一击,一道气劲飞出,潘英闪过的同时已飞至老者身后,亦是一道气劲攻出。 又斗百余合,柯算只见一道道慧星在空中掠过,他来回跟着看,头有点晕,脖子仰的有点累。而这时两人之斗已至白热状态,只听老者一声高喝: “云垂平野!”~~“呼”,一道柔和之极而又后劲十足的气劲攻向了潘英。 此时潘英身在空中,他一笑,道:“这才有趣。”他双手一运,一道凌厉刚猛的气劲打出:“虎豹纵横!” 两道一柔一猛的气劲一撞,平手,在空中被双双化于了无形。气劲尚未消散,老者已双手齐用,看样子是使出了浑身之力。 只见他左手低右手高,双双划了一个八卦之势,周遭的气体随之上升,石头也被带了起来,飘在空中。继而,他双掌齐推:“风无正形,附之於天。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天覆、地、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武!侯!八!卦!” 百千气劲,汇成一道巨大的气团,向潘英猛击而去。 潘英朗声一笑,大袖一扬,道:“好!”而后他也是双手齐运,周遭气体升腾: “攻,守,行,战,杀,伐,止……霸!府!七!军!” “呼”,亦是一道巨大的气团,带着强劲的风声,与老者那气团对撞而去。 柯算卡依都睁大了眼张圆了嘴,看着这惊人之极的旷世对决。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 而后,世界清静了。 “咳~”柯算好不容易从两人气团造成的沙尘暴掩埋下爬了出来,又扒了几下,拉出来卡依,二人一同看着这对决最后的胜负结果。 只见潘英退了一步…… 柯算大喜,心道:“老者胜了!” 然而就在这时,老者忽地大吐了一口血,右手捂胸,跪了下来。 “老人家,你没事吧!”柯算忙跑过去扶他。 老者擦了擦血道还死不了。潘英笑道:“看来,你的心真的是死了。” 老者凄然一笑。 潘英道:“心既已死,也就不值得我潘英再出手了。”而后他一拱手,目露敬意,道:“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言罢,大袖又是一扬,转身,飞离此地。 柯算扶起来老者。虽然他刚才败了,但对他的实力,柯算已然是佩服的五体投体了。他问道:“老人家,你到底是谁?” 老者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刚才的招式,你看清了么?” 柯算道:“勉强、大概、也许……” 老者笑道:“看个大概就行了,后辈中只要还有人知晓我恩师的这门绝艺,我也就无憾了。”说着,他负起手,也要离开。 柯算看着他的背影,忙道:“您到底是谁啊?” 老者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本是魏人,却为蜀国鞠躬尽粹。我为蜀国鞠躬尽粹,蜀人却又要杀我,茫茫尘世,我又算何人呢?” 柯算听了这话,默念道:“本是魏人,却为蜀……”寻思一番,他骤然明白,喜道:“原来您没死,你就是……” 老者却打断了他,道:“不要说。也不要再记的这个名字,不要再记得我。许多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总是没有答案。我不愿再去想了,我的心已经累了,再不想过世间事,我,已死……” 他的声音渐渐随着他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柯算感慨一番,驻足良久,拉着卡依的手继续踏上拯救嵇康之路。 之前,他是很盼望快点找到嵇康的。现下,他突然不那么想快点找到嵇康了,因为他不知道一旦回去军营,失去了当下气氛之后他还有没有勇气拉卡依的手。 夜渐深了,两人先去找家客店住下。附近有一家宿族人开的客店,店内设施十分齐备,火焰兽现烧的热水,碳火兽形成的室内暖温,有些高档客房甚至还备有水晶球,里面存放着大量魏国的片子。 宿族老板问他要什么房间,他摸了摸怀里,摸到了魏曼给他的那个金碇子,他本想拿出来说要上等的客房,可一犹豫,又决定还是不要用这个了。要了两间普通房,他和卡依一人一间。他先去卡依房里和她玩了几把牌,也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想起来卡依那红扑扑的脸蛋,白嫩的小手,他心里腾腾直跳。 不过躺在床上之后,他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魏曼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样子?她武功高强,又有智计,想来手也甚有力,会不会非常有弹性呢?然后……幻若的手呢? 胡思乱想中,他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卡依把他叫了起来,两人继续往前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羊头镇。 羊头镇非常有名的就是全羊羹,热热的一大碗,在这临冬之际喝来必是极为畅快。他问卡依要不要去尝尝,卡依说好,两人便同去。 坐在店里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侍者上来两份大碗的羊羹。羊羹热腾腾的,冒着香气,柯算单是闻来便不免食指大动,加上辣酱,他深喝一口…… “哇,好辣!辣死我了!”柯算拼命的吐着舌头。 侍者早有准备的端来一杯冷水,笑道:“我们这里的辣酱是极为有名的,客官想来是没有用过。” 卡依倒是自得其乐的吃着,看着柯算辣的满脸通红的样子,笑道:“真没用,这么不能吃辣,你也算是四川人中的奇葩了。” 柯算本就红的脸忽而有些发紫。他忙转移话题道:“今天天不错。” 这时,店里走过一个女侍者。单从余光来看,她的身材非常好,穿的大概是裙子,露出来一双笔直的腿,从柯算身边走过。柯算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转过头去看看,然而卡依就在眼前,他终于还是忍住。 柯算想了想,打算把憋在心头很久的话,借着这个辣子辣的脸红之际说出来,反正脸也不会更红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掩饰。他说道:“卡依。” 卡依刚吃完一筷,把筷子停在空中,道:“怎么了?” 柯算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但一直又觉得不是太好意思……” 卡依仿佛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低了头,道:“你说吧。” 第八百二十章 隐士高贤 终于要说这句话了,柯算有些激动。他捏了捏拳,为自己加了加油,打了打气,终于说道:“卡依,你可以……” “咦?嵇康!”卡依忽指着窗外说道。 柯算忙往窗外看去,果然如是。他先是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而后便是一憾,暗道:“嵇先生你出来的真不是时侯,再晚0。01秒也好啊。” 只见嵇康果然又是被玉泉派捉了去,段不誉亲自带领着弟子,路人中有识得嵇康的,均不免指指点点,但见玉泉派个个带剑甚是凶悍,却是谁都不敢上前。 柯算这时冲了出来。 他们上次便和段不誉交过手,知道二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在冲出之前,柯算就已安排下了计策,自己先行冲出,吸引段不誉的注意,而后卡依再冲出来,解决在嵇康身前的玉泉弟子后,带着嵇康突围。事成之后,两人在羊头镇南的树林里汇合。 计划很周密,也很实用,但很可惜,执行途中还是出了意外。 柯算这里倒是没什么意外。他冲出之后,长剑击倒了数名玉泉弟子,段不誉一见是他,便大叫“手下败将也敢放肆么?”,掣剑攻向柯算。柯算不是段不誉的对手,唯一令段不誉比较吃惊的便是他不时发出的如山之力,但段不誉身为玉泉派绝顶高手,应变能力殊实不弱,以剑气攻其不备,仍然可以对柯算形成压制。 柯算很想试一下那老者所用的“武侯八卦”。然而他见的只是招式,一来真气如何调用压根儿不知晓,二来他的斗气也只有八阶,并未至将气阶段,因此那精妙之极的武侯八卦也便使不出来。不过他的本意也并非击败段不誉,战有二十来合,柯算边战边退,引开段不誉。 段不誉并非军中人物,因此在这种战术上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柯算已是不敌,自己要把他一并捉了去,除此之外没想太多,这调虎离山之计也便是中上了。 段不誉中计,柯算战术成功了一半,卡依按着柯算的吩咐,准时冲出,也击倒了嵇康面前的弟子,可正要带他突围之时,嵇康却不动。 嵇康昂然说道:“我本是世外之人,他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好了,小朋友,多谢你,好意嵇某心领了。” 他这一不动,卡依敬重于他,一时就没想好是不是要硬来。这一犹豫,时间拖长,段不誉再是没有战术头脑,也是反应了过来。 “好贼子,竟敢戏弄于我!”段不誉大怒,立时返身回去,手中剑气一扬,攻向了卡依。 柯算心下暗暗叫苦,忙回去救卡依。卡依见他攻来连忙施法,却也已是不及。 便在此时,一道剑气斜地劈来,挡住了段不誉的剑气。 柯算大喜,忙去看是谁劈出了这道剑气。一转头,发现是一个身高七尺余的男子。他手持长剑,面上三缕清须,一袭长袍,隐隐有些书卷之气,柯算见了不由的大是心折。 段不誉见了他一惊,而后一声冷哼,道:“吕兄,许久不见了。” 此人名叫吕巽,乃是此地一个佣兵组织“剑侠兵”的首领。剑侠兵的成员,一半是羌中逃回的西凉人,一半是原蜀地东州兵的后代。这两拨人都甚是彪悍,又不服管教,因此官府就大力倡导民间豪强收编之,算是为政府分忧。 吕巽自小习武,剑术极高,人脉又广,因此便主动提出收编训练他们,由此便成立这支“剑侠兵”。这种组织有比较强的灵活性,可以作为豪强兵,也可以作为将军的私兵,也可以作为官府的正规军,主要看首领的意思。 由于某种原因,剑侠兵一直没有成为以上任何一种军事组织,而是主要在民间生活,与江湖门派有颇多交道。 吕巽微一拱手,道:“段兄请了。” 段不誉道:“你们剑侠兵与我玉泉派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吕兄出来挡横,却为哪般?” 吕巽看了看嵇康,道:“不瞒段兄讲,这位嵇先生,是小弟一位故交,因此是不得不救的。” 柯算一听此话甚是高兴,他对卡依说:“看来这次嵇先生是一定有救啦,咱们三人联手,救人绝对不成问题。”卡依点了点头,将法杖举起,随时作着准备。 段不誉一惊,道:“你们认识?” 吕巽笑道:“太认识了。嵇先生与小弟,与家弟吕安,交情都颇深。所以,还望段兄高抬贵手。” 段不誉听了,在心内踌躇了一番。他知道剑侠兵势力很大,这个梁子不好惹,吕巽本人武艺也非常高,虽然没有交过手,但想来应该是不在自己之下。不过如果只因为他一句话就放了,那在弟子面前未免又有些太失颜面。 他又寻思一番,面色一凛,似是已作决断。他说道:“虽是吕兄出面,但这人也不是轻易能放的。我看咱们便依江湖上的规则,比武论剑,若是吕兄能胜了小弟手上的剑,那小弟别无二话。” 吕巽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笑道:“好说。” 两人都是斜地里迈了几步,周围人一退,便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比武场。二人这一按江湖规矩比武,柯算卡依反倒不好插手了。柯算想着,虽然自己和卡依不能帮手了,但同样的,玉泉派的众人也不能上了,两下一折,也差不多。 他觉的“差不多”,实则是他对吕巽甚有信心。而实际情况和他想的也确是差不多。 只见两人一持剑拱手,便开始了比武。段不誉对吕巽有所畏惧,因此一上来便卯足了全力,用出“玉泉运转”,数道剑气劈出,以求取得先发制人的效果。这种剑气柯算领教过,虽然杀伤力不及斗气气劲大,但胜在绵绵不绝且运转流畅,不像斗气将气那样还会有一定的后座力。在段不誉手中使来,威力更是比一般弟子强劲许多,柯算战他很是吃亏。 然而在吕巽看来,这些好似并不值得太在意。他轻轻一闪,便闪过了其中的一半剑气,而后手中剑一削,又削掉了另一半。两人斗有十来合,段不誉便处下风。 第八百二十一章 隐士高贤〔2〕 段不誉心知不敌,好在吕巽只是为救人,并未尽全力,为自己留足了情面。他思想一番,乐得见好就收,由是退出战团,拱手道:“吕兄好剑法。” 吕巽亦拱手道:“素闻段兄剑技通神,今日一见果是不假。这一战,咱们打了个平手。” 吕巽这么一恭维,段不誉更有颜面,完不成任务的挫败感也就更轻了些。他说道:“嵇康便交由吕兄吧。”而后手一招,带着弟子离去了。 刚才两人的战况,柯算早是看的明明白白,知道是吕巽大胜。而吕巽这么一说,滴水不露,足见其才智,柯算更是对他敬佩不已。他走上前道:“吕先生,柯算多谢先生相救。” 吕巽微笑示意,然后过去帮嵇康解开绳索。这时柯算很有点期待,他觉得这两个人值得他敬佩之人相见,必是惺惺相惜,说些见解高深的话。 然而没想到的是,嵇康只是微微点头,再无他话。 吕巽不以为意,道:“二弟想来已在家中等着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吧。” 嵇康听了这话,倒是一笑,说道:“好。” 柯算想着,看来嵇康还是和他弟弟比较熟。 嵇康这时走到了柯算面前,笑道:“小朋友,刚才多亏你们,又让这女娃受了惊,不如与我们一起去坐坐,吃杯酒压惊吧。” 柯算求之不得,忙道:“好!” 四人一路行来,穿过一座山,两座林,终于在一处溪边停了下来。溪边有一个茅草院,甚是简陋,想来就是吕巽所说的他弟弟的家了。 来到这时后,吕巽正要去敲门,而嵇康倒是更显的不见外。他大叫一声:“吕安在家么?”也不等回答,便推开了那柴门,径直入内。 稍时,屋内一声长笑,一个白胖的男子走了出来,气质和嵇康极是相似,清雅,淡泊,这便是吕巽之弟,吕安。吕安笑道:“嵇康,我可想死你啦。”两人抱在一起。 两人都是直呼姓名不拘礼数,柯算看在眼里,觉得他们真是与常人不同,可谓是洒脱率性之至。两人抱了一下后,径自入内,也不让外面的人,吕巽向柯算卡依招了招手,三人自行进入。 入内后,柯算看到了室内的陈设,感觉虽是家徒四壁,然而一股仙风道股之感,清新自然,别有一番趣味。他悄声对卡依道:“在这儿住好像也不错吧?”卡依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暗道:“我可不想。” 五人在屋间席上坐了下来。嵇康和吕安多日不见,大谈起人生百态来,聊的不亦乐乎,反显的吕巽柯算卡依有点多余。吕巽微露尴尬的冲柯算卡依笑了笑。 稍时,嵇康吕安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人了,吕安冲内屋叫道:“娘子,还不将酒出来?” 话声刚落,一个女子快步从屋中走了出来。 柯算见到这女子后着实吃了一惊。 他觉得这女子和这环境太不搭调了,不管是地理环境还是人文环境。地理上讲,这里太简陋了,出来的应该是一个黄脸婆。从人文上讲,吕安虽然仙风道骨,但远称不上英俊,连普通都算不上,所以,出来的也应该是一个黄脸婆。 但是,出来的这个女子不但不是黄脸婆,反而是一个十足的美女。 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粗布衫,但这衫子浆洗的极是干净,裁剪也十分合体,将她均匀丰润的身材衬托的相当好。她皮肤白嫩,柳叶眉,樱桃口,几缕头发轻轻垂着,柯算算着,她虽然年纪稍大,但比起卡依幻若来好像也不惶多让了,而那股少妇特有的成熟风韵更是卡依幻若所不能比的。 不过柯算虽然在感情方面心思丰富些,也不至于见人就看,眼前的三人他都很是敬重,忙低下头来,正襟危坐,一点也不去再想这事了。 这女子名叫徐嫣,是吕安的结发之妻。她出来后,笑道:“大哥、嵇先生……还有两位小友……真是不巧,家里没酒了。” 吕安眉头一皱,道:“没酒怎地不买?我等世外之人,饭可以不吃,酒岂是可以少得的?快去买了来。” 徐嫣面露难色,道:“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上月卖了鸡崽剩下的几文银子,前几日阮先生来,已尽数用完了……” 吕安有些生气,正要再说话时,嵇康笑着摆了摆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道:“嫂子不须犯难,拿我这衣服去当了,换来酒便是。” 徐嫣忙道:“先生来此作客,哪有当先生衣袍的道理?” 吕巽道:“正是,岂能让嵇先生如此。”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银锭子,道:“弟妹,用这个去打酒便是了。” 徐嫣道:“多谢大哥。”正要去接时,吕安却止住了她。 吕安冷冷的道:“不敢。你这官家的银子,买来的酒不干净,我等山野之人消受不起。” 柯算一听,和卡依相顾一眼,都是心说:“好险,亏的没说自己是干嘛的。” 吕巽稍露愠意,道:“二弟,我虽是受官府之命招纳了剑侠兵,但并非官府之人。因为你,官府屡次召我我都未去,你还想愚兄如何?” 从二人的话里,柯算听出来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想着,应该是观念的不同所致,吕巽是剑侠兵首领,自然是要归在世俗人一类里了,而吕安和嵇康一样,都是世外隐士,与世俗格格不入。 吕安冷笑道:“那你这银子是哪来的?” 吕巽一顿,道:“是官府给的,但这也是为管理剑……” “行啦。”吕安道:“总而言之,这世俗秽物,我吕安是断然不用的。” 吕巽无可奈何,有些忿忿把银子揣回。柯算本想着把那个金锭子拿出来,但转念一想,这种场合下拿出来会不会被吕安喷死?所以还是算了。 徐嫣有些不知所措,一张俏脸有些尴尬,嵇康笑道:“嫂子,还是拿这个去换吧。”徐嫣无奈,也只得依从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魏曼的胜势 大约一柱香后,徐嫣打了酒回来,把剩下的银两给嵇康,嵇康不要,说下次来时再换酒,徐嫣也就只得收着,自回屋去了。 五人便喝起酒来。柯算卡依酒量都不算大,本想着怎么推一推,然而一喝起来才知道对面三个的酒量更小。嵇康吕安经常喝不假,但是是经常喝醉,一醉便唱歌外加手舞足蹈。吕巽的酒量大些,但因为心情不好,几杯下肚,也是略显醉态。 柯算忽而觉得如是坐着有些无趣。一来他和三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和吕巽本来可以有,他们可以聊聊剑侠兵的事,但经刚才一说,看来这个话题是禁止的。二来嵇康吕安这一醉,就开始一句话给他说五遍了,他觉的有些烦。 他问卡依,卡依也是坐不住了。柯算想着左右已经无事,这里又有吕巽这样的高手在,大家都是安全的。所以也就起身告辞,他这个辞其实告不告也无所谓,反正嵇康吕安也似已经听不见什么了。 他们便就此离开。然而令他们决然想不到的是,事情就出在了他们离开后。 他们离开之后,三人都是大醉,摊在那里睡了,徐嫣来收拾了残局。嵇康醒的最早,他不喜欢俗套,尽兴而来尽兴而归,自己走了。 第二个醒的就是吕巽。 他醒的时侯是四更天,看看吕安,还睡的烂泥一般。他觉的有些头痛,便去水缸里舀水喝。 这时徐嫣也已醒了。她一向早起,好去山上打些柴,挑去镇子里卖。吕安世外高人,不事生产,家里的主要收入都是由她承担。 刚起的她,更有一股不同于昨日的气度。双目朦胧,好似刚刚起身的睡美人,亦真亦幻。她出来看到吕巽,便笑道:“大哥昨日醉了,今日多喝些水才是,免得伤了身。”说完,自去屋角寻劈柴的斧头了。 吕巽忍不住回头去看她。 他早知这弟妹风姿绰约,是远近闻名的美女,然而因为与吕安不和,所以只打过几个照面,上家里来这来是头一次。在外面时,她一向是低头不语,远不似在这里这般自然。这一自然,天生丽质便尽数显现了出来。 吕巽至今尚未婚配,以前也见过几个女子,但都远不及徐嫣这般绝色。他此时酒意未消,看着徐嫣的样子,心里竟是一动,再难自安。 而他回头这么一看,更是心中惴惴难平了。 徐嫣因寻斧头,低下了身子,这一低身,紧翘的臀部曲线便彰显无疑。吕巽脸一红,忙转了头,然而稍时又转了回来。 忽地,他心生一个难以致信的念头。 这念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太过罪恶了。然而他又感一股热血冲来,这种热血下,或许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向徐嫣走去。 他步子很重,徐嫣听到了,以为他是要帮自己去打柴,因转身笑道:“大哥只坐着便是,不须……”话没说完,她吃了一惊。 她看到了吕巽充满欲火的双眼。 她正要说话时,吕巽右指已出,点在了她的穴道之上,她只感全身一麻,再也动弹不得了。她双目透出极致的不可思议和恐惧,拼命的想要叫喊,却是什么也喊不出。 吕巽就势把她抱了起来,往内屋走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吕安悠悠醒转。他也觉的头很痛,便喊徐嫣为他打些水来,然而喊了半天竟无人应。 他自己去舀了水喝,而后便去看徐嫣,方进内屋,便如若雷震。 只见床上,是两个精白的身子,一男一女,男的是大哥吕巽,女的便是自己妻子徐嫣。徐嫣满脸是泪,衣服尽在地上,皆被扯的粉碎。 他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呼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拿起屋角的刀来,大叫着:“畜生,畜生!”复冲进屋来。 他刚才一呼,吕巽便醒了。刚刚他强行与徐嫣一场,只感全身沸腾,从未有过的痛快,因此使尽了全部的力量,筋疲力尽之下睡倒在床上,刚刚吕安一声大叫,他蓦地被惊醒。 醒后,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也大是懊悔。见吕安血红着双眼持刀向自己劈来,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跪下道:“二弟,大哥一时酒醉,做下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二弟,念在……” 吕安哪里肯听,只是乱叫着要杀吕巽。 吕巽挡了约有半柱香,忽地又心生一念。他心道:“左右已经做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罢……” 有了此念,他刚刚羞愧之极的目光便化作了狠辣,他也不跪了,站了起来,右手一扬,吕安连人带刀从屋中飞了出去。 吕巽走到床边,用被子将徐嫣裹好,抱起,双足一点,飞身而去。 他运起轻功,不一时便回到了自己府中。他将徐嫣轻轻的放到床上,又重点了一次她的穴道,柔声道:“我这都是为你好。”徐嫣咬着牙,双目发出仇恨之极的光来。 吕巽安置好徐嫣后,拳一捏,心道:“二弟,是你一向看轻于我,如此也便怪不得我了……”而后,他径自往钟会府方向走去。 柯算卡依二人往军营方向返着程。 刚刚坐下,柯算就听到对面一些佣兵模样的人在谈着话。 一个轻步兵模样的人说道:“老兄,这次去参加募兵,可有收获?” 他旁边,一个骑士打扮的人摇了摇头,道:“休要再提。什么收获没有。咱们大魏最不缺的就是骑兵,我发现我比你们步兵还难混。” 步兵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是不易啊。我们这个‘北原佣兵团’名气太小,平时主要也就为豪强做做任务,要参加正规军,交谈容易啊。” 骑士奇道:“不是吧。不是刚刚听说你们团里被征召走了八名战士么?” “倒是有这回事。”步兵道:“但她们都是女子啊。” 骑士道:“女子反倒有优势了?这是什么道理?” 步兵道:“还不是新晋的魏曼军师么。她是女人,要征召亲卫,自然也是召女人了。” 听到魏曼的名字,柯算耳朵一竖,认真听了起来。 第八百二十三章 魏曼的胜势〔2〕 骑士道:“这魏曼近来声名极响,甚么来头?” 步兵摇摇头道:“不知道。好似突然出现的一般。但战绩着实出众,先前她就连战连胜,最近时日里,七战七捷,连败皇甫伯尚、皇甫仲凌、夏侯名、罗真等一众蜀军名将,现在又在徐家堡一带围攻马陵部,势头极盛。能到她身边当亲卫,那真是造化,凭这战功,只怕没多长时间就能跟着升都尉军衔了。” 听到这里,柯算和卡依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找嵇康,没想到魏蜀战况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卡依悄声道:“连罗真将军都败给她了?” 柯算悄声道:“还正在围攻马陵将军?” 卡依道:“好强啊……” 柯算想了想,道:“咱们快去马陵将军那儿看看吧。” 卡依道:“就咱们两个小兵能做什么?” 柯算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既然听到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卡依道:“也对,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当即起身。柯算想起魏曼女扮男装时的样子,又想起她现在的赫赫声名,心里莫名的有股冲动,要再见见这个威震四方的女将军。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摸出那个酒壶来,小泯了一口。 出去之后二人找了两匹快马,一行疾进直奔徐家堡。行有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然而到时却发现徐家堡上已换成了魏军的旗帜。 “这么快?马陵将军也败了?”柯算看着城头的旗帜,大惊道。 卡依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天哪,一向战无不胜的影骑竟然败了?” 柯算下了马,在四处寻视了一番,发现徐家堡中立的是“刘”字将旗,看来魏曼已经离开这里了。 魏曼的狂飙突进让他十分担心蜀军的安危,他暗暗潜行,捉了一个魏兵舌头,问他魏曼去了哪儿,这魏军不说,卡依过来用起雷术,电刑逼供,魏兵熬不过,便说出魏曼已去奇袭陈关了。 负责陈关防守的是左将军王武,也是柯算最早的领头上司,在柯算印象里,王武沉稳、冷静,好似父亲一般(王武和皇甫仲凌之间的事他自然是见不到),一听说魏曼奇袭他的守地,心里着实担心。 他对卡依道:“咱们得马上过去告诉王将军。” 卡依道:“是啊。不过咱们的马刚才一路急奔,现在已经跑不动了。” 柯算暗道:“可惜动甲不在……”而后他寻思了一下,道:“我有个办法。咱们用魏军的马。”卡依问他怎么用,他在卡依耳边耳语了一番。 正在徐家堡驻守的刘猛,魏曼打下此地后,不待休整,率军急袭陈关,刘猛便负责了此地的防务。 与他一起留在这里的还有欧阳沁。 刘猛对欧阳沁印象极深。一来,当时他不服魏曼,欧阳沁是第一个出头的。二来,欧阳沁擅“拳椎”之力,正是他“钢筯铁骨”的克星。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欧阳沁非常漂亮。 刘猛摸了摸鼻子,上前和正在点查战利品的欧阳沁搭话。 “欧阳将军忙着哪。”刘猛笑道。 欧阳沁点了点头,不语。 “听说……”刘猛道:“这里原是欧阳将军旧情人的守地?” 他指的是马陵。他从其他将军那里听到了些口风,这欧阳沁和马陵原是相好,所以便拿这话来戳她,心说叫你在老子面前装清高。 欧阳沁闻言一怒,本来就冰冷的脸更冷了,道:“你胡说什么!” 刘猛道:“我没有胡说啊。欧阳将军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想当年马陵还是魏将时,你们交好,已到了谈婚谈嫁的地步。可惜啊,后来谋反事发……说到这里,还是要说欧阳将军厉害,大义灭亲,连未婚夫都能下的去手。” 欧阳沁面色一动,道:“不关你事。” 刘猛上前走了一步,道:“当年是不关我事,现在就不一定啦。咱们现在又打败了马陵,这么巧,咱们两个又在一起,这叫啥?这就叫‘破旧立新’。” 欧阳沁直起身来,冷笑道:“破旧立新?你的意思是,破了他那个旧,立了你这个新?” 刘猛喜道:“正是。哎呀,欧阳将军果然能知我意,看来咱们是心有灵犀。区区一个马陵,走了就走了,敌我之分嘛,不值一提,咱们两如此投缘,又在同一阵营,我看是不是……啊……” 刘猛忽觉脖下一凉,原来欧阳沁在冷笑之际已运起了“拳锥”,正点在他脖颈处。 “你看是不是怎样,说啊。”欧阳沁冷笑道。 刘猛心说好个厉害娘儿们,你都这样了我还说个茄子?由是忙改口笑道:“我看是不是应该精诚合作,共为大魏国出一份力。” 欧阳沁哼了一声,收回拳锥,不再理他,仍自低头点查。 刘猛动着嘴暗说“嚣张什么,老子迟早把你娶喽!” 这当儿秦杰正好进来,看到了二人,忙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转身要出去。 “秦杰,等等!”刘猛叫住了他。秦杰这一过来,刘猛正好有个台阶下,在这里太尴尬了。 “怎么了?”秦杰问道。 刘猛走过去,揽着他的肩道:“我说你这总粮草官能不能别这么抠门啊,多分给我点怎么了?来,我这里还有几张条子要你批下……”说到这里,刘猛回头看了看,离欧阳沁已远了,和秦杰相视一笑,忙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外面,找个桌坐下,刘猛让军士拿来两壶酒一盘花生米,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看来是碰钉子啦。”秦杰拿了两粒花生放嘴里,笑着说道。 “何止是钉子!”刘猛道。他用双手比划着:“那是锥啊,就这么大,正顶在我大动脉上,这小娘们真他妈狠。” “好事多磨嘛。”秦杰笑道:“以刘将军这么男人的男人,欧阳沁将军还不早晚是你的。” 刘猛叹口气道:“谢您吉言。”一仰头,又喝了一杯。 就在这时,马棚处一阵喧闹。几匹马受了惊,四处乱跑,马夫大喊道:“不好啦,有人偷马啦!” 第八百二十四章 魏曼的胜势〔3〕 “有情况!”刘猛警惕起来,站起身往马棚方向跑去。秦杰也是眼神一凛,跟了上去。 刘猛过去后问马夫,马夫道:“有两个人,化装着马夫混了进来,偷走了两匹马。” 刘猛道:“看清楚样子了么?” 马夫道:“没太看清,不过年纪应该是不大,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女的。” 刘猛想了想,道:“必是蜀军的探子。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马夫指了指北面,刘猛喝令一声,追了上去。 追出半里,到了一个岔路,刘猛对军士道:“看看,有没有什么踪迹,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军士们便去查看,很快就发现了东面道上的一溜马蹄。 “看来是去东面了。”刘猛对秦杰道。 秦杰点了点头。 刘猛便带人去追,见秦杰没动,道:“老秦,你不去么?” 秦杰双手晃了晃,道:“我是伤员呐,打打杀杀的事还是不要找我了。”刘猛笑道:“你这个滑头。” 秦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右脚稍动了一下,显出来一个深深的脚印,这脚印分明的指向着西面。秦杰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右足一发劲,将其抹平后,自回军营。 西面道上。 柯算和卡依同乘着一匹马。柯算笑道:“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卡依道:“真不错。亏你想的出来,让一匹马往东跑,自己抱着另一匹飞身到西面,这样就一点痕迹没有了。” 柯算得意的说道:“我是谁呀,克复中原,坚持正义的柯算柯英雄!” 卡依笑着掐了他下。两人直奔陈关而去。 陈关。 魏曼坐在高高的将台之上,身边是叶枫,后面是一众亲卫,皆是女子。 她伸出一双嫩藕般的手臂,拍了两下,朗声对前面的王武道:“‘蜀中第一盾’,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急袭到此,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 王武正手持战锤,身子巨大,显是已运起了“爆烈钢体”。他带着部队,正在和魏曼的数队骑兵血战,听魏曼这一说,朗声道:“区区小计,也想瞒我吗?不怕告诉你,别看你近日势力甚猛,其实早已在玉帅料中,你这是自投罗网!” 魏曼拨了拨自己的马尾发束,冷笑道:“是么。” 她手一招,陈关两面的山上各自出现一队魏军,手里拿着“蜀”字大旗,从山上扔了下来。 王武一见,大惊,道:“你……” 魏曼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你们玉帅的计谋么?真是笑死人了。我早在来此之时,就发现了这些伏兵,你们想扎个口袋让我钻,却不知我魏曼是尖刀利刃,专破口袋的吗?” 王武顿感局面非常不利。之前他已有定算,要和两路伏兵一起反围魏曼的,然而没想到她竟然早有察觉,破去了伏兵,这样一来就是他被围了。 但饶是如此,他也丝毫不惧。他最擅的就是打硬仗,啃硬骨头,这“蜀中第一盾”的名头,就是靠一场场血战硬杀出来的。眼下虽然难,但也不比当年段谷大败时难,他咬了咬牙,让身边亲卫尽皆投入战斗。 他的亲卫是蜀中最具防守实力的战士,防御力比重步兵更高,足可与玉正平风雷六营里的“磐山营”相当。两支部队还作过比赛,从铁头比到铁脚,比完之后郭离大喜,说下两月的劈柴都有了。 但即使是这么强劲防御的部队,对其当下的魏曼来也是颇有些吃力。这一仗虽然是奇袭,但魏曼竟带了足够的龙骑兵和冲甲步兵。只见数队龙骑组成了阵形,锋头之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冲锋白光,向王武部强冲而去。 “散开!”混战之下,王武不敢用步兵去正撼龙骑这种高位兵种,忙令部队四散,再寻他法。 这一散开,王武亲卫便失去了阵形,只得各自为战,防御力大减。魏曼冲身边的叶枫点了点头,叶枫会意,掣住剑来,纵身一跃,带着魏曼女卫攻向了战团内的王武。 叶枫是一个术剑士,兼具术法和近战格斗两种属性。她的术法是冰,虽然不像冰斯那样可以攻出威力强劲的冰系术法,但胜在发动速度快,和剑技配合之下,效果着实不凡。 冲向王武之际,她便左手一挥,用出了数道冰刺刺向王武。然而王武竟不躲不避,单用肉身去抗,一阵哗啦之声,冰刺碰在王武身上后,便尽数碎掉。 “好强的防御!”叶枫不禁暗暗纳罕。她这种冰刺的牵制效果一向很好,就是强如魏曼、邓忠,也不得不先避一下。像今天这样直接被硬吃,她印象中还是头一回。 她不敢大意,运起剑来复向王武攻去,王武此时竟是已斗的战意沸腾,大喝一声,再用肉体去正抗她剑。 叶枫刺了两下,发出“当当”的声音,皆被王武的肌肉弹了回来。看着王武高大威猛又不顾一切的样子,一向以大胆果敢著称的她竟不住有些害怕,退了几步,而这时王武已挥舞着战锤又攻来了。 “列阵!”女卫兵长喊了一声,众人列开阵势,攻向王武。 魏曼的这支女卫叫做“刺玫卫”,全部都是女子,肩头上都纹绣了一支带刺的血红玫瑰,由此得名。这些人都是魏曼从魏地各大佣兵团里选出来的矫矫者,并亲自加以训练,见过的人都说,虽是女子,但她们的战力却更在钟昂“钢爪营”之上。 刺玫卫这一列阵,叶枫也反应了过来,和众人一起齐攻王武。然而王武素来越是逆境越勇猛,运动着已运起“爆烈钢体”的偌大身子,与敌兵大战数十合,依然处于上风。 “哦。”魏曼叹了口气,道:“一个粗大的汉子,大战若干性感的女卫,好个美女与野兽,甚是香艳啊。不过……”她顿了一下,道:“还是让你看看真正的野兽吧。” 她手旗一招。 只听一声怒吼,一个极高极大的战兽骤然出现,正是四足鱼。 四足鱼怪叫着,口中留着弱水粘液,向王武移步而来。 王武见之,心中叹道:“这魏曼果然是智计过人指挥有方,现下我亲卫早已各自为战,无法成阵,四足鱼这时侯出现,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叶枫这时喝道:“散开!”刺玫卫立时两下移出,为四足鱼闪开空档。 四足鱼攻向了王武。 第八百二十五章 魏曼的胜势〔4〕 王武知道四足鱼的实力。强如马陵,孤身对它竟然都受伤了,可见这战兽有多厉害。 相比马陵而言,王武对付四足鱼是没什么优势的。马陵的攻击力绝强,这使得他对四足鱼还是有一个优点可言的。然而王武对四足鱼却是没什么优势了。王武攻击不如它,最强的地方在于超强的防御,而这超强的防御在宿兽天然的体力优势下,基本也就是荡然无存了。 不过他依然要战,而且是全力去战。他也顾不得管什么攻击防御了,双拳紧捏,全身力量150%爆出,血管变的好似通红的钢筋一般,整个身子又大了一圈,双足发力,向四足鱼直冲而去。 他大卡车似的往四足鱼撞来,四足鱼见这么小的一个物体竟然敢和自己硬来,也是大怒,四足奔跑了几下,也向王武撞去。 “轰”的一声,两部火车撞在一起也似的动静后,王武和四足鱼都倒在了地上。 王武摸着头,只感这一撞几乎要脑震荡了,而四足鱼站起后,也觉天上全是金星,身子晃了起来。 双方晕了大概有半分钟,复又冲上对战。王武卯足了全力,竟和四足鱼大战二十余合。二十余合后,瞅准机会,战锤一砸,将四足鱼远远的砸了出去。 四足鱼被砸倒之后,鱼尾拍打了几下,看来极是恼怒。恼怒之下怒槽渐满,再度弹起之时,一阵光芒四射,幻化为了星宿兽:“壁水榆”。 王武从马陵那里听说过这玩艺儿会觉醒,当下一见果是不俗。他不敢让它施展开来,由是先发制人,连运力带战锤,一并向着壁水榆的头部猛砸而去。 壁水榆一声爆喝,笼罩在周身的妖劲弥漫开来,竟朝这锤撞去,“咣”的一声,王武战锤被弹回半尺,王武紧咬着牙,再一加劲,复压了回去,壁水榆竟被压的曲下了半足,它怒意更增,一使力,终于又站起,将王武彻底顶撞出去。 王武落在地上,退了数步,壁水榆立时攻来。王武亲卫见主将有难,力战数下后,十余名战士拼着性命不要返了回来,组成军阵合斗壁水榆,延缓了它的攻势,借着这机会,保着王武退出了战团。 壁水榆觉醒之后,这仗就愈发困难了。王武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亲卫们又要四下与敌人作战,来不及组成大阵,然而人人皆是抱着必死之念血战。 这当儿,柯算终于跑了过来。 “又晚了。”柯算看着战场,遗憾的说道。他本来想着过来后要好好看看魏曼穿将甲的样子,但一到现场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他又加了几下鞭,借着马势冲到了战团之中。 他一扬剑,削翻了一后王武背后的魏兵,对王武道:“王将军,我来啦。” 王武回头一看,并不识得这人,只知他是蜀兵而已。不过对他这种勇气还是相当赞赏的,说道:“好!像咱们的战士!你叫什么名字?” “柯算!”柯算道。 “柯算?”王武默念着这个名字:“你是‘动甲三人组’的成员?” 柯算一喜,道:“王将军也知道我?” 王武笑道:“这是杨云飞极有名的发明,我怎地不知。” 柯算非常高兴,指着卡依道:“那个叫卡依,也是我们三人组的。” 王武看了看正在努力发着雷球的卡依,道:“好,果是英雄出少年……咦,你们怎么没穿动甲?” 柯算非常费力的砍翻了一个重步兵,道:“对呀,我也在发愁。我是路过徐家堡,听说敌军要攻打此地,所以来报信的,哪知还是晚了……呀……”这时,一个冲甲步兵攻来。冲甲步兵斗气高达八阶,和柯算平级,他战起来就非常吃力了,王武见了,忙左手持锤抗住三名重步兵,右手挥过一拳轰出,将那冲甲步兵轰死。 柯算喘了口气,道:“真可惜我动甲不在啊。若是动甲在,我岂惧这种小鱼小虾。” 这时,忽听一个声音震天价响来: “谁说动甲不在!” 柯算一惊,听出是左修的声音,忙向那里看去。 只见果是左修,他一个人,背着三个大铁箱,异常吃力的在爬着山。刚要爬上来,一个不小心,又栽了下去,稍后,一只手扒过,又上了来。 这三个大铁箱就是装动甲的箱子。他好容易上山之后,解开身上的带子,擦着汗,道:“累死我了。” 柯算卡依见了都是大喜,他们忙向左修跑去,道:“你怎么来了?” 左修弯着腰,又喘了几口,咽了咽唾沫,说道:“不只我,还有咱们问题儿童军团。” 话音未落,传来了布诺布亚的声音: “还说你最快,自诩什么超音速,靠,左修背着三个箱子都比你跑的快!” “这能怪我吗?你比三个箱子重好不好?” “胡说,我刚减了肥!” “恩。从三百零一斤减到了三百斤。” 布氏兄弟一面说着,一面跑上了山头,见了敌人,便各自运起斗气冲入了战团。 稍时,冰斯也到。他身为巫咸族人,在术法上有先天的优势,术力高达九阶,是问题儿童军团第一战力(本体),他到之后,法杖一运,一道冰蛇舞出,霎时将三个轻步小队冻成了冰块。 幻若也到了,是领着四角羊过来的。她见了柯算,大喜,道:“你没事吧?竟然真在这儿见到你了。” 柯算道:“没事。不过什么叫‘真在这儿见到我了’?” 幻若指着左修道:“他说的。我们接到了陈关告急便赶了来,我说可惜柯算和卡依都不在啊,左修说没事,八成去到就见到他们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们几个最初都是王武的兵,王武有难,柯算只要知道肯定会不顾一切赶来。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真见到了。” 柯算看向左修,左修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一般一般。 幻若也攻了过去。一时间,布诺之力,布亚之速,冰斯之冰,幻若之羊,一股新生力量的加入大大鼓舞了王武部士气,王武部更加奋战。 第八百二十六章 魏曼的胜势〔5〕 不过这还不够。那几个人最高战力便是冰斯和四角羊,斗气也只有九阶,加上人数又不多,所以一不敌叶枫等魏军军官,二不敌成阵的龙骑冲甲,还形不成有效压制。 所以,问题儿童军团第一战力:动甲三人组,要出场了。 柯算、左修、卡依,都打着自己所属动甲的箱子,动甲的颜色都和箱子统一,柯算的是蓝色,左修的是黑色,卡依是的粉色。 柯算一面打着,一面问左修道:“你一个人把这些拉来的?” 左修道:“是啊。累死我了,我容易么。” 柯算一面穿着,一面奇道:“你为什么不先穿上动甲,然后提着另外两个飞来呢?” 左修一楞:“对啊,我为什么不呢?” 三人的动甲,都穿上了。 只见三人都是一身金属,从头到尾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身材曲线也和持有人高度一致。柯算从头到尾大概是一个筒状,左修虎背蜂腰,卡依则是前凸后翘,一部漂亮的金属。 “动甲三人组,攻击!”柯算令道。 “哈哈,看看我们的厉害吧。”左修道。 三部动甲都是可以飞的,但卡依的飞行能力稍弱,而且她现在还不怎么会使用,由是继续当移动炮台。柯算卡依则是气力一运,“呼”的一声,双双飞了出去。 因为动甲本身是特殊材料,内含真力扩散之效,所以柯算穿上动甲之后便相当于拥有了将气。而这次更让他惊喜的是,连副魂空间都有了。 副魂空间是将力阶段才能拥有的东西,这需要对军事理论有相当程度的学习,再配合本身将气的真气调动,从而形成这么一块独立的思维领域。如果单是修练斗气而不注重理论的话,就是修练到十五阶斗气,也无法形成副魂空间。 而柯算的悲剧在于相反。他将力潜质基本满值,对军事理论的成绩相当高,常年列军校第一,本是应该有的。但苦就苦在他的斗气一直上不去,形不成将气,故而也就没法形成副魂空间。对此不只他奇怪,左修也奇怪,因为他们到了八阶之后好像就停了,怎么修练、实战,也是无法再增长。 但穿上动甲后就不同了。穿上动甲后的实力一直在正常增长,他无法解释,甚至发明人杨云飞都无法解释。 所以,他也就一直没再想传说中的副魂空间的事。他在课本上读到过有关副魂空间的理论,里面还有插图,由是他十分明白副魂空间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还想过,拥有它后怎么分配,除了常规军用外,他还打算好了,用多少空间来放歌,多少空间来放影像。 可惜一直没有。 而幸运的是,突然就有了。动甲的面罩上,骤然出现了副魂空间的样子,独立出来的思维领域在向他打着招呼:“柯算你好,我是柯算。” 兴奋之下,他也来不及细想是为什么了。忙集中精神,道:“我现在速度有多少?” 副魂空间分析了一下,道:“一百米/心跳” 柯算大喜,道:“加速!一百二十米/心跳!” 动甲蓦地加速,他空中看着下面勿勿而过的部队。 “哈。”他笑了声:“现在再来看看我的实力吧。” 他飞向了一个冲甲步兵,这是刚刚对他造成极大困难的战士。他甲影一晃,飞到一名战士背后,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好。” 那战士刚一转身,他一道掌力将气波打出,战士被轰飞,柯算笑道:“再见。” 刚刚费力解决不了的对手,现在秒杀,这让他更是兴奋不已。他再度飞起,在空中连发将气波,解决着魏兵,不一时便毙敌五十余人。 他突然想到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现下的魏曼是什么样。 他在空中转着身,寻找着魏曼方向,找到后,骤然冲了过去。 冲近后,他看到了魏曼的样子。 现在的魏曼,和女扮男装时已是截然不同。一身红黑将铠,冷艳之极。 柯算蓦地呆了。魏曼和卡依幻若的少女姿态截然不同,这股成熟而性感的风韵,对柯算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看着她将铠缝隙处露出的雪白肌肤,柯算脸立时就通红了起来。 他简直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任凭动甲向魏曼飞去。副魂空间这时忙提醒着:“警告!离强敌太近。警告!离强敌太近!”而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魏曼不知道这是之前见过的柯算,不过她知道蜀军中有这么三部动甲。她见他飞来,以为是要攻击自己,冷哼一声,道:“有部动甲便自以为是了吗?笑话。”她站起,将力一运,双拳通红,击向了柯算动甲。 动甲传热极快,甲内立时高温,柯算这才如梦中醒来一般,大叫道:“烫,烫!”忙一转身,飞开去了。 飞开之后还是烫,他一转念,直奔冰斯而去。他在空中大叫道:“冰斯,快,打我,打我!” 冰斯一怔,随即会意,一条小型的冰蛇冲出,正击在柯算动甲之上。冰遇高温动甲,立时化成水汽,但动甲的温度却也降了下来。 “好凉爽啊。”柯算长出一口气。刚刚他彻底领略了一把烤猪的感受,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烤猪了。 叶枫见柯算动甲甚是强力,便亲自来战。她将术法剑斜地一划,剑上带了厚厚的一层冰气,身形一晃,向柯算削来。副魂空间立时提醒柯算,柯算足底一发力,两道足心波冲出,飞回了空中。 王武这时提醒道:“挡住壁水貐!” 柯算这才想起刚才有点太过兴奋,忘记正事了,忙在空中调向,冲向了那星宿兽。左修卡依也紧紧跟来。 三动甲共战壁水貐。 要说起单纯攻击力,目下最强的好像应该算是卡依动甲。卡依在穿上动甲后,术力大增,原本的雷球变成了雷光束,一道道长长射线不断击向壁水貐。 而这目前好像也是唯一可以对壁水貐造成伤害的攻击方法,柯算和左修虽然极为灵活,高空陆地自如,但攻击力不够,压根儿击不穿壁水貐的天然妖气罩。所以三动甲虽是联手,但现下的情况好像还不如王武亲卫组阵而攻。 第八百二十七章 魏曼的胜势〔6〕 壁水貐大吼一声,从口中吐出弱水,一道腐蚀性极强的水柱喷向了卡依。卡依行动本来就稍缓一些,刚刚又一直在专注的发射雷光束,所以便躲不开了,柯算大惊,纵身一飞,冲到了卡依前。 自从他领悟“如山”之力后,他就发现穿上动甲后就会自然有这种力量,动甲对这力量的接受力量好像比他还好,这就使得他的动甲坚固程度是三人之冠。 但这个能不能挡住弱水,他心里也没数,不过卡依危难之间,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弱水柱尽数击打在了柯算动甲上,幻若见了一声惊呼,要带着四角羊来帮忙,但四角羊正在力战一队重步兵,脱身不得。 柯算眯着眼在等结果:到底能不能防住啊。 大概眯了有5次心跳,他在动甲里转了一下身子,感觉无碍,大喜:“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这加上如山之力的动甲果然能防住弱水,这连壁水貐都是一惊。它连跳数下,要用近战来对付柯算。 副魂空间这时骤然提醒道:“力量,300%。力量,300%。” 柯算一惊:“怎么会这样?”然后就感到动甲自己震动了起来。他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似在沸腾,由是忙一转身,伸出双掌,两道掌心将气波骤然向壁水貐攻去。 只见两道光柱击向了壁水貐。这光柱威力极是强劲,壁水貐未曾防备,被这光柱击中,右足部位的妖气罩霎时被击穿,右足坚厚的皮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流出血来。 “哇,这力量好强好过瘾啊。”柯算自己都吃了一惊,看着自已双掌。这一看,双掌余力又打来,他急忙旋了个身避开,惊喜笑道:“好傢伙,真猛啊。” 然后他就在想这股力是怎么来的,但想了一下没有结果。壁水貐已复攻来。他忙要再度运起刚刚的那种力量,然而却是不能了。 不过不能也不要紧了,壁水貐妖力罩被破了个口子,柯算和左修原本的攻击就都能攻进去了,卡依的雷光束更是可以对它造成强劲伤害,三人不间断的拼命往它伤口打去。 壁水貐吃着痛,大号着。王武见到三动甲成功挡住了壁水貐,也是一喜,但他也知道单凭三动甲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自已趁此时上去,四人联手,说不定就可以灭了这恐怖的星宿兽。 但是,就在王武想要飞身过去的时侯,只听魏军方向一声炮响,四面八方都显出了魏军的旗帜。 魏曼在将台之上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们有援军么?我来此地时,早已作下准备了。” 欧阳沁这时已在徐家堡点查完毕,率军赶来。她带的是一队龙骑兵,向魏曼请示,魏曼道:“一个不留。”欧阳沁领命而去。 数倍魏军呈黑压压的一片,向王武他们涌来。 强大的壁水貐,再加上如此数量的魏军,王武柯算等人看起来已是没有胜算了。 王武叹了口气,对柯算道:“此仗看来是必败了。你们速度快,又能高空飞行,快走!” 柯算道:“将军,我带你走!”说着便要去抱起王武一同飞离。 王武手一挥,挡开了他:“我必与将士共存亡,绝无一人独生之理!” 柯算道:“那我也和你一起战死!” 王武道:“不行。一来你现下本就不是此地部队,没必要共死。二来这动甲耗费了玉帅和杨云飞的偌大心血,不可以就这么报废。你们快走!” 柯算听了,有些纠结。他问左修该怎么办,左修也有些不知道,卡依一向听他们两个的,也是没有主意。 便在这时,一阵机车动静响起。 王武听之大喜:“是疾风营?” 果然,正是风雷六营之一的疾风营。只见千余疾风营战士开着机车,呼啸着向关上冲来,过完最近一个斜坡之后,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了地上。 “王将军,率部从这边退!”疾风营战士向王武说道。 “好!”王武道。乾风诸部,与风雷六营的配合都甚是默契,相互掩护交替行进、撤退,都不知演习过多少次,王武听了疾风营战士的话后,立时率部在疾风营的掩护下边战边退。 “大哥你没事吧?”夏侯名这时也已冲上了山头,对王武说道。 “老四?你怎么也来了?”王武又惊又喜。 夏侯名尚未说话,一名疾风营战士道:“夏侯将军上前和我们联合行动对付邓艾的快狼部,大获成功。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对这种机车相当感兴趣,这次一听你有难,他就和我们一起来了。” 夏侯名笑道:“就是他说的这样了。”而后脸一红,道:“可惜我操作的还不是太好,慢了些。” 疾风营一冲入,立时在局部造成了绝对优势。此地魏军,包括“刺玫卫”在内,没有一部是疾风营的对手,疾风营战士们双腿夹着机车,左手持连弩,右手持战刀,远则斗气弹杀伤之,近则刀劈之,不一会儿便为王武部队杀出了一条血路。 王武部、问题儿童军团,均忙沿此路线撤退。疾风营也不恋战,立时一起退去了。 “军师,追么?”叶枫这时向魏曼请示道。 魏曼道:“追什么追。疾风营,你追的上么?” 魏曼站了起来,看着退去的蜀军,笑道:“这次王武是疾风营救的。上次马陵是惊雷营救的,再上次罗真是烈火营救的。哼,堂堂风雷六营,成了救火队员,如是这般,蜀军焉能不败?” 她传令道:“蜀国诸将,均已败在我手下。现下大军在陈关休息,并知会钟督帐下各路兵马,数日后,咱们会师阳平关,与玉正平一决高下!” 加上这仗,魏曼就是八战八捷了,确如他所言,蜀国一众名将全部都败在了她的手下,最强之矛罗真马陵,最强之盾王武,都已败。这种连续的巨大胜利大大鼓舞了魏军,陈关之上,魏军士气如虹,高喊道:“胜利!胜利!胜利!” 第八百二十八章 魏曼的胜势〔7〕 王武领着败军,取小路而走。 柯算问他现在有什么打算,王武说魏曼取了陈关,下一步的目标肯定去阳平关和玉正平决战,咱们现在须火速赶赴阳平。夏侯名表示同意。 柯算便跟着他们一同进行。他脱下了动甲,拿去擦油保养。而后又和左修卡依交流了一下心得,笑声频起。 这时幻若进来,看了眼柯算后,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柯算心下一奇,忙追了出去。 他拉住幻若的手,道:“你怎么了?”这时他才发现幻若的手是如此的软,比卡依的更软。 幻若目光闪闪道:“没怎么。” 柯算道:“你一定是有事。” 幻若竟流下泪来,道:“真没事。看着你回来后,和卡依关系似是更进一步了,我开心,好吧。” 听着幻若这带着怨意的娇嗔,柯算的心一下子酥了。他之前和幻若说过,自己喜欢的是卡依,和幻若只作好朋友。但说那话时,他情窦实则未开,只是单纯的觉得应该如此。然而去魏国转了这一遭,见过了魏曼,又和卡依牵了手,心中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男女之情的滋味,由是感觉便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突然在想,魏曼、卡依、幻若,好像哪一个都很好,真要取舍,还真有些难以选择。 他待去安慰幻若,可又想起和卡依刚刚有了些进展,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一纠结,幻若已哭着跑开了。 王武的本意,是和疾风营一起展开急行军,火速开往阳平关。但一路行来,他发觉不时有魏军的小股部队出现,他为了不惊动他们,只得绕道而行,心中感慨这魏曼果然是智计过人,真是个奇女子。 绕来绕去,到阳平关时就已是五日后了。王武叹道只怕双方决战已经开始了,到时,果然如是。 双方已经展开激战,魏国五万精兵齐攻阳平关,关外平原杀声四起。 只听魏曼和玉正平正在各自将台之上,朗声对话。 魏曼笑道:“玉大将军,许久不见了。” 玉正平道:“真没想到,往日娇滴滴的官家大小姐,竟成了今日的魏国军师。” 魏曼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么。”她咬了咬牙,盯住了在玉正平身边的凡静,道:“尤其是你。” 凡静道:“魏曼,你这是何苦呢。” 魏曼道:“事到今日,再说这些废话还有意义么?我说过,要杀尽蜀人,今天,就让我实践我的诺言吧。” 她手一挥,各路大军展开了更凶猛的攻势。钟会帐下,除庞会钟昂仍跟着他,在东线与郭离部作战之外,其他的精锐均已到此。贾扬率着麾下斧骑,刘猛、司马荣、孔安、叶枫、欧阳沁等,各自率部于战团内冲突,甚至就连江湖人士段不誉等人也在身旁,预备着一会儿冲入蜀境进行巷战之时发挥作用。 魏军兵力数倍于蜀军,蜀军只靠着玉正平的玄甲卫和风雷五营,以及罗真马陵残部在力战。 玄甲卫和风雷六营战力远在魏军之上,但毕竟人数较少,加上魏曼这次调动了大量高位兵种,龙骑、冲甲、钢枪,以及诸多战兽部队,在魏曼的强力指挥下,胜利的天平渐渐开始向魏军倾斜。 魏曼感到了一种目标即将达成的畅快。 她终于觉得受的这些苦有了个发泄之处。昨夜,她还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看着镜中又变成七八十老妇的自己,受着又一次的心脏破碎,她当时就咬着牙发誓,明日一定要用玉正平和凡静的血来祭奠。等胜了他们之后,黄皓,陈诋……所有的人,都要成为自己的祭品,为自己的痛苦付出代价。 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高文。 只见高文一身满是尘土的衣服,吃力的穿梭在部队之间,往前面走来。他不会武功,身子又弱,连当年未服妖霞的魏曼都打不过,不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简直可说是死了的鸡能提起来就算不错了。可他现下竟在战场,如果不是附近有烈火营,他只怕是早已死他千百遍了。 “他怎么来了?”魏曼大吃了一惊。 她对高文的感情很是奇特。她自问是绝对不喜欢高文的,之所以把他弄到手,纯粹是出于对凡静的妒忌。然而两人成婚之后,相处有时,高文一向逆来顺受,处处体贴,她隐隐间似乎又有些感动。然而也仅是感动,她并不喜欢她,尤其是现在性情大变之后,她更是不会喜欢这种唯唯诺诺的男子。 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见他如此,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运起中气,声音传去:“你怎么来了?” 高文听了,竟是忽而泪流满面:“曼儿!我知道你受苦了。你跟我回去吧……不,我们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一定会对你加倍好的!” 高文对魏曼的感情也甚是奇怪。少年时他便同时见了魏曼和凡静,而他确信自己喜欢的是凡静而不是魏曼。他自幼养尊处优,自视甚高,魏曼脾气傲,凡静小鸟依人,两下比较,他自然是喜欢处处听他话的凡静。 然而被魏曼抢行扭和在一起后,魏曼给了他一种新的生活体验。魏曼处处比他强,性子则更比他刚强的多,再加上家族势力也远大于他,所以在魏曼生活,他是绝对的从属,绝对的配角。 和凡静一起时,凡静会问他去哪里吃?他累了,凡静会帮他去买水买茶,甚是体贴。有时他发了少爷脾气,凡静也是着力的去哄他。而魏曼则全然不同,去哪里吃,魏曼说了算。累了?自己找地儿歇着去。发少爷脾气?本姑奶奶面前有你发脾气的份儿?滚蛋! 长期的压抑,他很是沮丧,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想着和魏曼分开,然而又不敢提。魏曼服妖霞后真的离开了,他最初的感觉是开心,无比的开心,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无拘无束了,他为此去成都酒楼大喝了三天花酒。 然而很快,他又发觉不对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魏曼的胜势〔8〕 他感觉生活变的无聊。以前,怎么过都是魏曼说了算,现在,他要自己说了算,他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突然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和魏曼一起的生活,他已经心灵深处爱上了这个动辙对自己打骂、改变了自己的女人。 所以,他决定来找她,不顾一切的来找她。 “曼儿!”终于又看到了魏曼的容颜,终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感到无比幸福,泪刷刷的就止不住了。 这声“曼儿”喊的无比动情,魏曼只感心下一动,冰冷坚硬多时的心忽地就有些软了。这一软,她蓦地惊觉起来:“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现在的一切,让之前的所有努力白付,值得吗?” 想到此节,她骤时又狠下心来,指着高文,对欧阳沁喝令道:“杀了他!” 欧阳沁立时攻去,烈火营战士一见,忙保护着高文离开。高文大叫着:“不要管我,我要和曼儿在一起,我愿意死在她的手里!”烈火营战士打晕后拖走。 战局对蜀军越来越不利,已赶到的王武也顾不得选择最好的攻击点,立时和疾风营一起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三动甲依然是高飞在空中,疾风营到阵后和便和其他五营一起协同作战。王武夏侯名冲入后,也以最快的速度汇合了罗真马陵等将。 杨桃也正在阵中血战,她挥舞着拳锥,扫倒数名魏军后,见王武来,道:“王将军。” 王武看到她,想问些什么,欲言又止。 杨桃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放心吧,嫂子和侄子都安全。菲菲正在陪着他们。” 王武放下心来。这样他就没什么牵挂了,唯有死战而已。 战况越来越呈现白热化,魏曼手一拍,四足鱼再次出现在战场。 魏曼的这招,被公认为宿兽的最佳使用方法。宿兽实力极强,杀伤力巨大,然而一个重大的缺点就是体形太大,很容易成为群攻目标。战场上军士最擅组阵,组成军阵之后,威力呈几何数增长,对宿兽的杀伤也极是显,上次若不是及时回撤,四足鱼便被影骑灭了。 而魏曼来后,对宿兽的使用提出了新的见解。她认为,宿兽最合适是战机是战况正酣之时,那时双方都斗成一团,阵势难成,宿兽这时出现,强大的单兵能力得以发挥,目标太大的弱点又得以弥补。钟会对此大加赞赏,从此这种战术成为魏军的标准。 四足鱼出现后,蜀军大为叫苦。此时,不但所有的部队都犬牙交错,被魏军死死粘住,就连罗真马陵王武杨桃等将都被粘住,甚至柯算三动甲都不例外,因此,无人可去战这强大的宿兽。 无人可制宿兽,一旦被它冲入战团,对蜀军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如今情形,只能玉正平亲自出手了。 玉正平掣出赤玉剑,亲自冲了出去。 他刚刚一冲,魏曼大笑一声:“哈,你中计了!” 只见一阵大旗飘舞,数部投石战车推了出来。叶枫一见,忙对身边刺玫卫道:“军师之计成功了,去阻截玉正平!”刺玫卫得令,立时组阵上前,去挡玉正平。 刺玫卫是当下魏兵中的佼佼者。她们大部队本就是佣兵团成员,对战阵甚是熟悉,经魏曼一番调教后,阵法更是强劲,数十名刺玫卫列阵齐上,强如玉正平亦不敢正撄其锋,忙退了回来。 这一退,正在投石射程之内,魏曼一声令下,石砲打出,尽数轰向了玉正平。 “玉帅!”所有军官皆大惊着喊道。 好在玉正平到底是玉正平,虽然危险,终是有所准备,及时的躲了出来。凡静忙骑马赶到,把玉正平接回了将台之上。 玉正平一着失算,立时再起一着。他不打算消极防御,而是以攻对攻,调动部分玄甲卫冲个缺口,向魏曼本阵攻去。 魏曼见了,心中一笑,道:“如此就想攻破么?太天真了。”手旗一招,将临近部队调过,立时又挡住了玄甲卫。 段不誉一直在她身边。他以前对魏曼的印象就是高官,然而对这高官是怎么来的,心下颇不以为然。他想着,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事?能当军师?那真是笑话。这位子八成是因为做了哪个贵戚的姘头换来的。 然而今日一见,才知这魏曼当真是用兵如神。她刚刚的这一系列指挥,他别说做了,想都想不出来。 他不禁赞道:“魏军师真神人也,我今日是真的服啦。” 魏曼轻轻一笑。 魏曼这一笑,段不誉颇感天旋地转。他见过的女子里,魏曼是最漂亮的。他之前觉得魏曼必是带裙带上位,心中对她不屑,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当下他对她崇拜已极,这一笑,当真是百媚陡生,他暗想着,我段不誉今生定为你刀山火海! 心中这么想着,耳边忽得听到风声,觉得后面有人。 他一惊,蓦地转头道:“什么人!” 回头一看,却是峨嵋七刀。 赵一刀的左臂上终于不插着箭了。现下七刀依然是末日刀客态,压着斗笠,站在夕阳之下。周五刀发现角度站错了,忙迈着碎步,调整好。 段不誉立令门下弟子挡在魏曼之前,道:“你们想干什么?” 赵一刀冷冷的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段不誉道:“那你找谁?” 赵一刀指了指魏曼,道:“我们是来找她的。” 魏曼一转头,笑道:“你们找我么?” 赵一刀一见她,大惊,道:“啊,原来就是她!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七弟,我们被骗啦!” 钱二刀道:“不是我们被骗你,而是你被骗了。其实我上次就已经看出来她是魏曼了。” “看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说?” “我是故意的。” “那么请问,你这种故意有什么好处呢?” “没什么好处。我高兴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才是大师兄,你有了情况为什么不及时汇报?”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我觉得我现在更适合做大师兄。要不改天咱们民主重选一下?” “重选个屁,我……” 段不誉看着自己吵了起来的他们,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而后望向魏曼。 魏曼一招手道:“哪来的一群活宝。你料理了吧。” 第八百三十章 逆转 “是!”段不誉道。他立令玉泉派弟子:“把他们捉到前面那个木屋去,问问情况,没什么情况的话就杀喽!” 玉泉派弟子得令上前。 赵一刀眼神一冷,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对付我们吗?看刀!” 一刀劈出。 被震飞。 段不誉和玉泉弟子们,拖着七刀往木屋走去。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魏曼摇头道。继而,继续指挥作战。 玉正平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推出了两部将火霹雳,轰向四足鱼。 将火霹雳是按九柳之法所制,在五十年前赤壁之战、人神大战中大放异彩。玉正平的将火霹雳威力虽不如那时,但威力也着实强劲,两部一起轰,果然扼住了四足鱼。 魏曼笑道:“蜀军中还有这种兵器。”手一招,调投石战车上前,和一些长弓手一起,向将火霹雳猛攻。王武见了,马上拼全力去挡住,为友军争取空间。 木屋之内的声音响起。 “快说,你们是受什么人指派,要来行刺魏军师!” “没受什么人指派。我们是为了扬命立万,为了峨嵋七刀的荣誉而战!” “狗屁荣誉!不说实话?好,左右,用鞭子往死里抽,我看他说不说!” “哎哟……你敢打我?!你当我赵一刀是什么人?我要发怒了!我要出绝招!五,四,三,二,……” “出啊,你到是出啊。” “刚才不算,我再重来。五、四、三、二……二少0。1,二少0。2,二少0。3……啊,疼,真疼!” “出啊!” “好。这次真出了!五、四、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啊,你往哪抽啊……” 柯算看战局愈发不利,努力的寻找着新的战机。然而很难。左修卡依合力冲突,冲突不出,只得又分开作战。 罗真挑出一枪,打翻了一名龙骑,然而很快又被上前的两队龙骑围住,马陵急忙来救。 玉正平再次要下去,又被魏曼派出的长弓兵拦了下来。魏曼因为足够的将力素养,指挥起大兵团游刃有余,每部兵力都得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作战。 “司马荣、叶枫,全力突进!”魏曼看出来蜀军的两个漏洞,立时让附近的司马荣和叶枫全力进攻。 一攻之下,蜀军果然被打开了缺口,魏军立时沿缺口处涌入,蜀军形势更加艰难。 “九!柳!八!阵!”木屋处,骤然一道强光闪出,将屋板轰成了碎片。 魏曼看着大胜在即的形势,心情大好。正待令全军发起总攻之时,却忽地一惊。 她分明的看到“峨嵋七刀”,突然地出现在了对面指挥台上。 魏曼难以置信,忙回头向那木屋方向看去。只见木屋已然破碎,一众玉泉弟子皆死在那里,段不誉亦是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再没了生命迹像。 她心下惊道:“这怎么可能……难道?” 她立时又看向那峨嵋七刀,只见…… 赵一刀缓缓的拿下来斗笠,又在面皮上一揭…… 这分明便是玉正平! 便在此时,只听西面一声炮响,罗真本部精甲好似从地下突然冒出一般,斜地冲入了战团。 李四刀向周五刀白了一眼,道:“切,什么蜀中第一速度,这不还是我的人先到了么?” 周五刀怒道:“这里山林多,你耍赖!” 李四刀将斗笠一扔,露出原本的罗真容貌来,打了个响亮的口哨,而后纵身一跃,跳在精甲战士牵来的一匹马上,又接过自己的重枪,运起“斗将战魂”,直冲入战团。 稍时,东面又一声炮响,影骑疾驰而来。杨桃看着,朝山上舞着手道:“马陵,影骑来啦,影骑来啦!” 周五刀摘下斗笠,露出马陵原形,道:“别喊啦,我又不是瞎子,你这一喊显的我很白痴似的。”言罢,亦是纵身一跃,跳在白马之上,运起争先刺,一招“千里辟易”,为影骑开路。 玉正平拍了拍刚才那个“玉正平”的肩膀,道:“小曾,做的好。” “玉正平”露出曾宪铎原貌,道:“谢玉帅夸奖。我演的足以乱真吧?” 玉正平道:“还凑合。只是刚刚用计不成之时,表情略显浮夸,还是得加深一点内心世界的刻画,要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的细致剖析人物。” “凡静”对玉正平道:“老大,我演的不错吧。” 玉正平赞道:“太不错了。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凡静”在面边一抓,要露出幽兰的本来容貌,玉正平却止住了她,道:“这么像,难得又听话,来,我先亲下再说。”说着就搂着“凡静”要去亲。 郑七刀一脚飞过,把玉正平踹在一边后,露出凡静原貌,道:“去死,意淫本姑娘也不准!” 钱二刀摘下斗笠,露出林星原貌,扇着风,说道:“我就纳闷了。你干嘛非拉我来?我在京城很忙的好不好?” 玉正平刚刚爬起来,过来拍着林星的肩,拿眉挑了挑孙三刀方向说道:“这不是正好让你跟嫂子有机会渡个蜜月嘛。” 孙三刀本来正打算露出公孙虹原貌,听玉正平这一说,不好意思露了,低着头。 林星脸一红,道:“什么蜜月。我们又没成婚……” 玉正平道:“婚前蜜月嘛。以后看情况还可以有婚中蜜月,婚后蜜月,婚后蜜月二,婚后蜜月三……” 吴六刀显摘面具麻烦,索性身子一摇,变回飞天狐狸,道:“吱吱,吱吱~” 众人正聊天间,曾宪铎指着四足鱼方向说道:“不好,它要冲过来了!” 玉正平一转身,道:“有什么不好的。看着!” 他抽出真正的赤玉剑,纵身一跃,展开空中冲刺向四足鱼疾行而去。“刺玫卫”见了,忙列阵来挡,玉正平剑锋一转,正插在她们阵形缝隙处,阵立解,均倒在一边。 玉正平继续向前,约莫到得近处,将剑在地上一刺,身子随之弹起:“疾风式!” 而后,他空中一划:“徐林式!” 遂即,连划数剑:“烈火式、磐山式、玄阴式、惊雷式……风雷六剑!” 第八百三十一章 逆转〔2〕 六式合一的“风雷六剑”使出,空中显出几道长长的、如若白虹一般的剑光束来,光束之下,四足鱼偌大的身躯被割裂数十处,流出绿色的血来,哀鸣着倒在地上。 “玉帅小心。”王武这时说道:“它还会觉醒!” 玉正平道:“它没机会了!”身子旋灯般一转,腿借力踢出,“轰”的一声,四足鱼被脆脆的踢了出去,撞在山岩上之后,往下面的万丈深渊落了下去。 此时,阳平关门大开,真正的玄甲卫和烈火营冲了出来。刚刚冒充罗真、马陵的玄甲卫也立时归队。这样一来,玄甲卫、烈火营、精甲战士、影骑,四支生力军展开了凌厉的反攻,魏蜀战况立时逆转。 逆转之际,又听一声燥动,只见东面山上推下数部油车,辛月带着一波人,拿着火把,在油车上一点,“呼”的一声,顿成火海,魏军避之不及,死伤过半。 魏曼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是离胜利只差一步,现在却完全的变为了失败,一瞬之间,天堂地狱。 她惊呼道:“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正平笑道:“不知道吗?想不明白吗?” 暂且把时光逆转,回到魏曼第一次计谋成功后的那天…… 玉正平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堂内。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按下了传音器,让诗诗把罗真和马陵叫来。稍时,二人到。 “我有个计划。”玉正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计划?”罗真马陵同问道。 “我计划……马陵你能不能先把那个破纱布给我撕下来,我又不是女的,在我面前装什么伤员。” “哦。忘了。”马陵摘下了包在头上的纱巾,露出来早已恢复完好的头。 玉正平续道:“十三门已经查出,此次魏军计策是由一个叫魏曼的女军师实施。此人我认识,是梓橦郡丞魏丛之女,陈星的外甥女。以前就是个大小姐,但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本事,目前还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不重要,重点在于,如何利用这次军营之乱。” 罗真道:“利用?” 玉正平道:“不错。五个字足以概括。”玉正平伸出五指来,道:“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马陵掰着指头数道:“这是四个字吧?” “领会精神!”玉正平一拍桌子道:“她的胜利,可以是一个契机。咱们利用她的这次胜利,慢慢培养她的骄横之气,从而让魏军的行动更大更集中,最后,一网打尽。” “好!”罗真马陵都是一击拳,说道:“具体如何实施,玉帅吩咐吧。” 玉正平悄声对他们讲了一番,二人一面听一面点着头。听完之后,罗真喜道:“妙啊。只怕到时她定会大吃一惊。”马陵道:“真想看看她到时吃惊的样子。” 玉正平道:“基本计划就是这样。还有一个必要环节。” “什么环节。”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计划咱们化装成某种江湖人物,去魏境查探一下,了解敌人的虚实,再随时对计划进行更新。” “玉帅做事真是滴水不露!” “回去准备下吧。我再叫上几个人,咱们后天就出发。” “是!” 罗真马陵走后,玉正平又叫过来郭离、王武、皇甫伯尚、皇甫仲凌、曾宪铎、辛月等人吩咐了一番,而后便让五煞过来为他准备七套衣服。再然后,他又让玄甲卫开着飞车把林星公孙虹接来,又叫上了凡静和封封,后天,“峨嵋七刀”这个组织,便横空出世了。 他叫上凡静其实更有一层意思。自从凡静知道对方原来是魏曼后,心情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把她叫去,正好一并散散心。 第一日,他们以峨嵋七刀的身份在军营里闹了一番,让曾宪铎打出,强化了此组织的存在感。 次日,他们又去攻打了一个魏军据点,佯装失败,玉正平还故意中了一箭。 再后,他们到了牛头镇,和段不誉打了一架,再度强化了存在感。 再再后,他们到了羊头镇,就在柯算卡依刚刚离开那家全羊馆后,他们也到了此地。 那时侯玉正平左臂上依然插着箭。 “奇怪。玉……不对。大师兄,你的臂上为什么不流血了?”马陵奇怪的问。 玉正平看了看,道:“可能是习惯了吧。” 这时,全羊馆的那个性感女服务员走了过去,玉正平从开始就看,继而就扭着头看,赞道:“这腿,真漂亮啊,又长又直。” 凡静道:“漂亮吗?” “恩。” “咣~~” 林星看着玉正平被凡静拿条凳按在地上揍的样子,摇了摇头,叹道:“这玉正平,就是太实在了。” 公孙虹道:“那应该怎么样呢?” 林星道:“看归看,但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你看我,一直在悄然用余光去看,这就是技术含量了。而且我也没傻成他那样,还说出来,还‘又长又直’,这么直白的话都说,真缺心眼儿!你看我,我注意到此女子的臀部弧线相当好,又紧又翘,我说什么了!” “是吗?” “恩。” “咣~~” “加油,加油!”封封看着被按在地上揍的玉正平和林星,不断鼓励着手握条凳的凡静和公孙虹。 “唉~”罗真马陵相顾一眼,摇头叹道: “这件事告诉了我们一个真理。” “出门在外,一定不要带老婆。” “知已啊!” “知音啊!” “来,干一杯!” “走着!” 离开全羊馆,玉正平根据调查得到了一些信息,对原定计划作了一些调整,让六煞传了回去。这时,林星忽地点着下巴说起话来。 林星看着玉正平,道:“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玉正平道:“什么问题?” 林星道:“你这个箭该拔出来了。” 玉正平朗声一笑,摆了摆手,道:“无妨,男子汉大丈夫,受些小伤算的了什么。再说我将力深厚,已臻化境,这支箭带着没有什么。” “你确定?” “确定。” “可我刚刚发现,这好像是支毒箭。” “五师弟,快去找辆车来,我要去看医生拔箭!” 三柱香后,医馆外。 第八百三十二章 逆转〔3〕 玉正平动了动作完了手术的手臂,道:“到底是名医,治完之后,果然大感舒爽,你看,活动起来一点不费劲了。” 林星看着他,道:“你难到没有发现做错胳膊了吗?” 玉正平大惊,看了看仍插着箭的左臂,道:“我靠,真搞错了。大夫,再麻烦你下!” 又三柱香后,医馆外。 玉正平动了动作完了手术的左臂,道:“这次没错了吧。箭也拔了,毒也除了,这医馆的独门配方:百草化毒丹,果然名不虚传。” 林星敲了玉正平左臂一下,点了点头,道:“的确不错。如果不是把这个止血钳落你胳膊里了的话,此手术堪称完美。” 玉正平大惊,复转身跑入道:“大夫,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下……” 数日后,也便是今日,几个时辰前,陈关外。 玉正平凝神看着前方。 罗真马陵道:“她的攻势已经甚猛了。还不出击么?” 玉正平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侯。她还没有使出全力,这说明她的骄横之气还没有满。月满则亏,她最得意的时侯才是她最薄弱的时侯。” 由是七人便在山间耐心的等着,玉正平不停的看着战局,留意每一个变化。 再过一时,魏曼已经开始调用预备队了,这说明她已经开始迫切的追求胜利,玉正平明白,时机马上就要到了。 又过一时,化装成玄甲卫的徐林营攻向魏曼本阵,被魏曼迅速压制。压制之后,魏曼不再顾本阵的防御,立令所有亲卫参加到战斗中。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是时侯了。” 由是,峨嵋七刀,便这样出现在了魏曼和段不誉的面前…… 其中关节,魏曼自是不明白,更令她无法相信的是,她之前还亲自和七刀打过交道,然而竟一点没有看出破绽。或许玉正平也是赌定了她看不出来,因为她的性格从来就是无视小人物的。 在玉正平自半月以前就开始的精密计划下,魏曼的“八战八捷”,由魏军最大的成功变为了最大的灾难,蜀军趁势打起歼灭战,数万魏国精兵折损怠尽。 魏曼,也被重重包围了。 魏曼大是失落。这是自她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之前服妖霞丹而险些身死,这是她最大的灾难,但却没有在精神上摧垮她,相反,更激起了她强烈的斗志。然而这次却不同了,她一直在用自己妖霞后的最强之力,她对此相当有信心,八战八捷,更是让她的这种信心转化为了一种荣耀似的强大自信。 但结果,却是全面崩塌。 她一时简直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了。 贾扬司马荣等人都受了伤,各自率残部死命突围而去,她这里,则是叶枫和欧阳沁带着刺玫卫一起保着她撤退。 但是,那个指挥若定的魏曼似乎已不在了,她不再是奇计百出的带领她们作战,而是目光彷徨,心不在焉。这种情况下,叶枫和欧阳沁只得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去指挥刺玫卫作战。 然而当下之势已不同早先,现在是她们人少,蜀军人多,在蜀军的包围之下,叶枫和欧阳沁难以逆转形势。她们想着,战一时算一时了。 这时,忽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叶枫从左路攻出去,欧阳沁原地待命!” 两人听了这声音,相视大喜:“是少将军到了!” 这正是邓忠的声音。两人忙依令去做,旋而,邓忠带领着五百“修罗军”,狂飙突进而来。 “修罗军”是邓艾麾下王牌,战力仅次于玄甲卫,更在风雷六营之上。再加上邓忠的指挥得当,冲入之后,很快便把蜀兵冲出了一个缺口。 邓忠冲至魏曼身前,看着恍然若失的她,道:“快上马!”而魏曼好像是没有听见,邓忠便弯下身子,一把搂住她腰,把她抱至马上,继而率军离开,叶枫欧阳沁紧紧跟上。 行有数里,蜀国追兵的声音渐渐小了。邓忠下令兵分三路,叶枫和欧阳沁各率一部自回天水军营,自己则带着魏曼从一处山谷转进。 到了谷外,又有一路蜀国追兵,邓忠忙把魏曼放下马来,道:“你先退,我断后。”魏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自往谷中行去。 刚刚的血战,魏曼左臂擦伤,脚也扭了。她一瘸一拐的在谷中走着,走了约有半里多路,脚疼的不行,四下一望,见有条小溪,便想着过去用冷水冲冲脚止痛。 她坚难的踏着乱石,走到小溪边,坐了下来。她脱下筒靴,又脱下金属丝袜,露出白藕也似的腿来。她双手扶着右腿,浸入了凉凉的溪水之中。 凉凉的水使她的疼痛稍轻。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已,她忽而就很想哭。妖霞作用,胜利刺激,她一度完全找到了将力记中的大将感觉,然而现在骤然的失败却似在证明着,那些全是假的,她在玉正平面前依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她心灰意冷,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原来只是一场笑话吗? 如果是笑话的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真的没什么意思。她受着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巨大痛苦,唯一的支柱就是她已变强,已可以向一切复仇。现在既然证明了她依然是个弱女子,那活着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死了是最好的解脱。 心念已定,她运力于左拳,要一拳解决全部的烦恼。 这时,邓忠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样浸是不行的。”邓忠说道。 他已解决了追兵,让修罗军四下巡逻,自己则独自过来找魏曼。他在魏曼身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帮她在伤处揉捏着,活动那些被阻的血脉。将力不似内力,没有护心强身效果,然而因为发自心宫,所以在疏导筋脉血液方面还是有独到优势的。 魏曼此时的右腿是整条光着的,被一个男人这样捧着,大窘,脸不禁通红了起来。紧接着,她又忽地喊道:“不要管我,我已经不想活了,干吗要管我!” 第八百三十三章 北伐 她奋力的抽着自已的腿,邓忠却是不放,仍帮她揉着。魏曼将力不弱于邓忠,若是尽全力邓忠也握不住,然而她当下心灰意冷,将力便发不出,直于一个弱女子无异,所以也就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了。 邓忠不理她,自顾自的把她疏通好筋络后,又浸回溪水中。而后,他撕了片衣角,沾了水,帮魏曼擦着左臂上的伤。 魏曼哭了起来,头埋在两膝之间,泣道:“干嘛要管我,我没用,活着痛苦,死了最好!” 邓忠帮她擦干净,又取了块布,帮她包好。然后自已又坐了下来。 他说道:“你这次的表现很出乎我意料了。” 魏曼道:“你在挖苦我吗?我完全失败了,失败的彻彻底底。” 邓忠道:“失败算什么,我失败的次数多了,父亲失败的次数更多,哪个人不是从失败里走出来的?你难道没看到所谓失败后的一些东西吗?” 魏曼抬起了头,道:“什么?” 邓忠道:“你没看到玉正平为了胜你,花费了多大功夫吗?” 魏曼道:“什么意思?” 邓忠道:“他的计略我是看不穿的。但从他揭开迷底的那一刻,我就能明白,他这个计划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做了。能让他做如此周密计划的,我印象中只有父亲。连钟会都没有过这个待遇。” 魏曼又低下了头。 邓忠看着天,道:“咱们是一起从蜀中回到蜀地的。说实话,当时我对你相当不信任,我觉得区区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事,无非也就是父亲的一个态度而已,要借你彰显一下魏国的大度:归顺者可以有很高的待遇。然而最近的战局,让我知道了,你是完全胜任的。” 魏曼道:“我胜任吗?” 邓忠笑道:“当然了。不然能八战八捷么?虽然这是玉正平的计谋,但你想,如果他可以让你一战都不捷的话,他干吗还要费这个力用计?军事,是一项最原始的暴力活动,强大的实力可以摧毁一切,绝对实力面前,什么计谋都是白搭。如果需要用计,那说明双方的实力至少是接近的。” 邓忠的话,让魏曼的信心有些重新点起,然而她很快又有些沮丧,道:“可我还是败了。” 邓忠道:“你的败其实不是败在实力上,而是败在经验。你的出发点错了。” 魏曼道:“出发点?” 邓忠点了点头,道:“对玉正平,不可以正兵胜,只可以奇兵胜。我很纳闷他为什么会九柳八阵,但实际上他就是会,没办法。他的正兵能力绝对不在当年姜维之下,所以父亲一再说,必须以险兵胜之,不可与他正面作战。这是父亲当年胜姜维的法子,也是父亲这些时日从未发动过大进攻的原因。” 说到这里,邓忠一笑,转头对魏曼道:“父亲正兵都胜不了,更何况你呢?你再强,也不会以为已经超越我父亲了吧?” 魏曼道:“邓老将军是天下三绝之一,我怎么敢比。” 邓忠笑道:“这就是了。所以,这仗虽然败了,但你没什么好沮丧的,只是经验问题而已。我相信随着经验的增加,你会越来越强的。” 魏曼想了想,道:“听你的话,这一切好像早在邓老将军料中。但邓老将军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邓忠摇了摇头,道:“一来,父亲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预知每一步。二来,父亲好像一直非常支持钟将军的各种正面进攻,为此不惜削减自己的军费、调用自己的人员,都挪给钟将军。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我也不问,因为那是军事机密,虽然是儿子,也是不能问的。” 魏曼点了点头,也就不再问了。这时,也打量起邓忠来。邓忠长的算不上英俊,单论面貌,其实比高文还要差一些。但他身上的那股自信、刚强、野性,却是十个高文也赶不上的。再加上刚才如此入理的话,简直就是把魏曼从死亡边缘上拉了回来,魏曼忽地心下一动。 但也仅是一动,她很快又压了下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怕自己心软?还是因为怕他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是……她也说不太清。 她抬起头,和邓忠一起望着远远的天空。 蜀汉,成都通往汉中的路上。 这场大败使得魏国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再组织有效进攻,在这个大战之间,安定王刘瑶,也在加紧着自己的势力扩张。 刘堪被封北地王,使他的成都内极为被动。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汉中,打算绝处逢生拼力一搏,从狼嘴边抢块肉。 他向刘禅连请了三表,请求去汉中前线作监军。黄皓全力支持,加上刘禅因为要协调诸子之间的关系,因此也便同意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同步的强招。 他建议由朝庭安排一个总参赞,刘禅批准。 安定王驾之上,他和与他同来的范良说着话。 他说道:“范先生,这次出任蜀军总参赞一职,还望先生多多费心。” 范良是一个老牌的参谋。自诸葛亮时代,他就在诸葛的参赞营里效力,出任一个小参谋。此后又精研军事理论,时至今日,六十有七的他,是被誉为“胸中藏万兵”的高级军师型人材。 他归隐已久。其实也不是想归隐,是因为当年站错了队而一直被弃用。这次出山,是因为终于想通了,管他姓黄姓姜还是姓什么,只要能让他再次走上一线,好好发挥一下多年的精研成果,也就是了。因此,刘瑶多年前就一直相请而没有出山的他,这次终于是出山了,并成为了一个坚定的刘瑶系支持着。 范良拱手道:“老朽有这次机会,多亏了王爷。老朽定当全力相助王爷大业。” 刘瑶摆摆手说哪里,而后又道:“这次出任此职,先生还是要有些心理准备的。总参赞一职,已经悬空了很久,自上任参赞被玉正平挤走后,就一直没有人再担任此职,军中参谋工作一向是由一个叫霍恩的年轻人在代为主持。霍恩不过二十岁左右,自是任玉正平摆布。” 范良抚了抚须,道:“这是玉正平独揽大权的一招,先秦时就有将军用过,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王爷放心,老朽去时,他定无法挤走老朽。” 刘瑶喜道:“我这个监军,无非是个虚职罢了,关键就在于先生的总参赞一职。只要先生能在军营中扎下根,夺玉正平军权,那就是早晚的事了。” 大将军府。 府院中两张吊床,玉正平躺着一张,凡静躺着一张,两人正在晒天上那一点儿不毒的太阳。 第八百三十四章 北伐〔2〕 “事情这么简单就让你解决了。”凡静晃着身子说道。 “我厉害吧。”玉正平得意的看向凡静。 凡静转过身子去:“切。才说一句好话尾巴就翘起来,早知道不说了。” 玉正平看着她娇嗔后可爱的背影,大是心动,手一弹,一道气劲弹出,正打在她的小屁股上。 “你干吗!”凡静坐了起来:“流氓……” 玉正平转移话题道:“再耍耍,看我教给你的那招练的怎么样了。” 这倒是引起了凡静的兴趣。她非常郑重的站在地上,身子微蹲,运气,一招使出,速度颇快的跑动之后,忽地一爪划了出去,院中的一个木桩霎时被削断。 这招叫做“猎豹之牙”,是玉正平想起来当年夏侯渊招式,总结而出的。这招的特点就是速度和力量的完美配合,之前全是速度,临敌一式是力量的瞬间爆发。 “怎么样!”凡静得意的说道。 “好!”玉正平拍了拍掌。而后又道:“那招马陵的‘千里辟易’呢?当然,你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里辟易吧。” “哈!”凡静听罢,一矮身,一招打了出去。虽然没有马陵那样强劲的冲击波出现,但招式用法相当正确,这得益于在玉正平带她在神机锦盒内的训练。 接着,凡静又连使罗真的“斗将战魂”、皇甫伯尚的“冲刺枪”、皇甫仲凌的“凤凰箭”,虽然都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但这个“形”都还很是相似的。 凡静使的高兴,一连使了两三百招。 玉正平初时是笑着看,后来就渐渐奇怪,而后便止住了她。 “干吗?”凡静不满道:“人家使的正高兴呢。” 玉正平道:“你一连使了这么长时间,不累吗?” 凡静道:“不累啊。” 玉正平皱眉想了会,忽道:“你是不是吸收了银笛力量了?” “啊?”凡静一惊:“你怎么知道?” 玉正平跑了过去,惊喜的说道:“你真吸收了?”凡静点了点头,拿出来那银笛,道:“恩。自从那天遇到魏曼后,我就挺郁闷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就在那时侯,这笛子就好像和我发生共鸣了……真是的,我再吸多些时来个惊喜呢,你怎么知道的?” 玉正平道:“我这就非常惊喜了。”心道:“看来真没错,你真的是……” 凡静道:“说啊,你怎么知道的?呀,你不是在偷窥?流氓……” 玉正平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从刚才的事情看出来的。你现在只有七阶斗气而已,虽然有我的将力支持,但使用起那些将气级别的战技来,应该是颇费心神,你能使二三十招就不错了。但你一下子就使了二三百招,我就在想,你应该是吸收了银笛里的力量。” 凡静问:“银笛里的力量有什么特别吗?” 玉正平看着银笛,目光中充满了回忆,道:“这是‘仙霞’之力。” “仙霞之力?” “恩。仙霞之力是雪族神女的力量。它有治愈的强大效果,将力是耗心神的,而它是补心神的,你的力量源源不绝,应该就是因为仙霞之力的快速恢复效果。” “这么好!”凡静大喜着跳了起来。 玉正平看着她,心中无限爱意,道:“这样的话,我想我知道你最适合的战技了。” “什么?” 玉正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凡静要挣开,道:“讨厌,又要占便宜。”玉正平道:“你别动,我让你体内的将力和我发生共鸣,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你将要学到的最适合的东西了。”凡静便不再动。 玉正平左手搂住她腰,右手握住她的手,行动了起来。 只见二人飘舞了起来,外面罩上了一层白气。白气之下,渐渐生成寒气,而后,数道气劲在他们周围形成。玉正平带着她,似战似舞,仿佛在共跳一支舞曲,随着二人舞步的愈发飘逸,周遭气劲也渐渐彩练一般的飞动起来,霎是好看。好看之余,威力却也不弱,一支舞罢,四面的五六个木桩都被击碎了。 “好厉害啊。”凡静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双手说道:“这是什么?” 玉正平道:“这就是仙霞诀里的战技。‘冰雪之舞’” “冰雪之舞。”凡静喜道:“好优美的名字。”而后又道:“还有别的吗?” 玉正平道:“有。随着能力的加强,还有‘冰岚之舞’‘流岚冰雨’‘回复’‘飞天之舞’等等……” “飞天之舞?”凡静惊道:“还能飞吗?” 玉正平道:“是啊。陆逊之妻孙婉儿,修练的就是仙霞诀,她就可以飞的。” “好棒!”凡静小白兔似的跳着说道:“那我什么时侯能飞?” 玉正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仙霞诀我只知道招式样子,不知道心法,所以不会,我刚刚也只是催动了你的力量,是你自发去做的。想要飞,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玉正平顿了一下,道:“不过飞和飞也不一样,当年我见孙婉儿时,她的飞只是平飞,转向、高低什么的都比较慢,移动起来还不如御剑飞行,所以实用性不是太高。想飞的话,其实还有别的法子的。” “那也比不飞强啊。”凡静兴奋的说道,根本没来的及理会玉正平最后一句话:“真等不及要快看看这仙霞的力量了。” 玉正平道:“快有机会让你多修练了。” 凡静歪了歪头:“什么?” 玉正平道:“不出我所料的话,最近几天安定王就会来,要找些麻烦了。” 玉正平话音未落,曾宪铎跑了过来。 曾宪铎进来后,看着玉正平和凡静聊的正欢,便要出去,凡静道:“回来!”曾宪铎颠颠跑回,凡静道:“你们说正事儿吧。”曾宪铎道:“凡姑娘您要回避么?”凡静道:“不是,我听着。”曾宪铎囧然。 曾宪铎道:“玉帅,朝庭派来的总参赞范良到了。该怎么办,请玉帅示下。” 玉正平对凡静道:“看,我没说错吧。”凡静道:“哼。” 玉正平对曾宪铎道:“新参赞,自然是要好好迎接一番了。今天先举办个欢迎宴,为他接风。明日一早请他到参赞部,我亲自向他交待事宜。” 按着玉正平的吩咐,当晚便在军营安排了接风宴,为总赞参范良接风洗尘。次日一早,军士前去通报,说大将军在总参赞部有请。 第八百三十五章 北伐〔3〕 范良穿了件极正式的长袍,拿上羽扇,仙风道骨,带上两个书童,翩然向参赞部行去。 路上,范良对书童道:“可知这次玉正平请我之意?”书童道:“不知。”范良道:“他这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我料他必是准备了诸多地图、军报,要一一询问,令我知难而退。”书童道:“那该当如何?”范良轻摇羽扇,笑道:“我精钻兵法数十载,岂惧他询问?纵有些书我没看过,但天下兵理总是相同的。此举正入我套中,我恰好借此机一展我胸中学问,让他再不敢小觑。” 不一时,到得总赞部,书童打开帐帘,范良昂然入内。 哪知,入内之后的情形却与他想象的极是不同。 他本料玉正平必是带了如山的资料,堆在前面,要与他正襟危坐,仔细论道一番。然而实际情形却是…… 玉正平面前的桌子上空空如也。倒是后面,立着一众侍女。 诗诗、幽兰、海琳、侍琴、雅月都站在那里,除了诗诗是一个后现代的白衫黑裙,雅月是武装之外,其他人都是轻衣薄纱,“满城尽爆黄金甲” 范良顿时血气上涌,站立不稳,手中羽扇险些个掉了。 玉正平这时站起道:“范先生,请坐。” 范良勉强笑着,坐了下来,眼却忍不住往玉正平后面看去。略只这么一看,便觉有些天旋地转,忙又低下头来,心中连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人坐下后,玉正平道:“此次朝庭派范先生出任总参赞一职,范先生名声素著,极是恰当。不知此次到来,范先生对军中工作有什么建设性提案吗?” 范良听了,心中暗喜,道:“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他略一寻思,把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娓娓道来。 他说道:“老朽虽是多年未闻庙堂之事,但身为蜀人,旦夕不敢忘了提皇上分忧。以我看,蜀军近日虽是大胜,玉帅调度亦极有方,然而却不免有几点不足之处,依老朽看来,主要有……” 说到这里,他忽地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时他看到的是眼前一副血脉喷张的画面。 海琳一身薄纱,站在他的斜对面,因此可以看到她良好的身体曲线,尤其是腰细如蜂,臀部紧翘,被衣服紧裹着,极是妖娆。而玉正平的手却在她腰上轻轻款款游走着,不一时,摸在了她的屁股上。 范良险些个栽了下去,眼望着,嘴里犹自说道:“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手如柔荑,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目盼兮?”玉正平道:“先生果然大才,原来兵法中还有这句吗?这倒是玉某孤陋寡闻了。” 范良道:“自是有……啊?哦不,没有没有,老朽一时失察了。哈,老朽所学甚杂,一时间背串了也是有的,玉帅见谅则个。实则是这样的……所谓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故而这总参赞部的工作甚是重要,风闻玉帅一向天马行空,垂拱而治,私以为这是极不妥的,私以为……” 说到这里,他又说不下去了。因而此时玉正平正搂住了幽兰,两人脸贴着脸,亲昵了起来。 玉正平见他不说话了,忙道:“范先生继续,玉某正仔细聆听。”言罢,又转回头去,去亲幽兰晕红的双颊。 范良喘息良久,大怒,拍岸而起,道:“玉帅,大庭广众之下,怎敢为此非礼之事?真是有伤风化,大违礼教!” 玉正平忙起身道:“先生息怒。现下又不是千年后,哪有什么礼教啊……不过先生既然说了,我照办便是。”他回头冲幽兰一挑眉,道:“回家再亲。”幽兰嗔道:“讨厌。” 范良坐下继续要说,然而刚坐下,便又说不下去了。 只见玉正平整个人趴在桌上,侍琴在帮他推拿按摩。玉正平口中道:“唉,年纪大了,腿脚总有些不利索,所以隔段时间,便须及时治疗一下。我这属于带病工作了,范先生当无异义吧。”范良呆看着,喃喃道:“无异义……无异义……” 侍琴穿的本就是低胸,这一俯身,胸前春光更一览无余。范良身后的书僮尚未婚配,早就是看的心潮澎湃了,如此一来哪还能忍的住,鼻血狂涌而出,直喷的范良背上鲜血淋淋。 稍时,总参赞部中传来一阵声音。 “范先生?范军师!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快,速效救心丸、哮喘灵、百草玉露丸!” 刘瑶寄于厚望的范良,到了玉正平面前一回合都没走完,这让刘瑶很是忧闷。他又出几计,然而还是不行,一一都被玉正平用邪法子破去。 数日后,大将军府。 凡静正在自已试验那招“冰雪之舞”。为了这个,她这最近一直在辛勤的吸收着银笛中的力量。这银笛和她好像极是相得,吸收之时还会自行发出笛声,像是很高兴。 她眼下一身紫衣,堪堪舞来,姿势甚美,舞到尽兴处,果然出现了一些气劲,只是还发不出去而已。 她很是高兴。因为仙霞之力的恢复作用,她一点不累,由是又继续用起别的招式来。每人的招式,都是调用真气的特别法子,本是难学,然而玉正平用神机锦盒将她带入虚拟之地学习后,她便可以形象的看到其中的运转之理,她本身有过目不忘之能,看一遍,差不多也就明白了。 玉正平走了进来。 他看着凡静练习的样子,心底说不出的高兴,坐在一边静看。 凡静练了很久,才发现他过来了,玉正平拿过一条毛巾帮她擦着汗。 凡静道:“安定王的事都解决了?” 玉正平道:“解决了几个,不过不能一直被动的接招。” 凡静道:“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玉正平捏了捏她的脸,道:“什么鬼点子你就不用管啦,你好好练习你的就可以了,用脑子的事,交给我就好啦。” 凡静道:“不嘛,你说,我就当听馆时就爱东看西看的,现在都看完了,好无聊的。” 玉正平道:“现在魏国攻,安定王也攻,这可不是我喜欢的。所以,我要攻出去,数日前,我已经提交了一份北伐请战书。” 第八百三十六章 北伐〔4〕 凡静道:“你写的吗?” 玉正平道:“我可写不了那玩艺儿。让我写,就六个字‘我要战,便作战’,请战书那种出师表式的洋洋洒洒情真意切文艺范儿,我可写不来。交给霍恩去写了,写完就交上去了。” 凡静道:“干吗不让我写?我读的那种文章没有上千也得数百了。” 玉正平道:“差点忘了我的凡静是过目不忘了。” 凡静呸了声道:“谁是‘你的凡静’,自作多情。” 玉正平道:“不过我还是不想让你写,你只要开开心心做你的超级英雄就好了,那种勾心斗角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凡静道:“其实我也可以的,战国策什么的我倒背如流,只要需要,我想我也是可以出谋划策的。” 玉正平笑道:“还是不要了。对了,你的‘冰雪之舞’练的怎么样了?我来时你就没再练这个了。” “看着啊。”凡静退到院中,便舞了起来。玉正平看的动情,取过笛来吹奏。悠悠笛声,曼曼舞姿,本该一片杀伐的大将军府中,此时却是一派浪漫柔情。 成都,令君府。 林星公孙虹度完了婚前蜜月,已回此地。林星只用半日便完成了多日来积攒下的工作,眼下正抱公孙虹在怀,斜倚在席上。 他轻轻款款,抚着公孙虹的秀发,公孙虹道:“你说玉帅前日交上去的那个请战表,皇上能准么?” 林星笑道:“必准。” 公孙虹奇道:“为什么?” 林星伸出两个手指来:“第一,安定王去做监军,本打算和玉正平较量一番,然而几回合下来,却是一败涂地。他急于立功,必定支持北伐。” 公孙虹道:“那第二呢?” 林星道:“第二,梓橦出现了魏军的小股游击部队。” 公孙虹一惊,坐了起来:“魏军游击部队?莫非是玉帅没有守住?” 林星笑道:“怎么可能。” 公孙虹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林星悄声道:“是玉正平自己搞的鬼。他让曾宪铎带着一些人,扮成魏军的模样,在梓橦抢了几个支持黄皓的大户,把钱财全运自己府里去了。” 公孙虹笑了起来:“亏他想的出。” 林星道:“有了这股魏军的消息,皇上准奏的可能性便又大了几分。他作这个皇上与先皇不同,并不想开疆扩土,最大的心思就是安享太平,多享一时是一时。如果魏军打到了梓橦,那离成都就近了不少,这是他最担心的。所以他会支持北伐,前线离成都越远越好。” 公孙虹道:“蜀国的这点儿事全在你们两个人肚子里了。” 林星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道:“恩,时侯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府办公了。” 公孙虹扯了扯他,嗔道:“不嘛,今儿个歇着,明天再说。” 林星看她双颊红润,早已心猿意马,忙转了头,道:“不,公事要紧。你不要引诱我,我是个道德高尚,人品正直的人。说回去,就一定要回去。” 公孙虹跪坐起来,在他耳边一吻:“真的吗?” 林星对屋外道:“去尚书台说声,我病了,明儿个再去。” 果如林星所料,刘禅很快例便准了玉正平的请战书,并派专人押钱粮去前线。玉正平发动了他出任大将军以来的第一次北伐。 玉正平早知他会准,因此早命段楼霍恩在准备了。段楼组织了大量的粮车,军粮源源不绝,霍恩则准备了上百份军事计划书,从开战到打下城,甚至连武威、天水的预作战计划都已制定完毕。 十三门也开展的紧张的筹备工作,司徒信亲自抓,搜集了大量的魏军资料。 万事俱备之后,正菜开始了。 罗真、马陵两军团,一如既往的作为前锋开道,在庙算工作极其充足的优势下,一路势如破竹,由阳平关山发,迅速攻占了略阳,城镇、池山一带,兵锋直逼上方谷。 两翼,左路王武夏侯名,右路皇甫伯尚皇甫仲陵,亦是高歌猛进。左路已至祁山,右路已至定军山。 上次魏军元气本就未复,蜀军反攻又打了个措手不及,钟会部连战连败,庞会魏曼虽是全力支应,却也不免节节败退,由铁笼山,沿木门、上邦一线,绕了个圈,收败军在武都驻扎。邓艾本驻略阳,开战之后却是打也未打,直接撤退至陈仓。玉正平不敢大意,令郭离率玄甲卫及风雷五营守住,自己本部只留下烈火营。 魏国,左军师府。 自玉正平北伐以来,魏曼屡战屡败,虽是奇计迭出,但也究竟没能挡住玉正平的兵锋。好在她自上次经邓忠指点后,已然会调节妖霞将力中的“败不馁”之气,眼下也不怎么沮丧,让两名男宠来伺侯过后,心情便已全然回复。 魏曼蓄有男宠,这在魏军中已不是什么新闻了。虽然有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但钟会大手一挥说:“男人有三妻四妾,魏军师巾帼不让须眉,有几个妾又算得了什么。”众人也便不敢再提,只不过暗地编排而已。 这几个男宠都是蜀人,魏曼养他们本是一泄心中之恨。自她妖霞重生后,心性便一天比一天怪,种种痛苦一股脑怪在敌人身上,因此越来越恨蜀人。她每隔几日,妖霞的复作用便会发作,人变的丑陋无比,不免会让男宠见到,她本打算只要他们一见,便立时杀了他们,再换一批便是。 但说来也怪,自从养起这些男宠后,她的妖霞副作用便不再发作了,这些日以来,她心脏都未破碎,也就不用再受那重生之苦,这让她心情着实不错。再加上这几个男宠都长的白嫩俊美,又最会讨她欢心,终日俯在席边,帮她捶腿按足,极尽谄媚之能事,魏曼虽不喜欢他们,却也并不讨厌,渐渐也就没了杀他们之念。 今夜未留他们侍寝,是因为今夜还有事要做。昨日里,他们虽然全力据守上方谷,可还是被玉正平打破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上方谷里的精兵全部撤出来,为魏国保留有生力量。叶枫和欧阳沁已按了她的指示去准备,她正在等消息。 第八百三十七章 北伐〔5〕 等消息之余,她催动副魂空间,看些片子娱乐。 因为她的将力是黄皓手下凭臆想编的,因此其中兵书战策格外丰富,所以她的副魂空间比起同等将力来要大上一些,功能也更强,看片子时可接收的频道也更多。 魏国当下最火的频道是寿春频道。魏国“东攻西守”的国策,使得寿春既向西北这样战事频仍,又不会向像西北这样经常被敌人入侵,因此不管是军工业还是民工业都相当发达。民工业吸收了大量军工业的成果,其中最大的一项就是成功把金刚将力和石墨将力互化的技术运用到了频道接收上。 原本,魏国是只有贵族才能看各种节目的,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买的起水晶球或者金刚球,普通百姓消费不起。但这项技术普及之后,百姓便可以用石墨球来代替金刚球,虽然收到的只是黑白图像,但已然是划时代了。 寿春因此卖出了大量看片用石墨球,其中自然是内嵌了寿春频道,寿春频道想不火都不行。为让它更火,寿春文礼署筹拍了大量的爱情片,可说是部部大卖。其中又尤以以已故皇子曹植为题材的《洛神恋》最为脍炙人口,只不过因为女主角原型是当今皇上曹髦的奶奶,所以不准使用真名“甄宓”,只准叫“洛神”。皇甫仲凌就是此片的忠实观众,马陵一直想看,但他的副魂空间总也收不到。 若放以前,魏曼必然也是喜欢此类节目的,但她现在对此无比反感。她的爱好非常奇怪,专看烂片,什么片烂她看什么,最好是通篇不知所云、演员做作,在收看大量烂片的同时,她可以获得一种异样的快感,她也说不出这叫什么。 她正观看之际,副魂空间忽地一片雪花,继而叶枫空间转了过来。叶枫道:“军师,按您的计划,一切都已准备好了。撤退路线已然勘察完毕,没什么问题。现在已开始执行第二步:佯夺上方谷,一个时辰后开始大撤退。”魏曼说了句好,让叶枫继续调度,如有情况随时报告。 挂断叶枫通讯后,魏曼注意力被调回了军事之上,也就没有了看片的心情。还有一个时辰,她起了身,走到院中,打算练练功已打发时间。 她运了力,忽的一拳,通红的拳头带的周遭空气都着起火来,她继而连运,一道道火龙也似的轨迹便蔓延在了院里。 她的这个“炽热之拳”,按将力类型划分,属于“人将”类型。 为将者,须识天时地利人和,因此将力类型也分为三种,“天”,“地”,“人”。 所谓天,就是以天上之物为参照,诸如云、雨、飞禽等等。像当年的名将皇甫嵩,他的战法是“飞燕战阵”,他的将功便是“飞燕翔”,运力之际,整个身子腾空飘起,幻化成一道飞燕模样冲向敌人,造成强大的伤害。 所谓地,就是以地上之物为参照,诸如走兽、武器、植物,乃至大大小小各种器具。比如欧阳沁和杨桃,她们便是“地将”类型,仿照物是“锥刺”。运力之际,身体结构发生变化,使之具备锥刺一般的攻击效果。 所谓人,就是不以其他物为参照,只强化自身能力。王武、罗真、马陵,都是此类,王武是改变身体结构,“爆烈钢体”后巨人化,而罗真马陵则是拥有威力强劲的冲击波。此类型也是应用最广的类型,因为人对自身的了解最多,大多数军士都是运用的这种力量。 “天”“地”“人”三种类型,无所谓谁优谁劣,而是各有所长。“天”,因为他仿的就是天上之物,所以拥有更强的空中冲刺能力,且滞空时间长,空战最优。“地”,因为仿的是地上器物,所以在地上时有着独特的优势,可以吸收大地之气,从而有更持久的作战效果。“人”,因为强调的是人自身真气修为,所以同等将力下,威力为三者中最大。 魏曼堪堪舞来,练了约有多半个时辰,身上出了一层油汗,她停了手,令府中下人备香汤沐浴。 香汤沐浴之际,两个男宠便适时前来逢迎,说些谄媚的话,帮她捶按筋骨。稍时,水有些凉了,男宠忙要去添热水,魏曼说不用了,力一运,“炽热之拳”使出,水不一时便热了,男宠忙争向献宠,说军师神功无敌。 将水加热到烫身子的温度,魏曼只感混身爽畅,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眼皮一沉,渐渐睡着。男宠见状,便忙止了声,不敢出动静。 正朦胧间,她开着的副魂空间声音响起,叶枫道:“军师,各部都已就位,单等军师将令。”魏曼说了句好,揉了下眼,便站了起来。 男宠连忙拿来一块比身子还大的毛巾,帮她拭干,另一名则捧来了她的红黑将铠。魏曼让他们服侍着穿好了,拍了拍他们的头,道:“还不错。”二人感激叹零。 魏曼乘上坐骑,到得上方谷东时,天还未白,叶枫、欧阳沁并一众军官已在这里等侯了。魏曼点了点头,命众人当即开拔,悄然行进。 她的计策果然奏效。之前叶枫佯攻上方谷,摆出一付不夺回此地誓不罢休的架势,果然蒙骗了蜀军,当下一路行进,路上便没有什么阻碍了。 魏曼一马当先,两边是叶枫欧阳沁,身后是刺玫卫。又行一时,叶枫听到路旁草丛中一阵异动,忙向魏曼报告。魏曼四下一望,道:“不会是伏兵。去看看。” 叶枫久在邓艾麾下,性子机敏,虽然魏曼说不是伏兵,却也不敢大意。她的将力乃是“百灵鸟”型,当即运起将力,身子幻化成百灵鸟之状,飞身过去。 到得草丛边,她伸出手去在丛中一探,却是一个瑟瑟发抖之人。她一拉,将他拉出,奇道:“咦?怎么是你?” 她认得这是高文。高文屡次来找魏曼,可巧她都在身边。她知道此人是魏曼在蜀地的丈夫,又见他屡次被魏曼打走却又总是坚持不懈的前来,觉得他用情甚专,因此对他毫无反感,颇为客气。 高文指了指魏曼,道:“我……我来找她的。” 第八百三十八章 北伐〔6〕 叶枫尚未及言,高文已奔了过去,扑在魏曼马前,道:“曼儿,求求你了,让我跟着你吧。我也做你的男宠好不好?我肯定比他们伺侯的强!” 魏曼哼了一声,并不理他。他和男宠不同,因为他们之间毕竟有过夫妻之恩。然而越是这样,魏曼对他便越是反感,手一招,让属下将其乱棍打走。 刺玫卫正要上前,叶枫止住了她们,道:“我来吧。”飞起一脚,将高文踢开,继而扯着他离了此地。 刚才一脚貌似极重,实则有一股回力,一点也不痛,高文便知这人有心护着自己。他忙道:“求你了,让我跟着你们军师好不好?”叶枫面露难色,道:“高公子,我知道你对魏军师一往深情。然而没用的,就算你们以往恩爱,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能力、胆识,是不可能……高公子,你还是走吧,不要再自讨没趣了。”言罢,转身跑回,跟上魏曼的队伍。 行又十余里,魏曼终于遇到了蜀国的追兵。 见一众精锐蜀兵杀来,她心道必是玉正平亲至了。她令部队快步前进,叶枫欧阳沁率刺玫卫掩护,自己则上山头去看情势。 得到山头,她运起副魂空间,视力大增,将山下形势看的一清二楚。 蜀军间……准确的说,蜀军上方,漂着一个飞板,板上,坐着玉正平和凡静。 凡静拍了拍这飞板,晃了一下,甚是牢稳,道:“它怎么突然会飞了?” 她口中的“它”,指的是赤玉剑,这飞板,正是赤玉剑所化。 玉正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现在发现这赤玉剑比我还鬼,上次它就突然分离出了那个无攻不防的赤玉盾,这次又化出了这个,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太鬼了,我正打算炒了它。” 赤玉剑听了,一阵恼怒,作势便要翻滚把玉正平甩下去,玉正平忙拍着它道:“别生气嘛,开玩笑的。再说冰雾方天戟小姐还在这儿呢,注意点形象!” 后半句话一出,赤玉剑立时不再翻滚,非常绅士的冲冰雾方天戟点了下头。 凡静依旧不放,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事前都没点征兆吗?是不是你忘了什么,我帮你分析下。” 玉正平道:“真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想过好多次了。你这小脑袋不要装这么多东西好不好?来,吃块。”说着,他剥了块桔子,放在凡静嘴里。 凡静吃着,蜜甜,很是受用。刚要说话时,五六支魏军羽箭飞了过来,玉正平左手一挥,劲风将之扇掉,右手则又切了一小块哈密瓜,放在凡静嘴里。 也是蜜甜,凡静奇道:“你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不只呢。”玉正平拿过来身边的一个大包,从里面翻着:“薯片、qq糖、威化、巧克力……还有,当当当~你最爱的酸奶。” 凡静看着他那个大包,囧道:“你是来打仗的吗?” 玉正平想了想,道:“应该是吧。” 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魏曼心中一阵恼怒,又是一阵酸楚。恼的是凡静自打跟了玉正平,万事皆顺,玉正平这么一个以阴狠毒辣著称的人,在她面前却全然像一个温顺的小猫,她凡静何德何能?酸楚的是自已何以没有这样一个人来疼,想起高文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恨怒不已。既怒且酸之时脑中闪过了邓忠来,却是一痛,不敢再去想。 这时欧阳沁来报,前面出现了蜀将,魏曼命欧阳沁带领部分刺玫卫分散玉正平本部精力,自己亲率另一部分奔向前方。 行不多时便见叶枫正在与夏侯名交战。两人将力虽是一“天”一“地”,却都与动物有关,叶枫是“百灵鸟”,夏侯名是“猎豹”,加之二人将力相若,所以正是棋逢对手。 两人都已幻化—所谓幻化,便是周遭气劲形成相应的形状,并非身子真的变成了鸟和豹。远远看去只见百灵鸟正在空中盘旋,时不时下啄,而猎豹则以速度与之对抗,并不时以“猎豹之牙”还击。 “撑得住么?”魏曼问叶枫道。 百灵鸟状气团中的叶枫道:“放心吧军师,他不是我的对手。您快去前面!”魏曼点了点头,快马疾行。 奔行一时,魏曼遇到了正在打阻击的王武。 王武此时已运起了“爆烈钢体”,偌大的一个肌肉身子正在率部力战。魏曼急忙上前,运起“炽热之拳”与之对抗。 “爆烈钢体”防御极强,纯物理攻击砍在上面几乎是无效的,好在魏曼有高温的拳头,一道道火焰划过,魏曼以热的足以融化铁块的拳头,一拳拳轰向王武。王武速度没有她快,然而防御和力量都比她更强,因此扬长避短,也不闪避,只以强大的肌肉块与她正面力抗。 战有三十合,魏曼虽是尚未落下风,然而手腕被震的生疼。王武钢体的肌肉保护层又极厚,她的高温全然无法透过其肌肉对其骨骼或内脏造成伤害,因此杀伤力大打折扣。魏曼不敢恋战,忙令部队改道前行,王武却也不再追。 行有数里,罗真出现。 魏曼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魏曼以“炽热之拳”伤敌,威力虽然极为强劲,但切须近身才能发挥最大效果,然而罗真强劲之极的冲击波下,她根本靠不近他,因此两人基本是没有可打性,相比之下,叶枫实力虽逊于魏曼,然而借着空中盘旋的能力,反而倒能与罗真战上几合。 魏曼不敢正撄其锋,战也不战,立令部队改道,罗真却也不追。 再行数里,马陵率部斜地冲出。 魏曼刚刚为求躲避就没有战斗,这非常不符合她的性格,眼下见了马陵,虽知此人不下于罗真,然而心一横,纵是必要一死也必要一战。 马陵也是冲击波型的将力,然而魏曼多少却能冲的进去。他的冲击波与罗真不同。罗真“斗将战魂”,是直线型的强力冲击,好似一部大炮,魏曼无论如何近不得他身。马陵的冲击波却是环型,虽然范围更胜罗真,然而单就一个方向而言却是不如他,魏曼死命一拳,豁开了马陵“千里辟易”环状波的一个缺口,近身与他力战。 但近身却也不好打,马陵争先刺上下翻飞,将力纵横,每交一次手魏曼都感到身子要碎了似的。她咬着牙,与他拼了二十余合,叶枫已至,两人共战马陵。 第八百三十九章 北伐〔7〕 战有五十合,两人仍处下风,叶枫“百灵之喙”自上而下奋力一啄,马陵看不也不看一刺扫过,将叶枫掀翻在地。 又斗数合,欧阳沁也至。三人共战马陵,战有数合,斗志已然全开的马陵怒喝一声,一刺扎向魏曼,欧阳沁叫一声不好,推开魏曼,自已却暴露在了马陵刺下。 马陵骤然收力。 马陵欧阳沁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都是感慨万千。 他们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本是约定百年好合,却不想在影骑之乱时顿成仇敌。马陵看着她雪白的脖颈,一阵心痛,心道:“欧阳沁啊欧阳沁,如果你当初跟我一起来该多好啊。”欧阳沁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英武身姿,心道:“你杀了我吧。我真想不明白我做的是对是错了,我家世代将校,服从命令是自我记事起父母便教于我的,可这……我真懒的想了,如果战场上我肯定会死的话,天下间我只想死在你手里。” 马陵这一收力,刺上便失了准头,擦着欧阳沁的身子偏了出去。马陵收了回来,道:“这么近都刺不准,真是太失败了。”收队而回。 看着马陵离去的身影,一向以刚强自诩的欧阳沁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叶枫忙过来安慰于她。魏曼不知马陵何故退去,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对欧阳沁旧情难忘?然而当下也不及多想,忙率部作速急行。 凡静在赤玉飞板上看的一清二楚,很是奇怪,便问玉正平:“他们为什么撤了,是你的命令吗?” 玉正平点了点头。凡静奇道:“为什么呢?全力去追就可以歼其大部了啊?” 玉正平却不答话,伸出三个手指,而后一一收回,嘴里说着:“三、二、一……” 凡静正自奇怪,什么叫“三、二、一?”欲待问时,一名令兵飞马来报:“玉帅,东面五里处发现了邓忠的奇袭部队,郭将军抵之不住,望玉帅火速回援。”玉正平道:“知道啦。王武罗真马陵他们不是已经去了么?”令兵一看,果然那几部已奔那里去了,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急忙奔回去向郭离报告。 凡静这才明白玉正平刚刚话的意思。她说道:“你又知道了?” 玉正平道:“是啊。” 凡静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作计划,以全歼了他们呢?” 玉正平道:“我又不是神。对面明里有钟会、庞会、魏曼三人用计,暗里还有邓艾,我能连战连捷一路打到上方谷已经很不错啦。现在这股敌军撤退潮,全灭之是不可能了,我的想法是能灭掉十分之一就成……来,再吃个这个。”说着把一个薯片塞到了凡静嘴里。 在玉正平的接连安排之下,蜀军高猛歌猛进,已占上方谷、略阳、铁笼山、木门,兵锋直逼天水郡。 但即使是这样,魏国依然比蜀国大,至于原因,玉正平说是因为“胃”比“鼠”大,凡静说这笑话真冷,比冰雪之舞还冷。 郭离的一个军驻扎在略阳,罗真的一个师驻扎在上方谷。马陵在狮子峪,王武夏侯名在铁笼山,曾宪铎辛月在北风岭。曾宪铎问玉正平为什么不让我进驻上方谷?玉正平说你可以提着战斧去问罗真这个问题,曾宪铎想了想说我马上去北风岭。 蜀军的胜势让刘瑶很是不满,因为至到如今他这个堂堂监军都一直在后方看戏,而总赞参范良入院则至今未醒。刘瑶一番思索,把诸葛亮之子,陆军上将诸葛瞻请了来。 两个人在安定王的办公室里抽着烟,刘瑶指着地图说:“玉正平虽然是胜了,但这仗打的,奇奇怪怪,大违诸葛丞相之理啊。”诸葛瞻摇了摇头,目光深沉:“先父的品格,别人总是及不上的。” 刘瑶忙道:“正是。看他麾下的那一班将校,好色的好色,好酒的好酒,好钱的好钱,哪如丞相之时,尽是高义贤德的君子之风。”诸葛瞻长叹一声:“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先父的道德,别人总是及不上的。” 刘瑶又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玉正平的作为便不怎么样。他虽任大将军之职,却终日不在军部指挥作战,反倒常与美人相伴,比起丞相的事无巨细身必躬亲,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诸葛瞻叹道:“先父的勤劳,别人总是及不上的。” 刘瑶拍了下掌,道:“就是这个道理了。若然蜀军继续让他姓玉的带下去,必入歧谷,诸葛将军,兹事体大,该是咱们这些忠臣为国效力的时侯了。”诸葛瞻想了想,道:“王爷说的是,不可再让这玉正平胡闹下去。” 前线。 安排妥当后,玉正平让大军休整数日,自己则和凡静一起来到了一个刚刚打下的原魏国小镇―平安镇。 对于这种战略位置并不重要的小镇来讲,属蜀国管辖还是属魏国管辖并不是太重要,反正部队也打不到他们这儿,甚至收税都收不到他们这儿,唯一的区别就是象征性的换一换旗帜而已。对此各个商家都有着充足的准备,蜀国旗、魏国旗、西羌旗,无一不备,甚至连吴国旗都有,天知道哪天吴国会突然打过来。 玉正平和凡静来到一家小酒馆,金色头发的老板娘为他们端来了本店密制的辣味枫叶酒。玉正平被呛了一下然后说味道不错,凡静泯了一口,说要是冰镇的就好了,左右一看没有人注意这边,便运起冰雪之力降了温,高兴的喝了起来。 两人在外面快活的玩了六七天,蜀国前线指挥部里却是炸开了锅。 大家素来知道玉正平是懒的参加高级军事会议的,但蜀军从来没有因此耽误过事,相反倒提高了下面将官的积极性,所以大家对此都很理解并赞同。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了。 蜀军自北伐以来,打的魏国节节败退,彻底扫清了当年段谷之败的阴霾,兵临天水,大有回复当年诸葛北伐时期的版图之势。如今士气高涨,正好一鼓作气拿下天水,再趁势横扫武威、安定,而后直指长安。 但这大好的时机下,玉正平却不在。没有玉正平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发动进攻。 将军们在作战室里报怨着。 第八百四十章 武装将甲 马陵往后一靠,把两条腿支在作战桌上,以手枕着头,道:“哎,玉帅千好万好,就是这点不好。太爱女色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曾宪铎眨了眨眼,看着在马陵身边的杨桃和菲菲,小声嘀咕道:“马将军,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您说这话……有……有说服力吗?” 马陵听到了曾宪铎的嘀咕,眼一横,道:“你说什么?” 曾宪铎啊了声,忙低头道:“什么都没说。”马陵和玉正平最大的区别就是马陵真会揍他,所以曾宪铎有点怕马陵。 “说你小子说这话没说服力!笨蛋。”罗真道。 马陵一听大怒,指着罗真身边的夏侯芷道:“你有说服力吗?废物。” “你说谁废物?”“你!”“反了你了,有种单练!”“单练就单练,怕你?‘千里辟易’!”“‘斗将战魂’!”两人一面打着一面出了去。 他俩一走,作战室里瞬时清净了不少。王武支着头道:“我想玉帅一定是有他的打算吧。” 皇甫伯尚和夏侯名都表示同意,皇甫仲凌怪声怪气:“好像你真能想明白似的。”王武与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皇甫仲凌例外,两人吵了起来。“爆烈钢体!”“凤凰箭!”两人也打着出去了。 如是一来作战室里剩下皇甫伯尚、夏侯名、霍恩、曾宪铎等人,算是彻底清净了。皇甫伯尚分析道:“我想着玉帅一定在等待敌军犯错误。” 霍恩想了想,说道:“可是现在是我攻敌守啊,他在等什么?” 皇甫伯尚一时语塞:“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是这么捉摩而已。” 曾宪铎刚要说话,霍恩笑道:“曾校尉又赞同了。” 曾宪铎一奇:“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霍恩得意的一笑:“我年纪这么轻,玉帅就让我当代总参,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哟。” 曾宪铎一想,大惊:“你会‘读心术’?”霍恩更得意的一笑,曾宪铎心道果然如是,吓得连忙清空思想。而后他又突发奇想,问:“玉帅平时在想什么?”霍恩道:“我不知道啊。”“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他将力太高了,我读不出来。” 众人七头八脑的议论,但都没有什么结果。稍时,他们只听外面的剧烈的打斗声忽地停了,都很是奇怪。再一时,便见玉正平拎着四个人走了进来。 众人闷头捶桌大笑。玉正平把四个人往座上一扔,坐到正面指挥座上,道:“你们又说我什么坏话呢?”众人尚未及言,玉正平又道:“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在骂我忙着儿女情长,忘了军国大事吧。” 马陵嘿嘿一笑:“看来就不需要我们说什么了。” 玉正平整了整领子,说:“这个谜底,差不多也就该揭晓了。” 他看了看作战室东面墙上挂着的表,伸出三个手指来,一一收回:“三、二、一……”话声刚落,令兵进来通报:“杨先生到了,在外求见。” 玉正平手一招:“让他进来吧。” 马陵心下一奇:“杨云飞要来?怎么也没给我说声?”转念一想:“看来肯定是军事机密。”心想这肯定和玉正平这些天故意按兵不动是有关系的,由是不免有些期待。 杨云飞进来了,玉正平问:“怎么样了?”杨云飞说:“全妥了。”玉正平手一招,对众人说:“走,看看去。” 众人都很是奇怪,包括霍恩在内。他是代总参赞,参谋部一向是信息最灵通的地方,可具体是什么事,他也是一无所知。 众人来到校场。 只见校场之上,是数部军车,上面都托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都是铁皮做的,看样子里面藏着非常重的东西。 众人都在猜测这是什么。王武心想:“应该是一些巨大的盾牌。恩,肯定是,这样一来,部队在冲击的时侯就可以大幅减小伤亡了。”罗真心想:“一定是将火霹雳,看来新造了不少。”皇甫伯尚心想:“军粮,无疑了,这简直是一定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皇甫仲凌心想:“一定是羽箭,这么大,每箱得有一万支吧。这下保齐够用了。”马陵心想:“莫非是美女?” 正胡猜之间,玉正平冲杨云飞一点头,杨云飞走到箱群前,清了清嗓子,说:“诸位,现在就请大家来看,蜀汉科技堂最新的科研成果!” 杨云飞一声令下,身后军士将箱子打开,众人均是眼前一亮。 只见眼前,是一部部巨大的人形铠甲。 这种铠甲与他们身上的铠甲颇有不同。第一,比他们身上穿的大,高都是近一丈。第二,部件更多,且是全身包裹型,只放在那里,就好像一个个兵马俑式的将军模型。 综合起来,他们不是更像铠甲,而是便接近于柯算左修卡依他们所穿的动甲。 杨云飞看众人脸上惊奇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扶了扶眼镜,说:“经过前段时侯,柯算左修卡依等人的实验,‘动甲’,已被证明了是相当成功的作品!当然,我也不敢贪天之功,第一,此创意和技术源自于原魏国的秘密军事试验:西北之剑。第二,这是蜀汉科技堂集体智慧的成果,虽然我是主要负责人,第三……” 杨云飞正神采飞舞的说着,马陵打断了他:“有事说事,别一二三四的列提纲发言好不好!”众人实际上都有这个意思,但他们和杨云飞不太熟,见他说的高兴也不好意思打断,马陵这一嚷,众人都暗笑点头。 杨云飞事前准备了一篇长达二十六万演讲稿,让马陵这一打断便没了兴致,怒视他一眼,只得切入正题。他指着那些巨形铠甲说道:“这些,就是动甲的升级版:‘武装将甲’!” “武装将甲?”众人纷纷有些兴奋。 “不错。”杨云飞继续说着:“全称是‘武装将动装甲’,它在动甲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能力,包括装备、武器等等。之所以叫‘将甲’,是因为它们和动甲不同,必须由将力驱动。副魂空间就是它的指挥系统,将力就是它的动力来源。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开发一些‘武装兵甲’,让没有将力的普通士兵也可以……” “就不用转移话题了。”马陵又打断了他:“这儿都是将军,兵甲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不要老是找机会强调你的成果辉煌好不好?” 杨云飞脸一红,怒视马陵,而后继续说道:“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些将甲。” 第八百四十一章 武装将甲〔2〕 他走到一个威武的将甲面前。那将甲比其他将甲要矮一些,但是更粗壮,金属装甲也比其他的更厚,左手上有一面巨大盾牌。杨云飞指着它说:“这个叫做‘战盾’,是为王武将军量身打造的。上面武器较少,但装甲是一顶一的,如果王武将军再运起‘爆烈钢体’的话,装甲随之强化,相信这世上没什么能把他打破了。” 王武大喜,连忙跑过去要穿上试试。杨云飞指点着,让他一按机括,装甲打开,他进入后,再一按,装甲便合在了他的身上。在里面之后,他试着运起将力,副魂空间便显示在了眼前,利用它,便可以非常方便的指挥这部人形兵器。 “你可以试着开一炮。”杨云飞说:“不过千万别对着我。”众人大笑,饶有兴味的看着王武的亲身体验。 “怎么开?”王武问。 杨云飞说:“运起将力就可以了。这将动甲的使用原理,和你以将力调用体内真气是完全一样的,不信你感受下,这兵器穿在身上,是不是比刚才舒服了?” 王武身子一动,惊喜的发现果然如是。原来这将甲还可以随身体自然变化。他运起将力,试着发动了肩上的一个小型炮筒,“呼”的一声,炮火打出,将校场上的一个石块击的粉碎。 “厉害啊!”王武道:“这比我平时打出的气劲还要厉害!” 杨云飞:“那是自然了。如果威力和不穿一样,那要它作甚?” 王武又试了几下,十分爽快,就想试试运起“爆烈钢体”,然而刚要运起,突然想起一事,问:“我运爆烈钢体之后,身子变大,不会被挤死在里面吧?” 杨云飞眼睛里露出得意和神秘:“不会,这将甲的材料是我千辛万苦在各地将军墓地搜集来的秘石,和将力有天然的契合性,你一运起爆烈钢体,这将甲也自然的巨人化了。” 王武还是有些不信,然而还是用了出来,果然如杨云飞所说,他的肌肉一巨大化,这“战盾”装甲也自然而然的随之增大,一下子就变成了所有将甲中最大的了。“好,好,太好了!”他连说着。 “我的呢!”马陵看着王武装甲,眼光里充满了期待。 “你?再议!”杨云飞总算找到了一个报复马陵的机会,瞪了他一眼说。接着,他又走向了另一部装甲。这装甲几乎和“战盾”一样粗壮,然而却更高,端的是高大威猛。罗真看了一喜,说:“这肯定是我的了!” 杨云飞恩了声:“不错。这就是罗将军的,名字叫‘斗将’”。 罗真连忙去试。按着杨云飞的说明,穿上之后,一运力,装甲臂部骤然化成了一个炮筒模样。 “这是?”罗真问。 杨云飞赞叹道:“罗将军号称蜀中最强之矛,此话果然不假。这装甲经你的将力调动,便有了这威力强劲的冲击炮,你的‘斗将战魂’之力,尽数可以通过它轰击出去了。” 罗真大喜,抬起臂来就要试,杨云飞慌忙拦住,说你这威力太大,不是想毁了这儿吧,有这空还是给省点经费给我研究吧。罗真只得作罢。 而后杨云飞又一一指点着给众人介绍。皇甫伯尚的是“悍将”装甲,运力之后虽然不能有罗真那样的巨型炮筒,但一门长炮威力着实也不错,可以得益于素习弓箭之术,所以射程比罗真的更长。皇甫仲凌的是“神箭手”装甲,自带一部大型弓,装甲内还装有百多支箭,箭箭可挂将力。 夏侯名穿上了自己的“猎豹”装甲,看来看去,却发现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既没有王武那些的加厚防护,又没有罗真、皇甫件尚那样的炮筒,也没有皇甫仲凌那样的弓箭,不免有些失望。 杨云飞看着他的样子,笑说:“夏侯公子,不用失望,我的作品可都是精益求精的,所有人的将力都不会白费。”夏侯名一喜,问:“什么意思?”杨云飞说:“你运起你的‘猎豹’之力试试。” 夏侯名当即便运起了“猎豹”之力。常态下运起,他的周身会形成猎豹形状的气团,他刚才寻思着这种气团在装甲身上可以没什么用,因为那气团还没有装甲本身强劲,所以也就没使。当下一使用,让他无比惊喜的事却发生了。 只见那“猎豹”装甲,随之变化,竟然蓦地变形,又原本的人形状,变成了猎豹状,便见一只威武的、呲着牙的金属猎豹出现在了校场之上。 “老哥,你太厉害啦!”杨桃看着哥哥的伟大发明,忍不住大赞起来,跑上去抱着杨云飞为他庆祝,兄妹俩都十分高兴。杨桃问杨云飞有没有她的?杨云飞说这个暂时真还没办法,蜀国国小,经费有限,目前只能就着几个最强的将军打造,杨桃有些失望,却也不太在意。 “大舅哥!”马陵带着谄媚的笑,走了上来。 杨云飞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怒道:“谁是你大舅哥,滚!” “就是你啊。” “我什么我。我精心准备的演讲辞全让你破坏了!” “我错了。回去你给我好好讲讲,其实我最喜欢听你演讲了,一天不听我就混身不舒服,听一天,余音绕梁三十年不绝啊!” 马陵连忙的说着好话,杨桃也帮着说,杨云飞叹了口气说:“唉,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就知道向着外人。”无奈之下带着马陵走到了他的装甲前。 杨云飞指着说:“就这个了。” 马陵杨桃一起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材相当好的装甲,虎背、蜂腰,流线型的健美身材。马陵非常高兴,对杨桃说:“像我吧。”而后又一看那装甲的头部,脸登时拉了下来。 只见那脸一点也不像马陵,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人,再确切点说压根儿就不是人,而是一个马头马脸。 马陵指着,怒道:“这算什么!” 杨云飞切了声:“就这个,爱要不要。” 马陵捏着拳头,好一会儿,道:“算了。我忍了。对了,叫什么名字。” 第八百四十二章 武装将甲〔3〕 “‘骑兵---二型’。” “好好的干吗加个‘二’!” “这是我的第二个作品。咱俩太熟了,以至于我想不起来你有什么特点,于是第一部做错了。我又修改了一下,按我们科学界的命名规则,所以叫‘二型’。” 马陵继续大怒,然而眼谗这将动甲的强大能力,也只得忍了。迫不及待的穿了上,运起力来。 运力之后,他的装甲臂部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炮筒,只不过和罗真不同的是,他的炮口不是向前,往是向上,马陵问杨云飞这是什么意思,杨云飞说你的“千里辟易”是环状攻击,所以这个角度是最好的攻击角度了,罗真是冲击炮,你这是地图炮。马陵大喜,也顾不得管那个马脸了。 众人都已穿上,试了好一会儿,操作有了些心得,相互交流起来。然而这时才发现场上还有有部将甲。 只见这将甲,单是样子就十分英武不凡,颜色搭配上也更加漂亮,蓝白相间,发出一层亮丽的金属色。头上是一个凤翅盔模样,腰上有个配剑,后面还有个披风,档次上看着就比其他装甲都高。众人不用想也明白,这必然是玉正平的。 杨云飞拉着玉正平到那装甲面前,指着说:“怎么样?” 玉正平还没说话,菲菲夏侯芷都说道:“这个装甲好帅啊,真像玉帅。” 玉正平摸了摸头,哈哈大笑,说:“还用我说什么嘛,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么直白,太不好意思啦!” 杨云飞说:“这是我最花心思的一个作品了。因为玉帅你的九柳八阵太强了,所以我专门选取的最好的秘石来淬炼,以求可以完美发挥你的将力。而且我知道你爱美,所以又找了蜀地最好的雕塑师,按着你的画像特意精雕而成的。” 玉正平赞道:“好好。这个叫什么名字?” 杨云飞手一伸,旁边柳絮飞舞,朗声道:“英姿指挥官”。 “好名字!”玉正平也有着迫不及待了:“我这就来试试这‘英姿指挥官’。” 玉正平穿了上,果如杨云飞所言,花了大心思,进去之后十分舒服。他也不着急使力,先催动了副魂空间看看效果。 副魂空间影射在了头部面罩内侧的位置,上面有着各种数据。影射在上面之后,玉正平便觉得它好像有了独立人格一般,对它笑道:“你好啊。” 副魂空间应道:“你好啊……恩,怎么有点别扭,自已跟自己问好……” 玉正平笑道:“这不挺好么。人格自行分裂。” 副魂空间道:“也对。以后这个将甲就是我来指挥了,有什么命令告诉我就是,我也会及时反馈给你各种信息。” 玉正平自言自语的和副魂空间聊了好一会儿,这才使起将功来。 他打算使了个“磐山诀”,刚一催动,便觉将动甲发生了变化,副魂空间的投影也随之变了。他忙道:“什么情况?” 外面却都是一惊,刚刚那个英姿飒爽的人形模样,忽地变成了一个堡垒模样。杨桃赞道:“变了耶,玉帅也变形了!” “变形了?”玉正平问。 杨云飞说:“是啊。这将甲的反应都是很直观的。你一定是用了‘磐山诀’吧,恩,现在这就变成了磐山装。” “好体贴!”玉正平赞道:“我再看看还有什么。” 他接连运起“风雷”六诀,只见“英姿指挥官”随之变成了六种形态。“疾风装”时,变成了飞机模样,可以喷气飞行。“徐林装”时,变成了一个坦克模样,徐徐前进,攻守兼备。“烈火装”时,整个装甲干脆变成了一门火炮,类似于“将火霹雳”,“惊雷装”时也差不多,只是成了雷光炮。 玉正平一一运起,“英姿指挥官”便一一变来,众人也是一一看去,嘴都张成了o型。夏侯名刚刚还为自己是诸人中唯一一个能变形的而颇为高兴,眼下一见玉正平变六种形态,不由的大是自惭。 然而用起“玄阴诀”时,将动甲却忽地消失了。 “人呢?”众人问? “在后面!”这些人里,以皇甫仲凌副魂空间为最强。凭借着副魂空间的感应,他隐隐查觉了玉正平的存在。 果然,玉正平忽在众人后面闪出。原来这“玄阴装”,运到最大力处,就是具备隐形能力,其余时间则是迷彩状态。 各人都找到了自已的武装将甲,用的不亦乐乎。曾宪铎看着大是心痒,跑过去问杨云飞:“杨先生,有我的吗?” 杨云飞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不过你暂时也穿不了将甲啊。你没副魂空间,你的那力不叫将力,充其量叫十二级斗气,所以没法开动这种甲---没指挥系统啊,就好像没有大脑一样。”杨云飞比划着说。 曾宪铎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问:“辛月呢?辛月有没有?”杨云飞说:“也没有。”曾宪铎大喜,说:“那就不要紧啦,反正有垫底的啦!” 众人兴奋的操作了一个多时辰,玉正平脱下装甲,让众人回去开会,众人依依不舍的脱了下来。马陵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菲菲说:“一定帮我保管好。就好像照顾宝宝那样!” 作战室。 玉正平尚未说话,马陵便道:“玉帅,你不用说啦,我们都明白啦。你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这些将甲。连我们都不知道,敌人就更不知道了,到时咱们来个出其不意,一举拿下天水!” 玉正平摊了摊手道:“你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操练半日,熟悉下将甲,酉时发动进攻。散会。” 然后就真的散会了,总用时28秒。曾宪铎问就这么一句话玉帅你干吗还非要开个会?玉正平说我基本不开会,开个会爽一下。 散了会之后,玉正平拉过来杨云飞,问他给凡静特制的装甲做好了没有?杨云飞大吃一惊拍了下脑门说我给忘了,我马上回去做!玉正平怔了半晌心说完了…… 凡静住处。 第八百四十三章 闪击天水 玉正平敲着门:“静儿,让我进去好不好?” 里面声音响起:“呸,哪个是你静儿!” “哦,那,凡姑娘,凡同学,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给你解释。” “什么啊,谁的装甲都有,你的还那么漂亮,就我没有!你解释什么,我不认识你!”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主要是……” “不听不听!你快走,我不认识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 玉正平苦苦在外面求了半个时辰,凡静坚决不开门。一众女侍和封封在院外看着,笑惨了。 “老大又吃瘪了。” “这回估计得跪搓板儿。” “跪啥搓板,不是有现成的装甲么?直接跪装甲,还得跪‘猎豹’号,那个刺儿多。” “哎,可怜的老大。” “咦?诗诗姐你不是一向不喜这种热闹么,怎么也来了?” “也分情况嘛,这次太热闹了,不看是遗憾。” 申时,天水城外。 这是一个与天水呈倚角防御的据点,天色一黑,里面的士兵便正像往常那样生火做饭。 “你说敌军今天会来进攻吗?”一个士兵问。 “肯定不会。最好的时机他们都没进攻,难道会在现在进攻吗?”另一个士兵说:“风闻他们的大将军正在忙着泡妞,没空作战。” “身为军人竟然泡妞,太不像话了!”头个士兵忿忿的说:“不过说起这个……三度登上《舌尖上的西北》杂志封面吕巽长史的夫人徐嫣,的确是美艳性感啊,既有少女般的火辣身材,又有少妇的成熟韵味……” “听说吕长史的这个夫人,原来是他的弟媳……” “是啊,我也听说了,吕长史太劲爆了……” “她和于明郡守的女儿于霜音那个更漂亮呢?” “于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又文武双全,但脾气太火爆了,还是徐夫人好些吧……其实我觉得女人还是文武双残比较好些。” 两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间,忽听一阵风声异动。 “什么声音?”“不知道啊……” 两人忙去看,黑暗中看不太清,他们便点起火把来。将火把抬起,通明的光刚刚一照,他们便大吃一惊的叫道:“妈呀!” 只见得,一部巨大的装甲飞在了他们面前,“骑兵―二型”那手臂重炮的炮口已对准了他们。 “轰”的一声,两人并刚刚燃起的炉灶,一同灰飞烟灭。 马陵穿着“骑兵--二型”,在酉时准时发动了进攻。一同参与先锋进攻的还有罗真,此时罗真也已穿着“斗将”号飞至,马陵看了他一眼,罗真盯着他那个金属马头道:“看什么看,死马脸。”马陵大怒,然而想想现在自己确实是马脸,心下不由的大骂杨云飞。 在两员猛将的当先冲锋下,外围的据点很快便被扫荡一空,蜀国三万大军随后开至,四面围定天水郡,玉正平一声令下,各部同时展开了进攻。 在此之前,十一煞秦杰已送出了准确情报,玉正平两部将火霹雳外加六部投石炮,按着情报指示位置一同向天水郡展开了轰击。炮击半个时辰后,天水郡虽然特意加固过,也不免露出疲态,南门被打出了一个小缺口,众部队沿此缺口蜂涌而入。 第一个冲进去的是夏侯名。藏青色的“猎豹”号已变形为了一头金属猎豹,四爪腾开,在地上幻影一般的冲来冲去,逢人便咬。他的战技“猎豹之牙”,这次成了真正的“牙”,附着将力的钢牙之下,魏军当者披靡。 第二个冲进去的是曾宪铎。他借着在玉正平身边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道了一些很好的信息,火速带着部队前来,竟然赶在了王武皇甫伯尚等一班名将之前。辛月紧随其后,他往后一看大叫:“不好,他追上了来,兄弟们快跑!”曾宪铎部与辛月部素来也是相争激烈,都是迈开大步疯狂前进。 他所部主要是轻步兵,入城巷战很有优势。这一撒泼跑开,速度着实极快,不一会儿便将辛月部甩开了。 不过甩开之后,他们很快就遇上了吕巽的剑侠兵。 吕巽自酒醉强占徐嫣之后,便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永远的据为已有。打晕吕安,抱徐嫣回府后,他心一横,一不作二不休,去了钟会府,向钟会报告嵇康吕安的谋反情节。钟会本就厌恶嵇康,但耽于他的盛名一直没机会治他,这次有了嵇康好友的揭发,那自是可以掩天下人之目了。 他立时调起部队,将嵇康吕安抓了来,上报司马昭。司马昭经夏侯玄一案后,对这类事件十分敏感,当即批令,将二人秋后问斩。吕巽因此一功,也被钟会所赏识,让他在身边作了长史,手下的剑侠兵也调入西北军,因此在天水郡参加了防护工作。 剑侠兵的战力着实不弱。虽然组阵差些,但单兵威力不俗,比起曾宪铎的轻步兵要强。曾宪铎要胜过辛月,跑的急了些,阵形散乱,两下促一交手,曾宪铎部便落了下风。 曾宪铎连忙亲自去战吕巽,但吕巽强劲的剑气令他委实难受。他是十二阶斗气,虽然也能发出气劲,但没有吕巽那么远,威力也没那么强,战有二十余合,渐渐不敌。 稍时,辛月已至,两部共战吕巽,吕巽便是不敌,剑侠兵边战边退。 第三个,或者说并列第三个,进来的是罗真和马陵。 诸将之中,以二人将力为最高,故而他们飞的也最高,完全可以直接飞进天水郡。然而二人尝试着单兵突入之后,却遭到了魏军霹雳车的猛烈反击,由是只得安心和士兵一同突入。 这个缝隙有点小,只能并排进三个人。部队都忙着抢头功,谁也没空把他们开的更大。罗真马陵疾飞而至,同时钻进缝隙,两部装甲便被挤在了缝隙中。 如是一来,他们就把这个口子给堵上了,后面的士兵进不去,开始不满了,都心说:“大家一块使力,把他们踹进去算了。”然而想是想,谁也不敢。 第八百四十四章 闪击天水〔2〕 罗真马陵挤来挤去,却是越挤越卡,后来简直动不了了。罗真怒道:“死马脸,你抢什么抢!现在好了!”马陵怒道:“怪我?明明就是我先进来的,你非挤,挤啊,再挤啊!还有,不准叫我死马脸!如果非要叫我马脸,也严禁在前面加个‘死’字!” 两人吵了一会儿,后面士兵实在不耐烦了,道:“两位将军,你们手上的重炮吃素的吗?放着重炮不用一直打嘴炮。”罗真恍然大悟,又骂了马陵一句后,左臂转过,“轰”的一声,“战魂冲击炮”打在本已破损的铁皮城门上,将半块门轰的粉碎。 得离此地,二人便如蛟龙入海,一面飞行,一面用手臂重炮轰击,直如砍瓜切菜,魏军死伤甚重。 第五个,暂时还没有,因为皇甫伯尚还在坚持着攻击西门。 他一面指挥着一部冲车,对天水西门猛撞,一面运起“悍将”号的“精准长炮”,对西门进行轰击。然而一来这城门都是精铁加固过的,二来里面士兵见外面攻的凶,干脆推了几部铁甲战车过来,把门封的死死的,故而皇甫伯尚虽然连攻,却一时还是轰不开西门。 皇甫仲凌穿着“神箭手”号,非常不耐烦的摆弄着摆弄着左臂上的重弓,看依然无果,他忍不住对皇甫伯尚道:“大哥,南门都被攻开一个缺口了,其他友军都往那边去哪,咱们还打啥西门?” 皇甫伯尚目光坚定:“玉帅的任务是让我攻西门,我一定要攻下来!不攻下来,誓不罢休!” 又攻一时,王武、杨桃、廖永、柯算、左修、卡依、冰斯……甚至菲菲的医疗队都抬着单架从南门进去了,皇甫仲凌实在受不了了,道:“大哥,您慢慢攻,我先去南门了啊。” 皇甫伯尚依旧目光坚定:“我一定要攻下来西门。” 攻入天水的柯算一阵大杀,而后便在找魏曼的踪影。他已经想好了借口,要把那个酒壶还给她。 他飞了三条街,又转了五条路,终于在天水东巷找到了正在血战的魏曼。 魏曼刚刚正率刺玫卫在抵挡烈火营,然而刺玫卫虽是钟会军中最强,比起烈火营来仍是不及,节节败退。魏曼依巷而退,尽找些小巷,以削弱烈火营的强大的阵列优势,躲来躲去,就到了这东巷。 柯算一见她,心里又是一动。魏曼身上的成熟、冷艳、英武气质,给他这个少年很大的冲击,好几次他梦里都见到过她。当下见了,直无敌人的感觉,竟是喜不自胜,他运力前冲,向魏曼道:“魏军师,我……” 魏曼听得风声有异,转身一看却是一部动甲,大吃一惊。本来她见过柯算动甲,并非她的对手,也不是太过吃惊,然而今天骤然见了罗真马陵他们的武装将甲,才知这兵器如斯厉害。本来她与马陵还可力战数十合,然而马陵穿着“骑兵―二型”冲来之时,当头便是一炮,魏曼急忙躲开,不敢正撄其锋。 当下一见柯算动甲,她心惊之余也分不清这是动甲还是武装将甲了,只料来的必是强敌,由是运起全力,一招“炽热之拳”打了出去。 见这高温拳打来,柯算本来想说“我是柯算”,后来一想好像毫无说服力,由是只得躲开。然而他刚才冲的太急,这时就不太好避。 眼看他就要中招,左修飞了过来。此时的左修已大不同于往日,他的飞行竟是自由翱翔型,比罗真马陵飞的更高,转弯也更灵活。他转瞬飞至,抱着柯算一转弯,便躲开了魏曼的攻击。而后道:“打她!” 他这话是对卡依说的。卡依穿着动甲也过来了。两人共战魏曼,战有二十余合,魏曼稍占上风。 柯算打一开始就没想和魏曼为敌,他来找她只是想见个面,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把左修卡依引来了。他们和魏曼这一打,便是你死我活的敌我交战,都是在痛下杀手。柯算眼见二人渐渐不敌,叹了口气,无奈上前。 三动甲共战魏曼,魏曼暗暗叫苦。左修的飞行能力太过出众,她基本打不到,刚才占上风,全是借了用攻向卡依作为牵制,然而柯算一来,两人在地上协力,她便很难占到便宜了。柯算运起如山之力,动甲变的坚硬无比,卡依的雷光束又不时冲来,她左支右绌,很是勉强,再加上左修不时在空中冲下,战有十余合,魏曼虚晃一招,趁机沿民房小道退去。 王武穿着“战盾”号,正在率部挡住刘猛所率的战车部队。 钟会见势不敌,询问诸将,庞会献计,可以出动铁甲战车冲击敌军,钟会同意,刘猛便率部而来。 王武见他们冲的凶猛,由是用自己这些最擅防守的队伍封住其路线,为友军争取时间。铁甲战车虽然强力,但也难冲破王武部的大盾阵,更何况还有个武装将甲。 他此时已运起“爆烈钢体”,一部巨大的装甲横在战车之前,手里有一面一丈高的“金刚盾”,刘猛得抬着头去看。他咽了口唾沫,令战车上的石炮齐攻,然而攻在“战盾”身上,却只是一阵阵当当声,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报告受损数据。”王武对副魂空间说道。 “受损程度:3%。”副魂空间说。 “哈。”王武一喜:“这装甲真是强啊。他们轰了这么半天,才损了我3%。行啊,你们轰吧,不要客气,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又抗一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王武知道,是玉正平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王武部两下一分,一部坦克模样的装甲慢悠悠的推进了出来,正是玉正平,此时已变形为了“徐林装”。 玉正平此时正在装甲里,呈葡莆状徐徐前行。一面行一面对王武说:“老王,我说你光知道防,就不知道适当攻出去一下吗?”王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要是这么有进攻欲,就不叫王武,而叫罗真马陵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闪击天水〔3〕 玉正平继续推进,刘猛吓的退了两步,令战车转向玉正平进攻。然而石炮打在玉正平身上,亦是伤不了他。他正打算再令攻击时,玉正平背后的炮口已开始颤动。 “不好!”刘猛知道他这是在蓄将力要开炮,忙先行一步跳开。 “林装炮~”玉正平运足将力,一炮轰了出去,正打在魏军战车中间,将其队型轰散,两部在前面的防御型战车被轰的错了位。 见得此机,玉正平将力再运,由“徐林诀”转成“烈火诀”,将甲立时变形,成了“烈火装”,由是,一部巨大的火炮出现在了魏军战车之前。 “妈呀!”刘猛也顾不得看后面情形了,双足运力疾行,只求跑的越远越好。 “轰~”的一声巨响,玉正平“烈火震天炮”轰出,将对面战车尽皆轰坏。 “坏了!”玉正平心里骂道:“刚用这玩艺,力吃的不太准,用过了……我的战车啊!” 玉正平将力一收,“烈火装”变回了“英姿指挥官”的标准模样。 王武这时也已收回将力,变回原样大小,对玉正平说道:“玉帅,你又变人样。” 玉正平道:“失误了。让士兵们检查下,看看有没有没被轰坏的,推回去。”说完后,再一运力,转成“疾风诀”,“英姿指挥官”变形为“疾风装”,飞机模样的高飞出去。 “玉帅,你又变鸟样。”王武对着空中喊道。 在玉正平飞机大炮的钢铁洪流攻势之下,魏军终于受不住煎熬,打起了撤退的心思。连钟会都已在部署后路,都府里的三十四个大箱子被分批抬了出来,几个姨太太还颇为此打闹了一翻。 但有一个人除外。 司马荣是唯一一个拼尽全力抵抗的魏国将军。他一直坚信自己是黄金司马一族的成员,从小他也就表现出来了出众的天赋,他八岁就已学会了线性方程的解法,十二岁精研了《孙子兵法》和克氏的《战争论》,他在北非流过血,在南亚负过伤,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在诺曼底登陆中成功狙死过三只魔兽。 但尽管他坚信,血统和家谱却好像一再提醒他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真正的黄金司马一族无不早在司马昭的庇护下拜将封侯,就连刚刚出世的司马昭的弟弟的孩子都已是“兰卫侯”,而他辛辛苦苦打拼到今天不过一个少将军官而已,爵位是无。 越是这样,他越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他亲率所部的三个步兵团,在天水郡中据巷死战,拼命抵挡罗真麾下的精锐。最终他所部全军覆没,自己也受了三处重伤,被率部来援的庞会救走。 魏军终于决定放弃天水全面撤退了,庞会、魏曼负责殿后,钟会、刘猛、孔安,以及受了伤被抬着的司马荣,从北门出发,沿小道上即定的路线往安定撤去。吕巽让剑侠兵收拾打包好了逃离用品,自已则回府去叫徐嫣。 徐嫣正在府里对镜理云鬓。外面打的天翻地覆,但在长史府里的她却是一无所知。第一,吕巽从不把公事告诉她,她根本不知道蜀军打进来了。第二,吕巽晓得她因为多年隐居生活,早已习惯了静,所以这个长史府有着极其出众的隔音的效果,吕巽专程请了两个德国专家,在府里量身定制了一套3d环绕立体隔音墙,莫说是外面在打仗,就是外面在有人在公车上打电话她也听不见。 或许是托了多年在竹林隐居生活的福,她的皮肤还像十六七岁少女那般的娇嫩,富有光泽。唯一比较遗憾的后背上的两道疤痕,这是吕安在服了五石散后打的。 吕安是隐士高贤,自然是要愤世嫉俗,誓不与肮脏世俗同流合污的。除此之外,有些不流于俗的特别嗜好也是当然之事。服过五石散后,整个人便进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皮肤也有些发烫,很怕磨,须脱光了衣服来散气。迷离之间,见到了刚刚卖了鸡崽要去买米而正在数钱的徐嫣,便感一股铜臭之味扑面而来,这女人俨然化为了世俗蠢物的集中代表,吕安更不多想,捞起棍子就去狠狠的鞭挞这肮脏的现实,徐嫣背上两道血痕随之而出。 仔细的化完了眼影,徐嫣贴近镜子,看到眉毛末梢有些杂乱,就从梳妆盒里拿出修眉刀来要细细整理一番。这当儿吕巽刚好进来,见了她手里的刀子,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徐嫣面前,流着泪说:“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又想这残害自己的法子?” 徐嫣噗嗤一笑,拉了他起来说:“怨家,这只是修眉的东西而已。又不是一个月前了,你还胡怕什么?”吕巽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当下的事,徐嫣倒不害怕,只问他怎么办,吕巽说都已准备妥当,夫人收拾了细软快跟我走吧,徐嫣说也没什么细软好收拾,只这一个梳妆盒子,拿上了就是。 大概花费了两个时辰的功夫,玉正平的部队已全面占领天水郡,天水城头上也已换上了蜀军的旗帜。罗真马陵忙着争战利品,霍恩忙着去天水参赞部搜索文件,段楼忙着发安民告示,都是忙的不亦乐乎。诸军来往穿梭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响,西门的巨大铁板被打碎,皇甫伯尚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呼道:“我终于打破西门啦,我终于打破西门啦!” 一场闪击战,只半日便打破了西北重镇天水,蜀军的士气更是如虹,众将也群情沸腾,纷纷摩拳擦掌,说要立马攻武威克安定,剑指长安。哪知玉正平却让大军原地休整。 对此军官们都颇为焦急,但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都料想玉正平必有奇计,一定是欲擒姑纵厚积薄发,要再狠狠的干他一票,一举收服西北三城,所以也就都耐着性子在等待了。 然而很多天后,一场震惊全国的事件才让他们意识到,玉正平这次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天牢孤注 在这之前,前线里最后一个见到玉正平的是凡静。 凡静也参与了天水之战,但因为一来未至将力,二来没有动甲,所以依然是在玄甲卫的保护下作些无关紧要的工作,这让她颇为不爽。唯一还能让她感到比较开心的是“冰雪之舞”的威力又强了些,隐隐可打出一些冰气去了。 战后玉正平就来找了她。 凡静起初还在生气,没打算理他,然而却架不住玉正平无赖式的进攻,只得妥协。玉正平穿着“英姿指挥官”,变成了“疾风装”,带着她四处游玩,到了海边,到了峨嵋山,到了许许多多新奇好玩的地方,以至于凡静渐渐就把生气的事情忘了,手指点着,说这里好那里好,甚是开心。 但就在她兴奋的让玉正平再带她去下一个地方的时侯,玉正平却突然停了下来,面色沉静,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干嘛!”凡静问:“是不是又不怀好意了,流氓。” 按她往日的经验,这时侯玉正平就该坏笑着插科打浑了,没想到这次他却很不一样。他看着来特正经,正经到一点儿不像是他,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下凡静柔柔的头发,说:“我该走了。” 凡静想着一定又是他知道自己还想去别处玩,故意在抻自已,好让自已求他,心说我才不上当呢,由是说:“走吧走吧,爱走不走,哼。”说着背过身去,嘟起了嘴。 玉正平说:“咱们一定会再见的!”他很震奋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又喃喃的说:“一定会的……”言罢,转身,运起疾风式,装甲呈飞机状,飞出,消失在了天空南角。 凡静这时还在转着头,想着自己一生气他肯定得过来哄。可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她更有些生气了,心说看谁抻的过谁,然而又等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稍转了下头,偷眼看去,这才发现已经没有了玉正平的踪影。 “他真走了?”凡静吃惊的自语道:“他干吗去了?……‘一定会再见的?’……什么意思?” 直至几天后,她才知道玉正平去了哪里。因为那时一件爆炸性的新闻传到了军中--- 大将军玉正平被免职,并下天牢大狱。 这个惊天的消息很快就在蜀军中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北伐大胜的玉正平怎么会突然停止了进攻,又怎么会突然跑去了成都,又怎么会被下诏狱,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成都,天牢。 作为蜀汉帝国最高档次的监狱,天牢自有着一股普通牢房所没有的气息。 这里的格局非常之大,很是空旷,以至于狱卒的一个轻微脚步声,也足以在此引起一阵回音。声音蝙蝠般的飞出,撞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皮球似的被弹了回来,又涟漪般散开,使这本就阴森的地方,更显的鬼魅般恐怖。 居中的一部大号牢房,呈独立结构,与左右均不相连。 玉正平就被关在了这里。 此时的他正靠在牢房的墙壁上,手上、脚上都是坚实的千年玄冰铁链(内卫特意找的,因为寻常铁链锁不住他),黑黑的,透着寒光。他略略的抬着头,看着头上天窗里钻进的一丝光亮,那光斜斜的穿过来,照在牢房的西墙顶部,形成一个圆圆的小点。 看了那一会儿天窗后,他低下头来,略咬着唇,将整个计划又细细的思索了一遍。“行了,各种细节都考虑到了,没问题了。”他自语道。 接着他又抬了头,却没有再去看那天窗,而是闭着目,回想着往日的种种。 以前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开始在他的脑中闪过。 将魂奇遇、初露峥嵘、暴骸迷案、穿空而回、倩雪寻母、南下救曹、人神大战、痛失最爱、蜀地风云…………所有的一切,化成了一张张昏黄的老照片,在副魂空间里幻灯片式的掠过,耳边,还不时的响起老式幻灯机的声音:“喀~喀~” 锁他的玄冰铁链震动了起来,蜿蜒着,仿佛一部天下地理图上的山水脉络,蔓延开去…… 第八百四十七章 刘瑶北伐 且休论玉正平入狱的原因是什么,此事之后最得意之人自然非安定王刘瑶莫数。 玉正平免职入狱,上谕监军刘瑶暂摄大将军之位,这乃是刘瑶梦寐以求之事。他以前为夺军权,可说是煞费苦心,然而经营数年都是无果,一度因贪功冒进还成了钟会的俘虏。当下好不容易谋个监军之位,又拉拢了范良,可毕竟还是未能如愿。 然而不曾想今时今日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统领三军的重权,忽地一下子便到了自己手中。 刘瑶大喜过望,在行宫鸿风山庄中摆宴三日,大请宾客。刘瑶虽是王爵之尊,皇亲贵胄,然而无论是在汉中还是在成都,他的声望都远不及玉正平及林星响亮,故而以前虽也广发过宴贴,来的官员却都是廖廖。如今风云骤变,人人皆知玉势已倒,刘势方兴,各地州府官员巴不得及早向安定王表示忠心,所以此次鸿风之宴,车水马龙,极是热闹。 鸿风山庄最初为张鲁一处别院。其时汉中信奉五斗米教,张鲁号为师君,便是五斗米教之教主。五斗米教为道教一支,这别院陈设便似一座道观。后来几经易主,已成今日之鸿风山庄,然而放眼望去,青松翠柏,安宁逸然,仍是道家清静无为的本色。只是青松之旁,不免酒醉之浪籍,翠柏之侧,满是喧嚣之放浪,两下混迹,略有几分唐突与尴尬。 第二日上来客更多,数州之州牧、刺史也都已到了,刘瑶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初时看到这些肥面大耳的官员,他实有些生恼,心道往日我安定王失意之时,多次相请总不见人来,如今一朝得势,便都争先恐后大献殷勤,实在可恶之极。但随即转念,成大事者不记小过,方今用人之时,切不可因一时之忿失了人心。此节想罢,面目上便又重新和气起来。 金剑银斧铜镖三人自是在刘瑶左右。借着这个机会,三人也打算在众人面前展现一番手段。此念倒不是因为要向刘瑶表忠,三人久随刘瑶,是为心腹,早已不用如此这般,所以有此想法,主旨在于平息流言蜚语。 刘瑶虽然当下得志,但安定王武略不足的名声早已在整个蜀国上下传的沸沸扬扬,自上次被钟会所擒后,蜀国便都讥笑安定王府无人,那时金银铜三人并不在,每每思之都深以为憾,如今借着这次山庄之宴的机会,正好让众人明白刘瑶帐下不乏能征擅战之士。 金剑向来谨慎,并非骄狂之辈,然而他所惮者也不过王武马陵罗真皇甫诸人,而如今军中换帅,这几人早已被斥夺兵权,不在此间。除这数人外,虽有号称“乾风八杰”的琼梨、商勇、尚智等人,金剑却也未放心上。 酒过三巡,满堂宾客皆有醺醺之意,金剑看时机已至,便向银铜二人点了点头,银斧会意,早将一柄木斧提在桌上。目下是宴客之时,不便带着惯使的银斧兵器,然而席间震慑众人,这家伙什也已足够。 银斧张开嘴,刚要说一套早已想好的“宴间无以为乐,末将舞斧足兴”的说辞,便听堂前执事太监一声高呼:“依云小姐到!” 原本热闹的席间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脸上都显出欣喜之色。宾客们喜,是喜在久闻马依云美若天人之名,然而在这汉中前线,真正有机会一睹芳颜者却是极少。许多人本不喜安定王,是迫于其当下之势不得不来,心中颇恼,马依云这一来,方才的愁闷尽皆一扫而空。刘瑶喜,却是喜在马依云本不爱这热闹场面,是以如此盛宴也未敢相请,却不想她不请自来,实是为自已大长了颜面。 稍时,马依云一身红衣,轻轻款款走了进来,只见她步态阿娜,意定神闲,雪一般白嫩的脸庞上带着冷艳不群的气度,堂内丫环众多,姿色也都是一流,然两下一比,便立时如蒸烛比皓月,高下立判。 刘瑶忙亲自起身相迎,一面伸过手去接着,一面柔声道:“你怎么来了?”马依云却是微微一笑,欠身道:“参见王爷。” 刘瑶蓦地一楞,这才想起一时高兴,忘了基本的礼仪,在百官面前不免有失体统,欲待马上说“免礼”,却又显的刀斧之迹太浓,左右皆有不妥,稍稍迟了一会儿,才道:“云儿何必多礼。”扶她上去,二人一同坐在主位之上。 众人眼见马依云果然是天姿国色,气度雍容,仪态万方,不由都看的呆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唐突,忙都低下头去,然后才是敬酒说话的一番套辞。待套辞说完,已又过了小半柱香,银斧早有些不耐烦,好容易又熬了一时,忍不住摸起木斧,要再提方才之事。刚说出一个“王”字,便被堂下一声“好”字喝彩打断。 刘瑶正与马依云低声细语,未注意堂上发生何事,也被这声喝彩吸引过去。只见原来是一枚珠子,光彩夺目,在空中不住飞转之后,射出一道光束,将酒杯里的酒击出,准确的落在了一员武官口中,由是引发了周遭之人的惊叹。 刘瑶大笑一声,击了下掌,也叫了声好,那武官忙起身示意,脸上不免露出得色。 此人名叫李北堂,乃是故尚书令李严之后,现任荡北将军之职。他少年曾学道家之术,爱使宝珠三颗,刚刚的宝珠便是三珠中的一颗,唤作“淼水珠”,以异铁珍宝制成,内蕴法力且天生灵性,多年修练,已与李北堂心意相通,使将开来,有无穷威力。这击酒入口,乃是牛刀小试,然而单这一试便已是技惊四座,李北堂固然得意,刘瑶也是欣喜,只有银斧大大不快,哼了一声,放下木斧,自斟自酌喊了口闷酒。 李北堂博了个满堂彩,另外两名新晋军官自也不甘落后。威冲将军董东屏道:“王爷,李将军宝珠果然厉害,然而末将亦有些手段,不知可否使来,博王爷及诸位高官一笑?”刘瑶正欲向众人展示手下本事,自然无不允可,微笑点头。 有了刘瑶首恳,董东屏、廖西虎、鲁南章等人皆争先恐后,或使墨家神功,或使兵家将力,纷纷在堂上展示了一番。众人本道安定王府无人,当下不过借着玉正平失势的机会勉强掌了帅印而已,如今一见王府将官如此声势,心下无不惊叹,忙都向刘瑶敬贺,虽依然是“王爷统御有方,王府人才济济”云云的媚俗之词,然而其意已诚恳了甚多,刘瑶听来极是受用,又多饮了几杯。 堂内喧嚷之时,谁都未注意到,屋顶上的瓦片,已被悄然移开了一处。 第八百四十八章 刘瑶北伐〔2〕 借着这处空隙,张慧早已看清了堂内局势,哼了一声,对身旁的幽刺客道:“刘瑶好大喜功,帐下也尽是这等浮华虚荣之辈,蜀中将帅如此,比起玉正平时期定是要好对付的多了。” 他二人在此已有多时。蜀中十三门直属玉正平,高手众多,又有司徒信、韩方这种绝顶人物主持,幽刺客原是不敢轻易深入。但如今随着玉正平的罢免,十三门已由汉中转回了成都,由林星暂掌,幽刺客便有了深入虎穴之念。再加上罗真马陵等人也不在此间,故而他们在屋顶待了许久,竟无一人发现。 虽是如此,幽刺客亦是不敢稍怠,一双眼睛如豹子般四下环视,生怕老对头韩方忽地出现。听了张慧的话,他不置可否,只说道:“对蜀将如何定论,自有潘将军斟酌,咱们只须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即可,无须带上个人的判断。”张慧脸一红,道:“是。” 堂中,将官一个接一个的表演,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觥筹交错,更显热闹。这时一声冷笑传来,与席间的气氛大显格格不入。 刘瑶听来极是刺耳,众人也向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角落中坐着一位青年公子。他头发散乱,胡须也未加修理,显得很是失意落魄。他端着酒壶,也不倒入杯中,咬着壶嘴便饮,方才那声冷笑便是他发出的。 银斧被数次抢了风头,又不好发作,正一肚子闷气,眼下见了,一腔气便全向他发来,喝道:“小子,你笑甚么?” 那公子好似未听见,又好似置若罔闻,仍是自顾自的喝酒。银斧不由得大怒,也不顾刘瑶在前,站起喝道:“小子,你是听到还是未听到?” 众人都很是奇怪,心道安定王在此,这少年如何敢恁地放肆?然而除银斧外谁都未敢出声斥责。多年官场之习,已使他们养成少得罪人之习惯,须知官场之上,朋友未必要多,仇人却是尽量要无的,谁知谁人是哪位贵戚高官之子弟,转头一句恶语,就有可能葬送仕途,这少年貌似邋塌,但说不定背景极深,即不知底细,还是少说为妙。 不想有人却认得此人,指着他,惊道:“高文?他如何成了这付模样?” 听得有人认识,其他人忙悄声讯问,才知这是高原为梓橦秘书郎,久随郡丞魏丛。张慧一案,魏丛琅当入狱,高书亦被牵连,如今也是身陷囹圄。安定王府文书初来乍到不明究竟,此次宴请又急,所以便寻了一分旧时的名册,因此也将他请了来。 在此的官员却都是地头蛇,这等大事自然人人皆知,这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失势公子而已,一时间胆子便都大了起来,均大声斥责道:“喂,安定王在此,这般放肆,太不识体统了罢。”“放浪形骸,可知家教不严,无怪乎高门不济。”“有子如此,可知乃父,罢了,罢了。” 如此责备,若放数月前时,高文早已反唇相讥。他自幼生在官家,非常自负,文才又颇为不错,父母一言重些,他都要找百般的理由相驳,更何况是外人?然而这数月以来,他由云入泥,已见识了诸般世情的冷暖,便是当年其家谄媚已久的诸位叔伯,风头一转也早就换了副脸孔,人性之凉薄他早已明白,因此对这等奚落全不以为意。 银斧见他听着责骂却全无反应,反而自已饮的甚欢,更是生恼,离了席,走到他身边,猛拍了一下案子,道:“姓高的,你浑笑甚么?” 高文又饮了口酒,又冷笑了一声,道:“井底之蛙,自娱自乐,还不可笑?” 李北堂廖西虎等人听了都是大怒,银斧却打心里暗笑起来,寻思这年轻人倒也有些见识,刚刚的一番表演,确实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要说真正本事,那还要自已出手才行。想过这节,他方才的怒气便没有了,对高文一下子有了些好感,便说道:“高公子到底是名门之后,寻常手段确也入不得公子法眼。” 此言一出,李北堂咬了下牙,头虽然没动,却在心里狠狠瞪了银斧一眼。银斧这句话,摆明了是在讥讽自已,然而银斧官位既在其上,又是久随刘瑶的心腹,所以他也不敢公然对抗,在肚里骂了银斧五遍后,又暗暗决定将来在战场上如遇机会,必要他好看。 银斧将此视为一个机会,正要借着高文的这句话,自已堂而皇之的出来展示一番,然而没想到高文紧接着便说道:“庸庸碌碌,华而不实,比起魏曼来,不知要差上几百几千里。” 堂上登时哗然。魏曼之名,近数月来早已响彻蜀中,仅次于司马昭、邓艾、钟会等人而已,高文公然称赞魏曼,并以她来藐视蜀中上下,文官纵有涵养,武官早已按捺不住。董东屏拍案而已,大喝道:“大胆贼子,你身为蜀人,却去夸赞魏人,灭的谁的威风,长的谁的志气?!” 张慧在屋顶看着,心里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这一生怕是都要让那魏曼给毁了。”张慧在蜀中潜伏已久,以功曹椽蒋仁达之妻的身份搜集情报之余,与梓橦高官们自然也是相熟,高文还是孩提之时她便已认识了,对他印象不坏,对他与凡静、魏曼之间的纠葛也非常清楚。在她心目中,凡静活泼开朗,了无心机,是高文的最佳伴侣,魏曼城府太深,兼带心思毒辣,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然而魏曼连番使计,终于使高文坠入其套,张慧虽是外人,却也不免有些惋惜。 高文冷笑一声,道:“蜀人?魏人?那又有什么区别?姜大将军本是魏人,却成了蜀将,魏曼本是蜀人,却成了魏将。我父本是郡里高官,享尽荣华,一朝入狱,我举目无亲穷困潦倒,连个寻常百姓都不如。如此看来,世间万物天生本没什么区别,是世情造就了其分别。既然如此,魏曼本就比你们强,现下虽是魏将,我夸赞她又有什么妨碍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刘瑶北伐〔3〕 高文本就读书颇多,所缺者不过经历而已,这数月的颠沛流离之下,所感所思所想所悟,禁不住一股脑发了出来。这一感慨,却也甚得精髓,不少宾客不自觉的抚须点起头来,有想辩驳的,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 董东屏却不理会这许多,无理可驳,那便不驳,总而言之要其好看就是。他喝一声:“放屁!”手一挥,一道拳劲便向高文呼啸而去。 他这一拳力道原没有多强,比起银斧劈空拳来要差上许多,然而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文却是绰绰有余。高文只感一阵强风刮来,打在脸上豁豁生痛,想要避让却是不能,然而他刚才既然敢说那番话,也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索性也就不去管他,闭着眼,再挨次便是。不料那强风刚到一半,却骤然停了。 他心下一奇,待睁开眼时,却发现金剑已在旁边,方才这一拳就是他挡了下来。金剑内力本就比董东屏强劲,官位又远在其上,董东屏一见是金剑出手,连忙收力,是以刚刚猛烈的拳风立时便消于无形了。 金剑自高文冷笑起,便一直在观察着堂内局势和刘瑶的反应,尤以后者为重。初时众人斥责高文时,刘瑶面有喜色,而后来董东屏竟公然出手,刘瑶的脸立时寒了下来,金剑便明白了刘瑶的想法,是以身形一晃,果断挡了下来。 金剑对董东屏道:“董将军,高公子虽然言语有失,然而这毕竟王爷盛宴,喜庆之时,略加训责即可,岂能贸然动武?”董东屏闻言汗出如浆,立时欠身向刘瑶道:“小的一时冲动,还请王爷恕罪。”刘瑶微笑着摆了摆手。 见刘瑶显示了大度,众人也便不再以高文为意,席间又恢复了热闹。李北堂喝了口酒,寻思:“王爷面上虽和,但实则必然极恼这高文。既然不便公然动武,我不如暗地里整治这小子一下,也好让王爷出口恶气。” 心念一定,他暗地从怀中摸出“森木珠”来,手一转,珠中射出一道法劲,正击在高文腿侧的桌腿上。这森木珠属木性,遇木生灵,桌腿上当即便生出几道藤蔓,箍住了高文的右腿。 他这力道使的恰到好处,高文全然没有感觉到,还正自顾自喝的高兴。李北堂拿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高文面前,谦和的说道:“来,高公子,本将敬你一杯。” 高文自家变之后,久未再遇到过有人相敬,李北堂这一作谦色,他心中一暖,当作了十足的好意,也便要站起,哪知刚刚一站,便将桌案掀了起来,桌案颇重,歪倒之际将他一带,他面朝下正正的摔了下去,极是狼狈。李北堂趁机打趣道:“只知公子文才颇佳,这才明白原来武功亦高,这招‘狗吃某物’已使的出神入化,末将佩服,佩服。”高文这才知是李北堂故意整治,大窘,不再理他,好不容易反身坐起,想要去拉断他缠腿的藤曼,却又是不能,满脸都通红起来。 张慧没有子嗣,长期的相处,再上当下的情形,对高文不免生出些护犊之情,便想出手教训一下这李北堂。她已然看出,在金银铜三人之下,本事便数这李北堂最高,三颗宝珠同时使将出来,只怕连金剑都不易对付。然而敌在明,我在暗,她悄然出手,自信必然可以在成功的同时又不被人发现。不过当下任务为重,她还是要先询问幽刺客的意思。一回头,正要问时,却发现幽刺客的手指已屈了起来。 她对幽刺客很是熟悉,这一屈指,知道他已是要出手了,心下却是一奇:“难道他与这高文也有些瓜葛,不然何以要帮他出头?”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已错了。幽刺客是要出手,然而目标却不是李北堂,目的自然也不是帮高文了。 幽刺客屈起的手指猛地一弹,两枚细如牛毛的小针便飞了出去。一枚直直射向马依云身旁的灯台,另一枚却射向了灯台旁的侍女腿弯处。两枚针射出的时机极为精准,灯台被打翻的同时,那侍女也倒了下来,跌倒之时手正好在扶拉灯台,是以这灯台看起来便是被她打翻。 整个过程天衣无缝,任谁都没有看出来。刺客的功夫,与兵家、墨家、道家等皆不同,唯“秘”“快”二字为要。这掷暗器的技艺,铜镖原也是极擅长,然而速度比起幽刺客来却是大为不如,诸子百家的功夫各有所长,但若论起这个“快”字来,天下无出刺客之右。 那侍女吓的花容失色,连忙跪下赔罪,马依云笑道无妨,扶起来便是,刘瑶也是宽厚的笑了下,然而心中却道回头必要收拾这毛手毛脚的蠢才。 幽刺客这一行动,张慧看了马依云一眼后,眉头一皱,面上一奇,便要向幽刺客发问,刚说了半个“原”字,幽刺客蓦地以目相止,张慧也便不再问了,将屋顶瓦片放回原处,与幽刺客一同离开。 哪知就是这半个字的声音,却被金剑听在了耳中。 金剑身为金银铜三人中的老大,行事一向随和,极有大哥风度,然而实则对两个兄弟极为忌惮,生怕二人有朝一人爬到自己头上。两人之中,银斧与自己路子相近,大开大合,功力却差上一截,还倒罢了,这铜镖擅使暗器,实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一向学的是大兵器,改路子已无可能,也无必要,然而为了对付假想之铜镖,他在听声辩位上却是下了一番功夫,所以耳力极佳,幽刺客绝无声息,他听不出来,张慧那短促的一声,却是已被他听到。 虽然听到,但他不敢确定倒底是什么人什么事,因此也就不敢贸然向刘瑶禀报,借了个故,走出堂来,要一探究竟。 他轻身一跃,按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位跃上屋顶,手指点在太阳穴上,运起副魂空间,在夜幕中寻找目标。他将力不及魏曼远甚,副魂空间也不似魏曼那般有诸多情报的分析之效,然而单做夜视之用却是绰绰有余。加之他预判了方位,是以刚上屋顶,便正好看到两个人影飞过。他不再怀疑,知道必是敌间来探听消息,右手一挥,一拳向二人打去。 第八百五十章 刘瑶北伐〔4〕 他这一拳运上了十成的劲,拳头挟着一道剑状气劲向二人后心划去。他出手之际已计划周全,对手必是刺客一类,速度虽快,内力却定是不如自己,这一划之际,二人必然分开避敌,他后着已然备好,一定可以将其中功夫稍弱的那个人擒下。 哪知幽刺客见这威猛的一拳攻来,却是不闪不避,在空中蓦地回身,也是一拳打来。两拳相对,在空中撞了一下,金剑只感对面一道钢铁般的力量直扑而来,整个身子一晃,被他撞出了丈余,待得再抬头去看时,两个影子早已飞远了。 金剑所惊非小。他与幽刺客实则见过,便是在柳英庄那次。然而当时形格势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潘英身上,所以根本没留意于他,当下见了他的功夫也不知晓他是何人。从身法来看,此人确是刺客无疑,然而刺客中正面相抗能有这种威力,完全出乎意料。想到魏中人才如此,他原本十足的信心不由的打了折扣,额上渗出汗来。 他回头往堂中走去,要向刘瑶汇报此间情形,刚走出数步,心中一个转念,寻思:“我若是如实说来,不免显的自己手段不足,若加以掩饰,以王爷之精明,又不免露出破绽……”左右皆是为难,最后索性决定:“是了,方才之事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不如干脆不提此节,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好。”心念一定,大步流星的回到堂中,只饮酒做乐,绝口不提此事。 宴会到了近一更时分才结束,众人都是乘兴而来,乘兴而归,个个喜笑颜开。唯有高文一人却是从头至尾都心情忧闷。他扯那藤蔓扯了好久,只是扯不开,后来灵机一动,将酒杯摔碎,用瓦片慢慢去割,费了两柱香的功夫,总算是解了开去。解开之后,自已喝着闷酒,大感无趣,自已便离开了,并未向任何人打招呼,而实则也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的去留与否。 他带着个酒壶,一面喝,一面向后山方向走去。他本是容貌俊美,这些日来酗酒伤身,形容已是十分憔悴,走了数步,跌了一交,爬起,拍了拍土,打了个酒嗝,仍是前行。 过去那山,便是往魏国的通路。他现下一门心思全在魏曼身上,然而魏曼似是极讨厌他,已下了严令,让亲兵不得令其入内,故而他连见魏曼一眼都是不能了。在营外徘徊了一月有余,除叶枫外没人给他说过一句话,他渐渐心灰意冷,便又回来了蜀地,然而呆了半个多月,人人对他都是视而不见,好似空气一般。他两下一较,只觉这滋味还不如在魏国受人冷眼来的好。 今夜风大,酒后一吹,头昏昏沉沉,走到山中便有些迷路,他胸中一阵难受,扶在一块大石边,呕吐了一阵,身子一重,便倒在山石上呼呼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喊声起,把他惊醒,迷迷糊糊之间,他以为已到了魏境,到了魏曼军营之侧,回头一想才想起刚刚自已是睡了一觉,并未行动,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阵呼喊声越来越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不愿见人,暗自躲在一边,不多时,便见两个少年跑了过去,再稍时,一个少女走来,左右仔细察看,似是在找寻方才两个男子的身影,然而没有找到,气的跺了一下脚,鼓了鼓腮帮,又追了出去。 这三个人高文都识得,知道皆是原凡静小组的成员,男的是柯算、左修,那少女是卡依。一见这三人,凡静的模样便又在他眼前浮现了出来,他叹了口气,心道若然当年对凡静从一而终,或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自已当时之所以“叛凡投魏”,是因为急着借魏曼母舅之势,哪知风水轮转,凡静之父竟然与廖化是生死之交,可知造化弄人。 睡了一觉,再加上一些莫名的幻想,使他提了些精神,决定趁夜赶路,希望明天一早便可以到达魏境。走了三柱香,却发现走岔了,只得回头重走,刚刚转过一条小路,却发现马依云勿勿忙忙的走了过来。 本来这夜色之下,是看不清马依云容貌的,然而马依云气质太过突出,放眼整个蜀国,有这般云天之态的也只有马依云和刘琴两人而已。两人之间又颇为不同,马依云将门出身,举手投足间有些阳刚之气,刘琴虽也习武,但自幼在皇宫长大,步伐便不似马依云这般潇洒,故而高文确定这必是马依云无疑。 高文寻思道:“这么晚了,她何以一个人步行到此?是了,定是和刘瑶吵了架,孤身出走。”他情场失意,只盼得天下有情人都成陌路,如此一想,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胸中倍感舒畅。 带着这种心态,他暗暗跟上马依云,要一探究竟。他全无武功,步伐沉重,按着马依云的本事,本是可以立时便发现他,然而她看来确乎很是勿忙,只顾着赶路,全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走了约有五百余步,到了一个山洞之外,马依云一矮身走了进去。高文躲在洞边,悄然往里探了探头,却发现洞内已有两个人了,看样子是在等马依云。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他不认识,而一见那女子容貌,却是大大一惊。“蒋伯母?”高文惊道。 这男子乃是幽刺客,这女子便正是张慧,高文和她相识近十年,虽然已知她是魏间,然而习惯上仍是称呼她为蒋伯母。 马依云、幽刺客、张慧三人相见,神色却都不同。马依云见了二人都不奇怪,但呼吸急促,似是有些难言之隐。张慧见了马依云,微微一奇,但只是一扫而过。幽刺客则是惯常的冷静,从容镇定。 张慧笑道:“原来这张牌便是你。”马依云方要说话,幽刺客哼了一声,道:“于姑娘,难道在蜀地呆的自在了,连基本的警惕也已没有了么?”马依云张慧都是一怔,正要问时,幽刺客手早已一扬,便听洞外啊的一声,继而扑通一声,显然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第八百五十一章 君子伊人 马依云张慧急忙出去察视,发现果有一人趴在地上,再远些看去,便见一溜脚印,果然是尾随马依云而来。马依云心头登时一震。 倒地者自然是高文,不过马依云却不认识。张慧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他?” 幽刺客此时已经过来,白光一现,右手中已多了把匕首,当即便要将高文灭口。张慧急忙拦住,道:“刚刚堂上已然见了,此人和蜀人格格不入,加上他妻子魏曼现下已是魏将,看在魏军师的面上,不要杀他了罢。” 幽刺客行事素来果决,然而当下见了张慧的神色,面上却露出了难得的和气。他依旧冷冷的说道:“也罢,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便是。”张慧放下心来,看着幽刺客的眼神里透出些歉意,幽刺客微一点头,却依然是铁青的脸色。 三人换了处地方,马依云心犹自未平,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不知幽使这么急前来,所为何事?” 幽刺客机械的语调说道:“这次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马依云道:“幽使请说。”幽刺客道:“第一件事,玉正平旧部及刘瑶所部的将官资料,是否皆已收集完毕?” 马依云听他问的是这件事,好似心头放下块大石也似,恢复了平静,正色道:“已然完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交在幽刺客手中。 幽刺客接了过来,拿出一枚火折,点着了,借着灯光细细去看。幽刺客身为刺客,并无将力,因此也没有可以夜视的副魂空间,看东西时虽远比平常人眼力好,但总也需要借助光亮。他扫视了一遍,道:“怎地没有凡静的资料?” 马依云身子一颤,道:“她只是……只是一个小军官,怎地也需要她的资料么?”幽刺客道:“自然需要。来时潘将军特意交待,此人尤为重要。”马依云摇了摇头,道:“没有。她的资料是一级绝密,只有玉正平本人知晓,便是最高统帅部也没有她的信息。”说这话时,马依云的语调有些异样,好似微微有些发酸。 幽刺客道:“既如此,也罢。第二件事……”幽刺客身为特使,只有传令之职,并无决断之权,因此毫无问责之意。鬼血幽冥四大刺客,以他最为慎重,凡事兢兢业业,毫无越权之念。 幽刺客续道:“潘将军口谕:‘你为什么至今仍迟迟不嫁于安定王?莫非是因玉正平之故?’” 马依云心头登时一紧,说道:“不……没有的事……只是……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刘瑶还没有……还没有……”这个“还没有”三字,说了数遍,下文却只是说不出来了。 幽刺客的语调里加了些严厉,道:“于姑娘,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么?”马依云道:“不,不敢。”幽刺客叹了口气,道:“潘将军曾说,确是难为于你了。原本他与玉正平同在蜀中出位,他本道玉正平是个厉害角色,便让你接近于他,哪知后来马府一役,才发现他不过是不学无术之辈,这才让你趁机改而接近安定王……哪知风水轮转,这玉正平竟如旱地生地般,蓦地崛起,这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了……不过如今既然如此,你也只有尽快与安定王完婚,定下此事,咱们的平蜀大业也就可以尽快完成,你也好早日报了你于家与马家的世仇。” 马依云听在耳中,心念百转,却只是无法说出来,眉头紧皱着,一张俏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愁云。张慧也是久在敌境,深知马依云之苦,伸出手来,轻抚着她肩,道:“你的苦,我都知道。”马依云知这一句话,便有千言万语在内,她与张慧虽是见过,然而没什么交情,但在这一刻,却只觉终于有了个至亲一般,忍不住流下泪来。 幽刺客心硬如铁,不愿见这般情形,当下说了声:“好自为之。”双足一动,早已飘在数十丈之外,张慧看了马依云一眼,也随幽刺客而去了。夜色之中,单只留下一个马依云,她望了望西北武威方向,又望了望西南成都方向,驻足良久,终于离去。 高文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之后。他头疼欲裂,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却只能回想到见到张慧,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则全然没有听到,更不知自己是如何晕过去的。他隐隐觉得马依云或许和张慧有些纠葛,但既然不是儿女情长之事,他也就懒的去想了。使劲想要站起,又感全身无力,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这才觉出来已经极饿。 好在现在已是天明之时,他很快便走出了山,在魏蜀交界处寻了个酒家,点了些饭菜来吃。刚吃了几口,便听得过客们谈起时局来。 在他左首方向是一群马帮打扮之人。一个黄脸瘦汉说道:“刘瑶刚领上兵,便已开始北伐了,目下大军已至天水,说是很快就要发起对武威的攻略战了。”高文听后大奇,他昨日刚刚从安定王宴席上出来,怎个今日他就到天水了?小二过来时他一问才知,今天已是三天之后,拍了下头,心道我怎地睡了这许久?怪不得如此饿。 瘦汉旁一个矮胖之人接口道:“北伐不好么?北伐最好了。咱们马帮的生意,全仗它了。”瘦汉道:“正是。”接下来几人便谈论起生意来,高文不懂生意之事,也就不在意了,只忙着拣肉饭来吃。这山野小店,滋味自是远不及鸿风山庄好,然而一来肚饥,二来在此地全无人认得,少了许多烦心事,故而吃的比鸿风庄内香甜许多,不一会儿功夫,已风卷残云般的扫光了两盘羊肉素菜。 吃罢饭食,他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便要离开,哪知这时那矮胖之人忽然恨恨的说道:“最可恶便是那魏曼了。” 魏曼二字,在高文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忙又坐定,张起耳朵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听那瘦汉道:“不错,这魏曼最好断咱们的财路。本来他们官家是官家,咱们马帮是马帮,自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打他们的仗,咱们自发咱们的财,可恼那魏曼一到,偏要立下禁令,严禁任何魏国马匹贩到蜀国。幸好咱们有条小路可以走私货,不然兄弟们真都得活活饿死了。哎,想来她魏曼是要自已做马匹生意发财,却不让别人活,真真可恶之极。” 第八百五十二章 君子伊人(2) 高文心下一笑,暗道:“这真正是夏虫不可语冰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蜀地无马,想要战马自然须从魏国买,断了马的生意,自然可以扼制蜀国的骑兵战力,这是魏将的当然之事,哪里与发财有关了?”他原本不懂军略,然而耳濡目染,对这些基本道理还是略知一二。 胖子叹了口气,道:“只是说来奇怪,咱们民间做生意的路子,向来是瞒着官家的,这魏曼初来乍到,怎地就能对这江湖绿林上的事如此门清?”瘦汉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她新用了一人,名叫吕巽,是个十足的江湖人士,查禁之事,便由他的剑侠兵所辖,自然对此了如指掌。” 胖子谔道:“原来如此。便是那个杀弟夺其妻的吕巽么?”瘦汉道:“正是。哎,可怜嵇先生一生逍遥,却受此连累,断送在他手里。”胖子道:“便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先生么?”瘦汉道:“不错。嵇先生与吕巽之弟吕安是至交,素来与司马昭不睦,司马昭早欲除之,只是找不到机会。吕巽谄害乃弟,正好给了司马昭一个借口,就在半月前,嵇先生和吕安已在洛阳被处决了。” 胖子想了下,道:“半月前,你不正好在洛阳么?”瘦汉望了望天,道:“那时我正在刑场,眼见了嵇先生受刑。嵇先生真不愧是世外高士,临刑之前,毫无惧色,只要了把琴,弹奏了一曲,那曲子慷慨豪迈,我至今仍感不绝于耳。”胖子道:“先生他临死前说了什么么?”瘦汉道:“他抚琴罢,说了句‘广陵散从此绝矣’,将琴掷入火中,便慨然登台受刑了。当时围观之人,无不潸然泪下。”胖子长叹道:“好人总无好报,可知这世事总是不公为多。”两人一面唉叹,一面继续喝起酒来。 高文不认识嵇康,虽听说过他的名头,但对其人素无好感,然而如今一听这番情形,却大起兔死狐悲之意,不免长叹了口气。刚刚叹罢,只听得旁边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响起。 他侧目望去,只见是一个少女,年纪约莫在十七八岁左右。头发在头两侧梳成了两个小团,便好似猫儿的两只耳朵,显的很是俏皮。肤色极白,不似中原人士,然而面貌轮廓却是十足的中原人样子,很是奇特。 他与这少女素不相识,原以为这少女是在笑其他事情,却不料她一面笑着,一面定定的望着自己,才知她是在笑自己。高文这些时日受欺负多了,对这原不以为意,但如今一个小女孩儿都敢嘲笑自己,他不由的怒从心起,喝道:“小姑娘,你笑什么!” 他这一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马帮都是江湖好汉,眼见他一个大男人对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怒喝,都生出不满之意,先时那胖子心肠最直,便要打抱不平,哪知那少女却全不为意,笑着对胖子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我们老朋友了,闹着玩哪。” 高文一怔,心道我哪里认识你了?正要问时,那少女已移步到了他跟前,坐在他旁边,一双秀目水汪汪的,好奇的望着他。 高文大窘,脸霎时通红,少女见状格格一笑,道:“你脸怎么红了?” 高文只觉这少女既天真烂漫又百无禁忌,一时间倒不好说话了,只得低下头去,先时的怒意全然没有了。不料少女又凑近了些,看了好一会儿,道:“你是他的朋友吗?” 高文大奇:“谁是他?他又是谁?这小姑娘说话当真没头没脑。”口中道:“他是谁?”少女却也一奇,道:“怎么?你不认识他吗?”而后眼睛一眨,似是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指着高文的鼻子道:“我明白啦,你知道,你故意不说,恩恩,就是这样。” 高文被她这似懂非懂又故作聪明的样子逗的乐了,心想她爱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罢,不去管她便是。不料这少女又问道:“他去哪儿了?你要去找他吗?” 这话问的更是没头没脑,高文无从接口。此情此景,若放罗真,必是正色直言相告,令对方不得不信。若放马陵,必是油滑笑着接口说:“好像是啊,姐姐这就跟我一起去罢。”。若放玉正平,则会拍着胸脯说正是,道貌岸然的带上她先游玩一番。高文自小饱读诗书,既无罗真之厚重,又无马陵玉正平之油滑不羁,所以眼下遇上这等古灵精怪的女子,只不知如何回话是好了。 少女见他不答,便要再问,这时却忽地听到店外一阵响动,数名马帮打扮之人跑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魏国剑侠兵来拿人了!” 瘦汉吃了一惊,道:“难道他们连这条路子也已知晓了么?”胖子却道:“来的好!在魏境时,碍于魏曼威势,咱们还让他几分。如今到了这魏蜀交界之地,咱们还怕他作甚?”说着便于桌下抽出刀来,便要出去迎敌。 瘦汉却忙止住了他,道:“咱们做生意的,求财不求气,日后在魏境还要走动,不必多树敌人。”胖子犹自不忿,瘦汉再三劝住,吩咐众人收拾行囊,作速离开。 哪知这一耽搁,几名剑侠兵已然追了进来。为首一个队长模样之人喝道:“你们便是马帮的人么?” 胖子紧握钢刀,厉声道:“是又怎样?”队长道:“魏军师早已传下禁令,严禁贬马到蜀地,你们胆敢抗命,是活的不耐烦了么?”胖子冷笑声,道:“不错,我们是私贬了马匹。然而魏军师禁令在魏国还有几分效用,眼下是在蜀境,你们还管的着么?”队长哈哈笑了声,道:“蜀境又怎样?咱们大魏人才济济,早晚要平蜀吞吴,蜀境之事,咱们魏军照管不误。”话虽是如此说,却也不免四下里望望,确定这里没有蜀兵,这才挺胸昂首,信心满满的望着马帮一众。 听这队长一口一个魏军师,高文不免又想起魏曼的容貌身形来。虽然现下魏曼早已远离自己,但想起这大名鼎鼎的魏军师便是自己的妻子,心中十分得意,脸上恢复出几分旧时的神态来。少女看在眼里,拍了下掌,道:“哈,还说不认识他,你看你们多像!” 第八百五十三章 君子伊人〔3〕 胖子对队长道:“这么说来,你们必是要捉我们回去邀功了。”队长道:“不错。你们是自已识相跟着走呢,还是让老子亲自动手?”眼下马帮人数远比剑侠兵为多,然而这队长却有恃无恐,一来是自信手段,二来也是知大队剑侠兵后援已在路上,胆气更壮。 瘦汉满脸堆笑,拿出一碇银子来,走上前道:“这位军爷,有道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军爷们千里作官,也是为了个财字,与人方便,与已方便。”说着,便将银子递在他手里。队长眼睛一亮,接在手中,掂了掂,露出不满之意,道:“就这么点?是打发花子么?” 瘦汉听他意思是嫌少,心想既如此说便是有门,立时笑道:“还有,还有,请军爷们喝茶。”说着便要再去掏银子。不料那胖子早已按捺不住,大喝道:“得寸进尺!嫌少?好哇,老子们还省了。” 队长闻言大怒,道:“这矮冬瓜着实可恶,如今就是拿多少银子,至多也不过放了众人,这矮东瓜非跟我回去不可!”大凡有缺点之人,最忌人直言他短处。这胖子生就五短身材,最恼人说“短”“矮”等字,这队长一口一个“矮东瓜”,形象之余,更令人气恼,当下便无法再行克制,挥起钢刀,向队长劈去。瘦汉欲待相止,为时已晚,那钢刀不偏不倚,正向队长面门劈去。 少女在一旁见了,拍掌跳脚大笑道:“哈哈,终于打起来了,快打快打,看看谁厉害。”高文大惊失色,心说这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等场面,避之犹恐不急,哪敢公然幸灾乐祸?当即便伸手要去捂住她嘴,然而少女竟极灵敏,他手甫动,少女便已避在了一边,反向他做了个鬼脸。 胖子虽然矮胖短粗,这一刀却甚是迅捷,钢刀之上隐隐变色,显是内劲已灌入刀锋,他恼这队长出言不逊,已打定主意将他一刀两断。不料队长却不闪不避,长剑在手,正格他这劈空一刀。 刀远比剑为重,故而刀走厚重,剑走轻灵,原无正面以剑格刀之理。但这队长剑锋一挡,竟生生挡了下来。胖子大吃一惊,心道这“剑侠兵”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一来,足见队长内力更胜于他。 队长笑道:“嘴上利害,手段却是平常。”斗了三五合,胖子显是不敌,队长内力再催,剑反向胖子压了过去。胖子欲抽刀变招,然而对方剑上竟有一股粘力,他使尽力气,只是抽不出来。 少女鼓了鼓嘴道:“看来他不及他厉害。”高文听了心中叫苦:“原来这姑娘称呼一切人都是‘他’,这‘他’到底是谁,可确乎是难以逆料了。”好在当下局势明朗,倒能分的清楚,前面那个“他”是指胖子,后面那个“他”自然是指队长了。 高文难得明白次少女的话,起了逗趣之意,便要向她去说刚刚领悟到的“他字真谛”,不料少女接着又说道:“我去帮帮忙。” 高文大惊。先前她在外拍掌做乐幸灾乐祸也就罢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想来谁也不会跟她计较,可如今听这话头,竟是要去圈中掺和。圈内尽是粗壮威猛的男子,她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子,进去还不被拍成肉泥?伸手刚要去拉她,她却身形一晃,已跳到了队长和胖子身边。 少女双目看着相交的刀剑,眨了眨眼,对胖子格格笑道:“你怎么不把刀拉出来,转手去砍他腰啊?”胖子暗暗叫苦:“我怎能不知那样最好?可我这刀抽的出来么?”然而却不敢出声,生怕一说话,忿了内息,立时便被那队长杀了。 少女点着嘴唇想了下,忽道:“想来是你拉不动?那我帮你拉拉吧。”说着,便去拉胖子的臂膀。 这少女长的甜美可人,刚才高文相喝之时,胖子便想帮这少女,如今见她竟来帮自己,心下大生感激之意。然而也知对方内劲厉害,生怕少女受伤,由是也顾不上气息是否岔了,出声相止道:“姑娘不可!” 这一说话,气息果然被对方的内劲给逼岔了,立时便觉对方剑上源源不断的力道传来,直逼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而这时少女也已攀上了他胳膊,使力帮他去拉。两人身体一碰,队长的劲力便不分左右传来,一并向那少女撞去。少女脸立时变色,手如似触电般的弹了回来,嘟囔道:“比我想象的厉害啊。” 她这一抽手,却轮到胖子和队长一惊。此时双方内劲相撞,粘力大盛,胖子尚且抽身不得,这少女按说应该是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才是。哪知她说抽便抽来去自如。 少女嘴一撅:“恩,那就看看本少女的厉害吧!”说着,将右臂袖子一拉,露出一段白藕也似的臂膀来。 这少女年纪虽轻,但究竟也是女子,容貌又颇好,这公然一露臂,在场男子无不砰然心动,只是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少女又嘟了嘟嘴,眉头一紧,似是发了下力,而后臂一弯,便见原本纤细瘦弱的右臂,忽然鼓起了一块肌肉来,整个手臂也显粗壮了不少。 众人都是一惊,不知这是哪家功夫。有几个人见识颇广,知道天竺之地有门瑜伽功夫,可令筋骨肌肉发生变化,然而也没有这等显著。高文更是惊叹这少女从里到外处处透着古怪。 少女这“力臂”一显,“啊”的断喝了一声,便向队长的手臂劈去。她这声虽是断喝,然而声音依然是娇滴滴的,听来不似怒吓,倒似撒娇。队长对自己劲力相当自信,全不以为意,也不去管她,料想这小姑娘纵是练过几天功夫,被她打一下不过隔靴挠痒而已,又能如何了? 哪知少女之臂一劈来,队长立时感到一阵剧痛,好像劈来的不是手臂,而是一根钢棍。对方如果内力惊人,原也可将手臂如钢棍般运使,但也仅是“如”,并非“是”,内劲虽刚,手臂终还是血肉,而刚刚这一撞,却是货真价实的钢铁触感,只听“咔”的一声,队长手臂便立时被撞断。 手臂一断,队长的内劲便已传不到剑上,胖子立时撤身出来。 瘦汉见胖子无事,放下心来,大呼一声:“快跑!”招呼马帮众人向店外跑去。胖子感激少女的救助之情,对她说道:“姑娘,快和我们一道走吧。”少女却道:“不,我还想再打一会儿呢。”胖子急道:“剑侠兵人数颇多,想来后援立时就到了,到时你想脱身也来不及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君子伊人〔4〕 说完这句话,胖子登时后悔。他方才眼见少女的本事,已知她必有独到本事。大凡身怀绝艺者,必然自负,这样一说,倒逼的她非战不可了。胖子当即心念百转,要想个法子给她条退路,想来想去,不如用激将法最妙,只是说远处还有强敌便是了。刚要开口,少女却迷茫的问道:“还有很多后援吗?” 胖子一怔,道:“是……是……是吧……”少女道:“唉呀,那就不好玩啦,不打啦不打啦,走!”言罢第一个向外跑去。胖子哭笑不得,正也要出去,那少女旋风般的又复跑回,拉上高文一同跑出。 马帮一众和少女、高文一同跑了约有十余里,眼看追兵未至,想来已经安全,这才停了下来。胖子对少女道:“多谢姑娘相救。”少女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她不说“不用谢”之类谦词,而说“知道啦”,显的有些居功之意,胖子却也不以为意,明白她并非傲慢,只是不通世故而已,反而更生好感。 高文却一头雾水,喃喃道:“你们自跑你们的,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拉我来做甚?”少女拉上他臂膀,笑道:“去找他啊!” 高文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这个“他”指谁,苦笑道:“姑娘,你到底要找谁啊?”少女奇道:“他啊,你知道的啊。”高文苦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少女道:“因为你们长的一样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马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胖子有心帮这少女,问道:“姑娘,莫非你在找一个和这位公子长的一模一样之人?”少女喜道:“是啦是啦!”转而想了想,又道:“也不是一模一样,只是一样,但不是一模一样。” 高文听了更是心里叫苦,“一样”,“一模一样”,两者有什么分别么?高文忽而便有了种自小那么多书都白读了的感觉。瘦汉一向号称马帮智囊,却也是不能明白。不料胖子寻思了下,却道:“姑娘,你的意思是一个和这公子很相似之人……一个书生样子的人吗?” 少女大喜,跳上两步,攀着胖子的胳膊道:“是啦是啦,就是这个意思。大叔,还是你最明白事理。”惊见胖子竟能明白,高文百念交杂,心道我枉读圣贤多年,不料却还不及这样一个粗鲁汉子聪明,更觉忧烦。瘦汉却寻思道,文盲也自有文盲的好处,和话说不清楚者颇有共同语言。 胖子和少女谈了好一会儿,终于大体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找一个书生,白净面皮,文文弱弱,年纪约莫在二十岁上下。胖子知道瘦汉阅历最丰,各地人头都是熟悉,便向他翻译了一遍,瘦汉想了一会儿,拍了下脑门,道:“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见过这么一个人。” 少女大喜过望,道:“你几时见的?”瘦汉道:“大概是在十天之前。”少女更喜,道:“对啦对啦,就是那个时侯。你在哪里见的?”瘦汉道:“好像是在武威一带,当时他正向南来。方今乱世,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要么就是军士、绿林人物,像他这样的书生,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所以我印象格外深些。” 少女哈哈笑了起来,道:“谢谢你啦!”转头便拉上高文跑了出去。 高文本要问些话,无奈这少女正在兴头上,一口气便拉着他跑了二十多里,他累的喘不过气,也便问不出来。所幸三十里后,少女感到肚饥,停下来找吃饭的地方,他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姑……姑娘……在下……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姑娘见教。” 少女一歪头,奇道:“原来你不是人类的吗?”高文一怔,道:“我怎地不是人类了?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土生土长的汉人。”少女道:“那就怪了,怎地你不说人话?”高文苦笑道:“我说的怎么不是人话了?”少女道:“那我怎么不明白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高文寻思了一下,便即明白,这少女于人情世故全然不通,想来是山野边荒之人,这文绉绉的话自然是不懂了,遂道:“我的意思是,我要问你个事儿。” 少女笑道:“原来这样啊,那你就问呗,作什么搞些‘在下’……‘见教’……之类的话,怪难懂的。” 高文道:“我想问你,既然你已经搞清你要找谁,为什么还要拖着我来呢?”少女又一歪头,道:“对呀,为什么呢?”高文大囧,少女接着一摆手,道:“算啦算啦,想不明白啦,总而言之先拖着你便是。”高文无语望苍天。 吃过了饭,两人继续北行,走了三日,便来到天水之北。其间高文本想趁夜离开,忽地转念一想,自已左右也是要去北地找魏曼,这少女身怀异术,和她一起反倒安全些,由是也便随她去了。 越往北走便越接近蜀魏交战之地,一路行来,总能见到许多疾行的军士。领兵的将校,高文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也都不以为意。只是某日里见到那李北堂、董东屏一行勿勿而过,想起那日宴席之上曾出口讥讽,生怕他们趁机发难,于是远远的躲着。 眼看将近天水武威之间的界山关,高文探知界山关守将便是魏曼,不由的大喜。连日来他听说了不少战况消息,说是蜀军一路破关斩将大奏凯歌,金剑银斧铜剑三人各率三万雄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魏军望者披靡。他对双方谁胜谁败丝毫不以为意,只求再见到魏曼,一解相思之苦,只要能再见到她,便是做牛做马,也自是心甘情愿之事。 哪知再往前行,通过界山关的诸条道路便都有蜀军把守了,尽皆防守严密,他没有令牌,插翅也是难过,界山关便在眼前,却是见而不得,不由得大是心焦。 来到一处蜀军营寨之前,高文正寻思如何绕道通过,不料那少女却大模大样的向内走去。高文大吃一惊,急忙拉住,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晓得这是军营重地么?”少女喃喃道:“知道啊。不过军营倒是不假,重地却不见得。”言罢依旧故我的走去。 第八百五十五章 君子伊人〔5〕 高文一时间不明白其意,本待弃她而去,又想着借用她的本事,筹躇不下之际,只听得前面说道:“原来是封封姑娘,今个儿怎地有空来我们这儿了?”他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个蜀军军官,看样子和这少女竟是认识,而这少女好像是叫做封封。 这少女正是玉正平身边的狐族少女封封。狐族之人都擅变化之术,封封是族中圣女,变化之法自然更胜一筹。方才“以臂撞人”之法,便是将手臂变成钢铁结构,队长见识有限,不识得这门功夫,是以吃了大亏。 封封久在玉正平身边,手下军官都识得她,知道她天真烂漫,都对她极有好感。眼下玉正平虽然被免职,罗真马陵王武等也被罢绌不用,但十万大军不可能一发儿全换掉,所以基层官员仍是原部。这军官见了封封,满面是笑,只问她来做什么。 封封道:“你见过他没?”军官自然也是不懂她口中的“他”是指谁,问了几句也是不明白,只得先把她叫进营中招呼,封封叫高文一起进来,军官听高文也是蜀中口音,也便不以为意。 高文不知道封封的来历,只是见军官们对她神色都很是恭敬,知道她必有来历,心中大喜,寻思这下去界山关许是要方便的多了,和封封的对话也多了起来,煞有介事的问起她那人的情形来。 高文道:“他叫什么名字?”封封打了个响指,道:“李郡!”高文道:“他是蜀地人么?”封封摇了摇头:“不知道啊。”高文奇道:“从他的口音你还听不出来么?”封封奇道:“魏人蜀人口音有什么不同吗?”高文心道当然不同,魏人是北方口音,蜀人是南方口音,相差极大,一听便知。他不知封封是狐族人士,对人类语言所知本就有限,只以为她单是阅历太少。若放平时,高文不免奚落她一番,但眼下有求于她,于是也就不说了,只哦了一声,道:“他是做什么的?” 封封想了想,皱眉道:“好像是秀才?不对不对,也不是秀才,他说他哥哥要他习文学武他都不乐意的,所以不是秀才来的……也不对,鞯胅晋袄,茷疤烖豮脾韄隉,他好像说过要考秀才,但要考成都的秀才……”封封说的零零落落夹杂不清,说到乱处又不免带上几句狐语狐调,是以更加难懂,高文实在无法明白,也只得算了。 二人用过了点心,又坐了一会儿,高文便要提议去界山关看看,说不定那儿能见到那李郡,封封听罢大喜,便要拉着他上路。刚出军营门,便听得一阵大叫:“快!快!手上轻些,他身上有伤!”只见是一群军士,抬了一付单架,正在往里担一个伤者。 高文想着界山关的事,心急如焚,对此全不在意,只催着封封快走,不料封封却“呀”了一声,跑了过去。 封封看着担架上的伤员,道:“呀呀,左修啊左修,你怎么了?” 只见左修躺在担架上,闭着双目不省人事,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封封在玉正平身边办事,自然认识凡静,于是也与这些凡静小组成员颇为熟悉。左修自然是无法回答,旁边卡依忧心忡忡的道:“他受伤了。” 封封忙问:“怎么受的伤?”卡依摇了摇头,柯算叹了口气,道:“那日我们一同赶回军营,途中遇到敌军埋伏,我们好不容易打败了那几头妖兽,翻过一座山时,却在山涧边遭到了一条水龙的袭击。我们三人打它不过,左修将我们推了出来,把山门强行关上……等我们从后面找到条路进去时,左修就已然这样了。” 封封道:“那定是那恶水龙伤的他了?”柯算也如卡依般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等我们进去时,那水龙却也已死了。”封封奇道:“是左修奋力杀的吗?”柯算道:“不是。一来那水龙太强,我们三人联手都打它不过,左修定然无法伤它。二来那水龙是被利刃切作了两段,想来不是刀便是剑,而左修使的却是骑刺。内中关节,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然而现下关口,却是要快快救左修。” 众人忙着把左修抬了进去,交给军医医治。军中医生诊视了一番,也是不明其理,只开了几个药方调理。封封跟着照顾了两三天,左修依旧不醒,高文十分焦急,此时却也不好开口提去界山关的事。 又过了两天,左修虽然仍未醒,但已能喂进去汤水,看来性命无忧,几人略略放下心来。高文趁机提去去界山关的事来。封封望望柯算卡依,柯算道想来左修不是一两日可以康复,只有慢慢调理了,好在这军营之内不缺人看护,你自去忙要事,封封这才离开。 二人一同往界山关方向走,刚走了半日,便见有数十股部队勿勿往返,有魏兵有蜀兵。高文知道定是战事已起,心下担心魏曼,便央求封封去问战况如何。封封虽认得蜀中军官,但也不是全识得,当日下午来往的部队里没一个识得的,只得作罢,第二日上见到一个曾在马陵部作副官的校尉,这才向他询问起战局来。 从那校尉口中得知,眼下蜀军士气如虹,短短数个时辰便已将界山关围了个水泄不通,眼下魏兵不利,魏曼正在率军突围。高文听了身子一震,便要拉着封封去校尉所说的东面突围方向看看,封封却是不愿,定要往北面武威方向走,高文灵机一动,说某日里听人说话,依稀间李郡好似便在东面,封封于世故心机一道全然不通,只以为他说的是真,由是一并赶了来。 两人快马疾行,赶到界山关东面的豹峡,果见有魏军不停的经过。这些魏军个个垂头丧气,显然是吃了败仗的模样。里面伤者甚多,有断了手的,有断了足的,有伤了目的,相互扶持着,勉强行走。高文在里面寻找着魏曼的踪影,百感交集,既想看到有她,又不想看到有她。寻了好几遍,确定伤者里没有她,心里松了口气,然而转瞬却又更慌了。 高文急于找魏曼的下落,拉着封封一路往东跑,然而跑了几个地方都是无果,连“魏”字将旗都没见到。高文满头大汗,正要拉着封封去另一处,封封却忽地跳了下,指着前面大叫道:“他!他!他真的在这里!” 第八百五十六章 君子伊人〔6〕 高文心头一紧,想着终于见到魏曼了吗?抬眼去望时,才发现她手指的方向处原来是一个男子,稍一想才明白她指的“他”原来是“他”而不是“她”,不由的大失所望,而至于这个他是谁,他也毫不关心了。 封封跳着脚,晃着高文的手臂笑道:“他真的在这儿啊!你说的真准!”高文心思全不在此,只淡淡的哦了声,对于这凑巧蒙对的运气也没有丝毫高兴。然而封封却极是兴奋,一把拉上他便往那个方向扑去,高文本是不愿,无奈力量远逊封封,如一只风筝般的被拽走了。 封封手指所指之处,乃是一群逃亡的难民,内中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显得很俊雅,颇为引人注目,然而浑身上下污秽不堪,显然是最近一直在流离奔波。他不时的左右看看,继而叹了口气,随着众人继续跑。 封封一面向着他跑,一面招着手,大叫道:“喂,喂!李郡,李郡!” 那人果是李郡。他吃了一惊,忙往这边看,见到封封后,更是大吃一惊,不知从哪突然生出了一股力气,发足飞奔,一道白光也似的窜了出去。封封虽带着一人,速度却是极快,然而竟也赶不上李郡。她苦苦寻找多日正为此人,这时见了哪里肯轻易放过?索性身子一动,后面尾巴显了出来,螺旋般一转,整个身子随之飞起,不一会儿便飞到了李郡前。 高文本来失魂落魄似的毫无精神,一见此景忽地回了魂一般,大叫道:“啊啊,你会飞?啊,你还有尾巴。你原来不是人的吗!” 封封挡在李郡前边,笑道:“跑甚么啊?”李郡看样子是脱了力,软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方道:“大……大姐,求求……求求你放……放过我好吗!” 封封笑道:“什么嘛。明明是原来人家不理你,你非要缠着人家,说跟人家一生一世,怎地又要人家放过你了?”李郡趴在地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谁年轻时没犯过几个错误啊,求你看在孔夫子的面上原谅了我吧。”封封扁了扁嘴,道:“偏不!”李郡苦道:“大姐,咱们是不可能的,你是狐,我是人,咱们人狐殊途,真的不可能的!”封封道:“胡说!我明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狐狸精了,你还说你最喜欢狐狸精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高文也听懂了个大概,好像是这两人偶然相遇,李郡因封封美貌可人而苦苦追求于她,费机心机终于打动了她,却又因知道了她是狐族而后悔了。初见封封露出本相时,高文也有些惊异,然而二人之间的纠葛却打动了自己的心思,不由的想起自己和魏曼来,触景生情,平地生出一股怒意,向李郡斥道:“够了,你这个薄情负义之辈,还有什么理由好说么?” 李郡一怔,道:“阁下是?”高文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刚刚我也听明白了,这场公案明明是由你惹起,哼,见人家美貌就动了心,想来也是个风流之辈。如此还倒罢了,可待人家有意之时,你却又要反悔,这不是欺骗人家姑娘吗?世间哪有你这般不知廉耻之徒!”李郡面色一红,忙摇手道:“我绝没有欺骗封封姑娘的意思。只不过……只不过……”高文道:“只不过什么?”李郡道:“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是人,她是狐,怎能在一起了?”高文道:“胡说!看来你也是个读书之人,近世便有董永之事,一个是人族,一个是仙族,不一样传为佳话么?” 李郡眼睛一亮,看了眼封封,而后又忽地暗了下去,低头道:“不过那是仙,而她是狐,不太一样,想来……想来……”高文道:“想来什么?是怕世人非议吗?哼,大丈夫当行则行,哪似你这般扭扭捏捏?”其实高文本也非豪情慷慨之人,但一来触景生情激发了悲怆之意,二来刚刚的引经据典将近半年来的忧闷喷发而出,由是便露出些大丈夫之气来。 李郡傲然道:“我李郡何等人物,会怕世人非议吗?”转而又缩下了身子,道:“只是……只是……而且,而且……我哥……我哥……我哥他……” 高文听他语气,料想是他有个哥哥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说道:“这般年纪,还如此怕兄长吗?”李郡摇头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转而好似下定了决心,对封封一欠身:“姑娘,起初是小可的不对,是小可唐突,才致使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眼下小可已然决定,你我断然不能在一起,你我就此别过吧。” 说完,李郡深深一揖,正揖之间,封封跳了过去,抱住了他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李郡忙退了一步:“请姑娘自重。”封封随即跟上,继续抱住,喃喃道:“什么叫自重?”而后又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都不明白,反正我知道找到你了就够了。” 李郡高文相视苦笑,这才发现两人刚刚辩驳了半天,封封全未听在耳里,话其实都是白说了,对这个天真烂漫的狐族少女全无效用。她认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喜欢谁,便要和谁在一起。 高文本在教训李郡,被封封这一举动所感染,心道:“是了,我定也要如她这般。” 李郡无奈,只得向天一指,道:“流星!”封封忙道:“哪?”李郡转头便往山上跑。这招他对封封用过无数次,但永远是百试百灵,连他自己都很纳闷为什么可以这样。由是李郡跑,封封追,高文要去找魏曼,想离开,被封封强行拖住,高文问你都找到他了,为什么还拖着我?封封道习惯了。 封封这次没有飞,只跑着追,在山头时便追上了。李郡大口喘着气,趴在山头,道:“姑娘,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要再追我了好不好?”封封却拍着手笑道:“好玩好玩,你再跑次嘛!”李郡无奈垂首。 高文却指着山下大叫道:“曼,曼儿!” 第八百五十君七章 君子伊人(7) 只见山下数十骑正在疾奔,前面有三骑是魏将,一人是刺玫卫,一人是叶枫,另一人正是魏曼。后面是四名蜀将,:金剑,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余下则是二十来名蜀国骑兵。 封封认得魏曼,对高文道:“魏曼。你识得她吗?”高文苦笑道:“她是我妻子。”封封若有所思:“原来她是你妻子啊。”高文苦寻不得,无意之间却忽然见到她,欣喜若狂,当下便要冲出去,封封急忙拉住:“你要死啊?现下她正被追杀,你去了有什么用?”高文哪里肯停留,一心只要冲出去,然而力量比封封差太多,只是冲不出,无奈只得远远焦急的看着。 魏曼三人好像已是跑了很久,马力渐渐已不足,而蜀军却似生力之军,不一会儿便赶了上来,打算将其团团围住。刺玫卫见状不好,道:“军师,将军,你们先走,我来挡他们!”说着便停了下来,魏曼不置可否,叶枫急道:“不要,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刺玫卫目下是魏国一等精兵,武功不俗,然而对面皆是好手,一对一也未必便占上风,更何况二十倍之众。只战得三合,李北堂焱珠一运,使个“草边火”,刺玫卫促不及防,被烧伤了右臂,登时便被一名蜀国骑兵杀了。叶枫眼圈立时红了,魏曼一咬牙,狠甩了下马鞭。 李北堂一招得手,心里很是得意,当下又运起珠子,向魏曼抛去,魏曼马鞭一甩,向珠子猛力一击,珠子被击落在地。李北堂吃了一惊,不敢再单独行动,只等着金剑等人一起上前。 金剑双目如炬,在魏曼击打珠子的瞬间忽地出手,一拳向魏曼坐骑打去,拳风到处,坐骑一命呜呼摔倒在地,魏曼,跳下地来,打了个滚,继续前行,董东屏鲁南章二人却早已冲到前面,数十骑将魏曼叶枫二人团团围住。 金剑见对方已被包围,也便不再着忙,停下马来,好整以睱的笑道:“魏军师,久仰大名。”魏曼哼了一声,不作理会。金剑不以为意,笑道:“魏军师近来大名响彻蜀中,蜀人闻名无不胆寒。不想今日交锋,却落在了我手里。”叶枫道:“呸。凭你也配跟咱们军师较量?你只不过是借了玉正平北伐之势,捡个现成的便宜而已。”金剑笑道:“较量也罢,捡便宜也罢,总而言之你们现在已是我圈中猎物,叶将军带兵多年,不会不知这战场上‘不择手段,但求结果’之理罢。”叶枫哼了一声,然而却也知他所说不假。 魏曼将拳一摆,傲然道:“你以为我魏曼今日虎落平阳,便会任你这小贼欺侮么?嘿,有本事的话,便来试试。” 魏曼初获将力之际,本事虽高,然而带兵经验毕竟不足,战场之上犹然有些女孩之态。但这半年来,带兵经验既足,所遇之人又皆是当世一流高手,历练之下,已然是十足的大将风度。她虽败退于此,但虎倒雄风在,这一当众叫战,蜀军为她气势所慑,人数虽众,一时却都不敢上前了。 鲁南章连声呼喝催促人马上前。这些士兵原就是精兵,向来视死如归,只不过一时被魏曼气势震住了,鲁南章这一呼喝,不免个个心生愧意,尽皆争先上前。魏曼决断极快,瞅定对方二人先发制人,呼呼两拳打出,两名蜀骑连人带马被轰毙,然而紧接着便有三人攻上,魏曼躲闪不及,左臂上挨了一剑,金剑等见有隙可乘,立时上前将魏曼围在中间。 魏曼功力远胜四人,单对任何一人固然很快可胜,就是对四人联手也不在话下,但一来刚刚血战一场,心力已然大耗,二来对方这二十余名骑兵都是一流好手,训练有素,阵法演练极熟,虽然上来先杀了两人,但余下之人仍然瞬时成阵,便已相当于二三百人的战斗力。此消彼长,魏曼叶枫二人殊无胜机。 金剑眼见胜券在握,也便不着急了。他笑了一声,道:“兄弟们,仗王爷洪福,咱们刚刚北伐便立下如此大功。”李北堂忙道:“既仗王爷洪福,也赖金将军指挥有方。”董东屏一怔,心道:“你这小子变的好快,前日里刚跟我私里说金剑仗他是王爷心腹,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实在可恶之极,现下却大拍马屁,老子一个不慎倒被你骗了。”忙也道:“金将军兵出三路,起初咱们这路是虚,那两路是实,现下却咱们这路是实,那两路是虚,虚虚实实,应变无方,虽孙吴再起,韩白复生,亦不能过矣。”李北堂横了他一眼,心道:“平日价看你老实巴交,原来说起这等肉麻话来气也不喘,以后可得对你小心些才是了。” 山上,封封高文李郡三人都向这边看着。李郡心不在此,只想着如何脱身,高文眼见魏曼遇险,大是着急,封封点了点嘴唇,道:“这当口里,这些将军怎地这么多废话呢?就不怕那魏曼趁机跑了么?”她于指挥之道上并不如金剑等人擅长,然而久在玉正平身边,知道玉正平于战阵之上,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由是见了金剑等人尚未取胜便志得心满,不免很是奇怪。 果不其然,魏曼趁着此机,毫无征兆的蓦地出手。四人吃了一惊,忙要去拦阻,却发现她并非是突围而去,反向着董东屏攻来。四人全未料她不逃反攻,促不及防,董东屏臂上吃了一拳,被掀下马来,好在魏曼此时劲力止剩下不足四分之一,另三人又帮忙拦了一些,这才没有毙命当场。 金剑等不敢再大意,马上联合手下骑兵对魏曼叶枫二人发起攻击。金剑将剑舞起,使得密不透风,李北堂三珠齐运,“草边火”、“白地水”、“流沙木”,红的、白的、绿的,三道法劲不停向魏曼激射而来,鲁南章则使一条链锤,拼力急攻。 三人之中,鲁南章最弱,叶枫自行挡住,一时不分胜败,另外两人却都是魏曼抵挡了。魏曼一面与三人纠缠,一面运起副魂空间,以精准的判断勉力躲避骑兵阵的攻击。斗有十余合,魏曼背上又挨一剑,情形极是凶险,却激发了她胸中豪气,一双拳呼呼连珠打出,直逼的三人不住后退。 第八百五十八章 君子伊人(8) 金剑暗暗吃惊,心想此人盛名之下,果然名不虚传。高文早已忍奈不住,生出一股巨力来,挣脱封封手臂,要从山上冲下。他明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冲过去也全然帮不上什么忙,然而当下之势也顾不上什么了。 封封忙去拉住高文,却不想李郡一门心思正在想着如何逃脱,封封这一动,李郡的力使岔了,大叫一声,霎时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封封大惊,也不及去管高文了,忙一起跳了下去。 金剑魏曼等人正在剧斗之中,忽地听圈外有了变故,虽都不及去看,却皆是心念百转。金剑心道:“糟糕,魏曼素来诡诈,莫非此地早已有伏兵?”李北堂心道:“不好,眼下该当如何?”魏曼心道:“管他来多少,我今日一死拼之就是。” 山坡极陡,李郡一路滚去甚是快捷,封封抓了几次都未抓到,情急之下,也全未想到可以先飞至他身前再去拦他。高文连跑带滚,发现只是没有李郡快,索性心一横,也滚了下来。 不多时三人便滚到了圈子之侧。此时圈内六人,金剑,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魏曼,叶枫,都以为这是对方伏兵,心思虽然各不相同,但最终决断却都是先除去这援手再说,由是不约而同都大喝一声,六人劲力齐向李郡高文封封压来。 封封惊呼一声,扑在李郡背上,身子早已变化成钢筋铁骨,指望可以帮李郡挡下这一击。然而这六人里,魏曼已是当世一流一列,其余五人虽非一流绝顶,然而也殊是好手,六人劲力合在一处,势道何等威猛?封封那撞队长之臂如撞瓦砾的钢筋铁骨,也只格格作响说不出的难受。 金剑等人发力之际已看清这是封封,均是吃了一惊。玉正平眼下虽已被削职,但封封、诗诗、幽兰等一众侍从却是都未免职,虽已不掌管蜀军机要文案,却也还是不折不扣的蜀军军官,暗地里你争我夺自然可以,这明里杀自家人却是万万不可,尤其当下玉正平旧部势力尚大,这一横生枝生,不免对安定王大大不利。 金剑心念一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寻思杀了这封封后,再将这些同来蜀骑一并杀了,免除后患,由是又加了三分力道。鲁南章为人耿直,对了无心机的封封很是喜欢,忙想收力,然而金剑、李北堂、魏曼等人力道太强,好似一座小山般压来,他想撤也是无能为力。 数人之中,自然更以魏曼的力道最为雄浑。雄浑也便罢了,更为关键之处在于她的拳风带着炽热高温,正是钢筋铁骨的克星。封封这变化之术,切需有个标的物才能随心所欲,她这钢化之术是从王武的“爆裂钢体”化来,然而便是王武在此,对魏曼的高温拳劲也是无可奈何,切须以其他方法对阵,更惶论她这得形未得神的变化之术了。 封封只感背上的劲力、热浪越来越厉害,死亡的威胁渐渐逼近。虽知要死,但她眼见心上人便在身下,纵是一死也是死的其所,不由的笑了起来。李郡被压的浑身剧痛,眼见封封忽地笑厣如花,不由的呆了。高文却是心中大叫其苦,暗道你们自去浓情密意,却连累我身死。 便在此时,忽地圈外一道身影飞来,霎时钻入圈中。那身影太快,边上石子被带入其内,此时圈内劲力极盛,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入后,立时就被辗成了粉末。然而那身形进入之后,竟然浑若不知,反而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随即一双肉拳便已推了出来。 魏曼金剑等人尽皆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人还是鬼?正纳罕间,那人双拳推出,一股霸道无匹的劲力随之而来,和魏曼等人的合力之劲撞在一起。两强相撞,先都是一震,紧接着魏曼等六人便都飞了出去。原来两道力量势均力敌,但那人只一人,力量甚是集中,这边六人,且身处两个阵营,彼此不融,瞬时便被撞的飞散开了。 六人在地上滚了数圈,终于勉力稳下,先呼吸定气,而后才向那人看去。一瞥之间,魏曼哈哈一笑,稍时便是金剑厉声呼喝,令蜀骑收缩组阵,再后才是另外四人同时噫了一声。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虎背蜂腰,神态威猛,观其所穿之服,俨然便是魏将服色。魏曼判断最快,知有强援到来,故而大笑了一声,金剑稍逊,却也及时布置防御之策,余下四人却都是慢了半拍。 金剑暗暗叫苦,一双眼睛不住转动,往四下观望,寻思:“素闻魏曼智谋过人,本该料想她这是诱敌之计,然而最近仗打的太顺,一时大意了。眼下有这般人物在此,只怕这山沟之内,早已是遍地伏兵了。” 但他这次却是多心了。实则魏曼也不知此人何以在此,甚至连此人是谁也不知道,单从服色看出他是魏将罢了。但她毫不露出吃惊之色,反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点了点头,在金剑等人看来,便好似此人确为魏曼所派一般。叶枫不明所以,心里对魏曼的佩服又更盛了几分。 那人却并不理会。逼退众人之后,他便忙低下身来,将李郡扶起。李郡此是已是七昏八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到来人,大喜过望,道:“林大哥!” 魏曼心道:“原来此人姓林。林姓猛将,那却是谁?如此本事,怎地我压根不知道?难道是钟会暗中留了一手?嘿,看来他果然是对我不放心。”然而当下之时也不及多想,只顺杆而上的说道:“林将军,有劳了。” 那人仍旧不理会,旁若无人的对李郡说道:“兄弟,你害我好找。”李郡脸色一红,道:“哥哥他知道了罢……”那人摇了摇头,道:“世间万事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难事,只有你能每每令他头痛。你走之后,我明查暗访,好容易才追到此间。”说到这里,他松了口气,笑道:“幸好及时赶到了。快,跟我回去。” 第八百五十九章 武南三关 李郡一喜,当即便要动身,然而紧接着又是一缩,战兢兢的道:“还……还是不要罢。请使用访问本站。回去,又好让我习武了……这个……这个我习不来的。”那人道:“他已说了,你实在不想习武,也就罢了,好好习文也便是了。”李郡又是一喜,紧接着又低了头,喃喃道:“那也不成,文,我想来也是决然及不上哥哥了的……所以我才想去蜀地考个功名,试试我到底……” 李郡自言自语说了好一阵,金剑等人却都是汗出如浆,严守门户不敢轻动。李郡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然而那林姓之人实力却委实可怖,李郡之胡言乱语,焉知不是敌人的扰敌之计? 李郡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好像越来越长,那人打断道:“兄弟,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也是要带你回去的,有什么话,你跟大哥好好讲便是。”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左手轻轻托住他腰,便要离去。魏曼忙道:“林将军,先收拾了这些蜀兵……”那人冲她摇了摇头,道:“你指挥不着我。”话音落时,两人已没了踪影。 魏曼脸色一窘,随即大笑起来,冲叶枫道:“林将军总是这样,这样的功劳也不愿独占。”接着冲山后一摆手,道:“也罢,兄弟们,这功劳便由你们分了罢。” 金剑见那人离去,大松了一口气,眼下又听魏曼这样讲,哪里还敢停留?令剑一挥说道:“撤!”和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一同,率领蜀骑绝尘而去。叶枫望了望后方,却还在纳闷,对魏曼道:“军师,到底是……”魏曼止住了她,捂住胸口,吐了口血,拉着她一同迅速离去。 高文这时才刚刚爬起,见魏曼向东奔去,一面喊着一面追了过去。回头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封封,却也顾不得了。 封封自见了那林姓之人后,便知李郡必然无事,心中一喜,当时便晕了过去。过了好久才醒转过来,只听得身边有人喜道:“她醒了。” 封封睁眼一看,发现已在蜀军大帐之内,说话的是卡依,柯算左修也在身边。封封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下,急道:“他呢?”卡依奇道:“谁?我们见你时,你孤身一人躺在那里,并没有旁人啊。是我们恰好在那里执行任务,碰到了你。你一晕就是好些天呢,眼下终于是醒啦。”封封哦了声,眼圈一红,又躺了下去。 柯算命人好生照顾封封,刚刚走出帐来,便有士兵来报,说金将军升帐议事,命你三人快去,柯算便与左修卡依一同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中,众将已到了。金剑坐在正中首位,身侧是后将军郭离,下首分两班,坐着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张有道、张有方等将校,郭离旁边的文书位置坐着的是霍恩。 追杀魏曼“遇险”,已是七日之前了,对于这一节,金剑早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不在话下。不过这一节反而让他长了些教训,心性收敛了些,不再轻兵燥进,蜀军势力本就旺,眼下更是连战连捷,刘瑶军中请旨嘉奖,金剑眼下已是忠勇侯、安北将军之职。 后将军郭离是少有的玉正平旧部高官中没被削职的。他既无勇名,又不擅智计,做到今日高位,全因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军中一应人事、行政杂事又都要由他处理,所以就算在刘玉党争甚急的今时今日,他这种“实干派”也没有被罢免。 柯算等人入帐,告了声“来迟”,金剑点了点头,令他们坐下,便开始了军事会议。他先是通报了近日的战况,而后指着沙盘,向众人详解了一下攻打莲花关的事宜。 莲花关在武威之南,与荷关、木兰关一并,是武威郡的最后屏障,也被称为“武南三关”,对莲花关这一发动攻击,也就意味着对武威的最后总攻即将展开。玉正平北伐时就已夺下了天水郡,现时,在刘瑶亲自率领之下,对安定的合围已达十数日,旦夕可破,武威若再一攻下,便意味着西北三郡全部攻克,蜀国版图将达到诸葛之后的最大,这是姜维七伐中原也未达到的盛事,刘瑶已发了严令,让金剑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 然而这也殊实不易。西北土地贫瘠,经济落后,西北三郡:天水、武威、安定,加起来的税赋也不到洛阳、南郡、邺城等大城市的十分之一,因此魏国向来不计较西北一城一地之得失,早在司马懿曹真时代,便已定下了“扼守要道、坚壁清野”的八字守御方针,以魏国强大国力拖垮蜀国。当下西北战事不利,司马昭便把重兵布在了武威一带,不求速胜,只求达到扰敌之效。故而,金剑当下所面对的,实则是魏国西北最精锐的部队。 武威守兵,目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魏曼所率的钟会部败兵,另一部分则是太守于明所率领的本郡精兵。于明官拜武威太守,领镇西都护,早年曾在少府、益州刺史杨阜手下任职,为人威重有清名,人称“于府君”,其父于绍远,任凉州刺史韦康副将,马超攻略安定时,于绍远力战殉国,其弟兄四人,后又死于杨阜“剿马之役”,故与马超家乃是世仇。眼下世镇西北,对魏国忠心与否不说,对蜀国却是恨极,攻武威一役,于家必是拼死作战。 金剑尚未说完,左修早已在摩拳擦掌了。他本就是急性子,自上次遇厄苏醒后,只感自己实力大增,迫不及待的要上阵找人打打架,以至于看着金剑也没有那么可恶了。柯算却是眉头紧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然而不妥在哪儿,却又说不上来。 金剑说完,站在当地,等待众人的回应。李北堂等人自是连声说好,郭离却道:“金将军,我大军连续作战一月有余,虽然一直是大胜,然而损耗也是不小。粮草二十万担,已十去七八,箭矢只剩下不足五万,将甲、弩炮等等,也正在连夜修补,一时间难以使用。如此情形之下,投入对西北重镇的进攻,是否有些仓促。” 第八百六十章 武南三关(2) 柯算心道:“呀,是了,或许就是这个不妥。请使用访问本站。郭将军到底是宿将,奇谋密计虽然没有,然而对这些底子却是如数家珍,问题大概就在这里了。”左修却不免暗地横了郭离一眼。 金剑笑道:“所谓兵贵神速,又不是居家过日子,哪能一板一眼都算好了再去走场子?郭将军如此想,敌军也正如此想,我却恰趁此时进攻,正可出奇制胜。” 郭离嘴拙,说不过金剑,然而还是觉得太过冒然,只得回头去看霍恩。霍恩年轻虽轻,却是军中一流的少年英才,以前便代任参赞一职,眼下虽然范良领了参赞部,霍恩却仍是参赞部中的重要人物。 霍恩宛若不见,道:“金将军说的有理,大军作战,本就在于鬼神莫测四字,不应按部就班。”郭离面色一白,金剑笑了声,心道:“这少年甚识时务,又颇具才华,看来以后可以考虑重用之。”然而霍恩既即又说道:“然而不才却也觉得此时不是进攻的时侯。”金剑一怔,道:“为何?”霍恩道:“魏曼虽败,然而败的甚是蹊跷,众位请看……”说着,走到沙盘之前,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 郭离松了口气,寻思:“到底是玉帅看中的人物,果然不凡,他这一席话有理有据,可比我切中要害多了。”众人一时默然,李北堂却冷笑一声,道:“霍校尉当得多年参赞,这纸上谈兵的功力,果然不凡。”霍恩小他十余岁,却一直在中军要害部门工作,他素来不服,此是便是将他比作赵括了。 霍恩一凝神,耳朵侧了下,像是在感觉什么,又像是在听什么,稍时,点了下头,道:“恩,李将军将我比作纸上谈兵的赵括,又将金将军比作汉武时不学无术的贰师将军李广利,说我们一老一少这是庸才当道,要换了你作大将,早并魏吞吴了。” 金剑听了,立时怒目而视李北堂,李北堂大吃一惊,心道我刚刚真是这么想来着,怎地他全然知道了?接着一转念,想起一个传闻,说这霍恩最擅“读心”之术,可以通过对对方心力的感应了解对方想些什么,眼下一见果然不假,忙道:“不……没……”这一说话,不免又牵动了心力,只见霍恩又要张口,忙闭住了嘴,不敢再说。 一时间,举帐都想起了这一节,都是如坐针毡,不敢再说话,生怕心底秘密被这少年读了去。只有卡依了无心机,不怕被感应,金剑将力雄浑,霍恩读他不到,二人不以为意,继续说话。 金剑道:“霍参赞多虑了。你说的几节,本将确也想过,然而仔细研究,却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在沙盘上指点了一番,说了些理由,又道:“玉帅虽然一时冲动,得罪了圣上,然而他老人家用兵如神,这却是不必怀疑的。魏曼不合理的种种行动,自是因怕了玉帅之故。她在玉帅手里吃过大亏,眼下玉帅虽然不在,她却已成了习惯。” 金剑最知党争诀窍在于惩其元凶,其余不问,不但不问,在其手下面前反而要尊着点,一来故全其脸面,二来打消他们的顾虑。果然这一当众夸玉正平,郭离、霍恩、柯算等人脸上均有喜色。李北堂、董东屏甚为不服,正要出言讥讽,忽地想起霍恩,忙捂上了自已的嘴。 一番军议,霍恩虽然仍有疑虑,但他一向从事参谋工作,虽然多智,却无决断之才,金剑坚持之下,也只得领命,回去布置即定战略下的战术安排工作,郭离自去安排一应杂事,柯算则率其“问题儿童军团”,继续负责大军的侧应任务。 两天后,金剑命李北堂为先锋,率精兵三千,攻打莲花关,柯算左修率领手下五十余名战士,暗伏在东首山上,只等大军成功,便立时冲入,抢占巷战先机。 两军对圆处,莲花关守将孔知节出阵叫战,李北堂命张有道迎击。孔知节使一杆泼风大刀,声色俱厉,两将战二十余合,孔知节大喝一声,张有道心里怯了,不敢再战,拖刀回阵,孔知节趁势杀来,李北堂正欲亲自接战,只听一声炮响,四下魏国伏兵齐出,李北堂不敢恋战,急鸣金退兵。 探马回报金剑,金剑大怒,将李北堂叫至大帐,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李北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惭愧,心道:“前日我心里骂你,今天你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了。”金剑令文书写下军令,让李北堂三日内必须攻破莲花关,如若不然,军法从事,李北堂领命,悻悻而出。 李北堂虽然不忿,然而也知这军令非儿戏,不是闹着玩儿的,三日内打不下,那金剑急于立威,可真敢要了自己脑袋。他少年时习道家之术,精于玄通,又有三颗宝珠护身,对单打独斗很有自信,然而这领兵之事,却只是中规中矩,要想出奇用计,那是极难了。想要叫来董东屏、鲁南章来商议,却又想到这二人一个油滑,一个老实,论其用兵来,比自己实在强不到哪去,一时间踌躇不已,在帐中来回踱步。 走了百来圈,他灵感一闪,心道:“呀,怎么把他忘了?”他想到的乃是柯算。他知道柯算出身蜀汉讲武堂,与罗真、王武、夏侯名等人师出同门,货真价实的科班出身,想来必有奇计。他一向瞧不起这些年轻人,只是眼下两难之际,也只得如此了。 他立时令亲卫去传柯算。稍时,柯算来到,他尚未开口,柯算便道:“李将军,攻打莲花关,末将觉得不如用这法子试试。”那日柯算埋伏很久,只等破关而入,哪知李北堂却出师不利,他也只得跟着返回,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 这正中李北堂下怀,见柯算着急,他反而不急了。他坐了下来,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道:“柯校尉,不忙嘛。本将已有定算,明日必克莲花关无疑。今日叫你前来,不过是聊聊家常而已。”柯算道:“是。”心中却想:“你的定算?我却不怎么有信心。” 第八百六十一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 二人坐了下来,李北堂环顾左右而言他,从风土人情聊到天气冷暖,只急的柯算坐立不安。又说了一会儿,柯算打断他道:“将军,我还是想说一说我的计划。”李北堂心中暗笑不已,道:“好罢,那柯校尉便讲上一讲。” 柯算将一番计划说了,其实不过一些寻常的诱敌之计,然而在李北堂听来却是惊讶不已。他心道:“这少年果然厉害,依他的法子,只怕破莲花关必矣。”口中却不在意的说道:“虽算不上什么好计,然而也可一用了,你先退下,本将在斟酌斟酌,务求万无一失。” 柯算退下后,李北堂照着柯算的计划布置了下去,三日后果然攻破莲花关,孔知节率几十骑从城后突围而出,李北堂早已预伏在此,截了下来。 两人战有十余合,孔知节刀刀凶狠,李北堂抵挡不住,卖个破绽从战圈中脱出,忙祭起三枚宝珠来。 珠光运起,数十道光芒不住飞转,孔知节躲避不及,被掀下马来,李北堂大喜,将焱淼二珠收起,单留下一颗“森木珠”,珠子一晃,使招“拂面网”,一部藤曼大网落了下来,要将孔知节罩住。 便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那藤网霎时被割破,孔知节本想着今番被擒被矣,见状喜出望外,也顾不上看来人是谁,忙向外跑去,哪知还未跑出两步,那白光又是一闪,孔知节后脑上重重挨了一下,立时晕了过去。 李北堂见有人来割破自己藤网,先是吃了一惊,心道莫非敌兵又有强援到,正要先奔回大本营之时,才发现来人却是左修,一怔之下,继而大怒,喝道:“小子,做什么,造反么?” 此时柯算、卡依也已先后跑到,柯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左……左……不……不可鲁莽。” 李北堂见三人先后而至,怕他三人联手,心底有些发怵,听柯算如此一说,登时放下心来,神色上又严厉了几分。左修指着李北堂,怒道:“打破莲关关,明明是柯算的主意,你将计划据为已有也便罢了,这擒将大功却也要独占,太也不知羞耻!” 李北堂面上一白,道:“我乃一军主将,你只是个校尉,如此目无尊上,还把军法放在眼里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法在军人心中甚重,尤其像柯算左修这等自幼便入军校修习之人,李北堂提到这节,左修一凛,一时气馁,手也放了下来。 李北堂见对方气势弱了,心想我若不趁此机威服了此人,今后更降不住这些少年了,心思一定,喝一声:“今日就要让你明白明白的……”“规矩”二字尚未出口,“焱火”“淼水”二朱已暗地运起,在空中将转开来,一道道光线激射而出,直奔左修而去。 左修正自思想军规和现实之间的矛盾,一见对方出手,也顾不得许多了,将骑刺握紧,身子一晃,避开数道火光水线。李北堂深知这法珠之效,一道道射出,速度甚快,然而左修竟然很快,化成飞影也似,尽数躲了过去。 不但李北堂吃惊,连柯算卡依也吃了一惊。他们一向和左修在一起,知道左修素以速度为长,但没想到竟一快如斯。柯算暗想:“这小子伤好了之后,怎地如此快了?” 左修闪躲了一阵,心中怒气越来越盛,一时间便也不管什么军法上司,将骑刺一挺,往李北堂猛扎而去。李北堂忙将森木珠运起,珠子飞转,身前立时形成一股坚木屏障,左修骑刺正扎在这坚木上,入木三分,却只是穿不透,李北堂暗自庆幸:“幸好刚刚留了一手,可知万事切须留点余地这句话总是不错的。” 又战数合,李北堂无法伤到左修,左修亦是无法取胜,柯算道:“李将军、左修,都是自家人马,收了手罢。”李北堂正要这么一个台阶下,抢先撤去火水二珠,道:“就听柯兄弟的吧。”左修兀自不忿,被柯算苦苦劝回。 有了左修这一闹,接下来李北堂也不敢太过专擅,堂而皇之的请了柯算来做参赞,只是不免又当众作些“素有知人之明”之类的自我表扬,柯算也不在意。他心思细,又久学兵家,本也知道李北堂的如意算盘,然而一上了战场,就很有些颇不及待的要去争胜的念头,只求赢了敌兵,这内部功名之争,早就放之脑后了。 按着柯算的计策,李北堂又胜了几场,接连夺下关山、眉岭、秋寨等数处关隘,兵锋直指“武南三关”中的第二关:荷关。金剑大喜,为李北堂报功请赏,刘瑶大笔一挥,批了他个四品横野将军,李北堂喜的摩拳擦掌,当着安定王特使的面立下军令状,五日内必破荷关。 然而只攻了一日,李北堂便觉狂喜之下,那军令状立的有点儿鲁莽了。这荷关重镇,乃是很魏军大将刘猛亲自镇守。刘猛身为钟会手下宿将,虽智谋不及魏曼,比起柯算也是不如,然而身经百战,自身既勇,手下又皆是能征善战之士,攻之殊为不易。柯算立下奇策五条,三条得中,数度将刘猛围住,却都被他奋力突围而出,李北堂一度与其乱军中撞到,战有十合,运起三珠来,哪知刘猛早有准备,立时运起钢筋铁骨,火水木尽数喷在身上也只作不知,同时战刀扬起,一招“商山刀”劈来,李北堂大骇,忙逃了开去。 钟会旧将四员,司马荣、孔安、刘猛、太史,除太史已被罗真所杀之外,其余三人仍是各率一部,如今皆在军师魏曼的指挥之下。四人之中,太史最为忠直,在对罗真时也坚持不愿退,故而死在罗真枪下,孔安却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司马荣素有志向,有勇有谋,四人之中,以他最具将才。然而单论武功,却是以刘猛为最,钟会军中谈起,也都说刘将军勇武不凡,仅在魏曼、庞会、钟昂、贾扬等廖廖数人之下而已。 柯算空中谋略,奈何此地武备不足,无一是刘猛的对手。想要求金剑调兵过来,以数倍兵力包围之,然而刘瑶又正统率大军与钟会主力作战,着实分不出兵来,金剑也难为无米之炊。左修恨恨的说,若然动甲在,何惧他刘猛?但动甲这种兵器,保养、维护都切须一番功夫,如今蜀兵连续作战,所需修补的兵器如弩炮、冲车、井栏等等,何止千百,一时确也无法使用。众人一时都是筹眉不展。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2〕 第三日上,柯算忽地想起,可以去叫幻若来帮忙。幻若的召唤兽四角羊若在,大家联手,或许能和刘猛部一抗,但一查军报,幻若此时远在铜镖部,来回数百里,远水难解近渴,由是也只得作罢。 然而这却提醒了李北堂。李北堂叫来柯算,问道:“如今之计,是不是只要有人能制住刘猛,作战便可成功了?”柯算道:“是。刘猛所部甚精,我的计策虽然成功,然而穷尽所能,也是挡他不住。如有一人能制住他,那胜之就是必矣了。”说到这里,柯算摇头叹气道:“罗真、马陵、王武,但凡有一人在此,何惧一区区刘猛?” 李北堂不去理会他最后那句话,只品味着前面的句子,点头道:“或许,我可以找些帮手来,他们若来,想是可以制住刘猛……”柯算喜道:“将军之话当真?”李北堂郑重道:“当真。”心中暗想:“我能不当真么?一时脑热,军令状也立了,如果拿不下来,这项上人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北堂当即动身,令副将暂代掌军,说道明日拂晓前必回,令柯算务必再思一计,定要再围住刘猛,柯算一咬牙,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 李北堂骑上坐骑青葱鹿,鹿蹄奔开,只两个时辰便跑了三百余里。到得一处山间,青葱鹿跃蹄便上,如履平地。山间深处有座洞府,李北堂在洞府前停下鹿来。 只见洞府上方,书着三个大字“田人府”,这正是李北堂幼时修练道法之所。其师宗承悟已与三年前仙逝,李北堂又已在军中任职,这座洞府便由其师弟黄北芝掌了。李北堂命童子通报了,稍时,黄北芝自迎了出来,手中拂尘一扬,笑道:“师兄久违了。兄长不在军中升官发财,怎地又到咱这小小洞府里来了?”李北堂叹了口气,道:“进去再说罢。” 二人一同进至洞府,李北堂眼见这少时生活之所,一股暖意生起,忍不住大吸了口气。黄北芝命童子看了茶,笑道:“想来兄长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罢。”李北堂叹道:“说来惭愧,愚兄……”正说间,李北堂忽地见到南侧洞壁上横着两口宝剑。这宝剑与军中利剑大不相同,一看便是修道之人用的防身兵器,李北堂奇道:“怎么,有外人来了么?” 黄北芝笑道:“倒也不是外人,是一位师兄,一位师姐到了。”李北堂奇道:“师兄师姐?咱们师父统共只收了咱们二人,我便是大师兄,你却又哪里来了别的师兄师姐了?”黄北芝道:“兄长久在军中,对咱们这化外生活想是忘了许多。咱们这宗只有咱们师兄弟二人不假,难道你却忘了咱们还有个师伯么?” 李北堂这才想起,师父却曾提及过他还有位师兄,只是他在这里时从未见过,一时也就忘了。他眼睛一亮,道:“不知这两位师兄师姐,手段比你如何?”黄北芝摆手笑道:“兄长莫要取笑,师兄师姐玄功通神,又岂是我能比的?”李北堂听了不由大喜。他心知这位师弟素来谦逊,“通神”云云,想来不怎么做的数,然而看他神色,比他强却是一定的。他今天来,实是想叫上黄北芝同去对付刘猛,但黄北芝本事尚不及自己,心里也不太有底,如今竟恰巧两位高手前来拜府,当真是天有成人之美。 他当即便向黄北芝言明了来意,黄北芝也喜道:“天幸师兄师姐到来,可知兄长是有道有福之人。”立时便向李北堂引见二人。这两人,男的叫北洪,女的叫北菡,用的都是和李黄二人同辈字样。一见之下,那女子虽着道袍,却是丽质有仪,落落大方,李北堂甚是欣喜,那男子却是瘦瘦小小文文弱弱,李北堂不由的有些失望。 黄北芝向二人说明了情形,北菡笑道:“既是道兄有难,我们自当帮扶。”李北堂大喜,回了一礼。北洪却道:“师妹,师尊之命是令我二人云游四方,增长见闻,这杀伐之事,实在不该是我辈修道之人所为。”李北堂心中哼了声,道:“看你的模样,本事也只是平常,你去与不去,倒却也不甚要紧。” 北菡道:“师兄这就差了。师尊一向教导,我们同门之内,切要上下一心,有事该当相互帮护才是。一个外人却遇了除,咱们都要尽力相帮,如今李道兄逢此大难,若然不救,只怕师尊那里也会怪罪。”北洪面有难色,北菡、黄北芝一同劝他,李北堂却是不说话,黄北芝向李北堂使了个眼色,李北堂本打算故作不闻,转念一想,眼下有求于人,就是不求那北洪病夫,也须给另二人个面子,由是便也装模作样的劝了两句。他久在官场,这奉承之能远胜北菡北芝,故而这不由衷的几句话,反显的比他们更加殷切。 好一会儿,北洪道:“也罢。李道兄如此真诚,贫道若再推托,反显的凉薄了。师妹,你我二人这便动身,去助李道兄吧。”二人便随李北堂上路,李北堂欲叫上黄北芝同去,黄北芝道有他二人在,此行成功必矣,愚弟还是在些静候佳音罢,李北堂也不好再多说。 次日天尚未白,三人已至荷关之外。李北堂的青葱鹿固然甚快,而北洪、北菡的五色羊却好似更快,一路之上有好几时反在等他。李北堂暗暗寻思:“师伯家里的东西,果然比师父要好些。” 到得荷关山处,便听一阵喧嚣之声,李北堂急纵鹿上前,从山顶看下去,只见柯算已率部围住了刘猛,李北堂大喜,心道这柯算果然有几分本事,曾能让对方名将四度中计。只是受战力所限,仍然难困刘猛,刘猛一杆大刀,在千军之中往来冲突,柯算部眼见就要不敌。 李北堂指着刘猛道:“两位道友,这便是那魏军刘猛了。”北洪仔细看了,道:“果然有些手段。”而后向北菡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手罢。”北菡点了点头,二人自一同向山下跃去,这意思显是不用李北堂也可成功了。 二人这一跃,乃是用的道家玄功,在山坡上脚不着地,如若滑行,两人之中,又以北洪更为飘逸。李北堂本有些看不起北洪,见他露这一手,胆气不由得又壮了几分。在山上抽出刀来,大喝一声:“将士们,此番必要活捉刘猛!”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3〕 柯算等人听这一喝,抬头看去是李北堂,都是一喜。李北堂在军中威望不高,然而毕竟是主将,在战场激战之时见了主将亲临,军士们都不由得士气大振,攻势又盛了几分。刘猛却也不俗,立时组织反击,奋力使蜀军的包围圈不再缩小。 此时,北洪、北菡二人已到战团之内。二人并非军中之人,本来决计无法冲过精兵所组的战阵,然而当下之时已是乱战一团,每名魏兵都力敌二三名蜀兵,一时间谁也没空来管他们。二人奔行一阵,便到了刘猛左近。 刘猛虽是不识二人,但身在战场多年,一望便知是敌非友。当下也不犹豫,大喝一声,提刀纵马,向二人劈去。 二人见他势大力沉,不敢大意,忙先自躲开,口中念念有辞,后退数步,一物从北洪怀中飞出,却是个旗幡,此幡一出,立时腾在空中,北洪将手一运,那幡子飘动之处,一道烈火喷了出来,直向刘猛冲去。 刘猛虽不知这幡叫什么,却也知其威力不俗,当下便运足将力,聚于刀上,刀锋划过,一道刀气正正劈向那道火柱。 李北堂远远见了,心中一惊,道:“这瘦子手段好厉害。我一向自詡焱火珠威力,然而那火势比起他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怕三珠齐射的威力也是不及。” 北洪火势虽强,刘猛刀劲却也不凡,两道劲力在空中相遇,便见一白一红两道光在空中来回激荡,不左不右,左左右右,一时势成胶着。 两人相斗之时,北菡一直在旁观望,成此情势之时,双手方才一动,李北堂心道:“这师姐好沉的住气。”他本要上前相助,然而自觉焱火珠火势比起那烈火幡来太过逊色,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出手了,寻思这北洪既然能与刘猛旗鼓相当,再加上北菡,已必是能胜,倒也不用自己再去献丑,免得他们将来小瞧了自己。 北菡不慌不忙,在怀中取出一只碗来。李北堂见了,知道这是道家常用法器的样子,并不以为意,柯算和左修却甚是奇怪。他二人一向在军校修习将兵之法,对这道家之术殊不了解,都心想这女人要做什么?杀伐之间,莫非要吃碗豆腐花?只有卡依虽在军校,却修习的是军用术法,对道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倒也不很奇怪。 北菡取出碗后,念念有辞,将碗一抛,碗在空中飞转一阵,霎时间一道水柱向着刘猛方向喷出。 如是一来,李北堂却也奇怪了。他见二人所用道术,想来是分习水火二道,然而水火难容,当下之时两人胶着,她这水势一出,不是反帮了对方的忙么? 但身在战团中的刘猛、柯算、左修、卡依等人,这当儿却对比李北堂明白了。那“水柱”喷射之时,这些人便都闻到了一股十足的幽香。卡依道:“好香,是谁家在做饭么?”柯算、左修却都立时判断出那香气是从那“水柱”中传出,刘猛大吃一惊,道:“油,是油!” 那并非“水柱”,而是“油柱”。北洪、北菡二人同师学艺,分学两道确是不假,然而却并非不融之势,而是相辅相成。北洪所炼的乃是“烈火幡”,幡子一出,当即便腾出威力无穷的定向火焰。北菡所炼的乃是“百花油”,碗中所装的是百花之精油,本身并无什么威力,但与北洪之烈火幡同出,则立时便有莫大之杀伤力。是以北菡必要叫上北洪一同前来,单她一人来,实是没有太大作用。 刘猛心念电转,知道只要身上一沾这油,立时便会被那烈火烧为灰烬。当下便做决断,右手持刀续以刀劲,维持着那火势不被推来,左手却抓了两名魏兵,蓦地向那油柱抛去。魏兵挡住了油柱,却也沾得满身是油,火星见油,便如猫儿见腥一般,立时扑将过来,火势瞬间将两名魏兵化为焦炭,趁此之时,刘猛高高跃起,先用右臂受了下火,继而向着蜀军一处薄弱的地方冲去,蜀兵促不及防,捉之已是不及,刘猛发足飞奔,弃下部队不管,也不回荷关,独自一人向木兰关方向跑去了。 弃兵临阵脱逃,已是军中大忌,更何况拿士兵兄弟去阻挡烈火自已却趁机逃命?刘猛此举,虽是逃脱,按军法却也是必死,且无烈士之荣,有逃兵之耻。但他一时情急,立时作出判断,此间士兵已然都是必死,这些事又有谁能知道了?只消回去之后再编些理由,瞒过此节就是。他方才故意中火,便是最好的脱罪借口。 一忽儿之间,刘猛已做出如此多的计划,这般宿将的判断之能对面没一个人能有,两名道士更是殊乏应变之才,见他右臂故意中火,反而不知所措,所以被他逃了去。李北堂指挥着蜀兵,攻杀余下魏军,蜀兵与这些魏军血战数日,皆是不敌,如今对方主将逃跑,一盘散沙,自是砍瓜切菜,大报数日之不忿,一时间竟杀了个干干净净。 占下荷关,李北堂欣喜若狂,在关中大摆筵席,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间举军欢腾,热闹了二三日,军务也一时怠了,只有柯算带着几个人,仍在整理附近各处的军报。 这日里,李北堂正在帐中与北洪、北菡聊起道法,相谈甚欢,忽然令兵传报,说柯算求见。李北堂命他进了,柯算开门见山地说道:“将军,蛇山方向上有些古怪。” 蛇山在荷关之东,只是一座四百米左右的小山,并非什么重要之地,眼下各地都是大胜,除李北堂部已攻克荷关外,金剑大军已进逼了木兰关,刘瑶主力六万余人更是打了钟会节节败退,形势一片大好,李北堂对这么一个区区蛇山实在是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问道:“有什么古怪?” 柯算拿出一页纸来,指点着说道:“回将军,咱们攻打荷关之前,末将便在这里布下了二百来人,以防不虞。初几日上都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就在荷关攻克之际,末将再去察点时,却发现此地士兵似是遭了一次奇袭,兄弟们皆已尽数战死了。” 李北堂道:“兵凶战危,战场上本就是处处凶险。想来这些人是被打算援救荷关的魏兵袭了,袭击之后,又发现荷兰已被克,由是又退了回去。”柯算道:“将军说的是,末将也是如此思想。只不过,这群战士死的甚是蹊跷。”李北堂听得早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了?”柯算道:“这些兄弟们,皆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李北堂奇道:“这怎么讲?”柯算向帐外命道:“抬进来。”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4〕 须臾,抬进来一具尸体,散发出阵阵尸臭,北洪不在意,北菡却不免捂上了鼻子。李北堂便有些不欢喜,道:“说便是了,抬个尸体进来作甚。”柯算道:“不让将军亲眼看看,有些话难以说清。”他指着那尸体脖颈处的伤口道:“这里便是他的致命伤,是以手指锁喉而死,而这却是他们这队的绝技。”李北堂道:“锁喉之技,在军中原也平常,锁喉、擒拿、空手入白刃,这些入门的功夫,身为军人哪个不练?” 柯算道:“将军说的是。然而这队的锁喉却颇为不同。”李北堂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不同?”柯算道:“这队兵的前身,是隶属于无当飞军侧应二镇。十七年前姜大将军接掌蜀军调整各营分布时,此队被分了出来,但功夫却都还是原来的底子。当时侧应二镇跟的是虎镶将军关兴,关兴久随关君侯,使得是荆州兵的功夫,因此这二镇里的锁喉手都是由第二指节处发力,与蜀地、凉州魏军锁喉手都颇为不同。所以末将判断,此人必是死在自己的绝技之下,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北堂听他东拉西扯说得无趣,道:“那又如何?”柯算道:“末将也是不明白他们何以会死在自己绝技之下,好像是自己杀了自已一般,因此才报上将军,请将军示下。”李北堂发作道:“既然你也不明白,那又报个甚么?不过一股小队被袭,却如此小题大做,是嫌本将事情不够繁杂么?”柯算再想说时,李北堂早把他赶了出去。 柯算越想越觉得不对,写了个报告,派人呈交金剑,然而也是再无回音,柯算只得作罢。 “武南三关”,莲花关、荷关、木兰关,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木兰关。李北堂如今已克二关,手下有柯算之智,又有北洪、北菡之助,正是踌躇满志,休整了几日后,便要作势攻打木兰关。上得将台,点起三路兵马,正要进击之时,忽然一骑飞来,乃是金剑的亲兵,传令说让他暂缓攻击,先分兵去助金剑。李北堂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命,只得派了柯算等人前去。 在路上,柯算才知原来是金剑正率军追剿魏曼,却遇到了司马荣的截击。司马荣倒也罢了,只是他眼下带上了魏军战兽双尾犴,金剑一番谋划,好不容易围住了双尾犴,它却又已幻化为井水犴,一时间损伤颇重。金剑大怒,令四下里就近部队提调精兵,合围井水犴,务要一战歼灭之。 柯算左修率领本部精兵,加急行军,打算在下午时到达目的地。下午到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漫山遍野里都是回声,好似山崩地震一般,知道这是井水犴已在盛怒之时了。到得近前,只见已有数百人围住它,头里百余胆大力雄的,用铁链拉出了它,后面却在不住的投以箭雨。那井水犴怒吼一声,扯断了数根大铁链,几名壮汉被扬起,撞在岩石上一命呜呼,余下人一怯了,另一半却更是大怒,咬着牙横了心扯住,井水犴一时倒也脱身不得。 柯算看着,在胸中计议了一番,瞅准了一个薄弱处,更要安排左修、卡依各头上前。自己带着幻若,刚行了几步,忽地“咦”的一声,原来是看到了凡静。 凡静此时一身戎装,却掩不住面若娇花拂水,说不出的美艳,头发已用“秀发百变”功换了新的发型,一头蓝色短发,显的清爽干练。身边也是一名女将,黑衣黑裤,戴个黑色的头巾,却是雅月。柯算知道凡静早已在玉正平身边,见之先是一奇,而后喜道:“凡组长,莫非是玉帅已到了?” 凡静见了他也是一惊,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柯算正要再问时,雅月忽道:“姐大,小心!”众人一看,原来是井水犴一汪弱水吐来,几人忙闪避在一边。 众人皆知这魏军战兽的厉害。先时有那四足鱼,让蜀兵吃尽了苦头,幻化成壁水榆之时,强如马陵也是难以我独自对付。它们最可怕之处倒不在攻击,而在于强大之极的体型和体力,柯算身穿动甲之时曾亲自和它战过,数度满力击中,也只是打破了它的坚皮而已,要想灭杀之,非得花大力气大功夫不可。那日阳平关一战,玉正平虽然数招便灭了四足鱼,但当时一来四足鱼力战多日,二来玉正平是计谋早定,打了它个措手不及,它连幻化都未来的及,那才得以迅速成功,否则只怕也非百招内可定之事。 这时只听井水犴是一声怒号,便见有数百支镖箭射在了它身上,原来是铜镖亲卫出的手。铜镖现下正随刘瑶主力作战,分身不得,然而金剑想到对付这大型战兽,铜镖亲卫队的暗器功夫或有奇效,便向刘瑶讨了来,如今一见,果然大是不凡。金剑在山顶上坐阵观看,见铜镖亲卫队得手,也是喜不自胜。 铜镖亲卫队手上劲力极强,排个箕形阵,人人皆使招“屏风镖”,镖镖带着气劲,打在井水犴身上,虽不能说力透其骨,然而却能钻透其皮,令井水犴大是痛苦。井水犴又吼了一声,带着几分激怒,猛得一甩,将这些镖尽数甩出,好巧不巧,却正向凡静掷来。 雅月大惊。凡静亲来此地她本就不愿,但又拗不过她,只得随她一起来了,如今眼见她遇险,也顾不上自己并不以防御见长了,忙飞身过去,要以身子护住凡静。 柯算却知这些镖自高处飞来,劲力极足,雅月即便是挡住,也不免落个“万镖穿身”,却也挡不住这些镖。他心念飞转,寻思唯今之际,非自己的“如山之力”不可,然而运了数次,却只是运不出来。他这如山之力难以控制,几次使出都是在情势危极之时,自己危极时使得出,卡依危急时使得出,幻若危机时也使得出,对这凡静雅月,虽也是极是担心,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了。然而身在战场,见了友朋有难,纵是使不出,却也毫不含糊,当即也飞身扑了过去。 第八百六十五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5〕 镖疾飞而来,眼看便要射在柯算雅月身上,凡静忽地大叫一声:“都闪开!”自已冲将了出去。雅月惊叫一声:“不可!”要拉住她时却已是不及,心中大急。却不料凡静跑到前面,把手中那把红色长剑来一晃,那红剑竟蓦地变为了一方巨盾,“当当当”数十声,把那些飞镖尽数挡了下来。 雅月长出了一口气,幻若却也长出了一口气。柯算眨了下眼,看着那红盾,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想了想,道:“这是玉帅的赤玉剑吗?”凡静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那赤玉剑却好似也已听见,盾边处化出来两个手指一挥,意思好似:“不客气。” 此时金剑一呼:“杀!”身边百余亲兵也冲杀了过去,本就围住井水犴的部队也在努力的缩小着包围圈。井水犴血战多时,司马荣的援军又被设计堵住,急切难到,不由得越战越苦。又战一时,亲兵生力兵冲突上前,组出一个“雁形阵”来。这本是弓兵常用之阵,组成之后,使弓箭威力大增,亲兵们本是步兵,当下以剑作箭,使个“移舟穿心”战法,尽数投了出去。。柯算心道:“这金剑倒也能活学活用,并不死板。” “剑箭”一到,井水犴再也难敌,哀号了几声,巨大的身子瘫了下来,蜀兵士兵更振,纷纷持刀舞斧上前,向那巨兽一阵猛砍,井水犴哀声震野,慢慢的没了动静。 作战成功,柯算等终于松了口气,各部返回的间隙,柯算终于拉着凡静雅月坐了下来,问她们玉正平的情形。此时赤玉剑已不再是赤盾之形,而是变作了一双筷子,凡静使它夹了菜,送到口中,拨了拨头发,又叹了口气。 柯算看着喜道:“这玩艺能变的东西怎地越来越多了?”“赤玉筷”砰的一声打了他头一下,而后沾了水,在桌上歪歪斜斜的写道:“你才是东西。”柯算不敢再说。好一会儿,凡静道:“他还在天牢里,只是却连我也不见了。” 凡静说起来数月之前的事来。数月之前,玉正平因言获罪,被皇上当庭罢免,押入天牢诏狱之内,一时间朝野震动,风云变色。凡静听说后,回想玉正平最后的话,才知他去成都之前便已有了此念。凡静当即向杨云飞要了飞车,亲自去见玉正平。天牢是皇上钦犯,本来谁也见不得,但好在有林星着力打点,凡静总算是进去了,然而玉正平却是坚持不见。凡静又等了半月,玉正平总也不见,林星也是无法。凡静无奈,只得先行回来。 回到汉中后,又与诗诗雅月她们一起呆了半个来月,总也是无计。诗诗一直开解她,说玉帅足智多谋,此行必有深意,想来没什么人能害的了他,凡静深以为然,但也不免心下惴惴,寝食难安。又过数日,刘琴赶来汉中,凡静知道刘琴素来对玉正平有意,眼下或是有喜讯传来?忙迎了出去,两人一见面,都出口问:“他怎么样了?”这才知对方都是全然不知底细,不由得都是失望,又谈了一番,刘琴才回去成都。 又过半月,成都里传来林星的书信,说情形或有好转,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凡静这才稍稍放点心。但这时又传来凡通失踪的消息。让幽兰去问,幽兰回报说廖芳到了前线,凡通想是追去了,凡静本就心忧,再加一层,更是心内如焚,再也坐之不住,便要亲来前线寻凡通的消息,诗诗等苦劝不住,只得让几人中武艺最高的雅月来一同陪着,恰好又逢战兽阻路,这才在这里遇到了柯算他们。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柯算便说要回荷关去。凡静问了他方向,寻思一下,说正好前半段同路,于是便一同而行。行至半路,却逢一群行踪奇异之人。 这群人都穿着百姓服色,然而双臂摆动有力,太阳穴高高鼓出,显然是身怀武艺。然而行走之间,又并无行列之象,看来并非军人,这让柯算大感奇怪。蜀中武林门派,以神拳门为首,其次便是青山、青城等几处,都在成都、峨嵋一带后方活动。此地是两军交战之地,武林人士相来甚少,可这群人前后交错,便约莫有二三百人,后面更还不知有多少。柯算凡静大奇,便悄然跟上。 跟了数里,柯算越跟越惊,寻思:“他们的方向,俨然便是荷关,莫非是魏人化装成蜀地百姓,要去奇袭荷关么?依行动看,他们并非军人,然而武林人士,又没有这般规模,难道……”柯算转念一想,越想这些人和当年见过的“剑侠兵”甚为相似。这时凡静却低声道:“他们是剑侠兵。” 柯算听了,心道:“无怪乎玉帅如此衷情于她,她外表极美,心内却又聪明,确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女子,想来整个蜀国,也只传闻中的刘公主、马依云比的上。”当下低声道:“我想也是。凡组,看情形他们或许要对荷关不利,我与左修先行一步,回李将军那里看看。”凡静道:“正该如此。你们先行,我们却仍跟着,有什么消息,在荷关里再聚议罢。” 柯算一行快马疾奔,不多时便来到荷关军营外。左修下马便要进去,柯算止住,道:“别忙进,有些异样。”左修左右看了一下,未见与平时有什么不同,问道:“哪里异样了?”柯算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来有些个不对。咱们从后山上去。”卡依、幻若轻功有限,翻不过后山绝壁,便在外等侯。 自后山翻入军营,左修如风般迅捷,比柯算快些,却也只等着,待得柯算到时,自怀中取出刀来,悄然在中军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向里细看。只见帐内一如平时,李北堂、北洪、北菡,及四五名亲兵伺侯茶水,并没有什么不同,左修悄声道:“看起来没什么呀。”柯算看了会儿,指了那亲兵,悄声道:“平时你见过李北堂让这许多亲兵进来侯着么?”左修想了下,李北堂一向自负,对士兵少有体恤之心,纵是亲兵也不看在眼里,平时在帐里时,最多只有一个亲兵送些水来,其余时都守在帐外而已,不曾有这许多人侯在一旁,柯算这一说,他也留上了心。 帐内许久无话。好一会儿,李北堂忽道:“不……不成的。”这话是对北菡说的,声音稍有些颤动,柯算左修都仔细听着。 第八百六十六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6〕 北菡尚未及言,一名大胡子亲兵忽地朗声大笑了起来,道:“李将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时情形,你还不明白么?”柯算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李北堂支支吾吾道:“现下……哎,也罢,就是如此罢。”北菡笑道:“李将军果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尚未说完,那大胡子亲兵打断道:“北道友,你这话不错,李将军确是个聪明人。”他这话说的不阴不阳,任谁听来也知他话里充满了不信任之意。北菡奇道:“您这是何意?”左修听着心中甚怪,寻思:“怎么这北菡好似听在这亲兵的指挥?” 那亲兵冷笑了声,道:“李将军自是聪明人,此时定是在想,眼下尽可一时从权,反正蜀军正胜,先答应了,只要可以脱离此间,立时调起五千铁骑,将咱们尽数灭了。”李北堂急道:“哪……哪有此意!”说完话站了起来,脸上已是一阵白。 北洪本来不发一言,眼下见了李北堂的神色,却知那亲兵说的十有九中。他与李北堂师出同门,知道自己修功之后,若然有什么秘密被师父识破了,脸上便如这般神色,正是真气在五脏内冲突的结果。他冷笑一声,道:“李师弟短短时侯,便有这般决断,看来果然是久在军营,深黯诡诈之术。” 李北堂忙道:“哪……”哪字一出,里字尚未说,身子已向帐外方向移去。北洪早防着此招,立时运起烈火幡,一道火光冲去,却不料李北堂只向帐外一个虚晃,身子却往上飞去,那个方向只留了一个淼水珠,珠子飞转,截下烈火幡之火。水本克火,然而李北堂这一珠,功力与北洪那一幡相差太大,水火相遇,只听“呲”的一声,便好似一碗水浇在热钟上一般,瞬时化为了一团白雾。然而有这一截,那烈火幡的火也就无法骤然转向去袭李北堂了。 北洪呀了一声,寻思这李北堂果然极狡极诈,自已一时不慎,竟被他骗了,正懊悔时,那大胡子亲兵却好整以睱一般,手中蓦地多了把长剑,劈空一划,一道剑气劈空而出,登时便将李北堂截了下来。 柯算大吃一惊,身子一震,心道:“是吕巽!” 细细看去,果然便是吕巽,只是他本三缕长须,面容俊雅,眼下却是胡子拉碴,容止大大不同,又兼声音刻意嘶哑,故而柯算一时也未想到他身上去。当下一露功夫,再一想方才的剑侠兵,柯算这才想起正是吕巽。 柯算一时间心念百转。眼看这北洪、北菡,正和吕巽是一路,莫非他二人下山相助,乃是预设之阴谋?然而此次邀助,乃是李北堂去请,并非二人自行上门,难道对方竟能预知李北堂会去相请?又或者,是吕巽抓住了二人的什么把柄,暗中先行拉拢了? 诸般可能太多,柯算虽然聪明非凡,但毕竟阅历不足,一时也想不明白。眼下所能想者,只是吕巽在,此事太是难办。北洪、北菡二人道术虽精,然而道术发动远不及将功快,他想着只要抢先出手,或能成功。如今吕巽在,却实属不易。他虽然未与吕巽交过手,但那日在牛头镇里见过他与段不誉过招,已知此人武功极高,似乎尚在银斧铜镖三人之上,与金剑在伯仲之间,这帐内空间有限,又正是武林短打腾挪之所长,动起手来,他与左修二人万难取胜。一时间无计,只得暂时先听详细。 李北堂被吕巽剑风逼回了地面,眼见面前吕巽、北洪、北菡三大高手在侧,心知已是不敌,只得悻悻的又坐了下来。吕巽笑道:“李将军莫要动气,不才此来,实是为将军着想。”说着,让身旁一名蜀军亲兵模样的人拿出一副地图来,摊在李北堂面前。 角度不好,柯算从帐上看不到这地图,又不敢行动身子,只得仍默守帐上。李北堂看了一会儿,头上冒出冷汗来,战兢兢的道:“莫非……”吕巽笑道:“正是。”二人又低声说了些话,柯算左修都听不见。 稍时,李北堂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好似已做下了决断,道:“既如此,那末将敢不如命?接下来该当如何做,吕先生吩咐便是。”吕巽携了他手,将手指向地图上一处,李北堂看了,点头示意明白。 这一指,柯算却恰好也能看清了。他身子一震,心中惊道:“那不是大军粮草所在之处么?”已猜到二人的意思,想来是要内应外合奇袭蜀军粮仓。当下不敢怠慢,与左修一同悄然离了大帐,依旧从后山翻回,到营外找到了卡依和幻若。不多时,凡静和雅月也来了,柯算将情形说了,凡静雅月也都是大吃一惊。 柯算道:“李北堂已叛,为今之计,咱们需要兵分三路,分头通知。”凡静道:“哪三路?”柯算道:“大军粮仓处一路,安定王处一路,金剑将军处一路。”众人都觉这安排很是妥当,便都听了柯算吩咐。粮仓处最远,让速度最快的左修前去,雅月久在中枢,与参赞部诸人都很熟悉,安定王一路就由她和凡静同去,柯算自已则去金剑处报信。分拨已定,众人分头行事。卡依、幻若则自回本部待命,以备不虞。 柯算换了快马,往金剑所在的桑林大营而去。一路上寻思:“那吕巽虽然出身江湖,却见识极明。先前他处在魏国朝堂与竹林诸贤之间,纠结反复,一时不得志,眼下害了亲弟、嵇康,投身军营,品行虽然不端,这狠劲一发,一腔子的才志反倒有了用武之地。”转念又想:“他武功既高,识断又足,倒还罢了,就怕他是受了上峰之命,那或许就是一个天罗地网的大计策了。”越想越是可怖,不由的连连催马,恨不得立时便到了桑林大营。 他行的甚快,只一时三刻便到了桑林,却只见一片空营。他心里一惊暗叫不好,莫非李北堂已然动手,金剑所部已全遭了毒手?正思想间,两名蜀国老军抱了柴草打这儿经过,他急忙上前询问,才知金剑已提兵往木兰关方向去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急奔木兰关,只是却不知金剑何以突然到了那里去。 第八百六十七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7〕 之前蜀军计划的很明确。刘瑶自统大军五万,对付钟会主力;皇甫伯尚、皇甫仲凌二将率军一万,在大军东路防护侧应,以备邓艾暗施突袭;金剑则率李北堂、廖西虎等人,主攻“武南三关”一路,力求与刘瑶主力在武威城前会师。一个月以来,蜀兵连胜,魏兵节节败退,形势出奇的喜人。金剑一路里,李北堂为先锋负责攻略三关,金剑却是追剿败退的魏曼。当下金剑却怎地舍魏曼而直奔木兰关去了? 柯算到了木兰关,只见金剑已然打下了这里,问随行军士,都说这乃是金剑的计策。李北堂连克二关,都以为必是李北堂稍作休整之后便来攻打木兰关,金剑却忽施冷箭,打了个出其不意,只两个时辰便打下了此关。柯算先后曾在银斧、铜镖手下做事,银斧勇而无谋,铜镖多疑少决,柯算都颇不以为然。金银铜三人向来齐名,柯算只当金剑也是尔尔,近日来却见金剑老于军事,奇谋迭出,不禁暗暗佩服。 柯算让军士通报了,有急事求见金将军,稍时军士出来,说将军有请,柯算便急忙入内。金剑当下正在关内指挥军士处理善后,柯算行过礼,说明了来意,金剑惊道:“竟有此事?”柯算将帐中情形细说了一番,金剑寻思了下,点出一队兵士,让他们即刻去李北堂营外观察,有情形随时回报,柯算也要同去,金剑却止住道:“柯校尉,本将想来,与其远水去救近火,不如围魏而救赵。”柯算奇道:“将军这是甚么意思?”金剑指了正中大堂,道:“你可知那里是谁么?” 柯算瞧去,只见正中是一部楠木大堂,飞龙漆凤,甚是华贵,不似一个关卡的屋子,倒似京师之地的贵戚豪宅了。柯算摇头道:“不知。”金剑拍了拍他肩道:“咱们一起进去。” 堂外皆是金剑亲兵把守,持礼甚恭,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柯算心道只怕堂中之人来头不小。金剑轻轻推开门,在门外唱了个诺:“蜀国将军金剑,讨扰太夫人。”稍时,堂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金将军客气了,请进罢。”金剑这才携柯算一同入内。 柯算寻思:“太夫人?这却是谁?想来是魏国的贵戚?莫非金将军要以他为质?是了,敌人能派吕巽逼反了蜀将,咱们却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入得堂内,柯算便见堂上正首坐了一个老妇。这老妇满头尽白,身上穿了点凤黄袍,手里拿一杆龙头拐杖。见二人进来,老妇轻轻晗首示意,目光极为慈和,然而慈和之中却透着一股旷绝于世的坚忍与威重,柯算与这眼神只碰了一下,便浑身一战,忙低了头下去。 金剑对那老妇深深一揖,柯算忙也作了个揖。金剑又道了声扰,对柯算道:“你可知这位是谁么?”柯算摇头示意不知,金剑道:“这便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巾帼奇人了,姓王,单名讳个异字。” 柯算倒吸了口气,这才知道此人的来历。王异,向为西凉羌道令赵昂之妻。建安十七年,马超率众攻略西凉,王异尽散家财,出奇计九条,助丈夫一同守城。后刺史韦康惧,投降马超,王异不得已与其夫一同投身马超帐下。后马超出尔反尔,杀了韦康,并王异两子一女、郡吏姜叙老母、幼子,多行屠戮。王异不动声色,虚与委蛇,明里结好马超之妻杨氏,多举贤良,暗地却联络杨阜、姜叙等人,后终一举成事,将马超逐出西凉,并杀尽马超一门。 事发之时,王异之子赵月尚在马超军中,赵昂因此犹豫,王异厉声喝道:“忠义立于身,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况一子哉?夫项托、颜渊,岂复百年,贵义存耳。”昂心遂决。事成之后,王异服毒自尽,幸被从人救下,才免一难。 此事之后,王异之名遍传天下,闻者莫不赞叹,都道这是百年难见的奇女子。后累经封赏,现下官拜一品国夫人,封冀城侯,是当今天下中唯一封侯的女子。眼下西凉之地,钟会、邓艾二人军权虽重,然而出于司马昭制衡之道,二人权重却职轻,钟会为镇西将军,邓艾为安西将军,官都止三品,故而整个西凉之地,单论官位,实以王异为最。 柯算心道:“乖乖了不得,原来竟是她,难怪气势这样厉害。原来她竟还活着,小时侯便在功课上读到过她的事,还以为她早已作古了呢。坏了,记得十四那年还和卡依争过,卡依说她没死,我还笑了她三天,如今要让她知道可就大大不妙了……” 王异道:“将军过誉了。老身不过一寻常女子,做些该做的事罢了,哪里当的上个‘奇’字?既便是成了些微末之事,也不过是侥幸而已。”金剑忙又恭维。二人客气了一番,王异脸色微沉,道:“金将军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的说了罢。” 金剑道:“太夫人睿智,末将自是瞒不过的。末将今日攻下了木兰关,却不想在些遇到了太夫人,实是莫大之喜。眼下蜀军北伐连胜,已成大火燎原之势,吞魏并吴是迟早的事。末将的意思,是想请太夫人对武威太守于明晓以利害,让他通识时务,献了武威郡,也好让百姓、将士少些刀兵之苦。”王异淡淡一笑,道:“百姓俗语云‘漫天讨价,摸底还钱’,金将军这漫天价既已说完,便请直接说正价吧。” 金剑暗暗纳罕。他确是本也没想王异能如此做。这王异性情刚烈,天下皆知,昔日为了保卫城池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眼下又岂会去帮他叫阵献关?金剑之所以先如此说,不过是个引子,若是王异勃然大怒,他也就好顺势说下面的话了。却不想王异早就洞悉其意,如此一来,金剑反倒有些被动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8〕 金剑脸一白,道:“末将也知太夫人必是不肯的,因此也为太夫人想了第二条路。”王异道:“将军请说。”金剑道:“太夫人万金之躯,极是尊贵,如有太夫人在我们营中,想来于明也必有所忌惮。因此末将斗胆,请太夫人借这龙头拐杖一用。”王异笑道:“将军果然见闻颇广,竟也知道这拐杖的妙处。” 柯算听了一奇,心道:“这拐杖虽然镶金椽玉极是名贵,然而想来也不过一件象征着身份的信物而已,难道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了?若有时,这王太夫人又怎会被擒在此?” 金剑看出了柯算的疑惑,笑道:“柯校尉,你可知这拐杖的来历么?”柯算正好借机询问:“末将不知,正要请金将军解惑。”金剑道:“此杖通体乃是地底憾石所筹,叫做龙金杖,又名‘万剑归宗’。”柯算奇道:“何为‘憾石’,万剑归宗又如何讲?” 金剑道:“柯校尉知道诸般将力驱动的兵器、器械罢?”柯算自信满满的说道:“自然知晓,在讲武堂时我们都学过。自上古黄帝时大将风后开创将力以来,军界就一直在探索将力的使用方法,到得近时,已有许多发明创造,诸葛武侯所研制的木牛流马,便是以将力为驱动力的运输设备。后来民间也在学习使用,在许多日常生活上都有了不少将力驱动的东西。” 金剑点了点头,道:“那你可知这木牛流马的驱动将力是从何而来么?”柯算道:“是一种叫做‘将石’的东西。将力源于将军之力,将军死后,尸骨化而为土,结而为石,慢慢成了这将石。大战之地,尤其是古代名战场,便有许多这种将石,像秦晋大战的崤山,埋了数十万秦晋将士尸骨,所以那里有了一个大型的崤山将石矿。”柯算顿了一下,道:“莫非‘憾石’便与这‘将石’有关?” 金剑道:“柯校尉举一反三,果然聪慧。不错,这憾石,便是一种更为珍贵的将石。自古名将,百战百胜者固然有之,百胜而无一胜者也有之。不过百战无胜倒也罢了,总无胜,也就没了念想,没什么遗憾。最大憾事,莫过于百战百胜,却因一时一事不得其用,含恨而终,这便是旷世之憾了,此憾之深,纵入冥府亦是难平。”柯算想了想,道:“便如吴之伍子胥,秦之白起、蒙恬么?”金剑道:“正是,这‘憾石’也便是从此而来,也有人说这是白起蒙恬之辈的怨念所化。然而一向止为传说,并无人深信,只不过数十年前,却有人得到了此物。”柯算道:“谁?”问完便后了悔,道:“明白了,自然是王太夫人所得。”金剑哈哈大笑,道:“不错。想当年王太夫人奇谋九计,韬光养晦,一举逐却马超,收复失地,此等气概,纵是千百个男子也难及的上。想来也是正因如此,上天才特意眷顾太夫人,赐了这等神物,炼成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物:万剑归宗。” 柯算道:“将军说的甚是厉害,只是下官仍有一事不明。”金剑道:“你定是想问,这金杖既然如此神奇,那太夫人又怎会被我们擒获吧。”柯算道:“正是。”金剑道:“那就得从这金杖的效用说起了。想来我只要一说,你就会明白了。”柯算道:“将军赐教。”金剑道:“这万剑归宗之名,并非乱起的。这杖只要一经祭起,世间万般兵器都得咐首听命,再不敢行动,甚至不只兵器,就连将力的进攻性也发挥不出了,因此才叫做万剑归宗。”柯算略一寻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太夫人拿着这万剑归宗,咱们所有的将士遇了,自然都是用不了兵器了的。然而太夫人并不会武,军士虽用不了兵器、将力,只用生猛笨力,却也一样可以将她们擒来的。” 金剑笑道:“柯校尉推算的不错,情形正是如此。所以这金杖在太夫人手里,只是件威仪俨然的权杖,到了咱们手里,才是件真正的利器。”说到这里,金剑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手握万剑归宗杖,力克一众强敌的画面来,不由的大是高兴,即而转向王异,语气里有些激动,道:“还请太夫人赐杖。” 王异仍是那慈和淡然的神情,道:“方才将军所讲,真正是一点不错的。而且想来将军是志在必得,老身如若不肯,将军必是要强行夺走了罢。”金剑道:“那说不得,只好请太夫人受些委屈了。” 王异哈哈大笑起来,道:“老身被你所掳,自是身不由已,我纵不愿,你亦可强夺,结果也是一般。既然如此,老身便也不受那无谓的苦楚,这拐杖便与了你罢。”金剑大喜,便要上前接杖,然而一抬头看了王异镇定自若的神色,心中忽地一凛:“她如此镇定,莫非已有谋策?万不可中她计。”金剑忙暗中提了提心力,发现并无异常,知道王异并未催动金杖之力,抬眼一看,又见王异身边几个丫头,都是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加上受了惊吓,个个都是花容失色,显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也便放下心来,双手去接过万剑归宗杖。 金剑拿杖在手,左右看了几遍,又爱惜不已的摸了几遍,对堂外军士道:“好生伺侯着,万不可怠慢了太夫人!”又问王异道:“不知太夫人想吃些什么?末将这就命下人去做。”王异道:“老身牙口早已不好了,也没什么太爱吃的东西。只是最近怀旧,喜欢吃些少年时常吃的珍珠藕粉糕。”金剑命从人记了,当下便去准备。 金剑掳了王异一事,魏国知晓朝野大震,据细作报知,此事已牵动魏国最高层,司马昭亲发手谕斥责武威太守于明办事不利,竟未保护好王太夫人,官降三级,只是仍充现职,以戴罪立功。之后,于明连接三道手令,分别来自皇宫、尚书台以及西北都督府,道道都命于明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王异。 蜀军这边,也对金剑意外掳得王异大加封赏,金剑一日之内竟连接四道委任书,一路由安北将军升至征北将军,领凉州刺史,一下子官居从二品,尚在二皇甫之上。金剑大喜之下,一面准备着下一步的计划,一面不忘柯算报道的事情,这日里便将柯算叫到了帐中。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9〕 金剑道:“柯校尉,你前几天奏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李北堂果然行踪诡异,依本将多年的经验判断,此贼必定已反。”柯算道:“将军英明。”又将请雅月凡静去刘瑶处、左修去粮仓处的事情说了,金剑赞道:“柯校尉不愧是年轻一代里的矫矫人物,这一举极是妥当。此事安定王爷已然知晓,至于粮仓处,那是咱们的准王妃马依云小姐亲自把守,既已通知了,必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此一来,咱们事不宜迟,马上便去灭了李北堂他们。”柯算知道金剑刚得了万剑归宗杖,正迫不及待的要一试威力,好在这样也正是自己期望的,也就连声称好。 二人说行便行,当即提起精兵五千,昼伏夜追,终于在第四日上追到李北堂一行。金剑排开阵势,将李北堂部前堵后围,李北堂却也立时组阵防御。两阵对圆处,金剑手持龙头杖,与柯算一同打马而出,杖指李北堂道:“李北堂,你好大的胆子!”李北堂全未想到金剑何以为突然提兵而至,更想不到那日的机谋会已被柯算所听到,强笑道:“金将军这是何意?末将奉了将军的秘令,不参与木兰关的攻坚,只是闲的难受,这才率军去保护粮仓,何来‘大胆’之说?” 金剑冷笑一声,道:“你这慌话,骗的了旁人,还骗的了我不成?”由是将柯算告诉他的当日情形都说了。他记心甚好,柯算这些话只说了一遍,他复述而出,竟是大差不离。李北堂越听越惊,只道金剑早已在他身边埋伏下秘探,不然何以说的这么准确?他决断甚快,面上依然在强辩,暗中却在背后招了招手。 北洪、北菡、吕巽,此时都伪装成亲兵在他身后,见了他的手势,立时会意,当即于怀中取出兵器,便向金剑攻去。 三人之中,以吕巽的武林招式发动为最快。只不过武林招式重在腾挪短打,不适宜马上作战,故而吕巽自马上腾起,使招“桑竹剑法”,空中一道剑气,便向金剑劈去。 金剑以用剑著称,眼见对方也是用的剑,一时倒起了比较之心,金杖先横在一边不用,在腰间抽了剑出来,与吕巽以剑对剑。吕巽劈了一剑,也不停留,用起轻功上下翻飞,剑气纵横,光光闪闪,金剑在马上使剑,轻灵不及,厚重却更过之。 一时之间,两人已过二十余合。金剑暗暗心惊:“此人剑气似是源源不绝,足见其内功之深湛,比我之将力仅稍逊而已,招式上却是更胜于我了。看来不可再逞强。”他心机颇深,并不争一时之高下,就像那日与幽刺客对掌,败了便败了,只思索如何善后而已,并不非要去追敌搏命。他虚劈一剑,将吕巽剑招引开,左手一拉,便将那万剑归宗杖从马上背囊中抽了出来。 他手上一运力,金杖催开自身效用,登时金光一现。吕巽见了,以为不过是寻常的扰敌之法,也就不放心上,只仍挥剑攻上。然而全力一劈,剑上却不见半分剑气,旋即,剑身沉重,动之甚难,好似凭空重了数百斤一般。 吕巽大惊失色,不明所以,金剑大笑一声,将右手上长剑一拨,吕巽以剑去挡,却抽之不动,只得弃剑回身,金剑剑气攻来,他想要勉强以掌风相挡,却发现掌风威力也已大降,没奈何,只好在地上连打了数个跟头退回,好在轻功并未受影响,逃过了这一劫。 对于这万剑归宗杖的效果,金剑也只是听说,没有亲历过。眼下堪堪使来,竟然有这样的无穷妙用,不但可封将力,连武林内功也一并可封,不由的心花怒放,信心也是倍加。两军混战,双方将佐捉对儿厮杀,李北堂、北洪、北菡三人共战金剑,战止六七合,三人使出法宝,金剑胸有成竹,不慌不慌的将金杖一照,李北堂的珠子、北洪的烈火幡便都哑了火,在空中摆了两下,蠢蠢重重的落了下来。只有北菡的百花油并非攻击之物,不受万剑归宗所辖,油依然喷了出去,金剑一时未在意,溅了一身,却只是香气扑鼻而已,并没有什么损伤。 李北堂、北洪、北菡、吕巽眼见金剑杖子如此厉害,大惊之下都不敢现战,忙都寻思脱身之计。北洪北菡素无领兵之才,只想着尽快逃离才是,李北堂吕巽却都一面指挥军士突围,一面安排一群忠勇善战之士断后。两下大杀一阵,李北堂部折了三四千人,四人狼狈万般,往北逃去了。 金剑初用此杖便有如此威力,早已是心痒难耐,急于要再立新功,故而只稍作休息,便立时统着大军参与到了对武威的合围中去。此前,他与柯算已定下了对武威的攻略计划: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简而言之,是借着王异在手中这个优势,逼的对方盲于救人而出现错误,待对手混乱之际,便可一举对武威形成压制之势。 在金剑平定李北堂之乱时,武威便已发动过对金剑本营的多次攻势,无奈都在蜀军的以逸待劳战术下失败。时至如今,魏军已出现过多次失误,都被霍恩一一抓住了机会,令武威魏军损失颇重。金剑回来后,立时升帐议事,制定了攻坚计划,三日后,对武威的攻袭战便开始了。 头两日,柯算一直参与在攻打武威。这两日里战果颇丰。武威原有两军五营统共一万五千人,以逸待劳战术下歼灭了四千人,其中包括一个完整建制的骑兵营。柯算带着精兵,不断的声东击西、各个击破,又歼灭了三千余人,眼下武威军兵已是乱作一团,消极防御的据城死守已无可能,只能靠着反击来搏取一线生机。武威城下,炮声隆隆,各处直杀的愁云蔽日,地覆天翻。 其中又以一处最为耀眼。这里统领魏兵的乃是一员女将,只见她身裹猩红锁子袍,腰扣镶凤鑽金带,座下九尾火红驹,手中一把双头梨花枪,在掌内旋风般转开,威武非凡,十数人也难以近身。柯算一时好奇,打马走近了些观看,只见这女子一张鹅蛋脸,一双柳叶眉,鲜眸玉腕,丰彩精神,不由的有些呆了,好一会子反过神来,心道这女子当真是绝色。卡依、幻若虽然清丽可人,容貌娇好,但比之却不免要稍逊一筹。就他所见过的女子里,或许只有凡静才能一比。 第八百七十章 三关一梦归宗杖〔10〕 这时只听得身旁有人说道:“兄弟,你来掐一掐我。”另一人当真便去掐了,那人吃痛,呀了一声,道:“痛也。看来果然不是在梦里么?”另一人道:“哥哥怎么如此说?”那人道:“若不是在梦里,怎么见到这般绝色的美人哩?”另一人道:“哥哥,这真不是在梦里。后人云‘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由此可知,阴错阳差之间,遇上个把儿美女的情形也是有的。”那人道:“兄弟来,你可知这人是谁么?”另一人想了想,道:“依我想来,应该是于霜音。”那人道:“那便是于太守的女儿于霜音了么?果然名不虚传。”另一人道:“定然不错。不是她,西北还有第二个人有这般模样么?且你看她身手不凡,便是个男子也不能胜,别人纵使有这般模样,也必无这般手段。”那人连连称是。 柯算心道:“原来她就是于霜音么?”柯算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头,知道她是武威太守于明的女儿,也是武威郡第一骁将。只不过那时只是在考虑此人勇冠三军,是个狠角色,对她的模样如何倒并没怎么在意。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单就这一见而言,或许她的容貌远比她的才能慑魂夺魄的多。他不由得拿起屑风剑,要与她去较量一番。较量如何故且不论,单能见一见这绝世佳人也是好的。 柯算正冲突之间,早已有好几个人与于霜音交上了手。银斧、廖西虎、鲁南章、张丙等数人,都已围住于霜音在厮杀。于霜音秀眉紧蹙,以一敌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银斧等人都是心惊不已。廖西虎虚晃数合,跳出圈子,在背上拿出一个葫芦,在手里晃了晃,喝一声:“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登时在空中现出,向于霜音疾扑而去。 于霜音喝一声:“好!”将手里双头枪一转,齐杆向那猛虎打去。这双头枪看起来很是轻灵,然而她这一挥,却直如一杆千斤大棒一般,枪杆望虎头这么一扫,只听猛虎一声哀号,脑浆崩裂而死。 鲁南章战了数合,只战的手臂酸麻,情知远非于霜音之敌。这四人之中,以银斧武勇为最高,他那一柄大斧舞将开来,虽然也不是于霜音的对手,但起码也可打上几个来回。借着此机,鲁南章暗暗退后半步,从怀中摸出一道绳索,冲它吐口气,喝一声:“缚!” 这绳索名唤“通明带”,又叫“捆将索”,以道家之术修来,却是针对将家之力。一遇将力,便有追踪之效,眼下于霜音将力充沛,这通明带便好似猫儿见了腥,狼儿见了血一般的兴奋,长蛇般在空中舞了几回,向于霜音冲去。 于霜音此时正在力战银斧,一个不留神,被这通明带撞在了肩上。通明带遇肉生根,立时缚紧,鲁南章银斧等人大喜过望。不料于霜音大喝一声,双臂使力一挣,将力到处,那通明带先是如蛇吞食物一般尽数吸了进去,而后便见身子越来越粗,于霜音将力再一吐,通明带颤了几颤,似已超出了其最大负荷,只听“卟”的一声,爆成了万千飞屑,纷纷扬扬,不住飘动。 于霜音以一敌四,却是枪敌银斧,杆挑猛虎,力破通明带,骁勇非凡,一时间引得欢声擂动,魏军士气大振,无不以一敌当十,全力厮杀。此时柯算已到,将屑风剑与于霜音战了数合,便觉对方枪枪贯气,威力远在自己之上。好在柯算此时忽地心动,那“如山”之力又被激发出来,于霜音刺中他两下,却都全无损伤,只是混战之中,也没有在意。 此时金剑已在左近看了好一会儿。他现在已知那万剑归宗杖的厉害,所以一时也就不忙着出手,有心要让众人好好厮杀落败后再出手,也好显的自己手段高明。他眼看着圈内已大战八十余合,败像已显,这才打马出阵,大叫一声:“众将莫慌,我来也!”持杖冲入。 金剑刚一冲入,银斧等人却立时退了开去。众人早已看到金剑在旁边却不帮忙,乐呵呵的呆在马上看热闹,早都心下不忿,只是苦于被于霜音枪劲粘住无法脱身,这才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打。眼下既然你冲了进来,那说不得,您老自个儿看着打罢,哥们儿们是恕不奉陪了。 金剑全未想到众人会如此心齐的一起撤身,先是一怔,而后便被于霜音那杆枪粘住,继而就是大大叫苦。他顺手的乃是使剑,这粗大笨重的杖子原就用不惯。之所以冲来者,不过是要将这杖子的金光一照而已,并没有贴身肉搏的打算。然而同伴这一撤,他成为了对方唯一的作战对象,这架却不得不打了。战有十来合,直杀的金剑满头大汗,不住想找机会脱身出去使杖,却苦于不能。 柯算在旁边看着,寻思道:“若再不帮总也说不过去了。”他明知金剑有宝器在手,却一直在隔岸观火,心头也是动气,刚刚借着大家一同撤身的机会,也一起退了出来,要晾他一晾。然而给他些教训也就罢了,大家总还是同一阵营,柯算军校出身,对这看的颇重,是以打算出手一帮。 然而柯算自己也明白,他的一身本事,全在穿上动甲之后,不穿动甲之时,体质好似先天受制一般,许多招数都是心有余却力不足。如今动甲尚未修好,自己远非于霜音之敌,然而所幸他还有个“如山”之力可用,只不过时灵时不灵而已。他心道:“金将军,我打上这一着,也不知管不管用,就看你的造化吧。若不行时,可莫要说我未帮你。” 他凝神闭目,把力量聚在屑风长剑之上,继而往于霜音方向猛掷而去。于霜音此时打的性起,眼见一把长剑过来,殊不放在心上。她将枪一招,喝声:“破”,枪劲便向屑风长剑撞去。以她的将力,莫说是一把寻常的长剑,纵是一块大石飞来,她枪劲所至,也必打个粉碎。 第八百七十一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 哪知这全力一撞,那剑并未粉碎。不但未粉碎,反倒生出一股强大反震之力来,于霜音没有准备,险些被掀下马来,那座下九尾驹极有灵性,立时在地上转了一圈,把力量卸去。 借着这空,金剑忙将手中龙头杖一招,一道金光登时一闪。这一闪,于霜音立时一惊,道:“这不是老祖宗的万剑归宗杖么?方才只顾厮杀,一时却没留意。”她好像明白此杖的功效,也不再提枪,将九尾驹一转,急忙逃开。 除柯算外,银斧、廖西虎等人却不明白那金光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于霜音为什么一见金光,连打也不打便跑了,只是眼见金剑得意,都不免有些不快。金剑此时却正在兴头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将那龙头杖前三后四左五右六的胡乱照去,金光不断显现,万剑归宗之下,令许多军士都失去了攻击能力,魏兵更见颓势。只不过如此一来,心力消耗却也不小,不一会儿便累的他气喘吁吁。 正厮杀间,忽地西南角上一阵喧闹,只听有人喊道:“休走了魏曼!”。 金剑柯算听了,急忙去看,便见西南角中,数十骑往来冲突,为首一员女将,一条马尾,一部红黑相间的甲胄,妖媚的长筒高跟战靴,一双拳打的虎虎生风,当者披靡,却不是魏曼是谁? 金剑心想:“天助我也!那天就让她跑了,深为憾事,所幸今天又遇上了!我宝杖在手,断然不会再让她跑了。”柯算心里卟卟一跳:“她怎么到这儿来啦?” 魏曼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确如金剑所想,真是“天之所幸”。自那次魏曼逃出金剑虎口后,便一直在往东逃。她带兵的本事远胜金剑,既然她铁了心想跑,那就是十个金剑也难追上。她带着残兵,先往北,继而转东,投安定方向,想去和钟会会师。跑到渭水边上,正要连夜渡河之际,忽然之间天降暴雨,将渭水上游的河提冲垮了,一时间水漫山野,幸是魏曼反应奇快,马上把部队调了出来,然而这渭水却已然是渡不过去了。她思想一番,只好先转道北上,去武威后再作商议,却不想正好碰到金剑已打下此地。心里骂了一句天杀的,说不得,只好率兵再退。 金剑柯算却都舍不下魏曼,急急忙的带兵追去,刚奔出几步,柯算忽地咦了一声,停了下来。 金剑问他什么事,柯算指了一个正在战场上厮杀的大汉,道:“那不是马陵将军吗?”也不等金剑答复,跳下马来便向那人走去。临近一看,这大汉虎背蜂腰,面容俊朗,正是马陵。 柯算与马陵见面虽然不多,然而马陵心性爽朗,很对柯算脾气,军校时当过他的客座教授,却又和玉正平一样没什么老师的架子,所以两人交情却是不错。自马陵被刘瑶罢黜后,柯想就没再见过他,心里也怪想的,眼下见了很是高兴,要打个招呼。然而正要上前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马陵武勇之绝顶,在蜀军中与罗真可称双璧,他将力非凡,招式本身又华丽,上了战场厮杀之时,必是气劲纵横华光异彩。然而当下里,却连兵器都未用,只使着一双拳头左右挥打,虽然膂力惊人,但并无内力气劲,和街头打斗无异。 柯算本以为马陵是故意如此。他知道马陵天性放浪,一时性起玩些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也是极有可能的。但看了又看,发现许多次情形十分危机,马陵却仍然都不用将力,只凭着胆色加运气躲了开去。柯算越看越奇,上前帮他料理了几个敌兵,这才招呼道:“马大哥好!” 马陵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吃惊,道:“柯兄弟好。”柯算道:“你怎地到了这儿?”马陵一拳打翻了一个魏兵,道:“老子被免官之后,本来是打算回故里访访故人的,不想正好遇到两军厮杀。老子一时手痒,嘿嘿,说不得,便来打上一打了。”柯算道:“那你怎地不使出看家本事,也好技惊四座一番呢?”马陵停一会儿,恨恨的说道:“老子本来正打的好好的,刚打算使出本事呢,却不知哪里来了道金光,我被那光一照,兵器忽然就重了十倍,将力也用不出了,只好这笨打笨摔。” 柯算心里暗笑:“原来刚才金将军一时性起,拿着万剑归宗杖胡乱照人,却一个不小心把马将军给照了。虽然过后他的功力便能恢复,但这一时三刻却是使不出手段了。”想到这节,抬眼向金剑望去,却发现金剑早已不在这里了。 原来马陵的话金剑也已听到,由是连忙躲开了。玉正平麾下数将里,他最怕的就数马陵。罗真王武本事虽高,然而罗真厚重,王武仁和,若是不小照上了他们,都不必太担心。唯有这个马陵,可是断乎会揍人的,这个太岁当真惹不起,上下左右前后东南寻思,还是先跑了比较妙些。 金剑这一走,柯算一时却也不急了。他本来想去追魏曼,也是一时孩童心性,想再见见那风姿绰约的大姐姐。然而他心里知道自己万不是她的对手,追也无用。眼下马陵一时使不出手段,相比较之下,还是在他身边保护周全比较重要些。当下掣开屑风长剑,左劈右削,助马陵之威。 然而打了只有数十合,柯算便发觉自己的保护其实多余。马陵眼下虽然使不出将力,然而他天生神勇,战场经验又极丰富,单凭肉拳,竟然无双无对,在圈子内杀的天昏地暗,威势远胜于剑有气劲的柯算。柯算帮打了一会儿,也就无趣,索性坐边上看起马陵表演来。马陵打了个八十来合,没什么挑战,渐渐成了本能,慢慢也就无趣,注意力不再集中,神游天外起来。两个身在战场心却都在场外的活宝,一时间竟不约而同的回到了一个场景,柯算在军校毕业的那年。 第八百七十二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2〕 那是一个神奇的夏天,六月飞雪,万里无云。 答辩已经结束,最后的毕业已经只剩一个手续问题,所有毕业生的心思只有两个,一,把课本卖了,二,拿卖的钱去喝散伙酒。 柯算和左修合伙摆了一个摊,但非常不幸的是生意非常不好,原因很简单,他俩的书堪称“聚天地之灵气,和日月之精华”,书上有水有泥有菜汤。其实柯算本人是很爱惜书的,他遵循着小时侯的良好习惯,拿到新书后就会细致把一份份《成都周刊》剪开,为书们细心的包上书本。然而后来他发现这样做的唯一作用就是左修第n次没带课本后把他的书拿来把封皮一拆骂句:“靠,真麻烦”,再然后他就没再包过。日积月累之下,终成今日之盛况。 一群一年级军校女打这儿经过,左修咧开大嘴喊着:“mm们,瞧一瞧看一看啦,高材生的御用课本打折卖了哈!”女生们用西域蒙娜某莎般的眼神打量了他们一下,说道:“咦?怪了,怎么咱们学校还有丐帮系的吗?”言罢飘然走开,剩下脸红成蕃茄一样的柯算。 两人从早上卯时一直卖到下午申时,楞是一个张没开,日头眼看便要西沉,叹口气正要收摊时,马陵骑个破三轮过来了。马陵累的满头大汗,破三轮上满满的书,两人老远见了喊着:“马大哥,马大哥,留步则个!”马陵摆摆手说没空,等会儿!一溜烟似的骑出校门去了。 大概过了八分钟,马陵又蹬着那破三轮回来了,这次车上空空如也。马陵把车往那儿一停,一个箭步跳下车来,看着二人的巨大书摊,幸灾乐祸的大笑:“哥们儿,看意思一本儿没卖啊!”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马陵又一拍他们肩膀:“有前途!和我当年一样!”两人顿时生一股油越感。 柯算问:“马大哥,刚才着一车书做甚去了?”马陵叹口气:“帮杨云飞拉的。那小子不知从哪儿听了句‘世间最宝贵的信息都在垃圾堆’里,然后如获至宝,然后就非让我上学校来在垃圾堆了淘东西。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淘了四分之三车,剩下四分之一实在翻不到了,索性从图,撕了,扔垃圾堆里,总算凑够。” 又聊了会儿,柯算左修请马陵帮忙,用这大三轮儿把书拉回去,明天再过来卖,马陵一口答应。两人弯着腰,把一摞摞书往车上搬,马陵就在旁边站着抽烟。据菲菲说这个姿势很酷,很黯然,她就是那年凑巧看到而被迷上的。 两人不住往上扔着,眼看就要扔完,马陵忽然说了句:“stop!”两人一怔,马陵把烟头一甩,从书堆里拉出一本来,呆立着呆看。柯算眼角一瞄,那是本《论影骑之战术》,落款是大魏西北出版社。 马陵就这样呆了三个钟头,柯算左修面面相觑,没敢吱声。三钟头后马陵拿出钱包来,扔下一沓钱,说这些书算我买了,扔下三轮车默默离去。柯算眼见着他忧郁的背影,也就没好意思提那沓钱都是一毛的事儿。 马陵揍完最后一个魏兵,本能的去怀里拿烟抽,才发现竟没有。问柯算,柯算也没有,马陵叹了口气。柯算说我要去继续打仗了,你要同去么?马陵说当下这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过过干瘾便罢。走开几步,马陵又回了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呈球状的小小物事来,递给柯算。 柯算道:“这是啥子?”马陵道:“一个小玩艺,杨云飞发了明来的,说是里面记下我的数据,抛将开来,可以短时间内当成我本人使用。我现下赋闲,说是让我拿来解闷的。”柯算道:“那你刚才怎么不用?”马陵道:“自已看自已,却有什么趣味?还是给了你罢。”稍后又道:“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搞懂这玩艺儿怎么用。” 辞了马陵,柯算自去追金剑,眼看到得中军大帐之外,忽然一道纵地白光,却是左修来了。柯算厉声道:“左修无礼!”左修奇道:“我怎么无礼了?”柯算挠头道:“没有甚么,只是看那些将官们平时这样喝来喝去的很是威风,所以我也喝喝来玩。” 两人正说话间,旁边忽地走来一人,视之,竟是玉正平!二人所惊非小,急忙下拜,却听得格格一阵娇笑,这才知是封封所变化的。两人站起身来问:“你怎么也来了?”封封道:“伤好了之后,左右也没什么事,来找你们耍耍。” 三人入帐,这才知安定王刘瑶已到。此时,刘瑶统率大军北伐,军势已达到了蜀汉建国以来的最盛之势,天水、武威、安定三郡全被拿下,不但远胜姜维、玉正平两代之北伐,甚至更盛当年诸葛武侯的五出祁山,武功之强盛直追当年刘备之时的巅峰状态,就刘瑶本人而言,其威信也已达到了个人史上的最高,再加上黄皓在朝中的帮衬,当下刘瑶一党的势力不论口碑还是实力,都已远胜太子一党。 刘瑶在,马依云自然也在了。这是柯算第一次见到马依云。今日里,她的穿着略有些保守:一件低胸晚礼,后面露出来整个背部,十六公分的银色高跟鞋,肉色的玻璃丝袜,开叉仅到大腿跟部的长裙。总体格调古典而淡雅。 军议开始,柯算坐了下来。 计柯算本次会议收获如下: 擦鼻血四次。 擦鼻喷血六十八次。 自行晕厥一次。 刘瑶带着马依云下来敬酒时被酒呛晕一次。 回想此情形呛晕八次。 会议内容记下:0。 会后,众人散场,柯算头蒙蒙之际被刘瑶叫住,携住他手说:“柯校尉,请随本王到后厅一叙,本王欲与你煮酒论英雄!” 两人来到王府后院,果见一片繁华,极是皇家气象:大院东侧,是一座凉亭。大院西侧,是一座凉亭。大院南侧,是一座凉亭。大院北侧,是一座凉亭。 刘瑶携柯算手来至大院之中的凉亭,二人分宾主坐下,刘瑶道:“不知柯校尉想喝点什么?”柯算道:“有道是客随主便,随意即可。”刘瑶笑道:“还是具体些的好,本王也好准备。本王这里有巴蜀的红茶,云南的绿茶,广西的柠檬,南洋的果茶,并西湖龙井,贵州毛峰,应有尽有,柯校尉无须客气,但点便是。”柯算想了想道:“那就每样都来一杯罢。” 第八百七十三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3〕 稍时,各色茶点已到,刘瑶向柯算招手道:“来来来,柯校尉请用,你我煮酒论英雄。”然后便拿方壶,倒入水,置火上煮着,开了,取过一包冰来,共饮冰镇佳酿。 两人边喝边聊,刘瑶道:“柯校尉年纪虽轻,然而入军时日实已不浅,依你之见,蜀国上下,何人可为英雄?”柯算道:“玉者正平,向日官拜大将军,可为英雄?”刘瑶笑道:“昨日黄花,不值一题。”柯算道:“成都林星,号为令君,门生故吏遍布蜀中,可为英雄?”刘瑶笑道:“文略切须武备,玉林二人相为辅依,如今玉正平下狱,武备已失,空留文略又有何用?” 柯算略略沉思,吃了三碗莲子羹,五碗锦屏山玄妙无边酱花生,七只扒鸡,小睡了一月零三天又两个时辰,道:“前将军罗真,性情刚烈,英雄无敌,麾下一支本部精甲,攻守坚备,所向披靡,可为英雄乎?”刘瑶摆摆手笑道:“姓起的不好,不值一提。”柯算道:“左将军王武,秉性厚重,守无不坚,据无不备,号为蜀中第一盾,可为英雄乎?”刘瑶道:“名起的不好,不值一提。”柯算道:“右将军马陵,天生神勇,尤擅骑兵,所部影骑,由魏至蜀,由蜀至魏,闻者莫不称一个‘好!’字,可为英雄乎?”刘瑶道:“姓名起的都不错,然而合在一起便不好了,不值一提。”柯算道:“如后将军郭离、中军校尉辛月、曾宪驿,参赞霍恩,司马夏侯名等辈,可为英雄乎?”刘瑶敲鼓大笑道:“如此庸庸数辈,更是不值一提耳!” 柯算道:“舍此之外,下官实在不知了,还请王爷赐教!”刘瑶笑道不妨,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柯算说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柯算拿过来一看,只见偌大一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刘瑶”,柯算照着念了,刘瑶大惊着说原来你也认为天下英雄唯我自己尔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柯算说哪里哪里,王爷圣明仁武,虽前世之秦皇汉武后世之唐宗宋祖也不及也,天下英雄本来就你一个,刘瑶大喜,拿出一摞相同的纸来,盖上宝印,说柯校尉你把这个意思去下面多传达一下。 柯算依了安定王的旨意去下面传达了,数日后,刘瑶又有了最新的指令。 指令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现如今,整个西北基本都已经在蜀军的掌握下了,钟会主力也已退守长安,如今唯一的隐患就是魏曼和于明、于霜音的败兵合流在了天水之东的废丘一带。这支虽是残兵,然而也有六千余人,加上废丘地处三郡交汇处,就好像一根针留在了心脏地带一般,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必须拔掉。外围兵力的已经布置好,由刘瑶和金剑一并指挥,现在柯校尉要做的,就是会同本部军官,在马依云的带领下,深入敌境,夺取对方的兵力布置图,继而一举歼灭。 柯算接旨,喷鼻血三天,第四日夜开始行动。 废丘,即魏曼于霜音此时的据点,乃是一座荒废的山部城市。柯算带上了左修、卡依,与马依云一同来到废丘之外。 此时的马依云穿了一件通体的黑色紧身衣,左修一件梓橦穿花白袍,卡依则是惯常的绣鹤织锦白兔服。柯算整了整身上那件黑色的百花披袍西域装,双足蓄劲,便要飞入废丘城中。 说时迟,那时快,好个柯算,气一运,足一点,但见一道白光,虽不似左修那般如电般迅捷,在他这年纪将官中却也足称一绝,友朋瞩目之下,“嗖”的一声,正撞在钢铁城门之上,晕了过去。 二十八个时辰后,柯算悠悠醒转,左修递来开城门的钥匙,柯算点了点头,拿去开了,与马依云一并,昂首走入城内,复一点头,左修卡依二人会意,左修施开纵地白光,卡依将手中雷球一晃,各各分头行事。 一入城中,柯算果见内里十分荒废。居中一座通天城堡,堡外四面环水,俱是些少女在水中嬉戏。水边一处大空地,停着百来部车,有许昌的玉马,有洛阳的奔也,邺都的保时快,南皮的法拉禾。车上下来林林总总,皆是些军中将官之辈,看来是在举行一场酒会。柯算一双眼睛,盯在了池中玩水的那些少女身上,眼见着她们身穿的镶玉锻纱比基尼,摇头叹道:“败军之势,果然很是贫穷,穷的这些女子只有这三点遮体,不解救她们于水火之中,我柯算于心何忍?” 刚走两步,一名少女勿勿跑来,双手捂着胸前,对柯算道:“这位哥哥,奴家一个不小心,背后带子断了,可敢劳烦哥哥帮奴家系上?”柯算盯住她胸前一片,正色道:“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知助人乃快乐之本。不消说,我这就来帮姐姐。” 柯算正自助人为乐之间,忽听得一片惊叹之声响起,抬眼望去,原来是马依云已脱却了外面的黑色束衣,露出里面的装扮来,乃是与那日相似的成都蜀锦晚礼服,只不过颜色换成了白色,十足的像极了一名贵公主,自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之所用。礼服光光灿灿,肌肤嫩滑生彩,依云一出,大露天下谁与争锋之势,霎时间将城内所有男子的目光都吸引去了。 一名将官上前搭话道:“这位小姐,不才乃是大魏龙威将军龙一飞,世代镇守西凉边关,不敢请问小姐芳名?”马依云款款一笑,那人身子早酥了半边,马依云兰气轻吐,道:“小女子姓云,单名一个依字。” 另一名将官上来搭话:“云小姐天人之表,直引得此间众生倾倒,不才大魏少将慕容郡,能一睹小姐芳容,真乃三生之幸也!”说着,取下白手套,握着马依云的手,轻轻在嘴边一吻。 一时间众星拱月,都向马依云方向拢去。柯算此时在“有困难要系,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系”的精神指导之下,系上了五名少女的背带,胸中一片快意。恰此时,空中一阵礼花放过,花团锦簇之中,一只仙鹤驶来,到得城上之时骤然一停,便见一人落了下来。细看时,原来是一个红衣女子,周身丝带飘飘,如若天女下凡。 第八百七十四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4〕 众人一片惊呼:“是于霜音小姐到了!” 来人正是于霜音。与战场上的将袍打扮不同,现下她穿的与画上仙子一模一样,红衣若火,肤白如雪,红白相映,更显的娇艳倾城。柯算见后,轻轻拿过一只海碗,接完鼻血后心中感叹道:“一夜之见,得见如此两大美女,此生乃不足矣?”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于霜音这一现身,此间亦露了些一会不容二花之势。马依云正在往前走,于霜音又恰从上空飘下,两人位置相近,固然如双月辉映,直压得周遭全然失色,然而两人之间,却也似隐隐生出敌意来。 马依云心道:“这就是于霜音,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不知手段如何。”于霜音心道:“此女却是哪里来的,有这般模样的,只怕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周遭如龙一飞、慕容郡等人者,看着二人高挑火辣的身材,闭月羞花的绝色之姿,早已尽数呆立原地,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于霜音笑道:“不知哪里远来的贵客,本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了。”说着,用手中丝带拉过一只酒杯,轻轻一转,便向马依云方向飞去。马依云笑道:“小女子云依,不过于将军治下一小民,将军如此说来,真真折煞奴家了。”这便伸手去接,轻轻端在手里,一饮而尽。 于霜音送杯之间,手上已加了三分的力道,眼见马依云竟不以为意,如若无事的接了下来,心中一面提了小心,一面也更加了三分比试之意。于霜音笑道:“姐姐好酒量,妹妹再敬你一杯。”说着,又送了一杯过去,这次却加了五成力道。 马依云笑道:“姐姐如此称呼,可更折妹妹的寿了。”举手去接。然而一接之下,才发现对方竟然大到如此地步,自已无论如何已无法站定接住。她心念电转,左脚忙退了半步,一仰头,身子向后弯去,恰如一个舞蹈动作一般,在卸力的同时一饮而尽。 群将大叫一声好。前方十余人看到了马依云后仰之时露出的整条雪白大腿,齐齐鼻一扬,将前方一部黑色地毯染成了赤红之色。 于霜音见她连接两招,较量之心更胜,笑道:“你我姐妹一见如故,再饮几杯如何?”马依云却也不怯,笑道:“敢不从命?”于霜音手一扬,六只酒杯飞至空中,于霜音道了一声:“请!”径直飞到半空之中。 马依云早知道对方功力要胜于已,故而已作下了准备,左手在裙后轻轻一捏,催动了安定王府的宝物“霓虹绫”,一道劲风吹出,借此力亦飞到半空。半空之中长裙完全飘起。 两人交锋数合,于霜音将力出众,马依云身兼数宝,总是个势尽力敌,旗鼓相当。柯算看的出神,忽听得耳边传音器里响起马依云的声音:“喂,看够了么?还不趁此机去找兵力布防图?”柯算连忙称是。 柯算在众将面前打了三个滚,六个旋子,二十九个跟斗,悄然来到城堡。轻轻一脚踹开大门,正要暗中行事,却见刘猛恰好走来。 柯算心说不好,忙要躲开,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刘猛眼见一个魏军小校服色的人在前面,便当成了自己人,厉声喝道:“讨厌,过来嘛。” 柯算只得过去,问将军何事。刘猛说了一番,才知道他打算追欧阳沁,要自己帮忙。柯算一听,心中大叫天助我也,因为这欧阳沁身为魏曼副将,正是掌管兵力布防图之人,便连声称好。 柯算问道:“将军打算如何追求那欧阳将军?”刘猛道:“你可知追求女孩子,最要紧的一个字是什么么?”柯算道:“小人不知。”刘猛道:“最在一个‘诚’字。”柯算道:“诚字便如何?”刘猛道:“待人切须坦城,对心中所爱则更要如此。我一心一意待她好,矢志不渝,让她慢慢知晓,自然便会青睐于我了。”柯算道:“将军之言至理,想来将军已有法子了?”刘猛拿出一支小瓶,道:“我这瓶里装的,乃是魏国奇宝‘双修合欢散’,只要在她杯里下上一滴,她今夜便会成为哭着闹着要做我的人了。”柯算道:“将军真天下之诚人也!” 二人合计已定,一同屏气凝息,悄然摸到城堡三楼的欧阳沁住处。三楼住的全是女将,魏曼、于霜音、欧阳沁、叶枫都在这里,欧阳沁的房间是天字三号房。来到房外,刘猛用手指沾了沾唾沫,从怀中取出一柄斧头,劈开了窗上的毛玻璃,两人在缺口处向里望去。 欧阳沁穿着一身魏国少将军官服,正在整理着一卷东西,柯算借着灯光,看到那东西标头写的正是“兵力布防图”五个大字,心中不由的大喜过望。正要窜掇刘猛速速行事,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连忙躲了起来,暗地抬头去望,却是魏曼到了。 柯算一见之下,不由的有些失望。魏曼在他心里,本来是一顶一的美女,然而因为刚刚连见了马依云、于霜音二人,便显的魏曼没有那样出众了。不过也仅是一瞬,第二眼再看时,柯算又不禁有些心跳莫名了。 刘猛对魏曼很是忌惮,有她在,不敢放肆,只得再找机会,暗暗吩咐柯算,让他去找些名酒过来,自己则在这留守。柯算接命而去。 回到一楼,柯算打了个暗号,一道白光,化装成侍应生的左修飞来,再一阵欢快的脚步,卡依也跑了过来。 柯算把刚刚的事情向二人说了,左修点了点头说此计不错,二人相视而笑,被卡依一道雷光劈晕。五分钟后醒转,柯算整了整爆炸头,道:“名酒好找,魏曼难缠,若然她发现了,那就万事皆休。”左修想了想,道:“咱们无论智计还是武艺都不及她,这事却也难办。”柯算道:“唯今之计,恐怕只有以强制强一法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5) 左修道:“何谓以强制强?”柯算道:“你说于霜音的本事比魏曼如何?”左修道:“只怕不弱于她。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柯算道:“这就是了。而马依云小姐却又能和于霜音势均力敌。现在是二人相争,如果她们三个能在一起争艳的话,那就省了咱们不少事了。”左修道:“如何能让她们相争呢?” 卡依这时忽地插口道:“女人天性善妒,又天性虚荣,这种情况下,其实只要让她们在外面遇到,自然就会争了。”柯算左修二人不语,看了卡依好一会儿,卡依奇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柯算左修同声道:“你不是女人吗?”卡依道:“我当然是了!”柯算左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和她们争呢?”卡依头一扬,道:“她们个个都二十七八了,我才十六呢!正是二八年华,和她们一群老女人争什么!”柯算左修相视点头道:“女人果然善妒。” 左修道:“想来魏曼也自知难敌于霜音之艳,所以躲在这里不出去,想要她出去可难了。”柯算道:“我倒有个办法。”左修忙道:“快快讲来。”柯算抬起脚来,将左修踹出窗户,大叫道:“有刺客!” 卡依大惊一吃,道:“你做甚么!”便要去救左修。柯算急忙拉住,道:“我这是一计。”卡依道:“甚么计?”柯算道:“后人云,快刀斩乱麻。魏曼既然打定主意不出去,那么寻常事情也调动不了她,搞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不如果断出击,以刺客之名调她出去。”卡依道:“可这样左修被抓了怎么办?”柯算道:“放心。未发现他自山受伤之后,速度便出奇的快了么?他那道纵地白光施展开来,便是刺客也难赶上。” 左修被柯算冷不防踢了出去,摔落之际便已想明白,心里骂了句:“直娘贼。”空中转了转身,打算落到一个更引人注目的地方,以求把动静搞的更大些,好把魏曼吸引出来,腰上却也使力,打算一落地便使纵地白光逃走。 打算逃走,何以要用腰力?原来这左修这“纵地白光”,用的不是双腿,而是自腰间发出一股生力,卷地便已数里开外。他那日在山洞中遇恶龙,昏迷数日之后,醒转来便发现腰间凝聚了一股力量,发之不出甚为难受,渐渐调理发出,便有了这纵地白光之术。 左修不偏不倚,正落在了相斗的马依云于霜音之间。两人现下正在斗酒,于霜音是凭将力硬喝,马依云却是凭了安定王府的“解酒簪”,两人依旧斗了个不胜不败,然而数十斤下肚,两人却都不免面生桃花,一阵阵红晕之下,众将面前的地毯又红了几分。 两人忙一躲,左修砸在地上,偷眼上看,只见城堡之上魏曼发应果然奇快,立时破窗而去,跃了下来。左修心中得意,正要纵地跑开,却忽见另一道白光一闪,魏曼等人向那个方向追去了。 左修心中一凛:“难道误打误撞,真有刺客?”情形不明,也就不忙着跑开了,且看看眼前形势。 那白光一闪,再跑,速度却是不及左修的纵地白光了。魏曼一声高叫:“哪里跑!”三步并做两步,已然赶上。叶枫、司马荣、孔安已分站各处包围,旋即,于霜音也飘然而至。 柯算卡依也已发现了情形不对,连忙赶了出来,看清那人时,都是大吃一惊。 魏曼看着那人,先是一楞,继而朗声大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天下闻名的猛将马陵,却也干起这刺杀偷鸡的勾当来了。不过也不错,区区本将,竟能劳得马将军大驾,本将甚感荣光。” 来人正是马陵,这却是柯算他们全不知道的了。马陵现下赋闲,不受刘瑶指派,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来的事。 马陵爽朗一笑,道:“魏曼,你忒也看的起自己了。莫说本将不屑此道,就是当真要刺杀,也是非钟会必邓艾,你这一介女流,还放不在本将的心上。”魏曼笑道:“是么?那将军此来,所为何事?”马陵道:“看看故人罢了。” 正说话间,欧阳沁已至,她不已轻功见长,已累的气喘吁吁,和马陵眼神一对,脸色更红,低了下来。魏曼一见,已知根由。她素知二人过去有一段情愫,马陵虽然天性神勇,然而风流之名也是远播,他今番冒险前来,看来就是为了一会这老情人了。 魏曼横了眼欧阳沁,道:“你到这里来做甚么!”欧阳沁猛地想起自己还担着守护兵力图的重责,忙道:“末将错了。”魏曼喝道:“还不快回去!”欧阳沁道了声是,转身离去,却又不免回望了眼马陵。 马陵看着欧阳沁回去,叹了口气,道:“既然已见了,本将也就不耽搁了,诸公继续。”言罢一转身,便要离开。魏曼大怒,道:“说来便来说去更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双拳一震,便向马陵打去。 马陵飞身之际已做好准备,知道魏曼必有此一着,由是反身一掌,掌风呼啸,排山倒海般的像魏曼袭去。魏曼将力虽高,却也不及马陵,拳掌在空中一撞,魏曼退开数步。马陵哈哈一笑,正要就此别过,眼前却突然闪过一影,继而一道丝带袭来,并带着嗖嗖劲风,马陵不敢怠慢,用余下的六成力去一挡,却吃惊的发现竟弱了半分,身子一晃,落了下来。 于霜音打过这一丝带,落在地上,恰好挡在马陵跟前,脸上满是敬佩之色,道:“素闻影骑马将军神功无敌,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佩服。” 魏曼、于霜音,两人之勇,实是冠绝此间,马陵举手之间,前挡后格,虽是被拦了下来,却全未受伤,废丘之间的众将均是暗暗纳罕。然而马陵再强,终是一人,魏于二人合力显然已可敌之,大家便也不怕,纷纷围了过来二人助拳。 第八百七十六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6) 马陵心下暗叫不好。请使用访问本站。他之所以敢来此,就是知道此间并无精兵,高手只有魏曼一个,自己来去自如,哪想又横空杀出一个于霜音来?自玉正平罢职后,他一直不在军中,军事信息早已落后。他行事本也不顾前想右,从来都是当行则行,很大程度上有些赌的意思,没想到这次手气欠佳。 魏曼的本事他知晓。此人智谋不弱于己,然而单论武功,却只有自己七八分本事。但方才短短一交手,便发现那于霜音武艺似乎更在魏曼之上,而且威雄刚猛,比自己相差不多,实是个强敌。自己一向以风流不羁自诩,这次只怕是不羁的有点过了。 不过他做事从来不后悔,过了也便过了,眼下当如何便如何,纵使不敌也就罢了,大不了一命交出去。他身为大将,终日在刀兵火海里厮滚,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死未得所,没有战死沙场,不过稍一转念,勉强也可算是为情而死,将来落个风流花下死的美名,却也不辱没我马陵。 想过此节,马陵手上也就不留半分余地。他征战多年,深知先下手为强之理,左手劈空一掌,向魏曼打去,右手却划而为拳,向于霜音击去。这双手分袭,招式虽然简单,却是凌聚一身功力精华所在,雄浑光正,刚猛无俦。 魏于二人果断不敢大意,忙都闪向一边,马陵借步上前,呼的又是一拳,只听“啊”的一声,龙一飞殒绝于地,一命呜呼。 原来龙一飞眼见马陵被围,只道擒之必矣,何不趁机在三大美人面前显显威风?所以马陵未出手之时,他就已拿了身边一杆铁秤向马陵砸去。然而马陵招式出的虽比他晚,发的却远比他快,分袭魏于之后,龙一飞这秤刚发了一半,待到马陵出第二招之时,他的秤招刚刚发完,身子恰好落在马陵拳路上,避之不及,被马陵一拳正中胸口,筋骨尽碎,立时上了西天。 其余众将不再敢上将,慕容郡本来也打算混水摸摸鱼,眼见龙一飞如此,早吓的跑在了一边,躲在那群身着缎纱比基尼的少女之中,瑟瑟发抖,再不敢出来。抖了二十来次,忽地发现有共振之感,蓦地一看,原来是孔安也已混入,正要说话时,孔安忙连连作“嘘”声,而后便将头埋在了少女们粉臀藕臂之间。如此香艳场面,若放平时,早已心花怒放,现下却也全然不觉了。 砰砰数声,池边的椅子凳子桌子已碎了数部,魏曼、于霜音、司马荣、叶枫,围住马陵,大战六十余合。马陵虽勇猛无伦,然而究竟是被数大高手合力围攻,招招全力打来,体力渐渐不支。然而如此一来,却激发了马陵豪气,呼的一掌,将司马荣叶枫二人逼的吐血而退,又战了二十来合。 柯算眼见马陵如此,甚是着急,打算上前相助,却苦于一来自己实力不济,二来又有任务在身,不敢贸然行事。无奈之下,打了三个旋子,到马依云跟前,暗暗请她示下。马依云是此次前来的最高长官,下面该如何做,请她定夺便是。 马依云听了柯算的问话,心念一转,道:“我也不知道该当如何。”直急的柯算抓耳挠腮。情急之间,看到马陵翻身打了个筋斗,胸中忽地有了主意。 马陵那一打筋斗,整个身子形如球状,柯算立时想起他曾送自己一个铁球,说是杨云飞的最新发现,内中已仿马陵之力,可短暂具有他本人之力,只是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用而已。柯算也不知该如何用,然而眼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拿了出来再说。 柯算将球拿出,只见此球蠢蠢重重,与一般的球也没有什么区别。前后摸索了一番,也未发现有什么机关,直急的满头大汗。汗滴在球上,滑腻非常,险些脱了手,忙拿在衣服上去擦,刚刚与胸口一碰,忽地心一阵猛跳,这球也一阵猛跳。 柯算登时一震,仿佛感到了这球所思所想一般,双目一怔,痴了半晌,好似已明白这球如何使用,然而为什么会明白却也不知。现下也顾不上许多,他立时想了一计,寻了个铁丝,将球绑住,往于霜音方向掷去。 于霜音正在剧斗马陵。魏曼重在招式精妙,加上其副魂空间颇强,故而更在招式的角度上擅长,力道却是差些。叶枫、司马荣二人功力有限,也是尔尔,所以整个战圈之内,只有她能正面力抗马陵。于霜音虽是女子,然而一向在力量上颇为自负,今番遇到马陵,也正是棋逢对手,乃知天外有天。不过她心性高傲,殊不愿服输,虽然拳拳对来,自己如虚脱般痛受,却也强打精神,勉力抗衡。 正抗衡之际,忽觉后面一阵劲风,忙转头看时,竟发现又是一马陵!她所惊非小,急拼着受伤收力,断了一根肋骨,却也及时矮身下去,躲过了这一击。再转头时,却发现那“马陵”已向外面飞去。 魏曼见了,腹中立时寻思起来:“刚刚那人,招式与马陵相若,然而一显即过,想来必是功力远远不及,或许是马陵的一个副将也未可知。马陵武功太强,这般打下去,纵使捉到,我也必元气大伤,且他如今业已不在军中,不过闲人一个,耗费如此功夫抓他甚是不知。不如去抓那员副将。”想过此念,魏曼立时行动,道一声:“于将军,我去追那人。”飞身而去。 于霜音此时已无力说“好”或“不好”。她本就受伤,围捕马陵更是困难,魏曼再一撤,马陵的全部力量都到了自己身上。好在马陵身在敌境,不敢停留,一面打一退,于霜音心里气魏曼不过,一发来了狠劲,竟紧追不舍,一时间也离开了此地。 柯算长出一口气。刚刚他以球掷向于霜音,而后又用铁绳一拉,扔到了墙外,这才引开魏曼,虽然成功,却也极是侥幸。刺客已走,场中渐渐也恢复了原状,大家都是军官,久在战场,生死场面见的多了,心情转换极快,不一会儿又是鼓乐声响,慕容郡等辈又去围着马依云转了。 柯算拿了些酒,重回三楼,正在找刘猛时,却发现他已不在那藏身之地里了。前后找寻了一番,却发现他在天字三号房里。 第五章 百转千回从此起(5) 周瑜将魂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葫芦,喝了口水,道:“你找个借口,在边上坐一下,我给你开个小灶。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玉正平只得按此办理。平日里,莫说一个借口,他电转之间,十个借口也出来了,然而当下被丁奉手段所震慑,好容易编了一个,却也不圆满,所幸丁奉料他不会,乐得让多出些丑,也便应允了。 玉正平在边上坐了下来,心中道:“好了,你要开甚小灶?”他亲眼见了丁奉的本事,眼见为实,只觉此人之能,实是匪夷所思,这周瑜将魂虽然蒙对了一句暗语,然而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越看越像骗子,十有八九是哪个道家子弟以道术戏耍于他,由是实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周瑜将魂点了点头,手一晃,将他带入了一个新的意识空间之内。 意识之中,玉正平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大的地方,是个教室,里面很多座位,但学生只有他一个。边上挂了许多画像,都有注名,细细看去,有儒家的孔夫子,道家的老子,法家的韩非子,墨家的墨子,医家的扁鹊等等,正中两部巨幅画像,一个白发老者,一个披发中年,注明是姜太公、孙武子,其上一道横幅,大书“兵家讲堂”四字。正自奇怪间,周瑜将魂掣出教尺,敲了敲他前面的桌子:“这位同学请不要走神。” 玉正平这才往前方看去,视之,周瑜将魂正穿了半儒半将的袍子,戴一幅金丝眼镜,旁边是一个教学用磁力挂板。玉正平大囧,心道此人果是道士骗子无疑。 周瑜将魂扶了扶眼镜,道:“好,现在我们上军事理论第一课。”他手一晃,变出数个小铁片来。每个小铁片上都做成士兵兵种的模样。接着又拿出笔来,在板上写了些字,而后又画出了几个格子,说道:“军事理论教育有很多,但是根据阿丁刚才的那道题,咱们先有针对性的讲一讲部队概念。为了让你能听懂,我把它形象化一些,分了下等级。部队常规编制分为三种,首先是初阶兵种,包括轻步兵、短枪兵、短弓兵等。内中又依兵器或学派不同,更分详细,比如同是轻步兵,却有刀步兵、剑步兵、戟步兵、戈步兵、儒家步兵、道家步兵、法兵、墨兵等等,各有擅长不同……” 说着,他把几个相应的小铁片放到了“初阶兵种”后面的格子里。 接着他又讲道:“中阶兵种,包括重步兵,重骑兵等。高阶兵种,包括龙骑兵,冲甲步兵、控弦弓骑等。兵种的战斗随着位阶而提升,高阶兵种就是常规编制里的最高战力。除此之外,还有‘精锐兵种’,它们都是强大指挥官自行打造的,战力更在高阶兵种之上。基本编制就是这些,下面再讲讲有关部队的攻防转换方式……” 玉正平听的目瞪口呆。这周瑜将魂虽然一直古怪异常,然而说起当下这些事来,却是头头是道,虽然用的也是些古怪字样,并不像兵书里那般根根结结,但好在通俗易懂,一席话听下来,他竟然明白了刚才沙盘上小旗的意思。他心下大奇,寻思:“莫非他是真的?” 周瑜将魂手臂一划,刚才的格子和铁片变魔术似的全部消失,他手一阵飞运,又摆出了当下丁奉摆出的那个沙盘战斗模拟。 “刚才略讲了一下基础,现在讲一讲实战,有关这道题的实战……” 周瑜将魂指着课板道:“这是一场平原战,没有工事掩体,兵阶又低,属于比较简单的题型。首先我们来看看对方,对方有轻步兵两支,乃是负责在前面卡位。然而这道题最重要的其实是后面的那支排成了勾形阵的短弓兵,以及在他旁边的一支法家步兵队。它们看似在后方待机,实则是一切战术的核心,所有的战术变化都是围绕它在实施的。” “好,明白了敌兵的优缺点,再来看看你现有的兵力,找一下破解的办法。你现在的兵力有……” 玉正平越听越奇,听到后来,索性不管他是真是假了,心道单就是这般,也足够说上一番的了,说不定便能混过去。他记心甚好,听了一遍,虽然一知半解,竟也都硬记了下来。 又过一时,玉正平突然睁开眼,露出一付自信的神色,走到了沙盘面前。 第六章 百转千回从此起(6) 他伸出手来,拿着一个个小旗开始标注,手法很笨,和绑柴火相似,但丁奉上前一看,却发现其标注却精准之极,等他标完时,丁奉看了看整部沙盘,大吃一惊。请使用访问本站。 丁奉心道:“怎么可能?此等排兵布阵,不但精于细节,更妙之处,在于能从大局着眼,由大至小,环环相扣,没有过指挥战役的经历,焉能布出此局!”转念一想:“莫非是诸葛恪提前置下的?诸葛恪虽然专横,但其才智极佳,预有此谋,也在情理之中。”又一转念:“也不对。诸葛恪虽然聪明,兵法上也有相当造诣,但从未掌过雄兵,就是他本人在此,也万万布不出来,纵观当下吴地,能布此局者,唯陆少将军一人而已。莫非是陆少将军暗中相助……” 丁奉心思百转,一时间不得其解,周瑜将魂寻思:“坏了,好像有点过……怎知这小子恁般聪明,竟然都记了下来。是了,下次切须马虎一些,使用些三四流战术。”玉正平见丁奉脸上忽阴忽阳,心中惴惴,道:“坏了,那厮果是在骗人,这下丁老将军要大怒了。” 丁奉想了好一会儿,总未想出个头绪,安慰自己道:“有道是‘机缘巧合’,或许此子偶读兵书,恰好蒙对了。”此借口虽也不太通,但总已能说的过去,笑道:“好小子,这关算你过了。”眼见玉正平并非不学无术之辈,口气上已大大柔和。 玉正平长出一口气,在脑中看了眼周瑜将魂,心中大惑:“难道他真是周瑜?”此时周瑜将魂已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个木桶,正在为自己安排香汤沐浴,进到桶内,烫的舒服,脸上大是惬意,玉正平又摇了摇头:“太不靠谱,太不靠谱。” 丁奉挠了挠头,道:“你等下。”说着便跑了出去。出去之际,竟用上了轻功,显是心情很急。玉正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等着。正自等时,周瑜将魂道:“快,快将旗子挪动几处。”玉正平奇道:“为甚?”周瑜将魂道:“我没想到你能记这么清,这局布的太完美了,你这年纪,又未带过兵,无论如何布不出来,无从解释。”玉正平恍然大悟,忙依言去动了动。刚刚动完复回原地,便见丁奉已拉了陆抗过来。 陆抗一入帐内,便道:“将军此话当真么?”丁奉道:“确凿无疑,大将军你来看。”陆抗来到沙盘边上,看了一会儿,双臂抱在胸前,道:“确实精妙绝伦。不过说只有我的布的出来,却也不见得,老将军过谦了。此局你一样能布。”丁奉道:“不,此局由大至小,层层递进,末将……噫……”丁奉去看那局时,却发现和之前不一样了,道:“怪了,刚才不是这样哩。” 陆抗一笑,心想丁老将军年岁大了,有时花了眼也未可知,一个少年再强,又岂能布出战役级别的局势来了?但想归想,却不说出口,以免老将军生恼。丁奉又看了会儿,拍了一下额,终于找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道:“是了,我方才定是眼花了,定是一见沙盘,心里想起了督帅,把那形势看错了。恩,必是如此,大将军,不怕你着恼,其实我刚才的感觉里,便是您也布不出来那局,我跟督帅那么久,一望便知,那局必是督帅的风格无疑。” 陆抗笑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我又怎会着恼?我一身本事都学自父亲,父亲又与吕蒙将军一同师从督帅,如此算来,督帅不但是我前辈,更是我师祖,我只恨生的太晚,未能得他指点一二,又岂敢和他老人家相比了?” 方才周瑜将魂的诸般安排都对,玉正平心下已信了八九分,如今丁奉陆抗这么一说,玉正平再无疑虑,在脑中对那周瑜将魂堪堪一拜,道:“我信你啦!我可比陆抗幸运,你就收我为徒罢,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周瑜将魂此时却正在洗头,握着头发,脸埋在盆里,道:“客气客气,拜就不必了,折现罢。”玉正平怒道:“不拜了!” 陆抗打量了下玉正平,心念百转起来。 通过这件事以及丁奉的汇报,陆抗对玉正平的安排有了新的想法。之前,他把他当成了和以往一样的诸葛恪党徒,要来荆州讨个事情做。现下的看法是,诸葛恪党徒想来是错不了,不然不可能知道丹扬口令,但和以前来的人颇不一样,不一样之处便在于,此人或许有着极大的潜力和才华。 这样的一个人,陆抗认为,一来若真是大才,那便必须要为国家所用。二来,最好将他争取到自己这边来。通过刚才丁奉的话,他知道此人和诸葛恪并无亲戚,想来应该是机缘巧合之下攀到了这么一个关系,并非资深诸葛一党。陆抗根据多年在官场的经验,认为这种情形下,完全是有可能把他争取到自己这边来的,前提是,只要自己能给他足够的机会,让他承自己的情。而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巧妙的安排,既可以给他这么一次机会,又不显出自己的刻意为之。 陆抗虽然年轻,但这些年在官场军界打拼,经验早已十分老道,略思片刻,胸中已有计较,一个巧妙的办法在心中生成。 第七章 百转千回从此起(7) 他笑道:“既然你不但在丁将军面前过了关,还得他全力推荐于你,那我便来看看你的本事,随我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玉正平不知道他要做甚么,但心想着刚才表现不错,应该不是甚么坏事,他便跟着陆抗离开。出得镇军殿,转过一座假山,又过了两个水池,便见一座大屋,上书“集英馆”三字,篆书写就,大有古意(他认不全,将魂悄悄告诉他的),陆抗带着他走进了这里。 馆中,四壁皆是三四人高的巨大书柜,里面满满的摆满了各种书卷,玉正平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藏书之地,直惊的说不出话来。陆抗从中间那个柜子里抽出了一卷策论,拍了拍书卷,正色道:“我不喜欢麻烦,也不来一个个试你。这是将军选拔的特别测试卷,共有十道。你只消能做出六道,我不但可以让你当将军,而且还会另有重任。” 玉正平听了大喜。如果此事发生在半个时辰以前,那么他肯定是惶惶恐恐想着要溜之大吉了。但刚刚在丁奉的测试里,那将魂给了他极强的信心,他现在充满了期待。 陆抗见他面露喜色,拍了拍手里的竹简,笑道:“可不要小看这些试题。去年荆州兵里出个了厉害后生,三个月内连升四级,从伍长一路升到都尉,可我带他来看这题时,他绞尽脑汁,也只做出来五道,没办法,依旧是没能破格升成将军。” 玉正平摆了摆手,自信满满的道:“放心,我定然比他强!”接过策论卷,翻开,便见上面写有十道论题,每题都是讲述了一个战斗假设,让答题人做出自认为的最佳判断。他相信那将魂做出这些完全没问题,便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但当他全部草草看一遍的时候,目光却在最后一道题的说明上停了下来。 只见那题之左,用小字写着一段说明:“依周大都督九柳八阵之法而制。” 而这道题的存在,正是陆抗此次安排的巧妙之处。 这是一道用来押阵的题目,此题不可能有人做的出来,而其题之巧,又绝对可以令任何人叹为观止。此题的作用,在于参选将军的明白,切务以为是,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口中的那个年轻后生,血气气刚,本来很自满,正是在看完此题后,苦思半月而不得,自此全没了骄狂之气。 他的这个考虑,本来是为了一方面可以破格选出军官,另一方面又可以来个下马立威。而这点在此时恰好更有妙用,可以将自己有意拉拢的意图完全掩盖起来。 玉正平看着那题边小字,心中嘀咕着问那将魂道:“喂,你前世真的是周瑜吗?”周瑜将魂道:“自然。”玉正平心里一喜,道:“那这个东西,说是依你阵法而制的,你一定知道啦?”周瑜将魂又点了点头。玉正平大喜,道:“快跟我讲讲,这‘九柳八阵’,是个什么东西?”周瑜将魂这回却不再点头,而是说道:“这不是一句能说清的。你还是先答策论吧。” 玉正平吐了吐舌头,心想也是,可莫要时间全耗最难的那道题上,最后一看其他的全没做。他清了清嗓子,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伏在案上,刀笔在手,奋笔疾书。这时丁奉也进来了。他悄声的在旁边看着玉正平的书写,初时还在点头微笑,到得后来时,脸上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大约有三柱香的时间,玉正平一道道写完了,自己看了看,心道:“哇,这原来是我写的吗,我好厉害!”周瑜将魂立时出言讥讽,他只作不知,无比陶醉的自我欣赏了好一阵儿,这才把策论卷交于陆抗。 “这么快?”陆抗也露出些惊讶。这套题,道道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战争的准备、天气、地形的利用,兵种的配合,作战的时机选择,都被他精妙的包涵在了里面,涉及之广,就是宿战之将,一般也要花费四柱香,哪想此人竟三柱就答完了? 他心里想着,莫不是在胡蒙?接过策论,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吃了一惊,紧接着细细看去,惊讶之色愈增。逐字看完整编之后,目光一闪,将卷重重的拍在案上,说道:“奇才,真是奇才!竟然答对了九道!”他当下寻思,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如此大才,就算是诸葛孙峻一党,也必须为国重用。 玉正平看着他的神色,正得意的微微晃着头,心想:“看来又一次露脸了,我果然天资绝人。”想完之后就把心里的耳朵闭上了,以防周瑜将魂椰榆。心里耳朵闭上了,可外面的耳朵还张着,听到了陆抗的后半句话时,吃了一惊,忙在心里道:“九道?错了一道?将魂兄,你一道答错了?” 周瑜将魂道:“不可能。”刚刚玉正平作卷子,自然是他在旁边作弊,他说一个字,玉正平就写一个字,原封不动的照搬到策论卷上。他知道这次不同于刚才,不是实战,只是纸上谈兵,既然是纸上谈兵,那么做的好一点也可以解释,所以说的全是正确答案。这些题对他来讲全不是什么难事,经历过前三国时代巅峰对决的战争洗礼,更亲自指挥过三大战役之首,他的所见所闻远非陆抗可比,花三柱香答,已经是被玉正平好几次没听清而耽误过时间了。至于说一道题错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玉正平似信非信,心想你就这么肯定没错么?然而毕竟不懂,也只好就依着周瑜将魂的话说道:“不可能!” 陆抗大笑着,说道:“可能,可能!你的的确确答对了九道。这是绝无疑问的。” 玉正平道:“不,我是说我答错了一道,这不可能。” 陆抗闻言一怔,笑了笑,说道:“你答错的这道,是依当年周大都督的阵法而制的。自他之后,没人能完全体会个中深意,所以你答错,也是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遗憾的。” 玉正平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暗忖:“若说别的错了,那我左右不明白,还信你几分。至于说是这道错了,那就绝不可能了。”朗声道:“这道绝不可能错!请将军言明我错在哪里!” 第八章 百转千回从此起(8) 稍时后,一个比平常军用沙盘更大些的沙盘被抬了过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玉正平、潘英二人各站一侧,手中各拿些不同颜色的小棋,分别代表不同的什、伍作战单位,开始在沙盘上演习。 正平的手法已经比上次熟练了些,插旗时灵活了不少,正颇为自已得意时,却看到对面潘英运旗如飞,快速的插好出一个阵势来。 “真快!”正平一面看着,一面心中赞道。 潘英也看到了对方羡慕的眼神,面露得色,说道:“哼,你认识这个阵势么?如果不认识,我看咱们也别比了。你输定了!” 正平心道:“我当然不认识了。”但他没有口随心动,而是暗自叫着周瑜将魂。 “这年轻人,见识不少啊。这个阵型他都知道,而且能准确的布出来。最可贵的是,他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深切符合了此盘中的作战地形,属于一个相当不错的作战方案。正平,他可比你强太多了。”周瑜将魂看着沙盘,说道。 “我没让你做人物分析,快告诉我这叫什么阵!”正平道。 “这是风后八阵中的‘鸟翔阵’。”周瑜将魂道。 “‘风后八阵’?这是什么阵法?和你的‘九柳八阵’哪个好?”正平问道。 “不一样。风后八阵是‘战阵’,九柳八阵是‘阵法’。不同的作用。”周瑜将魂道。 “战阵?阵法?什么区别?”正平又问。 “问东问西,你还比不比赛了?战场上最重要的是集中注意力!”周瑜将魂不耐烦了。 正平晃了晃头,表示不忿。紧接着对潘英说道:“有什么不认识的?不就是风后八阵中的鸟翔阵吗?” 正自信满满的潘英听到了这句话,大惊失色!风后八阵,是上古黄帝大将风后所制,世间知者了了,潘英颇以能知此为傲,所以这绝对不会是有人事先告诉正平的。 他一下子扶在了沙盘边上。 廖化老将军眯着眼去看潘英布出的阵势,看了好久,摇了摇头。转身目视罗宪,意为询问他是否知晓。罗宪摇了摇头,表示也是不知道。 廖化老将军轻叹一口气,望向天空。他不认识这阵,却听正平说道是风后八阵。他听说过此阵,诸葛丞相的八卦阵,便是依风后八阵而制。自已是没有本事学,只有大将军姜维,才能继承丞相衣钵,但比起丞相本人,却总还是有所不如。 如今,竟然兀地出现了本就知晓风后八阵的年轻人,并且还一出就是两个。他望天祷告,这定是丞相大德感天所至。 扶着沙盘边沿的潘英,沉默良久,对正平说道:“算你知道,有本事和我对战么?” 正平笑了一下,停了一会,在沙盘上,用相对潘英十分笨拙的手法摆出了一个阵势来。 潘英见状笑了一下,信心再次涨起。 第九章 天人永隔水一方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丁奉陆抗听到了这熟悉的脚步声,都急忙的奔了出去。 出去之前,丁奉拍了拍玉正平的肩,道:“年轻人,请随我来。” 玉正平对陆丁二人这么急勿勿的出去,很是疑惑,寻思:“自我来后,这两人便一直很是稳重,尤其是那陆抗,喜怒不形于色,很有大将之风。却是什么事,让二人这等在意?”好奇着跟了出去。 出去之后,便见军营东北角的一处祠堂之前,立着一队人马,看样子就是刚才的脚步声来源了。人马之中,有一架大红车驾,车驾之旁是两队神情极其肃杀的军士,个个都有六十多岁。陆抗、丁奉二人疾步向这车驾走去。 玉正平跟上前,便见车幔之中,一位老妇由名侍女的搀扶着,从车幔中慢慢走下,走下的同时,身边的老兵身形一晃,风驰电掣般的组成了一个口字阵型防护,玉正平心里吃了一惊,暗忖看不出这些老家伙这么厉害。 这老妇人,背对着正平,由是看不清模样。她抬起头来,在看着祠堂上的字,玉正平随之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周大都督祠”几个大字。 玉正平对那将魂笑道:“看样子又是个来拜你的。”此事玉正平也略有耳闻。周瑜在吴国威望极高,在吴国军队之中更是奉若神明,因此在吴国的各处军营里,都会有周瑜的祠堂,供着周瑜的神位。他和那将魂渐熟,正要开开玩笑,却忽地发现周瑜之魂背过了身去。玉正平以为他是刚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拜他,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也便不以为意。 陆抗、丁奉二人,整了整衣冠,神色凝重,走到近前。丁奉毕恭毕敬的向那老妇人行了个军着礼,道:“丁奉叩见老夫人!”而陆抗则不但跪了下来,双手也伸了出去,扶着那老妇人,面露喜色,道:“姨姥!” 玉正平听了这称呼,显些笑了出来,对于这样一个军政大员突然叫出如此通俗称谓颇感滑稽,但这样一来,他也知道了为什么二人这么勿忙,原来是吴国中的大贵族到了。他正在思索陆抗这是叫的谁。 他梳理着线索。民间常会传说一些军政大员的事,他寻思着:“陆抗是陆逊的儿子,陆逊的妻子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听说是孙策的女儿。是了,这样算来,那孙策便是陆抗的外公了。陆抗的姥姥?那自然就是孙策的妻子了。孙策的妻子……哦对了,这个听说过,是江东二乔之一的大乔。他叫这妇人姨姥,那应该就是大乔的姐姐或妹妹,大乔的姐妹……啊?”想到这里,玉正平蓦地一惊:“难道眼前这老妇人竟是……” 那老妇人看到了陆抗,脸也轻轻转过,玉正平看到了她的模样。只见这老妇人发已尽白,已有七十多岁了。但从她的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出那精致的五官,她年轻时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地的绝世美人。她伸出了手,轻柔的抚着陆抗的头,口中说道:“好,好!抗儿,都长这么大了,越发像你的父亲了。听说你最近胜仗又打了不少,你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欣喜的。公谨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极是高兴的……”说到这里,老妇人哽咽了起来,以手轼泪,陆抗忙上去搀扶。 “是了,就是她!”听到这里,玉正平已经完全明白老妇人的身份了。 第十章 天人永隔水一方(2) 玉正平心里惊呼:“她就是小乔!是周瑜的妻子!”又一寻思,只觉必是如此。请使用访问本站。 玉正平有些不知所以。那将魂既然是周瑜,而眼就站着他生前的妻子,这……他不明白该如何处之,便在心里看向了那将魂,却吃了一惊。只见他背对着的身体一阵颤动,一声若有若无的长长叹息之后,摆了摆手,道:“走,马上走。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吴国。我不要在这里。” 他这几句话说的冰冰冷冷,又斩丁截铁,这情景让玉正平也有些忧伤了。他本打算去安慰周瑜之魂,而后又一想,周瑜生前与小乔感情必然极深,此刻再见,却是天人永隔。眼见着她,却不能一丝一毫的接触,这将是何等的痛苦。永远得不到,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想来莫过于此。 他与这将魂相遇不长,但这短暂的交往,他已经觉的他是一个好朋友了,着实不想让他忍受这种痛苦。他寻思:“索性走了罢。”刚一抬步,又想:“可是,将……将军也,难得就这么没了?”又有些纠结,稍时,一横念,怒道:“不就是个将军么?算了,左右也不是我自己得来了,就当是没这场子事!”抬腿便走,心里又暗想:“他已经还会再帮我是罢。” 玉正平趁着诸人不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此时军中,除了陆抗丁奉对玉正平惊若天人外,其他人都没什么注意。二人又正在和那老妇人说话,全然也不会想到这个刚刚要委以重任的人会自行离去,所以也便无人发现。 陆抗安慰着老妇人,众人一道随她去周瑜祠堂中拜祭了周瑜神位。出来时,丁奉突然想起一事,面露极喜的神色,向老妇人说道:“有件事,您老人家听了一定很高兴!有一个年轻人,足称当世奇才,颇有大都督之风,末将想来,他许是大都督转世也未可知!” 丁奉回头,要把玉正平指给老妇人看,却发现玉正平已经不在了。丁奉又惊又疑道:“咦,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老妇人却极是平静,目光中露出了复杂的光,看着远方,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我看到他了。” 此后的五天,周瑜将魂一直没有出现。玉正平也没敢喊,他知道周瑜将魂现在很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他在想现下要怎么办。 “吴军看来是不能呆了。只要在那儿,总有机会遇到……。那去哪儿呢?去魏国?应该不行,魏国和吴国要打仗啊,估计那样周瑜也不愿意。要不,去蜀国?会不会也不愿意啊。” “成,就去蜀吧。”周瑜将魂突然出现了。 这有些出乎正平意料。他看向周瑜将魂时,发现他已经不是五天前那样子了。转念一想也是,周瑜是军队统帅,一个统领军团的人,要是没有平复情绪的能力那怎么成? 玉正平问道:“蜀国?你真的愿意?” “那有什么?我现在是将魂了,已然没有归属。在将魂门里,我和诸葛亮、陆逊都没少见,大家都感慨,其实天地间也不过是一个大棋盘,我们都是在争一局的胜负而已。不过最可恶的就是司马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说,争争争,你们争个头破血流,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我司马家最大?结果被我们围住一阵狂揍。”周瑜将魂无所谓的答道。 “那我就去了!”玉正平试探性的坚决说道。 “去吧。到了叫我,我先睡会儿。”周瑜将魂伸了个懒腰,消失了。 于是玉正平便往蜀地永安城方向走去。他计划好了一整套方案,打算把吴军中的法子原样搬一遍。 行了几日,走到柳林间一处树林时,两个贼人突然窜了出来。 第八百七十七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7) 柯算推门进去,刘猛一惊,见是柯算,这才放下心来。请使用访问本站。柯算一看,欧阳沁已被迷倒,忙问是怎么回事,刘猛道天幸这小娘们刚才无缘无故出去了,这才给了我下手之机。我已把药下在她酒里了,眼下只等好事,说着便要动手。柯算眼珠一转,说将军切不可在这里,刘猛问为什么,柯算道这层全是女子,万一有谁回来找她来顽,你好便不成了,不如带到自己屋去,慢慢享用,刘猛道甚好甚好!自抱了欧阳沁出去。他淫心甚切,一时也顾不得柯算留在此地的事了。 送走刘猛,柯算忙去找兵力布防图,翻遍了屋中十个大箱子,两个床底,三个天花板未果之后,终于在大厅正中一部贴着“保险柜”的箱子中找到了此图。正要离去之时,忽听一阵女人脚步声,心里一惊,忙躲入床下。 稍时,只听来人喊道:“小算子,小算子!”柯算这才放下心来,知道是卡依来了。他探头出来,轻声道:“我在这里!” 卡依走过来蹲下,敲着他的头道:“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柯算道:“本来没事的,被你吓的。”此时柯算大功已成,心情颇好,放才见了三大美人,又正自心潮澎湃,当下眼见卡依穿着可爱的兔装,一张俏脸粉嘟嘟的,心一荡,竟伸出手去,捏了卡依脸蛋一把。 卡依脸一红,道:“你做甚么。”柯算红着脸道:“没甚么?”卡依道:“快……快些走罢。”柯算便钻了出来。 两人各怀心事,携手而行,一时在城堡内钻岔了,竟迷了路,柯算大窘。两人一阵摸索,尚未找到出路,却听得一阵声响,两人大惊,忙钻入了旁边一个石室之内。 两人不敢则声,只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得是魏曼的声音,说道:“好个大胆的刘猛,敢打起本将身边人的主意来了!”又听得刘猛颤微微的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末将实是喜欢欧阳将军的紧,一时难以自制,万望……”然后便听啊的一声,继而两声重响,一声是巴掌,一声是头撞墙,而后便没了声音。 柯算心中暗笑,看来是刘猛奸计被魏曼发现了。然而魏曼已回,他一时却也不敢动,只好和卡依倦身在石室之内。 这石室空间极小,两人面贴面坐着,难以行动。坐了约有十来张大饼烤熟的时间,两个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年,慢慢都是情动。柯算大了胆子,握起卡依的手,卡依手一振,却也未抽回。柯算胆子更大了些,蓦地在卡依脸上吻了一下,卡依矫呼一声,外面一阵响动。 柯算大惊,以为被发现了,马上撞开石门,向外面跑去。撞门之际,柯算感到一人被撞上了,跑出两步,又退了回来,拉起那人,却是左修。左修道:“果然是你!”柯算道:“我也知道是你。”左修道:“知道是我你还这么大力来撞?”柯算道:“就是撞完之后发现这人没敢喊才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左修道:“看你们两个进来,许久未出,我以为有什么麻烦,便来看看。”柯算哦了声,道:“你来了,那最好,快施展开你的功夫,带我们二人出去。”左修道:“以我的功力,带不了你们两个。”柯算道:“那就先带她出去。”说着将卡依推给左修。 左修功力一运,展开纵地白光,两人骤时出了城堡,稍时,柯算循着光影走了出来,却不见了马依云。左修道马小姐已走了,留下话来,让咱们自回去,柯算便和二人一同出了废丘,返回军营。 翻过一道丛林,便是军营,正要穿过,忽听得一阵打斗之声,三人急过去看,原来是于霜音和马陵。 柯算全未想到这于霜音竟然性烈如此。刚才她明明已受伤,却还一路追赶马陵至此。柯算将兵力布置图给了左修,让他和卡依一起先回军营,自己则留下来看看。 于霜音又战十余合,马陵打了一掌,跳出圈外,道:“且住!”于霜音捂着伤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正正的望住马陵。 马陵竖起大姆指,道:“好将军,真有你的!马陵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性情如此刚烈的女子。”于霜音怒道:“我本事又不及你,何出此言?”马陵摇头道:“你受伤之前,此话固然也对,可你受伤之后,我却不这么认为了。”于霜音奇道:“此话怎讲?”马陵道:“你掌劲极是雄浑,然而确是不如我。但受伤之后,你的劲力不减反增,拳拳打来,显是全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饶你还是受了伤。若真是战场上,你未受伤之际,上来便和我如此舍命相搏,我不敢说能必胜你。” 于霜音哈哈一笑,道:“能得影骑将军如此赞誉,也不枉我受这一回伤了。”马陵道:“你先前便口口声声说‘影骑将军’,莫非你认识我么?”于霜音道:“认识不敢,但你的大名却是时时听得的。”马陵道:“将军芳名如何称呼?”于霜音自报了名讳,马陵想了一下,道:“武威太守于明,是你什么人?”于霜音道:“正是家父。” 马陵若有所悟,道:“那就怪不得了,于明是你父亲,那王异你必然认识了。”于霜音正色道:“我自小便多得老祖宗教讳。”马陵道:“怪不得,怪不得,不是王太夫人这种奇女子,原也教不出你这等奇女子。”于霜音听他盛赞王异,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 柯算听了心道:“听这话头,原来两人都与王异颇熟么?坏了,两人眼看便要聊到王异,却不知马将军要知道王异被金剑抓了会如何?不会就此通敌罢?”想到此节,不由的暗暗留起心来。 然而两人却一直都未再聊到王异,只说了一些西北家常。马陵本就是西北人,因影骑之难逃到蜀地,被玉正平所收,此时听着乡音,聊着故乡事,大是惬意,一时间两人都忘了敌我之分。聊了一会儿,于霜音也不好再多待,便道:“马将军,今日我捉不得你,料想你也难捉我,咱们自此别过罢。只是来日若在战场上见了,于某不才,必然还会全力致你于此地。”马陵笑道:“自然自然。” 于霜音走后,马陵忽道:“柯兄弟,出来罢。” 第八百七十八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8) 柯算本来以为自己隐藏的颇佳,没想到早已被马陵发现了,面色一白,打了八个旋子出来,拱手道:“马大哥,有礼了。请使用访问本站。”马陵道:“有礼有礼。非礼勿视,有礼可视。”柯算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马大哥,你认识那王异么”马陵道:“这个自然。我生在西北,长在西北,西北之人,又有谁不识王太夫人了?”柯算道:“与她很熟吗?”马陵道:“熟倒算不上,不过当年因军务到武威时,却也听过她老人家的教诲,实是终生受益。” 柯算道:“那王太夫人,与于明又有什么关系?怎地你一知道于霜音是于明的女儿,便晓得她必然识得王异?”马陵道:“这于家,与太夫人家乃是世交。于明之叔于则,向时乃是赵昂手下的书记官,王太夫人逐杀马超之时,于则也在其中。” 柯算又问了几句,只觉得马陵坦坦荡荡,毫不隐瞒,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不由笑道:“原来这样,看来我们关着王太夫人可得小心伺侯着,若有半分怠慢,将来这于大美人非得闹上天去不可。”马陵不听便罢,听这一句,大惊道:“怎么?你们捉了王太夫人?” 柯算道:“正是。不过马大哥不用担心,都是用最好的伺侯着,不敢半点慢待了她老人家。”马陵道:“我不是说这个。”略略沉吟,问了柯算详情,柯算便将如何攻打木兰关,如何遇到王异,如何问她要了万宗归宗杖一节说了。马陵听完,跺脚厉声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我军危矣!” 柯算惊道:“怎么危矣了?”马陵道:“王异虽是女流,可一步十计,智谋远胜须眉男子,这天下间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如此人物,怎地会轻易被金剑之流捉到?又怎地会将万剑归宗杖轻易予人?”柯算道:“也是一时凑巧,想来……”马陵摇头道:“哪有这般巧?可巧之事,必有可疑之处。”马陵闭目凝思,稍时,又一跺脚,道:“是了,马依云或许有问题。” 柯算心下纳罕,道:“依云小姐又怎么了?”马陵道:“初时我还没有在意,一听你说起此节,两下比对,只觉必有古怪。”柯算道:“哪里的事令你起疑了?”马陵道:“刚刚我去废丘城内找欧阳沁,这个你是知道的了。”柯算笑道:“马大哥深入虎穴为红颜,不枉风流将军之名。”马陵却没理会他的说笑,道:“我去找她之时,误打误撞进了三楼里的天字二号房。” 柯算推断了一下,道:“二号房,那应该是于大小姐的住处罢。”马陵道:“应该是,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也就没有在意。不过我在那里却见到了一件东西。”柯算道:“什么东西?”马陵道:“一幅人物画。”柯算道:“甚样的人物画?”马陵道:“三个人,一个青年人,怀里抱着两个女孩。”柯算道:“上面的人你认得么?”马陵道:“那青年人我认得,便是年轻时的于明。两个女孩不认得,但依神情来看,应该是他的一双女儿。” 柯算奇道:“一双女儿?于霜音还是有个同胞姐妹么?这倒是情报里没有的了。”马陵道:“我初时也未想明白,确切而言,是未曾深想。但刚才一见于霜音,再听你说了王太夫人的事,然后再来回想,我越想越感到,于明怀中那另一个女孩儿,是马依云。” 柯算大惊,道:“是依云小姐,这怎么可能?”马陵道:“王异既然会被擒,那便一切都有可能。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马陵在观察女子方面,颇有些灵性的,只消见上一面,她的脾气、秉性,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画上女孩儿虽然很小,与马依云全然不像,但一个人的眼睛是最难改变的,那女孩儿的眼睛,于霜音的眼睛,马依云的眼睛……哈,我越想越像。” 柯算听他越说越奇,心里却越来越不敢信,寻思:“莫非是马将军因为与王异有旧,设计来救她,怕我不信,所以拉扯了这马依云一节来?马将军的性子,与玉帅有几分相似,最是精灵古怪,能编出这些,也是可能之事。”然而再一转念,又怕马陵所说是真,一时纠结不定。 马陵虽然有谋,然而却不像柯算这般心思细腻,全未想到柯算会有这种担心,只急道:“事不宜迟,快快带我去见王太夫人,我察言观色,看看是否能瞧出破绽来。” 柯算本就有些心疑,马陵这一说要去见王异,且顺口称着“太夫人”,不由得又添了三分怀疑,搪塞道:“这个,她现在关在哪里,我却也不知。”马陵道:“如此却是难事。”略一寻思,道:“那就马上带我去见安定王。”这个要求却很是合理,在大帐之中,众目睽睽,马陵纵然有些私情,想来也不会太过放肆,柯算道:“好,这就带马大哥去。” 两人一同来到中军大帐,只见人来人往,兵马正在调动。柯算问什么事,军士说安定王爷已颁下将令,让金剑、铜镖率兵去打废丘了。柯算寻思看来左修的情报已经送到了。 柯算向王府亲兵队长禀报了马陵求见一事,亲兵队长入内通报,稍时出来,说王爷有请,二人便一同入内。刚刚入帐,刘瑶似笑非笑的说道:“马将军,别来无恙啊。” 马陵却没空理会他的神情,急急忙的将心里的怀疑一古脑儿说了。刘瑶怔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道:“马将军啊马将军,素闻玉正平最多狡诈,你跟他久了,果然也是一般,扯起谎来天马行空,云山雾罩。” 此时金剑铜镖已率兵去打废丘,刘瑶身边止有银斧。银斧大笑道:“马将军这谎当真是谩天来扯了。举国上下,谁不知道依云小姐是马家之后?怎么到了如今,一下子又成了于家人?马将军这个跳跃,略大。”马陵道:“这只是末将一个猜测,诸公不信,本来也无妨,只是王太夫人被擒,此事必有蹊跷,末将只是想提醒王爷,多加小心,不要葬送了这些辛苦征战的蜀军弟兄们。” 第八百七十九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9) 银斧冷笑道:“危言耸听。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刘瑶笑道:“依你说,那王异被抓,是个阴谋了?”马陵正色道:“必然是。”刘瑶道:“什么阴谋?”马陵摇头道:“太夫人智谋远胜于我,我想不出。”银斧大怒道:“一口一个太夫人,她是谁家的太夫人?你是在长谁家的志气,灭谁家的威风?”刘瑶胜利者般大笑道:“玉正平夺权失败,你们也尽被弃用,心下不忿,便想出这节话来动摇军心,本来切须论罪,不过本王看在你往日有功的份上,算了,马将军,还是回去,好生将养吧。” 马陵坚持道:“王爷不信不要紧,末将只求王爷速速将太夫人和依云小姐请到此间,二人只要都在王爷视线之内,一切或有转机。”银斧怒道:“依云小姐何等身份,是你说传就传的吗?” 正争执间,一名亲卫忽地自外跑入,银斧气便撒在他身上,道:“何事慌张?”亲卫道:“禀王爷,禀将军,王异……王异……”刘瑶道:“王异怎么了?”亲卫道:“王异不见了。” 举座一惊,刘瑶急站了起来,眼珠一转,腹内寻思:“马陵原是西北人,又口口声声太夫人,必是与她有旧。其人多诈,武艺又高,我这帐中无人是他的对手,难道他是故意借大军出征之机,先救了那王异,再来危言耸听,一石二鸟?”想过这节,立时也不慌了,又坐了下来,笑道:“想来是有人救走了罢,不是早有军报,说王异之事令魏国朝野震动,皇室、尚书台、西北总督三方严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她么?好在她的价值已用完,借着她打下了武威,又夺了她的万剑归宗杖,只剩下一个老太太,走便走了罢。” 刘瑶虽如此说,柯算却对马陵的话多信了几分。他和马陵一路同来,知道他压根儿就没有去救过王异,眼下王异忽然不见,马陵的判断看来必是对的。柯算心里也有些急了,帮腔道:“王爷,不知可否请依云小姐过来?我们一起去废丘执行任务,属下有些事情尚不太明白,需要当面问她一下。” 对于马陵的话,刘瑶虽全然不信,但究竟也有些不安,加上王异一走,他原也有些想让马依云过来的意思,只是以公然怀疑的理由叫她,甚是不愿,柯算这样一说,倒是个不错的台阶。便让银斧后院请她。 稍时,马依云过来了,刘瑶长出一口气,马依云既然仍在这里,那自然就说明马陵所说全是假了。刘瑶神色一宽,笑道:“云儿,来啦。”马依云却是冷冷一笑,道:“听说王爷正在怀疑我,我一介女流,多大的胆子,竟敢不来?”刘瑶横了银斧一眼,银斧自知多嘴,低下头去,刘瑶对马依云笑道:“云儿说哪里话来,本王怎会怀疑你?不过是柯校尉有些事情要来问你罢了。” 柯算连忙称是,编了些理由问马依云。马陵在边上坐着,对马依云的在场也有些惊奇,一时也吃不准了,然而还是觉得马依云和于霜音眉宇间有些相似,与那画上小女孩儿也有些相似。柯算说了一会儿子,也编不下去了,暗暗拉了马陵出来,众人一阵哂笑。 出来后,马陵道:“你拉我做甚么?我正要一争呢。”柯算道:“现下情形,马大哥你争也难争出什么结果,不如咱们自去阵前看看。”马陵道:“你信我的话么?”柯算道:“实不相瞒,初时不信,但刚刚一番事情,我却也觉的有些古怪了。”二人商议了一番,便找了马,一同到废丘前线去了。 到得前线,只见蜀军正是一片大好之势,精兵强将围住废丘去打,魏兵固然不敌,魏将却也都不是金剑手里那万剑归宗杖的对手。金剑骑马挥杖,往来冲突,金光阵阵,所向披靡。 废丘山上,数人正登高而望,看着山下的战况。居中一人白发皓首,正是王异,两侧却是魏曼、于明、于霜音。 于明一身文官打扮,诚惶诚恐,对王异道:“孩儿无能,劳累老祖宗受惊了,孩儿罪该万死。”王异笑道:“当今之势,我大魏三分天下有其二,国力如日中天,比起当年凉州一战来,又哪有什么惊了?”接着又转向于霜音,笑道:“倒是霜儿,早用掘子军挖了条地道出来,接了我的消息后,立时便用密道来行动,果又进益了。”于霜音喜道:“孙儿早晚受老祖宗教诲,要是再不勤奋增进些,岂不是负了老祖宗吗?”王异笑着抚了抚于霜音的头发,于霜音低头欢喜不已。 魏曼在旁静静的站着。她天性高傲,此时又是文武兼备,实为天下一等一的人才,便是在钟会、邓艾面前,倨傲之意也是难掩。然而在王异面前,只觉得一腔子傲性尽被淹没,半分不敢施展。王异并不擅指挥军队,然而其智之多、之狠、之辣,魏曼只觉远在自己之上,而且她神色慈和,语气安祥,无穷的智谋藏在这大象平和之下,更令人可畏可敬。 王异看着山下局势,口中问于明道:“明儿,老身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于明道:“回老祖宗的话,都已办齐了,六千套加厚棉服,一件不少。”王异点了点头。 魏曼忍不住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指点。”王异道:“魏军师客气了,但问无妨。”魏曼道:“方今是六月盛夏,天气炎热无比,要这加厚棉服却有何用?”这个疑问其实于明于霜音也有,然而他们对王异敬畏已极,对她的话一概深信不疑,只觉得她凡事必有深意,是自己不明白而已,到了该让自己明白时,她老人家自己会言明,所以也无须多问。 王异笑道:“原本魏军师问了,老身自该解答,但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这军机嘛,与天机也是仿佛,不可预泄。不过老身这里倒有几句诗,魏军师若是好奇时,或可参悟参悟。”魏曼道:“请前辈赐教。”王异悠悠念道:“白昼青虫飞满天,日落西山红似血,夜来月外仍有月。” 第八百八十章 缥缈巾帼百计藏(10) 魏曼听完这三句诗,又默念了一边,正自参详时,王异笑道:“天气着实炎热,老身年岁大了,难受这苦了,切须先回去了。三日后再来这里,便见分晓。”于明于霜音忙称是。王异又道:“霜儿,这三日上,就须你费些心了,带领这些健儿,务要守好这三天。”于霜音斗志满满道:“请老祖宗放心!” 接下来三日,于霜音使尽浑身解数,统带六千魏军死守废丘,一时间蜀军攻之不下。不过斗将方面,蜀军却是占尽便宜,金剑拿着万宗归宗杖,纵横奔突,所向无敌,强如于霜音也不敢正撄其锋,魏兵见了,莫不紧守攻势,不敢出战,所以废丘魏军只有防守之力,殊无反击之能,如此消极的防守之水,只等山上水尽粮绝,蜀军便可获全功。 刘瑶眼见西北即将尽数平定,心中大喜,摆宴庆贺。席上众将尽欢,只有柯算闷闷不乐,只喝了两杯酒,便自出去和马陵商议。两人都感觉事情有些异常,然而计议一番,也都没有什么头绪。柯算正要回去,忽听一声娇呼:“柯算哥哥。”却是幻若来了。 幻若自和柯算一起查出李北堂之事后,便被调往东侧二皇甫部作战,半月以来,她的四角羊也已是小有名气。当下蜀军全胜之势,那里也没有什么事,幻若心挂柯算,告了个假,便来这边看他了。柯算见了她也很是高兴,喜道:“你怎么来了?”幻若嗔道:“自然是来看你了。”柯算喜不自胜。 在柯算眼里,马依云、于霜音、魏曼,美则美矣,但一来身分地位不同,二来年纪相差也大,所以只视为天人,并没有什么想法,而卡依和幻若则不同。二人年纪小,容姿虽不似前三人那样风华绝代,然而在小辈里也是出类拔粹。卡依性情活泼,幻若秉性温柔,柯算都是说不出的喜欢。无聊之际也曾想过,把二人一道娶了,只是也就一想,万万不敢说出口。 柯算打了四个旋子,第四个撞在树上,昏死过去。幻若晃醒了,柯算笑道:“幻若妹妹……”想说过“是想我想的紧才来看我吗?”终究说不出口,只呆呆的看着。幻若被他看的脸上生热,嗔道:“只发傻看甚么,又不是没有见过。”柯算傻笑不语。 二人一时情动,不愿分开,携了手在山林内玩耍,不一会儿跑到一颗桃树下,眼见了满树的桃子,柯算道:“幻若妹妹,你要不要吃桃子?”幻若道:“好,你摘来我吃。”柯算纵身一跳,摘不到。 幻若笑道:“还自问呢,又摘不到。”柯算脸一红,道:“我不以轻功见长,这树太高……”幻若道:“看我的罢!”言罢从头上拔下发簪,一晃,一阵烟雾迷漫处,四角羊咩咩而出。幻若指着树道:“撞它,撞下来桃子多了,也赏你几个。”四角羊大受鼓舞,又咩了十几声,前蹄搓地,猛撞了过去。 只撞了两下,便撞的这碗口粗的大树不住晃动,上面的桃子纷纷落下,柯算捡了个大的,用衣服擦了擦,递给幻若,幻若吃的香甜,又捡了几个扔给四角羊,四角羊咩咩大嚼。眼见幻若不多会儿便吃完了一个,柯算又擦了一个,刚要递给她,便听树上有人喊道:“谁?在这里打搅老子休息?” 柯算大惊,忙拔出屑风剑来,喝道:“谁?”树上黑影一晃,一只巨大的“鸟儿”落下,细看时,原来是中军校尉辛月。 柯算这才放下心来,道:“原来是辛校尉,我还当是只大雕。”辛月奇道:“你认识我么?”柯算道:“自然认识啊。”接着便自报了家门。辛月盯了半晌,道:“哦,原来是你啊。”柯算暗暗苦道您果然好记性。 柯算道:“辛大哥,您在这里做什么呢?”辛月道:“闲来无事,飞在这里吃了几个桃,正在树上小歇,不想被你们搅了。”柯算笑道:“对不起啦,打扰了大哥美梦。”辛月道:“既然是你们,那便无妨啦,我几十岁的人了,难道与你们小辈计较不成?若放那曾宪铎时,老子非剥了他皮不可。” 柯算左右一看,道:“正是了,怎地不见曾大哥?”他知道二人同为中军,一向形影不离,眼下不见曾宪铎,便有此问。辛月哼了声,道:“不知道那小子被什么蒙了心,突发奇想,要和我赛跑。”柯算大笑道:“和你赛跑?他不知道你这天生双翅么?岂不是自讨苦吃?”辛月道:“他也没这么傻,自然是说只准跑,不准飞。” 柯算想了下,笑道:“那不消说,想来是辛大哥没跑过他,却寻了个岔路,飞了过来,而后便在这里等他,预备快过来之时再装出一番跑的样子。”辛月惊道:“你怎么知道?你曾看来着?”柯算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推论罢了。”辛月道:“果如玉帅所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英雄少年,当真不可小视。”柯算道:“辛大哥想法虽好,然而有一点上却有些不妥。”辛月道:“有什么不妥?”柯算道:“这歇了这许久,身上一些汗没有,全不像跑到此地的,依小弟看,辛大哥还是得老早的作作热身运动。”辛月猛省道:“多亏柯兄弟提醒!” 正说话间,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哈,那小辛不知我计,非要和我比跑步,果不其然,这下傻了罢,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哈哈哈哈!”自是曾宪铎的声音。辛月忙道:“没时间了,看来我得先飞到前面,然后再热身。”话声未落,已飞了出去。稍时,又飞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物事,道:“多谢你提醒,身边没甚么东西,这个便送了你罢。” 柯算接了过来,见是一件棉袍,笑道:“辛大哥果然有聊,大热天的,身边却带个棉袍,防热么?”辛月摇头道:“不是我的。刚刚飞过这里时,凑巧见了一个魏兵经过,手里拿了包这个,我把他杀了,顺手抢了过来。”柯算一奇:“魏兵?是废丘魏兵么?他们拿这下作甚?”辛月道:“这个我就不……呀,不好,姓曾的过来了!少会少会!”飞走。 第八百八十一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 柯算拿着这棉袍,奇道:“他们拿着棉袍,却是什么意思?”看看幻若,幻若自然也是不知。正思想间,忽地背后有人一拍,转头看是曾宪铎。曾宪铎道:“哈,原来是你啊。”柯算笑道:“曾大哥还记的我?”心道:“看来比辛大哥脑子好些。”曾宪铎笑道:“那是当然啦,我这人号称过目不忘,又怎么会忘了你呢,左修兄弟!”柯算心中苦道:“看来你们半斤八两。” 曾宪铎向柯算吹嘘了一番,跑着向前去了,柯算却是胸中一个莫大疑团。拿着这棉袍,回去向刘瑶报告,刘瑶却全然不以为意,柯算也说不出其中因由,只得作罢。 第四日上,王异等人重登废丘山头。 王异尚未说话,魏曼道:“前辈,那三句诗,我已参详了些。”王异笑道:“魏军师说说看。”魏曼道:“这三句诗,白昼青虫飞满天,日落西山红似血,夜来月外仍有月……乃是本朝开国名将韩信所做,一共是四句,前辈说了三句,想来意思却是在指那第四句。”于霜音于书上所知有限,问道:“第四句是什么?”魏曼道:“第四句乃是:风雨飘摇下废丘。” “风雨飘摇下废丘!”于明于霜音二人同时念了一遍,心中隐隐有些激荡,觉得这或许就正是王异的计策之所在。 王异笑道:“魏军师所知果然广博。”魏曼道:“前辈谬赞。不过晚辈仍然有些不明白。”王异道:“魏军师请讲,今日今时,一切也该摊开来说了。”魏曼道:“当年韩兵仙所以作此诗,乃是预见到将有大雨灌河,故而将章邯逼至废丘山上,水淹废丘,一举成擒。然而我们现下却正在废丘山上,纵使有雨,难不成我们决了白水河,却来淹自已么?” 王异笑道:“魏军师能想到此节,足见用兵之能。不过魏军师只知其一,却是不知其二了。”魏曼道:“正要请前辈指点。”王异道:“韩兵仙此计,关口不在于去淹何处,而在于三个字。”魏曼、于明、于霜音齐道:“哪三个字?”王异一字一顿道:“用,天,时。” 三人依然不明,王异道:“老身三日前夜观天象,已知今天下午,将有一场雷雨,且会伴着漫天狂风,此天时的情形,倒与当年韩兵仙白昼青虫飞满天时差不多,然而用法,所要有所不同。”于霜音想了想,道:“莫非就应在那棉袍上么?”王异笑而不语,回首问于明道:“明儿,昨夜让你暗中预备的物事,预备好了么?” 于明道:“回老祖宗的话,皆已办齐!”王异道:“推上来罢。”于明道:“是。”一拍掌,一阵轰轰的车轮之声,稍时,数百部车子推在了山顶之上。 此事魏曼于霜音一点不知道,忙都去看,发现原来这些车子里全部装的是冰。数百部冰车,林林总总,得有数十万斤的冰块。 于霜音更是纳闷,道:“老祖宗,这些冰又是何用?”魏曼却稍有些明白,道:“莫非前辈之意,是想用这些冰来作些文章?”于霜音道:“这些冰如何作文章?”魏曼想了想,道:“或许前辈的意思,是趁风雨交加之时,把这数十万斤冰尽数抛下去……”于霜音呀了一声,道:“妙计啊,这样敌人就……”她刚想说这样敌人就会被冻死,而我们却有棉袍,然而随即便想到,这些冰虽多,然而对这盛夏而言却是远远不够,不一会儿也就化了,远不会冻死敌人,不由的又望向了王异。 王异笑道:“魏军师果然聪明,猜的已有些近了。不过用法却错了。”魏曼奇道:“难道还有别的用法。”王异指了指天,眼神一亮,神情转瞬间由一派慈和,变作了傲视天下似的自信,道:“咱们,要造天时!” “造天时?”诸人听了都是一振,被王异的气势、言语所感,都有些心潮澎湃,于霜音急道:“老祖宗呀,您就别卖关子了。真真急煞个人了!”王异此时已回复了平时的祥和,打了她一下,道:“还是这么性急,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温厚些,将来哪个娶你哟。”于霜音笑道:“不娶就不娶,孙儿一辈子守着老祖宗。”王异摆手一笑,又问道:“霜儿,你可知这雨水是从哪儿来的么?”于霜音道:“自然是天上啊。”王异道:“天上何处?”于霜音道:“雨云,**,自然是云里啊。”王异便不再问,只祥和笑着。 于霜音道:“老祖宗的意思……呀!”她看着王异的神情,骤然想到她的意思,道:“难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冰,全部弄到天上云里去吗?” 魏曼、于明,此时也都是这般想法,都等着她解答迷团。 王异又换作了那幅傲视天下的神态,厉声道:“不错!老身正是此意。韩兵仙几句诗,前三句不变,只是第四句却要变上一变。白昼青虫飞满天,日落西山红似血,夜来月外仍有月,飞雪漫天下凉州!” 三人都为王异这个大胆逆天的想法所震惊了,然而被她的气势所振,却都大感纵是上九天揽月,也一样要轰轰烈烈的去干,都道:“老祖宗吩咐便是!别说造个冰雪,就是换个日头,咱们舍了一身剐,也给他换了!” 王异道:“好,便听我所命!”说话之间,主语那谦和的“老身”,也换作了自信十足的“我”。她让于明把这数百步冰尽数推在左侧,右侧却又推过了十部巨大的神农投石车来。这神农投石车,是官渡之战时刘晔投石车的改良版本,射程是原车的五倍之多。然而即便是这样,也远远不足以将这些冰打到云里去,不过三人都相信,王异必然早有定策了。 果然,王异又道:“拿上来!”说完便由一群军士,扛来了二十个巨大的大碗,个个能装五个人。这些碗全是牛皮所做,外面又罩上了一层铁,里面并不见底,一半被封住了,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这个事连于明都不知道,是王异自己安排人做的。这样一来,一个计划,便分成了数个部分,纵使有人知道了其中一个,也完全想不到王异要做什么。 第八百八十二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2) 众人眼看着王异变戏法一般的做着安排。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王异道:“抬来!”几个大火盆被抬了出来。 安排已毕,王异对魏曼笑道:“素闻魏军师神功盖世,一双铁拳,可以发出炽热高温,是也不是?”魏曼忙道:“是。”王异道:“这就是了。下面就要请魏军师出马了。”魏曼忙道:“前辈吩咐。”王异道:“这二十个大碗,里面一半被封住了,是装的一些奇异之物,这些物事,务须以军师这对高温铁拳来催动。”魏曼道:“是。” 言罢,魏曼使足将力,用了招“阁满溶浆”,霎时间,雄浑将功凝起,一双拳便通红起来。将双拳伸至巨碗之内,碗内封闭的填充之物便似在随之沸腾。稍时,王异说好了,魏曼点点头,回了双拳,伸下个巨碗内。一会儿功夫,二十只碗都做好了。 王异道:“架在火上!”军士们便将这二十个巨碗架在了火上。王异道:“生火!”军士们将火点起。 火烧了约有数十分钟,巨碗个个通红,恰在此时,只听雷电交加,风也起了,吹的众人长带飘飘,如在梦中。王异哈哈一笑:“倒冰!”数十万斤的大冰块被分别倒入了碗中。王异又道:“放入神农投石车内!”十个通红的大碗便被放了进去。 王异闭目等待,众人凝息观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当下黑云遮日,虽是白天,却如傍晚般阴兀,。“轰”的一声,天边响过一道巨雷,将半边天都映的光亮,王异目一睁,道:“投出去!”“唰唰唰”数声,十只巨碗被投了出去,接着如法炮制,另外十个也被投射出去,直指天云。 二十个巨碗在空中飞腾,到了投石车之极时,却不落下,碗底破裂,内中被火烧而积的热气喷射而出。热气尽后,碗中封闭之物骤然爆炸,一阵华彩映天,数十万斤冰块被直直的撞了上去,直落黑云之中。 魏曼、于明、于霜音忍不住都大叫起来:“好!” 冰块飞行之际,又吸了些水汽,更加沉重,到达云层之时,已达近百万斤。有道是“饮水思源”,云乃雨之源头,源头这一冰封,所形成的雨水也便化作了冰雪,效果百倍于冰块本身。近百万斤的冰块一入云中,云层便骤然降温,内中积累的雨气,尽数被化为了雪雹,再一声响雷,纷纷扬扬的漫天落下。时伴狂风,风被这整天而来的冰雪所化,成了冬日般的冷风,呼啸而过,将那些尚未成冰的雨水化作了阵阵冷刀一般。 一时之间,飞雪漫天,在以废丘为中心的天地之间尽数倾撒开来。六月飞雪,约有一个来时辰,炎炎盛夏便变隆隆寒冬。 于霜音及时的为王异披上了一部猩红大袍,王异整了整领子,对于明道:“明儿,我不擅统兵,剩下的事,就该你们去做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于明大笑道:“老祖宗,儿子就是再笨,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办啦。您老就自回大营里等待佳音罢!” 于明会同魏曼于霜音一道,让六千魏军全部穿上了棉袍,魏军初时不明白主将意思,还为大夏天里抱棉衣而甚为不满,眼下一朝明白,都是大感上峰神机妙算。只是有几个初时因为置气而把棉袍扔了的军士大为叫苦,跑遍山上山下去找袍子扔哪儿了。 蜀军之内,却是一片叫苦之声。 刘瑶被冻的瑟瑟发抖,因为是夏天,军内没有冬服,找遍全军上下,最厚的东西就是那个地图,刘瑶披在身上,嘴唇发白,说不出来话。 银斧道:“真……真……是……天……天……天杀的鬼天气,怎么好……好的夏天,突然就变成冬天了?冻……冻杀我也!”铜镖道:“还有衣服么?都拿来!”金剑憋着口热气,没敢说话,幻若把四角羊唤了出来,柯算左修卡依幻若一起抱着它取暖。 刘瑶冻了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王府宝物里,有件‘五火柱’,可以生温,快去拿了来!”听到个“火”字,众人眼睛一亮,金剑终于开口,道:“老二,听到没,你快去……快去拿来。”银斧不忿道:“为什么是我?我刚刚有了点暖和气,别让我动。”刘瑶道:“这是军令,快去!”银斧只得忿忿而去。 稍时,银斧跑了回来,道:“王爷,那五火柱不见了!”刘瑶大惊,道:“如何不见了?不是一向由云儿收着的么?你没问她要?”银斧道:“也没看见依云姑娘。”刘瑶闻言更惊,一时间不知所措,又想到了马陵的话,更是忐忑,然而毕竟还心存侥幸,不愿相信,正要自己去找,忽然一声“兹啦”,帐顶上被撕开个口子,一物事被掷了下来,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粉碎,细看时,正是那“五火柱”。 只听得帐外娇柔话声响起:“王爷,对不起了。这些年蒙你对我如此眷爱,可惜终是敌我双方,有缘无份,从此,咱们不必再见了罢。”刘瑶听了身子一震,心如冰窑,这正是马依云的声音。 刘瑶脑子轰一下空白,一时间百感交集。马依云自小在蜀地,八岁那年便已出落的绝色小美人一般,刘瑶见之惊为天人,从此暗许了必要娶她之念。后来他忙着争位,马依云与玉正平渐渐相熟,还曾用马家金牌帮他脱出成都,刘瑶听了之后只觉万般无味,当时便想宁舍了王位不要,也要去追求马依云。好在后来玉正平南征北战,一直身在外地,刘瑶趁此机会大献殷勤,终于掳获美人芳心,前几天向她求婚,她已答应了,刘瑶大感现在真是江山在手,美人在侧,人世之幸何复以加?却哪里能想到今日一天,万般万事,便如这夏作隆冬一般,骤然变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马依云为何会说“敌我双方”。马依云是马超之后,这举国皆知,既是马超之后,又何来与自己敌我双方?马超之后,又作什么会投入不共戴天的西北之敌?诸般情形,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然而马依云这要走却是事实,他一时间想不了许多,却只觉得万万不能让她走,站了起来,喝道:“不能让他走!” 众人一听,结合当下情形,便以为刘瑶是下令擒杀马依云。众人本就有气,帐内被破了个口子,冷风灌入,也不怎么暖了,索性都去捉叛徒,顿时都跑了出去。刘瑶一怔,看着个个杀气十足,知道众人许是会错了意,忙道:“万不要伤了她!”可众人都已听不见了,刘瑶一跺脚,也追了出去。 第八百八十三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3) 到得外面,只见冰天雪地,寒风呼啸。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马依云骑着一头五彩花獐,身上却只一件白色长裙。虽只这一件衣服,却是一点也不冷,此裙名唤“天羽寒蝉衣”,纵是到极北之地,也是御寒生温,如春日一般。银斧知道这裙子的来历,眼见马依云不但不冷,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反是有点热,自己却是一件单衣,冻的周身生硬,心头气不打一处来,也待金剑铜镖等人过来,卯足了力气,带着十余个军士,挥斧劈了上去。 马依云虽然很少动手,但她的本事银斧也大概知晓,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尚不及金剑。这一斧劈来,正是他的得意招式“过江斧”,惯上了十二分的将力,狠不得将对面这倾国美人一斧劈作两段。马依云却是不慌不忙,将手中一块玉如意一掷,在空中晃了三晃,两道雷光劈将下来,银斧立时被劈翻在地,身边军士也无一幸免。 金剑此地已到,忙道:“二弟小心,她手里的这物乃是‘霹雳玉如意’,威力甚强,马虎不得!”正要取出万宗归宗杖来御敌,这才发现忘在大帐里了,急忙回去取。 柯算便要上前,幻若眼见那玉如意十分厉害,不愿让柯算贸然犯险,立时念动口诀,让四角羊去触马依云。四角羊周身是毛,不怕寒冷,故而仍然可发全力,听了主人有命,咩咩哼了几声,猛触而去。马依云将玉如意一挥,又是一道雷光劈出,将四角羊劈翻。 卡依见对方也是雷光,殊起了比较之念,道:“我来会会她!”柯算知道卡依几斤几两,忙道:“不可!” 然而卡依却已冲了过去,手中法杖一运,使招“银烛雷闪”,也是一道雷光劈出。马依云如法炮制,两雷相遇,却是一股大,一股小,一股有若雷云大团,一股只如纤纤雷丝,一望便知强弱。玉如意之雷呼啸而去,反将卡依的雷光尽数收了,收毕后不停,又向卡依撞了过来。 卡依大叫不好,连跳着脚,道:“怎么办怎么办!”柯算已然扑倒,所幸“如山”力又能运起,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挡了这一下。柯算这如山力威力甚足,防守能力仅次于王武的爆裂刚体,强如于霜音,打在他身上也是当的一声,并不能伤了他。然而这霹雳玉如意所发并非劲力,而是雷光,这如山防起它来并无特效,柯算被这一雷劈中,立时周身毛发竖立,一张脸也被电黑了,吐了一口焦灰之气,晕了过去,幻若急忙和卡依一起救在一边。 铜镖见状,从怀中取出镖来。他有镖两枚,分阴阳二气,一名“火蛇镖”,一名“冰龙镖”,都是异物,镖带回旋。他将“火蛇镖”一掷,马依云使玉如意劈落,他早已有备,另一枚冰龙镖已同时掷出,打了个旋子,反向马依云背后掷去。 眼见便要成功,铜镖不由暗暗欣喜。却不料马依云听得身后镖来,也不回头,将颈中所系的帕子一掷,那帕子在空中飘动,投下一道温和的白光,一团云气展开,将马依云罩住了,那打在云气上,立时落了下去。 原来这帕子亦是皇家一宝,名唤“沐云帕”。刘瑶为追求马依云,使了大力气收罗天下各色宝物。他是王爷之尊,既有金银,又有门路,各地的宝物实被他搜集来不少。这沐云帕,乃是西汉蜀王刘潜陵中的宝物,本是陪葬刘潜王后的,王莽之乱时被贼人盗了,展转各处,早没了信讯。刘瑶求宝时,在峨嵋山一带觅到了此物,花重金购得,送给了马依云。 刘瑶送她此帕,完全在于此物贵重华美,和马依云的仪态万方非常相配,却并不知道它其实是件极等的防护之具。此帕名为“沐云”,实则也与云气大为相关。催动之后,一团云雾飘缈而出,柔和之极,却也坚韧之极,即是十分刚猛的劲力、术法也不能穿透。铜镖这冰龙镖,游动有余,劲力却非一流,遇上这道可克至刚的“至柔至缥云与雾”,自然是不敌。 便在此时,只听“啊”的一声,左修也撞在了地上。原来铜镖发镖之时,他已在暗处施展开了纵地白光。这白光极快,后发先至,与那冰龙镖同时赶到,却也同时被弹开,只不过镖乃死物,落地不会叫喊,他却大大叫喊了一声。 众人皆是落败,一时踌躇无计,好在此时金剑已转回,手里拿了万宗归宗杖来。马依云之前并未出战,不晓得这杖的厉害,见金剑来,依样化葫芦,又将玉如意一晃,一道雷光劈来,金剑使杖一照,那雷光并没了踪影。 马依云大惊,忙要再晃一道雷光,金剑举起杖子一照,金光到处,那玉如意立时失了效,沉沉的不再有灵气,只成一个普通的装饰了。马依云眼见玉如意落败,忙解下腰间那“霓虹绫”。她彩练般一舞,绫子便投出一道彩虹来,内有千斤之力,金剑手中杖一晃,又将这绫子照失了效。 眼见马依云手里宝物尽皆落败,金剑大叫:“速速捉了她!”左修大喜,展开纵地白光,第一个冲了上去,然而又遇了那帕子的防护云气,被弹了回来,撞在地上,捂着腰,好一阵疼。 金剑一阵奇怪。他自使这杖以来,对面人强则制人,宝强则制宝,从无一失,怎地今天马依云那帕子却不能制服?银斧此时已悠悠醒转,看了看情形,道:“大哥,那是防护之物,想来万剑归宗杖无效?”说完又晕了过去。 金剑顿时一悟,寻思:“想来即是如此。此杖名‘万剑归宗’杖,归的乃是个‘剑’。这剑,便指天下进攻之物,那帕子名叫‘沐云帕’,是蜀国皇家第一的护守之物,既无进攻,这万剑归宗便归不得它了。” 不过虽然如此,马依云此时却只能防身,已无进攻之能,也就无须怕了。金剑喝道:“围了!”铜镖、左修等人,便带着赶来的士兵,一同前去包围。马依云纵獐逃脱,铜镖左修等率部力追,眼看便要追到,只听四下里杀声遍起,数千外罩棉袍的魏国骑兵杀了过来。 第八百八十四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4) 众人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都是大吃一惊。只见这些魏国骑兵,棉袍之下清一色都是银色甲胄,坐骑也配着同样颜色的马甲,个个神色威武,竟是龙骑兵,分成了三个千人队,呼啸而来。 龙骑兵与冲击步兵、石铠枪兵一样,都是常规军制里的最高阶兵种,兵员既精,装备又好,战斗力仅次于风雷六营一级的统帅精锐,比起钟昂“钢爪营”、魏曼“刺玫卫”等,战力尚要高一些,只不过后者可以执行许多特别战法而已。他们的战法科目训练很简单,只有“突破”“突击”等最基本战术,然而正因其简洁,所以更为实用,加之在其厚重战力的支撑之下,威力刚猛霸道,正面极难相抗。 蜀军在废丘围了半个多月,魏兵打的极苦,最后连伙头兵、运输兵都上了,许多枪骑兵、斧骑兵的骑士,也因没有了战马,只得临时变成步兵前来厮杀。哪想到王异其狠如此,竟然能把这样三支龙骑兵留到这时才用,这样一支生力猛军开来,谁还敢战? 左修大叫:“不好!”一道白光回去了。铜镖大怒:“你跑的倒快!”命军士转向,一路也跑了回去。魏兵救下马依云,却也不再追,自回去了。 左修回来向金剑报告,众人无奈,只得先回去,从长计议。回大帐之时,刘瑶方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口中道:“莫……莫……莫要伤了依云……”左修道:“放心罢,跑了。” 柯算一直还没有醒,直急的卡依大哭,幻若抽泣。左修眼见他不醒,心里也是着急,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个法子,也不知行不行。”卡依幻若忙问是什么,左修道:“有道是‘系铃还需系铃人’,最好的办法,我想该是以毒攻毒。”卡依道:“什么叫以毒攻毒?”左修道:“他受的乃是雷伤,就该从雷上去解。”卡依道:“怎么从雷上去解?”左修道:“你使了雷术,再劈他一下,应当便可以好了。” 卡依不依。然而眼见也无他法,又商量了一阵,也只得如此,卡依运起雷光,又劈了柯算一下。劈过之后,便见柯算醒也未醒,却更黑了一圈,卡依幻若联手把左修扔了出去。 又过一时,好歹无计,幻若哭着对卡依说道:“卡妹妹,都怪我,要是我的四角羊再强些,就不会让柯算哥哥如此了。”卡依道:“说哪里话来,他是为我受的伤,要不是我急着逞强,他也便不会伤成这样了。”幻若看着焦黑的柯算,道:“说句妹妹好生气的话,若然柯算哥哥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留在这人世间了,定要下去陪他。”卡依道:“这是我的错,要是他有个生死,我也非和你一样不可。” 两人正自说话,马陵自外而入,道:“对不起,两位妹妹,不是我要偷听你们的情誓,其实实在是我听不下去了,柯兄弟再不救,就挂啦。”二人忙都起身道:“马大哥,你有办法么?”马陵道:“相信我,莫有错。” 马陵叫二人抬来一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将柯算放了进去。柯算一入,便听一阵呲啦之声,直引的卡依那雷杖一阵摇动。稍时,柯算渐渐醒转,道:“我这是在哪里?”二人见他醒了,都破渧为笑,又想起刚刚的话,都不禁脸红,低下头去。 幻若问马陵:“马大哥,你这是什么办法,怎地如此有效。”马陵笑而不答,卡依抓住马陵的臂膀,拉着,左右要问个明白,马陵笑道:“这是我从杨云飞那的一本书上看来的。这雷电之物,与水性最是相合,一遇水,再多的雷电,也顺着水散开了。后世有个名讳,叫做‘电解’。”说着,从水桶中一捞,捞出一块金属来,道:“看,这就是电解之物了,后世叫做‘铝’。” 柯算是醒了,然而蜀军之势却并未好转。刘瑶麾下大军六万,被冻伤了七成,余下一万多人,却也饱受严寒之苦,作战能力大为下降。金剑杖着万剑归宗杖厉害,据寨死守,忽一日,被于霜音率领一群兵士围住。 这些兵士,个个五大三粗,虽是严寒,却都赤膊上阵,身上筋肉鼓突,却都不拿刀剑戈戟,只拿着些粗大木棒。金剑笑道敌军莫不是失心疯了,这样来对敌?拿了杖子乱照,然而金光到处,敌军却似全不受影响,仍是黑压压一片围来。金剑忙以剑抵敌,却是晚了,被敌军一阵老拳打下马来,徼了万剑归宗杖回去,交给于霜音。 于霜音拿了杖,笑道:“金将军,你以为有了这杖,便天下万敌,殊不知为将者,当以智胜,区区一个宝物,纵使再强,也有它的缺点,岂能一以恃之?” 金剑心思不慢,转念一向,自己的失败或许正是由此杖开始。准确说也不是此杖,而是以此杖为象征。蜀军一路大胜,自连破三关,擒下王异以后,就算是到了巅峰。起初时,虽然胜利,但大家就都抱了小心,一路步步为营,不敢唐突,但自那之后,眼见魏军兵败如山倒,整个西北只剩下这废丘一域,渐渐的便都失了小心。俗云骄兵必败,或许这一骄,正是敌人所刻意等待的时侯。 金剑只道已是必死,忽听身后一阵厮杀响声,却是马陵率队来救。马陵已被免职,蜀军全盛之时,刘瑶一党势大,蜀**官偏担干系,自然是不敢听命于他,可眼下有难,马陵盛名在蜀,他一出去,自然是人人心服,也顾不上什么玉党刘党了。 马陵纵马杀入,挡者披靡,于霜音此行只为夺为老祖宗的龙头杖,也不愿多和马陵纠缠,立时率队返回。马陵救下金剑归营,金剑羞惭不已。 回营之后,大伙儿一同计议下一步的打算本打算坚守此地,以待援军,然而不久便有军报传来,说钟会部去而复返,又杀了回来,诸将挡他不住,安定、武威皆已失了,天水也危在旦夕。刘瑶惊了半晌,不知所为,马陵急了,道:“这还不明白吗?钟会和王太夫人是早商量好了的,留下这个废丘,就是为了以这一点破咱们全局,棋盘上讲叫‘以劫争胜’,战场上叫‘中心开花’,这当里,不用想也已能知道,咱们大军包围废丘之时,钟会大军也早已在外围布置,单等着包围咱们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5) 刘瑶又怔了好一会儿,道:“依将军之见该当如何?”马陵道:“留在这里,就是等死,眼下之际,只有快快逃出这里,去二皇甫将军会师,或许还有转机。”刘瑶忙道:“好好,就依马将军之意!”让人急急下去准备。 刘瑶带着残兵,一路向东逃去。马陵请命,率一队军士当先开路,刘瑶却是不放,必要留下马陵在身边商议大计,马陵虽不情愿,眼下却也只得从命,刘瑶大喜,改派银斧去做先锋。 一路急行,刘瑶眼见着残雪之下,军士们丢盔弃甲,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形势之惨与数日前的凯歌高奏大不相同,不由的心生感慨,叹道世事之无常,人生之起落,莫过于此。 他身边问马陵:“马将军,你看我们能否逃出此难。”马陵寻思一番,正色道:“若是只有魏曼,末将不才,或可一敌,然而当下有王太夫人用计,我不是她的对手。然而虽是如此,也只好勉力而为,定然可保撑到二皇甫那里。”刘瑶又是一番叹息。 行至穿云岭,只听左下一声炮响,于霜音率军而出,笑道:“刘瑶,你已中我家老祖宗之计矣,我在此恭候多时啦!”刘瑶忙看马陵,马陵叹道:“我已说过,我的计策,瞒不过王太夫人,王太夫人的计策,我却是想不到。我选的这条路线,败是必矣,也只能是尽量减少伤亡罢了。我来挡住她,王爷快快往东去。” 言罢,马陵纵马去敌于霜音,二人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借此机会,刘瑶急忙率军东逃。 跑了数里,又听一阵马蹄声响,刘瑶大惊,让军士组阵御敌,不料却是金剑回来。金剑先锋三千,如今只剩了百十人,左臂上也受了伤。刘瑶忙问:“金将军,前面出了什么事来?”金剑道:“王爷,末将无能,误中了敌人埋伏。”刘瑶细问情形,才知金剑东行,道中遇一块大牌,上书“王异恭候金将军大驾”,金剑见了大惊,急忙率队去寻别路,却不料那条路本是安全,另一条路却有伏兵,金剑被于明率队冲杀一阵,只领了这些残兵冲出,刘瑶唏嘘不已。 继续东行,又听一声炮响,魏曼率队而出。刘瑶所惊非小,从马上跌了下来。魏曼将一样物事一掷,笑道:“王爷,多日不见,本将一点微薄之礼,不成敬意。”军士拾了过来,刘瑶一看,原来却是范良首级。范良身为三军总赞参,刘瑶便派他指挥着其他几名将军独当一面,不料远不是王异的对手,他与几名将军尽皆身死。刘瑶想起范良一副白胡子模样,对自己十分恭敬,平日里也不少教诲,不由得伤感垂泪。 柯算急道:“王爷,眼下不是伤感之时,还是快想些逃出的主意罢。”刘瑶此时方寸已乱,道:“你说该怎么办?”柯算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好我们来挡他,王爷快率军东行。” 言罢,柯算便领着兵,与左修、卡依、幻若一起去敌魏曼。然而纵是四人联手,也非魏曼之敌,四角羊奔出,只一合,便被魏曼一拳打碎了一只角,卡依雷光全然无用,左修纵地白光刚刚打到魏曼边上,便被魏曼一拳轰飞。 四人勉强支撑了十来合,眼看无计,只听的一声高叫:“好小子,小辛,你玩阴的!”柯算一喜,道:“曾校尉在附近!”虽然他本事一般,然而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大叫道:“曾大哥,曾大哥,快来救命则个。” 曾宪铎的声音不再响起,好像是已经听到,正往这里赶。曾宪铎尚未赶到,忽见空中一影飞过,却是辛月到了。 辛月身为玉正平中军护卫,自然认识旧日大敌魏曼。眼见魏曼,气便不打一处来,掣出手中铁棒,直往魏曼面门打去。魏曼忙用拳一接,却是退了一步,心道:“这贼子,功夫进的好快!” 辛月一击得手,在空中飞了个圈,又一棒打来,与魏曼战有二十来合,胁下双翅渐生风雷之象。此时曾宪铎也已到,眼见辛月身为主力,与魏曼斗了许久,心道:“好个辛月,我平素一向和他厮混,只道我们本事一般,却不知他的功夫早已把我远远落下啦。” 他与辛月形影不离,回头一想,便明端倪。两人都是蜀兵,因为心直口快,秉性忠良,被玉正平一同选至中军作校尉。和所有其他军官一样,两人本来都是学的将力,然而将力虽然文武两用,威力强大,然而进阶却也甚慢。去年时,辛月便说过想要改习墨家功夫,墨家功夫虽然没有副魂空间,对军队指挥也全然无用,然而单论威力,却是殊不下将功,进阶却要快上许多。他们身为中军校尉,负责的是玉正平安全,指挥本也用不到他们,因此不如弃兵从墨。曾宪铎为人惫懒,只当他是和自己一样,为不学习用兵之道而找借口,也就不以为意,没想到辛月说行便真行了,苦习墨功一年,威力已到如斯境界。 又战数合,魏曼只感若论单打独斗,对面那鸟人已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柯算、左修、卡依、幻若数人,以及后来的曾宪铎,再斗下去便要吃亏。好在自己此行也并非要捉敌,只是阻敌,阻敌之效已生,也就不必多耽搁了,又斗数合,便带兵返回。柯算等人急忙去找刘瑶。 刘瑶一路仓皇,直如惊弓之鸟,慌的连只鞋子也掉了。正行之间,前面又遇敌兵,却是庞会率军而来。庞会、钟昂、贾扬,一向都是跟着钟会,他们到了,便表示钟会之兵也已到,刘瑶大声叫苦。他此时身边已无名将,除束手待毙之外,或许已无他法。 庞会喝道:“对面便是刘瑶,快快捉住那厮!仔细了,他身上带着蜀军印信,并蜀军机要文案,这是最重要的物事,万万不可弄坏了。若弄坏时,军法处置!”众军一并着力上前。 第八百八十六章 冰舞连天雪欲狂(6) 刘瑶心下凄楚:“看来我这堂堂安定王,还不如一个帅印值钱,或许连我怀中文案的一页纸都不如。罢了罢了,既然已是必然身死,不如就最后做些贡献,和这些东西一起消失了罢。”快马几步,到旁边一处悬崖,便要跳下去。 恰在此时,只听一声高呼:“王爷休要轻生!”刘瑶转头去看,一将虎背熊腰,如矫龙般驰来,竟是罗真,不由大喜过望。只见罗真冲入敌阵,一杆重枪呼啸打来,枪风阵阵,犹如虎入狼群,庞会急掣大砍刀来战,战只十合,力怯而退。 罗真冲至刘瑶身边,轻舒猿臂,只一提,便将刘瑶提过马来,放在自己身后,转身复入阵中。魏兵中有人识得,大喊:“他便是‘天罗地王’中的天罗,罗真!”此名一出,魏兵惧怕不已,纷纷避让,罗真杀出条血路,夺路而去。 刘瑶俯在马后,战战兢兢,良久才缓过神来,道:“马将军,本王一向对你不善,还免了你的职,将军却不计前嫌,舍命来救本王,当真是义薄云天的人。”罗真性讷少言,马陵说上十句,他也说不了一句,然而这次却忽然话多起来,道:“你道我想吗?蒙你免职,我难得有些空闲,正和芷儿在这里游山玩水,说不尽的快乐,哪知正遇上这场灾祸,若不是为了蜀军将士兄弟,我才懒的来呢。”说得刘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赶了一会儿,罗真又道:“你下马往南走罢。”刘瑶道:“我和众将商议,要东行去和二皇甫将军会师来着。”罗真道:“我自然知道,否则你还有别处去么?我刚才东面赶来,那里被钟昂、贾扬二人占了,幸好有王武将军抵住,不过也撑不了几时,你速速往南行,我们找了机会,自然就去找你了。”刘瑶喜道:“王武将军也来了么?”罗真冷笑道:“蒙王爷将令,王将军所部五千盾牌军都被削了职,不然何惧钟昂贾扬?”刘瑶不敢再说,急忙下马往南逃走。 刘瑶当下也没了战马,身边只有十来个亲随,大是凄凉。他跑了约有二里,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顿,强打着精神,继续没命价的往前跑。刚刚转过一处山头,正逢孔安巡视山野,见了刘瑶,拍马赶来。 孔安在魏军里,本也算不得什么强将,上有魏曼于霜音庞会,中有钟昂贾扬,下有叶枫欧阳沁刘猛司马荣,就是再轮十个,也还轮不到他。然而现下刘瑶身边一个能将也无,孔安立时大逞山中无虎之威,纵马舞刀,冲入老弱残兵阵中,前砍后劈,大刀能杀朽翁,板砖可拍老太,孩挡杀孩,婴当杀婴,所向无敌。孔安杀的得意,呀呀的叫了起来,颇找到了几分勇冠三军的感觉。 刘瑶大叫其苦,慌不择路,胡乱奔逃。孔安杀了那些亲随,便来赶刘瑶,刘瑶听得马蹄声响,头也不敢回,口中暗念佛祖保祜,闭着眼飞奔。 奔了也不知道多少时侯,刘瑶头上一撞,以为是撞到了孔安,心灰意冷,却听得有人叫道:“是安定王爷吗?”刘瑶忙睁开眼看,原来是一个童子,年纪约莫有十一二岁,手里拿个斧头,背上一捆劈柴,看来是此间打柴为生的樵户人家。 那人上下打量刘瑶,又问:“是安定王爷吗?”刘瑶道:“正是本王,你是何人?”那童子倒身便拜,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其意甚诚,连呼:“草民拜见王爷!今日能再见王爷,草民一家不胜之喜。草民替家母再向王爷叩头了!”说着又连嗑了三个。 刘瑶细细打量这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那童子嗑完头,道:“看王爷神色很是着急,可有什么事吗?”刘瑶方要说话,孔安已拍马赶到,刘瑶忙跑出十步,道:“就是他……他在追杀本王!” 那童子怒道:“泼贼无礼!甚么样人,竟敢追杀王爷!”拿着柴刀,便向孔安奔去。孔安见有敌人,吃了一惊,心说不好,莫非是中了计?眼见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立时百无禁忌,纵马上前。 两人战有五合,孔安虽然不济,总也是魏国将军,那童子不过一个山中少年,岂是孔安之敌?只这几合,便杀的童子大汗淋漓,手臂酸痛。童子奋力跳出圈外,呀呀道:“泼贼好手段,看来小爷非得出全力了。”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打开看时,乃是一袋米。 孔安大笑,道:“小贼,见事情急了,要行贿本将么?本将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可这么点东西就想收买本将,太过儿戏。童子可速速回去,看看家中有无姐姐,可献来一两个,本将便卖你个人情也未可知。” 孔安正笑之间,那童子已将那袋米望空掷出。那米遇到空气,竟立时散开,变大,个个如鸡蛋般大小,硬度却如石头一般,孔安大惊失色,忙用刀去挡,无奈这“米石”太多,自己出手又晚了,当当当一阵,被米石击中不少,头上脸上被砸起一片大包,落下马来。 童子拉上刘瑶,道:“王爷快走!”他对这里地形很熟,选了条小路,带刘瑶逃了出去。 刘瑶被他拉的生痛,却又不敢出声,只得强忍着奔跑。童子向刘瑶再三恳求,去他家中坐坐,他与老母日夜盼着此时已久。刘瑶至今未想起此人是谁,生怕是敌人之计,说道军务正急,坚持不肯,童子低头垂泪,大是失落。 眼见刘瑶终是不肯去,童子也不敢再强求,便问刘瑶要往那儿去,刘瑶将方向说了,童子便定要坚持护刘瑶出山,刘瑶也不推辞。 童子带着刘瑶左转右转,不一时便出了这山,刚刚出山,便见司马荣追了过来。原来司马荣在山头处遇到了孔安,问了详细,料想刘瑶必从这里出,于是单人独骑赶来。 刘瑶吓的失魂,忙对童子道:“你那法宝,快快使来。”童子却愁眉道:“王爷,那米只有那一袋而已。这也不是么甚宝物,只能用这么一次,用完就没了。”刘瑶急的团团乱转,道:“这可怎么办?”童子道:“王爷不要发愁,米虽没了,却还有粟。”从怀中又取出一个袋子,打开时,正是一袋粟。 第八百八十七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 这虽是袋粟,但并非成粟,止是粟种,本是留着来春播撒的,现下却也顾不得了。童子依着前面的法子,这粟掷出,粟在空中一转,便成一颗颗粟石,流星般向司马荣砸去。孔安有心让司马荣出丑,因此略过这节没说,所以司马荣全不知晓,一时不察,也被这粟石打中,落下马来,童子急忙拉着刘瑶逃出。 当下形禁势格,极其紧急,来不得半点耽搁。刘瑶和童子拿出扑克牌来,打了三圈斗地主。 仓皇之间,又跑了三里多,刘瑶凤目微睁,忽地看到这童子腰上系着半条玉带,且用纱布蒙了,显是特别爱护。这童子周身上下都是粗布麻衣,唯有这玉带却是名贵之物,与他身上其他格格不入。 看着这玉带,刘瑶猛地想起了什么,问童子道:“你祖上可是洛家山人么?”童子泪流满面,大喜道:“王爷果然记得我们,王爷果然记得我们!”刘瑶暗生羞惭,心念一下子回到数年之前。 数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领兵出征,也就是被钟会俘虏之前的那次。 这是堂堂安定王爷第一次出成都独当一面,在京城里呆久了,忽然到了边关之地,又是王爷之尊,自然是神情气爽,志得意满,由是叫了地方电视台的许多记者,开了个盛大的新闻发布会。 一名峨嵋派的记者问:“王爷,请问您这次出征,有信心吗?” 刘瑶:“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我堂堂安定王,刘瑶这两个字,就是胜利的象征。” 一名青城派的记者问:“听说您从未领兵打过仗,这次独当一面,会不会重蹈当年赵括纸上谈兵的覆辙?” 刘瑶:“当然不会。赵括系边个,阿咋与我相比。” 一名黑山会的记者问:“那请问万一败了呢?要知道,这可是涉及几万将士身家性命的大事啊。” 刘瑶:“保安,保安?” 发布会结束后,大军便齐齐上路,一时间,彩车密布,锣鼓喧天,两旁尽是红色的敞篷跑车,大显皇家之威严,刘瑶自己则坐了一部皇家大撵,前面八匹飞翼神兽拉着,气象万千。 行至洛家山一带时,村中居民从未见过这般盛况,纷纷出来观看,刘瑶看着众人羡慕的样子,心中大是快意。恰此时正好一群难民经过,冲了王驾。 亲兵队长大怒,便要驱赶这些人,可当时刘瑶心情大好,正要显示显示王道天恩的威风,便亲自走了出来,说道:“无妨。边陲小民,没有见过世面,当不得什么事。”不但没处罚,而且还发给他们钱粮让他们回去度日。难民们千恩万谢,称王爷再造之恩。 刘瑶听着心花怒放,大是受用,看到其中一个小孩,虽然脏兮兮的,可是生的却水灵,便抱了起来,顺手将玉带给了他,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年级了?”他大人忙道:“山里娃子,没甚么名字。”刘瑶一笑,道:“这带子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也总值个千金,将来大时戴了罢。”他大人大惊,万不敢受,亲兵队长道王爷的东西竟敢不接么?他大人这才战战兢兢,收了下来。 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刘瑶事后就忘了,这些年也未想起过,要不是这次遇到这童子,他这辈子也不会想起。 往日如烟,风水轮转,有心栽花,终成黄粱一梦,无意插柳,却得柳荫救命,世间无常,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他指了那玉带,顺口问道:“怎么这玉带只有半条了?”童子听了,立时诚惶诚恐,再三拜道:“请王爷恕罪!家母说,这是王爷赐的带子,一定要供起来,世世代代敬拜的,然而王爷却又有过口谕,说让我大时戴了。我们山里人,没有什么见识,合村商议了一番,才想出这个法子,将玉带一分为二,一半供在堂里,一半用纱布护了,戴在我身上。若是不合法度,万望王爷见谅!”说完又拜了几下,急的哭了。 刘瑶忙用袖子去帮他拭泪,心头却是一阵酸楚。他为夺皇位,费尽心思,机关算尽,看似统御三军,风光无限,实则却落到了这般田地。而这童子之事,不过举手之劳,无心之恩,自己再想不起来的,不料却令这家人感恩戴德,倾尽所有相助。他苦笑一声,感慨造化弄人。他抚着童子道:“不妨事,你做的很好。”童子见他不怪,大喜,又道:“王爷,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走罢!”刘瑶点了点头。 两人拿出扑克牌来,打了三圈斗地主。 又行数里,听得一阵兵马声音,刘瑶失声道:“这下休矣!”细听时,却是马陵、柯算等人的部队,正在找寻他,这才放下心来。他对童子道:“多谢你相助,这就跟我回去罢,我定要你享尽荣华富贵!”童子摇头道:“能机会报答王爷,草民全家已是如天之幸,不敢再有半点奢望啦,王爷保重。”再拜而去,刘瑶嗟呀不已。 走前,两人又打了三圈斗地主。 刘瑶回到军中,只见不但马陵柯算已赶来,就连二皇甫处的陈汉、布诺、布亚等人也到了。原来此处地近雾关,是二皇甫的驻守之地,幻若之前在皇甫伯尚处效力,对这里熟悉,便自告奋勇带路,并引来了陈汉等人。不多时,罗真、王武也到了,刘瑶受了多日苦难,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转机,心情略为好转,重新打起来精神,和众人一起投雾关而去。 在雾关方向上守备的,却是李北堂、北洪、北菡等人。这些人被金剑挡下后,魏曼便让他们这在里驻守,马依云从蜀军处逃离后,一时不得与于明等人会面,展转也到了这里。李北堂等人本来无事,忽听得刘瑶等人打这儿经过,心想这是一个大功,不由得都摩拳擦掌,要立下这盖世功勋,以弥补之前的失败。当下披挂上马,点起五千军士,去捉刘瑶。 第八百八十八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2〕 约有两个时辰,李北堂等人尽数回来,个个狼狈不堪,马依云笑问怎么了,李北堂尚未发话,北洪道:“敌军一员大将,太过厉害了。”马依云问:“什么样的大将?”北洪道:“虎背熊腰,极其雄壮,使一杆重枪。”马依云笑道:“不消说,必是罗真了。”北洪惊道:“正是他,姑娘怎地知道的?” 北洪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马依云往往种种,更不知道她和罗真的交情。马依云也不解释,只问他情形,北洪叹了口气,道:“不是我长敌人志气,他功力雄浑之极,如此本事,我当真未见过第二个。” 马依云问起当时情形,北洪道:“我祭出烈火幡,熊熊火焰烧去,打在他身上,便如泥流入海,再没半点讯息,偌大火势,连他的毫发都没伤着一根。”北菡接口道:“我见师兄独力难支,便立时使出百花油,与油助火势,火又大了两三倍有余,然而他只用枪在空中一划,气劲画出个圆阵来,火、油便都被那阵收了进去。他反手又是一枪,枪劲贯出,好似猛龙出渊,说不尽的威猛,幸好我们避的快。”李北堂暗暗庆幸:“好在我知道他的本事,压根没出手,这才没有出丑。” 马依云道:“我去会会他罢。”骑上五彩花獐,也不带甚么兵器,只率了几个亲兵女卫,出营去了。 出营之后,行了数里,正遇刘瑶一行。刘瑶见了马依云,百感交集,又正是落魄之态,不愿相见,自缩了回去。马陵、王武等人和她都是旧相识,此时见面也颇尴尬,都不愿出阵,唯有罗真纵骑而出。 罗真和马依云自小就认识了。罗真天性豪爽,从来结交的都是男子,真正认识的女生,除了夏侯芷,便是这马依云了。两人小时侯便常在一块,小学一个年级,初中一个班,高中同位,直到大学时才不在一块,罗真考了军校,马依云考了艺校,但工作之后又不少打交道了。后来,又一道认识了玉正平。 那时在他眼里,觉得玉正平、马依云二人是天作之合,也没少从中搓和。那两人没少一块逛街一块旅游一块照大头贴,成了,哪知马依云心思蓦地变了,又和安定王刘瑶在一起。罗真虽然不太乐意,然而既然看她是自已愿意,也就罢了。有时他自己还曾想,有道是铁打的朋友流水的伴,马依云玉正平既没在一起,那以后想来就都不会再见了,自己和马依云是挚友,反倒一切如常,马依云刘瑶大婚之时,少不得自己还要去喝上一杯。哪想得到峰回路转,竟然演变成眼下的局面,实在是打破头皮也想不到的。他心里正有一腔子的疑问想要问她。 罗真在马上拱手,朗声道:“依云姑娘,好久不见了,可还好么?”马依云见他豪气干云,一如平常,反倒有些不自在了,道:“罗大哥,妹子这厢有礼了。” 罗真见她模样,依旧是那女中豪杰的将家风范,绝对不会是传言的那样临危投敌,心中一面高兴,一面也更是奇怪,问道:“依云姑娘,这其中有甚么缘由,你尽可跟大哥说,若然是因为有什么人欺负了你,令你大怒之下做下此决定,你只消说了,剩下的事一力尽包在作哥哥的身上,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这一番话,显然是罗真把怀疑落在了刘瑶、金剑等一干人身上。他想马依云或许是什么难言之隐。刘瑶虽然处处爱惜马依云,但他身为安定王,身边自然少不了许多女子。当下他身边除了马依云外,尚有益州牧张洪之女张秋雁、镇威将军领尚书衔左东成之女左春华等人,张秋雁与金剑家是世交,左春华却是铜镖的结义妹子,这些人或许都窜掇刘瑶立妃,马依云心高气傲,不愿与她们相争,一怒之下出奔敌营,也是有可能的。 金剑等人听了,都暗暗叫苦。他们确与张、左等人熟识不假,然而他们一来都知道刘瑶虽有万千宠爱,心思却独在马依云一人,二来个个都在忙着立功,实在也没心思来管这些儿女情长。但罗真当下怀疑了自己,他天将一般的神威,各人都是惧怕不已,生怕马依云一时口滑,真将这事赖在他们身上,不由得都缩了缩身子。 金剑、铜镖扔着大绳,银斧在中间跳,金剑喊着口号:“一打打,二打打,三打打……” 罗真眼观六路,已看到了金剑等人的神态,心下更无可疑,朗声道:“妹子,你不必多言,只消说出名字来,为兄的立时便立时替你料理了。咱们一起再回成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尽可从长计议。” 马依云叹了口气,道:“哥哥多虑了,小妹在蜀国多年,蒙哥哥、王爷并许多人照顾,实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倒是妹子诸多苦衷,很是对不起大家。”金剑等人听了,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往旁边一仰,恰巧压在卡依腿上,被卡依电黑。 罗真道:“那就奇了。你是名将之后,你们马家与魏国西北可谓是不共戴天之仇,你有什么苦衷,却要去仇敌那里?”马依云猛的摇了摇头,道:“不是。”说完这两个字,便不再说了,罗真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不是”二字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名将之后?还是“不是”去仇敌那里? 马依云咬了咬唇,似是已下了决断,正色道:“罗大哥,今日再最后叫你次大哥。罗将军,自今而后,我们便是敌人了,以后在战场见了,我马依云不会留情,也望罗将军全力而为,不必把往日的事记挂在心。” 罗真本打算再劝些什么,然而一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念已定。二人自幼熟识,明白她虽然国色天香、千娇百媚,性情却非常刚烈,一旦决定了的事,任谁也别想改变,若再要劝,不但于事无补,反显的自己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由是将手里枪一横,道:“好!” 第八百八十九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3) 虽然横起了枪,可心里终究是狠不下来,所以只举着,却并不出手。他知道马依云的本事,虽然将力不错,但也决非自己的对手。不过她周身上下,都是皇家异宝,刘瑶为讨她欢心,好的、奇的、珍的、稀的,明白不明白的,一股脑儿都送给了她,她将门出身,眼光非凡,从中选出的贴身之物,必是威力不俗。两人当真较量起来,罗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务须先下手为强,占了先机才好,但饶是如此,这枪还是刺不出去。 他叹了口气,一面横着枪,一面拿过一块水调歌头热狗来,细嚼着吃。 马依云却也自有一番寻思。她对蜀国上下,十分愧疚,虽然久在将门,心肠颇硬,自返回魏国之际便已横下心来,要绝不容情,但当真见了这情真义切的幼时玩伴,还是难过此关。两人一个举着枪,一个举着玉如意,呆立半晌,却是谁也没有动手。 两人坐了下来,下了盘跳棋。 银斧见二人胶着,早已按耐不住。之前他吃过马依云一次亏,心头怀恨,但惧她手里宝物厉害,本也不敢动手。可眼下有罗真做镇,他胆气立时就壮了三分,眼见二人呆呆的出神,心想这应该是个机会,悄然走到阵前,忽地发力,挥着手中大斧劈向马依云。 马依云仍是出着神,顺手将玉如意一晃,把银斧劈翻,滚了几个跟斗,后面铜镖大叫:“大哥,不好啦,二哥滚茅坑里去啦!”马依云又怔了一会儿,叹口气道:“罗将军,看来这一次上,咱们是谁也出不了手了。也罢,咱们后会有期罢,下次再见,定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将军小心了。” 说完,不愿在此再多留半刻,双足一踢,将“步云履”踢出,步云履在空中滑行,洒出一道祥云也似,马依云一个纵身,赤着一双粉嫩娇柔的足儿,踩在步云履上,飘然而去。那五彩花獐知道主人意思,吼了一声,纵开四蹄,向那云散方向追去。 马依云一走,李北堂、北洪等人慑于罗真虎威,不敢阻拦,好在上峰也并没有要他们阻挡的意思。罗真当先开路,引着刘瑶一行继续投雾关而去。 却说马依云出着神,自骑着五彩花獐行路。过不多时,到了千丈岭,马依云停了下来。这千丈岭,此时正是于明、魏曼等人的驻军之地。马依云进到营中,令中军帐外的亲兵通报了,入内之后,不禁泪光盈盈,纳头便拜:“不孝女依云,拜见老祖宗、爹爹。” 帐中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其中一个问道:“姑娘有什么事吗?俺们是扫地的。” 马依云吃了一惊,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到得中军大帐,马依云先抬眼去望,看到了居中正坐的王异、旁边坐着的于明,确定无误,放下心泪,不禁重新泪光盈盈,纳头便拜道:“不孝女依云,拜见老祖宗、爹爹。” 王异一番奇计,一朝败了蜀国二十万大军,在魏国传为又一个佳话。但她到底也是近八十岁的人了,精力有限,这数月谋划,用了不少心思,切须静静养息。她躺在帐中的大床上,听着一曲悠扬的《野人王》,闭目静养。 听了马依云的声音,王异蓦地坐起,见是马依云,饶是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免露出殷切之意,竟柱着杖,离席来扶她,于明连忙掺住,马依云也急忙上前。王异搂住马依云,抚着她的头发道:“孩子,奶奶一句话,便让你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奶奶对你不住。” 于明看王异情绪激动,忙道:“老祖宗休要这般,若是闪了身子,我和这孩子可都承受不起。”王异笑道:“无妨,无妨,老身还算硬朗,撑的住。”言罢哈哈一笑,晕死过去。 于明、马依云急忙喊护士来救,打了支强心针,王异悠悠醒来。 看着众人担心的眼神,王异笑道:“不碍事的,看,打了这一针,老身不就好了么。”说完又晕死。 众人急忙又救,又打了针,王异又悠悠醒来。 王异抚着马依云,心头百感交集。她心肠本来最硬,可这年岁越来越大,竟越来越软了。当年为求大业,亲生儿子身死尚且不顾,而今为这义孙女,却不免真的后悔起来,双目含泪,道:“苦了你了。”马依云感到了这句话的沉重,本来委屈郁结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忙道:“老祖宗哪里话来。”各各牵动心事,二人哭成一团,于明也不免老泪纵横起来。 魏曼心下奇怪,去问于霜音:“我自小在蜀中,一向知道这马依云乃是马家千金,怎么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魏将,还称王异作老祖宗,管你爹爹也叫爹爹?” 于霜音也是双眼含泪,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当年马超侵略凉州,杀了许多凉州军民,老祖宗一家也被他杀了不少。后来老祖宗以牙还牙,不但将马超赶出凉州,而且杀了马超全家上下七十余口。后来马超在蜀国位极人臣,每每想起在西北死掉亲人,总是叹惜不已,找了机会,便让人来寻亲,看看是否有些侥幸逃脱的,左右无果,留下遗命,让后人继续寻找。老祖宗知道了,便令人假冒了马家亲眷,被他找到,算作一步闲棋冷子,以待大用,果不其然,在当下用上了。” 魏曼恍然大悟道:“这假冒之人,自然便是马依云姑娘了。”接着又道:“太夫人一步十计,二十多年前便计划到了今日之事,当真是女中豪杰,我们是万万不及的了。”她心性高傲,素来不轻易服人,然而对这王太夫人,却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了。 王异此时道:“魏军师过誉了。此事每每想来,老身都是极为后悔。老身后悔的是,自己心肠太过歹毒了,马家一事,我数十年不能忘怀,所以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报复于他,所以才让这小小女婴,自幼生长在敌营。现在想来,世上计策有千千万,我做甚么非得这小女孩儿来承担。”哽咽不已。 第八百九十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4) 于明劝道:“老祖宗休要这般说,当时也是迫不得已。那时正是诸葛亮当国,北伐势头正盛,既然恰逢了马家来寻亲,这个机会又岂能放过?谁也不能逆料诸葛亮会老早死掉,而且若不是有云儿在,钟都督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这恰好验证了老祖宗的先见之明。”王异摸着马依云的脸,怜爱之色尽显,仍是泣道:“我宁可不要这先见之明。”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越说越是动情。于霜音过去抱着依云叫姐姐,依云却也不再如那日废丘时一般,你也姐姐我也姐姐的客套,抱着她连声叫妹妹。魏曼见他们一家人团圆,自己也不好在旁边,悄悄的走出帐来。 魏曼在帐外徘徊,虽然此时大胜,心情却不免灰恶。虽则都是由蜀到魏,但她和马依云的情形却是全然不同。马依云是认祖归宗,一家团圆,她却是背景离乡,那家已是永远回不去了。同是家人,人家亲亲密密,自己这边却是狠舅如狼,魏曼不由得大骂上天不公,心中怨恨又加了几分。 稍时,于霜音通红着双眼出来,叫魏曼回去,说是要议军情,魏曼当下唯一的寄托便是军机杀伐,心情终于稍稍好转,和于霜音一同入帐。入帐之后,只见各人已经各回各位,虽然眼睛都红肿着,然而已是神色肃然,回复了战时的状态。魏曼打量着马依云,只见她果然是一如传言中所说,天人一般,倾国倾城,和于霜音不分轩致,自己一向自诩姿色,然而对比起她们来,当真有些自愧不如,刚刚转好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她脑中登时现出一个画面来。 一家刚开的美容院,魏曼先进去,里面服务员大赞道:“哇,美女,你真的好美啊,快快,先留个照片,我们店里以后当招牌用!”魏曼心里大喜。而后,马依云、于霜间进来,满店服务员登时呆了,连赞许的话都忘了说。高下立判。 马依云向王异禀告了刚刚与罗真他们相遇的情形,说道现下罗真、马陵、王武都在,想要阻截他们确实不易,王异笑道无妨,任他们去雾关便是。于明依云于霜音等人对王异极为敬服,知道她必有安排,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于明和魏曼一同,按着王异的韬略,安排了常规的布署,写成文案,派人报给钟会。 王异道:“一切便如此,想来也不会有问题。不过有一件事,却可能有些麻烦。”于明道:“还有什么事情?老祖宗但吩咐儿子去做便是。”王异看向依云,欲言又止,转向魏曼道:“你久在蜀中,对那罗真必是很有了解罢。”魏曼道:“是。”王异道:“你来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魏曼道:“罗真此人,性讷少言,然而却极为坚忍。当年段谷之役,蜀军上下都是一败涂地,唯有他部和玉正平部损失最小。玉正平是凭了智计过人,而他则完全是靠着一腔斗志,绝地求生,杀了条血路出来。”王异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咱们的计策,必然成功,但走到他这里时,或许会出点意外。到时他但凡心念一转,咱们就要有些麻烦了。” 魏曼道:“太夫人放心,罗真虽勇,末将却也不惧他,如果他那里有什么状况,末将率兵前去,死也要挡住。”王异摆了摆手,笑道:“到时虽然或许会有些麻烦,然而却也不是什么关乎到成败的大事,魏军师去挡,自是能挡住,然而代价也会不小,那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犯不着。”于明道:“老祖宗想来是必有定策了。” 王异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大家看时,是一个半旧的荷包,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意欲何为。王异对于霜音道:“霜儿,你那坐骑甚快,要劳烦你跑一趟了。” 于霜音离席笑道:“老祖宗快说,孙女巴不得为老祖宗做些事呢。” 王异道:“我有个故交,名叫吕轩,身在代郡。她现下已经不在了,然而我们当年有过约定,彼此若然有事,以此为信,都是要相帮的。你现在就拿了我这信物,去趟代郡,找到她当年的管家,问他要样东西来。”于霜音忙接了。 于明拈拈胡须,道:“吕轩……可是代郡名将李清墨的妻子么?”王异笑道:“正是。当年我周游北地,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却因性子极合,一见如顾,便结为了至交。”于明道:“听闻她是吕布之女。然而坊间也有传言,说她其实是令君荀彧的女儿,不知是否属实呢?”王异道:“这说法我也听到过,然而她从来不提,我也便不问。” 王异又细细的告诉了她地址、所要东西的名字、模样等等,于霜音一一记下,又复述了一遍,确保无误,这才离去。她走到帐外,打了个口哨,只听一声长啸,楼兰鹤蓦地从天下飞了下来。于霜音骑上去,拍了拍它的脑袋,它长颈一晃,带着于霜音飞走了。 却说刘瑶一行,昼止夜出,一路往雾关急奔而去。眼看离雾关只有十里,众人心情都是大好,柯算忽地愁眉簇起来,道:“情形有点儿不对。” 马陵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兄弟,莫不是又有了什么男人的直觉了吗?”柯算挠了挠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说不出来,但感觉就是有些不对。”马陵道:“说说看,我也帮你来‘直觉’一下。” 柯算看了看周围山色,道:“好像是太静了。” 金剑道:“二皇甫将军素擅用兵。两人既担着防备邓艾的大任,多用些埋伏之兵,也是有的,所以便如此静了罢。” 柯算摇头道:“我不是说咱们的部队静,而是说邓艾的部队太静了。邓艾用兵,一向神出鬼没,又擅用奇袭,如此这般的静默,不像他们的风格。” 郭离听了,笑道:“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啦。邓艾身为蜀国第一大患,素来是被咱们格外关照的。当年玉帅时,便安排下了双保险,不仅有二皇甫防着,更有风雷六营防着,这点上,即便是王爷掌军时,也没有更改的。” 说这话时,众人目光都投向了刘瑶,眼神里都有些“幸好你还不算太湖涂,这最重要的一点没乱改。”刘瑶被众人瞧的脸上发热,窘笑道:“没更改,没更改。” 郭离道:“风雷六营战斗力既强,又久和邓艾部作战,对他们的特性极为熟悉。眼下玉帅不在,进攻不足,防守却是有余,料想邓艾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柯兄弟,不必担心。”柯算喃喃道:“就怕是邓艾的行动针对了二皇甫将军……”然而毕竟不太有把握,怕动摇了军心,没敢大声说。 越来越近雾关,马陵忽地也感到了些不对。他和皇甫仲凌极熟,对他的用兵特点了若指掌,只觉走了这几里都没遇上皇甫部队,实在是有些古怪。这时,幻若忽然从前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前……前面,快去前面看看,不……不好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5) 众人大惊,马陵、罗真一马当先,左修展开纵地白光,先行过去。稍时,众人也已到,见了眼前情形,都张了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见那方林子里,尸横遍地,到处尽是断手断足断头,约有两千来人,都是蜀**士。 罗真、马陵、王武铁青着脸,上前去检查尸体。金剑、银斧、铜镖,战战兢兢,一同跟上。柯算捏了捏幻若的手,投去了感激眼神。他知道幻若定是因为要验证他刚才的话,这才冒着危险,独自一人跑到前面去察看的。 罗真检查了一会儿,道:“肯定是二皇甫将军遇了袭,这是不用说了。可怪就怪在,此间的这些军官,全部都是死在自己绝技之下的。”金剑道:“莫非是不愿被俘,自杀了的?”王武道:“不会。防守之际,但凡有一点可能,要么自保,要么同归于尽,即使是自杀,也断然不会使绝招来自杀。”王武是蜀国第一的防守将军,他的话自是很有说服力。 柯算闻听,吃了一惊,急忙跑上前去,亲自看了看,而后对金剑道:“是了,就是这种情形,我以前向你报告过的!”金剑道:“哪有此事?”柯算道:“当时打三关时期,刚刚攻下荷关,末将便发现蛇山之上的二百多人都被杀了,末将当时去看,就是如现下一般,都是死在了自己的绝招之下。当时我向李北堂报告,他没有在意,我马上便写了文案,报给你。可你也是没有回复……” 金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哪……哪有……呀,想是李北堂扣了下来……这叛徒,可……可恶之极……”他说的勉强,任谁一看都是假的,然而当下谁也顾不上来和他翻这旧帐。 罗真、王武当下便去问柯算当时情形,柯算记心本就好,又对当时的事情非常在意,了出来。郭离也凑上来听,马陵却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低着头,若有所思。 罗真王武问了个明白,二人商议一番,刚要去问马陵一同计较,马陵忽道:“难道是他?”接着又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必然不会是他。”自已在那里一阵肯定一阵否定,大有自得其乐之势。 王武问道:“甚么事?说了出来,大家也好一起参详参详。”马陵道:“这种手法,让我想起来一个人,然而左思右想,不会,断然不会是他。”罗真叹了口气,道:“马依云与我相识数十年,都能一朝去魏,这纷纷乱世,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吗?”马陵听了,更是纠结,郭离道:“还是说出来罢,我是不行的,但有王将军罗将军一起商议,或许能有些头绪也未知。”马陵道:“好罢,我说说看。” 众人坐了下来,马陵道:“这种令人以自己绝招杀掉自己的手法,我想来想去,有一个人是可能办到的。”霍恩这时也在身边,忽然笑道:“马将军说的不会是我罢。”马陵摇头道:“不是你。你擅读人心,然而功力终究有限,将力稍强的你便读不到了,更不要说指挥人心了。”柯算知道他在开玩笑,白了他一眼,霍恩也就不再说了。 王武道:“你说谁能办到?”马陵道:“燕一城。”罗真王武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不知,道:“燕一城?他是谁?”马陵道:“是鬼谷里的一个师父,我在鬼谷学艺之时,他曾教过我几堂课。”罗真更是奇怪了,道:“鬼谷是兵家天下第一派,里面的名师,我虽说不能都知祥详细,但也都略知一二,起码也知道个名字。但这燕一城之名,却是从未听过。” 马陵道:“此人辈份很高,但为人却甚是低调,只是在藏兵阁内管理图书,也没有专职教过什么弟子。我只是听过他几堂课而已,所以在世间也就没有什么深名了。”罗真道:“你说他可能令人以自己绝招杀掉自己,这是什么功夫?”马陵道:“这正是他的手段所在。他精于兵法将功,这也倒罢了,他最为可怕之处,就是他强大之极的副魂空间。” 将力将功,与其他功夫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文武两道,简而言之,最为特别之处便是这副魂空间了。手上功夫,兵家将力和墨家神功等等,虽然有别,却也大同小异,都是以内功催发,形成气劲作敌,甚至道家、儒家、法家所制宝物,与此也是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力量发于身上,一个是发于宝物之上而已。唯独这副魂空间,却是兵家独有。 但凡兵家,务须指挥作战,兵种配备、排兵布置、调兵遣将,都是脑力活儿,少不得绞尽脑汁。兵家将力之发,发乎于心,心脑相通,修练之下,便在心、脑两方面都有进益。心力之所强,渐渐形成将功,继而成功无往不利的强大内力,脑力之强,渐渐便成了副魂空间。所谓副魂空间,即是为将者日积月累,从而形成的一种判断本能,因为比刻意去想还要快,好似一个独立的思考领域,慢慢的便被称为了“副魂空间”,其实就是人“灵光忽现”那部分的专业化。也有别种称谓,如“意念力”、“灵力”等等。 论起副魂空间,兵战派往往比勇战派更强些,如皇甫仲凌,功力固是不如马陵深厚,但副魂空间却比他强大。但这也仅是一般情形,具体情况,也与将军本人的性格、天赋有关,比如皇甫伯尚,虽是兵战一系,然而因为他太过谨慎,很少独立思考,所以副魂空间上建树很小,不及马陵。又如魏曼,虽然带兵经验远比罗真马陵王武等人为少,但因为她是服集理论大成的“妖霞丹”而成的将力,所以在副魂空间上实则居于诸人之冠。 罗真道:“副魂空间极强,那又如何?”马陵道:“已强到蜚夷所思,听闻空间本身,已有了攻击力。”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副魂空间,之所以称个“副”字,就是因为它本身是处于从属地位,它可以令反应更快,思考更有系统,虽然颇为重要,但究竟仅是辅助之功,自身无法独立伤人。副魂空间本身有攻击力,那便意味着他空间能力之高,已经具备的以意念控制他人他物之力。这是种高深之极的功夫,只听说过先世兵家三绝:曹操、诸葛亮、周瑜才有这般威力,现世三绝,邓艾、陆抗、姜维,都没听说过拥有此能,算上玉正平,好像也没见提起过有这种本事。难道这燕一城实力之强,已经超越邓陆姜,到达了曹周诸葛水准么? 第八百九十二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6) 马陵道:“不用太过惊异,他的将力,自然是没有到达曹周那档的,与邓陆等人相比,应该也不会超过,毕竟他带兵经验不多。他久在藏兵阁,想来是因为专攻此道,所以才有了这般境地。”众人稍稍放下心来,王武指了蜀军尸体,问道:“依你的意思,他可以造成这种伤害了?”马陵道:“应该是可以的。这些人,全是自已杀了自己,如果说是被他控制了意念才如此的话,这种解释完全可以说的通。” 众人想着,当下蜀军正是大不利之强,如果现下有这样一个人物出现的话,那么当真是雪上加霜了,郭离问道:“你说应该不会是他,又是为何呢?”马陵道:“一来,燕一城此人不好名利,司马昭曾经数次请他出山,他都没有理会。二来……”马陵顿了一下,道:“他是三位皇甫将军的养父。” 众人又吃了一惊。三位皇甫,皇甫伯尚、皇甫仲凌、皇甫年,都是魏国人氏,都曾学艺于鬼谷,这此他们都是知道的,然而竟还在鬼谷有一个养父,这就是从没听他们提过了。想来马陵是因为和他们聊起鬼谷旧事,再才知晓的。郭离松了口气,道:“那就不必担心了。既然是皇甫将军的养父,那么自然不会率兵来攻打皇甫将军的雾关了。”罗真王武却不这么乐观,都面色沉重,道:“纷纷乱世,万般都有可能。” 刘瑶分出一队兵士,掩埋了此间蜀兵,便继续上路。柯算提了小心,手握屑风长剑,紧紧的守在卡依、幻若跟前。 行到一处山间,山壁徒峭,光滑如镜,然而却十分突兀在半山之际横了一块大石头。卡依童心忽起,指了那大石道:“古怪古怪,那块大石是怎地横上去的?” 柯算道:“想来应该是这样的。一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将这片山林,如那造天设地一般的冲刷了一遍。一时之间,此地已成那诗情画意之所,百兽来拜,万鸟来朝。万鸟既然来啦,都闲的无事,彼此就问你有事儿吗?鸟们都说没事儿啊。其中一个好事的大鸟,突发奇想,说咱们把这块大石头衔上去罢,众鸟都说好啊好啊,于是便衔了上去,于是就有了这块大石头横在半山。” 卡依听他说了一大通,有鼻子有眼,眨了眨眼睛,将信将疑,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幻若早已笑成一团,捂着肚子道:“你听他乱讲。” 马陵点头道:“小伙子有前途,脸不红气不喘,张口便来,在泡妞方面已有了我几分真谛。” 罗真见几个小孩子胡闹的有趣,也起了童心,对马陵道:“马兄弟,咱们久未切搓了,所谓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借着柯兄弟口彩,咱们也来做做那大鸟如何?”马陵知道他这意思,是要比试功夫,看看谁能将这半山大石取下,也是觉得有趣,道:“好,谁怕谁来?”二人转头向王武道:“王大哥,你也来比一比么?”王武看了看,讷讷说道:“你们见过犀牛爬树吗?”两人大笑。回头再看金剑等人,金剑等人早跑到了一边。 两人说比便比,一个运力,都向那绝壁奔去,在壁上一踩,都踏出个深坑,借着这坑,纵身一跃,不住往上窜去。二人将功本在伯仲之间,然而马陵速度远较罗真为快,本来应该是上的更快,但因为这是绝壁,没有落脚之处,只能靠脚踏坑发力,罗真步步为营,每一个坑都比马陵踏的深,借的力也就更足,因此两人不分上下。 到了半山大石之侧,两人使拳一打,在壁上砸了个抓点,一手抓着,另一手便要发力。罗真道:“仔细了。”马陵道:“小心了。”二人一同发力,拳拳向那大石打去,只打的石块纷飞,众人在山下看了,都是惊讶莫名。 柯算看的眼热,挽了挽袖子,道:“我也上去!”幻若急忙拉住,道:“不要。你功力远不及他们,还是不要冒这般险的好。”卡依本有心看看热闹,然而看那百余丈的高度,也道:“恩恩,还是不要的好。” 柯算同时被两个女子关切,心里暖暖的,冲二人道:“我一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关心我啊。”幻若脸皮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这般说,直羞的满面通红,忙甩开他手臂,道:“哪个关心你了?你自去罢。”卡依本来大大冽冽,并不以此为意,然而幻若脸一红,她被带的也激发了少女心思,由是脸也一红,心里又怪柯算乱说话,便用掌心雷电了柯算一下,柯算浑身一酥,心道:“这便是传说中爱情的触电感吗?” 正说话间,马、罗二人已在大石上拍了十几下。这大石是花岗岩,质地极为简硬,但不幸遇到的面前这两人,将功都已至化境,由是便如石灰板一般,一块块被削,越来越小。罗真运力在右掌,道:“马兄,这一掌,我要占先机了。”马陵道:“罗兄,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运力左掌,便也要一拍。两人凝神聚力之时,忽听得半空之中传来声音:“好像有救了。” 马陵听得真切,停了下来,罗真却也停了下来。马陵道:“罗兄,可听见什么动静了么?”罗真点了点头,道:“听到了。”然而停下之后,却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两人也不再动,静静的等那声音再次响起。 柯算在山下,眼见二人不动,心下奇怪,道:“他们怎么不动了?”见没人回答,便去问卡依。卡依也呆呆的看着,听了他发问,道:“我怎么知道?” 卡依当下为了行军方便,穿的是一件青色的短打坎肩,露出一对臂膀,透出淡淡体香。柯算就在她旁边,闻到这香气,心里痒痒的,想要去摸摸,又是不敢,遂打个擦边球似的拍了她肩部一下,道:“你不知道还不会猜吗?”手指触到她肩上肌肤,心里一荡。 第八百九十三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7) 卡依回了头,道:“我猜吗?”想了想,道:“我猜他们两个应该是高手过招,所以凝神聚力,在等最后一下吧。恩,应该是这样的。”旁边幻若却摸着四角羊,道:“我看不是如此呢。” 柯算卡依转了过去,道:“你说应该是怎么样?”幻若白了柯算一眼,冷笑道:“我猜是罗将军和马将军都在想,石头啊石头,我们打了你半天,直把你这膀子都打的露出来了,你说,我们谁先来摸一上摸你这娇嫩的肌肤呢?”柯算被她说中心事,登时臊的满面通红,卡依却奇道:“风马牛不相及,你在说些什么呀?” 罗真马陵在半山上停了半晌,始终未听那声音再响起,正要问时,忽听得那声音又响了隐约起来:“奇怪,怎么没动静了,莫不是走了?”又有一个声音道:“那可坏了,咱们快叫叫看。” 罗真马陵俱是一惊,同道:“在这石头后面,是皇甫仲凌的声音!”罗真想了下,道:“另外一个是夏侯名的。”马陵和夏侯名见面不多,所以对他不是很熟悉,罗真、王武、夏侯名、玉正平却是自少年时就在一起的,故而一听便知。 罗真冲那大石喊道:“老四,是你吗?”里面声音响起:“二哥?罗二哥,是你吗?”罗真大喜,道:“果然是夏侯名。”冲里面大叫道:“夏侯名,是我,罗真。你们在里面吗?”里面夏侯名大叫道:“是我是我!二哥,快把石头砸开,我们好出去!” 罗真道了声好,便要使力,马陵却摆了摆手,暗道:“不必着急,听声音,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事。”马陵咳了声,冲里面道:“未知另一位兄弟,可是皇甫仲凌否?”里面叫道:“去你的马陵滚犊子,听不出来老子声音吗?” 马陵捂着嘴,一阵笑,又道:“原来果是皇甫将军。二将军好兴致来,跑到这半山腰里吟诗作对来啊?呀,定是怕人打扰,才拉了这块大石过来,坏了,我们打扰二位了。对不起了,我们这就走,二位在里面尽兴则个。”皇甫仲凌大叫道:“你大爷!麻利儿的,快打开了,老子快憋死了!” 马陵大笑。不过玩笑归玩笑,也不敢多耽搁,和罗真对视一眼,两人合力,一击之下,将余下的石头击的粉碎。既然知道里面有人,二人就不敢把力往里拍了,而是合力对击,一掌之下,石头碎了,两人却也不免在都重重的震了一下,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看的下面人一阵心惊。 大石已碎,里面便显出人来,果然便是皇甫仲凌和夏侯名二人。马陵笑道:“二将军,辛苦了,要不要末将带您下去?”皇甫仲凌恶狠狠的横了马陵一眼,道:“你大爷!”说着,将身边偌大的震天弓拿了起来,搭上飞花箭,唰的一箭,那箭却不马上射出,皇甫仲凌拉了夏侯名,二人坐在箭上,箭这时才飞出,如一道流星也似,却稳了许多,二人乘着他,自半空飘然而下。 罗真和马陵下来,却没有这般潇洒了,依了原样,一步一坑的踏了下来。下来后,罗真问夏侯名道:“老四,怎么了?”夏侯名摇头叹道:“被敌人奇袭了。要不是你们两个正好赶到,我和皇甫将军可能真要死在此地了。”罗真忙问皇甫仲凌怎么回事,皇甫仲凌看了眼马陵,道:“燕伯来了。” 马陵知道他口中的“燕伯”正是指燕一城,也顾不上开玩笑了,惊道:“果然是燕一城么?”皇甫仲凌点了点头,道:“我们在雾关好好守着,一向无事。哪知忽然有一天,燕伯便来找我们。我们兄弟三人是被他养大的,一身本事也是他教的,自然是无比高兴,当夜我兄弟二人便留他在营里,喝了个一醉方休。” 柯算想了想,道:“看来定是那燕一城在酒醉之际忽施偷袭,害了你们。”皇甫仲凌瞪了他一眼,怒道:“胡说八道,你当燕伯是什么人了!” 柯算见他忽然神色俱厉,心里害怕,退了一步,幻若急忙扶住,卡依想去驳斥皇甫仲凌,见他神色也是不敢,只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马陵忽地郑重了起来,对柯算道:“那燕一城对他们既有养育之恩,又有教授之德,其中情形你本也不知,就莫要乱讲了。”算是帮柯算解了个围,而后又向皇甫仲凌道:“讲讲怎么回事罢。” 皇甫仲凌叹了口气,道:“第二天一早醒来,便不见了他,我们知道燕伯他素来喜欢独来独往,虽然惋惜没能多留他住几日,却也无可奈何,当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哪知第三天上,忽然有敌人来袭,我们二人去看,却正是燕伯。” 听皇甫仲凌的口气,对燕一城极是尊敬,柯算随口一句话便引的他大怒,别人不了解燕一城,由是也不好多问,只得听着马陵去问。马陵道:“他是在钟会麾下领兵么?”皇甫仲凌摇了摇头。马陵又道:“那是在邓艾麾下了?”皇甫仲凌又摇了摇头,道:“应该是直属司马昭,因为他将旗旁边放着黄铖节杖。” 众人都知这黄铖节杖,乃是天子授权,得专征伐的象征。眼下魏国大权尽归司马昭,曹髦虽贵为天子,实则没什么天子的权力,这黄铖自然是司马昭给的了。燕一城乃是鬼谷前辈,司马昭之父司马懿便是鬼谷弟子,当年号为“鬼谷三圣”,论起辈分来,司马昭说不定还要叫燕一城一声师叔,他亲授黄铖,原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马陵道:“我之前也有过怀疑,但千想万想,总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来与你们为敌。对面是他,这仗想来极是不好打了罢。”皇甫仲凌苦笑道:“我们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又有他甚么计谋能逃出他的眼界了?打了半月,我和大哥一败涂地,雾关也已经丢了。” 罗真算了算,道:“半月?那不正好便是冰冻废丘之时么?”皇甫仲凌惊道:“甚么冰冻废丘?” 第八百九十四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8) 罗真将情形简单说了,马陵道:“你不知道么?”皇甫仲凌道:“不知道哩!这半月以来,一份那边的情报没有,我还以为一切如常,正要和大哥一切去投奔刘瑶呢。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如此说来,刘瑶那厮呢?” 刘瑶就在旁边坐着,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刚要起身,又听到皇甫仲凌问“那厮”,欲待不答应,却又已经站起,被他看见了,只好尴尬笑道:“这儿……”前后相接,这意思好似在说“我这厮在这儿呢。” 皇甫仲凌背后一直管刘瑶叫那厮,这次没说他大爷的那厮已然是凑巧很客气了,然而背后说归说,表面上人家仍然王爷,上下有别,不好这般放肆。但既然已说了,已听了,也无法收回,只得也尴尬一笑,拱手道:“王爷……今个天气着实不错。” 马陵道:“皇甫伯尚呢?”皇甫仲凌道:“我们自失了雾关,便一路往南退却,大哥他自领了本部兵马断后。”王武知道断后的艰难,又想对面既然是这等高手,那皇甫伯尚的凶险自然可知了,忙道:“伯尚兄必正在血战,我们该当速速前去才是。”皇甫仲凌却道:“想来大哥那里一时倒没什么危险了。”王武奇道:“为何这样讲?”皇甫仲凌道:“大哥的意思,本是要截住燕伯。哪知这打算早被燕伯料定,方才燕伯绕过大哥的兵马,赶到了我这里来,那大石便是被他移在这里了的。” 众人知道皇甫仲凌的意思,燕一城既然来了这里,皇甫伯尚那里的压力自然是大大减轻了,稍稍放下心来。不过虽然燕一城绕道攻击皇甫仲凌,皇甫伯尚处压力已轻,但到底也是在强敌四面环伺之下,切须早去汇合,刘瑶便打算下令速去那里,王武却道:“王爷且慢。”刘瑶问时,王武道:“依末将想来,如今之计,去救皇甫伯尚,倒非上策了。” 刘瑶大奇,方欲问时,柯算道:“莫非王将军的意思,是围魏救赵吗?”王武笑道:“正是。”柯算笑了起来。 卡依奇道:“你两人又在说甚么?甚么围魏救赵?”柯算道:“王将军的意思,应该是与其忙着去救皇甫将军,让敌人有以逸待劳之便,还不如直接去打雾关。一来敌人刚刚占了雾关,防备必然松懈,二来此地敌军,只是在对付两位皇甫将军,不会想到罗、马、王三位将军已至。攻他个出其不意,皇甫将军之围自解。”卡依转头去看王武,王武微笑不语,显是默认了。 卡依点了点头,依稀觉得这如此计策,自己偷着睡觉的那几堂课里老师好像讲过。而后又问道:“那你又笑甚么?”柯算尚未回答,王武道:“柯兄弟必然是在笑,这计本该是罗真马陵二位将军出的。”众人大笑。 蜀中战将,首推“天罗地王,一马三皇”,其中罗真马陵最号攻伐,王武却是以专擅防守著称。此时这“围魏救赵”的攻势计策,并非是罗真马陵所提,而是王武所出,所以柯算不免大觉有趣。转念一想也便明白,自刘瑶掌兵之后,王武罗真马陵被罢用多时,这几个人早就手痒的紧了,就连一向谨慎的王武,也难免有了用险之心。 众人商议此计,罗真马陵自然是大称其意,连连说好,夏侯名也附议,金剑银斧铜镖等人败军之将,哪还敢言勇,只缩在后面听众人吩咐。商议已罢,便要领兵直接投东面而去,从小路去偷袭雾关。 定下计策,众人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都是大为兴奋,个个英姿复发,满口都是如何攻打雾关,早把个刘瑶谅在一边。刘瑶虽然不乐意,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任他们行事。郭离见了,过来道:“王爷,属下等如此计议,不知王爷以为,是否妥当?” 郭离这一问,大家才想到此刻刘瑶仍是大将军王,三军主帅,如此大事,不禀报他直接去做,严格意义上来说便是擅自调兵,于理不合,由是都静了下来。柯算左修一向对郭离不满,平时里都想,郭离无论谋勇,都远不及罗真马陵王武,比起皇甫伯尚皇甫仲凌来也是不如,为何却居后将军之职,与罗马王三人平起平坐,尚在三皇甫之上?眼下一见,才知郭离虽然本事平常,却极为精细循规,罗真马陵勇则勇矣,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从来不拘小节,三军之内,万般心思,要是没有这么一个人来坐镇中枢,处理日常千般事务,还真运作不起来。如此一想,都不由得大大佩服玉正平用人之能。 刘瑶大感称怀,却也不敢再摆王爷架子,忙道:“孤以为众将之计,大合兵理,极是妥当,便就按此办理罢。”他这一说,便是大将军口谕,大家再做起来也就名正言顺了,都称了声“是!”,这才下令去办。 皇甫仲凌对此地甚熟,便由他当先带路,引着众人由一条羊肠小道间行走。行不多时,遇到了退散的廖永、廖芳兄妹,遂叫上他们一路。卡依看着廖芳,推了推柯算,道:“咦,我怎么看那女将这么眼熟呢?”柯算看了眼,道:“你忘啦,那日里帮幻若捉四角羊时,正逢廖家在天风阁摆宴,那宴会正是为她这廖家千金摆的。”卡依恍然大悟:“呀,是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左右又一看,奇道:“那个老在他身边逛的哥哥呢?” 柯算想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凡通。凡通对廖芳一见钟情,那日在宴会间,他们坐在一席上,廖化老爷子每每让二人一起做些什么,显是有意搓合,但廖芳一直冷冷的,显是并不情愿,凡通却是处处殷勤。柯算知道凡通乃是凡静的哥哥,然而毕竟接触不多,更不知道他已被摩左收为徒弟,自然也无法回答卡依的话了。 行过数里,见一大片松林,穿行而过,方到一半,忽然一群魏兵杀了出来。众人大惊,皆心道莫非是敌人已然有备?这可不好了,忙都抽刀戒备。 第八百九十五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9) 只见这一群人约有十几个,因是埋伏,也不多话,举刀便杀来。请使用访问本站。使得都是同一招数,左手护心,右手单刀劈来,正是一招军队里的入门功夫“单刀直入”。 罗真纵马向前,对众人道:“四向里小心了!”马陵、王武则立时分头守在了左右两侧。 魏兵组了阵势,同使这“单刀直入”,却也非同小可,势挟劲风,织成一片光网,向罗真笼来。然而刚刚笼到,便尽皆愕然,好像看到了最不可能之事,齐道:“你是什么人!”罗真朗声道:“前将军罗真!”一枪挑出,光网尽破,十数人皆被这道雄浑枪劲挑在了地上。 柯算、廖永等立时率部冲上,将这些魏兵斩杀了,捉了个舌头,问他详细,却是宁死不说,廖永只得也一剑送他上路。众人提了小心,然而也没再有人冲出,也就明白,只是常规的巡视小队而已,并非已然有备,所以计划也就不必更改了。 又行数里,其中又有了几路这样的小队出现,罗真、马陵、王武自高身份,都不愿再出手,倒是金剑银斧铜镖三人乐得立些功勋弥补前失,所以杀的颇欢。三人之中,金剑将功最高,其次铜镖,最次银斧,兄弟间每每较量武功,顺序也是一般。然而这战阵杀敌,对付的又是寻常杂兵,反倒以银斧最为凌厉了。金剑功力虽高,然而招式相对繁杂些,范围也不足,杀起来较慢。铜镖范围虽大,近战却非其长,招招使其镖来,回收也是个问题。银斧功力虽然最低,但大开大合,一柄大斧舞来,当者披靡,厮杀的极为尽兴。 待得柯算上前时,敌兵已被银斧杀了个七零八落,柯算只能补上一两剑,聊算战功,心下甚是无趣。卡依拍着掌大笑道:“在我们面前时,你一向自诩多么多么厉害,眼下高手如云,你就相形见绌了罢。”柯算脸一红,道:“我几时自诩过厉害了?”左修悄声道:“其实是我一直在自夸,她记错了。”柯算囧囧无奈。 皇甫仲凌带着众人,一路穿林越涧,翻山越岭,便如在自家院落行走一般,极是顺当,柯算暗暗敬佩,这皇甫二将军用兵之能,或许更在罗真马陵之上,然而他性格散漫,又太爱卖弄自己箭法,且一向只乐于用奇,对用正毫无兴趣,故而战功远不及罗、马、王。又过一条小路,已能看到山顶雾关的影子,眼见就要到达目的地,皇甫仲凌让大家暂作整备,商议奇袭雾关的法子。 众人停在一处水边,正要在河边喝些水,马陵忽道:“且慢。”皇甫仲凌问他何事,马陵道:“你忘了数年之前,咱们在山中遇到雷武时的事了么?”皇甫仲凌一怔,登时想起当年玉正平收服他们,他们正在下山之际,却在山里中了邓艾麾下夜域四修罗之一雷武的暗算,那时他的计策,正是下毒在河水之中。他马上明白了马陵的意思,正要让属下用银针试水时,郭离却已拿回了银针,在眼前看了看,道:“放心罢,没有毒,大家放开来喝便是。” 大家一路急行军,绕个大圈,跑了数十里,口中都已极渴,都在河边大饮起来。柯算、左修,用手捧了水,没命价往嘴里泼,喝的非常尽兴,幻若和卡依却都取了一个小壶,寻个清澈处,慢慢舀来喝。马陵见了,心道:“柯算那臭小子火侯到底不行,贫个嘴尚可,真正须关切女孩子的时机却是不知。若放我时,早先帮两人打来水了。”然而此时杨桃、菲菲皆不在,玉正平身边侍女也没一个,马陵没个地方一显绝艺让后进们学学,不免略有遗憾。 诸将坐下议事,商议一番,都道莫不如趁夜偷袭。只消一两名强将翻上关头,杀了守夜的军士,继而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当可收全功。计策已定,众人各各行事。 论起这翻城的本事,诸将之中,莫强于罗真马陵,这点众人在之前半山救皇甫时就见到了。既然定下这般计策,两人自然当仁不让,换了夜行服,子时过后,悄然伏在了雾关之外。 两人虽然成竹在胸,自咐必成,然而究竟不敢怠慢。雾关关寨,在二皇甫操持下,分为内外四座,座间皆有暗岗,彼此互通,当下虽是魏军占了,但为依此地利之便,规矩却是不改。二人屏息凝气,上下伏纵,直如灵猫,不多时便绕过了外围。 来到雾关之下时,两人却都是同时而至,不分伯仲,都抽出短刀,要攀上这雾关关头。之前一场比试未分胜负,当下两个人心里都存了较量的念头。罗真出身成都讲武堂,成都讲武堂虽然是蜀国里数一数二的兵家大派,但名头远不及鬼谷。然则罗真天赋既高,修习又勤,再复经验亦足,因此对这天下第一大派殊不以为然。当下马陵是鬼谷高足,和他较艺,正好一举两得,因此虽非背水一战,却也激发了全力以赴的打算。 马陵则是自负鬼谷弟子,万事不愿落于人后。他本来心气就甚高,加上在鬼谷之中就极为出色,早有睥睨天下英雄之心。罗真乃是蜀中顶尖的猛将,他自来到这里之后就处处与他相比,然而一直是难分高下,也很想此机决个胜负。 二人心念已定,上手便都使出绝技来。这暗夜翻墙,最妙不过以匕首插在墙缝之中,循序而上,这是门派里的入门功课,当年学艺之时,门中便立下了七八丈高的大土墙,所有弟子都须在规定时间之内翻过,且声息越小越好。虽是入门就学,然而却极为实用,都是千年以来征伐不止,代代相传所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两人虽早已贵为大将,但都是乐于冲锋陷阵的猛将,故而此功从未放下。 罗真双足一点,将匕首悄然刺入墙缝之中,接着一个转身,头下脚上,复再一个转身,顷刻间便已上了两个身位。他这招叫做“七上八下”,意为不管是再高的雄关,判断了身位距离,最多只消七八次,必能翻过。他在这招上造诣极高,当年和王武一同在讲武堂里,两人同练此招,罗真是越学越精,渐成第一,王武却是越学越笨,到得最后别说是七上八下,便是百上百下,也只落个晕头转向大头朝下,也正是这一招,奠定了二人一主攻一主守的不同发展路线。 第八百九十六章 千秋原来梦一场(10) 罗真转眼便翻至半腰之间,心下颇为得意,再去看马陵时,却不免在心中噫了一声。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只见马陵不但也已到这半腰之间,而且刚刚头脚转过,招式与他如出一辙。 马陵正使着绝技“登峰造极”,也是头脚来回调转翻越的法子。他在此道也是一学既通,一通既精,甚为得意,转看罗真时,也是一惊,心道花的时间相同也就罢了,怎地招式也如此相似? 原来二人都不知道其中原委。成都讲武堂,自先秦时代便有,乃是秦国名将司马错在打下巴蜀时所设。然而当时此地偏僻,并非诸侯攻战的中心,所以武风一向不盛,这讲武堂手段也极平常。到得近世刘璋之时,民风孱弱,讲武堂更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一般。直至诸葛亮掌政时期,亲自主持重建讲武堂事务,讲武堂这才在蜀国鼎盛起来。诸葛亮出身鬼谷,号为“鬼谷三圣”之一,虽然后来又在水镜门自修,终于悟出了“武侯八卦”,然而少年学艺之时潜移默化的许多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消除的了。成都讲武堂这招“七上八下”,正是源于鬼谷门的“登峰造极”,只不过按了蜀中风土人情,略加变化而已。诸葛亮一生谨慎谦逊,此招既非自己独创,也就不愿起个过分招摇的名字,于是便冠了个简洁的七上八下。 两招虽然源于一脉,但实则还是有所不同。蜀国地处西南,人物不似鬼谷所处的北方那般高大,所以诸葛亮加以改进,头脚相转之时,加了一些腿部的弹劲,是以这招用将开来,更类似壁虎游墙功一类的功夫,和马陵并不会太过相似。但巧便巧在,罗真人高马大,比马陵更高些,所以他自己用来,这招便更类似于“登峰造极”了,故而两人彼此看来竟是一招。 又翻数次,两人都不免暗暗佩服起对方来,罗真本来觉得马陵风流成性,甚是油滑,这实打实的较量起打底功夫来,必然不如自己,却没想到马陵虽然看起来爱胡闹,实则在正事之上一板一眼,绝不含胡,这底子打的极为牢固,绝不在自己之下。马陵却寻思,罗真看起来木木讷讷,只道他必是不擅变通,哪知却是胆大心细,在蜀中和他并称双璧,也不枉了。 眼见这一番较量又是平手,马上便要翻过关头,忽见一阵白光闪过,二人抬头惊看,却是左修飞身而过,到了关头,将那守关的哨兵杀了,对关下悄声叫道:“两位将军,快快上来!” 马陵一怔,而后心下便大是光火。原来这雾关建在山顶之上,高山竣岭,本就是天险,所以关卡建的并不算高。左修最擅轻功,纵地白光固然可以一纵既过,马陵素带影骑,轻功亦且不凡,也能翻身既过,并无必要如此刻板的头上脚下。不过他一直只想着和罗真较量,便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由的大悔。罗真却也长出一口气,心想若论轻身功夫,自己确是不如马陵,好在他一时失了计较,两人才又打成平手,天幸,天幸。 两人纵身一翻,也到了关头,三人在上面悄然解决了余下的哨兵,寻了路到得关门外,罗真马陵探了探头,确定了关门守卫的位置,抢身而出,两道雄浑之极的掌力劈过,数名守卫促不极防,筋骨尽裂而死。三人开了门,打了事先约定好的暗好,皇甫仲凌手一招,带着部队奔入关来。 刘瑶出师北伐之际,雄兵十万,一路凯歌高奏,辅天盖地,刀剑如林,灿灿如雪,何等威风?如今一朝落败,残兵败将展转,眼下能战者,便只剩下了这八千来人,众人想起前后云泥之别,都不免愁云密布,心里窝囊。然而血战之中能剩下来的,必是一等一的强将劲兵,被魏军赶的久了,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好容易有了个机会重展雄风,哪个不争先上前? 罗真马陵王武皇甫一干人也便罢了,就是其下“乾风八营”“二十八校”“虎尉狼官”等等,也自不凡。乾风八营是玉正平刚进蜀地领兵时的最早班底。起初他仗着有周瑜将魂在,终日价混天聊日,胡作非为,终于有马府一败,被潘英杀了个全军覆没,高刘王程四大家将也因他而死,这才痛定思痛,矢志再起,终于悟得九柳八阵,也开始了最早的兵力组建。 乾风八营,与风雷六营一样,其源头都是他当年身为校尉时的手下将兵。他当时按着九柳八阵之法,立下军规一十三条,层层筛选,去粗留精,去枝存干,方选得一批精锐之兵。而后慢慢在实战中摔打,其中更为卓著者,便成为了日后的“风雷六营”,是为精兵中的精兵,余下的虽然不及风雷六营,却也是一等一的战士,渐渐便成了这八部精锐,因为当时曾宪铎一时胡闹,每战必打着“乾坤风林,火山阴雷”八字大旗,玉正平部有了“乾风军”的名头,所以玉正平担任主帅后,军中便一直称他们为乾风八营,意为玉帅的本部老班底。 其他如“二十八校”“虎尉狼官”等,却不止是玉正平亲训的本部精兵了。刘备得建蜀国,千里展转,殊为不易,其下各地、各族人士都有,既有作豫州刺史时的北方骁骑,也有在曹操帐下屈身时的青州健儿,至于联吴抗曹时的荆州兵、打下益州后的川军将士,那更是两大派系,人员无算了,正如诸葛亮在后出师表中所言:“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 这些将校尉官们,都是数十年来血战所成的勇士之部,不但地方、兵种各异,所使的功夫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止兵家之独大,实则百花之齐放,墨、道、法、儒、杂,乃至阴阳、方士,各门功夫都有,甚至连农林、园艺等派,习练者也不乏其人。 一时之间,大有百家争鸣之势,兵家的刀枪剑戟,墨家的棍杵鞭圈,道法儒杂的各色法宝,阴阳方士的五行术法,乃至锄头、镰刀云云,月光下闪闪生辉。战马、梅花鹿、獐子、豹子,飞禽走兽,一股脑儿尽皆涌入关中。 第八百九十七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 雾关之中,虽有些往来的巡逻小队,却哪里是这股怨妇一般队伍的对手?几个领兵的佐官方要上前,罗真一声大喝,重枪挥起,直战的魏军佐官们臂膊酸麻,败阵而走,走不多时,被圈子、珠子一发儿淹了,连尸身也寻他不着。余下散兵见这等阵势,哪个还敢迎敌,早惊呼一声,作鸟兽散了。 柯算本来遇事沉着,工于算计,然而究竟年岁尚小,被众人的这股气势一激,哪里还能沉着的住?更何况身边还有卡依、幻若两大美人在侧,就更有了卖弄之意。屑风长剑在手,一板一眼的招式早忘在脑后了,“飞虹贯日”“梅花千朵”“艳若桃李”,一路间也不管有人没人,尽数使将开来,但见得剑影阵阵,流光掠彩,与此相较,卡依那道道雷光术法反倒显的普通了。 众人杀了一阵,直奔雾关大营而去。这大营是皇甫兄弟精心所建,布局之工,以至于魏兵夺来之后也不舍得更改,所以现下一如原貌。这正大中皇甫仲凌下怀,指挥若定,引着众人狂飚突进。 然而进到营中,却既不见人影,也不闻人声,便连一个站哨军士也没有。偌大一座营盘,悄无声息,好似一部空洞,将众人厮喊的声音尽数吸了进来。当下人人心生疑惑,难道魏军将领已将部队训练的有如神兵一般,不动时不但“如山”,而更直接“无山”了? 马陵暗暗心惊,让众人稍等,紧握手中骑刺,直往中军大帐去了,左修展开纵地白光,也与他一道。不多时,二人同时回来,马陵大叫一声:“不好,这是座空营,咱们中计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炮响,四下里忽地举起了上千具火把,霎时间此地照耀的如白昼一般。火光之中,显出四面魏兵来,刀剑林立,弓弩待机,黑压压一片,足有上万人之众。皇甫仲凌转头去,见了为首一人,失声叫道:“燕伯。” 众人都知道他口中的燕伯乃是指燕一城,纷纷都望那人去。只见那燕一城灰白了须发,约莫在六十岁上下,长袍大袖,形容瘦削。坐下甚是奇特,非马非龙,非禽非兽,星罗密布,竟是一张棋盘,托着他飘在半空之中,也不知是天生灵性还是加了什么机关。那燕一城双腿盘着,坐在棋盘之上,眼晴半闭半睁,不像是在指挥三军作战,倒像是在打坐练功了。 大家听此名多时,颇有些如雷贯耳之意,眼下又这形貌,皆是大为好奇。只是毕竟在临阵之间,又是中了敌人之计,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众人都存了立时突围之意,二十八校、虎尉狼官中有几个临燕一城近的,挥舞着兵器攻了过去。 眼见敌人攻来,那燕一城不慌不忙,仍是打坐的姿势,只是从身旁取过一部竹简卷来。一手握着卷尾,将卷一抛,那卷展开,好像便是他的兵器了。这兵器起来斯斯文文,哪知威力却着实不俗,虎尉狼官中的卓子峰、龚昆仑,擅使狼牙棒、扁铜锤,一向自负势大力沉,然而与那卷只一碰,便被震的手臂剧痛,一时不能再战。二十八校中祭起数枚宝珠,燕一城将力到处,卷灿灿生光,将其尽数落了。 燕一城此时方睁开眼来,着皇甫仲凌,笑道:“仲儿,你向来自诩聪明,却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已等你多时了罢。” 皇甫仲凌百念电转,实想不到燕一城何以会突然在此地出现,又好似已知他的打算,竟布下天罗地,单等着他来钻。罗真、马陵急道:“快撤!”皇甫仲凌听了,也不及多想,忙带着兵马往后突围。 燕一城手一招,西面、东面两部斧甲轻步兵立时行动起来,两部箕形阵徐徐行动,却是暗藏巨大攻势在内。果不其然,敌我阵势一交,这两部兵马立时展开“一拍两散”战法,中路直突,要将蜀军分割开来,各个击破。 王武最擅防守,急忙指挥部队向中路集中,形成个战盾也似,以强横的防守抵住敌人,避免被对方得逞。燕一城却好像已知晓他会如此做,立时将部队转换了阵型,展开“南辕北辙”战法,数路奇兵自阵中冲出,穿插分袭蜀兵左右。 厮杀一时,罗真、马陵、王武汗如雨下,只感这燕一城极擅统兵之道,一路路战法使将开来,如行水流水,毫不停顿,若不是这里的众千蜀兵都是百战精英,单兵战斗力极强,只怕早已被尽数消灭了。然而最可怕之处还不在此,这燕一城好像对罗真、马陵、王武极为熟悉,他们一动,燕一城立时有反攻的法子,所以处处占了先机,罗真王武忧闷不已,马陵大为光火。 又战一时,众人都感不能再这般正正斗兵了。成都讲武堂,因为真正成为兵家大派的时日尚短,故而疏于理论,长于专科作战,远不及鬼谷门那般源远流长。罗真、王武用开擅长的战法,却处处受制,极为被动,一时之间也难用其他手段。马陵、皇甫仲凌虽然出身鬼谷,却一个专务骑兵,一个专务弓兵,此时街巷混战之中,都也难以施展。那燕一城鬼谷宿老,于鬼谷各门战法早了然于胸,千变万化,竟似无数无尽,再斗下去,蜀军吃亏只怕要更大。 众人都是久历战阵的宿将,大风大浪、死生之间,哪个不是见过无数?顷刻之际便都有了计较。当下之时,虽然身陷对方计策之中,以兵缠斗又不妥,但好就好在众将还在,还有罗、马、王这三大高手,故而直突中路,擒贼擒王是最好的法子。若放战阵之上,像燕一城这般的用兵高手,身旁必然有亲兵组阵护卫,想擒他是万万不能,然而现下在关里混战,距离也不算远,此法当是可行。 不只罗真、马陵、王武这样想,其他人也都是一般想法。二十八校中的吴近义、高载厚、鲜于成等,既有此念,又有此行,当时便冲杀了过去,然而一如先前卓子峰、龚昆仑那般,兵器还未到就被拦了下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2) 这几人暗暗吃惊,倒不也惊在被拦下来,他们位列二十八校、虎尉狼官,上面还有乾风八营、风雷六营等各部长官,本事本就一般,被拦下也是常事。然而怪就怪在拦下他们的乃是一股至柔的劲力。战阵之上,杀伐为先,故而将功内劲都以刚猛为主,就算是像左修那样专精速度、皇甫仲凌那样专精弓术的,单论进攻上的力量,也是阳刚正猛。然燕一城的劲力却极是古怪,飘飘忽忽,若有若无,却是如张大一般,柔而至韧,众人的攻势还未到,就被弹了回来,怎么也进不去。 只听得三声怒喝,罗真、马陵、王武已冲了过去。吴近义等人见了大喜,都心道有这三位猛将在,任他再韧的也冲破了。果不其然,三人冲到近处时,也遇到了那至柔劲力的阻截,三人各各枪、锤、刺一劈,便将那割开了。虽止一劈,却都是三人生平功力之所聚,力道非同小可。卓子峰离得近些,被三人的劲风余力所吹,站之不住,往后跌了一交。 然而武器正要向前一挥,劈向燕一城,三人却忽地都停住了,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吴近义等人大奇,心道三位将军莫非突发奇想,又有后着? 再停一时,三人都没有什么行动,吴近义等人大惊,知道三人必定是受制于人,似是被一股力量“定”在了原处。然而如何受制,他们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以这三人今时今日的功力,他们相信世间绝无可能有人可以用凌空劲力封住他们。就算是强如玉正平玉帅,在当年他们几个误饮毒水发疯之时,也切须已实打实的拳脚相碰去抵挡。如今却是怎么回事?难道对面这燕一城,将功已到了天地之极的地步么? 柯算、左修也是一般心思,万万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之中,只有皇甫仲凌明白。皇甫仲凌知道他们确是被制,然而并非单纯受制于将功。被制的原因,便是燕一城的绝技“明月秋江”。此招并非纯是以将功催发,主要是其副魂空间之力。燕一城在鬼谷藏兵阁,数十年来除博览典籍外,最大的内心自省,阅览多,领悟多,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天下首屈的副魂空间。 这招“明月秋江”,便是以副魂空间为托,用意念之力,牵引众人的将力。将力发自心宫,心脑相连,彼此相通,心力固然可以到脑,意念之力亦可反至于心,譬如人心情大好之时,便会感到神通脑明,想什么都快,这便是心力影响头脑了,而如果思想所爱之人、事、物,亦不免心情浮动,或欢喜,或焦躁,这便是脑力影响心力了。 罗真、马陵、王武,全力出击,将功正盛,心潮鼎沸,头脑发热,所以反而更中这招。燕一城“明月秋江”之下,三人只感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劲力飘荡,而后蓦地便有一股力量钻进了头脑之中,头脑一震,继而勾起了无穷暇思,由是不自觉的都将动作停了下来。 三个人,当下都是心烦意乱,意乱之际,内心深处的一股私密想法也被勾了出来。罗真刚刚救回夏侯芷不久,正值浓情密意之际,寻思:“我对芷儿日思夜想,不料她却也一般,对我一往情深,人生之幸,当真莫过于此。但那日在城外遇到的男子却又是谁?怎地他也叫‘芷儿’?怎地还说有了婚约?芷儿有时暗露愁容,莫非是在想他么?” 他脑中骤然闪出一个画面来。 海边,晚霞如梦,罗真拿着一支画笔,正在为夏侯芷作画。 罗真画技,师承玉正平,堪堪十年学来,已有玉正平八分功力,一阵浓墨重彩之下,便已画就,笑道:“好啦。” 夏侯芷穿着一身连体泳衣,身材娇好,笑着向他扑来,着他手里的那幅奥特曼游泳图,道:“哇,罗真哥哥,你画的太好啦!” 罗真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哩。” 夏侯芷坐下来,眼睛深深的望着他,夕阳之下,幻若仙境,罗真亦深情的望着她,如醉如痴。夏侯芷柔声道:“罗真哥哥,我要跟你说句话。”罗真恩了一声,道:“芷儿你讲。” 这时,那男子蓦地出现,罗真抬眼望时,发现夏侯芷也已到了她怀里,甜蜜的笑着,说道:“罗真哥哥,我要跟你说的是,别忘了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哟!” “啊!不!我的芷儿,我的朱丽叶!”罗真趴在地上,着消逝的二人,远方,传来那男子得意的大笑。 马陵寻思:“人人都道我风流潇洒,又纵横疆场,神通广大,许多女孩对我仰慕,这自不消说了,不然也不会有杨桃、菲菲等在身边。但我思来想去,所谓风流,是自影骑之败后才有的,难道我是为了掩盖当年的过失才刻意如此的吗?当年影骑的事,固然是因为党争之祸,对方突施冷箭所致,但如果我能再小心一些,再精细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他脑中也闪出一个画面来。 音乐响起,一部加长林肯车在人群中缓缓驶来。 车停,马陵从车上下来,万千女粉丝尖声惊叫。马陵带着坏坏的笑,不羁一指,道:“爱你们哟~”下面尖叫声浪更是沸腾。 这时,司机下来,对马陵道:“先生,一共跑了五十二里,总计三百一十块钱,谢谢。” 马陵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口袋,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宛若无事的道:“钱忘带了,下次给你。” 司机道:“不行。我们店的规矩,概不赊欠。” 马陵道:“甚么,你我这身行头,这模样,像会赊欠的人吗?” 司机道:“像。” 马陵怔了一会,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想我们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罢,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司机道:“好。给我钱。” 第八百九十九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3) 马陵倒跳了一步,瞠目视之,司机宛若不知,道:“给我钱。” 马陵楞了一会,又道:“兄弟啊你这样行不行,我你容貌不俗,必非凡品,这样罢,改天我教你个一招半式,孤独九剑啦、降龙十八掌啦、葵花宝典啦什么的,你好不好?” 司机大喜,道:“好!” 马陵笑道:“好好!既然这样,咱们就是朋友啦。你去罢。” 司机道:“好。给我钱。” 马陵怔呆。 他一转念,心想:“我百般心思,岂会被一司机难住?”冷冷一笑,一计便生,正要行时,却惊见那司机忽地背后一黑。 再细时,那司机也换了模样,七孔流血,俨然已成死去的影骑战士,蓝气罩面,森然道:“将军,将军,我们死的好苦啊,我们死的好苦啊……” 马陵怔在当地,汗如雨下,只见半空之剑一道剑气劈来,把自己划作两段。 王武寻思:“我素来防守,守无不备,但辛苦多年,战功却不及他人,我这一番操劳,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吗?” 脑中亦闪过一副画面。 炮火隆隆,电闪雷鸣,空中一支飞机编队飞过,留下百余枚钢铁炮弹,轰轰作响。 王武拿着对讲机,在指挥帐里高呼道:“勇士们,勇士们,这里是斯大林格勒,这里是斯大林格勒,我部已被隆美尔的坦克部队包围,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半晌,没有回音。 便在此时,阿里尔夫夏侯名跑了进来,道:“大哥,不好了,咱们周围的部队,全都走了。” 王武拍案而起,道:“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还把斯大林玉正平同志的话当话吗?他们还知道保卫斯大林玉正平同志的安全吗!” 阿里尔夫夏侯名道:“回大哥的话,听说这正是玉帅的安排。他说,咱们不能在困守此地了,一定要打出去,让盟军朋友们也一道全部打出去。现下,蒙哥马利罗真将军已到了刘家庄,巴顿马陵将军已到了赵庄,就连罗伯特皇甫伯尚同志,也已经到了马家河。” 王武眼前一亮,道:“有没有我出战的命令?” 阿里尔夫夏侯名道:“回大哥的话,没有,玉帅指示,约瑟夫王武同志,守的很好,守的漂亮,要发挥这种斗志,继续守下去!” 王武听完,怅然若失,重重的坐回了座位上。 三人的这一番想法,固然从未对人说过,平时就是连想也没有想过。三人都是战场宿将,性情豪放,从来不屑于想这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事。然而不想归不想,终究是人,人就会有潜意识的活动,燕一城扰乱心神,这才这些东西引了出来。三人现下朦朦胧胧,又被这些触动了心事,都是混混噩噩,魂游天外,再不能行动了。 皇甫仲凌知道燕一城此招的厉害,虽然对他敬仰万分,当下也不得不动手了。拿起震天弓,搭上飞花箭,唰唰唰,三箭连珠,向燕一城射去。 皇甫兄弟三人都擅箭法。不管是兵法还是箭法上的造诣,三人都是来自叔祖故交的一本箭谱和一本兵谱,由燕一城转交于他们。三人之中,又以皇甫仲凌为最,箭谱中最强的“飞鹰三连珠”,皇甫伯尚、皇甫年,最多能连珠二射,唯有皇甫仲凌全得其法,可以连珠三射。 这三射之中,第一箭叫做“秦时明月”,内劲贯于箭上,射出之际,便在箭头之上带着一部极强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故而极难躲避。第二箭叫做“三家分晋”,箭出时是一股,在空中却又分为了三股,三股之内又各含数小股,是以虽是一箭,实则却有数十道劲力射向对方。这两箭威力已是极强,然而最强的,还要数这第三箭“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与之前两箭大为不同。不论是“秦时明月”还是“三家分晋”,都可以单独使出,一箭也可,两箭也可,顺序不同也可。唯有这“秦晋之好”,却只能接在两箭之后使出。究其原因,其实也简单,前两箭都是单独的劲力、单独的准头,指哪射哪,而此箭虽有单独的劲力,却没有单独的准头,必须借了前两箭的劲风,才能往前击敌,所以没有前两箭,便无法有这第三箭。 如此一来,却有一个独到的好处。防箭之法,无非两种,要么以深厚内功形成气罩硬挡,要么抽身闪避。如果硬挡,挡下前两箭飞来之后,第三箭便会立时将两箭的劲力合在一处,三箭合一,便是皇甫仲凌三倍的功力,皇甫仲凌内功虽然不似罗真马陵王武那般雄浑,但也着实非同小可,其三倍之力,天下任谁也难挡。若然闪避,那么躲过第一箭、第二箭后,第三箭的妙处便会马上显出来,因它本身没有准头,飞行方向全凭前两箭相带,前两箭一旦扑空,便会形成个空档,这第三箭就会马上往空档钻去,而这空档,却正巧又是敌人躲避之处。换言之,这第三箭没有既定方向,全是追敌而去。 如斯三箭,威力之强,世间罕有,皇甫仲凌自学成以来,从未失手,“秦晋之好”不出则已,出必见血,对面将军一听有皇甫仲凌在,莫不心下惴惴,要么绝少露面,要么多带些护卫好作替死鬼。和魏国作战多年,魏国士兵闻罗真、马陵之名最怕,魏**官却是闻皇甫仲凌之名最怕。 眼见三箭射来,燕一城笑道:“仲儿,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么?有道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你们是我自小大的,我对你这招的熟悉甚至更甚于你,这么三箭,对我又有什么用处了?”手一招,卷一展,将功到处,一道内劲在空中飘忽,转了个圈,却不理会前两箭,直奔第三箭去了。 燕一城的内劲至柔至和,到了第三箭处也不是改,一个圈子把箭罩了,那箭载着皇甫仲凌的刚猛之力,然而毕竟只有一箭,是皇甫仲凌的一倍功力,这便不及燕一城了,那箭怎么钻也钻不出去,力一时又不尽,直被圈子带的往下猛砸而去。第三箭威力虽然最强,却是借前二箭之风,借风之时,也将前两者的劲力连在了一处,真正结成了“秦晋之好”,此箭一落,“结好”便失,先前的整体没有了,前两箭也便落了下来,一般的往下猛砸而去。 第九百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4) 三箭落下之后,刚猛之劲犹在,砰砰两声,前两箭在地上砸出个坑来,那第三箭威力最强,没有砸出坑,却直接钻入了地内,地面上留下一个又细又深的小洞。 其实皇甫仲凌本来也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只是情形紧迫,不得不碰碰运气,一见三箭尽落,只得叹了口气。他自小被燕一城养大,对燕一城视若亲父,无比敬重,此刻骤然为敌,只觉时时刻刻无不处在其阴影之下,束手束脚,绝难施展。 燕一城一劲落了皇甫仲凌三箭,卷复一展,又一劲向罗真拍出。罗真虽然受制,但神志仍存了十之一二,他天性豪勇,仗着这一二分的神志,竟然硬受了这一劲,两股劲力一撞,罗真退了半步,燕一城的座下飞空棋盘也晃了一晃。 怕燕一城再展卷发劲,柯算、左修并吴近义等二十八校各级将官大呼一声:“不好,快救三位将军”,一齐冲突上前,然而刚到了了燕一城劲力圈子之内,便被他的劲力逼退。金剑、银斧、铜镖、夏侯名、廖永、“勇字营”统领全尚勇,功力比诸人高些,好容易冲入了圈内,却又被燕一城“明月秋江”所笼罩,定在了当地,再无法行动。燕一城双手分开,平平一展,又催发了几分“明月秋江”功力,竟引着圈内众人,齐齐向罗真马陵王武砍去。 眼见三人就要遭毒手,忽然间日头一黑,空中一物飘过,柯算认为是只大鹰,一之下竟是辛月。辛月双翅一振,紧握手中熟铁棍,风声呼啸,瞅准燕一城顶门砸了过去。 柯算嘿了一声,又喜又奇。喜的是终于有人能直取中门,对燕一城形成有效攻势,奇的是辛月本事向来一般,就算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怎地又能比罗真马陵王武还强了?这三人尚且受制,他为何却能突入圈中? 原来柯算所不知晓者有二。一来,辛月天资有限,将功普通,然而早已改墨功,当下内力已远非昔日可比。二来,燕一城这招“明月秋江”,威力虽极为强大,但却只对兵家将功有效。 “明月秋江”乃是以副魂空间之功催发,而将功、副魂空间又都是将力所生,源出一脉,道理也便相通,故而可以将功为媒介,把意念注入对方头脑及四肢百骸,好似磁力一般吸住对方,形成对对方的控制。墨功虽也发自心功,但是墨家道理,与兵家大相径庭,因此对于使墨功的辛月便没有那般磁力了。 二十八校中,颇有习练墨、道、法、儒诸家功夫的,然而功力有限,虽不受“明月秋江”之制,却被燕一城的将功逼住,无法近身。此间虽有将士八千,习练非兵家功夫而内力又足够深厚的,却只辛月一人了。 燕一城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罗、马、王诸人,辛月突然杀出,着实吃了一惊,忙用左手将卷拿起,去挡辛月那一棍。两人战有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燕一城这一分神,罗、马、王登时清醒,行动自如,罗真王武虽然不知道这招名字,却也已知它的厉害,急忙向后撤去。马陵自来征战,绝少失利,方才蜀中三大猛将齐出尚受制于人,这亏吃的太大,虽然曾受燕一城教过几堂课,心中仍自不忿,也不退后,挥起骑刺,一道内劲向燕一城袭去。马陵功力非凡,这一劲极其刚猛,挟着飞沙走石扑向燕一城。燕一城亦不敢硬接,百忙之中将飞空棋盘一晃,躲了开去,却又以右手反手一掌,向马陵袭去。 马陵身子一晃,躲开此劲,却也吃了一惊。对方躲避、还招如此之快,显然是副魂空间远胜于自己之故,判断太准,反应太快。如此人物,奇袭已然不可能,对面上万敌兵,又不能缠斗,他虽然一时不忿,却也不是无谋之将,忙也撤了出去。金剑等人借着燕一城反击分神的机会,终于摆脱了那可怖意念的控制,也都急忙忙的跑开,再不敢靠近此人方圆百米。 诸人一退,燕一城虽然失去了控制之能,却也得以专心对付辛月,卷也已换在了使的顺的右手中。他内劲虽然至柔,但力道反比辛月要高,仅稍逊罗真马陵而已,又因久研兵,论起精纯来,却又更在诸人之上,再斗十余合,辛月渐感吃力。 辛月当下内力不及对方,招式更远远不如,所恃者唯有一对肉翅,上下飞舞,比燕一城坐下的飞空棋盘灵活的多。燕一城副魂空间非凡,不及他想,早已做出对策,传入心中,身随心动,喝一声:“着!”卷放下,大袖一扬,使招“两袖清风”,袖中两道气劲击出,不偏不倚,正打在辛月右翅上,辛月剧痛不已,掉落下来,幸得左修展开纵地白光救回。 袭杀对方大将既然已经不成,众人只得硬着头皮和他拼斗兵阵战。眼下是防守态势,自然便由最擅长防守的王武指挥,王武多逢逆境,如此这般的场面见的多了,心如止水,沉着指挥,“合二为一”“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一道道防御战法使将开来,把部队收拢,守中有攻,一时倒也不致让对方突破了战阵。燕一城噫了一声,心下暗暗称奇,暗咐此人防守自成一派,殊是难得。 但即便是王武亲自指挥,时间一久,也渐渐要支撑不住。一来此间蜀军虽然精干,然而毕竟是败战之师,又一路马不停蹄的跑了这么长时候,敌人大逞以逸待劳之便。二来燕一城战法层出不穷,或分兵扰敌、或集中突破,皆是一等一的用兵手法,堪堪斗来,蜀军已耗了千余兵力,只剩下六千多人,外围也已被冲开了几个小缺口,幸得罗真马陵靠着武勇拼死守住,再斗下去,只怕就要被敌人破阵剿杀了。 柯算拿了一部弩机,在阵中以气劲拼命乱射,他不穿动甲之时的功力始终无法再进,很是有限,如此拼杀,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只得将弩机朝下,在原地稍歇片刻,回力再战。休息之时,他心念百转,登时想起一件事来。 第九百零一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5) 据皇甫仲凌所言,他并不知道冰冻废丘之事,自然也更不知道刘瑶大军溃败的事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燕一城此前一直在雾关内与他作战,他不知道,燕一城方面自然也不会知道,否则以二皇甫之能,如此大事,必然可以探知些消息。燕一城既然不知道刘瑶大军溃败,也就不会知道罗真、马陵、王武等人已向这里跑来,与皇甫仲凌会了师。皇甫仲凌如不和这些人会师,就只是残兵败将,哪有功夫来偷袭雾关?既无偷袭雾关之举,燕一城再聪明,又怎能事先在这里伏埋好? 柯算心头种种疑问,目光便向对面扫去,他虽无副魂空间,眼力却是极佳,看来看去,终于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惊奇时,前面马陵忽对罗真道:“糟糕之极,于明来了,果然是王太夫人的计策么。” 柯算看到的人,正也是这于明,他对马陵心思之精细不免又加了几分敬重。于明来了,这一切便也好解释了,是他带了王异的话来,故而燕一城才能知已知彼,设下此伏。 王武脑子转的本就慢些,所以既没想到此节,也没发现于明。不过既便是他脑子再快些,只怕是也没功夫想这,因为现下的自已方的战阵已经面临崩溃了。便在此时,又一阵厮杀声起,自后面传来。王武暗暗叫苦,心想敌军原来还有生力军,到这时方出,这股敌人一到,他是万万不能抵挡了。 王武心一横,索性也不再指挥,将战锤举了起来,大喝一声:“兄弟们,今日咱们只怕都要葬身此间了,大丈夫在世,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咱们跟他们拼了!”正要冲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诸位将军,二弟,快快从这里突围!” 众人听了登时大喜,乃知并非魏军,回头一看,果然是皇甫伯尚到了。只见皇甫伯尚一身泥浆血污,右肩上铠甲破了半边,一张四方脸上全是黑灰,只露双通红的眼睛,手下千余本部军兵,皆持长枪大刀,向西南角上的敌兵奋力冲杀。 皇甫伯尚将力不俗,然而性子太过宽和,是以训练的本部亲兵虽然也颇为精锐,但却远非风雷六营之比,比起罗真的本部精甲,马陵的影骑,也是大大不如,只和乾风八营等部在伯仲之间。然而此时魏蜀双方血战许久,力量消耗极大,这支生力军加了进来,立时便大显威风,不一会儿便将西南角的敌人杀散,故而大叫着让众人从这个方向突围。燕一城应变奇快,手一招,用了个“江水回流”战法,南面部队立时撤了出来,大大避免了伤亡。 燕一城暗暗吃惊:“他怎么来了?”皇甫伯尚却也是一般思想。众人见了这个缺口,立时如洪水遇闸开一般一般,疯狂的向这个方向涌来,皇甫仲凌边战边退,到皇甫伯尚时,问道:“大哥,你不是正在西面路上退兵么?怎地到这儿来了?”皇甫伯尚道:“什么时侯了,还有空问东问西?”手往着部队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皇甫仲凌望那里看去,皇甫伯尚高呼一声:“出!”三百余人,立时从皇甫伯尚亲兵中分了出来,皇甫仲凌见之大喜,原来是他的“神机营”战士。 此前两人在雾关被燕一城击败,退却之时,主要的目的就是保存这支精兵。“神机营”是皇甫仲凌亲选、亲练、亲自统带的蜀中超一流弓兵部队,单论箭法威力,连玄甲卫和风雷六营都比不上,有此营在,如果不是燕一城太过熟悉皇甫仲凌,借着雾关高度优势,纵是不敌,也绝对不会在十几天内便被攻下。 如此精兵,自然要倍加爱护,玉正平屡次强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地可丢,人却不可失,只有人才是一等一的资源。不过神机营射术虽极强,近战却及为普通,因此便由皇甫伯尚率队保着,皇甫仲凌自带了一群步兵和他分道而行。 燕一城先是绕道皇甫仲凌,后又在雾关守株待兔,故而皇甫伯尚一直没遇到什么大压力,带着部队在西面路上撤退。退了多时,不见皇甫仲凌,心念忽地一动,留下四百神机营战士藏在山林之内,带上另外的三百人,杂于自己亲兵队伍之内,往雾关开来,哪知正好遇到被围的蜀军部队。 皇甫仲凌喜道:“兄弟们,跟我来!”神机营战士见了本部长官,也是大喜,呼突突一阵都跑了过去。皇甫兄弟二人心意相通,皇甫仲凌这一动,皇甫伯尚便知他要引着神机营去抢战不远处的那个箭塔,由是紧紧跟上。 皇甫仲凌正是此意,但敌军也毫不含糊,见他来夺箭塔,负责守护的魏兵马上组阵相敌。柯算、夏侯名等人也明白了皇甫仲凌的意思,知道神机营近战能力极弱,便都忙率部护在神机周围,帮他去冲杀夺塔。 这是皇甫仲凌的打算,他本人自然一马当先,兵器却还是那部震天弓。这震天弓,一兵两用,可以开合。打开时,是一张大弓,合上时,却是一杆弓刃,用起来与弯刀相似。不过魏兵训练果然有素,在众人冲杀之下,仍是有十二人分了出来,挡在皇甫仲凌之前。 十二人立时组成个鱼丽战阵。鱼丽战阵,乃是由春秋时代的战车阵化来,经千百年锤炼,简洁有效,攻击威力之强,在部队常规战阵中堪称第一,便是许多可以自创阵法的名将大师如孙吴韩白辈,所创的新阵,神妙固然能大大过之,可这威力上也是很难更简单强力了。 但凡阵法,最少也须三人,此时对面有十二人,便完全可以成阵攻敌。这十二人都是魏军中的普通士兵,单兵能力极为一般,然而一旦如这般成功组阵,威力却是不可小视。圆阵方阵,组成之后,可形成无死角的防御,但在进攻方面并没有什么增加。锥形呈正三角形,锋头威力极大,可达五倍攻效,兼之速度又快,是战场上最为常用的阵法。这鱼丽战阵,步步为营,速度缓慢,远不及锥形迅速,但因士兵前后相接,劲力可以贯通使用,故而威力可达十倍,可谓是突击绝杀的第一战阵。 第九百零二章 鬼谷宿老明月江(6) 只见他们前三,中五,后四,立时施开攻势,形成了一个圈子。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十二员魏兵,既成鱼丽阵,便是一百二十人之力,这攻势非同小可,圈内气劲纵横,便如一张大网,向皇甫仲凌罩来。 皇甫仲凌运足将功,以弓刃一挑,内劲发出,意图将这圈子劈开,然而两下一撞,轰的一声,皇甫仲凌退了两步,忙以右腿发劲全力支住,才没再退第三步。 皇甫仲凌箭法冠绝蜀中,然而当下近战遭遇,却是在拼实打实的内力,来不得半分偷巧,皇甫仲凌便显力不从心。此刻罗真、马陵正在前面先锋突围,王武正在后面断后,三人都没法来帮,眼见皇甫仲凌冲不破这圈子,周围军官便都急忙来援手,但这一百二十人威力的劲网威力确是太盛,金剑、夏侯名等人屡次来援,都全无功效,柯算左修刚一近前,便被弹了开去。 只听皇甫伯尚大喝一声:“破!”手中长枪挥起,一招“力挑昆仑”打了出去。皇甫伯尚性太宽和,练兵远不及诸将,心思太过精细,战功也不及兄弟,然而正因其小心谨慎,勤于习练,因此这份自身的将功修为却殊实不弱,军中比过几次武,大家公认,仅逊罗真、马陵而已。 此招一出,枪带啸声,劲力雄浑刚猛,与罗真、马陵如出一辙,向那圈子撞去。那圈子虽然是一百二十人的威力,但毕竟圈中都是普通士兵,战力有限,两下一撞,竟被皇甫伯尚挑开了个口子。 挑开裂口,战阵登时出现破绽,身边众人马上冲了进去,各个击破。这些士兵组阵威猛,单兵却是大大不及这些人了,不一会儿便都被杀了。 厮杀一阵,众将帮皇甫仲凌抢开条路,夺下箭塔,皇甫仲凌率队而上。这支弓箭一上了高处箭塔,马上如鱼得水,一扫先前近战时的疲态。皇甫仲凌张开弓,唰唰四声,连发了四道“秦时明月”,四个魏军军官登时毙命,身边神机营也都尽数拈弓搭箭,结成雁形阵,“漫天花雨”“赶星追月”“齐头并进”诸般战法堪堪使来,射住阵角,封锁追兵。 神机营这一发力,威力相当不凡,正在追进的魏兵先头部队不一会便在这乱箭之下被射死了一千多人。燕一城非常明白皇甫仲凌弓箭的厉害,不敢让部队去盲目送死,忙调出厚重盾牌部队,令军士徐徐前进。 神机营弓术虽精,到底箭矢、功力有限,不能恋战,若被那些盾兵欺近了,情形也很是危险,皇甫仲凌深知使用弓兵之法,只令所部尽全力猛射一阵,施缓敌人追击速度,为友军赢得时间,而后也便与大部队一起迅速撤离。 部队一路向南撤去。除罗真马陵在前开路外,便数夏侯名与左修速度最快。左修是自战恶龙之后,莫名其妙来的一股子纵地白光本事,迅若光闪,若不是功力不到不敢贸进,早跑到罗真马陵之前去了。夏侯名却是因为自幼随父修练家传的“猎豹兵法”,此时将功虽然还没到乃父夏侯霸的水准,但速度已经不惶多让了。 纵奔行来,柯算、马陵将于明在场的事说了,众人一齐不语。虽然不语,心里却都在寻思:“那燕一城将力非凡,固然可怕,可那王太夫人,智谋当真是绝人,算无遗策,料无不中,只怕这才是最恐怖的敌人。”大家看了看安定王刘瑶,又都心下一叹,寻思:“但使诸葛丞相、姜大将军、玉大将军有一人在此,安得有如此之败?”刘瑶看到众人的眼神,心生惭愧,忙低下头去。 雾关之南,山明水秀,一片青郁之色连绵万里,真个是蔚然奇景,然而众人却谁也都没心思观看,望路投路,遇水过水,没命价奔逃。然而逃了数处,无不遇到敌人追兵,魏曼、叶枫、欧阳沁先后而逢,谈笑间言称太夫人妙算,举手际矢如雨下,众将不敢恋战,战不数度便逃,一时之间,虽有罗真之雄、马陵之烈、王武之重,亦不免狼狈不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再无当年纵横叱咤的风貌。 又先后逃到了几处林子,都被伏兵逼退回来,马陵忽道:“且住。” 众人问他甚么事,马陵捏了捏下巴,道:“咱们这么逃,不是个办法。”罗真知道他胆大心细,又颇不遵常规,每每临危之际,总会有些奇思妙想,问道:“依你说怎么办?”马陵反问道:“依你说来,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王武抢着道:“自然是王异的谋略。”马陵道:“咱们此间,可有人能逆料她在想什么吗?”众人面面相觑,均有愧色,都摇了摇头。马陵自拍了一掌,道:“这就是了。咱们既然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那么干脆就不要猜了。再进而论之,干脆让她也没得猜。” 柯算听他说的古怪,奇道:“马将军,你在说些甚么意思?”马陵道:“我的意思,说来也很简单。既然费尽心机,依然处处受制,那么不如索性不费心机。”柯算虽然聪明,到底对这等大军的决断接触太少,一时不能明白,霍恩却哈哈一笑,道:“马将军的意思,想来是怎么也不必分析什么敌情然后再选择路,直接抓阄便是,抓着哪条,就走哪条。” 马陵点了点头,而后大惊,运了运力,道:“莫非我这一路征战,将功已低到如此水准了吗?你轻易便可以读到我的心了?”霍恩笑道:“非也非也,我在参赞部呆的久些,依常理推测罢了。马将军将功非凡,就是杀他个十天十夜,累的倒了,我也攻不破你的心力防护。”马陵这才放下心来。 都是些杀伐决断的人,素有雷厉风行之态,听了马陵这个主意均感不错,立时便行。有幻若在,做阄倒也方便,她捡块小石头,吹口气,在手里一晃,便成了个骰子,柯算掷来,掷出个“五”点,众人点指兵兵的数了数,就奔那条路去了。 第九百零三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 如是这般,走了约有二十来里,其间走过三条死胡同,又倒了回来重掷重走,竟然一直都没再遇到敌兵,众人都不免大喜过望,心道侥幸侥幸。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见一时无事,柯算不免又高兴起来,心思转移到了卡依、幻若二人身上来。他天性豁达,虽偶有迂腐,但甚么事都不会太过介怀。刚刚一番厮杀时,他保着二人边战边行,恰逢两支冷箭流矢射来,不偏不倚,正正攻向二女,他大惊失色,呼了一声,左转,将卡依扑到在地,躲过了此劫。忙回头再去看幻若时,发现她也已靠着四角羊避开了这一击。 虽然都没有事,然而如是一来,柯算却也知道自己心里对卡依看的更重些。两人倒底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临危之际,本能的便先去救她了。不过幻若温柔恬静,实在也欢喜的紧,刚刚生死之间没有先救她,她心里定然不快,须得快快想法子安慰安慰才是。 柯算说了个笑话,幻若如若不闻,冷冷的,也不理他,柯算绞尽脑汁,又想了个,幻若也是一般。 柯算一时无计,马陵见了大喜,深感终于有了一展才华之地,悄然走了过来,用手肘打了打他,低声道:“臭小子,知道你错误犯在哪里吗?”柯算低声道:“自然知道,她是恼我刚才没有先救她。”马陵摇头道:“错矣错矣。”柯算奇道:“那依你说是怎么回事?”马陵道:“这小姑娘虽是女子,却非田间河边的寻常女流,她在战场呆的久了,深知临阵之间事最紧急,你和那雷小妹一起长大,很多事是本能而发,先救她再正常不过,绝不会婆婆妈妈,来喝这干醋。” 柯算更摸不着头脑:“既然不是这个,那是为了甚么?”马陵道:“她恼的是,你救下那雷妹子之后,转眼间又去救她。”柯算回想,果然如是,心想这马将军当时正在冲杀,却依然可以看到身后女郎的情形,当真是眼观六路女子,耳听八方佳人,不免叹服,但仍是不明白,问道:“这有甚么不对吗?”马陵道:“太不对了,因为她当时已经没有事了。”顿了一下,又道:“她没事,你又去救他,这摆明了便是虚与委蛇,假模假式,如此一来,她心里便觉你把她看的轻了,既不诚心,又把她当成了个外人。眼下你不管雷妹子,又去哄她,越发显的客套,更见你实则和雷妹亲近了。她恼便是恼的这个。” 柯算恍然大悟,忙问怎么办,马陵道此事简单,如此这般便可,在柯算耳边说了一番。 柯算听了,点了点头,走到幻若面前,清了清嗓子,道:“幻姑娘,这一路打来,我有些累啦,把四角羊借我坐会儿。”幻若听了,道:“你很累吗?往日里见你厮杀这些时候,从没叫累的。”柯算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忘了咱们那回儿时,左修那厮还不会那甚么纵甚么白光的吗?现在好死不死他会了这么个东西,跟了他走,能不累吗?”幻若笑道:“好罢。不过也得羊儿愿意才行。”柯算拍了拍四角羊,道:“这个自是没有问题的,你我他驮谁不是一样,是不是,羊儿兄?”四角羊咩咩两声,让他到背上来坐了。 走了约有三里,柯算在羊上和幻若边说边笑,已是和好如初,三里后下来,回到马陵身边,赞道:“马大哥,真个有你的,这招当真管用。” 马陵自信满满的笑道:“那是自然。那小妮子心里喜欢你,你和她不要那么客气,只当作自家事一般,她觉得你把她当自己人,立时就高兴了五分。你再和她聊聊你们一起的往事,便又高兴了三分,有个八分,何往不利?” 柯算道:“马大哥对女孩子心思果然十分了解,有时间处多教教我。” 马陵左右一看,见无人在意这边,从怀中取出一部小册子来,道:“这本《战无不胜抱得美人归大法》秘笈,是我数十年来心血所得,向来不传外人的。今见你资质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他日或有大成,就送了你罢。” 柯算感激莫名,再三拜谢,仔细揣于怀中。 又行一时,只见一座山庄横空出世,绿树环绕,竹兰清幽,真个人间仙境。众人正在疑惑这百里无人的地方怎地会有这样一座庄园?马陵忽道:“是了!这里定是幽兰的‘露凝居’!” 马陵这一提,众人登时想起,这般样子的地方,十有八九是玉正平的几个侍女所居之所。梓橦便有诗诗的“书香雅阁”,汉中有侍琴的“清水轩”,阳平有雅月的“快意恩仇庄”,海琳有个“听海楼”,只是不知在哪里。别的几个地方,众人都没有见过,但同在汉中,却都见过侍琴的清水轩,这处山庄,布置格局虽与清水轩大大不同,然而风格气度却如出一辙,加之又座落在这方圆没有烟火的清静之地,想来马陵所说应该不错。 和女子打交道,当下三军之内,自然首推马陵,也不用公议,他自已便去了。敲了敲山庄大门上的门环,不多时,一名老妇出来,马陵笑问道:“这里可是幽兰小姐的住处么?”那老妇约莫七十岁年纪,眯了眼,上下打量了马陵一番,道:“这里没有什么幽兰菊兰。”砰的一声,便把门关上了。 马陵一怔,随即明白这老妇是错将自己当做浪荡兵贼了,所以才这般无礼。他性子本烈,心性又高,若放个男人时,早一把无明业火起,将门打个稀烂了。然而对面是女人,虽然已有七十多岁,但马陵素来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只要是女的,便通通豁达宽容,也不和她一样见识,运起中气,冲庄内高呼道:“幽兰小姐,安定王携后将军郭离、前将军罗真、左将军王武、右将军马陵、征北将军皇甫伯尚,征东将军皇甫仲凌等一干将士,前来看视姑娘则个。” 只要一遇女性,他言语便极为得体。蜀中四方将军郭、罗、王、马,官阶上相同,但因为郭离一直在中军担任总负责工作,所以实则略比其他三个高一些。不过到底郭离不是以勇谋著称,军中威望远不及三人,所以平日里反是郭离对三人更尊着些,马陵也向来视为正常之事。如今将郭离放在最前,把自己放在四人中最后,这是对男性说话时从未有过之事。 稍时,只听门内一阵欢腾,大门打开,诗诗、幽兰、海琳、侍琴、雅月,五个女郎皆身披轻纱,笑颜盈盈,一齐走了出来。 第九百零四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2) 三军立时肃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五千多儿郎,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子,尚未娶妻者占了十之七八,就算是已经娶妻者,血战多时,乍遇这些妙龄女郎,也是不免心神一荡。玉正平身边五大侍女,个个都是绝色,如今穿了便装,更显体态妸娜,妖娆妩媚,将士们一面发呆,一面纷纷咽了咽口水。 幽兰笑道:“马将军,你们今个儿怎么得空来了?”马陵本料这里只有一个幽兰,哪曾想五个侍女都在这里,也是一奇,笑道:“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海琳笑道:“玉帅又不在,我们在中军里无聊的紧,索性都出了来,游游山玩玩水也是好的。今天正约好在兰姐姐这儿聚了,去峨眉山玩玩呢,不想你们就来了。” 玉正平虽被免职,但这五人并没有被罢黜,依旧是担任着中军的文书事务。不过她们都是玉正平提上来的,久在玉正平身边,玉正平一被免,她们也不愿继续在那里做事,就都自己辞了出来。此事刘瑶自然知道,而一同被免的马陵却是不知了。 五人之中,以诗诗年纪最大,也最为慎重,眼见这五千军士的神色,便不似幽兰她们那样顽闹,问道:“马将军,出了什么事吗?”马陵长叹一声,将事情略略说了。 诗诗等五人大惊,侍琴忙道:“既然如此,就快些进来罢。好在兰姐姐这庄子颇大,后面有个大院子,让将士们歇歇脚吧,我这就乘了飞车,回汉中拉些水米来。” 将士们大喜,都跟了各自统领,往庄内行去。当下,建制已被打乱,在败退之间,为了指挥方便,就都跟了功夫相近的将尉,使将功的跟了兵家将军,使墨功的跟了墨家将军,儒道法的跟了儒道法的将军。 林林总总算来,跟了辛月的倒有十之三四。原来蜀中军队门派,不似中原那般兴盛,除成都汉中讲武堂外,没有什么大的军校,像梓橦讲武堂、巴山讲武堂、锦竹讲武堂等等,都是些民间办的小型军校,规模很是简陋。 这种小型军校,一无资金支持,二缺兵书典籍,故而教学水准不高。兵家将力威力虽高,但学起来也颇复杂,对教师要求尤其高,没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委实难教出好弟子。但蜀中部队本来就少,有些本事的,都被调到军中担任职务了,不似魏国那般有大量的退伍英才来教授课程。许多百姓人家送了子弟过来,学了多年,却不见什么建树,慢慢也就疲了,退学者大有其人,讲武堂因此倒闭了不少。 其中,梓橦讲武堂眼见每况愈下,便寻思另僻溪径,想来想去,莫如教授墨家功夫。墨功之威力不弱于将功,学起来却要简单的多。墨家讲究兼爱非攻,崇尚任侠,反对以杀伐统一,因此一向不为统治者所喜,不似兵家、儒家、法家那般,多在朝中担任要职。读过书,有些文化的都被朝廷征走了,墨家想要发展,就只得简化法则,让那些目不识丁的草莽之士易以学习,所以进阶颇快。弟子们学了多年,虽然不似兵家那般可以统兵打仗,但好歹有了一身功夫,在乱世中也就有了吃饭的本钱,百姓也便乐意,梓橦讲武堂也因此兴盛了起来。它这一兴盛,各地讲武堂纷纷效法,所以蜀军之中习练墨功者大有人在。 罗真王武,也学过一些墨家的功夫,王武的内功中,便有一些墨家的“景影”护体神功。然而马陵、皇甫伯尚、皇甫仲凌等人却是一点也不会。鬼谷是天下第一兵家大派,自然海纳百川,谷中诸般战法皆有,但因与儒家不合,所以唯独没有儒兵弟子。不过单就鬼谷中的学问,也足够修习了,鬼谷七十二术,扭转乾坤、天地无常、暗度陈仓、飞钳破敌、料敌如神、霸者之资等,集将功修练、副魂空间修练、谋略修练于一体,自由兵仙韩信集大成整理而出之后,便向来被视为兵家至尊绝学,为练其中一门便耗尽毕生心血者大有人在,因此许多谷中弟子也没有空去学习别派的战法。 当下里,蜀兵虽败不乱,严整有序,按着队伍次序进入露凝居,浩浩荡荡五千人,竟连居中花儿也没碰掉一朵。 安排已毕,幽兰命居中下人准备了酒饭,款待王爷、诸位将军。她对刘瑶着实没好感,单安排了一间上房,让刘瑶、金剑等人自去享用,自己则与罗真、马陵等人一同。柯算左修等本来到不了这个级别,但因曾是凡静小组成员,也一同坐在了这里。 用饭已毕,众人聊些话头,刚说了几句,门忽地打开,由外而内进来一人,众人一见之下,大吃了一惊。只见这人凤翅盔,玉束带,身罩玄黑大袍,脚踏虎皮长靴,却不是玉正平是谁? 众人大喜。多日以来,奔波流离,虽有一班强将勇兵,却难敌王异、燕一城二人之计,三军不无感慨,要是玉正平在此,如何会有这般落魄?罗真、马陵、王武齐齐上前参拜,玉正平笑着让他们免礼,一同坐下。 罗真又惊又喜,问道:“三爷,你不是被下了天牢大狱么,怎地忽然来此了?”王武、罗真、玉正平、夏侯名四人,久在蜀中,感情甚笃,早就结为了异姓兄弟,王武最大,是为大哥,罗真、玉正平、夏侯名分别为老二、老三、老四。 当时结拜之际,四人官阶差不多,夏侯名官阶小些,却因是副帅夏侯霸之子,所以地位也是相近。后来玉正平本事出众,越走越高,王武、罗真便不愿再提这档子事。玉正平不以为意,坚持要一如先前,叫王武大哥,罗真二哥,让他们仍叫自己三弟,王武罗真哪肯如此?争执了一番,终于决定排位不变,一如原先,但对玉正平却不叫三哥三弟,而一律叫三爷。本来在军议时期,也不这般叫,但当下一来是是私下聚会,二来是乍见正平,喜出望外,所以便脱口而出了。 玉正平尚未及言,马陵抢着道:“这还用问么,区区天牢,岂能困住玉帅?定是玉帅知道了咱们这儿的情形,便忙不迭的赶来了。”众人都笑着称是。玉正平道:“正如马兄弟所言,不过小小天牢,又有甚么本事,可以困住本大将军了?”众人喜不自胜。 罗真道:“三爷,依你看,当下咱们该当如何?”此问一出,众人都静了下来,摩拳擦掌,单等玉正平示下。他这一来,必有奇计,蜀军虽然连败,但立时以他妙策反败为胜,想来也不是难事。 玉正平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嘛…………”连说了三个“这个嘛”,却是一直没有下文。众人一怔,玉正平一向雷厉风行,决断极明,今个儿怎地吞吞吐吐?但转念一想,他行事素来神出鬼没,此时卖个关子,也极是正常,便都静静等着,不想侍琴、海琳等人忽地大笑了起来,幽兰抱住了玉正平,拿手指刮了他鼻子一下,道:“死蹄子,这下可编不出来了罢。” 第九百零五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3)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玉正平蓦地格格笑了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众人更是一楞,马陵、柯算已然明白,摇了摇头,道:“封封,你看你,胡闹也不挑个时候。”“玉正平”吐了吐舌头,身子一摇,变化为一个少女模样,正是封封常用的人形。 众人一阵失望。然而经她这一闹,气氛也欢快了不少。 又聊了一会儿,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而已,也就散了。众女郎为大家安排了住处,各自去歇息。 柯算来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入内,便闻得一股清香之气,原来是诗诗正在帮他收拾床辅。柯算本不认识她,听众人谈起,才知道这是玉正平侍女之首,忙跑了过去,道:“诗诗姐,怎敢劳你大驾?”诗诗笑道:“不要紧。你们远来疲惫,又到了我姐妹处,正该我来操持。你坐着便是,这就好。”她这几句话极是柔和,然而语调之间,却露些威仪,柯算竟不敢再去客气,坐在了一边。 眼看着诗诗收拾,柯算心中一阵不能自持,脸通红了起来,气也粗了许多。诗诗今年已有二十五六,比柯算大六七岁,身段体态已然长成,与卡依、幻若那般含苞待放的女孩全然不同。举手投足,一股成熟风韵,幽幽体香传出,竟似弥漫开来,柯算身在其中,如痴如醉。 诗诗甚是干练,收拾已毕,笑道:“好了,你便休息罢。”转眼一看,柯算脸红的像蕃茄果酱一般,不由得嫣然一笑,在他脸上捏了一下,道:“小鬼头,胡乱寻思什么了,脸红成这样?”柯算大窘,脸转成紫色,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诗诗拍了他头一下,道:“快些歇着罢。”转身出去了。 柯算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摸了摸脸上被诗诗捏过的地方,只觉触感滑腻,在鼻前一嗅,香气悠长,思想刚才情形,大觉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次日醒来,诗诗、幽兰她们已安排下早饭,柯算见到诗诗,脸一红,也不敢打招呼,低着头走了过去。诗诗却也瞥见了他,笑着拍了下他头,道:“好歹帮你忙活了许久,见了姐姐连个招呼也不打么?”柯算又是大窘,张着嘴,想说声:“谢谢诗诗姐。”却好久没能说出声来。幽兰见状,搂着诗诗笑道:“诗姐,你昨个对他做了什么?还不快快招来?不然人家小孩子怎地脸红成了这样?”诗诗扯了扯幽兰的嘴,道:“再胡乱讲,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柯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马陵这时过来,揽了柯算的肩膀,道:“你看你们,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做甚么欺负这年轻后生?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幽兰格格一笑,拿手里帕子一晃,笑道:“马将军,还惦记着我们哪,就不怕海琳妹妹再给你一巴掌?”马陵拿手摸了摸脸,不自觉的闪避了一下,和柯算头撞在一处。 柯算本来就懵,被这一撞,更懵了,懵懵中吃完了早饭,往自己房间中走去,脑子里却尽是诗诗的音容笑貌,错走到了罗真房间,罗真以为他有事,便问他,他一怔,也不说话,呆呆的又退了出去,好歹找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久在军中,自来所见女子,不过卡依、幻若、马依云、魏曼、于霜音等人。卡依、幻若,都是同龄之人,素来胡闹的惯了,从没有过什么发窘之事。初见魏曼,那股气质仪态,着实令他一震,很久都想再见她一面,然而两人地位、手段相差太大,便是见了,也仅是勿勿而过,绝谈不上什么相处的机会。马依云、于霜音虽然风华绝代,比魏曼更加出挑,但一是准王妃,一是魏军大小姐,如在云端,美则美矣,却只可远观。时间一长,渐渐也就淡了,唯独这次却全不一样。 诗诗和他相见,并非在战场之上,而是在起居之间,说的也是家常里短。和这一样一个大美人如此相近的说话、相处,乃是他自有生以来头一遭,加上幽兰不经意调笑,更是触动心事,引得浮想联翩,心猿意马。一时之间,只觉浑身上下,如过电一般,念头百转之间,竟连手都不自禁的麻了。 胡思乱思,渐渐睡去。方觉香梦,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将柯算惊醒,略一寻思,便知是自后院方向传来。 他心念陡收,惊道莫不是敌人已找到了这里?忙拿起身边屑风长剑,跑了出去。 出去之后,众人也都已跑了出来。他急忙寻找卡依、幻若二女,看她们是否安全,只见两人一个拿着雷杖,一个领着四角羊,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却都是无事,放下心来。而后又去找寻诗诗的踪影,眼见她也是无事,先是放心,之后心便又扑扑跳了起来。 幽兰见了众人模样,笑道:“你们这是做甚么啊?”罗真道:“听得一声炮响,想是敌人来了?”幽兰道:“响是响,却不是炮响。是后屋里,杨云飞先生正在做试验呢。”众人长出一口气,马陵上前一步,奇道:“杨云飞,他来了么?” 幽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这里地方大,人迹又罕至,他说是个极好的秘密研制之所,由是便来了。”马陵道:“来了多少时侯?”幽兰想了想,道:“得有一个多月了罢。”马陵道:“那我来时,你怎地不跟我说?”幽兰笑道:“他专门嘱咐了,不让人打扰,还特意交待,尤其个别姓马的二敢子,绝不可让他知晓。” 马陵大怒,道:“如此这般说老子,老子非剥了他皮!”转念一想,又道:“这声响,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幽兰道:“这却不知道了。”脸上不由也露出来担心之色。马陵道:“不会不会……他做此事多年,极有分寸,不会出事。”又一转念,喜道:“他在这儿,会不会那些武装将甲也都在?”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都面露喜色。由杨云飞所研制的武装将甲,在之前玉正平率领的天水一役中大出风头。那将甲穿上之后,威力相比肉身发力虽然并没什么提升,有时甚至还可能因太过花哨,将功不够集中反而小些,但着实方便了许多,有的可以飞行,有时可以变形,现下兵力少,都是小片区域的战斗,特种作战比指挥更重要,如果将甲在,那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第九百零六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4) 柯算、左修、卡依三人更是高兴。请使用访问本站。将甲既在,动甲则也应该在。他们三人一身本事,全在动甲上,穿上时,殊已不弱于金剑之流,但不穿之时,却已似封顶,再无法进阶了。其中又以柯算更为高兴,他心想如果有动甲在,自己当可一展手段,让众人好好看看。想到此处,不免又看了诗诗一眼,胸内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众人一起在幽兰的带领下向后院方向走去。过了后院,便是一座极大的屋子,果然是个极佳的研制之所。众人怕还会爆炸,都有些不敢上前,马陵冲屋内喊道:“姓杨的在吗?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安全吗?”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众人正自奇怪,门忽地打开,杨桃自里面跑了出来,奔到马陵身前,一跳,扑在他身上,道:“马陵哥哥你来啦!” 马陵早已在想,杨云飞在,杨桃会不会也在?但眼下当真见了,也是欣喜十分,搂着她道:“桃儿,可想死我啦!” 不料杨桃这时又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眼一红,道:“死马陵,又自已跑走了,知道我和菲菲都担心成什么样了吗!”话声未落,一招“斩尽杀绝”拍出,将马陵一巴掌糊在了地上。 马陵尚未及言,杨桃一个转身,右拳一拉,使了招“锋行桃花”,拳劲如锥,又打在马陵身上,紧接着,“杀一儆佰”“大杀四方”“千刀万剐”“流血七孔”“血溅五步”“五马分尸”“敲骨榨髓”“剥皮抽筋”“拔舌剁手”“大卸八块”……一招招使将开来,掌若轻月之蔽月,拳似流风之回雪,不一会儿便在马陵身上打了百余下。 众将之中,有知晓内情的,都不禁低头叹笑,不知道的都在寻思:“马陵将军何等神勇,原来他妻子功夫更高一筹么?”“果女中之大汉也!”“杨门女将果然存在,后人诚不我欺。”“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今方知圣人是写错了一个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打’乎才对。” 马陵捂着头,蹲在地上,待杨桃打的够了,这才起来,笑道:“桃儿,累了么?我知道错啦,不如歇歇再打?”杨桃登时泪下,又投在他怀里,一双粉拳锤着他胸口道:“马陵哥哥你坏死了。”柯算、左修见此情形,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捏着下巴点头自语道:“果然有一套,须当好好记下来才是。” 两人旁若无人的温存了一阵,马陵这才问道:“桃儿,你哥哥在里面吗?”杨桃点了点头。马陵又问:“将甲什么的在吗?”杨桃又点了点头。马陵大喜,便要冲进去,转而又回来,小心翼翼的指了里面问道:“现在,里面安全吗?”杨桃笑道:“放心罢,刚刚不安全了一下,现在已经彻底安全啦!”众人一声欢呼,齐齐冲了进去,马陵促不及防,被人群踩在了脚下。 但见大屋之内,玲琅满目,各色的实验用器具、材质无一不备,一如汉中的蜀汉科技堂。两个大型的木质吊桶之间,一人披散着头发,正自将两个小瓶里的液体倒在一个盆内,果然便是杨云飞。 杨云飞所精者,乃是谋略、军用机关术两道,在魏国时便在做马陵的参赞。在归蜀之后,玉正平素以智计著称,目下并不太依赖参谋,每有大事,也是自与林星商议,杨云飞乐得如此,专心搞起军用机关术来。 机关术,先时为墨家所擅。墨家好任侠,也好科学,在机械制造、逻辑学、数学等方面皆有研究,先秦时代极为盛行,与儒、法二家并称荣盛。后来渐渐淡出政治舞台,汉武帝时,整饬墨家豪强郭解等,更使墨家一撅不振,不但失了权,连钱也失了,所以只能在民间底层扎根。机关术一道,对于材料、器具等要求极高,墨家没有专门的资金来源,缺少研究经费,墨家子弟慢慢的也就没办法再搞此道,因此机关术反是兵家里盛行起来。 治世儒法乱世兵,当下乱世,兵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有道是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眼下战火连天,祀重要归重要,一时谁也没空管它,戎则是每个诸侯都最为依重的,每年的国库开支,军费比例高达百分之六七十。非墨家在机械方面本就不弱,鲁国公输班,被后世奉为制造之祖,在此道上比墨子更有名,他便不是墨家。鲁班当时便致力于军用器械,攻城大量使用的云梯、井栏,就都是鲁班的作品。后来墨家军用机关术势微,兵家便又吸取了墨家的一些理论,始成今日之盛。 众人四下望去,件件皆有,却是没有武装将甲,不由得大奇。马陵擦了擦脸上的鞋印,问杨云飞道:“将甲呢?”杨云飞正在认真的做实验,没空理他,好一会儿,才指了屋角里的一个罩着帆布的大堆,道:“那可不是么?” 众人大喜,都跑了过去,将帆布扯开,却都怔了。原来那堆里是将甲不假,却全已拆开,手臂、胸甲、护腿,成了一大堆零件。 马陵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杨云飞停了好一会儿,跺着脚道:“只乱叫甚么!我方才被你这一搅,当真错了,如是一来,全然要重做了!”马陵不去理会,拉着他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骑兵二号,为甚么成了这般模样?” 杨云飞若无其事,拍了拍身上灰土,道:“成便成了,哪有为什么?”马陵怒道:“好好的将甲,你拆成了这般样子,还没有个交待么?”杨云飞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交待什么?这机械之术,你懂吗?”马陵哑然无语,只看着自己将甲的残骸呆呆发怔。 罗真问道:“杨先生,虽然我等不明白,你左右还是说一下罢。”杨云飞忙道:“我这话是针对那姓马的,却不是对你们,莫要在意。”王武笑道:“这个我们自然知晓。不过想当年攻天水,这将甲甚是威风,一时见它们如此,确是有些疑惑。莫非云飞先生要做些更强的将甲出来么?” 第九百零七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5) 杨云飞摇头道:“实话与你们说了罢。请使用访问本站。这将甲虽然威风,却是应了玉帅之命,赶着造了出来的,使用终归有限。一来将甲对材质要求太高了,必须是上古将军墓地里形成的化石才行,可哪里去这么多化石出来?二来,耗费的资金太大,倾咱们全部军费,最多也不过能打造出一两副而已。当时之所以造出,就是为了打足声势,好把天水一举拿下,实则是一次性的东西,不能长期使用。” 众人听了,都不免有些失望,尤以柯算为重。他刚刚想着,有了动甲,就可以大大威风一下,眼下杨云飞这样说,只引得他怅然若失,目光想向诗诗看去,又不好意思去看了。杨云飞却瞥见了他,笑道:“柯兄弟,你们却不用失望,那动甲是货真价实的。”柯算如若失而复得,大喜道:“真的吗?”左右看去,却哪里有动甲的影子?柯算忙又去问,杨云飞道:“我没有带来。”柯算又感得而复失,哑然无语。 见一群人被杨云飞整的云里雾间,若得若失,马陵大怒,道:“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在这里作甚?”杨云飞目光一闪,道:“我正在做一件大东西。”马陵心思转的快,两人又极熟知,想了一下,也是目光一闪,悄声道:“莫非是与那‘西北之剑’相似的东西么?” 众人里,除了二皇甫外,都不知道这西北之剑是什么东西,便去问马陵,马陵道:“是夏侯渊时代的一项秘密计划,一件战斗用的巨型兵器。”将此物描述了一番。霍恩想了下,道:“莫非是先前魏国夏侯玄之乱时,所用的那个大傢伙么?”马陵道:“正是。” 众人喜道:“莫非杨先生已有了做它的办法?”经杨云飞一阵云山雾罩,大家这才算是真正欣喜起来。若然能做那样一件大型机械兵器,长期在战斗一线使用,那可比众人的将甲更为实用了。将军们纵使没有将甲,将功在身,威力自也不凡,而且有各种武器、坐骑,殊可弥补,那样一个大傢伙,却是难能可贵了。 杨云飞露出得意神色,道:“经上次大家用了将甲,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眼下之所以把他们都拆了,就是要来做这样一件东西。刚刚做了个试验,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马陵道:“就是那声大爆炸吗?”杨云飞嗯了声,忽又急道:“都是你,在这儿呆着,耽搁我做事,不然现在可能都成了。快出去快出去,不要妨碍我!”众人都退了出去。 柯算此番大计划不成,心思却已被勾了起来,一时难捺,左右要去跟诗诗说句话。他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典故,跑到诗诗面前,道:“诗诗姐,我有个问题,要向你请教请教。”诗诗笑道:“小鬼头,有甚么,尽管问便是。”柯算故作沉吟,道:“后世有个叫苏轼的,爱写些词,姐姐知道么?”诗诗道:“知道啊,什么大江东去、明月几时有,我平日里无事都抄过些的。怎么了?”柯算道:“那我正好请教。他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的就是咱们这里吗?” 柯算问完,暗暗欣喜,大觉此问既显学问,又和当下应景,大可彰自己文武双全之势。正自得意间,诗诗尚未回答,幽兰已跑了过来,笑道:“小鬼头,和女孩子搭讪,原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应该查查清楚才是。这‘蜀道难’,哪里是后世苏轼写的?是后世的前世李白写的才对!”言罢,和诗诗两人大笑了起来。柯算大窘,通红着脸跑开了。 当日无事。次日,侍琴已开着飞车回来,带来了许多粮米,三军奔波多日,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饭了,都是大喜着吃了顿饱。下午,天气甚是清爽,众将官们便都到屋外院落里练起武来。 罗真、马陵、王武、皇甫伯尚四人,内力雄浑,一招招堪堪舞来,飞沙走石,自不必说。皇甫仲凌摆弄他的震天弓,不搭箭,单以气劲,便射下了十来只鸟,拿去让神机营的战士烤来吃。廖永、廖芳兄妹二人一个持环转刀,一个使手圈,相互切磋。夏侯名施展开“猎豹饮酒”,和左修在比速度。 卡依、幻若在斗法。幻若召唤出四角羊,战力远比卡依高,然而当下只是友谊赛,也便不用了。卡依双掌排出,雷劲随之而行,幻若稍一闪身,将一把草往空中一抛,喝声:“疾!”化成一群草兵向卡依打去。两人战了有三十来合,不分胜败,看的封封心痒,摇身一变,作了一头黑斑猛虎,加入了战团之内。 柯算一个人拿着屑风剑左劈右劈,甚是无趣,恰好幽兰走过,笑道:“臭小子,一个人练剑哪有趣味,我来陪陪你罢。”说完,也不等柯算同意与否,拿了手里扫把过来,权当是剑,和他打了起来。 柯算笑道:“得罪了。”以剑去挡。他心想,对方是女子,手里拿的又是扫把,自己可不要当真,以免伤了她。哪知斗了约有四合,便惊觉对方武艺似乎比自己强过许多,别说让了,就是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 幽兰喝道:“小心了!”将扫把掉转头,以一招“仙子问路”攻了过来。这一招,是玉正平当年教给阿桐阿华阿莲三女的,这时代里自然便教给了幽兰她们。柯算哪知此招脱自九柳风诀,虽经玉正平演变过,但其本质不变,速度如电掠云空,极迅极快,他本来就不敌幽兰招式精妙,眼下见了这招,登时一怔。 霎时之间,心念电转,蓦地想起几个月前夜里那一幕。那时,在林中偶遇潘英,要行刺杀之事,却被他发现,幸得那个神秘老者出现,才免于一难。当时潘英与那老者堪堪斗了数百合,两人剧斗时招式之妙,内力之盛,当真是见所未见。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斗完之后,那老者问他招式看清了么?他说看了个大概,老者道:“看个大概就行了,后辈中只要还有人知晓我恩师的这门绝艺,我也就无憾了……” 当下幽兰这招“仙子问路”,招数之精虽然不能和潘英“霸府七军”相比,然而对柯算而言,也相差不大了,就如地上鸡崽,仰头看老鹰飞翔,这个飞了五百米高,那个飞了一千米高,实没什么区别,左右都是在空中。他实在无法拆解,脑子中便晃出当时老者的招式来。 第九百零八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6〕 当时的招式他虽然看了,但太快太巧,实在记不清楚,只隐隐约约记得其中有招“风消云散”,便剑自左而右划了个半圆,依样画葫芦的使了出来。 剑、扫把相碰,柯算只感虎口一麻,屑风长剑掉落下去。幽兰却噫了一声,停在了当处。幽兰奇道:“你这招哪学来的?怎生如此精妙?”幽兰和柯算斗了数合,便知他无论内力还是招式,都远不及自己,索性也就不用足内力,和他斗着玩。使了那招“仙人问路”,只道他必是无法可破,拿扫把指了他的喉头,显弄一下自己的手段也就罢了。那知他忽然打出一招,轻轻巧巧、举重若轻的便把自己这招的全部妙处化去了,不得已之下,才运足内力,把他的长剑震开。 幽兰自然知道这招是脱自九柳风诀,单论精妙,在蜀中罕有能过者,和他人切搓时,强如马陵也大赞不已。当时玉正平传这招给她时,她着实下了大功夫,直学了两个月才会。她对此招极是自信,眼见柯算竟然能以招式破之,所以才有此一问。 柯算以为她是取笑自己,尴尬道:“胡乱使的,姐姐见笑啦。”幽兰道:“你等下!”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把诗诗拉了来,道:“这小子刚才一招,好奇妙的,我不及他,你和他试试。”又对柯算道:“臭小子,再使使那招,让诗姐看看!” 柯算全没想到幽兰会突然把诗诗拉了过来。他绞尽脑汁,想和诗诗多搭几句话,虽引后世之词,前世之赋,却不免仍屡屡失败,哪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风姿佳人骤然便在眼前,还要和自己过招。他心跳立时加剧,不知所以。 诗诗拿起地上的扫把,笑道:“好啊小鬼头,没想到你还藏着手段哪。来,让姐姐看看罢。”说着便攻了过来。柯算听她这么一说,心头先是一喜,只觉得自己在她眼里终于和别人有了些不同,接着便是极大的压力,就怕自己再使不出来,让她又看低了。 他越想越紧张,手渐渐僵硬,不但那招使不出,就连平时的本事也使不出了。两人打了六七合,诗诗面露奇色,那意思是并没什么妙招嘛,急的幽兰在旁边跳着喊:“快出那招啊,快出那招啊。”柯算全力想出那招,然而除了愈发僵硬之外,更无其他。 又斗数合,诗诗停了下来,笑道:“小鬼头,还不错嘛。”便放下了扫把。这句话说的很是客气,然而听在柯算耳中,却立时心如冰窖。这话客气不假,却是不痛不痒,显然是她已然觉得了无趣味,这才停手,又怕伤了自己面子,所以才这样说。由是一来,柯算明白自己在她心里,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少年,和其他人全无分别,转头分开了,她永远不会想起来自己。 念及此处,柯算大有心灰意冷之感,只觉的眼下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卡依、幻若和他赌气之时,他也曾着急过,也曾忙着过去哄过,然而这等隐隐的心伤心冷之感,却是有生以来第一回。 忽听得“轰”一声巨响,众人吃了一吓,马陵只道又是杨云飞搞出来的,心说那厮又弄什么劳什子了?把声音略一回味,惊道:“不好,不是后院传过来的,是炮响!” 回想方向,是从北面传来,众人也顾不得眼下的事了,纷纷都跑了出去。果不其然,真是一声炮响,炮响之后,黑压压的见一群人,刀剑林立,旗帜分明,约有万把人,正是魏国的追兵部队。 为首一员大将,青甲白袍,双臂上各有一对钢爪,正是钟会座下“昂扬二将”之一的钟昂。他运足中气,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喝道:“蜀国贼寇听了,大魏平南将军钟昂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本小爷心情好时,也可饶你们个不死!”他将力不弱,已是当世一流境界,此声传出,直震的谷间回声四起。 虽然知道魏军早晚得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前一阵抓阄乱撞,虽是逃过了王异眼界,然而多跑的路也着实不少,眼下刚得将息将息,不想他们就来了。 远远望去,这支魏军神情肃穆,阵形严整,显然是一支精锐。钟昂是钟会之弟,虽然钟会为顾大局,表面上让他在魏曼、庞会之下,但到底是亲兄弟,格外信任些,所以部队里最为一流的战士,还是尽着钟昂去挑,再加上他的亲兵部队“钢爪营”,对面这支部队着实是支劲敌。 罗真、马陵、王武虽然知道这时侯的情形很是凶险,但三人素来都是越挫越勇,眼见此状,登时激发了英雄豪气,纵使不忙着马上白刃格杀,却也要先声夺人。三人运足将功,齐声高呼道:“魏国鼠辈,也敢来这里现眼么!”三人功力都比钟昂高,这一合力,更是他的四五倍之多,立时将钟昂的声音压了下去,震的魏军耳中嗡嗡作响。 钟昂是得了钟会的将令,快马加鞭从安定赶来的,因此并不知道罗、马、王三人也在军中。当下听了,心里一惊,寻思:“他们三个也在,这可有些不妙。”他与三人都交过手,一向败多胜少,深知三人有勇有谋,个个都是狠辣角色,殊实不易对付。心里略略有些发怯,倒不是害怕自己危险,主要是怕坏了兄长的大事。接着又一转念,寻思:“是我多心了。有二哥、太夫人用计,蜀军已是节节败退,纵使这三人在,又能怎么了?”心情立时大好,信心复起。 他也不再多话,军中钢爪一招,三军立时排出攻势来。他心道,虽然有钟会、王异的计谋,战略上是必胜的,但当下重在战术,有那三人在,总得小心些,最好是立时急攻,让他们来不及多想许多。 郭离此时已点齐庄中兵马,都来到了山头,静等罗马王三人吩咐。王武寻思了一下,对罗真、马陵耳语了一阵,两人会意,点了点头,便往后走去。 第九百零九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7〕 稍时,军士两边分开,便见两人已披挂上马,率领着刚刚挑出的两个百人队,都骑着战马,威武非凡。到得山前,借着地利之便,如猛虎下山般的冲杀了下去。此时魏军正在组织攻势,全未想到两人竟蓦地发难,一时措手不及,被冲乱了阵角,被他们杀了进来。 王武深谙防守之道,明白越是这种不利局面下,就越要敢打敢拼,挫一挫敌人的锐气。想当年张辽三千余人孤守合淝,以步卒八百破吴军十万,正是用的此法。 罗真、马陵一东一西,分头在魏军之中来回冲突。两人素擅进攻,正因如此,也最知道攻势的组织方法,当下将部下排成个锥形阵,紧紧跟着,专挑敌人排兵布阵的关键之处冲去,一时之间,直冲的魏兵攻势难成。 马陵最好此道,率领影骑时,这般冲突那正是家常便饭,连与马陵对战的将军都说,没被马陵冲过几次,那还叫与马陵对战吗?当下虽然不是影骑,但也都是些精兵,将就使得。马陵一声高喝,令所部使了个“穿针引线”战法,在敌阵之中巧妙的来回穿插,自己则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他手中骑刺挥舞,将功到处,气劲纵横,不一会儿便杀了二百来人。他天性风流,招式上也是一般,极是华丽多姿,“争先恐后”“纵横四海”“天舞宝轮”“威镇西凉”“千里疾驰”“春风得意”“此起彼伏”“刀光剑影”“灯红酒绿”“流光溢彩”,一招招堪堪使来,直舞的如若彩虹一团,在阵中来来回回若隐若显,煞是好看。 相比之下,罗真虽也一般勇猛,好看度上却要逊色的多了。他反来覆去,不过两招,第一招“南征北战”,其实便是以重枪前刺后打。第二招“东征西讨”,其实便是以重枪左右挥舞。有时玉正平也嫌他招式太过单一,讨论了一下午,罗真恍然大悟,灵光一现,终于悟出了一招“东征北讨”,不过最终因为用起来太别扭而放弃。 虽然单一,不过却深有古朴厚重之风,威力着实不凡。罗真在阵中杀了八十来合,从第十合起,魏兵就都发现他其实是两招来回用了,然而知道归知道,就是破不了,躲不得,他枪本就重,再加之将功深厚,内力尽数惯在重枪之上,这枪便好似一支重达千斤的大棒,撞者死,擦者伤,呼呼呼一枪枪打来,也被他杀了二百来人。 两人厮杀了一阵,极是尽兴,正要继续冲阵时,山头上一阵鸣金之声。两人虽然骁勇,却也都是视军令如泰山的标准军人,立时便率队退回。临退之际,马陵把骑刺一横,使了招“意犹未尽”,又杀了三名魏兵。 到了山上,马陵问王武道:“正杀的高兴,怎地忽然就鸣金了?”王武指了指山下,道:“你来看。” 二人从山上望去。在高处俯视,可瞰全景,和他们在阵中时的只能观一域大大不同,这一看就看出来了名堂。原来魏军中部已然成阵,正在压向当时的二人,而其后部,八九部“霹雳投石车”已然准备就绪。 柯算看着当下的情形,心思百转起来。目前战局,双方各有利弊。蜀兵靠的是将军勇悍和地利之便,魏军靠的则是“预有机谋、以逸待劳、数量占优、后备充足”这十六个字,相较之下,还是魏军的优势多些。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听的银铃柔声,传入耳中:“自然是敌人胜机多些了。他们一来谋定后动,占了先机,二来我军奔逃多时,已近崩溃,他们虽然远来,却是斗志正盛。三来他们人数上万,咱们只有五千余人,数量上不及他们。四来,敌军到的虽然是这一部,可这四面八方,正不知还有多少敌军的部队,他们无后顾之忧,倒有后方之援……” 柯算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转眼看时,竟真是诗诗,眼望着山下,正在和幽兰说话,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自小在军校,女子懂得军机兵法,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卡依、幻若闲来无事聊起天来,也总能扯上几句兵马刀剑。但懂归懂,聊归聊,她们中不管是谁,想要能做出这种深度的分析来,却是万万不能了。 只听诗诗又说道:“不过最为要紧的,却还不是这四条。”柯算听了,心道:“这四条还不是最为要紧?她指的是什么呢?”寻思了一番,没想出甚么。幽兰和他一样,也是不明白,因问道:“还有甚么?” 诗诗道:“最要紧之处,便是这领兵之人。对面领头的是钟会之弟钟昂。魏国西北,并称二士,便是钟会和邓艾,当下两人虽然合作,但暗中较劲也是难免的,尤以钟会为甚。钟会乃相国钟繇之子,世家旺族,本人自小又是魏国有名的神童,在司马昭面前屡出奇策,故而向来自视极高,野心极大,所缺者唯一份旷世功勋而已。先前他既然和王异、于明等人一道深布棋局,走到了这一步,其心志在必得。钟昂对他这二哥最是敬佩,舍生忘死,必然会拼尽全力,领兵之人意志如此,一场苦战在所难免。” 幽兰若有所悟,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柯算却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诗诗所列五条,前四条他都已经想到了,这第五条确是没有考虑到,自己所谋者,都是客观的军情形势,诗诗所谋者,却已在观乎人心,高下立判。他寻思:“诗诗姐久在玉帅身边,果然所见者大,我和她不能同日而语。”又一转念:“在玉帅身边的也不只诗诗姐姐一个,这等见识,料想曾宪铎、辛月等人都不会有,就是霍恩,虽专务参赞,也未必能有,可见还是诗诗姐姐天资聪慧,内外兼秀。”想到内外兼秀四字,又想到了那日她在自己房里时的幽香四溢,又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眼见进攻阵型已组织好,钟昂将手搭在胸前,对手下战士高声喊道:“兄弟们,我大魏三分天下,已得其二,未平者唯蜀、吴两地而已。当前咱们在钟督妙计之下,步步得胜,蜀兵已是孤势困守这里,大丈夫不趁此建功立业,更待何时!……”一席话将魏兵说的热血沸腾,上万人马齐齐呼喝起来,声震山岗,比起刚才罗真、马陵、王武三人的合力,威势更雄壮了许多。 第九百一十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8〕 钟昂令旗一扬,大军立刻展开了攻势,分左中右三路,每路尽皆排好了平素练好的攻击阵型,齐齐杀上山来,罗马王急忙也调兵遣将,与之相抗。刀光剑影,交锋数合,钟昂手一招,本部钢爪营分成十余队,分散突击。 钢爪营个个功夫不俗,阵型演练又极熟,刚一分散成阵,便使了个“踏浪而行”战法,运起轻功,在半空中飘过,后发先至,冲在了锋头之上,与蜀军展开了肉搏战。甫一交战,又皆使了个“妙手回春”,先是以后退之势将蜀兵一带,而后便与友军一起将之合围。 数个战法使过,时间、力量、火侯、角度,虽说不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却也是前后相接举重若轻,足见钟昂在用兵上的深厚功力。罗马王三人,虽然在排兵布阵的上功夫更深钟昂,但苦于手下蜀兵连败之下,斗志已低,体力也几近绝境,所以使尽混身解数,又靠着三人绝伦之勇,也只勉强斗了个不胜不败。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虎啸龙吟,一头吊睛大黑虎窜出,背驮一名黑袍将军,奔了过来,到得钟昂旁边,那将军笑道:“钟将军果然是员福将,方圆几百里,分成几队来寻,到底还是你这队找到了。”钟昂回头看时,原来是庞会,笑道:“庞军师也到了,二哥他可好么?”庞会道:“钟督他正在来的路上哩,贾扬陪着。”钟昂道:“军师到底妙算无遗,这么快便找到了这里。”庞会将手中偃月刀往边上撇了撇,以手抚美髯,面露得色,道:“总算是运气好些,比魏曼先到了。只怕是一时三刻,她还找不到这里哩。”当下,钟会部队里,自钟会以下,便是庞会、魏曼二军师,两人位为同阶,自然少不了较量之意,钟昂明白其中的关节,会心一笑。 庞会话音尚未落,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庞军师话说早了些罢,谁说我们魏军师找不到这里了?”只见一将轻功绝佳,如穿空飞燕,飘然而至,便是叶枫了。她落在庞会身前,拱手笑道:“庞军师、钟将军有礼了。” 庞会略略失望,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军师也到了,正在哪里呢?”东北角上声音响起:“庞大哥,小妹正在这里。”回头看时,魏曼与欧阳沁一道,两骑疾驰而来,电光火石间到了三人面前,魏曼将马尾一扬,蔑然环视了一眼对面蜀军,笑道:“看来还没算晚。” 眼见已方强将一个个到来,钟昂心中大喜。他个人立不立功,并不在意,如此多人到来,钟会的功业必是可成,这才是最为重要的。稍时,司马荣、吕巽,以及这几人的部队也到了,随然都是小股的亲兵随军,但战力一流,加入圈内,魏军攻势又猛烈了数分。 此消彼涨,场上形势立时大变,蜀军本就战的苦不堪言,眼下对方却又有强将雄兵生力军到来,场面便更是难支,罗真、马陵、王武三人相视一眼,都无奈摇头,心一横,唯有死战而已。 柯算、诗诗等人,现下已都已在战团之内厮杀。柯算屑风长剑上下翻飞,正杀的痛快,一瞥之间看到诗诗在前面,由是右手舞剑,左手忙捡了块砖石,时刻预备着帮诗诗则个, 诗诗使的乃是双剑,所用的功夫也是玉正平传授,乃是从九柳火诀中化出的“仙女舞袖”,剑上气劲颇足,一招招使来,双剑真个如水袖一般,更添华艳,柯算登时看的呆了,一名魏兵趁隙攻上,柯算目不转睛,百呆之中抽出空来,以石拍死。 雅月此时挥着双拳,也正在身后,看了诗诗的剑招,心道:“原来大姐功夫已到了这般水准吗?看来她平时一直是让着我来。”玉正平侍女中,诗诗最号稳重,幽兰心思敏捷,海琳干净利落心直口快,侍琴温柔精细,雅月则素以武功著称。她一向对此颇为自负,如今才知道诗诗武功其实在自己之上。 魏兵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前锋上的长戟兵攻过几轮后,渐渐散开,中部位置的军兵趁空钻出,形成了新的攻势。中部的士兵,却不再只是擅于近杀格杀术的战士了,道士组成的道兵队,墨家弟子组成的墨兵队、儒士组成的儒兵队、阴阳士组成的阴阳队,法士组成的法兵队,儒法道墨兵,应有尽有。 墨家弟子与兵家战斗方式相近,不再赘述。道家使开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诸般齐备,战团内便好似开了个七彩道场,红的火,白的水,绿的木,黄的土,橙的金,空里飞的,地上行的,土里钻的,好个万紫千红,道家仙境,如果不是煞风景的血光飞溅,人哀马嚎,真以为便是世外桃源了。 阴阳士与道家之力颇为相似,也是阴阳五行,但却有正邪之别,战团之内虽也七彩斑阑,却是阴风阵阵,不像世外桃源,倒像八层地狱。儒兵队中的儒兵战士,本就素习六艺,功夫颇为不俗,只是象征型的礼节太多些,未免杀伤力不足,但好在有诸般儒家法宝辅助,大气磅礴,战力也不可小视。 法兵队伍,是决然不敢近战的。法家经典,以韩非子为至尊,韩非子书著之中,素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之说,故而法家弟子人人绝不习武,虽逢乱世,也是断然不破此法,反因‘乱世重典’之说,法度遵的更严了些。然而虽然如此,法兵队的威力,却实则是诸队之中最强的。 他们手里所有的法宝,不似儒家道家那般天马行空,个人心之所至,爱怎么炼怎么炼,法家门派,在各自整体上有一个严谨之极的炼制法度,大到格规、制式、威力,小到所用的材料,炼制的时间,使用的方法,都有一套完完整整的书面说明,攻击效果也是直指核心,该一则一,该二则二,不似儒家那般有诸多繁琐,也不似道家那般遮遮掩掩,故而威力要生猛强劲许多。譬如同样都是一个攻敌数人的法宝,儒家是“君子图”,图卷展开空中,法力射出,令人行动缓慢,如君子噂噂之道。道家是“无为炉”,香炉掷出,幽幽香气四散飘逸,令敌人看破红尘,心无斗志。而法家则是“讨罪印”,一方大印现身之后,凌厉法劲冲出,管你是谦谦君子还是无为红尘,统统往脑门上一砸,一视同仁。 魏曼见已方攻势越来越猛,笑道:“火越烧越大了,我再来添把。”双拳一运,形成数个炽热高温气团,稍时,便见数百身带烈火的雄狮气劲从气团中窜出,魏曼以副魂空间控之,尽数向蜀兵阵中几个稍弱的角里冲去。 第九百一十一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9〕 王武见了,大叫一声不好,手中战斧一劈,气劲化成数片,飘然而出,罩在那个几个角上,有如一部部水晶防护罩,挡住了魏曼的雄狮。他将功比魏曼高,真气更纯,狮罩相遇,雄狮霎时便无影无踪了,然而副魂空间却不及魏曼精准,有几处没来的及防到,被魏曼杀了一些。 庞会见魏曼事倍功半,笑道:“魏军师的手段还是极高的,只不过遇到的是蜀中专擅防守的宿将,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不必脸红。”魏曼刚刚使用过高温将力,脸自然而然的很红,倒不是因为尴尬,但让庞会这么一说,反显的真是如此了,心里哼了声。 庞会将手中偃月刀一挥,一道黑龙气劲冲出,正打在已方一队士兵身上,士兵得了这气劲之助,功力登时大增,刀刀呼啸作声,向蜀兵冲去,马陵见了,将枪一指,一道气劲冲向那群魏兵。他功力本就比庞会雄浑,眼下一个是卖弄手段,一个是背水一战,气势相差更远,立时便将庞会的真气全部逼退,不但逼退,反而沿着原方向冲了回去,直指庞会。 庞会大叫一声不好,想躲避时也已来不及了。此时他旁边虽有许多强将,但钟昂正忙着指挥大军,来不及分神,魏曼刚刚被他讥讽,乐得看笑话,叶枫欧阳沁是魏曼部将,自然和主将保持一致,吕巽分析利弊,对方劲力太猛,与其帮他挡这一击,不如留着真气多杀几个人功劳来的大些,由是装作没看见。所有人里,只有一个司马荣真心想帮他。 司马荣向来不甘心自己的地位,但所学所念所想,莫不是地道的军人思维,眼见同伴有难,自无袖手之理,纵马跃上两步,将手中双刀一格,和庞会一起去挡马陵这一击。功力一撞,二人同时退了半步,却也是挡了下来,都没有受伤,庞会目视司马荣,露出感激之色,转而又白了魏曼一眼,心道我不过占了一句话的便宜,你心却恁地狭小狠毒,要冷眼看我丢了性命。 钟昂一心无二,只全力指挥作战,“攻势如潮”“三路齐击”“两翼飞军”“火炮乱舞”,诸般战法尽数施展开来。王武、罗真、马陵、皇甫仲凌也都全力以付,各率精锐抵挡,拼死退敌。两军杀了三个时辰,直杀到二更时分,双方死伤近半,各自退兵,暂作休整。 虽然都是伤亡近半,但蜀兵因为本就人少,所以形势更加危急。众人当晚一同议事,苦思一番,有了几个主意,然而却苦于没有时间实行。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对方攻势第二天一早必然马上开始,挡不过这波攻击,任有千般计也是枉然。又议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先睡下,为明早的作战积攒些体力。柯算留意诗诗等人,发现没见幽兰,然而当下情形如此,一时谁也顾不得了。 次日天刚平明,魏军就开始了攻势,罗马王等急忙率军相抗,两军又厮杀在一处。 钟昂深知敌人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体力问题,所以丝毫不留空隙和余地,传令三军,发起不间断的攻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拿下此地。钢爪营战士全力执行主将的命令,各各组起勇猛无匹的鱼丽阵,以近乎疯狂的突击战法带动各处魏军部队。 此时的蜀兵借着仅存的一点体力,坚守阵地,艰苦之极。战有三刻,钟昂忽生一计,寻思若然能成,此仗便可一举而下,低声对庞会、魏曼道:“两位军师,我有一计在此,也不知能不能行。”庞会、魏曼道:“将军请讲,我等帮着斟酌斟酌。”钟昂道:“以我观之,敌军此时西角上的守势最弱,我想来,莫不如加强东翼的攻势,却暗中调动法兵三队、四队,儒兵二队,并四营五营一部,声东而击西,打出个缺口来。” 庞会魏曼略一寻思,都道:“此计大妙。我们也会相助于你。”计议已定,钟会便指挥东翼的魏兵,接连使出“无前纷飞”“一缕战破”数个战法,声势浩大,进攻愈急,暗中却令后方几部军兵收势待命。庞会魏曼也都悄然蓄劲,预备着骤然发力。 马陵正在山头上指挥,见此光景,眼睛在眶子里一转,笑道:“原来如此。”皇甫伯尚正在他旁边,听他没头脑的说出这么一句,奇道:“马将军说甚么?”马陵伸出手指,指了敌军一部,道:“敌军东翼的攻势忽然之间就猛了许多,我观看形势,料钟昂必见我军西角上稍弱,意欲进攻此处,却故意在东面虚张声势,只待我们一往东调兵,他便立时发难,声东而击西。” 皇甫伯尚听了,又看了看,深以为然,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马陵方未及言,罗真道:“不如将计就计。”皇甫伯尚道:“计将安出?”罗真道:“刚刚不是有数队兵轮换去后面休息了么?调出来,让他们去守东面,敌军就必然以为我们已然中计了。而我们却请皇甫二将军暗率神机营战士伏于西角上,只待他们进攻,便立时发难。” 皇甫伯尚还没来的及回答,王武笑道:“好,我来安排,打个头阵!”一声令下,身边数队亲兵往东边迅速移动,接着便使了个“临渊铁壁”战法,有模有样,煞有介事,更显的真切。罗真、马陵暗笑一阵,忙也令手下去准备了。 稍时,蜀军方向行动起来,有大规模往东移动之象,钟昂大笑道:“敌兵中计了。”手一招,待命多时的千余精锐马上行动,往西角上冲去。庞会、魏曼也同时发劲,劈出两道偌大将力气劲团,紧紧跟随着已方部队,随时射出伤敌。 这支魏兵精锐刚要近西角,只听一声高喝:“兄弟们,瞅真了!”便见西角阵上闪出皇甫仲凌来,拈弓搭箭,呼呼呼三支实体箭,十数道箭劲,一并射出,登时取了十余名魏兵的性命。紧接着,身旁闪出神机营来,个个挽着弓,将战法施展开来,箭如雨下,魏兵促不及防,嚎声一片,被杀了四五成。道兵队离的较近,平时又不练射击之术,防箭能力极弱,几近全灭,儒兵队素习“射、御”二艺,弓术、马术都颇为擅长,明白避箭之法,法兵队离的远,又有强力法印可以毁箭自保,故而伤亡都相对小些。 第九百一十二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0〕 近乎同时,罗真、马陵、王武,三人都将兵器一挥,三劲合力击出,把庞会、魏曼二人的气团打的纷碎,余力又向庞会魏曼二人袭去。庞会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存了小心,早闪在了一边,魏曼却全没想到敌人有这么一招,促不及防,好在她副魂空间颇强,立时凝起神来,控制对方气劲的飞行方向,稍偏一下后,也躲了开去。 钟昂眼见如此,心知计谋已被对方识破,急忙调兵回来,重整态势。吃了这次亏,也不敢再取巧,依着先前的策略,一板一眼的猛攻,以正合胜敌。 又战了数刻,魏军攻势越来越强,罗真、马陵、王武等人虽擅用兵,却也是渐渐难敌。罗真暗忖:“唯今之计,恐怕只有如此了。”稍一寻思,决断便已下,对王武、马陵说了声:“这里交给你们了。”也不等答话,挺枪跃马,一声长啸,单人独骑自山上冲了下去。 马陵、王武与罗真相处已久,知道他此举意在孤注一掷。眼下双方白刃交战,情形每况愈下,已方最大的优势就只剩了这四大勇将。虽说逞匹夫之勇乃是兵家大忌,然而时也势也,当今情形,反其道而行之,在阵中这么一搅和,能收奇效也未可知。不过饶是如此,马陵王武也不敢怠慢,连连多番调度,让就近部队掩护罗真。 罗真紧握重枪,将功尽数贯于其上,不使任何技巧,只往来奔突,魏军全未想到他突然如此,一时间懵了,却也难敌,有些反应快,想马上组阵合围的,又被王武和马陵的部队及时绊住。两名道家士兵把手里瓷瓶一扬,使出两团“瓶底火”来,罗真把枪一竖,劈空一打,气劲连火带人,皆尽震碎。旁边士兵见他如此生猛,心下先自怯了,闪在一边,被他又多冲了几百米。 司马荣虽多次败于罗真手下,然而近月来一向勤于练习,倍加精进,心道正好拿他试试招,看看能挡几合,由是纵马前出,去阻罗真。掣开双刀,刀枪相遇,只一合,司马荣便感手臂酸麻,正自调整时,罗真枪劲余力未消,司马荣立时又感到了第二阵酸麻,终于握刀不住,掉落下去,司马荣大惊,不敢再战,急忙退回。 庞会大喝一声:“贼将休得放肆!”绰手中偃月,催座下黑虎,来敌罗真。两人战有二十合,庞会大汗淋漓,暗地惊道:“我一向自诩刀法已成,便是关羽复生,也难敌我,哪知这罗真便已如此强,我这大仇可还能报么?”心中灰暗,刀上力道便弱了几分。罗真一奇,心道:“方才二十合,足见此人功力胜过钟昂,似乎更在魏曼之上,殊是劲敌,我借了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这才尽占了上风。怎么这几合忽然又弱了?难道有什么后着?”他身在敌阵,不敢恋战,虚晃一枪,急忙去冲别路,庞会却寻思:“他明明已能胜我,为何不战?莫非是故意使诈,引我去追,再使回马枪刺我?万不可上他当。”由是勒住黑虎,奔回原地。 眼见罗真连胜数阵,魏曼便要上前,刚一行动,心念立时飞转:“庞会那厮虽然傲慢,但他的武艺却是实打实的,功力深厚,我不及他。我贸然上前,若战不了几合,岂不落他笑话?”由是又停了下来,心思再一转,寻思:“对阵罗真马陵王武这般的能将,我计谋难胜之,功力更是不及,所能恃者,恐怕也就是副魂空间了。是了,不如便这般……” 心念已定,也不再动,原地使全力打出四道气劲,以副魂空间御之,拔了一座小山丘过来,压向罗真。罗真正在冲阵,忽见一座小山落下,更不畏惧,将枪一扫,雄浑气劲荡出,将小山从中劈断,落在两侧,却砸死了一些没来的及退后的魏兵。钟昂见了,暗暗皱眉,心道:“这魏曼太也歹毒,全不知爱兵如子。你和庞会自去较劲,作什么为了面子,却不顾士兵死活?回头定要向二哥说明此事。”又一转念:“罢了。魏军师虽然阴毒些,可二哥帐下,难得这种勇谋俱佳的将才,不可让二哥为难,待得成大功之后,再说不迟。” 叶枫、欧阳沁、吕巽等都先后过来阻截罗真,却也都难敌三合。又冲一时,罗真心情大好:“阴差阳错,竟被我在敌阵堂堂中冲到这里,当真是天助我也,不趁此时去斩敌军主将,更待何时?”将马一调,如猛虎下山,矫龙出渊,直奔钟昂而去。 钟昂亲兵队长见了,忙对钟昂说道:“将尊,敌将凶猛,我等护着,将军快快躲避则个!”钟昂大怒,道:“方今我军正趁全胜之势,焉有主将临阵退缩之理!敌将虽猛,不过匹夫之勇,咱们万千男儿,还怕他一人么!”如若不见,仍自指挥作战,三军见主将如此,豪气更增,个个有进无退。 亲兵队长暗暗叫苦,无奈之下只得率众守卫。钟昂正牌亲兵乃是钢爪营,若是尽数在此,组阵而守,便是罗真马陵齐上,也难冲破,但此时钢爪营绝大多数已经去参加进攻了,钟昂身边只是些平素家将院卫,战力有限,组阵缓慢,兼之艺低人胆怯,对罗真怕了,罗真只冲一时,便到了一半之处,眼看攻击范围便可至钟昂。 罗真大喜,竖起枪来,便要使个“北战复北战”,以接连而至的三道浑厚将力,突破重重防守,一举击杀钟昂。恰在此时,一声娇呼:“不可!”而后就见一道彩虹飞来。 这彩虹模样虽美,劲力却是非凡,柔中有刚,呼啸作声。罗真大惊,先前蓄的力连忙使出,正好与那彩虹相对,在空中一撞,两下散了。罗真眼见此景,更是惊诧,他这三战聚一点之法,威力之强,当世难有其敌,所以才打算以此招毕其功于一役。而如今三道气劲尽出,虽然仓促些,却也当可消去对方力量后继续推进,哪知竟然两劲抵消了。 他料想对方当下众将无一人有此本事,必有新援到来,抬眼去寻找时,心下一凉,原来却是马依云。 第九百一十三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1〕 马依云穿了件紫色战袍,座下五彩獐,脚踏步云履,颈系沐云帕,手执霓虹绫,那道彩虹便是这绫子发出的。微微气喘,眼神很是复杂,看着罗真。 钟昂已从兄长那里知道了马依云的事,拱手道:“多谢马姑娘。”马依云也一拱手,并不答话。 罗真虽然有股心凉之意,然而知道马依云这浑身上下一色的宝物,威力非同小可,有她在,袭杀敌军主将已是不可能。自己身在敌阵,又绝不能缠斗,由是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寻路奔回。马依云喝道:“敌将休走!”将脚下步云履一踩,凌空而起,飞追罗真。 罗真纵马急奔,马依云飞在空中,紧追不舍,罗真心下大苦,寻思:“马依云啊马依云,你改投敌营,或有苦衷,我不来怪你。你保着钟昂,属各为其主,我也不来怪你。即便是你率军来犯,咱们敌我既明,势在难免,我也不去怪你。可当下我奔回自家营盘,你何必如此紧逼?非要取了我的这颗项上人头你才满意么?就算你打一开始便存了离去之念,可咱们自小一同长大,我自问全是一派真心实意,二十年的情分,你竟冷漠如此,尽数不管了么?” 罗真一面躲着马依云,一面躲着敌兵,展转寻路。可敌兵好避,这马依云飞空而行,却极是难躲,终于在东南阵角上被她追上了。马依云将霓虹绫一甩,气劲冲出,直击罗真后背,罗真无奈,只得回枪挡格。两人边战边行,斗了三四十合。 眼看已到阵圈之外,马依云左手连甩,舞出数道彩霞,打在罗真右侧,罗真正自奇怪,马依云忽道:“罗大哥,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这露凝居是断然守不住了的。这个方向没有援兵,你快从这里走了罢!” 罗真听了,胸中一颗大石落地,刚刚凉透的心登时又暖了起来,寻思:“依云妹子果然还是依云妹子,她心里一直是顾念着打小这份情谊的,并非天性凉薄之人。”向她脸上看去,只见她眼波流转,全无得意之色,倒有几分凄楚之态,转念又想:“或许她心里也是很苦的。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估摸猜着,十有七八是敌人几十年前的计策,把她卧底在此的。她自已自然知晓,但打小生于斯,长于斯,大家一片真心,就是块石头也化了,都如亲人一般。如今虽回了自家阵营,可对阵的却全是自幼相识的亲人友人,这份苦楚,又是个女孩子家,真不知她要怎么承受了。”一念及此,兄长对妹妹的呵护之情登起。 马依云见他不答话,以为他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在使诈,急道:“马大哥,你快走啊,小妹在此发誓,纵使以后会有万般诡计,这回也绝对是真的。”她刚刚挡下罗真,又故意来追他以掩人耳目,心头本就有些酸楚,眼见他如此,胸中千头万绪无处可说,又急又屈又苦,一个素以刚强闻名的女子,竟不免泪光盈盈起来。 罗真眼见,心彻底软了,忙道:“妹子莫要这般,为兄信你。”马依云大喜,破渧为笑,道:“真的么?”罗真点了点头,道:“咱们都是将门之后,兵者诡道,用奇用诈是当然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为兄虽然算不上什么聪慧之士,可在这光景呆的久了,真情假意,总还能看出来个几分,咱们打小一块长大的,你该真该假,我相信还可以判断的出来。我相信,你纵使用计,也决不会拿咱们的情谊来做鬼。倒是你现在,或有些两难之势,心里苦,切须多保重些,不要伤了身子。” 马依云听了,大喜过望,她自归魏营后,除了和老祖宗、父亲、妹妹相认之外,全无半点可喜之事,眼见的全是要如何对付当年的朋友,实在更是难受。思来想去,还真不如在蜀地时开心。可这番话,又不能对任何人说,每晚展转反侧,夜不能寐,短短时间,整个人已消瘦了许多。如今罗真说出这几句话来,当真是无比受用,一腔愁郁终于有了个地方宣泄。 马依云道:“既然如此,罗大哥这就快走罢!”罗真摇了摇头,道:“不可。”马依云见他神色,已知其意。他为人素来仗义,当下激战正酣,若是这样就走了,一来对不住这些血战的将士,二来是因了自己人情,他也不愿,所以才如此坚决。其实赶来之时,马依云就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但为罗真性命,仍是要一试。 当下罗真既然不愿走,马依云也别无他法,叹了口气,将脚下步云履一调头,便要飞回。恰在此时,罗真忽地惊呼了声:“小心!”而后便见一团白光嗖地袭来。 马依云倒抽一口气,已知这是皇甫仲凌的“秦晋三连珠”。皇甫仲凌箭法冠绝蜀中,当年有睱时,她也曾去找过他,打算学上一两式,然而亲见之后,才知道要学成这秦晋三连珠,实是千难万难,不但功力要够,也得天赋异禀,否则就是高如罗真马陵,想学此招也是不成。虽然只此三箭,但前后相接,对于内劲的注入、角度的选择、爆炸的时机等等,都有一套繁复之极的计算方法,为了这个,甚至要牺牲些副魂空间之力,让相当一部分的副魂空间专门用于此箭招的计算,无法再做它用。 如此代价,练成之后自然也是威力无比,皇甫仲凌自艺成以来,上阵之后,共计杀敌方三品以上将军五名,五品以上将军十九名,七品以上将军四十二名,校官尉官不计其数,这超凡精准的狙杀能力,令许多敌将大有“闻皇色变”之心事。 当下敌阵之中,钟昂、魏曼、庞会诸将,身边都有亲兵保护,所处位置又是居高望远,适于指挥之所,并非可狙杀范围之内,皇甫仲凌也就懒的动箭。可马依云刚刚为了放罗真,孤身至此,一下子便将自已暴露在了皇甫仲凌强弓之下。皇甫仲凌素来不喜马依云,先前马依云弃玉正平而随安定王时,他就认定这是一个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女子,最近又知她叛国投敌,他更是一阵无名业火,眼下见了,哪里肯放,更不多思量,抬手便拈震天弓,搭飞花箭,使出来这招。 第九百一十四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2〕 马依云深知此招厉害,绝不敢大意。眼见当头一箭“秦时明月”袭来,发出耀眼光芒,她急忙闭上双目,将手中“霓虹绫”一甩,一道彩虹打出,两道劲一碰,彩虹气劲所及虽然颇远,但还属近战兵器,比那箭劲要强些,便将那箭打落了。 罗真暗叫了声“不好”。对于皇甫仲凌的此招,他远比马依云熟悉,看着马依云上来便用绫子打落了他的头一箭,深知她恰是犯了一个大错误。这连珠三箭,箭箭连环,最不能碰的就是第一箭。第一箭若是被打落,那么第二箭第三箭,不但会将第一箭中的劲力尽数吸过来,更会连对方打箭的劲力也吸过来。 之前被皇甫仲凌射死的将军中,有几个三品将官功力着实不弱,眼前此招,都是不以为意,只道以自己功力,这区区羽箭焉能伤了自己?兵器一扬,打落了第一箭,而后便在莫名之中被第二第三箭穿了心,临死都不明白那两箭何以会突然加速数倍。此招的解法,唯有像燕一城那般,直接去击落第三箭“秦晋之好”,但一来如此做对副魂空间的要求颇高,二来仓促之间,谁会不管这最近的一招攻势,反去管最远的?所以世间能破者极少。 罗真知道马依云正陷危机之中,当下便有心去帮她解围,然而此箭毕竟是皇甫仲凌所发,自已若帮她挡了,皇甫仲凌那里倒还好解释,可这战前的诸多将士一时却难以明白,若以为自己已投敌,那么对军心便是极大的震撼,眼下蜀军战斗的本来就苦,这么一来,万一骤然崩溃,连累这些兄弟们尽数丧命,那自己可就其罪非小了。这么一转念,手中的枪也就没有刺出。 马依云打落头一箭,正自庆幸间,第二箭“三家归晋”,第三箭“秦晋之好”,力道、速度骤然猛了许多,一并窜来,她蓦地一惊,也和之前被皇甫仲凌所杀的将军一样,绝不明白为什么这后两箭会突然提速。马依云在蜀地时,一直忙着搜集情报,刺探形势,故而疏于修练,将力算不得一流,副魂空间也是尔尔,所以能和罗真斗个不分胜败者,全是仗着一身的宝物。眼下已落对方招式之中,马依云将力不够,变换的速度便显的太慢,想去怀中摸出“霹雳玉如意”来挡敌,却是为时已晚。 马依云霎时心如死灰,万般念头都散了。二十年身在敌营,虽然在道理而言,知道谁是友谁是敌,但在感情上而言,却早是敌我难辩了。尤其当年马府四大家将,不但对自己忠心耿耿,平时也是亲如兄父,对潘英一役时尽数被杀,她至今想起来仍心如刀绞。虽然潘英为友,四家将为敌,可在她有时心中想来,却觉得如果当时死的是潘英就好了,然而一有此念,登时一震,又觉自己敌我不分,大是不该,心中之纠结纷扰,自成人明理之后便愈来愈重。 心念又一飞转,想起玉正平来。两人自十几时岁相识,那时还都是懵懂少年,远非今日这般身系家国,举足轻重。可自那时起,他便对自己惊若天人,时时处处想着自己,虽然远不及刘瑶那般会讨女孩子欢心,然而心诚之上却是要胜的多了。 后来上峰有命,让她趁势改投刘瑶,她打一开始便没有倾注真心,所以在离开玉正平时倒也没什么作难。然而以后时间里,刘黄一党多次整治玉正平,自己也参与其中,每每与他为敌。他却从不与自己为难,有时相见,他脸上反倒一股酸苦之意,不愿和自己多处片刻。 她以前强自冷面冷心,从没去寻思这节,当下命在旦夕,往事种种便一股脑的浮现,心底对众人的歉疚,对玉正平的歉疚也尽数发了出来。当下发这夺命三箭的乃是皇甫仲凌,既是蜀中战将,又恰在玉正平麾下,她忽地凄然一笑,心道:“这可也好了,我对你们不住,这一条性命,便偿了你们罢。”她肤色本就甚白,当下意冷,更是惨白如纸,再这么一笑,当真若天女受戮,无尽唏嘘,令谁看来都心有不忍了。 罗真忽地噫了一声,只见马依云胸前,一阵云雾升起,原来是她颈上的“沐云帕”随心而,升起云雾宝气,来保护主人了。这“沐云帕”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防护至宝,先时是皇宫中的宝物,被刘瑶取了来讨她欢心。其气虽柔,却是无坚不防,强如皇甫仲凌之箭,竟也不能破之,“三家分晋”“秦晋之好”二箭击来,刚猛俅劲,却只是不能击穿这团云雾。 不过击穿虽然不能,这两箭威力毕竟太强,又因马依云不明原理,误打了第一箭,因此又吸上了部分“霓虹绫”的气劲,所以力道之猛,终于还是把马依云掀翻出去,在空中打了三个跟斗,撞在一颗树上,幸得“沐云帕”又及时吐雾,在她后面再次形成雾罩,所以如撞在一团棉花之上,缓缓的落了下来。 眼见马依云无事,罗真长出一口气,犹自不知她是否受了内伤,忙问道:“妹子,你受伤了没?”马依云吸了口气,只觉体内无碍,道:“我没事,罗大哥。” 她短短一瞬,在死生之间走了一遭,百感交集,这声“罗大哥”喊的竟是情至肺腑,罗真登时一酸,眼泪说话便要涌出,忙一转头,道:“以后,多珍重。”纵开马蹄,奔回自家阵盘。 马依云经此一事,不愿再留在此地,转身也飞走了,钟昂、庞会都见到她被皇甫仲凌箭击中,看她竟然无事便已经非常意外,故而谁也不去管她,反而想着这天人般的女郎正该马上去养伤才是。 魏军攻势愈猛,东北角上,李北堂、北洪、北菡三人,已将廖永、廖芳兄妹围住。 廖永久在军中,此次战斗有他在是当然之事。廖芳本来在蜀地当差,廖化不愿她一个女儿家从军,为她安排了一份成都盐务处的差事,月俸颇丰,又清闲无事。廖芳做了两个来月,一来了无趣味,二来心里牵挂十一煞,就私自辞了,瞒着父亲,偷偷来到前线寻找。但十一煞身为卧底,行事诡密,她又不知道他在魏国里的名字乃是叫秦杰,所以无论如何是找他不到,在几个树林里,按着他当年教他的办法生了几处火,却也总不见他出现。无奈之下,只得来找兄长,恰好遇到了这场战事。 第九百一十五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3〕 李北堂、北洪、北菡三人联手齐攻,廖永将功根底不弱,尚可支撑,廖芳手段终究有限,处处捉襟见肘,斗得三四十合,渐成廖永独斗李北堂、北洪,廖芳与北菡纠缠的局面。 廖永使得是一部“峰回路转”刀法,这是一路家传绝艺,当年由关羽亲自指点过廖化,廖化又传于廖永的。手中短圆刀回转,半如兵器,半如暗器,诡异中又有堂堂正正,奇正相合,殊为难破。李北堂北洪见了,都心道:“这小贼恁地厉害?”然而斗过三四十合后,二人便发现他反来覆去,所使的只是这一路而已,威力虽劲,变化却少。 三人之中,以李北堂心思转的最快,道:“两位道友,这里暂由我一人挡住,二位退出半步,将道法施展开来!”两人不明其意,然而相处有时,也知道他为人颇有智谋,所以马上按他的话去做。 霎时之间,形成李北堂以一敌二之势,廖永哼了一声,心道:“方才我以一敌二,你们尚且只和我战个不分上下,眼下你以一敌二,还想胜么?”圆刀频转,攻势又猛了三分。然而李北堂的战场经验远比廖永丰富,既已看破他的套路,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当下二珠运起,以将力控之,虽然场面略处下风,却有惊无险,堪堪支了二人十来合。 借着这个空当,北洪已运起烈火幡,一道火柱喷出,直击廖永。廖永惊道不好,忙以圆刀去劈挡。他家传将功受关羽指点,走的是正大雄浑的路子,功力更在李北堂之上,然而这烈火幡招式简单,只一招火柱而已,却也是法劲刚猛,两强相遇,在空中一撞,廖永胸口一闷,便觉心力稍有不济,那火柱反逼了过来。 廖芳急忙来助力,但她本不在军中,平时学来,也都是求着好玩,对那些精妙的招式便多学些,简洁古朴的便不理了,从未扎扎实实打过根基,所以功力殊实有限,这种正面硬碰的劲功相抗,她刚刚一碰,便被火柱余风弹开,荡在了一边。 廖永瞥见妹子被袭,心中一急,心力澎湃,将力登时狠了数分,右手紧握圆刀,以刀劲抵住火柱,左手翻腕,一掌拍出,两劲相合,终于与那火柱势均力敌。 此时,北菡的“百花油”却也已祭出,喷在烈火幡之前,油助火势,火柱立刻凶猛许多,廖永大吃一惊,欲待抽身,却苦于被那火劲粘住,抽身不得,拼全力挡了两下,便被那火柱震退,借着最后一点劲力防护,方才没有被火烧到,然而喉头一甜,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廖芳却没有他那般的功力,火柱震伤廖永之后,余火烧来,廖芳躲避不迭,被烧伤了右臂。 柯算这时正在他们不远处,以一招“大仁大义绝户剑”解决了几名附近敌人后,眼见廖氏兄妹有难,便要赶来相帮。他心中已有计较,自己将功并不及廖永,想正面帮助是万万不能,必须迂回奇袭。对面三人之中,以北洪为最强,以北菡为最弱,此时最妙之法,莫不如诈袭北洪,而后便立时转袭北菡,当可收奇效。 计议已定,当下便要行事,剑锋一转,刚要窜出,右臂却被一人拉住。他以为是敌人来袭,心中一惊,急忙挥左拳来打,却才发现拉出他的乃是诗诗,急忙收力,却没能收尽,反自己打了自已一个耳光。 这一幕本来甚是有趣,若放平时,诗诗早拿来调笑一番了,可目下只若不见,悄声道:“你打算去救人吗?”柯算道:“是啊。”诗诗道:“你是不是打算声东击西,虚攻北洪而实攻北菡?”柯算一怔,心道:“诗诗姐姐好厉害的眼光,我单是剑锋一转,她就明白我的想法了。”忙道:“正是。” 诗诗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你立时直攻北菡便是。”柯算奇道:“那又是为什么?兵法云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怎可正击堂堂之阵?”诗诗指了北洪北菡道:“他们是军人么?”柯算又是一怔,而后便恍然大悟:“是了。对方并非军人,并不知这虚实之道,便如一个不会下棋之人,我如用招去套他,他不但不会中套,反而浪费了我的步数。”当下心念已定,转过剑锋,向北菡袭去。 北菡运着百花油,正在全力帮北洪发功,全未想到柯算骤然便至,一声“呀”尚未喊出,便被柯算一剑刺在了后心,登时毙命,眼见佳人倾刻间香消玉殒,柯算大是不舍,忙用起“怜香惜玉三连斩”,又在她背上补了三剑。 此招发难太快,北洪全未注意,等到北菡身死这才发现。他师兄妹在一处修行时间颇久,感情甚笃,师妹殒命,一时间方寸大乱,被廖永、柯算赶上逼了数合后,反过神来,大怒之下,拿出拼命的架式来,火柱化成一条火龙,舞将开来。 北洪功力本就是数人之中最强的,这一搏命,招招狠辣,廖永刚刚又受了伤,柯算等人抵之不住,李北堂趁机运开森木珠,使出“拂面网”来,要将众人一举成擒,幸好诗诗及时挥剑破开。 柯算趁隙退开,诗诗道:“万万不可!此时敌人拼了命,正是狭路相逢之际,唯勇者能胜,绝不能退!”廖永捂着胸口,道:“诗诗姑娘所言极是。”柯算点了点头,咬着牙,重新攻了上去。 这一重新缠斗,实是救了众人一命。北洪此时近乎疯狂,法劲已至失控的边缘,虽然准头大降,然而力量却是霸道无匹,刚刚斗在一处,虽然处于下风,但也勉强控住了他的火势,一旦退后,让他有了全力施展的空间,那火势漫天舞来,周遭无论敌我便都将化为一片灰烬。 马陵正在指挥战斗,眼见此地一片火烧,打算来帮忙。他向王武看了一眼,王武便知其意,道:“你自去便是。”马陵正要奔下山去,忽见对面数队钢爪营战士蓦地合流,在三队重步兵的保护之下,形成了一个大阵,形如半个“口”字,正是一个鹤翼之阵。此阵最擅包围,立时将千余蜀军围在了中间。 钟昂大喜,喝一声:“正是此时!”手中双爪连划五道,五力前后相接,形成一个巨大“乂”形气劲,继而以副魂空间御之,气劲化整为散,呈乂字星光,呼啸而出,冲至钢爪营之前。 第九百一十六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4〕 星光到处,钢爪营战士也运功前袭,两劲恰成一处,便是钟昂的得意之式“凶字阵法”。 马陵叫一声:“不好。”回头目视王武,王武心意相通,一点头,身旁亲卫当即发力,马陵也马上劈空划出一刺,与王武亲卫之力合成一处,马陵心力一凝,也以副魂空间御之,化成星光气劲,呼啸而去,与钟昂凶字阵法在空中一撞,两相消散。钟昂叹了口气,复指挥另几处大军作战。 马陵破去钟昂攻势后,再要下山,魏曼、庞会攻势先后又至,一个是云雾火团,一个是漫天黑龙,马陵无奈之下,只得再运劲相抗。他目视山下柯算、诗诗,叹道:“敌军攻势太猛,我分身乏术,只好你们自求多福罢。” 柯算等人苦斗北洪、李北堂,北洪狂暴之下,火劲越来越猛。蜀方诸人,以廖永功力为最高,然而刚才已受伤,靠着一股狠劲支撑,眼下也渐渐心力难继。廖永攻势一弱,北洪的火劲便无人可以正面相抗,再斗下去,必败无疑。 诗诗以左手运剑,横在胸口,对柯算道:“快,先前的法子!”柯算明白她指的是刚才杀北菡的“迂回奇袭”之法,然而当下正面本就不敌,自己再一撤,诗诗独力岂能挡住,担心的说道:“诗诗姐姐,你……”诗诗怒道:“少婆婆妈妈,快些!”柯算从未见过诗诗发怒的样子,这一见了,竟有些雷霆之威,他不敢再多耽搁,立时抽身,运起轻功向后面抄去。 诗诗单以将功,自然难敌北洪,但她作下决断之际,心里已有了打算。左手运剑勉力相抗,右手使条丝带,将右面一部石块拉在身前,去挡那火。然而北洪火势何其猛烈?这石块刚刚到前面不多时,便被火势化成了一团岩浆。诗诗早知如此,也不惊慌,将丝带连连甩舞,不断的以新石块挡住。 柯算又敬又佩,敬的是诗诗决断之快,佩的是诗诗手段之精。然而他也知道诗诗单靠这样撑不久,脚下不敢怠慢,绕开圈子之后,奋力冲向北洪。但北洪与北菡不同,周身是火,温度极高,尚未及近,热风便吹的柯算几乎喘不过来气,再近稍许,身上衣服已被烧着了数块。他心一横,喝道:“拼了!”长剑递出,头发烧了半截,终于将长剑送至北洪后心,北洪大呼一声,火势立减,一命呜呼。 大难得脱,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腿上一软,蹲了下去。李北堂眼见两个强援都被杀,不敢再战,忙先后跑去,便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却是左修已抽出空来赶来帮忙,运起纵地白光去冲杀敌人。 柯算一见之下,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也不去追李北堂,而是去碰那道白光。两人在空中一撞,左修“哟”了一声,落在地下,却恰好把柯算撞向李北堂,柯算将长剑舞起,在空中划了个圈,以一招漂亮之极的剑招刺中李北堂。落下之后,右手反手握剑,剑诀指天,竖在身后,傲立风中,目视诗诗,儒雅之极的微一点头,不料他那一剑只顾着耍帅,并未击中李北堂要害,李北堂登时翻身而起,奔逃之际顺手抓起一块石头向柯算扔来,恰砸在他后脑上,一头栽了下去,所幸没受什么伤。诗诗见了,格格娇笑起来,柯算正自大窘,见了诗诗笑魇如花,心中一喜,暗道:“单为这一笑,这一番也值了。” 魏蜀两方,各持浑身解数,大战厮杀。到得正午时分,蜀军兵力毕竟有限,魏军新生之力却是不断到来,蜀军越战越乱,渐露溃败之像。 罗真、马陵、王武正自忧闷间,幽兰忽地跑了过来。马陵奇道:“你做什么去了?”幽兰大口喘着气,摆着手,示意先莫要管这个了,又喘了几下,道:“快……快下命令,都撤回山上。”罗真、王武大奇,不知她是何意,马陵却知道玉正平侍女虽然都爱好胡闹,但个个心思机敏,每逢大事时,更是全力以赴,此举必有深意。当下拿起金锤,冲阵中金锣一打,下了鸣金收兵之令。 山上被魏军霹雳投石车轰了多时,这金锣本已破裂,声音难以极远,但马陵将功雄浑,打的这几下都注入了劲力,所以底气甚足,传之甚远,蜀兵尽皆听见。现下留存的蜀兵都是一等一的精锐,收发自如,听令之后立时抽身,向山上退去。 钟昂见了大喜,心道敌人势弱而退,这不正犯兵家大忌,让我可以趁势掩杀么?当下亲执鼓槌,击鼓传令,命三军立时追杀。 钢爪营战士冲锋在前,口中呼着号,带领大军往山上猛冲。然而刚近山头边缘,便听一阵巨大的轰隆之声,正自纳闷间,脚下山石竟分裂开来,钢爪营战士急忙纵身一躲,而后只见山石分处,一部巨大的金刚墙壁升了起来。升起之后,伽伽作声,到得一定高度后,竟又分出一道护壁,钢爪营战士尽皆一怔。 钟昂离的远,能看大局,吃惊比钢爪营更大。原来这墙壁并不只一面,而是四面皆有,呈四面环壁之后,内中机括继续发动,在头上又形成了一个顶,霎时之间,这露凝居变作了一部巨大的金刚壁垒。 壁垒之中,马陵望着幽兰道:“不知道你这露凝居竟然还有这个。”幽兰道:“我原也不知道,这几日打的苦,我便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哪知竟被我找到了这个。”王武道:“怪了,此地又不是阳平关、锦竹关之类的重镇,焉会有这般严密防护?”幽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当年玉帅让我们每人选个地方建庄子,我觉得这里好玩,就建在了这里,若不是情形紧急机缘巧合,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柯算道:“会不会是玉帅暗中安排的呢?”郭离摇头道:“应该不会。几位姑娘的庄园,都是从玉帅的奉邑里拿钱出来建的,当时都有定数,是我掌着的,并没有这份开销。”霍恩道:“我觉得也不会。玉帅如果安排下了,就算是悄悄做的,也应当会告知幽兰姑娘才对。” 第九百一十七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5〕 众人说了一会儿,全无头绪,诗诗忽道:“应该是先帝爷当年建的。不,确切说是改建的。”众人知她久在中枢,对蜀中案卷阅历极丰,忙问道:“怎么回事?”诗诗道:“王莽篡汉之际,时任蜀郡太守的公孙述趁乱自立为帝,年号国兴。后来光武帝派大将来伐,他为鼓舞军心,便御驾亲征,军营便定在阳平关北。以前由于档案遗失,我还不知道是具体是在哪里,眼见一下,应该就是此地了,一来这里确有部金刚壁垒,二来也与先帝年间的一笔开销相吻合。” 一听开销云云,郭离登时来了兴趣,忙问:“姑娘是指哪笔开销?”诗诗道:“郭将军可还记得,当年黄忠定军山斩……得胜之后,先帝爷亲自到汉中前线布署么?”诗诗本来想说黄忠定军山斩杀夏侯渊,瞥见夏侯名正好在旁边,便急忙改口,只说得胜之事。郭离道:“自然记得,当年正值先帝爷巅峰之时,到前线之后,一番排兵布阵,说出‘虽曹操自来,无能为也!’的豪言,后来曹操亲征,果然也被先帝爷打败了。” 当下正值蜀军士气低落之际,郭离这一说,众人都想起当年刘备征汉中、败曹操,如日中天,一扫三十年之颓废的万丈豪情来,不由都是一震,热血沸腾,大有心所往之之念。均想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能屈能伸,不过小小一败,又有什么可气馁的了。 诗诗道:“正是那次。那次里,先帝爷遍行诸营,亲历士气,只是他的行宫是绝密之事,没有记。但当时确乎有一笔款子调了出来,现在算来,正好够加固这个的。”郭离想了下,一拍掌,道:“正是了!诗诗姑娘果然精细。” 柯算想了想,道:“这公孙述当年既然建了这里,为什么不一直加固着,形成阳平之北的又一座雄关呢?”马陵笑了下,指了指山后,道:“柯算小友,你知道后面是甚么么?”柯算摇了摇头,马陵道:“后面是个悬崖,叫做阴平,深达万丈,飞鸟难过,猿猴难越,背守着这么个悬崖,还有必要加固吗?”柯算恍然大悟,道:“想来先帝爷也正是因为这并非兵家必争之地,好掩人耳目,才把行宫悄然选在这里的罢。” 有了这座壁垒雄关,虽不是万全之计,却总可以暂作休息,众人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些。幽兰派人去壁角,置了两部“千里眼”,在居中大厅里放了部“花月水镜”,观看外面形势,眼见敌人一番冲车、霹雳攻城,都难破这金刚铁壁,长出口气,都忙去趁机歇息了。 柯算心挂诗诗,前去看视,见诗诗没在房里,心中怅然而失,之后便一喜,寻思:“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诗诗姐姐她身体无碍。” 而后便往大营里走去,一一看视了伤员,细细询问了伤情。伤员拉着他的手,道:“快快给我们治疗罢。”柯算道:“我不是医家弟子,不会治疗。”伤员怒道:“既然不会治疗,那来问东问西作甚!”柯算道:“我来看看,表示一下对大家的关心。”众伤员将他打了出去。 稍时,二十八校中的“圣手回春”陈济堂采了药归来。陈济堂是医家弟子,最擅医疗之术,虽远不如华佗、张仲景那般神乎其技,但治疗这些小伤,也是绰绰有余了。他将药草放在罐子里,双手发力,以医家独有的温厚内功加热,不一会儿便好了,一一为伤者服下,伤者药汤下肚,身上疼痛立时大减,无不感激陈济堂之术。 而后,陈济堂又一一治疗了诸将官,罗真、马陵、王武等人并未受伤,只是心力大耗而已,陈济堂便开了些护心复体的药。廖永被震伤了内腑,切须大治,陈济堂为他推宫过血之后,又开了内服外覆的药。廖芳被烧伤了右臂,所幸并无内伤,陈济堂便配了药膏,要为她涂沫在手臂上。 陈济堂将廖芳的右臂衣袖剪开,露出一段雪白臂膊来,陈济堂拿支棉棒,将药膏挑了,细细为她涂上。柯算在旁边看着,心中一动,陈济堂看了看他,奇道:“你有事吗?”柯算目不转睛,道:“没有事。”陈济堂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柯算道:“看看。”陈济堂将他打了出去。 柯算精力过剩,丝毫不累,左右睡不觉,便只在居中乱转。眼见得居中物事,无不雍华瑰丽,虽不见得件件都是绝世珍稀,然而玲琅满目,足显富贵堂皇,寻思:“诸葛武侯、姜大将军,都如玉帅一般,有奉邑赋税,然而两人尽是身无余财,家止薄田,哪像玉帅这般,单是身边侍女便有偌大一所庄园?想来都是鞠躬尽粹,把家资全部充做军用了。单这一节,却是比玉帅高风亮节了。”又想:“也不尽然,功课上曾说,管仲相齐成霸,但其本身极其奢侈,霍去病北逐匈奴,其本身也是贪酒贪肉,从不与士兵同甘共苦。然而两人却都是有名的将相,论其功绩来,比起武侯、姜大将军来或许还要大些,由是可知,凡事做足本分便好,其他的虚名倒也无妨。”念及此处,心情登时一宽,自忖:“是了,正该如此,只要打仗之时尽职尽力便可,其他时间,多顽顽,多看些漂亮女子,原是圣贤之道。” 上有管、霍,下有玉正平,柯算有了榜样,往日功课之上所教的种种约束便尽皆抛诸脑后了,一时间百无禁忌,寻了几个和他一般睡不着觉的将士,赌起钱来。 此间,将官罗真、王武、皇甫伯尚不好此道,马陵、皇甫仲凌素擅此道,然而战时消耗太大,这时正运功恢复。将功本身没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并无恢复效果,然而服下陈济堂的药汤之后,以将功心力运之,却可以使它尽快溶于血液之中,走遍全身,效果不俗。 第九百一十八章 露凝居外战纷扬〔16〕 柯算找遍全军,只寻了辛月、曾宪铎并几个小校来,几个人围了个桌,便算个场,开起赌局来。柯算自幼循规蹈矩,诸般赌术都是不会,只在骰子一道上还略略通些,当下便拿了个骰子出来。正要开赌时,曾宪铎忽地拦住了他,道:“你要做甚么?”柯算道:“掷骰子啊。”曾宪铎笑了起来,道:“这骰子掷来掷去,不过六个点数,又有什么好玩了?不玩它不玩它。” 柯算道:“那玩甚么?”辛月从怀中摸出一幅象牙牌来,道:“咱们玩这个。”柯算接了过来,摊开看时,只见一部部牌面上,皆画着一幅图案,右上角处则有点数,一至九点不等,奇道:“这是甚么?”曾宪铎道:“这是玉帅发明的一套赌具,叫做‘将罗牌’。”柯算惊道:“原来玉帅还会做赌具的吗?” 辛月道:“玉帅文武全才,博古通今,又有甚么不会了?其实他这也是效法韩兵仙制作象棋之道,闲暇之时既可娱乐,又能训练脑力,貌似赌弈,实则演练兵法战阵之道也,所以说我们现在其实是在工作。”辛月、曾宪铎二人素来不和,说到此节时,却突然同时点头,郑重道:“恩,不错,正是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柯算暗笑道:“我是想着游玩不耽误正事,他们却能大义凛然,将游玩讲成正事,看来当真是他们的境界更高了,须得好好学习才是。”又翻了一会儿这牌,指了其中一个,奇道:“这上面画的是甚么?”辛月拿来看了一下,道:“是美人。”柯算一惊,道:“原来是美人么?我还当是颗松树。”曾宪铎叹了口气,道:“玉帅文武全才不假,琴棋书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唯这绘画一道上,应该……应该是没什么前途了。” 众人玩了一会儿子牌,柯算输了八钱银子,第一次尝到赌博之苦,心下大怒,挥起袖子来,要继续再战,便在此时,只听金刚壁垒上一阵轰轰之声。这几个时辰里,魏兵一直在着力攻打壁垒,响声不断,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然而这次却殊为不同,不但声响大了许多,也快了许多,众人吃了一惊,不敢怠慢,忙都往大厅中跑去。 到大厅时,罗真、马陵等人也已经到了。大家去看那“花月水镜”,见到了外面的情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现下正在打城的不是别物,正是庞大的魏军宿兽钢角鹿。 魏军四大宿兽,长爪虎、双尾犴、钢角鹿、四足鱼,四足鱼已在计诱魏曼时被玉正平杀了,双尾犴、长爪虎则是在刘瑶北伐之际被兵阵除掉,眼下只剩了这钢角鹿。看见他,众人纷纷想了起来,那两头战兽之所以被杀,应也是出于王异之计,敢以两头宿兽作诱耳,她计谋之狠绝可见一斑,然而若非如此,也不能成就今日的魏军全盛局面。思想之下,更觉此人太是难敌,都默默垂首,忧闷不已。 钢角鹿顶了一阵,没能顶开壁垒,心头大怒,怒气一足,便幻化成“张月鹿”,头上的钢角变成了两道月光刀,锋利数倍,全力撞来,竟听到了金属割裂的声音。 众人大吃一惊,都知道必须要挡住这大怪物的攻击才行。马陵张了张嘴,本打算自己前去,登时想起上次对战四足鱼受伤的事来,也便不再乱逞匹夫之勇。这巨兽攻防倒还罢了,关键是皮肉太厚,体力太高,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反受其害,眼下蜀军人少,这几员大将更是重中之重,万万再不能出一点意外了。 王武想了想,道:“这大怪物怕热么?”马陵想了想,道:“它们都是口吐弱水,水火相克,应该是怕的。”王武击了下拳,道:“那就好了。”罗真道:“你有了什么计策么?”王武道:“咱们在里面架起火来,烧这铁壁,把他烧的通红,不愁这巨兽不退。” 众人纷纷称好,立时行动起来。吴近义、龚昆仑自告奋勇,带领所部布置火具,不一会儿便齐备了,张在壁垒内侧,点起火来,熊熊烈火,去烧那铁壁。不一会儿便将壁垒烧的半红。只听外面一声巨号,心知张月鹿果然怕热,尽皆大喜。 不料那星宿巨兽虽是兽类,却也颇为聪明,见铁壁突然发烫,已经知道里面正在点火。它摇了摇头,似在寻思计策,而后便退出二步,低下头,单以头上月刀发劲,虽然不够锋利,但劲力着实巨大,只震得壁垒不住摇荡起来。壁垒这一摇晃,内侧的火具便掉落下来,无法继续加热了。 柯算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大家伙这么聪明。”马陵咬了咬牙,道:“看来非得出去挡他一挡了,我去!”王武急忙拦住,道:“再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马陵道:“来不及了,一旦被它突入,敌军就呈汪洋之势涌来,到时侯就什么都晚了。”两人正争执间,杨云飞忽地跑了过来,道:“到了必须出战的时侯了吗?” 马陵道:“正是。你有什么要说的。”杨云飞面露喜色,道:“好,我就在等这么一个机会。”说完之后,也不再多言,转身跑回,剩下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稍时,只听居内一阵轰轰之声响起,众人一惊,道:“莫非还有一头巨兽,已经攻到内部了吗?”细看时,却发现原来不是巨兽,而是一部半金属半木质的机械大家伙。 马陵一喜,冲上面喊道:“这就是你说的那‘蜀地之剑’吗?”机械大物头上打开一个小门,露出杨云飞来,冲下招了招手,道:“不错,正是!”他又一转头,对幽兰道:“幽兰姑娘,麻烦你把这壁垒打开片刻,我去逼退了那畜生便回。”幽兰点了点头,自去开动机关,壁垒一动,杨云飞急忙开上蜀地之剑大步跑出,幽兰合上机关,大家立时便向大厅跑去,在“花月水镜”里看这两部庞然大物作战。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 这“蜀地之剑”,理论源于当年夏侯渊的秘密计划西北之剑,又因杨云飞准备充分,不似夏侯玄仓促起义时的半成品,所以威力要强劲不少。之前为造声势,赶造的那批武装将甲,正好成了杨云飞的绝佳实验品,现下诸将甲合体,“英姿指挥官”是为头部及躯干,“骑兵二型”、“斗将”是为双臂,“战盾”是为前后护甲,其他则组成双腿等部。经由先前天水一战,杨云飞积赞了不少实战数据,眼下使来,不一会儿便得心应手,与那张月鹿大战三十余合,势均力敌。 柯算看了一会儿,道:“我明白杨先生刚才说的那个‘我就在等这个机会’是什么意思了。”马陵笑道:“我和他认识二十年了,尚没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忽尔就明白了吗?” 柯算点了点头,道:“我猜想,杨先生的意思应该是,终于有机会独当一面了。他一直做的是参赞工作,到蜀地后,连参赞也不必做了。参赞者,参将军之谋也,只是提出计划方案,却从来不用作决断,也就不必负责,所以他一直没有负责的胆气,眼下虽然有了这蜀地之剑,只有他能开动,然而不到非出不可之时,他也还是没有胆量去独力的承担这份责任的。” 听完柯算的话,众人纷纷点头,均认为他这番分析很是一针见血。郭离心中一喜,暗忖:“我虽蒙玉帅信任,担着军中二号职位,但我也自知勇谋皆不及罗真、王武、马陵,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免有些惭愧之意。经他这么一说,是了,单论这份‘敢担责任’,蜀军自玉帅以下,确实是没有比我更出色的了。罗真、马陵虽勇,却自重那份勇名,不愿露怯认输,难做疑兵。王武虽擅防守,却自知不擅进攻,难当先锋。唯有我,玉帅指到哪儿,我便打到哪儿,没什么声名好负累,也没什么事情不敢做,大军总负责之职,舍我其谁?”想到这里,信心登起。 马陵心想:“这小子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和杨云飞在一起共事多年,他计谋更胜于我,对兵法也颇有研究,在鬼谷时,成绩一向比我优秀。但饶是如此,却就是带不了兵,若比统兵作战,我领乌合一万,可轻松破他精兵十万。以前我还一直纳闷,如今看来,关口确乎就在于这里了。” 霍恩心想:“这厮说的有理,我虽然年轻,却已作中军参赞多年,然而玉帅从不让我领兵作战,是了,看来我胆子也得大些才是。”转念又一想,不免惴惴,寻思:“还是不好,若带兵时,干系太大,一个不慎便是万千条性命,不如献计献策来的轻松。”诗诗寻思:“看不出来,这小鬼貌似忠厚木讷,实则却有这等悟性,以后倒不能小视他了。” 众人各怀心事间,蜀地之剑已经又与张月鹿斗了二十来合,杨云飞越控制越得心应手,身上诸般武器一一开动而来,打的那张月鹿哀号不已。瞅个空时,蜀地之剑大步迈开,抢上两步,一拳打了过去。这拳自劲没有内劲,然而身躯庞大,极其沉重,根据速度乘以重量的冲量原则,威力大是不凡,登时将张月鹿打退五六步,张月鹿脚下不慎,滚了下去。幽兰趁机开动机关,杨云飞忙控制着机械兵器奔回壁垒之内,龚昆仑、吴近义也立时重整火具,不一会儿便将壁垒烧的通红,一时不怕那巨兽了。 仗着众将奋战、诸般兵器齐使,蜀军在露凝居内又撑了三日,然而敌军援援不断的到来,燕一城、贾扬等人也先后而至,众人不敢恋战,寻思了一计,要纵火烧掉这里,从秘道脱出,然而掘子军刚刚挖出一条通道来,便遇到了魏军伏兵,只得退回,再思他法。 柯算自想明白游玩不耽误正事的“真理”之后,心思忽地开朗了许多,胸中自觉更有万般妙策,所以也着实思想了一番,不过在灯下想了两个时辰,仍然没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他倒了杯水,正打算继续苦想之际,忽觉后脑被重重一击,他心念斗转:“是谁!”而后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不知何时,柯算悠悠醒转。他坐了起来,只觉脑子懵懵的,用手使劲捏了捏后颈,稍感舒服,便站了起来,要去看其他人如何了。然而走遍露凝居,却见空无一人,他心下大惊,莫非是敌人已攻破了此地?他忙去大厅之中,看那“花月水镜”,却发现外面也是空空如也,只有山石草木,更无一人,哪里还有前几日大战的情形? 他奔去外面,发现那金刚壁垒已然残破,金属碎片落的满地都是,登时心灰意冷。瘫坐在地,脑中想起将士兄弟,想起卡依、幻若,又想起诗诗,顿时情难自已,大哭了起来。 哭声愈响,在空谷之中回荡。稍时,忽听背后一阵脚步声,柯算不知是友是敌,急忙回头去看,却发现竟是诗诗。 他惊喜莫名,从地上蓦地弹起,叫道:“诗诗姐姐,你没事么?”诗诗全未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吃了一惊,而后便恩了一声,道:“我没事。”柯算情不自禁,跑上去拉住她手,道:“诗诗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诗诗本待抽手,见他情绪颇为激动,也便不好逆拂其意,任他拉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时,就是这样了,人全都没了,壁垒也坏了,我找遍屋子,谁都没有找到,听到哭声才赶过来,看到你在这里。” 柯算道:“醒来?怎么,你也被袭击了么?”诗诗点了点头,道:“那天晚上,我路过你屋子时,忽见一道黑影闪过,然后便见他在你脑后一击。我大吃一惊,忙要去攻那人,刚进屋子,他便不见了,然后我后脑也被打了一下,就此不省人事了。” 第九百二十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 柯算道:“依你看,是魏军吗?”诗诗道:“我也正在纳闷此事。若是敌军悄悄进来了,哪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只是打昏呢?而且我们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事,那黑影是敌是友,我当真想不出来了。”柯算刚才眼见无人,方寸大乱,现在见了诗诗无事,心神稍定,道:“是了。我们没事,看来并不是被敌人冲破了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太奇怪了,倒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商量了几句,忽听到同时腹中一阵咕咕之声。柯算在诗诗面前本就有些放不开,脸登时一红,诗诗老练沉稳,又向来视柯算为小鬼,本来不会有什么尴尬,可眼下偌大地方,就只有他们二人,一时间也有些扭捏,低下头去。 两人这一同时见对方尴尬,便觉有趣,又笑了起来,去居中寻找食物。诗诗对这里颇熟,从幽兰闺房之内搜出了一些糕饼,两人也不知道昏了几天,饥火难耐,大吃了起来。诗诗倒也罢了,柯算能与这美艳成熟的佳人独对用餐,只感大是香甜,吃的急些,噎着了,诗诗忙寻水来让他喝,他打了几个嗝,送下食物去,两人又笑了起来。 吃完了东西,两人便又商量。柯算道:“莫非是罗将军马将军他们已想出了破解敌人计策的法子,脱逃而去了?”诗诗想了下,道:“我想不是。对方这局是王异设下的,咱们这边里,无一人是她对手,以武力强冲倒有可能逃出去些,但看这情形,并没有武力冲突的迹象。” 柯算寻思一阵,忽然一喜,道:“莫非是玉帅亲临了?”诗诗道:“如果他到了,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他计谋不在王异之下,又擅统兵,是以比敌方决断快不少,有他在,这种情形倒解释的通。然而却不是。”柯算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诗诗知晓四下并无他人,但仍是低了声音说道:“实话跟你讲了罢,玉帅此次入狱前,就已交待过我了,这是他一计,他早晚必归。但他虽然神出鬼没,但许多机宜也必须有人办,他如果来了,有两个人是必定会知道的。”柯算道:“其中一个自然是你了,另外一个却是谁?”诗诗道:“十三门门主,司徒信。” 柯算恍然大悟,道:“是了。你执掌幕府常务,乃是正,司徒门门执掌十三门,乃是奇,这一正一奇两条引子,便在你们手里,他万变无方,却也难离其宗,所以但凡行事,你们两个必然知道。”诗诗听了,寻思:“他悟性果然奇高,一点就透。”神色稍厉,说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一来是因为咱们现在独落此间,不知所以,想要商量,只能如此,二来玉帅曾说过你,忠心不二,天资聪慧,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我才没瞒你。这些话你知道了,却万万不能对其他人讲,若透出半个字去,我必不饶你!”柯算忙道:“诗诗姐姐放心,断乎不会。” 诗诗又道:“再者,就是玉帅当真又有奇策,没有知会我,却也绝无丢下咱们不管之理。所以,肯定不是他。”柯算道:“那却是怎么回事呢。”他哈了一声,道:“总不会是邓艾来帮的咱们罢。”他随口一说,就是一乐,没想到诗诗当真想了下,而后道:“不会。” 两人又苦思一番,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按下此节,想想下一步的打算。柯算道:“要不,咱们回阳平关罢。”诗诗道:“回是得回,可不知敌人在哪里,万一敌军正张网以待,单等咱们两个漏网之鱼,那就坏啦。”柯算想起一事,笑了下,道:“要是封封在就好了。”诗诗奇道:“怎么她在就好了?”柯算道:“她可以变啊,把咱们变成个别的模样,或者干脆变成两匹马,也就不怕敌人了。” 诗诗笑道:“她是能变自己,可又不能变别人。”柯算拍了下脑门,道:“是,我忘记啦。”诗诗道:“不过要是侍琴在就好了,她会些易容术,倒是可以帮咱们变变。”说到这里,自己想起一事,笑了下,道:“十三煞里随便一个在就更好了,他们是幻容术,变起模样来是专业级的。” 两人一面商量,一面说笑,之前的忧郁被消解了不少。柯算年纪尚轻,接触的圈子不是毛头小伙儿,就是青涩少女,虽然也认识马陵等人,但终究没甚么深交。如今和诗诗空谷独处,看她言谈举止,无一不透出成熟风韵,一言一行,都有种莫大磁力,更妙之处,好似一部温暖的海水,把自己笼罩其间,慢慢的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要能永永远远这样那该有多好。 诗诗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感受。她自幼家贫,又逢战火流离,直至二十来岁都没有过过什么像样的日子。待得后来遇到玉正平,生活忽然之间就产生了反天覆地的变化,从此衣食无忧。她一时无法接受,只有对玉正平感恩戴德,极尽所能完成他交待的工作,待到习惯这种新的生活之后,已经是二十五六岁了。 换言之,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像样的童年、少年,她开始活出个滋味时,就已经是落落大方的成熟女郎。所接触的圈子又大,不是王爷、大将军便是尚,像辛月、曾宪铎这样的四品中军护卫,就已然算是小官了。做到这等阶的人,不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起码也是人中翘楚,心思极深,一步三计,老于世故,像柯算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还是头一次这般相处,从他孩子般的笑容里,她一下子想到了“青葱岁月”四字,仿佛自己一下子也年轻了似的。 两人寻思,兵贵神速,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须得马上动身,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两人都不擅易容,只好找了从居中两件寻常客商的衣服穿了,诗诗又找了些干粮,一并带上,二人向西行去,打算着若没什么意外,就由西转南,回去阳平关。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3〕 二人都提了小心,生怕沿路有魏军埋伏,好在一直太平无事,都略略放心。到了一处镇子,找了个宾馆歇脚,诗诗自去安排。她久掌幕府事务,这些事做起来是驾轻就熟,无一不置办的妥妥贴贴,比起当年柯算带着卡依行路时处处手忙脚乱,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如此几次,柯算竟渐渐产生了一些依赖之感,只觉凡事由她去办就好,绝不会出一点岔子。 又行几日,到了一个偏僻小县,两人和以前一样,寻一家客栈吃中饭。这里不比先前的几个大镇,肉米丰富,点来点去,只有几样素菜,好在做的口味不错,颇有些农家风味,倒也吃的香甜。二人对面而坐,一面吃,一面说笑,这些天下来,两人之间是大为熟悉,心思又都细,对于一些小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等也都知道了,言谈之间随意了许多。 斜角桌上一个男子正在吃酒,瞥见诗诗时,看了半天,面带疑惑,待她一声娇笑之后,面露喜色,对这边道:“可是诗诗姑娘么?” 柯算正和诗诗聊的开心,被人忽地打断,大是不快,回头看时,是一个穿着旧布衣的男子,更是生厌。那男子只作不知,仍是笑着看向诗诗。诗诗一奇:“他怎地知晓我名字?”再仔细端详,又惊又喜,道:“是海大哥吗?” 那人听了,喜的拍了下掌,端着桌上酒菜,来到了这桌。柯算心下大恼,又不好发作,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人坐下后,看着诗诗,笑道:“真的是诗诗妹子!”柯算心里骂了句,暗道:“妹你个麻团。” 诗诗笑道:“海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那人上下打量了诗诗一番,点了点头,道:“几年不见,你愈发出落的端庄大方了,看来这些年过的还不错。”诗诗笑道:“还不是托海大哥的福,当年要不是你多加照顾,我从巴山逃难时就死啦,绝对到不了梓橦。” 两人谈着往事,有说有笑,好似旁边没柯算他这个人一般,柯算对那海姓男子越发不满。他咳了一声,敲了下桌子,怪声怪气的道:“喂喂,这位大哥,看起来很健谈吗。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你在这里好好发挥发挥。”他称着“我们”,言下之意是你须得明白现下他和诗诗是一起的。 那人一怔,而后拱手笑道:“失礼失礼,我见了诗诗妹子,一时激动,竟忘了礼数。兄弟见谅则个。”又转头向诗诗道:“妹子,还不给我引见引见这位兄弟?”柯算听了大怒,想要找什么话挤兑一下,又苦于没甚辞,心想如果马陵在就好了。 诗诗笑道:“这是我兄弟,叫柯算。”柯算听了,心头一阵莫名的怅然,然而又一寻思,诗诗说的却也不错,只是太显远了些,灵光忽现,补充道:“表弟!”诗诗一怔,转念一想,这样说也好,便笑着点了点头,又对那人道:“表弟,这位是我大哥,当年没少照顾我,姓海,双名惊风。”柯算寻思,怎地不叫“抽风”?只随意招呼一下。 诗诗瞥见海惊风左肩上的一块补子,吃了一惊,道:“原来海大哥已做到侯字辈了吗?”柯算心道:“猴子辈?这个称呼却是不错。”虽然知道诗诗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却也得意的笑了起来。海惊风笑道:“惭愧惭愧,蒙会中兄弟看的起,让愚兄做了个总堂司事,实在是当不起的。” 柯算听他谈起“总舵”“会”,来了兴趣,问道:“甚么会?”海惊风道:“万民会。”柯算一奇,道:“甚么叫万民会?”海惊风哈哈一笑,对诗诗道:“看来这小兄弟并非江湖人物哩。”柯算心道:“我一向是军校的优异生,哪有空来管你们这些黑社会的事儿?” 诗诗笑道:“我这表弟自小家境殷实,一向在学堂读书,不似咱们逃过难、避过灾,对江湖之事知道的多些。”转头对柯算道:“万民会乃是江湖中第一大帮会,专门收容灾民难民,所以也叫‘流民会’‘难民会’。我当年流落巴山一带时,承蒙会里兄弟叔伯照顾,心里感激,也入了会,其实也就是大家方便于互相帮扶。”柯算心想:“原来诗诗姐姐也入了这会吗,既然如此,是啦,不是黑社会,是江湖,江湖义士。” 他乐得有事和诗诗有更多话题,便忙问道:“姐姐你方才说‘侯字辈’,那却是什么意思?”海惊风道:“咱们万民会,收容天下流民义士,以流离百姓福泽为念。秦末时,总堂主陈胜首倡大义,反抗暴秦,万民会自那时起便成为了江湖第一大帮会。陈总堂主提出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会里也就按这个排名,将会中有职弟子分为了八等,不才现下是侯字辈,上面却还有分掌会中司法、刑名等的四大天王。” 柯算心里不喜:“谁让你来回答了。”对诗诗道:“姐姐,当年你是哪等?”诗诗笑道:“我当年只是个小女孩儿,还没有职位呢,连‘乎字辈’都还不是。”柯算又问:“那现在呢?”诗诗道:“早已不是会中弟子啦。难民会里,只要没有职司,那就来去自如,这是一开始便立下的规矩,道理嘛,也很简单,哪能一辈子做流民难民呢?若有人退会,那就说明生活已经有了着落,会中兄弟都会跟着高兴,当年退会之时,还是海大哥率兄弟们欢送的呢。说到这里,又得再敬大哥一杯了。” 海惊风摆了摆手,示意不足挂齿,喝下了酒,道:“当年听说你是被一家富户看中,收去做了丫环,如今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妹子?若有时,尽管给哥哥说就是,你虽已不是会中弟子,但一朝入会,一辈子都少不了扶持,要是有哪个公子哥胆敢欺负你,嘿嘿,咱们川蜀分堂,却也不是吃素的。”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4〕 当年玉正平看中诗诗才具,提携在幕府之中,然而事关军事机密,所以就诈称是当地富户,这一节海惊风自然不知道了。诗诗当下也不说破,只笑道:“大哥放心,这家人心肠不好,现在妹子已做了他家下一处辅子的管事,衣食无忧啦。”海惊风道:“甚好,甚好。” 诗诗问道:“倒是海大哥,听你说,你已做了总堂职司,那应该在许昌才对,怎么到了这里?”海惊风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妹子不知,川蜀分堂出事啦,堂主徐全德他老人家遇害了。”诗诗大吃一惊,筷子也掉在桌上,道:“徐伯伯他已做了川蜀堂主了么?怎地……怎地遇害了?” 海惊风道:“我也是半个月前听说的。徐老爷子一向敦厚,带着蜀中分堂,从来无事。但不知怎地圈入了一场江湖纷争,听说他与那人对了一十三剑,势均力敌,不料那人十分狡诈,暗地里使出一剑,将他杀了。”诗诗泪光盈盈,这徐全德,正是当年与她一起逃难之人,对她关怀备至,有如亲父。先前诗诗刚进幕府时,还多有礼物相送,后来事情一多,渐渐顾不上了,正打算忙完这阵便去看他,没想到却已离世。 看着诗诗流泪,柯算感同身受,虽从没听说过这徐全德,却也起了大生怒意,心想:“诗诗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问海惊风道:“是谁害了徐老爷子?”海惊风道:“听闻是剑侠帮的,名字叫……”柯算道:“吕巽?”海惊风奇道:“怎么,兄弟你也知晓此人么?” 柯算哼了声,心想我太知道了,这人夺弟媳,害亲弟,连带也害了嵇康先生,最近又策反了李北堂,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没想到他好事多为,这件事又归到了他的身上。只是这番话不好跟海惊风解释,便信口说道:“听朋友提起过。”心道:“若是这人,可有些不好办了。他武功既高,智计又足,最棘手之处是他还在军营之内,想找他报仇,确是不易。不过看诗诗姐姐这么伤心,再是难办,我也一定要手刃此贼。”念及此处,看着屑风长剑,剑身处嵇康亲提的“萱草忘忧”四字灿灿发亮,柯算心志更坚。 诗诗悲痛了一会儿,两人多加劝慰,诗诗拭着泪道:“海大哥,这次是专程前来报仇的么?”海惊风摇了摇头道:“报仇固然是大事一桩,然而当下之急,是选出川蜀分堂的堂主。”诗诗奇道:“怎么不是由副堂主接任么?”海惊风道:“难就难在这里。徐老爷子做堂主时日不长,身子又硬朗,所以副堂主一事还来的及没有安排。他这一死,手下几个香主都在争这个位置,教主知晓了这里的事,便派我来执掌此事。” 诗诗知道他说的不假,江湖之事和军国之事有时颇有相通之处,当下既然有内部纷争,不先稳定下来,那不但报仇无望,就是原有的势力只怕也是要散。 正说话间,一名难民会弟子飞步赶来,在海惊风耳边说了几句,海惊风目露奇色,道:“当真?”那弟子郑重点了点头,海惊风道:“你先去,我马上就到。”那弟子领命去了。海惊风起身,对诗诗道:“妹子,你要与我同去么?”诗诗心里十个愿意马上去,但又一想,现在蜀军大败,军队里的事务更是要紧,这私人恩怨只好先放在一边,好在知道了凶手乃是吕巽,他身在魏营,左右也能与他碰上,由是道:“小妹已不是会中弟子,贸然去了,只怕多有不便。”海惊风道:“也是。既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当下也去了。 出来客栈,诗诗双目犹自通红,柯算看着心疼,急忙找些话来宽慰。说了很久,诗诗仍旧是满脸愁容,柯算铰尽脑汁,好歹想出来个“玉帅一向说,日子好过歹过,总是要过,与其终日闷闷,不如看开些,心情一好,事情办的也便利落”云云,诗诗才算是好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柯算都在细细的照顾诗诗,并一直寻找各种机会逗她开心。诗诗渐渐总算有了笑容,柯算这才放下心来。 一天夜间,两人正要穿过一处树林,忽地听得一声奇响,柯算急忙张开双臂,护在诗诗前面,喝道:“甚么人!” 便在此时,两个身影蓦地窜出,柯算更不答话,拔出屑风长剑,冲突上前,战只一合,被打昏在地。 诗诗眼见不好,抽出双剑,捏个“仙女舞袖”起手诀,正要去战二人,忽地看清二人面貌,“噫”了一声。 原来这二人乃是廖永、廖芳兄妹俩。 诗诗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二人突然出现,喜的是他们都没什么事,忙问道:“怎么是你们?” 二人也是一奇、一惊、一喜,道:“诗诗姑娘,原来是你。” 柯算悠悠醒转,见是他们,也是一喜,道:“怎么是你们?” 廖永一惊,道:“刚才原来是你吗?我还当是片雨云。” 柯算心知技不如人,大是惭愧,忙岔开话题,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廖永想了想,对廖芳道:“看来他们和咱们收到的一样,那让他们看看就无妨了。”廖芳点了点头。廖永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从怀里拿出一片纸来,低声道:“这是我收到的锦囊秘计。”柯算、诗诗都凑过头去,看那纸条上的字,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小字,详细的说明了他们该当在什么时间,走哪条路,最后一行楷书写道:“自行自路,莫得传看。如遇同道,同看同行。” 柯算奇道:“这是甚么意思?”廖永道:“前几日咱们被困露凝居,商量了很久都没什么主意,只得各自各屋,但就在要上床休息之际,这纸片忽然从天而降,我看了之后,先是奇怪,以为是敌人的计策,然而细细一看,却发现这上面交待的事情精妙无比,正是破解敌人之法,所以次日一早便按这上面说的来做了,那时我才发现整个露凝居都静悄悄的,许多屋子已经空了,偶而碰到了马陵将军,他也只作不见,我想着,他应该是收到了和我一样的字条。”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5〕 廖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也和哥哥一样,收到了这个字条,本想去叫上哥哥一起走,但又想既然字条最后专门说明了,那必有深意,所以就独自来了。没想到正好在刚才碰到了哥哥,依着字条上的话‘如遇同道,同看同行’,也就结伴而来了。” 诗诗把字条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道:“妙,实在是妙啊,若非这等计策,原也破不了王异布下的这天罗地网。” 廖永面露喜色,悄声道:“应该是玉帅来了罢,他亲自安排下的。” 诗诗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 廖永廖芳奇道:“不是?为什么?” 诗诗道:“计谋的路子和玉帅很像,然而字体不是玉帅的。尤其……”她指着字条边角上的一幅小画,道:“这画的分明是棵树,但如果是玉帅所画,那么它的模样应该是头导盲犬。” 三人一听,都大自觉有理,自忖:“以玉帅的画功,如果能画出一棵有三分相似的树来,就太过不合常理,这分明是棵树,那就断然不是玉帅所画。” 廖芳道:“会不会是玉帅命其他人画了,以掩人耳目呢?”诗诗摇了摇头,道:“既然最后说明了连执行人相互之间都不能看,那就说明必须极为严密,又怎会再假手他人写纸条呢。”廖永道:“如果不是玉帅所为,那又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想下这般计策呢?” 众人想了一会儿,都是了无头绪。廖永忽地想起一事,道:“你们为什么一直问我?难道你们收到的纸条不是这个吗?” 柯算摇了摇头。 廖永放下心来。 柯算道:“我们压根什么都没收到,自已撞到这儿来的。” 廖永一头栽倒。 廖永爬起,道:“你们真的没收到?”柯算、诗诗同时点了点头。廖永拍了下额头,道:“坏了,我犯了个错误。” 话音未落,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你的错误还不小哩!” 四人一惊,急忙用兵器护在身前,抬眼去看时,发现乃是一员魏将,身形高大,手执大背砍刀,正是刘猛。 原来刘猛奉了魏曼将令,正在率了三队长刀步兵四下索敌,找了三四天都没什么收获,今天百无聊赖逛到这里,不想就碰到了这几个人,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加多想,便窜了出来。 四人不敢大意。这里的四个人,都和刘猛有过交手,知道他功力雄浑,殊是劲敌。已方这边,以廖永功力为最高,如果一如平时,尚能一战。但廖永前几天和北洪北菡交手,被他们联手的百花烈火幡一击,受了内伤,现下功力只有一半,这可就有些头痛了。 双方战有三十余合,柯算、诗诗、廖永、廖芳都感筋臂酸麻,万难相敌,柯算大喝一声,使出招“大慈大悲猴子偷桃”,尚未及刘猛之身,便被他刀气挡了回来。 众人勉强战斗,正自忧闷间,忽然一影窜出,去敌刘猛。那身形极迅极快,轻功显然比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要高,攻击角度也十分精准,但内力看来也是不足,尚未碰到刘猛的身子,便被他运劲弹开。 那人退在四人圈中,眼光里透出来十足的担心,对廖芳道:“你没事罢?” 廖芳一怔,道:“凡通?怎么是你?” 这人正是凡静之兄凡通。凡通听廖芳说话时的声音没什么异样,登时放下心来。再一看她身上,只见右臂缠着绷带,急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廖芳道:“没甚么事,前几天露凝居外一战,被个道士用火烧伤了,只是些皮肉伤,敷了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凡通大是心痛,轻声道:“还痛么?”廖芳摇了摇头:“不痛了。” 凡通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来,从里面翻了一会,翻出一个小瓶,看着上面的字,喃喃道:“断筋修复膏……不是不是,不是这个。”又翻了会儿,找出另一个,道:“头热中风……也不是这个。”再找出一个,道:“天竺神……”脸一红,道:“更不是这个!” 好容易又翻出一个红色小瓶,脸上一喜,道:“清毒化淤散……是啦是啦,就是这个。”拿着它,打开盖,走到廖芳身前,道:“你快些擦了罢,这药治这个最为对症。” 廖芳脸一红,道:“不……不用了,我都快好了。” 凡通道:“还是擦些好。”说着便要上前。 这时刘猛怒道:“够了。还有完没完,当我不存在么?” 凡通怒道:“看不见这里有人受伤了吗?你能不能有点爱心?”刘猛大怒,挥刀上前,凡通与他战只一合,被弹开飞开去。 五人共战刘猛。柯算、廖永使的是一路,都是军用招式,廖芳、诗诗都是半军用半武林,但诗诗的那招“仙女舞袖”十分精妙,刘猛也不敢靠的太近。凡通与四人功夫全都不一样,轻功绝佳,在柯算看来,觉得更近于刺客招式。然而五人齐上,终究还是敌不过刘猛的刚猛功力,刘猛大刀舞至尽兴处,一刀劈过,劲气将五人一齐震开。 刘猛哈哈大笑,心想此番功劳算是立下了。其他人倒也罢了,这诗诗执掌幕府事务,是个要害人物,把她擒了回去,着是大功一件。迈开大步,正要上前,忽地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众人吃了一惊,再看时,竟是一人以迅雷之法从背后击昏了刘猛,柯算、诗诗、廖永、凡通都不认识此人,正在奇怪时,廖芳泪光闪动,吃惊的捂住了嘴,道:“是……是你!”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廖芳日思夜想,为他不惜犯险而到前线来的十一煞,在魏国姓秦名杰。 廖芳数月以来,为的就是找他,始终寻之不到,只能每夜对月长叹,以寄相思。眼下却蓦地相见,再也把持不住,奔上前去,扑在他怀里。他亦是不拒,紧紧搂住她,柔声道:“你受苦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6〕 凡通一见,心下大恸,柯算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台,一路走好。” 凡通听了大怒,道:“混帐话,我走什么走!”柯算眨了眨道:“你不是要去自杀吗?”凡通怒道:“我做甚么要自杀!”柯算指了指廖芳,道:“你的心上人见了她的心上人,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你,你一个悲痛,不就去自杀徇情了吗?”凡通怒道:“谁告诉你我要去自杀徇情?”柯算道:“爱情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啊。”凡通扑的一声跳了过去,掐住柯算脖子,压在下面,道:“我现在让你看看凶杀小说里是怎么写的!” 廖芳在十一煞怀里,肌肤相亲,气息相闻,只觉世间万事,再无如这般美好,十一煞抱着她,也觉数辛苦,尽数一扫而空,两人神意相守,如梦似幻,除此之外,再无天地。温存了好一会儿,十一煞率先从梦境里醒来,柔声道:“这里危险,你们不能在这里多呆了,快些走罢。”廖芳哪里愿意,只觉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当下便死了也无憾,任什么事也绝不能分开,拉着他手,猛的摇头道:“我不走,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凡通正掐着柯算,听到这话,只感万念俱灰,手上力道又猛了三分。柯算被他掐的满脸通红,眼望廖芳,好容易挤出来几个字,道:“姑娘,慎重,嘴下留人。” 十一煞见了廖芳这般,柔肠百转,也大是不舍,好一会儿,才狠下心肠,厉声道:“不行。你快走!” 廖芳通红着眼,定定的看着他,不住摇头,十一煞心肠登时又软了,叹了口气,道:“芳妹,我也是身不由已,任务没有完成前,咱们没法相见。你听我话,好好的离开,咱们终有再见之日。”廖芳依旧摇头,十一煞不得已,道:“难道你想累我身死吗?” 廖芳一楞。她心里,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死百次也是无妨,但说什么也不想让他受到伤害,可就此离去,又实在不舍。 廖永听妹妹提起过此人,也知道就是因为他,妹妹才坚决不同意父亲安排的她和凡通的婚事。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是十一煞,但刚刚出手相救,加上其言谈举止,对他大有好感,便上前拉住妹妹,道:“好妹子,听话,咱们各有各的差事,你也得体谅他的苦衷。哥哥担保,一旦天下得定,咱们又都平安无事,我马上去跟爹爹说,让你们成亲。” 廖永本来依着廖化的意思,鼎立促成凡通和廖芳的好事,眼下骤然转向,凡通听了更是灰心,手上力道又猛了五分,柯算左手不住砸地。诗诗久在幕府,对十一煞的身份也猜出个大概,便也上去劝廖芳,好容易劝了下来,要一同离开这里。柯算被凡通掐了个半死,爬起来大咳一阵,晕头转向的也要跟着走。十一煞却忽地叫住了凡通,道:“兄台,借一步说话。” 柯算拍了拍头,看清形势,喜道:“好。终于到这一幕了。”诗诗奇道:“哪一幕?”柯算道:“比武夺亲……不对不对……为爱决斗……也不对也不对……争风吃醋……好像也不对……不过总而言之,就是要打起来了!好,对面那哥哥,加油,弄死掐我脖子的那厮!” 凡通不知道他何以会突然叫自己,但也乐得和他较较劲,怒目而视,走上前去,道:“甚么事!”手里已暗运了三分力道,一个不好,便要使出刚刚学会的“刺客七术”里的“冷月追魂”来。 十一煞拍了拍他的肩,低声笑道:“兄弟,是跟摩左老爷子学的吗?”凡通大奇。他跟摩左学刺客之术,这事情除玉正平之外,没一个人知道,连妹妹凡静都不知晓,何以这情敌刚一见面就知道了?他不愿承认他说的对,说道:“不……不是。” 十一煞哈哈一笑,又拍了他一下,道:“对啦,不是,不是,是我猜错了。”又低声道:“摩老爷子从事此道,已有五十余年,其招式之精妙,就是韩门主也难过之,你好好学,大有前途。”顿了一下,又道:“根基还是要扎的牢些,你这招‘冷月追魂’,形已到了七八分,可惜劲力不够,力量凝不到一处,便不能发挥咱们刺客以小搏大的优势了。” 凡通听了,顿开茅塞,一下子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攻不进刘猛三尺内,摩左可分明的演示过,以极小的力量就可以冲进类似力量的。他忙点了点,接着又想起对方是情敌,忙又摇了摇头。 十一煞大笑,接着又运起“传音术”,声音送入凡通体内,道:“以后廖芳就要多拜托你照顾了。”凡通听了,惊奇去看他脸色,却见面带忧色,似是有什么重大心事,登时想起摩左说过的有关卧底之难的话来,先前的敌意不由的去了大半,拱了拱手,也以传音术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他的传音术刚学不久,不太精道,十一煞只听了个大概,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想再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了,只好微微一笑。 看着他们两个又笑又拱手,柯算不明所以,问诗诗道:“诗诗姐姐,他们在做甚么呢?”诗诗立时想了起来,道:“他们在用传音术对话呢。”柯算奇道:“甚么是传音术?”诗诗道:“回头我教你。”柯算大喜,恩了一声。 十一煞催着众人离开,柯算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刘猛,道:“不就地杀了他么?”十一煞摇了摇头,道:“他来这里上峰知道,也知道这里没有足够能杀他的敌将,他死了,我回去没法交待。”诗诗道:“现在这样你好交待么?”十一煞笑道:“我出手前就已经想好了。瞒过王太夫人,我没办法,瞒过他,我自问还是蛮有办法的。”诗诗点了点头。 众人便要离开,十一煞忽道:“你们最好分两路走。”柯算奇道:“为甚么?”十一煞指了指刘猛:“他醒过来之后,就会派人去追。他这人勇则勇矣,心思却转的慢,兵分两路,他一犹豫,就追不上你们了。” 第九百二十五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7〕 五人都觉有理,凡通、柯算互视一眼,同时道:“呸!我不和你一路!”接着都一楞,又道:“呸,谁想和你一路!”怒视对方一眼,凡通自跟廖氏兄妹一路走了,柯算自然是和诗诗一起。 柯算诗诗一路晓行夜宿,说起话来,都不离那封奇怪的字条。两人均想,那字条里的计谋如此之高,除玉帅之外难有他人,却是谁呢?又想,为什么每人都有,单单自己没有?左思右想,越想越是琢磨不透。 既然想不透,索性也就不想,柯算问起诗诗那“传音术”之法来。诗诗笑道:“这传音术,是刺客七术里的第一术,因为可以定点、定向的传递声音,对刺客之间传话大有益处,所以十分重要,是十三门里的入门功课。”柯算大是佩服,道:“诗诗姐姐,你真是博闻强记,竟然连刺客之术都会。”诗诗笑道:“哪里,不过是在玉帅身边呆久了,接触的事情多些而已。” 当下诗诗便教柯算传音术。这传音术的原理,乃是调整体内真气,造成空气震动,传至特定人的耳膜之中,便如在对方身体里说话了,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此功对内力要求不高,只是技巧上比较复杂,这对柯算却不是难事,学了两个时辰,竟通了个大概。 诗诗惊道:“你悟性真的好高!”柯算难得在她面前显出些本事,不禁大是得意,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小心,从怀里掉出一本书来。 柯算惊道不好,忙要去拿那书时,诗诗却已捡了起来,读着上面的字,道:“《战无不胜抱得美人归大法》……嘻嘻,马陵的罢。”柯算脸一红,点了点头。 诗诗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小鬼头,看不出来你表面上木木讷讷,其实满肚子坏水嘛。”柯算忙道:“不……不是的。只是马将军凑巧掉了,我捡起来,改天见了要还给他的,我从没看过。”说这话时,脸更红了,诗诗笑道:“你可不擅于撒慌哟。” 柯算大窘,想了想,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诗诗姐姐,你喜欢些什么花呢?”说完之后登时大悔,这问花之道,正是马陵此秘笈中的第一课,里面讲但凡女子,不论什么性格,都必喜欢花,知道了她在花上的爱好,就踏进了追她的第一步。这一条柯算着实焚香拜读过,深深研究一番,当下大窘之时,不及多想,竟脱口而出,这显然和刚才说的“从未看过”自相矛盾了。 诗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那书,看了看第一页上,道:“原来这是追女孩子的第一步啊。”柯算现下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诗诗合上书,看着屋顶,忽道:“我喜欢红叶香莲呢。”柯算一怔,便要说:“好啊我去摘。”然而如是一来又显是对对方有想法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呆在原地。 诗诗大笑了起来,拍了他头一下,道:“好啦傻小鬼,我逗你哪。时侯不早啦,快去睡罢。”柯算如逢大赦,便要跑回自己屋去,刚一起身,又觉不舍,回头看看诗诗,只见她一张俏脸在灯下,带几分倦意,愈发显的梦境依然,身子不由的酥了半边,强拖着一条腿走了出去。 柯算在床上反来覆去,脑中全是诗诗音容笑貌,只到后半夜才睡着。次日一早,诗诗端了早饭过来,是几样藕粉糕、糯米羹之类,柯算洗漱完毕,坐下来和她同吃。吃饭之时,不由的想起刚学的那传音术来,突发奇想,要来试上一试。 他凝神聚力,调动真气,以传音术道:“诗诗姐姐,这糕好好吃啊!”发功之后,诗诗却仍自吃饭,不来理他。他大奇,忙又道:“诗诗姐姐,你干嘛不理我?”诗诗依旧不答。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使的不得法,还是诗诗故意不理,急运足功力,使劲道:“喂,诗诗姐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传音甫毕,只听“啪”的一声,床头上一个瓷瓶蓦地碎了,碎片落了一地。诗诗正在喝那糯米羹,被吓了一跳,抿着嘴,怔了会儿,一转念便即明白,笑道:“你在用传音术吗?”柯算道:“是啊。你听见了吗?”诗诗大笑起来,一口险些呛住,捂着嘴,指了那碎瓶,道:“我没听见,它听见了。”柯算一楞,随即明白是发功方向错了,没有引得对方听觉震荡,倒引的花瓶震荡,后来劲使过了,那花瓶受之不住,便碎了。柯算很是尴尬,埋头吃饭。 吃完早饭,两人便再行路。从牙山大道走来,转过杞子口,即到飞陵渡。这一路行来,诗诗指指点点,说着各处玉正平带领大军征战过的地方。她久在幕府,所见所闻颇多,有亲眼看过的,有亲身经历的,也有整理材料时见到过的。玉门大捷、三口之战,林子巷血战、段谷截击战,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从职务上来说,她并不是玉正平大将军幕府的正牌执事。玉正平将军幕府承姜维将军幕府而来,在官面上讲,是以大将军长史为总负责的,是幕府属官之首,这是泱泱正道,诸葛亮、姜维开府之时,自然依循此法。但在玉正平这里却有不同,诗诗、幽兰、海淋、侍琴、雅月,五人都是同时具有两个身份,一为官方的,都是书佐,属于幕府低级官员,另一个是私人的,都为玉正平侍女,但正是这私人身份,决定了她们的权远比职大。 玉正平自任大将军后,治理军旅的方式向来是垂拱而治,从不插手军一级单位的事务,就算是他职权范围内的调动安排,只要是常例性质的,也一律交由后将军郭离,很少过问。但在军队权力中心的将军幕府里,却是大权独揽,外人固然不能涉及,就连幕府的官方人员也是提线木偶一般,只听俯首听命,一切号令均出自玉正平的私人办公堂,也就是这五大侍女日常所在的地方。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统帅方式,小马车拉大马车,玉正平办公堂的命令远比大将军幕府办公堂的命令管用的多,所以诗诗身为五大侍女之首,职阶虽低,却人重言威,掌握的核心级别也比二品大将罗、马、王、郭更多,当下聊起诸场大战来,自然是脱口便出。 柯算听的冿冿有味。他在军校学习了多年,近几年在基层也打拼了不少时侯,所知所见所历也算不少,但像这中高屋建瓴总揽全局的事却是极少听过,现在听诗诗谈起,便如见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到得飞陵渡,但见四下五人,只空荡荡的飘着几艘木弦小船,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柯算大奇,道:“噫,这里怎么没有船家呢?”诗诗左右一看,也是一奇,道:“是啊,怎地没人呢,按着这里是客商往来之地,应当极是稠密才是,眼下虽然颇多战事,但素有商家愿意犯险求利,怎么说来也不应该这样才是。” 二人正自奇怪间,忽听得哈哈一声大笑,自水边转出两个人来。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8〕 只见这两人都是一身青布道袍,各自一部黑油油的胡子,却整理的不甚利索,年纪都约莫在五十六岁,所不同者,左边那人脸上有刀疤,右边那人虽然也丑,但脸上并无疤痕。 柯算问道:“两位仙家,知道这里的船家哪去了吗?”那刀疤道人笑声骤止,厉声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柯算心想这里还有别人吗,不是跟你说又是跟谁,口中道:“正是,仙家见扰了。”刀疤道人怒道:“你也敢来跟我说话吗?” 柯算大奇,暗想这人怎么这么凶横,你我虽然素不相识,可总不能连说个话都犯您忌讳吧?心中便有不快之意,正要想句话来挤兑,那刀疤道人忽地右手一扬,一道火打了过来。 这火劲力甚强,呼啸作声,功力显然远在二人之上。柯算见这二人拉拉蹋蹋,只以为是附近道观的寻常老道,哪想到这一招打来竟有如斯威力?促不及防,眼看火要烧至,诗诗长袖一扬,将他卷了过来。 柯算逃得一劫,怒道:“好牛鼻子,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咱们从没见过,干么一出手就伤人?”那没刀疤的道人哼了一声,道:“好个不讲道理!这便是不讲道理了?那你平白无故,伤了我二弟子性命,却又有道理了?”柯算暗想:“我几时杀你弟子了?”正要问时,那刀疤道人喝道:“小小贼子,不知天高地厚,若然知晓咱们当年的霹雳手段时,不吓破了你的狗胆!” 柯算这人,原本最能受激,他性子平和,对万事都不太介怀,在军校学习时,同学里有不少富家弟子,总爱找他和左修、卡依的麻烦,没少挑过事情,但他总是微微一笑,不去理他,倒是左修每次都要跟他们打个头破血流。然而当下却不知怎么地,听了之后立时怒火难耐,喝道:“怎么手段,说来让小爷听听,告诉你们,管你们有什么能耐,小爷只是不怕!” 那刀疤道人大怒,正要说话时,那无疤道人忽地按住他,摇了摇头,暗道:“到底是在蜀地,小心些好。”刀疤道人欲言又止,好容易忍住,喝道:“不说也罢,省的你这小畜生吓死了,我们却没法亲手为徒弟们报仇。” 诗诗此前一直在沉默,这时忽然一声冷笑,道:“有甚手段?不过是趁张飞将军睡着了不备,杀了他而已。” 此言一出,两道人大惊,那刀疤脸道:“你……你怎地知晓?你是谁?”这样一来,显是承认的诗诗说的不错。柯算心思百转,想了想诗诗的话,恍然大悟,指了二人道:“啊,原来你们就是范疆张达!”又一寻思,奇道:“噫,你们怎么还活着?” 诗诗哼了声,道:“我区区小辈,名字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不说也罢。”无疤道人道:“你又怎知是我二人的?”刀疤道人道:“正是,我两人隐姓埋名多年,索来无人知晓底细,说,你怎么知道的?” 柯算对此也很是奇怪,一同看向诗诗,单就这点上,暂时和那两人同一阵营。诗诗伸出右手来,把手指一弯,显出个断了手指的样子,喝道:“就凭这个,两个好色淫贼,少了指头,还没留个教训,胆敢在这里放肆么!”两人听完,齐齐啊了声,更是惊恐莫名。 此二人正是当年杀张飞,叛蜀国,连夜渡江投吴的范疆、张达。 这两人当年都是军中一流的道家术师,被张飞相中,收在身边作护卫。但二人天性不良,又极是好色,没少被张飞鞭打,久而生恨,最终在张飞因关羽丧命而心慌意乱时取了他的性命,提着他的人头去投了吴国。后来刘备大兴雄兵伐吴,吴主孙权惧怕,派人谈和,便要取了二人的性命向刘备作为谈资,二人早知消息,寻了两个替死鬼,变作他们的模样,自己却借土遁之法而去了。 两人手上都少了一根指头,确因好色而起。当年韩凝为执行任务,向张飞借来了这两人,到一处村庄歇脚时,遇到了依娜,二人见依娜姿色娇好,心生歹意,欲行不轨,被随军潜行的赵云捉了个正着,赵云心思缜密,知他两个是张将军的人,不好下杀手,便只掰下了二人的右手食指。 这一节事,蜀中从来无人知晓,眼前这个女子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但从二人少了指头的事上推断出来二人的来历,而且还准确的说明了少指的原因,范疆张达不免大是奇怪。 原来,这一节事,赵云详细记录在了战情部的档案里。刘备的情报部门,最一开始是楼桑村水子口,后来又改组成了战情部,由时任主骑赵云掌管,赤壁之战时与吴军情报部门“垂钓处”协同作战,立下不少奇功。蜀国建立后,战情部再次改组,成为了内卫司、军情府,前者属皇宫所辖,后者则统归丞相诸葛亮领导。姜维时沿用,直至玉正平时代,军情府才由“十三门”所替代。 时至如今,这一桩事已历四十余年,早过了秘密期,便交由玉正平办公堂统一销毁,诗诗为求稳妥,怕烧了有用的东西,便一一查阅,所以也就知道了这节。刚才张达一出手,诗诗见他右手少了个食指,又一想他如许的道功,细细一琢磨,就想到了可能是他们俩,出口撞个运,两个功力甚高,心思却笨,当下就着了道,自已承认了底细。 诗诗见一猜得中,不免暗喜,喝道:“呔,两个淫贼,我们早已知晓了你二人未死,在此布下天罗地网,你们还兀自不知死么?”柯算听了大奇,刚要问:“哪里有天罗地网?”随即就想明白,诗诗一定是在故意诈他们,便笑道:“是啦是啦,两个淫贼,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范疆张达听了大惊失色。他两人自从吴国逃离后,就成了惊弓之鸟,既怕蜀国追杀,又怕吴国追杀,隐姓埋名多年,以为天下已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却又当场被说破,更添惧怕。张达摸了摸脸上刀疤,道:“大哥,怎,怎么办?”范疆道:“还问怎么办,老办法!”二人同时道:“跑!”运起土遁术,刷的一声,没了踪影。 两人跑的极快,大有春日惊雷之势,跑完之后诗诗、柯算才反应过来,都长出了一口气。柯算赞道:“诗诗姐姐,你真聪明!”诗诗用手推了只船,道:“哪还有空拍马屁,快走吧,两人跑走之后,看不见周围有兵,再回了来可就大大不妙了。”柯算连连称是,帮她一起去推船。 一面推着,柯算一面问道:“诗诗姐姐,他们俩说咱们杀了他们的徒弟,他们徒弟是谁啊?”诗诗想了想,道:“莫非是……”柯算突然想明白,抢着说道:“是北洪、北菡?”诗诗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啦。” 两人把船推在水中,诗诗拿长篙撑了,正要开动,忽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好两个精明的小鬼,正是这等娃子,才能做出那般事来。” 第九百二十七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9〕 两人大吃一惊,怎么今天命犯太岁,眼看过了飞渡口就要到阳平,却伏兵一路退去,又有一路?向那声音方向看去,只见是一个蒙面男子,双手负立,站在湖面上。柯算呀了一声,指着前面,原来他脚下竟非船非木,只是一片树叶。 柯算道:“甚么这般、那般的,我听不懂!”那蒙面男子哼了一声,道:“我原知你鬼话连篇,必说不懂,可你以为我能信么?”柯算一时无语,暗对诗诗道:“诗诗姐姐,你能看出他底细,把他诳走么?” 蒙面男子道:“你二人着实聪明,只区区几句话,竟把名动天下范、张二人吓走了。这两人先时杀了张飞,就已是让天下知名,这些年来潜于山林,修练不绰,功力远非昔比,二人合力,只怕连我都是难敌,我本待等他们逼的你二人紧时,让你们把它拿了出来,不想这样就被吓走了。”他叹了口气,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儿,柯算听不明白,也没听清楚他最后那个“朽木不可雕”是指谁,然而当下也知暂算了说自己,骂道:“你才朽木不可雕呢!”又暗对诗诗道:“诗诗姐姐,看出了没?” 诗诗皱着眉,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蒙面男子忽地笑道:“小姑娘,我却来与你赌上一赌,你若有本事骗得我离开时,我保你终身平安。” 柯算豪气登起,道:“杀鸡焉用牛刀!不用诗诗姐姐,我来!”在原地走了三步,想了下,忽生一计,用了出来,然而却是不行,只得再思他法。用了好几招,都骗不过他。诗诗也想了几计,也是骗不过。蒙面男子哈哈一笑,道:“既然骗不了,那说不得,先吃老夫一拳罢!” 蓦地一拳打来,其拳劲竟是极刚极猛,柯算诗诗一见便知不敌,哪里敢战,急忙跳开,那船被这一拳击中,竟在水里爆开,木花四溅,看得诗诗花容失色,竟一时呆了。 柯算大惊,急忙用了招“豪气干云就地逃走步”,拉起诗诗便跑。怎料那老者拳劲虽刚,轻功却也远在二人之上,骤时追来,半空之中便一拳拳打来。 两人边跑边躲,身边一阵阵轰轰隆隆的爆炸之声,偷眼看时,一个个深坑,更是心惊,又加了几分力道,却还是跑不出蒙面人圈子。 堪堪打了三十多拳,蒙面人完全压制二人,却只是不打在他们身上,一面打一面道:“还不亮出来吗?”柯算被他打的气喘吁吁,听了后怒道:“好,我亮啦!”蒙面人笑道:“早该如此!”柯算伸出拳来,打开,却是一只空手,蒙面人一怔,柯算大笑:“哈哈,还骗不到你?死老鬼!”蒙面人大怒:“好鬼头,敢戏耍老子!”又一拳打开,柯算急忙跃在一边。 又战一时,忽听得两个声音在地下响起:“大哥,四面没追兵啊。”“正是。我们被他们骗了。”“贼小子,杀我弟子,又敢骗我们,今日非剥了他们皮!”“正……呀,我撞上什么了吗,啊,是花岗岩!”“咣~” 柯算听了,心知是范疆张达二人已回,暗暗叫苦:“坏了,这一耽搁,他们两个又回来了,一个就是万万不敌了,这三人一齐,可怎么办啊。”又一转念:“我倒罢了,可诗诗姐姐这么美丽聪明,要死在他们手里,太也不该了。是啦,我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再一转念:“可我拼了性命就能救她吗?哎,可惜学艺不精。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与诗诗姐姐一起。” 胡思乱想之间,地下土皮忽地破开,范疆张达二人从土下钻出,范疆捂着头,手指里渗出血来,道:“看,我就说是花岗岩罢。”张达左右看看环境,分析一下到了哪里,蓦地发现柯算、诗诗,拉了拉范疆,指着二人惊道:“大哥,快看,是那两个小鬼!” 范疆面露不满,道:“兄弟,说过多少次了,出家之人,遇事切须沉静自若,虽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也。”张达顿悟,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哥指点迷冿。”范疆点了点头,而后抬起头来,看到二人,拉住张达,道:“兄弟,快看快看,是他们,是那两个小鬼,他们竟然在这里!他们竟然在这里!” 彼二人见得此二人,新仇旧恨一并算来,不由的大怒,骤然便出手,分袭柯算、诗诗。二人大惊,正担心那蒙面人也要一起出手这际,那蒙面人却道:“这等事,原该你二人来办。”竟退在了一边。 三大高手去了最强的一个,可剩下两个,柯算、诗诗依旧也是不敌,战只三合,单一个张达的火势便足以压制二人了。范疆道:“今日还不为我徒儿报仇么?”目望苍天,道:“洪儿、菡儿,为师今个为你们除去仇人,你们在天之灵,也当安息了。”言罢,一掌拍来,烈火熊熊喷出,直击诗诗。 柯算大叫一声:“诗诗姐姐!”飞身扑来。原本他情急之时,便可使出“如山之镇”,防护全身,对卡依、对幻若,无不如此。但当下来护诗诗,一颗心全在诗诗身上,竟已没有了任何其他念头,所以不但没有如山之镇,连平时的基本功力也没有了。 范疆此火,威力之强,犹在北洪烈火幡辅百花油之上,柯算即使运功来防,也决然防不住,就是用起“如山之镇”,也只能全防其气,不防其火,虽不致被震死,皮肤却也难免被烧烂,现在什么都不运,一火烧来,必成一团灰烬。 诗诗全未想到柯算竟会这么拼命,急忙抱住他,道:“小鬼头,你怎地这么傻啊?”这是柯算头一次和诗诗肌肤相亲,一时间忽觉千山万水、千紫百红,尽是虚话,全都不如当下佳人一抱,心头大暖,一句话脱口而出,道:“诗诗姐姐,我为你死了,绝无后悔。”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0〕 眼见此景,蒙面人叹了口气,自语道:“好容易盼到这当口,我就等他拿出来呢,好死不死,给我来了句这个?”又道:“俗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这样了,莫非还在隐瞒。”摇了摇头,又道:“想不明白。算啦,看来只有带到少将军那里去,让他自己裁夺了。”言罢,一拳挥出,气劲正打在范疆火上,两劲相碰,将那火化了去。 范疆大吃一惊。他修练此招已久,自问天下能防此招者廖廖无几,哪想对方这一拳便尽数破了?张达也吃一惊,指了蒙面人道:“他们还有帮手!” 范疆张达眼见此人如此之强,不敢大意,立时联手以对。他二人功力既高,配合又足,一时间火势腾空,威力非凡,那蒙面人当下运劲来抗,呼呼呼一对老拳不住打来,双方斗有十余合。 两方本是势均力敌,范疆张达还略略占些上风,不料二人却是越斗越惊,渐渐招式愈弱。蒙面人趁机一拳打来,两人竟不敢相敌,纵身一跃,均退在一边,面露十足的惊色,指着那蒙面人,大叫道:“丁奉,是丁奉,丁奉来啦,快跑!”言罢,也不多待,登时钻入土中,土遁而去。 蒙面人嘿了一声,将面罩一扒,掷在地上,骂道:“两个混涨,跑便跑了,却又瞎喊甚么!” 此人正是丁奉,目下官拜东吴右大司马,兼领征北车骑将军,现在程普、黄盖、甘宁、太史慈、周泰、徐盛等一干人皆已亡故,他是东吴硕果仅存的老将。当年范疆张达二人投奔吴国,丁奉性烈,最恼这背信弃义之人,处处与他们为难,两人一来功夫不及丁奉,二来寄人篱下,所以最不敢招惹他。后来刘备发难,孙权要除掉二人,丁奉一马当先自告奋勇,亲提精兵来捉二人,二人吓的急忙逃走。前因后果之下,这两人对丁奉极是忌惮,一见刚才神拳,便想起当年被厮打的情状来,蓦然悟出这是丁奉,哪敢再战,所以马上逃走了。 丁奉面罩一除,便露出本貌来,须发皆白,却是双目如电,老而弥辣。看着柯算、诗诗二人,又嘿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不错,老夫正是江东丁奉。” 丁奉徐盛,本是周瑜护卫,在名将如云的东吴里原也算不得什么,没有大名头,但近十年来,二人名头越来越响,徐盛死后,丁奉更是一枝独秀,被称江东第一猛将,名震天下,柯算、诗诗岂能不知?都倒抽了一口气,道:“丁老将军好!” 丁奉笑道:“好。” 柯算道:“久闻丁老将军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丁奉笑道:“哪里哪里。” 柯算道:“丁老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丁奉道:“老夫一顿能吃三斤肉,八碗饭,硬朗的很!” 柯算道:“那便好了,看老将军老当益壮,我等见了也是不胜之喜。” 丁奉道:“好说好说。” 柯算一拱手,道:“既然见了,我们也就没甚么遗憾了。老将军,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丁奉也一拱手,道:“后会有期!” 双方当下便各自行去。丁奉走出十步,忽道:“咦,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呢?”寻思了一下,道:“我干甚么来了?”又想了一会儿,蓦地转头,喝道:“你们两个,站住!” 柯算、诗诗正耸着肩,猫儿着背,小步碎走,听了之后只得停下,转头,呵呵笑道:“丁老将军,还有甚么事吗?” 丁奉大步流星,走到柯算身前,一把提了起来,道:“好个小鬼头,差点把老夫唬了过去!”柯算怒道:“小鬼头也是你喊的吗?只有诗诗姐姐能喊!”丁奉瞠目而视,道:“老夫便喊了,你待如何?”柯算张口良久,道:“不如何,我只是个建议,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丁奉哼了一声,将柯算扔下,柯算一屁股蹲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诗诗感他方才舍命相救之意,忙拉住他手道:“没事吗?”柯算忙握住诗诗手,道:“诗诗姐姐,我没事。”诗诗脸一红,抽手出来。 丁奉咳了一声,道:“行啦。小孩子家浓情密意的事,休要在老夫面前张扬。”诗诗眼珠一转,道:“丁老将军,你英名播于天下,没想到却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丁奉怒道:“老夫怎地欺世盗名了?”诗诗指了指柯算,又指了指自己,道:“号称名将,却来欺负两个小孩子,不是欺世盗名吗?” 丁奉脸一热,他脸本黑,倒也看不出来红,支吾道:“这……”而后又道:“不是我来欺负你们,实是你们不肯交出督帅的淮阴剑,我不得不如此。” 诗诗惊呼一声:“淮阴剑?”柯算不知淮阴剑为何物,奇道:“诗诗姐姐,甚么是淮阴剑?”诗诗道:“那是当年江东大都督周瑜的配剑,与武安剑一起,号称兵家两大神兵。周瑜死后,这剑便传给了陆逊,陆逊死后,自然由陆抗之子、当下吴国上大将军陆抗所有了。” 柯算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丁奉面露奇色,道:“不想这你女娃小小年纪,知道的却清楚。”又一转念,哼了一声,道:“是啦,你们偷去的,自然清楚。” 诗诗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她在玉正平幕府,但这一节又不好对丁奉说明,一时难以作答。柯算则急道:“谁偷你们淮阴剑了!”丁奉指了指诗诗:“不是你们偷去了,她小小年纪,怎能知道?”柯算想了想,道:“她知道不知道,与偷不偷有甚么关系?她如果因为知道而去偷,那么说明她本来就知道,这和偷没有关系,她如果不知道,凑巧偷了,那偷来之后还是不知道,综上所述,知道与否,和偷与否,压根儿不构成因果关系!”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1〕 丁奉一怔,伸出手来,自语道:“如果知道,则……如果不知道,则……”他勇猛绝伦,兼且颇有谋略,然而不擅言辞,更不知诡辩之术,算了好一会儿,没有算清,索性不算,怒道:“什么如果因果,老夫没空和你纠缠这个!” 柯算道:“既然不纠缠,搞不清,那你干嘛坚持说我们偷了你们的剑?”丁奉猛拍一下巴掌,道:“是了,你终于说了句明白话,否则老夫差点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红色物事,举在二人眼前。 诗诗见了,道:“探宝司南?”柯算奇道:“甚么是探宝司南?”诗诗道:“是情报部门常用的一种仪器,可以探到附近宝物。分若干等级,这红色的,便是探至宝之物了。”丁奉也一奇,心道:“怎么这小女娃又知道?看来果然是她偷的。”想要说时,忽地想起柯算歪论,便忙闭口不言,反正此物已足已证明。 丁奉打开那司南盒盖,只见那司南飞速转动了起来。柯算问道:“这是甚么意思?”诗诗道:“这就说明有神物就在眼近,所以才转的这般快。”心下也是奇怪,左右去看,看看哪里有神物。丁奉指着诗诗,对柯算道:“你看,这次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姐姐她自己说的,可不能抵赖了罢!” 柯算欲待再辩,一时间却也没什么好词,想了想,一喜,道:“莫非是我的屑风长剑吗?”丁奉道:“果然有剑!”柯算从怀里摸出屑风长剑来,丁奉看着这黑黝黝的物事,怒道:“这哪里是淮阴剑!”柯算也怒道:“谁说这是淮阴剑了?我都说是我的屑风长剑了!”丁奉道:“胡说八道。你这破剑,又哪里算什么神物了,焉能引得探宝司南这般飞转?” 柯算大怒,道:“甚么烂剑,这是我花好几两银子买来的!”丁奉道:“淮阴剑万金难买,岂是这区区几两银子的货能比的?”柯算指了指剑柄上的石头,道:“为了这个将石,我还专门从山上挖了好几天矿呢!”丁奉仍旧摇头不信。柯算愈加恼怒,道:“好罢,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说着,把屑风做个扔出去的姿势,道:“你看着,我一扔出去,这破司南肯定就不转了!”丁奉道:“你扔个我看。” 柯算道了声好,使了个“千钧一发扔出去”势,把屑风剑远远掷出。柯算哼了一声,道:“你看,不转……噫,怎么还在转!”只见那探宝司南仍旧飞转,没有任何变化。 柯算略带尴尬,道:“这破玩艺莫不是坏了?”丁奉怒道:“你家坏了的东西还会转?”柯算道:“很多啊,像不倒翁啦、水车啦、钟表啦、探宝司南啦什么的,都是越坏越转。”丁奉道:“休要混扯,快快交出淮阴剑来!” 柯算哑然一会,忽地想起一事,道:“会不会是在这地底下呢?凑巧我站在这里,然后就如此这般了?”丁奉一怔,暗忖:“莫非当真如此,是错怪了他?”柯算见他脸有疑色,道:“是啦是啦,定是这般,不如咱们挖挖看。”丁奉一寻思,心道:“也好,可不要错怪了这小娃子,落老夫个以大欺小之名。”道:“好,那就依你,挖挖看。” 三个时辰后。 柯算、丁奉,围着一个八十米深、已窜出水来的深坑飞转,丁奉在追,柯算在跑,丁奉一面追一面道:“贼小鬼,鬼小贼,老夫打一开始便不该信你,吃老夫一拳!” 时光如梭,转眼间,便已过半月,长江上游,水势颇缓,浪击两岸岩石,如若轻风拂面,极是柔和。江水之中,一叶扁舟若飞鱼穿空,极速行来,舟上,正是丁奉、诗诗、柯算三人。 那日里丁奉认定是柯算、诗诗偷了屑风剑,要他交出,柯算却坚执不认,丁奉执意之下,便要把二人带到江东,由上大将军陆抗亲自审问。两人不从,无奈不敌丁奉深厚功力,被他强行掳来。初时二人还想了诸多脱逃办法,但丁奉武功既高,智计又足,再者老于军事,行诈远在二人之上,两人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索性认命,只得跟来。 丁奉久在江东,水性绝佳,那日单踩一方树叶便可立于水上,当下驾起扁舟,也只如飞舸战船一般,速度奇快,柯算虽有雨蓑相护,却被浪风冲的晕头转向,道:“慢……慢点,受不了啦!”丁奉眼见二人已然就范,也就不多刁难,速度放慢下来。 这些天里,丁奉已向二人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来两月之前,丁奉正随陆抗在江东布置军务,某日里刚刚回营,陆抗惊呼一声不好,脸都煞白了,丁奉忙问他甚么事,陆抗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上,道:“淮阴剑不见了”。 淮阴剑乃是江东第一神物,自周瑜执此剑佐孙策开国,又持此剑大胜赤壁之后,便被视为吴国军界的最高象征。当时周瑜英年早逝,身边两大宝兵,一曰荡寇刀,传给了吕蒙,一曰淮阴剑,传给了陆逊,陆逊当时并非都督,所以虽有此剑,却只高祭家中,从来不敢佩带,只到后来夷陵领兵,才敢佩带此剑。陆抗虽是陆逊之子,陆逊却早传严令,不混出个模样来,见也不许见此剑,后来陆抗在军中努力奋进,名声愈响,足以承父之志,陆逊这才命他主入夷陵水榭,传他淮阴剑。 陆抗自得淮阴剑后,便视若神明,早晚不敢离身。今日正在视察军务,腰里一直挂着它,哪曾想回来时就蓦地没了?这淮阴剑不只代表父亲遗志,更代表江东军魂,失了它,那真如丢地失城一般,陆抗饶是一向稳重,喜怒不形于色,这时却也不免有些惊慌失措,脸色由白转青,如青转白,呼吸也粗重许多。 丁奉也是大惊。他护卫周瑜十几,感情之厚,诸将莫比,周瑜巴丘归魂时,他便大恸泣血,而后卧床了半年有余。这淮阴剑是周瑜遗物,是他对督帅聊寄哀思的唯一一点念想,当下骤然不见,平时虽对陆抗敬服有加,这时心里却也不免怪起他来,然而也知他向来对淮阴剑极为珍视,绝无半点故意,想是这些天太劳累,一时走神时遗失在哪里了,便马上和陆抗一起,沿着原路返回寻找。 第九百三十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2〕 可找来找去,哪有一点影子?陆抗差点晕厥过去,丁奉急忙扶住,二人也不耽搁,马上传令三军,寻找淮阴剑,有谁敢私自藏匿不交时,立斩不怠。 其实命令的最后一句,加与不加,区别不大,整个吴国军营,谁不知淮阴剑干系重大,哪个吃了豹子胆,敢私自藏他?当下荆州军队全员行动,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淮阴剑来,然而找了六日,仍是没有结果。 此事传到吴都建业,吴主孙亮也是大惊不已,传下圣旨,命令各地务必严以找寻,一时间,整个吴国两州八十一郡都行动起来,将吴国翻了个底朝天,也是没有淮阴剑的踪迹。 眼见无果,陆抗倒抽一口凉气,镇定下来,与丁奉细想原由。两人想来想去,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蜀国方向。蜀国大将军玉正平,一开始来的便是吴国,小小年纪,竟能在策论之时通晓九柳八阵,令二人吃惊不小,本打算委以重任,哪知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自行离开了,后来竟又到了蜀国,时至今日,尤其是在姜维死后,已隐隐成了与邓艾、陆抗鼎足而立的“新三绝”之势,而其所用之法,果然便是九柳八阵。 单这一点,他们就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九柳八阵乃周瑜在桑洛洲练兵时所创,这“九柳”之名,便是因桑洛洲周瑜点将台处的九棵柳树而起,这九树当下仍存,是吴国的特等保护区。赤壁一战,周瑜携九柳八阵,与曹操的霸府七军相抗,最终一战而胜,从此鼎定“南周北曹”之名,民间亦有谚云:“霸府纵北地,九柳傲南邦”,后来又有诸葛亮“武侯八卦”横空出世,终成当今天下的三大兵诀。 如此神妙兵诀,自不外传,就算有人能得窥兵法,没有一脉相承之师的亲自指点,也是万难学成的,像司马懿,既有天资,又有实战经验,还曾亲自看过“霸府神策”“孟德新书”等,然而没有曹操的亲自指点,也是终于没能学成名震天下的“霸府七军”,所以和诸葛亮在西北数度交锋,虽然靠着国力和战略正确最终都胜了,但单就兵战而言,则一直是处于被诸葛亮全面压制的态势,但凡他学成了霸府七军,又焉能在葫芦谷险被诸葛亮取了项上人头? 如是种种,更显这玉正平能会九柳八阵之事殊为蹊跷,然而他既然确是会,内中根由无从究起,也只得作罢。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他既会此法,那么便与淮阴剑有着天生的渊源,吴国地覆天翻都没有,那只能是在外国,而如在外国,那就应该是在蜀国。玉正平会九柳八阵,想偷取淮阴剑,以明正朔,也在情理之中。 有了这个念头,陆、丁二人也不耽搁,立时动身前往蜀地寻找,为此还专门从情报部门拿了探宝司南。此时,吴国第一情报部门已经不是当年的“垂钓处”了,诸葛恪为揽大权,不但分解了当年赫赫有名的丹扬卫,另组了“青巾丹扬”“北征丹扬”等,将丹扬之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也另立情报部门“冠军堂”,借以取代原一号情报部门“垂钓处”,陆抗自陆逊死后,处处慎重,不与他争锋,也便将“垂钓处”改为了现下的“水榭司”。 拿着从水榭司取来的探宝司南,陆、丁二人悄行西进,晓宿夜行,打算去成都玉正平处打探详细,恰好路过露凝居外,见到居外大战时,探宝司南却忽地飞转了起来,二人惊喜莫名,暗暗混在两军之中。当时两军激战正酣,加上二人的本事手段,自然无人发现。丁奉拿着司南,一一探过,终在柯算附近转至最快,二人便将目标锁定在了柯算身上。 眼见蜀军越战越苦,虽然有了机械兵器“蜀地之剑”,但也是难脱颓势。陆抗寻思再三,一来怕柯算被魏军害了,二来当下吴蜀同盟,虽然不妨坐收渔利,但魏国全胜也是他不愿看到的,由是出手相助。他是天下三绝之一,吴国第一人,以他的智慧,破解王异百里之外的遥控智谋自然不在话下,考查了一番,定下奇策数条,让丁奉暗中潜入露凝居,以字条的形式把命令一一传至诸人,于是也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至于柯算、诗诗晕在露凝居内,自然他们是故意将其留下来的了。那晚二人见到的黑影,就是丁奉。两人从露凝居出来之后,丁奉便一直暗中跟着他们,本以为他们见四下无人,就会去拿淮阴剑,哪知二人一路行来,竟要从飞陵渡转回阳平关了,是以只得出手拦下。 到了现在,诗诗、柯算心头的大疑团才算是彻底有了答案,两人不免长出一口气,叹道原来如此。 诗诗知道玉正平和陆抗一样,使的也是“九柳八阵”,但她却并没有陆抗、丁奉那般的疑问。她本人并不知道真正的九柳八阵是什么样子的,对此,她的想法一直是,玉正平天纵英才,心思又很狡猾,十有八九是他自创了一套兵法之后,私自冠名九柳八阵。当时蜀国军中所用,一直是诸葛亮的武侯八卦阵法,他想与众不同、出人头地,就得有个足够响亮的名号,天下间能与武侯八卦同样响亮的,那就只有霸府七军和九柳八阵了,霸府七军是魏国的,是敌对势力,冠以这个会有诸多麻烦,剩下来的选择,那就只有九柳八阵了,以此而论,很是正常。 内中想法,她自然不好明说,却对另一件事很奇怪,问丁奉道:“丁老将军,依你说,暗中在帮着我们脱出露凝居的,乃是陆抗将军了?”丁奉冷笑一声,道:“除了陆将军,天下还有谁能帮的了这个忙吗?”她感激了几句,又问道:“那陆抗将军现下何以没跟你在一起呢?” 丁奉道:“本来是一起的,那样就地就可以审问你们了,最是方便。可惜陆少将军帮完你们之外,水榭司便有了密报,说江东出了大事,急须他回去主持军务。所以不得已啦,得把你们带回去审问。”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3〕 柯算本来有点害怕这个须眉横张、功力精深之极的老将军,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已知此人外表虽蛮,但其实为人仗义、豪爽,兼带几分憨直,非常好相处,所以大有好感,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笑道:“老将军啊,带我们去,有好吃的没?”丁奉一怔,道:“当然有了。别说当下你们是否偷了淮阴剑一事尚不明晓,就算当真是你们偷了,也必是奉上峰之命,江东泱泱大国,也不会来为难你们这小卒。而且老夫官居一品,即使不用官银,老夫自已的薪水,也亏待不了你们,若你们有兴趣一游江南美景,要钱、要船、要人,老夫也尽可置办。”说到这里,朗声大笑起来。 柯算拍掌笑道:“那就好啦!”故作凝神,想了一下,道:“这样,我打算先去赤壁看一看,见见这当年的三大战役之首是什么模样。对了,还要再去夷陵看看。然后呢,建业、会稽、吴郡、山越,都要去看看,再然后,是啦,要出海!先去南洋,再去南海,再中途转道,上太平洋看看,恩,接着就去北美、南美,最好再占个地儿……就是如此,丁老将军,你帮我准备好足够的银饼……” 丁奉初时听他说的皆是吴国名胜,不由的很是高兴,摇头晃脑,抚须微笑,然而听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味,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大怒,上去用臂弯卡住柯算道:“好小子,还当士别三日,你已经改好了呢,原来还在消遣老夫,不用去这洋那洋了,老夫这便送你去冥府十八层占个地儿!” 又行几日,便到荆州襄阳江面。此时襄阳为魏国所据,自然不能由这里入荆州,当下转舵,往南而行,从公安港入荆州。此处本为刘备所有,赤壁之后,孙刘联军打进荆州,周瑜自取南郡,以江陵为治所,单只把这一个地方分给了刘备,那时这里还叫江油,刘备在此屯兵后,改为了公安,并建立治所。周瑜死后,鲁肃把南郡借给刘备,刘备便将治所迁至了江陵,亲征入蜀之后,便由关羽在此驻守。再后来,吕蒙白衣渡江,重夺南郡,这公安港自然也重归东吴,至于名字,则是懒的得改了,仍是公安港。 由港而入,丁奉亮出令牌,一路畅行无阻。到得江陵,三人拦了一部街行神鹿,径直驰入夷陵水榭,来见陆抗。 来到镇军殿里,丁奉见陆抗不在,便问榭中家老,家老称陆将军刚去江边办事,还未回来,留下口讯,若丁将军来时,稍待片刻,他一会儿自回,丁奉也就带着柯算、诗诗,一同在殿中稍坐。 厮仆为三人上来饭食,每人面前一个大坛,两个小碗,乃一坛子水煮湖鱼,一份凉拌米粉,一份清蒸蛋捞。荆州人爱吃辣,三样菜份份辣劲十足,诗诗是川妹子,吃的极是受用,柯算是川娃子,却不能吃辣,刚吃了一半,便大汗淋漓,不住哈气。 丁奉大笑,道:“老夫素居江南,江南爱吃甜食,我尚能受的起这份辣劲,你们川蜀一带,向来以吃辣闻名,你这小娃,却这般没有出息。”柯算怒道:“我怎么没有出息了?能不能吃辣,和出不出息有什么关系?”丁奉道:“你没听说过吗,能吃辣,能当家。看来哟,这家,你是当不了了,你们家里,终究还得是这女娃娃说了算。” 柯算本要反击,听他最后一句话,脸一红,心道:“要真是能和诗诗姐姐一起的话,那她说了算也是应当的。”心猿意马,便不再说。诗诗白了丁奉一眼,丁奉只作不知,把头转在一边。 吃完饭后,又吃了两样茶点。这夷陵水榭乃是荆州第一庄园,自然是样样齐备,不管甚么都是说话便来,丫鬟仆人也是个个出众,不但举止得体,而且步伐有力,显是个个身有武功,大有军界庄园本色,诗诗想着,这比起玉帅征北园来,也是不惶多让了。 稍时,只听一声:“上大将军到。”陆抗昂然而入,丁奉、诗诗、柯算都忙站了起来。 这是诗诗、柯算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陆抗。只见他容止俊雅,面如冠玉,鼻梁高挺,英气勃勃,眼神坚定,走路很快,从上到下透出一股子干炼,确是不负“江东五督”之名。虽然年轻,但方今乱世,本来就不靠熬资历,魏蜀吴三国里都不乏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者,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诗诗不免在心里比较起他和玉正平来。两人不论年纪、地位,还是手段本事,都颇为相似,放在一起非常有可比性。然而比较了好一会儿,竟是没比出两人明显的不同来,都是高大英俊,都是虽领千军万马,却一派儒将风流,还都身修九柳八阵,甚至就连眉宇之间,不经意流过的一股忧愁都颇为相似。 丁奉道:“末将参见上大将军!”陆抗手一扬,一股柔和劲风飘出,将他托起,笑道:“老将军,这小榭里,就别跟我这般多礼了。”丁奉笑道:“是。”又指了指柯算、诗诗道:“按将军的意思,我已将他们两个带来啦。” 他本料陆抗定然大是欣喜,不想他却只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便径直到殿中主位上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一卷册子展来,一面看着,一面凝思。丁奉微微惊异,但也知他定然是有大事在寻思,便不敢打扰,只静在一旁等待。 柯算这时却忽生怪异想法。他和诗诗一样,也是觉得陆抗、玉正平甚为相似,刚刚举手那一下,力道手法更是像了个十足,所以他一下子就把陆抗的印象和玉正平重叠了。玉正平教过他几次课,没什么架子,玉正平的红颜知已凡静,又是自己一个小组的,他和玉正平着实感觉十分亲切,当下便也将陆抗当成一般了。 他寻思:“这陆抗号称三绝,将功必是超凡脱俗,刚刚托丁老爷子那一下,也足见传言非虚。但不知道他强成什么样子了呢?是和玉帅一样厉害吗?还是更厉害?”又想:“不如我来试试?”心念已定,右手悄悄骤起一团气来,便要向陆抗打去。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4〕 他自以为的这个“悄悄”,在众人眼里却是不值一提,诗诗已然发现,诗诗都发现了,丁奉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他一路行来,对柯算此人也有了一定了解,自然知道他不是要行刺,就算要行刺,以他的功力也是万万不够,所以担心的反而是他本人。他忙道:“别……”却已经晚了,柯算一拳打出,怕伤了陆抗,这拳劲的目标只向着陆逊的右肩。 兵家将力并无自然而然护体之效,但陆抗执掌吴国军界多年,大仗小仗带的太多了,心思未动,本能已动,将力已自然而然的生起防护,不但防护,还微有反击之效。柯算只觉打在了一个弹性极强的皮球上,一股巨力弹来,他呀了一声,想要跑,已跑不迭了,呼的一声,被那劲力弹飞出去,直直向上,头穿过了殿中屋顶,挂在了那里。 诗诗、丁奉叫一声不好,正要去救,陆抗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眼见丁奉、诗诗二人惊慌,奇道:“丁将军,出什么事了?”丁奉指了指屋顶,陆抗奇道:“怎么,我这镇军殿里,几时晾起人干来了?”丁奉将方才情形说了,陆抗一怔,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由哈哈一笑,命人快将柯算拔下来。 仆人们便忙去拔柯算。在殿中树起了一台高梯,三个粗壮的仆人去拉柯算,然而却拉不下来,柯算在上面只叫痛。丁奉道:“老夫来!”推开众人,飞至梯上,对柯算道:“小娃子,老夫提醒过你,你只是不听,现在知道天高地厚了吗?”柯算身在殿内,头在殿外,大声道:“你几时提醒我啦?”丁奉道:“谁说未提醒你?我明明说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后人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便是此意了。”柯算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飞流……啊!”原来正说话间,丁奉趁他不备,已把他拔了出来。 回到地上,柯算只感天旋地转,不敢再乱动,诗诗帮他捏了捏脖子。丁奉对陆抗道:“少将军,方才见你埋头沉思,又听你叹了口气,想来是有大事发生?”陆抗摇了摇头,把册子递前,道:“诸葛恪将军,在新城,大败。” 丁奉吃了一惊,忙接了过来,细细看了,略一寻思,道:“少将军,虽然此次兵败,咱们江东有些折损,但依末将来看,少将军却也不必忧虑,反而应该高兴才是。”陆抗道:“为何?”丁奉道:“诸葛恪、孙峻二贼,向来自视甚高,又专横拔扈,少将军多次上书进言,都被这二厮拦了下来,着实可恶。之前诸葛恪一意北伐,少将军屡劝,他只是不听,现下大败归来,朝野必然侧目,他想向以前那样专横,是万万不能啦,这样一来,少将军正可大展拳脚。” 陆抗摇了摇头,道:“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丁奉惊问其故,陆抗正要说时,忽见诗诗也摇了摇头,他一奇,道:“姑娘,莫非你看出了什么端倪么?”诗诗确有所思,没想到被他看见了,但这是东吴的事,也不好多说,便道:“没有。”陆抗笑道:“我已看见你刚刚摇头了,想来是有所思。没关系,但说无妨。” 诗诗寻思:“其实我也不知道想的是不是,说上一说,看看错对与否也不错。”便道:“依小女子想来,诸葛恪兵败,对将军来说并非好事。”陆抗目光一闪,笑道:“为何?” 诗诗道:“当下将军乃是天下名将,东吴护国屏障,然而却止封镇一方,诸葛恪、孙峻二人,文才武略远不如将军,无奈却高居中枢,令将军事事掣肘。将军眼下尚可支持者,一半是因为将军自已深有谋略,懂得进退斡旋之道,另一半,则是因为二人之间,总还有个夺利争权,将军大可从中取利。眼下诸葛恪大败,孙峻必然发难,若他成功,整治了诸葛恪,一家独大,那将军只怕是也难与争衡了。”说完之后,诗诗笑了下,道:“这都是小女子胡乱猜测的,要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将军不要生气。” 听完这一席话,丁奉大惊:“这女娃说的对与不对,倒还罢了,关键之处在于,诸葛恪、孙峻、少将军之间的关系,就是吴国人士,寻常也不会明白,她这么一个小女孩,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柯算满脸崇拜之色:“诗诗姐姐当真无所不知。” 最惊的却还是陆抗。诗诗这一番话,句句说在陆抗心坎上,正是他现下正在担忧的东西。诸葛恪、孙峻二人,权盖江东,是他在江东内部最大的忧虑。他这个都督之职,自周瑜之后,权力便一代弱似一代。周瑜时代的这个大都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外可仗三尺青锋,与天下争衡,内可居中执重,共掌众事,从宗室内务,到政界安排军界安排,再到战争、外交,都是说一不二,临终一纸,竟还能安排接班之人,权力实是大到了无以复加。 到了鲁肃这一代,虽然领兵作战已比周瑜时大大减少,但依然是权兼军政,而到吕蒙那代时,便已只是统领军队,没有参与制定国策的权力了。吕蒙临死,推荐的本是朱然,但夷陵一战,陆逊横空出世,凭着非凡的才华获得了此职,后来又拜为丞相,可说是出将入相,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然。 陆逊有两个原因,使他并未获得实与名符的权力。一来,不逢其时,周瑜鲁肃的时代,正是孙权刚刚接班,急需人支持的时代,那时孙策刚死,内外兼忧,孙权非常需要擎天之柱来帮他支起江山,所以最敢放权。然而自吕蒙时期,孙权渐渐长成,内外也已安定,对他来说,保住吴国江山已不是第一位了,保住他个人的江山才是第一位,他不再需要一个可以总领内政、军事、外交的人。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5〕 二来,身份问题。陆逊有一个重要身份,便是孙策的女婿,这起初是他们江东陆氏与江东孙氏和解的重要法码,但随着孙权个人权力的日渐集中,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障碍。世人皆知,东吴的基业,是孙策打下来的,孙权是承兄之业。中年之后,孙权对这点越来越反感,极为忌讳孙策一宗,称帝之时,也只追封其父为皇帝,并未追封其兄为帝,只追为长沙桓王,在历史上,这与同时代的司马炎对司马师司马昭都追封为帝有着很大的不同,孙策之孙孙奉最终也被杀害。陆逊身为孙策女婿,本来就为孙权所忌惮,再加上他是江东大族领袖,又在孙权立太子一事上站错了队,所以最终落了个忧闷而死。终其一世,虽然名为出将入相,实则在将相两方面,都没有掌控足够的权力。 到陆抗这代,也是纯系靠能力上位,南郡重地,三家所争,非他这般的名将不足以震慑,所以才有了这封疆之任。权力上,虽为都督,却已是“江东五督”之中的最小,不但无法参与国策制定,就连执掌军队上,也是只有防守之权,没有进攻之权了,换言之,连军权,也只有了吕蒙时期的一半而已。 相对的,东吴宗室、文官一系,却是越来越强,孙峻,诸葛恪二人便是其中巅峰。孙峻乃是孙坚之弟孙静的曾孙,与孙权一宗关系极密,现已任右丞相大将军。诸葛恪是诸葛瑾的儿子,诸葛瑾一向在中枢治政,最初时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而随着政坛的更迭,这棵常青树便显出老而弥坚的威力来,到诸葛恪这代时,权力已然近极,现下任左丞相大将军。 这两人之间虽然结盟,但都是心高于天的家伙,谁也不服谁。诸葛恪是仗着父亲门生故吏遍江东,自己又掌控丹扬精兵之地。孙峻自知才能不及,则是联合其弟孙琳,一同掌握禁兵。二人势均力敌之下,才暂且结盟,这种盟约不牢固,给了陆抗不少机会,他才能从中周旋,诸葛恪这一兵败,大势一去,孙峻发难,恐怕只是早晚的事。正如诗诗所言,一旦孙峻独大,那么他这个荆州家便不好当了。 陆抗看着诗诗,微一沉吟,道:“你叫诗诗,是么?” 丁奉一惊。他和二人一路行来,自然是知道这女娃叫做诗诗,但还没有来的及禀报陆抗,怎地他就知晓了?诗诗一怔,道:“小女子正是诗诗。”陆抗笑道:“那就是了。你久掌玉正平幕府事务,原也应该知道这些。” 诗诗也是一惊。她之所以能做出这个分析,当然是因为这个关系。至于能分析出这点,是因为玉正平、林星聊天时谈起过类似的问题,说蜀国里,之所以他能做稳那个大将军,是出于太子党和刘瑶党的争斗,两党争的越欢,他这个位置就做的越稳,推此及彼,想到江东可能这是这样,却绝然没有想到陆抗那么深。她吃惊之处则是在于,陆抗竟然能马上推断出她是诗诗,这说明江东的情报机构对蜀国的事了解也不少,竟然连她这级别的都已调查清楚,心底不由得对这青年将军更添敬畏。 陆抗叹了口气,对丁奉道:“诚如诗诗姑娘所言,诸葛恪这一败,朝中只怕是要出大事了。”丁奉一听,诗诗分析的竟然对,不由得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对陆抗道:“少将军,有什么要老朽做的吗?” 陆抗道:“这件事,只怕还只有老将军你才能办的了。”丁奉道:“少将军吩咐便是。”陆抗道:“事不宜迟,你安排一下交接,后日便动身,回去建业,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若待用时,相信以老将军的才能,必会知晓应该做什么。”丁奉豪气陡生,一拍胸脯,道:“少将军放心。这江东的基业,是咱们跟着伯符将军、督帅,一寸寸打下来的,绝不容这帮屑小之辈毁了!” 陆抗定下此事,长出了口气。丁奉便向他说明柯算、诗诗的事,陆抗又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已想了,或许,咱们一开始便想错了。”丁奉道:“此话怎讲?”陆抗道:“咱们一直都认为,是有人偷了淮阴剑,对吧?”丁奉道:“是。”陆抗道:“但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却觉或许并非如此。不是我狂妄,以我今时今日的才具武功,莫说是这两个小娃子,便是当年郭嘉时代的暴骸刺客团复生,又岂能从我身边盗走东西?嘿,他们能偷走吕布的方天画戟,却别想能偷走我陆抗的淮阴长剑!” 丁奉点头道:“确是如此。少将军有勇有谋,心思又缜密,此事原也不能。”顿了一下,又道:“可淮阴剑的确不见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呢?”陆抗抬起头,望着屋顶,凄然一笑,道:“我父亲传此剑给我时,曾经说过,这等神物,本是有灵气的。人择剑,剑亦择人,此剑,督帅他老人家自然是能配,父亲夷陵一战,火烧连营七百里,也足当之,可到我这里,我何德何能,有什么功勋,可以当的起淮阴之主?或许,是这剑,他自己走了罢。”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下,又道:“也或许是督帅在天有灵,看我无能,道‘呔,甚么样的小子,也敢配我淮阴剑么?’,自已取走了罢。” 丁奉忙道:“少将军休要这般说,你是天下名将,这剑你若配不得,天下也没有人再能配得!”但此事却也无法解释,只得再补充道:“或许是现在战争已少,淮阴剑自己寂寞了,就走了罢。” 陆抗笑着点了点头,便要放走柯算、诗诗二人。柯算却不干了,怒道:“把别人当作什么了,人家说不来,非要人家来,人家来的,又甚么不说就放了,不干,坚决不干!”把个丁奉搞哭笑不得,道:“那你要怎么样?莫非要老夫向你道歉不成?这原也不是什么事,古时廉颇便有负荆请罪之美德。他负荆请罪,我便‘在荆请罪’罢,好啦,老夫给你赔不是啦。”说完,深深一揖。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6〕 柯算没想到这凶横的老头儿突然这么和气,一时间有些尴尬,也不好闹了,可又不愿就此罢休,想了想,道:“总……总得给个说法罢,为什么那破司南一见我就飞转?” 丁奉对此也是不解,望向陆抗,陆抗问了问丁奉情形,想了想,也是不知,柯算大怒,使起性子来撒泼争执,众人也不去和他一般见识,只大笑不已。 正笑时,一名亲兵前来禀报:“上大将军,车驾已经准备好了。”陆抗笑意未尽,半收半不收的向亲兵道:“好,我就这去。” 丁奉奇道:“少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陆抗道:“去见一个人。”本待不说详细,又想了想,此事如不跟丁奉说清,以后反倒不便,由是道:“去见司马昭。” 柯算、诗诗、丁奉尽皆大惊。丁奉道:“去见他,怎么回事?” 陆抗道:“此次诸葛恪攻略新城,是联合他的堂叔、魏国寿春太守诸葛诞一同发难,可不想两下里,都被司马昭一并平了。此事我原不奇怪,但没想到的是,司马昭平定淮南之乱后,竟然忽地到了襄阳,我来前,正好接到了他的请柬,邀我在襄阳、江陵交界处的‘天下楼’一聚。” 丁奉道:“此事万万不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一贯的诡计百出,此次邀你前去,必然没有什么好事,这鸿门之宴,少将军万万不可上当!” 丁奉苦劝陆抗,但陆抗却只微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丁奉心知这下是劝不动了。他对这少将军很了解,面似儒雅,实则心肠极硬,一旦决定了的事,那么任谁也难以改变,他不说话,就代表了不必争论,背后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决定,再不会更改了。 两柱香后。 天下楼,位于襄阳和南郡之间的纵横街上。此时的襄阳南郡之间,已与曹仁关羽时代大大不同,双方之间没了什么征伐,都守之以礼,划地而据,原因也很简单,双方现下都没有在这里发动一场绝对大战的能力,荆州四战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前的几十年里,就这么一块地方,却死了前三国里最精锐的名将,关羽、张飞、刘备、黄忠、吕蒙、鲁肃,莫不是因此而亡,连刘备也是因为这里的一败而死在白帝城,终陆逊一世,陆抗半世,又都在守卫此地。这么重要的一块地方,只要一动,就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一万两万部队的事,谁也不敢轻易把自己拖进这个大旋涡。 在双方的这种国策之下,纵横街身处夹缝之间,不但没有因之凋零,反倒因之繁荣了起来。商人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国与国之间做,魏国的马匹、煤炭,在北方卖不了几个钱,但一到南方那就是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吴国的刺绣、针织、各类工艺品,在本地基本卖不出去,因为家家都会,谁也不缺你这个,但一到北方,那就了不得,自从曾任会稽太守的魏国丞相王朗,睁着一对老花眼,摸着老家运来的刺绣,老泪纵横的来了句:“终于又见到了,这玩艺还是家乡的好啊,江南刺绣,甲冠天下!”之后,江南刺绣就成了北方贵族的必备装饰,现下在魏国,要是没件江南针工的袍子,贵妇人都不好意思出门打牌。 如是之下,这位于魏吴交界处的纵横街,就成了两国商人趋之若骛的宝地,许多大商家都来这里开了行署,甚至连蜀国的商人也凑热闹,万里迢迢,不惜花费千金,只为来这里买一块地皮。 平时,这里都是人山人海,做生意的,买东西的,洛驿不绝,最热闹的时侯,比起成都、洛阳、许昌、邺城、建业等大都市来都不惶多让。然而今天,却忽地冷清了下来,原因是凭着乱世里锻炼出来的敏锐嗅觉,商人、百姓们都感觉出来今儿个的情形有些不对。 不对的原因在于一支神秘的车队。车队正中的大车本就不凡,其车撵雍荣显贵,左侧独自长出一木,上雕一苍鹰,气势雄浑。苍鹰之下,似有金漆几行小字,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车队两旁的护车卫士,则更是让人不寒而慄。 这此卫士的穿着很普通,都是些粗布大衣,脚上也是民间最常见的平底大布鞋,丝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些人的样子却个个不普通,目光坚定,大手大脚,双臂摆动有力,最为特别的是,行走之间,前后保持了绝对的行列,一个百姓悄悄的从后面看了下,竟然只能看到最后一个人,前面什么都看不到,这说明了他们队伍所呈的是一条绝对直线。 乱世里,人们对士兵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纵横街上卖包子的,每天见大兵的数量也不下一打,就是精兵也没少见,前年里诸葛恪领荆州牧,带着他的“青巾丹扬”来过这里,为彰威势,着实鸣锣开道大吹大擂了一把,引得此地商民争相观看。那即使是那支部队,也没有眼前这支护车队伍这般肃杀。商民们都想,这车队不简单,这车里坐的,必然是个超级大人物,今天还是不出门为妙。 他们想的不错,这支车队确实不凡,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大兵,而是司马昭的专属卫队“冢虎军”,而车上坐的,自然是名震天下的司马昭了。 今天是司马昭宴请陆抗,他是东家,当然要早来一些。到了天下楼前,两个卫士身形一晃,便到车门面前守护,两个太监笑态可据,弯着腰打开帘子,恭迎司马昭下车,司马昭扶着太监的手下得车来,径直往天下楼里的二层走去,安排事宜,自由随行的魏国尚书台阁正部级大员去做。 稍时,另一支车队也到了,一部蓝银大车,两旁卫士的肃杀程度绝不亚于方才的“冢虎军”,在纵横街上由东往西行来,街上本来还有几个打开窗户悄看的,见了这支部队又到,马上关窗闭户,再不露脸了。 这便是陆抗的直属亲兵“夷陵卫”。此时,丹扬之地已被诸葛恪控制,分化改组之下,当年那支声名赫赫的丹扬卫已不复存在,陆抗自行编选精练,练了这支夷队卫出来,虽然战力不比丹扬卫,但犹在风雷六营之上,还是吴国头号的精兵。 车队首上,丁奉、柯算、诗诗,三人一组似的在前面走着。丁奉眼光锐利,不住的左看右看,柯算则是睁了一对好奇的大眼睛,四下观望。 第九百三十五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7〕 三人到这里的原因不尽相同。丁奉是因为担心少将军的安危,必要来此。柯算则纯属好奇,一来要见见这繁荣的纵横街,二来要亲眼见见这三国声望排行榜上的状元人物司马昭。诗诗则是被柯算强自拉来。 自打进了纵横街,柯算的一对大眼就没停下来过,街上的店面虽然关了,但招牌都在,魏国的“北乾元”刀剑行,“万里漠”马匹铺,“观南斗”仪器堂,吴国的“山河秀”针工门,“女儿年华”绣坊,“江水南”菜馆,蜀国的“峨嵋锦”蜀锦坊,“醉知已”酒楼,一样样当年只在功课上见过的名牌大坊,竟在这里实地看了个遍。 看着看着,连诗诗也起来了兴趣,指点着,和柯算不住聊着。丁奉见了,心道:“到底是小娃娃心性,当下剑拔弩张之际,还有心思观奇看景。” 说话间,陆抗车队也已到了天下楼前。此时司马昭护卫队尽数在北,陆抗车队只能在南边停下。吴国卫队只这么一停,和对面魏国卫队这么一望,气氛就马上紧张了起来。 两队都是各自国家一等一的精兵,又是敌对国,虽然没说要打仗,但每个人心里都自然而然起来比较的意思。魏国部队,训练原则承自霸府七军,基本单位都是三人一阵,吴国部队承自九柳八阵,基本单位却也是三人一阵,当下一站,竟有几分相似。 司马昭亲兵队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迎客!”亲兵们立时跟着他喊。这迎客二人虽然简单,然而亲兵们个个功力不俗,以劲运出,竟如虎啸龙吟一般,霎时间,一阵气浪排山倒海般的由北至南扩散开去,直引的南街店面招牌不住晃动,又听一通乒乓之声,竟是屋中的器皿碎了不少。 陆抗亲兵队长自不甘示弱,率队朗声道:“谢!”便见一阵同样的气浪由南向北,两下相撞,如铜钟雷鸣,在纵横街上回荡开来。 柯算被震的头脑轰隆,忙捂住耳朵,嘀咕道:“至于吗,不就是迎个客谢个客吗,至于搞的跟山呼海啸似的吗?又不是让你们早起练嗓子,人家百姓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两个亲兵接着陆抗下车,天下楼前则出来一个魏国礼部大员,双手作礼,不卑不亢的道:“陆庄主,请。”这次的名义是私人聚会,所以也就不用官称,陆抗是夷陵水榭的庄主,也就称了这个名号。陆抗点头示意,昂首阔步而入。 到了一楼,只见正襟危坐着许多人。这些都是司马昭的随行官员,最低也是三品大员,个个极重威仪,当下无事,也便闭目高坐,慎言慎行,不失大国重臣风范,俨然把这里当做了尚书台阁。他们都是为官多年,官派极足,这么一来,这商家酒楼,也果然有了几分官场重地的庄严气象,吓的楼主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然而其中有一人,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嬉皮笑脸,左右顽说,在这庄严之下,显的大是突兀。 柯算本来看着这些正坐的老头儿们,大是有趣,不住的在心里评点,这个起个外号叫胡子镇元爷爷,那个起个外号叫长眉通天大伯,正高兴间,目光瞥见了那突兀男子,心里大大一凜,差点喊了出来:“潘……潘英!” 那人正是潘英,当下穿了一身锦锻大袍,正笑着跟旁边人说话。他两度见过潘英,一次是在柳英庄,一次是在山林间,知道他神功盖世,又多鬼谋,是当世一顶一的人物,原来也是司马昭的亲信吗?柯算这才真正觉得了几分寒意,忙以传音术向诗诗道:“诗诗姐姐,那人是潘英!” 诗诗听了,亦是一惊,向那人看去。潘英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早已是如雷贯耳,不管是玉帅还是韩方,提起他来都是视为一等大敌。这样一个人物,她在心里有过一个大体印象,觉得应该是不苟言笑,龙凤之像,然而这一见,却很有些出乎意外,当真有些见面不如闻名之感了。 只见潘英正在跟旁边一个高阶文官模样的人说话:“喂,老贾,看见了没?”那人面露不快,道:“甚么?”潘英指了指西面方向,道:“那边那边,刚开的一个服饰坊,挂着一个肖像,我一看,哇,可了不得,是江东有名的巫特儿女隗也,呀呀,那脸蛋儿,那身材,真绝了!”那人听完,目露鄙夷,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诗诗寻思:“老贾?司马昭身边高官里姓贾的……莫非是贾充?” 果然,又听得潘英道:“贾充啊,怎么,不喜欢这口吗?不喜欢咱们再聊点别的嘛。我想想啊……”寻思着,一拍掌,道:“有了。纵横街口上刚开了一家妓院,秦淮名妓啊,听说明个逢十五,打七折,怎么样,过去见识见识?” 贾充哼了一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足与论!”言罢,拂袖而去。潘英见他走了,拉着旁边的一个人,笑道:“他走了也。他干吗去了呢?哦对,他自已都说了,他非礼去了。”言罢自己笑了起来。 旁边几个清须官员摇头喃喃道:“这也是算是咱们大魏高品的官员么?”“唉。” 此时,一名太监从二楼下来,笑盈盈的对陆抗道:“陆庄主,司马公有请。”陆抗点了点头,将袍子轻掀,抬步便上二楼去。 丁奉正要跟上,两名武将模样的人却挡在前面,道:“这是文会,用不着咱们这些人,丁老先生,请在楼下等侯则个。”丁奉一见,却认得他们是司马昭麾下的两员大将,一名孙礼,一名胡奋,孙礼曾赤手搏虎,胡奋乃大将军司马,都是功力深厚的狠角色。 丁奉此时,将功日进,殊已不下于当年甘宁,全无惧色,只是陆抗在此,不好失了礼数,便哼了一声,道:“既如此,老夫就在这里静侯,若有缘时,改日却不免要与两位好好讨教。”两人知他这是在下约战书了,也无惧意,朗声道:“好说!” 柯算却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呆着,他看见潘英心里就生怵,拉着诗诗,一同上前,道:“我们上去,不要紧罢。”孙礼、王昆相视一眼,道:“你们两个小娃,却是不要紧。”柯算称谢,和诗诗一起上去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8〕 到了二楼,只见陆抗已经坐下,对面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人,衣着华贵,气度从容,想来就是司马昭了,旁边站着两个太监伺侯。柯算、诗诗在边角上寻了个座,坐下。柯算看他们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心下奇怪,暗道:“诗诗姐姐,他们怎么还坐两个桌子上说话?不累吗?”诗诗道:“这样的意思是,两人不同国家,所以不在一个桌上吃饭。”柯算哦了声。 太监为二人端上饭食,司马昭笑道:“陆庄主,这是今儿个早上的湖鱼,新鲜的很。我知你素喜这四腮香鱼,特地命人从襄阳界面上打来的,你尝尝,可还对胃口?” 诗诗这时才仔细打量起司马昭来。 正所谓江山如画,一时间多少豪杰,当下乱石穿空,帝王将相名人辈出,英雄着实不少,魏之邓艾钟会,蜀之姜维费袆,吴之陆抗诸葛恪,个个都是顶尖人物,人中龙凤,然而万千英杰,当下,却实以司马昭为第一。 魏国,乃是当今第一大国,不论是军力、经济、文化还是综合国力,都是三国中的绝对第一。时过境迁,自司马懿诈病赚曹爽后,这份曹操辛苦打下的基业,便渐渐落入了司马氏的囊中。到司马昭这里,各国、各方的反对,早已不知有了多少次,但就在这狂风暴雨之下,司马昭却依然能安若泰山,时至今日,已呈如日中天之势,取代曹氏,恐怕也就在旦夕之间。能有如此成就,司马昭的谋略之高,权术之精,可想而知。 诗诗看他模样,只觉正如传言,一望便知是极上等的人物。他身着华贵,却又不流于庸俗,所穿所饰都古色古香,很是典雅,腰上一方虎形玉佩,暗生玄光,更添几分神秘。他今年刚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却只有三十来岁,鼻子略带些鹰钩,眼神刚毅中又透些苍凉。和陆抗、玉正平一样,他也是一股文武兼俱的英气,然而到底是天下第一大国的头号人物,宝相庄严,气势上显然比陆、玉二人都来的更加大气磅礴。 柯算也为二人的气场所震,脑中霎时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风劲云宕,百川飞流,一方瀑布,犹如九天倾落,挂于天下之巅。司马昭、陆抗二人,神色俨然,目如冷电,却面带笑意,对立于“天下之巅”四个大篆牌匾之下。 山巅之后,是两人各自麾下的百万雄师,刀剑如林,灿若漫天之星河,旌旗蔽日,庄如华象之宝盖。一队队铁骑往来巡视,一部部战车在山间轰轰作响,霹雳投石,遍布林中,巨弩火炮,四伏杀机,百派千家,妖王鬼兽,雄兵劲旅,数百只战鹰飞车盘旋,在空中呼啸掠过。 画面中,司马昭将手中剑一横,笑道:“陆兄请了。”陆抗道:“司马兄请了。”司马昭道:“你我二人已多年不见。今日有幸,再见于这天下之巅,机缘不可失,必要分出个胜负。”陆抗道:“不错,这皇皇江山,争鼎百,时至今日,也务须分出个天下第一。”司马昭朗声一笑,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陆抗亦是大笑,道:“说得好!” 言未毕,两人已腾空百丈,各逞威势,剑剑相交,你施千秋万,一统江山之雄风,我展天地风云,诛神灭佛之烈焰,铿锵如长城庐山之轰撞,汹涌若长江黄河之争流,电光石火之间,已斗了千余合。 千余合后,司马昭一声怒喝,右手持剑,左手拉起长城,如彩练般向陆抗甩来,陆抗丝毫无惧,擎起庐山,作一杆书生判官笔,对攻而去。轰的一声,天塌地陷,风云变色,万里大地,蓦地裂出个口子来。 只听“啊”的一声,柯算骤然一退,将桌上的酒盏尽数碰掉,诗诗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柯算忙道没事,心里想着刚刚浮现的画面,兀自惊魂未定。 这时,陆抗则正在品着司马昭的那尾鱼,拿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细细嚼了,赞道:“司马公所荐,果然不凡,当真是饕餮极品。” 柯算听了,大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暗想:“幸好现实里他们没那么暴力,还比较平和。” 店中小二端了一个托盘,上得楼来,把柯算、诗诗二人的菜点放下,道声“客官慢用。”,回身离开。正走之间,柯算忽地拉住,指着自已桌上端来的菜,道:“这是甚么意思?”小二道:“客官,这是本店的名菜,清蒸鸡蛋,清拌藕片,凉制酸粉。”柯算道:“我不是问菜名,我是问为什么那桌上的全是大鱼大肉,而我们这桌上则全是素的?” 小二道:“是这样的客官。我家老板看你二人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不宜大补,所以专门挑了些素菜,败火祛痰的。” 柯算道:“你确定不是因为我们穿的没有他们好,所以故意慢待我们?” 小二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们这天下楼,最讲信誉,王子庶民,一视同仁,绝对没有客分三六九等的情况。” 这时楼下老板娘声音传来:“喂,小二,怎么还没下来,让你给那两个九等客人上个菜,怎么这么慢?”小二喊道:“就来了!这个九等客人正在问我些问题,我这就来。” 柯算哇了一声道:“这么大张旗鼓的喊出来我们是九等客人,还说没分三六九等?” 小二道:“是的,绝没有,客官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以身家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若有半点时,我天打五雷轰,全家不得好死!”这时老板娘又催了句,小二不满道:“马上来了,已经回答完这个九等客人的问题了。”又转向柯算道:“客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柯算怔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小二道:“没关系,为所有百姓提供一样的优质服务,原是我们天下楼的宗旨。”转身离开。 陆抗又吃了两口,忽地轻轻咳嗽起来,司马昭道:“陆庄主近来身子不适吗?”陆抗笑道:“偶感风寒,略有不适而已。”司马昭笑道:“最近风向有变,这里又潮湿,流行了一些疾症,我前几日也是这样。”望身后一点头,太监会意,拿出一个小瓶来,司马昭接了过来,道:“这是我让御医配的对症良方,想来陆庄主的病症和我差不多,你这就和酒服下,保你立时便好。” 第九百三十七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19〕 陆抗笑道:“好,接了过来。”身边亲兵担心有诈,提醒陆抗,陆抗摆了摆手,道:“今番和司马公见面,并非战场,乃是私人聚会,唯以至诚待之,司马公岂有他意?”便和酒服来。 柯算一惊,也担心司马昭会趁机下毒,忙跑过去看时,只见那和了药的酒呈糊状,不住发泡,一滴落在地上,立时陷出个坑来,旁边一只店养的小狗跑来吃了,七窍流血而死,化成一滩黄水,一只蟑螂碰了那水,登时西归,一望便知并非毒药,柯算这才放下心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陆抗喝下,只觉一股透心之凉,接着便流遍四肢百骸,大是舒畅,也不咳了,笑道:“司马公的药当真灵验。” 司马昭笑道:“这御医唤作张百世,是医家弟子,别的不行,这用药上还是有些门道的。”陆抗道:“医家弟子用药自然好。医家专务一行,一般门下弟子,再不济,治个民间杂症也是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技不如人也没什么要紧。不似兵家弟子,好时,那便是国之利器,一旦战场相遇,技不如人,那可就是一败涂地,想混个看看杂症,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抗这番话,貌似在谈论兵家之难,但实则是把话题绕回了刚刚结束的寿春之战。这一战里,诸葛恪联合寿春太守诸葛诞,发兵二十万,立志拿下中原,却被司马昭亲往淮南,谋定后动,一并剿除了,诸葛诞战死,诸葛恪虽然逃回,但十余年来渗淡经营的精兵猛将十去七八,引以为傲的“青巾丹扬”、“征北丹扬”全军覆没,彻底失去了军事和政治斗争的本钱,可说是生不如死。 司马昭何等聪明,岂能看不出来这层意思?他淡淡一笑,道:“陆庄主,我们难得一见,今日好好谈一番天下大势如何?”陆抗笑道:“正有此意。”司马昭双掌一拍,身子登时往上弹了出去,陆抗将功一运,也是紧紧跟上。 两人飞至半空,一部加长型浮云飞车立时飘来,两人稳稳的做在上面。 稍时,只听“啊”的一声,柯算、诗诗二人也上了来,柯算惊魂未定,躺在诗诗怀里不住呻吟。 这一节陆抗却没想到,但一想便知是司马昭飞空之际以劲力把他们拉来的,笑问司马昭:“司马公何以把他们也带上来了?”司马昭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应该有个听众,我们的故事,应该有人来听。”陆抗被触动心事,也不再多言。 浮云飞车越飞越高,过了云层,继续上升。空姐过来问柯算:“客官,请问需要氧气罩吗?” 柯算怒道:“你把我当没见过世面的人吗?我怎么可能需要那种东西?” 空姐打量了他一下,道:“那您为什么要坐在陆庄主的头上并且把他的面部抓的这么紧呢?” 柯算看了看身下的陆抗,忙道:“对不起,不好意思陆庄主。”陆抗示意无妨,柯算下来,坐回原处,空姐再次问道:“请问您需要氧气罩吗?”柯算怒道:“我说过了,不需要,不需要,你听不明白吗!给我来三罐一百公斤的,口罩部分大一些。” 飞车转眼间已至云层上五百米,但见一片海螫蜃楼。司马昭转向后面,问柯算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柯算刚刚吸完两个氧气罐,问空姐又要了五个,想了想,道:“不知道。” 司马昭道:“这里,就是一重天了。” 柯算奇道:“甚么叫一重天?” 司马昭道:“就是天的第一重。” 柯算道:“司马公果然言简意赅,直中要害。” 陆抗目光深沉,似在回首往事,道:“当年,商周之战时,最早那批被赶出人界的神仙们,就这儿住着。” 柯算又待问时,诗诗悄然用传音术告诉他了事情的大概。自黄帝蚩尤一场大战后,原本的大地统治者神仙们便被尽数赶到了天上,都住在这一重天里。商周之时,神仙期望可以借人间乱世之便,重获对大地的统治权,便派了昆仑山弟子姜子牙前去辅佐周文王周武王,并授予他打神鞭和封神榜,约定事成之后,就把天上诸神重新分封,各掌一块地方。 哪知姜子牙入世之后,并没有执行和神仙之间的合同,伐纣之后,并没有把地面分给神,而是尽数分封给了人间子弟,其中也包括自己的齐国。非但如此,还以封神榜之便,把许多人间弟子打上了神的名号,自己也成了兵家之祖,结结实实的把诸神涮了一把。 从那之后,诸神对大地的控制更加薄弱,其内部也分为了两派,一派叫神,如玉皇大帝、巨灵神等,这一派不愿掉架,仍维持着当年统治时代的官职系统,跑到了九重天去重建朝庭。另一派则叫仙,如玉鼎真人、黄龙真人等。这一派天性比较随和,宁愿舍了官儿不做,乐得留在地上享福。 此时的司马昭,长发飘逸,随风而动,指着一重天里的一处,道:“这就是当年家父发迹之所了。” 所指之处的天幕里,闪出司马懿的影子来,正是五十年前,他和玉正平一起南下救曹操的时侯。那时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侥幸在荀彧手里逃过一劫,从此收心养性,正式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隐忍之路,所以和司马昭谈起来时,他也把这一节当作了他事业的开端。 柯算指着画面里司马懿旁边的一个青年将军模样的人,传音诗诗道:“咦,那人怎长的有点像玉帅?”诗诗笑道:“怎么可能。那时玉帅还没出呢。” 司马昭心念百转,想起父亲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诸多教诲来,一时间感慨良多。他叹了口气,对陆抗笑道:“说起来,咱们的父亲还是同窗,咱们两家也算得是世交啦。”陆抗笑道:“不错。” 柯算脑中闪过画面:两人骤然小了两圈,都背着书包,包带勒在头上,一面走,一面同时唱起悠扬的歌:“小么小二郎昂昂,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柯算奇道:“怎么,他们还有这节吗?”诗诗道:“是啦。司马昭的父亲司马懿,陆抗的父亲陆逊,当年都是鬼谷弟子,号为鬼谷三圣。”柯算道:“三圣?司马懿、陆逊……还一个呢。”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0〕 诗诗道:“还一个是咱们诸葛丞相。”柯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又想了想,像发现了重大问题一样:“他们三个一人一家,原来这三国大战就是他们的同学聚会吗?” 这时司马昭也朗声一笑,对陆抗道:“说起来真是讽刺,鬼谷三圣一人一家,这不正是同窗之会吗?”陆抗道:“兵家常云,天下一盘棋,咱们父亲那辈,好像是真正实践了这点。” 司马昭拨了拨飘逸的长发,看着陆抗,道:“那你说,他们是谁胜了呢?”陆抗摇了摇头,道:“他们斗了一辈子,要说起谁胜来,可还真难说了。论战绩,是家父最好,有场三大战役之一的夷陵大战。论名声,是诸葛亮最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那圣臣之名,只怕是前无古人无后者了,恐怕后世里,他的名气会最大。要论起……” 陆抗顿了一下,忽道:“实则说起来,还是令尊胜了。我陆家,到我这里虽然比不上先辈们,但好歹也封镇一方。诸葛家,那诸葛瞻在蜀国则早已经说不上话了。而你司马家则不同,自你父诈病赚曹爽之后,你司马家的事业就一发而不可收,时至今日,已是天下第一大家族,全面掌控魏国,他日取而代之,只怕也是早晚之事了。是了,说到底,还是令尊胜了,我们两家谋的都是一世,令尊谋的却是万世。” 听了这话,司马昭凄然一笑。这话听着本该很是开心的,但其中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司马家这个班子,他现在算是第三代掌门了,内外诸方,万般压力接踵而至,而他却不能退半步,只得用尽全力支撑,支撑之际,却又不能露出怯态,以免被敌人趁机而入。内心疲惫,外面却又需要强打精神,他只感整个人都快跨了。以一已之力,荷整个家族数十的梦想,内中滋味,千言难尽。 这时陆抗叹了口气,道:“不过虽然如此,可依我想来,司马兄也未必快活。或许你现在想的比较多的是当年曹操的两句话吧。”司马昭心念一动,道:“哪两句话?”陆抗道:“一句是,‘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另一句是‘孤少年之时,平生之愿不过得一征西将军故曹侯之墓,足矣。’” 司马昭听了,心头大动。这两句话正是他平时最常想的。头一句,是曹操的无奈,也是他的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今时今日,他这个人代表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巨大集团的利益,进一步,天下归心,退一步,家破人亡,由是不管再累再疲,也只能拼命价往前冲。后一句,是曹操回思少年的憧憬,也是他回思时的憧憬,他多么希望大哥司马师没死,他只安心快活的当个追风少年,左手持一卷书,右手舞几招剑,那些该死的朝堂政务尔虞我诈,统统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司马昭道:“真不想天下之大,知我者,唯陆兄而已。陆兄,你身处权臣之下,惨淡经营一州,虽不能展平生所学,却也须得放宽心才是。” 陆抗听了,百感交集,此事也正是他心头最大的忧结所在。人之在世,最大的快活,莫过于做自己喜欢的事,成就自己喜欢的梦。他自幼随父习兵,一腔心思全在兵家之道上,平生最想做的,莫过于提十万雄狮,喋血疆场,灭魏吞蜀,立下一番如赤壁夷陵般功业。哪想到自从领荆州一来,一多半的心思都用到了对付朝庭里的政敌,算来算去,处理政局关系的时间竟然远远超过了带兵打仗,他很多次都想,干脆辞官不做算了,但又一转念,整个吴国,非他,任何人不足以守住南郡,这是前四代都督洒过鲜血的重地,他无论如何也舍不下。 两人对言中对方心事,不免长叹一声,陷入沉思。 柯算脑中画面又闪:两人直直相对,深情相望,双手互握,司马昭道:“陆郎!”陆抗道:“司马郎!”正对视间,忽地瞥见旁边惊呆的柯算、诗诗二人,脸一红,忙抽出手来。 良久良久,司马昭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忽道:“陆兄,你可知诸葛恪是怎么败的吗?” 陆抗挑了挑火中炭,见有几块被风吹灭了,便手掌一翻,将功到处,掌上一团火焰,复点着,道:“诸葛恪自视太高,自忖只要带上精兵猛将,数量上又有足够优势,他就必胜了。但其实他自知之明不够,完全看不到自己压根儿没有带‘青巾丹扬’‘北征丹扬’那等精兵的能力,又不敢放权,虽带上了全氏兄弟等能将,却也只如摆设,遇上司马兄,败是必矣的了。” 柯算这时手又有点痛,一摸,原来是肠子被吹到了手部,他甩了甩,把肠子甩回原地,恰好听见陆抗的话,奇道:“全氏兄弟是谁?” 诗诗传音道:“是全端,全和两兄弟,号称‘左右车神’。” 柯算道:“什么叫左右车神?”诗诗道:“这两人,都是师从荆州车神邓龙。那邓龙最擅指挥战车集群作战,当年孙坚就是被他围杀的。后来柴桑一役,被周瑜生擒之后,归顺江东,先在‘徐林营’里担任都尉,后来又在柴桑军校里当老师,全氏是江东大族,世代军旅,族中优秀弟子都送在柴桑军校里,这两人就是他徒弟里的佼佼人物。” 司马昭笑道:“不过我在用兵之道上,倒底还不是陆兄的对手。我的本意,是擒杀了诸葛恪那厮,当时已布置好了,只等结果,但几天后亲兵前来回报说,追击的三队龙骑兵、五队双锏轻骑,万余人,都被你老兄六百疑兵,虚打着你的将旗给逼了回来。你陆抗两个字,当真胜我十万雄兵啊。” 司马昭丝毫不掩饰他对陆抗用兵的赞赏,而且对此也一点没有什么介怀。“天下三绝”之称,来缘已久,最早是诸葛亮陆逊司马懿,被称为“老三绝”,后来是姜维陆抗邓艾,被称为“新三绝”。当下姜维已死,新三绝只余二绝,但也已隐然有“新新三绝”之势,便是再加上个玉正平。不过不管那个排行,都没有司马昭什么事。 但司马昭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原因很简单,他认为他现下做的应该是“将将”而不是“将兵”。他一向认为,到了这个位子,就不应该太多的干涉一线的指挥工作,更多的时间应该放在统筹各方上去。在他的观念里,像曹操那样,三分天下有其二之后,还亲自指挥赤壁、汉中这样的大型攻略战,是越俎代疱,是身为最高领导者的决策错误。 陆抗摆了摆手,司马昭又道:“不过有一点你应该不知道。诸葛恪最终败在了哪里。”陆抗问道:“哪里?”司马昭笑道:“你真个想不到。他败,竟然是败在了一个人手上。”司马昭顿了一下,道:“张特。” 柯算正要问诗诗“张特是谁”,陆抗却给以答案了。他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显学四友’出马了么。”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1〕 柯算便去问诗诗甚么叫“显学四友”,诗诗喝了口空姐拿过来的念奴娇枫叶茶,传音道:“这个名号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显学四友乃是指四个人,儒墨道法各一家。” 诗诗讲,这四个人是,儒家的孟不凡,墨家的任游之,法家的韩劲,还一个,就是刚刚司马昭所说的张特了,是道家的。司马昭接着又说,那张特祭出法宝“无为塔”,骤然出现一座铁壁城防,诸葛恪本就犹豫不定,一见之下仓惶逃窜,正中了他的计谋,诗诗便解释说,那塔是道家有名的法宝,当年蜀将孟达就曾用过类似的东西。 从二人的对话里,两人大致明白了此次寿春之战的概况。 诸葛恪谋划多年,要立下一个盖世奇功,以求可以独霸东吴朝堂,筹措良久,最终将目标选在了寿春。 此时的寿春太守乃是其堂叔诸葛诞。当时民间流行一句话,说诸葛三兄弟分仕魏蜀吴三家,蜀得其龙,便是诸葛亮,吴得其虎,便是诸葛瑾,魏得其狗,便是这诸葛诞了。诸葛诞在魏国官至征东大将军,位列一品,曾随司马师平定文钦之乱,也算是功高爵显的魏国重臣了。本来好好的在寿春镇守,但夏侯玄被杀后,他因与其交厚,深自不安,所以预谋后路,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诸葛恪准确的把握住了这个时机,大起兵马二十万,联合诸葛诞的十万部队,以寿春为据点,打算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北征,一举将吴国版图开拓到中原去。若此举能成,他就将是东吴自孙策、周瑜死后第一个有开疆扩土能力的人,威名所至,必能独揽大权。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在司马昭的计算之内。 司马昭早知诸葛诞有反意,贾充几次向他建议尽快召回诸葛诞,他却都没有同意,反倒令扬州刺史,乐进之子乐林好生安抚。诸葛诞大喜,以为其计已成,当下便杀了乐林,自立为司空,打出讨贼的旗号,要反攻中原,而此时,司马昭秘密亲领的二十六万大军已然在路上了。 诸葛诞兴高采烈,发书报诸葛恪,令他速速来寿春。书信刚发出去两天,诸葛诞突然发现寿春四周一夜之间出现了百余座土城,城上密密麻麻,驻扎的全是司马昭部队。 诸葛诞大惊,一惊司马昭部队怎生出现的如此之快?二惊若然被他们包围,那么大势就立去了。寿春虽有兵马十万,但只是孤守一城,被四面围定,一旦粮草尽绝,那就是必死。他当下决定,命手下四将,各率精兵两万,分头突围,一定要找到诸葛诞的二十万大军,与之会师。 次日一早,四支声势雄壮的兵马便出城了。寿春因为是魏国东南屏障,所以一向驻有精兵,这些年魏国国力日盛,寿春的兵马愈发强劲。 当先,是四支银雪灿灿的龙骑兵万人队。魏以骑兵立国,当年就有声震天下的虎豹骑,后来平袁绍、破马超,又收了威名赫赫的河朔铁骑、幽州铁骑及西凉铁骑,骑兵甲冠天下,龙骑兵作为骑兵常规军制最高兵种,吴蜀两国,能凑出一支万人队来已是不易,魏国寿春一地,便有四万龙骑,国力之盛可见一斑。 这其实也是诸葛诞的最强家底,面对司马昭的亲征,他绝不敢大意,为求先发制人,一上来便出动了这样规模的精兵。 四名率领龙骑的骁将亦是斗志满满,虽然对面有司马昭大军二十六万,但作为骑兵中的天之骄子,龙骑战士们最喜欢这种以少胜多式的精锐突袭。一出寿春,便马不停蹄,以强力攻击阵型狂飙突进,若遇敌军,必杀他个地暗天昏。 哪知四队兵马出去之后,却发现一路无人,一直冲到见了长江,才知已跑了这么许多路。 而司马昭的攻势,这时才展开。 司马昭自来到之后,便料定诸葛诞必会全力突围,和诸葛恪会师,形成三十万的兵力优势,对自己发动合击。贾充也看了出来,当下建议,不可令敌军突围成功,但司马昭却没有采用此战术,而是反其道行之,刻意令其成功。 四队突围兵马轻易出去,找到了诸葛恪的部队,诸葛恪大喜,率领着二十八万强兵劲卒,浩浩荡荡开往寿春。 到寿春时,诸葛恪发现司马昭已经开始围住寿春猛攻了,他笑道:“若说司马懿用兵,还有几分本事,或能与我一战,这司马昭比起乃父来可是差的多了。此时叔父八万大军突围已然成功,你现在才开始攻城,却不正好被我二十八万大军从背后打个正着么。” 诸葛恪将部队分成四下,每部七万,前一后三,锥子一样的从后面扎向司马昭。 四部里,打先锋的仍然是那四万龙骑兵,后面的则是吴国的各色精锐,冲击步兵、飞鱼骑兵、风甲步兵、双刀重步、透甲强弩、迫击强弩、翻江战车、倒海战车,无一不备,至于他本部的“青巾丹扬”、“征北丹扬”,作为本次北伐战的最强精兵,自然更是被他寄于厚望,待厮杀已足后,便立时派他们出战,一举擒下司马昭。 在他的指挥下,兵未至,后队的军官团已带着二十多部“将火霹雳”,先行展开了一场猛烈的炮战。将火霹雳乃当年周瑜所制,在赤壁一战、人神一战中大展神威。与寻常投石炮不同,将火霹雳切须将力催发,因此便选编了这支将力不俗的军官团来开动。 “轰轰轰”一阵隆鸣,霹雳炮火到处,把战地打成了一片火海,司马昭的攻城部队损失惨重,四万龙骑趁势冲锋,将敌军杀的大败,余兵逃窜之间,吴军飞鱼骑士赶上,尽数斩却。 只这一战,便灭了司马昭四万之众,诸葛恪大是得意。却没想到,真正的危机,也就从这时开始。 围攻寿春,只是司马昭的佯攻之计,参与攻城的尽是乌精合精,老弱残兵。在诸葛恪大展鸿图,全力剿杀这些乌合之众时,司马昭的真正精锐,已经借夜色掩护绕到了诸葛恪的后方。 两万由冢虎卫、并州龙骑、幽州突骑、河朔虎骑合并组成的精锐军团,在司马昭的亲自带领下,已到了长江之北,吴军主力之南的云啸山上。 司马昭左手执剑,右手拿出父亲留下的冢虎黑羽扇,朗声对三军说道:“将士们,我父持此扇,西阻诸葛,南破孟达,东北千里袭敌,斩杀公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时至如今,虽是天下趋定,然各处烽烟仍是不断,现下淮南又叛,百姓茶毒,尔等或来自凉州,或来自幽云,皆是天下精兵,岂有坐视之理!” 第九百四十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2〕 一席话,将两万雄兵说的斗志昂扬,纷纷呼号,司马昭见士气高涨,军心可用,遂翻身上马,自领这两万精骑,山呼海啸般的冲下山去。 诸葛恪和吴军正沉醉于胜利之中,未曾想敌军忽至,忙仓促应战。五千冢虎卫当先杀入,联合军两万龙骑尚未披挂上马,便被其围在当中,一番厮杀,骄兵之下,怎敌冢虎卫之烈烈雄风,不一时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杀有三刻,联合军二十八万,竟被这两万部队生生冲断,被分割成了东西两部分。又听一声炮响,司马昭十万精兵杀到,各个击破,先集中攻杀东面吴军,继而又如群狼般扑向西面吴军,联合军被分割之后,便成了一般散沙,远非这些有备而来,组阵急攻的司马军之敌,再加上司马军战术得当,总能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围歼之势,更是叫苦不迭。战有十日,血光连天,联合军被斩首十六万,只剩下十二万残兵败将。 诸葛恪不敢再战,急率兵返回。然而在撤退之际,又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 “青巾丹扬”“征北丹扬”两部,战力虽然不及当年“丹扬卫”,然天下精兵出丹扬,到底仍是超一流精兵。若然集中突围,司马昭也不敢正撄其锋。 前几日围杀之际,司马昭便已经和这两部交过手,他见势头正好,便令三万羽甲飞兵直扑诸葛恪中军大帐,以求毕其功于一役。哪知三万飞兵刚到,便遭到了两部丹扬的猛烈反击。丹扬战士个个手持巨大长枪,瞅得羽甲飞兵来到,呼呼呼一阵往天猛投,其劲力既强,准头又足,甫一交锋,便将飞兵杀了大半,司马昭只感肉痛不已,急忙令部队撤回。 后来,又有过两战,一次是并州龙骑冲锋,另一次是红衣战车阵突击,但都被两部丹扬杀了回来,损伤颇重,自那之后,司马昭便对这两部精兵心有余悸,不敢硬抗。 若然令此二部集中力量,迅速突击,必然可以成功撤回吴地,但诸葛恪脑门一拍,忽生奇计,要用个“金蝉脱壳”再加“借尸还魂”之法撤回,由是两部丹扬被分了八队,按着他的计谋分批梯次用兵。 诸葛恪的计谋大大分散了两部丹扬战斗力,加上用计时间,部队原本的简洁迅猛也没有了。司马昭看出此破绽,迅速调集了三万雪狼骑兵,围杀两部丹扬。 被分成八块的丹扬,战力虽然大降,却因骨子里流着丹扬的血,仍是奋死搏战。其中两千青丹扬,被三万雪狼骑兵围在了沼泽之中,无水无粮,仍厮杀了六日半,虽全军覆没,却也杀了五千雪狼。 司马昭发起狠来,又加派三万轻重骑兵并战车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斩杀两部丹扬,丹扬虽然绝勇,但毕竟被分成数块,战力不完整,各个击破之下,终于全部被歼。此两部被灭后,联合军再无斗志,司马昭趁势进攻,诸葛诞被胡奋阵斩,诸葛恪率两万残兵,转东途小道跑回,正遇“显学四友”之一的张特,张特祭出“无为宝塔”,诸葛恪兵败之下,杯弓蛇影,立时吓的一个人跑了。 到江边时,又遇司马昭伏兵,幸好那时陆抗已知晓兵败的消息,派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在江边布疑兵,终于救下了诸葛恪来。司马昭重夺寿春,平定了淮南再叛,要回洛阳,中间绕了个道,便来这里先见陆抗了。 诗诗听了这一番大战,叹道:“没想到咱们那里打的天昏地暗的时侯,东面也打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诗诗说话的模样,柯算再一次的陷入了如痴如醉的梦幻泥藻。虽然这已经不是诗诗第一次博古通今的去讲述这些话题了,但每一次却都还让他听的入迷,看的也入迷。这样的一个才女,偏生又如此美貌,轻启丹唇之间,带着他在今古奇闻中领略天地万物的同时,也让他彻底领略了一把女人之美,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令他意乱情迷,打动着他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司马昭问道:“你干甚么?”柯算奇道:“我没干甚么呀。”司马昭道:“那你这是甚么意思?”柯算大惑,低头看了看手里摸着的司马昭的手,大吃一惊,急忙跳回原地道:“对不起。” 这一节的确如梦似幻,倒不是由于这一重天里的高高在上,而是面前的这三个人。 对他而言,这三个人,都是遥不可及,止只能望尘而绝不可及的顶尖人物。司马昭权倾天下,陆抗封镇一方,都是江山翘楚,当世男儿莫过于此。诗诗,虽不及马依云、刘琴、于霜音、凡静那般倾国倾城,但胸中见识才华却也不惶多让,加上这些天的相处,在他眼里,已然更胜这些人了。这样的三个人就在近前,耳濡目染的感受着他们所思所想,他心里一阵大乐,暗道老天待我果然不薄,和他们一块来这么一场巅峰之会,这一生也不枉了。 他的心思也在两个方面不断交叉,一方面沉醉于诗诗的音容笑貌,另一方面被司马昭和陆抗的对话带的神游天外。从他们的话里,他感到这两个人虽然名震天下,但其实是各有苦楚,或许正因如此,加上两人父亲那辈的渊缘,才有了这么一番聚会。 二人越说越尽兴,一面纵论天下大势,一面长叹经营之难,话到投机处,两大壶烈酒被他们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番谈话足足进行了三个时辰,天色由白转黑,只见身下的云彩都变成了红色,白云化为晚霞。 司马昭看着这残阳似血,喝了口酒,道:“后人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叹人到暮年的凄美与无奈。殊不知,即使是如日中天,其中滋味也并非常人看的那般美好。”陆抗把酒壶一抛,将功到处,酒壶在空中打了三个转后,壶口朝下,一道笔直的酒线射入口中,大饮了一口,道:“然而最可悲者,却在于明知不似那般,还非要如那般去做,明知其不可为,仍须尽力为之。大丈夫带三尺剑,纵是粉身碎骨,也当拼他个轰轰烈烈。”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3〕 司马昭听了,朗声大笑,道:“说的好!吴国有你在,你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陆抗亦笑道:“你一日不死,我也一样睡不安稳。”言罢,两人纵声长笑,浮云飞车甚快,两人将功浑厚,中气充沛,这纵声长笑之下,便若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飞天彩练。 这场谈话结束之后,司马昭自回洛阳,陆抗则派人送柯算、诗诗二人回去。柯算虽是被他们劫来的,但这些天相处下来,见了陆抗的英姿雄发,丁奉的慷慨豪迈,也稍有点不舍之意,和陆抗、丁奉等人一一告别之后,这才和诗诗一同离开。 一道祥云,带着二人踏上返程归乡之旅。脚下山水飞掠,风景如画,诗诗眼看着这些,往事如昨,一一想起,指着一处地方,喜道:“柯算,那里,莫不是西凉女儿国么?” 柯算搭个凉棚,睁火眼一看,道:“正是了,诗诗姐姐,那里正是西凉女儿国。在那里时,你还险些被那幽兰国主招了亲,若不是俺老柯精灵时,只怕现在娃娃儿都有啦!” 又过一处,诗诗指了道:“那里却不是狮驮岭么?想你这泼柯,平日里在为师面前没少吹嘘,说什么五百年前曾大闹乾风军,左修、卡依、幻若、陈汉等一干神将,率了十万天兵,也拿你不住,我当多厉害哩,还不是被那鹰王擒去了?” 柯算脸一红,道:“诗诗姐姐有所不知。那狮王曾宪铎、象王辛月,还倒罢了,谁知那鹰王罗真,本尊竟是一只金翅大鹏,俺老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那厮翅膀一扇,就有五万四千里,扇两扇就赶上了,老柯奈何不得。” 再行一时,诗诗又指一处,正要再说时,忽道:“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柯算也咦了声,道:“对啊,哪里不对呢。”稍时,二人同道:“呀,剧情好像窜了,跑西游记那儿去了。” “哇”的一声,祥云消失,二人跌了下去。 江水流动,两岸猿啼,柯算双只手把着浆,不住的划动,看着两边掠过的草木山景,道:“我就说嘛,不要天马行空的胡想八想,老老实实划船回去多好?我个人认为,人还是应该踏实一点比较好。” 诗诗坐在船头,红衣飘飘,心念百转。不知不觉间,已离乡一月有余,不知道家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蜀军弟兄们都好么?幽兰、海琳、侍琴、雅月、封封她们怎么样了?后人云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但天涯纵有比邻之喻,又怎及朝夕相处来的快活。他呢?他又怎么样了…… 柯算一直在划船,运动的多了,略饿,拿起一块水调歌头大葱卷饼吃了起来。不一忽儿吃完,肚子仍是咕咕直叫,不由得又拿起来东西吃。 诗诗正神游天外,忽地被一阵嚼东西的声音惊回现实,转头看了看柯算,道:“你在做什么?”柯算道:“不好意思诗诗姐姐,实在是太饿了,我务须得吃点东西。”诗诗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船板,惊道:“你在吃船吗?”柯算看了看手里东西,道:“呀,好像是。” “你吃了多少?” “一直在吃。不记得了,好像大概也许,吃了一条船那么多罢。” “吃了一条船?那我们现在坐的是甚么?” “我们现在……啊……” 两人落入水中。诗诗所知所会甚广,却和玉正平一样,并不会游泳,身子不住的往下沉去。柯算见了,心里大喜:“终于有机会让我救诗诗姐姐一次了。水里,佳人,佳人湿身相伴,苍天,你果然待我柯算不薄。” 柯算拼命价向诗诗游去,继而,终于想起自己也不会游泳。“诗……诗诗姐姐,救……救命!” 诗诗虽不会游泳,但情急之下,也有几分狗抛的本事,使尽全力,拉着柯算终于挣扎着上了岸。柯算已吞了好些水,肚子鼓鼓的,人已是半晕之态,诗诗伸出手来,压着他的肚子,想起学过的一些医家内功,运起,帮他逼了出来。 柯算吐了几口,神志总算是清醒起来。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诗诗,道:“诗诗姐姐,我这是在冥府相会么?”诗诗道:“是。”柯算呀了一声,晕死过去。 好一会儿又醒转,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在冥府,放下心来。起身,看到诗诗正坐在江边一块石头上,微风拂动她的红衣,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忧伤。 柯算寻思:“原来她也有心事。”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道:“诗诗姐姐,对不起,我把咱们的交通工具弄坏了。”诗诗看着远处的天,道:“没关系。或许,这就是传中的天意罢。人就是这样,在家里呆久了,觉得闷,总是想出去。出去了,才又知道家里的好。可知道了,却又回不去了。” 柯算被触动心事,叹了口气,道:“是啊。以前和左修、卡依他们成天打闹,全不在意,还老觉得烦。现在没他们在身边烦了,倒有些想他们了。露凝居外一战,虽然有陆抗将军的帮忙,大家都逃了出来,但现下魏军攻势正盛,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两人都不再言语,夕阳之下,遥望着西南处故乡的天空,叹息良久,怅然若失。这里距家乡千里之遥,船又没了,虽是思乡情浓,又岂能回的去呢? 五分钟后,两人买了荆州到益州的高铁票,三分钟后从阳平关站下车。 尚未到关外,便听震天价厮杀之声,两人悄悄的从山石上探出头来看那情形,只见魏蜀双方正在一场大战。 魏曼、庞会,各指挥了两万人马,围攻阳平,四队弓兵在两翼掩护,四五支单锏轻重步兵正在奋力登城。城上王武穿着厚重铠甲,沉着指挥。阳平本来就是他的防守阵地,这里指挥过的防守战何止千百?因此一点也不慌乱,守城办法也极多,泼油、落石、箭雨,诸般齐备。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4〕 魏军一时攻不下来,便又生新招。三百余杨妖树人队伍在边上立了,腰往后一弓,发出阵阵树油酸液来,不住的往城上泼。哪知这阳平关作为蜀国第一要塞,早就被杨云飞的各种发明牢牢坚固过了,竟丝毫不怕这酸液。 双方杀到黄昏,魏军难以攻克,收兵回营,借着这个机会,柯算、诗诗二人悄然从阵右小路绕过,回到阳平关。 几个老军方在关内拿着扫帚打扫,将进军议堂,两人不免心花怒放,关中台阶并不算陡,却也绊了二人一交,连忙相互扶住,都不禁笑了起来。到了关里一楼,正是海琳当值,挽了大袖,拿着刀笔,在厅里案子上刻划着。她刻错一字,自叹息了一回,冷不丁抬眼见了二人,先是一怔,然后便使力揉了揉自己的眼,又楞了一会儿,方才指着前面大叫道:“诗诗姐姐回来啦,诗诗姐姐回来啦!”上前抱住,拉着他们往二楼的军议堂去。 军议堂里,王武喝着一壶浓叶水,和夏侯名一起盯着堂中那老旧的沙盘,研究着外面的形势,不住的把盘中的小旗来回挪动。霍恩、幽兰连同侍琴等人正在各种整理卷册资料,皇甫伯尚在擦枪,皇甫仲凌在给震天弓弓弦上油,马陵腿搭在矮几上,正在睡觉。忽听得海琳一声“你们看谁回来了!”,吓了众人一跳,马陵睡的正香,从台子上栽了下来。 二人进去。柯算看着堂里的众人,百感交集,两眼泪汪汪的。马陵恰好在最前面,他泣声道:“马大哥,兄弟想死你啦!”扑了上去。 马陵亦是激动不已,忙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拉着诗诗的手说:“你们终于回来啦。” 一月之前,众人受了陆抗之计,都从露凝居外撤回,安然到了阳平关,一点人数,却独少了柯算诗诗二人,众人都是担心不已,眼下骤然见了,都拉着问东问西。诗诗把之前的情形大略说了一遍,众人先是惊讶,接着又唏嘘不已。幽兰、海琳、雅月、侍琴姐妹情深,携着诗诗的手坐了,围住她说这说那。 又一会儿,左修、卡依、幻若也来了,拉着柯算说话,幻若这一月来最着急,又苦于没什么办法,当下见了,大哭了起来,柯算急忙柔声安慰。 聊了好一会子,马陵悄然把柯算拉到一旁,道:“柯兄弟,做哥哥的有些事问你。”柯算道:“马大哥但问无妨。”马陵道:“这一月你们都在一起,可有了什么状况么?” 柯算听了,砰然心动,回想往事,和诗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脑海,大觉心里甜滋滋。虽然这一月来从没有过什么状况,但也只当他有状况了,双目放光,向马陵描绘起一个画面来。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万里无云,电闪雷鸣。 诗诗一袭红衣,雨中漫步,急急忙的奔到桥头之上,望着前面一个深沉而忧郁的背影道:“柯算哥哥!” 那男子蓦然回首,正是柯算,诗诗见了他容貌,热泪盈眶,伸出一双玉手,往前招着,道:“柯算哥哥,你真的要走了么……” 柯算目光坚定,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诗诗姑娘,我虽知你对我一往情深,但怨只怨相逢恨晚,造化弄人,你我终是有缘无份,姑娘的情意,我只有来生再报了。” 诗诗泣不成声,道:“不,柯算哥哥,奴家在这里,等你一生一世!” 柯算摆了摆手,道:“姑娘请自重!” 诗诗抱了他腿,泣道:“不,不,柯算哥哥,奴家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画面渐渐虚拟,回到现实。 柯算郑重点着头,道:“恩,就是这样了。”马陵听了,满脸疑惑,道:“你说的是真的?”柯算道:“绝对是真的。马大哥,你了解我的,依我的人品,像是个会说假话的人吗?”马陵道:“像。”柯算见他不信,忙道:“马大哥,我所说如果有假,立时天打五雷轰!” 言甫毕,空中一道雷劈过。 柯算大怒,站了起来,将衣服脱下,甩于地上,道:“我如果说的有半句假话,立时让我死在这里!” 言甫毕,幻若跑了过来,大叫道:“快来人哪,柯算哥哥死过去啦!” 柯算悠悠醒转之时,军议堂中正在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王武道:“为今之计,最好莫过于巩固关外要塞,成犄角之势。”马陵摇了摇头,道:“最好还是固守此地。兵法云,先为已之不可胜,再待敌之可胜。”两人一个主张固守,一个主张出城建寨,莫衷一是,众将一半支持王武,一半支持马陵,总也没个定论。 柯算死的头有点懵,怔怔的看了众人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们说话的意思。他拍了拍头,环视众人,发现罗真不在,问道:“罗将军呢?”这种情况下,罗真不应该不在,他若在,就不会出现这种王、马胶着的情况了,随便支持哪一个,这个决定也便下了。 幻若道:“罗真受伤了。”柯算奇道:“怎地大家都没事,就他受伤了呢?莫非是陆抗的计策上出了问题?”幻若摇了摇头,道:“不是,是那之后的事情。” 原来罗真回阳平关之后,忽生一念,要提一队精锐反攻魏军,以争取主动和先手。众人想了想,他之前也这么做过几次,都获奇效,尤其段谷那次,要不是他敢打敢拼,忽施冷箭,他那三千人马八成就全军覆没了。现在他既有此念,应该是有十足把握。 罗真说行便行,率了本部五百精甲,加急行军,要迂回奇袭敌方后路。哪知刚刚过了晓山山头,于霜音就出现了,不但出现,手里还拿了一样法宝,叫“天罗地网”,漫天撒来,要将罗真部队全部罩住,罗真不敢停留,忙率队而返,于霜音趁机来追,罗真断后之时,不小心被那“天罗地网”绊住,又被于霜音一枪冲中左臂,受伤颇重,至今仍在将养。 幻若说完,马陵忽地重重的拍了一下几案,道:“老王,你说的对。”王武一奇,道:“你怎么忽然就赞同我了?”马陵道:“实话说,我刚才之所以坚持固守,是想着造成一种死守的假象,然后我趁敌人松懈之时,率影骑突击出去,这叫个‘铁树开花’之计。然而刚才一提老罗,我忽地想起一事。” 第九百四十三章 三绝之后意彷徨〔25〕 王武道:“甚么事?”马陵道:“罗真那招战法,极是管用,若是紧急时使来,更是他灵感突现,威力更甚,寻常人防他不得。既然于霜音早有预备,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柯算忽道:“说明是王异算到的吗?”马陵点了点头,道:“正是。王太夫人既然能算到这着,那我的这个办法她也一定能想到。我这个办法,确实是险些,若被她算到,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用老王的办法,那是步步为营的正规防御战法子。” 计议已定,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便都按计划行事。次日一早,关门打开,马陵率八千人马出阵,工作队在他部队的保护之下,悄然往东行进,准备在那里建筑防御工事。 工作队由机关士组成,约有五百来人,个个擅长建造箭塔、要塞之类的防御工事。三百人拿了斧头、大锤准备建造,一百人扛了建造用的木材、石料,余下一百人则抗着两部巨型连弩火炮,一旦建成便放上去。而马陵要做的便是为这支工作队争取时间。 蜀中猛将,首推罗真马陵,当下罗真受了重伤,只剩马陵,两只重拳去了一个,对这连败之下据守阳平的蜀军来说,更无疑于雪上添霜。但马陵毫不在意,一马当先,仍是平日里那付不在乎的模样。 旗门打开,两军对圆处,魏曼见马陵出来,大笑道:“马将军。素闻蜀中双璧,今儿个只有你一人,这要怎么个叫法,单璧么?还是独璧?”言罢哈哈大知,魏军也都笑了起来。 马陵笑道:“怎么叫随你,反正我是不怎么在乎的。有道是听啦啦牯叫还不种庄稼了么?不过有一事我须得说明,收拾你们几个,单璧也不用,半璧也便够了。” 魏曼、庞会、叶枫、刘猛、司马荣听了大笑,魏曼拉一拉座下马缰,正要出战,忽地头上一暗,空中一物飘过,却是于霜音驾楼兰鹤飞来。 那日里,于霜音受了王异密计,去代郡找吕轩管家要来“天罗地网”,回到晓山伏击了罗真之后,整顿好兵马,便投这里来了。她在空中盘旋了一遭,对马陵笑道:“马将军真不愧是蜀中名将,强敌环伺,仍是谈笑自若。”马陵一拱手道:“客气。” 于霜音道:“那日里我与将军会过一次,虽然将军说未见胜负,但我也知是我输了。今日一见,必要与将军再比个高低。”马陵道:“承蒙姑娘惦记,乐意奉陪。” 马陵手一招,八千军士冲突而前。打头阵的是两支重步兵千人队,刚到前面,便使出“重步-铁壁”战法,把盾牌立在前面,组了两个圆阵出来,大有持久作战之势。 魏军也不含糊,两队长枪甲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呼啸而前,去冲击蜀兵盾阵,另两支骑兵千人队则绕阵而行,直突蜀军中部。 厮杀一阵,魏兵人数虽多,但蜀兵背水一战,军士凝聚,威力大增,一时间战了个不胜不败。魏曼令八百长弓兵前行跟上,弯弓搭箭,一阵箭雨向蜀兵射去,三百大盾蜀兵忙将盾牌左右严连,守住对面的攻势,箭打在盾牌上,发出咣咣的金属碰撞声,尖锐刺耳,在轰鸣的战场上仍能透出来。 千余蜀国战斧兵从右路迂回,右手高举战斧,往着一群魏国长枪兵便砍。长枪兵对骑兵有绝对优势,对盾兵效果也颇为不错,但因为武器太长,短距离内使用不便,所以对这以短打为长的战斧全无优势,只战数度,便连忙撤回,换了一群牛头兽兵过来。战斧兵与牛头兽兵旗鼓相当,一阵好杀。 马陵在阵中往来奔袭,一面呼喝着指挥作战,一面自以骑刺杀敌。忽见一处魏兵被蜀军围住,人数颇为集中。他凝神聚气,运足将力,使招“风之子-千里辟易”,将手中骑刺一甩,抛在半空。骑刺在空中飞转,化作一道光芒圆阵,一道道光线向圈内敌阵中落去,该处敌军立时受损,攻势大减。 当下魏将众多,自然不会任他横行。于霜音将楼兰鹤一拍,那鹤会意,一低头,于霜音自空中落了下来,直扑马陵。 马陵瞅见,知于霜音甚勇,不敢怠慢,奋力一拉,收回骑刺,接着纵身一跃,上前接战。于霜音使着双头梨花枪,梨光飞舞,战有三十余合,不分胜败,暗暗寻思:“我本道他战了这许多时侯,体力应该下降了不少,怎么宛若无事,刺刺贯劲?好像生力军一般?看来还是老祖宗说的对,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能小瞧对手。” 于霜音运劲于枪,使个“霜花-刺”,马陵头一闪避开,两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二十来合,庞会看的不耐烦,催开座下黑虎,加入战团,稍时,其他将军也上来,一并围攻马陵。 马陵独斗数人,却是面无惧色,骑刺舞开,卷着白色的光芒,将力的波动在圈中鼓荡,压的圈中人都有些喘不过来气,马陵对骑刺的使用极为娴熟,左挑右打,耀芒点刺,与众人大战三十余合。 马陵虽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狼,这般的一对多对体力消耗极大,眼见再战一时便要败了。庞会大喜,喝声敌将受死,长刀贯劲,要一刀将马陵劈了,马陵忽道:“哈哈,你们中计啦。”一个矮身,急速撤出战团。 众人忙去追时,却惊见马陵在原地留下了一团劲力,变作圆盘之形,众人到时,那圆盘蓦地飞转,射出数十道光芒,众人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躲开时,却才发现那只是耀眼而已,并无进攻之力。 借着这个空,马陵已跃回原处,刚刚双方斗将之时,双方的兵马也已开始厮杀,正在胶着,马陵回来后,带着身边两队轻骑,立时展开了一个“骑兵-风光火”战法,全队加速,直突中路,战马马蹄踏着碎石,驮着身上的骑士,奋勇冲阵。 原来马陵刚刚早已作好打算,以自己为棋子把众人都引来,实则一直在盘算着这一招,当下魏兵势大蜀军势小,只能兵行险着的这么干。 然而刚冲了一半,便觉不好,只听魏曼一声冷笑,早已调过数千步弩混合军前来抵挡,马陵惊道:“原来她没动么?莫非早已看了出来。”眼见她镇定的神色,看来果是如此,心想这小妮子当真是个人物。 马陵急忙回军,魏曼追来,幸得两旁弓箭部队及时射住阵角。兵行险着不成,只得白刃厮杀,马陵望了望那队正在修筑工事的士兵,心说你们快些。 双方又战一时,魏曼反应极快,已看出了蜀军阵角上一个破绽,立时调来二百杨树妖、七百余重锤兵,死命价向那里冲锋。 马陵也看出了这点,马上调动部队去救援,然而却都被庞会、司马荣阻住,欲待自己上前,又被于霜音率千余重盾步兵组阵挡住。两个蜀军轻步兵统领明白了马陵的意思,立时绕道前去,而此时叶枫手下的虎盔兵狼盔兵也已加入战团,一时之间,那处小小的一个地方,竟成了双方不断提劫厮杀的重点,血浆染红土地,成了一块块黏稠的红色锵糊,断刃破铠成了一道道碎片,倒插在土中。 柯算方在阵中作战,耳听得东北方向有异,急忙去看。所幸他所站的地方地势较高,正好可以看的出来,他拿大姆指比了比,道:“那里现下是关键,必须去救!” 说着便要上前,幻若急忙拉住,道:“马陵将军都冲不过去,你去了,不是找死么?” 柯算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一个军人,在战场上的意义是什么吗?” 幻若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愿接话,柯算道:“一个军人,战场上的意义便是斩敌杀将,如果有危险便不上前,那还叫什么军人?正如那日里陆抗将军所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剑立万世功名,明知其不可为,却也要勉力为之,纵使拼他个粉身碎骨,也要轰轰烈烈!”言罢,柯算不再去看幻若,掣开屑风长剑,向那个方向急速奔去。 他大呼一声,冲突上前,战只一合,晕死过去。 马陵看着情形,心中忧闷不已,那角若被突破,便如金刚罩被破了练门一般,一招失满盘输了。心思百转,正无计间,忽见那角上千夫长的旗帜竟死而复生般的重新立了起来。 那血染的旗帜竖起,便见红光一闪,阵里稍静了一会儿,立时快速行动了起来。 马陵吃惊的看着他们的行动,原本已经毫无生气的部队,好似突然焕发了生机一般,千人队里仅存的四百来人,蓦地分成了四个小队,四向冲突,而后又在东面复合,动如雷霆,发如飞箭,或避实及虚,或乖其所之,攻则如动于九天之上,守则如藏于九地之下,虽只是一个普通轻步千人队,却打出了些一流精兵的气概来。 不止马陵,城上的王武、皇甫伯尚、皇甫仲凌,诗诗、幽兰,以及刚醒了的柯算,都在吃惊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一个个普通的战法,在精妙之极的配合运用下,那个角上的部队如燃烧了一般,焕发出极高的战力,将敌方的屡次进攻都尽数压制了下去,附近部队借着这个时间,迅速补上,蜀军阵角终于牢固下来。 众人齐齐望去,看是谁人在那里指挥,只见那“千夫长”举着旗,在山头沉着指挥,高大英气,年纪约莫三十来岁,却不是玉正平是谁? 第九百四十四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 数月前。 玉正平向凡静告了别,又去杨云飞处嘱咐了一番,交割了武装将甲,便自回成都了。到成都皇城后,在大殿之上直斥朝政之非,不但将黄党乱政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皇帝刘禅也一并责难。 他说,刘禅做皇帝这些年来,以放权为名,实则专任亲信,贪图安逸。表面上看,刘禅极信任臣下,先有诸葛亮权兼将相,后又支持姜维数伐中原,但实际上,朝中任用黄陈一党,大肆敛财,求取安乐,为一已之私,所谓支持诸葛姜维云云,都不过是以他们为棋子,用以将战祸远离成都,自己才好更加安享太平。 这番话说的极其痛快,朝中正直之士多年来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让他一股脑全说了,不由的都对他大生好感。林星却颇感意外,玉正平吸取姜维的教训,一向圆滑,善于周转,今儿个怎么如若太学院学子一般,如此瞻前不顾后?他一时不知道玉正平的意思,也便没有接话,哪知玉正平从头骂到尾,在朝堂上足足骂了三个时辰。 刘禅龙颜震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也气的发抖,黄皓陈诋虽然表面上作出一付气愤之极的样子,然而心里却乐到了极处,都想莫不是这玉正平打仗打出了失心疯么?矛头直指刘禅,这官也便是做到头了,他们穷尽百计没能整下去玉正平,不想今个他自己挖出个坑来,自己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朝议结束之后,刘禅便下了圣旨,要免了玉正平大将军之职,并将其打入天牢,交由内卫司看押。 对这种结果,玉正平早有预料,从皇宫出来,回到自己在成都的府弟,脱下大将军袍,不必待他们来,要自个儿去天牢。 动身之前,他只觉心头平静如水,为自己终于做下这个轰轰烈烈、又孤注一掷的决定而感到满意。 他的心,自倩雪死后,好似就已经随她而去也一并死了。从五十年前回来之后,他只觉日子过的混混噩噩,万般无趣。以前,动静之间,都有倩雪相伴,他一笑,倩雪便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他一愁,倩雪便知道他在忧闷些什么,再加上两人平素里打打闹闹的诸多乐趣,前路虽曲,难事虽多,却也统统算不得什么事了。红颜知音,佳人在抱,天下虽大,不足道哉。 现下,倩雪已然不在,他只感世间虽有千般好,少了她一人,又有何滋味?后人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虽然不是那痴怨情种,只知儿女绵长的人,但情天恨海之下,一颗雄心壮志也渐渐来的淡了。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倩雪的影子,鸿图霸业,铁马河山,那些时日里,件件都与倩雪聊的尽兴,大有遥想当年,倩雪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势,而今她不在了,当年设想过千万次的宏伟蓝图里,永远少了这最重要的一半,费尽全力,纵使是实现了,却又还有甚么意思呢。 凌云壮志一淡,他的豪情也就少了许多,回到五十年后的今天,指挥起千军万马来,再没了昔日人神大战时代的意气风发。所幸他多才多艺,爱好颇多,琴棋书剑,无一不通,少了壮志,却还可有雅趣。 这些东西本就博大精深,一旦有了兴趣深入钻研,内中便有无穷趣味,永无止境,他初时还是了以解闷,后来越钻越深,琴则奏师、蔡之曲,棋则究弈秋之谱,书临李、钟之贴,剑习盖、韩之诀,越学越学有趣,越学越件件舍不得放下,一来二去,练习这些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练习九柳八阵。 由是之下,他的志向也开始渐渐模糊。身在乱世,又本习兵家,初志自是横扫六和,剑指天下,但这一“此淡彼浓”,渐渐觉得做个书法家也不错,转而又想如嵇康般留下个千古名曲也很好,条条大路通罗马,整个人便懒散在这条条大路上。 混混沌沌过了六年,一日里在帐中临贴,写了一幅不错的字,他拿起来,自我欣赏了一番,正自陶醉时,忽地想到:“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当下乱世,群雄争霸,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自己当年为什么辛苦学兵,不就是想不为鱼肉,任人宰割么?不错,琴道棋技书法,若在治世,件件都是值得深究的大学问,所谓治世古董乱世金银,治世里,一个书画名家的地位远高于一个武夫,名家可以登大雅之堂,武夫则只能看家护院。 然而,这是在乱世。乱世纷纷,真个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任你书盖李、钟,琴胜师、蔡,见了武夫兵痞也不过惶惶如丧家之犬,便如曹子建那般才高八斗,恣酒欢谑,却也不过落得个七步成诗,同根相煎,嵇康清名播于天下,也不免被司马昭一句话砍了脑袋。 他寻思,这才是自己辛苦学兵的意义所在。乱世之中,人命贱如狗,唯有文韬武略,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一番辛苦,已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而今萌生退志,真的只是因为情伤心死吗? 不,真正的原因或许并不在此。未来长路,漫漫修远,真个是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强敌环伺,艰险如此,或许才是自己想退的真正原因,其他种种,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人小时总有梦想无数,然而年纪越大,梦想也便越少,最后终归于无,是现实残酷,梦想空泛吗?诚然,确有如是者,但更多之人之事在于,非是现实本身残酷,而是难敌现实之残酷,一败可再战,再败可三战,那么四败五败、八败九败呢?越大的梦想,便会有越多的失败,百败而矢志不渝者,天下又有几人? 念及此处,玉正平忽地豁然开朗,豪气陡生。不错,虽有百败,也必屡败屡战,虽千万人吾必往矣,认准一条路,便乘风破浪,一往无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分犟劲儿和狠劲儿,才是他该有的性子。 第九百四十五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2〕 他把那页书纸一撕,团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心如止水的坐了下来,静静思考,一个大计划在腹中渐渐形成。而这因言入狱,便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 他眼光里透出来一丝狠劲儿和坚韧,他心里知道,这个计划已经启动,而且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大成,要么大败,没有中间路,自它开始的一瞬间起,这便是个孤注一掷。 天已渐白,他拿出一个箱子,翻出来里面珍藏已久的白色中山装,穿好,坐在书桌前,写了一个大大的“武”字,站起,单手扛上牌匾,昂首阔步,走出了成都将军府。 路上,行人无数,为他纳喊助威。 他目光坚定,步迈铿锵有力,白色的中山装在日光下如若灿雪,黑色的皮鞋透出野兽一般的凶狠。 不一会儿,他走到一处地方,看着里面满满的人,将牌匾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右手紧握,一拳打碎牌匾,而后,右手食指指着众人,厉声道:“告诉你们,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一个戴着红袖箍的大娘拍了拍他的肩,厉声道:“哪里来的,不知道这里京城重地,不准乱扔垃圾吗!” 玉正平被罚扫了一下午的地。 稍时,玉正平又来到了一处地方,抬头看去,只见“天牢”两个字,放下心来,寻思:“是了,这次不会走错了。”昂首进去。 镇守天牢诏狱的叫龟千年,是头千年龟妖,原本是孟获的部将,诸葛南征之时捉了来,被内卫司扔在这里当狱长。玉正平进去,通了名,龟千年一面帮他办了入狱手续,一面心下奇怪:“这人怎么自己上赶着入狱?”他在这里守了多年,对牢外事情一概不知,不知姜维,无论黄陈,所以对玉正平的事情也不知晓。 玉正平走到牢内自己的房间,龟千年查阅着上峰交来的指示,命手下狱卒为玉正平戴上千年寒铁打造的锁链。龟千年奇道:“你犯了什么事,要戴这样的东西?”玉正平笑道:“骂了几个人。”龟千年大奇:“骂了甚么人,要这般对你?”玉正平道:“黄皓,陈诋,还有刘禅。”龟千年不知黄、陈,竟连当今皇上叫刘禅也不知道,摇了摇头,道:“古怪古怪。” 这千年寒铁链,制造麻烦,戴上却也殊为不易,用了墨家机关术,内有十六道机关,须一一严丝合逢。两个狱卒花了三个多时辰,直累的满头大汗,终于把玉正平锁好,牢牢的固定在了墙上。龟千年看着也颇累,见锁好了,便道:“人犯玉正平,诸事宜已毕。好了,玉正平,你便在这里好好的悔改罢。” 玉正平说了声好,震开锁链,将龟千年和两名狱卒送了出去。 回来之后,玉正平坐在牢中床上,天牢不同其他地方,关的都是二品以上大员,所以条件还算不错,牢床有一席草褥,并不冰冷,若天再冷些时,龟千年还会命人送些棉被来。伙食也不错,每周有一大罐的炖猪肉,每天有一盘凉拌老笋或清炒笋干,逢节时,还会有些甜品点心。上午,有半个时辰的放风时间,活动区域限于牢内的大院,除了被锁在墙上的重犯之外,每天都能见些阳光,和狱友聊聊天。 玉正平虽然已决定孤注一掷,但究竟兹事体大,还有些细节之处须要推敲,由是三天未出牢门,在床上躺着,静静思索,饭食自由两名狱卒送来。第三天时,只觉已很是通透,便也不再多想,借着放风时间,去院中散心。 龟千年正在大院内监督,见了玉正平,咦了一声,奇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被锁着的么?”玉正平指了指身上被他扯断的锁链,道:“没错,我是被锁着啊。”龟千年哦了声,自回去了,心里嘀咕:“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玉正平看看天,阳光有些刺眼,缓了一会儿,四下张望,看看狱友们在做甚么。只见一个老头儿,须发皆白,且已到地这么长,看来关的日子已经不短了。玉正平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哥,你好。” 那老头儿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一下,不语,转回身去。稍时,蓦地又转了回来,道:“你是谁,我怎么觉得我见过你?” 玉正平听了,也去仔细看他,道:“咦,怪了,我觉得我好像也见过你。” 两人互视了好一会儿,老头儿道:“你叫甚么?”玉正平道:“我叫玉正平。”老头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对,不认识,不认识。”玉正平道:“你叫甚么?”老头儿道:“林烈。” 他一说名字,玉正平登时想起,这林烈他确实见过,在五十年前。他当年穿回那时代,为救曹操,打入了蜀军战情部,这林烈正是当时的战情部的一名曲长。这件事对林烈来讲,已过了五十年,他自然不记的了,但对玉正平而言却只过了六年,所以他依然记得。 不过这节也不好提起,玉正平转过话题道:“林老爷子,你是怎么被关在这儿的?”林烈叹了口气,道:“这是三十年前的事儿啦。” 林烈讲,蜀汉建国时期,战情部改组军情府,他就已经累功至副府尉,是三品的第二长官,几年后陈到一死,他便接任了府尉,成为了二品的军情府最高长官。后来刘备东征夷陵,被陆逊一把火烧了回来,迁怒军情府办事不利,林烈在白帝城被当场罢免,关入了随军大狱,之后转到了这里。当时没说斩,也没说不斩,也没审,时至如今,好像所有人都把这事情忘了似的,所以他就一直在这儿。 玉正平奇道:“怪了。大赦时你没被赦出来么?”林烈道:“甚么大赦?”玉正平道:“当今皇上登基时,都已二十年啦。”林烈双眼一闪,接着又暗淡下去,摇了摇头,道:“没有。”玉正平心下沉吟:“怎地会有这种情况,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回头须得问问司徒信。”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3〕 林烈道:“你呢,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玉正平把之前对龟千年说的话说了一遍。林烈在天牢里三十年,对外界事情也是不知,但总还知道个当今皇帝是刘禅,吃了一惊,道:“你……你连皇上都敢骂?”玉正平笑道:“那有甚不敢,是非黑白,总该有个定论才是。” 林烈上下看了看玉正平,道:“你是什么人?之前官职是什么?”玉正平将官职说了,林烈呀了一声,道:“你,是大将军?”目光里露出十足的不敢相信,道:“怎么会,看你年纪,也就二三十岁,怎么可能是大将军?”玉正平笑道:“这有甚么,今上比我年纪还小时已是皇帝了,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林烈摇头道:“那不一样。”想了一会儿,又道:“难道是你诸葛丞相的弟子吗?”说完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诸葛丞相死时,你还未必出生呢,断乎不会。”微一沉吟:“莫非是徒孙?” 林烈在这里呆了多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些失常,这一个问题,他自言自语了好久,玉正平也便不在这里了,自在院中走,恰逢两个狱卒刚刚买菜回来。 只听其中一个道:“幸好回来的快。” 另一个道:“正是。街面上太乱了,也难怪,尚书台和万花宫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两个是什么地方,它们一乱,街上还能不乱?” 两人一面庆幸,一面商量着明天要早点出去才是。 玉正平听了,心内一阵暖意。尚书台是林星的地方,万花宫是刘琴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正在行动,说明林星和刘琴正想尽办法要营救自己,有友若此,夫复何求。又一转念,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自己的一番计划,即使是林星也不能说,不过林星将来总会知道,刘琴则一直不能告诉她,这么一想,对刘琴的歉意又加了几分。 在这里时代里,他所挂念的女子有三个,一个凡静,一个马依云,一个刘琴。凡静是因为在图书馆那飘雪一会,令他难得的心动,让他找到了倩雪的感觉。马依云是因为和倩雪几乎一模一样。刘琴,则是一个对他一往情深的知已。算来算去,三个人里,想的最多的自然是凡静,但念的最多的却还是这刘琴,不因其他,就因为这份歉疚,总让他想着如何去弥补些。 玉正平寻思:“虽然不能告诉他们,但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们。”心念已定,便往外走去,龟千年见了,问道:“你做甚么去?”玉正平道:“出去逛逛。”龟千年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用刀笔刻字,好一会儿,挠了挠头,道:“咦,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玉正平到得街上,寻一家客店吃饭,要了两大盘牛肉,十斤水酒,自斟自饮,颇为快活。不一时牛肉吃完,又点了盘,正自大嚼时,忽听得街上一阵嚷闹,他从楼上看下去,发现是公孙虹正在和人争执。 林星最近颇忙,由是公孙虹近来便无事,在街上乱转,买些胭脂水粉之类,在一处摊子前,嫌对方卖的贵了,对方五大三粗,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便口出恶语,公孙虹心情正不好,当下拿支边上的木棍,使了招“凌波剑法”中的“流风回雪三巴掌”,将那大汉打的满地讨饶,扔下水粉,怔怔的自往前走去。 玉正平笑道:“也只有林星能降的了这么一个女英雄。却看看她要去做什么,回头见了林星,也好跟奚落奚落他。”放下三贯钱,身子一晃,跟在了公孙虹后面。 他当下一身布衣,看起来和普通的百姓也没甚么区别,加之公孙虹自在想心事,所以也便没有发现他。玉正平暗暗跟着,见她在前面不住的嘀咕着,寻思:“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我来听上一听。”又一转念:“不好,万一是人家小姑娘的隐私呢,这样似乎不太道德。”接着又想:“不,也有可能有什么状况,是啦,我是在帮林星查岗,不但不是非道德,而是属于高风亮节那一类的。”想到这里,心念坚定下来。 他左手微一运力,食指点出一道将力,呈一个小气团,一晃,变作一个小球也似,飞到了公孙虹肩上。 对于这个“小球”,连玉正平自己也稍感惊讶。将力越高,打出的将功气团就越雄浑,譬如当年关羽对于禁一战,一个打出强大的青龙气劲,一个打出强大的髅骷气劲,这都是来源于他们高深之极的将力。但不管是对关羽还是于禁而言,想打出这么一个小球,又不被人察觉却反而不易,这需要将力足够精纯,副魂空间足够强大,心思又足够细,方能控制的这般恰到好处。 这么个探敌之招,若是关羽打来,会成为一个龙行虎步的大蜻蜓,冲过去便被人发现了。若是于禁打来,十有八九会成为一个冬日寒蝉,一股子寒气,立时现了踪影。若是张飞打来,那便也不分什么探与不探了,一只双须天牛挺着角直接撞过去就是。 一年之前,玉正平将力不够精醇,尚打不出这种悄然无声的小球,半月之前,他心思惫懒,不够专注,也不能打出。今天时将力既足,心念又专一,打了这道气劲出来,他自己也颇为满意。 小球静静扒在公孙虹肩上,公孙虹毫无觉察,玉正平以它为基点,开启副魂空间,听起公孙虹的自言自语来。 只听公孙虹喃喃道:“死林星,臭林星,今天又有事,又不陪我!”“哼,姑奶奶才不要你陪呢,我堂堂侠女,一向独来独往,需要人陪吗,需要吗!”“哼,你到底什么时侯处理完公事啊。” 玉正平边听边笑,寻思:“看来这公孙虹真个是对老林死心踏地了。”看着公孙虹的背影,又想起当年闯“琴剑山河”四关时的情形来,那时还是在为马依云,半道被穿空,半道又回来,不免感叹不已。 这时忽听“嘟”的一声,原来是公孙虹身上的传音器响了。玉正平被免职后,十三门便暂由林星掌控,这种传音器可说是要多少有多少,林星一向奉公守法,不拘小节,自然也为公孙虹配了个。 第九百四十七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4〕 公孙虹欢喜,忙拿了起来,道:“喂?”那边响起林星的声音,道:“在哪儿呢?”公孙虹哼了一声,道:“你管呢!我在梓橦哪,在望仙山庄做美容哩。”那边静了一会,道:“梓橦,不对呀,这传音器的范围跑不了这么远吧。” 公孙虹不理会这岔,道:“快说,甚么事,是不是想好中午陪我在哪儿吃饭了?”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我想吃成都西街的那家四香嫩肉酥了。”林星道:“哦。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是要给你说声,中午尚书台要开个全体会,我不能陪你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你说的那家是孙大有的小舅子开的,去到就提他,保管老板给你上最好的。”公孙虹极不乐意,正要再说时,林星已经挂了。 “喂,喂?”公孙虹见他挂了,大怒,拿起传音器,道:“死林星,又有事,我摔死你个死林星!”高高举起,终于不舍,哼了一声,把传音器放回怀里。 玉正平摇头暗笑:“看公孙虹这气性,等林星回去,可有的受了。”又回想了刚刚的话,寻思:“尚书台全体会?动静闹的当真不小,该当去看看。”当即也不再尾随公孙虹了,转到一处无人小巷,打出一道气劲,成个“飘浮飞云”,踩上去,飞向尚书台阁。 尚书台阁,位于皇宫内院,是朝庭里的最高决策机构。平时由尚书以上级官员轮值,遇事时,由尚仆射,连同几个核心部门的尚书议事,像这种全体会议,是只有大事时才能召集的。 尚仆射林星坐在首位,尚书们按位阶不同,依次坐在下面。现下蜀汉政权形式向曹魏政权形式靠拢,改制,也采取九品中正制,原本的三公曹、二千石曹等等,也统一改为了吏部、刑部等。吏部尚书管泰、户部尚书孙大有、刑部尚书方青云等都在列。 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 大家吃的香甜,都是满头大汗,却谁也不说话,貌似和谐,却隐藏着一股火药味,好像在单等谁来点燃。好一会儿,工部侍郎何建率先发了言,道:“这里我最小,不好听的话我先说。”他顿了一下,喝了口水,道:“玉正平被免了,安定王爷掌了兵,从今以后,太子爷的那份儿,我不交了。” 此言一出,谁都知道他这是和林星公然摊牌了。太子、安定王之争,由来以来,但谁都知道这是表面文章,背后真正的势力是黄陈、诸葛之争,黄姜之争,演变到今天,就是黄陈、玉林之争。玉正平倒台,林星孤木难支,何建这话名为不再为太子的那座行宫提供资金支持,实则以此为由,正式向林星宣战。 林星宛若不闻,继续在夹一箸巴山油菜,在滚水里烫熟了,蘸了蘸身前的花生酱粉,就着热吃了下去。 孙大有哼了一声,道:“何侍郎好大的口气,那份钱是半年前台阁就议定,皇上批了朱的,你现在公然推翻,是无视台阁呢,还是无视皇上?”孙大有掌管户部,是朝庭的财神爷,宫里、朝里一应开支,都由他这里拨出,自然对所有开支门清儿。他见林星不说话,那么自己就该冲锋陷阵了。 陈诋这时说话了。他吃了口一个时辰前刚宰的嫩羊肉片,慢悠悠道:“皇上批了朱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嘛,咱们做臣下的,只要是照了圣意去办,些许末节上有些变通,也在情理之中。” 陈诋这句话份量极重。他是尚书令,台阁的一把手,尚书台本来就有对上谕的封驳权,更何况这还不是封驳,只是做些调整,以轻重缓急为名,有先有后,暂时不开这项支,尚书令完全可以做主,而这个“暂时”的期限,则一样可以由他无限延长。 他这一公然表态,局面更呈白热化。以前,陈诋总还是做些表面文章,和二把手林星称兄道弟,很是亲热,有什么事也总是做出一付公允的模样,可现下则是公然支持自己的党羽了。 林星依旧不说话,刑部尚书方青云寻思了一下,道:“有些事可以变通,但有些事却不见的能变通。比如我手里的这个案子……”方青云拿出一份卷宗,道:“管平的案子虽然早已经结了,但我们刑部顺滕摸瓜,牵出了他儿子贪墨一案,银两多达百万,是否判个秋后问斩,咱们今天是否也该上奏了?” 方青云说这话时,玉正平已到台阁,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到了梁上,看着下面的局势。听了方青云这话,玉正平暗笑道:“方青云虽然好色,却果有些干才,不枉我当年从张慧手下把他救出来。” 管平是吏部尚书管泰之弟,上次因诬告林星一案被当庭逮捕,后来管泰费尽周折才帮他谋了个外放,不想方青云死缠住不放,又牵出了侄子来。他虽是吏部尚书,却是武人出身,脾气暴烈,当下一拍桌子,怒道:“姓方的,你!” 陈诋道:“管尚书,这是台阁会议,自重些。”管泰听陈诋发话,便不敢再发作,但心下不忿,犹怒目而视方青云。他这一怒,方青云知道击中了对方要害,心下却也得意。 陈诋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查出了贪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管泰听了,大惊,忙道:“陈相,这……”陈诋止住了他,又道:“不过那后生只是个七品县令,既贪了这么多,难不成上司一点都不知道?管尚书,你的官吏考核,最近是不是松了些,如此这般,怎对的起皇恩浩荡?” 管泰一听,恍然大悟。方青云揪出了他侄子,而他侄子上面的六品郡曹,五品郡守一干人等,却都是林星一党的人,对方敢整他一个,他就敢整对方十个,吏部掌管官员任免,见官大三级,是各部里的第一大部,要硬碰硬,又有尚书令支持,怕个谁来! 管泰心情大好,道:“遵陈相的话,下官回去就斥责下面人,有道是乱世用重典,不重治几个人,这官风想来是好不了。” 方青云哑然不语,和孙大有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自己这是又败了一个回合。 第九百四十八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5〕 玉正平寻思:“这般硬碰硬,我这一党在朝里当真还不是对手。一来那陈诋是尚书令,一把手,二来这些大部里,除了户部和刑部外,其他全是陈诋的人。这一关,不知道老林要怎么过了。不过即使过不了也不要紧,老林你放心便是,我自有后着。” 林星这时忽地一放箸,发出一声脆响,众人都吓了一跳。陈诋一党,都知道林星虽是文官,却常年在军中,颇有几分武将豪气,眼下败了两阵,莫非要动粗不成?这些都是文官,骂功极高,虽然身在尚书台阁,都有幸学过皇族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但究竟以养生为主,实战经验几乎为零,不免都往后缩了缩身子,以防林星突然掀桌子。只有管泰曾带过兵,并不惧怕,依然安坐。 林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吃饱啦,这后世的火锅,滋味果然不错。”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互相对视,均想:“万幸万幸,他不是要打架。” 孙大有、方青云都向林星看去,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妙招扳回一城。林星静了一会儿,对末位上的一个青年官员道:“劳驾,把那个递给我。”青年官员看了看,原来是一份甜品,忙端起递给了林星。 林星吃了一块云糕,忽地沉了沉神色,道:“我近来得了样宝物,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看上一看” 众人大奇。眼下林星一方败了两阵,他怎地宛若不知,却忽然要看什么宝物?难不成想在这尚书台阁里公然行贿不成? 大家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不好,连孙大有和方青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都正自奇怪间,林星也不等众人的答复,拍了拍掌,便有三个人,抬了一棵树出来。 众人见了大笑。初时还当是甚奇珍异宝,这一看,才知只是一棵干巴巴的盆栽松树,这玩艺遍地都是,又哪里算的什么宝物了? 正要出口讥讽林星之时,众人的目光忽地在抬树的三个人身上停了下来,登时鸦雀无声。 原来这三个人,一个叫陈影卫,一个叫轩无痕,一个叫虎百风,前两个是墨家高手,后一个青虎妖王,三人都是御前侍卫统领。 御前侍卫统领是禁军的基层军官,共有十人,位在御前都护之下。黄皓身为大内总管,内卫司和御前都护都是他的手下,禁军自然也要牢牢掌握在手里,这也是黄陈手中唯一的一支军队,也正是因为这支大内禁军的存在,黄皓才一直有和诸葛姜维玉正平等人争斗的本钱。 这十个统领,都是黄皓陈诋精挑细选过的,没什么政治理想,给了他们高官厚禄,也便忠心他们一党。怎地这三个人忽然跑到了林星那边? 众人这才明白,真正的宝物,不是那棵树,而是这三个人。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玉正平看着,心下暗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三月前林星问我要过这三个人的身世背景。想来这三人如此听话,是被林星把他们的家人掳去了。这个林星当真生猛,黄陈等人一向认为他精于谋算,处处都设着防,却想不到他这回却什么权术谋略都不用,使了个街头地痞的混横招数来,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 确如玉正平所想,林星这次甚么招也没用,直接派十三门将这三人的家人牢牢看管了起来,令他们不得不就范,这股邪劲任何人也没料到。谁曾想一向温文尔雅的林令君,这次直接扔了个板砖过来? 陈诋立时心下惴惴:“怎么,御前侍卫也被他渗透进来了么?这可不好办了。”又想:“不可逼的太紧,他到底和军中联系甚密,万一狗急跳墙,鱼死网破,那便不妙了。” 想罢此节,陈诋抚须笑道:“林令的宝物,雅俗共赏,可谓佳品。”听了陈诋的意思,众人当即领会,忙也陪笑道:“正是正是,林令眼光一向不俗,自然是林令相中的,那必是错不了。” 林星却也有一番无奈。这种无赖招数究竟不是正道,非不得已万不能用。当下玉正平被捕,事前又没和自己商量,眼见多年辛苦经营的事业就要面临莫大危难,林星只得使出这招。心下也不禁大骂玉正平,这次的神出鬼没竟把自己也给瞒了,又剩这么个烂摊子让自己收拾。 玉正平见了林星的神色,立时便心领神会,暗道:“林星啊林星,这次算我对你不起,回头好好向你陪罪则个。” 众人正自说着无意义的话时,忽然一名内卫头破血流的跑了进来,内卫司统领藤昆兼领兵部功曹,所以也在这里,只不过没有坐在陈诋林星那桌上,当下见了,越众而出,道:“出了什么事?” 那内卫扒在地上,高呼道:“不……不好啦,有人劫天牢!” 举座大惊。 天牢,那是何等地方,这堂堂京师重地,竟有人敢劫天牢,还有王法么? 藤昆怒道:“甚么人!” 那内卫道:“万……万花宫……” “万花宫”三个字一出,本来都在瞠目生怒的众人忽地全缩了回去。人人皆知,这万花宫,乃是刘琴的地方,刘琴便是万花宫宫主,万花宫劫狱,那不消说,自然是刘琴率领的了。刘琴身为公主,身份特殊,又极得刘禅宠爱,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独有藤昆与众人不同。 他这人,有几分拗劲儿,这也正是黄皓用他为内卫司长官的原因。在他眼里,职责便是职责,任何人不得例外,天牢归内卫司掌管,有人劫狱,那还了得? 藤昆怒喝一声:“岂有此理!”大步迈了出去。其他人寻思了一番,各自自回住处避避风头。孙大有、方青云本待也去,林星以目视之,二人会意,也便退了出去。 玉正平寻思:“刘琴对我当真是情深意重,为了我竟不惜做这冒天下之大韪的事。”在梁上拍出道将力,化成一道软鞭,扯住,悄无声息的离开尚书台阁,直奔天牢而去。 第九百四十九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6〕 天牢。 龟千年自任典狱以来,四十年间从未听说过有劫狱的事,当下见了,大惊之余,也害怕的紧,让人把大门关了,躲在里面决不敢出。好在这毕竟是天牢大门,以“皇玉轻风铁”加固过,敌人虽多,总也可挡得一时。 天牢外密密麻麻,约有二三百人,万花宫高手尽数出洞。 万花宫既是门派,又不同于一般武林门派,是刘琴建立的一个皇族背景组织。其下皆为女子,刘琴是宫主,平时的一应宫中事务,皆由侍女铭儿打理。 万花宫立派所恃者,是两条。其一,是皇族道家内功心法。 汉朝自武帝大一统以来,便是“外儒内法修身道”,外行儒家之表,讲求仁义道德,内行法家之实,立汉九章律以用之治国,个人上,却基本都追求道家养生,皇族内院,颇有许多道士方士,练丹制药,寻长生不老之法。时至今日,长生不老虽不见得,但依其内功心法练之,却实有延年益寿之神效。 西蜀刘氏皇族这套心法,叫做“德贤修灵功”,长年练之,安神定性,内外皆益。刘琴着皇宫高手稍做修改,让它更适合女子修练,成为了一套“芬芳回天功”,是为万花宫镇宫之宝。 宫中女子,依这套功法修练下来,个个青春长驻,二十多岁的姑娘看起只有十五六,就连宫中负责打扫的老妪,看起来也只有三十来岁。 其二,乃是“百花露”。这是一套医家圣水,寻常灾病,只消在清窍之上涂沫两滴,百病立除。 有这两套功法在,民间趋之若骛,万花宫虽然都是女子,却成为蜀中第一大派。 当下一班女侠,都穿着白衣,手握玲珑细剑,组成万花宫阵,将天牢团团围住。 刘琴一袭蓝色长衫,双剑在手,指挥着众人以木桩攻门,口中不住的吆喝着。铭儿则拉着刘琴的衣袖,悄悄的在说着什么。 此时玉正平已到,混在围观的百姓之间。依着前法,右手点出一道气劲,化成小虫,去听两人言语。 只听铭儿说道:“公主,这样不太好罢。” 刘琴道:“有甚么不好,这天牢是内卫管的,玉正平在里面,左右必会被黄陈害了,我岂能坐视不理!” 铭儿:“可是,这样一来,不会正给了他们口实吗?说玉公子他图谋叛乱……” 刘琴道:“怕什么!我牢是我劫的,让父皇自降罪我便是,和他玉正平无关。” 铭儿再三相劝,只是劝不住。 玉正平收了劲力,叹了口气,自忖:“玉正平啊玉正平,你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倾国公主甘愿为你犯险。” 万花宫正攻门之间,一阵脚步声,藤昆率着内卫赶到了。 藤昆果然很是较真,来到之后,不论尊卑,先讲职司,他拦在门前,道:“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天牢大狱,还有王法么?” 刘琴冷哼了一声,道:“天牢由你们内卫掌着,里面不知害了多少怨魂,你还敢来给我讲王法么?” 藤昆登时语塞。这些年来,黄陈二人命他私下里解决的异党确是不少,他重职司,对王法却是并无概念,刚刚不过顺口一说,不想就被刘琴抓住了把柄。 藤昆不擅言辞,只得不理会那岔,道:“公主,守卫天牢,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还请公主速速回去。” 刘琴冷笑道:“我若不回去,你待怎地?” 藤昆道:“那说不得,休怪下官无礼了。” 刘琴道:“好,我倒要看你怎么个无礼法!”说着,手一招,命万花宫“风林火山”四女攻城。 玉正平见了,一怔,心道:“原来她连宫中制度也学了我么?我有风雷六营,她便设了个风山四女,这件事若不是今日看见,我还真不知道。”转念一想:“这些年,我因怕她误会,确也少到万花宫。”想起她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睹物思人的相思,心中歉意更增。 “风林火山”四女道了声喏,抬起巨木,便要再向那天牢门撞去。 藤昆喝道:“休得无礼!”身子一晃,挥掌上前。 藤昆身为内卫首领,自有一套看家本事,名唤“开碑手”,掌掌打来,雄风阵阵,威力极劲,侥是他手下留情,风山四女也是不敌,被他打在了一边,那巨木轰的一声掉在地上。 刘琴冷笑道:“好个大胆贼厮,连我皇家亲卫也敢打么?” 藤昆自来时便是借一股拗劲,此时依然动手,索性更不管不顾了,站在那里,道:“公主请请速速回去!” 刘琴喝道:“都退下!”手中掣出双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贼厮敢大胆到什么程度!” 铭儿急忙要拦住刘琴,言说这藤昆功力不俗,看起来又傻楞,万一伤了公主尊驾,奴婢可担当不起,但刘琴心劲已发,哪里听劝,更何况这是为救玉正平。她对玉正平一厢情愿,落花有意水无情,早已是幽忧难平,当下为救他,就算有危险,倒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意,不理会铭儿,双足一点,已上得前去。 她展开“芬芳回天剑法”,双剑挥舞,藤昆则以一双开山烈石的肉掌对之,两人堪堪战了十余合,刘琴渐落下风。 刘琴寻思:“皇爷爷传下来的这套‘德贤修灵功’,虽是无上心法,但终究是重在养身,攻击不足,和藤甲这三青子打起来,多有不利。”一转念:“那个虽然还不太得要领,但总好过这么干打。” 心念已定,右手倾城剑一指,一道气劲点出,形成了一个“九柳-寒冰盾”,挡在身前。 这招的路子,显然便是兵家将力了,是她跟玉正平学来的。玉正平对她有愧,对于这种教授之事自然是竭尽全力,教的都是一流功法,这“寒冰盾”便是“九柳山诀”里的一招,有极强的防护效果,且应用方便,可大可小可近可远,既可护自身,又可作部队防护。 刘琴天资聪慧,又有皇家内功底子,学来甚快,不多时便将其掌握。然而到底多年在皇城里,实战经验太少,这“寒冰盾”使来,盾是有了,冰的坚度却远远不够,只是一般的护盾而已,还称不上“九柳-寒冰盾”。 第九百五十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7〕 但有总比没有强,有了这个护盾防护,刘琴再去打,便又打了二十来合。 藤昆再拗再楞,总也知道对方是公主,绝对伤不得,故而手下一直留了三分劲。但刘琴这一使兵家护盾,藤昆处处被制,郁闷之下,渐渐被激发了蛮性,手上也不再留劲,全力打出,呼呼两掌,将那气盾击的粉碎,接着上步近前,又一掌拍了过去。 刘琴见他来的凶横,不敢硬接,退了两步,双剑一点,点出数道气劲,化作了三部投石炮。 投石炮立在刘琴身后,轰轰作声,不住的向战团内打去。这招使来,本是专打敌人,但刘琴副魂空间不够,对炮的控制不足,精准度便差了些,几炮打来,倒险些伤了自己,由是一来,反而不如之前有盾防护之时了。 玉正平心想:“可别伤了她。”手一点,三道气劲化作准星,附在炮上,那三部投石立时便准了许多,弹弹专打藤昆。 刘琴见炮忽然准了,剧斗之下,全未想到有人帮忙,只寻思:“之前还怕学的火侯不够,这样看来,我学的着实不差嘛。”信心陡起,手中双剑也更凌厉了三分。 藤昆一面斗刘琴,一面还要躲炮,大是忿怒,向左一侧,被炮火擦中了右肩,一阵钻心疼痛,不由的大怒,心道:“格老子的,今儿个要死了么?拼他妈个鱼死网破!”右掌高举,运上十二分的内劲,向刘琴天灵劈去。 他称“开碑手”,这一掌劲力足可开碑裂石,若打在刘琴那娇柔秀美的头上,必定是香消玉殒了,玉正平哪里容他这般,右指伸出,也顾不得身边人看到与否了,便要点出一道气劲击毙藤昆。 便在此时,刘琴忽地弃剑,一伸右手,竟在空中接住了藤昆这掌。 藤昆大惊失色,刚才战了许久,对方功力多少已了如指掌,知她远逊自己,这全力一掌,她岂能接住?吃惊中抬眼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她手上戴的是“天蚕手套”。 这“天蚕手套”是皇家至宝,坚韧无双,当年刘瑶也想把这个混来送给马依云,刘琴死活不依,只得作罢。“天蚕手套”,“沐云帕”,都是一等一的防护宝物,前者虽然不像后者那样可以全身防护,但自有个优势,不必任何功力催发,天然而成,无限使用。 藤昆知道此宝的厉害,一时间失了计较,只觉攻无可攻,刘琴则左手倾国剑,右手“天蚕手”,招式越发随性,战有十来合,藤昆一个不小心,刚躲过倾国剑,便被投石炮轰轰一阵在背上打了五六下,刘琴趁机右手伸过,把他扯在了一边。 内卫们本来就不敢动手,眼下见统领受伤,哪个敢再上前?都扶着藤昆,退在一旁。 刘琴手一招,风林火山四女再度上前,抬着巨木去撞天牢大门。这门虽然用“皇玉轻风铁”加固过,但到底不是城防雄关,四女奋力撞了十来下,这门也就破了。 刘琴昂然直入,见到瑟瑟发抖的龟千年。龟千年听外面闹的凶,本来就非常害怕,又见对头把门撞坏了,更是惊慌无措,现了本尊,一缩头,整个身子绻在壳里,打定主意再也不出来了。 刘琴走上前去,把龟壳一拍,道:“出来!” 龟千年在里面道:“不,不出去!” 刘琴又道:“快出来!” 龟千年道:“不,绝不!” 刘琴看的好笑,道:“不出来么,也好,风儿,把火架起来,咱们烤龟吃!” 风林火山四女见状,早笑成了一团,听了吩咐,风儿捂着肚子道:“好!”当真去院里找了劈柴,拿火折点了,生起一团火来。四女过去,一人一角,把龟千年架了,便要往火上去。 龟千年稍伸了一下头,看到火势,大惊,道:“烤不得,烤不得,我修成人形多年,肉都酸了,不好吃。” 刘琴道:“不妨事。山儿,拿些酱来,再放些盐,腌一腌,就不酸了。” 龟千年大惊,道:“腌不得。师父说我天生五行缺水,这再一腌,就更缺了。” 刘琴笑道:“那好,你快出来,就不腌你了。” 龟千年无奈,只得从壳里钻了出来,离火太近,有点热,把壳躲下来凉快凉快。他在这里呆的久了,竟不知道刘琴是公主,连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刘琴道:“饶你也无妨,快告诉我,玉正平关在哪里?” 玉正平见刘琴无事,便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刘琴这一问,他才登时想起,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大牢。 龟千年眨了眨眼,道:“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哩。” 刘琴作色道:“还敢撒谎!” 龟千年道:“女侠在上,小的万不敢撒谎。” 刘琴道:“这天牢何等地方,他怎么可能说出去就出去了?” 龟千年道:“实是出去了。女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刘琴把他拎了起来,道:“快带我去,记着别再耍花样,要是乱指牢房,回头依然把你烤来吃。”龟千年忙道不敢。 龟千年带着刘琴,到了玉正平的牢房前,刚要说你看他不在罢,便看到在里面坐着的玉正平,他吃了一惊,道:“你几时回来的?” 玉正平端坐在床上,闭着目,道:“我从来不曾出去。既无出,何来回?” 龟千年道:“可你早上时明明说要出去逛逛的哩,便出去了,之后一直没见你回来啊。” 玉正平道:“佛家有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出去即是不出去,不出去即是出去,我心如止水,心外无物,无出,亦无回。” 龟千年搔搔头,想不明白,刘琴也不再理会他,让他出去。玉正平打开牢门,请刘琴进来坐。 刘琴眼见玉正平一张脸和平时一样,还像还胖了些,放下心来。这一放心,刚才的热血豪情没有了,又恢复了见玉正平时的忸妮和不自然,脸也登时红了起来。 好一会儿,刘琴才道:“快,跟我出去罢。” 第九百五十一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8) 玉正平摇了摇头。 刘琴急道:“快些出去,再晚些,父皇知道了,那就不易啦。” 玉正平道:“我这样出去了,你怎么办?” 刘琴听他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更是坚定,道:“没关系,父皇最疼我的。再者就算要罚我,也总不能让你在这里被他们害了。” 玉正平道:“放心罢,不会有人害的了我的。” 刘琴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可俗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黄陈他们下个毒,使个诈甚的,你终究丢了性命。” 玉正平着刘琴关切的眼神,寻思:“本来没想让别人知道,可要是不让她明白,想来她无论如何不会走的。”刘琴见他时没有刚才那种潇洒,他着刘琴时却也没有平日的率性,张口便来的诸多谎话也没了,想了会,道:“也罢,老五,出来罢,琴公主不是别人,不须藏着。” 刘琴一奇,左右上下的去,却哪里有人,玉正平在和谁说话?正想时,房上一块顶子忽然变了色,转而就一个人翻下来,拜道:“十三门五煞,参见公主。” 刘琴吓了一跳。她素知十三门手段高明,对于“刺客七术”里的“隐形术”也颇有耳闻,但没想到竟然已到如斯化境,比起内卫司的隐形术来可高明太多了。 玉正平道:“老五,恁般无礼!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显形了,把琴公主惊成甚么样子了!”五煞忙道:“公主莫怪,下官错了,这就重现一次。” 说完,他又跳了上去,施开“隐形术”,又化为了一块屋顶,接着,慢慢变了回来。 刘琴抬头去,这才出五煞原来是先以掌力把自己吸在屋顶,而后拿了一块和屋顶同色的布,将自己盖了起来,然后用几块棉花,在布里塞了,一块块调好角度,从下面来,就跟平顶一模一样了,完全不会发现这里原来有人。 五煞又下来,重新拜了,刘琴道:“久闻十三门手段高明,真没想到一精至此。” 五煞道:“公主见笑了,下官这点微枝,只是略窥皮毛而已,要是韩门主使来,连这块布也不必用了。”刘琴赞叹不已。 玉正平笑道:“这下你放心了罢,有老五在,莫说放毒,便是盐放多了些,他也立时剔去了。” 刘琴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道:“那你也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罢。” 玉正平笑道:“放心便是,我一切自有安排。”顿了一下,伸出一个手指,道:“想来不出一个月,皇上就要请我出去啦。” 刘琴听了大奇,心道你骂了父皇,虽然也还算是正理,可他岂能善罢干休?但又一转念,心想玉正平向来奇计百出,或许真是有什么怪异的办法?又劝了几句,玉正平坚持如此,刘琴只得作罢,带着万花宫弟子们自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玉正平就一直在牢中,无事是便问龟千年要了纸笔,默写了九柳八阵来参详,写一页一页,完事便烧成灰烬,日子过的倒也安详。 忽然一夜,玉正平正在小睡,但觉阴风阵阵,起身去,只见地底一阵气流旋涡,几个黑头黑面的小鬼浮身出来。 五煞立时现身,喝道:“哪里来的小鬼,敢在这里放肆!” 那几个小鬼见了五煞,大吃一惊,道:“好俊的刺客七术,比咱们诸葛恪丞相的‘冠军堂’还要厉害!” 五煞听人夸赞,不免洋洋得意,而后奇道:“你们这些小鬼竟还知道这些?” 小鬼们怒道:“谁说我们是小鬼了?我们可是堂堂的吴国正规军!” 五煞听了,仔细去,果见他们虽然黑头黑面,阴气颇重,但确实是身着吴军服色,为首那人头盔花纹,竟还是个校级军官,由是问道:“奇了,既是吴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吴军校尉了四周,道:“这是哪里?” 五煞道:“蜀汉天牢,成都。” 几个吴军齐齐呀了一声,道:“竟然跑了这么远!”面露沮丧:“这下坏了,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了。” 五煞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吴军校尉道:“我们正在淮南和魏军作战呢,头两日打的着实过瘾,诸葛丞相带着我们,一举灭了司马昭四万大军,正高兴呢,哪知那夜里忽然敌军来袭,我们促不及防,着了道,然后只见一道黑光,我们就跑到冥府去了。” 五煞吃了一惊,正要问时,玉正平已站了起来,问那校尉道:“想来你是见着司马昭了?” 校尉想了想,道:“那夜我正起来解手,忽然一队敌兵冲来,为首一人没穿将袍,而是一身文官打扮,腰上还戴着块很是明亮的玉佩,就是他手一招,发的那道黑光,现在想来,或许真是司马昭?” 玉正平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司马懿冢虎诀里有一招‘冢墓寒冰界’,能把人送至冥府,司马昭是他儿子,自然也会这招。” 这招“冢墓寒冰界”,是司马懿绝学之一。司马懿身为鬼谷三圣之一,兼通各家各派理论,阴阳家里有召鬼之法,可以将冥府鬼域里的喽罗唤出,司马懿虽不屑于此小术,但与其自身的兵家手段相结合,却有了这招送人至冥府的法子。 以此法送至冥府的人,并非天寿,所以冥府不收,可以过奈何桥,自行回来,但回到哪儿就不一定了。 眼下吴蜀是联盟,眼见他们落难,玉正平便让五煞写了个条,让他们自去附近军中,派个舟船送他们回去。走前,又问了他们一些战况,送走之后,玉正平寻思:“诸葛恪好大喜功,心浮气躁,败之必矣,只是没想到司马昭这般强。”根据这个情报,心里把计划略略调整了一下。 又过几日,玉正平正在吃早饭,龟千年探头探脑的往这里来。玉正平放下箸,道:“甚么?” 龟千年道:“你是不是又跑走了?” 玉正平笑道:“莫非是怕刘琴又把你烤来吃?” 龟千年大惊,四下张望,道:“那女侠又来了么?”玉正平说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玉正平想起一事,问道:“你可认识个叫李烈的么?” 龟千年足不出户,对外界事情一概不知,李烈是太学院首脑,士子领袖的事,他自然也不知道。但李烈先时因得罪黄皓,曾在天牢里呆过,所以龟千年知道这个名字,由是说道:“是那个高大的生,留了络腮胡须,有些彪悍之气的么?” 玉正平道:“正是。” 龟千年道:“是啦,认识,怎么了?” 玉正平屈指一算,道:“大概还有十天。十天后,太学生会来闹事……” 龟千年忙道:“他们也会想着烤我来吃吗?” 玉正平笑道:“很有可能。” 龟千年大惊,玉正平道:“不必害怕,我有个法子可以救你。” 龟千年道:“先生快讲。” 玉正平令他附耳过来,道:“到时你就说你认识李烈,然后,如此这般……”龟千年一一记下。 十日后,太学生果然来闹事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天牢孤注人齐忙〔9〕 十日后,太学生果然来闹事了。 而这也正是玉正平整个计划的关键所在。 太学生闹事的原因,是因为传来的刘瑶大败军报,也就是王异冰冻废丘后的十天。这事黄皓本想瞒下,但六煞早已把军报抄印了多份,扮个报童在民间大肆张贴,是以搞得朝野皆知。 成都百姓顿时惊慌了。成都自由刘备攻克之后,安享太平已近四十年,老一辈老的老,走的走,如今的壮年一代已经压根不知战争是什么样子的了,对这种东西充满了恐惧。诸葛亮五出祁山,把战火烧在了魏国境内,姜维七伐中原,虽然没有诸葛那般的成就,但也是让蜀国远离战火,就算是段谷大败,也只是在出征之际的失败,和蜀汉本国没有什么关系,退兵之后,还是把魏军挡在阳平之外。 蜀国只有一州之地,是三国之中最穷的,多年来,百姓紧衣缩食,却一直支持诸葛、姜维北伐,除了这两人本身才德足以服人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在此了,大家都不希望战争发生在眼前。 而这次,就大不一样了。 根据军报里的说法,刘瑶此败,将诸葛、姜维多年以来辛苦积赞的精兵一股脑败光了。本来蜀汉有两部龙骑兵,计一万五千余人,当下全军覆没。五部冲击步兵,计五万余人,眼下只剩了一半不到。诸葛收服南蛮时,保留的三部南中特有的部队建制,白象骑兵、鳞甲兽兵,飞刀鬼兵,计一万余人,只剩了三分之一。其余如重骑兵、铁甲步兵、连弩长弩兵等等,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精锐伤亡成这般模样,便是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孩童,也知道蜀国危急了。朝野上下慌成一团,太学院的这帮血气方刚学子自然最按捺不住,本来就受了许多气,当下大败,责任人刘瑶又不在此地,无以发泄,由是一股子气全撒在了关玉正平一事上。 有道是书生意气,这些读圣贤书的学子们,面上温和,其实个个心中刚烈,向来以舍生取义为荣。再加上他们社会经验浅,凡事容易较真,特别是对当前正在发生的事较真,蜀国这一败,他们同仇敌忾,再一略翻旧帐,玉正平一下子便成了一个倍受推崇的人物。 本来,玉正平在士子清流中的名声并不好。一来他并非士子出身,从未举过秀才,也未曾治过什么圣贤之书,和这些人是两类群体,格格不入。太学院是全国最高学府,太学生们个个眼高于天,对于一般郡县的学子尚且看不上,更不必提这个连学都没上过之人了。虽然玉正平文武兼备,棋琴书文无所不精,但这种自学成材在他们眼里也只是野路子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 二来,玉正平与诸葛姜维不同,并不以廉洁奉公著称,他本人便很是奢华,手下侍女个个绝色不说,还人人都有一处庄园,与黄皓一党关系也颇暧昧,太学生们一心恨二眼红,平时对他的攻击一点也不比黄皓少。太学生们皆治儒学,儒家亚圣孟子又称骂圣,战国时骂遍天下,所以太学生们个个骂功极佳,狠到极处是连皇上也得避让三分,骂来骂去,玉正平在清流界名声愈下。 但蜀国这一败,太学生们为发泄满腔郁忿,一翻旧帐,忽然发现玉正平是因为在朝庭上直斥政非而入狱的。再看看那时他说的话,句句直指皇帝本人,何等豪气痛快,太学生们一下子就激动了,个个恸哭啼零,说这才是公忠体国,鞠躬尽粹啊,一时间把玉正平往日种种全都抛在了脑后。 短短时间,玉正平俨然已不叫玉正平,而叫屈原,太学生们上街头,打条幅,大喊屈正平冤枉,要朝庭马上放人,官复原职,救万民于水火。 若放平时,黄陈一党早就派内卫司并地方衙门平定太学生闹事了,但当下为处理刘瑶大败的善后工作,全成都忙成一团,征兵的征兵,收粮的收粮,救人的救人,谁也没空来管这群太学生。 如是一来,太学生们愈发威武雄壮了,一身横练的骂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坐在皇宫前,从尧舜禹汤到汉文汉武,从诗书礼易到春秋史传,足足骂了七天,竟没一句话重样,连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心道知识分子耍起蛮来果然与众不同。 骂足十天后,皇宫没一个人敢出来,太学生们一是骂爽了,二是骂累了,索性不在皇宫前呆着,大袖一挥,浩浩荡荡,直接来闹天牢了。龟千年又被一阵好吓,所幸想起来玉正平教他的几句话,连忙跟太学生的首领说了,这才放他一马。 太学生这么一闹,刘禅也坐不住了。刘禅自来有两个底限,第一,权力必须在自己手里,这也是诸葛死后他马上废掉丞相职位的原因,同时也是放任黄皓陈诋在朝中用事的原因。第二,自己必须安全,战火离自己越远越好,这一条,则是他向来支持北伐的原因。 可不曾想,刘瑶这一败竟然败的这么惨。 在他的记忆里,之前诸葛亮、姜维、玉正平先后北伐,虽然有过败仗,但大方向还是蜀攻魏守,压着对方西北打。一来二去,时间一长,他对魏国有了种习惯性的轻视,慢慢觉得只要是北伐,便可胜利,最不济也是把战火烧在魏国,就是放头猪上去,效果也大差不离。 哪知放头猪上去,还真不行。 这一败,刘禅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年前,那个畏魏如虎的年代。 赤壁之战时他还小,虽然危险不小,却不记得,没什么直观感受,而汉中之战前却是有过深刻的印象。那时刚刚攻下成都,便传来了曹操自引大军,已攻克汉中,转眼就要得陇望蜀,来攻打这里的消息。是时,当真是人人闻之色变,成都一日数十惊,连一向外表仁和的老爷子刘备也终于露出了枭雄本色,一日数十杀,强镇军心民心。 汉中之战时,刘备把刘禅带上过前线,刘禅看着往来如风的魏国铁骑,满面惊诧,一队魏国龙骑兵奔突而过,示威式的一吼,将刘禅吓的从凳子上掉了下来,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敢去这前线。 刘禅重新意识到了,魏国仍旧是那个魏国,别管他是姓曹还是姓司马,他都是天下第一大国。往日的安全感忽然就没有了,危急感重现,他一下子又感到了诸葛亮、姜维的好。这两个人虽然不听话,还爱对自己指指点点,但有他们在,安全哪。 他有点怀念二人,登时又想起:“对了,还有个玉正平。”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立时收回成命,将玉正平官复原职不说,还追加了一个许久不用的太尉之职,又赏了一匹皇家名马,命大将军、太尉玉正平,火速奔赴前线,以解燃眉之急。 第九百五十三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 就这样,玉正平骑上战马,披上战袍,重新成了三军统帅。 出发的这天,万千学子前来送行,个个泪流满面,恨不得立时让玉正平立时就到前线去,唯恐他帮大家挡刀挡的迟了。 玉正平拍了拍这马的马头,心里总感觉有些奇怪。这马一身雪白,极是高大,一望便知是匹千里马,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它跑起来一点都不快,而且懒洋洋的,好像不太爱走路,眼见着一个老太太柱着拐棍,一路从后面走到了他的前面,玉正平作恼,使劲拍了它头一下。 这马登时怒了,上下纵跃,要甩下玉正平,幸好玉正平膂力过人,连年征战马又骑惯了,这才没有被甩下。但如是一来,马更不忿了,索性呆在原地,打个喷嚏,不走了。 玉正平无可奈何,连说连哄,它只是不听,便在此时,林星公孙虹二人过来了。 公孙虹挽着林星的胳膊,笑道:“原来堂堂玉帅,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啊。” 玉正平叹了口气,道:“不瞒你们讲,我带兵十,骑过的马没有上百,也总有几十,纵是千里良驹,我一跨上去,那马儿也立时心服口服,再没半点拗扭,像今天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遇到。” 林星笑道:“你将力盖世,那些皆是凡马,一见你自然慑于威势,立是服了。但想要此马服你,却没有那般容易了。” 玉正平听了,眼光一亮,道:“莫非,这匹并非凡马?” 林星笑道:“正是。这次皇帝陛下为笼络你心,可真是下了血本,这种一等一的神物也毫不吝惜了。” 玉正平知道林星博古通今,知识极丰,除了军事之外,其他所知所闻更在自己之上,忙道:“如何是神物?你快快讲来。” 林星道:“说起此马的由来,当真有几分传奇。三十五年前,汉中张鲁拜五道米神教,作法九九八十一天,终于请得神龙前来。这神龙来后,龙息吐子,吞下三具石胎,留下言称,须香火供奉,只要诚心,三十年后自当破胎而出,成神马三匹。哪知张鲁的江山别说三十年,连三年也没有,便被曹操部下骁将夏侯渊给平了。夏侯渊平定汉中之后,将三匹神马石胎上贡给曹操,曹操又发还了他一匹,后来黄忠将军定军山斩夏侯,夺取了汉中,这石胎自然也取了来,上贡给先主,自那以后便一直在成都了。” 玉正平道:“便是此马了么?” 林星点了点头,道:“此马几年前破胎而出,一直留在皇宫,出生之际祥光满成都,你那时正在汉中作战,没有见过,我在尚书台阁里却是亲眼见了的。这三匹神马,一匹叫做‘问鼎天下’,最号速度,如电光流星,千里之遥倾刻便至。一匹叫做‘笑傲江湖’,最号威势,跃马长啸,如龙吟雷轰,凡兽近前闻之即死,一里开外仍不免受惊。还有一匹,便是这马了。” 玉正平道:“这马又叫作什么?” 林星道:“这马叫做‘追雪逐鹿’,所极者耐力,纵是不吃不喝,昼夜不休,奔上个三天三夜也不知疲倦。” 玉正平喜道:“竟有这般本事!”转而又道:“但它怎地现下这样呢,懒洋洋的,一步也不愿意多走。” 林星道:“既是神物,一般人自然降他不得。你须得露些本事出来才成。” 玉正平喜道:“这个无妨。我自学成九柳八阵以来,颇有些手段,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事不宜迟,我这便显些本事。” 言罢,玉正平运起将力,呼的一掌打出,气劲化作“漂浮飞云”,跳了上去,在空中盘旋数遭,接着双掌连拍,但见飞沙走石,手在空中一抓,抓了数枚沙石,双袖一展,将力鼓荡而出,附着在沙石之上,成了一个个石兵,百余石兵排出个阵势来,玉正平指指点点,分成两队,转成数个阵型,来回厮杀,他兵法将力已是当世最高境界,虽只这百来士兵,也指挥的山呼海啸,犹若千军万马一般。 公孙虹看的精彩,大叫了一声好,那马儿也看的极是认真,而后一声厮鸣,显是十分高兴。玉正平大喜,便要去骑它,然而它却仍是懒洋洋的,一步也不肯多动。 玉正平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般本事也不足以服它么?” 林星笑道:“让你露些本事,又不是让你耍猴,难不成这么舞了半天,这神物便服了么?” 玉正平道:“那又该如何?” 林星道:“神物并非凡兽,自有心思想法。你想来,修练多年的马妖尚能化成人形,思考说话,如人一般,这神物岂能不如马妖?” 玉正平想了想,道:“依你说来,我须得与它心灵相通才是?” 林星道:“正是此理,你与他心心相印,它才能认你为主。” 玉正平道:“那要如何和能与它心灵相通呢?” 林星道:“这神物是天生的战马,自然与兵家将力相通。兵家将力是发自心宫,它的神力亦是由心宫而来。” 玉正平恍然大悟,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明白啦。” 玉正平站定,静心闭目,双手缓缓抬起,凝神聚力,将功与副魂空间同时运转起来。渐渐感到了这“追雪逐鹿”的存在,再过一时,空间之内,显出这马儿的样子来。 玉正平、追雪逐鹿,当下都闭了眼,犹如入定一般。公孙虹看了,眨了眨眼,道:“玉帅这样能成吗?”林星道:“成与不成,得看缘法。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他们心意不合,志向不同,那么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的。”公孙虹挽着他的手紧了紧,道:“就像咱们这样吗?咱们就是缘分合对罢。”林星脸一红,道:“这……” 又有三刻,他们还是不动,又一时,都流下汗来,林星一惊,道:“不好!” 公孙虹道:“怎么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2〕 林星道:“玉正平素来倔强,莫非他们不合之下,他又强求,以成胶着之势么?” 公孙虹道:“那又怎么样?” 林星道:“机缘这东西,有则有,无则无,不可强求,勉为其难,反倒过犹不及,他如果强自为之,只怕要两败俱伤。” 正说话是,他们两个头上都冒出蒸蒸白汽来,林星忙道:“快,分开他们两个。” 公孙虹道了声好,便要上前。这数月来,她的“凌波剑法”更上层楼,空手使来威力已更胜拿剑,右手两指伸出,正要点出时,玉正平和那马儿忽地睁开了眼。 只见“追雪逐鹿”长啸了一声,奔上前去,用脸去蹭玉正平,极是亲昵,玉正平一面笑着抚它鬃毛,一面道:“说不得说不得,这马儿竟和我一样,也是个倔脾气,定要跟着我看遍了往日种种,这才定下心来认了主。” 林星一块大石落地,笑道:“这也正是你们的缘法了。” 玉正平翻身上马,追雪逐鹿已不再如前般懒洋洋,神色极旺,充满了斗志,长啸一声,两边皆展出三尺多宽的翅膀来。 玉正平又惊又喜,道:“原来还能飞么?”林星道:“既是神龙所化,自然是天马。”玉正平赞叹不已。 他又感概着摩娑了一会儿追雪逐鹿,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递给林星。 林星见是个锦囊,笑道:“怎么,玉大将军也要对我使个锦囊妙计了么?”玉正平道:“不是我故弄玄虚,实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预泄。一月之后,你打开此锦囊,咱们俩一生的造化,或许就都在这上面了。”林星见他说的重大,点了点头,郑重收入怀里。 玉正平道了声后会有期,作别二人,双腿一夹,追雪逐鹿会意,双翅展开,呼啸而去。 玉正平乘着天马飞在云间,见云下飞光掠影,颇为惬意,从怀中拿出来一封军报,静静思索。 这是他在天牢期间,七煞八煞在前线里为他带来的军报,加上他精准的推理,一时间,刘瑶身在其中都没能搞明白的西北战况,在他脑子里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他整个计划的蓝图,实际上是从闪击天水之前开始形成的。那时侯,他就发现了魏兵方向有些不对。 他那次北伐之时,魏军的兵力太过精中,好像不留一点后路似的,上来便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来,和魏国一直以来的“拖”字战术非常不符。而战争开始,他取胜之后,魏军的败退又来的太快,还没怎么打的,就成了胜势,这让他本能的警觉起来。 他开始怀疑,这是魏国在故意设的一个套,这个套的背后,是魏国的一个大计划。 长年以来,魏国独对吴蜀两家,虽然实力强大,但也早已是不胜其烦。诸葛姜维两代,对魏国的大型攻势竟多达十一次,小的搔扰就更是不计其数了。虽然魏国的战略是东攻西守,以强大国力来拖垮蜀国,但凡事有个限度,眼下北方国力已经大致恢复到汉光武帝时期的水平,经济实力雄厚,庞大的军费开支之下,国库也终于开始有了盈余,百姓生活安定,文化大大繁荣,算起来综合实力,魏国当下已是吴国的三倍,蜀国的四倍。 在这种情况下,玉正平有理由怀疑,魏国想要出手了,想要一举解决蜀国这个长年以来最大的对手。就好像一头受了伤了雄狮,为了养伤,多年以来一直躲着狼走,眼下伤好了,是时侯该收拾这头烦人之极的狼了。 带着这个怀疑,玉正平专门做了一次试探。他令琼梨率领“礼字营”对魏军做了一次追击,而这次追击的结果,肯定了他的怀疑。 “礼字营”是“乾风八营”之一,它的主力构成军是飞刀鬼兵。飞刀鬼兵是当年诸葛亮征讨南蛮时收编的一支队伍,原本是祝融夫人的亲卫。所谓鬼兵并非是真的鬼,是南蛮一部民未开化,一向男女混浴,有病也不医,只祷师巫,名为药鬼,蜀地人口滑,便成她们为鬼兵了。 这支部队全是女子,皆擅使飞刀,当年是诸葛亮的六大王牌军之一,时至如今,人员更迭,威力已大不如从前,但着实也是一支精兵,玉正平改编之后,成为了“礼字营”。琼梨是飞花族人,天生擅使暗器,由皇甫伯尚推荐,做了此营的统领。 礼字营以远程攻击为主,对步兵,尤其是重步兵效果较弱,但对骑兵效果却出奇的好。飞刀发动速度快,威力又足够强大,飞刀射出专斩坐骑,所以强如铁甲骑兵见了他们都颇怵。 而那天的追击,针对的却恰恰是敌军的一支重步兵。 那是一支铁树兵,全是铁树妖精化成的战士,天然的树皮防护使他们被归为了重步兵一列。虽然树妖的组阵能力较差,但因为这个护甲是天生的,很是轻便,他们既有重步之防,又有轻兵之速,两下相补,战力和铁甲重步兵是相当的。 面以这样一支重步兵部队,礼字营是毫无优势可言的。琼梨这个任务是从皇甫伯尚手里接的,听到之后琼梨便花容失色,怒道:“皇甫将军,你若是对我不满时,直接免了我便是,不必费这般周折,连累我部军士伤了性命!”皇甫伯尚大笑,道:“放心罢,这是玉帅亲自安排下的,定然有他的打算。”琼梨这才放心,率队而来。 两军甫一交战,琼梨一马当先,率部使个“礼字-飞破”战法,全营千余人飞刀射出,打在铁树兵身上,只听一阵咣咣之声,却是全不奏效。琼梨正自思想办法时,却发现铁树兵调头一转,尽数跑了。 琼梨大奇,又追杀了一阵,便回去报告任务完成,皇甫伯尚将战果统计好,交给了玉正平,玉正平拿来一看,心念已定:魏军定然是在使诈。 而计划的确立,则是在闪击天水之后。 他让杨云飞赶造了一批造声势的武装将甲,浩浩荡荡的杀进了天水,从那开始,他就命令三军原地休息,自己和凡静去镇上玩了三天。当时众将都不明白,而他却明白,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要陷入魏军的计谋里了。 使他确信这点的,是天水之战发生前,凭空消失的一支魏国雪狼骑兵。 第九百五十五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3〕 “追雪逐鹿”飞在云上,劲风呼啸,玉正平略有些恐高,被吹的有些头痛,拍了拍马头,马儿会意,虽有些不愿,可还是往下一钻,低空飞行。 刚飞过梓橦地界时,玉正平往下一看,恰好看到一头虎精正要吃人。 玉正平乘马飞落,战只一合,一掌拍退了那头虎精,虎精连忙跪地求饶。 玉正平走上前,一看他服色,竟是万民会的人。万民会扎根民间,救天下贫苦之人,各族人、精都有,狼虫虎豹里,混的好的,去了军队,混的不好的,便有许多散在山林,被万民会收编。 他心下奇怪,问那虎精道:“万民会的蜀中分堂,一向由徐全德老爷子掌管,家规甚严。你看起来是个‘种’字辈弟子,怎么野性至此,竟要吃人?” 这虎精名叫虎一诺,道:“将军有所不知,徐全德堂主前阵子被害了,堂里为争堂主之位,闹翻了天,这一闹,下面的事就没人管了,许多难民营都断了粮食。我本来也是个副营主,实在支持不下去了,不得已为之,以后再也不敢了。” 玉正平这才明白原由。他对万民会不是太熟悉,仅从林星那里听说过一些来由。这种江湖教派、绿林帮会,林星纵横黑白两道,个个门清儿。玉正平心挂前线,给了虎一诺些钱,让他不可再作恶,当下也不以为意,自乘马去了。 来到阳平关前时,正遇到魏军攻打,他让“追雪逐鹿”在后方藏下,自己使个九柳阴诀里的“九柳-隐无形”,借着这短暂的隐形时间,悄然走入阵中,只一瞥,便看到双方的关键在于东北角上一处,于是就去那里指挥作战,也便有了之前马陵、柯算等众将看到的那一幕。 眼见叶枫亲率两队虎盔兵冲来,这群蜀兵虽也勇敢,但毕竟只是低阶部队,战斗不足,越战越苦,玉正平走到蜀兵阵中。 蜀兵千夫长见有个人忽然在阵中出现,大吃一惊,正要挥斧作战,却看这人极是熟悉,揉了揉眼,惊道:“是玉帅吗?”玉正平点了点头。 千夫长又惊又喜,惊的自然是他突然出现,喜的是以前以这三军统帅,只远远见过,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的对话,实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眼下战事艰难,蓦地看到他在自已身边,惊喜之下,不由的窜出几滴老泪来。 玉正平从他手中接过令旗,开始指挥,他这一临阵,这四百多战士的战力立时上了一个台阶。 这些战士全是他的部队,按着他的军事原则训练过的,所以虽然没有近距离见过,却和他在心意上颇高的合度,玉正平当下将力之高,已是世间罕见,战士们与他心意相通,心劲大增,强大的将力补正之下,潜能被激发了出来,功力登时雄厚了许多。本是队低阶战士,如此一来,却有了中阶强的战力。 叶枫的虎盔兵正在往这里冲锋。虎盔兵战力仅比战斧重兵稍低,原本想着对付这些蜀国轻兵自是游刃有余,哪曾想甫一交锋,对面便显出来泰山压顶之势,个个手中武器虽然都是劣质短兵器,但好似都如狼牙大棒一般,威劲十足。战有数度,虎盔兵非但没有攻上去,反而被杀了不少。 欧阳沁见势不妙,飞奔过来帮忙,被琼梨率飞刀鬼兵拦住。 八个魏国弓兵百人队被调了过来,往山坡上猛射,坡上蜀兵没有盾牌,但马上把手中剑交错架起,空隙之处自由玉正平将力劲力补住,魏弓队徒劳无功,正要再射时,两以蜀军法兵队赶上,手中印光一阵猛照,魏弓队不再相敌,急忙退去。 司马荣眼见数百骑兵的冲锋都被弹了回来,心中不忿,抽出战刀,亲率十队蓝狼骑兵要去冲阵,尚未至,坡上红光一闪,呼呼呼数团炮火打了过来,司马荣急忙带队转向,绕过一块巨石,正要再冲时,蜀阵中“乾风八营”之一的象信,已带着“信字营”阻在了前面。 信字营的前身是南中白象骑兵,骑士皆乘白象,诸葛北伐时代名震一时。眼下虽只剩了六百余头,但这庞然大物往战团中这么一立,仍是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惧。 庞会眼见都冲不过去,大怒,将座下黑虎一夹,黑虎长啸一声,腾空跃起,驮着主人单骑直突。庞会带着十数人,腾跃至坡上,手中刀破空一劈,然而阵中红光一闪,刀劲被反弹震回,十来人并庞会一起退了百来步。 这么多精锐部队去攻这么一个小地方,却都被挡了回来,又见那里红光阵阵,魏曼等诸将也忽地明白,玉正平回来了。果不其然,坡上军士又打退一轮攻势后,竖起了两面大旗,一个上书“乾坤风林”,一个上书“火山阴雷”,正是玉正平的乾风帅旗。 此旗一出,一片哗然,魏军个个都知道玉正平的厉害,如今他忽然在阵中出现,人口相传,都露惧色。 最高兴的自然非蜀军莫数了。这两月以来,蜀军一败再败,打的一塌糊涂,伤亡极大不说,反攻胜机也是越来越渺茫。起先,还算是刘瑶失职,罢用了马陵、罗真、王武都诸多良将,所以才导致了废丘惨败。但现在马、罗、王已经回来了,刘瑶也已经有了自知之明,不再干涉军务。而且自败报传回成都后,援兵也已经援援不断的送来,又凑了六万雄兵,元气勉强回复,影骑、战盾等精锐也已到,然而事实是,还是无法取胜。 马陵、罗真、王武,都是一顶一的战将,对面阵营并无敌手,影骑、精甲、战盾、神机等精锐的战力,也非对方钢爪营、刺玫卫等可比,虽然对方有兵力优势,但在局部应该可以形成以少胜多的形势才对,然这种情况也并未出现。 究其原因,全在于王异的奇计百出。 王异此人,并不擅统兵作战,但她对人性的解读却已至化境。 这也是她百出奇计,计计狠辣的关键所在。 第九百九十六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4〕 有道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武器,而是人。同理,世间万事,只是要有人参与的,那么必然都带了鲜明的个人色彩。同样的一件事,即使是水平相近的人来做,方式方法也会有极大的不同。比如说同样一个劫营,要是罗真来办,必然会在下午时侯先过去,在附近先埋伏好,看日头落了,再施以雷霆一击。若是马陵来做,管他三七二十一,下午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时侯一到上马出发。要是王武来办,更简单,这营不劫了。 山难改性难移,人的性格是天生的,不论后天怎么改善弥补,最终还是会往自己最擅长的方面靠,越是成功的人,做起事来的个人色彩就会越鲜明。 而王异,恰恰就是捕捉这些个性的猎手,通过对每个人性格不同的解读,来施以最合理的应对方法。 当年对马超,她就是这样。如今对蜀军,还是这样。 平日里,她拿着龙头拐杖,低着头,往太阳地里这么一坐就是一下午,和前后千年所有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有时蔫蔫的很了,头不住的往下去,还险些会扑前栽倒,在一旁伺侯的于明于霜音马依云好吃一惊,连忙去扶。 表面上看,就是这么回事,而实际上,在她的脑中,所有人,所有她知道的人,见过的人,都会过幻影式的飞掠,组成一幅幅被解了码的人物图谱,构成一个新的大千世界。时至如今,她对一个人,不必知他背景,不必听他说话,只消看一眼,对他的性格便可知晓个八九不离十。 对人性了解到这种程度,因此,她可以将每一个计谋直击对手的软肋。 这阵子里,善战的蜀将们,每一个都曾败在她的手里。 马陵败过,败在了一次迂回奇袭上。 王武败过,败在了一次要塞防守上。 郭离败过,败在了统筹调度上。 罗真败过,败在了刚猛反击上,至今还伤着。 令每一个人都吃惊的是,所有人,都是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被王异击败的,在他们得意战法之下所隐藏的性格缺点,连自己都不知道,王异却已看的一清二楚。 这无形中又增加了众人对王异的恐惧,越打越放不开手脚,便好似对面有一双眼睛,穿透着看到你的全部,令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坐立不安,处处掣肘。所以打到今天,空有八万生力军,却还是被敌人压制在了阳平关。 不过现在好啦,玉正平回来了,那么这一切便应该可以改变,甚至扭转了,蜀军的喜悦当真是不可言喻。柯算感受到了所有人的喜悦,歪了歪脑袋,想着:“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了。”随后高兴的自得其乐一下:“对,我就是那一将!”然而只高兴了一瞬,回头寻思着还是觉得说不过去。 玉正平带着那以山坡小队守了多时,强大的将力补正之下,任谁也进不来。他回了头,对山坡小队战士们说道:“你们是几时入伍的?” 战士们欣喜若狂的道:“回玉帅的话,我们都是前年入伍的。”其中一个屯长不好意思的补充道:“说起来真是惭愧,入伍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都是些杂兵,平时里最多也就给主力们扫扫道,运运粮,能帮着打个围就算是万幸了。哪曾想这次竟拖了后腿,真是……真是对不起您老人家,对不起大家伙。” 战士们听了,都面露惭色。正如那屯长所言,他们一直都是最低层的一群大头兵,和风雷六营、影骑那样的精兵虽然同在一个系统一个单位,但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一开始,这些人还是新兵蛋子的时侯,对于精兵们吃肉他们吃菜还极为不满,闹哄哄的要找上峰理论。几场仗下来,眼见了精锐们战场上的雄姿和狠劲儿,这些人一个个立马蔫了,再没闹过。 时至如今,他们已经养成了先紧着主力们衣食住行,然后再自己打扫些剩余的习惯。就是平日里无事,去酒馆喝个酒,只要见了精锐们,也是或退避三舍,或殷勤服伺。精兵们打了胜仗,他们自然也跟着高兴,但每个人都明白,这些荣誉和自己屁关系没有。 玉正平听了,道:“胡说八道。我的部队里,哪有杂兵!每个人都是主力!” 山坡小队的战士们听了,眼前一亮,道:“玉帅,你说啥?” 玉正平指了指外面不断冲突,却冲突不上来的一群群魏兵,道:“来前的事我不知道。但自我来后,敌军对这里,一共进行了二十七次冲锋,累计一万八千人次,而咱们只有五百人不到,而他们到现在也没能攻上来。试问,天下间有这样的杂兵吗?” 战士们心头一震,都忽地大感振奋,接着又有几个道:“玉帅,那是因为您指挥有方,将功浑厚。要不是您在这儿撑着,我们早就连渣都不剩啦。” 玉正平道:“你也知道是因为我在这儿么?不错,没我指挥,你们撑不到现在,但你们不要忘了,我是一军主帅,这十万大军,哪个不是在我的指挥之下?玄甲卫、风雷六营、乾风八营,这些精兵有一个说一个,哪个不归我统调?” 战士们一怔,而后便感觉心底里早已熄灭多时的火团,又被点燃了起来。对啊,同样是人,同样是战士,同样归玉正平统御,为什么人家混成了精兵,自己这样还颇觉合理?当年那股劲儿呢,当年那股闹哄哄和精兵争肉吃的劲头哪去了? 一个人道:“对呀,都是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又不比人家少啥,凭什么比他们矮半截!”别一个又道:“连那些不是人的都混的比咱们高啦,比如义字营的那些狐妖,人家都是堂堂乾风八营哩。”说的大家笑了起来。 战士们东一句西一句,当年的豪情被激了起来,玉正平道:“勇士们,想不想让所有人看看,咱们能把事情做成什么样儿?” 战士们尽皆朗声道:“好!玉帅您说,就是龙口里拔牙,咱们舍着命,也给它崩下来几颗!” 玉正平指了指半里外的魏国树妖,道:“现下里,这是他们的攻城主力,一口口的酸液,我瞅着心烦,咱们把他灭了!” 若放平时,这个山坡小队绝对不敢接下来这等任务。正如玉正平所言,这些树妖是敌军的主力,当远距离攻城兵来使的,即然是主力,那么就有特等的保护,牵一发动全身,一旦向那个方向开动,敌军立时会四面八方饿狼一样的扑上来。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第九百九十七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5〕 但现在,这支热血已被点燃的队伍已经没有什么不敢的了,玉正平一声令下,战士们大叫声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在空中挥舞了一圈以示威,向着山下狂奔涌去。 玉正平带着队伍,使了个“全兵-九柳突击”战法,一部尖刀也似的剜向魏军。山下正在进攻的魏军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心想不是我正进攻么,怎么对面一下子冲过来了?一晃神之间,山坡小队已穿到了他们后面。 小队在阵团中突了一阵,魏军楞是被突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原来是朝着树妖方向去的,诸将大惊,马上调令各部,不惜一切代价阻截这支山坡小队。 四下的魏军向海水一样朝小队方向涌去,马陵、象信、尚勇等人也看出门窍,自然马上去帮玉正平打援。法兵小队忙着举印杀敌,道兵们忙着帮友军驱散对面各种怪力乱神,医兵们帮着救治伤员、回复体力,儒兵们则念着舍生取义之类的经典帮友军增加攻击力。一时间,整个阳平外战场便好似一锅开了的水,此起彼伏,以山坡小队为中心,你来我往,不住的翻滚着。 魏曼看着带队突击的玉正平,心情越发灰暗。整个蜀国,她最妒最恨的就是凡静,恨屋及乌,转而对玉正平也是恨极。眼见玉正平得意,她紧握双拳,牙咬的格格作响。 一瞥之间,她看到了身边的一部巨石霹雳炮,登时有了主意。她身形一晃,亲自过去,调转炮口,直冲山坡小队。正要开动时,叶枫急忙拦住,道:“军师,那里打成了一团,敌我难分,这一炮下去,敌军固然重创,可咱们的兄弟也不免伤损极重啊!” 魏曼一把将她震开,怒道:“眼下还顾的了这许多么?难不成被他五百杂兵,坏了咱们的攻城主力么!” 当下不在再理会叶枫,双手频动,去开动霹雳炮的机括。这霹雳炮威力极大,炮弹只有一发,本来是留作攻城最后一击用的,魏曼气恼已久,便也不管这些了,只求一炮把玉正平轰个粉碎。威力大,防护自然也多,得好一会儿才能打开,魏曼费了老大劲儿,终于开启完毕,心下一喜,正要发炮时,忽地感觉身后有些个不对。 一股冷冷的杀气袭来。后面,好像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不错,后面有敌人! 魏曼所惊非小,但应变也极快,既然已确定,看也不看,蓦地运力,将功到处,右拳通红如赤焰钢铁,呼的一声,往目标方向猛挥而去。 “嗖” 只见一道黑光闪过,后面果然有人,而此人在魏曼挥拳的一瞬间,已高高跃起,避开炽热拳劲的同时,闪到了她的前面。 她这时和看清这人模样,准确说,看不清模样,因为他戴着面罩。此人一身黑衣黑裤,头上戴了顶黑色的帽子,和遮在脸上的面罩是一体的,只露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厚而精准的杀意。 魏曼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的声音响起:“十三门,韩方。” 作为天下最顶尖的刺客,十三门韩方之名,早已响彻魏蜀。魏曼早在蜀国是就听他的名头,都说他身兼“刺客七术”,来无影,去无踪,千里杀一人,万里不留行。眼下亲见,大感所言果然非虚,这偌大战场之上,他竟然悄无声息的便来到了自己身后。要不是自己将力极高,反应极快,只怕已被取了项上人头。 念及此处,魏曼不由得有些个后怕,好在自己应对及时,对方已经现形。刺客之术,与兵家将力颇为不同,本事全在个“暗”字上,杀人无声息,声息无杀人,一旦正面较量,以迅捷为长的刺客七术,便不是兵家将力的对手了。 饶是如此,魏曼亦不敢大意,急忙挥拳上前,以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她双拳一震,使招“黑玫-炽浆拳”,五尺外发劲,向韩方劈空击去。 韩方身形一晃,立时躲开,魏曼急忙去追。韩方迈开双腿,大步流星的跑着,跃过一块大石,两部战车,在一颗大树上跑了三步,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一系列动作作完,魏曼刚刚跑到树前。 追这几步,已用尽了魏曼毕生之力。兵家不以轻功见长,和江湖武功比起来尚没有什么优势,更别说对这“刺客轻身术”了。而韩方的轻身术已至极境,魏曼见过左修的纵地白光,惊为天人,而韩方的身法好像比他更快,直个犹如瞬间移动一般。 她累的气喘吁吁,却更不敢大意,因为韩方已经又到了她的身后。她发股子横劲,拼着受内伤,整个身子转起,运全力向韩方攻来。 她这一拳威力极盛,方圆形成了一个气劲圈子,就是飞鸟进来也难飞出去。而韩方却宛若不知,身形一闪,又闪了开去,继而,抽出背后短刀,跳劈而下。 魏曼急忙再一变招,双拳交叉叠在头上。她急迫之下接连使这数招,气道早岔了,这再一发全力,内脏受损,卟的吐出一口血来,拳上却是不敢松劲,以免被韩方趁势劈了。 然而双拳可格档了半天,却发现没有力道劈来。 魏曼大奇。韩方这一刀明明已劈了下来,而且方向就是自己。但也确实是没有任何刀气袭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完成跳劈动作的韩方,低着的头一抬,道:“任务完成。”身形一晃,隐身般的不见了。 魏曼忙运副魂空间查看,周遭确已无韩方。她更是奇怪,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为了什么?怎么就任务完成了? 正自奇怪间,叶枫一声高喝:“军师小心!”飞身上前,将她扑倒,而后便听轰的一声响,那巨石霹雳炮从中而断,炸裂开来。 魏曼这才明白,韩方的目的原来是这霹雳炮。 这时刺玫卫也已赶到。刺玫卫是她的亲兵,离她不远,眼前她这里生变,立时就赶过来了,但刚刚韩方速度实在是太快,就在她们赶来的这一眨眼功夫里,已作了这么许多事,并全身而退。 第九百九十八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6〕 叶枫扶着魏曼站了起来,魏曼一把推开,又回手给了刺玫卫队长一个耳光,骂道:“没用的东西。”一股邪火难奈,想想刚刚的事,又心有余悸。 而此时,玉正平率着山坡小队,已冲到了树妖前面。山坡小队的战士们极为兴奋,刚刚发生的事,就好像作梦一般,自己跟着玉正平,就好像在逛自家后院一样,人山人海的战场,楞是没碰得一个人,一路都是在各种缝隙中穿过,虽然有不少友军在帮着打围,但如是神妙,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战士们更是振奋,已到了目标点,一个个热血沸腾,舞着兵器扑向树妖。树妖旁有一群牛头人护卫队,急忙来防护,三个身材高大的牛头人,举着巨大铁杵,口中呀呀作号,向玉正平砸来,玉正平右手运劲,一剑将他劈了,继而一拉,红光一闪,又将另两个削死。 山坡小队随之而上,力战牛头人。兽族的牛头人和人族的战斧兵一样,同属重步兵序列,战力远在山坡小队之上,都擅使绝技“牛头-杵落”,威力惊人,本来是毫无可战,但当下山坡小队一来血性燃起,一来有玉正平强大将力补正,甫一交锋,竟然便全占上风。这一占上风,信心大起,手上又猛了几分,战不几度,竟将这些牛头人尽数灭了。 护卫的牛头人被灭,毫无近战能力的树妖便成了任宰羔羊,不一会儿被这些双眼通红的战士斩尽杀绝。 魏曼又怒又恨,却也无法,攻城主力被灭,霹雳炮又被毁,这仗是没法子打了。欲待退却,又心有不甘。 便在此时,魏军阵地一阵轰鸣,原来是蜀兵的工作小队已经建好工事,高高的城塞之上,两步巨弩火炮已经支起,开始向魏军本阵轰打。庞会此时已骑虎奔回,恨恨的叹了口气,道:“魏军师,势头不好,咱们先撤吧,回去问问老祖宗,看她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好法子。”魏曼心虽不甘,却也只得如此,点了点头。 魏军落惶而去,蜀军追杀一阵,也自撤回。玉正平打个口哨,将“追雪逐鹿”唤来,翻身上去,马儿双翅一展,飞到关上。看着终于归来的玉正平,三军欣喜,诸将也是高兴十分,围住了玉正平问东问西。 玉正平把事情大略说了,众人听知他已经官复原职,还加封了太尉,更是欢声雷动,曾宪铎和辛月拿了诏书,早跑去找刘瑶拿回大将军印信了。 马陵看着玉正平,心里一宽,只觉他终于又回复了昔日的神彩。他最早见玉正平时,就是木门道上伏击徐质那一战。那时侯的玉正平,虽然还年轻,略带些稚嫩,但冲劲儿十足,让人一见就振奋,很容易被他的斗志感染。但自打几年前他为救马依云从安定回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虽说成熟了不少,但那股子精气神似乎已经没了,用兵之道虽然越来越炉火纯青,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眼下好了,这一见之下,马陵便觉昔日那个逐鹿天下的玉正平又回来了,目光坚定,斗志旺盛,不但又有了少年时的斗志,还更多了些沧桑和稳重。 柯算不由自主的对比自己和玉正平来。玉正平比他大十岁,又是大将军,还曾是他的老师,本来两人不在一个世界,完全没什么可比性,但因诗诗的缘故,他潜意识里生起了这种比较的念头,更有甚者,简直当成了一个假想敌。 他像是在分析军情似的分析自己和玉正平,比较了好一会儿,最终在脑中形成了如下一份资料。 第一,他比自己长的帅。自已长相蛮普通的,一张娃娃脸,还略带些婴儿肥,虽然说不上丑,但也说不上俊,特没个性的一张脸,任谁看一眼也留不下什么印象。相比之下,满腮大胡子的曾宪铎、瘦的跟麻杆似的辛月反而还好记些。 而玉正平则是最标准意义上的长壮有姿貌,高大英俊,既眉清目秀,又棱角分明,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军人的豪烈,这种矛盾体的完美结合,让他本来就很突出的帅气显的更加独特,柯算想来想去,这条上是没的比了。 第二,他比自己有本事。这简直是无疑的。他贵为大将军、太尉,三军统帅,人中龙凤,天下顶尖的人物,自己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小军官,比自己官阶大的一大把,比自己本事高的更是一大把。他在高高的办公堂里指点江山的时侯,自己正在打扫卫生。他在中军大帐里运筹帷幄的时侯,自已正在执行一个又一个的小任务,差距太大了。虽然还有自己比他年轻十岁这条可以聊作安慰,但十年后自己能有这般成就吗?柯算很是存疑。 比来比去,柯算只觉越比越心凉,瞥见诗诗和玉正平说话时那崇拜的眼神,心一下子更凉了。心一凉,热胀冷缩,掉到了肚子里,他急忙跳了跳,把心脏跳回原位。 玉正平本人对于这种短暂的喧闹并不反感,不但不反感,还很是喜欢。正如他矛盾完美结合的长相一样,他的性格本身也是矛盾的结合体。他同时喜欢最喧嚣的热闹和最冷清的安静。一方面,他可以一个人在天牢里呆上十天不出来,而且在脑子里不住的想各种东西,自得其乐。另一方面,他又非常喜欢和许多人在一起,不用做什么事,单是看着那份热闹就很高兴。 众人忙着问东问西,听玉正平讲各种趣闻,这种久违的场面让大家感到很舒适。而霍恩和马陵却很快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上,向玉正平讲了有关燕一城的事。 本来,王异是最大的问题,随着玉正平的回来,这个问题自然有了解决的办法,眼下的重点反倒换作了燕一城。燕一城智勇足备,又恰好是鬼谷宿老,三皇甫的师父兼养父,这样一来,“天罗地王,一马三皇”里,四个被他克制,剩下天罗地王,王武是防守型的,进攻时用不大上,好死不死,罗真又在这当口受了伤。 这样一来,便没有足够能力的将军可以去对付他了,总不成玉正平亲自去。玉正平亲去自然是可以胜他,但一来无人指挥大军,二来钟会、邓艾这般的主帅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是不能去的。然而换了别人,又无人有足够把握对付燕一城的“宿老-明月秋江”。 听完二人的分析,玉正平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已听老五说了。放心罢,一个足以对付他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顿了一下,又道:“不,或许已经一个人跑前面去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7〕 蛇芒山道。 百余魏骑正在飞奔。当首是三十余名开路的骑士,后面紧跟着魏曼、庞会、叶枫、欧阳沁、司马荣、孔安等一班儿魏将。 蛇芒山道是从阳关平奔回本阵的必经之路。魏曼、庞会带领着数万大军,好好的一场攻坚战,只道是取之必矣,没想到被突然回来的玉正平半路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功亏一篑,两人都是既遗憾又忿恨。 庞会叹了口气,道:“若不是那投石巨炮被毁,咱们应该还有机会的。” 魏曼一听他这话头,就知道他这是把罪过又归自已身上了,不由得大怒,道:“要是庞军师当是再加把力,冲到山坡上,想来也不会由那姓玉的如此放肆!” 庞会刚刚其实是无心之语,脱口而出,一点没有怪魏曼的意思,其实他压根儿也不知道那投石炮是在魏曼手上毁的。韩方动作太快,他当时又正在作战,所以从头至尾全没看到,叶枫虽然知道,自然也不会向他去说。魏曼这一毫不留情的讥讽,庞会心情本就不好,也是大怒,表面的文章也不作了,登时撕破脸,和魏曼吵了起来。叶枫等将连忙去劝,一时间乱作了一团。 正自争吵间,前方开路的骑士忽转过头来,道:“两位军师快看,前面有个人,好像是敌人!” 一听此言,魏曼、庞会立时不吵了,一致对外。飞光掠影,沿当下地面顺而往前望去,目光尽处,果然有一个人正在前面站着。 不,确切的说,是在前面“浮”着。 只见此人打扮极是怪异。一身亚银色的束身战甲,头发是紫色的过耳短发,略带些凌乱的搭在前额上。面色极白,好似吸血鬼一般,双手空着,身后却诡异的漂着许多武器,刀、剑、枪、叉诸般皆有,只不过都小了一号,全都好像被某种力量隔空吸住一般,随着他的上下起浮而动。脚上是蓝色的战靴,被一团淡淡的雾气笼罩,或许这就是他浮空的动力来源。 总的说来,此人给人一种极强的金属感,冰冷感,特立独行感,就好似个机械人一般。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魏将,因为战甲下裹着的分明是蜀军服色。 魏曼、庞会大喝道:“来将通名!” 那人不答,依旧是面无表情。 前面骑士们已将战刀抽出。一阵冲锋,快马奔腾,到得近处时鱼跃而起,在空中使了招“骑兵-跃斩”,三十余把带着战力光芒的战刀,同时向那人劈去。 那人宛若不见,目光依旧无意义的盯着前方,右手却微微一动,后面诸般兵器中的一支圆剑已到了手下,隔空吸着,骑士们方劈到时,他右手一挥,“呼”的一声,三十余名骑士被连人带马一并弹开,往四下里落去。 庞会见了,忙纵开黑虎,掣开手中黑龙偃月刀,使个“夸父-劈空斩”,刀劲强横,全力劈向那人。 不料那人如法炮制,只一合,庞会便被他隔空圆剑震开,重重落在地上。 庞会大吃一惊。以他今时今日的手段,就是强如罗真、马陵,也不能在十合内胜他,岂料当下一合便被弹飞?他身子摔的剧痛,细细想来,只觉刚刚接触之间,这人的功力倒也不比自己强上多少,但角度太刁太精准,好像对自己的全部进攻有了预判一般,所以才能一合得胜。如此水准的判断力,必是绝对一流的强将,然而之前怎地从未见过?此人到底是谁? 魏曼也极是吃惊,想的东西和庞会差不多,正自惊异间,那人忽然左手一动,在空中蓦地抓住了射向他面部的一支弩箭。 魏曼一怔,回头去看,才发现原来是欧阳沁射出的。如是一来,她的吃惊更大,欧阳沁趁庞会袭敌之际射出这支冷箭,连自己都没注意到,那人怎么好像心可二用一般,破敌的同时还能接箭? 对此人虽是初见,魏曼却感到了一种透骨的寒意,她不敢大意,也不敢恋战,忙对庞会喝道:“庞军师,敌人或许还有埋伏,咱们不能多怠搁,快些走才是!”庞会也是一样的意思,从地上爬起,跃回黑虎,绕开那人,拼命往前跑去。 魏曼也远远的绕开,双拳运足劲,以防他追来,不料那人只任他们从身边跑走,不去追,甚至连头也不回,只是浮在那里。魏曼更奇,一面飞奔,一面回望,不敢稍怠,只至那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方才放下心来。 那人在原地浮着,身后诸样武器随着他上下微动。他将左手里的箭随手一扔,嘴唇似动非动,道:“战争?” 阳平关,中军堂。 玉正平和众将都在这里坐着。刚刚玉正平说一个能对付燕一城的人已经来了,这人到底是谁?众人纷纷交相猜测,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正说话间,只见大堂门口,一将自空中落下。 此人一身亚银色的束身战甲,过耳的紫色短发,身后隔空吸附诸样武器,便是刚刚魏曼她们刚刚遇到的那人。 那人自外漂入,对玉正平微一含首,玉正平点头示意。皇甫伯尚、皇甫仲凌却是大喜,从座上跳了起来,向前抱住那人,道:“三弟,你终于回来啦!” 辛月、曾宪铎二人见了,同时点了点头,托着下巴,辛月道:“机器人回来了。”曾宪铎道:“面瘫帝回来了。” 柯算看着这人古怪的打扮,很是奇怪,听见辛月、曾宪铎二人的说话,打了个旋子,悄悄跑过去,问道:“这人是谁啊?” 辛月白了他一眼,道:“这人你都不知道,你新来的?”曾宪铎道:“咦,小伙子,怎么看你有些个面熟?”柯算囧道:“我是柯算哩,之前咱们见过好多面了。”二人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 曾宪铎道:“这人叫皇甫年,人称‘冷面王’,不过我觉得还是‘面瘫帝’比较适合一点。”辛月纠正道:“还是‘机器人’比较好。”“面瘫帝!”“机器人!”二人争了起来。 柯算急忙打断,道:“皇甫年,和二位皇甫将军什么关系?” 辛月道:“你没看到他们叫他三弟吗?当然是兄弟关系了。”曾宪铎道:“之前他一直在南中。” 两人向柯算讲起了此人的事情。 正如二人所言,此人便是皇甫伯尚、皇甫仲凌之弟,“天罗地王,一马三皇”中柯算唯一一个没见过的,皇甫年。 第一千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8〕 之前的三年多时间,皇甫年都在南中领兵作战。 南中自诸葛亮七擒孟获后,便安定了许多时侯,当时可说是心服口服,终诸葛一世,从未再反。诸葛亮死后,情形便有些不同,孟获那一代和诸葛亮交过手都已经死了,新生代的洞主蛮王们长年远离蜀汉中心,渐生反意,终于纠合了蛮兵二十万,起兵攻蜀。 二十万蛮兵仗着力壮势猛,很快便攻取了建宁、永昌,两地太守尽皆战死,战线逼至嘉陵一线。嘉陵太守蒋通达飞书告急,知会蜀汉朝廷。嘉陵是成都的南大门,告急书一到,朝野震惊,马上派兵增援。 那时姜维、玉正平方在阳平作战,不可能抽身回来,朝中官员便一同推荐了诸葛亮之子诸葛瞻。诸葛瞻率领成都精兵五万,前往平叛,初战告捷,俘虏了敌酋骨拉河,按着父亲旧制,放了回去,要来个七擒七纵。哪知只这一纵,骨拉河立时联合其他洞主反扑,蜀兵大败,折了三万,又丢了林口、嘉南两处要塞,诸葛瞻受了重伤,运回成都。 嘉陵更加危急,朝中惊慌失措之际,林星拿着玉正平的举荐信在朝会上读了,并为大家引见了从前线赶回的皇甫年,原来是要让他领兵平叛。众官员见皇甫年年纪甚轻,面部表情又非常匮乏,都不太相信,但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他挂帅出征,担任了南征军团的总指挥。 不料皇甫年领兵一到南中,情形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以风雷之势,猛冲猛打,不到三月便收回了永昌。朝庭大喜,下令嘉奖,皇甫年本是偏将军之职,加封为平蛮将军。 收复建宁后,皇甫年统率五万大军,继续作战,定下奇策八条,又一举收回了建宁。朝庭大是高兴,正要下旨让他回师之际,他早已率三万精锐深入了南蛮,要追剿敌军残余。 当时敌军虽败,但仍有八万人,南蛮之地地处蛮荒,没什么专事生产的百姓,都以打猎捕鱼为生,招兵极快,不一时又纠合至十五六万。皇甫年调动骑步弓战车诸部配合作战,或奇袭,或迂回,或冲杀,十战十捷,连下秃龙洞、西洱河、泸水、乌戈国,终在乌戈国南的野玛谷与敌军主力决战,大胜之,捉到贼首骨拉河,当即斩首,南蛮之乱遂平。 事后,皇甫年部将问皇甫年,诸葛瞻将军采取武侯当年的法子,却败了,你不采取那法子,却胜了呢?皇甫年没说话,走了。之后参谋部的人分析,原因应该是此一时彼一时,情形不同。 当年诸葛亮南征时,南蛮的百姓是口不服心也不服,所以诸葛亮一面征剿,一面安抚,把南蛮打的心服口服,安定了几十年。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心服,口不服。现在的南蛮百姓们感于诸葛亮之德,一直是安稳过日子,而以骨拉河为首的新生代洞主们却不屑一顾。 换句话说,现在南蛮的情况是,德足,威不足,百姓们因德足而安稳,洞主们因威不足而生乱。他们从未见过蜀汉的兵威,什么诸葛亮多厉害蜀汉多厉害,那都是老一代说的,新生代们个个年轻气盛,哪里肯信?反而越听越不忿,现下他们做了主,越发要挑一挑这只蜀汉大老虎,看看他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骨拉河一战被擒,本有些惧意,但被诸葛瞻一放,马上觉得蜀汉定是怕了自己,也不过如此,信心大起,三军雷动,节连大胜。皇甫年来后,雷厉风行,杀伐决断,一路千里追杀过来,杀的南蛮人人心裂,终于知道了传说中的蜀汉大老虎原来是真的,越打越怕,越打兵越少,终于在野玛谷被擒杀。骨拉河死后,眼见了蜀汉兵威的各洞洞主个个心有余悸,纷纷献上降表贡品,表示愿意继续接受蜀汉的统治,再不敢反,百姓本就心服,也乐得如此。 这一战下来,皇甫年之名大重,官阶也一路升到镇南将军。不过南蛮之地既远,又荒芜而广阔,他虽然胜了,前后却也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所以至今方回。玉正平在成都坐牢时,他正好回来,玉正平便带他一起来了。 曾宪铎大概讲完了这些,点了点头,道:“恩,就是这个样子了。” 柯算听了他的讲述,隐隐间对皇甫年起了些崇拜之意,竟似不亚于玉正平。 玉正平五大侍女里,除了诗诗曾见过皇甫年外,其他四个都没见过。幽兰看着皇甫年,拉了拉旁边的海琳,道:“哇塞,一直听说皇甫三将军的大名,没想到原来长这么帅啊,亲。” 柯算听见了,奇怪的问诗诗道:“诗诗姐姐,为什么幽兰姐姐在称呼人时,总喜欢用个‘亲’字呢?” 诗诗笑了下,尚未及言,忽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是因为她借职务之便,经常利用飞车网络去各地购物,那里的狐族、兔族、猫族商人,总喜欢这样称呼顾客,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去看,原来是韩方不知什么时侯突然到了他们后面。韩方说完之后,也和曾宪铎似的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旋即消失。 众人怔了好一会儿,幽兰哇了一声,道:“什么嘛,韩门主怎么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经常出现在人家身后,以后人家连澡都不敢洗啦,亲!” 玉正平从怀中拿出份册子,对皇甫年道:“这是老五整理的有关燕一城的动向,你拿去看看,准备下,三日后截击。”皇甫年接过,行礼,漂走。 马陵听了,动动身子,要说话,玉正平道:“我知道你想要说甚么,这事先放下,一会儿你单个儿留下来说。”马陵称了声是。 玉正平又道:“老郭,这段时侯里,新到的兵着实不少,是否都安排了?武器、营帐都齐备了么?林令差人送来的粮草都及时交割了么?”郭离道:“回玉帅的话,都已办好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明细帐来,要请玉正平过目,玉正平摆了摆手,道:“你说好了,那便是好了,详细的我就不看了。” 玉正平又转向诗诗:“罗二哥的伤怎么样了?”诗诗道:“陈济堂亲自采了药,又用独门秘法为他治伤,眼下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得卧床静仰些时日。罗将军身子壮健,受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不过是摊上急火攻心,将功受了些损,所以须得调理调理。” 第一千零一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9〕 玉正平道:“最好。”而后又问了些军情,梳理下头绪。他近半年不在军中,虽然借着十三门的情报,对前线军情多有了解,但细微之处还是要问的明白些,成个完整体系,以便日后决策使用。 问完正事,又问了些闲话,方教众人散了。单独留下马陵来,道:“老马,我知道你想问的是,燕一城到底是皇甫年的师父养父,由他出战燕一城,是否妥当。” 马陵道:“就是此意了。皇甫年智勇足备,原是对付燕一城的上佳人选,但既有这层关系,就怕他也如皇甫伯尚、皇甫仲凌两位将军一样,处处受制。” 玉正平没有直接回答,从袖中取出一方将晶板,递给马陵,道:“你看看这个便明白了。” 马陵接过,运起副魂空间,连接之,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皇甫年南征时期的情形,并有一些视频资料。他花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时间看完,竖起大姆指,赞道:“真有皇甫老三的!” 马陵心高,从不轻易服人,领兵到现在,所服的也只有一个邓艾,一个玉正平而已,但看了皇甫年的军报,也不由得生起些佩服之意。他虽也勇而有谋,但到底是勇战为主,兼有谋略,而从这些作战资料来看,皇甫年之勇,决断狠辣,有勇战派之风,之谋,精准巧妙,深得谋战精髓,可说是兼具了猛将和军师的气度,俨然一个小玉正平。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在于,他指挥南征以来,自始自终,都表现出了一种近乎冷酷的自信,一直都是对方打对方的,他自打他的,到最后总会把对手拖进自己的节奏里来,这种坚定的自我实现模式是最令对手恐怖的。 而这或许也正是玉正平坚信他可以对付燕一城的原因。皇甫年理性的让人可怕,和他那张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脸一样,他的性格,也好像天生被剥去了感性一样,他就像一部战争机器,永远让事实、战术来说话,而不会被任何情感所左右。 马陵不再有疑问,坚信玉正平的判断,行礼去了。玉正平也自回住处。 而事实上,玉正平本人是有些疑问的。皇甫年虽然冷峻无比,但到底是人,人就会有感情,面对那个养父兼师父,皇甫年能不能保持平素的冷静,这里面还是存在些变数的。然而现下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这是最优化选择,所以玉正平必须做这个决定,既然做了,也就没有时间再去考虑,索性不考虑,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是。 他常年在汉中领兵,阳平关自然有他的住所,是一个小型的庄园,本来名叫“开泰园”,但曾宪铎们还是喜欢用“征北园分院”这个外号来称呼它。 玉正平转过影墙,绕过假山,来到东厢卧房,坐在文案前,将一摞厚厚的卷宗逐一摊开,花了三个钟头一一翻看整理。好容易看完之后,揉了揉眼,正觉肚子有些个饿时,桌子上手机响起。 玉正平拿来一看,是侍琴的号码,接了,侍琴问玉帅要夜里要吃些什么?玉正平说了几样点心,十分钟后,侍琴端了来。 她放下餐盘,盘里是成都的花蜜米团、巴郡的莲叶蒸饺、建宁的香辣肉松等几样,以及一碗冰糖雪羹。玉正平举箸吃了,口里不住赞道:“好本事,手艺又有进步了!”侍琴头一撇,道:“那是自然。” 一样样吃完了,洗了手,侍琴收拾着,玉正平问道:“你跟我多久了?” 侍琴想了想,道:“我是第四个来的,比海琳姐姐晚些,也有快四年了罢。” 玉正平道:“你今年多大了?” 侍琴道:“二十四。” 玉正平道:“咱们现在不比一千八百年后,结婚都早些,十六岁便出阁了。你二十四啦,不小啦。” 侍琴笑道:“爷还说我呢。您今年三十多了罢,不是也还没成婚?”眼睛一眯,道:“凡姑娘还没有答应您吧?” 玉正平不接这话头,道:“有道是锦秀年华,姑娘的好时侯都在这几年呢。有没有什么相中的,跟我说说,只要有时,莫说是什么将相家的公子,便是王公贵族,宗室皇子,我玉正平的妹子,也没什么配不上的。” 侍琴脸一红,不说话,自收拾。收拾完了,静了一会儿,忽道:“爷,你真能帮我说说吗?” 玉正平道:“这个自然。” 侍琴脸更红了,想了一会儿,又道:“呀,羞死了,还是不说了。”说着端了盘就要转身出去。玉正平一掌拍出,将门关上了,道:“嘿,这妮子平日里嘴最毒,今个儿突然扭捏起来了。快说,不说不让你走了。” 侍琴被逼无奈,只得道:“皇甫二将军他……他还一直没有娶妻罢……”说完脸涨成紫色,飞快跑出去了。玉正平哈哈一笑,冲她背影道:“放心罢,是他的话,最好办了,明天便让你们会上一会,他若敢道个不字时,我抽了小子的筋!” 说完之后,玉正平越想越是有趣。现在这些人里,王武已然娶妻生子,马陵不但娶妻,还一娶就是俩,并且还有可能不只俩。罗真虽然还没办婚事,但已经有了夏侯芷在身边,只是早晚的事。而三皇甫,则是有一个说一个,都没这档子话。皇甫仲凌虽然长的也还潇洒,但终日里都是埋头军务,有点闲空都用来照顾他的震天弓了,没想到暗地里还和侍琴有这么一节。 念及此处,玉正平忽地被触动心事,吹了灯,走出门去,将力一运,打出道“漂浮飞云”,踩上,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 大概两个钟头后,玉正平的头从马依云军帐之外悄悄探了出来。 刚刚躲过魏军的巡视,实在也可说有些侥幸。他将力虽然已是当世顶尖,但再强的将军,也绝对无法孤身突破超一流精兵的防守。超一流精兵本就有将力,手段高强,再加上善用阵型,三个人合在一起便是百人之力,百余超等精兵,实力足以挡住任何高手。 负责马依云护卫的乃是于霜音亲兵“飞天卫”,皆是飞兵,陆空皆能,虽然还算不上“冢虎卫”“玄甲卫”那样的超一流精兵,但全方位无死角的防护也着实厉害。玉正平将功盖世,胆大气细,又借了些运气,总算是闯了过来。 玉正平拿出手机来,翻着他和马依云两人六年前的短信,往日种种浮在眼前,只觉有甜有酸有苦,百感交集。再滑几页,显出马依云的照片来,玉正平更是心里一疼。 第一千零二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0〕 这张脸太像倩雪了,跟本就是一模一样。 玉正平叹了口气,手指一运力,翻身上去,打开了马依云军帐上一角,去看帐内情形。 马依云正在香汤沐浴,雪凝一般的身子整个泡在花末水中,闭着目,头上微微冒出些汗,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甚是惬意。 这几日里,她的心情难得好些。最初的愧疚感,随着对魏营的熟悉,已经渐渐平复,王异、于明知道她的心思,也从未让她出战,这让她又是感激,又是心慰。和妹妹于霜音的关系越来越好,今天她得出空来,还骑上楼兰鹤陪自己去天山逛了一圈,心情大好,出了身汗,好像把往日的不快都发出去了似的,的澡,这滋味别提多好了。 檀香木的浴桶边,放着一部老式点唱台,里面放着西域曲子《myheartwillon》,舒缓而悠扬,她一面听着,一面在浸泡在温暖的水里,不由得心神俱醉,渐生困意,懒洋洋的便要睡去。 忽地,玉腿之上一点凉。 马依云蓦地睁开眼,见是一滴血,立时明白帐上有人偷看,右手一卷,将衣服裹在身上,左手一扬,把“霓虹绫”拉过,双足一点,飞身上去。 上到军帐之上,看到了正在擦拭鼻血的玉正平,马依云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你!”玉正平道:“你怎地知道是我?”马依云道:“能闯过飞天卫的人里,有偷看女孩子洗澡雅兴的,普天之下,只怕也没第二个人了。”玉正平道:“客气。” 马依云更不多言,抓起霓虹绫,呼的一下向玉正平甩去,雷光夹杂,如若一道霹雳,玉正平啊的一声,倒在了帐顶。 马依云大惊。这霓虹绫的手段有多高,她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十分霸道,但还不足以伤到玉正平,更何况自己刚刚还只出了一半力。她转念一想,道:“听说他之前被关在天牢里许久,莫非是已受了重伤吗?坏了,重伤之下受我绫子这一击,可大大不妙了。” 她忙跑了过去,蹲下来,一面摸着玉正平的身上寻找伤处,一面急道:“你没事罢?”玉正平蓦地弹起,将她反手抱在怀里,在她脸孔上亲了一下,深吸一口,道:“好香,是玫瑰花浴罢?” 马依云大窘,挣扎出来,怒道:“作死。都贵为大将军了,还跟原来似的这么没正型。” 此言一出,两人登时沉默。这“原来似”三字,一下子勾起了二人的万千心事。 马依云想起少年时二人相识,弹琴、学琴、下棋、赠他金牌、送他出关的种种情形来。那时侯马依云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到底年纪小,难得遇到个兴趣相近之人,顽耍之时,尽皆是真情实意。虽然自存了念头,绝不可当真,但在内心深处,终究是埋下了一股情愫。 玉正平也想起那时侯的情形来。虽然自己对倩雪爱之极深,但这段懵懵懂懂时的青涩感情,实也是终生难忘,而且回想起来,和倩雪那段感情的起因,也正是倩雪和她长的极像,后虽反客为主,今日之来反而是因他长的像倩雪,然这来回颠倒拗口难解的因由,实在是无法割舍的清。 两人默然相对,良久无语。 夜色一扭,韩方出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玉正平道:“你不觉得这种情形下你的出现有点突兀吗?” 韩方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有点儿。”消失。 两人继续无语相对,最后还是玉正平先开了口,问道:“你……还好吗?” 马依云眼泪夺眶而出,道:“不好。” 玉正平道:“是也难好。友,敌,本就难辩,更何况你这友作敌,敌作友。” 马依云道:“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吗?” 玉正平道:“我知道你想听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样你会好受些。但我……”顿了一下,道:“但我不想骗你。我一向不知道,直至你离开后。王太夫人的手段太高了,你的事,十三门一点端倪没查出来。” 马依云听了,又欣慰又伤怀。欣慰的是玉正平知道她的意思,她确实希望他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那样一来,两人就都是逢场作戏,感情自然是假,她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伤怀的是,他坦言不知道,那么便证明了,他是真心的待自己,是自己负了他,情愫加上愧咎,她对眼前这个男子更加牵挂了。 夜幕之下,繁星点点,夏至尾声,已有阵阵凉风吹过,她一时情动,道:“你现在……还爱我吗?” 玉正平静了会儿,正要说“不,准确说,我爱的一直是另外一个人,对你,我只是少年的喜欢,对那个人,才是刻骨铭心的爱”时,忽地一阵风刮过,而后便见天空中悠悠扬扬,飘下雪来。 马依云目光一动,少女似的伸出双手,捧着雪花,道:“好美啊!怎么突然又下起雪来了?又是老祖宗的计策吗?” 玉正平惊了一下,忙转向四下去看,只见雪花之中的树,叶子一动未动,他忙运起副魂空间,空间显示,周围温度没有任何变化,换言之,根本没下雪。 他登时想起,这一幕和在成都图书馆遇到凡静时一模一样,天空忽地飘雪,然而事后问人,才知根本没有下过,若真若幻,若梦若离。 他蓦地转头,吃惊的问马依云道:“你……你能看见这雪吗?” 马依云一歪头,道:“当然啦,这么大的雪,怎么会看不到呢?” 玉正平怔在当地。看着马依云那张和倩雪一模一样的脸,看着她此刻眼神里纯真无邪,少女情怀,他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咦?怎么忽然又没啦?”雪蓦地消失了,马依云奇怪的问。 玉正平却不奇怪,因为他亲见过这一幕,他奇怪的是为什么此景为在此时此地再出现一次,为什么马依云也可以看到。他盯着马依云,道:“你到底是……” 他想问:“你到底是谁,你是倩雪吗?还是凡静是倩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尚未及问时,一道黑影蓦地闪出。 第一千零三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1〕 这道黑影动作极快,高高跃起,当空运起掌来,竟是直指马依云。 马依云当下有霓虹绫在手,本来不惧于他,但刚刚一番往事奇景,触动了少女情怀,她一下子好像个十几岁女孩似的,一时竟不知所措,往后缩去,玉正平急忙上前,呼的一掌拍出,去拦这一击。 轰轰轰,两人对了三掌,玉正平退了半步,那人被撞飞,在空中打了个筋斗。 两人都吃了一惊,都对对方的功力极是惊讶。以玉正平今时的功力,世上能与他连对三掌的人廖廖无几,而这个人却好像都没有什么要杀马依云的理由。姜维已死,陆抗远在荆州,潘英、钟会、邓艾、司马昭,都是和马依云同一阵营,更没有什么理由如此。玉正平回想情形,只觉此人掌力兼具好几家的功夫,因此难以判断他是哪家哪派。 马依云却是自在高兴。她和玉正平当下敌我已明,但危险之际,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来救自己,足见他对自己爱意未减。以前同在蜀国,暗存身份,不敢去想这事,现下已用了真实身份,她反觉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爱去恨了。看着他出掌相救,这实是数年以来最高兴的事了,她动情之下,一时忘情,把什么敌我之分尽数抛之脑后,热泪盈盈,口中道:“正平哥哥。”便要上前去抱住玉正平。 哪知玉正平此时将力鼓荡,周身都是气罩,她一上前,忽的一下被弹开在了一边。她登时清醒过来,对刚才自己的情不自禁颇觉懊悔,但还是略有些甜丝丝的。 玉正平全力应对那人,对刚刚的事全不知晓。他对那人道:“阁下何方神圣,要来害依云姑娘?” 那人奇道:“你怎地帮他?你不也是来行刺的么?” 玉正平一怔,随即知道此人原来是尾随自己而来,所以闯过了飞天卫的巡护,刚刚自己心思一在飞天卫上,二在马依云,竟没发现他的跟踪。玉正平苦笑了下,道:“对呀,我是来做什么的?” 那人想了想,哼了一声,道:“阁下如此本事,我还只道是个正义之士,没想到只是个好色之徒罢了。”又对马依云道:“妖女,你冒充马公后人,又害了马公世代家交,今日算你侥幸,不过我迟早要取你性命,以祭马公并高刘王程四公。”言罢,转身退去。 玉正平听他话头,好像竟是为马家复仇而来。马家倒还罢了,高刘王程四家将,可是他难以忘却的一段悲痛记忆,既是为他们而来,那看来许是朋友,也不去追,暗暗心想,回去让司徒信好好查查此人是谁。 他回头去看马依云如何,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正要再开帐角去看时,帐中马依云的声音响起:“玉大将军,小女子要歇息了,请大将军自重罢。”玉正平看了看夜空繁星,点点流光,离开。 他回到卧房,打开电脑,屏幕上显出凡静和马依云的照片,他点了幻灯播放,一张张画片如今古交错般划过,他心绪百转千回,拿起一把西域的小提琴,在房中拉了起来,琴声悠扬,孤零零的如一许清烟,往天际直飘而去。 按着玉正平的指示,三天后,皇甫年的战车军团出动了。目标,秋江谷。 一阵轰隆之声。当首,是两部铁甲龙骨战车,盖子掀起,两员将官探出头来,看着外面形势。 左面那将,名叫剑无影,右面那将,右叫刀无迹。这两人都是皇甫年座下部将,与另外五名一起,合称“七武”。 皇甫年年纪虽轻,却已带兵多年,又担任过南征总指挥,有过独立指挥大兵团的经验,渐渐已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最擅长战车集群作战,部下七武,有四支是战车部队,另外三支分别是轻骑兵团,装甲步兵团,以及一个用于保障战车作战能力的快速反应支援部队。总共三万士兵,形成了以战车为核心的战术原则。 皇甫年对于处于核心地位的战车,有着绝对严苛的要求。他本人不只擅长指挥,还擅于科技研发,虽然不像杨云飞那般专攻有道,但也已具备了相当高的水准。他本人的一身装备,都是由他自主设计,那套束身铠甲,是殒铁打造的双层防护设备,内有真空弹性区间,不惧一切箭矢。所穿的战靴是浮空战靴,原理出自兵家将力的“漂浮飞云”,但使之固化了。后面的十种武器,则是靠着将力磁性悬附在身后,每把武器都有一个槽口,内嵌将力感应石,联接在他的副魂空间上,可以完全凭借他的意念作战。 他麾下的每部战车,都经过了他的亲自改造。他最注重战车的三个方面,防御、移动速度、火力配备。就这两部龙骨战车而言,龙骨战车本身就有相当高的防护力,但皇甫年仍觉得不够,设计了一套默静挡板,为其配上之后,战车对于一切属性都有了相当高的抗力。 移动速度方面,战车原本使用的机括,是由两名战士在底仓内开动,经过一番简单的操作,速度可达到一般步兵的水准。这对于笨重的战车来说,已经是很快了,可皇甫年认为绝对不够,由是改变了机括的构成方式,操作复杂了三倍,但速度也因此可以达到重骑的水准,大大提升。 这样一来,以战车操作兵的要求大大提高,许多原本的操作兵被淘汰,精选之下,只剩了十分之一。如是之下,原本地位低下的操作兵一下子成为了军中骄子,战车上搭的作战兵反而成为了附属。剑无影等七武将军,在皇甫年的严令下,人人具备了极高的操作水准。 火力上,原本战车的统一标配都是一主十副,一主是连弩炮,十副是十名连弩射手,真正作起战来,因为连弩发动太慢,威力又不够强大,所以实际上是以十名连弩射手为主。 皇甫年对此原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后来见到了玉正平制造的将火霹雳,这种以军官将力为引的武器让他灵感突现,马上依法改造战车,使之成为也需将力催动的战车火炮,由军中尉级以上的军官担任炮手。改造之后,虽然发动还是比较慢,但威力已经足够霸道,成为了真正的主炮。 当然,七武将军也被要求有一流的开炮能力。 这支战车兵团在南征之战的最后时刻大出风头,骨拉河在乌戈国外,仗着几万铜头铁臂的乌戈战士和十几万大军,以为安如泰山,哪知皇甫年战车军团到后,钢铁洪流之下,数万敌军被辗成粉末,骨拉河哪见过这等雄壮阵势,吓的肝胆俱裂,被剑无影单车独击生擒。 剑无影看了看四周,道:“到哪儿了这是?” 第一千零四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2〕 刀无迹拿着刀笔,用嘴咬开笔帽,在随身作战地图上画了一阵,道:“侠客涧,距离秋江谷还有五十里。” 剑无影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看了看日头,道:“这鬼天儿,真是热啊。前天夜里明明凉快些了,怎么今天又跟火炉似的了。对了,昨天不是立秋了么。” 刀无迹道:“这都不知道么?秋老虎秋老虎,秋天有几日原是比夏天还热的。” 剑无影恨恨的骂了句,道:“倒霉,好死不死,让爷摊上了。”又擦了会子汗,道:“老刀,你说这回有谱么?” 刀无迹道:“废话。跟着皇甫将军以来,哪仗没谱?” 剑无影道:“可这次不太一样也。听说这次的对头叫燕一城,是皇甫将军及他两个哥哥的师父兼养父。” 刀无迹道:“等等,我有点乱。”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儿,终于理清了关系,忽道:“甚么?皇甫将军还有哥哥吗?” “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皇甫将军是石缝里蹦出来的呢。” “你没听林令来时,总叫皇甫将军作‘三将军’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一直以为是外号来着。” 两人正说话时,耳边传音器响起,剑无影忙接了,皇甫年道:“位置。”剑无影说了,皇甫年道:“太慢。加快。”然后便挂了。剑无影望了望刀无迹,两人吐了吐舌头,皆缩回仓中操作战车。 身后,三百余辆巨大战车前后相接,紧紧跟着,发出轰轰的隆鸣声,庞大的战车军团所过之处,石头尽皆被辗碎,土地好似被轧路机轧了一遍也似,立时平整了。 在皇甫年战车军团向秋江谷推进之时,燕一城的四万部队已到了离此地二十里的地方。 燕一城向部将问了位置,右手一展,运起副魂空间,在眼前形成一个虚拟的全息立体地图,右手点着,在上面画了几条线,向旁边参谋一伸手,道:“把前天下午的军报拿来。” 参谋从一叠资料中找出了他要的那份,递给了他,燕一城接过,翻开其中一页,两相比对,好一会儿,以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命令龙骑三队、七队,火速占领风南、蟀谷两处地方,命令先头的冲击八队、十一队、十四队全力开进,占下秋江谷,并在一个时辰内修筑好工事。其他部队保持攻击队型,按原计划行军。” 魏军严格遵着燕一城的命令,一个时辰内占下秋江谷并修筑了工事,燕一城在工事内的中军大帐升帐议事,把座下诸将都叫了过来。 他拿出一支令箭,对一将道:“在谷前,火速挖出一条深两丈,长二十丈,宽八丈的壕沟出来,不得有误。”那将接令而去。 又拿出一支,道:“战车最怕地龙炮,此物我出鬼谷之前已备下了,分作两批,你取一批,在西屏山准备,待敌军到时,以号炮为令,截杀敌军。”也有一将接令去了。 再拿一支,派一将令了地龙炮在东屏山准备,而后又安排了几处接应部队、预备部队,最后,又让一支精锐领了霹雳投石炮,在谷前的“绝燕岭”埋伏,而这支部队也正是他的绝杀之招。 燕一城一番布置,步步为计,已设下层层相进的连环套,并可以以任何节点为起点。皇甫年来后,不论投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会推倒这多米诺骨牌中的第一块,接下来就是连环败退,直到进入由霹雳投石炮组成的伏兵圈内,而那时,便是皇甫年的死期。 燕一城依旧坐在飞空棋盘上,轻捻胡须,看着远处。 皇甫三子,都是由他扶养长大的。而这三人之中,他最看好的便是皇甫年。当年故友斛律广带来这三个孩子时,留下了两本秘笈,一本是皇甫家传的《飞燕兵诀》,一本是斛律广的自创绝学《飞鹰箭谱》。 稍大后,他便令三子学习,先学飞鹰箭谱,三人都学的不错,而尤以老二皇甫仲凌为最。后学飞燕兵诀,却一下子显出来了三人的不同。 飞燕兵诀乃皇甫家先祖皇甫嵩所创。皇甫嵩为东汉名将,与朱儁、卢植一起,被称为东汉最后的三名将。三人之中,又以皇甫嵩为最,他将一生心得整理成这“飞燕兵诀”,再加上朱儁、卢植的帮忙斟酌修订,实已是一套全兵科全方位的一流兵法,在性质上和“霸府七军”“九柳八阵”“武侯八卦”是一样的,虽名叫“飞燕”,却与朱儁“灵蛇兵诀”、夏侯渊“猎豹兵诀”等专攻一流派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样一套兵法,皇甫伯尚和皇甫仲凌学起来都颇为吃力,学了一年没什么进展,燕一城最终决定让他们改路子。皇甫伯尚改学了勇战兵法,皇甫仲凌改学了弓兵战法,如此一来,两人大得其趣,进展极速,很快便成为了名将。 而皇甫年,则是一直在修习家传的飞燕兵诀。 和两个哥哥不同,打一开始,他研习飞燕兵诀就非常快的入了门,他的小脑袋就好像一台小机器一样,那些两个哥哥死活记不住的复杂的兵种参数、攻防参数,他很快就都记了下来,并且还极有心得,自己做了许多小模型,一个个摆弄着说这是骑兵,这是弓兵,这是步兵,没事就当积木似的拼着玩。 稍大一些,他就已惊人的速度开始了兵种协同作战的课程学习,飞燕兵诀之所以以飞燕为名,就是因为兵种配合作战如行云流水,飞燕穿云,这种艺术的指挥方式,他十一岁时竟就已得窥门径。 再后来,连燕一城都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了,有时侯他三天不出,出来时屋子里就一堆战车模型,燕一城哑然失然,心想莫非这孩子已经开始在自创战法了么? 没想到时至如今,他真的已自成体系。平南一役,皇甫战车军团大显威名的事,他也已经听说了,心道由飞燕而战车,此子的领悟力当真是天下屈指。他可以在纷乱万象中剥去一切外表,从中提取出真实的本质来,这份出奇的冷静真让人可怕。 不过饶是如此,燕一城依然很有信心。一来,他再强,总也是自己看大的,他的谋略绝对不可能逃出自己的计算。二来,他近年虽然名声颇旺,但毕竟年轻,综合实力比较,他还并没有超过自己。自己刚刚这一番谋划,已用上了毕生所学,想破这个局,难如登天。 燕一城将力鼓荡,一股蓝色的将雾在帐中四腾而起,引的帐中物事都一并漂了起来,他道:“年儿。这个仗,且看你要如何打。” 作为蜀军先头部队剑无影、刀无迹,很快就遇到了燕一城制造的大难题。 第一千零五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3) 火速行进之下,他们已来到了秋江谷,却被那大壕沟挡了下来。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剑无影打开车盖,探出头来,看着那巨大的壕沟,道:“我的妈,这么大,这可怎么过啊。” 刀无迹也探出头来,道:“这壕沟挖的好专业啊。寻常壕沟,咱们的战车一辗便过去了。可这个就像是专门针对咱们的弱点做的,能知道皇甫将军的弱点……难道那燕一城真是他的师父吗?” 剑无影道:“刚才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顿了一下,道:“现在怎么办?”刀无迹道:“马上请示皇甫将军。”在右耳处点了一下,启动了传音器,把情况向皇甫年报告了。皇甫年立时回答:“马上转向,由西屏山绕行。” 两人点了点头,都说皇甫将军作决断就是快。兵贵神速,同样的一个决定,三秒钟前作和三秒钟后作,可能就是天壤之别。两人不敢怠慢,马上下令转向,引着战车军团向西屏山方向开动而去。 魏军探子立时将此情况传报燕一城,燕一城笑了下,把身边的号炮一指,道:“一刻钟后,点起。” 燕一城时间算的精准之极,一刻钟后,正好就是剑无影等到达西屏山的时侯。炮声一响,西屏山伏军立时出动,并启动地龙炮,蜀军两部破海战车被炸飞在空中,断成两截。剑无影、刀无迹大惊,急忙转向退回,好在这支战车部队训练极足,有一套完整的突发状况应对机制,右面一组战车立时使个“战车-回转”战法,由右翼变为牵头,带着部队从埋伏圈中撤了出去。 魏军伏兵立时问燕一城是否要追,燕一城道,不需追,原地待命。等下一个命令到时,马上赶到绝燕岭,参与围杀敌军。 战车转向后,请示了皇甫年,向东屏山行进。剑无影和刀无迹立时加速,重新成为了锋头,牵引前进。刚走数里,又遇伏兵,但这次没有西屏山动静那么大,这种程度的权衡是先锋军官份内的职责,两人便迅速绕了开去。然而走了十里,又遇几处,到东屏山时,便遇到了西屏山时的大阵仗。 好在这次有了准备,尚未进入伏击圈,部队便撤了出来。但如是一来,一个巨大的选择问题便出现了。现在怎么办。 两人要再向皇甫年请示,但这次的请示已经不能是简单的询问了。事到如今,作为最前线的指挥官,他们必须要根据现场的情况,拟定出自己的计划,一并提交指挥部,供主将参考。两人想了半刻,又交流了一下,提交建议:马上转道回西屏山。因为这是敌军刚刚在胜过一场的地方,防备可能最弱。 两人冲传音器说完之后,放下,静静等待皇甫年的指示。 好一会儿,皇甫年才回话,只听传音器里道:“等等,等等!” 两人手心里登时沁出汗来。 他们跟皇甫年已有三年,对他极是了解,他的传令向来有两个特点,第一,极快,第二,惜字如金。而现下他不但好一会儿才回话,而且连用了两个同意义的“等等”,足见,此时的情形比他们想的更糟,已是到了一个重大关头。 皇甫军团主战车:飞燕战车。 战车里,“七武”之一的铁无身,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看着身旁闭目凝神的皇甫年。 皇甫年说完那四个字后,便把传音器放在案上,闭上双目,依旧是惯常的面无表情。 铁无身第一次见到皇甫年这种样子。整个平南之战,他都跟在皇甫年身边,但即便是面临对方二十万大军时,皇甫年也没有这般凝重过。足见此刻对手确是劲敌,而且最关键的,这个劲敌还与主将有着那样的渊源。 皇甫年面上虽无表情,但头脑却在高速运转。 剑无影向他提出那个建议时,他心中其实有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强行北突。 北面有壕沟,西屏山有敌,东屏山也有敌,可想而知,后面也一定有了燕一城的截击部队。天罗地网之下,是一个精妙的布局,自己不论投哪一个方向,都会中计。这种情况,最佳的选择就是直击对方中路本阵,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的关口是,敌人真的会措手不及吗? 燕一城对自己太过了解了。在中路,会不会有一个更大的套等着自己? 然而如果不这么做,就不会中对方的套吗? 这是一个重大的决择岔路,来不得半点马虎。 他需要认真的思考。 皇甫年仍然闭着目,右手后的剑却飞转了起来。铁无身知道,主将这是投入了极大的精力。 好一会儿,皇甫年终于睁开眼,拿起传音器,语调果决,道:“全军,直奔绝燕岭。”那边回答了明白。稍时,他把传音器拿起来,又补充了一句。 蜀军部队向绝燕岭开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燕一城那里。诸将知道燕一城的计策已然成功,纷纷向他道喜,燕一城抚须而笑,传下命令,各处部队火速会集绝燕岭,和那里的伏兵一起,围杀皇甫年。 传过这个命令,燕一城心里却一叹,道:“年儿,到底还是中计了么。” 他驾起飞空棋盘,同亲卫一起奔向绝燕岭,不多时,已至绝燕岭东侧山头。眼看着已进入伏击圈的蜀军尽数被覆盖在了炮火之下,他向集中在一起的霹雳投石炮、地龙炮部队挥了下手,道:“开炮罢。” 炮火开动,顿时将绝燕岭打成了一片火海,蜀军战车军团很快便被火海淹没。 他有些不忍心看了。回过头去,思绪万千。 他忽地想起小时侯的皇甫年。三兄弟里他最小,那时皇甫伯尚已经比较大了,他见到他们时,皇甫伯尚正背着婴儿皇甫年,手里还拿着针线,后面跟着一把鼻涕的皇甫仲凌。 后来大些了,两个哥哥都极疼爱这小弟弟,可他却天性不怎么爱说话,成天一个小冰人似的在那里坐着。那时侯他还比较胖,脸圆嘟嘟的,口头禅是大哥坏,二哥坏,而两人却好像最爱听他说这个,每次看他一小圆脸屁孩儿还煞有介事的生气,就乐的合不拢嘴。 三兄弟关系极好,皇甫年虽然话少,还老说哥哥坏,但其实从没真正吵过嘴。唯一一次例外是在他八岁那年。 第一千零六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4) 那年他突然出去,留下字条,号称考查地形,晚上回来时,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个八彩风车。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皇甫仲凌大笑,说这就是你考查的地形吗?一把抢了过来。 这本来是兄弟之间逗趣常用的把戏,抢一抢,闹一闹,大家都乐的开怀,但这一次却不知怎么了,皇甫年突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豹子,一把扑上去,把皇甫仲凌扑在地上,口里大叫:“还我风车,还我风车!”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风车而已,到处都有卖的,皇甫年怎么发狂似的?燕一城和皇甫伯尚忙把二人拉开,从那之后,谁也不敢碰他那个八彩风车,他挂在自己窗前,有事没事就呆看,最夸张时能看一天,问他哪来的,他也不说。 燕一城有些怆然。当年那个可爱的圆孩小孩儿,如今就要在葬身在火海中了。 便在此时,部将忽道:“燕老,快看!” 燕一城听了,忙回头去看,眼睛立时睁大,目露惊色,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炮火硝烟之下,数百部钢铁战车,像是起死回生一般的,往前冲去。 对于这场战事,燕一城所料的一切都不错,就像一部大戏,而他便是编剧,一幕幕生来,都如他预先写就的一般。皇甫年军团的确也奔绝燕岭而来了,但整个过程,只有皇甫年最后补充的一句话他不知道。 皇甫年最后补充的那句话是:“保持绝对速度。” 换言之,从那一刻起,皇甫年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全力扑向他的圈套。 硝烟尽处,数百辆大小钢铁战车的样子又显了出来。刚才一阵猛烈的炮击,掩盖了战车的轰鸣,现下停了,漫山遍野尽是全力行进战车的发动机括声音 这是一个最不是计谋的计谋。多米诺骨牌已然开始倒下,既然已经无力阻止,那不如就让它华丽的进行。敌人彻彻底底的成功,自己已来到绝燕岭,一切如敌所料,而自己真正的意图,也便从敌人所有的计算全部结束时开始。 轰隆隆的战车自来绝燕岭前就一直没有减速,现下仍是全力开进,目标直地龙炮。 燕一城心里一惊:“他这是要挑战天敌吗?” 他一下子感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看透这个从小看大的儿子。 四百余辆扑向地龙炮群的战车,就好像一堆过火海的蚂蚁,蚂蚁们你靠我我靠你,抱成一个大球,球体一滚,强趟火海。最外面层的蚂蚁不断被火势烧死,而大球却仍是坚定不移的往前滚去,后面是一堆堆已故蚂蚁的尸体,而那大球,却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战车军团固执的执行着皇甫年的命令,面对天敌地龙炮,战车们却前赴后继,绝不停止,始终保持着绝对速度。有些小型的战车被轰碎了,后面跟上的战车便裹着这些碎片,奋力前冲。 剑无影和刀无迹的龙骨战车,坚固度远高于那些小型战车,虽然残破了不少,却仍能如常前进。不过炮火之下,战车里的温度已经极高,之前的一块仓体降温冰,此时已成了一杯沸水。借着运起将功所形成的能量防护罩,二人总算没有被这火活活蒸死,但头发已被烤掉了不少,车仓内弥漫着一股焦花生的味道。 绝燕谷的全部魏军尽皆惊诧了,尤以炮手们为最。他们新用地龙炮,本来就不太顺手,射击精度较差,然而借着天然的相克优势,大家一直还比较有信心。眼下敌军不顾一切的死命冲来,目标就是自己,一些新兵炮手顿时有了种秋后提前的感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弃卒保车,弃炮逃亡。 两部龙骨战车冲到炮阵当中,使个“战车-旋风”战法,车风扇般一转,将两门地龙炮和一此兀自死战的炮手尽数转死。后面战车如法炮制,不一时便将炮阵清了一半多。 忽听一声轰鸣,便见黑影遮日,原来是指挥主车“飞燕战车”借着一个高坡,冲飞而至。半空之中,皇甫年从车中漂出,借着将力靴的浮力,双手支住飞燕战车。将力靴浮力到底不够,他将功到处,身后十支兵器一同到脚下同时发力,巨大的能量托着庞大的战车,平稳的前行。到得炮阵之上,皇甫年极白的脸上五官一紧,双手使力一抓一挥,将飞燕战车扔向了炮阵。 轰的一声,余下的炮被尽数轰碎,刚刚还威风八面的炮阵变作了一片废墟。 皇甫战车军团,以一辆主战车,四十一辆部众战车为代价,强行摧毁了自己的天敌:敌军所有的地龙炮。 绝燕岭万马齐喑,半点声息也无。所有的魏军都怔在了原地。 皇甫年自空中漂下,紫色的头发上染了些土尘,变的白紫夹杂。他手一挥,余下的三百余辆战车骤然转向,以右翼轰无声、隆无痕的战车为先锋,轰隆隆的驶向敌军。便好似一头巨大的龙兽,调过头来,一双血红的怒目直直的看着对手。大军士气高昂,呼啸着发动了冲锋。 数百部战车按着皇甫年的命令一一驶过,而在中间的他,却忽而神游天外。 一个画面闪过。 一间屋子,一群人。一群人围住了老妇,老妇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这些人都在盯着那婴儿,表情都很焦急,老妇道:“坏啦坏啦,这孩子怎么不会哭呢!” 小皇甫伯尚哭着道:“怎么办怎么办!”更小的皇甫仲凌呈直角坐着,手里在摆弄一支发黑的树枝,睁着好奇的大眼茫然的看着众人。 为首一个打补丁的老者道:“拍拍他后背,一定要让他哭,不哭,孩子不喘气,活不了。” 老妇便忙去拍。那婴儿涨红着脸,死活就是不哭,老妇又使了些力。好一会儿,他自已惊人的喘起气来,但还是不哭。老妇道:“见奇来,这孩子天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难过不会高兴哩。” 此时,皇甫年的身影闪在画面中,他看着满屋子的情形,看着那婴儿,道:“这个,就是我吗?” 他想了想,应该是了,这一幕,是大哥皇甫伯尚告诉他的。 画面回到当下,看着集群冲锋的战车军团,看着斗志昂扬的战士们,皇甫年面无表情的道:“什么叫高兴?” 皇甫年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阳平指挥部,军心为之一振。 战车军团在摧毁了所有地龙炮之后,马上向围杀他们的敌军发动了反攻,战车集群突击本来就是皇甫军团的最强项,当下敌军四散分布,燕一城又毫无准备,魏军立时失去了对阵能力,战车轰轰推过,灭敌两万,一直辗到秋江谷,取得了此役的全胜。 指挥部里,玉正平正在辛勤的工作着。 他左手拿着一卷水调歌头鸡腿堡,右手拿着一听长恨调可口可乐,目光忧郁,眉头深锁,紧盯着屏幕,正在批判性的观看一部东洋爱情动作悲喜剧。 良久良久,玉正平叹道:“唉,这些东洋女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她们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并要在僻静之处,和她们深入的探讨一下人生观世界观,以安慰她们受伤的心灵。”念及此处,牵动了玉正平忧国忧民之心,不免落下深深的两行长泪来。 恸哭一阵后,玉正平又点了开了一部,批判观赏,直至深夜。 皇甫年在秋江谷的胜利震惊了敌我双方所有人,也出乎了玉正平的意料。他的本意是,皇甫年只要挡住燕一城的攻势就好,哪知他直接破了去。这样一来,省了他很多事情,原本一个月后的计划可以现在就提上日程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传了来。 一个灰蒙蒙的早上,天本就有些个雾霾,让人心情不好。雾霾之下,一个黑色的车队以缓慢的速度向这里驶来。 门口站岗的卫兵本待拦下询问,可揉了揉眼,看清了车牌时,忽地一转身,忙进去向队长报告了。 这是一群纯良仙鹿拉着的高档车子,居中那部大撵的车牌上分明的写着:“成都甲xx”,卫兵立时知道,这上面坐的至少也是正部级大员。 队长通报曾宪铎辛月后,二人忙命人打开军门,大撵缓缓驶入,在军部正中停下,撵帘掀开,礼部尚书周守制一脸凝重,手里抱着一副黑色的蒙布画像走了下来。 他带来的廖化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前线。 第一千零七章 追雪逐鹿群英乱(15) 在现下的蜀国里,甚至在整个三国,廖化都无疑是一个标志性的人物。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他今年九十六岁,整个蜀**政两界,在他面前,已没人敢称老臣老将了。从时代上来讲,他属于三国序幕里就开始存在的人物,在如今见过赤壁之战的人都已不多的情况下,这老爷子竟神奇的参加过黄巾之战。 闹黄巾时他就是黄巾军的一个小头目,后来又历经五关六将、官渡之战、徐州之战、赤壁之战、南郡之战、益州之战、汉中之战、樊城之战、夷陵之战、七擒孟获之战、五出祁山之战、七伐中原之战……三国未成、曹刘孙还不知在哪儿蹦达时他就已经开始活跃,三国已成、曹操的孙子都死了时他却还在蹦达,俨然一部活化石,会走路的活三国百科全书。 他九十岁时还在战场上拼杀,前几年身体终于不行了,被强令退休享福,退休的这几年里,府里总少不了人,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人都来听他讲故事,尤其是正在修史的太学院编撰陈寿,一天最少也要跑个五六趟。他对此倒也颇为得趣,九十多的人了,一口好牙一颗也没掉,唾沫飞溅,和一拨又一拨的人讲述着当年那些事儿。 这么传奇的一位老爷子,就在半月前,骤然离世了。 他的离世有些突然,头个时辰还和老凡头一起,乐呵呵的在院里对着一帮子人讲笑话,中午时说倦了,要躺藤椅上打个盹,哪知这一盹就再也没醒。这样的不幸之处在于,廖永廖芳都不在身前,至亲人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但从另一方面讲也不是件坏事,寿终正寝,没受任何罪,就像是享够了人间百态的神仙,悠然的下班回家了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活祖宗级别的宿将,他的死朝野高度重视,刘禅下手诏置以国丧,以王爵礼葬之,陈诋林星亲自在成都办理事宜,并成立了豪华的告丧团,由礼部尚书亲自到前线告知诸位亲友。 廖永廖芳闻讯,哭成了一团,赶来的凡通急忙扶住。看着痛哭的二人,玉正平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当年来蜀地,就是廖老爷子测试并举荐的他,后来一同作战了两三年,感情颇好,虽说他九十六而卒,乃是喜丧,但想到以后再见不到这老顽童一般的可爱老头了,酸酸的。 这时一声闷响,一部兵器架子倒了,原来是夏侯名哭绝于地,撞倒了架子,王武、袁竹急忙去扶他,陈济堂分开众人,过来又是捏人中又是喂丹药,好一会子才弄醒。玉正平见了更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没想到夏侯名和廖化感情竟然也这么深,不过想想也对,夏侯名未出生时,廖化和夏侯霸就同是军中高官了,夏侯名就是廖化在眼前看着长大的,感情之深,确实非其他人可比。 玉正平穿着黑衣麻服,在军中为廖化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仪式。廖永廖芳凡通和廖府老管家,一道坐着车回成都了。车上,老管家对廖芳讲,老将军生前最后一个遗愿,就是让廖芳和凡通快些成婚,听了这话,廖芳脸上一阵左右不是,哭的更痛了,廖永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凡通坐旁边一言不发。 廖化的死让玉正平又一次的认识到了人生苦短的道理。安排完这次的丧礼后,他决定马上开始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他主持了一场军事会议。对于目前的形势,诸将莫衷一是,有主张保持防守,以待厚积薄发的,也有主张事不宜迟,趁着玉正平刚回、皇甫年刚胜的大好局面,马上发动全线的反攻。玉正平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更好的建议,由是抛出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行动目标:花语平原。 玉正平冲后面点了点头,霍恩拿出块花月水镜,向众将介绍起有关花语平原的事来。 花语平原,位于阳平之南,陈仓之西,主要居民是树族、花族成员,由住在花语森林的森林女王统治。王莽之乱时一度建国,称花语王国,公孙述谋叛时助刘秀有功,被敕封王爵,此后族人长年居住在此,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块地方就其军事位置而言,其实本来并不重要。它是一个开阔的大平原,四面都没有什么天险,距离各处城防要塞又都远,所以并非兵家必争之地。但玉正平认为,魏蜀双方打到现在,你争我夺,已在各处形成了一块块的小片势力,能争的地方基本都已经争完了,剩下的就是来回打劫,而这时候如果可以抢占这块被人遗忘的地方,形成一块厚势,像楔子一样钉进敌人侧翼,一定可以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新局面。 霍恩一面说着,一面点开几部有关花语平原地形、天气,森林居民生活等等的视屏资料,供大家参考,在座的众将纷纷运起将力,开启副魂空间下载至头脑中观看,柯算没有副魂空间,跑上前去抢霍恩的花月水镜,被霍恩打了回去。 不一会,众将都看完了,又问了几个问题,各自想了会。大家对于玉正平的奇思怪想丝毫没有什么惊奇,这一贯是他的风格,从刚才的问题里,感觉他把各方面的细节都已经考虑到了,显然是谋划已久,定是可行。但目前的关口在于,谁去执行。 执行这种任务,必须要动用一流精兵。但现在玄甲卫、风雷六营全员都在在东线防备邓艾,也正是这支强大部队的存在,才使的这个西蜀头号敌人至今没机会出手。罗真的本部精甲,马陵的影骑,皇甫仲陵的神机营,都自有作战任务,当下也不可能抽出来,没有精兵,再好的计谋也只是一场空话。 但玉正平对此似乎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霍恩接着又拿出来一张兵员清单,原来是从各部常规军兵中选出来的些精壮之士,并选了一些跟随的将领,如曾宪铎、辛月、诗诗、陈济堂、琼梨等。 曾宪铎听了名单里有自己,喜道:“我原知也该有我!”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辛月,又道:“但是,有小辛这样拖后腿的在,真的没有问题吗?” 辛月本来也正为名单中有自己而高兴,听了曾宪铎的话,怒道:“你说哪个拖后腿!” 曾宪铎道:“说起小辛,这不正是你了么!” 辛月道:“第一,不要叫我小辛,第二,好自狂妄,说我拖后腿,若有本事时,咱们出去单挑,看看到底是谁比较拖!” 这话要放以前,曾宪铎早拉着辛月一起出去较量了,但现下他也知道非辛月之敌,由是笑道:“咱们带兵的人嘛,若有些武勇,也还不错,但到底以智计为先,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要单挑的匹夫之勇,这比与不比,区别实也不大,高下已然立判了嘛。” 众人听着,七七八八的笑成了一团。这曾宪铎武勇固然相当一般,谋略一事却也决然谈不上,别说智计,就是出个一半的点子,对他而言也是难上加难,所以能一直在中军担当重任,完全是因为足够听话,却又没有郭离那样的大局观。当下二人吵嘴,他武不及辛月,竟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计谋高,众人都想亏他说的出来,这份脸皮但当真有几分真材实料了的说。 有又说了些子事,再没什么疑问,诸将便散了,各自去准备。 就要开始一样决定性的大战了,玉正平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有道是手术的第一刀决定整个手术的成败,玉正平的心态调整能力,非常幸运的在最关键的第一刀时开了一个良好的头。 当年马府四护卫之死,让他彻底的坠入了人生最低谷。同样都是在蜀军初试时扬名,同样的年纪,人家潘英已经强大到足矣以率刺客而伏敌营,率千军而战阵,何等叱咤威风,而自己却不学无术,眼高手低,碌碌终日不说,还连累了四勇士丧命,成了永不可挽回的遗憾。 这种情况下,他一度决定改变性格,以最强大的压力来压住自己,强逼着自己奋进。而周瑜却及时的点醒了他,要他保持以前的乐观心态,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快乐的奋进。 伟大的将军都是自我实现的人。 压力,应该是一种弹力,催你向前,而绝不应该是一种囹囿,让你处处按着外界的既定去强行改变自己的方向。 就好比一只生活在鸡圈子里的雏鹰,当他不会飞,又连基本的啄米都不会,所有的鸡都在嘲笑他时,他应该做啥? 是马上以此为耻,奋力的像所有鸡学习啄米的功夫,还是无视所有嘲笑,只更快的加强自己飞行的锻炼? 无视嘲笑是一门极深的功夫,所以英雄注定是孤独的。 孤独的痛并快乐着。 两军在阳平关北的池山原进行一场大战之时,玉正平正在池山的指挥台上观看着形势。 “追雪逐鹿”茫然的盯着一个点,眼神很无辜。 皇甫伯尚最近有些兴奋。自打带着两千人从燕一城手里救下诸将后,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打细算的优柔一下子减少了许多,悍将本色则恢复了许多,眼下拿着长枪,一招”悍将-震地”使将出来,一群敌军杂兵被高高的震飞天上。 马陵也不甘示弱,骑刺一转,一招“风之子-大回旋”使出,四周光影如涟漪散开,亦是一群敌军中招。 影骑部队终于有了发挥的空间,在马陵的带领下,骑士们一面高速奔腾,一面控弦飞射 第一千零八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 玉正平坐在山头主将台上,观察着山下的形势。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时至如今,魏蜀两军的这种会战基本已没有了什么技巧可言。双方作战长达四十余年,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各种老传统早已根深蒂固,彼此太过熟悉,即使各种新兵器新战法层出不穷,却也是有章可循,当下打起来不过见招拆招而已。 两队魏国龙骑冲过,八百蜀国盾兵及时接上,使个“盾兵-铁壁”战法,蓝色护罩罩在两米多高的大盾牌上,将龙骑的冲击锋芒挡去了大半。蜀国连弩部队趁机在侧翼准备射击,魏国龙骑们却也早已明了,前部将马头一调,骑队呈个弧线飘然而去了。 魏国主将台上,钟会正亲自坐镇。 钟会威名素著,在西北与邓艾并称,但与邓艾那一副土包子模样相比,他看起来可是要相称许多了,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如冠玉,手拿一柄雕花折扇,纶巾轻扬,一派儒将气概。 钟会看着山下,将手中折扇一指,道:“左路的攻势还可以再强上些。” 钟昂听了,立时将令旗一招,魏军左路的十几辆战车开动冲入了战团。 钟会满意的笑了笑,把扇子打开扇上几扇,正要再做下一步的安排时,忽听得一阵喧闹,抬眼去看时,竟是辛月飞冲了进来。 其实辛月冲入此间完全是个误会。刚刚他正和曾宪铎一道在阵中厮杀,砍打了一会儿,曾宪铎眼见人头收的远比辛月少,头脑一转,忽生一计,指了山上道:“小辛平日里你总是吹嘘自己飞行技巧何等高明,这千军万马之中,那山头你可能上去么?”辛月拿眼角扫了一下,不屑道:“这有何难?”曾宪铎摇头道:“我看不见得,八成是你吹牛。”辛月大怒,喝一声“你看着!”双翅一震,便飞将上来上来,之后才发现这是魏军本阵。 本阵之中高手如云,何等危险,辛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骂道:“姓曾的你奶奶个爪!” 然而骂归骂,既已入阵,进退两难,那说不得,只好拼上一拼。辛月硬着头皮,抡开手中铁棒,左右挥舞大杀起来。 魏军本阵之中皆是钟会亲卫“妙笔丹青郎”,人人皆持银制判官笔,非但功力不俗,更兼写得一手好字,基层士兵都个个文武双全,在魏蜀两国部队中都是极为少见,钟会向来颇以此为荣。 以他们的战力而言,辛月冲入圈中本是必死无疑,联手一个“笔走龙蛇阵”,辛月虽有翅却也难飞。但好死不死他们刚刚正全神贯注在山下战场,心里还想着差矣差矣此阵若我来打该如何如何,恰好这当儿辛月冲了进来,众人一惊,失了计较没能成阵,辛月双翅速度又快,冷不防之间被他旋风也似的冲了过去。 钟昂急忙来挡,爪棒相轰,大战三十余合,钟昂只感手臂酸麻不已,心道:“这厮看起来若枝枯柴一般,不想却好大的力气。”抖擞精神,又斗数合,正要运起绝技,以技巧取胜时,辛月棒子一晃,早冲到前面去了。 钟昂大叫一声不好,只见辛月已然冲到钟会座前,更不多言,铁棒高高举起,瞅准钟会脑门便要抡将下去。 钟昂又惊又急又愧。惊的是辛月速度之快,急的是二哥安危,愧的是自己空负一身本事,却没能挡住对头。一时间百感交集,也顾不得许多了,尚不及运起钢爪,便身子一抽要冲到钟会跟前,纵使失了性命,说什么也要保得二哥周全。 哪知惊变之下,钟会却不慌不忙,折扇轻轻一挥,一道柔和却浑厚之极的劲风随之而出,将钟昂托在一边,余力未消,钟会扇子再一转,又一道劲风吹过,两股力量合二为一,把辛月掀翻了一个跟斗。 钟昂长出一口气,登时放下心来,对二哥敬佩之心更盛,寻思:“是我多虑了。二哥名震西北,将功之高当世能有几个,岂惧他一个区区鸟人?” 他想的确实不错。钟会虽然并非三绝,但和三绝之一的邓艾一向并称,实力也在伯仲之间,和陆抗、玉正平相若,绝非辛月可比,这折扇一摇看似平常,实则蕴含极强功力,排山倒海般扑至,辛月自然抵挡不住,一个跟斗载在地上,摔的浑身剧疼。 钟会一招得手,脸上不免露出得色。他将力虽高,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却很少,大部分时间是以智计著称。早年在司马昭身边做幕僚,出了不少妙计,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引起不少人的嫉妒。初领兵时,朝中反对声音占了大半,都说他虽然多谋,但不过如马谡、赵括一般,只是个参谋之才,动动嘴皮子还行,万万带不得兵。最终是司马昭力排众议乾纲独断,让他领兵西北,他初出茅庐便擒下安定王刘瑶,立下大功,这才掩了众人之口。 看着钟昂敬佩的神色,钟会笑道:“老三,平日里见你使起钢爪来,速度有余,意境却是有些个不足。”钟昂道:“是。二哥,你有空价还得多指点指点兄弟才是。” 钟会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将扇一扇,只听忽的一声,扇风尽处,七道缤纷华彩,组成一个漂亮之极的隶书“钟”字,落向辛月。 钟昂惊叹了一声,知道这是钟会的得意招数:“才俊-丹青华彩”,力道龙蛇般跃出,既有行军布阵之妙,又有妙笔挥毫之雅。钟会书法造诣承自父亲钟繇,钟繇书境之高,当世莫比,已达圣境,是后世王羲之的重要修习来源,钟会天资聪慧,又自小耳濡目染,是当世一流的书法家,和当下的魏国监军卫瓘可并称又一个“西北二士”,这漂亮的“钟”字一落,便如一座书法大山压向辛月,直挤的他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辛月本来就瘦,皮包骨头,这将力之山压将下来,气闷之余,还隔的生疼。恰此时曾宪铎在山下的厮杀得意声传来,辛月不由得更是大怒,骂道:“好你个姓曾的,把老子害惨了,你却自在那里快活!” 恨怒交加之下,辛月奋起全力,双手支着地,愣是将身子撑了起来。 第一千零九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2) ()第一千二十九章花语飘香论短长 钟会吃了一惊。 他这招“才俊-丹青华彩”,功力之深着实已经不亚于一场电磁风暴。别说是这么个鸟人了,就是邓艾在此,把绝技“域罗-鬼惊爆”使将出来,大不了也就是和打拼个他势均力敌。 但这鸟人竟真的撑起来了。 钟会大感难堪,面色刷一下通红。 “老虎不发威,莫非你当我特大型加菲不成?”钟会身子一震,扇上又加了三分劲,那大大的“钟”字,笔锋霎时间更见苍劲。 这效果真不是来虚的,辛月霎时间感到身上的大山又重了些,如果放2000年后,他这时想起来的调子应该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自改习墨功之后,实力确是相当大增。将力出自兵法,不但博大精深,而且极富诡异。有道是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辛月学来学去,最后在到底是能还是不能之间他奶奶的彻底凌乱了,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建树。 相比之下,墨功就简单的多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棒子抡出去,扯破大天也不会说这是在表达对革命同志的阶级友谊,简单明了,照学就是。加之他本就出身民间匠人家,父亲是个铁匠,铺子里颇多墨家器具,他自小耳濡目染,早就看的惯了,这一改学,当真是如鱼得水。 但饶是如此,和钟会浩如烟海的正宗兵家将力比起来,他的功力不免还是要差的多。 钟会同学在鬼谷上学时,就号称是“鬼谷三圣”以来的第一人,鬼谷大楼第二层第三间的校友照片录上,钟会那英俊的鬼谷军装照被精心装裱后,堂而皇之的放在司马懿、陆逊、诸葛亮的玉照之下。 领兵西北之后,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更又上了个台阶,以实力而言,就算是玉正平、陆抗、邓艾在此,也不敢说有必胜他的把握。 总而言之,不管从哪个层面而言,这都不是一个辛月可以战胜的对手。 钟会劲力加重之后,辛月倍感不适,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终于又瘫了下去,好似孙猴子遇到了如来佛的五指山,整个人挤扁了似的被按在地上。 这时,曾宪铎的又一声欢呼传来。 听起话头,好像是又斩了一名敌军校尉,在那里大肆欢吹。隐隐约约之下,大概内容如下: “同志们,同胞们,这次的胜利,不是一次简单的胜利,他是什么胜利呢?他是伟大的曾宪铎思想的胜利!毫无疑问,曾宪铎同志,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我靠,哪孙子放冷箭!说到哪了?哦……低级趣味的人!大家应该主动的像我学习,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随便起来不是……” 这一下可把个辛月听的大怒:“这孙子……”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瞬间把钟会当成了曾宪铎,那把儒雅俊秀的折扇也成了老曾那柄丑陋之极的斧锤,他使力抬起头来,暮地看到身上五彩将力气罩之中有一处空隙,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是不是蕴藏着更大的危险,一时也都顾不上了,往那空子里一钻,双翅一展,呼的一声,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当当真真顺顺利利的飞离了出去。 刚刚这一下脱险,一方面是辛月胆子够大,另一方面也确确实实是他运气够好。钟会此招,从招式到功力都堪称完美,殊无破绽,唯一的那点空挡,其实是从书法美学角度的不得已而为之。 那处,正好是“钟”字的落笔处。 一般来讲,竖画收尾或如滴水之滑柔,或如针锥之刚劲,都是一流的笔法,但放在钟家这种书圣级别的眼里,两种都太过普通,撒撒水麻麻嘚。钟会绝招中的这一笔,用的是他刚刚悟出的新式笔法,既兼得前两者之美奂,又不失个性之张扬,当年在京城时,人们就都无比赞叹,说单这一笔,钟会就已经不在老爷子钟繇之下了。 为顾此笔,钟会这招“才俊-丹青华彩”不免要在细节上做一些让步。但这种让步在实战中几乎毫无影响,因为缝隙非常小,别处的压力又十分大,辛月的逃离,只能说是运气实在够好。 但不论是何原因,究竟是跑了出去。 钟会瞬间二度难堪。 不过这回脸不红了,直接霎白,继而转红,不久又变黑,霎时间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他少年得志,声名又重,自出道以来,就从未把统帅级别以下的人放在眼里。别说区区一个校尉辛月,就是威名大盛的罗真、马陵之辈,他也从没当成过回事,整个蜀国,他只觉得也就个玉正平勉强可做个对手而已。 哪知当下,就这么一个不知从那冒出来的鸟人校尉,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手中逃出,钟会不由大窘,继而便是大怒,怒气一生,心里便生个念头定要将这厮打个粉身碎骨不可。 此念已定,钟会不再留手,凝神运气,身边气流涌动,冒出一大团熊熊橙气来,左掌翻云,右掌覆雨,一招最强绝学“才俊-天地无用”击向了辛月。 此招刚出,钟昂立马连退了三步,心里连道:“幸好躲的快。” 对于这招的威力,钟昂可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和钟会自小便在一起,习武练兵,对于彼此的性格非常熟悉。这,是钟会的绝对杀招,他自学成以来,从未用过,一直是打算留在最关键时侯再用的。这次竟而用了,这一定是兄长愤怒到了极点。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钟会这招“才俊-天地无用”,带着极强的粉色气团,轰向了辛月。 “啪~” 辛月又躲开了。 没错,这次的确又是运气。钟会此招,比之前那招“才华-丹青华彩”所强之处,便在于它已至无形境界。世间所有的事情,一开始时可凭激情、可凭技巧,可凭一时之聪明,但若要到达精深处,则都是在拼内功了。这招天地无用,式如其名,天、地、相皆已无用,更不再追求什么书法意境,单单纯纯的便是钟会强大内力的外象化,精醇厚重,恰似一部激光炮。 然而,钟会太过重于此招的无形无相,以至于速度没有达到从心所欲的境界,有些滞缓,辛月恰恰最擅速度,万急之中双翅一振,竟又躲了开去。 躲开之后,辛月左思右想,不知所为,擎着铁棒,又冲入战团,向钟会砸去。这时钟会刚刚使完绝招,内力和气息还没有回复,仓促之间接战,两人战有二十余合。旁边人不知道钟会的想法,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呆呆的看着。 正在指挥大军作战的玉正平,暂时还没有留意到钟会辛月这边的激战,因为他抬眼望去,看到对面山后有一些异动之像。 第一千一十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3) 只见对面云影窜动,隐隐之间似有着些杀气,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看书网 玉正平伸出右手,抓过风尾一闻,一股血腥冲鼻而来,不由喝道:“果然有古怪!” 话音未落,天空中一大片长云被从中撕开,四个男子自云后窜出,在半空中停下。 这四人,便是魏国赫赫有名的“显学四友”:儒家孟不凡,墨家任游之,道家张特,法家韩劲。 说起这四人的由来,原也不寻常。 他们四个都是在司马懿在世时被发掘出来的。四人不独功法高强,而且在治国治政方面亦有不小的造诣,当年司马懿兵回西城之时,孟不凡就曾以一已之力独镇三地,将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解除了司马懿的后顾之忧。 此后,四人各凭绝学,被分在四地各显其能,前阵子司马昭平淮南诸葛诞之乱,张特便依“无为塔”之力立下不小功勋。当下四人齐至,显然是司马昭的安排,也足以证明司马昭对于西北战场的重视。 只见四人尽皆飞在空中,孟不凡冷笑道:“鼠辈宵小,也敢来犯我大国上邦么!” 良久,没有回音,对面军士皆目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孟不凡甚是诧异,张特悄悄拉拉他的袖子,道:“大哥,你站错方向了。” 孟不凡吃了一惊,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北面而向,正在和魏兵们说话。 孟不凡略感尴尬,整一整衣袖,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是故意的,意在激励我方士兵,让他们心生惭愧,从而达到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的狼性效果。” 张特、任游之、韩劲齐道:“大哥雄才,我等不及也。” 孟不凡左手中有一把琴,模样介于古琴和后世的竖琴之间,右手里还有一把琴弓,看样子还可以当小提琴拉。他将琴弓一扬,对另外三人道:“去罢,彰一彰我们显学四友的威风!” 三人接命,冲突而下。 张特之所以能飞行,是因为身后装备了魏军的飞行装置。他在半空中往下俯望,眼见阵中一员少年蜀将,手执弯刀,甚是勇猛,按下飞器,去战那将。 那少年蜀将正是廖永,方厮杀的尽兴,忽见空中一影飘来,急忙运刀去挡。两人战有八九合,张特道家高手,不以近战为长,渐渐不敌。他不敢恋战,忙瞅个空子退出战团,祭出宝器:“无为塔”。 这无为塔有两个用途。 第一,就是巨大化,形成一座铁壁堡垒,有一定的战术效果。第二,也是巨大化,不过是以其下的空心部分去罩人,罩住人后,内生风火,把人在里面活活烧死。眼下是单挑,自然以第二种效果为上。 张特把宝器祭出,以道功运之,在廖永头上游离。廖永虽然不知道这宝塔的法门所在,但眼见那塔中隐隐有风火之像,也猜出来了个八九分。他不敢硬抵,连忙运起轻功躲避,无奈这宝塔的速度比他更快,他连翻三个筋斗,好不容易躲了开去,那宝塔却随即追上,在他背心打了一下,廖永只感一阵剧痛,幸好有亲兵连忙来护住。 韩劲瞄准的对象,却不只是一个人。 法家宝器,威力极为直接,不似儒道那般周折。韩劲所持的乃是一部“弑刑印”,法印一出,白光一照,功力不足者皆不免被轰翻。 韩劲借着飞器之便,在半空中游转,瞅见一边厮杀一边吹牛的曾宪铎,将“弑刑印”一照,曾宪铎被轰翻在地。 陈汉见了,急忙来战韩劲,他手持一双大铜锤,每个足有八十余斤,奋力一跃,照韩劲顶门撞去,韩劲闪也不闪,“弑刑印”又一照,将陈汉轰翻在地。 布诺布亚兄弟与陈汉同属凡静小组,当下虽不在一支队伍里了,但感情仍在,眼见陈汉被伤,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布亚心思快些,对布诺道:“咱们如此如此!”布诺点头赞成。 布亚扛上布诺,身子一晃,向前方猛窜而去。原来两人的计划是,依靠布亚奇快无比的速度,先冲到韩劲身前,只要冲到,布诺那天生神力就可以发挥巨大作用了。 这招果然奏效。布亚速度极快,韩劲没有看到,等看到时,布亚已到了他身下。布亚喝一声:“大哥,看你的了!”布诺喝一声:“ok!”挥舞着双拳,冲向韩劲。 韩劲心里暗道:“可恶!”法家战士信奉“侠以武犯禁”经典,绝不习武,故而近战极弱,就是对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也难以取胜,更别说布诺这样的天生神力了。眼见布诺口中呼啸,挥着沙包的拳头飞来,韩劲忽地心生一计,将“弑刑印”对准地面,全力一轰。这一轰威力非凡,在地面上打出个坑来,反弹的力量却将他往上猛推,躲开了布诺的袭击。 一拉开距离,韩劲便没什么好怕的了,将印一转,把布诺布亚两兄弟双双轰翻。 不一会儿功夫,韩劲便已击败了四名蜀军将官,直看的柯算大是光火。 柯算怒道:“这厮太过可恶!” 卡依道:“是啊,太可恶啦!。柯算哥哥你快上,去教训他!”说着便去推柯算。 柯算忙道:“不不,我只是随便发发感慨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的构思……”然而为时已晚,卡依最近力气又大了些,这一推,便把柯算从山头上推了下去,正好滚在韩劲的下方。 韩劲浮游半空,目光像一切法家弟子那样,冷峻的出奇,像冰刀一样望着柯算。柯算看了看他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弑刑印”,咽了口唾沫,挤出笑来,打了个招呼道:“hi,你好吗?今天天气不错~” 韩劲哼了一声,道:“废话。”手中印一晃,一道白色光柱轰向柯算。 这一轰和其他不同。刚才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准备,故而韩劲都是试敌兼攻击。而柯算是滚到他下面的,毫无防备,故而韩劲一出手便是杀招。法印光炮直如小树般粗细,威力极劲。 轰的一声,地面形成一个大坑。韩劲不屑的往下一看,只道柯算已被轰死,哪知却空空如也。他眉目一挑,奇道:“什么?” “哈哈,以为我这么好欺负吗?看我的厉害!” 原来柯算早已跳在了一边,并找到了一部火炮,将炮口一转,对准的韩劲。柯算决断甚慢,但操作极快,眨眼之间,已拉开了炮弦,炮弹轰向韩劲。 第一千一十一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4) 这部火炮是军中炮兵所用的武器,在常规武器中,算是最高威力了,使用起来时都是轰建筑物或人海,对付这么一个人,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柯算觉得也蛮过瘾的。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看书网 不料韩劲又是哼了一声,又是躲也不躲,将手中印一晃,印光炮出,竟和火炮对轰而去。 两炮在空中一撞,偌大一部火炮,威力竟不及韩劲这巴掌大的宝器,被反推了回来。柯算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跳开,嗡的一声,那火炮却被轰了个粉碎。 柯算绝没想到韩劲的宝器竟然强到如斯地步,跳开时一面在空中转了三个圈,一面寻思:“好厉害的法宝。”眼看要落下时,忽觉软绵绵的,往前一看,原来是落在了左修身上。 柯算甚是感动,道:“左修,我原知道你是最讲义气的。” 左修怒道:“义个屁气,我刚想好了一个计策,正要去实施,你忽的一下便撞了过……压我腿肚了!快给我起开!” 左修推开柯算,纵地白光一闪,冲向了墨家的任游之。 这一会子功夫,左修一直在观察。他发现这显学四友的威力虽然极为不凡,但个个近战甚弱,只要能靠近他们,那就有大大的便宜可占。布诺布亚兄弟刚才那条路就是正确的,只不过布亚的速度仍不够快,让韩劲钻了空子而已,此事如果由自己来做,刚才便会成功了。 念及此处,左修便把目标锁定为了任游之。原因很简单,他手中那条笨笨重重的大杵,看起来远没有韩劲手中的“弑刑印”那么恐怖,拿他练练手,先刷刷道行再说。 左修的这个纵地白光确是极快。最近一年的时间里,左修、柯算、卡依都阴差阳错的获得了一项古怪能力,柯算是“如山之镇”,身体表面瞬间坚硬化,对一切物理攻击有着极高的抗性。卡依是“雷光电球”,不需要雷杖,手中直接便可发出有相当威力的雷球。左修就是这“纵地白光”了,有次郭离见了,笑说你们三个这不正好便是玉帅的“风”“山”“雷”么? 左修转瞬冲至任游之身后,把手中骑刺掼出,只待一刺将任游之穿个透心之凉,不料只听咣的一声,左修连人带刺被撞在了一边。 抬眼望去,原来是任游之自己挡下的。 左修心道:“没想到这厮还有几分武艺,是我大意了。”不过距离既然已如此近,左修也就不怕什么了,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重新加入战团,去斗任游之。 两人战有四合,左修再次被打翻在地。 这下左修方知对方的实力。任游之虽也是四友之一,也有着厉害的宝物,但有一样却是与其他三人绝对不同的:物理格斗能力。墨家本来就擅此道,墨功论单打独斗不弱于兵家将力,这点左修本来也知道,战场上一时慌乱,竟自忘了。 左修不敢再战,忙运纵地白光跑开,他这招的速度确可算是一绝,任游之目测难以追上,也便不追了。调了个头,看到万军之中往来冲突的马陵,将右目前的金属眼镜锁定之,飘飞而去。 自战斗开始以来,马陵便受到了敌军的格外照顾。 他名声本来就响,眼下罗真受伤,蜀中一等一猛将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他白马纵横,骁勇绝伦,甚是显眼,敌军便一波接一波的来围攻于他。 先是一群骑兵冲锋,马陵最擅骑兵之道,非常明白其中的关窍,躲了开去。接着贾扬、庞会又分别来战,马陵奋起神威,各战十余合,两人先后败退。再后来,也便是现在,敌军又出动了铁车大军。 铁车先后冲至,马陵大喝呼号,喝一声,挑一辆,前前后后一共挑了一十四辆,敌军两支步兵营趁机杀来,马陵把骑刺一调,白色战袍扬起,使招“风之子-千里易”,激光气劲飞扇般环扫,尽皆击退了。 马陵在阵中冲杀半个时辰有余,敌军无可奈何,皆服马陵天人之勇。然而一番厮杀下来,马陵的体力消耗也是极大,杀到后来,招牌式的幻影冲锋已经没有了,只在原地搏杀。 任游之瞅此机会,刺斜杀出,将手中的“百变巨灵杵”化作二丈长矛之形,往马陵后心扎去。马陵听得背后风声有异,急忙回身去挡,刚刚拨开对方的长矛,任游之又将宝器变作双叉之状,与马陵展开近战。 两人斗有四十余合,不分胜败,任游之往后一跃,跳出战团,将“百变巨灵杵”变作一部手臂炮,以墨功运之,轰向马陵。马陵忙将手中骑刺转开,使个“风之子-连环冲击”,将劲亦化作一部部功力弹,与任游之正面对轰。 马陵功力本在任游之之上,然而他体力已经大耗,这般纯耗内力的斗法再持续下去,他很快便要不支。 玉正平在山顶帅台,看诸豪混战了多时,恼的性起,欲待上前自战,又怕是敌军的计谋,故而暂且不动,自寻思:“这‘显学四友’成名多时,向来是在各地各自为战,不曾汇聚在一起。今日里一发出动,须得小心才是。” 玉正平正自沉着观战间,旁边转过参谋部宣德水来。这宣德水今年五十有二,东川北山人。玉正平向来乾纲独断,所以参谋部一直没有设总参赞一职,这宣德水年纪长,经验足,部里也就以他为个代总长了。 宣德水察言观色,对玉正平的想法已猜出了个八九分,他上前说道:“玉帅,当此之时,贸然出战固然不妥,然而作壁上观好像也不是什么妙策。为今之计,不如行个‘投石问路’之法。” 玉正平道:“何谓‘投石问路’?” 宣德水从袖中取出一方玉环,道:“这是老朽随身的器件,把金玉二物在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成,名唤‘金镶玉’,又叫‘如意环’,最是坚硬无比。不如老朽将这环子打出去,助马将军一助。” 玉正平道:“甚好。” 宣德水把“如意环”纂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辞,喝声:“着!”将环子往任游之疾速抛去。 任游之正与马陵剧斗,忽听得风声有异,百忙之中将手中杵又一变,成了个双枪之势,右手拿枪与马陵继续厮杀,左手顺势一拨,只听“当”的一声,如意环被弹返了回去,来势凶猛,宣德水不敢硬接,退了三步,念动口诀消了些势,这才伸手去将环子收回。 第一千一十二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5) ()参谋部并非作战部队,主要是出谋划策,因此在实战上威力要逊色许多。宣德水虽也是道家高士,但主要是靠脑子而非技艺,所炼如意环有如此坚硬程度便已属不易,因此败这一合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参谋部的另一名成员鹿鹤仙道:“既然硬攻不成,那不如用个‘混水摸鱼’之法。” 玉正平道:“何谓‘混水摸鱼’之法?” 鹿鹤仙从怀中取出个葫芦,道:“我这葫芦名唤‘万烟葫’,看起来蠢蠢笨笨,实则却有个妙处。这塞子一打开来,便有万道烟雾喷出,虽然不能致人于死地,但也足以迷惑敌人,也好让咱们的将军趁机行事。” 玉正平道:“甚好,便行来。” 鹿鹤仙把葫芦擎起,端在左肩上,口中念念有辞,继而右手将塞子拔下,再一指,葫芦中果出万道黑烟,一股脑的往任游之涌去。 任游之被这烟一迷,当真是云山雾罩,什么都看不清楚,凭着极好的手感,与马陵战了数合,忽地想起眼上护目镜来,忙伸手去调整了下镜上机关。 这护目镜是墨家的神器,戴上之后不但可以夜视,而且可以分析敌人数据,与兵家副魂空间的视野颇有相似之处。不过任游之一向精于墨家功夫,疏于墨家机关术,所以这护目镜的视野很有限,百千道迷烟还能透过去,这万烟齐至便不行了。 又斗十余合,任游之眼看就要不敌。 便在此时,忽一道琴音响起,接着就有一道柔和的无形音劲飘来,登时将万道黑烟吹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急忙看去,原来却是四友之首的孟不凡所发出的力量。他把右手的琴弓搭在宝器“秋风知叶琴”之上,倏的一拉,这琴劲所至,便把那“万烟葫”破了。 曾宪铎叹道:“唉,这就是差距。” 霍恩望了望山下,又望了望曾宪铎,奇道:“曾校尉,你不是正在山下吗?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曾宪铎道:“这么好的吐槽机会缺了我你不觉得太可惜么?” 霍恩道:“也就是说你纯粹是为了应付剧情而到了这里的吗?” 曾宪铎点头道:“正是。换言之,我此时已拥有了‘剧情-韩式瞬移功’。” 霍恩惊道:“竟如此厉害!不过,什么意思?” 曾宪铎道:“这里面有两层意思。第一,我已经拥有了和韩方韩门主一样的瞬移**,想去哪里去哪里。第二,我的这个**只有在剧情需要有人吐嘈的时侯才会出现,除此之外没任何用处。” 霍恩道:“佩服佩服。” 宣德水、鹿鹤仙二人计策都未能奏效,当下可苦了马陵。马陵功力虽较任游之为高,但任游之有惯手的宝器,两人本就相当,而任游之是生力军,马陵却是苦战过一番的人。头八十来合,马陵凭着一腔热血,还能勉强斗个稍胜,进入到一百二十多合后,他就开始有些个不支了。 边上皇甫年见了,双足一动,脚上飞鞋、腕上圆刀同时发劲,便向马陵那里飘去。 皇甫年虽然年劲甚轻,又极少参加过与魏军的作战,但刚刚过去的几天里,他一次单挑六大高手,一次率战车军团大胜燕一城,声名早已大震,加之装备极富特点,所以当下魏军那边可以说是无人不识。眼见他这一鬼魅般飘动,魏军一阵惊呼,附近的军士竟没敢上前拦截。 说他“鬼魅般飘动”,这话一点不错,因为他的飞行方式与其他任何人都决不相同。 大体说来,飞行方式不外乎这么几种。 1、驾云飞行:兵家专用。此法由上古仙人所创,后经过姜子牙改良,使人间兵家可以通用之,方法为以将力打出漂浮飞云,继而踏之。 2、御剑飞行:道家专用。炼出道家气劲,天人合一,以气御剑(其他实物也可以),使用方法也是踏上去。 3、身装飞器:全员通用。顾名思义,就是装上飞行器飞行,效果基本取决于装备价格。 而皇甫年的飞行方法,不属于以上三种的任何一种,或者说,是结合1、3两者而成的混合动力,力气足时便靠将力飞行,不想费力时便借自已研制的将甲飞鞋、圆刀之力飞行,而这飞鞋、圆刀的动力来源恰好正是以将力飞行时的将力。 混合动力,再加上一双飞鞋在下,一双圆刀在上,独有的四驱驱动方式,使得他飞行时全身不动,飘然而行,真真是如若鬼魅。 见皇甫年一动,魏曼急忙去挡。 自上次遇过皇甫年后,魏曼便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劲敌。她原本的假想劲敌是玉正平,但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才知自己远非玉正平之敌。正无所适从之际,遇到了玉正平麾下的这么一员强将,自然而然便又把他当成了对手,心里还暗暗作誓,胜不了玉正平也便罢了,这个皇甫年,是非胜不可的。 为对付皇甫年,她早有准备,先寻了个飞器,绑在了身上。她知道皇甫年实力非同小可,又满身的自研发新式武器,所以轻易不可乱费将力,对付他时,那消耗功力的漂浮飞云也便不用了,使个飞器装备顶着先,左右也是大同小异。 她看了看一处山头,又使个眼色给庞会,庞会立时会意,两人同时一点头,一同往那山头飞去。飞至那处,魏曼运开双手,使招“黑玫-炽浆拳”,不住的往山顶轰去,庞会则运开大砍刀,做着和魏曼类似的事情。 不一会儿,两人合力之下,竟然半个山头轰断下来,两人再一个使力,半座大山被凌空搬起,二人运足功力,抬着此山向皇甫年压去。 皇甫年正飘向马陵,骤然间头上一黑,抬眼望去竟是一座山压来,饶是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免心下惴惴。要单是这山也便罢了,别说是这么一座,道家高手念个诀把华山搬来,他也丝毫不惧。但当下可怖就可怖在,魏曼庞会二人必是以此山为导体,利用山体的传导性,把自己的功力无数倍扩大,那样一部核爆式的威力,皇甫年必然承受不住。 皇甫年不敢大意,立时飞身上去,双手高举,顶住那山,将功力不断的注入,封住魏曼庞会二人。魏庞二人见他过来,一面使力,一面借着大山的重量不住压下,皇甫年险些个被压垮,急忙调动身后十兵尽皆来抵,这才抗住,双方胶着。 这一胶着,皇甫年便无法过去帮忙了,而此时马陵已战一百八十余合,虽仍未露败象,却已是大汗淋漓。 第一千一十三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6) ()曾宪铎忽道:“咦,不好!” 霍恩道:“怎个不好?” 曾宪铎道:“马将军有些个不妙哩。” 霍恩道:“怎么个不妙?” 曾宪铎道:“你年轻尚轻,不知深浅。似马将军这样出了一身的汗,又在风口里吹着,十有**要得重感冒,到时侯保不齐还要发炎,误了第二天上班,可就大大不好了。” 霍恩急道:“那可有解决之法?” 曾宪铎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这里有包药,后世谓之“水调歌头-感冒剂”者是也,我这便冲了,去给马将军服下。” 曾宪铎冲了药,当真上前,尚未及圈子,便被马陵、任游之二人的劲风荡出半里,飘了回来。荡回之际,他恰在思考人生,一时间忘了调整身子,竟大头朝下往山石上栽去,霍恩大叫一声不好,眼见曾宪铎就要一命呜呼。 便在此时,一将跃来,将曾宪铎扶住。曾宪铎这才反过神来,道:“原来是皇甫伯尚将军,我还当是头蠢牛。” 这人果然便皇甫伯尚。他刚刚便见了马陵这边不妙,早想移步过来,无奈一直被贾昂率斧骑营截住。 按贾昂的意思,这番是擒皇甫伯尚必矣的。 在贾昂的记忆里,皇甫伯尚的实力是罗真马陵的六七成,和自己大概在伯仲之间,故而贾昂一直把他当作劲敌。在这场仗开始之前,贾昂做了充足的准备,调来了足够的斧骑兵,誓将在此战里一决个胜负出来。 哪知刚刚一交战,贾昂才发现皇甫伯尚忽地换了个人也似。以前他虽也孔武有力,做事却有些个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别说远不如罗真马陵那般勇猛精进,就是比起廖永、陈汉、布诺这些热血后辈来,也是颇有不及。因此贾昂此战才敢操必胜之念。 然而眼前的皇甫伯尚却全然不是那般了。甫一接战,皇甫伯尚便将全部军士合成一队,呈个鱼丽突击阵迅猛突击,自已则一马当先,一杆长枪左挑右打,当者披靡。 四个铁斧骑士飞身上前,皇甫伯尚把枪一拨,只一合,尽皆弹返。 四个钢斧骑士飞身上前,皇甫伯尚把枪一拨,只一合,尽皆弹返。 四个金斧骑士飞身上前,皇甫伯尚把枪一拨,只一合,尽皆弹返。 如是句式重复数遍,百余人被皇甫伯尚拨翻在地。 皇甫伯尚当下状态极好,不一时便冲溃了贾昂引以为傲的斧骑营,管也不管贾昂,将马一纵,径自向马陵方向奔去。 眼前近前,皇甫伯尚在马上一跃,直奔任游之。任游之见他来的凶猛,不敢大意,舍下马陵,与皇甫伯尚专心作战,将杵一晃,变作一条八节鞭,两人战六十余合,不分胜败。 任游之暗暗心惊,寻思:“一向知道蜀中猛将首称罗、马二人,这皇甫怎地也如此凶恶?却不知是哪个皇甫。”当下更不敢再留余力,一杆“百变巨灵杵”变将开来,“青铜剑”“四明铲”“虎眼鞭”“方天戟”轮流挥使,走马灯般施展。 这一番杀,斗了三百余合,直杀的天昏地暗,任游之手臂微微发麻,惊道:“这厮好生勇猛,在我看来,纵使马陵未耗费体力时,也没有这般本事。” 曾宪铎呆了半晌,道:“不好!” 霍恩道:“怎地又不好了?” 曾宪铎道:“皇甫将军忽地功力大进,莫不是已走火入魔,正在回光返照?” 任游之渐渐不敌,张特见了,急忙运塔来助阵,孟不凡注意到这个方向,也以琴音相助。斗有数合,张特念动口诀,将“无为塔”一祭,宝塔自空中罩将下来,把皇甫伯尚罩入其内。宝塔内遇物生火,立时生起火烟风雷,在塔中烧炼起来。 曾宪铎惊道:“不好不好。是不是回光返照尚不好说,现下却正在烧烤起皇甫将军来了。”忙取了战斧,冲入战团,尚未及近,已被孟不凡“秋风知叶琴”吹了回来。 只听“咣咣”两声,皇甫伯尚运足功力,大喝一声,竟在塔内把宝塔掀了起来,张特急忙运诀收塔。皇甫伯尚以一敌二,丝毫不惧,又战百余合,精神倍长。 马陵也暗暗吃惊:“大皇甫几时这等凶悍了?”又一转念:“自从与燕一城一战后,大皇甫好像确是越来越猛,只不过没想到他一日千里,竟到进步到了这种程度。” 皇甫伯尚的勇猛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众将都沸腾起来,各逞威风。不一会儿,皇甫仲凌加入了战团,又一会儿,皇甫年摆脱了魏曼庞会,也加入其内,皇甫三将共战显学四友,在空中火光交加,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玉正平心情大好,心道:“原本寻思着我要自战,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直接进入下一步计划便是。”脑子一转,决断便下,招呼身边精锐亲兵,要穿过战阵,从小路先往花语平原进发。 当下的玉正平亲兵是由玄甲卫和风雷六营混编而成,一声令下之后,便在组织阵型。 正组织间,对面山头一阵惊呼之声,原来是钟会一着不慎,被辛月一棒打翻,钟昂并周遭亲兵急忙去救。 这时的钟会,可以说是羞恼已极。他身为西北右总督,又是名臣世家,还是鬼谷出身的高材生,在区区辛月面前失了一招,虽说算不上败,却也是奇耻大辱一件了。 辛月虽然胜了一招,却也不敢大意。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觉出来对面的功力比他高上太多,他之所以能取胜的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眼见胜这一式,周围敌兵们也都不及来顾他了,他趁机一振双翅,快速飞走再说。 在空中时恰好遇到玉正平并风雷亲兵,于是同去。 玉正平带着辛月、曾宪铎并风雷亲兵,在空中划过一条线,直奔那条山间小路。 这时显学四友正和皇甫三兄弟斗作一团,韩劲,看到了打算穿行而过的玉正平一众,手一指,道:“看。那里。”孟不凡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忙道:“兄弟们,拦住敌军主帅要紧!”四人遂舍下三兄弟不管,来合围玉正平。 玉正平此时本应该骑在“追雪逐鹿”神驹上。 然而实际上竟没有。 第一千一十四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7) 玉正平刚刚在整兵时,拍了拍追雪逐鹿,道:“伙计,该咱们出发了。” 良久没有回音。 玉正平大奇,再问时,马儿将蹄一伸,拿出块方牌来,上书:“今天休息。” 玉正平心里叹道:“连动物都知道拒绝加班,队伍不好带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马儿交给一名亲兵照看。那马儿不愧是神驹,可大可小,当下便变作了兔子大小,戴上了一只太阳帽并一副墨镜,嘴里咬着个吸管,舒适的躺在亲兵的怀里喝着一杯冰镇饮料。 四人将玉正平围在中间。 《围在中间》示意图: 孟不凡。。。。。。韩劲 。。。。玉正平。。。。 任游之。。。。。。张特 张特打量了玉正平一番,道:“你便是玉正平了?” 玉正平大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特指着玉正平前胸上写着的“我是玉正平”五个大字喝道:“你当我是瞎的吗!” 玉正平叹了口气,道:“纷纷乱世,人心多诈,世间每每把真的当作假的,假的却当作真的,像你这样能信我这五个字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甚有缘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张特道:“不敢。在下姓张,单名一个特字。” 玉正平拱手道:“原来是刘三兄,失敬失敬。” 世界沉默了好一会儿。 大概十一分钟零三点四秒后,满脸通红的张特对孟不凡道:“大哥,我觉得他在耍我们耶。” “我也觉出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 “同上。” “兄弟们,那咱们该怎么办?” “办他!” 四兄弟一齐向玉正平发起了攻击。 首当其冲是韩劲的法家镭射气劲。 一如法家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纯粹,他的“刑天印”没有任何的花哨,或者说,他压根就拒绝一切的花哨。 在法家眼里,这世界之所以复杂,就源自于复杂本身。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理由,为什么要有那么的门道,所有人都依最简单的法则去办,这世界原本就可以很简单。 所以,法家的气劲是最简单最直接的。 这简简单单的白光之下,是绝对强大的能量粒子,碗口般粗细,威力不亚于将火霹雳、皇甫年主战车炮之外的任何一部火炮。 “这就是法家的威力吗?”曾宪铎问。 “是的。”辛月答。 “什么跟什么,说的你好像懂一样!” “我不懂。所以,我可以懂。”辛月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曾宪铎沉默了。 好一会儿,曾宪铎一头扑向辛月:“好小子,又故弄玄虚胡弄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法家镭射之后,另外三友的绝技也紧紧跟随着。白白的激光当头,无为宝塔居上,百变神杵随后,“秋风知叶琴”的琴音笼罩着整片,四友合一,攻向玉正平。 玉正平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正平哥哥,刚才那一个音节是不是吹错了?”夜幕里,倩雪睁着星星一般的眼睛问。 “没有。”玉正平说。 “但……”倩雪奇怪的眨着眼睛,回想着曲谱:“刚才明明应该是角音啊。” “曲谱是那样没错。”玉正平珍爱的抚着倩雪乌亮亮的头发:“但只要我们琴笛合奏时的心在一起,那么一切就都是正确的,错的永远不会是我们,而是世界。” “哦。我明白啦!”倩雪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倾而,又快乐的弹奏了起来。这次的琴笛合奏例行的换了换角色,玉正平吹笛,她弹琴。 然后,一如继往的,倩雪的身影如风的一般的逝去,再也抓不住---和玉正平每次想起她时一样。 玉正平胸口感到一阵绞痛。 “不,等等!”玉正平心被触动的那一瞬,脑袋好像被震了一下:“是什么,什么勾起了我的回忆?” 以他今时今日的定力,在战场不会平白无故想起这些。 是琴音。 他突然发现,是琴音,“秋风知叶琴”的琴音。 这琴音好熟悉。不,是太熟悉了,因为…… 这压根儿就是他当年弹的曲子! 原本想要和显学四友一较高下的玉正平,一下子就有了另外一个念头。 他双手平拉,左右分开。目前的他已至“九柳八阵”的“坤”字境界,破招又不须招式,双手这一拉,深厚的将力便造成了空气中元素的剧烈摩擦,自成一曲,曲声又带动了更远处的元素粒子,一个曲音结界也似的东西形成,让他从容避开了显学四友的这雷霆一击。 玉正平飞在空中,看着吃惊瞪着自己的孟不凡好一会儿,问道:“你是大凡?” 孟不凡本就愕然的眼神更加愕然了。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小名? 五十年前。 “不去,我不去!”年仅五岁的胖嘟嘟的孟不凡,坐在地上哭闹着,死活不往前走。 “公子,这……”孟厚德尴尬的笑着,望向曹植。 “随他去罢,不喜欢的事,原本就没什么做的必要。”曹植拨了拨额前的乱发,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 这时,一阵琴音响起。 正在地上打滚的孟不凡眼睛一亮,忽地静了下来,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找到,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孟厚德正要怒斥,曹植挡下,笑道:“让他去罢。比起读那些枯燥之极的条文,弹琴本就有趣的多。那是我妹子和玉师傅在合奏,说不定他将来会是很好的琴师,哈哈。” 就这样一段插曲,打乱了孟厚德原本要把孟不凡培养成一名出色的廷尉的计划,孟不凡没有接父亲的班成为法官,却因为出众的琴艺成为了显学四友之首。 而他最初的启蒙老师,正是当年的玉正平,但这事他已经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此景此情之下,玉正平本也不会想起。 玉正平不想在这儿了。 他喜欢回忆。 但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陷入回忆,略蠢。 “走罢。”玉正平对着风雷小队和曾辛二人说了句,右手一划,将力涌出,一道音爆之下,离开了战团。 “哪里走!”墨家任游之心情火爆,大怒喝道,擎起百变神杵,便去追玉正平。 第一千一十五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8) “想追,先过我这关!”皇甫伯甫重枪一挥,挡住任游之。稍时,皇甫三兄弟也先后赶到,借着这空当,玉正平一行消失在了战场尽头。 “刚才没打痛快。”皇甫仲凌拉着弓说道:“现在,再来过!”话声未落,连珠三箭倏的射了出去。 双方,七人,大战三十余合。 孟不凡一面拨琴,一面悄悄的飞至韩劲旁边,道:“注意,那个神射手的习惯。” 说完,孟不凡就悄然回去了。他知道韩劲的领悟力,也知道韩劲不喜欢太多的废话。 韩劲观察了皇甫仲凌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长年的法家修练,使他拥有了在任何既定条文中快速找出破绽的能力。 “箭手,这里。”韩劲喝道。 大喝的同时,手中的刑天印已经举起,印中一道法劲射向皇甫仲凌。 “笑话!”皇甫仲凌转过身来,立时拈弓搭箭,嗖嗖嗖连珠三箭,箭如长虹般的射出。 “坏了。”刚刚射出,皇甫仲凌便有了这个念头。 皇甫仲凌对自己的箭法有着足够的自信,自信到他不愿意躲避任何箭矢,而是一律以箭击落。韩劲这一道远程光束来,方式和发箭差不多,皇甫仲凌本能的便去以箭击箭,但射出之后,才忽地想起对方不是箭,而是法家镭射。 “糸”的一声闷响,巨大的镭射法劲完全覆盖的皇甫仲凌一向引以为傲的“神-连珠三”,余劲继续向前猛力推去。 一声凄叫,一抹血光,虽躲避却未及的皇甫仲凌浑身剧颤,弯着腰,紧捂着右眼,血,仍不住的从指间流出。 “二弟!”“二哥!” 皇甫伯尚皇甫年冲上前去。 所幸,生命无碍。 但,或许,这次的重伤已不亚于生命的失去。 因为,右眼,是皇甫仲凌用来瞄准的惯用眼。 这次的伤,意味着他将会永远失去他最大的骄傲。 “二弟!”皇甫伯尚嘶哑的吼了起来。 一团团红光在他的周身浮现。 “坏了!”曾宪铎大叫起来。 “你刚刚不是跟玉帅一起走了吗?!”霍恩惊道。 “你忘了我会‘剧情-韩氏瞬移**’了吗?” “我把这岔忘了。你说什么坏了?” “你看。”曾宪铎指着皇甫伯尚道:“他们兄弟情深,皇甫老大又是长兄,现在弟弟失了一只最重要的眼睛,他怒气冲天,定是要发烧发热了!” “……” “大家小心。”同一时刻,孟不凡说道。 “怎么了?”三人问道。 “这就是―将魂觉醒!” “将魂觉醒?” “不错。这是兵家特有的能力。因为将力发自心宫,所以在一定时机下,将力使用者可以唤醒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潜能,被称为潜能觉醒,也叫将魂觉醒。” “那么,觉醒之后,会怎么样?”韩劲难得的说了很多字。 “不知道。”孟不凡摇摇头:“后人云,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里波特。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所以,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也不一样。或许,连他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觉醒后是什么样子。” “快看,他发生变化了!”任游之指着皇甫伯尚,喊道。 只见一阵红光之中,皇甫伯尚的衣服破裂开来,原本就雄壮筋突的肌肉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属色。稍时,两只手的手心处,伸出两只银光闪闪的枪来。 皇甫伯尚怒喝一声,独自冲向四人。 任游之急忙上前,以百变巨灵杵去格挡,只听“当”的一声,百变巨灵杵被皇甫伯尚的掌心枪平地削断。 “好锋利,这是什么东西!”任游之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巨灵杵乃是乌金制成,最是坚韧,就是上铁的钢刀宝剑也无法伤其分毫。皇甫伯尚这肉掌之中伸出的武器,怎么可能锋利至此? 但事实却的确如此。 不只他的掌心枪,连他的筋骨一并,都好像由肉身化成了金钢,和武器相撞,便发出强烈的金属声,而且强强相遇,被弹开的总是对方。 “难道……”孟不凡道:“这就是‘通天晓’许子将所谓的‘天钢战士’能力?” 遥远的某处,许子将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莫非有人在想我?”许子将喃喃自语道。 “老师,你刚才说的那个‘天钢战士’是怎么回事?”学生们看着讲到妙处突然呆呆发愣的许子将,急不可待的问道。 “哦,这个啊。”许子将回过神来,指着黑板上的图画道:“这是将魂觉醒中的几个模型,其中之一便是‘天钢战士’。觉醒之后,他全身的骨骼会天钢化,掌心或拳背处,还会随心产生他最惯用的武器。” “什么叫天钢?” “天钢,就是硬度超越世间一切金属的金钢。将力产自心宫,人的心,有时是天下间最软的东西,有时,却又是天下间最硬的东西。”许子将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学生们立时明白了导师这番极有哲理的话,一个个点着头:“我终于知道我的初恋为什么会失败了,男人,心太软,女人,心太硬……”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子将怒吼道。 “天钢……”显学四友默念着这句话,看着威不可挡的皇甫伯尚。 皇甫伯尚独斗四人,战有三十余合,渐渐变成韩劲正面单打皇甫,其他三人周游其外,伺机而动。 皇甫伯尚的天钢躯体,其坚硬度已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四友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和他物理肉搏,韩劲的法家镭射,成为唯一可以和他相抗的武器。 在“觉醒-天钢战士”面前,孟不凡的琴音彻底失去了作用。本来,至柔是可以克至刚的,但他的琴音还没有到达可以克制皇甫之刚的程度。 “没的打了。撤吧。”孟不凡摇头叹息道。 “不!”任游之道:“大哥,他虽厉害,但我们有四个人,而且你知道的,咱们的宝器,还有第二阶可登,借此机会,正好也挑战一下咱们的潜力,岂可退却!” 四人之中,以任游之最为心直口快,也最不服输。 孟不凡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单单指这个,你们看那边。”孟不凡指向了远处。 第一千一十六章 花语飘香论短长(9) “轰隆隆~”皇甫年带着他的战车军团,已向这个方向开动了过来。//长官二哥的重伤使得整个军团燃烧起来,破除了一切障碍,誓要为长官复仇。 “唉~”四友除韩劲外,都叹了口气。他们知道这战车军团便不是他们四个可胜的了,时至如今,也只好先撤了。法器一运,四人在琴音的保护下,离开了战场。此时的皇甫伯尚,凭着一身天钢筋骨和自愈能力,肉搏虽已似无敌,但在速度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因此也追之不上,加上心忧二弟,也只好任他们离开。 玉正平一行,沿小路到了花语平原南领。 从这个角度,便可以看到平原的概貌。 居中是一棵大梧桐,这棵大梧桐构成了花语森林贵族成员的主要居住地,因此也被称为梧桐城堡。城堡周围是各色树木,也正是这些树维持着花语森林的名字正溯。森林周围是许多附属村庄。 花语森林的居民至今仍保持着纯朴善良的民风。村子入口处是一家特色足浴城,紧随其后的是一家花语夜总会,老人们在快乐的掐着猫,少年们在友好的杀着鸡,两群青壮年手里拿着宁静祥和的大刀正准备对砍,气氛和谐而融洽。 首先要解决的是通讯问题。在军中无往而不利的传音器,在这花语世界的结界中失去了效用,想要通话,先得去村里的营业厅缴费。 花语世界的通用货币是霸王花和杨叶,霸王花与银两的兑换比例是1:1,一个霸王花=100片杨叶。玉正平拿出来100两银子,换了八十朵花,二千片叶。 拿着花和叶子,去营业厅缴完费,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语言问题。村子里的居民不像城堡里的贵族那样会中文,他们只会当地土著语言,这令玉正平一行和他们交流起来颇有困难。当下最擅各国语言的诗诗不在,没有专职翻译,所以沟通一事,只能交给有读心能力的霍恩来做。 眼看天已发白,饥肠辘辘的大家要解决温饱问题。但村子里的森林树族居民的食物大家实在有些适应不了,放眼望去,主要是有机化肥,无机化肥,绿色肥料,牛粪,猪粪,以及羊粪。霍恩沟通了一阵,好容易找到了一家买豆浆油条的,大家围成一桌吃了起来。 吃完了早饭,大家继续上路。根据情报,想要见到梧桐城堡里的森林女王,必须要过城堡和森林之间的忘却山洞。忘却山洞是花语平原里最大的隧道,传说是上古时期一条龙的居住之地,过了这个山洞,才能有见女王的资格。 来到洞前,只见这里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也难怪。森林女王的艳名早已遍传九州,远跨西域,所以这里聚集了许多想一览芳容的各国各地各族人士,但成功者的比例据说只有万分之一。然而根据饥饿营销法则原理,越是这样,来的人就会越多。 浩大的队伍外面,一群群骑着爬山虎的松柏骑兵在来往巡逻,维持着秩序,为首的是近卫兵第三队队长,银杉族精灵战士:银查亚,拥有指挥所有藤状植物的天赋精灵能力,目光烔烔的盯着排队的人群,敢有违规者立时五花大绑之。 玉正平、曾宪铎、辛月、霍恩四人,拿着自己的号,挤在了队伍之中。 为拿这个号,四个人一共花费了高达四朵霸王花,相当于半年的豆浆油条钱。 看着自己手上写着“10086”的号码牌,玉正平心里寻思着怎么能加个塞,想未毕,只听“敖”的一声,前面五个企图加塞的大胡子男人被树藤缠住腿,扔到了左近的悬崖里,银查亚冰冷的声音说着:“敢再有违规者,如此例!”玉正平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只能机械的这样去排。 曾宪铎心道:“靠,好慢。”百无聊赖的点上了一根烟,烟雾刚起,便被一柱水浇灭,过来一个吐水花,道:“请注意文明,公共场合禁止抽烟!” 于是曾宪铎只好去研究周围的人。 这庞大的人群队伍里,真的是各种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而且做什么的都有。 后面一阵“刷刷”的水声。 曾宪铎回头去看,惊见原来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人,正蹲在那里洗着衣服。 “兄台,好有闲情雅致,这当儿还在洗衣服。” 矮胖子不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他自顾自的洗着衣服,一刻也不停,搓,搓,搓啊搓,搓着搓着,忽见一阵白雾生起。 烟雾尽处,矮胖子和洗衣盆都不见了,又听“呼”的一声,矮胖子突然在前面三百米处出现,在队列中的排号一下子就前进了一千多位。 “他加塞!”曾宪铎冲银查亚喊道。 银查亚摇了摇头,只作不见,旁边一个裁判模样的人说道:“使用自有的特殊能力,是在规则之内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号码牌的背面吗?” 人群立时肃静,都在看号牌的背面,只见上面确确实实写着这样的规则。 “靠!”曾宪铎怒道:“竟然没注意这个。” 人群沸腾起来。 “早说可以这样!” “老子忍很久了!” “看我的超能力!” “我没有怎么办?” “没有你也敢来这里?” “这是我的人生理想,我的追求和毕加索是一样一样的。” “滚边去!” 队伍中的异能人士们马上开始行动,有的伸长的手臂,有的隐形穿梭,有的开始变形,有的开始忽悠。 “哼。”辛月冷笑了一声:“终于到我展示本事的时侯了吗?” 辛月在怀中一摸,将熟铁棒拿了出来,棒子一晃,立时干翻了前面的七个人。 “啊!”辛月正要打第八个人,脚下忽地涌起好几十根藤曼,将他牢牢捆住,银查亚手一挥,藤曼将辛月甩到了悬崖里。 “大家注意,还有第二条,严禁使用战斗系能力!”裁判继续解释道。 “好险!”正要出手的曾宪铎叹道。 “扑扑”的一阵声音,被扔过去的辛月靠着一双肉翅飞了回来,收起铁棒,嘴里嘟囔着:“不早说。” 人们开始在即定规则下重新调整自己的技能,辛月靠飞行能力抢到了第一千名,玉正平靠着音弹催眠抢到了第一千零五名,霍恩靠意念控制让第一千三百名把位置让给了他,曾宪铎靠下跪求饶换到了第一万三千八百一十六名。 就在玉正平一行要继续靠能力前进的时侯,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第一千一十七章 森风林火卷 西凉 一直冷静自制的银查严紧皱起了眉头,抽出了腰中宝剑,道:“列阵,小心!” 天空中一阵发暗。() “轰”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地上。 “又是他,他又来了!” 人们向那个庞然大物望去,原来是一部巨大的盔甲。 而这盔甲竟然是会说话的。 “哈哈,这么多人,来,都闪开,让老子先过去!”盔甲说道,狂劲十足的低沉金属音。 “你从来都不会守规矩的吗?”银查亚怒道。 “规矩,哈,由你这小子定的规矩吗?”盔甲不屑的笑道:“老子和你们女王认识的时侯,你爷爷还只是个棵小树呢,就凭你,也配来支唤老子?” “废话!”银查亚怒意更盛,手一招呼,一队树族骑兵涌到前方,组成了攻击阵型。 为首是一只巨大的树虎,嗓子眼里发着哼哼的闷重吼声,后面是八名树兽骑士,身材极高极瘦,手里拿着长大的标枪,座下是强壮野猪模样的树藤结合体。 “哈,又是这些废物吗?让老子来看看这次他们有什么进步!”盔甲大笑一声。 盔甲武士高高的举起两只铁臂。他的身高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两只胳膊也都有一棵老树那么长,与其相比,本来十分庞大的树虎显的也算不了什么了。树虎亮出绿油油的锋利牙齿,跳将起来,往盔甲武士的手臂上狠命一咬,牙齿硬是钳了进去,但盔甲使力一甩,便把树虎远远的甩在了一边。 继而是八名树兽骑士上前,长长的树矛钻入了盔甲的腿部表层,但盔甲抬脚一踢,骑士们落得个和树虎一样的局面。 树族战士不甘示弱,爬起再战,银查亚抬起双手,手上发出碧油油的光来,作为四级战士的森林灵力散发而出,周遭的树木藤曼随之剧烈震动起来,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七八条藤蛇树龙破土而出,长而有力的身子立时将盔甲武士牢牢的缠住,牙齿则不住的去咬盔甲的结合缝隙部。 “就你,还算有几分本事。”盔甲武士笑了起来,笑声里略带些吃力,看来银查亚的实力确实给了他一些疼痛。事实也确是如此,银查亚身为一个四级战士,但往往可以发挥出远超过四级的水准,这点在森林长老们的口中也经常被提起,即便是高傲的森林贵族们,也不得不承认银查亚的实力深不可测。 藤蛇树龙越缠越紧,让盔甲武士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停止了谩骂和调笑,注意力集中起来,在被密密缠住的身子空隙处,将铁手伸了出来。 “嗖”的一声,他手中骤然多了一把米黄色的激光长剑。 长剑在手,盔甲武士立时多了一种有效之极的攻击方式,手腕一个反削,两条藤蛇被挥作两段。去掉两条蛇的束缚,盔甲武士松快了许多,激光长剑再动,不一会儿便将全部的龙蛇都斩却。 “他那把剑太厉害了。”曾宪铎看着作战的双方,评论道。 “有道理。有本事不要用剑。”霍恩道。 “你能让他不用剑吗?”曾宪铎忽地想起霍恩的读心术来。读心术本身就具备控心的功能,只是看双方的能量差距有多大。如果不够大,就只能读心,如果不如对方,那么就连读心也作不到了。 “不行。”霍恩道:“我的读心术功力太有限,莫说不能控制这大家伙,就是到达都到达不了,他个子太高,距离太远了。” “试试嘛!”曾宪铎表现出来高度的兴奋,磨着拳,擦着掌,就好像他自己在使用读心术的念力一样。 “好吧。”霍恩拗不过曾宪铎,其实他自己也蛮想试一下。 他把双手合拢,食指伸出,并在一起,放在眉心处。精神集中,意念力由脑部生出,往外传去。 “哈,果然不行!”霍恩尝试了一阵,念力根本到达不了盔甲武士那庞大的头颅上。 这时,大家伙已经又打退了森林勇士们的第十二波进攻。在银查亚的指挥下,数百森林部队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但无一例外都被盔甲武士那锋利强劲的激光长剑破坏掉。 “不是我们不帮忙。”曾宪铎叹了口气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小银子。” “谁是小银子?”辛月奇怪的问道。 “就是他啊。”曾宪铎指着满头银发的银查亚说:“你没看到他的头发颜色吗?” “你这乱起外号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又亲切,又个性鲜明,还好记。是不是,小辛?”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辛!” “好的,小辛。俺知道了,小辛。” “……” “你再试一次。”忽而,响起了玉正平的声音,同时,他把手放在了霍恩的后心处。 霍恩立时感到心血沸腾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入。 将力因为依附于个人,拥有独特而鲜明的个性,每个人的表现形式皆不同,因此相互之间难以传导,并不能像内力那样注入旁人的体内以暂时提升其功力。但玉正平的九柳八阵是个例外。 正所谓“曲有误,周郎顾”,九柳八阵在形成之初,就是以乐理为基础而实现的各种攻守方式。最初需要一把琴,发展到后来,已不需要专门的实物,而是利用将力控制空气中的任意元素,形成曲调,从而成为攻击的驱动之力。 这种特性,使得玉正平可以已调动霍恩体内元素的方式,来帮他实现短暂的能量大幅提升。 霍恩只感心潮越发澎湃,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体内形成,不吐不快,脑子也感到越发的空明起来,好像可以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事物。 ”前面那个美女身材真不错,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后面那个戴头盔的老看什么看,讨厌,不知道老娘后面也有眼吗!” “我的賭帐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该死。” “……” 五花八门的声音都钻入了霍恩的脑袋,挤的有些发胀。他头一次读到这么多人的心,还有几分不适应。 第一千一十八章 森风林火卷 西凉(2) “集中注意力。玉正平道,同时他也闭上了双目,好像也在读心一样。他并没有读心的能力,但通过感觉霍恩体内元素的震动,他可以判断出霍恩的能量聚集情况。“不要胡思乱想,只想你想要去做的事情。” “哦,明白了。”霍恩集中了精神,专心致志的想着那个大家伙。忽而,一种金属的记忆钻进了霍恩的脑袋。 无尽的黑暗,一间大屋,一座巨大的城堡。外面倾着暴雨。 屋子的一角,一副破旧的盔甲静默而孤独的立在那里,上面布满了蜘蛛网,看样子是久未擦拭,已经几近遗忘。 这副盔甲是属于森林第一代王的,那时的花语森林王国还有着足够的侵略性,林王身披战甲,征战四方,为王国打下了这片花语平原。 作为他的战甲,本应该是件极为光荣的事情,不应该落得如此悲凉。道理是这样,但关键在于,林王的盔甲远不止这一件。 作为在众多盔甲中并不怎么出色的一件,没有被丢弃,而是放在这大大的盔甲冢里,这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就这样,盔甲在尘灰中一呆就是八百年。 八百年的时间,它所有盔甲同伴的灵魂都已经走了,它们没兴趣在这里耗时间。只有它没走,它固执的坚信,它的命运不会就此结束,它一定会有属于它的转机。 就这样,它又等了八百年。 直到,她的出现…… “她是谁啊!”记忆中,刚刚进来这间大屋子的女孩儿的面容引起了霍恩极大的兴趣,但他随即发现记忆的画面开始混乱,好像是对方感觉到了什么,在开始与他对抗。 “看来是看不到了。不成,集中注意力做该做的事。”霍恩把全部的力量聚集起来,努力的去控制大傢伙的意志。 正在逆境中奋战的银查亚,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盔甲武士挥舞着他所向无敌的激光长剑,削断了十几只叶骑兵的马腿,一条受了伤的松树战龙赌定一念,奋力向前,盔甲冷笑一声,正要再挥剑斩断之时,长剑突然停在了半空。 趁此机会,松龙张开血盆大口,在盔甲的右肩上狠狠的咬了一下,冰冷的金属片被撕下来一大块,盔甲武士一声低吼,看样子很是疼痛,却仍是一动不动。 森林骑兵们趁势向前,手里的铁树刀剑砍在盔甲身上,发出丁丁当当的撞击声。盔甲一阵阵的闷吼,身体却不行动。 盔甲武士的双目中发出绿色的光来,忽明忽暗,身子在颤抖,看样子正在做着极大的斗争。好一会儿,他终于摆脱了那梦魇般的无形束缚,大喝一声,身子跳了起来。 “谁,是谁在控制我的思想!”盔甲在空中奋怒的环视着众人。 霍恩淡定的望着一个方向,思考人生。 面对这种能力,盔甲武士不敢多呆。强大防御的金属身体,令他不惧怕任何物理攻击乃至魔法攻击,但对这种直接控制思想的能力,他却有几分恐惧。他不敢多待,又跳一步,激光战剑在手中飞转,离开了此地。 一场灾难意外的化于无形,卫士队长银查亚不由的长出一口气。他把剑拱在身上,对众人道:“是哪位朋友帮助了在下?请亮明身份,森林王国定会重谢。” 霍恩听了,正想去指玉正平,玉正平早已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人群中突现出来的霍恩立时接到了森林骑士们热烈的招待,玉正平却趁着这热闹,一头钻进了他们身后的花语洞窟。 洞窟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玉正平摸索着,找到了一个木枝,手在上面轻轻一拂,木质元素剧烈活动起来,相互的摩擦之间,生出来一团火,玉正平拿着这火把,往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里凹凸不平,不时有着水声。在这方天地之间,玉正平隐隐感到有一股无形的琴音在响动。 “奇怪。”玉正平心道:“这声音好奇怪。它绝对不是现在演奏的,而且,好像也不是在这里演奏的。好奇怪的感觉。” 本打算一路向前的玉正平,被这怪异的感觉所吸引,开始找寻着它的源头。 “你来了……你来了……来……了……” 一个女声忽地响起,在洞中回荡起来。 “你?是指我吗?不,不是指我。是他,而他又是谁?”玉正平循声而去,好像是在找一份似曾相识的答案。 大概五又零三分钟,他来到了一个洞中之洞。这里很独特的有着亮光,而亮光是从地上发出来的。确切的说,那不是地,而是水,是一片湖。 这湖像镜子一样,静静的躺在这洞中洞内。湖边,一方牌子,上面写着这湖的名字: “花语雪湖”。 玉正平走到了湖边,蹲了下来,看着这湖面,感到很是熟悉。 水起涟漪,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你来了。”发出刚才那声音的女子的样貌显现出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竟美的如此不可方物。 “是,你也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玉正平望去,竟是曹植。 只是这个曹植,与他当年见的曹植已有所不同。他所见的曹植,风liu潇洒,快意恣欢,天下才有十斗,自据八斗,世间鲜与可比。而这个曹植,却身形消瘦,容止黯默,原本那傲视天下才子的眼神,如今却饱含着萧索与落寞。腮边蓬蓬乱乱的胡须,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精致。 “我说过,我会来的。”女子道。 “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真的能来…………” “是啊。你原也不该想到。你想的太复杂,又太简单。”女子叹了一口气。玉正平这才发现,她明亮之极的眼睛里,掠过的那丝悲意和曹植一模一样。 “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却又都认为我想得到。”曹植哼了一声:“这些,都不过是政治而已。在这凄杂的乱世,人性,太小了。不,哪有什么人性!” “哎。你还是这么极端。” “我只不过是看破了这一切,厌倦了这一切而已。七步成诗,天下叹我之才,可又有谁知道,七步之后,我踏上的是永不能回的归途。明天,就到鄄城了…………” “鄄城?”玉正平听着,吃了一惊。鄄城在河北,离这里有数千里之遥,可这儿明明是蜀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天书有字话平章 (上) 玉正平想这些东西的时侯,他错过了一些两人的对话,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说了好些事情。 只见曹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这么懂官、懂国、懂政治,或许,果真你们才是适合的吧。” “哎。懂,未必便喜欢。生于官宦,许于官宦,嫁于官宦,又再入于官宦……我对这些东西,当真是腻烦之极。世人枉羡我倾国之貌,却不知因这相貌而辗转于帝胄之家,还不如个凡夫村姑来的快活。” “是啊。可怜生于这帝胄之家,出生便有许多拘束,不能又不敢走错。” “其实,你是很幸运的了,身负这绝世才华,当今之世,无人可出你右。在文章的世界里,你可以尽抒胸中之气,无拘无束。而我,只能看着你的文章寻得半分自在。再有,便是我这身上的这些衣裳,能贴我心,伴我左右吧……” “文章。是啊,我还有文章,也只有文章了。我们今生,也只能如此了罢。” “不如此,也只能如此了。”女子的眼中忽地滚下泪珠了,和她刚刚冷静之极的声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此一别,今生再无相见………”女子背过身去,说下的这句话。 世界静默了。 好一会儿,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我回去后,恐怕命也不能长。若我先你而死,我定会求他,将我贴身的玉镂金带,都送与你。今生同为人不能会。人神殊途,或许就不用再考虑这世俗的拘束了罢!” 说完,她走了。 曹植并没有去看她的背影,没有去看那夜幕中慢慢消逝的马车。 而是静静的看着水面,想着她最后说的话。 “是啊。人神殊途,或许,就不用再考虑这世俗的拘束了罢。”他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 水,依旧的流着。 他看着这平静的流水,激荡的心慢慢溶于天地间的自然。 “是的。”他笑道。这次是真的笑了,只不过,泪水流了满面。 “这血色的世界中,未必便不能有血样的凄美。 让这天地间的娇艳,去描绘我华丽的哀伤吧!” 笑声泪光之中,他咬破手指,鲜血滴着,一幅书卷被一挥而就: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辳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 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 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疠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 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裲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 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象,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騱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曹植《洛神赋》” “原来,这是洛水的画面?”玉正平惊道。 究竟这里是洛水,还是洛水是这里? 玉正平正自惊异间,湖水的画面又变了。 一头巨大的怪兽,一个白衣女子。 地点就是此地。那怪兽似乎受了某种惊吓,行为失控,狂暴的挥舞着双臂,把周遭的岩石击的粉碎之后,又去追逐那女子。白衣女子用袖子拂开,飞了起来,在怪兽的头上盘旋。 “是魑天龙。”玉正平道。这怪兽分明便是魑天与魑龙的合体--魑天龙。 魑天龙与白衣女子缠斗数十合,一直无法伤到她,被激发了怒意,血口一张,一道火喷出,霎时将女子整个笼罩在内。女子无奈之下,只得往湖面的方向飞来,身子转过,看清了她的容貌,竟是倩雪! 第一千零二十章 天书有字话平章 (下) 玉正平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去看究竟,然而就在此时,湖面忽地模糊起来,一切都看不清楚了。请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书最新最全的章节 倩雪的出现让玉正平失去了一惯的镇定,他心急如焚,去搅动湖水,希望可以再看个清楚。但湖面再也现不出刚刚的情形了,玉正平又忧又急,双臂一展,洞内山石飞溅,铿锵之声大起。 湖面一阵光怪陆离之后,又出现了新的画面,不过仍不是倩雪和魑天龙,而是一部森林。 这森林近处色彩斑驳,物华影盛。而中间有一条路远远开去,直通林之深处。深处之色甚淡,愈深愈幽,到得最后,简直无色,止有一片青苍。林前画着一个青年,正面而立,目光坚毅,直视前方。旁边,却立着一个老者,身材硕长但佝偻,柱着一杖,背向而立,似有望深处而行之状。 玉正平看着这画面有些熟悉,寻思良久,终于想起在神机锦盒之中见过。 不错,正是锦盒中的册页,只不过比它更清楚。判词明明白白的浮现了出来:“尤凤”。 接下来,湖面翻页也似的又出现了下一幅画面。 上面画着一个女子,冰肌凝脂,气质如兰。身着甚是华丽,好似宫中极贵之服。 坐于一个车撵之上。其车撵雍荣显贵,左侧独自长出一木,上雕一苍鹰,气势雄浑。 苍鹰之下,似有金漆几行小字。但这图册之上,万难看出所书为何。 下面题一诗,其辞曰“乱世有佳人,佳人韶华非。情缘起青平,份定落白水。” 再下一页上,是一幅夜色。夜色之中,一个人躺在花园湖边一座小桥之上,双目闭着。其下一诗云:“辛劳筹知已,王佐真龙前。闻惊究根底,情恨奈何天。” 再下一页,浓重的金属气息,未来式的梦幻色调,两个抽象式的人物,但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人。下面有判云:“我非我,我亦我,莫道我辈冷无情,天灭地绝仍有月。她是她,她非她,圣贤万物皆蓬蒿,苍宇浩瀚唯伊人。” 再下一页,上面画着宫内模样,一个人在暗色之下,坐于台阶上,低着头,以手抚额。其下一诗云:“一算转乾坤,再算定江山。机关皆算尽,梦悔故人间。” 再下一页,上面一个将军模样人,银铠银甲,立于白马之上。左手持枪,枪倒插于地上。右手放在胸前。其下一诗云:“情起燕赵鸿鹄志,魂扬叱咤独尊狂。剑心一骑断风云,镜花水月终归殇。” 再下一页,上面画一座残破之城,一个人背向而立,其下一诗云:“心志自高洁,难脱娑婆业,一错复又错,错灭身亦灭。” 再下一页,画着一个女子,骑在马上。身后是一方辽原,其下诗云:“冰颜霜目似无情只为君动红鸾星。悲喜之年非两般因可复英共终平。” 看着刚才浮现的画面令玉正平陷入了不自觉的沉思,仿佛在看到某种未来一般,这种时空的交错感让他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受。 很快,他又陷入了另外一种沉思。 倩雪为什么会出现在刚刚的画面里?从画面上看,她是在这儿和魑天龙做过一番搏斗,但魑天龙明明是在神山之战时才出现的,而就在那之后,倩雪就已经死了啊。 难道…… 不。玉正平不敢去想。这些年来,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倩雪已死的现实,他不敢再浮起一份无谓的希望。 希望,对他而言已经太奢侈了。而无谓,对他而言又太残酷。 他宁可保持现状。 努力的调整了心情,他举着火把,继续往洞窟的深处又去,解决了一些小喽啰的骚扰,又找个地方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他就走出了洞窟,见到了那巨大的花语城堡。 腰上的传音器响了,是凡静。 这是一个终于可以揭开的秘密。两个月之前,在成都苦苦等待营救玉正平的凡静便接到了一封信,信是玉正平写的,里面详细的说了玉正平的计划。 看完之后,凡静先是高兴,接着就在气玉正平。他永远是这么神秘,这么莫测,让人琢磨不透,但这种神秘,却是建立在让自己如此担心的基础上。 真是个可恶的坏蛋。 而这个坏蛋最坏之处在于,他竟然让自己连生气都没得生。因为在信的最后,他又适时的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任务,而且是那种充满了乐趣的任务,于是她的气愤很快就被好奇心若替代了。 按着他的规划,她独自一人来到了花语平原。那时大战还没有开始,进来这里十分容易。凭着玉正平的信,自己漂亮的脸蛋,亲和的气质,她很快便和森林女王成为了好友,目前的住所就在城堡的顶层,女王的隔壁。 “你到了吗?”凡静在传音器里问。 “刚出洞窟,看见城堡了。” “切。”凡静终于有机会找到一种报复的快感:“我还以为玉大将军有多么厉害哪,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太慢啦太慢啦。” 凡静仰面躺在床上,右手拿着传音器,放在耳边,开心的笑着。这份开心一半是因为终于有机会报复一下,另一方面是因为终于又和说上了话。就在两个月前,她几乎以为再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是吧。”传音器里传来玉正平无奈的声音,凡静更加惬意的咯咯笑着。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变做了惊奇,因为她分明的看到玉正平出现在了窗外。 要知道,这是城堡的顶层,700米的高空。 凡静从床上跳了起来,头发本能般的往上一竖,勾住房顶的吊灯,悠到了窗口,发现玉正平脚下踩着一块木头,正悠然的飘在空中和自己通话。 “你怎么上来的?” “本来是上不来的。这里太高,漂浮飞云的存在时间还不足以升到这样的高空。不过所幸,这里全是木头。” 凡静明白了,他是借着林之力对木质材料的控制快速前来的。他擅“其徐如林”的林之力,而这里正好便是森林。 凡静叹了口气,撅起了小嘴,身子往后一仰,又跳回了床上,口中道:“好没劲。” 再次看到凡静这傲娇可爱的样子,玉正平心动之余,也暂时的忘却了一切的不快。他从窗口飞了进去,坐在床边,轻轻的拍了一下已经呈趴姿的凡静的后背,凡静故作厌烦状的一躲,嗔道:“讨厌,边去!” 这声娇嗔彻底打消了玉正平的一切愁云,他忍不住伸出双手,要去搂住凡静,再深深的吻她一下。而凡静也一动不动,呼吸有些急促,好似也在等着这一刻。 便在此时,城堡中一声巨响。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森风林火卷 西凉(3) 凡静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道:“不好,是女王陛下的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两柄匕首,飞奔而出。自从知道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 被落在后面的玉正平耸了耸肩,笑道:“这算是重友轻色吗?” 走到屋外,便见一群黑色的乌皮树人在穿梭游走,手里拿着剑、矛、梭镖之类的武器,零零散散,大概有百来人,不断的向女王宫殿的方向涌起。 这是一群叛逆者。这届女王的登基时间很短,只有三十多年,人心未稳,又值魏蜀交战之际,这种程度的小规模骚乱是历来难免的。 花语王国的统治方式,是一种很特别的方式。 王国里,除了第一代的林王是男性之外,其他的森林之王都是女性,时至如今,森林女王这个称呼已成了花语平原的标志。而且,这些所有的女王,严格意义上说,全都是一个人。 第一代林王打下天下后,先后立了三个太子,皆被废。垂垂老矣的林王在病榻前做出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选择-以后的王国继承人,只能由女性担任。 在他的主持下,森林王国中的圣女被选了出来,并担任了女王。圣女有着极长的寿命,200年的统治结束后,还会进行一次转生,到这一时,此届女王刚刚转生三十年而已。 在森林王国中,这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年纪,国中大事,皆由森林大长老负责。 对于叛乱者而言,现在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因为魏蜀的交战,森林王国大部分的精兵,如银查亚等,已经被调去边境负责守护,宫中剩下的,只是一些八哥、老雁、老松之类的仆役,女王的文书官-六级战士枫树红,俨然就已经是宫中的第一高手了。 枫树红手拿一片巨大的芭蕉扇刀,凌然的守在了宫门之外。 “哪里来的贼子,胆敢擅闯女王陛下的宫殿!”枫树红怒容满面的喝问道。 叛乱的乌皮树人说着他们的族语,一阵乱骂,枫树红虽然听不全懂,但也能知道个大概,盛怒之下,本就通红的头发变成了有些发紫的颜色。 芭蕉扇刀一转,漂亮的姿势掠过,枫树红和叛军斗在了一处。 只见红光阵阵,枫树红很快的便撂倒了三五名叛军。不过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再过一会儿,枫树红就渐渐难敌了。 乌皮树人的攻击力虽然一般,但攻击方式实在很多样,这得益于乌皮树上丰富的枝干和鸟类栖息。乌皮麻雀,乌皮鸦,乌皮弹弓,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让枫叶红防不胜防。 而且乌皮的确很硬。枫树红想战胜他们容易,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却难。 “我来帮你啦!”凡静一阵小兴奋。这两个月来,她主要的任务就是和女王搞好关系,战力实在没有什么证明的机会。加上她漂亮的脸蛋,亲和的气质,宫中大部分人都以为她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太学生。 手刀在手,百变秀发在首,这就是她引以为傲的两样兵器,做好了准备,正要上前,忽听背后一阵风声有异。 光影一闪,再往前看去,原来是皇甫伯尚不知为什么到了。 对于这一点,玉正平也有些意外,问道:“皇甫,你怎地来了?” 皇甫伯尚运出掌心枪,天钢的超级硬度之下,只消碰上一碰,便可轻易的划开乌皮树人坚硬的皮壳。树人们的攻击方式虽然多样,但皇甫伯尚以不变应万变,却也游刃有余。 皇甫伯尚一枪穿透一名叛军,道:“说来也巧,打到花语平原附近时,恰好遇到了花语王国的松胡老将军。十年前我在魏国时,和他是老相识了,看在旧友的面上,他就把我放了进来,恰好遇上此事。” 凡静奇怪的看着皇甫伯尚。几个月不见,皇甫伯尚那新奇的技能倒在其次,关键是他的气质完全变了。以前的他虽然长的很是壮硕,但多多少少有些婆婆妈妈的样子,威猛感远不及罗真马陵。但现在的他,出手干脆利落,说话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和阳刚,凡静吧了吧嘴想:“他这是受啥刺激了?” 紧接着她看了看被皇甫伯尚料理个差不多的叛军,又想:“完啦,没表现的机会啦。” “原来如此。”玉正平点了点头。 余下十来个乌皮树人,看着皇甫伯尚那亮的发寒的掌心枪,咽了口树液,倒退着一哄而散了。 枫树红长处一口气,收起兵刃,上前对皇甫伯尚谢道:“多谢队长!” 听了这句话玉正平凡静皇甫伯尚三人都笑了下。从这话来看,这女官似乎是从未踏出过宫殿一步,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军官都是队长。 “不必客气。”皇甫伯尚拱手谦让。 为表达谢意,枫树红入内禀报,邀请三人进去,由森林女王亲自接见。森林女王很少见外人,见两个外来的男人,更是三十年来破天荒的头一次了,皇甫伯尚感到莫大的荣耀。 进入宫殿之后,看到了女王的容貌,皇甫伯尚更是登时呆了。 女王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衣着上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件鹅白的牡丹叶丝长袍,头上一顶蓝色的忘忧草花环,脚是赤着的,踏在软软的绒草草垫上。但就是这种极致的简单与随意,才彰显出了女王那轮回千年的无上高贵,在她那从容的气度面前,一切装饰都会显得庸俗不堪。 皇甫伯尚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右手放在胸口,低头道:“外臣皇甫伯尚,参见尊贵的女王陛下。” 女王的身边,是上了年纪的摄政大长老。虽然已经很是老迈,但他的精神却很是旺健,腰挺的笔直,白色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无形之中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 女王在王座上笑道:“将军不必客气。”手指一点,忘忧草王冠化成了一条长蔓,轻轻的把皇甫伯尚托了起来。 皇甫伯尚激动的哭了起来。 玉正平也行过了礼。他的来意,女王早就从凡静那里听说过了,因此二人接下来的谈话十分顺利。摄政大长老也表示出来高度的赞同。整个外交事件在愉快的氛围中完成,除了皇甫伯尚的从头哭到尾。 谈话结束,玉正平等人便告辞回去,走出宫殿的那一刻,玉正平忽然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摄政大长老。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森风林火卷 西凉(4) 此次玉正平来花语王国的目的,在于王国东面的花语大风谷。天空一声巨响,眼‘快看书闪亮登场 他,要借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风。 花语大风谷里,数百年的狂风。这不只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正好在风口上,更因为谷内生长的花语特色植物。 谷里,有一种叫做饮飓的植物。它长的有些像霸王花,但还要更大一些。和一般植物不同,它没有叶绿素,不能光合作用,根不深,也很难吸取土里的养料。它唯一的营养来源,就是风。 风越大,它生长的越好。 它生长的越好,风也越打,因为当吸收了足够的风力后,它自身会将风排出去一部分。 大风谷的大风之所以大,是因为千年的大风积累。 现在的谷外,已经堆满了火器,单等这一场大风,玉正平便要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火漫西凉。 西凉。 已经恢复的罗真,和正在奋战的马陵,此刻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 “造,皇甫伯尚几时这么猛了!” 一直以来,罗真和马陵两个都是绝无争议的蜀中双剑,攻击力最强的两个锋头,他们俩之中谁更强些尚尚无定论,但二人并列第一这点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最近皇甫伯尚的横空出世,忽然之间便打破了这个格局。 自从皇甫伯尚将魂觉醒之后,他天钢战士的大名便旋风般的传遍了整个魏蜀前线。那一对无坚不摧的掌心枪,那一身无可摧毁的天钢皮骨,迅速的成为了军中津津乐道的话题,相比之下,王武那主要用于防守的爆裂刚体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罗真马陵二人,誓要夺回第一猛将之名。 王武看着在战场中厮杀的二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用的。” 郭离奇道:“什么没有用?” 王武道:“皇甫伯尚现下之所以如此了得,完全是因为他被领悟了将魂觉醒,获得了他所独有的能力。而这种觉醒,只有一个途径,便是潜能被激发。” “你的意思,难道罗马二将现在根本无法被激发潜能?” “正是。潜能的激发,必须来自于心底最大的缺点,最大的挑战,也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像他们两个这样,只不过是为了争一时的荣耀而已,他们的潜能激发不了的。” “原来如此。”郭离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看来,王将军你很快就要领悟将魂觉醒能力了,因为你是这样的了解它,就像秋日的微风一般。” 世界沉寂了好一会。 良久,郭离很是奇怪,转过头去看王武,惊见王武脸又肿又涨又红,正要问时,王武跳起按住郭离,压在地上,怒道: “有意思吗你这么问有意思吗?没错,老子早就觉醒了,觉醒后还没罗真马陵猛,对,就是这样,老子乐意,你能怎么滴!还有,少在老子面前卖弄文学,秋日的微风……秋你妹啊!” 五分钟后。 “总而言之呢。”王武目光淡然的说道:“将魂觉醒,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人世间有许多事原是如此,你越想得到,就反而越得之不到。” “那么,将魂觉醒,会有什么征兆呢?” “征兆么?”王武目光肖索的望着天空,回忆着当年自己觉醒之时的样子:“首先,心底会热,出奇的热,就像迷路很久的人忽然见到了出路一样,说不出的躁动。” “然后呢?” “然后么?就是全身发热,这是心灵带动起来的兴奋,好像见到初恋般的那种触电感。” “在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身心的变化了,从里到外的变化。你的全部,终于开始变成你内心深处最想成为的那个样子,那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和快乐。具体的表现,你的全身会变为红色……哈”王武顿了一下,道:“我明白,以你的资质,可能很难领会到这一点。不要紧,慢慢来,你年纪虽然大,在军中的时间却短,等你经历到我的时间,再多努努力,可能也就能看到一些门路……咦?” 话音未落,只见郭离忽地跳了起来,看着自己通红的身体,狂喜道:“王将军,快看快看,你说的觉醒是这种样子吗?” 王武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目:“这个,或许,大概,也可能……” “啊哈!”郭离看着自己已然水离子化的身体,兴奋的喊到:“我觉醒了,我也觉醒了!”言罢,化作一汪清水,从山顶流下,在山下时又重新化作人身。 “这……” 一声闷雷,山顶留下王武孤独的身影。局部小雨。 到了山下的郭离,迅速的冲入了战团之内。他之所以能做到后将军,完全是因为忠诚和听话,以他的将功,攻防着实有限,并不具备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能力,但现在,不同了。 两名魏国一等骑兵向他冲来,他力量运起,再次水离子化,骑兵的长枪扎在水上,毫无作用,郭离却借此势,流向了骑士马背,回复真身,立时斩杀了这两名强敌。 看着觉醒的郭离,廖永沉寂了一会,对妹妹廖芳道:“妹子,我好像领悟到什么了。” 廖芳想了想,道:“我好像也领悟到什么了。” 红光一闪,廖式兄妹也已觉醒,廖永将“觉醒-圆月刀光”使将开来,以刀面反射的光来伤敌,廖芳则在背后绽开出了两朵美丽的茶花翅膀,高高的飞了起来。 罗真,马陵,瞬间石化。 山头传来一阵士兵的呼叫:“不好啦,王武将军吐血啦!” 好一会之后,罗真马陵二人双腿飞快轮转,面色通红的往前冲杀,一面冲一面喊:“没天理了,没王法了!快觉醒,老子要觉醒!” 然而,终于,这俩货还是没有觉醒。 就在蜀军将士全力拼杀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头忽地黑压压一片。燕一城率领的八万龙骑魏军,到了。 花语平原,大风谷。 “风风风,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同意唉。”风字营战士颓丧着脸对玉正平说道。 “雷雷雷,可不是,我连这个月的薪水都搭上了,还是木有什么效果。”雷字营战士无奈的补充。 由风雷六营战士所组成的精兵小分队,很早便来到了这里,占领了大风谷的外围。但就在要用特制大口袋去风口存风的时候,被五个大家伙挡在了外面。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森风林火卷 西凉(5) 五个巨树精灵挡在了面前。 巨树个个身高七米多,又枯又皱的树皮上看来,个个足有一千岁以上。最高最壮的一个站在最前面,嘴巴一样的树洞里喘着粗重的气,眼睛一样的叶子里显出盛怒的光芒,看起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风风风。”风营战士本能的说着口头禅,解释道:“明明跟他说了,是女王陛下同意我们来借风的,可他就是不听。” “你们,走开,这里,外人,不进!”巨树吼道。 “风风风,看吧看吧,就是这样。”风战士摇了摇头。 “看看玉帅有什么好办法吧。”曾宪铎对风战士道。 “风风风,我也是这么想的。” 精兵小队,曾宪铎,霍恩,凡静,目光都投向了玉正平,看看一向奇计百出的他这回会有什么好办法。 玉正平往前走去。 “有时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相比于舌战群儒,我还是更喜欢简单暴力。”玉正平一面说着,一面回头对凡静道:“把赤玉剑给我。” 凡静把抱在怀里的一只红色金属猫往前一掷,猫儿叫了一声,在空中化作赤玉剑,玉正平接在手里。 “原来那是赤玉剑吗?”曾宪铎惊道:“俺一直以为是机械宠物来着。” 为了凡静孤身执行任务的安全,玉正平把一向随身的赤玉剑给了她。时至如今,承载了太多灵气的赤玉剑已经有了独立的作战能力,并擅长各种变化,就基本战斗力来说,已经不亚于辛月。 “要么站在我的一边,要么死。”玉正平把赤玉剑倒插在地里,双手按着,目光冷静自信的让人恐怖。 “回来了,玉帅回来了!”曾宪铎和辛月兴奋的喊到。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了这种眼神,七年来,他们更多见到的是他落寞的背影。 终于,七年前那个风林火山阴雷的乾风军统帅,又回来了。 凡静第一次见到玉正平的这个样子。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打扮成山野小伙子的山野小伙子太不像山野小伙子,他的身上有着与年纪毫不相称的太多问号。后来,当知道了他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帅正平之后,这种神秘感毫无疑问的又增加了一层。 他心机太重,他的过去太玄奇,这几乎是她对他的全部感觉。 当爱上一个人后,渐渐的,就会忘记他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这种感觉的具象化。 但今天,他真的不一样了。这一刻,他巨大的神秘感光环瞬间退居其次,张扬,野性,充满了领袖魅力的战意,让其他一切都显得这么渺小。 她呆住了。究竟是什么,让他恢复了这种豪情?是自己吗?她曾经如此坚信这一点,但现在的场面,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压根就承载不起。 他的过去,一定有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自己,或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替代品,nobody。 “哈,一向被哥哥说没心没肺的凡静,竟然会没有自信吗?可笑,太可笑了,这简直是笑话!”凡静忽然自我鼓舞似的大笑起来,然而笑完之后,才发现心里更空了。 巨树一声咆哮,粗大的臂膀甩向了玉正平,玉正平一个翻滚躲开。 玉正平感到自己的状态很好。 一种久违的状态。 七年,穿越而归的整整七年里,他从未再有过这种感觉。这七年,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沉醉在过去的无限回忆中,逃避着。 曾几何时,他已经要被拿去和陈汉,布诺布亚之流比较了,虽然那是他自找的。 他是一个太过自信的人,自信到不容许任何的失败。倩雪的死去使他曾经作为支柱的世界全然崩塌,而他当时却无能为力。他没办法接受这种赤罗罗的失败,因此,他宁愿用自己没有尽力这个借口来解释。 这七年,他一直在各种游戏人生,用这种办法来麻痹自己。 直到……直到今天。 蜀国的国力,在不问朝政的皇帝,不问军政的大将军的双重努力下,终于进入了崩溃的边缘。而与此同时,本就最强的魏国却一直在蒸蒸日上,虽然有司马氏的乱政,但那只不过是高层的更迭而已,对于大部分国家机器来讲,从某种意义上,反而更加激发了其运转速度。 时至如今,不管是蜀国,还是玉正平,都已经到了不拼不行的关头,蜀不拼,则灭国,玉正平不拼,则成阶下囚。 玉正平喜欢的正是这种感觉,一瞬之间,要么大成,要么大败,就像一场赌局,前面的百十局实在太无聊,全不如最后一场来个全梭。 斗了数合,巨树眼见碰不到太过灵敏的玉正平,身子一翻,变作了一部苍植炮。 这种苍植炮,便是这五棵巨树的最强战斗形态。六百年前,花语王国面临了一场几乎灭顶的灾难,附近十几个毒物部落联合起来,把王国逼到了只剩一座花语城堡的地步。在那场被称作圣战的保卫战役中,正是这五棵在关键时刻领悟了新能力的巨树拯救了王国。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连女王命令都可以不听的原因。 苍植炮一经开动,便显示出了超强的实力。那轰出的树液虽然不是毒素,但却比毒素更可怕。毒素是破坏物体的结构,他却是直接将物体化为虚无。 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在树液的笼罩下,瞬间凭空消失。 在这个世界里,或许,这五棵巨树,是玉正平目前遇到过的最强对手。 所以,我很愿意从这个地方正式开始说起我这个朋友的故事。 对了,我叫阿神,大家都叫我锦盒之神。 虽然是神,但我却从未发现过自己有什么神力。我觉得我只是天地间一个永远的魂灵而已。 认识他,是在一个叫做赤乌的山洞里,好像是一个什么帮派的总部,名字好麻烦的样子,懒得去想了。褚老丈把我的公寓递给他的时候,我就在里面看着他,他笨头笨脑的,好久没打开,然后竟然就不管了,我当时心里就在想,这二逼。 后来他一直把我的公寓交给了一个叫倩雪的女孩子。 她真的很漂亮,很完美,如果不是后来我亲眼看到了她的死,我真的很愿意多回忆她一下。 然后,就是五十四年前的一天,那天是六月四日,晴,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天说起…… 我靠,谁砸我!什么,不要偏题,正经写回忆录?我就是在正经写啊?什么,中间插进来的回忆录不要玩什么朗朗呃够?额,好吧,我捋一捋,从前面的事接着说起。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觉醒的血性 一声闷响,音球的外部震了一下,里面原本就非常凌乱的音调更加浮躁不安,树液炮弹和音球里的元素剧烈的摩擦着,眼看就要失控。.tw[]如果失控,这些炮弹就将和玉正平的将力一起,乱舞到方圆数十里。 玉正平低下头,稳定一下心神。 刚才的一剑,在力道上确实有些不对。太长时间的空白期,使得他虽然功力更胜以往,但却失去了那种出手一瞬间的自信和感觉。就好像茶壶倒饺子一般,有东西却发不出。 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在安静与狂野之间,最佳的位置……” 不一会,再次挥剑,力道已然恰到好处。音球之内,奏起了铿锵有力的交响乐,激荡之下,危险的树液炮弹渐渐化无。 炮弹没了,音球的力量却还没有完。 余下的力量形成了一个新的小型音球,虽比刚才的音球小,但也足以把首领巨树整个罩进去。巨树被凌空拉了起来,音尽处,掉下来的时候,玉正平已经用剑指住了他。 “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帮我,要么死。”玉正平说道。 “其实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霍恩小声的补充着。 首领巨树的头低了下来,另外四个巨树人也一并跪下了单膝,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们愿意听从你的号令,伟大的英雄。上次见到这样的英雄,还是在一千年前,我们伟大的花语开国王!” 前线。 以最快速度赶到前线的皇甫伯尚,立马显示出了超强的实力。 仗着无所不守的天钢骨肉和无坚不摧的天钢掌心枪,他独自一人跑到了魏国引以为傲的鬼谷黑骑兵队伍中间。右手枪一冲,刺破了一名黑骑兵厚厚的铠甲,嗷的一声,骑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鬼谷黑骑兵是燕一城的王牌部队。鬼谷黑骑士是位在龙骑兵之上的超等兵,无论攻防还是速度都是超一流的,一向以少数精锐战术为核心的蜀军,在他们面前也没有什么优势。 按理说,面对这样一支部队,是绝无单骑冲关可能的,然而皇甫伯尚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在黑骑兵的对面,是皇甫年的战车部队。 皇甫年的战车部队,是目前唯一可以单挑鬼谷黑骑兵的蜀军部队。 黑骑兵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对付皇甫战车上。刚刚的时间里,黑骑兵变换了三次冲击阵型,“黑骑-三叉戟”“黑骑-雷电冲锋”“黑骑-狂飙突”轮番使出,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取得什么效果。.tw[] 战车部队就像一座大山一样,静的可怕,冷酷的可怕。黑黝黝的战车,吞噬了黑骑兵的一切攻击,即使是雷电冲锋那样强力的离子电击,也一并收了进来。 趁着这机会,皇甫伯尚方能在黑骑士内部往来冲突。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黑骑士个个实力强横,攻守必带将功光芒,若不是皇甫伯尚的潜能觉醒足够简单有效,他决不能在阵中打的这般潇洒。 很快的,钟昂看不下去了。 他本来的任务只是监军,没有战斗使命,但看着这个往日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如此张狂,实在心里不爽。纵身一跃,跳到圈内。 但战只一合,他就败了。皇甫伯尚的掌心枪太过锋利,他的钢爪刚刚和它一碰,就被切成了两段。 魏曼上前。 在攻上之前,她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按理说,她的手段正好克皇甫伯尚。皇甫伯尚是金属,而她则是高温拳,金属遇上高温,败的自然是金属。 然而她错了。 她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金属的熔点。 皇甫伯尚的觉醒天钢,比地球上的任何一种金属都要坚固和稳定,以魏曼的实力,她所造出的高温,还远远不能融化皇甫伯尚的掌心枪,斗有三合,眼见进攻毫无作用的魏曼便不敢再战,跳出了圈子。 接下来是庞会。 目前而言,他应该是最合适来战皇甫伯尚的,因为他也领悟了将魂觉醒。 原因,是离最后的总攻越来越近了,对关家刻骨的仇恨,使他的潜能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将力到处,他身体异化,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黑虎。 四倍于皇甫伯尚的黑虎,咆哮着冲向了皇甫伯尚,然而斗有十合,依然是不敌。 原因还是那样简单,他没有足够能攻破天钢躯体的武器。 “觉醒-黑虎战兽”,使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耐力,但以物理方式对阵天钢战士的道理好像就是这么简单纯粹到可恶~没他硬,别想胜。 觉醒而不能胜的庞会满腔怒火,既然不能胜皇甫伯尚,索性把利爪对准了马陵。这个往日一直在欺负庞会的马陵,眼下正急红了双眼在拼命要觉醒,但还是没有。 庞会大吼一声,张开大嘴咬向了马陵。马陵连忙用骑刺去攻击,却根本穿不透黑虎那坚硬的毛皮,无奈之下,只得退走。击败了马陵,庞会又转向了罗真,以同样的方法戏弄了一下罗真后,恶狠狠的瞪了皇甫伯尚一眼,退回。 罗真马陵看着战场,又相视一眼,抱在一起,哭了。 燕一城看着出尽风头的皇甫伯尚,目光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座下飞空棋盘一飘,飞到了皇甫伯尚身前。 “尚儿,进步不小。”燕一城面无表情。 “我……”皇甫伯尚本就讷言,面对着眼前这个父亲兼师父兼敌人,只好不说,把一对掌心枪交叉横在胸前,做好从理性角度讲该做的事。 “好,你不犹豫了,即使是面对我。”燕一城依旧面无表情。 双臂一展,燕一城运起了“宿老-明月秋江”。 霎时间,灰色的能量波纹涟漪般荡漾开来,正把皇甫伯尚包在其中。 皇甫伯尚双枪护在前胸,屏气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得益于燕一城强大之极的副魂空间,这招明月秋江不但有着极大的范围,还有着极强的穿透力。皇甫伯尚拼命静心,尚且有点心神恍惚,少有不慎,马上就会被燕一城拉入毫无战力的幻觉世界。 这时,正飞在空中指挥作战的皇甫年便要过来。皇甫年浑身散发着诡异的蓝紫色,十支武器幽灵般的漂浮在他的周围。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觉醒的血性(2) 在上一场的战斗中,他用事实证明了他或许正是燕一城明月秋江的克星。(..tw好看的小说)明月秋江擅夺人心魄,别管你有多强,心里总难免有些灰暗之处,这招的原理便在于准确的寻找你内心深处最为薄弱的地方。 而恰恰不巧,皇甫年,是一个几乎压根没有情感的人。 冷面王。 上一次的对阵中,燕一城运起明月秋江,却压根不能捕捉到皇甫年心中的任何信息,这招完全失效。 当下,看到皇甫伯尚在这招上遇到了麻烦,皇甫年便要飞来对付之。 满头大汗的皇甫伯尚,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来,用力的摇了摇。很急促,然而很坚定。 兄弟一起生活几十年,心意相通,皇甫年立时明白,也就不再过去,仍在战车部队里继续指挥作战。 皇甫伯尚头一次有这么强的争胜感。 以前,他总是像个妈妈一样的大哥哥,什么都让着两个弟弟,久而久之,扩而大之,他开始在让所有人,风头别人出,困难自己背,像个老黄牛。 可现在,不一样了。 久违的天生热血,开始在心中沸腾。(..tw)鬼谷宿老又怎么样,师父又怎么样,我一样要胜利,所向披靡! 皇甫伯尚的信念无比坚定了起来,忽地往前一跃,坚定的信念加上钢铁之躯,他竟然蓦地穿破了明月秋江的控制,身体高速旋转,一对掌心枪形成强大的漩涡状天钢锋头,像燕一城攻去。 燕一城饶是见多识广,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皇甫伯尚这一下不但摆脱了他的意念控制,而且还穿破了他的能量墙,和以前相比,皇甫伯尚的提升,真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过皇甫伯尚这种纯物理系的攻击方式,比起燕一城的控制系为主来,到底还是有些劣势。燕一城虽是吃了一惊,却也不慌不忙,座下飞空盘一飘,躲开了皇甫伯尚的这一击,飞到了更高的地方。 “燕老,时机已到,发动总攻吧!”钟昂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抬着头,用一只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太阳,问道。 燕一城点了点头。 以他现在的高度,简直就是最佳的传令地点。或许在刚刚去躲皇甫伯尚攻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做这件事情。 令旗一招,待命已久的十五万魏军自山头涌出,就像黑云压下来一般。 从实力上来讲,这些部队并不及蜀军,比起正在血战的战车和黑骑士来更是远远不如。但可怕的是,他们是生力军。 在双方都拼到极限的时候,一根羽毛的重量就有可能改变天平的方向,更何况,这是十五万大军。 十五万二三流水准的队伍涌入战团,立时改变了战况。体力本就有些透支的蜀军,面对汹涌而来的新对手,有心,却无力了。 很快,蜀军就被包围到了中间。 “放弃吧。”魏曼笑道:“你们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废话!”马陵怒道。 猛的一拉马缰,马陵幻影般的冲了出去。庞会见了,立时俯下身来,手脚并用的在地上快行了几步,化身黑虎去挡。马陵早有准备,弃马一跃,跳过了庞会巨大的身躯,一刺到底还是扎向了魏曼。魏曼连忙躲开,马陵也迅速返回。 这一击,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却充分显示了蜀军的斗志。这种情况下,无力却坚持进行的攻击,或许比有力的一击更加鼓舞士气。后者是力所能及,前者却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兄弟们,冲锋!”罗真喊到。 然后,蜀军真的冲了出去。 在被包围中冲锋,这份悍勇真的吓到了那十五万生力军,看着蜀军将士一个个血红的,野兽一般的眼神,不少人开始本能的往后退。燕一城,钟昂马上出声制止,他们这才想起自己巨大的人数优势,终于没有退去。 “拼杀到最后一刻,虽千万人,吾往矣!”所有的蜀军,都抱着这个信念,以必死的决心在战斗。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皇甫年的战车军团中,横冲和直撞两人,运起将力,开始了变形。 两人化作两部战车,一如他们的名字,在敌阵中横冲直撞起来。 “兄弟,来,搭个便车!”皇甫伯尚笑着,像横冲挥了挥手。 “ok!”横冲冲倒了四名敌军骑兵之后,一个急速变线漂移,停在了皇甫伯尚身前。 “您就是大哥大吧。”横冲道。 “什么大哥大?”皇甫伯尚问。 “就是我们老大的大哥啊。嘿。” 皇甫伯尚翻身在横冲背上,横冲开足马力,狂飙突进,在如此快的速度下,皇甫伯尚锋利无比的掌心枪更是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尽是各种断裂,切口部分无比光滑。 “圆月-刀光!”廖永也不甘落后,用刀反射的光芒不断攻击着敌人,廖芳则舞着华丽的翅膀,在空中伺机而动。郭离不断的水离子化,攻击力虽然不够,但近乎完美的防守方式却让他到现在没受一点伤。 “退后。”皇甫年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也不会失去冷静。眼见对面魏军支起了数十部投石火炮,马上飘飞而前。 一阵轰隆,投石炮开动,燃烧的炮弹击向了蜀阵。皇甫年心力运起,八把武器随之上前,彼此之间形成光芒网带,巨大的防护网墙把炮弹全部挡在了外面。 “法兵队,上!”钟昂指挥道。 千余魏国法兵聚拢向前,端起法印,一道道光柱合成一道能量柱,冲向皇甫年。 皇甫年眉心一皱,把最后两把武器也调到了前面,“冷-水晶墙”正式形成,以一己之力,独对数千。 这个“冷-水晶墙”,是皇甫年的最强防御之招,和王武的爆裂刚体与皇甫伯尚的天钢躯体相比,它更为可怕的地方在于,范围远远大于前两者。 前两者,只能防御自身,最多也就用身体帮着挡挡,而这招水晶墙,却是形成一层坚硬无比的防护气罩,气罩之内的人都不会受到攻击。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真正的武器 “继续!”钟昂开始调动儒兵队和道兵队。前者加强友军的能力,后者削弱敌军的能力,在场上配合起来,效果不俗。 “想的美!”横冲,直撞,皇甫伯尚齐齐的喊了一声,借一个弧度向上的弯坡,飞冲入阵,去阻止儒兵队法兵队。 他们成功的阻止了这一波。然而,敌军毕竟太多,另一个方向,终于还是有敌军有效成阵了。 在儒兵队的激励之下,法兵队的威力开始成倍增长,一道道能量波轮番砸向水晶墙。 “快,快去帮老大!”刀无痕喊到。 “没看我正在努力吗?”剑无影一面冲杀,一面喊到。 但两人都很难冲过去。对付鬼谷黑骑兵,就已经花去了战车部队绝大部分的精力,再加上数量庞大的魏国援军,他们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过好在,皇甫年水晶墙的威力比他们想的更大。千百道法注光波虽然像连珠炮一样不断的攻击那气罩,但只是无法把它破坏。 然而,皇甫年也有些麻烦。 一支该死的魏国道兵队,已经成功绕到了皇甫年的左侧,运起手中法宝,施展开无为驱散之法,削弱皇甫年的功力。 “可恶。”皇甫年冷冷的脸上掠过一丝恼怒,眉头少少一皱,这便算是他幅度颇大的表情了。 万难之中,他竟将右手撤了回来。 腕子一翻,十武器中的烫银小锤高高的飞到了空中,“冷-悬垂光线”使将出来。 只见得,圆锤在空中飞转,一道道光线自锤中激射而出,袭向道兵队。 道兵队不敌这光线,连忙退去。烫银小锤也飞回武器阵中,继续组成水晶墙。 皇甫年满头大汗。 铁无身见了,心中一阵不安。他跟着皇甫年的时间不算短,对他比较了解。皇甫年一切的攻防手段,就好像他的性格一样,都冷的出奇。虽然他不是冰系,但全部招式都自带低温,水晶墙周遭的温度,其实已在零度以下。这种温度里,冷静自制的皇甫年能大汗淋漓,足见形势颇为危急。 这时,庞会化作黑虎,扑将过来,血盆大口一张,往水晶墙咬去。以他的实力,水晶墙是绝对咬不破的,但此刻皇甫年体力大耗,对十武的控制已大大削弱,他撕扯的地方,正是离皇甫年最远的武器方位。 水晶墙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看,墙的一角就要被他撕开。 便在此时,刀无迹忽地指着远方道:“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阵风。[..tw超多好看小说] 不,确切的说,是一团风,一团裹着红色的、在高速移动的风。 红色的风自东南向西北,飞快的向这里移动着。 魏军们不以为意,继续战斗。蜀军们却纷纷跳出圈子,在战斗行囊里摸索着什么。 很快的,不少蜀军摸出来一块小型的折叠盾牌,打开之后,也就是有三个盘子那么大。 魏军大笑了起来: “他们是被打傻了吗?” “这么小的盾牌,是对付小人国时用的吗?” “神啊,原谅他们吧,无知的地球人。” 风到了。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那小小的盾牌并不是没有意义。 风吹在身上,便立时和衣服、皮肤发生了剧烈的摩擦。先是一阵短暂的、好听的乐曲声,紧接着,便是燃烧。 风所过处,大火迅速的蔓延开来,而最为可怕的是,它竟是以人为载体,遇人即着。 魏军顿时乱做了一团,拼命去躲这可怕的风。而蜀军们却不慌不忙的把盾牌挡在了身前。 他们知道这风。这风,就是之前玉正平给他们上训练课时所讲的: “九柳-连火无边” 连火无边的原理就是遇人就着。刚刚的时间里,玉正平征服了五老,占下了大风谷之后,便开始了这项武器的准备。 六张巨大的断云口袋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风口处,裹住了强劲的花语大风。外面,则是无数的火炮、火器、易燃物。 大概半个时辰后,断云口袋被撕开。 本就十分猛烈的风经过刚刚的阻碍和积攒,变得更加凶恶。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往前飞袭而去。就在此时,外面的所有火物被点燃。 玉正平,则运起了他高深莫测的将力。 在他小山一般的能量音球作用之下,火团,风团,合为了一体。两种不同的元素音乐般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连火无边”。 连火无边除了遇人即着外,还有一样东西也是遇到就燃烧-藤。 蜀兵们不慌不忙的从行囊中拿出藤做的盾牌来,在这风前一挡,藤牌被点燃,蜀兵们也立时没了威胁。 “快跑啊!”见识到了这怪风厉害的魏军们早没了厮杀的打算,纷纷落荒而逃。 “我好像也有盾牌。”有些聪明的魏兵看到了蜀兵的行动后,也在行囊里找起盾牌来,却立时被附近的蜀兵斩杀。 战场上,原本一边倒的局面瞬间逆转,一片火海之下,魏军彻底失去了取胜的可能。 “此地。”皇甫年对一些没有藤牌的蜀军说道,让他们躲在自己的水晶墙后面。水晶墙的完美防御,使得这连火无边连着都没着,顺着无形的墙面移开。 “糟糕!我没盾牌,也来不及回去了!”冲的太靠前的刀无痕无奈的淹没在了火海之中,发出一声哀号。 火海移过之处。 一部被火烧过但没什么影响的刀战车。 “切,忘了我会变形了。我怕个毛啊。”刀无痕吹出个大大的叹息气泡。 在这大风火海之下,二十万魏军被烧了大半,多数建制消灭或重创,只有鬼谷黑骑兵靠着强大的团队将力护盾,没受一点连火无边的伤害。 这场西凉之役,蜀军取得了开战以来的最大胜利。但,有些人明白,一场蜀国有史最大的灾难,马上就要开始了。 祁山。 五十万魏军齐集于此,高高的祁山帅台之上,树大旗两面:“镇西大将军钟”、“征西大将军邓”。 放眼望去,便知这是魏国最为精锐的部队。西北军本来就是整个魏国中的最强战力,再加上中央的特别调派,眼下的西北五十万大军,已经是一支睥睨天下的雄师。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真正的武器(2) 前锋部是一只装备精良的战车军团,在魏国科技的打造下,这些战车个个都装备了一流的火炮,再加上超强的防御,这样一只部队,绝对是任何敌人的噩梦。 后面,飞天的鹰隼骑士,虎视眈眈的龙骑兵,各色精锐兵种,精妙兵器,都像即将出洞的野兽一样,充满了杀气。 最前方一面大旗,上书两个大字:“伐吴”。但当下已任谁都明白,这不过是钟会的障眼法,五十万雄师的真正猎物,是蜀。 蜀,成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殿上,响起黄皓苍老却依然尖利的声音。 “喜从何来?”刘禅问。 陈祗立时跟进帮腔:“前阵子我军刚刚大胜,而后,在黄公公与臣等的极力斡旋之下,魏国已与我国言和,相约再不动刀剑。眼下,他们已将矛头对准了吴国,边关来报,祁山已集结了魏国五十万人马,打算由上庸旱路入荆州,与吴国陆抗主力决战!” 刘禅闻言大喜。 “好,很好。魏吴决战,必是一番苦斗。如此一来,朕……不是……蜀国百姓不但可以再多享太平,而且,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好,黄卿家,陈卿家,你二人此次立下大功,朕要重重赏你们。” “谢陛下。微臣诚惶诚恐。” 二人相视一笑。 黄皓微微转头,看了看魏国方向,心道:“公子,该做的,老奴都已经做完了。眼下,就看您这最后一击了。” 十日后,蜀国最前线,阳安关。 “哈哈。”响起女子的笑声。 魏曼依旧一身性感的战袍,目光中更多了几分自信。双臂通红,看样子是刚刚使用了将力。 身旁,一群群蜀军的尸体。 尸体之中,一名身受重伤、却依然充满斗志的蜀将,昂首挺立。 蜀,虎威中郎将,傅佥。 “傅将军,你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你们的皇帝还在做着收渔利的美梦,迟迟不派援军。你们的大将军玉正平只有十万人马,全部被钟都督拖在汉中。你不会有帮手了,啊哈哈哈哈。” 傅佥知道她说的不错。 起初的九天里,钟会的确是按着魏蜀相约的那样,取道上庸,以图进攻荆州。这一度迷惑了许多人。但就在第九天夜,大军马上转向,只一晚,便打下了这号称西北第一要塞的阳安关。 傅佥至今依然记得,昨夜里,两万魏国鹰隼飞兵铺天盖地而来,闪电攻关的可怖情形。 “哦,对了,你还不是一个人。(..tw无弹窗广告)”魏曼忽地补充道:“你还有同伴。” 她指了指正在她身边站着、老实的像木头一样的蜀将蒋舒。蒋舒官拜靖边将军,是阳安关的一号守将,傅佥是副将。 战斗刚刚开始没多久,蒋舒就已开关投降。 “可惜,他是我们的人了,啊哈哈哈。”魏曼讽刺的大笑了起来。 “呸!”傅佥不屑的哼了声,目光刀子一样的剜向蒋舒。 蒋舒急忙低下头去。 “傅将军,你已经尽力了,降了吧。为这样的皇帝卖命,不值得。”叶枫劝道。 “扯淡!我傅佥生为蜀臣,死为蜀鬼!毛贼,纳命来!”已经遍体鳞伤的傅佥,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力量,拾起兵器,向前猛冲而去。 “觉醒-骨爆!” 左冲右突了一会,再没有任何力气挥动兵器的傅佥,开启了最后的将魂觉醒之战。 左手小指骨头首先爆炸,换了两条魏兵的命,接着,无名指,中指,食指,手掌…… 血人一样的傅佥,发了疯似的在阵中冲杀着。 “唉,看着真有点小感动呢。”魏曼摇头笑道:“可惜,你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叶枫,欧阳沁!” “是!”两人答道。 光芒一闪,两人使出了将魂觉醒手段,叶枫变身为了一只长剑,欧阳沁变身为了一只长刀。 魏曼抓在手中,并力向傅佥砍去。 “觉醒-全身爆炸!”傅佥大吼一声,要使出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攻击,和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尚未使出,便被叶枫欧阳沁所变武器的强大能量压制,身子半分动弹不得。刀剑到处,化为乌有。 “可惜啊。”魏曼惋惜的笑道:“这个,太弱了。收兵,咱们去找下一个猎物。啊哈哈哈哈~” 汉中,军部。 “什么,要撤?为什么要撤!”罗真、马陵、王武不可思议的吼道。 “我也不知道,可,这是玉帅的命令。”幽兰无可奈何的说道。 “可咱们的精兵明明还没有动!风雷六营和玄甲卫也都调回来了,难道咱们连打都不打就要放弃吗?这可是汉中啊,汉中亡,就什么都没了!” “道理是这个样子。但玉帅说,真正的威胁,根本不在汉中。” 阴平。 “禀邓督,阴平天险已到。但前面,横了个这个。”雷文指着阴平前的一块巨大石碑,说道。 这石碑高约六丈,宽约四丈,不仅巨大,而且散发着一层云雾模样的护罩。这云雾柔和却神秘,透着一股凌然不可犯之的威严。只是,有些陈旧。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落款:“汉丞相诸葛”。 “诸葛亮,真神人也!”邓艾轻轻抚摸着这石碑,叹道:“看起来,早在几十年前,他就料到会有人从此路奇袭成都了。” 这的确是诸葛亮的杰作。一道石碑,封住了阴平的唯一通路。那层云雾,更是蕴含了诸葛亮当年冠绝天下的将力,便是百部火炮齐轰,也休想动它分毫。 “邓督,怎么办?”雷文脸上露出十分不甘的神情。 邓艾没回答,脸上仍是充满了敬仰的神色像是在向往当年的风云人物。 又一会,他神色忽然变了。 周遭的气流剧烈涌动起来,他的右臂渐渐罩上了一层巨大的金色光芒。 看着石碑,他说道:“我邓艾八岁从军,自四十年起,我就在等待今天,为此,我失去了许多的亲人,朋友,兄弟。现在,这天终于到了,现在,再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阻挡我的脚步!” “诸葛武侯,怪只怪,你保错了人吧!” “节钺-圣剑!” 990.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炙热的熔岩 汉中南,五十里,科技堂。 按着玉正平大撤退的命令,汉中数万蜀军战也未战,就开始了往梓潼撤退的行军。钟会五十万大军在汉中扑了个空,便马上开始了追击。魏曼所率的部队,在科技堂里堵住了正在掩护科技人员撤退的冰斯、幻若、卡依、布诺、布亚等人。 一番苦战之后,除了冰斯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幻若的四角羊完全不是魏曼的对手,只一合就被打断了四角,晕倒在地,幻若抱着它不住的哭。卡依的动甲还没穿上就被击碎,布诺布亚等人更是连边都没有挨上就被打伤。 眼下能战斗的,只剩下了冰斯一个。 平时切磋还看不大出来,眼下到了生死搏命的关头,来不得半分偷巧,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才真正显现。冰斯冰系魔法的威力,成为众人唯一的希望。 冰斯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魔杖指出,一条巨大的冰龙窜出,向魏曼咬去。 虽然知道自己实力肯定不及魏曼,但冰斯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从刚刚的战斗里,他已经看出魏曼的绝技是高温一类,正好被他的冰系魔法所克。 事实,好像也真的是如此。 魏曼一向无往不利的高温双拳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冰龙来袭,她一拳打出,发出一阵淬火式的响声之后,整个人被冰龙吃了进去。(..tw好看的小说) “好!”布诺大叫一声:“老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直以为我比你强那么一点点,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比我强一点点。”说完,大笑起来。 “你伤口开了。”卡依指了指正在飙血的布诺伤口说道。 “啊?啊!我晕了。”布诺晕了过去。 “幸好,结束了吗。”冰斯叹了口气。虽然成功吃掉了魏曼,可刚刚那条冰龙也耗费了他极大的魔力。 不过好在有效,那么再辛苦也值了。 然而…… 轰的一声巨响,冰龙忽地炸成了碎碎冰,魏曼从中跃出,浑身充满了炙热的红色。 “竟然?”冰斯简直不敢相信,挥起魔杖,再度催发冰龙。 “太天真了,啊哈哈哈哈。”魏曼笑道:“就算是属性相克,你以为你这种传统的老式魔法,会是我将魂觉醒之力的对手吗?啊哈哈哈哈。” 魏曼浑身散发出巨大的能量,很快,整个科技堂都变成了一片赤红。 “觉醒-熔浆天地!” 科技堂瞬间变成了火山内部一般,阵阵热浪让人难以呼吸。(..tw)地表是根本呆不下去了,好在这是科技堂,有些实验用的隔热设备,众人迅速的跑到了那里,但仍不免大口的喘着气。 晕过去的四角羊被热醒了,起来,怒把毛皮脱掉,而后继续晕。 “好强的实力……”冰斯感到一阵恐惧。但眼见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心中立时又升起了斗志。运起最大力量,一口气使出了两条冰龙。 “啊哈哈哈哈,没用的,小朋友,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吧!熔浆-百球击” 魏曼大笑一声,屋顶的熔浆迅速形成了一个小球,乱舞般的向冰龙击去。 起初的几个火球,尚会被冰龙身上的冰水泚灭,但无奈火球实在太多。两头冰龙很快被球阵包围,炙热击打之下,变作了两团蒸汽。 虽然类似于火系魔法,但将魂觉醒还是显示出了魔法的巨大不同。传统的魔法需要吟唱时间,用魔杖控制元素力量。将魂觉醒不但不需要发动时间,而且不单单是控制,而是和元素融为一体。 所以,和火魔法相比,魏曼的攻防手段要多的多,快的多。 “可恶,可恶!”冰斯大怒,使出浑身解数,一口气攻出五条冰龙。五条冰龙张开长大的身躯,大吼一声,遮住了整个屋顶,室内的温度也迅速的下降不少。 “啊哈哈哈哈,还在做无用功吗?熔浆-黑色玫瑰!” 魏曼的身体迅速熔浆化,变作了一支由熔浆组成的巨大玫瑰。玫瑰浑身是刺,散发着炙热的芳香。蓦地横过,望着五条冰龙的方向使劲一扫,五条冰龙被挥作两段,落在地表的熔浆上,很快便蒸腾了。 “我不行了。她太强了。”使劲力气的冰斯终于无能为力了,身子一软,瘫了下来,眼见要摔倒在熔浆里,卡依急忙发出个雷球,冰斯被这么一电,大吼一声,跑到了众人呆着的安全地带。 “现在怎么办?”幻若看着变回原形,正要发动下一次攻击的魏曼,问道。 “喂,该你了,对子,要不要?”卡依不满的催着冰斯。 “大姐大哥,现在不是打牌的时候吧!”幻若布亚布诺瞠目大吼到。 “各位女士,请不要慌张,不要害怕,因为,还有我们!”随着这声音,一道白光窜了进来。 看着这招牌式的纵地白光,幻若惊喜的喊道:“是左修!” 白光尽处,穿着动甲的左修停在了一块空中的熔岩上,拨弄头发似的拍了拍头盔,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稍后,又一个动甲飞来。柯算。 “太好了!”幻若叫道。 “yes!”布诺大叫:“快,左修,修理她!” 左修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呢?就不能像我一样,温文尔雅一点吗?” 世界静默半分钟。 “你明明是小组第一火爆浪子好不好!”幻若、卡依、布诺、布亚、冰斯,以及临时醒了的四角羊,一并瞠目向左修吼道。 “他这次说的没错。”柯算道:“按照玉帅的命令,咱们没必要硬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就算是跑,好像也不容易吧。这里全部是熔浆,别说跑了,动一下都难。” “放心,有我!”左修大喝一声。 有段时间没见左修了,对于他现在是什么实力,大家也不是太清楚。这个风一样的男子,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有正型、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见色忘义、重色轻友,但除去这些,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大家都很期待他的表现。 “看我的厉害!”左修绽开白光,风一般出,一头撞在了房梁上,晕死过去。 “我错了!”大家捶胸痛哭:“我不该相信他!” “小失误……”重新醒转的左修说道,脸上镇定自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风-斩空剑!”左修使出了绝技。 991.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炙热的熔岩(2) 大家惊奇的发现,左修竟然已经有了控制风的能力。ww.vm) 以前,他只是可以让自己风一样的飞行,而现在,他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元素能量阶段。 周遭的风被聚拢起来,形成一把锋利的长剑,左修握在手中,使力一劈,将科技堂中的熔岩壁劈开了一个缺口。 “快,从这里出去!”左修叫道。 “好,看我的!”布亚脚一抬,纵身跳了过去。布亚天生擅长跑步,虽然没有左修那样的纵地白光,但速度和弹跳也已经远胜常人了,这个距离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我们怎么办。”但苦了其他人。冰斯擅冰魔法,幻若擅召唤术,卡依擅雷电,布诺擅力量,没一个能跳过这宽宽的沟堑。如果四角羊完好如初的话,倒是可以载他们过去,可惜在刚刚的战斗中它也受了重伤,幻若拼命的叫它,它只是不醒。 “终于,到了我发挥实力的时候了吗?”布诺大笑起来。 布诺最擅力量,以前也一直以此为傲。但上了战场他才发现,这种天然的未经雕琢的力量完全不是强大将力的对手,故而一直很是惆怅。眼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舒展着臂膀,活动着肌肉,以求达到最佳状态。而后,抓起四角羊,一把扔了出去。 正好扔到出口,布亚默契的接住。 “yes!全垒打!”布诺十分有成就感。(..tw无弹窗广告) “卡依,闭眼。” “好。” 卡依也被扔到了出口。 “幻若,闭眼。” “我不要,好吓人!” “没关系的,相信我的力量!” “我不要我不要,雅蠛蝶!” “唉,女人就是麻烦。咦,你脸上有个皱纹……走你!” 随着一声尖叫,幻若也被扔到了出口。 “温……温柔一点……”冰斯战战兢兢的说道。 “放心吧。”布诺道:“我一定会小心的。咱们是一个团队,咱们是最最亲密的战友,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看着布诺真诚的眼神,冰斯郑重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巨响,冰斯被布诺一脚踹到了出口处。 空中飘来五个字:“布诺!你大爷!” 全部都扔过去后,大家向布诺沉痛的招着手,眼中满是热泪。大家都明白,布诺是在用生命帮助队友,他可以把每一个人扔到出口,却没有办法让自己过来。大家都逃出之时,也便是他葬身火海之时。 “我靠,谁说我要葬身火海了!左修,你***快来接我!” “ok!”左修纵地白光,把布诺接到了出口。 大家拼命的往外跑去。 “想的美。”传来魏曼的笑声。 “我来对付她!”看着追来的魏曼,柯算自告奋勇道。 金属的动甲发出一阵冰冷的光芒,淡蓝色的将力随之而出,便好似漆黑的夜幕中闪过一颗流星。 “山-流星壁垒!” 出口外的山石在柯算的元素控制下被调动了过来,萧萧而下,一个迅速堆成的石屋,把猝不及防的魏曼压在了下面。 “趁此机会,快跑!” 大家迅速的跑离了此地。 30秒后。 压着魏曼的石屋,渐渐的变为了透明的通红,并散发出炙热的高温。轰的一声,这流星壁垒从内而外的被击了个粉碎。 “啊哈哈哈哈!”魏曼的笑声愈发邪魅了。 众人一路向东的跑着。 左修:“快看,前面有个楼。” 柯算:“依稀望去,好像便是一座青楼。” 左修:“是了,看那门口女子清凉的着装,迷离的眼神,定是无疑了。” 柯算:“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群麻木的女子,让我怎么不感到痛心疾首?我的心痛啊,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嗯,我决定马上去和他们畅谈一下人生观价值观,对她们麻木的心灵进行一下由内而外的抚摸。” 左修:“好主意!兄台所言甚是,同去,同去。” “同去你妹呀!”卡依一脚踹翻两个:“我们正被追杀呢,有点紧迫感好不好!” 一阵呼啸的风声,漫天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熔岩巨龙上下飞舞,向着这边急速赶来,正是熔浆元素化的魏曼。 “她来了。”左修冷笑道。 “是的。”柯算也冷笑道。 “快跑啊!”两人一溜烟似的加快了速度。 一处森林。 一行人拼命跑来,终于跑到了这里。 然而隐隐之间似乎有些个问题。 幻若:“为什么要往树林里跑呢?树不是正好怕火吗?” 左修摇了摇头:“差矣差矣,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音未落处,呼的一声,魏曼身上所发出的高温火焰已把树林引燃,熊熊的烈火飞速向着这里窜来。 “安全你妹啊!”卡依再次一脚把左修和柯算踹翻。 众人沿着水边的方向跑去,总算是不再有无谓的烈火追来,但魏曼元素化后的巨大身躯却一直紧紧的跟着,他们后面的天始终是红的。 这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心事。 左修特别怀念军营冰箱里的那两罐可乐,现在环境下,如果能来上几大杯冰镇饮料,那当真是比什么都强。 幻若想着柯算现在应该在担心谁。 卡依想着到底该走那条路,因为看样子这两个笨蛋是绝对靠不住的。 柯算惊呼一声坏了,昨天传音器里的短信忘删了。 命运的转角处,每个人都会有他的选择,而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愿意敌人如虎,方能战个痛快,比如项羽;有的人愿敌人如羊,方能展吾辈之烈烈雄风,比如阿q。但这一切的一切和以上几人似乎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几个的想法没一个靠谱的。 魏曼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和他们乱七八糟想法不同的是,魏曼的信念始终是坚定的。她是一个有些偏执人格的女性,打小时候开始,她就可以为酒楼里没有她想要的香草味冰淇淋而饿上一天,大了,又甘愿为胜过凡静而去抢一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自从离开蜀地后,她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就是报仇。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恨一个人,有时真的可以比爱一个人,长久的多。 更何况她恨的是一批人。 “啊哈哈哈哈。”空气里,又传来了魏曼尖利的笑声:“受死吧,小朋友们。熔浆-巨兽冲击!” 一条巨大的熔岩巨兽,从魏曼的元素控制中分离出去,吡着牙,扑向了众人。 992.第一千零三十章 炙热的熔岩(3) “该死,被追上了。”巨大的危机强行把左修从伟大的可乐中拉了出来,身子一转,动甲腾空而起,飞向了巨兽。 柯算在百忙之中删完了短信,亦飞冲了过去。 以当年的实力,单凭这两部动甲的物理攻击能力,是绝对不是这熔岩巨兽对手的,所幸,他们在动甲之中已经领悟了更为强大的技能。 左修聚合起元素能量,使出“风-斩空剑”,一把剑握在手中。 柯算如是一般,“山-磐石剑”,也一把剑握在手中。 风聚而成的斩空剑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模样十分修长潇洒。磐石剑则黄黑不一,兼带凹凸不平。 左修看了看自己的剑,又看了看柯算的剑,道:“略丑。” 柯算面色一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挥舞着剑,两人一并向巨兽砍去。巨兽见他们来的凶猛,倒也不敢用身体去硬抗,左爪使力,往右面一躲,身子往下一探,再一扑,锋利的牙齿从后面向柯算咬去。 “干嘛不咬他咬我!”柯算怒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能是看上你的剑够丑了。”左修道。 “滚!” 柯算急忙想在空中转身,无奈以他的身手,还没有到达韩方那般的无需借力便可行动自如。急中生智,他使了个”山-空中阶梯”,踏着石头,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击。 战有三十来合,二人略处下风。 看着丑陋的大脸上露出得意模样的熔岩巨兽,左修气不打一处来,对柯算说道:“这个样子不行。咱俩攻击方式差不多,它太好识破了。” “我也这样觉得。” “换换,咱们以前练过的那套战术。” “ok!” 两人很快便调整了攻击方式,左修依然是用他帅气的风之斩空剑,柯算却远远的跑在了一边。 “身为一个男人,这种时候怎么能躲呢!”布诺怒道。 “你懂什么!”卡依一脚把他踹翻:“这是有原因的!” 果然,柯算绝非是躲避,拉开一定距离后,他便开始了不间断的、强力的远程攻击。 “山-动甲连环枪!” 柯算聚合了足够的山系元素,以右掌发出,一杆杆红缨枪刺出,不停的攻击起巨兽来。 巨兽力量大,威力劲,速度却慢,柯算这连环的攻击一下也没躲过去。虽然每一下的威力都不够高,但有道是水滴石穿,累加起来之后,巨兽的身体显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洞来,并发出了一阵阵哀号。 “风-斩空机关枪!”左修再接再厉,用剑光点版刺出,把熔岩巨兽搞得更加痛苦。它不停的哆嗦着巨大的身躯,血盆大口也拼命的张开,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就是此时了!”左修运足力气,右腿踢出,正踢在巨兽脸上,把它的大嘴强行对准了柯算。 “看我的!”柯算脸上充满了自信。 “坏了,一条最重要的信息没删。”柯算突然拿出传音器来删信息。 世界石化了三秒钟。 “都什么时候骚年你还有空干这个混蛋!”幻若怒吼着飞起一脚把柯算踢到了山壁上。 “好……好可怕……”布诺布亚冰斯看着恶鬼一般的幻若,大吃一惊吓得躲到石头后面。 幻若这才回过神来,娇羞的坐了下来,道:“讨厌,刚刚是一时失误,人家还是最最标准的淑女啦。” 柯算回到位置,重新运起力量,周遭的山石不停的往他那个方向聚集,渐渐的堆成了一座小山包大小。 “山-柯算迫击炮!” 轰的一声,小山包携着巨大的能量,冲向了熔岩巨兽的血盆大口,巨兽闭嘴不及,炮弹准确的送了进去。 巨兽眼泪汪汪起来,斗大的岩浆泪珠滚下,滚着滚着,庞大的身躯崩塌,成了一片无力的火海,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耶!”柯算左修兴奋的击了一下掌。 “为了维护宇宙的和平”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坚持爱与真实的正义” “史上最有魅力的影子主角” “左修-柯算!” 两人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傻缺……”卡依幻若布诺布亚冰斯呆立汗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一条熔岩巨龙飞来,火尽处,魏曼真身。 “我突然好讨厌这个声音。”左修道。 “不会啊,好性感好有气质啊。”柯算双目心状放光。 魏曼:“以为这样你们就赢了吗?小朋友的世界还真是单纯呢。这不过是我十分之一的分身而已。” 左修咽了口唾沫,他直觉的感到,她好像不是在吹牛。 “可惜,我刚刚觉醒的强大力量,只是用来对付这么两个毛头小鬼。不过也罢,就当热热身了。” 魏曼再次运起了将力,身体随之元素化。可这次却不再是变为巨龙,而是火海,站着的火海。 火海卷向了众人。 “老办法!”左修道。一面说着,一面进入了战斗状态,斩空剑已在手中。 “那怎么好意思。”柯算呢喃道:“面对这样一个美女。” “混蛋!”幻若再次鬼怒化将柯算踹到了山壁上。 左修柯算再次用起刚才的战术,一个远程,一个近斩。面对强大的魏曼,两人都是一上来便使足了全力,不敢有一丝怠慢。 然而,两人却吃惊的发现…… 他们根本就碰不到她。 魏曼身体的元素化完全是依靠她的将力。发自心宫的将力本就主宰着整个身体,觉醒之后,心对身体的指挥由有形转化为无形,由整体转化为微观,便有了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因此,和魏曼将力差距过大的二人,压根就碰不到已元素化的她。 “可恶,别说胜了,根本就是打也打不到嘛,这可怎么办?” “好香啊,她今天用的应该是产自洛阳的水粉。” “……” “当我没说……额,我在想,用水是不是会有用?” “没用的。”冰斯摇头道:“刚刚我的冰龙已经和她战斗过了,完全不是对手。冰都不管用,更何况是水。” “我就不信了。” 左修显出来他好胜的一面。虽然明知不是魏曼的对手,但最起码也要打到她。如果一场战斗下来,连对手都没碰到,这无疑是一个不能接受的奇耻大辱。 “风-洛芬长矛!” 99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炙热的熔岩(4) 左修用起全部的力量,聚合了周遭所有的风,汇成一杆巨大的长矛,白光一闪,刺向了魏曼。ww.vm) 然而,还是没能刺中。 “太可惜了,就差一点。啧啧,你的速度还真是个威胁呢。”火海顶部显出啦一张妖娆的烈焰红唇,说道。 “为避免你将来成为劲敌的可能,让我在这里就送你去地狱吧,啊哈哈哈哈。” 火海成了一个口袋,在空中打开,向左修笼来。这口袋太大,角度又刁钻,左修速度虽然极快,却也难逃被罩住的命运。 “啧,啊。”魏曼一声尖叫,这次却不再是胜利的狂野,而更像是痛苦的哀鸣。 只见空中蓝光一闪,火海的一片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火海就是魏曼,这道口子意味着魏曼的一道伤口。 疼痛使魏曼暂时恢复了真身,咬着嘴唇,按着左臂,后退了一步。 乱中得以逃开的左修急忙去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落火之下,立着一个手持双枪的战士,不是别人,正是皇甫伯尚。 众人眼前一亮,大喜。 左修静默了片刻,号道:“皇甫将军你骗人,明明说一柱香前到的!” 皇甫伯尚面色一红:“失误,小失误,囧。” 一柱香前,距此地五里处。(..tw) 正在率部撤退的皇甫伯尚,接到了左修派人送来的求助信息。他捏了下录音蛙的脖子,青蛙复述道:“皇甫将军,帮个忙啊……” 信息里,左修的大致意思是会带大家从某条小路撤退,到时可能会有强敌,希望他能来帮忙。 皇甫伯尚很爽快的答应了。 但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 为赶到这条小路,他单枪匹马迅速解决了二十多个龙骑兵,没想到却在六七个轻弓箭手面前栽了跟头。 原本,以他的天钢筋骨,是压根不怕弓箭手攻击的。但当时因为略为兴奋,不小心中了一招,这才耽搁了时间。等他料理完那几个弓箭手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被火海包围的左修。 他运起掌心枪,一击中的,刺伤了魏曼。 攻击时,魏曼正值全身的元素化状态,本来是破绽极小,如果是寻常武器攻击的话,那么就根本不会能攻击的到她。而皇甫伯尚能一招就伤了她的根本原因是,他的将力高于魏曼。 附着高深将力的攻击,方能伤到将力造成的元素化。 然而看似退后几步的魏曼,实则并非是完全的溃败。[..tw超多好看小说]在这几步的后退里,她第一获取了喘息的时间,第二也有了再次进攻的空间余地。退到第三步是,她心里已经完全的盘算好,也不再退,能量一运,开始了新的攻击。 “熔浆-五龙齐出!” 面对最近风头正盛的皇甫伯尚,魏曼丝毫不敢大意,一时之间不敢再以身体上前,而是一口气运出了五条将力能量龙,去做试探性的攻击。 虽然是能量聚成的龙,但因为受心宫将力控制,所以在使用的效果上和魏曼本人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 “有趣!”血性归位后的皇甫伯尚,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充满挑战的强劲对手。 “刷刷~” 五声脆响后,五条熔浆火龙被皇甫伯尚的天钢掌心枪削成了十段,落在地上,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oh买噶的!”冰斯布诺布亚卡依幻若,加上左修和柯算,嘴巴全部张成了o字型,长叹一声。 “我一直知道他很强,但没想到强成这个样子。”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婆婆妈妈、不太爷们、外带有些未老先衰的普通将军而已,没想到真相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签名,签名,耶✌;” “滚,你以为这明星演唱会啊!给我也要一张。” 这一下连皇甫伯尚自己也有些意外。天钢的硬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而附着将力的威力更是达到了无坚不摧、无柔不摧无快不摧的地步。 “原来我的将力已如此深厚了吗?”皇甫伯尚不免也有点小小得意忘形,信心更加充足。 “天钢-光速拳!” 皇甫伯尚迫不及待的发起了主动的新一轮攻击。一对掌心枪连环点刺,在空中织出一张光影斑驳的大网,罩向魏曼。 魏曼心中一阵灰暗。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该如何办,这几乎是个等同于人生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是暂避,还是直面?是富有策略的能屈能伸,还是慷慨激昂的勇敢挑战? 好多的选择,但又好像每一条都对。 不过这一瞬间,魏曼没有空去认真的抉择,只能跟着感觉走。 “少看不起人!” 愤怒的魏曼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不逃也不避,誓要和皇甫伯尚拼个你死我活。 高温的熔浆也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和皇甫伯尚的光速天钢碰撞在一起。火网钢罩之下,二人短兵相接,以格斗术厮杀在一处,魏曼艰难却又执着的和皇甫伯尚战了二十多合。 “真是场精彩的大战。”左修评论道。 “以你说,谁会胜呢?”柯算问。 “论实力,自然是皇甫将军更胜一筹。但魏曼的斗志也不可小觑。” “你等于没说。” “可恶。”魏曼的斗志被激发了起来。 从刚才的战斗中,她便发现这是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对手不论是特性还是将力,都胜过自己。论特性,本该怕火的金属却因熔点的缘故完全不惧她的高温,论将力,则对手是实实在在的在自己之上。 但正因如此,她才更渴望胜利。 她怒吼一声,把全身的力量和智慧全部调动了起来,身体化作无边的元素,在空中变作了一只巨大的火鸟。 魏曼要做拼死的最后一击了。 便在此时。 一阵机车发动的声音自远而近。 “喂喂喂。”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果然是两部战车飞驰而来。 皇甫年军团的横冲,直撞。 “好大的目标啊,我喜欢。”横冲运起“横冲-坦克炮”,背上的火炮射出一股蓝色的冲击波,击向魏曼。 “别落下我!”直撞本就颇大的战车变作了更为巨大的机械卡车,“直撞-碎碰”,冲向了魏曼火鸟。 994.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神秘的客人 泚泚两声,魏曼火鸟的翅膀部分被撕开了两道口子。[..tw超多好看小说]剧痛之下的魏曼化回原形,蹲在地上,不住的喘着气。 横冲和直撞二人作为皇甫战车军团的七武成员,实力本来就与魏曼相差不大。对付皇甫伯尚本就非常吃力了,现在加上两个生力军,魏曼的胜利可能性已经变成了0,连拼死一搏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魏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无奈低嚎,转身,飞走。 横冲直撞便要去追,皇甫伯尚叫住二人:“让她去吧,我们是在撤退,不是追击。” 横冲直撞两人虽然人如其名,一向勇猛的有些发愣,但对皇甫年的命令却从来都是绝对服从。皇甫伯尚是皇甫年的大哥,效果亦差不多,二人果断停了下来。 三人一同离开。离开前,皇甫伯尚忽地转过身,对左修柯算等人说道:“你们对玉帅这个大撤退的命令是不是有些疑问?” 众人连忙说没有,但任谁都能看出了这个没有说的好假。 皇甫伯尚望着天空,道:“不管有没有疑问,一定要相信玉帅。对同伴无条件的信任,是咱们乾风军的灵魂。” 众人看着皇甫伯尚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感之前的犹豫和疑惑全部一扫而空。柯算道:“对,信任,对同伴的信任!” 布诺道:”不管现在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到最后玉帅总会有更不可思议的胜利方法。(..tw无弹窗广告)咱们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幻若也点了点头,道:“玉帅现在一定在非常努力的工作着!” 听着众人的议论,皇甫伯尚露出会心的笑,和横冲直撞一起离开。 玉正平处…… “豹子,通吃,你输了!”林星一声大笑,放下骰钟,从桌上把玉正平最后一叠赌注也收了回来。 “等……等等……”玉正平急忙去拦。 “愿赌服输,滚!”林星一脚踹开玉正平。 现在是中午。两人从拂晓开始,一直在中军大帐里赌到现在。在外面执勤的风雷战士并不知道里面在做甚么,只以为他们在紧急研究军情。 “风风风,两位大佬好生努力!” “雷雷雷,是啊,我也被感动了!” “林林林,我们也要努力!” “没错!” 大家留着激动的泪水,拿出一本金瓶梅来捧着细读。 稍时,玉、林二人出来了。 凡静和公孙虹也适时出来送饭。(..tw好看的小说) 凡静笑着,跑到了林星面前,道:“林星哥哥,饿了吧?快些个用饭。” 公孙虹跑到玉正平面前,把饭盒一放,道:“死人,饿了吗?爱吃不吃。” 众人瞬间石化加黑线。 公孙虹是林星的未婚妻,凡静是玉正平不惜冒充小卒追求的红颜,这在军中已经是近人皆知的事情,可眼下…… 眼下有点乱。 玉正平见状,连忙去跟大家解释。 三天前。 夜幕已深,一身夜行衣的断米大熊,悄然来到了蜀军帐外。 断米大熊,真的是一头熊。同时,他还是邓艾帐下的夜域四修罗之一。 能担任这次夜袭任务,是因为他的得意绝招:“夜域-切割”。 在一个空间范围内,他可以任意的切割任何东西,并使之重新组合。虽然不能直接伤人性命,但重新的胡乱组合已经完全可以让人完全丧失战斗能力,并且生不如死。 试想一下,一个长在屁股上的头。 这种能力,是邓艾从节钺圣剑中衍生出来的招式,隐蔽性极强。已经完全掌握这项技巧的断米大熊,也因此成为的夜袭战的最佳人选。 “熊将军,快看,是敌人的哨兵。”一行人摸到了山崖下,一个修罗战士指着上负责放哨的蜀兵说道。 “我他妈姓断,不姓熊!”断米大熊伸出厚实的熊掌,把那战士一掌拍飞。 “看我的。”大熊看着哨兵,自信的说道。 他伸出左掌,一运力,掌下浮现出一个圆形的黑色夜幕空间,这空间对应着哨兵的周遭区域。而后,他又伸出右掌,尖尖的熊爪在空间内轻轻几划……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哨兵毫无预兆的瞬间断成了几截,断米大熊手一扬,四分五裂的哨兵被扔下了悬崖。 “太……太恐怖了……”修罗战士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道。 “千……千万不要再叫他熊将军了,不然死的太惨了……” “谁他妈又叫我熊将军了?我他妈姓断!”大熊怒吼一声,又一名战士被拍飞。 本就隐蔽之极的“夜域-切割”,在夜色的掩护下显示出了更加巨大的威力,大熊一行人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来到了玉正平帐外。 那时,玉正平正在和林星一起喝酒。 “来,老林,干杯!”玉正平打了个酒隔,说道。 “干个屁。”林星晃着身子摇了摇头,道:“你看你,话都说不成个了。你喝多了。”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喝多!”玉正平怒道。 “没喝多吗?好!”林星不屑的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光棒,放在桌子上,打开,望着那一道向上的光柱,指了指,道:“没喝多的话,有种你爬上去。” “你少蒙我。”玉正平笑道:“我爬上去,你一关电门,我掉下来?哈,老子才不上你的当!” 两人正胡乱说着的时候,断米大熊已在帐外运起了夜幕区域空间…… 此时的玉正平眼中,看什么都是双影。微胖的林星变成了两个,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合在一起。 帐外夜幕空间已然完成,大熊正用利爪在虚拟部分一划。实体空间内,一道锋利的白光切向了林星…… “老林,你,你真喝多了。不只会分身,还带光了。”玉正平哈哈大笑起来。 忽地,玉正平的笑容嘎然而止,他感到了一股将力的存在。那不是林星在晃的光!他突然意识到。 “小心!”玉正平的酒瞬间醒了。踢出桌子,撞了下林星的腹部,林星随之爬下,玉正平双手一运,“九柳-音波百壁”使出,一道半圆的红色音波护罩出现,将玉林二人完美的防护在其中。 锋利的白光撞在了红色的护罩上,发出一声脆响,被弹了回去。 “好痛!”帐外的大熊一个爪甲被震飞,痛入心扉,不禁吼道。然而马上意识到目下是在隐秘作战,由是强行把这声低吼憋成了闷哼。 995.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神秘的客人(2) “咳咳。”憋出内伤,吐了口小血。 “可恶!好强的护罩!”大熊怒不可遏,立时再度运起功力,再行一轮新的切割。 “将军,快看!”修罗战士提醒到。 “怎么了?”大熊去问,修罗战士指了指空中。 只见一朵美丽优雅的蒲公英,在空中自在的旋转着,慢悠悠的向这里飞来。 “这是?”大熊一阵奇怪。 蒲公英骤然加速。 “九柳-飞花音核爆!” 轰的一声,红色的爆炸团腾起,大熊和全部修罗战士被一起被轰飞了出去。 “***,老子不服!”遥远的空中,传来大熊的声音。 “老,老子的酒呢?哈,你小子玩阴的……”林星双目螺旋状,酒尚未醒,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间,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断米大熊的奇袭被玉正平瞬间化解,玉林二人都没有受伤。但没想到的是,那时凡静、公孙虹二人正好相约来这里看他们,而断米大熊最后的胡乱攻击也恰巧在那时发出。 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被交换了心脏。 所以,两人的意识被交换了。凡静的身体里,实际是公孙虹,而公孙虹的身体里则其实是凡静。 由是,也便有了刚刚令风雷战士们目瞪口呆的那一幕。 “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玉正平解释完毕,点头总结道。 风雷战士们面面相觑,静了一会儿。 “风风风,你信吗?” “阴阴阴,好假的故事。我不信。” “雷雷雷,玉帅在骗人。” “林林林,一定是两个大佬重口味。”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才是真相!” “你们乱说什么啊魂淡信不信我军规处置你们喂你那个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在乾风军全员按照玉正平指示,严格开始大撤退的时候,玉正平和林星也踏上了计划另一部分的执行之路。 当然,少不了凡静和公孙虹的相伴。 一路行来,某家饭馆的时候。 “林星哥哥,吃口菜。”凡静说。 “把那个夹给我。”公孙虹对玉正平说。 玉林二人对视一阵。 “我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我怎么才发现你原来这么面目可憎?” “我怎么会认识你?” “相见恨早!” 两人打成一团。 “唉,男人的心思真幼稚。”凡静公孙虹一同叹了口气。 大撤退的方向是向南,而四人的方向神奇的是向北。 某夜,汉中北的大苑都酒馆。 魏军的占领并没有使这家夜总会式的酒馆发生什么变化,照样是歌舞升平,照样是莺歌燕舞。唯一的变化,无非是蜀国大兵换成了魏国大兵而已。 “悠悠,eon,切克切克闹。”玉正平盯着一群脱衣舞女郎,兴奋的唱着rap。 旋而,被公孙虹一脚踢飞。 一个个荷尔蒙过剩的魏国大兵们兴奋的脸红脖子粗,一面流口水看着妖艳的女郎们,一面不停饮着专门从洛阳空运过来的建安啤酒。 这时,一个诡异的不速之客,走到了舞池边上。 因为穿着罩头的通体黑衣,所以看不出是男是女。如果是女,那么身材颇高,如果是男,则是一个中等身材之人。 他挑了个舞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平原红酒,静静的喝。 舞池中的舞女越发大胆火辣,大兵们的情绪也跟着越来越高涨。 这时,他终于说话了。 “呵,堂堂第一大国的战士,原来就这么一副嘴脸么?” 这是一个冰冷的金属声音。不是金属般,而是实实在在的金属,就像是杨云飞的蜀地之剑在说话。 “放肆。”大兵们吼了起来:“什么人敢在这里说我们堂堂魏军的坏话!” “哈哈哈哈。”金属声音大笑了起来:“就你们,也配称魏军么?” “混账,看来非要给你些好看,你方能知晓厉害!” 在这喧闹的舞场里,酒精的刺激,再加上当着这么多美女的面,大兵们的荷尔蒙仿佛极度过剩,稍稍的言语不快,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做出任何出格行为了。 三个大兵已经把刀摸了出来,更夸张的是为首一个营尉亮出了白龙偃月刀。 “拿刀出来,是要变卖么?不好意思,我不收破刀。” “哈,还敢逞能,让你看看大爷们的厉害!” 大兵们挥舞着兵器,竟当真砍了过去。眼看一场血灾,舞女吓得花容失色,早都四散跑走了。 忽的一声。 刀全部从大兵的手里飞了出去,飘在了空中。 大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刚刚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好像磁铁一样把他们的兵刃吸走了。 “这人有妖法,大家小心!”被夺走兵刃的大兵喊到。 其他的魏兵迅速围拢了过来,纷纷亮出了兵刃,却围而不攻,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又是忽的一声。 全体魏兵的武器都被吸在了空中。 “一群废物。”那金属声音说道。虽然依旧是没有语调变化,但已经可以明显的听出鄙夷。 魏兵们都不敢动。 金属声音静静的喝完一杯酒,而后,向后打开了头罩。 全场一片惊色。此人,竟是个绝世美女。 白到不见血色的皮肤,细长的凤眼,修长的手指,冰冷至极的感觉。绝美的容颜下,一股无视一切的傲然,好像世界没有任何事值得她放在眼里。不用真声,而用金属发生器说话,好像便意味着没人配听她的声音。 旁若无人般,她慢慢的离去。 屋顶上巨大的兵器团失去了吸力,跌了下来,大兵们纷纷四散,唯恐避之不及。 “这人……这人好强啊。”公孙虹吃着惊,对玉正平说道:“看起来,她的将力不亚于你呃。” 玉正平没说话,好像是在默认公孙虹的话。但他在思考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问题:“此人,怎么长的这么像韩凝呢?” 他的思绪很快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时空。固执的韩凝最后离去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她偏执的有着过分,为了还自己一个所谓的交待,她竟能牺牲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刚刚这人冰冷的面孔,倒真是像足了韩凝。 再加上她们长的几乎一样,刚才那一瞬,玉正平几乎就认定这是韩凝了。 但很快他就确定不是。一来,四十年已过,韩凝不可能这么还这么年轻。二来,韩凝虽然固执,浑身上下却充满了热情和乐观,而此人与这两个词统统完全不搭边。 她是谁? 玉正平心中好大的一个问号。 996.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天险飞渡,魂萦百年梦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额外的插曲。从钟邓大军发动总攻,他下达了大撤退命令的那一刻起,时间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一刻也耽误不得。 他得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钟会本部,因为,以他的判断,成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确切的说,是邓艾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成都。皇宫。 魏国的总攻,并没有使这里发生什么大的变化。自四十年前刘备兵围成都之后,这里已经太久没见过战争了。虽是乱世皇帝,但刘禅也早已忘了战争的样子。这几十年来,前有诸葛亮,后有姜维,两个鞠躬尽瘁的工作狂长时间帮他把战争隔在千里之外,现在,对他而言,所谓战争,不过是几页写满了数据的纸而已。 皇宫里依旧是各种节目,依旧是歌舞升平,刘禅,满朝文武,都在一起快活的看着舞女们的表演,除了黄皓之外,所有人都坚信,这次战争和以前一样,都会在千里之外解决,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报!”莺歌燕舞之中,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闯入,显得那样不和谐。 一个浑身血污的传令官跑了进来。 “放肆!”堂上将军威八面喝道:“没看到陛下正在赏玩雅乐么?” 这种情况下,一向最先出口斥责以表忠心的黄皓却保持了沉默。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也明白已经不再有什么装模作样的必要。所有的等待,四十多年的忍辱,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刻终结。 没有人注意到,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划过了两行热泪。 传令官没有理会威八面,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好像也有很多事情不再有意义了。他自顾自的报到:“陛下,魏军,邓艾,已至成都东面一百二十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有惶恐,有害怕,有担心,不过更多的还是质疑。 已至成都东一百二十里?这怎么可能?北面有玉正平十万大军挡着,邓艾怎么可能出现在成都附近?插翅膀飞过来的? 质疑很快转成了自信,大多数人都认定这不可能。威八面当即便要再出口斥责,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说不话来了。 传令官禀报完毕后,仿佛用完了最后一口气般,眼神暗淡了下去,紧接着,扑的一声,整个人爆炸了,肢体四散飞溅,血污满地。 人们终于明白了此人再无任何惧怕的原因。因为,在事实上,他刚才就已经死了。 而这爆炸的方式,好像便是传闻中邓艾部队的绝技,“夜罗-催心爆”。 “真……真的是邓艾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宫。 神兵,天降。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来了这四个字。 邓艾大名,是朝堂上所有人都听得惯熟了的。但以前也仅限于听,虽然前阵子来过一次蜀地,终究是没有带兵,也并非进攻,所以名声响则响矣,众人却没有什么惧怕,总觉得和自己毫无关系。 然而眼下邓艾就在左近,还是奇兵突至,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有关邓艾往日的种种传说,一股脑的向众人头里涌去,每个人的眼中都不免露出震怖之色。 刘禅也有些心慌。虽然他一向自信于自己身为皇帝的驭人之术,但毕竟久离战场,皇城的声色犬马,前线的金戈铁马,两者间的巨大差异让他有些个无所适从之感。 “威将军。”他对威八面说道:“朕命你速速带领三万御林军,前去剿敌!” 虽然刚刚有些慌乱,但镇静下来之后,刘禅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这堂堂的三万皇家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未必便怕他邓艾。加上有自己在这里坐镇,严格算来,还是胜算要大一些。 “陛下,臣……臣身体有些不适,不能带兵出战……啊,我想吐……”正说着,威八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去你妈的!”刘禅一脚将他踢开,这厮拙劣的演技令他怒不可遏,一时间也顾不得皇帝的威仪了。 踢开威八面后,他环视朝堂,只见往日不可一世的文臣武将们全部低下了头,活像一个个小媳妇,最可恼的是有几个业已做好了呕吐的准备,看样子打算前赴后继的走上模仿威八面之路。 刘禅的心情一下子墜到了谷底。他一向自信自己的权谋,觉得虽然貌似不理朝政,但实则把整个政局牢牢掌控在手里,所有人都在他的摆布之下。然而现在看来,他不过掌控了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他突然很怀念诸葛亮,很怀念姜维。 “陛下,臣愿往!” 这个不大却坚定的声音,让刘禅瞬间振奋了起来。他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之子诸葛瞻。 刘禅快步上前,握住了诸葛瞻的手,道:“爱卿,关键时刻,到底还是你们诸葛家最为忠烈。”诸葛瞻道:“陛下哪里话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原本就是诸葛家的家训。” 刘禅道:“爱卿有何良策?”诸葛瞻道:“先父留下兵法二十四篇,臣早已烂熟于心。今日正好在邓艾身上一试。”刘禅大喜:“好!朕这就加封爱卿为丞相大将军,统帅御林三万,前去剿敌。”“谢陛下。请陛下安坐,微臣去去就来。” 诸葛瞻领命而去。看着他充满信心和斗志的神情,以及威武雄壮的皇家禁卫军部队,刘禅的信心再次升起。 三炷香后。 “报!”传令兵嘶哑的声音像锥子一样划开了朝堂上静默的天空。 “报陛下。诸葛将军三万大军全军覆没,诸葛将军战死。” 令兵的话让整个朝堂更加蒙上了一层恐惧。而他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众人,轰的一声,如前个令兵一样的爆炸了。 满朝文武的情绪如四散的血肉一般,瞬间崩溃。几个人高马大些的大喊一声妈呀,顾不得皇帝在前,跑走了。大部分的文官也想跑,可双腿瑟瑟,半分动弹不得。 轰隆。 一声巨响,皇城正东的东屏山轰然倒塌。 刘禅重重的坐在了龙座上。 997.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天险飞渡,魂萦百年梦(2) 他最后的一点信心也没有了。ww.vm)不只因为诸葛瞻的覆没,也因为这东屏山。 所有人,此时此刻都想起来了一个流传了三十多年的童谣:“东屏山落,西蜀国破”。 这可以算是一个古老的箴言了。东屏山的样貌十分奇特,上下两头都偏西,中间部分却往东凸,整体呈一个弧形,活像一个天然的巨大盾牌。正是因为这样,成都皇城才建在了这里。建在这里,就好像有天的保护一般。 而现在,天的保护,没了。 当一个人太依赖于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就可能是此人最大的弱点。 “父皇,儿臣请战!” “儿臣也请战!” 北地王刘湛,三秦公主刘琴,两个血气方刚的声音,像一潭死水中骤然翻起的两朵大浪。 “没有用了。”刘禅却再没有了昔日的信心。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他完全无法适应。 诸葛瞻败的太快了。他虽然知道诸葛瞻远远不及乃父,但毕竟也是家学渊源,顶个半月,总没问题吧? 哪知,只有三炷香。 还是带的御林军。 这些终日在皇城里耀武扬威的大块头,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再加上,东屏山塌了,这仿佛天命一般的昭示让他失去了某种意义上可以自欺欺人的信念。他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怎么会没用!”刘湛吼道:“咱们成都还有雄兵二十万,粮草也足可支应两年。邓艾再厉害,谅来也不过是孤军深入而已,正犯兵家大忌。咱们全力以赴,等待玉将军大军回师之时,便是邓艾那厮的死期!” “二十万?”刘禅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殿外方向,道:“你自己去看看,这二十万是些什么。” 刘湛脸上露出奇怪,迈步出去,只见殿外确有二十万人不假,却全都在忙些丢武器,扔盔甲。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御林军们都败了,他们才不当替死鬼。 “混账,不准丟盔卸甲,把武器都捡起来!”刘湛大吼到。 没人理他。 刘湛正要再训斥时,城头上一阵黑影流动,魏兵到了。 翻过阴平天险的这支部队,仿佛神力加身一般,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他们好怕的东西了。摧毁一切的杀意和风雨不动的镇定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让人望而生畏。 居中,便是魏军右路大统领、夜域修罗军总帅,征南大将军邓艾。 邓艾单膝屈着,面朝天,闭着双目,无比享受的静静呼吸着这成都皇城的气味。 “原来,成都的空气,是这个样子的。” 成都,是他的梦,是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地方,为了攻克这里,他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以及,许许多多亲人挚友的性命。 一时间,所有人的音容笑貌,都浮现在了眼前,莲姐,雷武,师杨…… 他忽地再也无法克制了。他站了起来,双臂张开,望着空中的面孔,大叫到:“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心思没有白费,你们的血没有白流,我们,终于到了这里!” 无穷的将力随着他的燃烧而燃烧,火焰般的在他的四周腾起。夜域修罗军们想着无数死去的兄弟,以及刚刚死在阴平的战友,也尽皆沸腾起来,高举着武器,战力昂扬,和邓艾的将力汇做一处,一道巨大的光柱飞起,将空中云层打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来。 “我们愿降!” 成都的部队,哪里见过这等能量?尚未动手,邓艾及其所部的威势便已将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士兵震住了。 “混蛋!前面是你们的敌人,快拿起你们的武器!”刘湛大叫着。 没有人理会。 “全体蹲下,不得乱动!”邓艾身后,雷文喝道。 刷的一声,蜀兵全体下蹲,双手抱头,动作干净利落,整齐划一,殊已至一流境界。 敌人的命令却比自己人有效的多。敌兵仅有一千余人,却完全的掌控了全局。刘湛无奈的看着这一切,忽而笑了。他对着天空道: “皇爷爷,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您那支战无不胜队伍的现在。二十万,二十万人哪!二十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刘湛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泪。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都有愧色,却谁也不敢在邓艾这般人物之前出头,只好再把头低下去。 邓艾的心里却起了些波澜。 一生夙愿的终于实现,却反而让他有了些失落之感。从飞度阴平,到达皇城外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诸葛瞻的三万大军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反而帮他加大了蜀人的恐惧。至于二十万人的束手就擒,那更是他所认为的理所当然了。 准备了四十年,一朝成功,巨大的喜悦、悲壮过后,心里空落落的。 所幸,出现了这样一个年轻人,让他终于可以在百无聊赖的寂静中,找到一丝波澜。 他从来不会小瞧这样的年轻人,因为他就是这样子过来的。人与人的巨大不同,或许正是年轻时候这一口气决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好像看到了姜维,看到了自己。 手一招,一方“夜幕黑云”飘过,邓艾载着,飞向刘湛。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皇孙,北地王,刘湛!” 看着刘湛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样子,邓艾笑着,轻轻伸出了右手食指。 簌的一声,刘湛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被掀飞了出去。 “可惜,功夫不怎么样。”邓艾揶揄着刘湛,脸上却充满了赞赏。 这一动手,刘湛才知道了自己和邓艾的巨大差距。 他长久在皇城练武颇勤,得到的也是名家指点,几年下来,他虽知自己还远远未至一流高手境界,但也已经很有自信,觉得至少挡邓艾个二三十合不成问题。 这才明白,皇城里的练功,不过是儿戏。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本事,才是实打实的。 但他并没有退缩。刘备身上流淌的那股不屈不挠的血液,在他身上完美的继承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沫,从腰间抽出雌雄双剑,便要再度扑了上去。 这雌雄双剑,是仿刘备双股剑所造。刘备作为蜀汉帝国的缔造者,在国家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在自己的家族中,更是如此。 尚未行动,刘琴身形一晃,已到了他面前。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天险飞渡,魂萦百年梦(3) 刘琴叹口气道:“湛弟,你不是他的对手。(..tw好看的小说)..” 刘湛当然知道。但让姐姐这么一说,他还是很有些又恨又恼。恨的是竟让敌人在自己的地盘里如此耀武扬威,恨的是自己平时的努力太不够了。不过实际上,他平素的努力很够,所缺少的,只能说是经历和机遇。如果让他早生五十年,有幸跟着爷爷刘备混,他至少不会亚于诸葛瞻。 刘琴拿出来一对和刘湛一模一样的双剑,自己要动手了。她虽然功夫不俗,但真个动手的时候很少。她是公主,却没有一般公主的蛮横脾气。自小就有些早熟,温文尔雅,在刘湛面前,更是十足的大姐范儿,这种真刀真枪的拼杀,实则是头一回。 呼呼呼,八回合已过。 刘湛直看的惊了。他从来不知道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姐姐原来这么强。而邓艾也有些个意外,手指光线点开她的双剑,道:“这分明是玉正平的招式。” 邓艾从未和玉正平有过正面交手,但得益于手下强大的情报系统,他对于玉正平的风格很是熟悉。刚刚刘琴左剑格挡,右剑吸引许多石块轰向邓艾的那招,正是玉正平的“九柳-山击炮”。 听到邓艾提起玉正平,刘琴心里一阵痛。一痛落花有意水无情,二痛当下成都有难,他这大将军却不在,三痛此战之后不知是否还能活着,或许一缕香魂从此西去,再也见不到他了罢。[..tw超多好看小说]痛痛相加,胸里一阵窒息般的憋闷之余,生出一股晴天恨海似的决绝凉意,双剑飞花般转开,也不顾什么招式,竟拿出个同归于尽的态势来。 邓艾摇了摇头,身一闪,元素化为一道黑云夜幕,退到后面。 “你怎地不打了?要杀要刮就痛痛快快的,不要这样戏弄人!”刘琴怒道。 邓艾笑道:“你就是刘琴吧。,玉正平的红颜知己,可不能伤了你,不然的话,玉正平做梦不也得骂我八辈么?”而后转头道:“听了,任何人不得伤到琴公主,否则军法处置。”修罗军发出一个整齐响亮的是字。 当世英雄,到了邓艾,司马昭,陆抗这个地步,都不免有些惺惺惜惺惺之感。战场上自然是你死我活,可战场之外,彼此之间反而有种超乎寻常的感情。他知道玉正平的招式,自然也知道玉正平相关人员的情报,刘琴,凡静,马依云,这几个是玉正平心中的头号人物,他再清楚不过。 隐隐之间,他从刘琴身上看到了阿莲的影,心里一阵苦楚。这夙愿的得偿,越无人可与共享,不免又空落了些。 “小心!”邓艾忽地喝了一声,手一抬,黑云若长蛇般冲出,将一个人揽了过来。(..tw) 这一幕太快,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见到威八面手里拿着一把战刀,站在当地。 邓艾冷冷的道:“威将军,你在做什么?” 威八面忙道:“邓将军,小人……小人实在看不过这北……刘湛小这等狂妄,敢冒犯将军虎威,因此上……”“因此便要杀了他,好立下功勋么?” 这样一番对话,大家也就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原来是威八面要偷袭刘湛,而反倒是邓艾救下刘湛,此情此景,若非亲眼看到,当真是匪夷所思。 “好。”邓艾笑道:“威将军,你很识时务。” 威八面忙道:“谢将军夸……” 赞字还没说出口,只见一道黑光透胸而过,威八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已身死当地。 邓艾脸上露出鄙夷神色,道:“这等没有骨气的毛贼,原也该这等下场。” 临阵之时,对着敌人说这种话,原本是大忌讳,然而摄于邓艾的神威和莫测高深,蜀兵们不但没被激起斗志,反而更加害怕。 “好个邓艾果然名不虚传!”刘琴忽地朗声大笑起来,接着,环视一眼蜀军阵营,凄然道:“能死在你手上,也比和这帮熊包在一起强的多。” 满朝文武面露惭色,却依旧是没人敢抬头。刘琴双剑一挥,使出个“天地同寿”起手式,摆出搏命的架势来。 便在此时,城头一阵打斗声起,几个银铃般女声到:“公主休慌,我等来也!” 刘琴抬头一看,原来是万花宫的女弟们。为首的风林山四大侍女,正挥舞着兵器和夜域修罗军们做着搏斗。 四大侍女都受过玉正平的亲自指点,功力甚是不俗。风儿使风力剑,林儿使林力剑,,山,各使山二剑,四剑轮转开来,竟和四个修罗统领斗了个不胜不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过,让你们都走的吗?” 万花宫弟并非都是蜀人,是刘琴游历四方结识的贫苦姐妹,眼下蜀国有难,刘琴身为蜀国公主,自然是存了必死之念,但这些姐妹们无此必要,所以刘琴早早就把她们遣散了。 哪知她们去而复回。 “公主,咱们都听了你的话,已经走了啊。” “正是正是。咱们没有违拗公主的话,只不过迷了路,又转回来了而已。” “对对,就是这样。”三百余名万花宫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让他们瞧瞧咱们万花宫的厉害!”万花宫的老辈人物苦婆婆说道。边说着,边往空中抛出一样物事,却是万花宫的宝贝:万蜂袋。 万蜂袋一出,果然便有万只蜜蜂呼啸而出,嗡嗡之声大作,尽皆向修罗军扑去。 这万蜂袋是万花宫的镇宫之宝,威力着实不俗。它最大的特点是,所有蜜蜂均呈等差数列分布,以几何方向飞行,规模极大,令人防不胜防。修罗军里,除了几名将功高深的统领可以用护罩防身外,其他人都不免被蜜蜂叮到,叮一下,后面就有千百下,一时间修罗军叫苦不迭。 邓艾哈了一声,道:“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蜀国,现如今,敢战的只剩下一群女。”他将掌一番,黑光大作,笼罩了所有蜜蜂,蜂群顿时化为乌有。 万花宫宝贝,毕竟挡不住当世一顶一的邓艾。就凭这一下,刘琴感到,邓艾的功力绝对在玉正平之上,他的赫赫英名,其实有所保留,只等最后这一击。 邓艾刚刚的话,让刘禅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蜀国。是啊,当年五虎上将在时,哪曾有这等落魄颓废?纵使百万曹军压境之时,赵龙不一样七进七出救出自己么? 蜀国的血性,是几时被磨灭成这个样的? 或许,这就是我这个皇帝的错? 我真的太不合格了吗? 刘禅扑通一下坐到地上,活像一滩烂泥。 “不错,陛下,你确实太不合格了。”。.。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天险飞渡,魂萦百年梦(4) 黄皓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了尖利,略带些严厉,却又像一个慈爱的老人在教训自己的孩。<#.. “你胜了,黄公公。”刘禅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蠢人,反而非常聪明,事到如今,不管是现实,还是黄皓的表情,都足够让他明白一切。 “不错,是我胜了,但孩,老朽并不高兴。”黄皓也坐了下来,坐在刘禅的身边,慈祥而又带些歉意的看着他:“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记得你小时候,每天缠着我玩蹴鞠的样,就好像昨天一样。” “哈,那时,我老是把球踢到殿上去。” “对哩,所幸宫里高手如云,每次都可以帮咱们把球摘回来。” “还是三叔最有意思,一声吼,房梁塌了,球愣是没下来。” “哈哈。” “哈哈。” 两人快活的讨论着往事,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一样。 “那,是什么让你叛蜀投魏,他们究竟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刘禅忽然的就转换了话题,就好像刚才的突兀,眼神里透出阴冷。 “我从没有叛蜀投魏我一直是魏人。”黄皓眼往着天空。 “你懂什么叫舞台吗?” “不,你不懂。因为你一出生就站在上面。[..tw超多好看小说]你是刘备的儿,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你是未来的皇帝,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你不懂得,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得到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有多重要。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并不是没有才能,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可以做自己。” “在遇到司马公之前,我只是丞相府的一个杂役,每天做的事就是扫地,倒壶,日复一日,做的累了,想歇一歇,还要领班的骂。” “说实话,我从来没生过领班的气,因为我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我眼里看的,都是那些帝王将相的大事,我甚至偷看过丞相府的政务报表,我觉得也不过尔尔,我做,肯定比那些文官强百倍。” “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去做这些。我不像你,我只是一个废了的人,打扫院,注定了是我一辈的工作。直到,我遇到了司马公。” “是他,慧眼识珠,认为我是绝顶的人才。他动用了司马家族的关系,保我在蜀国上位,以策应司马家的行动。事实证明,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些年,老夫对诸葛,斗姜维,风雨不倒,叱咤风云!” 黄皓站了起来,气质风度,和往日那个猥琐不堪的阉人再不一样。 “今天,我终于可以对司马公说,大人,我做到了!” 风云为之一变。 他又坐了下来:“禅儿,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有这份知遇之恩在前,老奴必定为你倾尽全力,可惜,造物就是这等弄人。” “你是个聪明人,比你父亲更聪明,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刘禅坐在那里,良久无语。 另一方面,万花宫诸弟和修罗军正打的如如荼。 宝贝万蜂袋被邓艾压制,弟们只得展开了她们并不擅长的阵地战。说不擅长,是相对于正规部队而言,但作为帝国公主的亲兵,平时的军事训练还是不少的,阵地战方面比起普通门派要强的多。两百余名弟,分成了四个班,每班呈前后梯次分布,不间断的向修罗军发起攻势。 然而这种攻势,对修罗军来说毕竟太过小儿科。修罗军是精兵中的精兵,不管是理论还是训练量,都远远超过万花宫,方才宝贝乍出,还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现下列阵斗兵,那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修罗军们也不用邓艾指挥,自行分成了前后两部。前部持着小型的盾牌,和万花宫短兵相接,以防御为主,后部却直接寻找掩体,蹲姿,以将力弩展开了密集力的射击。 战术素养的巨大差距在瞬间显现了出来,万花宫斗也未斗,就成为了修罗军的活靶。 一片血舞之下,万花宫损伤惨重。 “混蛋,看着女人们送死,就没一个汉吗!” 万花宫女们前赴后继慷慨赴死,二十万蜀军却宛若不见无动于衷,这种情况下,有这么一声吼是极正常的,但谁也没想到这声吼是修罗军统领雷文喊的。 雷文拿着马鞭,走到大军前,一脚踹翻一个跪着的蜀兵,骂道:“还是不是爷们?有没有种,有种的站出来,老和你们单练,随便你们几个上。”被踢倒的蜀兵迅速爬起,呵呵笑道:“将军虎威咱们都见过了,咱们是断不敢犯的,大魏威武!”紧接着一片颂扬之声,雷文呸了声真他妈一群窝囊废。 而刘琴和刘堪早已经木然了,绝望到说不出来话。 便在此时,几个黑影窜过,在修罗阵中往来穿梭。修罗军正轻松压制万花宫,骤然间看到有人闯入阵中,都吓了一跳,急忙收缩阵型去防,却发现那几个影早已溜到前面去了。 短短的接触,军人的直觉就告诉他们,这是一支比他们还猛的队伍。 原来有这样一支部队在成都吗?坏了?莫不是他们的奇袭已失败,眼下其实在别人套中? 那几个黑影一晃,已到了刘琴跟前。刘琴先是也吃了一惊,而后才道:“是你们?” 这几个黑影,都是玄甲卫成员,玉正平的亲兵,蜀中的最强部队。 玄甲卫道:“琴公主,玉帅有令,让我们接你出去,你快跟我们走吧。” 刘琴喜道:“玄甲卫都到了吗?快,杀散这些敌兵!” 玄甲卫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有我们几个而已。快,琴公主,事不宜迟。” 刘琴还想问时,一名玄甲卫早已把她背在了身上,另外四名分四角保护,旋风一般的离开了这里。 修罗军这才反过神来,转身就要去追,邓艾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走到阵前,面对万花宫仅余的十几名弟,叹口气,道:“由她们去罢。”手一扬,黑光一闪,一道黑风卷过,十余名弟皆被吹到空中,无影无踪。 最后的斗士也没有了,成都皇宫万赖俱寂。 “好,好,好!”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沉静,大家看去,竟然是刘琴府里的大厨。他姓李,大家都叫他庖丁李。 庖丁李今年七十多岁,出了名的好脾气,也老顽童似的爱和大家开玩笑。但这当儿出声,当真是不合时宜,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文官忙拉拉他袖,示意他不要出声。 邓艾扫了他一眼,忽地笑了,道:“好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天险飞渡,魂萦百年梦(5) 庖丁李不理会那文官,一面往前走,一面道:“二十年来,老夫的使命就是保护琴公主,现下琴公主已安然离去,老夫没有什么牵挂了。(..tw)..” 邓艾眼神透出光芒,道:“于是,你就该出手了?” 疱丁李哈哈大笑,目光骤然一凝,道:“不错!” 轰~~ 话音未落,邓艾早已出手,手指一点,黑光爆炸而出。 庖丁李人缘不错,大家都不勉为他惋惜起来,邓艾的这道黑光到底有多恐怖,短短的时间里,大家都已经看的再明白不过了。说起来,风林山四女的功夫都已经是不错了,已到二等统领水准,但交手连一合都没到,就被这光轰飞的无影无踪。 那还是邓艾故意留情,刚刚这一下,显然是欲取人性命,这光一闪,庖丁李只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然而黑光闪过,大家大吃一惊。 庖丁李竟然完好无损,毫发未伤的站在那里。 不但如此,他还白光一闪,手中瞬间聚起一把将功光剑,攻向邓艾。邓艾哈哈一笑,手中聚气,将功也化成了一把“夜域黑罗剑”。 军中一片惊异声。懂行的都知道,能逼的邓艾使用元素聚集出的实体剑,这足见已经可以给邓艾造成足够的威胁。 咣咣咣,两人转眼间已斗四十余合。 “不错。”邓艾边战边笑道:“这是诸葛武侯的八卦之法,你之前跟过诸葛亮吧。” “邓将军好眼力。老夫一向忠正厚直,诸葛丞相授姜大将军之时,并未让我回避,因此老夫也学了个一二。” “一二便有这等威力么?好,那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 “这……这……这是军争杀意!他竟然会使军争杀意!”军中惊叫道。 杀意,是把将功最大化集中的能力,拥有这个能力,一切的外在招式就都成为虚话,攻击本身成为最简单直接的手段。 而杀意又分为若干种。虚实杀意,即可以预知判断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及隐藏自己的行动,说白了就是副魂空间与战斗的一体化。百戦杀意,即提高基本的攻防,且使所有攻击有效化,可以打到一切元素化的变身。觉醒后的皇甫伯尚,便是天然的百战杀意,每招都自然附带。还有,便是这军争杀意,强大的能量气场攻击,并附带眩晕效果。 呼,呼,在两人身边,不少人已被这军争杀意震到,晕了过去。 拥有杀意的人本就不多,拥有军争杀意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貌不惊人的庖丁李,竟然会军争杀意,这太令人匪夷所思。 砰砰砰砰。庖丁李和邓艾激斗着。 “哈。”刘禅仰天长啸:“堂堂蜀帝国,最后敢于和敌人一战的,竟然是个厨!” 刘琴醒转来的时候,玄甲卫已经背着她走出去四十多里了。 这段时间里,几名彪悍的玄甲卫可是一刻也没闲着,总记起来,一共作了如下几件事。 一、保护,跑路。 二、不间断的打探来自成都的消息。 三、打晕刘琴。 第三条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固执的刘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危难中的成都,玄甲卫苦苦相劝,从几百年前的论语一直讲到千年以后的红楼梦,只是没有效果,最后是一名老兵当机立断,大掌拍出,把刘琴的温柔的打晕。 事后,另外几名玄甲卫充满崇拜的对老兵说:“您猜,玉帅知道之后会怎么想?”老兵撞头五分钟。 从玄甲卫的口中,刘琴知道了成都的消息。邓艾的修罗军,最终还是攻下了蜀国,这个由刘备建立的季汉帝国,仅仅存在了几十年后,便划上了句号。成都里降下了刘汉的国旗,国歌也由季汉的《皇叔进行曲》换成了大魏的《对酒当歌》,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没有换,笑容也没有换,只是内容上,曹魏国贼变成了英明的领导。 滚滚长江东逝水,物是人非,变换的究竟是江才人才,还是城头大王旗,刘琴一时再也想不明白了。 她木然了好一会儿,忽然电流般的惊醒,对玄甲卫道:“你们受命来这里救我,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玄甲卫不知她话里的意思,照实回答道:“那是自然。玉帅英明神武,料事如神,自然会料到这一步。” 刘琴道:“早料到了邓艾会飞渡阴平,却故意不派大军前来,只是让你们几个来救我吗?” 玄甲卫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支支吾吾的道:“这个,倒也不一定。或许是……” 刘琴怒道:“放我下来!” 玄甲卫万万不敢惹这盛怒的公主,只得放她下来,刘琴站在地上,有些不稳,苦笑道:“玉正平啊玉正平,你早就知道一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看着蜀国灭亡的对不对,我大蜀待你不薄,你身为蜀国大将军,你有何面目见蜀国父老!” 玄甲卫忙上前解劝,刘琴掣出双剑,道:“你们谁敢过来!” 玄甲卫要想夺下她的双掌,自然是易如反掌,可眼下事出突然,谁也不敢乱动,你我,我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琴笑道:“玉正平,你可以负蜀,我却不能负。我是蜀国公主,蜀国灭,我这个公主又有何道理留存在世。玉正平,我要让你负疚终生!”言未毕,刘琴忽地足下一点,转身往后面的悬崖跳了下去。 这一下,可慌了玄甲卫,所有人急忙前后相迭,去救刘琴。可刘琴本就身具武功,这铁了心的全力一跳,下降速度极快,玄甲卫们拼尽全力,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她来。 玄甲卫们极为沮丧,一交坐在地上。自他们成军以来,这是第一次没有完成任务,还是玉正平最心腹的任务。 他们好一阵没说话,心里都在想,是不是自刎谢罪?又一转念,总得有人向玉帅报信,那时要杀要剐再定不迟。眼神一交流,彼此都明白,站起身来,使足将功,呈个“玄甲飞天阵”,踩上一部颇大的云,向玉正平的方向飞去。 玉正平一行,刚刚到了钟会大帐外。 这一路行来,不管是玉正平还是林星,都受够了凡静和公孙虹的身体交换。和喜欢的人作着交流,眼里看到的却是朋友妻,两个人心头一直在挣扎。 所幸,已到达了目的地,工作可以让两人可以尽快的转开注意力。 毕竟是此次魏国西征军的总帅,钟会的大帐建造的十分气派。两部巨大的机械城堡耸立在门口,来往穿梭着巡逻用浮空飞船,皇家戟士、才俊卫,端着巨大的战弩机枪,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过往之人。 玉正平向门口的女机械人作了简短的通报,女机械人上报之后,大帐门口庞大的铁制大门被打开,钟会亲自迎了出来。 钟会拱手道:“玉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西北乱英 玉正平道:“钟兄一向安好?” 在来钟会大帐之前,玉正平就已经和他作好了沟通,而沟通的起因,是一封劝降书。.. 这封劝降书是钟会写给玉正平的。钟会写道: “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往者汉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几于泯灭。我武皇帝神武圣哲,拨乱反正,拯其将坠,造我区夏。高祖文皇帝应天顺民,受命践阼。烈祖明皇帝奕世重光,恢拓洪业。然江山之外,异政殊俗,率土齐民,未蒙王化。此三祖所以顾怀遗恨也。今主上对德钦明,绍隆前绪;宰辅忠肃明允,劬劳王室,布政垂惠,而万邦协和;施德百蛮,而肃慎致贡。悼彼巴蜀,独为匪民,愍此百姓,劳役未已。是以命授六师,龚行天罚,征西、雍州、镇西诸军,五道并进。古之行军,以仁为本,以义治之。王者之师,有征无战。故虞舜舞干戚而服有苗,周武有散财、发廪、表闾之义。今镇西奉辞衔命,摄统戎重,庶弘文告之训,以济元元之命。非欲穷武极战,以快一朝之政。故略陈安危之要,其敬听话言。益州先主,以命世英才,兴兵朔野。困踬冀徐之郊,制命绍布之手。拯而济之,兴隆大好,中更背违,弃同即异。 蜀相牡见禽于秦,公孙述授首于汉,九州之险,是非一姓,此公侯所备闻也。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窥祸于未萌。是以微去商,长为周宾;陈平背项,立功于汉。岂晏安鸩毒,怀禄而不变哉?今国朝隆天覆之恩,宰辅弘宽恕之德,先惠後诛,好生恶杀。往者吴将孙壹,举众内附,位为上司,**秩殊毕。文钦唐咨,为国大害,叛主雠贼,还为戎首。咨困逼禽获,钦二还降,皆将军封侯。咨与闻国事,壹等穷归命,犹加盛**。况巴蜀贤知,见机而作者哉?主成能深鉴成败,邈然高蹈,投迹微之踪,错身陈平之轨,则福同古人,庆流来裔。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福。岂不美与?若偷安旦夕,迷而不反,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悔之,亦无及已。” 这封文采斐然的劝降书是钟会的得意之作,他胸有大志,此次灭蜀他是志在必得的,而灭蜀之后的事,更是他预谋已久的。如果玉正平能助上他一助,那么一个新的蜀国诞生就不是没有可能了。 在他看来,玉正平还是极有可能答应的。第一,魏蜀两国国力相差太大,蜀国败亡是迟早的是,这点玉正平必然明白。第二,玉正平在刘禅手下,并不得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据他的了解,玉正平和性格和诸葛亮姜维有着本质的不同,对他而言,自我价值的实现,远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美誉要重要的多。 所以,他写了这封信。 更令他高兴的是,玉正平很快就有了回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某日某时,将军大帐相见。” 高兴之余,钟会仍不免有点窃喜:玉正平,到底还是写不出自己这般文采的信来。 两人携着手,一同走过一道琉璃瓦铺成的浮空大道,又转过停满了重装战车的校场,这才来到钟会的指挥帐。过程中,林星、凡静、公孙虹一直在后面跟着。令林星有些意外的是,钟会竟然不认识自己。 到了指挥帐,两人分宾主坐下,刚要开口,钟昂自外跑入,拿出一封光雁飞书,钟会看了,脸上闪过既喜且忧的神色,接着便是大喜,把飞书向玉正平一扬,道:“玉兄,你看。” 玉正平接过飞书,只见上面写道:“大捷,成都已破,刘禅已降----征西大将军邓”。 钟会笑道:“玉兄,兄弟没有骗你吧。蜀国灭亡是必然的。” 玉正平笑道:“钟兄料事如神。” 钟会道:“不过蜀国之败,与玉兄无干,自是刘禅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魏国胜,玉兄也是胜。” 玉正平笑道:“钟兄谬赞。” 凡静和公孙虹听的一头雾水,暗暗交流道:“什么情况,玉帅不会是要投降魏国吧?”“他敢!反了他!不过他好像还真敢……”“蜀国灭了?是真的吗?”“不知道,但看两个人的样……唉,还是不知道。” 对凡静和公孙虹而言,钟会和玉正平就像说天书一样的在对着话。就好像那句话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个成功的女人,但马云成功的背后是无数败家娘们儿”,至少在此时此刻,两人暂时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懵懵懂懂的角色。 林星自然是可以听的懂两人的对话。 虽然一直有些打哑迷似的隐讳,但他明白,两人的思路是再清楚不过了,总而言之两字可以概括:联手。 对于两个都手握重兵的人而言,所谓国家的存亡与否,或许真的只是一种符号。只要有兵在,他们随时可以建立若干个国家若干个政权。 在这点上,林星丝毫没有什么意外。或者说,放他,他也会这么做。在蜀国官场里呆久了,诸葛亮时代姜维时代都见过的他,对于鞠躬尽瘁这种口号实在已经麻木了,在他看来,诸葛和姜维那不叫忠诚,而叫愚忠。鞠躬尽瘁可以,但至少应该是一个值得去瘁的人。 这些年,他和玉正平就一直在心照不宣的做着类似的工作,不说反,但至少是**的。人事权早就被两人在汉中垄断了,蜀帝国皇廷的任命在汉中压根不起作用。最近一年,在林星的努力下,财权也渐渐**,他用了很多借口,以军用的名义,把几个富郡的税粮征收权都截到了汉中,从两个月前开始,玉正平的军队已经不需要任何中央财政拨付,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换句话说,两个月前起,玉正平的汉中就已经是事实上的**王国。他想做什么,能影响之的只有他自己。 钟会和玉正平的话头很快进入了关键,对于联手起兵的时间、路线,马上就要做细节上的商量。 蜀已灭,但蜀之后,一个新的政权眼看就要诞生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 西北乱英(2) “这是魏国的太太保大印,还请玉兄接掌。..”钟会笑着,将一方宝印递在了玉正平手上。太太保是一品大员,这种印的封授本来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但在两人这里已经无所谓了,这不过是为二人的联手起兵,提供一场官面上的便利而已。 玉正平微笑的收了过来,放入了怀中。 “接下来,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尽忠大魏的事吧。”钟会面带神秘的笑,一语双关的说道。 这句话,他在脑海中想了很久,此时此刻,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从跟着司马昭做秘书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司马昭可以夺魏国的权,那我钟会为什么不能? 论才能,他自认不在司马昭之下。论门第,司马昭的爹司马懿是顾命大臣,他爹钟繇一样是顾命大臣! 他所缺的,无非是一个机会而已。 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学习着军事知识,而绝不像老爹一样只甘心做个文官。鬼谷里他就是最出色的,魏国里,他一样是。他一直在寻求去西北作战的机会,所幸,他又遇到了一个叫邓艾的傻瓜。 这个邓老西真的是有些傻,一心一意,就琢磨着怎么灭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不过也不错,这样一个人,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 蜀是你灭的,灭就灭吧,其实小爷也没空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小爷惦记的是整个天下。现在,我钟会保存了全部的实力,再加上玉正平,天下就在我掌中了。至于以后怎么处理这姓玉的……恩,自然也不在话下。 司马昭有的,我全部要有,司马昭没有的,我也全部要有。 玉正平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正要开始商议,忽听有人说道:“正在商量大事么?怎地不叫上我?” 钟会大惊,视之,乃监军卫瓘也。 卫瓘,官拜谏议大夫,目下担任西北军的监军。对于他出任监军一职,钟会是比较高兴的。第一,他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文官,自古书生百无一用,他任监军,对钟会可以说毫无影响。第二,他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书法。 卫瓘府上也是个书法世家,从老爷那一代起,就开始遍拜名师,曾经得到过钟繇的指点,因此在书体上,两人的路有些相近。 自出征以来,卫瓘就从来没过问军队上的事。一开始钟会还和他象征性的商量一下,后来见他兴趣不大,索性也就不问了,正好皆大欢喜。 可这时,在这个关节口上他突然出现,这就令钟会有些意外了。 林星看着卫瓘,瞬间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在林星的位上,处理具体政务的事已经不是第一要务了,看人识人才是重中之重。短短的接触,通过卫瓘的面相,语气,神情,他大致得出如下结论: 此人性情绵长,极富耐心,嘴角习惯性挂着笑,善于示弱。谈吐有条不紊,极有系统,应做过相当一段时间的文案工作。进屋后眼睛先扫了一遍全局,警惕性甚好。 钟会不知他何以突然出现,莫非已察觉到了什么?又转念一想,他一介文官,纵使发觉什么,也翻不出什么大浪。由是笑道:“哪阵风把卫监军吹来了?” 卫瓘笑道:“听闻玉正平大将军到此,久仰大名,特来一见。” 钟会以手加额道:“是本座的不是了。来来来,这便是玉正平将军了。” 卫瓘拱手道:“不才见过玉将军。” 玉正平拱手示意,钟会笑道:“玉将军慧眼识英,不作那刘禅昏君的殉葬,眼下已是咱们大魏的太太保啦。” 卫瓘嘿了一声,道:“这等大事,怎地我这监军却不知?” 钟会道:“事情紧急,本座只能从权,便宜行事。” 卫瓘冷笑道:“便宜行事?只怕钟帅是另有所图吧。” 此言一出,钟会吃惊之余,心倒也放下了。这卫瓘果然是看出了什么。但既然已挑明,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钟会微笑着站起,将手掌拍了三下,七八名才俊卫自外而入,个个神色肃然,手里端着弩枪,手指都扣在了扳机上。钟会道:“既然卫监军话说到这里,那钟某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本座确是另有所图,而且,很不凑巧,正要拿卫监军来祭旗。左右,拿下!” 才俊卫便要上前,卫瓘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钟会奇道:“你笑什么?” 卫瓘道:“我笑钟帅号称聪明绝顶,自以为志在天下,实则却是个心胸狭窄之徒。” 钟会道:“我怎地心胸狭窄了?” 卫瓘道:“卫某今日到此,钟帅问也问不问,就忙着要拿我祭旗,还不是心胸狭窄么?” 钟会道:“还有什么好问的?你身为监军,既然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还不是要将我拿了,好向你主交差么?” 卫瓘大笑道:“原来钟会不但心胸狭窄,还是个没脑的蠢货。钟相啊钟相,你真是生了个好儿。也罢也罢,钟帅,这便拿了我卫瓘的人头去吧。” 钟会文才武略,皆是当世顶尖,但生平最受不得激,卫瓘这一讽刺喝骂,钟会立时按奈不住,怒道:“你倒说说,我怎地愚蠢了?若说的好时,本座尚可留你个全尸,若有半分不是,嘿嘿,本座叫你生不如死。” 卫瓘道:“你看我是几个人来的?” 钟会刚想说自然是一个,转念一想,对左右使了个眼色,才俊卫会意,纵身一跃,上帐顶查看。 才俊卫作为钟会亲兵,手段着实不弱。三两成组,分头巡视,做不留死角的全方位查探,不一会儿便检查完毕,向钟会复命,却无他人。 钟会这才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卫瓘道:“卫某一介文官,若为揭破将军密谋而来,会孤身犯险吗?” 钟会心想:“他说的到也不错。不过焉知他是不是故意身入虎穴,抱着必死之念来这里搜集证据,冒死上报司马昭?”心里踌躇,一时拿不定主意。 卫瓘道:“想来钟帅是怕卫某借机通风报信?好,你来看!”说着,卫瓘将衣服解下,脱的赤条条的,钟会看去,身上果然没有任何用于窃听或通讯的设备。面上不由得和气了些。 卫瓘穿回衣服,钟会问道:“那卫监军的意思是?”。.。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西北乱英(3) 卫瓘道:“不瞒将军,卫某家族世代魏臣,对司马昭不满久矣。.眼下钟帅雄兵在握,只要登高一呼,斩司马,清君侧,天下必然群起响应。因此,卫某才不惜舍命来此,请钟帅为大魏王朝做主。” 钟会听了大喜。司马昭把持朝政已久,天下不满的人早就很多了。卫瓘家里确实是世代魏臣,他的祖父卫风,便是当年随曹操打天下的青州兵之一,对曹家的感情远胜于司马家。这种时候,身为监军的卫瓘如果也能站到反对司马家的一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钟会立时改容,上前扶住卫瓘,道:“卫监军能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了。不满足下,刚刚钟某与玉将军也正在商量此事,清君之侧,誓斩司马贼,重回曹魏盛世荣光。”说到这里,钟会目示玉正平,暗示他也来圆场。 玉正平摇了摇头,对钟会道:“钟将军,事到如今,咱们就别瞒卫监军了,还是将实话说了罢。” 钟会听了暗暗叫苦,心想这玉正平怎地如此不知深浅?这卫瓘有些个文人的呆气,天幸他也反对司马昭,正好可以打着复兴曹魏的名义,暂时把他拉拢到一起。要是实话实说,把原来是他钟会自己想当皇帝的事说了,这卫瓘岂能答应?钟会心里着急,忙暗中连连向玉正平使眼色。 玉正平宛若不见,昂然正色对卫瓘说道:“卫监军,玉某有个不情之情。” 卫瓘道:“将军请讲。” 玉正平道:“玉某深受蜀国厚恩,皇帝刘禅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可对他不义。” 卫瓘想了一下,怒道:“原来,你们是在商议帮蜀汉复国的事吗?哼,既然如此,卫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也要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说着,卫瓘张起拳头,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来。 玉正平道:“卫监军误会了。玉某虽然不才,却也知晓天下大事,魏强蜀弱,已是不可逆转。” 卫瓘道:“那你是何意?” 玉正平道:“刘禅虽然昏庸,却总也是蜀国的皇上。玉某即曾为蜀臣,就该对故主尽些力。当下蜀国已亡,他这皇帝是万万做不成了,玉某唯愿他能够做个太平富家翁,世世代代不愁衣食,也就罢了。” 卫瓘听了,转怒为喜,道:“这个自然,让刘禅安享太平,本就是拉拢蜀人的重要手段,这点,卫某可以担保。” 玉正平摇了摇头,道:“一时太平,自然是有的,但一世太平可就未必了。.tw[]” 卫瓘道:“那玉将军认为当如何?” 玉正平道:“希望两位能许下重誓,事成之后,可以昭告天下,封刘禅做个安乐公,世袭罔替。非如此,玉某万万不敢将兵权交出来。” 玉正平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甚是动容。钟会心里松了一口气,想到:“这玉正平果然高明。刚刚我只想到了我可以用清君侧兴曹室的借口,却忘了他不能用。这样一来,他的理由也就很充足了。”转念又想:“他短短时间,就可以做出这等滴水不漏的说辞,其城府之深,临机决断之快,可想而知,未来当真是个劲敌。这样的话,是不是原定的主意要改变一下,趁早先除去之呢?” 卫瓘动容道:“没想到玉将军不但文武兼人,更是有情有义,卫瓘佩服!”说着向玉正平一拜,而后又对钟会道:“这件事卫瓘愿意答应玉将军,钟帅,你呢?” 卫瓘这样问钟会,俨然是已经当成一条战线上的人了,钟会乐得如此,自然无所不可。两人一同折箭为誓,而后便邀请玉正平一起歃血为盟,约定三日后打出旗号,卫瓘监理军一万,钟会征西军三十万,玉正平川军九万,共计四十万人,以“靖宇”为名,调转枪头,讨伐逆贼司马昭。 商量已毕,玉正平和林星等人自行回去布置。玉正平点出号炮,让四煞五煞去传各处传令,召集旧部,三日后在祁山大营取齐。林星与凡静、公孙虹则自先回汉中,把粮草解来。 玉正平打了个哨,“追雪逐鹿”自空中飞下,接着三人坐了上去,往汉中方向飞走了。 玉正平步行回去,一来思考下一步的打算,二来也散散心。 一路南行,正好路过诸葛亮营盘旧址,眼见乱石林立,正是当年司马懿感慨:“诸葛真天下奇才也”之地,不由得感慨万千。诸葛亮与司马懿当时号称双绝,对峙近十年,诸葛亮占尽风头,处处得先,无奈最后却是五出祁山而无功,反倒是司马懿赚了个盆满钵赢,世事之无常,当真难料。 刚走过一个山涧,忽听得头上一阵风声有异,玉正平本能般回头,筱的一掌拍去,一团焰腾空而出。焰窜去,正碰一团雷光,轰的一声,势未消,雷光已灭,对面那忙不迭一躲,速度极快,闪在一边,倒也没被烧到。看清那人时,玉正平惊道:“云儿,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依云。只见她依旧是一身轻纱白衣,颈系沐云帕,脚穿步云履,手上拿着霓虹玉如意,方才那道雷光,正是这玉如意所发。 马依云道:“呸,哪个是你云儿!” 玉正平笑道:“自然是你了。怎么,一代新人胜旧人了,就不许我叫你云儿了么?” 马依云冷笑道:“就知道,你从来都是这等寡廉鲜耻,厚颜无德之徒。” 玉正平故作奇色,四下环顾,道:“有寡廉鲜耻,厚颜无德之徒?在哪里在哪里?” 看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马依云心里一动,宛若回到了当年两人两小无猜的时光。他们自十来岁时相识,互生情愫,原是嬉笑打闹的惯了。要不是她身具特殊使命,刻意疏远,两人成婚可能都已多时了。 马依云面上柔情一闪,随即转回冷冷的神色,道:“呸,哪个与你说笑。” 玉正平道:“既不说笑,那依云姑娘有什么事要见教?” 马依云将玉如意一指,道:“你这个临机叛国的逆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来祁山是什么目的吗?”。.。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西北乱英〔4〕 玉正平道:“我来是什么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正好你说来我听听。.tw[]” 马依云不去理会他的贫舌,只说道:“你身为蜀国大将军,危难之际,不想着保国安民,反倒投敌作乱。你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玉正平大笑道:“这话要别人说来也就罢了。你是第一个叛蜀而走的,说起这话来竟也心安理得。” 马依云怒道:“我本就是魏人,何来叛蜀之说?你是蜀人,却不思报国,这才是无耻之尤。看招!”说着,玉如意一祭,便要发霓虹惊雷。 “且慢!”玉正平道:“哪个告诉你我是蜀人了?” 马依云一愣,这才想起他好像说过,出生在吴蜀交界处的李家村,严格上说来既非蜀人也非吴人。说这话已有十年了,玉正平在蜀国呆的太久,若不是当下提及,马依云几乎就忘了这节了。 马依云一时语塞,顿了一会,道:“不管是不是蜀人,你做了这么久蜀国的大官,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管怎么样,你在这种时候投敌,都是无耻之尤,没的商量。” 玉正平叹口气,笑道:“既然你说没的商量,那就没的商量吧。” 正说话间,忽地一阵马蹄声响,转眼数骑奔至,清一色高头飞马,衣着华贵。为首那人白净面皮,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看到马依云,笑道:“云儿,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马依云看了眼玉正平,脸一红,对那人道:“哪个要你来找了。” 此人便是司马昭之侄,此次西北大军的总粮草官司马望。作为司马家族成员,他在此地做总粮官的意义非常明显,就是要监视钟会、邓艾等人。 不过相对于他的本职工作,他还是更热衷于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方圆百里内的名花宿旦已被他招惹了个遍,马依云来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是马上被他列为了重点追求对象。 身为从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他既不缺钱,见识又广,可以说深谙此道。打见马依云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了猛烈的攻势,金银珠宝送了无数,甜言蜜语更是不知说了多少。然而一月过去,马依云竟毫无反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一般,这让司马望好大没趣,由此也更加迷恋马依云,誓要追求到手不可。 以前马依云对他从来都是待答不理,今天忽然露出娇羞女儿态,不由得让他心花怒放,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道:“云儿,现在兵荒马乱,你自己不担心自己,我可是担心的不行呢。”旁边从人立时帮腔,道:“正是呢。司马将军自早上没有见到姑娘,就茶不思饭不想,带着我们足足跑了四五百里,总算是在这儿见到了姑娘。” 马依云自来厌烦这种纨绔子弟,刚才自觉失言,眼下索性不去接话。司马望略觉尴尬,四下一望,总算是意识到了玉正平的存在,道:“你是哪个?” 玉正平打了个揖,笑道:“不才姓玉,上正下平。” 司马望道:“玉正平?咦,这名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身为西北军长官,竟然连帝国第一对头的名字都不能烂熟于心,足见其何等不务正业,马依云不由得更生厌烦。 旁边从人们却是立时警觉,个个手按刀鞘,道:“玉正平?蜀国大将军玉正平吗?” 玉正平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司马望这才想了起来,先是一愣,而后冲从人摆了摆手,道:“大惊小怪。玉将军刚刚投诚,这事我早就知道啦。” 玉正平又是一揖,笑道:“以后全望将军栽培。” 司马望听得很是舒服,笑道:“好说好说。”眼见一个大将军对自己毕恭毕敬,司马望正要在心上人面前好好展示一番威风,却听得一阵风响,马依云早已飞身离开了。司马望好大无趣,更顾不上玉正平,骑上飞马带着从人,望马依云方向追去。 三日后,祁山上浩浩荡荡的站满了钟会玉正平的联合部队。满打满算,大军共有四十余万。居中是钟会的才俊卫队三万,内有晓风轻骑、幽冥鬼车、破晓巫术师、飞天藤甲等诸部,是本次作战的主力。从中间往外发散,分别是玉正平和卫瓘的部队,尽是各色骑兵、步兵、战车,前后衔接,声势浩大,殊不亚于刚刚伐蜀时的架势。 经过一番战前的动员之后,大军立时东进,第一个目标就是前些天刚刚遇见过玉正平的司马望。 司马望得知钟会要反的信息后,惊的险些从飞骑上跌下来,一时间也顾不上沾花惹草了,马上下达了切断钟会所部一切粮草的命令。然而钟会既然决定要反,粮草问题自然早就考虑在内,故而这些命令并没有对钟会部造成什么影响。无奈之下,司马望只得点起大军二十万,隔山布阵,与钟会对峙。 十日间,双方交战数场,司马望的部队养尊处优已久,哪里是钟会这群久战西北军的对手?损伤颇重,十去二三。 司马望心情忧闷,自己坐在营中,寻思了一个下午,终于思得一计,打算趁夜劫寨。是夜月色微明,司马望自领皇家戟士在前,左有徐州兵,右有河间侠客,分三路进发。行了多时,不见有动静,司马望自以为得计,命所部展开急行军,火速突入钟会大营。入营之后,但见零零落落,没什么人马,少时,四下里火光大起,喊声震天。 司马望情知中计,叫了声妈呀,急忙忙率军奔出营外,行不多时,正东晓风轻骑,正西幽冥鬼车,正南破晓巫术师,正北才俊飞凖,四路精兵杀来。司马望急令皇家戟士应战,左冲右突,前遮后挡,到底是皇家部队,战力倒也不弱于西北精兵,然而其他部队就远不能及了,河间侠客与幽冥鬼车刚刚交兵,战不两合,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余下尽皆投降。 皇家戟士奋力杀退晓风轻骑,自东角冲出,又遇上了破晓巫术师部队。巫术师借地利之便,在山涧施法,一时间雷光大作,不住往司马望部劈来。皇家戟士统领见状,倒也不慌不忙,令所部变了个偃月之阵,前后相接,戟影星光划断长空,震开巫术攻击,杀条血路突围而走。 司马望狼狈逃回,看看身上衣甲早已破烂不堪,更添忧闷。一计既然不成,打算再思一计,无奈想了两日两夜,全无头绪。偶然间瞥到桌上一个锦盒,忽然大喜起来。 这是他临行前司马昭亲自给他的一个锦盒,让他关键时刻打开。以前终日无事,这件事也就淡忘了,眼下见了,当真是喜出望外。恭敬打开之,细细看了,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西北乱英〔5〕 次日平明,两军拉开阵势,钟昂登高而望,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司马望所部方向出现了一只奇怪的生力军,人人皆左手拿个巨大盾牌,右手一部套在手臂上的筒炮。做起战来,此部以盾牌防护,无坚可摧,右手筒炮发射白色光束,却是无坚不摧,战力极强。晓风轻骑当先与之交战,战不五合退了,巫术师与才俊飞凖防御力不足,尚未近身便知不敌,急忙退却,幽冥鬼车全力以赴,大战三十余合,也是不敌,钟昂无奈,只得引兵暂退十里。 一面退兵,一面亲自飞马报知钟会,钟会听了,笑道:“我在长安时,便早知司马昭有这么一只部队在。此部唤作武神军,都是以魏国科技堂的高科技武装的健儿,寻常精兵战他不过。” 钟昂道:“既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钟会道:“兵虽勇,奈何将军庸愚?我已有计在此。” 钟会当下升起营帐,令各部将领前来议事,分拨已定,都领了秘计而去。钟会自在大营之中挂起免战牌。 司马望一战得胜,信心大起,寻思:“我道钟会有多么厉害,原来遇到这等精兵也是没有办法。”率军进发,又见钟会挂起免战牌,深沟壁垒,坚守不出,更是大喜,心想:“这钟会果然不过尔尔,听了我武神军大名,就吓得不敢出来了。(..tw)但区区堡垒,又岂能当得住我这武神军?” 司马望传令攻坚,武神军排出个阵势,都以右臂武神炮攻击。这武神炮轮番开动起来,殊不下于一支整编炮兵团,一阵狂轰滥炸之下,钟会大营壁垒被轰了个粉碎。 司马望在帅台之上,遥望见钟会溃散而逃,将令旗一指,道:“休走了反贼钟会!但有擒得此賊者,黄金千两,封万户侯!”武神军听了,哪还管大营,尽皆去追钟会。 钟会领几个从人,望小路奔逃,十余名武神军须臾追至,光束齐飞,筒炮乱轰,钟会从人皆被轰了个粉碎,钟会判官笔一点,将功腾起,成个蓝光防护罩,挡住了这波攻击。稍时,百余名武神军又至,钟会大喝一声,黑光一闪,军争杀意震出,武神军或死或伤,余下的皆被震晕。千余名武神军又到,钟会不敢恋战,撞西北角而走,武神军紧追不舍,钟昂、贾扬各率军来,大杀一阵,救下钟会,一同溃败而去。 司马望大喜,号令三军齐开,追杀败军。武神部队为首,然后各营、各屯、各队争先恐后,呈扇面进军,搜索敌部。然而大军搜了三日,把方圆百里翻了个边,却再也不见钟会影子。 司马望大奇,寻思:“这钟会跑到哪里去了?就算是起飞凖逃跑,也早会被我的晨曦飞骑发现。”又一转念:“也罢,既然是跑了,那也就是说我的作战依然成功。嘿,在长安时,老有人背地里说我是纨绔子弟,这下立了盖世奇功,可要让那帮人彻底闭嘴了。” 如此一想,不由得心情大好,也不整军歇息,立时转回逍遥山大营。刚过逍遥山野,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司马望一阵心恶。正烦躁间,忽地一彪军杀出,却是庞会率幽冥鬼车杀来,武神军仓促应战,间小路展不开队伍,自相冲突,折损不少。又一彪军杀出,却是从天而降,抬头望去,魏曼坐一只巨型飞龙,率才俊飞凖袭来。魏曼一声标志性长啸,叶枫、欧阳沁在空中变身,呈两把武器,魏曼握在手中,大杀四方,当者披靡。 山头上转过钟会,持笔书券,大笑道:“司马小儿,本座在此等你多时了。”原来司马望发兵大进之时,钟会早已派人抄了他后路,自己留在本部做个障眼法,和钟昂贾扬一起脱出重围后,就立时调头往东而来了,司马望在西面搜去,自然是永远搜不到。 司马望又羞又怒,却不敢战,马鞭频甩,传令突围。武神军、皇家戟士奋起神威,舍命力战,保着司马望夺路而出。 双方交战十余日,钟会虽然屡胜,但司马望仗着司马昭之前布下的秘计,总能有奇招出现,拖延日久,不能速胜,钟会心忧如焚,叫玉正平前来商议。 钟会道:“我大军虽众,但到底是久受司马家恩惠,久则生变。粮草虽然足可支应月余,但到底被司马望断了粮路,不能后继。如此这般下去,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不知玉兄有何良策?” 玉正平道:“我闻兵贵神速,又闻一力降十会。当今之际,与其苦思妙计,不如推兵直进。我虽不才,麾下也有罗真、马陵、皇甫伯尚、皇甫仲凌、皇甫年、王武等一班勇猛良将,风林火山阴雷等一彪精兵,若钟帅允可,我这便传下将令,让诸将出力猛攻,必在三日内打破司马望壁垒。” 钟会大喜:“有玉兄这话,我这心便放下来啦。还请玉兄尽快调兵遣将。” 计议已定,玉正平自回军营。早有曾宪铎、辛月在外接着,见玉正平来时,喜出望外,上前道:“玉帅,是不是要进军了?哈,这些天来,眼见着钟会司马望厮杀的痛快,兄弟们早不耐烦啦,是时候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了。” 正说着,罗真马陵等将并风雷诸部战士也上前请战,个个摩拳擦掌,按捺不住,只有皇甫年端坐营中,既不请战,也不说不战,军中诸人素来怕他,也不去问。 玉正平道:“哪个说要开战了?”众将面面相觑,曾宪铎道:“刚刚钟昂飞马来报,说要运来粮草十车,金银十箱,让我们派人去接。我问他时,他说咱们就要出战了,怎么,不是吗?” 玉正平道:“是,要出战了。”口上说要出战,却不安排将令,撇下众人不理,自回营房去了。 众将不知所以,又不敢多问,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皇甫年这时出来,冷冷的呆站了一会儿,忽道:“问林星。”说完便回去了。 众将均感合适,相聚而来,浩浩荡荡的去找林星,只见内门紧闭,凡静挡在外面。众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公孙虹。公孙虹与夏侯芷关系颇好,故而罗真和她有些交情,上前问道:“公孙姑娘,不知林令君是否在里面。” 凡静道:“在里面。”众人大喜。凡静又道:“但不见客。”众人石化。 纠缠了一番,公孙虹死活不放人进去,诸将无奈,只得退了出来。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西北乱英〔6〕 不明所以,旁人倒还罢了,马陵、皇甫仲凌两个火爆脾气早已忍耐不住。[..tw超多好看小说]马陵大叫道:“直娘的,多日不曾打仗,这手闲的发慌。诸位兄弟不要拉我,我眼下就是违了玉帅军令,也非出战不可!”叫了良久,无人接话,回头看时,众人早离他在百米开外,并没人来拉,马陵略觉尴尬。皇甫仲凌道:“去啊,你倒是去啊。”马陵怒道:“你说去,我偏偏不去,你算哪棵动植物来!”皇甫仲凌怒道:“一个到现在都没觉醒的笨蛋,你骂哪个?”马陵至今未能将魂觉醒,一直引以为耻,不由得狂怒,掣出骑刺,骂道:“姓皇甫的,老子便是没有觉醒,一样揍你无商议,来来来,老子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袭来,马陵叫声不好,忙闪在一边。这道光乃是皇甫仲凌右眼所发,原来皇甫仲凌自上次被韩劲法光击坏了招子之后,便领悟了将魂觉醒,右眼处生出了一个将魂眼,不但可以如电子眼般获取各种数据,还可以发射强力镭射光,因此当下他超凡脱俗的箭法已经有了更为简单强力的实现方式。 一招得手,皇甫仲凌大喜,正要再发镭射光时,马陵早已扑将上来,两人一番大战。.tw诸将看看天色不早,也不来管他们,自去食堂吃饭了。 晚间,军中忽然盛传罗真马陵皇甫等将都已出发,又过一时,军报传来,说罗真已打破司马望前哨,正在往东猛进,大家看了看正坐在那里吃鸡腿菇饭的罗真,眨了眨眼,不明白玉正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不去管他。王武爱吃的排骨被曾宪铎抢走,王武运起爆裂刚体,身体巨大化,怒夺之回。 却说钟会在中军大帐,只等玉正平消息,听得罗真马陵凯歌频传,大是高兴。把书记官唤来,请卫瓘前来议事,书记官回报说卫瓘连日征战,身子不适,正在帐中卧病,钟会叹息道:“到底是文官,书生无用。”派军中郎中前去探视,也不在意。 郎中依着钟会的命令,带上药箱,去卫瓘营中诊治。进到卫府,只见卫瓘躺在床上,不住咳嗽,郎中说明来意,卫瓘要起身谢钟帅挂念,刚刚坐起小半个身子,就又咳的倒了下去。 郎中忙说不必多礼,坐下为他诊脉。卫瓘颤巍巍的伸出手,郎中甫一搭上,便大吃了一惊。卫瓘之子卫夏见郎中脸色有异,忙问如何,郎中笑道不妨事,只吃几剂药便可,暗中却把卫夏叫了出来。 卫夏神色沉重,悄问道:“我父病情如何?”郎中摇了摇头,道:“不敢瞒公子,令尊大人心脉是不是曾受过重伤?”卫夏道:“家父文官出身,却常在军中奔波,心力交瘁,前年时确曾害过一场心口大病。” 郎中道:“这就是了。令尊心脉微弱已极,一颗心脏只怕是早已不堪重负了。”卫夏扑通跪下,哭道:“万望神医救治。”郎中道:“不是小的不尽力,但实在是救病不救活,令尊心脏已然衰竭,神仙难救。公子,这几天就让令尊吃些爱吃的,你这便开始准备后事罢。”说完留了几副止疼草药,卫夏含泪送走。 出营后,郎中据实回报钟会,钟会叹息一番,却也觉得少了个隐患,吩咐主簿拨出银两准备,仍去处理军务了。 七个时辰后。 “簌”的一声,皇甫伯尚用掌心枪解决掉了又一名魏国狂战士之后,不得不感慨玉正平的决断真的是太正确了。 就在玉正平放出假消息的当晚,魏**营里就发生了巨变。 原本担任钟会靖难军后翼的卫瓘部队,突然对钟会大营发起了袭击。那时的钟会主力部队尽数在前方与司马望激战,留在大本营做守护的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加上卫瓘部的袭击太过突然,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大本营就被攻破,钟会带几十名亲兵死力突围,好不容易才逃到铁龙山上,眼下也已被卫瓘部团团围住。 对阵司马望的吃力,再加上大本营的被破,原本就没什么战意的钟会部士兵很快就有大部分缴械投降了。钟会的起兵理由对他们来说相当牵强。按钟会的意思,他是要做西南王的,以蜀国为根据地,形成对司马昭的牵制。这些士兵全是北方人,灭蜀,衣锦还乡,这没问题。要陪着他钟会在西南生活,每个人都是老大不愿意。 军心一动,兵败如山倒,一天前还不可一世的钟会,转眼间成了丧家之犬。一向名不见经传的卫瓘,竟然成了这个时间里整个西部最有势力的人,收拢钟会殘部,又和司马望合兵之后,他麾下兵力达到六十万,谁也不明白,刚刚还奄奄一息的此人,如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了这华丽的转身。 合兵之后,卫瓘立马又把矛头指向了邓艾和玉正平。十五万人马当夜动身,在卫夏的带领下,直扑邓艾。另一路十万人马,则前来解决玉正平。 按卫瓘的想法,十万人,解决玉正平是绝对够的。 他想的的确不错,计划也很周详,但前提是,如果罗真马陵皇甫等人是真的出去了的话。 在这方面,十三门显示出来了高度的专业素养。玉正平撒这个谎的时候,不管是钟会还是卫瓘,都进行了较为严密的考证,但所有数据都显示他们确实去了前线。当二人大帐里的蝙蝠雷达上出现了玉正平部离开的画面后,他们就都对此坚信不疑,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十三门司徒信搞得鬼。 又是簌的一声,皇甫伯尚一手解决掉两个魏军极光斧骑,一手扶着十三门十三煞之一的八煞,问道:“你确定撑的住么?” 八煞,外号八音煞,他所最擅长者,乃是“刺客七术”中的“静默屏蔽”,就是可以发出蝙蝠一样的超声波,可以影响一切无线设备。这次的假消息成功,他是第一功臣,奋力完成之后,他心神大耗,被敌军发现,受了重伤,而皇甫伯尚的任务,就是亲自来接应他。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西北乱英〔7〕 “放心吧将军,还死不了。”他抹了抹嘴边的血,有气无力的对皇甫伯尚说道。为了这次任务的秘密性,他没有依靠任何工具,纯粹是靠个人脑力对抗魏国强大的科技力量,实在是辛苦到了极致。钟会卫瓘看到无破绽画面的那一瞬间,他险些脑子短路。 “那就好!”皇甫伯尚道。 “可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好。”八煞指了指前方。 一个庞然大物挡在了面前,是一只魏军战兽,剑齿虎。 “唉,看来要费点周折了。”皇甫伯尚叹了口气,轻轻放下八煞,左手一震,掌心也弹出一支枪来,双枪齐运,跃向剑齿虎。 剑齿虎一声咆哮,扑向皇甫伯尚,血盆大口张开,锋利无比的牙齿咬了过去。皇甫伯尚避也不避,任它来咬,嘎嘣一声,剑齿虎的门牙被皇甫伯尚的躯体生生撞断,痛入心扉,哀号起来。 “现在,到我啦。”皇甫伯尚笑道,双枪再震,黑气笼罩,强大的百战杀意注入本就坚硬无比的枪刃里,刷刷两声,将巨大的剑齿虎豆腐一般的削为了三段。 “嘿嘿,看到我的厉害了吧。”皇甫伯尚大笑起来。自他领悟觉醒之后,他的自信便越来越强,这种自大似的炫耀次数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说他年轻了。 “小心!”八煞叫道,十三门里训练出来的敏锐视觉听觉,使他注意到有一个黑影忽然的游弋到了皇甫伯尚后面。 他喊的非常及时,可好像还是为时已晚。那个黑影右手五指张开,看样子已经行动了。 皇甫伯尚突然觉得全身想被什么吸住,然后柠住一样,半分也动弹不得,他心叫一声,坏了。 “的确是坏了。”燕一城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手仍在前方伸着,牢牢的控制住皇甫伯尚。 皇甫伯尚这才明白,或许是中了燕一城的计。 为了保障八煞的安全,他必须兵贵神速。遇到了强大的剑齿虎,他别无选择,必须迅速的解决之。想对付这皮糙肉厚的大家伙,他必须要使出最强最具攻击力的将力,也就是杀意。然而,这种个人情绪极强的将力实现方式,恰恰是燕一城最擅攻击的。 多么天衣无缝又顺利顺理成章的计划,燕一城只需要跟在剑齿虎的后面就可以了,剩下的部分皇甫伯尚会自己完成,然后钻入他的圈套中。 皇甫伯尚更加意识到,拼智谋,十个自己也不是师傅的对手。 “尚儿。”燕一城胜利者的笑道:“现在,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tw[]” 皇甫伯尚无法说话,但他的意识当下可以随将力涌入燕一城的副魂空间,以此来实现二人独有的对话。 “知道。我一直知道。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置我们三兄弟于死地呢?” 燕一城没有说话。 皇甫伯尚知道老师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怎么问也没用,由是干脆换个话题:“我已经落入你手,我不抱希望了,我的一身本事都是你教,我的命也是你给的,你随时可以拿去。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燕一城道:“何事?” 皇甫伯尚目视八煞,道:“放了他。” “你还是这个性子。”燕一城笑道:“自己还自身难保,却依旧顾着别人。” “没办法,他一直是这样。”一道白光自天空降下,是玉正平到了。 “玉帅,你来了!”八煞和皇甫伯尚同时叫道。 “当然是我来了,拜托对白有点深度,谢谢。” 燕一城目中精光一闪,道:“你怎知老夫在这里?” 玉正平道:“这个问题跳跃性有点大,我还是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吧,他,皇甫伯尚,为什么一直是这性子。” 燕一城愣了一下,八煞囧道正打着架呢突然讲大道理您这才是跳跃性太大吧?皇甫伯尚哭道你讲就讲吧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先? 玉正平悠然道:“世上的事有千千万,道路也有千千万,可要走路的人却只能是自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经历,志向,这一切的一切决定了,人,只能按着自己的方式去走,人可以不断改变,不断成长,但永远不能迷失了自我。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求我的面积体积以及容积率。” 燕一城又愣了一会儿,继而大怒,右手一震,将功能量聚成一部手炮,炮火喷向玉正平:“你能说人话不!” 玉正平也右手一震,聚成一面盾牌,完美的挡住燕一城这一击,道:“你不喜欢听啊?不喜欢听我就说点别的,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何处去?。。。” “闭嘴!” 燕一城将功甚高不说,最为强大之处在于天下首屈的副魂空间,这使得他的眼睛就像一部精密之极的瞄准器,借之来轰发将功,可说是无往而不利。 “燕一城牌导航仪,你,值得拥有!”两人战有四十余合,玉正平一面用盾牌反射燕一城将力,一面喊道。不一会儿,森林中的一小片便被这力量轰了个精光。 燕一城将力虽纯,但到底上了年纪,如此这般全力发来,心力渐渐不支,寻思:“这般斗狠并非我之强项,看来需得如此才是……” “鬼谷七十二术-铁马冰河!” 燕一城大袖一展,袍风鼓荡,强大的副魂空间开启了战斗之门,门中光影斑驳,先是一艘巨大的幽灵鬼船呼啸而出,随即便是无数的铁甲骑兵。所有这些都是以能量形态存在,半透明状,并非实物,但攻击效果却非同一般。 玉正平将力一运,右臂化出天钢盾牌,冲入阵中。 “这,这不是我的绝招么?”皇甫伯尚惊道。 燕一城与玉正平全力大战,自然是没有功夫再去管他了,摆脱了燕一城的心力控制后,皇甫伯尚迅速托起了八煞,另一只手运出掌心枪,在地上挖起洞来。天钢掌心枪锋利之极,即便是花岗岩也是一划便断,他只把手掌转了转,一个足够两人行动的地洞便出来了。正要爬下去时,忽地看到玉正平运起了天钢臂盾,不由得停了下来,在洞边观看起来。 “材料,好像和你的枪是一样的。”八煞一面摸着皇甫伯尚的掌心枪,一面说道。 “别乱摸,那实际上是我的手!”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西北乱英〔8〕 九柳八阵可用天下之阵,玉正平与皇甫伯尚相处日久,自然是信手拈来。(..tw)不过虽然都是天钢武器,皇甫伯尚是枪,玉正平却是攻防两用的盾,这就是个人的性情不同所致了。 玉正平以盾为兵,可攻可守,在燕一城能量阵中大杀起来,一队队的能量骑兵被盾牌砍死,化成一阵阵能量碎末。 燕一城心中奇道:“怪了,他何以不用强大的将力与我对轰,而是用这种笨拙的的物理方式来作战呢?”随即一转念便又明白:“是了,他是在节省心力。不想这厮年纪轻轻,心思却恁般周密。” 轰的一声,能量鬼船被玉正平盾牌生生拆掉。燕一城不待此招使老,又出新式,手持书卷,在空中一划,“鬼谷七十二术-遍地烽火”使出。 此招一出,又是战斗门开启,而后便见数百能量机关连弩,墙壁似的立在空中。 “放!”燕一城手势一沉,开动了将力开关,哔哔啵啵,数百机关连弩喷射的光束向玉正平击去。 “糟了,这可不好,全方位立体无死角射击,这下玉帅要怎么办啊?”皇甫伯尚沉静的坐了下来,细细思考。.tw[] “皇甫将军,你……你坐我手上了!” 玉正平先用天钢盾牌防了几下,很快就发现防御面积完全不够用。双足一点,跑动躲避,在跑动之中,将功运起,幻化成一辆军用战车。 这战车和横冲的变身类似,但模样要帅气的多,速度也更快,总体看来,是一辆线条极好的跑车。 跑车左冲右突,不断躲避着燕一城的光线集群射击。 “这样也不是办法。太被动了。嗯,就是这样。”皇甫伯尚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附议。”八煞躲在皇甫两米外,道。 大概跑出七百来米,依旧没能摆脱燕一城的攻势,又跑数米,玉正平忽地一个翻身,回复本体,在空中向后打了个筋斗,正面朝向燕一城,双手之间能量剧烈波动,两下一分,一部诺大的将功水晶墙出现。 “对了,我就想着有一招对这个效果奇好,这才想起,该是三弟的反磁场水晶墙!” 玉正平用起这招,反磁场的纯度自然是没有皇甫年用起来那么好,但好在面积更胜之。巨大的水晶墙,好像一个黑洞般,把燕一城的集群光束尽数吸入。不但如此,玉正平一面吸,一面前飞,水晶墙眼看就要把燕一城笼罩在内。 “不好。”燕一城道,寻思:“他正当盛年,精力充沛,不可与他纠缠太长。也罢,先行回去,思索下可行方案,再来会他。”道了声告辞,飞空棋盘飘起,飞离此地。 这飞空棋盘乃鬼谷至宝,速度殊不亚于追雪逐鹿,天下间没有任何漂浮飞云可以追的上,眼下追雪逐鹿在林星凡静等人处,玉正平单凭己力飞行,自然是追之不上了。 眼见燕一城飞走,皇甫伯尚和八煞索性也就不急着离开了。皇甫伯尚上前道:“多谢玉帅相助。” 玉正平道:“这燕一城是你师傅?” 皇甫伯尚恩了声,道:“不只是师傅,还是养父。只是不知……”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眼中似有无限疑惑和凄楚。 正说话间,一阵机车发动机嗡嗡声响起,转眼一看,是廖芳骑着一辆摩托机车驶来。到得近处,廖芳一跃而下,那机车摇身一变,却是廖永。 “哦,原来是廖永兄弟,我还当是部哈雷。”皇甫伯尚道。 廖永自悟得将魂觉醒之后,功力大纯,涌出的将力已经可以形成完整坚固的金属外壳,只是功力程度有限,只够变为一部摩托机车,然而饶是如此,战斗力也已大大增加,灵活和速度使他足够应付更多的战斗任务。 二人上前躬身行了礼,玉正平道:“消息打探的如何?” 廖永道:“回玉帅的话,末将已探知,自卫瓘突然发难后,便打了钟会个措手不及,钟会兄弟现在被围在铁笼山,拼尽全力守了四天三夜,卫瓘四面围定,决其汲道,钟氏眼看就受不住了。” 廖芳道:“卫瓘一直病怏怏的,听说发难之前,钟会还派郎中看过,说是心力已近衰竭,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这么有精神了的。” 玉正平道:“各方的态度呢?” 廖永道:“昂扬二将-钟昂贾扬自然是紧紧跟随钟会。庞会态度暧昧,王异已经宣布两不相帮做壁上观,于明、于霜音、马依云自然是惟她马首是瞻。比较奇怪的是魏曼,竟然拼死助钟,眼下正和卫瓘部在外围厮杀,看样子是要全力突入铁笼山,与钟会会师。” 皇甫伯尚道:“这就怪了。魏曼此人,一向心高气傲,自负的紧,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决不是忠心的类型。这次却是怎么了?” 八煞道:“我也正在奇怪此事。莫非有什么古怪?” 玉正平道:“没什么古怪。应该是邓忠的关系?” “邓忠?” “不错。这次卫瓘的目标不只是钟会,还有邓艾,一举除掉这两个隐患,整个西部就彻底是司马家的了。”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钟会是隐患不假,邓艾一心伐蜀,对权力素来没什么兴趣,怎地也是隐患了?” “他没谋反的心思,却有谋反的本事。司马昭生性多疑,这个怀璧其罪,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原来如此。可这和邓忠又有什么关系?邓忠和魏曼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配合飞渡阴平的作战,邓忠一直在钟会中军里坐镇,眼下恰和钟会一起被困铁笼山。至于和魏曼的关系么……”玉正平抬头望着远处:“或许,邓忠是最后一个能唤起魏曼一些温暖真情的人了。” 铁笼山。 卫瓘司马望联军的炮火已将铁笼山轰的遍地火海,虽是秋末,山顶上却如夏日一般燥热。 司马望和卫瓘一起登高而望,眼见着困兽之斗的钟会殘部,笑道:“卫监军,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是心存不端,还抱怨兄长所托非人来着,这才知道你是最大的忠臣,得罪,得罪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恨海熔天 卫瓘心中暗笑:“司马公的安排,又岂是你能懂的了?”嘴上道:“哪里哪里,卫某不才,也就是按着上峰的指令办事而已。” 司马望哈哈一笑,拿起传音牛角,喊道:“各部发起总攻,给我往死里打!” 铁笼山顶总部。 钟会一脸木然,颓靡的坐在靠椅上,女机械人送来他平素最爱喝的枫汁葡萄酒,也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机械人迷茫的看了看钟昂,钟昂叹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这几天,实打实是钟会一生里最大的难关,自出生以来,他从未遇到过这般挫折。一流的出身加上一流的天资,他是挂着神童的名头一路走到现在的,没想到今时今日,被一个他原本不放在眼里的文弱书生涮了个结实。 败在他手里,真直娘窝囊,哪怕是败在玉正平、邓艾手里也好啊。 头几天,他还盛怒难平,摔杯落盏的把卫瓘十八代骂了个遍,现下,已然没那个力气了。或者说,他也只得接受了。他的字典上从没有失败这个词,于是,当他真正遇到失败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对于此时此刻的他而言,人生最大的失败,便在于失败太少。 军营里静寂了一阵,钟昂向钟会报告现下的作战情形。(..tw无弹窗广告)二十万联军把铁笼山围的水泄不通,各地的守军都已经在透支作战,几处紧要阵地数易其守,眼下都被联军夺了。求援报表雪花般送往本阵总部,但钟会确确实实是一个兵也派不出来了。 说完之后,军营里又安静了。 好一会儿,钟会忽然站了起来,抽出腰中宝剑,一副要自己亲自上阵的架势,问道:“邓忠将军的求援书呢?他现在在哪里?” 钟昂、贾扬一起翻查起来,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翻了个遍,互视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找到邓将军的求援书。” 钟会登的一下坐了下去,苦笑道:“他一定是从来就没发过。” 邓忠确实从来没有求过援,因为他知道求援也没用。 多年跟随父亲邓艾行军作战,能力虽然尚远远不如,但嗅觉的敏锐早已远远在一般人之上。从这场战斗开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必败的了。 不只是这里,还有千里之外的父亲那里。 然而他并不沮丧,因为他知道父亲已经完成了他的宿愿,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对父亲而言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宿愿,现在,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要完成它。[..tw超多好看小说] 军人的斗魂。 在数量远胜于已的敌人强大攻势下,他所部的一千零七名夜域军已经全军覆没,令他欣慰的是,这千余人里,没有一个投降或逃跑,每一个人都是死战到最后一刻。邓忠身上已多处受伤,手里拿着将功凝成的夜罗长枪,目光从容淡定,隐隐间竟还有些期待和兴奋。 “邓公子,不必再挣扎啦,你看看周围。”敌军统领,司马望的部将紫电风云指着四周的万余大军,对邓忠笑道。 “是了。何必作此不智之事呢,降了罢,以将军之能,某保你官运亨通便是。”司马望另一员部将万里江山附合道。 邓忠将枪一拨,挑死了两名冲上来的敌军,随手一震,道:“废话。” 紫电风云摇了摇头,道:“唉,那就没办法了。”从手上摘下一块龟背怀表,交给万里江山,道:“叫你的兵都不要动。我来解决他,十分之一柱香。”万里江山接在手中,坐在石头上,并示意士兵不要再上前,只在旁呐喊助威。 紫电风云将功运起,变作一部紫色的雷霆战机,呼啸而过,冲向邓忠。 这紫电风云乃是魏军中后起之秀,最新一期的鬼谷西凉分校毕业生,成绩优异,三届单挑王,对自己格斗能力相当自信。不管是身体的元素化能力还是将功的凝聚能力,都已至一流水准,这结构重组而成的战机,身体元素和将功分子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呈现出十足的金属色,明亮剔透,质感非凡。 自高空盘旋而下,将到近处,底部弹出一部机关连弩枪,突突突一阵连环扫射,邓忠急忙避在一边,紫电战机不待攻势变老,迅速又生出一部火炮,唰的一声,紫电火箭弹射出,将邓忠处轰成了一片火海。 紫电风云炫耀式的在空中一个转身盘旋,回到山顶,恢复本体,对万里江山道:“怎么样,多长时间?” “verygood!”万里江山道:“香已经无法形容了,准确说,10。6秒。” “耶!”两人击了一下掌。 解决完邓忠,部队便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直攻山顶钟会本阵。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便要开拔。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万里江山道。 “何事?”紫电风云问。 万里江山指了指邓忠葬身处的火海。望去,只见那片火海之中,兀的出现了一块阴影,那阴影似在活动,由远及近,待得出身火海时,才发现竟是邓忠。 邓忠呸了一声,擦了擦脸上的血末,道:“妈的,被蚊子叮了下,还他妈火蚊子,有点烫。” “看来,还没解决哟。”万里江山揶揄道。 “闭嘴。重新记时!”紫电风云恨恨的说道。 将功一运,紫电风云又变作了雷霆战机,这次也不再游戏炫耀,一上来便开足火力,唰唰唰,三发燃烧火箭弹直冲邓忠而去。 “同样的招式,你想使几次?”邓忠纵身一跃,双足在飘浮飞云上一弹,凭空跳出百十米,躲开火箭弹的同时,扑到了雷霆战机身上。紫电风云大惊,战机左晃右晃,拼命想要甩下邓忠,却被邓忠一双铁腕牢牢抓住。邓忠左手加了些力,单手抓牢,右手举起夜罗长枪,枪头朝下,猛地一扎,长枪刺穿战机右翼。战机右翼,便是紫电风云右臂,右臂被穿,紫电风云大呼作痛,战机随之发出一阵强烈的警报声。邓忠一鼓作气,将长枪拔出,又划、扎几次,将战机生生撕成了几段,紫电风云一命呜呼。 邓忠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干净利落,敌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平平落下,问万里江山“多少时间”时,万里江山竟呆然回道:“8。1秒……” “很好。”邓忠笑道,将长枪一握:“那么,现在该你了。”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精选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恨海熔天〔2〕 “天!” 眼见了邓忠这般勇悍,万里江山哪里还敢再与他交手?将功一运,变作一部越野吉普,急速离去,一面跑一面呼叫着正在旁观的部队,合围邓忠。(..tw无弹窗广告) 部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对邓忠最有威胁的还数那些空军飞兵。这些飞兵自然没有紫电风云那般的将力,可以把自身化为战机,他们要么是靠科技,驾驶着武装飞车,要么是靠生态,骑乘着飞凖飞兽。 单比战力,他们自然远逊紫电风云,但数量的优势使得他们的威胁远比紫电要来的大。邓忠对付一个紫电战机绰绰有余,但对付这庞大的空军集群,不免渐渐吃力。使足力气,解决了两架飞车后,两个赶来的飞凖战士弯刀一划,他左肩、后背处被割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钻心一痛,从漂浮飞云上跌落了下去。 五里外。 旌旗飞展,战鼓雷鸣,方圆不过八百余步的子车岭上,早已成了一部绞肉机,惨烈之极的厮杀在这里进行了足足六个时辰,双方的战线却愣是没变动分毫。 “将军,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我部伤亡惨重,兄弟们就快打光了!”一名刚刚被断了一臂的军官,向魏曼泣求道。 “废物!”魏曼一剑劈了此人,上前两步,对前线士兵吼道:“再敢乱我军心者,一如此例!全都给我往死里打,天黑之前,必须冲破子车岭!” 士兵们已无退路,拼死相搏。 叶枫、欧阳沁对视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虽然她们知道眼下的打法有些鲁莽,对面是联军一流精兵,魏曼部虽猛,毕竟人数有限,在这近乎一比一伤亡的惨烈白刃战下,实在是太过吃亏。但她们也知道邓少将军对于魏曼的意义,现在的魏曼,整个世界都是阴暗的,邓忠是她漫漫夜航中唯一的灯塔。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这次巨变来的太过突然,除此之外,她们确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打法。 “军师,快看,那阵风!”叶枫忽然喊到。 长期飞空作战的叶枫,对于空中的变化有些独特的洞察力。从远处的风云变化中,她判断出敌军正有大规模的空军部队在行动。 “来不及了。”魏曼心头一阵灰暗。依稀间,她仿佛看到了黑压压的飞兵和奄奄一息的邓忠。 “不!就算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魏曼没敢想下去最后一面这几个字。“叶枫,欧阳沁!” “在!” 和魏曼相处日久,三人早就心意相通。[..tw超多好看小说]叶枫运足将力,立时变作了一部飞燕战机,魏曼纵身一跃,骑在战机之上,欧阳沁变作一门单肩激光炮,魏曼往肩上一扛,喝声:“走。”化作一团飞光,前冲而去。 邓忠的眼前,兀自出现了一方白雾。 心跳的声音仿佛在一部空屋中,旷旷的回荡着。周遭的厮杀声、哀鸣声仿佛都已远远的离去,和自己完全无关。 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小时候的自己,倔强的撅着小小的嘴巴,一面倒吊在校场的单杠上,一面忿忿的在和父亲赌气。 “忠儿,累了么?快,下来歇歇则个。” 是母亲莲的声音。 印象中,父亲极爱母亲、极怕母亲,在家里,母亲从来说一不二,她打个喷嚏,父亲就得退避三舍。但只有两个例外,一是军务时,二是教育孩子时。 在这两件事上,母亲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娘,孩儿不累!”邓忠赌着气说。 刚说完,便晕过去了。是被夜域四修罗之一的雷武背回去的。 “哈,还说不累,这不明明是在硬逞能么。”当下的邓忠苦笑道。 当时的情形涌上心头。那次挨罚的原因,是和父亲在军务上有了一次争执,他坚持认为自己的是正确的,为此不惜在军议上公然对抗将令。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唯一的不足是当时自己的实力还不够,确实无法完成。 他很想向父亲证明这一点,然而,恐怕,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朵本该绚烂的花,还未曾绽放,便已要枯萎了吗…… 拼尽全力来到这里的魏曼,看到的事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已经没有意识的邓忠低垂着头,双肩被两名飞骑士的弯刀刺入,吊在了空中。飞骑士就好像在戏耍猎物一般,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像极了马戏团里的表演。 魏曼怒不可遏了。不待接近便一阵乱轰,欧阳沁火箭炮里连环喷击着火箭弹,这对欧阳沁的将力消耗极大,但欧阳沁咬着牙硬是撑了下来。 火箭弹很快从外围轰开了联军包围圈的一个缺角,叶枫闪电飞入,欧阳沁则已化作了一柄大刀,魏曼握在手中,生生的将那两个戏弄邓忠的骑士从中劈成了两段。 魏曼从叶枫战机上跳了下去,抱住了垂直落下的邓忠,一起落在了将功凝成的漂浮飞云 上。 “邓忠邓忠,你醒醒!”魏曼一面叫着,一面要去为邓忠拔下肩头的刀。 “军师,不可!”叶枫忙道:“以少将军的将力修为,身体各部元素早已可自由控制,这两把刀原是不可能留在他体内的。之所以如此,定是少将军已耗费完了全部心力,现下要是贸然拔出来,少将军定然性命不保。” 魏曼向来心思细腻,这节原是该想到。但她现在方寸已乱,许多事情也就考虑不了那么周全了。心知叶枫说的有理,也就不再动,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焦急的望着邓忠,不住的叫他。 好一会儿,邓忠终于醒转,望着魏曼,气若游丝的道:“是你啊……” 魏曼大喜,道:“是,是我!” 看着眼前魏曼模糊的影子,邓忠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不多了。她对于他而言,也有种特别的意义。按说,不管从任何方面讲,魏曼都不是自已喜欢的类型,受母亲的影响,他喜欢的一直是善良、得体、与世无争,还外加点小鸟依人的女子,但魏曼各方面都正好相反,她暴戾、自我、锋芒毕露、手段狠辣,和小鸟依人四字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忘不掉她。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精选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恨海熔天〔3〕 所以,那次他才会千里迢迢去救她。其实那次本也不用他救。 如果是太平盛世,他是个太平公子,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追求她。但这是乱世,他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做,根本没想过成家,所以这份情就一直埋在了心底,除那一次之外,他再没见过她。确切的说,他们之前统共只见过两面,这是第三面。 邓忠对自己的死早有觉悟,但实在没想到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她。他突然感到,老天对他也不是那么刻薄。他笑了。 不时望向这边以准备随时掩护的叶枫、欧阳沁不禁都有些怔了。和魏曼不一样,她们最早都是邓艾部队的人,见邓忠的次数很多。但印象中,这是她们头一次见到邓忠笑。在她们的记忆里,邓忠年纪虽轻,但一向少年老成,每天都是眉头紧缩,从来不笑,开玩笑时,她们还都说少将军是不是天生没有笑肌。 哪知道他当下却突然笑了,而且笑得这样纯真烂漫,活像个孩子。 魏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对她而言,能值得牵挂的人太少。狠舅如狼,这不提也罢。父亲和母亲是无尽的冷战,家里像个冰窖,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高文够听话,却又太不成器。满打满算,能贴心的朋友也就只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凡静,却又成了今日这般模样。.tw这个只见过三面的邓忠,反倒成了最后的知己。 敌军依旧从四面八方不住的向这里涌着,不因魏曼一行的到来而有什么变化。这支部队以司马望的安定军为主,作为皇家部队的一个分支,他们虽在西北,却和洛阳中央军的关系更近一些,对西北军所知反而要少,魏曼对他们而言并不知名。 战车部队放肆的向前推进着。统领惊醒站在宽大的领头战车上,亲自操控着车头连炮, 一面轰击,一面大喊着快冲。 这支千金打造出来的战车军团的确有够华丽,但在魏曼看来,实在太过儿戏。强大的副魂空间使她可以准确的记下每次的战斗,并迅速形成精道的分析结论。和这支部队相比,皇甫年的战车军团才是真正的超一流精兵,草草观去,横冲、直撞、剑无痕、刀无迹任一人,实力也至少是眼前惊醒的三倍以上,和皇甫年对战过的经验,对魏曼而言实在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放眼天下,或许也没有更强的战车部队了。 魏曼凌空一个翻身,动作舒展而优雅,活像个跳水运动员。蜀国因为四面环山,到处是山地,所以充满了对长江黄河乃至江南水乡的崇拜,国内跳水运动相当盛行,在蜀国贵族家庭长大的魏曼自然深谙此道,虽是剧斗之间,也不免带了出来。 翻身后落下,拳头已经重重的打在地上了。震荡波多线涌出,像跳动的音符,波浪似的冲向惊醒部队。 论起功力,魏曼的实力实已可说是整西北军里的四号人物,仅次于邓艾、钟会和燕一城。在周围人眼里,她的进步可谓神速,初到魏国时,她的将功比起庞会来还要差上一截。但短短时间里,她就已经后来居上了。这一来得益于她的勤奋练习,二来得益于她强大副魂空间的合理规划。 冲出的波能很快化作了激光状的刀枪剑戟,带着强大的能量砍向敌军。魏兵瞬时凌乱了,华而不实的战车并不能挡住这波攻击,驭马士们胡乱的驾着车,一时间自相践踏。 这种情况下,就到了考验领军人物的时候了。 作为本支战车部队的统领,此时此刻,惊醒必须挺身而出。 当然,他还不至于傻到去单挑魏曼。 有人说,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正视惨淡的人生。 但惊醒不同意。在他看来,至少还应该加上这么一条: 真正的猛士,敢于让别人直面淋漓的鲜血! 于是他就让别人面对了。 身形一摇,他化作了一门巨口径大炮,但凭他的将功还不足以发射纯正的能量炮弹,于是用人来代替。 炮的尾部有一个吸风口,惊醒剩余的全部将力都汇集于此,周边的人被吸了过来,一个个射向魏曼。 这种攻击虽然匪夷所思,威力实则有限。魏曼完全可以轻松避开。但盛怒之下的她却不乐意这么做了。 运起高温双拳,一个个轰的粉碎。一时间,血肉横飞,灿若夏花。 惊醒大吃一惊,寻思:“这娘们如此厉害,和她这般斗将下去,可大大有些不妙。” 手一招,百余部战车涌上前来。 “百车莲若阵!” 惊醒炮体变换,转为一副巨大的蜘蛛弹网,成了此阵的核心。战车上下相叠,金字塔也似,全靠惊醒元素粘性栓牢。 如此一来,战车群便成为了一个目标十分集中的火炮群,轰隆隆一阵发射,车头火炮打出了炮火将魏曼整个笼罩在内。 叶枫、欧阳沁急忙变身去挡。无奈敌军炮火太过密集,叶枫战机连躲了七下后,便被第八颗炮弹轰飞出去。欧阳沁变做了火炮,对轰数下之后,被气浪掀飞出去。 魏曼却一动也没有动。 仇恨的能量在她身边无尽的聚集起来。 在她而言的,这世上值得恨的东西太多了。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可以快乐的白头到老,自已的父母却勾心斗角最终两败俱伤?为什么别人的舅舅都是见舅如见娘,自已的亲舅却狠心的置自已于死地?为什么别人别管多么差劲,都可以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自已却天地漫漫独孤一人?为什么老天给了邓忠这么唯一一点希望,现在还马上就要夺去? 是世界错了,还是我错了? 一定是世界错了! 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个世上的一切! 仇恨的力量有边界吗?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来吧,世界,既然你这般待我,我也就原样的奉还给你。不,是加倍的奉还! 所有的能量,在魏曼的双拳上尽数聚集。像皇甫年那样形成完美的防护罩?不,本座没那个功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要用绝对的攻击,来粉碎一切的不公。你既不公,我便毁灭! 第一千零五十章 恨海熔天〔4〕 “熔岩-灭世百裂!” 魏曼的双拳光速般飞击,直面那些向她喷来的炮火。.tw[].最快更新访问:shuhahА。炮弹何止百颗,兼且又是同时而来,魏曼双拳有限,本是无法同时毁掉,但她当下速度实在太快,每拳之间零点零几秒的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仅十几秒的功夫,便见一片弹体飞爆,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炎。 火炎之中,魏曼缓缓走出。 包括惊醒在内的所有的战车士兵全部哑然失声,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魏曼。 这支部队,虽然算不上一流部队,但毕竟也是战车部队,加上科技的力量,这支部队足有上万人之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以一当万,这是何等实力? 其实就魏曼本身的实力而言,她目前还不足以以一当万。但邓忠的即将死亡激起了她全部的仇恨,仇恨之力激发了她全部的潜力。 潜力爆炸,可以使人的力量瞬间增大许多倍,完成平日万不可完成之事。 魏曼的恐怖引起了战车部队的巨大慌乱。这些战士里许多都是达官显贵的亲戚,想参加军队混些军功,又不愿意吃苦不愿意冒险,所以才被分到了这有高科技武装的战车部队里。(..tw好看的小说)平日里向来对步兵们辛苦操练嗤之以鼻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也不管惊醒的命令,许多人跳出仓体,舍掉战车,逃命要紧,先跑了再说。 其实他们本也不用管,因为惊醒是第一个跑的。 说起惊醒的资历,原比他们还要高些。他的亲姨给司马懿的三太太的丫鬟梳过十六年头,老资格,背景本就比他们深的多。所以,跑的也最快。 “想跑?没那么容易。熔岩-灭世火蛇!” 魏曼手一伸,四五条火蛇软鞭般飞出,第一个便把惊醒卷住,其次又顺道卷了几个战士,几辆战车。 “毁灭吧,全都给本座毁灭吧。贼老天,你睁开眼看看,我要让你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也一如此般!” 魏曼的双眼通红着,源源不断的能量自心宫发出,经由手臂,全部传在了火蛇之上。 “呼呼” “啊啊” “嗞嗞” 火炎的燃烧声、惊醒等人的惨叫声、人体被一段段烧为灰末的响声,一时间汇集在了一处,好像一部交响乐。(..tw无弹窗广告)乐曲的最后,是魏曼的尖声利叫,仇恨、落寂、无助……难一言以蔽。 随着惊醒等人的消逝,世界好像获得了短暂的宁静。魏曼转过身去,看着奄奄一息的邓忠。 看到了整个过程的邓忠,笑了一下,气息微弱的道:“你太……保重些吧。” 短短几个字,魏曼已明白了邓忠的全部意思。副魂空间最短时间内分析出来结论:他要说的是,自己太过暴戾,那样会伤人伤已。但他同时也明白,这话如果明说出来,会更增添她的牵挂,让她更加暴戾的难已自制,所以,就只说了个“保重些吧。” 魏曼心如刀绞,理解的越多,越痛。她猛烈的拍着自己的头,怒道:“谁要你这时的分析了?滚,滚的远远的!” 但其实她也明白,这和副魂空间无关,是她的潜意识,她和邓忠的的确确是心有灵犀。 邓忠气若游丝,鼓起最后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老旧的地图,交在魏曼手里,道:“如果可能的话,把这个交给我父。告诉他,我至今仍然认为,我当时是对的。” 说完,邓忠带着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临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魏曼颤巍巍的拿着地图,眼泪在眼里不住的打转,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左拳紧握着,指甲深深的嵌到肉里。 静。比宁静更加的静。 “军师,快看!” 叶枫本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但无奈形势所逼。 魏曼抬眼去看,只见对面又出现了一支新的部队。这支部队全副武装,灿若星河。 是皇家武神军。 “来的正好!”魏曼忽地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好像无边无际的情绪终于宣泄的地方:“我要全灭了他们!” 叶枫、欧阳沁急忙去抱住她。全灭么?说的容易,但实则不可能。刚才破掉战车部队已然是奇迹,但纵是那个奇迹,也不足以对付武神军。武神军个个都有近百人的战力,当下千余人,便是十万战力,再加上其他部队,以一人对二十万,就是玉正平在也不可能。 但魏曼哪里肯听。身子一挣,将二人震开在一边,独自奔向武神军。 叶枫眼见无法,灵机一动,道:“军师,忘了少将军最后的嘱托了吗?” 魏曼停了下来。 叶枫见有效,忙续道:“少将军最后的愿望,就是您把这图交到邓老将军手里。眼下邓老将军必然也在危难之中,咱们如果不快点过去,一点就晚了。您想让少将军最后的愿望也达不成吗?” 魏曼垂下头去。 叶枫知道已经说动了魏曼,和欧阳沁使了个眼色,将功一运,变作飞燕战机,托起了魏曼,欧阳沁则变为护甲,保护在了魏曼身上。飞空一掠,三人望西南急速而去。 魏曼在空中一声长啸:“这些全是你们带来的。玉正平、凡静!” 蜀地,西屏山。 蜀地虽险,然内中景色怡人,巴中光雾,雪夹金山,天府之国,自古便为人们所向往的旅游胜地。 但此时此刻的这里,说什么也谈不上适合旅游。相比一贯的“怡人”二字,另两字或许更为恰当些。 悲怆。 西屏山末,是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前,漫山遍野的排布着密密麻麻的军队,略略望去,也知得在二十万之上。空地上,千余具横着的尸体,尸体之前,一员须发皆白的将军。 这将军自然便是邓艾。 “邓老将军,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吧。你阴平飞渡,一举灭蜀,圆了我大魏数十年的宿愿,居功至伟。眼下不过一些流言蜚语,你只消跟咱们回去,解释个明白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呢?”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圣剑神叹 这话是卫风说的。.tw出于对邓艾的极度重视,卫瓘不仅派出了二十万大军,还派出了儿子卫风亲自来压阵。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二十万大军掠阵,最精锐的皇家戟士打前,对付邓艾和他仅存的几十名夜罗军护卫,还是落得了个全灭的下场,而且还是在邓艾压根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不过卫风倒是并不担心。一来他有雄厚的兵力,二十万大军,其中还不乏一些精锐部队,总体算来,近百万的战力,已布下天罗地网,邓艾再强也决不可能逃出去。二来,邓艾没有出手的原因,应该是实则已没什么出手的必要。毕竟六十多的人了,心力已竭,力不从心,无谓的出手,无非是徒丧一世英名而已。 所以,他才能成竹在胸般的说出刚刚那番像模像样的“劝降”话来。 邓艾根本没有去想他的话。 这种话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带回去问话?”笑话,见过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带人问话的? 这种低水平谎言就连一向以智商著称的哈士奇也骗不了。 邓艾的眼前,浮现的是刘备、诸葛亮的身影。 这对千古称道的君臣,一个矢志不渝我梦永恒,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穷尽一生之力建立和巩固了这个蜀汉帝国,而自己,则穷尽一生之力把它灭了。 现在,却又轮到了自己。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方土地,怎样的一个讽刺?历史如烟,来来往往尽皆过客,短短的几十年,就在教科书般的验证着这一真理么?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刘备,诸葛亮,他,他们用一辈子时间来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究竟是一段段佳话,还是一段段笑话? 或许,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或许,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留给后人去评说。 但,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是对是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此生就在做这一件事,然后,我把它做成了。夙愿已偿,我还有什么好牵挂和遗憾的! 邓艾忽地大笑了起来。 呼噜噜,一架直升机在邓艾身边落了下来,。回复本体,是雷文,机浆是他的那支双头十字矛。 护卫除了雷文之外业已全灭。但他并没有任何动容。从飞度阴平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雷文将几颗头颅扔在地上,对邓艾笑道:“邓帅,他们实在是太弱了,比咱们修罗军差远啦。里外三重,究竟还是让我砍了这几个将官的头下来。” 就在刚才,雷文又独自发动了一次冲锋。机翔高空,如入无人之境,在对方放空弓兵的眼皮底下斩将落旗,将这二十万大军好生羞辱。 邓艾点了点头,笑道:“好。” 两人一阵大笑。笑完之后,雷文忽地跪了下来,双目含泪,道:“邓帅,多年以来,家兄和我多承您照顾,虽肝脑涂地,万难报一。所幸,如今蜀国已灭,邓帅心愿终于得成,末将恭喜邓帅,贺喜邓帅!”说完,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邓艾恩了一声。 雷文忽而又笑了,道:“邓帅,末将这便去了。请邓帅再受末将最后一拜。”说完,又拜了下去。 邓艾依旧是恩了一声,依旧是面无表情。 拜罢,雷文转身,十字矛在手,面露傲色,道:“贼子们,雷文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 一片寂静。 倒也不是对面全怕了雷文,雷文再凶狠,毕竟实力有限,他们齐刷刷在担心的,反倒是以他的实力竟敢如此,莫不是有什么重大阴谋? 而这个时间差正好给了雷文以机会。 战意鼓荡,五架光影僚机飞出。 战机飞转,若鹰击长空。 机身下的机关弩一阵阵扫射,千百气箭射向敌军。 这一波攻击打了卫风部个措手不及,军士们纷纷躲避,有的跃上战车,有的躲在盾牌之下,反应慢些的,被击中了身体,刺出个小洞来,痛的惨叫连连。 “雪中飞部队,快上,休让这厮猖狂!”卫风部将震飞沙喝道。 震飞沙官居镇西将军,在魏军的中将级别中属佼佼者,隐隐已有上将级别的实力。他最厉害之处在于可以自由控制飞沙走石,最得意之作是两年前曾率五百兵成功袭截了马陵部。 雪中飞,是一支魏军科技制造的人形战斗兵器部队。 人人脚下皆有一方滑板,速度类似骑兵,但比骑兵更加灵活,可以小范围腾挪,也可以作短距离的冲锋。 雪中飞呈锥形阵,冲向了雷文。 此部队攻击不弱,锥形阵又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攻击力,面对他们,雷文已不能再使用范围很好却太过分散的“战机灿飞花”,真气一收,将功再运,一式“破灭-斩机陨落”击出。 一把飞机模样的真气刀握在了手中,砍向敌军。 这就是正面硬拼了。 照道理来讲,他此时的最佳选择并不是这般硬拼,而是应该先行躲在一边,伺机而动。这雪中飞部队战力还算不上顶尖,充其量上位轻骑兵的实力而已,人数又不多,已他的实力和经验,慢慢来,歼灭他们不成问题。 但,他不想躲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躲得必要吗? 两个人,被二十万人重重包围,躲得了雪中飞,还有冰中飞、水中飞、草中飞、虫儿飞、蝴蝶飞呀飞…… 躲到何时是个头? 不躲了,老子不躲了! 最后一战,就战他个痛痛快快! 两强相遇,一声干脆的轰响,雷文的斩机刀被震了个粉碎。 这简直是一定的。雪中飞加锥形阵,锋头的战力已达千余,这不是雷文所能抵挡的。 一如所有的将力使用者,这将力凝成的斩机刀本身就是雷文身体的一部分,它的被摧毁就如同雷文折却一臂,他瞬间重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但对面也并不轻松。虽然此回合胜了,但亦有百余雪中飞战士被斩机刀猛烈的攻势吞噬。这百余兵全是雪中飞部队的最强者,锥形阵的锋头。 他们一死,锥形阵威力大减。 “废物!”震飞沙骂道。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圣剑神叹(2) 不过骂也没用。这些战斗兵器都没有思想,不知爱恨,无论骂赞。 一直以来,他就以五百兵奇袭马陵为最强荣誉。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总会选择性的记住最高兴的事或最郁闷的事,然后无限将之夸大。不过有的爱记前者,有的爱记后者,从这个意义上讲,震飞沙是幸运的。 同时这也使他无法容忍任何打破躯壳的事情,比如现在。这场战斗下来,如果不及时弥补的话,第二天的《大魏日报》上就会出现最新的头条“昔日英雄不再!---震飞沙率数千部队被敌军一人完败”…… 那群可恶的刀笔客! 一怒之下甩过披风,震飞沙要亲自出手了。 左手迅速元素化,在空中飞转起来,与风形成了完整的共鸣。右手也是一般,只不过重构而成的并非风羽,而是粗大的压路机轮子,身子则重构为了压路机的本体。 远远望去,轰鸣而来的是一部上挂电风扇的压路机。 莫要小瞧这压路机。马陵可是结结实实在他这里吃过亏的。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傍晚忽来的小雨,为这夜色莫名的笼上了一丝忧伤的恐怖。 那夜,他正率领影骑部队执行一场特战任务,目标是摧毁敌人的一个军火库。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军火库被炸了个底朝天,炸翻之前,马陵还没忘捞出来几挺骑兵用轻装连弩。那时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心情大好,纵马飞驰,然而没想到的是,震飞沙就埋伏在了下一个路口。 震飞沙是知道马陵赫赫威名的,所以一上来便进入了战斗状态,直接便是这副压路机模样。 马陵一行刚到,就陷入了骑兵的天敌地形:湿地。 这里本来就是一些松软的泥土,加上雨水的侵浸,影骑们刚一进入就有些陷马蹄,不得不由纵马飞驰改成了龟速前进,二队的统领不小心跌了个跟斗,骂了句妈蛋。 就在这时,震飞沙行动了。 压路机头部的风扇迅速转动,周遭刮起了飓风,机身行动,则牵引着附近的土地尽数波动起来。 马陵部所在位置迅速变成了一汪泥塘,粘糊糊的泥浆很快就没过了战马高大的身子。 “不好。快,各自为战,迅速想办法出去!”马陵喊到。 他身子一纵,跃出了泥塘,然而马上便遇到了震飞沙运出的泥龙攻击。马陵所恃者两样,一是速度,一是力量,但这两样在泥塘范围里都苦无用武之地。身形一晃,一身泥,双拳一击,反震力把自己陷了回去,直让马陵叫苦不迭。 马陵尚且如此,更别说影骑战士们了。那一战本就没有准备,又遇到了天敌,所有人使尽浑身解数,虽然终于脱困,但到底还是折了百来个战士,此为影骑之大辱,震飞沙之大荣。作为蜀国最顶尖的部队,魏军对阵影骑有过胜利的部队寥寥可数,震飞沙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一员,知名度秒涨。 现下,雷文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这里虽然没有湿地,但风加土形成的沙石漩涡也足够他受的了。眼睛睁不开,步子卖不动,最要命的是,还有两条土龙的攻击。 土龙的威力和震飞沙的将力完全成正比。[..tw超多好看小说]震飞沙拥有上将级别的实力,本就比雷文来的猛些,加上他的自然操控能力,雷文更难对付之。 战不数合,雷文被两条土龙牢牢的卷住,呼吸越来越困难。 事实上,此时的震飞沙还没有尽全力。 他有所顾忌。 邓艾的存在。 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的邓艾,会不会突然出手呢? 这是他一直没敢痛下杀手的原因。他生怕自己出了全力,邓艾趁机偷袭,他就躲无可躲了。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顾虑。 因为直到雷文被完全制住,邓艾都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模样。根据副魂空间的分析,现在他解决雷文只需要0。3秒,而这个时间邓艾是绝对无法来救的。 将功一运,两条土龙最大限度收缩,震飞沙要痛下杀手了! 这个雷文,确乎是太过难缠了。明明已经耗尽了体力,却硬是靠着一口气支撑到了现在。当下,是该结果他的时候了! 双土龙的锋利的牙齿深深的钳进了雷文的脖子。渐渐的,雷文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双臂软软的垂了下来。 雷文 年纪:29 出生地:武威 官职:夜域修罗军统领(四品,少将级别) 擅长攻击方式:高速物理攻击 擅长重构形态:直升机 最崇拜的人:邓艾,雷武 最喜欢的颜色:黑色 最讨厌的人:钟会,马陵 最大的梦想:成为邓艾那样的人 最经典一战:生前重创雪中飞战斗兵器部队 ………… 带着这样一组数据,雷文永远的离开了这曾经战斗过的世界。 梦想,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东西。有的人忘记了,有的人一直记得。有的人实现了,有的人接近了,有的人从未接近过。 很遗憾,雷文并不属于第一团队,他的那个梦,或许本就是究其一生也无法实现。 但,他是快乐的。 因为,天空虽未留下他的痕迹,他却已飞过。他曾为它燃烧过,战斗过。 别了,雷文。 别了,追梦的人。 直到最后一刻,邓艾还是没有出手。 他眼睁睁的看着雷文死去。 这给了震飞沙以很大信心。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是二十万大军。刚刚雷文的死,或许也正是给邓艾一个最好的警告。 想想也对。毕竟嘛,邓艾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六十而知天命,正是该识时知节的年纪,哪还有什么年轻人的冲动呢?上了岁数,见的多了,惧怕了,想来也是极正常的。 “恩,邓将军,你不出手,这便对了。雷文至死不知悔改,强以卵击石,才落得这般下场。邓将军盛名鼎鼎,定然知轻重识时务,这就放弃抵抗,与我们一起回去罢。”震飞沙高兴之余,把卫风的台词尽数抢了。卫风白了他一眼,不过倒也不介怀,毕竟邓艾的知难而退才是最重要的。邓艾这厮,一向以爱兵如子著称,从来都是和士兵同甘共苦。这雷文陪他到最后一刻,可谓至忠,连他都不出手相救,足见,邓艾是怕了。 岁月蹉跎光阴荏苒,强如邓艾,毕竟还是逃不过时间的消砺,也是,六十多的人了,心血已衰,还指望他能像初生牛牡那样不成? 想着想着,卫风不禁笑了起来,初到时的紧张一扫而空。 是啊。时间像头野驴,跑起来它就不停。岁月像把杀猪刀,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在不停的雕刻着你。年轻时血气方刚,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一腔热血,非要得到这得到那,到老时方知一切不过过眼云眼,人生归宿不过黄土三抔,万事种种,又何必那么介怀呢? 或许,这便叫作“成熟”“老成”罢。 然而,真的是如此吗? 对,真的,是如此吗! “是么。”静了好久的邓艾,忽然莫名其妙的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真的是很莫名其妙。“是么”……针对的是哪个?是“不救雷文这便对了”?还是“一起回去?”而且这话本身便很模糊,倒底是肯定,还是否定,是赞同,还是不屑? 这个回答本身就好多问题。 但不管是震飞沙还是卫风,都已经没有必要去问邓艾了,因为相比这个,另外一件事更值得他们关注些。 邓艾右臂一甩,一道刺眼的金光罩住了他的整个右臂,宛若一把巨大的剑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圣剑神叹(3) 震飞沙和卫风大惊。 这,绝对不只是一把将功凝成的气剑。任何将功凝成的剑,他们都和使用者本人是一体的,所感知到的东西也完全是使用者本人。但在这把剑身上,他们完完全全的感到了另一个灵魂。 这,绝对是一把神兵利器!但好像,从来没听人说起过邓艾还有这一手? “我名邓艾,今年六十有一,官居太尉,祖籍义阳棘阳,本名邓范,乳名山娃……”邓艾一面往前走,一面说着话。像是在对所有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有空听你白话……”震飞沙道,他怕亮出了神兵的邓艾是要来找自己报仇,正忙着先跑远些再说,然而…… 他忽地发现身子一动也动不了。 不只是他,整支二十万大军,忽然都发现自己行动不能。 “小的时侯,我只是个放牛娃,后来有幸随父到了中原,遇到了聚清明聚先生,得授兵书三卷,从此步上了军旅之涯……”邓艾继续往前走着,走的是震飞沙的方向。 “该…该死……怎么动……动不了?快……快来救我!”震飞沙冲着雪中飞们大叫起来。 听到了命令,雪中飞自然而然的便要执行,但他们确实也动不了。 “这……这是……军争杀意吗……” 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军争杀意。百战杀意强化自身攻防,虚实杀意探知幻象,都没有范围控敌的效果,唯有军争杀意,自带可造成大范围眩晕或静止的气场。 但,这个“大范围”,一般也就指几十个人,强者最多也就可以控制几百人,眼下,可是二十万!这……这怎么可能! 但,这却是事实。 这究竟是何等的巅峰杀意?邓艾,究竟是怎样的实力? 这个疑问,加上自身的不能行动,让震飞沙无比恐怖了。一改刚才的模样,他忽地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不停的叫着救命。 邓艾还继续说着话。 “这些年来,从朋友那里,从敌人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邓艾戎马半世,最终阴平飞渡,一战克蜀,纵横天下,舍我其谁!” “我今年虽六十有一,然宿志不改,有人说我老了,有人说了怕了,有人说我改收手了,但我不同意。白云千载,尽皆过客,然既然到世上走了这一遭,就该活他个轰轰烈烈,我,邓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纵横叱咤而粉身,绝不委屈求全而苟活!” “有人问我,为什么能最终灭掉魏国几十年都没灭掉的蜀。我也不知道。但我只记得一句话,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任何时侯,绝不放弃!” 一声长啸似的巨响,一道由邓艾右臂发出的金色长光划过了半个长空,垂直的砍向震飞沙。 划动的过程里,金光扫到了西屏山的山峰,停了数秒之后,西屏山顶轰隆隆的掉了下来,在这奇静无比的环境里,声音显的极大。 “节铖圣剑。” 大魏圣域里,夏侯敦给邓艾最后的礼物。 没想到,真的成为了最后的武器。 这一剑,砍向了震飞沙,却并没有砍到他。邓艾对能量的控制已达化境,只要他想停,别说剑锋,就连剑气,也不会扫到震飞沙一丁点。 但,震飞沙已然疯了。 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危胁本身。 在邓艾军争杀意控制到二十万人的那一刻,震飞沙的精神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再加上这最后的一击,眼睁睁看到死亡的模样,活像最后的导火索,震飞沙的的精神弦瞬间断掉。他嘴里不停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身体则不断的在本体和压路机之间来往重构,重构,再重构,元素在剧烈的磨擦中被燃烧,他身上的肉一块块掉落了下来。随着一声哀鸣,震飞沙从一处断谷裂缝间掉落了下去,而这裂缝恰好是他刚才土龙窜出攻击雷文的地方。 不知,这是讽刺?抑或祭奠? 邓艾收剑,仰望长空。 二十万人长出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行动了。 事情终于合理一些了。邓艾再强,也不可能一直封得住这二十万军队、过百万的战力。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控制住整整二十万人达三分钟之久,邓艾杀意之强横已足称天下独步了。 “快,进攻,全部进攻!”卫风迫不及待的喊到。 他深切的明白,如果不马上全部进攻,让邓艾缓过气来的话,那么他就是下一个震飞沙。 其实二十万大军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骑弓戟枪车,各兵种齐齐去包围邓艾,内中一些厉害的将校,则毫不吝惜的将力重构,发挥最大实力,上有轰炸机、歼击机,下有军车坦克,蜀地之巅,西屏之原,刀枪剑戟,钢铁洪流,浩浩荡荡,一股脑儿向邓艾涌去。 邓艾的脸上,露出了少年般的笑意。 种种永不放弃的绝决自不必说,此刻忽地的他冒出一个想法: “或许我一直叫的‘聚清明’先生,是错误的。他真的名字,应该是,玉,正,平……” 右臂一振,节铖圣剑再出,伴着一声长啸,邓艾冲进了二十万大军之中,斗有千合,渐渐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风如刀刻,光影斑驳。 两个时辰后。 叶枫虽一直全力驶来,但毕竟西屏山离铁笼山太远,她们到底还是来晚了。 她们到的时侯,已经是尸横遍地。 粗略数数,死者约有两万人。 血水已将这平原地形变作了一个浅浅的湖状。 “军师,看。”欧阳沁指着前方说道。 到处都是死人,一个蹲着的老者就显的特别分明。他满头白发,怀里正抱着一个尸体。 “是……是邓督!”叶枫惊道,眼泪瞬间奔了出来。 两人急忙的要向前去,魏曼手一伸,拦出了她们。 她认的这老者。她清楚的记着,这人,就是那晚在森林之中与潘英对敌之人。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与潘英、与邓艾看来又都有渊源。高人行事,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三人悄然退在一边,看着那老者。 老者左臂托着邓艾,右手拿出酒,仰天喝了一口,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用右手食指一点,一股能量涌出,将一块石头融化,石头元素重构,成了一座石琴,自动弹了起来。这般功夫,对能量、元素的控制已然出神入化,将力之深、之精简直是匪夷所思,叶枫、欧阳沁惊的险些叫了出来。魏曼见过,自然并不惊奇,只听的这曲子甚是熟悉,这曲子悠扬凄转,却又不失英雄豪气,正是稽康那首广陵散。 琴音伴长笑,不知是喜是悲。 老者冲邓艾尸身笑道:“山娃子啊山娃子,咱们俩从小就开始斗,斗了一辈子,你说到头来,到底图个甚么呢?” 说着,他用指尖沾了两滴酒,在空中一弹,再以能量一抹,前面,便显现出一副全息画面来。 叶枫、欧阳沁已经不再吃惊了。她们现在反而期待着,看看这老者精深之极的将力之下,还可以有什么魔法般的玄妙出来。 画面中,两个小孩子的模样,一个拿着树枝,一个拿着石块,在树林中对骂,旁边则是两个大些的女子在笑着拉架。 看脸型,其中一个有些像邓艾,另一个则像这老者。 老者又点出几滴酒。 画面一转,两个小孩已经长大,成年的模样十分清晰,就是邓艾和这老者,但都正当壮年,血气方刚,目光坚毅,都骑着高头大马,往来对战,百余合不分胜负。 “这就是邓督年轻的时侯吗?” “我看过画像,好像就是。” “和邓督一对一吗?难道他……他是……” 老者举起酒壶,撒出一大口酒。画面不但飞转,周遭也开始起了风沙。不多时,由水元素组的千军万马在空中飘现,对战了起来。 金戈铁马,恍然若梦,看着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交替,风云变幻,叶枫、欧阳沁宛若看了一场教科书中经典案例的现场版。两人瞬间热血沸腾了,激动的说:“我知道了,他是……” “不要说!”魏曼打断了他们。 “天机,不可泄露。”魏曼道。 “哦。”叶枫、欧阳沁二人忙又蹲了回去。 这场千军空中杀结束的时侯,琴音也已到尾声了。 老者一扫刚刚的雄姿,又回复了那付苦笑着的模样,道:“最后,咱们还是没有个答案。我为蜀打了一辈子,结果死在蜀人手里。你为魏打了一辈子,结果死在魏人手里。死无葬身之所,沧海桑田,将来的丹青,会怎样书写咱们这一对儿傻瓜?” 琴音尽了。 老者又是一阵长笑。 “也罢。咱们谁也别死无葬地了。自己的事,自已做主,就让这西屏山,成为咱们一辈子的归宿罢。” 老者双臂一张,浩如烟海的无边将力不断涌出,玄白色能量组成了八阵天龙,呼啸而出,盘旋交错,卷住了西屏山。老者再一运力,一阵地动山摇,雄伟的西屏山,竟被连根拔了起来。 “姓邓的,咱们去下面,好好的再斗一场罢。”老者笑道:“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咱们为什么要斗。” 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升到空中的西屏山被八阵天龙们咬碎,山崩厂裂,纷纷而落,将老者、邓艾,并两万具尸体一起埋在了下面。 埋葬的那一瞬间,魏曼将邓忠交给她的地图扔了出去,和邓艾他们一并永埋了地下。“忠,我尽力了。”良久,两行清泪。 世间,总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的事。 但有些事,却总要去做。 “大哥,快,给他最后一击,擒贼擒王,解决这场无谓的战斗!” 钟昂大喊道。 铁龙山上,本来压倒性的局势,因为钟会的成功突袭卫瓘本阵而变的充满转机。 这堪称是钟会军旅生涯的一次最得意之作。这次的突袭,他摈弃了一切的虚华、多余和不切实际,用最最简单却又最最直接的战术,完成了这次战术的执行。 那一刻,他既喜又悲。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决战铁龙 喜的,自然是成功的完成了计划,这点不必多说。[..tw超多好看小说] 悲的是,他突然发现,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战术,实际上,正是他一直有些看不上眼的、邓艾的战术。 当开始直接面对死亡的时候,一向爱招摇爱显摆的钟会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是简约不简单,漂亮、浮华云云,平时搞搞还行,真正到了事上全他妈没用,一刀能捅死对方就好,管你刀子有几样颜色茴字有几样写法? 铁龙山上被困了三天两夜,他一怒之下憋出来的战术一下子就变得高度实用,几次简单的声动击西之后,他就准确的直捣黄龙,果断来到了敌军本阵司令部,相比之下,他以前的华丽计划活像小儿科,基本相当于成熟稳重男人和五颜六色小毛孩的区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以往邓艾所说的所有的话。 “邓将军,此次征蜀有何良策?” 曾经,他这样问邓艾。 当时,邓艾是这样回答的:“无他,但出其不意尔。” 那时候,他还暗地嘲笑邓艾真是老土的可以,太缺乏想象力了。现在才明白,其实是自己缺乏想象力。 真正的想象力,不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是把最复杂的事情最简单化。.tw[] “邓艾啊邓艾,我现在才知道,君之才,胜我十倍!” 他如是长叹。 不过幸好,或许,还不晚。 人生路很长,但决定命运的就那么几步。未来的命运,就在今晚。 来吧,全力拼他一次! 不亏为钟会最好的弟弟,钟昂,也是这么想的。 和钟会不一样,他不会去思考太多,军国云云更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很简单,很纯粹,他一直是一个战士。以前,钟会的命令不够简洁有效,他尚且冲锋的不亦乐乎,现在,钟会的命令和他的性格高度一致的,在他看来,怎生一个爽字了得。 作战吧!让你们看看老子的实力! 他的实力确乎非常准确。他是上将级别的军官,实力也实打实就是上将级别。而且,他还有个绝好的搭档贾扬,昂扬二将合力,威力绝不下于两个大将级别人物联手,这在他们遇到罗真马陵时得到过明确的验证。 眼下,两人正在联合作战。 钟昂重构的形态是一部装甲冲锋车,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元素控制力,但自带的上佳百战杀意却令他的攻防极高,加上百战化的车前钢爪,这部黑色的冲锋车冲击效果相当好。 贾扬真的和他是绝配。 他和钟昂正好形成了互补。他没有强大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配合度极高的将魂能力。 贾扬的将魂能力,是燃爆将魂。 通过控制元素剧烈摩擦,贾扬可以轻易的使身体任意部分或碰到的物体产生强大热能,从而发生爆炸。换言之,他就是一个天然的火药炮弹。 钟昂冲锋车一开动,贾扬便重构为了一部火炮,牢牢的嵌在了车顶,通过不断的爆炸再爆炸,攻击敌军。 卫瓘亲卫队围拢了上来,企图拦住他们,但很快就被突破。这时,卫瓘次子卫云勇敢的站了出来。 卫云将魂能力:暴风雪。重构形态:栅栏云。 卫云是卫氏一家里唯一的武职干部,也是钟会对卫瓘最有些担心的地方。他当时相信卫瓘的原因之一就是卫云不在此地,没想到从那时卫瓘就已经悄悄的把他隐藏在军中了,足见其心机至深。 说起来卫云到也不是什么名校毕业。魏国最有名的军校就是鬼谷,那里出来的毕业生,即便是最差的,也会被各国争相拉拢,好的则更会深居要职,比如当年的鬼谷三圣诸葛亮司马懿陆逊,比如现在的钟会马陵燕一城。 卫云出身于一个很边缘化的小型讲武堂,由当年张郃手下的一个校尉所办。那校尉名不见经传,退伍之后为了谋生,就办了这么一个讲武堂,学生也不多,勉强办了几年,也就算了。但打死他也想不到,就在那寥寥无几的几个学生里,竟然出了一个可以和鬼谷弟子一较高下的奇迹。 其实说奇迹,也不算奇迹。将魂教学这东西,本来就讲个机遇缘分,没那个天赋或天赋不合的,一辈子也有不了将魂,学的再刻苦,充其量当个助理教员。天赋异禀的,稍加点拨再来个顿悟,立马就能混上将魂。 卫云就是正好碰上了。校尉讲的那套,本来就残缺不全,加上他自己也不懂,所以没什么学成的。卫云当时也没学成,但后来一打仗,啪一下,突然明白了,从此步入将魂强将行列。 按实力而言,卫云本也不足以对付昂扬联手,但巧就巧在,他的能力正好克制二人。 暴风雪造成的低温,大大增加了贾扬元素摩擦生热的难度,作为燃爆特质,没有温度就没有爆炸,没有爆炸,贾扬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 拿出来一块铁片,贾扬费了好大劲,也燃不爆它了,无奈之下拿出用剩下的军用水壶,塑料比金属好燃烧的多,将功一运,塑料化作数条塑龙,冲将开去。 塑龙刚刚近身,尚未爆炸,便被冻成冰块,碎裂落地。 “唉。”贾扬叹了口气。 钟昂回复本体,一双钢爪上貫足了杀意,冲向前去。 百战杀意,完全可以砍的到卫云元素化的本体。但无奈,暴风雪本身的速度太快,钟昂能砍到,却追不上,无可奈何。 反观卫风那边,却是越发得意了。 “暴风雪第一重-一二九” 正所谓一九二九不出手。此重一至,圈内温度骤然又冷了些,且在冰地之上出现了几个光环,指向明确,束缚住钟昂和贾扬的双手双足。 “好冷啊。”钟昂道。 “别打扰我!”贾扬正在专心的反复爆炸着腹部。低温之下,他靠燃爆攻击敌人太过费劲,然而通过自身爆炸形成一个暖宝效果还是绰绰有余的。 “暴风雪第二重-三四九” 卫云非常顺利的进入了第二重境界。 就实力而言,卫云自然不可能比罗真马陵加起来还强。但他对阵昂扬能比罗马还轻松的原因,就是在于形成了绝对的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两将对战,一旦形成了完全的被动局面,那么即使将力很弱,也完全可以致死将力远高的对手。就好像一个世界格斗冠军,如果被束缚了全身,那么幼儿园小朋友拿着刀也可以轻松杀死他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决战铁龙(2) 三九四九冰上走。.tw几个卫云将力分身出现在了冰上,高速行动,对二人发起了攻击。 这几个将力分身都有着完整的人形形态,穿着白色貂皮大衣,脚上一对雪鞘,一边滑行,一边用手里的冰雪连弩发动着攻击。冰雪连弩发出的是雪气弹,威力比贾扬的燃爆自然是小的多,但附带的冰冻减速效果却很让人头疼。 此时,钟昂的双手双脚都被束住了,难以行动。钟昂狠劲一起,全身运力,丹田之内吐出一口气来,形成一把气刀,咬在嘴中,贯足了将力,不断的摆着头,以气力牵引,对付来犯的冰雪分身。 这时候,如果钟会能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然而,他不能。准确的说,是无法。 现在的他,正被卫瓘的亲卫部队-锁龙营包围着。 锁龙营最擅长的武器,是锁链手铐。 “孩子们,这次,你们要去执行一样特别的任务。”出发前,卫瓘这样对他们说道。 “老爹,你尽管吩咐吧,俺们刀山火海,眉头不皱一下。” 锁龙营尽是一群孤儿。从卫瓘担任少校级军官起,就已经开始在谋划招一批死心塌地忠心于他的卫队了。眼下他已官拜大将,多年的积累之下,这支卫队的数量和战力都不可小视。 虽然卫瓘的目的并不纯正,但对于这群孤儿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世界遗弃了他们,卫瓘接纳了他们,他们的眼里,卫瓘是唯一的亲人,唯一的老爹。 “锁链炮阵,准备!”卫队统领少将喊到。 上百条锁链,在阵型之力下重构,变作一部部大炮,喷射着锁链型的光束,向钟会轰击。其他人则拿着锁链连环刺,准备好了向钟会发动白刃战。 “不要害怕!”少将道:“来之前老爹就说了,这个钟会名头虽大,实则大言炎炎,华而不实,咱们只消全军猛攻,很快就能擒下他!” “大言炎炎,华而不实……” 听着这评价,钟会心里一声苦笑。 人生如梦,叹几分离索,几分悲切。得意时,如假天助,万方来朝,好一片熙熙攘攘,歌舞喧闹。失意处,进也错,退也错,是故动亦错,静亦错,动静皆错,无有不错。 那年,我钟会还只有17岁。 夜深了,独自走在西京有名的长安桥上,轻盈的晚风吹乱我本就有些散漫的头发,鬼谷录取通知书的影子再一次掠过脑海,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和惬意,禁不住运起尚不太成熟的将力,重构做一部紫色的敞篷跑车,呼啸而去。 那时的将力确实不太成熟,重构个摩托尚有些勉强,这全马力的跑车简直就是有些找死了。所幸我并没有死,快掉下大江的时候我撞到了一辆垃圾车。好一会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人。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个人叫邓艾。 更久之后,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间会是一辈子的羁绊。 当时,我不明白在那灯火通明美若天国的夜里,他为什么会重构作一部煞风景的垃圾车,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回复本体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喝酒,让他那本就土红的脸变得更红。 “小子。又变人样啊。”他打了个酒隔,又打量了一下我,酒气扑鼻的问道。 “你才变人样,你全家都变人样!”我大怒。虽然我早知道对我们这些将魂能力者而言,形态的自由变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人型不过是其中一种,庄生变蝶,还是蝶变庄生?但我依然会大怒,我就是我,我就是这么任性。 “小伙子,火气蛮大。”他笑道。笑的比哭还难看。 那晚,长安桥上的动力断了档,城中的霓虹照不到这里。谁也不会想到,未来声名赫赫西北二士的第一次相遇,就从这片黑暗中开始。 此后的事情倒还比较出名。两个一路杀到元帅级别的猛人,就这么在西北开始了大展的宏图。他凭的是多年的资历,经验,和自己高超的本事。我凭的当然也是自己……好吧,我不否认也有那个正国级老爸的影响,但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而已呦…… 除了我们俩的真正交情之外,世界所知的大概都是正确的。但即便是他们以为的我们二人交恶,也未必是全错。我们虽然早就约好了合作,但心底里,我还是看不起他。 我还是,觉的自己更强。 直到半个小时以前。 “大言炎炎,华而不实”,或许,这就是之前有关于我的最好评价罢。虽然,这真刺耳。 但现在,我不再认可! 面对着连环的火炮,钟会将气鼓荡,一阵雾雨江风过后,空中出现两个铁钩银划的“一”字,钟会一手一个,握在手中。 “华彩丹青~一” 两个一字,便如两把长矛,钟会使将开来,将阵阵的炮击尽数撞了回去。“现在,该我了。”两一一转,配合钟会新涌出的将力,化作两部机关激光弩,喷射攻敌,敌军猝不及防,一片哀鸣。 “啊。” “唉呀!” “我的腿!” “等等,这不是汉末吗?为什么壹字会是简写的一横?” “领会精神!” 一阵激光弩攻过之后,钟会手中判官笔再一阵龙蛇飞动,写了个“凶”字,往后一拉,成了个稳定底座的炮体,紧接着,,不断连写着“轰”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放在凶字上,做为炮弹击敌。 大杀四方。然而锁龙营毕竟非等闲,立时列阵抵抗。 “来吧,我最强的一击!”钟会大喝一声,汉字中最复杂的一个””字写就,轰~巨大的爆炸火焰战圈中腾出。 “二哥那里怎么了?” “笨蛋,别分心!九九,该死的卫云已经到九九了!” 九九,耕牛遍地走。 冰面上,千万的冰牛大阵涌出,闷闷的叫着,冲向被困在当中的二人。 “谁能来助我!”钟昂喊到。面对这暴风雪的绝对控制,纯粹物理系的他倍感掣肘。 但可惜的是,当下可以帮他的人都无法来援。钟会正和锁龙营激战,恨有力而无暇。钟会的士兵们奋力突破,却尽数被挡在了风雪圈外,恨有心而无力。 奇迹,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但,就是发生了,才叫奇迹。 “我来助你!” 空中一声高喝,两个人落在了风圈外。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决战铁龙(3) 柯算,左修。 几分钟前。 “快点,再快点,我们要去突袭卫瓘本部!”柯算一面飞奔,一面大嚷,奔的竟然比左修都快。 “这小子,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兴奋成这个样子?”左修心道。 “快点快点,不要拖我后退,本公子可是要征服天下的男人!” 左修一阵黑线。 稍后,终于按耐不住,道:“姓柯的,你最近脑子被莫名生物踢了吗?还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不会明白的……”柯算忽地停了下来,双眼放出温柔的光芒:“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就在几天前,诗诗饮醉后,酒池仙子般的柔媚,说道:“我的意中人,应该顶天立地,胸怀大志,能想人不敢想,为人不敢为,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说完,倒在床上睡着了。 那一幕,正好被柯算看见。 然后…… 然后他就变这样了。 “好了,我的计划是这个样子滴。”柯算边跑边说道:“咱们声东而击西之,出其而不意之,由小路出发,绕开敌人的一切主力部队,悄然攻之。” “看在这么多之的份上,算你说的很对好了。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说的是声东击西,卫瓘也确乎在西边,然而,你知道你正在往东跑吗!” “啊……这是东吗……” 正如左修所言,柯算一直在往东跑…… 按计划来说,他完全是跑错了方向。他的打算本来是绕过一条通向西面的小路。但因为初始就错了,所以他们现在走的是一条悬崖。 因为跑的太快,两人都无法停住,白驹过隙一般的潇洒与率性,双双掉了下去。 “登”的一声,柯算碎了一地,一地的石头。 左修则要好的多。身体元素化后是风的好处。 碎一地的石头不断聚集着,好一会儿,才聚成一处,组成着四分五裂的柯算。终于聚成了嘴,柯算道:“疼死我了。” 左修不停的骂着柯算,好死不死,跑到了这里来。然而两人抬起头来看周围时才发现,四下里都是人。 “这俩货哪来的?” “不知道。但他们低着头吵了半个小时,完全无视我们这上万人的存在,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嘘,他们好像抬起头来了。” 柯算和左修这才意识到真的闯到了卫瓘的本阵总部。原来由于智商所限,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误打误撞跑错了方向之后,反而莫名其妙的冲进了正确的地方。 “柯算哥哥,原来你是故意跑的这个方向吗?之前我还以为你跑错方向了呢。对不起柯算哥哥,我不该怀疑你。”柯算其他小组成员陆续来到,看着眼前一幕,幻若痛苦流涕的说道。 “我们也错了。果然,柯算大人,您不是在吹牛,您真的是可以征服天下的男人!”布诺布亚亦痛哭流涕道。 “好罢,虽然不愿意,但我也表示那么一点点崇拜好了。”冰斯道。 柯算小组洗脑般的瞬间凝聚力大增。 “喂,你们都脑袋坏掉了吗?这明明是走了狗屎运好不好!”唯一一个脑子清醒的左修喊到。 但,没人理会他。 信心爆棚的柯算一路杀过去,效果竟出奇的好。到了卫云近前时,听到了钟昂的求救,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完了,这厮已经无可救药了……”看着什么阵都敢冲,什么人都敢碰的柯算,左修无奈的摇了摇头。 出乎意料的是,柯算冲进去,竟然还真有点作用。 按纯实力而言,虽然最近他们已经突破了无动甲无将魂的瓶颈,常态下也拥有了将魂能力,但充其量仍不过是中校级别的水准,和已有上将级别实力的卫云相比,实在是天差地远。 而柯算竟一步步冲了进去的原因,就和卫云克制昂扬二将一样:恰好“特征相克”。 贾扬怕的是卫云的低温,钟昂怕的是卫云的风速。而这两样,恰好对石头无效。 全身已经变成石人的柯算,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入卫云的暴风雪圈中。雪牛从四面八方冲来,柯算将力到处,双手食指点出,“哇哇哇,俺就是那剪不断砍不折煮不烂压不扁的小石头,要征服天下的男人,如山-石头机关枪!”突突突,一阵石枪扫射,射出一**的石头弹,雪牛倒下了一片。 “哇,柯算哥哥好厉害!”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么拉风而优秀的男人,天呐。” “够了,你们还有没有完了,就算是充满理想也要有点度好不好!”左修骂道。 柯算威风了一阵。 但,也就威风这么一阵了。 很快,特征的相克就被实力的巨大差距所淹没。成千的雪牛虽然不能冻伤柯算石头人,但累积起来的冲击力和重力已经足够把他劈成碎片了。于是,柯算就真被劈成了碎片。再一次,一地石头。 “嗯,柯算大人一定是在以退为进,密谋一盘大棋。”陈汉点着头,认真的说道。柯算小组全体成成员,出左修外,也都在认真的赞同。 柯算自然是不能当真指上的。真正指的上的人,卫云也在一直观察着。 “六队七队,快上,包围他,一定不能让他突破!”栅栏云上伸出来的一对眼睛,警惕的观察着钟会的动静。发现钟会有全力向这里开进的趋势,卫云急忙调动起部队来。 三千余人,包围住了钟会。 钟会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就这么点人,就想困住我吗?” 锁龙营统领兼一队队长,少将豹头怒道:“不要以为我们锁龙营是吃素的。小的们,他只一个人,不必再讲什么战术,一齐上!” 锁龙营一涌而上。 五队,七队,两个队的大校队长一马当先前,冲锋上前:“你攻左边,我攻右边。”“好。”两人分袭钟会左右两侧,要教他顾此失彼,双拳难敌四手。 钟会一字在手。 并不理会左面的攻击,右手握住一字,左手写了个“轰”字,往空中一抛,右手再跟上,一个漂亮的全垒打,轰向右面的大校。 “好,左面有破绽!”左面大校一阵欣喜。 “轰”的一声,两面的大校同时被击中,同时跌落在地。 冲在前面的战士瞬间凌乱了,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争杀意。是军争杀意!军争杀意的奇袭效果!”豹头毕竟见识广些,瞠目道。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卫灌的真正实力 奇袭效果是军争杀意诸般效果中的一种。(..tw无弹窗广告)和邓艾所擅的震慑眩晕效果不同,它的特点在于,可以在同一时间,同时攻击两个对手。 当然,也可以同时攻击一个对手两次。 这双份的攻击效果,在群战中实在是来的太有用了。它的存在,一下子让双拳不再难敌四手,猛虎不再难敌群狼。 只见钟会一对一字,左挥右打,每次攻击都是同时攻击两个人,最可怕之处还不在此,在于,当他运着军争奇袭发动“轰”字迫击炮时,炮击范围也立刻变成了两片,令锁龙营受损颇重。 这,就是杀意的威力。 杀意和将魂能力不同,它更主要的在于一种先天的潜质类型,未有将魂能力也可能有杀意。杀意能力再配合将魂能力,相得益彰之下,发挥出的是远胜一般人的效果。 就像邓艾的军争杀意震慑了卫风部队二十万大军一样,钟会强横的军争杀意也震慑了锁龙营。他的杀意使将开来,是那样的流畅自然,连接几乎无缝,一顶一的同时攻击效果。 “打……打不过的……快……快跑啊!”一个中校脸上露出十足的害怕,扔下兵器,跑了出去。 他是一个刚刚在对阵邓艾的战役中侥幸活下来的军官,邓艾强大至极的军争杀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见识到了钟会的强大后,前时前事涌上心头,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两人杀意的效果虽然不同,但在杀意这个属性上都是一样的,相同的杀意波动,相同的金刚色,让他一致如此。 “废物!”卫云骂道。暴风雪在边缘部分腾出来一个分支,一只巨拳袭来,将那逃跑的中校击了个粉碎:“临阵脱逃者,死!” 一众军兵虽然被钟会的杀意震慑住了,但一来精兵的荣耀,而来卫云的严令,大家只好硬着头皮,又围了上来。 钟会一个翻身,落到了柯算身旁。 此时的柯算,刚刚费劲巴力的勉强重组完成,脸部还四分五裂的,正在弯腰捡一块石头-那是他的耳朵。 钟会笑道:“小朋友,不错的能力。借你用用。”抓住柯算的衣领,把他往空一扔,“一”字已嫌不够用,写了个“早”字,头上的部分恰似一个苍蝇拍,运足力量,拍了出去。 柯算再次散成一堆乱石。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柯算炮弹天女散花般击出,加上钟会奇袭杀意的双倍效果,圈中爆起一个石头炸团,钟会的包围瞬间被解开。 钟会冲进了暴风雪中。 写了个“口”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护罩,免于冰雪的伤害,钟会道:“三弟,其实一开始你就有取胜的机会,可惜你没有意识到。” 见钟会到来,钟昂早已喜不自胜,忙道:“二哥,快指点指点我。” 钟会道:“他的暴风雪虽然厉害,但你根本没必要去对付那个,只需要攻击他的本体就可以了。” 钟昂道:“这点我已经想到了。可是,他速度太快,我追不上啊。” 钟会道:“你压根不用追。今日二哥再教你一招,看好了。”言罢,钟会身形一晃,舍却暴风雪和卫云统统不管,直奔山顶之上的卫瓘而去。 “我,我明白了!”钟昂恍然大悟:“围魏救赵,攻其所不得不守!” 果不其然,钟会向着卫瓘这么一攻,卫云立时不再理会钟昂贾扬,叫一声不好,飞身去救父亲卫瓘。 “哈哈。”已经明白了意图的钟昂骤然飞身,果断的挡在了卫云的回援道路上,两人战在一处。 这两人,实力相差本就不大。卫云是上将级别的实力,钟昂也是上将级别。现下短兵相接,钟昂杀意更胜,近战格斗的优势便显了出来,强横的百战杀意笼罩了双爪,一爪爪砍去,战有十余合,卫云大落下风。 这样一来,就成了卫瓘独对钟会的局面。 表面上看,这场胜负已无悬念。钟会是标准的元帅级别实力,天下间能和他对阵的不过邓艾、司马昭、陆抗、玉正平等寥寥数人而已。罗真马陵王武尚不能抗,区区一个卫瓘,岂是对手? 要放一天前,钟会当然的会这样想。 但现在,不会了。 现在,他不会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现在的他深刻的明白了“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的道理。任何一次轻视,都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更何况,对面这个卫瓘,他的真正实力,是个谜。 “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吧。”钟会道。他握定一字,呼吸吐纳,力运全身,上来便打算使出全力一击,测测对方的实力。 右手抬起。 “嗉”的一声,手臂断落在地。 “二哥!”眼见钟会断臂,钟昂失声叫到。 “你分心了!”卫云道。杀意是最纯粹的意念力量结合体,一旦分心,威力立时大减,卫云趁机发力,钟昂被冻成了冰块,嘴巴兀自张着,眼睛盯着钟会,牵挂着其安危。 钟会面如止水。 钟会道:“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郎中会检测到,你有的是一颗坏了的心脏。” 卫瓘阴恻恻的笑了。 卫瓘将魂能力:囚之切割。 卫瓘的左手,可以虚拟出一个囚笼空间,右手手指,则可以在这个空间内任意切割,任何被他模拟到囚笼中的物体或人,都会被切割掉。 需要注意的是,之所以叫囚笼空间而非刑场空间,是因为所有被切割的东西,都是暂时的被囚禁分离,丝毫不影响功能。因此,他可以自由换自己的心脏,以蒙混郎中过关。不过虽然如此,他只需将物体部分随便重组或抛弃,对方就和失去了该部分器官是一样的。 这,就是卫瓘的真正实力。 “钟帅!”亲卫们见主帅有难,立时冲了上来。刚才他们便想冲,可惜被卫云暴风雪挡住了。现在卫云回撤,他们便没有什么阻碍了。 “刷” 卫瓘双手一运,亲卫们统统被切了个四分五裂,头在脚上,脚在手上。 左修看着不爽了。 “我就不信你能切我!”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钟会的真正实力 左修的将魂能力是风元素化,一阵风,怎么切? 左修身子一晃,化作疾风,吹向卫瓘。 “刷” 照切不误。 “啊呀呀,呀呀,我帅气的脸!快,快来帮忙!”左修摸着脸上的屁股,大叫道,卡依幻若等人急忙过来,帮他拔掉屁股,重新接好。 卫云风雪一闪,来到了钟会身后,父子二人,合围断臂钟会。 “钟大元帅,你又犯了一个错误。”卫瓘笑道:“你太轻敌了。现在,你掉了一支手臂,虽然只要拿起来就可以接上,但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断臂的你只要一动,我的切割刃就会把你切个四分五裂,再也接不回来。” 卫云自然是高度赞同父亲的话,并再度运起暴风雪。圈内,雪花飘扬,北风呼啸,冰天雪地像是在为钟会的英雄末路作一场最后的注解。 日出江花红胜火,不如自挂东南枝。好诗,好诗。 “也许吧。”钟会道。 依然,面如止水。 卫瓘有些个吃惊。 这是钟会吗?一向睚疵必报,毫厘必争的钟会,在这么个关头受到了这样的挖苦,竟然无动于衷? “混账你说谁大意了我才没有大意我只不过是一时失策罢了我是谁我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天才西北二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风起兮云飞扬敢叫日月换新天的钟会是也!” …… 对呀,这种情况,才应该是钟会啊。 然而竟没有…… 钟会只是平静的说了句:也许吧,然后,平静的伸出左手,去捡自己的右臂。 “哈,没用的。”刚刚有些出神的卫瓘,看到了钟会的行动,回复了注意力,左手一运,切割刀出。这次模拟的目标,是钟会的项上人头。 “当” 这把锋利到可以切断风的刀,竟然卡在了钟会的脖子表面,再也不能深入分毫。 “这……”卫瓘惊诧了。 挡住这连风都切的断的东西,显然是杀意。 因为钟会的全身,已罩上了铮明瓦亮的金属色。 但,这不应该。 金属色是一切杀意的最基本效果,作用是提升个人攻防。但和百战杀意相比,军争、虚实杀意在这方面都要弱的多。他宁愿相信钟昂可以防的住切割刀。 然而钟会确确实实挡住了。 钟会旁若无人的捡起手臂,接好,道: “你很奇怪吧。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但我已经懒得去想了。世间的事或许本就没有那么复杂,是我们把他想复杂了而已。庶民天子,一梦黄粱,归根结底,也不过都是尘世间的一缕烟沙。” 全场石化。 “这……这是钟会?” 这是那个年少轻狂,不可一世的钟会? 一天之间,他好像就已完成了少年到老年的转变,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睿智老者。 这种纯粹之下,他强大的军争杀意可以凝聚出百战杀意的效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的话,可是个有点难办的对手了。”卫瓘心道。 柯算好不容易把自己重新又拼接了起来。 “刚才谁扔的我!”柯算怒道,一副要找人算账拼命的架势。 “他。”左修指着全身金属色,并不断散发着杀意气息的钟会说道。 柯算大怒,瞠目视之,良久,悄然离开。 离开这个圈子,柯算果断的去找一个少校撒气,双拳一运,两条石剑飞出,取其性命。 “柯算哥哥好厉害!”幻若双目放光道。 少将豹头眼见柯算得意,怒飞而来。 豹头将魂能力:豹变。 说白了就是变成豹子。 “小朋友,休看你现在闹的欢,小心马上让你拉清单!” “拉就拉,哪个怕你来?” 两人战作一团。 战只一合,柯算跪地求饶。 “哈。”豹头哼了声,道:“就这么点本事吗?真是浪费了本大爷的能力。” “你错了。”柯算柔声道:“豹子哥哥,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柯雨荷吗?” “什么?”豹头一头雾水。 “就是现在!”柯算趁此机会,迅速钻入了地中-他是石头,本就和大地天然一体--游动数步,大概到了豹子的腹部处,骤然出土,化作一把锋利的石剑,刺穿之。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柯算大喜道。柯算小组一片崇敬之声。 “别卖了,还没完呢!”唯一清醒的左修,指着又复站起的、全身金属色的豹头说道。 “啊,还没完吗?不要紧,看我的!”柯算全拳一震,一方石盘在手,“如山-山呼海啸!”,呼呼呼,一阵乱石飞剑射出,袭向豹头。当当当,石剑打在豹头身上,尽数折断。 豹头嘿了声,道:“小朋友,以为有些小聪明,就可以在这战场上赢得胜利吗?太天真了。这点小伤对我而言算什么,能到得这将级的我,十几年来所受的伤,是你想象不到的。” 说着,豹头脱下了外衣。 一部满是沟壑的躯体。道道伤痕,都见证着他一步步进阶的辛酸。 “去死吧。”豹头再次豹变,发起了攻击。 柯算小组全员对付豹头。但依然异常辛苦。 实力上,尉级水准和校级水准相差其实并不大,但一旦到了将级水准,就和大校之外的其他级别有着巨大的差距。少将级别的豹头,将力是中校级柯算的十倍以上,实力的相差使得小组即使联合也极难胜之。 “快点,再快点!”诗诗拍着座下的廖勇摩托,催道。 “大姐,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叫飞了!”廖勇道。 “飞么?唉。没办法,看来还是得靠我。”廖芳摇了摇头,运起将魂能力,将一片折叠好的纸飞机扔出,坐在上面,以时速10公里的速度飞行着。 “你这飞还没有电瓶车快好不好!”诗诗廖勇同叫道。 便在此时,忽起一阵风。 大家都可以感觉的到,这不是一般的风,而是将力之风。但同样是风,此风和左修的风颇为不同。左修的风能力,是疾风效果,平刮平收,若一道白光。而此风则是龙卷之风,一直在旋转,旋转中前进。 ““是敌人。””廖勇道。 “何以见得?” “气质、气味、速度、行动的方式……最重要的,是旋风中心插着的那个‘敌人’二字。” 果然。那人背上插着面小旗,上书“敌人”两个大字。 ”果然是敌人,快拦住他!” 三人一同上前。那人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天外来客 此人乃是卫风。 解决了邓艾之后,卫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部队往铁龙山方向赶来。就在刚刚,他接到了父亲和弟弟的求援信号,于是独自一人先行赶了过来。 “何人敢挡我路!” “玉帅座下中将,横野将军廖~在此,贼将休的猖狂!”廖永道。 “他不是上校么?几时成中将了?”? “嘘。你哥哥是在迷惑敌人。” “他说的他叫廖什么?怎么含糊不清的?”? “估计是怕被发现后丢不起这人。” “中将么?”卫风心道:“可有些难办了。父亲弟弟哪里可等不得。是了,一上来便要尽全力。” 心念一定,卫风当机立断,龙卷风起,绝技“死亡龙卷”使出。 战只一合,廖勇、廖芳、诗诗三人被撞飞了出去。 卫风虽不如卫云,但也是上将级别的实力,比起上校级别的廖勇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比起少校级别的廖芳,上尉级别的诗诗,强的更是如若天壤。他情急之下的全力一击,三人防之不住完全在情理之中。 “都怪你!”看着远去的卫风,廖芳揉了揉被摔疼的小屁股,道:“不吹会死啊,这倒好,人家当真按中将来对付你,我们都跟着倒霉!” 廖勇也不争辩,重构成摩托,载着诗诗,一行人继续前进。心里默默道:“要说元帅廖勇在此就好了。” 左修的风之剑,再一次被豹头弹了回来。 “我都说过了。没用的。”浑身金属色的豹头冷笑道:“攻不破我的基础防御,你们什么绝妙的招式都没有用。” “我不信。”柯算再度飞起。全部的将力集中在了右臂,右臂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石柱,挥向豹头。 当的一声,石柱碎裂,又散了一地。 “第28次了。作旧了,扔了吧。”左修对柯算叹道。 “没关系。洗洗还能用。” 柯算又一次把自己捡了回来。 少将级的豹头,在整个战场上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在柯算小组面前,真真正正的让他们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压倒性的实力,什么叫战场的残酷。 “豹尾-千扫!” 豹头又一次的运足了力量,尾巴呈现出闪闪的亮光,像一只狼牙大棒,砸向众人。 反观钟会这边,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在他的战场里,呈现压倒性优势的是他。 在他元帅级力量的压迫下,卫瓘的真正实力已经彰显无余,是比卫云还要高一些的大将级别,隐隐已经有些接近帅级。按常理说,一个大将加一个上将,不会被元帅压成这样,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说,大将的单兵作战能力不会次于元帅,元帅之所以为元帅,是因为他更强的综合实力和智谋,而非单兵硬战力。之所以形成现在这种局面,是因为钟会的巨大改变。 以前,钟会都是活脱脱的轻狂虚荣,现在,突然变成了务实厚重,这180度的大转弯,使得卫氏父子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规划已久的对付钟会的办法都已经全然不成立。 斗有百余合,钟会越战越勇,军争杀意的奇袭效果下,他毫不费力的同时对付着两个对手。 “书法-喜。” 钟会笔走龙蛇,挥就一个“喜”字,军争奇袭之下,变成了“囍”,呍的一声,将二人同时撞飞在地。 “他……他好强……”锁龙营震撼了:“不是一直说他名不符实么……但,但……这真真正正就是西北二士,巅峰级的实力啊😱;” 便在此时,一阵龙卷风卷到。 卫风眼见父亲弟弟有难,心忧之下,威力更增,龙卷风朝下的那个尖角旋转下压,望钟会狠命扎去。 钟会迅速的闪在一边,写个字,又一个全垒打,将卫风撞飞在地。 豹头的尾巴扫向众人,眼看避无可避的那一刹,黑色的双剑横在面前,挡下了这雷霆一击。 “诗诗姐!”柯算双目心状放光。 “哼。”幻若嗔道。 双剑挡下这一击的正是诗诗。 诗诗对柯算道:“柯算,你又不听话,谁让你独自跑来了?” “诗诗姐,我可是要征服天下的男人。” “呸。你打的过谁?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终于有个说真话的了!”左修泪流满面。 “终于来了个有几分实力的。”豹头甩了甩刚刚撞的有些生疼的尾巴,道。 按将力分,上尉级的诗诗是远不如豹头的。然而她能挡下这一击的关键在于,她强于豹头的百战杀意。 长期在玉正平身边做事,使得诗诗不管是眼界还是阅历,都远胜于一般人,因此在杀意的提升上也远比一般人要快。 杀意的强大,使得诗诗的那层金属色要比豹头厚的多。如果说豹头的金属色是一层镀膜的话,那么诗诗的就是一个厚实金属外壳。这层外壳的存在,使得她有了和少将正面火拼的资本。 “好……好冷……”刚刚进入战场的廖勇,哆嗦着说道道。 “喂,你完全没有考虑到哥哥我的感受吗!”看着折出个保暖睡袋,把自己藏在里面的廖芳,廖勇忍不住大叫道。 战场上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冷,是因为卫氏三父子开始联手了。 卫云的暴风雪,卫风的龙卷风,再加上卫瓘的切割刀,三人一起形成了一个攻防一体之阵。 身处阵中,刚刚好不容易解冻的钟昂再次被冻成了一条冰棍。 “钟会,我就不信,我们父子三人联手,还对付不了你!”卫瓘道。 钟会一言不发。 发言又有什么用,说的再好,不过纸上谈兵。最后的结果,只取决于实力。 三人联手之下,攻击方式变得相当多样起来。 “联合阵-冰雪群牛+风魔!” 冰雪环境之下,刚刚让钟昂贾扬大大吃苦的群牛阵再次出现。不仅如此,在卫瓘切割刀的有效嫁接下,每头冰牛都被附加了风魔的能力,背上长出一对巨型的翅膀,或奔或飞,海陆空立体式的向钟会发动着进攻。威力比起刚才可是大大加强了。 钟会依旧是一字全垒打,瞬破。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柯算惊道。 “好……好像是写了个‘圆’字……”风系的左修,有着更快的速度,看东西也比别人来的清晰些。 第一千零六十章 染血的友情 情景复原: 风魔冰牛群冲击的那一瞬间。.tw[] 钟会高高跃起,在空中写了个圆字,并迅速的为它注入了足够量的杀意。 钟会的将力,本来就是天下首屈,这使得那个圆字厚重无比。他的杀意,在今时今日也变成了天下首屈,一份杀意注入以后,双份的重量让那个字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字山,如若泰山压顶,将冰雪群牛阵砸了个灰飞烟灭。 这一切来的太快,柯算刚刚的注意力又在捡自己和关注诗诗豹头对战上,所以没有看清。 一式不成,父子联合军再使一式。 “联合阵-分散——八面来风冰雨雪” 这一次,针对钟会强悍的实力,卫瓘特意将两个儿子的力量先碎片化,再集中,所有的力量先分散飞了出去,而后,再炮击一般的攻向钟会。 钟会高高跃起,又一个圆字全垒打,瞬破。 父子三人石化。 “有完没完,就靠这一招吃遍天吗?” “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一片片切开能量很费神的知不知道!” “素质!注意素质!这么懒的重复你对的起谁!” 是很懒。 但就是有用。 钟会真的不一样了。 万事万物,原来有时真的可以很简单。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 然而,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嘭的一声,钟会背部一团爆炸,钟会巨疼难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单膝跪地。 豹头和诗诗的战斗中,诗诗渐渐不支。 两人虽然看似势均力敌,但实则颇有不同。打个比方,豹头就像是一把金刚杵外镀了一层金膜。而诗诗是一把塑料棍外包了一部金壳。 豹头是内重外轻,诗诗是内轻外重,时候一长,诗诗那脆弱的内核便渐渐要撑不住了。 当的一声,诗诗的双剑被震断,诗诗倒在了地上。 豹头依然是豹子形态,一步步向前。利爪张开,眼看便要取了诗诗性命。 “终于,往日的错误,还是无法挽回吗?”吐血后的钟会,大口喘着气,自嘲的笑道。 袭击他的是谁,他压根不用回头也知道。 这种爆炸的攻击方式,他再熟悉不过了,燃爆,贾扬。 “不错,就是我,钟帅,对不住了。”贾扬一改平时的散漫,阴恻恻的说道。 到底,还是错算了他。 我不只一次的试探过除钟昂外的所有人。虽然很多人不认同,但我其实还是蛮推崇曹操和司马懿的多疑的,毕竟,那是最好的自我保护办法。 然而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自以为的所有试探,不过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我从来没有过多疑,我只是在不停的企图证明自己的优越。 哈,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在被人当猴一样的耍着么。 贾扬,一直是司马昭安排在钟会身边的一颗棋子。 而且,这场安排是绝妙的。从头到尾,司马昭完全没提过这个人,全部都是钟会自己要,自己封,司马昭做的,只不过是适时的把他推到钟会眼前而已。 司马昭之老辣,一至于斯。 钟会这才明白,在他的对面,不单单是一个卫瓘而已。卫瓘的身后,站着的是司马昭的影子。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是一场不可能打胜的仗。 钟昂出离愤怒了。怒气使他强行挣脱了寒冰的束缚,挥起钢爪,冲向贾扬。 但可惜的是,两人之间太过熟悉,钟昂拼尽全力,也无法伤到贾扬,当然,贾扬也是一样伤不到他。 “钟将军,这几年来咱们虽然没少生死与共,但可惜,各为其主,贾某对你不住了。” “废话!” 贾扬运起混身的燃爆之力。 他的燃爆,固然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爆,但毕竟每次还要再把身体回收,颇为麻烦,因此,最方便的还是引爆身边的物体。刚刚卫风的龙卷,使得四面都是沙石,给他带来了绝佳的载体。 他把所有沙石聚集,右臂撑着,一部爆炎石龙,不断爆炸着攻向钟昂。 钟昂双腿微弯,杀意尽皆凝于双爪,反向一弹,冲了上去。 石龙就在钟昂身边不断爆炸着。钟昂百战杀意本就颇强,眼下怒不可遏,杀意更是大增,百战杀意下的金刚效果十足,为整个身体都构筑了一层金属色,好像一部钢铁甲护体,尽数挡住了贾扬的燃爆攻击。 “昂扬之昂-天雨-水星斩!” 钟昂奋力一击,爪劲流星般弹出,千百道攻击袭向贾扬。 “昂扬之扬-燃爆-百万冲浪!” 贾扬亦不含糊,再运沙石,组成了一条爆炸之浪。 战士们距离较远,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全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昔日最好的战友、传为大魏西北军佳话的昂扬双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曾几何时…… “喂,姓钟的,你太慢了!这次可是我赢了。”贾扬解决掉了一个敌军武器库小分队后,嘲弄着后面的钟昂。 “这次不算。这里武器库,能爆炸的东西多,有本事去草原上战!”钟昂气喘吁吁的怒道。 又曾几何时…… “对面可是堂堂罗真、马陵……”这次是贾扬气喘吁吁,道。 “那又怎样?你害怕的话尽管跑罢,我来和他们决一死战!”钟昂杀意十足,挡住了马陵一击,道。 “害怕?笑话,我是在担心你好不好!喂,别拖我后腿!”贾扬将右臂甩出,形成“十八层火爆”,暂时逼退罗真一击,道。 “你说谁拖后腿了,混蛋!” 战有十余合,两人合在一处,“昂扬--燃雨--水星炎浪!” 就是那一次,联手的两人在罗真马陵合击之下全身而退,由此,昂扬二将之名遍传西北。 …… 而现下…… 斗已百余合的两人,仍是不分胜负,彼此对视,大口的喘着气。 贾扬血红着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数年前的一幕。 “你叫贾扬?”宝座上,司马昭笑道。 “是。”贾扬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脸上抑制不住见到传说中人物的激动。 “听下面说,你最近表现不错。” “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很好。现在有一个任务要你去办,不知你可否愿意。”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不可思议的柯算 “大人说笑了。能为大人办事,是属下无上的光荣。” “善。你这便去找刚刚领你进来的那个贾大人吧,具体怎么办,他会告知你。” 从那天起,他便作为一个潜伏的棋子,随时等待召唤。 那个时侯,他觉得这是最大的荣耀,但他决然想不到,到了今天,这个任务会成为他最大的痛苦。 虽然他另有目的,但这几年血水里滚出来的友情却是实打实的,现在,和出生入死多年的钟昂这样激战,他真不知道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 从军人的角度讲,命令是天职,他必须出手。 但同样从军人的角度讲,重于一切的战友之情,让他宁死也不会对钟昂出手。 比死更恐怖的纠结,就在这份两难中产生。如果这世上有假如,他绝对不会去接这个任务。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鎓--” 一道亮光划破长空,钟昂绝技“钢爪-慧星落”全力袭来。 贾扬放下了双手。 并肩多年,他深刻的知晓,这是钟昂情急之下的一个昏招。在钟昂的招式里,这招慧星落重在多点攻击,与杀意关系最小,对阵贾扬的话,恰恰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长,没有杀意,正是贾扬的强项,他随便一个燃爆攻击就可以将钟昂完败。 但他不想再出手了。 既然两难,或许,自己被他这样杀掉,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的一声,钟昂的攻击被弹开。 “贾将军,你在做什么?”卫灌道。 卫灌看出了贾扬求死的意图,身形一晃,到此挡住钟昂。 贾扬低着头,道:“属下知罪”。 豹头的攻击攻到诗诗的那一瞬间。 “诗诗姐姐~” 柯算大叫。 在柯算的生命里,这是第一次体会到马上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事物,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 这让柯算无法承受。一直以来,不管是以前乖宝宝似的按部就班,还是最近的盲目自大,他所做的,最多都是别人给的任务、或自己给的高兴,一直与痛苦无关。 这次,就不同了。 少将级实力的豹头,这一个自己决然无法战胜的对手,眼看就要夺去心爱之人的性命,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住手!”巨大有痛苦之下,头脑空白之中,柯算一裂肺大叫。 豹头的动作即时停住了。 随即,两眼翻白,倒了下去。 不只豹头,周围十米内的敌人,统统都如是这般,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身体瞬间麻痹,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卫云道。 对于整个战场来说,柯算的这个地带,是一个很小的圈子。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个少将,在有钟会对阵卫氏三父子、两名将相争的铁龙山上,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柯算的这一声吼,却令这个地带瞬间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是……是军争杀意……”卫风由龙卷变回本体,道。 作为最顶尖的杀意,军争杀意的拥有数量是最少的。虽然各种杀意实际上没有高下之分,百战杀意到最强未必便比军争弱,但因为军争更强的综合性、更强大的气迫,往往为巅峰级人物拥有,所以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有杀意的人本来就不多,还是军争杀意,这出现在一个中校级别的柯算身上,太不正常了。 刚刚的那一瞬,正是军争杀意的震慑效果,让柯算周围的敌人尽数晕去。 “军争么?这小子不可小视。”卫灌道。 他飞身过去,目标锁定了柯算。他素来城府极深,这样一个充满了未知变数的敌人,他是绝对不会留下的。 一拳击出,柯算万无可避。 刚才那一下军争杀意,完全是柯算不自觉的行为,他自已连感受都没感受到,更不要说应用了。论起真实实力,豹头他尚且无法击败,更别说卫灌了。 “屶”的一声,两道光闪过,共同挡住了这一击。 柯算小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是军争杀意吗?我没看错罢?” “没有。从玉帅那里见过的。” “是这小子发出来的吗?” “没错。就是他。” “是自已人罢?” “是。” “奇怪。他怎么可能?不过也罢,是自已人的话,总而言之先保护一下好了。” 落在地上,原来是“乾风八营”里的两名统领,人称智兵,信兵。 “小心……”卫风冲卫云叫了声,卫云急忙一撤身,便见四道影飞过,将冰雪中的钟会救了出去。 柯算小组看去,原来是乾风八营里另外四名统领,忠兵、仁兵、义兵、礼兵。 冰斯道:“是他他们?” 左修抱头痛哭道:“苍天有眼哪!……我方终于有几个像样的战力了!” 幻若喜道:“是乾风八营叔叔们到了吗?”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炮响,一队军马开到,约有六千余人,为首两人身着和前六人一样的衣服,只是颜色不同,乃是严兵和勇兵。 乾风八营,是玉正平麾下最有名的常规部队,本次联合作战,玉正平为了表示诚意,便把此八营暂借了钟会统调。钟会这次奇袭十分秘密,乾风八营并不知道。眼看铁龙山顶的钟会本部血战,钟会却一直不出现,八营统领便觉得出了什么问题,商议之后,决定出来寻找钟会,找了多时,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 “我们来晚了,钟帅见罪。”严兵道。 钟会已无气力回话,只点了点头。 贾扬的这次偷袭,让他伤的实在是太重,因为贾扬太了解他的弱点了。钟会在鬼谷时期,因为太急于提升,有次练功猛了,伤了脊椎上的第三处骨节,时至如今,每到冬日都会隐隐作痛。这个秘密只有钟昂、贾扬知道,而贾扬恰好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对他施以最重的一击。 严兵勇兵互视一眼:“上”。 二人自马上跃下,运起将功,一人成龙,一人化虎,龙虎合璧,向卫灌袭去。 卫灌纵身一跃,复回山顶。 “玉正平的兵么?有点意思。”卫灌笑道:“可惜,也没什么用了。”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疾响,卫风灭邓艾所率二十万大军的先头部队到了,约有两三万。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霍恩的过去 “风儿,云儿。[..tw超多好看小说]” “孩儿在。” “钟会已经无力再战了。眼下玉正平的乾风八营到了,正好,看为父先拿他们祭旗,而后,便连玉正平也一并剿了!” “是,父亲。” “父亲,邓艾已死,钟会已废,再灭了玉正平,父亲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了。一举灭邓钟玉三大巅峰人物,父亲此役,可谓盖世奇功!” 饶是卫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听了这话也不免欣喜非常,拈了拈胡须,豪气大增,道:“看着罢!” 纵身一跃,冲入战团。 此时,整个战场,已无卫灌对手。 柯算小组最高止有中校级战力,诗诗杀意虽有一定造诣,但终究不过上尉级。廖勇上校级别,廖芳少校级别,乾风八营统领虽个个有少将级的实力,但比起大将级别的卫灌仍是差之太多。帅级的钟会一伤,卫灌已堪称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他的攻击方式,也由比较文艺的囚笼切割换成了更为粗野的刑场切割。 “龙虎合击!”严兵勇兵道。 两人合力之下,龙虎组成了巨大的龙虎王,轰向卫瓘。 战只三合,卫瓘刑场刀一劈,龙虎王被迫分开,倒在地上。 “厉害啊,父亲!” “老爹战无不胜!” “父亲,您多年的隐忍,终于等到今天了!” 是啊,终于等到了。我卫瓘作低伏小几十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扬眉吐气之时。 “喂喂,那个新来的,是叫卫什么来着?随便吧,快,把我的衣服洗了!” “卫什么,倒杯茶来!” “卫x,去打饭!” “卫,…………” “…………” 几十年来的一幕幕,电影般的浮现过卫瓘的脑海。梦想的实现是艰难的,它需要太多的坎坷。今时今日,我终于可以让天下知道,老子不叫卫什么,老子叫卫瓘! 许多天以后,这一刻的事被登上了报纸头条,在天下各地广为传颂。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展现真正实力的这一刻,一个灵魂,也即将觉醒。 “混蛋,就是你,拿命来!” 随着一声高高的呼喝,一个身影空中跃下,直中卫瓘而去,手里拿着的兵器非常古怪,竟是一座房子。 “霍恩,是霍恩,他怎么了!”卡依大叫道。 玉正平军总参谋部成员霍恩,出于和左修柯算同期学员的友情,是随柯算小组一同前来的。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在刚刚的战斗中保持了一贯的低调。而且,身为主要负责出谋划策的非战斗系人员,他也很少有出手的必要。不过对此左修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就算想出手也没那个实力。 但现在他竟然出手了,而且由他那个武器来看,他明显的是拥有了将魂能力。 “怎么可能,我不信!”左修一脸叹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在发神经?是世界错了还是我错了?” 柯算小组所有成员,都在奇怪一向冷静自制的霍恩,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霍恩这房子武器一击颇重,卫瓘未知深浅,没有正面去挡,退了两步,闪在一边,看着满脸怒气的霍恩,笑道:“小鬼,做什么气成这个样子?” 这也正是卡依幻若等人的问题,她们一时忘了战斗,看着霍恩。 霍恩依旧是盛怒难平,将手中的房子一震,道:“混蛋,你还记得这个吗?” 卫瓘看去。 那是一座很有特点的房子,和一般中式房屋不同,那是一个哥特式建筑。 如此有特点的东西,见过一次就会比较难忘,卫瓘看着也眼熟,思维慢慢回到了十年以前。 “卫少将,前面这个,怎么处理?”一名军官问道。 那是卫瓘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那年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偏将军。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凭着低调的作风和一手好字,他好不容易在魏国总部机关站住了一点脚跟,上层已经有了赏识他的人。现在的这次外派任务,是他展现自己领导力的最佳机会,只要这个执行的好,他相信,他将获得那位重要大员的充分信任。 所以,这次的工作必须500%的做好。 那是一个秘密任务,目标是解决一批藏身山谷中的乱党。在卫瓘的全力以赴下,任务已经大部分完成了,刚刚军官问得,是相关的收尾工作。 眼前,是乱党的家属区,里面尽是些妇女小孩。 这家属区建的相当有特点,都是哥特式风格,原因是这里的首领经常经丝绸之路,去西域做些生意,在那边看到了这种风格,并非常喜欢,因此带到了这里。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卫瓘咬牙道。 这次任务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机遇,他必须要最好的完成。为了梦想,这些性命在所不惜! “呃……是……”军官执行着命令。 美丽的山谷家属区很快变成了了一片火海,老人、妇女、小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混乱中,一个妇女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了出来。 “笨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让人跑了出来!”卫瓘骂道。 “对不起,将军大人。但,实在是……”军官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卫瓘看去,才明白,原来是所有的人都在拼死保护着这一对母子。他们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拉住军人们的手臂,争取时间让他们母子逃跑。 “原来如此。”卫瓘道:“看来,这是一对有来头的人。” 卫瓘披风一甩,要亲自动手了。 快速跳过三步,到得那母子面前,长刀在手,一刀劈下。 “当” 的一声,被人拦在了半空。 “嘿嘿,我就知道,能让所有人都这么拼命的保护,他们,一定是你的妻儿。我说的对罢?霍精忠。” 对面挡下他刀的,正是这支反叛军的首领,人称神拳无敌的霍精忠。 霍精忠道:“姓卫的,我已全军覆没,你又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呢?如此残忍,难道你没有父母妻儿吗?” 卫瓘脸色一变,随即笑道:“我当然有。我做的一切,正是为了他们。没办法,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让你和你的父母妻儿,成为我父母妻儿幸福日子的阶梯吧!” 两人战有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 ...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突然出现的女将 卫瓘吃了一惊。 虽然他早知霍精忠的实力本在自己之上。但这一场血战下来,霍精忠早已经被他的精兵累的精疲力竭了,现在应该完全不是对手才对。但,为什么? “你一定很奇怪吧。”血流满面,已然奄奄一息的霍精忠笑道:“这就是我在守护的东西,这就是信念的力量!” “神拳-开山炮!” 霍精忠全力一击袭来。 卫瓘那一刻有些惊诧了。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虽然受了很多屈辱,但总还有个希望在等着他,就是那个希望在指引着他到今天。然而,对于霍精忠来说,一切希望都已经没有了,为什么,他还可以这样的执著? 难道,梦想之路上,还有比希望更强大的东西吗? 惊诧让他忘了去挡这一击。 然而,这一击竟还是被挡下来了。 等卫瓘回过神来时,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道:“末将卫瓘,参见司马太尉!” 这司马太尉,便是司马昭,也便是欣赏卫瓘的那个上层人物。 司马昭竟然亲自到了,这让卫瓘决然想不到。 “属下不才,请太尉责罚。” “不,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司马昭笑道:“这次让你带队执行任务,目的就是看看你的忠诚和决断力。好,非常好,你在这两方面都表现的非常不错。” 卫瓘大喜:“谢太尉夸赞!” “现在,霍精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卫将军,完成你的最后一击,为这次任务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是!” 喜出望外的卫瓘,在司马昭的眼皮底下,自然是要使尽全力的。周身将力运于一处,最强攻击“刑场切割”使出,霍精忠被一分为二。 紧接着,他又全力连刺两刀,刺死了霍精忠的妻儿。 任务圆满完成。 从那以后,卫瓘就迎来了人生的顺风船。得到了司马昭的赏识,使得他平步青云,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是,后来司马昭的哥哥司马师竟然英年早逝,司马昭成为了司马家族和魏国的一号当家人,照这情形发展下去,到下一代时,他极有机会成为托孤重臣。 这个发展方向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背负着屈辱二十多年,终于尝到了梦想成真的快乐不说,竟还是远超预期的实现,这让他觉得之前的二十多年真的没有白费。 当时,司马昭为得到一个新的心腹而高兴,卫瓘为抓住了机遇而高兴,于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们谁也没有在意。 霍精忠之妻,用从丈夫生意伙伴那里学来的奇术,玩了一次移花接木,她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一段木头。在卫瓘刑场切割砍到的那一瞬间,她把他换了出去。 而那个孩子,便是霍恩。 当年只有五岁的霍恩,亲眼目睹了父母的被杀,对于这招刑场切割,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你是当年霍精忠的儿子吗?”卫瓘看着他依稀有些熟悉的脸,问道。 霍恩怒目而视,那个表情,便是默认了。 “霍精忠?那是谁?”左修问。 “霍精忠你都不知道?你白活这十几年了?”柯算道:“很好奇吗?很好奇的话可以请教我。” “混账,利用人性的弱点,趁人之危……好吧,我请教你,霍精忠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大爷!”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大仇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霍恩咬牙道。 “喂,你今年19吧?哪来的三十年?”柯算道。 左修一把按住他:“领会精神!体谅一下人家度日如年的苦楚好不好!” “受死吧,卫瓘!”霍恩再度运起将力,拼命攻去。 “意念-回忆中的摇篮曲!” 霍恩的意念,在空中化作一副母亲摇着摇篮哄孩子睡觉的温馨画面,画面像一部巨大砍刀,砍向卫瓘。 霍恩的将力很奇特,怒火也极盛,但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战只一合,霍恩被撞飞在地。柯算小组见状,急忙集体上前,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战只两合,被全部掀翻在地。 “快退下,这里还不是你们战斗的舞台!”严兵严厉的冲他们说道。 “咱们上!”严兵一声令下,乾风八营的统领们齐齐围住了卫瓘。 “你以为,你们就行么?”卫瓘豪气陡生,毫无畏惧。 多年屈辱之下终于扬眉吐气,卫瓘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他这份历尽千辛万苦才换回来的自我。 面对八将围攻,卫瓘一把刑场切割刀在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战有百合,仍处上风。周身血液越战越是沸腾,凌空跃起,“刑场-刀舞的秋风”,千百把刀飞了出去,将八将尽皆掀翻在地。 “看到了吗,这才是我,我乃大将卫瓘是也!”卫瓘落在地上,只感一腔雄壮仍是难平,由是一声长啸,声震整个铁龙山。 卫瓘的气势震慑了整个战场。刚刚钟会的气势,已经完全被他的这份豪气干干云压过去了。 “好……好强的气场……”柯算张着口,道。 “看吧,人家这才叫征服天下的男人呢。你算老几!”左修讽刺道。 “我征服天下的时候,这个台词也可以用!”柯算双目放光道。 “都这样了还在白日做梦吗?!”左修黑脸无奈。 “知道,我找的就是你卫瓘!” 忽地,空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音,极好听,但也带着极大的怒意。 只见一道光闪,一紫衣女子已到卫瓘近前,卫瓘急忙接招,圈中雷闪电鸣,快速斗了十几合,卫瓘终于还是凭借强大的实力将对方震飞。那女子虽败,却依然仙子一般的落在地上,众人这才看清,是马依云。 一时间,不论敌我,三军雷动起来。 “马……依云!” “传说中的第一美女马依云吗?” “好,好漂亮!” “天呐,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杀了我吧,仙子,我愿成为你忠实的奴仆!” “依云姑娘,这……这是我十三年来写的日记和博客,里面记载着我每一天对你的爱……” “礼兵统领,注意素质!” 马依云的突然出现,不仅令三军动容,也令卫瓘奇怪。此战之前,太夫人王异所率领的于家势力已经明确表态,两不相帮。但现在马依云为何突然出现在战场里,还如此坚决的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呢?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这个,另一份攻击就又到了。 ... ...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太夫人之死 一只被怒火包围的孔雀急速冲来,卫瓘立时招架,战有十几合,终于也将她震飞。(..tw无弹窗广告)只见她回复本体,原来是于霜音。 马依云,于霜音,这两个王异势力的头号战力,为什么会突然都如此? 这可是他不愿意招惹的敌人。于霜音将力出众,将魂能力孔雀,长于空战。马依云虽然将力一般,但靠着一身刘瑶送给的蜀国顶级法宝,也是上佳的战力。 这姐妹二人联手本就不好对付,更何况,她们身后是强大的飞鹰空军部队,卫瓘机关算尽,没必要白白树个强敌。 “两位姑娘,这是为何来?”卫瓘道。 “住口!这话是我们要问你的。我们早就声明两不相帮,你这个乱臣贼子,为什么使奸计,害死了我们的父亲,和王太夫人!” “什么?王太夫人死了?” 这个消息,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王异,已经是现时代一个活着的传说,她的智慧,功绩,都是战场上所有人听着长大的,许多人还都是当年她九计定西北时所救之人的后裔,所有人对他都是无限的尊重。 一时间,战场上充满了悲痛的空气。 卫瓘惊道:“太夫人?太夫人她是怎么死的?” 于霜音咬牙道:“逆贼,你做的好事,还不敢承认吗!” 三个时辰前。 这天,马依云和于霜音姐妹俩,像往常一样,带着糕点去给王异请安。 上次王异作战的成功,加上不久前的邓艾灭蜀,让这两姐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蜀国的覆灭,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从此脱离战火了。 她们两个也都计划好了,未来的日子里,就去各地游玩一番,买买化妆品,去巨人族小人族灵灵族那里各种shopping,最后一起凑钱买辆自行飞车回来。(..tw好看的小说) 给王异带的糕点也是她们精心挑选的。王异年纪大了,牙齿虽然神奇的还在,但实际上已经不能咬任何坚硬的食物。所以她们特地选了这盒贝壳风铃草制成的贝壳糕,不但好吃,而且入口即化,一向是王异的最爱。 姐妹俩兴冲冲的跑进屋里,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王异,于明,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的胸口上都插着一支箭,一箭致命。血泊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非友即敌”四个大字,落款是卫瓘。 于霜音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便是那个的复印本,扔给卫瓘,怒道:“看看这个,你还想抵赖吗!” 卫瓘拿在手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上面的字,分明便是他写的。虽然当世有不少可以临摹他人书法的高手,但想仿造他的字,就必须得有高于他的书法水平才行。纵观当世,除了钟会之外,没有人有这个造诣。 但此事又不可能是钟会所为。因为这些天他一直在战场上,根本无暇去做这件事。再者,于明也就罢了,以王异的智谋修为,不管是自己还是钟会,都不可能有本事杀的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需要迅速的做出决断。给这一对又大悲又盛怒的姐妹解释清楚,一时之间看样子是不可能了,更关键的,反而是自己的部队。 王异在西北魏军中的影响力太大,如果都以为是他杀了王异,那么对士气将是大大的不利。 “此事并非在下所为!”卫瓘朗声道。 “放屁!”于霜音骂道:“铁证如山,一还想抵赖吗?” “不用跟他废话!”一向脾气甚好的马依云也按捺不住了:“取了这老贼狗命!” “好!” 马依云脚踩步云履,于霜音变化火孔雀,一同攻向卫瓘。 “两位……咦……” 卫瓘一直还没想好怎么快速平息众人的怀疑,两姐妹这一齐攻,他反而有了主意。 “休得放肆,当我们不存在吗?”卫瓘的两个儿子也大怒,便要上前。 “风儿,云儿,不要动。”卫瓘止住了他们:“为父自己解决。” 卫瓘的计划,迅速在脑中形成。 现在的情况下,他有两个强力儿子可以做帮手,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让他们帮忙,这就是他故意显示大度和容让的第一步。 “两位,请听我解释……”说完这半句话,他便停住了,现在他根本也没功夫解释。 “解释啊,你倒是说啊。”左修道。 “就是,没下文了。”柯算道。 “他本来就没打算说。”霍恩哼了一声,道:“这老贼,真是工于心计,这短短几秒的时间,竟然能想出来危机公关办法。” 卫瓘正在全力应战。 对面这两个可都不是弱角色。 于霜音孔雀口中不断的喷着火,脚上的利刃则在不断的施展着高超的枪法。马依云手上的霹雳如意雷光交加,攻击力自不必说,沐云帕的防御也是一流,攻守兼备的体系让人十分难以找出破绽。 双方战有百合。 “卫将军为什么一直不攻击?” “他刚才说了要跟她们解释,是不是正在解释?” “对呀,他的嘴好像一直在动。” “太夫人会是他杀的吗?” “如果是他杀的,那他现在干吗手上留情呢?” 卫瓘心中一阵窃喜。 士兵们的话,尽数被他的副魂空间收纳,听在了耳中。 效果,达到了。 马依云于霜音都想不到这节,攻势依旧不停,又战百余合,两人运起合璧招式,“孔雀雷光-惊雷迫击炮!” 轰轰轰,一阵连环火雷光轰向卫瓘。 并击中之。 “父亲!”风云二人大惊失色。 “击中了,解决了吗?”柯算左修喜道。 “没有,只是假象罢了。” 果然,在被击中的卫瓘对面,又出现了一个卫瓘。刚刚的那一瞬间,卫瓘运起了“囚笼切割”,把自己切了,然后分散到了对面。 卫瓘朗声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不过既然二位不信,那老夫也没办法了。反正老夫问心无愧,太夫人决然不是老夫杀的!” 马依云于霜音尚未说话,卫瓘运起“刑场切割”,全力一击,两人避之不及,再次被震飞出去。 “果然不是卫将军杀的!” “卫将军本来能一击破敌的,之所以打了这么久,就是在手下留情!” “敌人就是敌人,太狡猾了,要么她们也是被欺骗的,要么就是在欺骗咱们。” “太可恶了!不过长的真漂亮啊。” “是啊,太美了,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的丘比特之箭!” 一切,又回到了刚刚的原点。 ... ...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最强战力出现 “可恶,没人能打败这个老家伙吗!”卡依抓狂道。 “唯一能对付他的,就只有钟会大人了。”冰斯看着钟会,道。 没错,事到如今,能压制卫瓘的也就只有钟会了。 钟会微微一笑:“没错。有我在,大家放心便是。” 言罢,晕了过去。 “放心你会晕吗喂!”柯算小组集体石化。 卫瓘,卫风,卫云,傲立山头,背后,是他们的四万大军。 单一个卫瓘,就已经是无可战胜了,更何况再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和这么多的部队。 钟会,钟昂,柯算小组,廖勇廖芳诗诗,乾风八营,就这么着被包围在了中间,眼看,这支联合军对阵卫瓘的战斗,就要以全面失败而告终。 命运,需要奇迹。 时代,需要英雄。 …… “喂喂喂你干什么?旁白的奇迹和英雄神马的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好不好!”左修一阵惊呼。 惊呼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柯算正魔怔似的孤身一人走向前去。 “我是要征服天下的男人。” 柯算梦呓似的自言自语着。 卫瓘一阵大笑:“堂堂乾风军,现在能出头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毛孩子了吗?” 刑场刀凌空一劈,柯算再次碎了一地。 柯算慢悠悠的把自己又捡了回来,继续前行。 卫瓘再一劈,柯算再碎了一地。 再次捡起,柯算运力双臂,“如山-岩石冲击!”,两个大石柱砸向卫瓘。 卫瓘躲也不躲,毫发无伤,倒是柯算的双臂再次被震碎。 柯算又捡了起来,继续攻击。 战场肃静了。 “柯……柯算哥哥……”幻若眼泪涌出,手掩着嘴说道。 “这小子,抽的哪门子风……”左修也被震到了。 卫瓘不自觉的张开了嘴,脑中浮现出当年霍精忠的身影。 是什么力量让他们这样?梦想之路上,真的有比希望更可怕的东西吗? 不知为什么,卫瓘胸口像被压了个重物,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想让这种感觉继续下去了,刑场刀高高举起,足够的杀意被注入进去,成为了乌黑明亮的金属色。 “不管怎么样你都能捡回来吗?好,这次我便把你碾压个灰飞烟灭!” 杀意是可以消灭元素化本体的,卫瓘的这次攻击,对柯算而言将是致命的。 “我怕你吗!”柯算魔怔似的大怒,双臂又一次的举起:“如山-岩石冲击!” 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招比起对面来差的实在是太多了,两道力量一旦相遇,柯算真的会被灰飞烟灭。 “大家,一起上!” 柯算小组尽数上前,帮柯算挡下这一击,为首的是诗诗貫足杀意的双剑。 拼尽全力的众人,终于把这致命一击拦了下来,但同时也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尽皆被震飞。 “这算是垂死的挣扎吗?好,老夫便来看看你们能挡几次。” 呼的一声,又一刀劈过。 “姐姐,咱们上!”马依云道。 “好。” 虽然马依云于霜音姐妹并不认识柯算,但刚刚他和他小组的所作所为,让二人升起一股敬意,由是也有了去拼死相帮的打算。 “炚”的一声,二人挡下的同时,一样也是被震飞。 卫瓘的攻击实在太强了。他本来就有着大将级别的深厚将力,在战场上这一路打来,杀意也越发强力和专注,百战杀意的金刚效果大大提升了攻防,他的攻击也越来越难挡。 呼,又一刀劈来。 “该咱们了。”勇兵沖乾风八营的其他七人说道。 “嗯。” “小鬼,你的这次冲动也够本了,现在是战场上全员为你护驾呢。”智兵冲柯算笑道。 八统领齐上,并且都用上了百战杀意的合璧效果。八人长年在一起作战、生活,心意相通,合璧效果有着高度的共鸣境界,威力甚强。 但,他们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挡下现在正出于巅峰状态的卫瓘一击。 “炚”的一声,卫瓘的攻击终于又被挡下,而且…… 没有被震飞。 “厉害呀!”倒在地上的左修兴奋的喊到:“不愧是乾风八营,真不是盖的!” “不。你过奖了。”礼兵道。 “别客气啦,礼大叔。”幻若道。 “真不是客气。”仁兵道:“你们看,我们……我们还没到目的地呢。” 众人看去,果然,八人其实还没有到达柯算身前。 那,是谁挡住了雷霆一击? “卫瓘么?原来你还有这等实力啊,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罗真道。 “是罗真大将!” 众人兴奋的高呼起来。 原来是罗真及时出现,挡下了这一击。 左修、布诺、布亚抱头痛哭: “终……终于有能和那老贼正面抗击的人物了!” “罗将军,我爱你!” “罗将军,你是风儿我是沙!” “呜呜呜呜……” “罗真?你怎么会在这里!”卫瓘惊道。 按情报讲,罗真应该还在重伤之中。 “相比这个问题,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罗真笑道。 “什……什么……” 卫瓘感到手上的刀越来越重,就好像有人在用极大的力量压着他一样。但这不应该,因为现下里,明明是他的刀在上,罗真的枪在下,罗真的将力再强,也不可能反物理压制他。 罗真嘿然一笑。 重伤期间,他终于也领悟了将魂觉醒。罗真将魂能力:厚重。 他接触的一切物体,都可以使之加大重量和密度。所以,虽然他的枪在下面,却一样可以重量压制卫瓘。 卫瓘使尽全力,难以抽回刑场刀。 罗真能加大的重量,和他的将力成正比,罗真是大将级别的将力,不下于卫瓘,而这种交锋又正是他的将魂能力强项,故而卫瓘抽不回去。 卫瓘心念一动,左手运起囚笼切割,把自己的刀斩断,重新在身边嫁接,以这种方式,总算是抽身回来,避免了罗真进一步的连环攻势。 “你的切割方式还真是多样啊。”罗真笑道。 “天罗地王的罗真,兄弟们,上啊,他的人头可是值万两黄金呢!”卫瓘亲兵们一阵兴奋,冲了上去。 “不要轻举妄动!”卫瓘急忙制止。 然而已经晚了,这群亲兵只听过罗真之名,不像钟会所部那样和他有过实际的交战,不知道他的厉害,在他们眼里,这是一次难得的发财机会。 ... ...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最强战力出现(2) “溌~” 罗真一声长啸大吼。 亲兵们尽皆被震晕倒地。 他方圆十米内顿时一片安静。 “是……是军争杀意吗?”卫风道。 “不。”卫云道:“是百战杀意的威压效果,气势上和军争差不多,但范围要小。” 战场上的主角,顿时由卫瓘换成了天神一般威猛的罗真。 “那就是罗真吗?” “好强!” “简直就是个怪物!” “罗真罗真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左修布诺布亚拿着手帕,齐舞唱道。 “坏了,来晚了,风头被抢过了……”一道白影飘过,落在了罗真身边。 “马陵大将,是马陵大将!”联合军又是一阵沸腾。 “以前从来没觉的他这么可爱,现在看来,他长得真的好帅啊!”一名钟会所部战士喊到。 马陵对罗真道:“喂,你作弊,明明说好一起来的,可你却先出发了!” 罗真看也不看马陵,道:“滚开,我不和将魂都还没有觉醒的笨蛋说话。” “你说谁是笨蛋!” “你。” “可恶!姓罗的,你也是刚刚觉醒好不好!” “反正我觉醒了。滚开笨蛋。” “你奶奶个爪!” “怎么马陵也来了。”卫瓘道:“按情报,他应该正和玉正平大部队一起,去攻打陈仓司马望所部了啊。” “趁他们立足未稳,咱们发动奇袭!”卫云冲卫风说道。卫风点了点头。 卫云身形一晃,暴风雪起,“暴风雪-雪之龙”,一条巨龙咬向马陵。(..tw好看的小说) “烋” 巨龙被削断。 “征东将军皇甫伯尚在此,尔等休得放肆!” 皇甫伯尚也到了。天钢躯体的将魂能力加上强横的百战杀意,重叠的强大基础攻防加成,使他便好似一部无坚不摧的格斗机器。 另一边,卫风刚要运起死亡龙卷,便觉一阵风声有异,急忙一躲,一道激光袭来,将空地砸了个大坑出来。 “征北将军皇甫仲凌参上!” 手持巨大激光长弓的皇甫仲凌,落在了一处山头上。 “皇甫二将军,你的眼睛?”诗诗看着皇甫仲凌那发出光芒的左眼,问道。她清楚的记得,在上一场战斗里,他的这只眼睛被韩劲的法家镭射给打瞎了。 “这个嘛,也算是因祸得福吧。”皇甫仲凌嘿嘿一笑:“自那之后,我便将魂觉醒了,这只左眼不但可以看到更远处的东西,而且和副魂空间统一了,可以有精准的数据分析,更为难得的是,它还可以提供密度极高的箭矢能量,现在,我已经不受弓箭数量的限制了,凭借我将力凝成的由广长弓,搭配魂眼生成的三军激光箭,我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神箭啦!” 诗诗笑道:恭喜二将军。 “二将军二将军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左修布诺布亚三人舞团继续歌唱。 “敌人越来越多了,咱们再次父子同心合力!”卫瓘边说边运起囚笼切割,要再次使出那招父子三人的嫁接联合阵。 尚未联合,地面一阵异动。 “轰”的一声,一将破土而出,飞到空中,转而压下,身后是十把武器,手前一部巨大的力场壁障。 力场壁下,所有的攻防都受到影响,卫氏父子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卫瓘急忙运起囚笼切割,将三人移位到了另一个地方。 由是,在他们刚刚站的那个地方,那员将站到了那里。 那人面无表情,既不自报家门,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紫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身后的十把武器幽灵似的飞舞。 “冷面王冷面王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左修布诺布亚三人团继续。 “笨蛋,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卡依一锅盖将三人打翻。 正如他们所唱,现下到的,便是皇甫三兄弟中的老三,人称冷面王的皇甫年。 “怎么他们都到了?他们都应该在陈仓才对。”卫瓘失声叫到。 “没想到吧。”又一个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后将军郭离。众所周知,郭离一直担任乾风军的执行副总司令,他的到来,意味着大部队的到来。 果然,一阵尘土飞扬,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乾风大部队到了。 “老大,你也来啦!”八营统领齐齐上前参见。作为常规编制的精锐部队,执行副总司令郭离是他们的正牌boss。 “好说。”郭离道:“现在,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吧。水元素-天地无用!” 郭离飞身离马,全身化作水,形成一部海浪,冲向卫氏父子三人。 对三人而言,郭离是个更大的谜团。他们虽然从未和罗真马陵等人交战过,但总还听到过他们的传说,而这个郭离,虽为副总司令,但名气远不如罗真等人,所以他的实力、战斗方式如何,他们一点不知道。 有鉴于刚刚众将的强大,三人不敢怠慢。虽然看起来卫云的暴雪能力正好克制郭离的水元素,但他怕这别正好是对方的陷阱,由是卫云没敢运用将魂能力,只将有限的杀意注入长棍,试探性的先打一下,再想后着。 “炚” 一棍正好打到郭离的头部,一棍将其打翻。 全场石化。 乾风八营强忍着笑,义兵道:“老大,打打杀杀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吧,您老在后面坐镇就好。” 勇兵道:“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留下几个上尉级别的,让您老好好过过瘾的。” 郭离疼得眼泪汪汪,好不容易忍下来,重回马上,正色道:“好说好说。”而后摸着头上的大包,喃喃道:“一时兴奋,冲动了。” 乾风八营笑倒一片。 “这下,不好办了。”卫风道:“乾风军最高战力都到了,咱们的各个击破计划,看样子要泡汤了。” “还不是最高战力……小心!”卫云道。 一晃眼之间,三个身形飞来,直冲卫瓘。中间的那个手掌一动,冲击风波随手而至,压了过来。 “好强的将力!”卫瓘惊道。虽未接手,但他已经感到这个将力绝对在他之上,与钟会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可能以刑场切割正面抗衡的,由是运起囚笼切割,要以技巧来对抗。 “就是现在,凡静,公孙虹!”发冲击波那人在空中喊到,并将身边两人推到了身前。 ... ...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最强战力出现(3) “好。”“是。”两个女子声音响起。 只见那人将两女子准确的推到了卫瓘的囚笼切割所及之处,各自中了一刀后,随即空中转身,将二人拉回,一同落到了联合军那侧的高峰上。 这处高峰,是铁龙山的最高峰,叫做“天峰”。 “现在,才是最高战力。”卫云指着天峰说道。 刚刚攻击,现下落回的那人,便是天下兵绝之一,曾经的蜀国大将军,现在的魏国太子太保,乾风军总帅,玉正平。 半个时辰前。 “是什么,让你迷茫……”锦盒之神问道。 “是什么,让你孤独,让你无助……”林星问道。 这是一个山洞。 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洞。 锦、林的声音,不住的在这小小的天地中回荡。 两人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不断的对着话。对话的内容涵盖了人生百态,囊括了对世界各个方面的思考。 “玉正平,你还在迷茫吗?” “玉正平,你还在困惑吗?” “不要困惑,那只会让你愈发困惑。不要迷茫,那只会令你愈加迷茫。事情在反复的思考中,越来越复杂。” “停止那些无谓的思考吧。去做,拿出你那曾经万丈的豪情和不顾一切的闯劲,奋力拼搏,用暴风雨般的努力来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玉正平,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玉正平坐的起来。 深深的望着二人。 而后 一脚踹飞一对儿: “我靠你们有完没完啊人家不过在睡个午觉而已你们再这么嘚吧嘚嘚吧嘚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们!” 当下。 战场上,玉正平看着终于各回各自身体的凡静和公孙虹:“怎么样,我就说管用吧,卫瓘的能力,业已完全覆盖了断米大熊,他这一切,你们的心就都回原位啦。” 公孙虹:“谢玉帅。” 凡静摸了摸自己的脸:“呀,感觉皮肤更好了呢,水水的,嫩嫩的,像春风拂过清澈的小姨。” “小溪吧?” “领会精神!” 时光像头野驴,跑起来它就不停,让人感慨岁月蹉跎的无助。但有时它又像个调皮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的事,就好像突然都回到了原点一样。 玉正平曾经错过的一切,这一刻,好像都重新回来了。 最精锐的乾风军全员,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左边是以疾风营为首的进攻。 疾风营身为风雷六营中的第一速度部队,全员配备的是一流琉璃木变形机车,共分三种形态:摩托化的骑兵式单车,主要用于冲锋式作战;喷气的滑板,主要用于急行军和赶路;还一种是半自动式人形装甲,主要用于阵地白刃战。 三种形态可以依据战场形势的不同自由变换,主要的技术支持来自于当年对动甲的研究。 右边为首的则是烈火营。 烈火营没有疾风营那般的变形机车,然而火力却是整个战场上最为强大的。他们的亮点在于都配备了凶猛的单肩步兵弩炮。集冲锋弩、机关弩、火箭筒弹于一体,是唯一可以和坦克战车正面较量的步兵部队。武器的主要技术支持来自于对将火霹雳的研究。 在风雷六营的强大支援下,区区万余人的乾风军,很快就对卫瓘的五万部队形成了压制。 “哈,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又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终于,到了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啦!”左修兴奋的大嚷起来。 他迅速的展开将力,右臂元素化,成一把风剑,二话不说,直奔卫瓘而去。 他的想法很明确,单打独斗,自然不是卫瓘的对手,但现在场上这么多精兵猛将呢,何惧他来!悄悄的,低调的,先捡个现成的便宜再说。 霍恩也一并上前,运起“秋日里的思念-纵横踢”,矢志不渝的要去解决掉这个生平的第一仇人。 事情和他们想的差不多,卫瓘运起刑场刀,轻易挡下了二人的攻击,正要转守为攻时,轰隆隆一阵炮响,烈火营的攻击支援随后就到了。 “火火火,那两个不是玉帅的学生么?” “看那忧郁的眼神,和略二的发型,好像是。” “帮一帮吧。” “烋~” 烈火营精准而强大的攻击让卫瓘左支右绌,无奈之下,只得跳出圈子,退到另一个山头。 左修、霍恩随即再次攻上。事情又重复了一次,卫瓘反击尚未开始,便被烈火营的单兵炮轰退。 如是再三,卫瓘统共退了七个山头,五个山包,左修和霍恩也追了七个山头,五个山包。 “等等!”卫瓘止住二人:“你们有完没完?” “没完!” “战场上这么多人呢,你们干嘛非追着我不放!” “你长的帅。”“呔,还我全族命来!” “哼,笑话,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被两个小毛孩不停的追击,令卫瓘大为光火,盛怒之下,他不再理会烈火营的援攻,奋起刑场刀,一个垫步,高高跃起,砍向二人。 “焢” 卫瓘被烈火营一炮轰倒。 左修、霍恩看着他。 “他好像哭了耶”。 卫瓘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好像真是。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屁话,他是我的大仇人,有什么过分的!” 卫瓘真的在哭。脸部肌肉抽动,眼泪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父亲,注意形象。” “大不了咱们重头再来,没必要哭得跟三孙子似的。” “滚蛋,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么!” 卫瓘一脚踢开两个儿子,直直的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你们以为我在哭吗?不,我是在笑!我在笑司马公,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有英主如此,夫复何求!” 言罢,卫瓘手中拿出一支火筒,右手手指轻轻一弹,一把超小的刑场刀随之而出,把火筒的头部削断。火筒内装着的信号弹喷射而出,腾空而起,在白云之间形成了九个大大的火焰,熊熊燃烧,经久不息。 就在所有人都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听数声炮响…… 烽火九燎原,到了。 ... ...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烽火九燎原 战场上,变戏法似的多了好多人。 “老卫,你不厚道啊。我们等了这么久,你现在才亮令炮,不怕生生憋死个人么?”一个穿着白色狐毛长袍大衣,年纪看起来在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对卫瓘笑道。 “别说笑了。”卫瓘道:“谁不知道你大漠飞狐-慕容一笑的名头?你的耐心是有目共睹的。” 慕容一笑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慕容一笑,辽西丸公国国主,烽火九燎原之一。 战场西北角上,正在冲杀的柯算、卡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堆古怪的大树。 “什么情况?” “草本植物吗?” “没让你做科学研究!” 已经石头化的柯算运起石刀去砍这大树,但没有一点作用。忽而,那大树上伸出一条藤来,将柯算和卡依一并卷了进去。 两人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出,幸得皇甫伯尚就在左近,天钢枪一削,将藤削断,两人滚了出来,大口喘气。 那大树连根一收,变回一个人形,却是烽火九燎原之一的“植魔”,树惊天。 “氆”的一声,一群被静止的人,“鬼谷宿老”,燕一城,到了。亦是烽火九燎原之一。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到了?”于霜音忽而兴奋的冲空中喊道。 一阵华光溢彩,一只巨大的五彩凰鸟飞来,口中一吐,八色飞弹一阵阵爆炸,在乾风军中开出来了一条路,落在地上,竟是个大美女。虽不如马依云那般倾尽天下,但华贵的气质,也足以风华绝代了。 “师父!”于霜音喜极而泣的跑上前去。 “鶫” 那人一脚把于霜音踢飞:“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叫我老人家,我老吗?我老吗!我哪里老了!” 烽火九燎原之一,“彩凰女王”,碧仙瑶,也是于霜音的授业恩师。 战场上再次沸腾了。 “好美!” “但也好厉害。” “惹不得。” “女王气质啊,君临天下的赶脚。” 碧仙瑶落在山头上,放眼四望,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处。 那里,马陵正在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勇猛。 一把骑刺在手,舞作了幻影一般,两员敌军中将围来,战不五合,被他的冲劲荡在了一边。 “小陵陵!”碧仙瑶的眼睛中忽地放出光芒来,急急忙的化作五彩凰鸟,一道光也似的飞了过去。 全场石化。于霜音黑化。 冲到近前的碧仙瑶,一把搂住了马陵的胳膊。 “小陵陵,好久不见啦,你还好吗?” 全场石化崩裂。于霜音黑化炸裂。 “啊。怎么是你?”马陵大吃了一惊。 “对啊,就是我,你日思夜想的小瑶瑶!” “哇~”柯算小组集体从山头上掉了下去。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前几天,接到了魏国的最高烽火令,说要来对付你们乾风军(卫瓘:喂喂,这么重大的机密不要这么儿戏的就说出来了好不好!),我一想,你不就是乾风军的吗,来这里就可以见到你了。果然,见到啦!” “我……” “相公,她是谁?”不知何时,杨桃飘了过来。 “她是……” “相公?放肆,你为什么叫他相公!” “你才放肆呢,他本来就是我相公,我们可是在大蜀民政衙登过记的合法夫妻。衙长!” “到!”战场上,原蜀国民政衙衙长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 “衙长,给她看看我们的登记备案!” “是!” 衙长拿出来了一叠资料,从里面翻出马陵杨桃的登记填写表,的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些两人结婚登记的详细资料。(左修:等等,这玩意儿他每天随身带着这是几个意思!) 碧仙瑶拿着手里,眼睛上下翻动,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好像是要把它吃掉一样。脸上原本充满喜悦的表情渐渐转为了愤怒。 “瑶瑶,你听我解释!” “你叫她什么!” “不用解释了。早就有朋友劝我,说你马陵水性杨花风流成性绝对靠不住(柯算左修:你朋友好眼力!),可我还不信,没想到,你果然是这种人!” “不是的,我……” “不是什么?你当年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没有老婆的吗!” “有是有,但感情破裂了……” “你说和谁感情破裂了!” “桃桃,你莫要误会,我不是指你……” “那就是指我了?!呜呜,我不要活了!” “菲菲,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不是是,也不是指你……” “她又是谁!” “……” “……” 柯算左修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对世界的感悟:“唉,这下乱成一锅粥了。” 大怒不已的碧仙瑶,践行着一个女人对于背叛的仇恨: “马陵,你混蛋!” “彩凰-风云变色!” 一只巨大的五彩凰鸟,咆哮着,向马陵攻去。 “不准动我相公!”“不许伤害马陵哥哥!”杨桃、菲菲运起武器,挡在马陵身前,杨桃使用的是一把尖锥手刀,菲菲则是一杆巨大的护士注射器。 战只一合,双双被碧仙瑶扇飞。 “不行的,你们远不是她的对手,快躲开!”马陵运起骑刺,冲上前去。 “瑶瑶,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我要杀了你!” 两人斗在一处。 马陵将力、杀意均极为强大,一把骑刺挥舞的虎虎生风,天空中不断出现瓦亮的金属色,一道道划破长空。 碧仙瑶亦毫不示弱,运用起五彩凰鸟在空中的绝对优势,冲刺、转弯丝毫没有任何停滞。五彩飞弹配合着一对利爪,彩练一般的当空飞舞。 战有百余合,马陵一着不慎,被击飞出去:“哇-欺负老子没觉醒!” “烽……烽火九燎原吗?这到底是何等的实力?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看着这一幕,乾风八营的统领们惊诧莫名了。 在他们眼里,除了盖世无双的玉正平,罗真、马陵这样的就已经是世间的最高战力了。虽然马陵的将魂尚未觉醒,但在他们看来,觉不觉醒差别都不大,以他的水准,单用平砍就已经可以解决一切敌人了。 哪知,这突然出现的鸟女竟然可以把马陵击飞,由是不禁对这所谓的烽火九燎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烽火九燎原(2) “所谓烽火九燎原嘛……”郭离清了清嗓子说道。 “还请老大指点!” 郭离眼神一震,将惊堂木猛的一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你在说评书吗喂!”“话说哪来的桌子!” “所谓烽火九燎原,指的是一个形散神不散,听调不听宣的特殊组织。”林星穿着一身朴素却大方的长袍,悠然说道。 (喂林大人你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林星轻轻一笑,跳在圈中。 烽火九燎原,是一支由魏国最高政府掌控的秘密部队。魏国自魏吴挥鞭开始,南征北战,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但自曹操死后,魏国武力大不如前,在曹睿时代,最高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就开始减弱。于是,在接受了司马懿的建议后,一支由皇帝负责牵头的“烽火九燎原”制度,便形成了。 九燎原指的是九股政府以外的最强势力,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或控制力,对政府的依附度较低,有很高的性。为了平衡他们,司马懿提出,可以让他们享有王国般的待遇,领地内拥有完全的人事权和財权,不必向中央缴纳税赋。但相应的条件是,须缴纳象征性的贡奉,且在重要时候,必须完全服从中央的军事调配。 发布命令的方式就是点燃烽火,或秘密送达烽火令,因此,他们又被成为烽火九燎原。 某种意义上讲,烽火九燎原,和魏国,是一种联盟关系,魏国最高政府是这支联盟的盟主。 林星:“解释完毕,请叫我博学林。” 公孙虹:“令君哥哥好帅!” “硑”“硑” 两声巨响,两道巨大的白色光柱在空中对撞,产生了一个庞大的爆炸团。 “不错嘛。有进步。”显学四友之一的大家韩劲,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 “哼。”皇甫仲凌看着仇敌,分外眼红,将魂眼中似要喷射出光芒来。 显学四友,亦是烽火九燎原之一,同时也是对政府依附度最高的九燎原。 这四人是显学组织的首领,代表着民间四大学派儒道墨法。该组织强调学术上的研究和交流,崇尚自由交流,结构松散,没有严密的系统。 最重要的,是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学派的大部分支出都靠政府的公益性拨款,因此,四人为保证和政府的良好合作关系,只得比其他人更听命些。 四人之中,法家韩劲是最高战力。最近,四人又一次的升级了装备,他原用的法家镭射印,改造为了更为强力的镭射印plus。 “魂眼-不死鸟冲击” 皇甫仲凌眼光生成一支激光箭,以弓射出,在空中变作一只硕大的不死鸟,冒着淡蓝色的光芒,冲向韩劲。 韩劲擎出镭射印plus,一道光柱轰出,在空中一声巨响。平手。 “英雄,是你!”柯算忽而大叫了起来。 “抽甚风?”左修奇道。顺着柯算的眼神望去,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壮硕的男子。男子穿着披风,除此之外上身没有其他衣服,露出健美的胸肌腹肌。 “喂,你是健美运动员吗?跑错地方了吧。”左修笑道。 柯算将他一石头打翻:“不准侮辱我们的大恩人,英雄-柯勒斯先生!” “恩人?柯勒斯?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十年前。 那年,柯算只有九岁,正在柯家村里没羞没臊的读着三年级。时光快活而简单。 然而就在某天夜里,厄运突然降临了这里。 一支约有七八百人的山贼部队,包围了柯家村。 为首的山贼头领叫做镇三山,是一个退伍军人,将魂能力者。 他的能力为:橘子。 包围的原因是有人杀了他们的一个喽啰。 “村民们听了!本大爷叫镇三山,是这一带最强的男人。本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但不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杀了我们山头的兄弟!” 说着,他命人拉出来一具尸首,想来就是他说的那个兄弟了。其人死法甚是奇特,竟是被苹果堆活活闷死的。 “杀人者,站出来!”镇三山怒吼道。 无人回答。 “好,很好!”镇三山道:“敢做不敢当是吧,那我便要你们瞧瞧本大爷的厉害!” 他命喽啰们将村中老少拉到前面,言称,一时不说,杀一个,二时不说,杀一双,一个个杀下去,直到有人认为止。 刚要杀第一个,有人站出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竟然是一个四年级的塾生。 “算我杀的好了。”这个蓝色头发的小子,四年级的柏柏青说道。 “什么叫算你杀的?”镇三山怒道。 “明明没人杀,你偏逼着说,那么就没办法了,只好我承认,谁让里面有我老婆呢。” “你老婆,哪个?” “喏,那个!”柏柏青指着人群中一个正在迷茫的吃着苹果,大约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说道。 喽啰们大笑了起来。 “小伙子,有前途。” “目光远大啊!” “男大六,黄金有!” “混账,竟敢消遣本大爷吗!”镇三山怒道:“你们还傻乐什么,砍死这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小喽罗们冲了上去。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柏柏青虽然年纪小,武功却颇为不错,加上身形灵活,喽啰们竟然一时拿他没办法。 “废物!”镇三山骂道。他要自己出手了。 站定马步,单手向前,将力之下,掌心喷出一波橘子水球。 “橘-酸骨球!” 水球懒洋洋的飘出,定位却极为准确,饶是柏柏青身体猴子般灵活,终究也是没能躲过去。中了水球之后,立时四肢无力,被喽啰们五花大绑。 “唉,媳妇儿,不好意思,丢人啦。”柏柏青无所谓的向那个小女孩笑道。小女孩不明白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反抗本大爷的下场!”镇三山大笑道。 镇三山的嚣张和柏柏青的勇敢激起了村中壮丁的斗志,一群人拿着锄头镰刀之类,去和镇三山拼命。 “橘-瀑布屏障!” 酸水之下,这群人很快就被制服。 就在这些抗争的人们被一一制服的时候,柯算正在做些剧烈的心头挣扎。 ... ... 第一千零七十章 烽火九燎原(2) 没错,那个山贼的事情就是他做下的。那山贼在山上喝多了酒,到村子里来胡作非为,柯算一时不忿,和几个伙伴一起把他引到了苹果园中,打算好好整他一番,没想到一时失手,直接整死了。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但柯算们毕竟年纪尚小,不免心不自安。 心不自安的结果是纠结和挣扎。 一方面,他想继续贯彻这种绝对的正义,另一方面,他又出于生物本能的害怕镇三山之流的强大和恐怖。就在他于正义和本能之间来回斗争的时候,柏柏青出现了。 而且,是以那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 按道理讲,英雄的出现当然是大义凛然威风堂堂的,义正言辞的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然后做一些壮怀激烈的事。这是最大众的认知。 但柏柏青不是。 他是以一种近乎玩世不恭的态度去践行这一切的。虽然做的是英雄的事,态度却更像个胡闹的泼皮。诺大的事情,在他那里好像只是顺手而来。 这种反传统的举动很快就把柯算心头的纠结消除了。胡作非为固然可以任性,贯彻心中的信念未尝也不能。 由是柯算站了起来,大喊一声休得放肆,那人是小爷我杀的。 “你杀的吗?”镇三山眼睛放光。 “不错,就是小爷我!” “怎么杀的?” “把他引到了苹果园里,一时失手,苹果堆塌方,把他埋到了里面。” “情形确是如此,看来当真是你做下的了?”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人是我杀的,有本事冲我来!” “哈哈哈哈。(..tw无弹窗广告)” 镇三山大笑起来,好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事实上他本来就是天真的孩子。 “胡说八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娃,岂能杀的了我部下?真正的凶手还没有出现,小的们,继续杀,直到他出现为止!” 事实上,部下的死亡与否,能找到凶手与否,镇三山并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是在此地立威。 在当地,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镇三山的这股势力,可以算作是一匹黑马。他的目标,是尽快打出更响的名头,以压过铁拳山的通臂将。 铁拳山,是附近最大的势力,为首的有通臂将之称的雄天下,号称是接近烽火九燎原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镇三山要追赶的对象。 一定要比他更狠!这是镇三山的信念。 所以,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要在柯家村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场大杀戮,就是他名头的砝码。 他的想法很好,计划也很实在,整个柯家村并没有他的对手,正义战胜邪恶的宣言在实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乏力。 然而,另一个道理却实在的多: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 就在镇三山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个雄壮的身影到来。 就是柯算口中的那个英雄,柯勒斯。 柯勒斯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镇三山身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柯勒斯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久了。 镇三山连忙一跳,跳出圈外,擦了擦脸上的汗:“你是什么人!” “来取你命的人。” “那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我从不在背后杀人。” “哈。蠢货。那不好意思,你失去了一个好机会。现在,要被取命的人换成你啦!” “橘~天网凯旋!” 一部由许多橘枪组成的大网,闪闪的发着金光,扑向柯勒斯。这橘枪不但锋利,且带着极强的酸液,所过之处,不少物体被酸液侵蚀,人碰上一滴,就不免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柯勒斯岿然不动,手中大剑一挥,强大的百战杀意之下,黑透透的金属色。 “獛” 只一剑,连网带人,把镇三山劈作了两段。 镇三山带着他那个已经永远实现不了的目标,就此陨灭。 时间回到当下。 柯勒斯依旧是面无表情,拿着那把黑黝黝的大剑,古朴而简单的招式,战场上却是无人可敌。几个乾风军少将上前围攻,战只一合,被他尽皆扫荡震飞。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英雄?”左修问。 “对。就是他。他化成了灰我也认识。”柯算答。 “那他干嘛与我们为敌?” “因为他是烽火九燎原吧。正好。我去和他较量一下,看看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大的差距。” 柯算鱼跃而前。在半里外被震成一堆乱石。 “略大。” “我知道,不用你总结!” 眼见柯勒斯威猛雄壮,皇甫仲凌飞身过来。 他刚刚一直在和韩劲对轰,轰了许久不分上下,审美疲劳,打算来换换脑子。 一箭射出,光柱轰向柯勒斯,柯勒斯反手一剑,震断光柱不说,巨大的反作用力把皇甫仲凌掀了个跟斗。 “将力,杀意,太雄厚了。远程竟然都近不了身。”皇甫仲凌感慨道。 “力场-水晶壁障!” 皇甫年推着他招牌式的力场壁,压向柯勒斯。 柯勒斯又是反手一剑。 力场壁被割破,皇甫年退了几步。他那张百年不变表情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能感觉的出来,他有些吃惊。 “什么,冷面王都没有突过去!”柯算小组大叫起来。他们的印象中,皇甫年力场壁一出,别管对面多强大的对手,都没有失败过。 “这柯勒斯好厉害。” “那是,传说中的英雄!” “喂骚年你站哪头的!” “二弟三弟,此人,我来对付。”皇甫伯尚道。 兄弟三人之中,以皇甫伯尚的招式最为简朴,范围也不及两个兄弟那样大。但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好像也只有基本功最扎实的他可以对付了。 他拉出天钢枪,与柯勒斯斗在一处。两人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那个,就是玉正平吗?”植魔树惊天,看着天峰上的玉正平,笑道。 “是啊。就是他。”慕容一笑阴恻恻的笑道。 “打败了他,我的身价是不是又要长了?” “没错没错。咱们九燎原里,你的身价本来就是最高的,要是拿下玉正平,你的头就该值三千万两黄金啦。” “那我就去试试了?” ... ...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烽火九燎原(3) “正该如此,快去快去。” “可,他毕竟是大将军,名声极响……”树惊天踌躇道。 “人,不可以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大丈夫处世,当行则行。相信自己。” “好!” 受到了慕容一笑的鼓舞,树惊天纵身一跃,飞向玉正平。 后面,慕容一笑又一阵阴恻恻的笑。 “植魔-地狱树!” 飞向玉正平的树惊天,将功一运,使出了绝招。 青紫色的地狱之树从他的身边生出,诡异的斑点灰叶,血色的长枝,带着妖魔一般的气息,激突向前。 玉正平双手一运,双臂元素化成为林木,正统的颜色,迎击对方的地狱树。 “吪”的一声,双方平分秋色。 树惊天大喜:“我还以为这传说中的玉正平有多么厉害,原来不过尔尔。他这木元素不过是寻常的木材,焉能比得上我这地狱来的魔木?” 慑于玉正平的威名,树惊天刚才没敢全力进攻,而是采用了比较保守的战术,先行试探一下敌人的虚实。通过这一试探,他发现同为木质,对方的却远不如自己,不由得信心大增。 “植魔-乱毒藤罗!” 许许多多的毒性植物冲飞了出去。 一团红色,玉正平的手臂元素化为火。 “原来厉害之处不过就是能使用多种元素。”树惊天笑道:“用火来对付植物和毒,原是不错。但非常可惜的是,我这并非普通的植物,火是燃烧不起来的!” 树惊天放心的冲了上去。全身元素化,毫无保留的攻击。 “不,树惊天,他的火……”看到了这边情况的卫瓘连忙提醒。 卫瓘的话还没有说完,树惊天大叫一声,退出战团,拼命的拍着身上的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烧到我这地狱魔植哇。” “你以为,我这是普通的火吗?”玉正平笑道。 对于玉正平的技能,树惊天知道的是他会多种元素化,这不假。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风林火山阴雷六种元素里,其他五种都是普通的,唯独这火一系,是天地难见的独特而强大。 玉正平凌空一跃,将力沸腾出一片红色,继而整个身体火元素化,面积大的离谱。 “九柳-赤壁烈火银河!” 四周开始震荡。震荡了好一会,东南西北,地上地下,四面八方,都开始冒出火来。很快的,战场被巨大的火云河海包围,天上,则开始降落大面积的流星火雨,整个外部,变成了一片火海银河,急速的向里面收拢,仿佛要吞噬点一切。 不,最可怕的还不是要吞噬掉一切,而是选择性明确的在吞噬敌人。 这战略级的大火不但造成了敌军的恐慌,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精兵们急忙组阵,形成防护罩以保护自己。其他常规兵种们可就惨了,即使组阵,也挡不住玉正平的这无边大火。 “这……这就是玉正平的实力吗?”卫风卫云张着大嘴说道。 “兔崽子,现在是惊讶的时候吗?还不快保护自己的部下!”卫瓘大骂道。 运起刑场切割,卫瓘奋起全力一剑,斩断了袭向囚笼卫的烈火。烽火九燎原们也是一样,或运起绝技,或使用将功分身兵,去阻挡玉正平的通天大火。 碧仙瑶元变五彩凰鸟,彩火对烈火,抵消了攻势。树惊天将功凝成无数植物骑兵,冲击抵消。柯勒斯大黑剑一剑劈断。慕容一笑身子一晃,元素化为大漠沙尘暴,沙尘暴中还飞出许多沙狐,也抵消了好大一部分。 许多部队因此免于遭受烈火银河的危害,但最惨的就属边角上的那一支阿鼻轻步兵了。 这支步兵部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单体战斗力一般不说,组阵能力也是平庸之极,武器装备还差。一个个端着步弩,拼命射击,却一点大火也消不去,子弹尽数被烈火顺便吞噬。 既然已经抵挡不住,那这群士兵就忍不住大声叫骂起来。“什么鬼东西!”“这么大火有意思吗?”“如何不去卖烧烤?”“干!” 玉正平的这一招,战略性实在太过强大。但论每一点,以烽火九燎原的实力自然都是挡的住,不用说他们,上将、中将实力,都可以保证自身不受伤害。但它的范围实在太大了,覆盖了整个战场,玉正平将力简直就是源源不绝,深不可测。 就在这烈火将要吞噬掉这支没有强力将军保护的部队的时侯,圈中忽然白光阵阵,形成了一股剑刃风暴,风暴之下,这大火终于被挡了下来。 这个时侯才出手灭火,这显然就是在卖弄手段了,部队士兵们不但一点不感激,反而又厉声大骂起来。风暴消失,显现出来救他们的那人,是一个白衣书生,身材修长清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后面这群人的咒骂全不在意。 他看着玉正平,脸上露出来轻松而奇怪的笑:“大玉子,好久不见。” 玉正平听到声音看了过来,脸上一阵惊异:“大海,是你?” 此人,名叫李海平,也就是当年在李家村和玉正平一起偷瓜的那个隔壁李二。 二十年前。 月黑风高阴云阵阵之下,两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来到了瓜地之外。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小时侯的玉正平和李海平了。从学堂里逃出来,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晃荡了一天,倍感无聊,一番深思熟虑之下,两人终于决定趁着夜色来偷王大爷家的瓜。 王大爷是村里有名的种瓜大户。只要是瓜,东瓜西瓜南瓜甜瓜,样样都种。市集上几个大型的水果铺,都是王大爷长年的客户,因为他的瓜又好又甜,所以生意一直颇好,王大爷靠这个也发了一笔小财。 但此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倔强,铁公鸡一毛不拔,虽然都是村里的乡里乡亲,但他卖瓜时从来都是一分钱也不肯让,路过了口渴想摘个瓜吃?我呸,门儿也没有! 玉正平和李海平这两个混小子,一方面早看王大爷不顺眼了,另一方面也一直垂涎于那些香甜的瓜果,于是最终作出了这个一举两得一石二鸟的完美决定。两人商量好,先吃瓜,然后再把吃不了的瓜全部砍烂,第二天准气死这个铁公鸡。 两人的计划很完美,也很周详,但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王大爷家大狼狗的实力。 ... ...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那可不是一般的狼狗,而是一条退休的军犬。常年在军队里跟着作战,这狼狗竟神奇的学会了一些杀意,动静之间,金属色伴身,轻松咬跑猛虎。 当时的玉正平和李海平自然还不懂什么叫杀意,更不懂什么叫金属色,只单纯的觉的那狗很黑,黑的发亮而已。到了田地边上,两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蒙汗药包子,使招“肉包子打狗”,把它扔了出去。狼狗正在睡觉,看到了扔来的包子,狗眼一亮,二吠不吠,吃了下去。 二人大喜。 不一会儿,笑容僵住。 那狼狗吃下被注入了超量蒙汗药的包子之后,竟好像完全没有事。不但没有事,好像还忽地精神的许多,觉也不睡了,张开四爪,百无聊赖之余开始往返跑,沿着田边跑了八十多个来回。 玉正平李海平两人见状,开始互相埋怨。玉正平怨李海平找的什么破蒙汗药,李海平骂玉正平你丫的到底有没有把药打进去。 骂着骂着,突然不骂了。因为,发现狼狗不知什么时侯突然来到了他们边上。 这条会杀意的狼狗,耳朵也远比一般狗灵。初时,两人极小的声音它就已经发现了,但不稀得搭理他们。但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狼狗一下子就怒了,小样,拿狼狗不当干部么! 两人大叫一声妈呀,以静如处子动如疯兔之势开始狂跑,狼狗就在后面开始狂追。 跑着跑着,玉正平实在跑不动了。停了下来。 他眼中饱含着热泪,对李海平道:“海平,我跑不动了,你先走吧,我来拖住它。所有的苦,让我一个人来背!” 李海平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也止不住了。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脚下一步不停,回头喊道:“好的。你保重!” 玉正平大怒:“妈的,我也就是客气客气,你丫的还真跑啊!老子跟你拼了!”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劲来,一个箭步窜上去,把李海平活活摁了在地上,挥起拳头猛揍。 “让你小子不讲义气!” “谁不讲义气了?明明是你说的好不好?我明明是在尊重你的决定好不好!” “现在我有新的决定了。揍残你丫的!” “你大爷,又打我脸!” 两人地面大战三百余合。 边上,狼狗也不攻击了,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狗眼,好奇的看着这一对儿傻x。 时间回到当下。 看李海平的衣着和态度,他现在分明已经是烽火九燎原中的一员了。这些年,玉正平没听说李海平的消息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会再这里遇上,而他也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李海平笑道:“你一定没想到罢。” 玉正平歪了歪头。 “但我可一直在听说你的消息。这些年你的名头可响啦,谁人不知威风八面的蜀国大将军玉正平?” 玉正平朝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 “那……那是传说中的‘名剑’李……李海平吗?”左修道。 柯算:“你认识他?” “当然。在我们用剑的人里,谁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剑客啊。” “你好像是用枪的吧?” “领会精神!” 左修神游天外,向柯算描述起了另一个故事。 不管从任何角度讲,这都不是一个正常意义上的故事。 那年,左修还只是个小孩子,陪爸妈一块去街上逛集市的时侯,突然,出现了一群马贼。 马贼们在街上肆虐着,见东西就抢,见东西就抢,见东西就抢(柯算:你的词汇敢更贫乏一些吗?)。就在这个时侯,李海平出现了。 那个时侯的李海平和现在一样,穿着一袭白衣,脸上略带着些玩世不恭的笑,一支长剑斜斜的指向地面。 “喂,小子,要多管闲事吗?”马贼首领厉声叫道。 “没有。单纯的无聊罢了。” “无聊?” “对啊。看你们不是太顺眼,杀掉好了。” “混涨,好狂妄的小子!” 马贼首领一个招首,马贼队群向李海平冲去。 “挝---” 一阵白光闪过。全部的马贼尽皆身首异处。 “剑-天外飞仙。”人们的惊叫声中,李海平好整以暇的补充着自己的招式名。 “就在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天下第一剑客,名剑,李海平。”左修充满崇拜的说道。 “那么,他和玉帅,谁更厉害些呢?”卡依问。 “不知道。” “快看,两人要打起来了!”布诺指着同时飞向对方的玉正平和李海平,喊道。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那里。 天下第一剑。 蜀地第一帅。 一个是闻名天下的剑客。 一个是闻名天下的元帅。 他们,到底哪个更强大一些? 现在,就到了要揭晓答案的时侯了吗? 两人,靠的更近了。 更近了。 更近了。 …… …… “三个2,要不要?”“啊哈,四个5,炸弹,炸死你丫的!” “?#¥¥%?#!?” 全场石化。 “喂你们在玩斗地主吗?” “这样浪费感情真的好吗?” “人生只若如初见的节奏吗?” “退票!” “当”的一声,在一次剧烈的撞击之后,皇甫伯尚和柯勒斯同时退了五步。 在抵挡了玉正平漫天的烈火银河后柯勒斯就和皇甫伯尚再次斗在了一处,战有三十余合,结果,又是平手。 “趁他喘息未定,解决他!”一队乾风军轻步兵喊着,冲向了柯勒斯。 柯勒斯大剑一挥,五十余人尽数被掀上天空。 将功凝唤,是每个将力者的基本招式,可以用将力能量凝集成许许多多的士兵,用来群斗。柯勒斯如此高深的将力,凝唤自然不在话下,但不知道他是不会用还是懒的用,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还是自顾自的只用那一把大剑,而且,全是最基本的招式。 而且,从战场上的情况来看,也只有他是独自一个人。卫氏父子自不必说,绝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他们的部队。其他的,碧仙瑶来后,她的空军亲卫队很快也来了。慕容一笑身边有一队蒙着面的战士。树惊天身后有很多难看的梧桐骑兵;李海平身边人虽不多,但也有四五个侍卫,括号,女性。 唯独柯勒斯,自始自始都是独来独往。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烽火九燎原(5) “凝唤-突击兵阵!”卫灌长剑一挥,运将功成兵,三百余钢铁突击兵冲了出去。其他的士兵及时跟上,冲击乾风军阵角。 “轰-轰-轰” 一阵鸣隆之声,一部铁制大火车在乱军中冲了出来,将卫灌的凝唤兵阵撞了个粉碎。 大火车回复本体,变回了罗真的人形模样。火车本来就沉重,加上罗真的重力将魂,简直有十万八千斤,碰着即死,擦着即伤,勇猛之极的冲阵效果。 和罗真的威风八面相比,马陵那边,却是越来越难受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侯,他突然的和树惊天、碧仙瑶同时搅和在了一起。碧仙瑶的实力本来就不比他弱多少,再加上树惊天,两个烽火九燎原的联合攻击,让马陵叫苦不迭。现在他的将魂能力尚未觉醒,只能以将功加杀意硬吃硬抗,十分被动。 好在,他的杀意还是比较有特点的,是百战杀意中的连舞效果,作用为同时攻击一个目标两次。这个看起来和钟会的军争奇袭效果接近,但也有所不同。奇袭可以同时攻击一个目标两次,也可以在同一时间攻击两个目标,而连舞就只有前者的效果了。 靠着这个,马陵还一直能支撑,尤其在树惊天使出将功凝唤兵阵的时侯,他可以同时凝唤并附加连舞,以小搏大,省出不少力气。 就在此时。 “相公,小心!”杨桃、菲菲同时喊道。 她们分明的看到,在马陵的后面,慕容一笑突然的发动了袭击。 从出现在战场上开始,慕容一笑就一直表现的非常低调。.tw[]打玉正平,是忽悠树惊天去的,将功凝唤,没使过。卫灌的突击破阵,没参与。从头到尾,他只在玉正平使用烈火银河时发动过一次绝技,用来保护自己的部队。 所以,这使得他当下的出手显的十分突兀。 自然的,效果也十分好。 就如他大漠飞狐的外号,他的将魂能力是沙暴。身体元素化为沙子,纷乱之中,变成了一把巨大而尖锐的沙锥,以一个最好的角度,插向马陵的后心。 杨桃、菲菲拼了命的想过去相救,但无奈慕容一笑的沙暴风力太过强大,她们使尽全力也不能靠近半步。 “将军小心!”影骑部队及时的赶了过来。 在刚刚的时间里,影骑一直在精猛掠阵。影骑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在高速行进中展开射击。他们的武器连环飞弩,可以射出不间断的战气弹,弩前是长长的尖刺,可以在冲阵时使用。 和他们在血战的是卫灌部队的一支龙骑兵。作为最高位常规部队,龙骑兵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视,单比攻击力,影骑是不如龙骑兵的,所以他们只能发挥速度和距离的优势。但龙骑兵的速度其实并比他们慢不了多少,你来多往,交战四十余次,打的难分难解。 饶是如此,看到了主将有难,影骑战士们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马陵是影骑的灵魂,马陵在,影骑在,马陵不在,影骑们真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了。带着这种想法,影骑在最困难之中抽调出了一百来人,疾速前趋,去支援马陵。 一百来精兵本来是很强大的。就像当年三个武卫卒,就有灭掉整个白马帮的恐怖实力。虽然影骑还远远不如武卫卒,但也是一等一的精兵了。然而他们刚刚和龙骑兵血战,体力耗费太大,这时的一百来人,就显的实在是太少了。 果不其然,冲上前去的一百多影骑,很快就被慕容一笑的沙暴卷了进去。 “马将军,我来救你!”柯算大喊。 “我去,你又犯病了吗!”左修大喊。 左修想去阻制柯算,但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个已经被莫名奇妙梦想洗脑了的二货,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处处当自己是救世主,是什么给他的勇气! 柯算真的冲了上去。卫灌部队自然不会任他放肆,一队步兵挡在前面,用起步兵最基本的招式“步兵-扫”,沸腾之下的柯算果然有了些长进,快速躲闪开,用石头连环枪击破了敌人。解决一队后,继续疯跑,又运气极好的分别解决了好几队枪兵、戟兵、弩兵,最神奇的是竟还解决了一队重步兵。 “小子,运气这么好吗?”看到了这里情况的卫风,气不打一处来,手一伸,龙卷长蛇咬向柯算。 皇甫仲凌将魂眼一扫,一束激光打断了这条长蛇,笑道:“作什么阻击年轻人的拼搏呢?” “他一定是在想……”幻若充满了崇拜的看着柯算:“拼搏,斗志,是一切的源泉。人会有成功,也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但不论如何,都不能丧失自信和斗争的勇气,如果失掉了,那就是真正的失败了。柯算哥哥刚才虽然被打碎了好几次,但他一直都不肯认输,还是这样的勇猛精进。太厉害了,柯算哥哥太厉害了!” “你想的太多了吧小姑娘!”左修道。 事实上,柯算的真正想法是,什么都没有想。 柯算神奇的真的冲到了马陵附近,但是,很快,就又被沙暴卷成了一堆乱石。因为是大风暴,所以这次散落的范围有点大。柯算把自己拼了好久,发现少了半条大腿,左修提醒他被吹到五里外去了,柯算急忙单腿蹦了过去。 马陵一阵苦笑。 “我已经落魄到要这么一个菜鸟来担心的程度了吗?” 马陵将魂能力一直没有觉醒的原因,是他的怎么也解不去的心结。 在乾风军诸将里,马陵是最早出人头地的,虽然他比罗真还要年轻。当年,在魏军西北战场,天赋出众的他,很快就得到了时任边关中将夏侯顾的赏识,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上校级军官。后来,凭着他对战场独特的领悟,创建了影骑部队,在对羌兵一役中大显奇功,从此影骑之名遍传西北。 后来,因为清党之祸,夏侯顾被司马昭所杀,马陵受到了牵连,遭到了追杀,影骑部队全员拼死护他和杨云飞出来,但自己也全军覆没了。 从那之后,马陵就一厥不振,终日借酒消愁,脑海里每天都出现影骑兄弟们的身影。杨云飞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去劝他,直到,后来遇到了玉正平。加入蜀军之后,马陵重新开始得到发挥的舞台,但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和战场脱节很久了。 ...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烽火九燎原(6) 三国将魂传 虽然,以他卓越的才能,很快就又成为了军中的骄子,但在同龄人中,已经不是他当年那样的一枝独秀了,罗真、王武、皇甫三兄弟,都不弱于他,他是出色的,却不再是最出色的了。 这个心结,一直让马陵难以恢复完全的自信。他的自信是绝对主角时期建立起来的,现在他已经却不再是第一主角,而只是最优秀团队中的一员。 然而,现下,当柯算拼了性命来救他,当影骑战士再一次面临灭顶之灾时,他的自信突然回来了。 “是不是第一主角,我不在乎了。重要的,我是最好的马陵!” 在危难间的这一刻,作最好自己的心,迅速取代了和其他人的争强好胜之心,马陵的心情第一次感到无比的宁静,好似放空一般。 白光一闪。 马陵蓦地转身,双手之间,多了一件物事,将慕容一笑这倾力一击尽数挡了下来。 “那是什么?” 柯算小组纷纷猜测起来。 “金属状,一块板子,好像是坦克挡板。” “有些弧度呢。我看是军舰护甲。” “是艾德曼合金!” “你美国队长看多了骚年!” “我来告诉大家正确答案罢。”左修靠着风力飞行,去上面逛了一圈。 回来后,他摇了摇头,说道:“告诉大家真相罢。那个其实是……冰箱。” 没错。马陵手里生成的,不是坦克挡板,也不是军舰护甲,而是冰箱外板。 但这个冰箱外板,却有着完全不弱于坦克军舰的防护能力。.tw “怎么会这样?”幻若奇怪的问。 霍恩拿出随身的笔记本来,翻查了一下资料。身为总参谋部成员,他有很多机会接触各部主将的信息,细心的他平时就养成了把这些记录下来的习惯。 他分析道:“每个将魂觉醒,都是与自己的天赋、性格、经历高度相关的。” “马将军一直是影骑主将吧,而且活跃的地方都是战场,为什么会生成这种民间的东西呢。” “这些年,马将军一直把他最自实的自卑隐藏在玩世不恭的风流之中。战场上,只是习惯性的依附,在民间和各色人物打交道,喝酒玩闹游戏人间,才是他真正的精神依托。现在,他的将魂觉醒了,这些原本的假,成了真正的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后变成了真作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 “原来如此。”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有故事的风流男子。 用奇怪的冰箱挡下了慕容一笑后,马陵在空中靠将力浮云垫步,高高一跃,双手再次在胸前聚合,出现了一个盒子状的物体,物体前有一个小孔。 “战武--华光百玉!” 那个盒子是一部普通的民间投影仪,然而里面放出的光却不再只是简单的投影,而是无数的强力射线,如金似玉,华光溢彩。呈一个锥体形状,小孔部发散性放出,范围之大,覆盖了方圆五里,又是一个战略级武器。虽不如玉正平烈火银河那般超大的夸张,但也已是教科书般的大将级实力。 在近处的树惊天、碧仙瑶、慕容一笑首当其冲,被这华光百玉所笼罩。三人急忙奋力躲开,碧仙瑶飞走,慕容一笑元素化为沙子分散闪开,树惊天则比较狼狈一些,滚开的。 碧仙瑶大怒,躲开之后立马回身再战,拿出飞鹅扑火一般的架势,彩鸟扑光。“没用的,瑶瑶,你不是我的对手。”马陵出奇的镇定,双手一合,华光百玉再出,把碧仙瑶又一次**退。 “不行了,现在你单挑不是他的对手啦,咱们再从长计议吧。”树惊天对碧仙瑶道。碧仙瑶右翅一扇,将他扇在一边:“计议你妈!” 本来以马陵的标准大将级实力,虽然觉醒,但也不至于能一举而胜三个烽火九燎原。之所以能瞬间**退三人,是占了刚刚觉醒,敌人毫无准备的便宜。 马陵也深知这一点。料理后三人后,他落在地上,跨上战马,迅速带领影骑往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一面冲,一面向罗真大喊:“老罗,前面十点钟方向,那里的丘陵,不适合骑兵作战,快用你的重力压平他。” 罗真楞了一下,道:“好。”手中重枪一指,使出绝技“厚重-山压”,偌大一片丘陵,很快被他的力量压成了平整的地面。平地最适合骑兵作战,影骑占领之后,如鱼得水,大展雄风。 “那……那是马陵吗?”左修张着大口。 “对……对啊,他什么时侯学会和人合作了?他不一向是老子天下第一,从来不用人帮的吗?” “尤其还是和罗真。他们不一直是不共戴天就跟抢了他媳妇似的吗?” “我不信,我不信!” “谢了,老罗!”马陵冲罗真嫣然一笑,飞过之间,伸出脚来,一脚把罗真踹翻。罗真头朝下埋在土里,道:你大爷! “恩。现在,我们才信了。”柯算小组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 卫灌部龙骑兵,正独自面对烈火营与惊雷营两部的攻击,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龙骑兵虽然不是特殊精兵,但作为常规编制中的最高位兵种之一,他们有着自己特有的荣耀。 任何一个进入部队的士兵,他的发展方向大体都有三个个。第一,成为将军。第二,因自己强烈的个性被某个将军相中,拉去组建特色精兵。第三,一步步在军中升阶,由轻骑兵到重骑兵,再到龙骑兵。 第一个方向的代表是王武。在蜀国的高等将军中,只有他是一步步由大头兵升起来的。其他几个人,罗真是有个做上将的老爹罗宪,马陵和皇甫三兄弟都是带经验带级别过来,直接做了空降干部。 第二个方向的代表是风雷六营。大家都有鲜明的特长,比如疾风营的战士都是各队各什中百米最快的,烈火营的战士都是力量最大且性如烈火的,影骑的战士则要既有一定的骑术,又有相当的射击能力。 第三个方向的龙骑兵、近卫兵,相对于前两者来说,他们是没有什么特点的,然而正是这种没有特点,慢慢的成为了他们最大的特点。 他们既没有出众的指挥才能,也没有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特别才能,他们有的,只是十年如一日的执著和坚持。他们全部的训练项目,就是一入伍时所有人都会人手一本的《骑兵守则》、《步兵守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花样。 ... ... ( ...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龙骑兵的荣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些最基础的事,没有神功,没有将魂觉醒,有的,只是练到骨子里去的基本招式:“刺、拉、冲、削、劈”。-叔哈哈- 天才毕竟是少数,成千上万的军队中成为将军和特‘色’‘精’兵的也只有那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普通人。然而,在这些普通人中,只有这些人坚持了下来,在别人都在抱怨此生无望没什么前途的时侯,只有他们,在‘操’场上雷打不动的做着每一项基本功课。 这群人,最终成为了常规编制最高位兵种。 如此的升阶方式,使得这些龙骑兵有着远超长人的坚忍和耐力,这点连特‘色’‘精’兵都比不了。再加上他们的人数相对庞大。龙骑兵、近卫兵,都可以达到万人队的编职,特‘色’‘精’兵因为天赋者数量等原因,最多不会超过三千人,一般是五百到一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人,才是整个战场上的最高战力。 眼下,五千龙骑兵严阵以待,战士们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面对着冲阵而来的烈火营和惊雷营。 烈火营和惊雷营满编都是一千,现在,两千人的武器也已经全部端起,即将开启一场大规模的厮杀。 作为‘玉’正平手下的王牌部队,他们是没有任何轻视之心的,同时也深知龙骑兵的实力。以前,曾经有过先例,一些特‘色’‘精’兵,比如马谡率领的无当飞军,就是因为轻视龙骑兵而遭到了战略级惨败。 当年,马谡奉命驻守街亭,率领的是诸葛亮亲自选出的无当飞军。这支飞军可是颇为了得,他们每个人都有上佳的轻功,渡水过山如履平地。[..tw超多好看小说]再加上诸葛亮的亲自‘操’练,这支部队堪称当年蜀军的最顶尖战力。 那时,所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把敌军张郃率领的龙骑部队放在眼里。马谡没有把张郃放在眼里,无当飞军也没有把龙骑兵放在眼里。毕竟,无当飞军是被选拔出的天才,龙骑兵再叫龙骑兵,也是当年选剩下的人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选剩下的人”,让这群所谓的天才再也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当时,无当飞军借着山上居高而下的优势,用出“飞军-叶落兵阵”,所有战士一起,运用阵法整体上的觉醒之力,组成了漫天的落叶飞弹,攻击张郃部龙骑兵。 张郃本来是可以亲自出手去对付这叶落兵阵的。张郃作为五子良将中最后留下的一个,那时已拥有了近乎元帅的实力,具备战略级的将魂实力。他的将魂能力是巧变,双手接触到的一切物体,包括空气,都可以变化为武器。他只消使个“巧变-大气屏障”,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抵消无当飞军的进攻。然而,他没有。 他只说了一句话: “龙骑兵们。争回你们荣耀的时刻,到了。” 魏军龙骑兵瞬间沸腾了,虽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立时集体行动,整齐划一的用起“骑兵-冲”。只这一个战法,不仅把无当飞军卖‘弄’式的表演全部化于了无形,而且对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从此,无当飞军失去了再次攻击的勇气,被生生困死在了山上。 烈火营惊雷营非常了解这个故事,也绝对不会对敌军有任何的轻视。事实上,就是对面是一支阿鼻轻骑兵,他们也不会轻视对手,如狮子搏兔般必尽全力。 这场局部的战斗,就在常规兵种的荣耀和特‘色’‘精’兵的荣耀之间展开着。 烈火营和惊雷营都有着强大的武器和丰富的攻击方式。步兵迫击炮、步兵冲击炮、步兵榴弹弩炮,应有尽有。再加上他们整体的觉醒能力,多‘色’将力并用,如彩虹般炫烂。 而龙骑兵有的只是杀意。他们不是天才,没有觉醒,但多年的反复训练,使他们的杀意已经近乎完美。刺,冲,砍,全部带着黑黝黝的金属‘色’,以不变应万变。 黑‘色’与彩虹相撞,战有三十四度,不分胜败。 孟不凡、韩劲、张特、任游之,四个人将皇甫年围在了中间。 任游之道:“姓皇甫的,上次我们四兄弟一时不慎,以四敌一竟然都没有打败你,一直引以为耻。这些时日,我们四兄弟潜力修炼,所有宝器都已更上一层楼,这次如果还不能打败你,我们四个这‘显学四友’的名头就不要了!” “那就不要好了。”皇甫年无所谓的说道。 “‘混’涨!”任游之怒骂。 四人刚要动手,一阵风声呼啸,两部跑车飞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人多欺负人少吗?”变身刀车的刀无迹喊道。 “就是就是。虽然兵法云十则围之,在战场上一向就是要人多欺负人少的,但这样说说还是很过瘾。”变身剑车的剑无影喊道。 两部车外观上是一模一样的,都是蓝‘色’的敞蓬跑车,唯一的区别是,一个前面‘插’了支刀,一个前面‘插’了支剑。 “好偷懒的设计。冷面王军团里的人,果然缺乏想象力。”柯算小组摇头叹息。 身为皇甫战车军团的七武之一,两人自然是要来帮助主将的。虽然眼下战车部队正在阵角上和对方的空军部队‘激’战,但两人‘抽’身跑出来问题还是不大的。剑无影发动机一鸣,车上顶部已立起了剑影机枪,目标是看起来最不灵活的韩劲。 “你们回去罢。”皇甫年道:“我要看看烽火九燎原的真正实力。” “是。”刀、剑二人回答了一声,原路返回。 “什么?这就回去了?”左修道。 “这就是皇甫年军团的执行力。一句话说明任务,部下第一时间执行。皇甫年的带兵水准,真不是盖的。”霍恩道。 “你这个一度代理过乾风军参谋总长的人也不简单。每次都能像模像样的说出一大堆道理,一下子就把柯算、左修这两个二货的档次提升了不少。”仁兵道。 “你……你认识我吗?” “当然了,参谋部里见过你。” “好……好罢。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柯算和左修?他们这种见习小角‘色’和你这八营统领可是没什么‘交’集了吧?” “其实,我主要是认识幻若妹妹……你和他们很熟是吧,麻烦下,帮我问问幻若妹妹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她吃个饭……” “·##·#·#¥#%¥%¥%¥%%¥” 正如他所言,皇甫年果然开始独对显学四友。 .小.说.网 1037.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一现 正如任游之所言,显学四友的装备已经经过了深度的改造和升级。(..tw棉、花‘糖’小‘说’).访问:.。 孟不凡的秋风落叶琴,此时已变为了秋风肃杀琴。弹奏之时,‘波’及范围更广,虽然依旧是没有直接的杀伤能力,但辅助效果已经包含的更多。 任游之的百变金刚杵,已变为了武装战杵,可变化的种类由原来的七十四种‘精’简为了二十八种,种类虽然少了,却是‘精’而简,军用效果更加浓厚。 张特的玲珑宝塔,变作了攻击型的塔群炮。 从表面看,韩劲的法家印变化是最小的,‘性’质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法家镭‘射’。但威力更加强劲,测试阶段,在升到最高的第五档力量时,曾出现过直接轰爆一座小山的恐怖记录,因威力太强难于掌控,所以一般最高就用到第四档力量。 四人围斗皇甫年,皇甫年依旧用的是那个不变应万变的水晶力场墙。 皇甫年将魂能力:力场。 双方大战二十余合。 “卫灌兄,我到啦!”空中,响起司马望的声音。 按照和卫灌老早的约定,司马望带着以武神军为首的十一万部队,加入了战场。 不一会儿,卫灌主力部队也到了,由卫灌之子卫夏统领,人数约在十八万上下。 再加上烽火九燎原们各自的亲卫队,满打满算,卫灌一方共计三十万部队,把‘玉’正平三万乾风军和钟会军数百残部,一起包围在了铁龙后山的天峰地带。 三十万vs三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这,就是司马公的策略!” 卫灌朗声大笑。 看着眼前的态势,郭离寻思:“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却该如何是好?”心下不免惴惴,转头一望,看到了神‘色’从容的‘玉’正平,登时又有了底:“是了,不管如何,‘玉’帅终究会有办法的。” 正来回思想间,忽地一阵风如刀割,转而便是沙尘袭来,却是慕容一笑袭了过来。 刚刚慕容一笑偷袭马陵不成,反‘激’发了他的将魂觉醒,见敌强如此,他早就不打算再和马陵纠缠了,眼前已方大军来到,他手一招,叫起手下干部,要借这厚势先讨个便宜再说。 其他的峰火九燎原也是这般想法。除了一直在自顾自单打独斗的柯勒斯、形式大于意义且一直在耍帅的李海平之外,另外几个人都率着本部亲卫在争抢先机。其中又以碧仙瑶的空军部队争抢速度最为迅捷。 这清一‘色’‘女’子的美丽空军部队就像仙子,自由的在空中飞舞,灿若银河,飘若回雪,她们的能力都是飞鸟一般的驾驭飞翔,武器则是落‘花’一般的五彩瓣。 这一幕,让‘玉’正平一下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的那一刻。 那时,神山之战,倩雪,正率领着她的雪族仙子飞兵‘激’斗魑龙大军。 然而这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玉’正平就强行把思绪调整回到了战场上来。 开启了副魂空间,乾风军的主要干部进行了一场快速的虚拟会议。 会议主要围绕当下的形势。首先,慎重的郭离和稳重的罗真提出了已方的不足。兵少太少、执续作战能力不足,未能及时占据有利地形,对方准备十分充分,等等。 紧接着,乐观的马陵、皇甫仲凌则表明了我方的优势。兵力虽少却‘精’,乾风六营的单兵战斗力非常出众,加上马陵的影骑、罗真的‘精’甲等等,在局部阵地战上有相当的主动‘性’,为战略分割敌人提供了有利条件。 皇甫年没说话,依然是无尽的省略号。 看着眼前的大好情势,司马望大笑起来: “觉悟吧。早已安排妥当的布局,强大的数量优势,再加上如虹的士气,我们的胜利是一定的!” “废话!”皇甫伯尚怒道。手臂化作天钢枪,在空中一跃,攻向嚣张大笑的司马望。 “当”的一声,这一击被柯勒斯拦了下来。 “战武-华光百‘玉’!”马陵在半空之中使出绝技,千百道金‘色’光束大范围攻向敌军。 司马望的亲兵部队武神军,组成阵势,用肩炮挡了下来。两者在空中化作一团金光雾团,最终消于无形。 事情就是如此这般。乾风军的‘精’英战力虽强,但敌方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不乏好手,战有三刻,乾风军实在是讨不到任何便宜,卫灌军的后劲却是越来越足。 “没用的!”司马望更是得意非凡:“现在的情形,就算是韩白复生,也挽救不了!” “韩白是谁?”碧仙瑶奇怪的问。 “韩白你都不知道么?”树惊天道:“就是一个老韩啊,姓韩名白,我和他颇熟,前阵子还一起吃过饭。” “放屁!”司马望对两人的无知无可奈何了:“韩白说的是韩信和白起,统帅界的两个巅峰人物。” “还活着么?” “都死了几百年了。” “切。”碧仙瑶不以为然:“一堆白骨而已了,有什么用。” “是么~” 忽地,晴天一声霹雳,霎时间乌云密布,整个战场的光亮像是被强行吸去了一半。 “什么情况?”柯算小组奇怪道。“打雷下雨收衣服了!”“对白有点深度好不好!” 所有人都短暂的停下了‘交’锋,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多人都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窒息,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又或者说,在现场世界的某一处,正在散发着某种巨大的能量。 云泥之间,忽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光影斑驳。 一阵金光之下,口子中竟走出了一骑巨大的黄‘色’战马,马上,驮着一个金甲将军。 不,按服‘色’来看,应该是一个金甲元帅。 此人,身形极其雄壮伟岸,目光出奇的冷漠坚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绝不可侵的威严,以及令人窒息的恐怖。 “谁说韩白复生也没有用?” 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好似低音炮一般的雄浑,竟覆盖到了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一些石头轻轻震颤起来,好似发生了共呜。 “他!”柯算小组集体指向了司马望。 司马望大汗淋漓,竟不知所为。 1038.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层面的对抗 那人冷冰冰的一笑,笑声里没有一点点欢快和亲和,甚至比无表情还恐怖。八零电子书-..-笑声里,充满了对天下的不屑一顾。 他一拉缰绳,战马原地转了一个圈,他道:“吾从未知晓,竟有人敢在我大秦的土地上说出这种话来。也好,便让我来看看,这千百年间,究竟有了何种的变化?” 他手一扬,一股能量爆炸般‘荡’出。 “好……好强的杀意……这……这怎么可能!” 这股力量显然是杀意。但,即使是刚才钟会表现出的军争杀意,也远没有这般强横。所有人,从来都没想过世间竟可以有这种力量。 “大秦战神-阳光普照!” 这股力量很快的一转,击向了天空,稍微静了一会之后,乌云之下,竟出现了一个新的太阳,光芒瞬间覆盖了整个战场。 而这些光芒,全部都是有攻击力的。 “太阳光一样的范围,这不可能!”连马陵和皇甫仲凌都不敢相信了。 但这却确确实实是真的。 那金甲元帅的攻击,范围之大,能量之强,简直就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境界。方才‘玉’正平的“烈火银河”,就已经是超出人们想象的超大范围攻击了,这“阳光普照”,竟比那招范围大的多,能量也醇厚的多。 地面,被这巨大的能量压出了一个大坑,这里明明是山,转瞬之间,却变为了一方盆地。 在他的能量气场覆盖之下,不管是卫灌军还是乾风军,竟没一个人能出手对抗。 柯算哼了一声:“切。不过尔尔。” 左修:“是的。不过尔尔。” 卡依:“尔尔……难道,你们竟比他还强吗?” 柯算:“是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左修:“没错。” 卡依:“何以见得。” 柯算:“这世上本没有路。” 左修:“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柯算:“这世上本没有高手。” 左修:“低的人多了,也便有了高。” 柯算:“没有高,没有低,人人都是高手,只要……” 左修:“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高手!” “哦。”卡依点了点头。 一阵雷光劈翻二人:“笨蛋,装什么装!高,高个屁,谁不知道你们俩是‘混’子二人组!” 这强大的攻击‘性’光芒只维持了一会儿,便烟消云散,看样子,是那人自己收了力。 “哼。这千百年,也没有什么变化。人世之间,还是这等平庸。” 那金甲元帅自说自话,将高大的战马一拨,消失在了云雾之间。 “刚才一定是梦!”左修道。 “是的。一定是梦。就像梦中的仙境,若即若离,恍如尘世间的喧嚣,又如……”柯算道。 卡依雷光再次劈翻二人。 “那个,不是梦了吧。”霍恩指着空中对话的‘玉’正平和卫灌道。 空中。 在刚刚金甲元帅毁天灭地的那一刻,这两人便都趁机跑到了空中。 脚下托着他们的,是将力者传统的漂浮飞云。相比之下,‘玉’正平的更加淳正,也更加厚实一些。 卫灌:“‘玉’大将军,你败了。” ‘玉’正平:“何以见得?” 卫灌指了指脚下,三十万魏军如蚂蚁般密集:“这,还不是明证吗?” ‘玉’正平:“怎么看得出来,就是明证呢?” 卫灌:“论数量,你不如我。论质量,你胜,但我的数量足以弥补。论智谋,还是你胜,可惜,我的背后有司马大人,他的智谋,在你之上,你已入了套。一言以弊之,‘玉’大将军,你在我之上,可惜,我的平台远在你之上。你比我厉害,可惜,你能撬动的资源就只有这么大。我不如你,但,我能撬动的是这块巨大资源的一角,也已远比你的全部大。” ‘玉’正平看了看天空:“或许吧。”目光又转了回来:“那,你怎么看刚才那个金甲元帅?” 卫灌:“那个人?是很强。但,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他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他可以来证明他的强大,但,也仅此而已。” ‘玉’正平:“是么。”而后,没再说话。 “你错了。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会有他存在的道理,昙‘花’虽然只有一现,但未必不能有别样的结局。”霍恩道。 卡依:“你在说什么?” 这次轮到霍恩不说话了。 “他在补充‘玉’帅的话。”郭离道:“到底是曾做过代理参谋总长的人,‘玉’帅的心思,他最清楚。” “就连话说一半就停住也是一样吗!”卡依怒道。 而后霍恩又突然开口了:“我隐隐觉得,卫灌背后看似强大的平台,未必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这句话怎么理解?” 霍恩又不说话了。 稍时,柯算和左修拼命拉走了盛怒的卡依,远方传来她的声音:“莫拉我莫拉我,让我劈死这个装蒜的主儿!” 卫灌的话,确实是一句大实话。 现在的情况相当于,‘玉’正平是一个老板、董事长,而卫灌只是一个打工仔,级别是地区经理。 乍看之下,肯定是‘玉’正平来的更加拉风,但实际情况却未必如此。 ‘玉’正平这个董事长,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而卫灌这个地区经理,却是一家排名第一的超大公司经理。 换句话说,卫灌这个经理,得益于公司平台的优势,他调动的资源远比‘玉’正平大。 事情往往是这样,许多东西看起来是一回事,实际上则是另外一回事。 就好像郭靖和欧阳克。看起来,前者是傻小子,后者是高富帅,但实际上,那只是表象,郭靖比欧阳克高富多了(帅不帅看萝卜白菜)。 欧阳克的场面做的是大,穿的好,排场牛,动不动身边跟十几个大美‘女’。为什么?仗着他是白驼山少主,有个牛‘逼’的叔叔。 但郭靖的后台,比欧阳克他叔牛多了。 欧阳克他叔欧阳峰,充其量一个西域土财主。统共能调动的资源也就白驼山那点奴仆,经济来源顶多靠卖点‘药’材生意,既无连锁又无分店,这点上来讲照比洪七公都差的多。 而郭靖的后台呢。 成吉思汗哪。 按现在话说,那是世界第一强国的总统,还终身制的。郭靖是谁?成吉思汗的金刀附马,未来元世祖的伯伯的拜把子兄弟。看郭靖身上的那套装备吧,王罕宝库定制皮草(送给黄蓉的那件裘皮大衣),全球限量版专属劳斯莱斯(小红马)。 这已经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了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啊。 所以说,桃‘花’岛相亲一役,所谓的郭靖傻小子不过是作者营造的一种特定氛围而已。如果你被这个氛围骗了,你也就看不到他的真相了。 而现时现地,铁龙山上的真相,就和这个也差不多。 1039.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九燎原的实力 卫灌这个地区经理,在公司的级别序列中虽然只能算是中层干部,还是打工仔,但因为他的背后是强大的、三分天下有其二的魏国,所以他能调动的飞机大炮数远比‘玉’正平这个中小公司最高领导大的多。(..tw无弹窗广告)-- 这,就是现在‘玉’正平最大的问题。同时也是乾风军最大的问题。乾风军虽然有风雷六营这样的‘精’锐,但因为公司规模小,所以要不停的算成本和收入,不敢错一点,一亏损,资金链就断了,没法继续运营。卫灌就不一样了,他根本就不用算成本,魏国在几代猛人的经营之下,有源源不断的强大资本和现金流,只要能完成任务,他拼了命的造拼了命的砸钱就是。 这个角度讲,当老板,真的比在大公司打工惨的多啊。 但既然‘玉’正平已经选了这条路,他就一定会照着这条路坚定的走下去,而且,他有走好他的充分信心,以及…… 以及准备。 信心,从来不是凭空得来的。最强大的信心,往往不是被捧出来的,而是被‘逼’出来的。 接下来,‘玉’正平就要去做他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下一步了。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离开这里。 ‘玉’正平将飞云方向一转,往北飞去。 “‘玉’正平要逃!”魏军中大喊了起来。 不管是魏军,还是峰火九燎原,都把这看成了一个巨大的机会。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乾风军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危机之中‘玉’正平要飞离战场,显然,他是要跑路。 会让他轻易跑路吗? 当然不能。 痛打落水狗,一向是人类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八零电子书 古今中外,所有的大战,真正的胜负胶着往往都是在不明朗的那一刻发生的,那时侯,多数人都在观望状态。一旦胜负的天平真正倾斜,剩下的事就不会再一步步发生,而是势如破竹,一个月能完成胶着状态十年的事。 雪中送炭的事是很少的,锦上添‘花’顺水推舟和痛打落水才是人人喜闻乐见的事。 于是,‘玉’正平这一“退”,嗜血的大家兴奋了。 “抓住‘玉’正平!” 树惊天、碧仙瑶、显学四友首当其冲去拦截‘玉’正平,就连功力甚为普通的司马望,都迫不及待的驾着飞兽上前,急不可待的要分一杯羹了。 一如当年的项羽垓下,吕马童等六将争分之。 比较让人奇怪的是,这种情况下,灵狐般敏锐的慕容一笑却没有去争功。 “一群蠢货。”慕容一笑‘露’出了他标准‘性’的笑容。 “你们以为,‘玉’正平就这样轻易的‘露’出了破绽吗?太简单的事,一定有巨大的不简单在内,这是兵法的基础学问,笨蛋们。” 在众人争先恐后的去围攻‘玉’正平时,慕容一笑,把目标锁定在了郭离身上。 “后将军郭离,你就是乾风军实际上的代理总帅吧。拿下你,才是在这局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最明朗的做法。” 慕容一笑身体沙尘化,扑向了郭离。 郭离见状,连忙把身体水元素化。 “水么?看起来是不错,可惜,正被我的沙尘所克。” 两人相遇,郭离的水元素迅速被慕容一笑吸了进去,郭离感到身体里的能量像在被极速度淘空一样。 他将力本就弱于慕容一笑,现下属‘性’相克,更是不敌。 眼看郭离有难,他的直接下属:乾风八营的统领们,自然是争相上前。 仁兵、礼兵……仁义礼智忠信严勇八大金刚,一涌而上。 这八人,都没有元素化的将魂觉醒能力,但在基本军用格斗术运用上,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军用格斗术:军用六式。 第一式:军拳。 此为一入军中,第一‘门’学习的功课,其中包括长拳、组合拳,泰山,突刺,砍劈,百攻等等。是包含了徒手技、白刃技、武器使用技在内的所有基本攻击方式。 第二式:凌步。 和军拳一样,也是军人入‘门’的基本功课,入‘门’训练方法为雷打不动的每天跑‘操’,更强者开始负重越野。初期可以令步速加快,到达一定程度后和漂浮飞云完美融合,凌空踏行。 此两式,为全部军人的基础项目。到达一定程度后,一始习练其余四式。 第三式:钢身。 防御技巧,以杀意武装自己。 第四式:指弩 把能量凝集在手指上,如弩箭般击出。 第五式:光影 瞬间移动般的高速变换位置 第六式:云‘腿’ 全身力量凝集‘腿’部,可以完美替代一切冷兵器,并有明显的武器形态。 面对慕容一笑,五兵一齐运出了军拳?斩,将手中的武器注入了黑‘色’的杀意,倾全力斩向之。礼、仁二兵在周边用出凌步?迂回,以作侧应,八人中战力最强的勇兵,则用云‘腿’?铁光刺正面攻击之。 八兵合力,威力是极其强劲的。 罗真在将魂觉醒之后,曾经与他们作过切蹉,事实证明,既使是觉醒了的大将级实力,也不能胜过八兵合力。 慕容一笑自然也不能胜之。 但,他已想好了对策。 他是一个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任何一件事,在做出行动之前,都会经过充分的思考。刚才奇袭马陵,也是深刻思考之后的结果,如果不是马陵凑巧的突然领悟了将魂觉醒,那么马陵刚才就已经成为他战绩薄上的一个名字了。 现在,郭离和八兵,则要成为他这薄上的名字。 “八兵合力吗?哈哈。”慕容一笑大笑起来。 “沙狐-陷空地带!” 在八兵攻向他的地方,迅速形成了一块内陷流沙,原来他刚刚的攻击不过是佯攻,这块流沙地带,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留退路全力攻击的六兵,立马被流沙陷了进去,这时侯,平时养成的军用战术习惯就体现出来了它的好处,仁兵礼这两个侧应部队,成了八兵的救星。 没被流沙陷进去的两人,立时继续施展凌步,凌空踏行,救出那六人。 便在此时。 “沙狐?光击影弹!” 慕容一笑将沙尘全部变作了攻击,机关枪似的飞出,一阵撞击声,八兵,加上郭离被齐齐的震飞了出去。 在战场上的这一角,慕容一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八……八兵被打败了!” 柯算小组大喊道: “天哪,这么强大的八兵合击,竟然被他一招破了。” “那是什么怪物,比罗真大将更加强大吗?” “这就是烽火九燎原的真正实力?!” 1040.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脱出作战 相比慕容一笑的威风八面,树惊天和碧仙瑶就显的狼狈的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更新好快。 严格来讲,他们的实力并不弱于慕容一笑,但可悲的是,他们对阵的是‘玉’正平。 两人的绝技,植魔·‘乱’藤舞、彩鸟·冲击炮,被‘玉’正平的火团能量完全压制。在竭尽全力的对抗中,‘玉’正平空出左手,使了招指弩·火光弹,仅两发子弹,就将二人弹了开去。 两人迅速成为了一个笑柄。 “哈哈。被基础招式打败了。” “这也是烽火九燎原?” “耻辱啊。” “我对‘玉’正平不感兴趣。”柯勒斯道。 “但我对这种烽火九燎原的耻辱,却非常愤怒!”他难得的说了许多个字。 柯勒斯纵身一跃,手中大剑一挥,一道黑气砍向了‘玉’正平。 ‘玉’正平迅速在手中凝成火剑,对劈之。 两人战有**合。 “真看不出来,这个大个子原来这么强!” “对嚅。一直看他的招式笨笨拙拙,既不华丽,也没有元素化变身,却没想到,原来强成了这个样子,可以和‘玉’正平正面打这么久!” “恩,这样情况就了然了。简单古朴才是最好的。越是华丽的,就越是没用!” “放你娘的屁!”一阵华光剑影飞过,将刚刚说话的那名士兵掀翻了出去,李海平收剑道:“谁告诉你华丽的就没用了!” ‘玉’正平柯勒斯继续‘交’战。 ‘玉’正平:“你就是柯算口中的英雄?” 柯勒斯:“……” ‘玉’正平:“看起来还不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柯勒斯:“……” ‘玉’正平:“那么,就来拼一拼剑技如何?” 柯勒斯:“……” 柯勒斯心中一阵惊异:“边打还能边说话,一点不怕真气散掉,这‘玉’正平果然如传说中的强大。” 又斗数合,柯算奇怪了起来。 “为什么‘玉’帅不运用元素化呢?英雄大人虽然厉害,但功力并不在他之上,‘玉’大人只要稍加变化,轻易就可以取胜了唉?” “这就是‘玉’帅的‘性’格。”霍恩道。 文科生和理科生的最大的区别就是,理科生总有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而文科生永远没有。 写诗,要合平仄吗?要。 但李白一写起来就经常不管平仄韵律。 只有不顾了一切既定法则,一切走心,真情自然的挥发流‘露’,才有可能出现名篇,这就是诗人和写作文学生的区别。 指挥者和技术者最大的区别,也是一样。 没什么是必须固定。这一刻,老子想干什么,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刻,‘玉’正平就想和他拼剑技,就想好勇斗狠了。 这就够了。 去他的原因和理由。 以蛮力决胜负。 有时侯,‘玉’正平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一个绝对矛盾的综合体。 一方面,他有着萧峰似的慷慨豪迈和宁折不弯。 另一方面,他又有着韦小宝似的刁钻圆滑,没羞没臊。 至于他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 作为锦盒之神,我没有什么直接改变世界的法力,我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是看待和反映这一切。 没羞没臊的那一面,我想读者们都已经看的很多了,但我还是毫不尴尬的想再描述一下。 先说感情方面的。 虽然他一直号称自己是绝对的专一,绝对的忠情,但在我的印象中,他身边从来就没缺过‘女’子。从一开始的马依云、刘琴,到后来的倩雪,再到后来的韩凝、依娜、阿桐、阿莲、阿华、凡静,以及这时代的一众‘侍’‘女’,他和每一个都有着颇深的渊源和说不完的话题。 虽然,他梦中叫过的人只有一个倩雪。 但我坚信,这一定是他故意的。 再说做事。 他的处事方式是英雄似的吗? 有时侯好像确实是。比如幽冥‘洞’之战,比如四明谷之战,比如神山之战。那时侯的他确乎算的上一个标准的英雄,但其它时侯…… 算了,我们还是聊聊世界和平的事儿吧。 却还说‘玉’正平与柯勒斯的对战。 只见柯勒斯好大的力气。将身一纵,手中大剑一掀,竟将地面掀出个山丘似的大土块来,如乾坤昏‘荡’,又如日月暗沉,挟着剑气,呼啦啦往‘玉’正平撞去。 ‘玉’正平却也发了狠劲儿。深吸一口气,手中赤‘玉’剑一横,往空划了个剑诀,弹返相撞,两支长剑撞在了一处。 两人的武器,都有个不小的来历。 ‘玉’正平眼下手里的赤‘玉’剑,早已不再只是当初的那个赤‘玉’剑。当初的赤‘玉’剑是纯粹的实力,现在的赤‘玉’剑已经化为了剑魂,和‘玉’正平的将魂完美融合在了一处。‘玉’正平使用将功凝出武器时,赤‘玉’剑魂便会随之而来,形成当下这把半虚拟半实体的‘激’光剑。 柯勒斯手里的剑,也不寻常。 这把剑,从模样上来说,其实更像刀。其实也不是刀,而是后世出土的那种越王剑,很厚,很大,也很锋利,与后世舞台上那种薄薄的剑有很大不同,更有点类似于某小说里杨某人用的玄铁重剑,只不过材质不同。按材质来取名的话,柯勒斯的这把剑,应该叫黑金大剑。 赤‘玉’剑虽然足够长(两米),但身形比黑金大剑纤细的多,按说对冲力应该远弱于黑金大剑,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两者一撞,就好像一部大卡车对上美国队长的宇宙合金盾牌,后者虽然小,但密度和材质却更为独特,这一正面相遇,竟然不分伯仲。 这和彼此主人的对抗也差不多。柯勒斯高大威猛,一看就是力量派的,‘玉’正平本也称的上高大,但和柯勒斯一比,就显的单薄了许多,本来看起来应该是属于技巧派的,但奇葩的是,‘玉’正平的力量竟然一点不弱于柯勒斯。 靠着单纯的蛮力,两人大战七八回合。 “‘玉’帅竟……竟然还可以这样打吗?”左修囧道。 “恩。生生把七龙珠变成了杀破狼。”柯算道。 “拳拳到‘肉’的感觉也不错唉。”幻若道。 “原来你表面上看很淑‘女’,其实骨子里是野蛮‘女’友吗?” “哪有?人家就是淑‘女’啦,讨厌~” 两人剧斗之间,卫夏率一千武神军杀到。此时风雷六营正在阵角胶着,此处乾风军无一能敌,被杀了个大败,皇甫伯尚、王武等将急忙来补缺口。 1041.第一千零八十章 脱出作战(2) 皇甫伯尚运天钢战枪,左冲右突,虽武神军难撄其锋。.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然对方人数毕竟太多,皇甫伯尚一人再勇也难以扭转,还是被卫夏冲突而入。 冲突而入的武神军,火力极其威猛,眼看眼就要攻破防线,冲入乾风军本阵了。 王武时刻。 战场上一般见不到他的身影,现在,他的舞台出现了。 在战场上的角‘色’,王武是绝对的防御。什么叫绝对防御呢,就是一点进攻的能力也没有。 这是他和罗真的最大不同。 在乾风军的诸将军里,马陵和皇甫仲凌是绝对不能防守的(特殊情况下的阻击战除外),这俩人‘性’子太野太飘,防守对他们来说痛苦,对士兵来说更痛苦。罗真和皇甫伯尚都是攻守兼备的,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就连那个一向以只擅执行不擅创新著称的郭离,在防守中都能有相当意义的进攻。唯独这个王武,在防守中是一点进攻没有,纯粹的防御再防御。 因为他有限的创造力,也都放到了无限的防守上。 卫夏指挥起了所有的武神军:“战士们,对面只有一个人了,只要突破了他,你们就全线破坏了敌人的防守!” 武神军大声欢呼起来,挥动着手里的兵器。那是一种火箭炮和手套的‘混’合体。 “一个人吗?”马陵笑道。 “在防守的时侯竟敢以为王武只是一个人而已,这注定了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哎哟我去姓马的你又抢我人头!”皇甫仲凌道。 王武运起了爆裂钢体,身体巨大化,挡在了武神军的去路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继续,他血‘肉’之躯,撑不了多久了!”卫夏显然没有把王武放在心上。毕竟,在上千武神军的面前,他这个几倍于常人的巨人身体,也算不得什么了。 王武的心境,开始陷入无比的宁静。(天,我锦盒之神以神的名义担保,我在说这句话时不是有意压韵的。) 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年,同样是从讲武堂毕业,他和罗真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罗真,走上了所有军校学生最应该也是最正规的道路:砍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重步兵战士,每天在前线光荣的砍人。 而他,则走上了看似不应该是军校学生走的路:守仓郎。说白了就是仓管员。 那个时侯,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守在电脑前,日复一日的打各种表格,收各种入库单,写各种出库单,一年365个日出,他的工作比日出还规律还单调。唯一最大的亮点可能就是写错了入帐时要再写一份帐来充消,仅此而已。 从工作‘性’质来看,他似乎不应该在军校毕业,而应该在蓝翔技校会计电算化毕业。 那时的王武,极度的自卑着。 他本就有些木讷敦厚的天‘性’,在那些耀眼的将星面前显的有些‘鸡’立鹤群,在罗真炫耀似的拿着滴血的大刀片子在他面前晃悠的时侯,他只能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抓紧时间把这个月的仓库出入库单填完。 在同学兼发小罗真一路凭着战功升到上校千夫长的时侯,他还只是个中尉仓库主管。其实这个中尉军衔都已经是看在他多年苦劳的面子上了,因为他满打满算能指挥的就只有仓库‘门’口那个保洁员,那年还正好退休。 一切的一切,直到九年前,才发生了质的改变。 那年,魏军的一支特别行动小队,出现在了仓库对面的山头上。 这支魏军的行动目标自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仓库。他们的目标是蜀军总部,而这个仓库就正在他们奇袭仓库的必经之路上。当时魏军行动小队的队长叫关君,关君的意思是,迅速灭掉这个障碍,然后开始他们的主要任务。 一场无谓的灭顶之灾,就这样降临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仓库,以及它的邻居--机关医堂上。 仓库连王武在内,满打满算只有两个人,但医堂就不一样了。四十多名伤员,五名郎中,十四个护士,五十多个人,全是老弱病残和‘妇’孺。 这里的战斗人员,只有一个警卫伍,五人。 当这仅有的五人,面对七十余人的‘精’英敌军奇袭时,战斗员迅速减到了只剩两人。 而这两个人,非常凑巧的是,正是柯算和左修。 那年,这两货才只有十岁,是讲武堂的见习生,临时被分配到这里来的,擅长的本事只有一个初级的军拳。他们两个再挂掉之后,医堂的那群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时的形势,‘逼’着王武不得不上了。 这也正是他的‘性’格。让他主动去做什么事,他是很难有什么创意和勇气的。但一旦势格形禁,不得不为,他所表现出的轫‘性’也是常人所远不能及的。 他一个鱼跃,翻到了工事掩体后面。战战兢兢‘精’神高度紧张的柯算左修一见有人来,马上一板砖呼了出去,王武左手一翻,挡了下来,骂道:“看清楚了,是我。” 柯算长出一口气:“原来是王大爷。” 王武一拳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浑扯,我有那么老吗!” 那年,王武才二十六岁。 当时,魏军小队并不知道这里蜀兵的实际驻扎人数。拜之前那三个已经牺牲蜀兵的勇猛作战所赐,魏军一度以为对面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所以没敢贸然前进,等队长关君到后,才开始作战。 关君到后把手下一顿臭骂,说就这么一个小地方还如此战战兢兢,哪里像‘精’兵该有的样子!手里端着连弩,一阵试探‘性’扫‘射’之后,挥起大砍刀,一马当先冲出了壕沟,要以勇猛‘精’进的态势一举拿下此地。 关君是中校级军官,将魂能力是没有的,但军用六式都已经掌握的相当不错,杀意也足。他手里的大砍刀被注入杀意后,号称无坚不摧,因此在军中也有了个外号,叫大刀关君。 “小子,知道现在的重点是什么吗?”王武问两二货。 “不知道。”俩二货回答。 “擒贼擒王,一举拿下那个大刀,就算是防守成功了。” “王大爷,你头脑突然好清楚。” “有……有吗?” 王武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一向只会执行任务的他,这时侯突然能有这么清晰的决断力。 “我来试试!”左修道。 1042.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脱出作战(3) 那时侯的左修,自然还没有现在的来去如风古灵‘精’怪,但也已经够的上一个十足坏小子的标准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新好快。而且不按常理出牌,正常来讲,军用六式里,要先学完第一式军拳,才能学习第二式凌步的,但他觉得凌步比较帅,于是在还远远没学完军拳基本动作的时侯,先学了凌步。 左修抱上了一块石头,一个凌步窜了出去。 实打实说,左修在凌步的修练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已经颇为像模像样,比关君的凌步修为还要好一些。 左闪,右闪,左修不太费力的就闪到了关君的面前,一石头砸了过去。然而他能做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关君运起三分杀意,大黑刀一劈,把石头劈作两段,左修也被这刀头掀了回去。 “我就说罢,你先练凌步一点用也没有。”柯算揶喻道,就算抓住了机会讽刺左修。 “有种你去!”大怒的左修一脚把柯算从掩体里踢了出去。 “你大爷!”柯算大骂。 骂归骂,关君的大刀却不留情,关君有意卖‘弄’手段,大刀注入了完全的杀意,黑透了的颜‘色’,杀猪似的砍向了柯算。 “刀下留人!”王武跃出并大喊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tw] 其实这句话喊与不喊,对结果完全没有什么影响,敌人自然不会按你说的去办。王武之所以大喊一声,是单纯觉得这样喊比较帅而已,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喊了。 在军校里认真学习过基本格斗术的王武,这些年从来没有过和人实战的机会,变招什么的早就生疏了,跃出救人的这一瞬间,他压根儿就没想好怎么去对付关君。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单纯的把所有力量和杀意全部集中在了右拳上。 “咣”的一声,两下相遇,这一拳,竟然把关君引以为傲的大黑刀撞了个粉碎。 在关君张着大嘴的吃惊之下,王武第二拳又到,把关君轰退到了敌军后面。接下来,敌军一涌而上,刚刚惊喜获胜的王武在信心和责任的双重压力之下,领悟到了将魂觉醒的铁壁能力,成功挡住了这次的敌军奇袭。事后,总帅姜维知道了全部情形后,把王武调到了作战部队,从此,王武开始了他军旅内的平步青云生涯,慢慢成为了与罗真并称的战将,号为“蜀中第一盾”。 眼下,又到了这种需要铁壁防御的时侯,保护的,依然还是本阵总部,完成的,是‘玉’正平当下的脱出作战计划。 ‘玉’正平既然要走,那说明他一定有后着。就是拼尽全力,也要保障他计划的成功。他先是用爆裂钢体,巨大的身体挡住了一‘波’敌军的进攻。而后,千余武神军都攻了过来,他使出了最强招式,战盾-金汤城堡。 招式之下,王武的身体元素化,所有分子蔓延并重构,变做了一座长达半里的巨大城堡,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乾风军本阵。武神军在卫夏的带领之下拼命攻击,却只是不能攻破。 战有五十余合,靠蛮力硬吃打退了柯勒斯的‘玉’正平,看了眼固若金汤的王武,将身一纵,开始了脱出战场的路线。 刚飞出没几步,凡静追了上来,座下骑的是‘玉’正平的追雪逐鹿。这战马一身雪白,巨大的翅膀比身子还大出一半,略略一扇,在空中飘浮起来。凡静拍了拍它的头,它双眼笑成一朵鲜‘花’也似,又吐了几口气。 “干吗去?”凡静问。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要脱出战场罢?”‘玉’正平答。 “脱出战场干吗?” “嘘……我要去完成秘密计划。” “少来,一定是去找漂亮小姑娘罢!” “恩,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比较大。” “去死!”凡静伸出右手,一巴掌打去,将‘玉’正平打了个360度全旋。 “那‘女’子是谁!”烽火九燎原并卫氏父子尽皆震惊了。 “乾风军中,原来有比‘玉’正平还强的人吗?” “只一掌,便呼他了个周而复始,这‘女’子莫非是天神下凡?” “战斗指数一个亿的猛人吗!” “别拦着我,我要去会会她!” “此事须从长计议……” “……” “……” 听着敌军的胡‘乱’猜测,柯算和左修捂着肚子,差点就笑出内伤。 凡静是在‘玉’正平到来之后约十分钟时到的战场。之前,她一直在总部里和幽兰‘侍’琴她们‘插’科打浑,练了十把斗地主,五局地铁跑酷,六圈麻将。就在她刚刚胡了一把清一‘色’的时侯,总部办公堂的电话鸽子突然响了。 “咕咕,凡静在吗?” “你好,我是凡静,你是哪位?” “我是你哥!” 电话是凡通打来的。经过老寿星摩左的亲自训练,凡通进步神速,只三个月的时间,从见习间谍升级为了见习三个月的间谍,成绩斐然。眼下,正在十三‘门’汉中分部担任客服。 “嘛事?” “‘玉’帅一会儿要去战场。” “这你都知道?” “那是,别忘了,你哥现在可是王牌间谍,007式的人物!” “你不是客服吗?” “客……客服又怎么了……孔子曰,每一个好的间谍,都是从客服开始的……” “说这话时能不心虚吗?” “我哪……哪有心虚!” “那你这么多省略号什么意思?” “……” 嘟……嘟…… “静姐姐,要去吗?”海琳眨着她刚刚在空猫上卖的假睫‘毛’,问道。 “切。才不去呢。做什么他去我就要去?来,接着打麻将,该我庄了!” 五分钟后…… 海琳:“静姐姐不是说要再打一圈的吗。” 幽兰:“她的话你也信?她和‘玉’帅一样,出了名的说话不靠谱。” 凡静骑上追雪逐鹿,不一会儿就到了铁龙山战场。追雪逐鹿的速度是4马赫,4倍于音速,每小时4000余公里,从总部到铁龙山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比起‘玉’正平0。5马赫的飘浮飞云,速度要快的多,因此虽然出发比‘玉’正平晚的多,到战场时间却晚不了多少。‘玉’正平手中三宝,赤‘玉’剑,神机锦盒,追雪逐鹿,原本三个都在凡静手里,前阵子赤‘玉’剑剑灵归位,和‘玉’正平将魂融为一体,自动回到他身边,余下的两个,仍然还在凡静手里。 自然的,作为锦盒之神的我,也一直和凡静在一起,低调,低调。 到达战场的第一件事,就是遇上了老对手司马荣。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脱出作战(4) 作为一直以司马家族自诩却又不是真正司马一族的司马荣,无时无刻不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做出点成绩,以快速成为司马家的一员。[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这些年,他一直在不停的努力练习,无奈,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 他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就是军拳-高温冲击。高温冲击是军用六式第一式中的分支,其实就是直勾拳,但在将力之下成为高温攻击,有着极为简洁有效的攻击效果。 越是这种简洁的攻击方式,越是易学难‘精’。因为它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所以对基本功力的要求就极高。像罗真这种将力既强,杀意又高的将领,冲击铁拳的效果往往会出奇的优秀,管你什么将魂觉醒,一拳搞定。然而对于将力和杀意都不出众的司马荣来说,这种简单的招式就显的有些笨拙了。 尤其,对上招式‘花’哨到有点像翩翩起舞的凡静。 凡静在‘玉’正平的亲自指导,和锦盒世界的独特锻炼方式之下,进步真的是非常神速。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领略了将魂觉醒,百变秀发的功夫,已经进阶为了新的能力:飘絮。 空气中的一切飘絮飞尘,都可以成为凡静的武器。 她的身体,也可以元素化为空中的一切飘絮飞尘。 司马荣高温冲击打来,凡静闪也不闪,身体随心而动,自然元素化,轻易掉了司马荣的攻击。继而右拳聚合,一记飘絮-飞羽钻打了过去,便见一只巨大的白‘色’天鹅翅膀出现,尖尖的翅前如若钻头一般前击。 只这一合,司马荣被当‘胸’穿过,一击毙命。 “我原来这么强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凡静很诚恳的向着司马荣的尸体道歉。 “大姐,这是战场,道歉神马的真的好吗?”柯算左修大叫道。 霍恩小计算了一下,凡静当下的战力应该在少将级别左右,在战场上的‘女’子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有意思。你就是凡静。”一个清秀的声音,出现在了凡静的后面。 视之,乃名剑李海平也。 “你是谁呀?”凡静好奇的问。 “我叫李海平,人称名剑的便是。”李海平拨‘弄’了一下刻意留在前面的‘乱’发,说道。 “剑还不错。”凡静看着他手里的那把长剑,说道:“就是人长的磕渗点儿。” 画面瞬间黑化。世界大概静了有一分钟。 李海平咆哮道:“什么!我长的磕渗!拜托,我是人称白马‘花’样名剑的李海平是也,在我们那里的历次帅哥评选中都是第一?我长的磕渗,我长的磕渗?!笑话,笑话!” 接下来五分钟的时间里,李海平一直在咆哮。 “至于吗。”左修嗑着瓜子道。 “就是。外貌这东西,我向来不在意。”柯算道。 卡依:“大哥,那是因为你本来长的就搓。” 柯算:“虽然我长的丑,但我很温柔。” 幻若:“对的对的,柯算哥哥最温柔了!” 左修、卡依:“一点没看出来!” 李海平盛怒了好一会儿,又恢复了看起来很帅的样子,道:“哈,我竟然被一个小姑娘一时影响了,讨厌。没错,像我这样的帅哥,原就应该有十足的自信的,没必要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左右心情,哈,真是太滑稽了。” 凡静:“你有正事吗?没有的话,我要走啦。” 李海平:“等等。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 “你怎么会听过我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和‘玉’正平从小就认识吗?” “你和‘玉’正平从小就认识?” “恩。没错。我们都是李家村的人,那时,他住我隔壁。” “还有这一节?喂,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不信,你看。”李海平把左臂的袖子卷了起来,便可看到他的左臂处有一个纹身,是一条鲤鱼。 “果然是!”凡静分明的见过,‘玉’正平左臂上也有这么一个纹身,据他说,这是李家村的族群印记,每个孩子年满七岁之时,都要在左臂上纹这么一个东西。 凡静:“看来你果然和‘玉’正平是一个村里,从小就认识的哩。” 左修悄声道:“凡姑娘,莫要信他,现在山寨货那么多,办假证的,刻假章的……有纹假身的事情,原也不足为奇……哎呀……”话音未落,李海平剑气卷过,将左修掀飞了老远。 凡静看着李海平,歪了歪头:“你有什么事吗?” 李海平笑道:“我很想看看,能让‘玉’正平动心的人,会有何等本事。” 凡静脸一红:“切,谁让他动心了。”柯算木然的看着凡静:“说这种话的时侯不要在那里偷着幸福的笑好不好?” “看看,你能不能接我一招。”李海平运剑大喝:“名剑-海之岚。” 李海平的剑气,化作一团海‘浪’也似,前后相接,一层层的涌向了凡静。 “好强的剑气!和那个磕渗的模样完全不符呢。”“不准再提磕渗的事了!” 和慕容一笑、柯勒斯一样,李海平的威势,也迅速引起了战场上众人的注意。 “这么恐怖的巨大剑团,好厉害又是一个猛人。” “还是烽火九燎原之一吗?” “大漠飞狐-慕容一笑,英雄-柯勒斯,名剑-李海平……传说中的烽火九燎原,果然潜力无限啊!” “这边两个就……哎……”大家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树惊天和碧仙瑶,纷纷叹了气。 “你们这个叹气是什么意思!”两人大怒,双双运起将力,把众人击飞出去,百余人天‘女’散‘花’般飘落。 面对如此强大的剑气海‘浪’,凡静不敢大意,急忙的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集中起来,飘絮飞羽四面八方而出,又四面八方而回,在身体的两侧形成了两只巨大的白‘色’翅膀。 左修:“美啊,太美了!” 柯算:“天仙一般。” 陈汉:“凡组长,天下第一美‘女’!” 左修、柯算:“咦,你什么时侯冒出来的?” 陈汉:“其实我一直在,只不过故意没有人群中显出来而已。” 左修、柯算:“是你那张大众脸本来在人群中就显不出来吧!” 凡静的招式也美伦美奂之极,实力已是不俗,当下注意力也非常集中,对面即便是卫风卫云,只怕也难以胜之。可惜,对面是李海平。 李海平强大的剑气海‘浪’好像完全无视了凡静招式的存在,自顾自的继续前行,很快,便将凡静淹没。 “美则美矣。可惜本事差些。”李海平叹道,并不忘甩一甩头发。 “可恶的磕渗男!” 一个声音在剑气海‘浪’中窜出。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脱出作战(5) 李海平吃了一惊,众人也吃了一惊,稍时,便见海‘浪’中一个身影飞出,细细看去,是一块巨大的绒制布袋熊。[热门小说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这布袋熊吸满了水,很是沉重,飞不多会儿就落了下来,在地面上弹了几下。凡静道:“太可恶了,‘弄’的人家全身都湿了。” 李海平心道:“这小姑娘好是聪明。明知不敌,竟然想出来把身体全部元素化,避开锋头,然后分部消化吸收的法子。看来姓‘玉’的眼光果然不错。”嘿嘿一笑,道:“小姑娘,不是我故意,而……呀……” “笑个屁啊!浑蛋!”李海平正说话间,凡静早用飘絮组成了一只翅膀,飞熊也似,一翅扇过,李海平措手不及,被掀了个360度,一如方才之‘玉’正平。 “这‘女’子倒底是何方神圣!”群众们惊诧莫名了。 “先诛正平,后诛海平,难道这‘女’子才是世间最强吗?” “‘女’侠,留下芳名!” “还有电话!” “qq也可!” “我要走了,你去不去?”空中,传来‘玉’正平的声音。 “浑蛋,看着我被欺负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光在那看热闹。回头打死你!”凡静一面嘟囔着,一面打了个口哨,追雪逐鹿电光般飞至,驮上凡静,追上‘玉’正平,‘玉’正平也骑了上去,两人同坐一马,飘然离开战场。 “‘玉’正平休走!”魏军紧追不舍。 “当我不存在吗?”马陵飞身挡在众人追‘玉’正平的路上:“有我马陵在,谁也休想阻止‘玉’帅。战武-华光百‘玉’!” 千百道光芒大范围笼罩了战场,千余魏军被‘波’及,‘乱’作一团。小说txt下载 ‘玉’正平和凡静一道,飞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但见前方一片烟火袅袅,知道是到了北面的城镇地界,这才按落马头,降了下来。追雪逐鹿这种神驹在城镇里太过显眼,所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辆哈雷摩托,‘玉’正平骑上,载着凡静,看了看城‘门’处的“锁龙关”三字,径直驶入城中。 “这是哪儿?” “锁龙关。” “废话!打死你。” 拐过两个路口,‘玉’正平打算和凡静先去找个地方吃饭。正转过第三个路口时,车子忽然被一个手指挡了下来。两人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巨人‘交’通警。 巨警‘阴’沉着脸,冷冰冰的声音道:“驾照。” 凡静和‘玉’正平暗地里‘交’头接耳:“你有驾照吗?”“没有,我哪知道这里还要这玩艺?”“哪怎么办?”“稍等。” ‘玉’正平清了清嗓子,笑道:“有!”暗暗从怀里‘摸’出一张卡片,在手里摇一摇,伸出:“这呢。” 巨警接了过来,看了看,道:“我要驾照。不是夜总会房卡。” ‘玉’正平脸一红,把房卡拿回,在怀里一搓又变了样新东西,重新拿给巨警去看。 “我要驾照。不是足浴城会员卡。” “……” 一来二去,三来四去,‘玉’正平在怀里搓了半天,总是不能成功变出驾照。他将力既高,经验又足,对身体各部元素的变化重组已殝化境,但对于这类小东西却十分不擅长。很快,巨警失去了耐心。 “呼叫支队。这里有个无证驾使外加妨碍公务的骗子。” 在巨警步话鸽子的呼叫下,附近了巨人‘交’警很快就涌集了过来,对‘玉’正平实施逮捕。巨警们的攻击手段是‘交’警界通用的电击弩,围攻之下,‘玉’正平只得束手就擒,连带凡静一起被关到了‘交’警队羁押室。 “这下惨了。”‘玉’正平对凡静道:“咱们的时间很紧,却出了这个意外。” “你还是先给我解释下你怎么会变出来夜总会房卡的问题!” 比起成都天牢来,‘交’警羁押室显的相当简陋,只有三个房间,两个用来关男子,一个用来关‘女’子。‘玉’正平被关在一号间,凡静被关在三号间。 侠光一闪,十三‘门’名誉‘门’主、一煞,韩方,出现在了羁押室内。 “‘玉’帅。事情真的非常紧急吗?” “是的。十万火急。”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这便动用手段,将这小小的牢房劫了,救你出去。” “不,没有必要。我之所以被擒,就是不想轻易动用武力,以免在这里引起什么多余的麻烦。” “那现在如何是好?” “稍等,容我思考一下,必有良策。” ‘玉’正平捏着下巴,心下略略寻思了一会儿,朗声对凡静说道:“还记得咱们前几天去的那家冰淇淋店吗?” 凡静:“你说冰雪皇后?” ‘玉’正平:“是唉。就是那个做好之后,把冰淇淋杯子倒过来都不会掉出的地方。” 凡静:“记得,怎么了?” ‘玉’正平:“那个椰子味的真不错。你那个芝士的也很好,关键是里面真有芝士,特香!” 凡静:“当时充一两银子,送了四张卡哩,用了两张,剩下的以后还可以去吃。” ‘玉’正平:“恩。下次我打算试试‘奶’油味的。” 韩方:“……” 韩方:“……” 韩方:“……” 韩方:“!!!!拜托呀老大,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吗?!!!” 正说话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忽地响起。 “城里的冰淇淋么?噫,很久没有吃到了?” 凡静:“谁在接话?” 韩方指了指二号间:“那里。” “小姑娘,听你的声音,必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凡静:“哪有。这么当面夸人家,太不好意思啦!” 韩方心道:“他明明是隔着墙夸的。” 那人叹息了一声:“是唉。在这里,呆的有点久了,是到了该出去活动活动的时侯了。”随后高声道:“狱警,狱警!” 稍时,一个胖胖的狱警走了进来。这狱警也是巨人,要低着头走进这矮矮的只有五米的牢房。进来之后,他不耐烦的厉声道:“吵什么!” 那人道:“我该出去了。” 狱警哈了一声,道:“小子,做‘春’秋大梦么?你撞的可是本镇‘交’警局长的侄子的二‘奶’,不关你个十年八年,还想出去么?” 那人道:“是么?可是,我想出去了唉。” 狱警提高了警惕,手‘摸’住了腰间的电击弩:“你想做什么!” 那人打了个哈欠,眼神忽地郑重,右手长出半尺,蓦地一变,竟变作了一支大鹏鸟的翅膀,往里一卷,狱警被一股巨力拉了过去,脸紧紧的贴住了牢‘门’:“疼,疼!”那人翅膀再一顺势往外一扇,轰的一声,整个二号牢‘门’被震了个粉碎。“该出去啦!”那人走在过道里,说道。 ‘玉’正平和凡静这才看见他的样子,乃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身形壮健,满腮髯须。 .小.说.网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锁龙山 男子先走到三号间看了看凡静,又走到一号间看了看‘玉’正平,道:“你和那小姑娘原是认得的?” ‘玉’正平点了点头。.访问:.。 男子笑道:“小子,‘艳’福不浅么。” ‘玉’正平刻意不好意思道:“where,where”。 男子:“你们怎么会到这里的?” ‘玉’正平脑子一转,假话立出:“不瞒好汉说,我们其实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这几天正好放假,打算出来旅旅游的。哪知遇到了这场横祸。” 韩方早已躲到了屋顶,以避免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心道:“你明明是无证驾使吧,哪是什么横祸。” 男子笑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年轻就是好。既然如此,你们就随我一起出来罢。退后些,再退后些。” ‘玉’正平和凡静依然而行,那男子右臂再如前般一扇,一号间和三号间房‘门’被震了个粉碎,‘玉’正平和凡静顺利得出,道了声谢。男子阔步而出,两人紧随其后,韩方以隐身术暗暗跟上。 ‘玉’正平和凡静在后面悄然以传音术对话: “刚才他那招,和我的飘絮能力颇像也。” “不一样,你那是飘絮重组,而他是实打实的大鹏翅膀。看起来,他的能力应该是兽化,和皇甫年麾下七武的机械化差不多,只不过七武是变化为战车或飞器,而他是变为大鹏鸟。” “这样说来,他的招式比较单一,没有我的灵活啦。我可是不只能重组成大鹏鸟,也可以重组成其他的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话是这么说,但实战就不一样了。他只能兽化为这一个,但威力却是和大鹏鸟一般,并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衍生很多招式。你的重组就只是在外形上变化一下而已了。” 到了外面街头,看着太阳,那男子长吸一口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玉’正平道:“不敢请教尊驾大名?” “什么?” “大哥你贵姓?” “哦。免贵姓秦,双名……不,单名一个土字。” “原来是秦土大哥。” “客气。”秦土笑道:“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呢?” ‘玉’正平道:“我们原打算穿过这个锁龙关,去关后的锁龙山游玩一下来着?” 秦土:“要去锁龙山?” ‘玉’正平:“是哩。听说那里的景‘色’不错,佳滋客都在那里开了个分店。” 秦土:“那里景‘色’是不错,可也很危险,知道么?” ‘玉’正平:“这倒没有听说,怎么了?” 韩方心道:“又扯。他肯定听说过。” 秦土:“那锁龙山上,有个匪‘穴’,名叫锁龙寨,匪首唤作象啸天,手下有八百劲卒,五千喽罗,为首还有五大护法,狮虎豹鹰蟒,占山为王,好不威风。” 凡静:“既然有这么个贼‘穴’,为什么那里的旅游生意还颇好呢?” 秦土:“这你就不明白了,正是因为有他们在,所以生意才极好。” 凡静奇道:“为什么?” ‘玉’正平:“想来是这贼‘穴’和当地旅游机构达成了某种协议,可以有免劫权之类。” 秦土笑道:“小哥倒也聪明,看来是见过些世面的。” 凡静:“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秦土道:“不瞒你说,我便是这山上的护法之一,只不过刚来而已,还没有正式编制,暂且行六。” 凡静:“原来如此。” 秦土:“咱们羁押室相遇,还是颇有缘分的。这样罢,就由我带你们过去走一遭。”二人大喜谢过。 两人跟在秦土后面,穿过几条街,走出锁龙关,往锁龙山方向行去。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便到山间,沿山上去,只见山峰险峻,陡峭无比。好在秦土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带他们走了一条小路,倒还算平坦。路上,‘玉’正平借口去趟洗手间,暂时离开。 见四下无人,‘玉’正平运起将力,飘浮飞云托在半空,打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十三煞中的几人飞至。 九煞:“‘玉’帅,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风流?” ‘玉’正平当头打了个爆栗:“滚蛋,这是跟领导说话的态度么!”煞们笑成一团。 ‘玉’正平道:“来了几个?我好点点卯。” 三煞道:“二煞陪司徒‘门’主在成都主持工作,十二、十三跟着。老四老五跟在林令左右。十一仍在魏军里卧底。其他的几个都在。” ‘玉’正平道:“别人就不用了,今天行事,主要用的着老六和老八,左右侯命罢。” 六煞八煞忙道:“是。” ‘玉’正平道:“老八上次受了伤,好些了么?” 八煞道:“早好了。幸亏‘玉’帅推荐的那个大夫。” ‘玉’正平道:“那便好。都下去准备吧。”众人告退。 安排好工作,‘玉’正平急急忙赶回,追了上去,行不多时,就到了锁龙寨。‘门’口见了秦土,朗声报道:“六爷回来了!” 秦土打了个手势,两下里通了暗号,径直上寨。‘玉’正平一面跟着,一面看周围的情形。只见这里确如秦土所言,人数是相当不少,但不是在聚众打牌,就是在闲扯天地,全没个正经的样子。偶而几个认真做事的,还不少被同伴奚落。 再往上走,见了五大护法,多少有了点正型。这几个护法一脸横‘肉’,可能是出于都是兽化能力的缘故,眼晴都血红血红的,平常人见了不被吓个半死,也得落身冷汗。 因为秦土是新人,所以五大护法一时都不太随和,只有老四飞鹰‘性’子活泼,和秦土比较对付,老远就接着。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土说带两个小朋友来山上玩玩,飞鹰见是两个小娃也不以为意。不一会儿,寨子里号炮响起,老大黑狮传令,点起三军迎接贵宾,寨子里一片忙‘乱’。好不容易摆成排场后,象啸天坐着一顶四人敞篷大轿,亲自出寨相迎。 象啸天比五大护法沉稳些,但也不免有些凶横之气。‘玉’正平根据多年观人的经验,判断此人属于相书里说的面勇之人,气度有限,能‘混’到当下这个山大王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 又等一会儿,来人到了。‘玉’正平放眼望去,只见来的虽然只有五六个人,但气势却显的比山寨这里这么多人大的多。几个灰衣从骑目光镇定,骑的非常稳健,显是骑术极高。为首那人骑一头五‘色’牛,这坐骑非是凡品。 黑狮首先出迎,嘴里笑道:“锁龙寨全体弟兄,迎接贾龙头!” 龙头,是这一带的黑话,意指官面上的有头脸的人物。 很快,‘玉’正平就知道了这姓贾的龙头原来是司马昭座下红人贾充。 .小.说.网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锁龙山(2) 贾充身为司马昭左右的权威人物,骨子里透着一股八面玲珑的人‘精’味,全没有地方小官的那种盛气凌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虽然只是见这么个山贼,但仍然是面带随和的笑,还没张口,就先让从人把后面带的金银抬了过来。一同上厅,说了会子话,贾充重点‘交’待要看管好那些人,说完之后也就回去了。 之后,凡静问‘玉’正平。 “刚才来的那个人不简单啊。” “哎哟不错哟,这都能看出来。” “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好罢。见过大世面的人,你看出什么来了?” “动这么大阵架,‘交’待看管好那些人,这个‘那些人’,一定不简单吧。” “对,非常不简单。”‘玉’正平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我就是为他们来的。” “ok!”凡静有些兴奋了:“那,开始吧!” “开始什么?” “开始做大事啊!你不是从脱出战场开始,就要做这么一件大事的吗?” “是吗?我忘啦。” 凡静一头黑线。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开始行动了!” “恩!”凡静觉得好刺‘激’好刺‘激’的样子。 “那么,咱们就先去逛逛这山寨罢,看看这里有没有电影院、咖啡厅之类。” “……” 然后,‘玉’正平真的带着凡静去逛街了…… 三煞,正郑重的和六煞八煞开着会。 “开会了开会了,都严肃点儿!” 三煞看着低头玩手机鸽子的六煞和正在跳蝇的八煞说道。 “三哥,有事儿你就说呗,我这不耽误。..tw”六煞低着头回答道。 三煞大怒,一把扑倒六煞在地面狠揍:“去你大爷的,我说过多少次了,开会不准打电话!”“我没打,只是在发微信!”“你大爷!” 揍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二人整好衣服继续开会。三煞道:“刚才‘玉’帅吩咐了,这次的事件,事关重大,前线乾风军将士的‘性’命,就系于这一次行动。这次行动的名字已经定好了,叫作‘od计划’,意为出龙。” “这里是锁龙,咱们就出龙,有趣。” “我简单描述一下现在的情况。刚才,魏国重臣贾充亲自到了这里,‘交’待的也是‘锁龙’之事。目前,锁龙山的五大护法已经全部在监管这件事,防守极为严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助‘玉’帅打探到锁龙之地,而后‘玉’帅就会亲自出马,一举搞定。” ‘玉’正平带着凡静,打算前去寨子里的一个咖啡馆。 ‘玉’正平召来追雪逐鹿变化的哈雷摩托,骑上,载着凡静,踩下踏板,嗡的一声电光般飞出。两人先去寨子里的联通营业厅充了点话费,然后‘玉’正平把手机鸽子放在机车上,做为导航,团购了一家附近口碑不错的咖顺馆,直奔目的地而去。 三小时后。 刚刚还在吃喝玩乐的‘玉’正平,突然就站到了计划将要完成的那一个台阶上。 “那些人”,已经找到了,是被囚的邓艾钟会联军,共计二十万人。 这是真正的钟邓主力,尤其是邓艾的部队。半月前,邓艾‘精’心挑选了一千死士,组成突击队,成功拿下了成都,灭了蜀国,大部分的主力都还留在汉中。这些人本来是等着迎接主帅凯旋消息的,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卫灌的执法队。 卫灌以魏国中央军部的名义,宣布这些人为叛军,并以邓艾作要挟,邓艾主力无奈之下,只得就范,再加上后来的钟会主力,二十万人被一起关在了这锁龙山渊的一处秘密据点。 这是一条真正的巨龙。眼下,就正被关在锁龙山后巨大的囚龙‘门’里。 到达据点的时侯,‘玉’正平还正吃着刚刚从肯德牛里拿来的炸牛‘腿’。 象啸天和座下五大护法也闻讯赶来,只是不见了秦土的踪影。对于锁龙山贼众来说,这是当下非常要紧的一个任务,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让‘玉’正平打开囚龙‘门’。 五大护法之首的狮王护法,当仁不让首当其冲的冲在了最前面。 运起能力,变作一只巨大的雄狮,张口血盆大口,咬向‘玉’正平和凡静。 “不要你管,我来对付他,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现在的实力!”凡静伸出手来,镇静自若的说道。 “本来也没管,我正在吃牛‘腿’。”‘玉’正平坐在半里外的马扎上说道。 “你怎么不去死!” 狮王护法的能力,并非将魂能力,而是强化人间能力。这是一种很类似将力的能力,是非专业人士在长久的实践中,仿照将力开发领悟出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将力的山寨版。 虽然是山寨版,但在外形和功能上都十足的一样,只不过没有正版来的那么醇厚而已。 狮王把力量集中到了牙齿上,使招“狮化-青之口”,向凡静咬去。 凡静有意卖‘弄’一下手段,拳头羽化,继而附着杀意,平平的一拳打出。 当的一声,狮王的两颗‘门’牙被打了个粉碎。 “果然,凡组长现在的实力已经是非常了得了了。”陈汉点头道。 “‘骚’年,你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你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左修道。 “还说我!你马上来给我讲讲你、柯算、卡依、幻若还有霍恩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狮王护法全然没有想到对面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有这么强的实力,偷‘鸡’不成蚀把米,口中又剧痛无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我的!”虎王护法道。 虎王也运起兽化能力,只不过却不是整体变为老虎,而是两只手臂。双手一伸,两只老虎顺势而出,一同咬向凡静。 “两只也没用的!”凡静自信的说道。依然是刚才的姿势,呼呼打出了两拳,又将虎护法的招式尽数破去。 “大哥二哥,看来我们以前高估你们了。”“强烈要求重新排序!”“二哥,我要搏一搏。” “草,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本事你们上呀!” “上就上!” 豹鹰蟒三护法齐上,围攻凡静。 战有三十余合,被凡静一一击倒。 “唉,草寇就是草寇,永远上不了台面。”李海平叹息一声,拨‘弄’了一下额前‘乱’发,调整了一下座下白马,说道。 “磕渗男你怎么也来了?”柯算小组齐道,话音未落,被李海平一道剑气尽皆掀飞:“不准再提这三个字!” “你是李……李海平!”正打算亲自出手的象啸天,看到了李海平的样子,吓的后退了半步,说道。 李海平身为烽火九燎原之一,长年‘混’迹于江湖,在江湖上的名气远比‘玉’正平还要响亮,象啸天久闻其名,眼下见到了这传说中的第一剑客,身子不由自主的不敢动弹。 “海平哥哥好厉害,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吓的人不敢动手了呢。”李海平身边,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笑道。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锁龙山(3) 这‘女’子叫柏小兰,是李海平在三年前顺手解决一处山贼时救下的人,从那以后,她就跟在了李海平身边。(..tw棉、花‘糖’小‘说’).访问:.。 “小兰,是你吗?”听到了这声音,五大护法身后的小喽罗群里,突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是你,柏青青!”柯算大叫道。 “不是吧,这样也能遇见你,这世界太小了!”那人道。 此人正是柏青青,正是很多年前,柯勒斯斩杀镇三山救下柯家村全体老幼时,那个先出头的少年。 “那次一别,就再没见过你,原来你在这里‘混’黑社会吗?”柯算道。在他心底里,柏青青是最早的偶像,他当时那股子还带着稚气的英勇,一直是柯算前进的标杆和动力。 “妈蛋,当着我妹,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好不好!”柏青青骂道。 柏青青一面骂着,一面眼光扫过柯算一众,扫到幻若时,忽然就停了下来,两眼放出光芒来:“媳‘妇’,是你!” 众人大奇。幻若也奇怪的眨了眨眼睛,道:“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就是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柏青青拉着幻若的手,说道。 “他什么时侯过去的?”“好快的速度!” 幻若被吓了一跳,而后看着他纯真的眼神,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小时侯……对啦,那个人是你啊!” 幻若这才想起来。柯算却也这才想起来,对幻若道:“原来当时在我们村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你。” “好复杂的关系。”左修、陈汉、霍恩一头雾水。 柏青青跳回原处:“好,既然妹妹和媳‘妇’都在,那看来我也不能再隐藏了,是到了我展现真正实力的时侯了!” 说完之后,他停了大概有两分钟,忽道:“等下,我顺一下,我现在应该打谁……” 柯算小组大叫道:“喂,这需要现想的吗!” 又停了大概有两分钟,他恢复了自信的神情,道:“好啦,我顺清楚了。现在我的身份是锁龙关工作人员,当然是帮锁龙山了。恩,工作本身的意义大于一切!” 大家还没‘弄’明白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时,他忽地出手,集中了力量,一招打向了凡静。 而这一招,柯算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 “这……这不是当年镇三山的招数,橘-酸骨拳吗?” 话音未落,柏青青的拳劲已到,凡静按着刚才的感觉和路数,也是一如往昔的一拳相对。 “平手吗?”陈汉看着对拳之后,各自退了一步的两人,说道。 “好像是。”柯算小组道。 “好像有点不对劲。”霍恩道。 “别傻了。”李海平摆了摆手:“怎么能是平手呢。明明是小姑娘败了。” 就在众人还不明白李海平意思的时侯,凡静突然大叫了起来:“酸,好酸,手臂好酸!”说着,她的右臂耷拉了下去,怎么使劲也抬不起来。 “可不要把我的拳当成普通的拳哟。”柏青青哈哈大笑起来。 “这果然就是当年镇三山的招数!”柯算道:“这是橘子能力。橘子汁液是有酸‘性’的,看来柏青青已经把这种酸‘性’能力开发到了相当的程度。可,他怎么会有了这个能力的呢?” 十年前…… 被柯勒斯救下的柏青青,看似依然充慢了活泼的笑,但实际上幼小的心灵里已埋下了‘阴’影。 和镇三山正面对抗,被其瞬间击败,这让他对镇三山的能力极为恐惧,之后的半年,他不敢再练功,不敢再靠近原来战斗的那个地方,甚至连一切有酸味的东西都不敢去碰。 这一切,直到九年前的那一天才发生改变。 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青年男子。 那是一个长的坏坏的男子,但绝不是长坏了的男子。他一身黑衣,戴着一副用墨汁涂黑了的眼镜,号称是墨镜。嘴边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当时,柏青青正心情很不好。正好遇到这个男子拿他打趣,说着说着,柏青青就很生气,很想打人,于是就出手了。 拳头刚出到一半,就停住了。 “小朋友,脾气这么不好啊。”那人依然笑着。 他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却怎么也推不进去了。 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挡住他的,竟然根本不是强大的力量,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到力量的存在。停住的原因好像是…… 他的拳头,遇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空间好像在局部已然扭曲! “噫,太火爆的脾气可不好呀!”那人好整以暇的拍了拍他的头,而他的拳头依然还在被不知所以的空间扭曲着。 “你心底在害怕着什么吧?”他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一样。 “这世上最让害怕的就是害怕本身。有什么可害怕的?把害怕的东西学会了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哈……” 那人在夸张的笑声中扬长离去。好一会儿,柏青青的拳头才能够‘抽’出来。 而那人留下的话,也深刻的印在了柏青青的脑子里。之后,他靠着记忆,自己领悟了镇三山的觉醒能力-橘。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人,叫潘英。 “不好,对方耍赖了,快去救凡组长!”陈汉大叫一声,手里拿着一部单兵火箭炮,冲向了柏青青。 陈汉也很想像其他人那样,学习到强大的将力、杀意,甚至将魂觉醒。但努力了好久,最终放弃,发现还是直接拿强力武器比较靠谱一些。 轰的一声,火箭弹‘射’向柏青青。在一阵烟雾弥漫里,陈汉惊奇的发现没伤到柏青青分毫。炮弹在他面前一公尺的地方爆炸了,爆炸物却又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压根没往他那个方向去。 “橘-酸雾瀑布!” 靠着这一招,柏青青轻易的挡住了来自陈汉的攻击。 “好,很好!就让吾来看看,汝究竟成长到了什么程度!”柯算兴奋起来。 “喂,装什么装,说句‘我’和‘你’会死啊!”左修大骂。 柯算纵身一跃,运起将力,“磐山-岩石机枪‘乱’打!”,手臂机关枪一般的‘乱’打而出。“哟哟,看不出你也已经具备将魂能力了呢。”柏青青大笑。 两人战有十合。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锁龙山(4) 这十合里,柯算体现出来的是被柏青青全面压制。[txt全集下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将力,他不如柏青青来的深厚。在能力的开发上,一直中规中矩的他更是远不如柏青青。柏青青在领悟了橘能力之后,在招式的开发上已经完全超越了原来的镇三山,不仅可以用酸液来实现进攻和防守,更可以在普通的招式中以酸液的气味来实现辅助。柯算唯一比柏青青略强的就是杀意,但这个在目前的战斗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十合后,柯算败。不过这次没有碎落一地,而是被酸融化成了一滩。 “都这样了,以后咱就别出战了,丢人。” “人生有多远,你特么给我滚多远!” 失败的滋味让柯算感到十分的难受。 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在学校里学习时,他一直是优等生,但从不是最好的优等生。假设有50个学生,前五名算优等生的话,他总是会不偏不侈的停留在第五名上。小富即安,这四个字简直就是正在说他。更何况对面是他小时侯就崇拜的对象,要是放在以前,他会感觉不如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现在不同了。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按左修的话说,单纯‘抽’风而已,‘抽’过去这阵儿还不定怎么样呢。 柯算一股盛怒在‘胸’,石块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忙着爬了起来。双臂运力,“岩石-机关‘乱’打!” 全部被柏柏青的酸‘性’瀑布挡住。 “岩石-火箭拳!” 继续被挡。 “岩石-大战斧!” 还是被挡。(..tw) 挡了柯算**合,柏青青笑道:“嘿。柯算兄弟,你虽然已经有了觉醒能力,但不管是实力还是开发度都远不及我,这个样子是没有用的。” “柯算哥哥……”幻着大口喘气,却仍斗志满满的柯算。 柯算的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双拳紧握,脑子里只剩一件事,胜利。 “我不能输,我不能输,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喂,又来了,还没醒吗‘骚’年!” 柯算的眼睛像在冒火,然后,他的身体竟真在冒火。 “什么情况!”左修大喊。 “煤气泄‘露’了吗喂!”陈汉大喊。 柯算的身体渐渐燃烧了起来,从血液到骨头,都在烈火一样。他头一次像现在这样有了强烈的胜利的**,是单纯的将力开发,还是这种**化作了炙热的火焰,他也搞不清。 能胜利吗? 他也搞不清。 他现在单单知道,就想这么做。即使结局没有什么改变,即使结局依旧是失败,但他依然要这么做,有些话不吐不快,有些事不做不快,做了,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有些时侯,这两个字本身比结果更重要。 “岩石-燃烧战斧!” 包裹着一层火焰的石头战斧砍向了柏青青。 “他现在的眼神,有点像你唉。”林星看着现下执着无比的柯算,对‘玉’正平说道。 “林老大你什么时侯来的?” “单纯路过而已。” “这路过的也太迅速了吧!” “是么?”‘玉’正平道。 “是。”凡静道。 几个一向胡闹惯了的人,此时此刻突然都正经严肃了起来。或许是柯算把几个人带到了这种情景里。 凡静看着‘玉’正平。 那一年,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图书馆管理员。 我默默的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不停的沉浸在书的海洋里。我疯狂的看着里面的各种书,不是为了学习,也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只是为了不断的提醒自己,我还有梦。 现实与梦想本没有距离,一切的梦想都是起自于现实,是生活造就了两者的距离。是随‘波’逐流的甘于困于平庸,还是义无反顾的追求天空,我不知道。我没有那样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我依然想在另一个世界里,让自己记得,我,凡静,有着最初的梦想。 一直以来,我就这样矛盾到有些痛苦的生活着。 是你的出现,让我终于见到了梦想的曙光。我终于可以不再被所有的琐事囚在那个小小的牢笼里。从见到你的第一次,你眼睛里的那种闪动和跳跃,就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生命,后来,更是…… 谢谢你,姓‘玉’的。不管你是大将军,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土包子。 面包会有的,大业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你还会有我。 ‘玉’正平也在看着凡静。 我早已决定义无返顾,早已决定矢志不淪,但这个世上似乎已没有人值得我去眷恋。我把爱情想的太完美,爱情不只是爱情,而是生命的一部分。从倩雪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好像已经结束了,我像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无尽的世界中自虐式的追逐,追逐和坚持成了我生命的唯一,但这已经不再是快乐,而是无柰。 是你的出现,让我的生命忽然重新有了‘色’彩,有了立体感,一切的一切都重新开始有了快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然而我相信我的感觉,就像,见你之后那场莫名的、除了我之外谁都看不到的雪。遇见你之后,我神准的感觉,终于开始重新出现。 我相信我的感觉,我相信你。 两人对视的时侯,柯算已经出手了十几合。 “岩石-燃烧战斧”“岩石-燃烧火箭拳”“岩石-燃烧大回旋”,石头和火焰融合在了一起,构成的崭新招式,虽然还不太熟练,但就像新出世的婴儿一样,好奇而冲动的体验着这个世界。 斗经十几合,柯算依然无法战胜柏青青,然而,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不管是石头还是火,都属于高危物质,柏青青的橘瀑布早已被砸坏,靠着他的将力维持,依旧保持着上风,但已经不再是像刚才那样轻松。 “不错嘛,柯算。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开发出了新招式,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呢。哈,不和你玩哩。” 柏青青不再理会柯算的攻击,自顾自的把将力凝于掌心,往地上打去。酸液在他的掌心凝集,喷出,在地上汇成一个圈,迅速的腐蚀了地面,出现一个大‘洞’,柏青青身子一缩,钻了进去。 “橘-酸液通道!” 借着这个通道,柏青青从此处地面钻入,从彼处地面钻出,酸液仍是不停的释放在,在空气中又形成一个筒状,柏青青因循之,高速移动。 出口尽处,竟指向了李海平。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锁龙山(5) 刚才剧斗之时,两人大概相距有一里之遥,这转瞬之间柏青青就到了李海平身边,众人都感慨于柏青青的聪明和创造力,竟把一个酸液能力开发的如此淋漓尽致。[热门小说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柏青青早就听过李海平的大名,在江湖街边的小册子上也没少见他的画像,所以很熟悉他的模样。钻出通道之后,柏青青力量再运,把全部的酸液都集中了起来,“橘-酸龙!”龙状液体咬向李海平。柏青青心道:“这些年我的进步倒底有多少?来试试吧,要是能在他面前沾点便宜,我这名气就算是打出去啦。” 这酸龙威力着实不凡。所过之处,石头尽皆被融化,五大护法中的三个恰好在边上,还没来的及躲开,被酸液沾上了,号成一团。 李海平看也不看,手中剑随手一挥,把酸龙劈为两段。 “小朋友,招式开发的是不错,也很有新意。可惜,基础将力太弱了。回去,办张卡,再练练,练个十年再来罢。”李海平笑道。 柯算小组看着李海平身前,那些被柏青青融化的石头,楞了好一会儿,喊道:“大哥,什么太弱……是你将力太强了吧!” 两招相遇之时,柏青青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一道剑风便把他掀出了老远,在地上时没站稳,又翻了一个跟斗。爬起来,笑道:“名剑果然名不虚传,嘿嘿,看来和你还是有差距了。算啦,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尽力完成啦。”身子一纵,便要飞离此地,走前不忘冲幻若抛个媚眼:“媳‘妇’,改天再见喽!”话音未落,早已借酸液通道远离了此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 柏小兰骂道:“这个大哥,全没点大哥样,走了连个招呼都不知道给妹妹打,光想着媳‘妇’!” 李海平看起来懒懒散散,全不像个武林高手,更像是个街边的不得志‘浪’迹书生,刚才这一亮招,却显出来如此惊人的技艺,这让锁龙寨的一众护法们更加惧怕,早躲在了一边,再不敢靠近他方圆二里之内。 李海平走的时侯,是因为现场实在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锁龙寨在这一带声名虽然不小,但护法们的真实艺业实在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刚刚柏青青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是至少两个护法加起来的水平,而柏青青在李海平面前也过不了一合。柏青青一走,整个锁龙山就不用说‘玉’正平了,连个凡静的对手也没有。 凡静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把一些原本含含糊糊的招式都练的颇为纯熟。“飘絮-粘合”“飘絮-羽化边角”“飘絮-‘花’海剑”……不管是正统的还是奇奇怪怪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练了一遍,心情大好,代价是苦了那些护法们。 但,也出现了一点意外。 意外来自带他们来的秦土。 凡静料理了全部锁龙寨众,正要开启锁龙‘门’之时,一直缺席的秦土突然出现了。 “小朋友,早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秦土笑道。 “想来,你也不是。”‘玉’正平道。 “一直没见你出手。但从气魄来看,你的本事必然不在那名剑李海平之下。” “客气。”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好,那便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 秦土忽地一声长啸,身后双翅展开,巨大的大鹏双翅似把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那……那是老六吗?”狮护法战兢兢的问道。 “是……是唉……”豹护法道。 “为什么我们的下属全比我们强……”蟒护法哭道。 “胡说八道,我就一直在气愤为什么老子的下属全特么还不如老子!”象啸天哀怒‘交’加道。 同样是兽化,但秦土的兽化力度明显比五大护法加象啸天强。更何况,他的兽种先天就具有优势,那六个只是地上寻常的动物,而他却是传说中的古代神鸟。 凡静刚觉的顺手,于是自信满满的去挡秦土,刚开始还像模像样的变招,后来发现全都没用,他一翅扇过,全都化为乌有,由是索‘性’什么怪招都不再用,老老实实的用‘花’海剑和他斗。 斗有三合,凡静败。 而且明眼人都看的出,秦土显然的没有尽全力。 “静,你退在一边罢。”‘玉’正平道。 凡静也知道自己和秦土实力相差太大,但刚才那话是‘玉’正平说的,她免不了要逞强一番:“退什么!我明明行的,你退你退!”话虽这样说,自己却还是退到了边上。 “你的小‘女’朋友年纪轻轻,能有这般实力,也着实是相当不错了。”秦土赞道。 “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以你的气度,必非甘居人下者。”‘玉’正平道。 “这也是我的想法。”秦土笑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锁龙山?” “正因如此,我才要带你过来。” “看看我是不是能搅起风‘浪’吗?” “不。是看你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现在的结果,还满意吗?” “不。” “为什么?” 秦土指了着躲在边上,早已全军覆没丧失斗志的锁龙寨众:“风‘浪’太大,一个‘浪’头打翻了整艘船,反而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于是,你要来亲身感受一下吗?” “正有此意。” ‘玉’正平将力运起,一团火在手掌上升出,摆出来动手的架势:“那么,就不必再废话了罢。” 秦土朗声一笑:“尊驾说话行事,很合老夫的脾胃。” 两人,一个火漫龙山,一个巨翅遮天,动起手来,大战三十余合。 “九柳-火云落雨!”火光点点,冲向了秦土。 “神鹏-风回返!”秦土双翅猛扇,招出团团剧风,将火扇回。 “九柳-火神电网!”一张火雷‘交’织编成的大网,将秦土整个笼罩在内。 “神鹏-冲击钻!”秦土身子朝上,旋转直冲,在大网里撕开一个口子,脱了出去。 两人‘交’战,可苦了围观的众人们。 火不时的落下,风不时的刮来,众人边躲边避,越避越远,渐渐终于演变成了在十里外拿着望远鹰眼看‘交’战的局面。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恩怨尔汝来去 左修:“两人谁比较强?” 霍恩:“好像是不分伯仲。..tw--‘玉’帅稍强一些,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陈汉:“我头一次见兽化能力可以强成这个样子。以前我一直以为将魂能力中,兽化是最弱的能力呢。” 左修、霍恩:“那是因为你一直见的是猪化能力吧!” 又斗十几合,两人层出不穷的招式渐渐失去了效用,变为真刀真枪的白刃战。‘玉’正平将功一凝,拉出了赤‘玉’剑,秦土亦用将力能量拉出了一只兵器,口中一声长啸:“吞佛剑!” 赤‘玉’吞佛二剑握在二人手中,半空里相并,恶斗百余合。 百余合不分胜败,两人飞出圈子,收招回劲,而后便是一阵大笑。 “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后生小子。”秦土大笑道。 “你也绝对是名见经传的风云人物。”‘玉’正平笑道。 “不瞒尊驾讲,老夫并非秦土。老夫姓秦,双名天王,西戎人士,祖籍略阳临渭 ,现为西烈国国主。” “秦天王!”霍恩吃了一惊。 “什么了?”陈汉问。 “秦天王,他也是烽火九燎原之一。” “他也是烽火九燎原?”左修数着手指道:“慕容一笑、碧仙瑶、树惊天、李海平、柯勒斯、显学四友、燕一城,再加上这个秦天王……烽火九燎原,个个是狠角‘色’哩!” 幻若数了数:“一、二、三……现在只有八个人哩,还有一个呢?” 霍恩道:“还有一个,所有资料里都没有他的名字。txt小说下载我单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确实也不知道是谁。” 左修道:“那这个秦天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 霍恩道:“他的战斗力,你们现在已经见到了。但他的本事还远不止如此。可以这么说,现在的烽火九燎原里,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他都是最强的一个。” 左修道:“怎么讲?” 霍恩道:“西烈国,是最近迅速崛起的一股势力,主要范围在西域一带。这秦天王出身西戎世家,虽然远离中原,不受教化,但见识和格局却是极大。他家世代以武出身,小霸西域,只有他重视谋略,推崇文化,武攻文备,在他接手西烈国之后,旋风一般的统一了西域诸小国,现在已经发展为一个不弱于当年蜀国的国家,变成西域一带当仁不让的霸主。” 柯算听了此处,忽地站起,点头道:“恩。看来他就是我的下一个对手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左修、霍恩、陈汉:“‘骚’年,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吧!” 此时此刻,秦天王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已经远非伪装成秦土时可比。招式强横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大开大阖稳若泰山的魄力,会让人感到一种君临天下的压力,使人觉得,他果然不愧于名字中的“天王”二字。 如果不是‘玉’正平在,当下里还真没有人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九柳-烈火掌!”‘玉’正平左手用剑格挡,同时火运右臂,一掌正对秦天王的心口打了过去。 “神鹏-冲击拳!”秦天王以左拳与之相对。 剑剑相‘交’,掌拳相对,两人在空中胶着在了一起。 借着这两个接口,两人的将力、杀意在不断的注入,形成了纯拼硬实力的局面。 这种局面,不管是韩方还是林星,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玉’正平征战多年,实力与他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不过邓艾、姜维而已,但都没有正面‘交’过手。大名鼎鼎的潘英,实力想来也不在‘玉’正平之下,当年还让他吃过大苦头,但也没有正面打斗过。这是头一次,两人都心道:这秦天王,真堪称正是‘玉’正平的对头。 两人的硬拼之下,在他们的身子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圆团,好像一个小太阳一般,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凡静,我终于找到你了!”就在众人全都注目于秦‘玉’二人剧斗的时侯,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陈汉循声望去,大叫一声不好:“是魏曼!” 魏曼、叶枫、欧阳沁三人组到了。 自打三人救邓艾未果之后,魏曼就有点‘迷’失方向。她本是蜀人,后来却又到了魏国。做了魏将,现在却又不知敌人倒底是谁了。铁龙山恶战时,她们也到了,在战场上转了一圈,不知该打谁,索‘性’就退出了战场。思来想去,魏曼还是觉得诛杀凡静是最可做最永恒的事。 魏曼这一到,把柯算小组好吓。之前他们实打实的和她‘交’过手,集全团之力,也远不及她。‘玉’正平自然是在她之上,但现下正和秦天王‘交’着手,这娘们儿现在出现,可真有些不好办。 唯一的取胜可能,也只能寄托在凡静和柯算刚刚领悟的招式上了。但不管怎么想,众人还是觉得后者不太靠谱。 “还是我先来试试罢。”左修第一个站了出来。 “左修,你……”柯算小组道。陈汉道:“终于,关键时刻,还是看你么?” 左修带着淡淡的忧伤,笑了一下,道:“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这种时侯,舍我,其谁呢?” 陈汉被他的自信和从容镇住了,拱身一揖,道:“左兄,我一向以为你好吃懒做油嘴滑舌面目可憎,没想到,那些不过是表像而已,你骨子里原是这种伟岸大丈夫。陈某错矣,左兄,请受陈某一拜!” 左修微微一笑,收下了此拜,手中劲力一运,凝成风剑一把,纵身一跃,冲向了魏曼。 魏曼一拳将其打翻。 世界静了五分钟…… 陈汉大怒扑向左修:“浑蛋你果然还是不靠谱还我的那一拜你给老子拜一百次!” 魏曼的实力,已经是中将之上的准大将水平,远非这里的众人可比,左修刚才的奋力一击,犹如以卵击石,更让众人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魏曼双臂伸向天空,“熔岩-流星火山”,熔岩先是在她手臂上凝聚而成,继而冲向天空,最后若无边落木般萧萧而下。 众人只感一阵阵热‘浪’扑面,急忙躲闪。柯算左手挟着幻若,右手挟着卡依,猛地跳将出去,结果果然没跳出去,被砸在下面,他急中生智,立时把身体化为岩石,护住了二人。虽然勉强护住,但魏曼能力是熔岩,本就是岩石的天敌,柯算只感到剧痛不已,全不似平时那样虽然被震作四分五裂的‘乱’石也不会疼痛。 一招既以奏效,魏曼马上便要继续再使一招,左臂划个圈,一招“熔岩-大喷火”即要使出。这是一招狠辣的格斗技,手臂化为熔岩,威力足以击碎并融化一座小山。 刚刚使了个开头,凡静冲突而入,挡了下来。--25472+dsuaahhh+28322538--> 第一千零九十章 恩怨尔汝来去(2) “你恨的不是我吗?干吗要对他们下这么毒的手呢?” “废话!凡是你身边的人,我都恨,我要把他们杀个净光!” 两人斗在一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凡静虽然近几个月来提升不小,但比起魏曼的狠辣毕竟不足。她飘絮羽化的招式太过温文,全不像魏曼那样火爆激烈。再加上魏曼招招不留情,出手就是杀劲,所以凡静很快就落到了下风。 “咱们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先躲躲吧!”左修大喊。 众人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四散奔脱,魏曼则是穷追凡静不舍。叶枫、欧阳沁比这里众人实力高出太多,再者一无仇怨,二非敌我,所以一时也不想出手,只紧跟着魏曼而已。 凡静围着山头,跑了十几圈,跳了几百步,总是不能摆脱魏曼的追击。魏曼像发了疯似的猛追,手中不住的出着招,不一会儿,整个山头就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燃烧着的石头。 眼看就要追到凡静,魏曼牙一咬,运力全身,再次使出“熔岩-大喷火”,一拳向凡静的后心打去,恨不得立时在她身上穿出一个大窟隆来。 “咣”的一声,玉正平一剑将她的大喷火挡在一边。 玉正平与秦天王斗经二百余合,不分胜负,眼前魏曼追击凡静,想要去帮忙,却苦于分身乏术。他们两个水平相近,全力相斗,都使用了体内大量的能量,若轻易抽身,必然受重伤,那时想帮凡静也不能了。心念一转,正寻思计策的时侯,秦天王忽然笑道:“你那小女朋友有难了,快去援救则个罢。(..tw)”说完,撤身而退,玉正平也趁机收力。虽然都收了力,两人的能量却在空中徘徊了好一会儿,久久不能散去。 玉正平一回来,魏曼就全然没有机会了。众人纷纷大喜。魏曼虽强,但比起天下称雄的玉正平到底还是相差太多,魏曼的大喷火全力使出,玉正平举重若轻,照样可以一招制敌。 魏曼也知道自己绝非玉正平之敌,但心中恼怒难平,骂道:“姓凡的,就仗着姓玉的给你撑腰,有种来和我单打独斗,我保证三十合内取你性命!”凡静知道她所说的不假,但脸上仍是不服输的样子,笑盈盈的作了个鬼脸,惹得魏曼更是大怒。 玉正平道:“现在魏非魏,蜀非蜀,敌我不明,你这又是何苦呢?”魏曼道:“我才不管什么魏蜀,我单只要取凡静的性命!”玉正平知道跟她讲也讲不通,徒说无益,于是也不再说。 趁着这非常安全的短暂空当,柯算小组集体跑到了囚龙门前。 “这里就是囚龙门?”左修道。 “应该就是了。”霍恩道。 囚龙门的门体非常巨大,但又并非实体门,笼罩着一层烟雾,门体则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在巨大的气团之外,有一把金光灿灿的囚龙锁,好像一个封印,只要解开了这道封印,这大门就可以打开了。 左修:“好生奇怪。” 陈汉:“怎么个奇怪法?” 左修四下望了望:“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实体门,想找到它,真要费莫大的功夫才成。玉帅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左修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声音接话了,笑道:“这当然是十三门的实力了。” 大家一起看去,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方。 韩方笑道:“为了这次的od计划,十三门着实费了很大的功夫。从事前的策划,到事中的运作,从头到尾,都是经过非常精密的论证和计算的。所以,才能在这茫茫锁龙山中,找到这处囚龙门。” 柯算小组们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交头接耳: “这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十三门一向是司徒信门主在主持工作,你这所谓的名誉门主一直是不上班不按卡纯属自如自乐的罢?” “就是就是,和你有啥关系?” “强烈要求司徒门主亲自出面解释!” “放肆!”韩方大怒:“司徒信远在成都,这就是……就是我……我主持的好不好!” “你心虚什么?” “结巴了……” “恩,果然还是不能相信……” 正如几人所言,找到囚龙门,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囚龙门后,关着的是堪称当前天下最精锐的部队,钟会邓艾联合军,前身是大魏西北军,不管从武器装备、战斗素养、还是单兵素质,都是当下一顶一的实力。司马昭黄雀在后,以迅雷之势解决掉钟会、邓艾这两个潜在的隐患之后,这二十万大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所以才大费周章,让贾充亲自出面,命令这支山贼来看管。名为山贼,它的背后却是整个世界最最神密的巨型牢房--囚龙门。 囚龙门,是当年司马懿和诸葛亮二虎相争时的产物。那时侯,司马懿自知军事才能不及诸葛亮,但他隐忍多年,早就养成了不求一时胜负,但求最后结果的性格,所以一直避免和诸葛亮的正面争斗,纯凭魏国强大的经济、军事、国力后盾,硬硬拖垮诸葛。最后的事实,也验证了司马懿的谋略,诸葛亮赢得了天下声名,司马懿却赢得了天下本身。 那时侯,这处囚龙门,是司马懿的军粮屯积之所。诸葛亮靠着超越时侯的智慧,发明的木牛流马,在物资运输上取得了先机,司马懿一度相竞争,终于失败,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干脆不运,就靠屯,硬屯死你,屯粮的地方,就在这个囚龙门,那时侯还不叫这个名字,而叫“天府所”。 那时的天府所,就成了现在的囚龙门,这里屯积的也不再是粮草,而是二十万天下精兵。对各地军阀而言,这是最大的财富和宝藏。 没想到,让玉正平谈笑间来到了这里。 “看来,命运的归宿,就是让我来打开他了!”柯算道。 左修刚想反驳,又一想,现在作为柯算小组组长的他,的确该来完成这个使命,一时竟无力反驳,索性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柯算把手放在了囚龙门的封印锁之上。 “现在,就由我来打开它罢!”柯算眼神锪然的就郑重了起来。这一刻,他看起来的确很像是应该完成这个使命的人。 柯算的手放在囚龙锁上,那锁竟也真的跟随着他的能量和心思,绽放出异样的光芒。眼看就要开了,柯算背后忽地一阵风声有异。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么!”一个尖厉的声音传来。 ... ...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恩怨尔汝来去(3) 一个声音之后,接着就是好几个,然后是好几十,不一会儿,这里竟然变戏法儿似的冒出了好几百人。[..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好几百人的目的,都是这囚龙‘门’。 “这锁龙山上,我转了没有上千,也得数百,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在这里。” “笑话。要是连你都能轻易发现,那这当年的天府所就不是天府所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是已经给咱们找到啦。由此可知,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法子,是永远不错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物?”左修看着这一个个的大脑袋说道。 “都是些旧诸侯后裔,不乏还有些黑道人物‘混’在其中。”霍恩道。 “都是来抢夺这天下‘精’兵的么?” “不错。这些都是先头部队,想来外面还有不少整军待发的部队,只等一声令下,就蜂捅而入。” “小朋友,让开些,不要伤了你。”人群里,一个人抢先出头了。 这人五大三粗,右臂是一支改造了的弩炮,笑起来嘴歪着,炮口指向柯算。 霍恩认出,这是旧时韩国的后裔韩复国。以前一直没有见过此人,想来一直在隐忍,单等这么一次机会的出现。 柯算不认识他,不由得大怒,心道: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来指我?哼了一声,不去理他,仍是自顾自的开锁。这囚龙锁锁体很大,有着里三道外三道的回路,想来钥匙的设计极为‘精’妙,只是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去。[txt全集下载] 韩复国见柯算把他当空气一样的无视,不由得也是大怒,心道:老子隐忍多年,眼看就要成功,即将君临天下,没想到现下连这么一个小角‘色’都敢蔑视于我。如此一想,手上也不再留情,举起手炮来,轰的一炮,炮火击向了柯算。 只听当的一声,柯算宛若无事。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他们惊的是柯算这么一个小伙子竟然会有这么高的功力。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柯算年纪虽然很轻,但所学所见所知所闻,一直都是处在天下间最顶尖的圈子里。耳渲目染之下,他的功力提升之快,是这些常年伏居深野之人没法比的。 韩复国一招没有得手,心下大窘,嘴上道:“老夫一时手软,没打算痛下杀手,不曾想这小娃娃还有几分本事。好好,让老夫再来领教。” 和他一起来的一个青年男子,名叫赵开疆的,心下寻思:刚才这老韩明明是背后出手,占尽的便宜,但那娃子宛若没事,看来绝非老韩一人可敌。有道是‘唇’亡齿寒,现在来趁火打劫的人这么多,可别让他一个人吃了亏,白白损了一个帮手。由是冲身边的两个大汉道:“楚三哥,魏二哥,咱们一起上,迅速解决战斗!”二人点了点头,一起纵身出去。 众人都不是武林人士,本来就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以多胜少是理所当然的事。四人围住柯算,说了几句话,柯算根本不去理会,只忙着思考囚龙锁的问题,四人又怒又窘,也不再讲什么先礼后兵,出手便是杀招。 这四人招式各有不同。老大韩复国,擅长的是改造的手炮。行二的叫魏三通,使的是爆炸将魂能力。老三楚无敌,一把开山斧,杀意极强,老四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赵开疆,一把紫薇软剑。 柯算好大的不乐意,心想小爷我正在想事情,又不干你们的事,做什么一直来烦我?但敌人出手狠辣,又不得不打,于是好不情愿的转过身来和他们厮杀。短短斗了几合,柯算就发现这几个人都不是庸手,除了那个用手炮比自己弱之外,其他的几个实力都比自己只高不低。尤其那个使大斧的,杀意威猛,柯算再烦再恼,也不敢正撄其锋。 “山-岩石地带!”柯算弯下腰去,双手按在地上,全身运力,一阵轰隆之声,便见一处处地面或突起或塌陷,在战斗圈子中形成了一个新的地形,本来是平地,此刻却成了山区。 赵开疆见了,忙道:“兄长们,快速合围,不可再让这小子变更地形,不然他就要占尽地利之势啦。”其实他不知道,以柯算的功力,能变更这点地形已经是最高水准了,压根儿不存在什么“再”不“再”。 四人迅速抢着合围,功力的高低一下子就显了出来,楚无敌庞大的身躯反而冲在了最前面,韩复国本来该是最后,但赵开疆生怕对方有诈,故意慢了半拍,所以是他落在了最后面。 楚无敌抡起开山大斧,当先抢攻,斗经七八合,柯算只感手臂酸麻,心道:好强的杀意,要跟他这样硬拼,我就又要碎成一片‘乱’石啦。心念一转,身子一矮,从此地形成的一个山‘洞’中钻了进去。 楚无敌紧追不舍。他身形远比柯算巨大,这‘洞’口他原本是钻不进去的,由是拿斧子一阵大开大阖,把山‘洞’强行砍开,这才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后,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早不见了柯算踪影,心想:莫非这小子又从别处钻了出去?刚要出去,又一转念,心道:从刚才的打斗看,那小子的将魂能力恰好就是岩石,这时侯莫非是化成了石头躲在此地?念及此处,索‘性’也不退出去了,抡起斧子在里面冲石壁砍了起来,斧子沉重,砍在石头一阵阵电光,而后留下一道道斧痕。 柯算果然就如他所想,化作岩石躲在了这里。见他胡砍‘乱’凿,心里哎哟了一声,着起忙来:不好,他这样带着杀意力量的‘乱’砍,要砍到我时,不断个‘腿’就要断个手啦,那可大大不妙。能量一运,把分散在四周礕上的石头身体收了回来,手在石‘洞’壁上一‘摸’,石壁化开个大口子,逃了出去。 楚无敌见所料不错,对方又狼狈逃开,心里大喜,更是紧追不舍。眼看便要追到,忽地脚底一个踉跄,高叫一声,竟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坠入无底深渊,再无踪迹。 这一下子变幻陡生,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魏三通和楚无敌平时关系最好,不由得又惊又怒,指着柯算骂道:“好贼子,看老夫今天不取你狗命!”运起将力,使招“爆-地霹雳”,便见地上的石头如连环鞭炮一般,一溜炸了过去,目标直指柯算,誓要为兄弟报仇。 ... ...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恩怨尔汝来去(4) 柯算失声叫了句不好,心道这下可正遇上天敌了。.tw[]。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他的将魂能力是石头,而对方的能力却是爆炸,这不恰好帮对方提供原料么?不敢距离他百步之内,手一‘摸’地面,又钻了进去。 这种钻入岩石的招式是他刚刚想到的。他一向中规中矩,脑子变的慢,不像柏青青那样可以轻易开发新招式。方才和楚无敌相斗之时,慑于他的杀意之威,着急逃出去,一时情急,用手开辟了一个‘洞’口,这才想起:“我既然身体可变石头、碰到的东西可变石头,无可化有,有就不可以化无么?真笨真笨,原来一直就没有想起来。”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世间的事,本来就是想有形的东西容易,想无形的东西难。 想通这节之后,和楚无敌的战斗中,他忽地就想出了一条妙计。楚无敌紧追他的时侯,他便不停的在前面制造岩石通道,楚无敌追的急,却全没注意到柯算这条通路全部都是建立在悬崖之上的凌空通道。待楚无敌上去一半,进退都不可能的时侯,柯算这才化去通道,楚无敌促不及防,跌落了下去。 柯算钻入地面,却又不敢钻的太深,毕竟他是刚刚想到的这招,对于石头的各种构造还不够熟悉,要是钻的太深,一时‘乱’了,那就会陷入地底,再也出不来了。魏三通大怒之下,运开招式,在地上不住引爆,誓要将柯算炸个粉身碎骨。 这样一来可苦了韩复国和赵开疆。[..tw超多好看小说]二人功力本就不如魏三通,他这放开一炸,直炸的二人也只得不住躲避。赵开疆功力比魏三通弱不了多少,躲的倒还方便,韩复国就非常痛苦了,站也不是,跳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得专心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他这一跑,步伐沉重,震的在地下的柯算头脑发懵,心道:“去你的。一开始就是你在‘骚’扰小爷,现在又是你。功夫不怎么样,就是跟苍蝇似的烦人。”而后便真好似身边有苍蝇一般,说不出的讨厌,用手在边上拍打了几下,正好打到地下的石头,顺手又化去了几块,添增了几块。 这一增减,柯算忽地心生一计,大喝一声:“老匹夫,小爷在此呢!”,从地面冲突而出。魏三通听到声音,更加怒不可遏,十足将力运起,奋全力一炸,轰的一声,韩复国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这一下又是奇变,魏三通和赵开疆二人都不知所以,一时怔住了,呆立当地。 原来柯算跳出之际,就打定了主意去袭击韩复国。他身子已经石化,手心碰到韩复国后,将他表面一层也给石化了。他功力比韩复国略强,因此可以石化成功,但也强不了多少,因此只能石化他的表面而已。魏三通早被柯算‘激’的大怒,这一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看着人形的石头便起爆,一下把石化的韩复国引爆了。他功力比柯算强的多,这一炸可是毫不含糊,立时让韩复国百转千回,分成了万千块。 魏三通又怒又急又是伤心又是悔恨,百感‘交’集之下,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了。赵开疆眼见柯算凭着谋略连毙两大强敌,心生惧意,暗道: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好似临敌经验十分老道,想来是个战场老手。我多年谋划,就等这一次机会,可不能白白舍了‘性’命,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暂且退去为上。心里已经有了趁机逃跑的打算。 柯算一下看在眼里。他脑子一向以转的不快著称,但这个不快是相对的。比起‘玉’正平、柏青青、左修而言,他脑子要慢些,这是天‘性’所致,没办法。但这几年在最顶尖战役中的洗炼,他的脑子远比眼前这些早已多年没有临敌‘交’战的老者们快。一开始,他还没有信心,后来接连得手,信心大增,再加上看出来对手的战场计谋运用能力远远不足,兴奋之下,更是耳聪目明。 看到赵开疆已有退意,他忽地心生一计。要放平时,以他的‘性’格会反复思量一下这计可不可用,但现在却觉得索‘性’先用了再说。他冲赵开疆朗声道:“恩,很好,这一场恶斗,全仗你帮忙了,你先退下罢。” 赵开疆听了一楞,魏三通却也正好往那个方向看去,恰看到他做出后退之势,由是在他眼里,这一幕好像就正是在配合柯算的话。魏三通正在悔恼之下,见他如此,不由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指着赵开疆大骂:“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叛徒,害死了韩大哥!” 赵开疆听了大怒,心道:“杀韩复国的明明是你,你中了敌人圈套,反来诬赖我!”刚想反驳,又寻思:“要是和他对峙起来,反而更中了对头的‘奸’计,还是权且不争,维持原定计划,暂退之后再从长计议。和魏三通的事,以后慢慢再解释不迟。”心念已定,也不理会魏三通的话,转身离开。 他这一逃,魏三通心中忽地一阵大喜,心想:“刚刚我的话很是牵强,这赵开疆一向心思细,又擅言辞,当真辩驳起来,我肯定不占理。天幸他竟然不说话,还转身离去,那误杀同伴这一桩公案,反倒当真可以落到他身上了。” 魏三通当即便要追击赵开疆,把这事坐实。随即又有些犹豫:“赵开疆此人,虽有心机,但为人一向仗义。我们四人名为兄弟,实则既非亲生,又非‘交’情极好,要不是他多年来居中牵和,也不会有这份情谊,要去杀他,着实不忍。”脚下又慢了些,抬眼望去,看到围观的群豪,心中忽然又一凛,暗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刚刚我误杀同伴,既有残忍之嫌,又有中计无能之实,要让众人看去,岂不是落个大大的笑话,多年来的计划,岂非要一朝成空?也罢,有道是义不养财,慈不带兵,四弟啊四弟,就权宜当你再做回好人,为兄的必然感谢于你。是了,四弟一向仗义,只要我大业有成,到时泉下有知,也必然会替我高兴的。”念及此处,心下释然了许多。 魏三通大喝一声:“叛徒休走!”双掌连推,使开“爆-连环霹雳”,招招都是杀式,一心要把赵开疆立毙当场,不可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恩怨尔汝来去(5) 他将力本来就比赵开疆要强,这一全力作战,赵开疆处处受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访问:.。再者,两人从招式上来讲,魏三通强在将力觉醒能力,赵开疆强在杀意,一攻一守的话,本就是将魂能力更占优势。 所有人的攻击,从本质上来讲都可以分成两个方面,一是将魂能力,二是杀意。前者是使用人身体结构、体内能量的变化,根据每个人‘性’格、经历的不同,觉醒后的将魂能力都会呈现出高度的个‘性’,比如‘玉’正平的风火六体,又比如罗真的重力,马陵的战武,秦天王的大鹏兽化,不一而足,非常丰富多彩,可谓是玲琅满目。 相比之下,后者就要单调的多,每个人的形式也都差不多,简单来说,无非就是基础格斗的强力化。 虽然前者多样后者简单,但不代表前者就比后者强。比如柏青青的将魂能力,不管是丰富度还是开发创意,都已经到了相当的火侯,然而作起战来,连李海平一合都防不了,李海平则是纯粹的剑招附加杀意,一点将魂觉醒都没有的。当然,也不是说后者就会比前者强,真正作起战来,关键还是要是使用者本人的能力、经验等等。 不过就当下魏三通和赵开疆的实际情况来说,杀意系比将魂系要吃些亏的。杀意系本就强在简单直接,越是目标明确,杀意系的效果就越好。如果当下是赵开疆强攻,魏三通防守,那么赵开疆虽然弱些,但也并不会吃亏。可现下偏偏是赵开疆在躲闪,那么杀意系的优势就完全没有了,因此赵开疆是弱者更弱。小说txt下载 魏三通灭口之心已决,眼看就要追上赵开疆,手里抛出十几块碎石,成了连环霹雳弹,赵开疆后心就要被爆出一个大‘洞’来。 便在此时,一阵红光闪过,魏三通的连环爆被融化在了半空之中。 原来是魏曼挡在了赵开疆身前,刚刚是用了一招“熔岩-大喷火”,把魏三通的攻势消于了无形。 如果说魏三通的石爆能力恰好是柯算克星的话,那么魏曼的熔岩就同时是柯算和魏三通两个人的克星。一切的石头,一切的爆炸,在魏曼的高温融化面前不过是一团烟云。再加上魏曼的将力本就远比魏三通强,这一出手,自然就是压倒‘性’的局面了。 魏三通并不认识魏曼。但刚刚在暗处时,已经看到了魏曼出手,深知她手段之强,在当前的环境里只仅次于‘玉’正平和秦天王二人而已,是不折不扣的第三高手,远非自己可比。她的突然出手,让他吃了一惊,忙拱了拱手,道:“不知老朽哪里有得罪‘女’侠之处,还望见恕。” 魏曼呸了一声,骂道:“少给我来这套文绉绉的。你这当面背叛的伎俩,以为我不知道吗?” 魏曼这短短的二十来年中,遭遇到了太多的背叛。感情的背叛,亲情的背叛,还有刚刚见到了司马昭卫灌等人对于邓艾的“背叛”,林林总总,让她对这种行为极度的不齿和痛恨,于是虽然她和赵开疆没有任何关系,却也忍不住出手了。而且对她而言,出手本来就也没什么规则,全凭心情和个人好恶。 “哪……哪有……”魏三通语无伦次了。 “去死罢。”魏曼一招打出。魏三通非常倒霉的成了魏曼的集大成发泄对象,这一刻,他不再是魏三通,而是变成了高文、狠舅、黄皓、司马昭的集合体。 “熔岩-玫瑰火山!” 魏曼一拳似玫瑰,又如火山,瞬间穿透了魏三通的身体。魏三通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便一命呜呼。 捡回了一条命的赵开疆长出一口气,忙回过身来感谢:“多谢‘女’侠相救!‘女’……呀……” 赵开疆尚未说完,便见魏曼头也不回,向身后又是一拳玫瑰火山,赵开疆也立毙当场。 这下子,所有人可都看不明白了。这个魏曼到底是哪头的?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怎么救赵开疆的是她,杀赵开疆的也是她? 众人自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情。由是,很迅速的,“‘女’魔头”这个称呼,在人群中弥漫开来。嗜血成‘性’,是现下对魏曼行为唯一合理的解释。 “杀了‘女’魔头!”诸侯后裔们大喊了起来。约有两三千人,一起围向了魏曼。单独上前对付魏曼,这些人自然是谁都不敢的。但一拥而上,这些人自然也是谁都不甘落后。 “好,好,我最喜欢这样了,来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来一千,我就杀一千!”魏曼的眼睛血红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兴奋,好像非常喜欢这种自虐式的与世界为敌。她双手举起,那招范围技“熔岩-流星火山”便再要使出。 霍恩暗自在心里作了一个比较。 目前他所亲见的范围技,一共有三种,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人。 “熔岩-流星火山”,使用人:魏曼。 “战武-华光百‘玉’”,使用人:马陵。 “九柳-烈火银河”,使用人:‘玉’正平。 三者都是极为华丽的范围技,在战场上使出,有些很强的战略级意义。但三者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强弱。‘玉’正平的最强,范围超大,火系攻击,最恐怖之处在于每颗火都附加杀意,就是能力者也极需要躲避。 马陵的次之,光谱系攻击,范瓮‘玉’正平的一般大,效果上更加华丽,但每一击的效果要小的多。 魏曼的最弱,高温系带实体攻击,范围要小的多,不过在每一击上似乎反而比马陵的要强一些。 范围技作为战略级攻击,对使用人的能力有极高要求,没有足够的能量,是不可能使用范围技的。魏曼的虽然最弱,但看起来对付这些人应该足够了。 不过,好像现下的时机,没有了她表现的机会。 她的流星火山尚未启动,便听一声轰隆巨响,人群中掀起了一场巨大的爆炸。而后,便见一片黑暗,阳光天幕被遮去了半个,众人抬头一看,不少失声怪叫者。原来,空中出现了一艘巨大的物体。 “好……好大的战舰!” “竟然会飞!” “会飞的巨形战舰,这……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秦天王已出现在了这艘巨大的战舰上,带着自信的笑空,君临天下般的望着下方。在他旁边,是一个用轻摇羽扇的白净面皮男子。不过令人有些大跌眼镜的是,这男子很快就用羽扇去伸到后背挠痒,不一会儿,好像还捉出来了一个虱子。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回忆!林星与王冲的过去 秦天王冲‘玉’正平笑道:“小哥,我这天王号飞空战舰,可还看的过去么?” “原来叫天王号。[八零电子书].访问:.。” “原来是飞空战舰!” “传说中的王者之舰吗?” “天王号,真tm霸气!不过好像也‘挺’配。” 刚刚,就是这飞空战舰开动的炮火把人群轰开,威力更胜魏曼的流星火山。 又一阵呼喝声,飞空战舰上迅速排开许许多多的兵士,每人掌握一个炮口。众人大惊失‘色’。刚刚那一炮的威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了。现在这么多炮,岂不是要把这整个锁龙山轰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敢直视秦天王。现在的情况是,秦天王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待命的士兵就可以轻易决定任何一大群人的生死。 ‘玉’正平尚未开口,林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他拿了一部牛号角,冲着飞空战舰上那个男子,喊道:“王兄,别来无恙否?” 那男子循声下望,见是林星,也笑道:“原来是林兄。多年不见矣!” 这男子名叫王冲,是林星十年前的同事,也是他当时除了‘玉’正平和罗真之外,最好的朋友。 严格来说,那时林星和王冲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玉’正平罗真要多,原因和简单,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 那时,两个人都在蜀汉尚书台阁下属的秘书处工作,两人一同担任副秘书郎的职位。林星是因为长年在基层打拼,靠优异的工作成绩一步步上来的,王冲则是空降干部。[八零电子书] 由于地小人稀,蜀汉的人才一直比较缺乏,关键岗位上一直在大量招聘人才。王冲就是在一次广泛招聘中被吏部‘侍’郎看中后选来的。当时,王冲有两个大优势。 第一,他出身魏国。 别看蜀国官方每天宣扬曹魏是汉贼,是公敌,但实际上从上到下对于魏人都还是比较高看一眼的,毕竟那里是大国,又是中原。魏国出身的背景一向是更受青睐。 第二,他文笔很出‘色’。 王冲的文字很有才气,这在一向死气沉沉的蜀国官方里是很少见的。同样的一份报告,别人写,就是一份普通的报告,他写,俨然一份出师表。这点很让秘书处放心。 所以,两人都在年纪很轻的时侯就担任了秘书处的重要工作。 不过两人之中,严格说来,是林星更适合这个岗位的。林星‘性’子沉稳,又八面玲珑,在这个舞台上可谓是益久弥辣,越来越适合。王冲则就不同了,他天‘性’洒脱,再加上才情高,见识大,工作久了,越来越特立独行,不拘小节,这和秘书处的工作某种意义上正好相反。 做了不到两年,王冲就走了。原因是和秘书长一次小事的口角。这次口角本也没什么事,可王冲恰好借题发挥,一句话,老子不爽,不干了! 一点小事,就可以放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尚书台阁秘书处工作,王冲的离开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但林星明白,的确,这才是王冲。其实林星自己在内心深处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他比王冲要幸运。他已经遇到了‘玉’正平,可王冲还没有。他还没有遇到一个志同道合,心灵相通,值得为其付出一生的知已和同伴。 他的离去,是因为他不想在不对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那之后的王冲,就一直在寻找的路上。一段时间后,林星听说本就已经很怪异的王冲,又添了一个新‘毛’病:捉虱子。 每到一个新单位,王冲都不会见别的人,除了大老板,谁都不见,吏部人事什么的根本不跟你废话。这样一来基本就去掉了60%的工作机会。好不容易有几个脾气好的,本着礼贤下士的原则帮他约见了国主,可他老人家好,见了面之后二话不说,往那一躺,拉开衣服就捉虱子,边捉边说话。国主们看了他这副尊容,先是一楞,认真想想这是谁在招聘谁,完事儿想明白了,拍桌子让王冲滚蛋。 就这么着,王冲一直飘了五年。 王冲的朋友听说了,纷纷都劝他,让他正常一点。以他的才情,但凡收点心,不管去哪做个文书都是一流的水准,工作稳定吃喝不愁,再相个亲找个老婆生个娃,这才是正事儿,别好高务远想那些没用的东西。王冲每次听了要么不搭岔要么摆摆手让对方滚边去。 朋友们的话确实是正理,像王冲这么个找工作法纯粹是自寻死路,没哪个国主会傻到这种程度,世界也不是围着你转。但王冲一直倔倔的我行我素。 朋友们无不扼腕叹息。所有的事情,直到那一天,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那天,他见到了秦天王。 西烈国自打秦天王接手后,吏部就从高高在上的权力部‘门’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服务部‘门’,在秦天王求贤诏的严令下,吏部的官老爷们一下子变成了业务员,每天早上卯时不到就出发,山林野间的去找人才。尤其是上任吏部尚书因为长达四天没找到人才被免职以后,吏部所有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两只眼睛见了人就放光,听见风就是雨,整个西烈国,各行各业的人才怪才都让他们翻了个遍,只要有点特长,哪怕是能双手‘揉’个发面都得给拽到吏部面个试。一来二去,西烈国的人才基本全都集中进了朝庭。 再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吏部官员们又把目光瞄准到了周边地区。王冲的事迹在周边小有名气,吏部‘侍’郎听说后连煎饼都没吃完,跳着脚就跑去了,那时王冲正要出恭,半搭着‘裤’子被‘侍’郎硬生生塞到车里拉进了秦天王府。 秦天王为求人才,正整装危坐以待之,王冲被拉进去,一时没‘弄’明白,楞了一会儿神后,反应了过来,故伎重施,旁若无人的扯开衣服开始捉虱子。 按王冲以往的经验,对方别管装的多么礼贤下士,在他这种态度下最多半个时辰就显原形。但这次,有点不一样了。 秦天王面‘色’郑重,目光凝沉,一句话也没说,静静等他捉,绝不打断。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那些年,那些信任 三个时辰后,王冲终于停了下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 停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是因为,他实在也累了。等待他捉六个小时的虱子不易,自己捉六个小时也不易,虱子早没了,脖子硬给搓掉层皮。 这时,秦天王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先生有以教我。” 秦天王的行为彻底把一向桀骜不驯不的王冲给震了。他一直以为只有怀才不遇才可以嚣张,没想到礼贤下士也可以做的这么凶狠。 那一次,两人谈了很久。 从那次开始,两人之间就注定的一世的缘分。 谈话后,王冲就被任命为了京兆尹,主管京师一切政务。上任之后就开始了他的雷厉风行,从地方‘混’‘混’到太后之弟,只要犯法的,上上下下让他杀了个遍。民间一片称好,朝庭却一下子慌了,从丞相到各部尚书,纷纷开始上书弹劾王冲,说他滥杀无辜倒行逆施,报告打上去后,这些人又让秦天王杀了一遍,并就此立下一个规矩:敢谤王冲者,斩。 再后来,王冲两年之内连升五级,从京兆尹一路升到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西烈国,就这么着,在两个绝对狠人的联合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革。[..tw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三年后,西烈国从一个不通教化的边陲小邦,变成了一个极具威胁的西方强国,名声日起的秦天王,也很快被魏国官方列为了烽火九燎原之首。 这些事情,林星早就听说过,作为朋友和曾经的同事,他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但让他想到又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今天碰上。 林星能想到的是,他们迟早会遇到。没想到的是,正好是今天这件事时遇到。王冲和秦天王的这对组合,像极了自己和‘玉’正平。他们的出现,是一个太过强大的对头。这个对决,来的有点早,早到,后果如何他也不敢想象。 这次的囚龙岭之役,目标是为了名动天下的二十万‘精’兵。对比强大的魏国而言,不管是秦天王和‘玉’正平,这两人都只算是初出茅庐的势力,虽然潜力无限,但毕竟时间太短,积累太少。再假以三年,以两人的才干,都有可能创造与魏国一较高下的奇迹,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巧,让这两个人在现在遇上。 现在遇上,以两人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强行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一来,坐收渔利的就是别人了。 林星拿起一根手杖--这是杨云飞科技堂的最新产品,可以凝集将力形成攻势,让不擅单打独斗的林星也拥有一项武器。他的好处就在于可以用‘精’神力控制,而这正是林星这类军师型人才的强项。 一杖击出,十余道金‘色’的‘激’光球飞出,‘激’光球在空中飞转,不断的吐出‘激’光,是为‘精’神力‘诱’导武器:浮游炮。 面对林星浮游炮的攻势,王冲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支手杖,同样的姿势用出,王冲浮游炮和对方在空中炸成了一团,不分轩轾。 象征‘性’的这么一击过后,王冲笑道:“林兄,好久不见,你最近可还好?” 林星道:“托你的福,还不错。” 王冲指了指雾状的囚龙‘门’:“林兄,你也是为它而来么?” 林星知道此时此刻,面对此人此景,也没什么好躲躲闪闪的,还不如痛快些来的豪气,于是点了点头,“正是。” 王冲笑道:“可惜,你的准备远不及我充足。” 林星知道,他的意思当然是指他身下的这个天空战舰了。 有关于天空战舰,有过很多传说。在历史记载里,有很多地方都是著名的战役地点,比如垓下之围,比如封狼居胥。这些地点,都是实有其名的,指的就是战役的发动地,所以以此命名而已。 但有人也提出过异议。 有人经过研究,指出这些地点之中,有些地方并非战略要地,没有倾全力去争的必要。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这么响亮呢? 有人大胆的猜测,那些本来就不仅仅是地点名。后来又有人考证说,那些是巨大的古代兵器,名为,天空战舰。所谓的垓下之战,其实就是项羽的垓下号天空战舰,狼居胥,则是霍去病的战舰。 当然,大多数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纯属胡说八道。但也有人信,并为之从古代典籍中寻找线索,比如林星。 但让林星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王冲先找到了。 “轰”的一声,天王号天空战舰再一次开动了炮火。 “让我来感受一下,这炮火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柯算咆哮道。 他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臂化成巨大的石头战斧,与炮火对轰而去。 呼啦啦,柯算又一次的碎了一地。 “竟然,我也会有失败的……时侯……” “大哥,你失败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竟然的吧!” 天空战舰炮火的威力,一点不逊于将火霹雳,而更为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能量是近乎无限的。 天空战舰的能量,来自于将力,而战舰的形成原理,则是巨大的将军墓地。任何一个有着巨大伤亡的战场,都有可能成为天空战舰的滋生地。天空战舰不是人为创造的,而是自然形成的,类似于煤。远古的森林形成了煤矿,远古的战场则化作了天空战舰。 天王号天空战舰,就是其中的一艘。根据林星的研究,这世上一共存在着至少四艘天空战舰。 天空战舰的炮火之下,所有人都变的如是渺小,力量远远不能和天空战舰相比。 但也有一个例外。 ‘玉’正平。 “九柳-天空云盾!” 一张巨大的盾牌在‘玉’正平头顶上形成,由‘玉’正平的手掌控制。在它的保护下,‘玉’正平和凡静都安然无恙。 魏曼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虽然她的“熔岩-大喷火”勉强也可以挡的住天空战舰,但她的能量远远无法像天空战舰那大块头一样源源不绝,挡了两三次,她就意识到不能再去挡,而是找个地方先猫起来再说了。 “天王,看来,是到了最后一击的时侯了。”王冲对秦天王q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巨无霸-无敌的天空战舰 “但请先生定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访问:.。”秦天王忽而无比恭敬了。 众人都很惊异于秦天王的这种表情变化。这时的他非常安静,简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在和老师说话,这时的他,与在狱中时的不屑一顾、对‘玉’正平时的豪情万丈、在战场上的雄壮威猛,都截然不同。 对于这种恭敬,王冲如若不见,好像是已经习惯,好像是理所当然,也好像是彼此早已不必在为此解释和在意什么。他成竹在‘胸’的说道:“天王,只剩最后一击了,但我们绝不可大意。” 秦天王点了点头。 王冲手中羽扇一摇,炮手们立时调整炮口,开始了第二轮攻击。短短的时间里,王冲充分展现了他雷厉风行和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事情虽然多虽然繁杂,但总是很有条不紊。 天空战舰在王冲的指挥下变动了方向。战舰虽然巨大,但看起来却非常灵活,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不像是大象,而更像是犀牛。 “不能让他这么任意行动!”左修大叫道。 柯算小组迅速的投入在了对天王号的战斗中,但以他们的实力而言,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喂,你打算就这么看着吗?”霍恩忽然对正躲在远处的魏曼说道。 “干吗?”左修奇怪的看着霍恩:“你不是在想要那个‘女’魔头来帮我们吧?那可是与虎谋皮!” “是与虎谋皮。但,现在正是这只虎该借皮的时侯。.tw[]”霍恩目光坚定的说。 果然,魏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该帮他吗?” “不,绝不。我怎么可以帮敌人!” “但,现在最大的敌人好像是那个可恶的大家伙……” “……” 按利益来算,魏曼现在当然应该是该联合稍弱的对付更强的。然而按‘性’格算,‘玉’正平一方又是她绝对不能去帮助的。于是眼下到底该怎么办,她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什么跟什么,我就说,她是不可能来帮我们的!”左修运出风之剑,努力的砍掉了一道天王号的炮火余‘波’,说道。 “看着吧,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霍恩运起“思念-秋日荣光”,也劈开了一道‘波’,说道。 “真的吗?那咱们打赌?” “不打!” “我就知道你也没信心!” “我想到了一个最新的能力开发方式!”卡依忽然兴奋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快速运动着的左修没有听见。 “我说,我突然有了灵感!”卡依大声说道。但左修还是没有听见。 卡依闭上双目,双手开始静静的合十,然后平推出去。 一直以来,卡依都是柯左卡三人组里最弱的成员,也是最没有亮点的成员,除了她是妹子之外。 短短的时间里,左修和柯算都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左修的纵地白光化成一道风,速度极快,再加上他的风之剑,都使他成为了柯算小组不可或缺的战力。柯算那小子最近突飞猛进,继领悟了“石-大战斧”“石-机关‘乱’打”等招式之后,刚刚竟然又不可思议的开发出了其升级版“石-燃烧大战斧”等等,最强大的攻击效果,俨然柯算小组第一战力。就连一向是文职的霍恩,都靠着瞬间的顿悟领略到了思念之力,可以用古怪的兵器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相比之下,会雷光的卡依越来越显的弱小了。 在战场上,她经常成为被保护的对象,因此,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她在使用什么招式了。因为她使不使都一样。 卡依好讨厌好讨厌这种感觉。 她讨厌的原因,不是因为好强,也不是因为想出风头,只是单纯的觉得左修的笑不爽,不开心,不高兴! 于是,她要开发新招式了。 “雷-高速通路!” 雷光在她的掌间聚集,然而却不再是攻击的力量,而是在形成一条由雷电组成的通路。很快的,电网织成了一条透明的空中隧道。 “什……什么情况!”正在空中高速移动的左修,忽然感到了一股吸力,把他强行拉了进去。“哈,这就是我的磁力,电,是会产生磁力的!”卡依大笑道。 不只左修,整个柯算小组都被吸了进去,正当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际,他们又突然的在这个电通路中超高速移动了起来。 “啊哈!”卡依很是开心:“现在,大家就都在我的能力里行动吧。放心,不会再有炮火能够打的打你们了。” 卡依的电通路变成了一条高铁隧道似的东西,管道布满了半个战场,虽然只有半个,但在里面的高速移动已经足以躲避所有攻击了。 柯算也在里面。他行动了一会儿,忽然闭上双眼,大叫道:“大家有晕的吗?晕的话,就闭上眼睛,这样会好的多。对了,记的系好安全带。” 卡依大骂:“‘混’蛋柯算这是我的能力好不好,你当你这是在坐疯狂过山车吗!” 靠着卡依的通道,大家都暂时安全了。 不过,却没有什么能力进攻。 “笨蛋,一群笨蛋。”魏曼大骂。 “不知道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吗?你们光这样自以为是的躲避,等那大家伙回过味了,变成了覆盖全场的压制型炮火,咱们就全完了!不对……”魏曼看了一眼正在天空云盾保护下的‘玉’正平和凡静,忿忿的补充道:“除了那对儿狗男‘女’。” 魏曼纵身一跃,使开力量,手臂化成熔岩,对卡依大叫道:“小朋友,快,把我拉进通道,然后把通道出口接在天空战舰上!” “她果然来帮了!”霍恩喜道。 “为……什么……”左修张大了嘴,绝对不可思议的样子。 “人总是会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去选择的,这是人的本能,就好像……” “放屁!我单纯的想到,与其一会儿要和姓凡的联合,还不如先帮一下你们这群废物而已……扯什么扯,快建通路!” “哦哦!”卡依急忙去建通路。虽然她一点不喜欢魏曼,而且很反感,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语调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熔岩-大喷火!”魏曼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天王号天空战q 1058.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王冲之饵 “轰”的一声,魏曼把天王号天空战舰的一角打了下来,战舰摇晃了一下,舰上的天手们站立不稳,纷纷都各自找地方扶住。(..tw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这一下让所有人很吃惊,然而霍恩却看出来了一些不对。 他飞身至林星身边,说道: “林令,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魏曼这一下,强则强矣,但细细想来,很有点蹊跷。” “蹊跷在哪里?” “天空战舰作为传说中的战舰,肯定是非常坚固的。虽然说再坚固的东西也会有弱点,像这种重要的军械,肯定会由最强的攻击亲自作测试,魏曼的实力并不高于秦天王,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到那个弱点呢?” 林星很锐利的看了霍恩一眼,目光中透出欣赏:“你真的想到这一步了?” 霍恩和林星的目光碰了一下,马上低下头,因为这和林令平时温和之极的目光完全不同:“属下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这不是猜测,是直觉。霍恩,看来本令一直以来让你在总参谋堂工作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于谋略而言,这种直觉是一切的基础,你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我想对了?” “没错。你想的很对。” 林星抬起头来:“魏曼,已经中计了。或许,现在的她比起王冲来还差的太多。” 魏曼一招得手,信心大起,右拳连挥,不住的打出“熔岩-大喷火”,往天空战舰的伤口处击去。(..tw好看的小说 二十招后。 天空战舰的缺口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能量团,好像一团火,不住的往外喷发着火焰。这个时侯,就算是脑筋最不好的人也看的出来,这绝不像是被魏曼打成了这个样子,而更像是…… 吸收! 战舰的这处缺口,吸收了刚刚魏曼所有的能量! 霍恩笑了一下:“魏曼果然是中计了。令君大人,这就是你说的王冲的谋略吧?王冲故意在战舰上‘露’出了一个破绽,而这个看似的破绽,实际上正是战舰的能量吸收机关。他就是在等一个忍不住去攻击战舰的人,而这个时侯出现的魏曼,恰好就扮演了这个角‘色’。第一,她有足够的实力,如果实力不够,那么过去攻击也没有用,吸收不了多少能量。第二,她现在的状态比较急燥,很容易的就会上当。这两条加起来,魏曼就成为了王冲之饵吊上来的鱼。” 正如霍恩所言,魏曼果然是上当了,巨大的红‘色’能量团不但在散发着火焰,还像一个黑‘洞’一样在往里吸收,魏曼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以致于她不得不用手攀住战舰的边缘,以免被吸进去。 叶枫和欧阳沁急忙来帮忙。欧阳沁变作一把大弯刀,一头支在战舰上,一头同时挂住魏曼和叶枫,叶枫则已化成战机,反向拉着魏曼,拼命想把她拉出来。但战舰的吸力实在太大,三人同时努力,却好像也免不了被吸进去的命运。 “这就是王冲的实力吗?”霍恩心想:“一个简单的谋略,就可以令一员猛将陷进去,然后再把她的力量收为已用,他的计谋能力,好像并不在林令之下,魏曼在魏国的官职是军师,一向也算得上是足智多谋,可在他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这个秦天王再加上这个王冲,这支势力的力量当真是不能小看。” 霍恩正想着,林星却有了不同的观点。 “不。魏曼还并没有输。”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魏曼三个人不都正在被吸进去吗?” “霍恩,你还记得你刚进讲武堂见习参谋班时,我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吗?” “记的。您说过,一切……对了,您当时说,一切计谋最基本的一个点就是,永远不要在乎事情看起来什么样子,而要看他是什么结果。” “对。人最容易被眼睛欺骗,这是本能。你看到的东西,往往是对手最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因为它最容易让你忽略了事情的本质。” “那现在事情的本质在哪里呢?” “我问你一句话。从刚才的那二十招里,你自己判断一下,魏曼用了多少力量?” “这……” “你没有对魏曼可用能量作一个基本的评估吗?” “对不起,令君,我这次疏忽了……” “我的印象里,你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对于这些数据一向记录的很详细。但记住,百密,也不可有一疏,你平时良好的习惯如果不去保持,一次的疏忽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入伍时学的那些东西,对每一个重要人物的‘性’格分析、能量评估、潜力评估……等等,这些都是多年征战传下来的宝贵经验,永不能忘。” “是。令君大人。”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基本的支点,你自己来分析。魏曼刚刚的攻击,用了她40%的能量。” “只用了40%?” “不要带上‘只’字。感**彩的用词,会影响你的判断。” “是。”霍恩仔细的思索着:“用了40%。根据所有将军都能本能的留下20%以作为机动力量的原则,也就是说,她刚好存了一半的力量。那么,她这一半的力量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也正是魏曼的计策?” “我明白了!”霍恩又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攻击天空战舰并不是她的目的,攻击‘玉’正平和凡静,才是她真正的企图。她早就看穿了这是对方的‘诱’饵,对方要故意吸引敌人的攻击,以此来积攒能量,而魏曼刻意留下的能量,就是为了有足够的力量去牵引战舰,来达到自己的攻击意图。” 正如霍恩所言,魏曼的一直在积赞的力量,就在等天空战舰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当天空战舰调转炮口,一炮将要轰向人群的时侯,魏曼用尽全力,使了招“熔岩-火山挪移”,把巨大的火炮方向挪向了‘玉’正平和凡静的方向。轰的一声,炮火像一团燃烧的云雾,冲向了二人。 魏曼的眼里透出复杂的神‘色’,静静的看着。 1059.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上古灵兽 火势烧近了‘玉’正平和凡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魏曼的这一着变招太快太急,此时前去援救已是不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玉’正平要如何应对。 ‘玉’正平轻轻推出右掌。 “注意了。这就是天下最顶尖高手即将展现的实力。”林星对霍恩说道。通过刚才的对话,林星对霍恩有了新的认识,要着力栽培他,让他好好的观察。 霍恩对此也是充满了期待。他要如何应对呢?按理说,火,是‘玉’正平的最强项,如果是平常火的话,‘玉’正平一动不动就可以完全吸收掉,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但这毕竟是天空战舰打出的炮火,想来,不能那么容易就化解了。 按‘玉’正平的姿势来看,他有可能是想用自己的九柳之火来硬抗。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玉’正平伸出的手,并没有发出将力,而只是作为了一个引导作用,继而,他便张大了口,用嘴巴将全部的火焰吞入了口中。 “难道!”霍恩及众人都震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吞云吐纳**’?” “什么是吞云吐纳**?” “就是利用将力,把自己体内全部放空,然后吸纳化解一切外来的攻击。[.tw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种招式,需要使用人拥有极高的将力,且已把自己身体的各部位元素调整到了极致。” “果然,‘玉’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吗?” “能跟随‘玉’帅,实在是太幸福了!” ‘玉’正平把所有的火都吞了进去。肚子随之圆圆的鼓了起来。 继而…… 大笑三声,晕了过去。 众人一片黑线 “……” “――|||||” “什么跟什么,就这么晕了过去吗?” “好好的躲过去不就完了吗,耍什么帅?!” “哼,果然,就知道你不会有那么好心。”早就对魏曼充满了怨念的卡依说道。 卡依对魏曼的敌意由来以久,从她第一次见她被她胡了一把清一‘色’时就开始了。那时魏曼的身份还不是敌人的军师,而是正在伪装的一个麻将馆老板。从那之后,卡依就断定魏曼绝对不是一个好人,因为所有胡她麻将的人都肯定不是好人。 “雷光-太极云手!” “什么情况,她竟然会用这招?!” 雷光,加太极云手,这种兼具了最强的‘肉’搏技巧和最强法术攻击的招式,可说是同时具备了剑士和法师的能力,一直是强者的专属。一旦使出,威力非凡。 物理攻击能力上,它有着武术境界的艺术感,便好似‘春’风‘玉’‘门’关不度,好诗,好诗。 法术攻击能力上,它有着最快的启动方法,便好似一夜‘春’风万树开,好诗,好诗。 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绝佳的‘操’控感,注重每一个细节,开创了未来,绽放了生命,活着,就为改变世界! “这是我刚刚领悟的神之一招,受死吧,魏曼!” 话声未落,便见卡依左手翻云,右手覆雨,全身雷光振振,好一招雷光太极云手! 一招打出,左修被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 众人石化。 “大小姐你有分清敌我吗?!”“这就是所谓的完美细节感吗?”“改变个‘毛’的世界了?!” “不好意思,走火了……” “这不单单是走火的问题吧,左修在你后面好不好!” “事到如今,只能看我的了。”幻若说道。 此时的幻若,目光神‘色’都与平常的乖乖‘女’大不相同,‘阴’沉的可怕。 乖乖‘女’,对男‘性’来说,从来都是一个极具杀伤力的词汇。 她们,是一群死宅。 她们,是一群傲娇。 她们,是一群呆萌! 这三个字,看似简单,却有着非凡的朦胧。轻若飘云,柔若无骨,正所谓,子曰:萝俐有三宝,清音,柔体,易推倒,圣人诚不我欺也。 然而,现在她却不是了。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时也,势也! 现在的情形,对乾风军一方大大不利。锁龙山的喽罗们早已不必在意,但突然出现的秦天王和王冲就太为可怕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时时想着打偏架的第三方,魏曼。 时代,再次需要英雄。 究竟,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时代! “恩,我明白了!”柯算忽地大叫道。 “你明白什么了?” “时代需要英雄,而幻若的能力,恰恰是可以召唤。她一定是想起祭出禁断法术,召唤真正的英雄。” “她要召唤什么?” “难不成她要召唤钢铁侠?” “也有可能是美国队长……” “也可能绿巨人。” “蜘蛛侠什么的不行吗?” “这个可能牵涉到版权问题……” “‘混’蛋,都猜个‘毛’线错了!”幻若大叫道。 “我要召唤的,是上古灵兽!” “哇,灵兽!” 众人听了都十分‘激’动。 唯一不‘激’动的是刚刚醒来的左修。 “为什么现在每次有人说出很大义凛然虎虎生风的话之后我都会有种不详的预感呢?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正常点?”左修左手挂着吊瓶,呆呆的说道。 “你才是最不正常的吧说说战场上你那个突然出现的输液器是怎么回事!” 然而,左修好像也猜错了。 因为,幻若真的召唤出了上古灵兽。 上古灵兽:黑血领主,赤齿鬼。 “真的是上古灵兽!”众人大叫,就连左修也忽而兴奋了。 黑血领主,赤齿鬼,都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兽。 黑血领主,身躯庞大且健硕,最为擅长的是一双黑拳,攻击之物无不化为一滩脓血。 赤齿鬼,身躯矮小,但嘴巴巨大,张大之后可以轻易吃掉一头大象。 这两个,可是真真正正的上古人型猛兽,威力和凶残程度远非幻若当年的宠物四角羊可比。 “黑血风暴!”黑血领主用他特有的兽语怒吼一声,按着幻若的指示,向魏曼发动了攻击。 黑血风暴的攻击方式是风暴组成的拳击。‘操’作方法是先用强烈的拳风形成风暴,然后再让风暴形成等差数列组合,反作用于拳击,到达攻击目标的时侯,旋转风暴的力量会把敌人极其残忍的强行碾成一滩黑血,这也就是此兽黑血领主名称的由来。 1060.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真·大乱世序章 魏曼身高和黑血领主身高的比例是1:15。(..tw无弹窗广告).访问:.。 如此巨大的反差,再加上黑血领主的全力一击,就连不相干的锁龙山喽罗们,都禁不住为魏曼担心了。 “太过残忍了一点。这样一个美‘女’……” “是啊,这可能便是战场的残酷吧。” “大‘腿’又白又长。” “喂你在看哪里!” “轰”,随着一声巨响,黑血领主拳风所及之处,升起了一团巨大的烟雾。 然而,随着烟雾的渐渐散开,众人再次被震惊了。 只听黑血领主一声芭,右臂只剩下了一半,化为脓血的不是魏曼,而是他的半截手臂,伤口处还在喷着黑血。魏曼则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 “弱爆了,菜鸟。”魏曼不屑的说道。 “‘女’王大人威武!”“请鞭鞑我吧‘女’神!” “她的实力竟然有这样强!” 巨大黑血领主的全力一击,结果竟然是被魏曼秒杀。再加上她刚才独轰天空战舰的壮举,魏曼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吗? “喂,我是左修,什么?有我的快递?好,我马上回去取。” “‘混’蛋左修你往哪里跑给我回来!” 现在,就要看另一个上古灵兽--赤齿鬼的表现了。 “下注下注,买定离手,赌魏曼和老红谁赢,一赔五啦一赔五!” “柯算你在干什么认真一点好不好!” 相比另一只古兽,赤齿鬼的身世和来历要凄惨和有卖点的多。 赤齿鬼的时代,还没有姜太公,没有二郎神,没有哪吒,没有商周大战,甚至还没有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那时侯,夏启还没有出世,大禹还在治水,而赤齿鬼就是大禹手下的一个居委会主任,主要任务是帮夏禹统计片区人口和地形。 本来这是一个非常稳定而且有前途的工作。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下去,等大禹开启新的禹时代时,他顺理成章的就会升到州郡一级。但他却在关键时刻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去了大禹家。 那时侯,有一个非常流行的段子,叫做“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但后来,又一个段子流传开了: “大禹三年过家‘门’而不入,后夏启出生……” 赤齿鬼的职业前途就生生毁在了这个段子上。 因为那期间去过大禹家的外人就只有他。 事实上,天地良心,后面那个段子根本就是错误的,大禹只是三次过家‘门’没进而已,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一天过十八次! 就这么着,赤齿鬼被这么一个谣言断送了前程。 那之后,灰心丧气的赤齿鬼就加入当时的黑道组织:梅山会社。然后,很不幸的又被二郎神给团灭了。 然后,在多达千次投胎,死亡,投胎,死亡,再投胎,再死亡中,赤齿鬼的身体愈发萎缩,头部和嘴部却越来越大,终于,落下了这个赤齿鬼的名号。 他的全部力量,也都在一张嘴上,极强的咬力,可以恐怖的撕碎一切生命体。 现在,到了他对阵魏曼的时侯了。 他缓步走上前去。 目光里,带着坚定,带着梦想,带着多世轮回的怨念。 此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承载着很多 很多…… 终于,他走到了魏曼身前。 战不一合,跪地求饶: “‘女’王,我错了,‘女’王大人饶命!” 众人水龙吐血。 “又一个弱‘鸡’,去死吧!”魏曼一拳将赤齿鬼击飞。 与此同时,冥界。 “赤齿鬼被一招击飞了!”一个红‘色’的马面骷髅惊叫一声。 “惊慌什么!”阎王娘骂道:“平凡人啊,就是这么容易大惊小怪,其实一切都只是思维定式而已。就好像我们冥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里是阎王爷,切,那不过是男权世界的产物,当然的以为最高领导是男人。但其实,冥界一直就是由我阎王娘娘统治的,从来没有过阎王爷,也不需要有阎王爷!” “阎姐,这只是单纯的因为你没找到对象吧?上个月‘玉’帝给你发微信介绍的那枚男子你不是超级兴奋么?只不过最后人家还是没相中你而已。” “放屁!”阎娘一掌拍飞马面。 阎娘静静的走向冥眼。 所谓冥眼,就是冥眼看人界的接口,通过这个,冥界可以看到任何人界里任何想看到的地方。 坦而言之,阎娘的身材是相当火辣的,模样也十分的俊俏。她之所以一直相亲相不中的原因是…… “滚蛋,作死的牛头,冒充什么旁白!”阎娘又一掌,拍飞了躲在暗处的牛头骷髅。 牛头马面相视而哭。 解决完烦人的牛头马面,阎娘终于得以认真的去看冥眼。看到之后,大叫道:“纳尼?!赤齿鬼被一招击飞了!赤齿鬼被一招击飞了!” 牛头马面泪眼相望:“我们就说冥界让‘女’‘性’主持工作是个错误¥%” “真没想到,人界已经强成了这个样子……”阎娘‘摸’着下巴,认真的说道:“看来,到了放出大杀器的时侯了。不然,天冥两界,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对啊对啊,趁着现在人界大‘乱’,将魂们自己窝里斗,这可是冥界重新统治人界的最佳时机呢!”马面道。 “可是,我在想一个问题。”牛头道。 “什么问题?” “这次人界的确是大‘乱’。原本人界的路是很清晰的,邓艾这次灭蜀,就是‘乱’世终结的序章,司马昭杀了邓艾钟会之后,吴国也会被陆预所灭,司马家顺利一统三国,‘乱’世结束,开启晋王朝时代。但……” “但将魂强行‘乱’入,打‘乱’了整个历史的进程。这个叫‘玉’正平的率乾风军争夺魏国西北军主力,‘乱’世就不会这么容易结束了。就好像蝴蝶效应一样,他打‘乱’了这个顺序,烽火九燎原及各方势力也都会趁机加入进来,‘乱’世不是要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然而这一点我们都是知道的哩,正是因为这样,才对我们冥界有利,这有什么问题?” “我们冥界这样想,那么……天界呢?” 听了这话,阎娘和马面头上同时一个省略号,或许,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快看,那是谁!”马面指着冥眼,叫道。 阎娘定睛望去,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他。看来天界真的也要行动了。” 1061.第一千一百章 真·大乱世 人界。(..tw好看的小说。更新好快。 有一人正在锁龙战场的隐密之处。 这人,也正是引起阎娘牛头马面注意那人。 此人也确实值得注意,一望之下,便知必非凡品。但见他: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仙界骄子,天庭第一战力:二郎神,杨戬! 此刻,他正伏于暗处,静静的观察着‘玉’正平秦天王等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哮天犬说话了…… 哮天犬:“二爷,咱们这样是不是寒碜了点儿?” 二郎神:“有什么寒碜的?这叫敌在明我在暗,有利于我。这是人界的兵法里讲的。” “可即便是这样,您也没必要蹲着吧……” “笨蛋,我这是最小化我的身体。” “您不是有七十二变么。” “呸!别人不知道,你狗还不知道?这不过是天庭宣传司对外的噱头而已,我只不过是出生于四川,会变脸而已。现在又没人看的见我,我变个屁啊。” “‘玉’帝叫您来打探消息,顺便趁机重新取得人界的统治权,您就这样一直蹲着,不合适吧?” “我呸呸呸!‘玉’帝自已整天去蟠桃ktv快活,让我来送死,我还真送死,你当我傻?” “那咱们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呢?” “嘘,别这么大声,咱们‘混’一‘混’,拍几张照片发群里,说时机不对,应付完差事就ok了。” “就这么简单?那这几天的考勤怎么办?” “呆啊?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呢,咱们玩一年也误不了明天回天庭打卡。[..tw超多好看小说]” “二爷英明!” “汪汪!” “爷,那是我的台词……” 锁龙山战场。 魏曼强横的实力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秦天王和王冲。 秦天王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此‘女’子甚有本事,如果能召至麾下,我方则又添一员大将。” “不可能的。”王冲道。 “为何?” 王冲将羽扇一指:“此‘女’子面‘露’凶相,她只可为自己所用,不会甘心为任何人驱使,就算收服,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当真?” “必然。” “好。那就依先生。” 秦天王对王冲的一切话,都是绝对的言听计从。曾经有人挑战过这点,后来那人死了。死的那人,是秦天王的亲侄子。 “她此举,我早有预料。”王冲脸上‘露’出自信的笑:“从她单挑天空战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她要借力打力,去攻击她最恨的敌人。然而,这也正中了我的下怀……” “全军听令,趁着那‘女’人吸引了战场上所有的目光,天空战舰全力开动,不要去关那囚龙锁,直接用战舰撞开‘门’!” “是!” 天空战舰迅速的调整了方向,目标直指囚龙‘门’。囚龙‘门’固然坚牢非凡,但在传说中的兵器:天空战舰的全力一撞下,轰的一声,被撞了个粉碎。 “不好。中计了!”霍恩大叫道:“我们注意力全在魏曼那里了,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就是王冲。”林星嘴角一笑:“在最复杂的情形下,永远可以抓住最主要的关节。” 囚龙‘门’一碎,一阵光芒闪耀,‘门’中,似有一个发光物体浮出。 “林令,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囚龙‘门’后,关的是邓艾统率的西北军主力是吧?” “没错。” “现在大家争的,就是这支主力是吧?” “是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 “既然是西北军主力,那么就不是没有思想和生命的财宝,谁抢到归谁。就算是我们打开了囚龙‘门’,那这支部队也未必就听命于我们吧。万一他们还是听命于魏国,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哈。你想的很对。但,恰好在一个关键点上错了。” “什么关键点?” “这群人,恰恰就是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 “怎么可能?” “所谓的西北军主力,其实在司马懿死亡时就已经不存在了。真正的主力,乃是……西北死兵!” “什么是西北死兵?” “这是一群已经死了,却还没有进入冥界的人。他们保留着生前的战力,却已经没有了思想。而维系他们不进入冥界的,就是囚龙‘门’后的万劫通磁。他们,也只听命于万劫通磁,谁抢到了万劫通磁,谁就可以号令战力超强,却又不惧死亡的十万死兵!” “这么厉害!那,万劫通磁是什么样的?” “就是那个样子了!”林星指着囚龙‘门’破后出现的那个发光体说道。 众人看去。 那是一个鼎状的物体,‘混’身上下散发着白‘色’的光,正面,上书四个大字:“万劫通磁”。 “果然是万劫通磁!”众人大叫。 “万劫通磁出现了!”哮天犬大叫:“二爷,好机会!” “哼,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二郎神忽地兴奋了。只见他站起身来,高高的个子十分潇洒,喝道:“看我十万天兵天将!” 话声未毕,手中一面小旗展出,上书“十万天兵天将”六个大字。 二郎神哈了一声,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现在怕了罢!” 战场上,没有任何人注意这边。 哮天犬:“爷,不是十万天兵天将吗?” 二郎神:“对呀,你不是看到了吗,十,万,天,兵,天,将” 哮天犬:“原来只有这六个字而已吗?” 二郎神:“对哩!” 哮天犬抱狗头痛哭:“天界之耻。强烈要求换领导!” “万劫通磁出现了,快去抢!”柯算喊道。 柯算一马当先,闯了过去,但还没有到达方圆一里之内,就被无形的气罩挡在了外面。 “什么情况?!”柯算大奇。 “这,就是天空战舰的防护罩:天空防护。万劫通磁,是我们西烈国的了。”王冲轻摇羽扇,笑道。 “天空防护?好霸气的名字。” “我就是不爽你这个态度。”魏曼低语道。她空中一个垫步,冲向万劫通磁,手中运足将力,使招“熔岩-铁山靠”,要强行撞开天空防护。 “当”的一声,魏曼被弹了回来。 “好强的力量。”魏曼惊叹。 “这才是天空战舰真正的实力。刚才若不是我故意用计,你以为凭你就可以打破天空战舰么?” “真是完美的计划。”霍恩感慨道:“这个王冲步步为营,计行连环,当真是个一顶一厉害的人物。”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万劫通磁已经必然是西烈国的囊中之物了。但就在此时,似乎又要发生微妙的变化。 1062.第1001章 争夺!万劫通磁! ‘玉’正平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tw好看的小说-- “这是哪儿?天亮了吗?” “‘玉’帅你这是刚睡醒吗!” “哦,原来是锁龙山。这里地势开阔,景‘色’秀雅,在这里饮上一杯茶,想来也是极好的。” “你这是刚看完甄嬛传回来吗1 “嘘,这是我的语言风格艺术,简称语风艺术。用甄嬛体来说话,可以让我的心宁静下来。” “现在不是该宁静的时侯吧!” 霍恩道:“‘玉’帅,万劫通磁出现了。西烈国靠着天空战舰,现在已经占尽了优势。眼下该当如何,还请‘玉’帅示下。” ‘玉’正平一点也不惊奇,伸了个懒腰,看了下手表,道:“恩,时辰也差不多了。” 说着,‘玉’正平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肚子刚刚就鼓鼓的,这一吸气,更是鼓的像一个皮球也似。 “九柳~斗转回返!” 刚刚被他吸进肚子的全部火焰,现在全数被他吐了出去,一条巨大的火焰银河,喷向了天空战舰。 天空战舰一阵剧烈的晃动,防护罩告破。 “帅啊,‘玉’帅!” “这就是‘玉’正平么?” “他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么?果然是高明的战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不是天空战舰自己的火焰,只怕也不那么空易破掉它自己的防护。” “‘精’彩,真像是高手下棋一样,一环扣一环,一招拆一招。” “现在,就要看西烈国怎么应对了。” ‘玉’正平的战术,让一直冷静到有些懒散的王冲都难得的认真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tw他先是认真的看了看‘玉’正平,而后将羽扇一指,道:“不必理会‘玉’正平,继续向前。” 西烈副将道:“可是,那人如此强力,不去理会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冲嘴角一笑:“他也就这么一下了。” “什么意……” 副将刚要去问什么意思,便见‘玉’正平一头栽倒在地。 “‘玉’帅你肿么了‘玉’帅!” 王冲‘阴’恻恻的:“刚才那一下,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这一计虽然高明,然而,这毕竟是天空战舰。以一已之力破坏它的防护,是要付出代价的。全军,奋力向前,强夺万劫通磁!” “坏了,现在可怎么办?就算是破掉了天空防护,大家可以一起上去抢了,但就算是这样,也没人能够抢得过那大块头啊。”霍恩有些焦急的对林星说道。 “放心罢。”林星依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样:“‘玉’正平既然敢硬破天空战舰,他就不会没有后着。” “那么后着在哪里呢?” “就在……”林星拉了一个长长的腔,眼睛忽地圆睁:“就在我身上!” 在众人的惊望之中,林星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上体,但见平时文质彬彬的林星,不知什么时侯练就了一身强横的肌‘肉’。 林星淡定的戴上了一副尖角墨镜:“你们都错了。我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个文文弱弱的林星,而是,武林中的奇葩,斗士中的流星,拥有七颗痣的男人,最强的‘肉’搏高手!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罢!” “北斗-七杀拳!” “北斗七杀,共有七杀,一杀情,二杀义,三杀仁,七杀无情,无情七杀,天下武功无坚不破,无快不破,唯无情不破!八卦连环分五行,相生相克变无穷。**归一是根本,‘阴’阳二字要分明。 乾出巽入离与坎,艮往坤来震兑同。入‘门’反正直斜走,横冲直撞任。 掌分九宫步法取,左右转身变化‘精’。出手顺逆随身动,‘荡’步开合四稍行。 ‘腿’踢对面不见‘腿’,掌击对手莫知情。翻转身形势无定,四‘门’八‘腿’变无穷。” 魏曼对叶枫欧阳沁二人道:“‘玉’正平林星二人一向狼狈为‘奸’,刚刚‘玉’正平使‘阴’招破了天空战舰,或许就是为了这个。林星一向以文人著称,可能恰恰因为这样,大杀招才隐藏在了他那里。你们两个在这里静观动静,我先去挡住他。” “军师小心。我小时侯就听说过,北斗七杀拳乃是一‘门’极为恐怖的拳法,一旦被碰上,全身经脉都有可能立时爆破。” “知道了。我是不会大意的。” 魏曼在空中一个反向垫步,冲向了林星。慑于北斗七杀拳的名头,她没敢上来就出大招,而是用了一记直拳试敌。 战只一合,林星被捣翻在地,整个身子伴随着脸重重的撞在地上。 众人石化…… …… “林大人,您这样的表现对得起那么多的台词吗?” “你那个肌‘肉’肿么回事?靠画风撑的吗?” “妈蛋,早知道你丫的是在表演老娘一上来就用杀招了!” 林星完全不理会众人,忽地抬了头,高声叫道:“就是现在,快!” “什么,又是障眼法吗?”魏曼连忙抬头。 “啊~~”数声哀叫之后,几个在天空战舰上掌舵的西烈国舵手从空中掉落了下来,看姿势,是被人掀下船的。 “发生了什么事!”秦天王急忙大翅一展,跳到高处观望。刚扇了两扇,便见一个黑影在眼前掠过,秦天王大叫一声:“哪里走!”手臂一长,抓了过去。 他这一抓有个讲究,唤作“鹏-鹰击擒拿手”,使将开来,便如雄鹰千里高空下冲扑兔,无有不中,是各类擒拿手**认的准确率第一。 然而,这一抓却落空了。没抓到人,手里只有一块黑‘色’的布片,是从刚刚那人身上抓下来的。 “竟然没抓到?”秦天王惊诧了。这招自练成以来,这是头一次落空。 “竟然被抓到了衣服,可恶,可恶!”那人大骂起来,连连在舰上‘乱’跳,看起来十分烦燥。 “是……是韩方!十三‘门’第一高手,首煞,韩方!”魏曼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这人正是韩方。随后,二、三、四、五、六等煞也出现,解决战舰舵手的壮举,就是他们做下的,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侯上的船。 “这是‘玉’正平的真正后着?可有些不好了。”王冲道:“大王,现在这样的话,就必须……呃……” 王冲看着秦天王的眼神,呆呆的道:“坏了,大王又要进入逗比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