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为了忘却的纪念——真神树下野狐... 今天无意中发现了树下野狐大大的新书《云海仙踪》竟然在大创世登陆了!太给力了! 野狐大大当年的《搜神记》可以说是仙侠的开山扛鼎之作,当年挑灯夜读的书大部分已经忘却,这本却是一直未曾忘却,野狐大大突然发书又勾起了我的回忆。 虽然已时隔十数年,大部分情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至今仍然记得那风姿绰约的姑射仙子,还有那敢爱敢恨的雨师妾,男主角叫啥来着,拓跋什么?大大的故事情节和文笔那绝对不是盖的,寥寥几笔就能把读者带入到那个缥缈的仙侠世界,和男主一起上天入地,探幽寻秘,遨游仙侠世界,一同体味那情深似海的爱恋和惊心动魄的战斗! 野狐大大是真正的大神,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一段段刻骨的感情,都在他的笔尖下恣意挥洒,扣人心弦,让我们的心境随着情节的发展而波澜起伏,时而为重逢高兴,时而为分离而悲伤,这种境界是大部分写手望尘莫及的。清楚记得初中读金大侠的《天龙八部》在看到乔峰误伤阿朱,还有他逼迫辽帝退兵,自尽于雁门关外这几个情节的时候,就分外悲伤,甚至好几天上课也没心情。 说到这,又令我想起了泥人大大,他的《******》,每一个人物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一样是里程碑式的小说,斯人何在? 还有天音丝缕大大的《幻梦唯心》三部曲,难以忘怀! 大创世要多挖掘这种真神出来,才能真正在短时间内追越,并最终超越! 最后祝狐大在创世创造新的奇迹!新的辉煌! 如果你是无意中点开了这章,请你欣赏一下狐大的作品《云海仙踪》,相信会给你带去不一般的感受和感动! 因为是新人,平时工作太忙,没太多时间写作,所以一直没时间开单章表示感谢。今天在此一并感谢那些给我点击、给我推荐、给我收藏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 感谢:风中的哭泣、wjs7922、神马浮云、龙猫之王、报春花、梦露点、东方黑芝麻糊、mubai、喷火怪、小白船、莫芸、满座衣冠似血2013、waiyapian、伤~寂夜、叶凋零,谁执笔画悲、笨不让、梦想随心等等~~ 作品的不足之处太多,是你们一直不离不弃地点击推荐收藏,虽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看,但是你的一个小小的点击也给了我太多太多的鼓励和信心,让我愿意写下去,以我手写我心。 写小说一直是我的梦想,当然不是作为职业,只是心中一直存着一点梦想――写一本书讲一个故事,不要惊世,不用骇俗,只希望能感动自己,打动他人,在故事里感受时空流转、历史兴衰、天地玄奥、世间善恶美丑,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想这还将是一条孤独的路,有你们我不寂寞!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我一样的梦想,只是你还没有行动,行动起来吧,小伙伴,拿起你们的笔行动吧! 不求著作闻达于世,但求此心不留遗恨!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转) 母亲真的老了,变得孩子般缠人,每次打电话来,总是满怀热忱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且不说相隔一千多里路,要转三次车,光是工作、孩子已经让我分身无术,哪里还抽得出时间回家。母亲的耳朵不好,我解释了半天,她仍旧热切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几次三番,我终于没有了耐心,在电话里大声嚷嚷,她终于听明白,默默挂了电话。隔几天,母亲又问同样的问题,只是那语调怯怯地,没有了底气。像个不甘心的孩子,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可就是忍不住。我心一软,沉吟了一下。 母亲见我没有烦,立刻开心起来。她欣喜地向我描述:后院的石榴都开花了,西瓜快熟了,你回来吧。我为难地说:那么忙,怎么能请得上假呢!她急急地说:你就说妈妈得了癌,只有半年的活头了!我立刻责怪她胡说,她呵呵地笑了。小时候,每逢刮风下雨,我不想去上学,便装肚子疼,被母亲识破,挨了一顿好骂。现在老了,她反而教着女儿说谎了,我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问答不停地重复着,我终于不忍心,告诉她下个月一定回去,母亲竟高兴得哽咽起来。 可不知怎么了,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每件事都比回家重要,最后,到底没能回去。电话那头的母亲,仿佛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我满怀内疚:妈,生气了吧?母亲这一回听真了,她连忙说: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可是没几天,母亲的电话催得越发紧了。她说,葡萄熟了,梨熟了,快回来吃吧。我说,有什么稀罕,这里满街都是,花个十元八元就能吃个够。母亲不高兴了,我又耐下性子来哄她:不过,那些东西都是化肥和农药喂大的,哪有你种的好呢。母亲得意地笑起来。 星期六那天,气温特别高,我不敢出门,开了空调在家里待着。孩子嚷嚷雪糕没了,我只好下楼去买。在暑气蒸熏的街头,我忽然就看见了母亲的身影。看样子她刚下车,胳膊上挎着个篮子,背上背着沉甸甸的袋子,她弯着腰,左躲右闪着,怕别人碰了她的东西。在拥挤的人流里,母亲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我大声地叫她,她急急抬起满是热汗的脸,四处寻找,看见我走过来,竟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一回到家,母亲就喜滋滋地往外捧那些东西。她的手青筋暴露,十指上都裹着胶布,手背上有结了痂的血口子。母亲笑着对我说:吃呀,你快吃呀,这全是我挑出来的。我这没有出过远门的母亲,只为着我的一句话,便千里迢迢地赶了来。她坐的是最便宜、没有空调的客车,车上又热又挤,但那些水灵灵的葡萄和梨子都完好无损。我想象不出,她一路上是如何过来的,我只知道,在这世上,凡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奇迹。母亲只住了三天,她说我太辛苦,起早贪黑地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她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厨房设施,她一样也不敢碰,生怕弄坏了。她自己悄悄去订了票,又悄悄地一个人走。才回去一星期,母亲又说想我了,不住地催我回家。我苦笑:妈,你再耐心一些吧!第二天,我接到姨妈的电话:你妈妈病了,你快回来吧。我急得眼前发黑,泪眼婆娑地奔到车站,赶上了末班车。一路上,我心里默默祈祷。 我希望这是母亲骗我的,我希望她好好的。我愿意听她的唠叨,愿意吃光她给我做的所有饭菜,愿意经常抽空来看她。 此时,我才知道,人活到八十岁也是需要母亲的。车子终于到了村口,母亲小跑着过来,满脸的笑。我抱住她,又想哭又想笑,责怪道:你说什么不好,说自己有病,亏你想得出! 受了责备的母亲,仍然无限地欢喜,她只是想看到我。 母亲乐呵呵地忙进忙出,摆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等着我的夸奖。我毫不留情地批评:红豆粥煮糊了;水煎包子的皮太厚;卤肉味道太咸。母亲的笑容顿时变得尴尬,她无奈地搔着头。我心里暗暗地笑,我知道,一旦我说什么东西好吃,母亲非得逼我吃一大堆,走的时候还要带上。就这样,我被她喂得肥肥白白,怎么都瘦不下去。而且,不贬低她,我怎么有机会占领灶台呢? 我给母亲做饭,跟她聊天,母亲长时间地凝视着我,眼露无比的疼爱。 无论我说什么,她都虔诚地半张着嘴,侧着耳朵凝神地听,就连午睡,她也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既然这么疼我,为什么不跟着我住呢?她说住不惯城里。没待几天,我就急着要回去,母亲苦苦央求我再住一天。她说,今早已托人到城里去买菜了,一会儿准能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给我做顿饭。县城离这儿九十多里路,母亲要把所有她认为好吃的东西都弄回来,让我吃下去,她才能心安。 从姨妈家回来的时候,母亲精心准备的菜肴,终于端上了桌,我不禁惊异―鱼鳞没有刮净、鸡块上是细密的鸡毛、香油金针菇竟然有头发丝。无论是荤的还是素的,都让人无法下筷。母亲年轻时那么爱干净,如今老了竟邋遢得这样。母亲见我挑来挑去就是不吃,她心疼地妥协了,送我去坐夜班车。天很黑,母亲挽着我的胳膊。她说,你走不惯乡下的路。她陪我上了车,不住地嘱咐东嘱咐西,车子都开了,才急着下去,衣角却被车门夹住,险些摔倒。我哽咽着,趴在车窗上大叫:妈,妈,你小心些!她没听清楚,边追着车跑边喊: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忙! 这一回,母亲仿佛满足了,她竟没有再催过我回家,只是不断地对我说些开心的事:家里添了只很乖的小牛犊;明年开春,她要在院子里种好多的花。听着听着,我心得到一片温暖。到年底,我又接到姨妈的电话。她说:你妈妈病了,快回来吧。我哪里相信,我们前天才通的话,母亲说自己很好,叫我不要挂念。姨妈只是不住地催我,半信半疑的我还是回去了,并且买了一大袋母亲爱吃的油糕。车到村头的时候,我伸长脖子张望着,母亲没来接我,我心里颤颤地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姨妈告诉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不在了,她走得很安详。半年前,母亲就被诊断出了癌症,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仍和平常一样乐呵呵地忙到闭上眼睛。并且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妥当了。姨妈还告诉我,母亲老早就患了眼疾,看东西很费劲。我紧紧地把那袋油糕抱在胸前,一颗心仿佛被人挖走。原来,母亲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才不住地打电话叫我回家,她想再多看我几眼,再和我多说几句话。 原来,我挑剔着不肯下筷的饭菜,是她在视力模糊的情况下做的,我是多么的粗心!我走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是如何摸索到家,她跌倒了没有,我永远都无从知道了。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还快乐地告诉我,牵牛花爬满了旧烟囱,扁豆花开得像我小时候穿的紫衣裳。你留下所有的爱,所有的温暖,然后安静地离开。 我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生我气的人,唯一肯永远等着我的人,也就是仗着这份宠爱,我才敢让你等了那么久。可是,母亲啊,我真的有那么忙吗? 第一章 楔子 公元20xx年的某月某日下午六点,北京金融街的一栋写字楼里,忙了一天的上班族们都匆匆忙忙地在排队打卡,赶紧回家,郭嘉仍像平时一样,淡定地坐在电脑前,慢慢悠悠地把电脑上打开的页面一个一个地关掉,一点也不着急。 “小郭,还不走呢?都下班了,赶紧回家吧”,领导老徐从其身前走过提醒到。 “领导,现在是下班高峰,我再等会,不然地铁里的人太多了,大热天的,挤着难受”郭嘉应道,“要不你也晚点,一块走?”郭嘉追了一句。 “不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不能和你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走了”老徐打趣道。 “好的,领导,再见!” 郭嘉是快奔三的人了,虽然工作七年多了,但是也没有多少积蓄,特别是在北京这皇城根下,开销也大,房子也死贵,工资的涨幅总也追不上房价的涨幅,首付一直也没攒上,车也不舍得买,因为养车太贵,能省点算点吧,没房没车没钱的三无人员,自然也就没有女朋友。 看着办公室空荡荡的大厅,短短五分钟,同事已经走得干干净净,虽然说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大家都不容易啊。难怪古语有云“长安物贵,居大不易”。 关了电脑,上了个洗手间再走,这是郭嘉的经验教训,有几次下班没上厕所,进了地铁后,想挤出来上个厕所那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进了地铁,等车的人还是不少,但是比高峰时期好点了,至少不用挤上去了,郭嘉往地铁的后部走去,一般地铁后部的人还是比较少,能站个好地,郭嘉站在靠在最靠车厢壁的地方,这能保证不会四面受敌。 地铁开动了,到家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且站着,为了打发这段时间,郭嘉从包里掏出一本最近买的《晋朝那些事儿》,翻到上次没看完的章节接着看。 因为喜欢中国历史,所以他经常买些通俗的历史书籍,通过书籍去感受当时的时代脉动,去领会千百年前的人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生活。 最近对晋朝比较感兴趣,所以买了这本通俗介绍晋朝的历史的书。晋朝其实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特点的一个时代,也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时期,那是史上最混乱的朝代,前前后后十几个国家存亡生灭,那里有史上最荒淫的皇帝、史上最傻的皇帝、史上最丑的皇后,史上最有钱的富豪,史上最帅的帅哥,当然还有史上最美的美女绿珠等等,就在郭嘉沉浸于书中的金戈铁马、英雄美人的时候,突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失去了知觉。 这时候只听见外面喧闹声、叫喊声、哭泣声、报警声,原来是地铁追尾了,站在车后部的郭嘉首当其冲,可怜大好青年,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就如一朵浪花般静静地消失在这茫茫的世界。但是没有谁发现,在隧道中有一束光,只是闪现了一下,好像把什么东西吸进去了,就消失了。 第二章 重生石府 “郭嘉,快醒醒,起来干活了,再不起来,石榴姐要用皮鞭抽人了”,在焦三一声比一声急的催促和叫唤下,郭嘉终于醒来了。郭嘉平时他是起得很早的,但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晋朝,来到东都洛阳,在一家叫石府的大人家里做烧火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后厨劈劈柴,烧烧火,每月领着三两银子的工资,当然包吃包住,生活还算比较惬意,唯一的不足就是管理后厨的石榴姐,经常欺负他,老让他没完没了的工作,刚才自己正在梦中暴揍她呢。 他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张黑黝黝地脸在他眼前浮现,嗯……谁啊。郭嘉迟疑了一下,记得自己住的是单间啊,怎么有人闯进来了。 “郭嘉,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起来,石榴姐正在隔壁骂人呢,你再不起来,她估计要用皮鞭抽你了。”焦三关心地说道。 “啊,我这是在哪里啊?”郭嘉随口问道,边说还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概四平米的房子里,周围都是土质的墙壁,东边墙上有个大约一尺见方的窗户,窗外青蒙蒙地一片,天应该还没大亮,大概是早上五点左右。 房间里有两张靠墙根铺就的木板床,自己就在其中一张上面,身上还盖着一层又脏又黑又硬的被子。竟然睡在这种地方,比自己老家乡下的生活条件还差啊。 “郭嘉,你是被石榴姐打傻了啊,这是在石府啊,我是焦三,你再不起来,我可先走了,石榴姐马上就到了。”焦三有点急了 “焦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郭嘉问道 “什么时候?你没发烧吧?卯时了,起床劈柴烧火了,我先过去了”焦三已经不耐烦了 “我是说现在什么年代了?” “啊~现在是晋太康九年!”焦三边走边说 太康九年?郭嘉的历史学得还不错,太康九年的话,应该是晋武帝在位的后期了,“历史上的“太康盛世”,再过一年多就是太熙元年,太熙元年晋武帝驾崩后,西晋进入了“八王之乱”及“五胡乱华”时期,这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混乱最富有戏剧性的时代。 我的娘呀,真穿越到晋代了啊。家里的父母咋办啊?但是想到自己买了不少保险,领了那些保险金父母的下半生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自己既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再想回去估计也不太可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自己在后世混得不如意,如果有机会能在这个时代凭借自己多的一千多年的知识和见地创造一番新的天地。 而且这个时代有如此多的名人名士,美女佳人,英雄枭雄,一定要找机会见识见识。 “傻劈柴的,你还赖床呢,看我石榴姐不抽死你”就在郭嘉发呆意淫的时候,一个长着丹凤眼,体格风骚的女人拿着皮鞭直接抽在郭嘉身上。 “哎哟” “石榴姐,我起来,现在就起来,别打了”虽然女人力量不大,但是抽在身上还是蛮疼的,郭嘉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捞起旁边的破外套,一溜烟似的往外跑去。 石榴姐的声音还从里面传来道:“你小子跑得还挺,不然我非抽醒你不可。” 只见外面天才刚放亮,但是院子里已经满是干活的人,有的担水,有的淘米,有的洗菜,至少有几十号人,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干着各自的活。不时旁边还有个别监工在吆喝着叫嚣着。自己的活在哪呢?就在郭嘉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焦三叫自己。 “郭嘉,这边,过来干活,今天的柴又不少呢”焦三远远地叫道,郭嘉顺着声音寻去,只见焦三正在院子的角落里劈柴,他身边已经劈了一小堆,但是角落里仍然有一座小山似的柴火正等着。这可是他俩一天的工作量,如果不完成,石榴姐又得扣他们工钱。 这焦三哥对我还是很不错的,郭嘉的印象中,自己刚被招进府上的时候,别人都不愿教他,还是焦三哥,教他学会了劈柴,好歹能在石府留下来凭手艺混口饭吃。有时候被人欺负,焦三哥经常还会制止,虽然他自己也是个下等小厮。 郭嘉疾步走了过来,习惯性地随手拿起柴火堆下面的大斧头,用脚挑起一根粗的柴火,手顺势接着,立在地上,一斧头劈下去,柴火四分五裂,接着又是一脚,柴火被踢到旁边。自己怎么这么熟练呢?虽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锻炼,但是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再也没时间和精力去锻炼了,应该是这具躯体原来的所有者的本能和身体基础。看着自己黝黑粗壮的手臂,宽大粗糙的手掌以及明显突出的指掌关节,明显是经年累月的劈柴和烧火等粗重体力活造成的,才十六岁的年纪,就被生活的重担压成这样,在他那个时代还正是在学校读书的花样年华。让郭嘉看了不禁心酸。 在这个年代,他这种奴仆,没有自己的地,没有自己的房,更没有自己的马车,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女人,他们只能依附于各种权贵或者地主阶级,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只为了换得最渺小的要求,生存。他们不敢有任何奢求,只希望统治者能给他们一碗饭吃,如果更好点,让他们能找一个女人,再生个娃。而统治者们则穷奢极欲,每天醉生梦死,家有良田万顷,房舍千间,妻妾美婢成群,子女无数,每天吃得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他们就是封建阶级这种寄生虫,寄生在黎民百姓的这个宿主身上,直到宿主的血液流尽。 如果不去行动,不去改变现状,他很可能在30岁左右就会被生活所压垮,甚至被主家所抛弃,然后就饿死街头。要改变命运和时代就必须靠自己,靠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们多出来的一千多年的知识。当然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只有自己在这个时代站稳了脚跟,才能审时度势谋得更大的发展。 想到这里,郭嘉举起斧子狠狠地劈向了一个粗大的木柴棍,再一次将其劈开,四分五裂,木屑四溅。 正是:风云落拓有谁知,拔剑生死又何妨! 第三章 史上巨富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郭嘉已经劈了一堆小山似的柴火,看样子臂力又见长了,不过肚子有点饿了,正打鼓呢。正寻思着是否休息一下的时候。就听石榴姐在那边叫道,“吃饭了,吃饭了,大家吃完了继续干活。” 郭嘉跟着焦三去吃早饭了,只见两个婢女正在给大家盛粥,石榴姐在旁边盯着,大家都在排着队等着,每个人碗里还不错,有一个鸡蛋还有一碟咸菜,看样子石府还算不错。轮到郭嘉了,石榴姐看到他,对婢女说道:“给这小子多拿个鸡蛋,他最近干活还比较麻利,柴劈得也不错,以后早上别老睡过了,让老娘又用鞭子抽你。“ “谢谢石榴姐,我以后一定卖力干活,绝不辜负你老的期望。”郭嘉打趣道 “我有那么老嘛,臭小子,你相不相信我扣你工钱。”石榴姐气道 “哪有啊,我们石榴姐是风华绝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女。”郭嘉赶紧解释道。 “嗯,你小子现在很会说话了嘛,赶紧吃去吧,吃好了接着干活,今天还有个任务交给你”石榴姐嗔道。 “石榴姐,有事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了” “你先吃吧,吃好了,我再找你” 郭嘉只好蹲在一边先吃饭去了。焦三这时候凑上来了,笑兮兮地道“小郭子,行啊,现在能说会道了,都会逗石榴姐开心啦。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啊。” 原来,郭嘉以前就是个傻干活的,有把子力气,就是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爱跟人说话,只有焦三因为和他住一个房间,所以偶尔还会聊上几句。石榴姐看他老实,干活也比较实诚,所以也只是让他干点力气活,看他年纪小,偶尔在伙食方面也照顾一下。 郭嘉笑道“焦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明白了。以前还得多谢焦哥照顾。” “哪里话,应该的,毕竟我也比你大,冲你叫我这一声哥,我也得照顾你。” 说话间,两人也快吃完了,这时石榴姐朝郭嘉袅袅地走过来了,看样子是找郭嘉说事,焦三赶紧识相地往旁边撤了。 “石榴姐,到底啥事啊”郭嘉主动地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啊。这个事和主人有关啊”石榴姐叹道。 “主人有关?”郭嘉很惊讶。 “是的,主人前几天去国舅王恺大人府上,王恺大人为了炫富,竟然在家里用饴糖水洗锅,把大人狠狠地刺激了一下,后天一年一次的金谷宴集会就要在主人的金谷园举办了,估计到时候国舅王恺也会来捣乱,主人也想用糖水洗锅,但是府上的糖不多,需要你去集市上购一批。” 糖水洗锅、国舅王恺、金谷园,怎么这么熟悉呢。郭嘉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不是历史上最有名的争豪斗富事件的参与人之一吗?另一个人应该就是石崇,石府,原来就是石崇大人的府上啊。石崇啊,这可是真正富可敌国的人物,自己竟然在他府上做家丁,竟然能参与到这一大事中。终于有机会见识到晋朝的大名人了。不过记得好像历史上石崇为了显示自己比王恺更富,当时用的是白蜡做柴火啊,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发生变化了?那这个岂不是自己的机会,如果能得到石崇的赏识,完全有机会从这里跳出去,得到石崇的重用。 “石榴姐,我觉得这个主意不太好,即使我们做到和王恺大人一样,别人也会笑我们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岂不是让大人更没面子。” “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小郭子,你现在越来越有头脑了”石榴赞道。 “哪里啊,都是石榴姐平时教导有方啊。不过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石榴姐同不同意”郭嘉答道 “你尽管说来听听,说错了我不怪你。” “是这样的,我听说白蜡比糖贵不少,如果我们用白蜡来做柴,准备这次机会,应该会让主人大大张脸,但是费用肯定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我们府上舍不舍得花这个钱”郭嘉出了个主意。 “好主意,钱不是问题,我们主人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不过这个事我需要和主上沟通一下,问问主上的意思”,石榴姐道,“如果事成,我一定好好赏你。” “谢谢石榴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石府的一员啊”郭嘉说道。 “你小子越来越机灵了。”石榴姐用芊芊玉指点了点郭嘉的脑门笑道。 “嘿嘿,石榴姐。那你知道这哪有白蜡买吗?”郭嘉问道。 “我记得洛水坊市有一家挺大的蜡店,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白蜡。”石榴姐道。 “好,那石榴姐你尽快和主人商量一下,时不我待啊。”郭嘉道。 石榴姐笑道:“你小子啥时候还出口成章了啊。” 郭嘉道:“都是在石榴姐你的熏陶下啊。” “咯咯,不跟你贫了,我得赶紧去和主人沟通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可能就需要我们去准备一下了。”说完,石榴姐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石榴姐匆匆的背影,郭嘉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不出意料的话,石崇肯定会采纳自己的意见,随后他和国舅王恺又会进行几次比富,都是以石崇胜利而告终,虽然风光无比,但是正是这个炫富,让石崇站在了风口浪尖,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石崇的巨富让无数人眼红,虽然石崇自己也是官员身份,而且也交结了不少权贵,但是一旦站错队伍,很容易被被政敌打击,最后家破人亡,一切化为泡影。 按照历史记载的时间计算,距离其身故应该还有十年左右,自己一定要把握这段时间,既不能与他太近,也不能与他太远,毕竟还有十年的时间,如果自己能利用好这十年,奠定一定的基础,凭借自己对历史的掌握,及时脱离石府,就能全身而退,不然如果到时候还在石府,估计是逃不了牵连被杀的命运。 第四章 白蜡为柴 就在郭嘉汗流浃背的劈柴的时候,石榴姐急匆匆的来找他了,不过郭嘉仍然很淡定地劈着柴,因为他知道,根据历史的发展轨迹,石崇肯定会答应这个办法的,因为石崇太要面子了。 “小郭子,你停停,不用劈柴了,过这边来说话。”石榴姐站在院子右厢房的长廊中,那边太阳刚好晒不着,她边说还边用手绢擦了擦鬓角的淋漓香汗。 “石榴姐,你来了啊,等我劈完这点啊。”郭嘉随口道。 “不用了,你过来吧,你那主意我已经跟主人说了,主人觉得你这想法很好,具体的操作就让你去弄,你暂时就别管你那堆柴了,我到时候叫人替你。”石榴姐气喘吁吁地说道 听完这话,郭嘉放下手中的斧头,接道:“主人同意了啊?那好啊,这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也没怎么出去,对外面也不太熟悉,要不你派个人跟我一块去。” 在郭嘉的印象中,自己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这个院子里,对外面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啥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为了避免第一次做事给主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如果这事办好了,好处肯定是大大的,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那这样吧,让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毕竟这么大一件事,我也不好当甩手掌柜,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太好了,有石榴姐在,肯定这事办得妥妥的。”郭嘉心里乐坏了,看石榴姐在府里的活计,而且能直接和石府的主人石崇对话,肯定地位不低,在这洛阳城认的人肯定不少,如果有她一块去,办起事来肯定事半功倍。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因为府上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准备。能办完一件算一件。”石榴姐催促道。 “好的,那走吧。”郭嘉也想早点办好,免得夜长梦多。正要跟着石榴姐走,不过石榴姐看到他那一身破衣服,连忙叫他停下来。 “你等我一下。”石榴姐说完就出去了一下。郭嘉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依言停了下来。不一会儿,石榴姐手上拿了一套干净整齐灰色的衣服和一双针线平整的布鞋和一顶小厮帽,递给郭嘉,“穿上吧。不然你穿你身上这身出去,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石府穷得连身衣服都买不起呢,主人的脸往哪搁啊。”石榴姐笑道。 “谢谢石榴姐。”郭嘉边说边接过衣服,正要就地换衣服,石榴姐赶忙叫住,“你干嘛啊,怎么在这换呢,赶紧去房间换吧。” “好吧。” “顺便把脸洗一下。” 很快,郭嘉就换好了衣服,洗好脸,出来了。“石榴姐,换好了,咱们走吧” 石榴姐刚才正低头沉思,没注意到郭嘉出来,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一看,“嗯……不错,衣服挺合身,看不出来,穿上衣服还有点人模人样的。” 之前郭嘉从来都是穿那身破衣服干活,每天因为干活太累连脸都不摸一把,直接就倒床上睡了,也没谁去注意他。其实本人虽然不是小白脸型的帅哥,长得也算棱角分明、姿颜雄伟,特别是一双丹凤眼,神光内敛。 “多亏了姐姐的衣服。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郭嘉笑道。 “别贫了,赶紧把帽子也戴上吧。走了”石榴姐嫣然一笑道,转身往院外走去。 郭嘉顺手把小厮帽戴上了,也随着石榴姐后面走出院子了,当然是走院子的后门出去的。 后门出来就是一条绕着院墙的石板路,石板路旁边就是二十米宽平缓流动的洛水,可以看见对岸的河边不少妇人和少女正在河边浣洗衣物,沿着石板路往西走了不远就是一座石拱桥桥,他们俩过了石板桥,来到一座坊市,里面可是热闹非凡,各种捏泥人,卖风筝的,卖小食的,看卦算命的、卖各种祖传秘方的、街头卖艺的,当然还有不少酒肆和茶坊,甚至还有青楼的姑娘在花楼上揽客,令人目不暇接,没想到,千年前的古代竟然已经这么发达,看样子,做买卖是自古已有之啊。 当然郭嘉还是过过眼瘾为主,作为穿越千年的灵魂,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而激动兴奋,不过就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时候,竟然在路边街角发现一个和尚正盘住在那里,双目紧闭,双手合十状,而且在他面前好像放了一个东西,正围了一堆人在那围观呢。出于好奇,郭嘉也挤进去看了看,听周围人一说,才知道原来这个和尚是从遥远的天竺过来,因为盘缠不够,所以想用这本武功秘籍换一百两纹银。一百两纹银相当于一家的十年收入,而且当时少林功夫尚未被天下所知,所以要人用一百纹银换一本不知道功效的秘笈,的确有点困难,估计会被大家当做骗子。 郭嘉看了看,如果真是少林功夫,那百两纹银肯定是值了,但是一来不知道是否真假,二来自己身上也没那么多钱,这几年自己省吃拣用也就赚了十两银子,但是还差了九十两,根本没有可能买得起这本秘笈。刚好石榴姐也在远处叫他,于是郭嘉也就遗憾地走了。 “看啥呢,这都到了白蜡店了,就等你了,你看看金谷宴集会得用多少,对规格有没有要求。”石榴姐有点生气道 “没问题,这个白蜡可不比木柴火,烧起来很快,店里有多少都买了吧,主人也不差这点,不要因小失大。”郭嘉随手拿起一根白蜡装模装样地瞅了瞅。 …… “成,李老板,给我把你店里有的白蜡都运到石大人府上,这一百两是定金,剩下的等你把白蜡都运到了石府后,跟你结账。” “没问题,谢谢石姑娘照顾我生意,有事你尽管吩咐,如果不够,我再去帮你弄。”李老板点头哈腰道。 “嗯,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石榴姐随意的答道。 “小郭子,走吧,得回去跟主人复命了” 李老板一直点头哈腰把他们送到了店门口,郭嘉他们接着往府上走。来到原来那处街角,只看见那老和尚仍然端坐在那里,那本秘笈还在身前放着,看样子一直没卖出去…… 第五章 达摩易筋经 郭嘉想了想,这老和尚这么执着,难道真的是秘笈。郭嘉于是跟石榴姐打了个招呼,“石榴姐,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再回去。” 石榴姐没好气地看了看他道:“好的,那你早点回来,后面还有许多事需要张罗。”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 说完,郭嘉就往老和尚走过去,问道“大师,你这本秘笈是真的吗?” 老和尚眼睛也没睁,简洁地答道“是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倒是,这点倒是真的,在郭嘉印象中,和尚一般还是比较老实的,比那些道观里的道士强不少。 郭嘉蹲下来,手伸向秘笈,想拿起来看看,还没碰到秘笈,就被一只蒲叶大的手掌给挡住了,原来是老和尚挡住了,老和尚道:“施主,如果你不买,请你不要动,阿弥陀佛” 郭嘉的好奇心更重了,竟然还不让人看,难道是什么神功秘籍,遂问道:“大师,你这本秘笈叫什么?” 老和尚把手收回来,郑重地说道:“此乃我佛门祖师达摩所著伐髓易筋的功法,说来你也不会懂的。” 郭嘉一听,随口说道:“是你们佛门的易筋经?” 老和尚认真道:“嗯,施主说得对,此书的确可以称之为经,叫易筋经很符合。多谢施主为本秘笈所起得名字” “易筋经~”郭嘉在嘴边念叨了一句,突然灵光一闪,易筋经,那可是少林的镇派功法,闻名宇内,称雄于世,多少后世武林人为了一睹易筋经,强取豪夺,甚至不惜化身为僧花费几十年藏身于少林就是为了一览该功法。也难怪,这个时代的少林功夫尚不为世人所知,世人都以为和尚只知道弘扬佛法,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殊不知,更厉害的是他们的功夫,没有真功夫,那敢跨越几千里,甚至几个国度,千里迢迢来异国他乡弘大佛法,要不然一路上碰到盗匪歹徒,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本秘笈必须买下来,只要有了这个,自己在以后的年月里就有了保障,至少不会随便被人一言决生死,也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基础,打定主意,郭嘉于是向老和尚诚恳地说道: “大师,我很想买下你这本经书,但是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要不我先欠着,你把你落脚的寺庙告诉我,等我有钱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老和尚睁开眼,看了看郭嘉,不禁一惊,道:“我观施主面相奇特,咋眼看应该是早夭之相,但是细看又是大富大贵之人,虽前途坎坷,终将成就一番大业。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这样吧,十两我卖给你了,只是你需欠下我一个承诺,他年你若成就一番大业,我自来寻你兑现承诺。” 十两加一个不知道能否实现的承诺换一本绝世秘籍,太值了,当然表面还是不能太激动,于是装着思考了一阵的样子,大师,承诺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可不能是伤天害理,有违道德的事。” “施主,那是自然的。我佛慈悲为怀,怎么可能让施主干这种事呢。”老和尚严肃地道。 听完老和尚的话,郭嘉从怀里掏出攒了几年的十两银子,里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双手递到老和尚的手里,“大师,你拿好,如果你有事,可以随时来找石府找我,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老和尚笑了笑道:“施主,多谢了,老衲有事会找你,但不是现在。这本易筋经你拿去吧。希望你好好利用它,千万不要被外人拿去了,慎之慎之。” “知道了,大师,我会好好保管和练习的。”郭嘉认真地说道,这种绝世秘籍,怎么可能给别人呢,连让别人知道都不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太明白了。 “施主,那你保重,老衲走了”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合身,转身就要走。 “大师,不知你法号?我如果要找你怎么办?” “施主,相逢就是有缘,你可以叫我澄空。我们有缘再见”老和尚说完就施施然走了。 郭嘉看了看四周并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把秘籍揣在怀里,一路小跑回到了石府小院,小院里大家都在忙活,焦三看见郭嘉,正要叫到,郭嘉连忙朝他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自己的住处而去。赶紧先找个地把这本书藏起来,不然弄丢了,就真是亏大了。回到住处,郭嘉朝四周看了看,啥家具摆设也没有,一览无余,藏哪好呢?要不就放原来放银两的地方,就在床铺旁边的墙上,当时挖了一块砖出来,刚好放下一本书,再在旁边覆盖一些柴火棍和稻秆,估计就没人注意了。而且本来这种下人待的地,也没几个人过来看。 就在郭嘉放好没多久,焦三从外面进来了,说道:“小郭子,你还鼓捣啥呢,石榴姐正在外面发飙呢,好像还问你回来没,赶紧去吧,一会她真急了,她又要抽你了。” “我再换衣服呢。”郭嘉编道,顺手还真把衣服帽子脱了。 郭嘉又朝放秘籍的地方看了几眼,觉得挺自然的,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于是跟焦三出来了,还没看到石榴姐,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郭嘉和焦三跑哪去了,这都忙成这样了,他俩跑哪快活去了。” 郭嘉和焦三忙跑过去,边跑边应到:“我在这呢。” 看到郭嘉,石榴姐责怪道:“你跑哪去了,还有时需要你做呢。怎么把衣服换了啊”石榴姐注意到郭嘉又换回了那身旧衣服。 “我怕弄脏了,而且一会得劈柴,烧火,容易把那么好得衣服糟蹋了。而且那是你石榴姐得心意,我必须珍惜啊”郭嘉情深意切地说到。 石榴姐娇笑道:“呵呵,看你这点出息。等你办好这次得事,你就不用再劈材了,给你换点别的事。” “那先谢谢石榴姐了。”郭嘉顺竿说道。 “明天金谷宴集上主人的好友和一些大人都会过来吃晚饭,之前他们每次来都囔着要吃点有特色的菜肴,但是以前的他们都吃腻了,想吃点别的,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没?”石榴姐求教道。 “菜肴?无非就是资深吃货想吃点新奇的,换换口味,让我想想啊。” “吃货?那是啥东西?”石榴姐纳闷地问道 “就是客人的意思。”郭嘉怕越解释越说不清,便随便解释。 “我想到了……” 第六章 徒手抓蟹 郭嘉问道:“石榴姐,这附近的集市上有螃蟹买吗?” 石榴姐纳闷地问道:“螃蟹?没听过,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个时代还没有螃蟹?”郭嘉也很奇怪,此时正值秋季,正是螃蟹成熟的时节,各种蟹都长得膏多肉满的时候,而且这个时代的水文环境这么好,不知道有多少螃蟹长得多大个呢。 郭嘉又说道:“就是一种在江湖河泊里生长的,双螯八足、形状凶恶,浑身都是硬壳的动物。” “对了,就是上岸后横着爬行的,还会用螯夹人”郭嘉怕石榴姐不明白,又追了一句。 “咯咯”,石榴姐笑道:“你说的是夹人虫吧?” “我以前小时候河边玩耍的时候,还被蛰过。不过这种东西能吃吗?那么硬的壳,怎么弄啊?”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会弄,不过我们得先抓回来,我才能教你怎么弄啊。”郭嘉答道。 “那我去叫几个人,一块去抓螃蟹。” 郭嘉叮嘱道:“好,叫几个手脚灵活的伙计吧。记得让他们每个人带个水桶、细木棍,再拿些稻草。” 不一会儿,石榴姐就带了五六个家丁过来了,一人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手里握着根木棍,桶里还放了些稻草。 “走吧。石榴姐我们去附近的洛河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洛河边,这里能看到开阔的水面,碧波荡漾,河边的水草已经有膝盖那么高了,水质很清澈,不少人渴了直接就去河里掬水喝,水草也很丰茂,这里是螃蟹理想的居住繁殖地。 “大家分开来找,沿着河边,找水草茂盛的地方,用棍子拨开草,夹人虫一般在水草的根部附近寄居、活动,如果看到有碗口大的洞,也可以升棍子进去试试,一般都是夹人虫的洞穴。大家千万不要把手伸进洞里去抓,很可能被其夹伤。” 很快,就有人看见了一只螃蟹,但是半天也不敢用手去抓,赶忙叫郭嘉过来了,郭嘉迅速地用右手掌按住螃蟹的背面,同时用拇指按住里面的肚脐,螃蟹在其手里拼命地挣扎,两只螯爪在空中乱晃,期望在抓他的人手里留下一道印记。郭嘉顺手又从桶里抽出几根稻草,沿着螃蟹的外壳来回捆绑了几圈,很快螃蟹的几条腿就被固定住了,只剩两只螯手不停的摇动,但是已经无能为力,郭嘉帮绑好的螃蟹丢到了水桶里。大家看得啧啧称奇。 “大家都别看了,赶紧去抓去,谁抓得多,奖纹银二两。”石榴姐鼓励道。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夹手大家也不怕了,大家都开始各找各的螃蟹,于是就看见大家都低着头,拿棍子拨弄着水草,不一会就听见有人叫我“抓住了”,也有人叫“哎哟,我的手被夹了”,叫声此起彼伏,但是很快大家就学会了如何抓,而且保证不会被螃蟹夹住手。 也许是这个时代的螃蟹很少有人抓来吃,而且大家也都对螃蟹的双螯有种畏惧心理,怕被夹住,所以螃蟹基本没有什么天地,繁殖的特别多,个头也特别大,也就两个来时辰,大家就都把自己的水桶给装满了,而且很有几只在桶的边缘使劲挣扎。 “郭嘉,桶都装满了,可以回去了吧?”石榴姐问道。 郭嘉笑道:“可以回府了,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自己先尝尝鲜了。” 一伙人说着笑着就回到了石府。 回到府上以后,在石榴姐的监督下,每个人都清点了一下自己所抓得螃蟹,当然是郭嘉抓得最多,一共抓了二十四只,其余人也一般都抓了十几只。于是石榴姐奖励郭嘉纹银二两,考虑到其它人也挺辛苦,石榴姐另外每人发了纹银一两。 石榴姐看着这么多或青或黑的大螃蟹,特别是他们那两个剪刀似的螯手,头皮都发麻。但是正事还是不能忘啊。问道:“郭嘉,这个要怎么做啊?” 郭嘉道:“石榴姐,先让大家把螃蟹全身的壳都用刷子刷一遍,然后在清水里冲一下,然后你去找一些蒲包过来,然后让人准备好锅,把水放好。待螃蟹洗好后,放在蒲包里,架锅上,用热气去蒸熟它。” “好,我去让人准备蒲包,你教他们把螃蟹都洗干净。我去准备其它的东西。”,说完,她就走了。 郭嘉很快就教会了大家如何洗干净螃蟹,于是他就在旁边当甩手掌柜,监督他们。不一会石榴姐让人拿了一堆蒲包过来。 “好,大家都跟我一样,把螃蟹一只只平放在蒲包上,不要重叠,直到铺满为止,一个蒲包大约能放五个,然后盖好蒲盖。郭嘉把蒲包抱过去放在放满水的大锅上,并吩咐要不停的烧火,直到他叫停。 郭嘉又道:“石榴姐,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也够辛苦了,待蒸好了,我让人去叫你。” 石榴姐道:“好,那我先去小憩一会,今天一直忙到现在,是有点累了。不过这个大概要蒸多久啊?” 考虑到以前用高压锅蒸也得半个小时,估摸着用这种密闭性不好的蒲包蒸,怎么也得有一个时辰。郭嘉回到道:“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好,那我先去休息。这里就交待给你了” “没问题,石榴姐你就放心吧” 石榴姐又交待家丁和下人都要听郭嘉的,大家也看出来,郭嘉现在是大受石榴姐赏识,是石榴姐跟前的大红人,也都识相地称喏。石榴姐这才放心地走了。 看着石榴姐远去的身影,郭嘉心想:“多好的一个女子啊!可惜再过几年,待石府因树大招风且站队错误被赵王司马伦抄家的时候,就会香消玉殒。 就在郭嘉发呆的时候,焦三从旁边过来说道:“小郭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郭嘉解释道:“哈哈,焦哥,没看呢,我在想点别的事呢。” 焦三傻笑道:“嘿嘿,小郭子,你就别解释了。虽然我没有过女人,但我看得出来,你小子是对石榴姐有意思。不过石榴姐,可是主人跟前的大红人,据说还是主人的亲戚。如果你有啥想法,可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啊!” 郭嘉哭笑不得,虽然自己两世都还没有过女人,但是也不至于对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产生感情。而且石榴姐现在是主人的心腹,自己就是一普通小厮,有何能耐得到石榴姐的青睐。 第七章 初识武学 郭嘉在后厨待了一会,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百无聊赖,突然想到自己的易筋经还在房间里放着,因为不放心,郭嘉遂吩咐焦三帮忙盯着,自己先回家休息一下,这样也可以避开焦三。 回到房间,郭嘉轻轻地锁上门,小心奕奕地拿开墙角的柴火,同时抽出那块做了记号的砖块,易筋经正一如既往地躺在夹缝中,郭嘉慢慢地把它取了出来。 想到这本天下无数人想得到的神功竟然在自己手中,郭嘉就不禁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郭嘉终于缓缓地翻开了易筋经,竟然是用汉字写成的,还好不是用梵文写的,不然自己只能是宝山在手而不得了。 易筋经开宗明义:吾只身东来,扬经颂法,发宏愿以身渡世人,然历经坎坷,仍未得业果,遂面壁禅坐,九年,壁可显影,终得真意,著易筋经,泽被世人,彰我佛法。达摩。 原来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所著,这可是少林的祖师爷啊,一苇渡江的故事为天下共知啊。难怪这本真经会被天下人所惦记。 郭嘉接着往下看,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吾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所谓脱换,易筋是也…… 全文总共也就千字左右,大意就是要成就正果,就必须洗髓易筋,又将洗髓易筋分了九个层级,分别是易皮、易肉、易脉、易血、易骨、易髓、易筋、易精、易形,每个层级又分了三个小等级,分为初阶、中阶、高阶,经里对每个层级阶段的具体表现做了详细描述,至于如何洗髓易筋,则在后面对每个层级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郭嘉关心的每个层级需要多少时间,里面没有具体介绍,因为每个人的体质、天赋、悟性及勤奋程度都不一样,但是想到达摩祖师这么强悍的人物,也花了九年,并且是不吃不喝、全心练功、平均每个层级一年的时间,可见这功夫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郭嘉躺在床上闲来无事,时间还长,便学着经书中的法子自我修炼起来。首先取盘坐的姿势,二目微闭,目光内敛,闭口藏舌,神不外属,神意合一,待呼吸平稳有序后,用鼻部呼吸。 可是郭嘉盘坐在席上,脚掌相抵,眼睛刚一闭上,便杂念重生,一会想到后世的亲人好友,一会想到今世的困顿生活,一会想到自己牵连被杀,一会想到自己武功大成,雄霸天下,一会想到锅里的螃蟹,一会想到石榴姐,一直心神不定,无法静下心来运气。 难怪达摩祖师这等绝世人物,也要闭关面壁九年才能登堂入室,进入全新的境界。 难道自己也要学达摩祖师,找一深山老林或者远离尘世的地方,心无旁骛,埋头苦练才能有所进益?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达摩易筋经也不值得世人如此推崇。那如何才能进入那种冥想的状态呢。 对了,少林寺的和尚们都是端坐在蒲团的时候,手里敲着木鱼,口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不是这样就有用呢?试试看说不定行呢。 既然没有石壁,我就把这墙壁当做那石壁,脑海里什么都不想,口里默念:“阿弥陀佛。”心神都放在身体这个小宇宙中,果然,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郭嘉就进入了神意相合的状态。 按照易筋经的运功心法,郭嘉感到一股气流从丹田处升起,气流沿着布满全身的筋络传递到全身筋络末梢,再从末梢蔓延到整个身体的表层皮肤,就犹如在做个全身的外部推拿,身体的皮肤上有股微热的感觉,就在皮肤表面的热流要退去的时候,丹田处如涨潮般,又一股气流蒸发上来,再次达至皮肤表层,皮肤再次被热流所蒸烤。如此反复九次后,终于不再有气流产生。 郭嘉感觉全身如蒸了个桑拿般,全身的汗,身体的皮肤摸上去滚烫,但是感觉皮肤上似乎还有一些黑色的粘液,闻上去还带点腥臭味,这应该就是经书中所说的将皮肤中的杂质排出来了,而且身上以前受伤的口子也淡了许多,似乎要重新长出了新皮。 易筋经不亏为武学至宝,竟然有这种奇效,根据经书上所载,待到易皮达到高阶圆满后,据说皮肤就能够达到普通的刀剑无法伤害的地步,也就是说用普通的刀剑在身上划一下根本没有不会留下一丁点伤口。 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系天生而成,竟然能够通过后天的修炼,将这种先天带来的东西进行全面的改造,使之达到完美平衡。难怪易筋经被无数的高手所惦记,因为即使你功力达到了最高,但是身体的机能如果已经老化了,那仍然是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易筋经改造的是人的根本! 而功夫本身只是末,只有将这本奠基好了,功夫这个末才能建得更高,走得更远。 但是普天之下能够改造身体的武学秘籍,是屈指可数啊。所以这也是后世少林的功夫能够独步天下,也惟有少林的功夫传承下来,其它的功夫都是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少林的功夫是在基础上下功夫。 郭嘉感到自己是拣了块宝了。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相信终会有一天成为真正的高手,甚至是绝顶高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时代都有什么样的高手,但是相信能够像他这样得到如达摩祖师一个级别的绝世高手所著的武功的人应该是不会太多。 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了这本书,自己一定要尽快将书记下来,不然的话很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郭嘉遂又把书翻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大概的内容都能够记下来,以前自己可没这么好的记忆,难道是因为穿越了,附送的技能?不过为了不出现错误,还是多翻几遍吧。到时候就把这本书给销毁了。 第八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在郭嘉沉浸于易筋经的博大精深时,突然听到焦三在外面叫道:“小郭子,两个时辰过了,你看看那螃蟹弄好了没有啊?” “啊”就过去了两个小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郭嘉赶紧一边把书塞回了原来的位置,把砖块堵在原来的地方,顺便又把柴火堆在了上面,一边对着门口应到:“好的,我马上就来了。你先过去吧” “那你快点啊。”说完,就听见外面脚步声越走越远。 待郭嘉放好经书,打开门的时候,焦三已经走了。郭嘉很快就赶到了厨房,还没到门口,老远就闻到了螃蟹的鲜香味。看样子是蒸熟了。 郭嘉叫火工把火停了,打开蒲包,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在浓雾散去之后,看见蒲包里的螃蟹,一个个都蒸得遍体红通通的,郭嘉用筷子捅了捅螃蟹的壳,梆梆的,熟了,郭嘉让伙计把蒲包抬下来了。 “你们谁去叫一下石榴姐,告诉她螃蟹已经蒸好了。” “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石榴姐清脆的声音从大老远传出来,话音刚落,就见石榴姐已经脆生生地出现在厨房门口。 郭嘉笑道:“石榴姐,你是不是闻到了螃蟹的香味就醒了啊。” 石榴姐笑嗔道:“是哟。我就是闻到了你弄的螃蟹味了。赶紧赶过来,不然怕来晚了没我的份了。” 郭嘉大笑道:“这个你可不用担心,我就是不吃,也得给石榴姐你留一个啊。 “好了,我去弄些醋、蒜、姜调料过来。大家就等着跟着我吃香的吧。” 郭嘉很快就调配好了几碟醋和蒜,同时用姜片泡了杯姜茶放在旁边,所有的都放在长桌上,顺手又从蒲包里拎出了一只大螃蟹,并把绑在螃蟹的绳结解开了,先掰断了螃蟹的八只脚和两只螯手,然后将螃蟹翻过来,把蟹掩揭掉,顺势再揭开蟹盖,把蟹盖部分拿起来,先吃蟹盖里面的部分,蟹体放在桌上,蟹盖里面可以看见呈金黄色的,把中间那块三角锥形的蟹胃取出来,然后用筷子把蟹盖周围的膏黄和蛋白轻轻地推出来,又蘸点调料,送进嘴里,太赞了,鲜嫰细腻,肥美异常,这味道比后世的螃蟹还好,可能因为古代的水质比较好,竟然一丝腥味也没有。 郭嘉吃完蟹盖里的膏黄,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这味道。突然感觉四周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禁望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们咋了?”郭嘉纳闷地问道。 “原来螃蟹是这么吃的啊。郭嘉你没什么不舒服吧?”石榴姐关心地问道。 “没事啊。味道太好了,你们学着跟我一样吃吧。味道好极了。” “我们可不敢,咯咯,你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石榴姐笑道。 “真的。没问题的,一块吃吧。不吃多浪费啊,这可是蒸了一大锅啊” “真的没问题?“石榴姐不信道 “我对天发誓,保证没问题,如果出了问题,罚我这个月的月饷。”郭嘉保证道。 “那好吧,我试一下。”说起用手捻起一只大螃蟹,去掉绳,然后用手去掰蟹脚,但是可能是因为蟹脚比较硬,怕扎着手,弄了半天也没掰断。 郭嘉看她够费劲的,帮他把蟹脚掰断了,然后又翻过来,把蟹掩也掀掉了,揭开蟹盖,还冒着热气,“尝尝吧。” 石榴姐没有用筷子,而是用她的那精致的指甲把蟹黄从里面挑剔出来,点了点醋蒜,然后用舌头舔了舔,似乎感觉味道不错,又送进嘴里,闭上眼睛,在口里慢慢地咀嚼回味,家丁们团团围着都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要以身试毒的人,过来几秒钟的时间,石榴姐打开了那秀气的眼睛。大伙赶紧七嘴八舌地问道:“石榴姐,没什么事吧?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石榴姐笑道:“没事,味道非常鲜美,是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里面最好吃的了,无一物可以在其之上。你们也都辛苦了,都尝尝鲜吧” 旋之,她又转过螓首,对郭嘉道:“这次你又立一大功了。我会禀告主人的。” “石榴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是我作为一个家丁的本分。我们接着把剩下的蟹身吃掉吧” 郭嘉知道如果自己在府上太居功自傲,一是被石榴姐及石崇瞧不起,以为自己有什么目的,放长线才可以钓大鱼,这样关键的时候才能起到作用;二是如果在石府太张扬,可能会被石崇的对手和敌人所关注,在这个乱世即将到来、英雄和屠夫轮番登场的时候,自己就是九条命也被玩完。要想活得更久就必须更低调,当然更要有实力。 想着,郭嘉又接着埋头对付剩下的蟹身。自己一边弄着,一边还教他们如何吃。 “这是蟹心,不能吃的。” “这是蟹肺也不能吃,” “这个蟹螯里面的肉,可以用蟹脚的尖部将它顶出来,就不会浪费了。” “你慢点吃,别扎到嘴巴了。” 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啧啧声和哎哟声中,家丁们把所有蒲包里的螃蟹都吃完了。 “大家最后记得每个人喝碗姜茶,因为螃蟹属于寒性的食物,吃多了容易胃寒,肚子不舒服,喝杯姜茶,可以去寒气,胃也会舒服。” “明天大家记得早点起来去洛河多抓点螃蟹,因为明天就是金谷宴集,到时候洛阳城的各大名流都会来金谷园聚会,螃蟹是我们这次出彩的亮点,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现在都给我回去休息去”石榴姐严肃的提醒大家道。 石榴姐又重点对郭嘉说道:“特别是你,记得给我回去好好休息,别明天又找不到你人。明天是金谷宴集的重要日子,主人的大部分好友都会过来,当然肯定也不排除有来捣乱的人,所以你一定要给我老实待着,如果有需要可能我会随时叫你过来。” 郭嘉开玩笑道:“遵命,石榴姐,小的随时待命。你也赶紧休息去吧。明天够你忙活的。” 石榴姐道:“咯咯,不跟你逗了,早点休息,明天见。”说完就婀娜地走了。 第九章 惊天密谋 石榴姐和众家丁及郭嘉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穿过了一个院落,来到了金谷园的大厅里,在大厅的前部有一个猛虎下山的屏风,她绕过屏风,旁边还有一副山水画,她掀开画,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凸出,她用手指轻轻地旋动凸出,顺时针,逆时针各三圈,只听见缓缓的的移动声,一扇暗门从画的后面打开,进去后,门自动地合上了。 从门进去后是一个很深的下旋楼梯,不过里面并非不暗,因为在楼梯两边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放有一颗斗大的夜明珠,明珠正发出朦胧的夜光。 走了大概一刻钟,下到楼梯的尽头,是一个百十平米见方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放着一张汉白玉石的座椅,座椅上一个头戴员外帽,身上穿着紫色锦衣的中年人正低着头,似乎不知道石榴过来了,待石榴走到他面前,他才慢慢抬起头,这是一张很平凡的脸,皮肤略显苍白,两眼深凹,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点冷酷。 “石榴,办好了?”中年人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是的,主人。一切都安排就绪,就等明天的集会了。”石榴恭敬地答道,头也是低着的,完全没有在外面那副大姐的样子。 “嗯,办得好,等事情结束了,我会重重赏你的。”中年人的脸色稍微好看点。 “主人,这次都是属下的一名家丁的主意,属下不敢居功。”石榴仍然一脸的恭敬。 “哦,府上还有这种家丁?”中年人好奇地问道。 “是的,之前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只是最近感觉变聪明了,有很多独特的想法,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他没有什么问题吧?”中年人皱了皱眉头。 “没问题,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家丁,我查过他的来历,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穷人,因为找不到工作,卖身到我们府上的,已经在我们府上做工了好几年,一直都在厨房帮工。”石榴解释到。 “那就好,千万要慎重,可别误了我们的大事。”中年人严肃地道。 “知道,主人。” “你近期功夫进展如何?”中年人和蔼地问道。 “没有太大的进展,我的神女幻梦大法已经练到第六层。主人,这次宴会需要我出手吗?” “应该是不用,我计划这次让金谷二十四友出手。” “主人现在能指使动他们了吗?” “不能,但是我已经有其它办法了。这次我须让他吃个大亏,三番五次地和我做对,而且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大业了,听说他和宫里的那位一直在监视着我们。中年人边说还边用手指往上比划了两下,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那位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先剪除这些羽翼,然后大事可期啊”中年人慎密地说道。 “啊?那我们要提前动手吗?” “不用,一切照计划进行,宫中有那位坐镇,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好了。”中年人摇了摇头。 “这次我们神教隐姓埋名、密谋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重新进入这个历史的舞台了,我们神教重树旗帜的日子不远了。”石榴有点兴奋地说道。 中年人这次终于露出了点笑意,微微点头道:“是啊。几十年又过去了,当初教里的老一辈都已经老去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得意忘形,据说教中其它支系也有和别的势力合作的,与咱们是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当初教中就定了,谁能助真龙夺得皇位,谁就为教主,其余人皆不得违背,否则视为叛教,教众皆可杀之。” “主人,咱们这次的胜算极大,只要我们成功,主人就可以再升一级,成为教主,到时候就可以修炼神教的镇教神功,千秋万载,仙福永享。” “希望如此,到时候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从小就跟着我,就如同我的女儿一般。” “主人,我们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会不会危险性太大?”石榴担心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之前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了。如果贸然再去找其他合作者,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啊。”中年人语重心长道。 “主人,虽然司马家族取代曹魏坐了江山,但是司马家族早年立下的分封制,已经埋下了隐患,一旦上头那位不在了,就无人可镇得住这些分封的王爷了,必定发生内乱啊。” “是啊,不仅是司马族内部隐患重重,王朝内部也是动荡不安啊。司马家族一直来都是实行的世袭制,各种资源和晋升的阶梯都被世家所把持,这些世家也是尾大不掉啊。而且这些门阀世族总是压榨这些寒门,民间已经积累了很深的怨恨。” 晋朝的政治体制世族政治,世族的主体主要是地方豪强、经学世家及累世为官者,而作为选拔人才的唯一渠道九品中正制中担任审查中正官一般由二品官担任,实际上二品官皆为世族所担任,使得世族掌握了选拔人才的权力,世族当然是为其自身的利益服务,所以他们往往不重视才能和品德,而是以身世背景作为考量,大量的提拔世族子弟,导致寒门即使再有才能和品德,也无法出人头地,进入权力的中枢,最后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局面。 同时在军事方面,晋武帝吸取曹魏灭亡的教训,大肆分封诸亲王以为屏障,并遣诸王回封地就国,诸王有权干涉军事及政治,平吴后,认为天下太平,大量裁撤各州郡的兵员,导致各宗室亲王的武力甚至有凌驾于中央之上的趋势。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胡人内迁中原,胡人内迁后,基本在西北部对晋朝形成了半包围的局势,而胡人在中原不时受汉官欺压,导致胡族心生不满,意图不轨,但是因为晋朝初期的声威犹在,压得胡人暂时不敢动弹,但是祸根却是埋下了。 “石榴,不管如何,只有天下大乱,我们神教才有机会出山,一展所长,立万世不朽之基业啊。” “主人所说极是,石榴愿为主人的千秋大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 第十章 菩提道果 郭嘉和焦三也回到了住的地方。郭嘉刚脱了衣服躺在他那破床上,就听见焦三“嘿嘿”地傻笑。 纳闷地问道:“咋了?焦哥” 焦三笑道:“小郭子,你现在可是石榴姐跟前的红人啊!以后可要多多帮扶我啊” 郭嘉微笑道:“那是一定的,焦哥你平时这么关照我,我忘不了的。” 郭嘉在这之前一直是个有点楞有点傻的人,还好平时有焦三关照他,不然得吃不少亏。 说完,郭嘉倒头就睡了,今天太累了,忙活了一天,而且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第一天,就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信息量太大,他的大脑一下子也适应不过来,还需要慢慢吸收。 自己是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在原来的世界,每天就是上下班,生活太单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娶妻、生子、老去,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既然老天让他来到了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一定要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 想着想着,他就进入梦乡。在梦里,他突然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原野上,遍地的野草,杂乱地生长,空无一人,在原野的镜头似乎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一声虎吼,转头一看,是一头色彩斑斓的大老虎,正冲他咆哮,并张开了獠牙,他拼命地朝大树跑去,老虎在身后追,一人一虎就这么追着,终于到了大树跟前,原来是一颗菩提树,树冠大概有几十米,枝叶扶疏,浓荫覆地,叶尖之上彷佛还有水滴泫然欲下。 他正要往树下跑,准备爬上树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披着一件皂色袈裟,赤足端坐的和尚在菩提树下。 郭嘉急道:“大师,我身后有只猛虎,咱们赶紧上树躲一下吧。” 和尚回答道:“虎,无所惧,吾愿以身饲虎。” “啊?” 郭嘉心想,老和尚是不是受刺激了?管不了他了,自己先爬上树吧。“嗖、嗖”地,很快就爬上树了,果然那老虎不管他了,只是盯着老和尚看,见老和尚没有任何反应,一口就咬住了老和尚,老和尚没有反抗,很快老和尚就被老虎给吞下去了,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郭嘉连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老虎意犹未尽地朝树上的郭嘉吼了两声,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往远处走了。 郭嘉终于有时间擦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虚脱了,终于保住了一命,可惜了那老和尚啊。 就在他替老和尚惋惜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老和尚的声音“施主,我悟法数十载年,虽有所得,终不得大道,吾愿以身正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命运就是如此,为了我们心中的目标和大道,我们必须有这种牺牲和大无畏精神,如此我们才能走得更远,实现心中的理想。” “施主,你来历非凡,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必将有一番作为,易筋经算是老衲赠与你的,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它,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够善待天下百姓,善待我佛,于愿足矣。” “一本易筋经等我练到大成,估计我这胡子都白了啊。”郭嘉心想到。 似乎感应到了郭嘉的想法,老和尚又说道:“施主,树上有菩提道果一枚,可以增加你的内力二十年。阿弥陀佛!” 郭嘉抬头一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菩提叶,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树梢上看见了一个跟葡萄一样大小的紫黑色的珠果,孤零零地垂在那里,郭嘉轻轻地取了下来。握在手里有点温温的,湿湿的,柔柔的、感觉似乎刚长出来似得。 郭嘉小心翼翼地放入嘴里,刹那感觉一股暖流就在口里化了开来,感觉有股浓郁地奇香从嘴里喷薄而出,然后暖流和奇香顺着全身的经络而走,暖流每经过一条脉络,有种豁然开通的感觉,待到暖流遍全身的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后,再次回到头顶的百会穴,头顶似乎感觉到“轰”的一声,暖流消失了,瞬间感觉全身三千九百六十个毛孔似乎全部都打开了,眼里的世界完全变了,眼睛可以清楚地看见菩提树上每一片叶子的叶脉,甚至能感觉到叶脉里缓缓流动的的小水珠。耳朵能听见大树顶端那最深处一片叶子被风轻轻吹过的沙沙声,甚至能听到一只小飞虫停在树叶上的驻足声。 他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中了。原来有内功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太美妙了。难怪每个人都想进入各个武馆、寺庙、道观及各大教派,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太好了。 郭嘉突然想到了易筋经,自己现在还没练易筋经已经有二十年功力了。如果自己把易筋经练成之后是不是可以天下无敌了。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功夫的高低并不单单是内力一项,也有人内力很高,但是因为没有相适应的功法,最后也只能是个二流高手。如果有合适的功法,但是没有内力去支持,也无法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所以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内力和功法缺一不可,而易筋经则完全独立于内力和功法,他是从改造人的身体的基础入手,有了这个基础,无论是学内功,还是各种功法,甚至学各种轻功也都是事半功倍,效果更好。 世上的功法有很多,内力的心法也有不少,但是全面改造人体质的武学秘籍,应该是屈指可数,它们无一不是各派的镇教之宝,平常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更何况是去修炼,所以郭嘉能有这个机缘得到《易筋经》,应该说是中了头彩,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郭嘉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已经能把易筋经的内容完整地回顾起来,难道是有了内功的好处,竟然能过目不忘? 其实并不是如此,有了内功并不必然能够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内功提高的只是身体的素质和机能。过人的记忆力是因为他融合了两个人的灵魂,使之产生异变,导致他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既然已经能完全记下来,还是赶紧把这本秘笈给毁了,毕竟以后需要还可以再写出来,不然落到居心叵测之人手里,那真是欲哭无门啊。 趁现在焦三还睡得深沉的时候,郭嘉从墙壁中抽出这本秘笈,用内劲把这本书震为粉碎。果然有了内力就是不一样啊,杀人越货必备之技巧啊! 第十一章 潘安左思 东方既白。焦三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郭嘉已经不在床上了。 “这小子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焦三来到院子洗漱,发现郭嘉正在院中劈柴呢。 “小郭子,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干活了?” 郭嘉道:“昨天睡得好,所以起得早,我看你还在睡,所以就没叫你。 “我看你现在劈柴动作比以前更快,更好了啊。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对了,就是漂亮,你的工作很漂亮。”焦三夸道。 “可能是熟能生巧吧。”郭嘉回答道。 “我比你多劈十几年,怎么还没你劈得好呢。”焦三奇怪道。 郭嘉笑着答道:“那是因为我的天赋比你好啊。” …… 很快众家丁都起来了,今天可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今天是“金谷宴集”的日子,众多的朝中官员、权贵等都会来金谷园聚会,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金谷二十四友”,很多官员和权贵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当然也会来不少官员的妻女及慕名而来的各地的达官贵人。所以这个活动不能出半点差错,不能这不单是丢脸在都城,应该说会丢到整个大晋国。 当然他们这是后厨,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吟诗做对,饮酒赏花、针砭时弊、指点江山、结交名媛、权贵才是那些贵人君子的事情。即使要传菜,也都是是由那些长相秀丽的婢女和丫鬟们去做。他们完全进不了前厅。 所以他们在后厨倒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做好就行了。 郭嘉就更没啥大事,纯粹就一卖苦力的,只要把柴劈好,劈够份量,他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当然偶尔也帮忙烧个火,抬个东西啥的。 不过今天因为有两件事是郭嘉出的主意,所以他可能还有指点和督促一下。首先他让烧火的把白蜡都准备好,放在灶台旁边,准备随时用白蜡当柴火使。第二个就是蒸螃蟹和准备相关的调料、姜茶,务必保证螃蟹的质量和口味。 “小郭子,白蜡和螃蟹的活计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啊。”石榴姐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双肩还披了个白色的坎肩,看样子,今天是个很隆重的日子啊。 “好的,石榴姐,你就放心吧。你穿得真漂亮啊”郭嘉夸奖到。 “咯咯,小郭子,你得嘴现在越来越甜了。”石榴姐笑道。 “我说得真的。”郭嘉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我相信你了,不跟你说了,有事我会通知你的,其余就交给你了。”石榴姐说完,又飘然而走。 郭嘉现在是身负二十年功力的人,所以他很快就看出来,石榴姐走路的姿势就是某种轻功的姿态,随意而来,随性而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应该也是有学武之人。 “小郭子,赶紧过来干活吧。别发呆了。石榴姐已经走远了。焦三笑道。 郭嘉道:“来了,焦哥,那边螃蟹都准备得咋样了?” 焦三道:“都洗干净了,就等着上锅蒸了。” 郭嘉吩咐道:“好,那你就在这好好看着。” 焦三奇怪道:“交给我了?那你呢?” 郭嘉神秘地说道:“我去看看他们前厅都什么来了。” 焦三紧张地回答道:“咱们这种下人可是不允许到前厅去的。抓住了是会挨罚的。” “没事,我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不用担心!” 说完,郭嘉就走了。郭嘉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然后跳上院墙,沿着院墙爬到一颗大槐树上,这是一颗枝叶繁茂、枝桠众多的大树,他找了个光线和角度都比较好的树杈,藏在上面,朝南面的院落看过去,只见那边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只见那些婢女和丫鬟来来往往,就像蝴蝶一般在花丛中穿梭,她们手上捧着一盘盘瓜果时鲜,摆满了茶几。再望远处的大门口看去,只见石榴姐正在门口迎客,她似乎和每个人都很熟,只要是来着都热情地招呼着。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人物,就在郭嘉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听见外面叫道:“陆士衡与陆士龙兄弟来了”,顿时感觉外面像炸了锅似的,很多人从位置上站起来,向外面迎去。 郭嘉的历史还是不错,陆士衡就是陆机,陆士龙就是陆云,终于有名人出场了,看样子,大家的追星都一样啊,从古至今不外如是啊。 顺着人群集中的地方看去,只见两个文人,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包围在其中,一个一身青衫,一个一身白衫,青衫的剑眉星目,神采奕奕,白衫的眉清目秀,嘴角含笑,两个人都是仪表堂堂,双手不停地向大家拱手。就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了靠前排的塌下坐着。 就在陆机兄弟二人刚坐下不到一息时间,就听见外面爆出了更大的声音:“安仁来了,安仁来了。”这些刚坐下的宾客,马上又站起来了。最奇特的是几乎所有的女宾客都站起来了。 “安仁?”那不就是史上第一大帅哥,潘安嘛。郭嘉赶紧定睛看去。好家伙,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多小姐和夫人们也都在旁边翘首看着。 只见来者头戴明珠红缨冠,身着藏银色绣云纹锦缎,脚踏黑色平底皮靴。 身高约九尺,体形极佳,宽肩窄腰,极富男人魅力。 面如冠玉,额头高广平阔,双眉斜飞入鬂,两眼精光闪闪,鼻若悬胆,唇红齿白,双唇紧合成线,有种说不出的傲气与自负。 如此英俊风流人物,实乃生平仅见。 潘安还没到正厅,后面又听到一声“左思来了。”但是并没有多少人起身前迎。 这是一个个头不高,皮肤偏黑,其貌不扬,甚至看上去有些痴痴呆呆的年轻人。 的确是人不可貌相啊,他竟然就是洛阳纸贵的始作俑者。当年左思花了十年功夫写成了《三都赋》,为当时广为传颂,特别是都城洛阳的权贵人士,皆争相传抄,使得洛阳纸价大幅上扬,一时洛阳纸贵。 虽然左思才华横溢,但是因为不善于与人沟通,而且说话有点结巴,所以更没谁愿意和他交流,平生几乎没有朋友。 待所有的宾客都已落座。就听见“当”的一声,钟声响起。 接着丝竹声起,一队乐队步履轻巧且奏且吹的走来,然后散到两旁站定,继续奏乐。 大家的目光都往音乐来的方向望去。 第十二章 绝代佳人 在众多婢女和武士的簇拥下,一员外模样的人昂然步入大厅,这人脸色有点酒色过度的苍白,容颜略显沧桑,眼精目灵,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单薄,唇片亦不够厚重,有点阴冷的味道。 他身上穿着黄底绣蟒华服,缀满了宝石金片,华丽无比。 他径直坐在主席位上,众婢女和丫鬟及护卫则在两边及后方站立,气势非凡。 待其坐定,众宾客尽皆起身执礼。 “大家都坐吧。非常高兴能请到诸位来我石崇园中一叙。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玩好” 原来他就是石府的主人石崇啊! 待各位宾客落座,旁边站立的俏婢和丫鬟均过来斟酒。 石崇举起酒杯道:“今天是我们金谷园的盛大日子,在座的各位都是石某的挚交好友,能借此机会在此欢聚一堂,让我们喝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开怀畅饮,气氛热烈。 过了一会,石崇又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道:“今日能有如此规模聚会,我要感谢我的几位至交好友,也是我们金谷二十四友的潘安、左思、陆机和陆云,多亏了他们才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才能将如此多的高人名士、达官显贵聚拢在此。让我们向几位先生敬一杯。” 众人纷纷起立,再次痛饮杯中酒,一饮而尽。 潘安、左思及陆机陆云兄弟均面露喜色。 这石崇果然气度不凡,竟然能让这些桀骜不驯、恃才傲物的人物心折。 石崇让各人坐下用餐,双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退到两旁的乐师再次奏起了丝竹,美妙的音乐悠然而起。 一群近一百个姿容俏丽,头上梳着蝴蝶髻,身著半透明轻纱羽衣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般鱼贯而入大厅,载歌载舞。隐约可见乳波玉腿,不时变幻出各种曼妙诱惑的姿势,令人目眩神迷。 众人皆鼓掌助兴,亢奋异常。 郭嘉透过树叶间隙看到此景,听着美妙的音乐,不禁热血沸腾,激起了万丈雄心,大丈夫生当如此,才不负世间走一遭。 就在郭嘉沉醉于这人间仙境的时候,突然音乐停了,众舞姬也都自然围成了一个圆形,灯光也突然暗了一下,只听见一声悠扬的笛声缓缓而起,众人也安静下来。 笛声起初很低,不急不慢,音符如一片片的春花飘飘荡荡地在空中飞扬,仿佛看见一位古装少女在那绚烂的春光里,在花丛中欢快的舞动,步步生莲,姗姗如月,时起时伏,时而像风那般飘忽,时而如雾那般朦胧,让人充满了爱怜和欢喜。 笛声渐起,犹如跳动的精灵,在挥动着青春的的节拍,那动人的旋律如夏夜的凉风般,吹皱一江池水,也拂过了少女弹指可破的脸盘,吹起了她那鬓角的乌黑的发丝,少女微微皱起了琼鼻,欲把心事向谁诉? 笛声越来越高远,恍如进入了九霄云外,越来越清冷,似乎可以看见少女裹着头巾,坐在骆驼上,离开了古道西风,告别了瘦马,在一群异国他乡的胡人的护卫下,走进了无尽的沙漠,回首千山,边塞已远,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高处不胜寒。 正是: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笛声终于消失在天尽头,余韵似乎仍在回响,众人皆沉浸在那已逝去的笛声中。 这时,大厅的灯又亮了。只看见众歌姬的中间,如众星拱月般立着一位绝色美女,玉手手执一青色玉笛。郭嘉这时候也把眼睛睁到最大,脑海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感觉前世在电视里、网络上见过的明星模特都弱爆了。 只见这位肤如凝脂,容光艳丽,犹若仙女下凡,眼波流转间,令人无不色授魂与,神为之夺。 她头上梳着倭堕髻,高耸而乌黑,配合她那修长而曼妙的身段,盈盈一握的蛮腰,修美的玉颈,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更觉妩媚妖娆,明艳照人。 乌黑的眸子,眼波如一泓泉水顾盼生辉,灵动之极,让人无不为之倾倒。 身穿的是粉色百褶长裙,随着不时吹过的微风,宽阔的广袖不时开合遮掩,随风轻浮,更辉映出她的仪态万方的绝美姿容。 明眸皓齿、欺霜傲雪的外在美,善解人意、才情标绝的内在美,糅合成一副美人抚笛图,郭嘉如入仙境,浑不知人间何世。 直到美人嫣然一笑,朝众人万福道:“绿珠向各位大人请安。” 温软的声线,让众人如饮了蜂蜜水,听在耳里,渗入心里。 这是只听见石崇哈哈一笑,道:“这是我的爱妾绿珠,刚才那首《昭君》就是她吹得。不过他的舞蹈也跳得也好,各位可以欣赏一下。”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乐师再次奏起了音乐。所有的歌姬都挥动着水袖,如蝴蝶般围着绿珠转起来。绿珠则轻轻地一转身,玉项微微后倾,双袖如行云流水般往前一带,脚尖外旋,飞身而起,如同一只飞翔的白天鹅,在无边的长空中悠悠而过,令人无比神往。众女以绿珠为轴心,不时地变换拼接出各种美丽图案,看得大家都叹为观止。 最精彩的是众女半透明的轻纱下的亵衣短褂若隐若现,玉臂粉腿,婀娜多姿,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两眼放光,即使如左思这种只知埋头学问的大家也情不能自已,更不用说潘安、陆机、陆云等家里妻妾成群的风流人物。像郭嘉这种初哥,更是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上百舞姬在千变万化后,由分而合,再次站成一朵梅花状,绿珠在中间,仿佛就是那中心的花蕊,含苞欲放,明媚鲜艳。 众人皆被其绝世的舞姿所陶醉,舞蹈结束半天了也没反应过来。 终于听到有人叫好,才打破这种沉静,众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绿珠用衣袖轻轻抹去鬓角及前额的汗珠,来不及喘气,再次盈盈万福,随后袅袅婷婷地走到了石崇的坐席边。歌舞姬自行退去,空留大厅中香气四溢。 大家都狠不得能代替石崇,坐在那里,闻着美女身上的体香,那是何等的惬意啊。 石崇微微起身,将其扶到身边坐下,自有婢女过来为其斟上美酒,绿珠握起酒杯,向石崇敬酒道:“主人,绿珠敬你一杯。” 石崇大笑道:“今天是各位大家和贵人团聚的日子,绿珠你就替我敬各位一杯吧。” 绿珠娇笑道:“好的。” 说完举起杯向大家示意,然后一扬螓首,一饮而尽,道:“小女子不胜酒力,就喝这杯了,请各位大人慢用。” 众人轰然叫好。 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狂笑:“哈哈,绿珠姑娘,你还没敬我呢。怎么就能停杯了,不然我这个客人可要发飙了。” 第十三章 大晋朝斗富游戏 是谁这么嚣张,竟然敢向当今首富发飙,众人皆转头,视线朝大门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头戴一品乌纱帽,帽檐顶镶十二颗琪珠,身披裘大衣,手上还执个玉如意,流行大步走了进来。旁边陪着一位奴颜婢膝、长着几根山羊胡、穿着黑色披衣、手握一把折扇的师爷。身后还跟了几个神情严肃,佩剑带刀的护卫。再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概两尺高的物什,上面用红色绸缎遮着,不知道里面是何物。 石崇看到来了后讥笑道:“原来是国舅大人来了,不知道王大人今天过来所为何事啊。” 众人亦反应过来,原来是国舅王恺。据说前阵子他和石崇斗富,已经输了两场,一次是王恺在家门口两侧的道路上用紫丝布做了四十里的步障,石崇就用彩色的锦缎织了五十里的屏障。一次是王恺用赤石脂做涂料粉刷墙壁,而石崇这用花椒当涂料涂抹墙壁。最近听说王恺又用饴糖水洗锅,不知道石崇又用什么法子应对。 估计这次王恺又是来挑衅的。 果然王恺道:“听说石大人府上正举办什么金谷宴集,我就过来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搭把手。顺便给石大人送点贺礼。” “贺礼?”石崇纳闷道,这王愣子又耍什么花招呢,有这么好心? 王恺叫身后的小厮从旁边搬了一张条案,然后将抬着的东西慢慢地放在了桌案的中间,王恺掀开盖着的红绸缎,众人一见里面的物什,无不大吃一惊。 只见一株二尺多高的红珊瑚树映入众人的眼中,珊瑚树枝叶繁茂,树干四处延伸,还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令人目眩神迷,大为赞叹。太难得了,这得多少年的积攒,才能长成如此高度和形态啊。 王恺看见众人的表情,不禁为之得意,终于扳回了一局,心里想到看你这齐奴(石崇小名)这次怎么丢脸、收场。 就在众人流连于该珊瑚树时,石崇和绿珠也走了过来,石崇看了看,轻蔑的一笑,二话不说,夺过王恺手里的玉如意,劈头盖脸的就朝珊瑚树砸去,只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众人就看见这颗整齐的珊瑚树碎了一地,众人不禁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王恺看到此情,气极反笑、直呼石崇小名道:“你这齐奴,你胆子真不小,这红珊瑚可是当今皇上亲赐我的,你妒忌我这宝树,竟然将其毁了,看我怎么到皇上跟前参你一本。” 石崇大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别的没有,这种珊瑚树我的库里一大堆,待会还你一株更好的。” 说完,石崇就吩咐旁边的石榴姐去宝库里取珊瑚树。 不一会儿,石榴姐,带着一群小厮,依次进了小屋,小厮们每两个人抬着一株珊瑚树,最前面的每株都有两尺多,与之前打碎的相若,最后几对小厮抬上来的珊瑚都是三尺多四尺的珊瑚树。最后是两个彪悍粗壮的小厮,光着膀子,抬上来一颗珊瑚树,这株大概有将近五尺高,通体鲜红,枝叶亭亭如盖,树冠大概有一米宽,完全可以赶得上一颗真正的有幼树了,而且散发出的光已经将附近映照得红彤彤的,和刚才打碎的那颗完全不是在一个等级。 众人禁不住抽了一丝冷气。 石崇看着王恺嘲笑道:“国舅爷,看看那颗喜欢,你就抱走好了。” “对了,国舅爷,上次在你府上见识了你家下人用糖水洗锅的盛景。我石府也搞了一些特色,如果国舅爷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见识一下?” 王恺怒极反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府上是不是也依葫芦画瓢,学我府上啊。” 石崇大笑道:“是不是依葫芦画瓢,国舅爷你亲自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说完,石崇就让石榴带上他和王恺去后厨,石榴赶紧拉上郭嘉,郭嘉不情愿地跟着后面,你们两个大个子打架关我何事啊。这下自己想脱身也不行了。 不过摸着石榴姐软软绵绵的小手,还是挺舒服的,这时石榴姐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放了,但是满脸涨得通红。 郭嘉看着她那尴尬的表情心里偷着乐。 穿过一个长廊,很快就来到了后厨,后厨的丫鬟和家丁们看着府主和石榴姐,还带着几个锦衣华服的人进来了,赶紧跪倒在地,齐身叫道:“主人万安、石榴姐金安。” 石崇也不以为意,径直来到厨房,只见焦三正在灶台后面烧火蒸螃蟹,看到家主来了,擦了擦乌漆墨黑的脸,就要起来。 石崇看到他在烧火,就未让他起来,和气地道:“你在烧火呢?” 焦三楞了楞,道:“是的,主人” 石崇又道:“白蜡烧火怎么样?” 焦三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地道:“主人,白蜡非常好用,烧起火特别快,所以我们现在上菜特别快。”说着又随手从旁边的草垛里拣了几块白蜡,丢进炉膛里,马上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上面的蒸笼呼呼声更大了。 石崇点了点头,赞许道:“嗯,辛苦了。这个月的白蜡够用吗?” 焦三道:“主人,足够了,上次石榴姐和郭嘉把洛水坊市的白蜡全购进来了。” 石崇朝石榴看了看,点头道:“嗯,做得不错,如果不够,记得提前跟石榴说,务必保证后厨的用量。” 焦三点头称是。 石崇这时转过头对王恺道:“国舅爷,我府上这个还入你眼吗?” 白蜡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材料,需要经过多次的提炼才能得到一丁点,一般人家只有大喜的日子才会用到,平常根本不可能舍得用。白蜡比起饴糖的价格贵了不知道多少倍。而石府竟然用这么贵的东西来当柴火烧,太令人吃惊了,不愧是洛阳,仍至大晋首富! 郭嘉心里感叹道:“难怪诗圣杜甫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什么世道,贫富差距如此之大,难怪晋朝会在晋武帝死后,很快就发生“贾后干政”、“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进入兵荒马乱的最黑暗历史时期,在这之中甚至有多次人吃人的现象。 王恺气得满脸铁青,狠狠地说道:“石大人,算你狠,不过不知道……”正打算再次发飙,这时王恺旁边的一个身配长剑的护卫凑近王恺,轻轻耳语道:“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待会我们再做计较。” 王恺听完他的话,点点头。带着一帮护卫朝外面走去,石崇也在后面跟上,不过也未再刺激王恺。 王恺来到大厅后,瞅了个空着的席位,坐了下来,众护卫亦在身后站定,石崇亦不以为意,任其自处,自有婢女上前为其斟酒。 第十四章 右持酒,左持蟹 石崇和绿珠也回到了主位,自有家丁将那些完整的珊瑚树和打碎的珊瑚树收拾好。 须臾之后,石崇说道:“欣赏了歌舞和宝物,下面就是佳肴了,今天我还大家准备了一道美食,大家之前肯定没有吃过,让众位品评一番。” 说完,外面进来两队仆人,每队大约20余人,每人手上端着一个大盘,上面用纱笼罩着,仆人在每位宾客面前都放下一个大盘,把纱笼揭开,然后,退到宾客身后。 只见每位大人的跟前的盘里放着一只肥大的螃蟹,还有一碟醋、一碟蒜及一杯姜茶,很多女宾客都惊呼了一下,有得吓得捂住了小嘴。男宾客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也有胆大的用手碰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把手缩回去了。 只听王恺奇怪地问道:“石大人,这不是夹人虫吗?怎么这个也能吃?你不是糊弄我们吧”众宾客纷纷点头迎合到。 石崇笑道:“这个的确是能吃的,安仁老弟你尝一下就知道了。” 王恺道:“那如何下嘴?还请石兄给我们展示一二。” 这时就听石崇对站立旁边许久的石榴道:“石榴,你给我把发明这道菜的小厮给叫上来吧。” 石榴微微一欠身,转身就去找郭嘉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石榴在后厨叫郭嘉,郭嘉在树上听到后,马上溜下树,翻身下墙,口中还一边应道:“石榴姐,我在这呢。” 石榴姐正满世界着急找他呢。 “咋了?石榴姐”郭嘉装着气喘吁吁地道。 “你人跑哪去了啊?赶紧跟我过去吧,大人要你过去给宾客演示怎么吃你那螃蟹。” “不是吧?石榴姐你不是吃了吗?”郭嘉故意问道。 “我那时只记得跟着你一个劲的吃,具体怎么弄的也没记住。”石榴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郭嘉道:“我上去行吗?我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石榴姐开导道:“没事的,各位大人都很好说话。” 郭嘉不情愿地道:“好吧,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虽然前世自己也在公司部门开会的时候发过几次言,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闹,这可是在当今天下最为杰出的几个人以及当世的首富面前展示。不过想到自己比这些人多了几千年的知识和见识,倒也不必太过于拘谨,怀着忐忑的心理,郭嘉跟着石榴姐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宴会大厅。 大厅好宏伟啊!果然和远远地看见不一样。大厅整体的面积大概在两百平米左右,挑高大概有五米左右,大厅的前部是一个高阶的平台,略高于地面,上面有桌案,桌案后面是一个类似皇帝金銮殿的玉座,上面还镶嵌了不少黄金,闪闪发光,座位上还垫着胡人部落盛产的老虎皮,里面沿着桌子两侧往下分成左右两边,每隔3米左右就有一根汉白玉大柱子,在柱子之间放着长条案。在柱壁上嵌入了一座座造型各异的灯盏,里面放的都是东海的夜明珠,大厅的中间吊着一个由三百六十五片南海贝壳作成的大宫灯,里面放的是北海鲛油,可以燃烧数年而不灭。 大厅里坐满了洛阳城里的名士大家、达官显贵,每个人无不绫罗绸缎,鲜衣良马。 就在郭嘉感叹石崇的穷奢极欲的时候,大厅的人都看着他,很纳闷:怎么石大人找了个这么普通的小厮过来。 石榴姐赶紧在后面用手顶了他一下,提醒道:“赶紧给主人行礼啊。” 郭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石崇弯腰行礼,而没有跪地行礼。石崇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石榴姐这才想到了忘了教她礼数了。希望主人不要见怪。 “小的郭嘉,见过主人。”郭嘉凭着记忆力里电视剧里的情节给石崇请安。因为样子古怪,旁边的绿珠看见了,也不禁抿嘴一笑,笑得那个花枝乱颤啊。把郭嘉的心都搞乱了。 石崇道:“郭嘉,听石榴说,这螃蟹是你第一个吃的?” 郭嘉赶紧答道:“是的,大人。小人也是无意中发现螃蟹可以吃,后来发现螃蟹味美,不敢私下保留,献给大人一起品尝。” 石崇笑道:“好,姑念你一片中心,如果的确如你所言美味,我会重重有赏的。否则你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郭嘉心里一惊,难道这石崇大人还是个嗜杀的人,外表看真没看出来啊。 郭嘉道:“不敢欺骗主人。” 石崇道:“好,给他拿一个螃蟹过来。” 石榴姐赶忙从旁边递了一只大螃蟹过来,在旁边给其放了长条案。 这时绿珠对石崇说道:“大人,我也想看看这螃蟹是如何个吃法。要不我去看看?待会学会了也好教大人。” 石崇笑道:“行,只要美人愿意。” 说完,绿珠袅袅婷婷地摆动着身躯,来到了郭嘉旁边。郭嘉立马闻到一股暗香自其身上散发出来,沁人心脾,令人心醉,也不敢抬头看。 只见他一手握住螃蟹的躯壳,轻轻的用手将螃蟹的两个锋利的螯爪掰断,放在桌上的盘子里,然后又依次将螃蟹的八只腿轻轻掰断,因为他现在身负二十年内力,所以掰的时候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完全不带一点烟火气。 掰断后,郭嘉抬起头,向大家解释道:“这个螯手和腿先不要丢掉,后面我们可以吃壳里面的肉。 说完他将螃蟹翻转过来,轻轻的揭开螃蟹肚脐那块的蟹掩,“这块是蟹掩,不能吃。将蟹掩丢弃后,郭嘉掀开螃蟹的后盖,只见后盖里面尽是奶白的蟹膏和金黄色的蟹黄,这是螃蟹最好吃的部位,女人可以用指甲将其中的蟹膏和蟹黄剔出来吃,男人可以用小勺将其挑出来。“ “将蟹盖里的膏和黄吃掉后,我们再来接着吃这个蟹体,先把这些细白细白的蟹内脏以及这小块蟹心取出来,不能吃,然后将蟹体一分为二,里面的蟹肉和蟹黄就出来了,我们将其沾点醋和蒜,放在口里轻轻地咀嚼,就会感觉到它的鲜美和滑腻了。 接着我们再来吃蟹腿和蟹螯手,因为蟹肉在螯手的壳里面,壳比较硬,所以我们不能用牙去咬,我们可以用剪刀从蟹腿或螯手的中间剪开,或者用手将其掰断。就可以看见里面的细嫩的蟹肉了,当然里面的肉不太容易吃到,我们可以用螯手的尖端将蟹肉挑出来。 当然这个东西不宜吃多,因为是寒性的,吃多了容易伤脾胃,所以建议一次吃不要超过两个,吃完后可以再喝点姜汤,暖暖胃。“ 郭嘉边说边吃,慢慢的一只螃蟹就被他们吃完了,待他吃完,将整个螃蟹的壳按原来的样子摆回去的时候,又是一个完整的造型。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有的人口里还不时吞咽着口水。想当年,后世的人们为了吃到上好的螃蟹,不惜千里奔波打飞的,甚至有专门的蟹店,可见螃蟹之美味,古人何以抵挡住如此美味。 正是:左手持蟹螯,右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第十五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好啊,不愧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这吃螃蟹的技艺已经近乎于道了。”潘安称赞道。 石崇听到潘安的夸奖,也不禁夸奖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以后你就专门负责这后厨的一应事务了,另外你每个月的工钱涨到百两纹银” 百两纹银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大晋朝的普通之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两纹银。百两纹银都可以在洛阳城买个带院落的宅子。 郭嘉连忙道谢。 说完以后,石崇又道:“各位也看见了,这螃蟹的确能吃的,而且似乎味道还不错,诸位一起尝尝吧。郭嘉,你在旁边指导一下各位大人。”说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还瞥了王恺一眼。 郭嘉道:“遵命,大人。” 话音刚落,众人皆拿起桌上的螃蟹,认真对付起来。只听有的人叫“手被扎了”,有的叫“嘴被扎了”,当然更多的人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说:“味道太美了”,不时还发出啧啧声和吞咽声,全没了一贯的斯文形象,就连刚才要发飙的国舅王恺也埋头一心一意地对付着。 郭嘉看到这一幕,不禁想笑,想到后世的吃货们,大抵也如此。 不过当她看见身旁的绿珠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原来美女吃东西也可以这么优雅端庄。 只见绿珠用玉兰般的食指、中指,轻轻按住螃蟹,另一手准备把螃蟹的螯手和腿掰断,但是半天都没有掰下来,鬓角都出来晶莹的微汗,小嘴抿得紧紧的,眉尖微蹙。 郭嘉连忙上前去道:“绿珠姑娘,我帮你弄一下吧。” 绿珠如蒙大赦,嫣然一笑道:“那太好了,谢谢你啦。”顺手就把那只可怜的螃蟹递了过来。 望着绿珠那洁白的皓腕和芊芊玉手,还有那犹如涂上丹脂的纤纤手指,郭嘉心里一阵悸动。这是一双多么美丽的手啊。 绿珠看郭嘉半天都没反应,这才发现郭嘉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在看,有点心慌意乱地道:“郭嘉……” 郭嘉这才回过神呢,满脸通红道:“不好意思,刚才想点事入神了。”赶紧接过螃蟹。因为动作太快,又无意中碰到了绿珠的纤手,软软的,滑滑的,嫩嫩的,感觉心跳都加速了。 郭嘉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绿珠也偷看了郭嘉一眼,与他的目光撞个对着,登时浑身滚烫酥软起来,心如鹿撞。 郭嘉怕她发窘,迅速地把螃蟹的四肢给掰了下来,又很快把螃蟹转过身,把蟹盖给揭了下来了,这一连串动作就像做了千百遍一样,闭着眼睛都能做下来。 “绿珠姑娘,你可以用你那指甲挑剔里面的蟹黄和蟹肉,然后慢慢地吃、细细地咀嚼就好了。” 绿珠估计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来,略点头,嗯了声。 就在这尴尬之际,突然国舅王恺提道:“这里有美酒,有美食,有美人,此情此景,怎么能没有一点美文呢,石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来个诗赋大赛,让在座的一展文采。” 石崇知道王恺肯定又出了馊主意,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正大光明的东西,他倒也不怕。世人皆知其敛财有道,殊不知其诗文水平也是相当高的,要不然像潘安、左思、陆机兄弟这些文采风流的人物也不可能和他来往。而且他这边还有潘安、左思、陆机兄弟等,无一不是当世才华顶尖的几个人物,要说比财富没人比得过,比文的更不用说。 就在石崇以为自在掌握中的时候,王恺又提到:“安仁、左思、陆机陆云等‘金谷二十四友’中人可不能算在内,今天是你做东,他们都是宾客,不能算在你的人当中,由他们当今天的评委。” 原来王恺知道如果潘安、左思等帮助石崇的话,那他是不可能比过的,不过如果把这些人剔除掉,让他们中立,则自己就有很大的胜算。 虽然王恺的主意打得不错,但石崇亦认为自己的文采不错,不以为意道:“国舅爷既然这么说,我就客随主便,不过我倒有个小小的建议,如果只是单纯的比试,没什么意思,何不添点彩头?” 王恺自是不怕,道:“石大人既然说了,要不这样,我们共比三场,由潘安、左思和陆机兄弟各出一个题目,由你我两方应题作诗,由他们来评判,三局两胜者为胜,负者给胜者万两白银。” 石崇道:“白银于我如粪土,这样吧,输者就学这八只腿的螃蟹在地上爬一圈吧。” 王恺和身旁的折扇师爷耳语了一下,片刻答道:“行,谁输了,你或我就在地上学着螃蟹绕大厅爬一圈。” 石崇道:“好,请安仁兄及几位出题吧。” 潘安、左思、陆机陆云兄弟等交流了一下,由潘安、左思、陆机陆云兄弟依次出题。 潘安道:“两位大人,我的题与今天的情景有关,今天绿珠姑娘给我们表演了这么漂亮的笛声和舞蹈。我就以绿珠为题,请两位斟酌。” 话音刚落,就听王恺身旁的师爷道:“小的孙秀,仍国舅爷座下师爷,我已经做出来了,请听:石家金谷闻笛声,明珠十斛买娉婷。今持歌舞使人看,明朝空怨在深闺。 “好“,只听众人中爆出一声喝彩。这孙秀文采还是不错的。旁边的潘安、陆机陆云等都微微点头。左思倒是没什么反应,可能这与他的本性有关,对任何东西都不是太关心。毕竟当世能让他动容的不多。 然后大家都看着石崇,看看他有何佳作,能不能胜过这首,连身旁的绿珠也紧张地看着他,石崇本人这时才发现即兴作诗,不是他的强项,看样子,要即时做出这么一首诗是有点困难了,石崇无比纠结,就在他打算认输的时候,这时旁边的有人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闻听其诗,众人爆出一阵喝彩,皆朝声音的来处望去,虽然大家对此诗的好坏分辨不出来,但是这种语境还是很容易感觉到。原来是刚才教大家吃螃蟹的小厮郭嘉。 石崇大怀宽慰地看着郭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他不怕输,但是如果真要输了,估计他也不会学着螃蟹爬,顶多耍无赖而已。不过那到时候面子就落了。 旁边的石榴和明珠更是美目异彩涟涟地注视着他。没想到啊,就这么一小厮竟然有这等文采,难道以前他是装疯卖傻? 坐在席上的潘安、陆机陆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很少有表情的左思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等文采和作品在他们二十四友中也可以说是排在前列啊。 第十六章 惊才绝艳 闻听其诗,众人爆出一阵喝彩,皆朝声音的来处望去,虽然大家对此诗的好坏分辨不出来,但是这种语境还是很容易感觉到。原来是刚才教大家吃螃蟹的小厮郭嘉。 石崇大怀宽慰地看着郭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他不怕输,但是如果真要输了,估计他也不会学着螃蟹爬,顶多耍无赖而已。不过那到时候面子就落了。 旁边的石榴和明珠更是美目异彩涟涟地注视着他。没想到啊,就这么一小厮竟然有这等文采,难道以前他是装疯卖傻? 坐在席上的潘安、陆机陆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连很少有表情的左思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等文采和作品在他们二十四友中也可以说是排在前列啊。怎么以前来了无数次石府,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那时的郭嘉只是一个下下等的劈柴工,连一个普通的婢女都比不上,有谁会关注他呢。而现在的郭嘉则是一个拥有超越了一千七百多年的文化知识的庞大灵魂,知识的积累是最缓慢的,所以当今大晋,能在文章知识等方面超越他的人应该是没有。 更何况这首诗可是诗仙李太白的作品,后世的诗作能与其一较高下的人凤毛麟角,屈指可数。虽然这首诗不是他的最有名的作品,但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这时候最愤怒的要数王恺和孙秀了。因为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破坏了这个大好局面。 果然,潘安微笑道:“这局石大人胜,这首诗是一首思故乡的作品,透过笛声和杨柳,表达了一个羁旅洛城的他乡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王恺他们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还有两局,不要紧,还有很大胜算。 接下来由陆机出题,陆机道:“今天我们吃了石府上如此美味的螃蟹,就以螃蟹为题吧。” 众人爆笑。以螃蟹为题,那可不好做。那个时代这种寄物的诗作并不多,因为这个比较难写出深意和哲理,写人写景写情是最多最容易的。 大家都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如果是自己写,能写出什么样的诗。 而作为当事者的石崇和王恺也在苦思冥想,露出凝重的神色。就连潘安、左思他们也都皱起了眉头,这个的确是不好写,就连他们这些大家名士要想写出一首好的诗作,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有郭嘉还是一副怡然自在、胸有成足的神情。 王恺看到此景,着急地和孙秀说道:“师爷,你做得如何了?想好了没有?我看那小子似乎已经做好了。我这输赢可全在你手上啊,你可别给我弄砸了啊!” 孙秀知道自己如果这局没有做好的话,可能就会被国舅给整了,甚至可能连小命都没了。连忙道:“国舅爷,我已经做好了。你不用担心。“ 王恺道:“那你还不赶紧~” 孙秀连忙点头哈腰道好,对着陆机说道“陆大人,我已经做好了。一个螃蟹八只脚,两只眼睛大的壳,两把夹夹尖又尖,直着不走横着走。” 众人一阵喷笑,把刚喝到口里的酒都喷了出来。绿珠笑得花枝乱颤,腰肢摇摆,那样子真是令人又爱又怜。 只有旁边的王恺没笑,气得满脸铁青,胡须抖动。 郭嘉也是心里想笑得不行,不过好在他忍住了。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也是紧紧抿嘴,一副想笑的样子,看样子憋得不行。 待众人笑得差不多了。就听陆机问道:“郭嘉,你做好了吗?如果没做好这局可就是王恺大人赢了。”陆机故意加了后一句道。 郭嘉回礼道:“陆大人,我已做好,请听,桂霭桐阴坐举觞,洛阳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其实史上咏螃蟹的人不少,但是能让郭嘉记忆深刻的却不多,唯有这首咏蟹诗,印象比较深刻。因为这是大名鼎鼎的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里蘅芜君薛宝钗的大作之一,作为一位才情与性情都令人敬佩的女子,竟然能做出有这么深刻寓意的诗,的确令人汗颜。 众人听完后,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比孙秀那首强不少,毕竟这种写物的诗作还是太少,大家都听屏息静气地听陆机解释。 陆机答道:“孙师爷的这首诗平铺直叙,直抒胸臆,形象的表现出了螃蟹的形象,是挺好的咏蟹作品。”陆机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郭公子这首诗,则由人及物,又由物及人,通过对螃蟹的形象描述,道出了人心的险恶和世事的艰难,用螃蟹巧妙地讽喻了一些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虽然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仗势欺人,但终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值一提。这是一首值得传诵的好诗啊。后生可畏啊”陆机感叹道。 潘安、左思等也点头称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一首令人耳目一新的佳作,的确是后生可畏啊! 三局两胜,明显的石崇已经赢了。石崇讥笑道:“国舅爷,这是你可是输了,是否输得心服口服?如果不服气我们可以再比试比试。当然开始打赌学螃蟹爬的彩头我也不会计较,毕竟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王恺气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狠狠地踹了孙秀一脚,孙秀连滚带翻地出去了好几米,然后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就在王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时候,旁边那个一直紧紧地站在王恺后面的满面肃杀的护卫悄悄道:“国舅爷,虽然文的我们输了,我们可以来武的啊。小的不才,愿意为国舅出口气,挣回脸面。” 王恺一听到,心里登下清醒了许多。自己的这个护卫叫公孙圣,可是当今圣上亲自从宫中给他派过来的,据说是大内的九大供奉高手之一,虽然没曾亲见他出手,毕竟敢动他国舅爷的人还是不多,但是这种高手应该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想到这里,王恺的底气来了,再次确认道:“公孙供奉,你确认没有问题?我手下其它的护卫可就是一般护卫,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高手可就不成了,只能指望你一个人。” 公孙圣道:“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刚才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及石崇身后的那几个护卫没有功力太深厚的。即使有,我也不会输的。” “成” 接着就听王恺道:“石大人,文的也比了,没想到你们府上竟然有这么杰出的人才,我认输了,文的已经比试,我们来点武的吧。 第十七章 青冥神剑 就在众人以为王恺要认怂离席的时候,王恺道:“石大人,文的也比了,没想到你们府上竟然有这么杰出的人物,我认输了,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文的咱们已经比过了,我实在有点不甘心,我想和大人再比比武的,我想石大人府上不该只是养了一群腐儒吧?” 石崇就知道王恺不会这么轻易认输,虽然他们府上有几个武功高超的人,但是也不能随便暴露他们的身份,那是关键的时候用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之前就早有算计,所以他不慌不忙道:“我府上的确是没什么武功出众的,要不国舅爷允许金谷二十四友中的人替我接受挑战,只要战胜了他们也就是赢了我,如何?” 王恺知道二十四友和石崇都是至交好友,替他出战也是很正常的,装作考虑了一下道:“行,只要你府中和二十四友中能有人替你出战也行。” 石崇道:“众位好友,石某今天就拜托你们了,如有愿意为我出战者,石某奉上纹银一千两,如果能战胜者,赠‘青冥’宝剑一把。” 石崇的话音刚落,众宾客尽皆低呼,纹银一千两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是还不至于为此惊讶。 但是青冥宝剑可不一样,这可是当年东吴大帝孙权所铸的六柄宝剑,它们分别是‘白虹’、‘紫电’、‘辟邪’、‘流星’、‘青冥’、‘百里’,后来东吴主孙皓被灭后,曾有大量军士和众多武林人士寻找这几柄宝剑,但是一直未有下落,后来便不了了之。 没想到竟然落到石崇的手上了,不过也难怪,想当年石崇曾率军伐吴,很有可能杀进皇宫后,得到了这柄宝剑,然后怕被人得知,惹来麻烦,所以一直秘而不宣。今天竟然为了这场小小的比试,愿意把这柄宝剑赠之。 就在大家躁动喧哗的时候,石榴已经将该宝剑取来,果然是传说中的青冥剑,只见剑身长约三尺,剑身上刻有百龙盘旋之纹,活灵活现,如同欲活过来的神态,剑体发着幽幽青光,同时也能感觉到丝丝寒气。 众人无不心动。 宝剑在这个时代就犹如后世枪械对于战士,核武之于国家,一柄锋利通灵的宝剑可以将一个武林人士的杀伤力提高50%%u4ee5上。 这时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无不露出深思的神色,其余众人也无不露出艳羡的眼神,恨不得据为己有,但是要拿也得有这个实力啊。 就连王恺这边的公孙圣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把宝剑,眼中射出贪婪的目光,如果自己能赢来多好啊,想到这里他突然心里一动,凑到王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啥。 一会,就听王恺道:“石大人,我看不如这样,你用这把青冥剑作为彩头,我也拿出一个彩头,谁最后赢了谁就得这彩头,你意下如何?” 石崇嘲笑道:“不知国舅爷有何好的东西能够匹配和我青冥剑一般的彩头呢?” 王恺毫不在意石崇的嘲笑,沉声说道:“公孙剑谱” 众人再次震惊,竟然是传说中的公孙剑谱,公孙剑谱是由公孙家的公孙大娘所著,公孙大娘本不姓公孙,只是嫁给了公孙家的男人,随夫姓,两人伉俪情深,恩爱无比,后男人因武林争斗被杀,公孙大娘从此埋头习武,欲为夫报仇,闭门二十载后,终于创出了这门公孙剑法。 公孙大娘凭着这套剑法得报大仇,当时仇家无一人是其三合之敌,据说这么剑法共十二式,但是除了最初的公孙大娘,后来没有人将其练全。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天下有数的顶级剑法之一,公孙圣凭着这套剑法已跻身于九大供奉之一,由此可想而知。 王恺又道:“宝剑与剑法相匹配,如果谁能有能耐同时得了这青冥剑和公孙剑法,相信也是一桩美谈。” 石崇笑道:“国舅爷所说极是。那就按国舅爷的意思,谁是最后的赢家谁就可以取得这两件宝物。” 王恺道:“在场的也不少,我的意见是双方各出三人,当然也可以只出一人,站到最后的就是胜者。不过因为刀剑无眼,如果不慎伤了性命可怪不得” 石崇道:“好,诸位好友如果有兴趣的可以站出来。” 虽然大家对宝剑和剑谱都很感兴趣,但是考虑到自身的实力,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贪这点小利,把身家性命给丢了,太不值,所以在石崇说完后,半天还是没人站出来。 王恺笑道:“石大人,我这边已经选好了,就这位公孙圣护卫,不知道你那边选好没?” 王恺指了指公孙圣,果然是他,郭嘉刚才大概看了一下王恺身边的各个护卫,只有这位的精气神锁得最紧,不泄露分毫。越是功力深的人越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活动,包括心跳、脉搏、血流等。 公孙圣朝石崇行了礼,又挑衅地朝众宾客看去,大部分宾客接触到他那咄咄逼人的凶煞目光,眼神便往一头瞟去,不敢对视。 公孙圣当然不会向石崇、潘安、陆机陆云等望去,毕竟他们也是一代文豪,受世人所尊崇,这点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不过如果他们真有人上场,公孙圣也不会手软,能替国舅爷出口气,自己到皇上面前也好看。 公孙圣环视了一圈后,半天还是没人出场。 看石崇有点急了。 王恺再道:“石大人可是无兵可用啊?如果如此,还不如学我早早认输算了,不然空误了各位好友性命啊!” 虽然知道王恺是讥讽,但是石崇也知道,如果再没有人出场,自己要不就是认输,要不就是露出底牌了。难道真的要认输了? 石崇再次望向众人,众人皆低下头,谁不知道青冥剑、公孙剑法均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是那也得有命享受啊! 唯有潘安、陆机陆云左思等数人皆不动气,但是亦不起身,石崇知道他们中不乏绝顶高手,难道他们亦不动心? 就在石崇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公孙圣,休得嚣张,让我来会一会你。” 第十八章 闪电一剑 众人皆朝声音起处看去,只见一满脸虬髯的彪形大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可见其身高挺拔。 众人皆窃窃私语,原来是二十四友中的许猛,此人虽然长相彪悍,但是文采亦是不凡,虽然没有达到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的高度,但是在洛阳城也是排得上号,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二十四友中的一员。而且此人有个特点就是好酒好美食,所以每次金谷宴集,其必不缺席。平时石崇对其亦是关照,不时邀其来府上享用美酒美食。 今日见王恺刁难石崇,念及平常好处,而且对宝物亦有所动心,所以出面维护石崇。 公孙圣目光炯炯地盯着许猛道:“请问阁下是哪位?” 许猛道:“二十四友中许猛是耶。” 公孙圣道:“好,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吧。” 说完,公孙圣平静从容地走到了大厅中间的,许猛则是三下五除二地大步走到了公孙圣的对面。 “锵” 公孙圣从背部缓缓地拔出了他的利剑,剑光如水,亦是一口宝剑,虽不如青冥剑,但是亦不遑多让。 许猛把外衣一掀,随意丢在一边,露出了一身雄伟的肌肉,众女皆惊呼,没想到这许猛竟然还生得一副好身材,许猛也自以为得意。 公孙圣道:“阁下用何兵器。” 许猛道:“我不用兵器。” 石崇道:“许小友,不用兵器是要吃亏的,如果有啥需要,我府上皆有。” 许猛一笑道:“石兄放心,我练得是横练功夫,一般兵器我皆不惧。” 说完,即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双手握拳做开弓势,上身前扑,犹如欲下山的猛虎,准备做出致命一击。 公孙圣则双目微垂,右手横剑在胸,左手轻触剑尖,剑尖似乎在轻轻颤动,犹如一条毒蛇,准备择机而噬。 两人尚未动手,众人已感觉到紧张的气氛,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许猛道:“公孙兄,莫不是胆怯了?” 公孙圣道:“公孙剑法岂是你等可以理解的,动手吧,不要让人以为你只会逞口舌之勇。” 许猛面现怒色,猛一挺腰,借腰臂之力,冲拳直朝公孙圣面部袭去,又快又猛,拳头经过的空气中都爆出了丝丝的拳劲声,可见刚猛异常。 公孙圣不动声色地往右后侧斜退了一步,宝剑依旧护在胸前,做守势。 石崇及众友的席上均爆出了震天的喝彩声。 只有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寥寥数人未见异常,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许猛看见公孙圣退了一步,自恃气势如虹,如下山猛虎一般,欺身而进,再次挥拳直击其头部,公孙圣身体微动,头部向左肩膀撤去,躲过这一拳,拳风擦过其右脸及右耳部。 还未待公孙圣反应过来,许猛右肘回旋,朝公孙圣颈部顶去,公孙圣身躯后仰,待肘部落空,再如弹簧般,回到原位。 太刺激了,众人皆喝起彩来,唯有王恺的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公孙圣就是嘴皮子功夫。 经过这一系列的连续进攻,许猛的额头已经可见汗珠了,潘安、左思等心头的阴影越来越重了。 表面看来,许猛占尽上风,迫得公孙圣不停地后退躲闪,全无还手的能力,甚至差一点就击中他。但是毕竟是没有击中。而且很有可能这种且战且退,正是公孙圣要麻痹许猛,让许猛自以为是。有道是刚不能久,许猛这种高强度的连续攻击,最耗体力,如果能攻击到对方,当然是能一击而胜,但是如果没有做到迅速的击败对手,可能就会因为体力的不支,而被对方抓住机会,一举成功。 也许是当局者迷,许猛似乎感觉再加把力就能击倒公孙圣,越发的勇猛起来,这次拳脚并用,一记连环飞腿,连连踢在公孙圣的剑柄上,公孙圣禁不住连连退了三步,紧接着又是两记勾拳,最终还是被公孙圣用宝剑挡住了,毕竟拳头厉害,也不可能如剑般锋利。 众人爆出更加热烈的喝彩声。 但是这时的许猛已经感到后气有点接上了,口里发出轻微的喘气声,毕竟这一连串的动作,再次消耗了他的大量体力,虽然公孙圣看上去比上次更凶险,但是始终突破不了他的最后防线。 这时公孙圣已经看出来许猛已是强弩之末,双目一瞪,厉芒如电射般而出,公孙圣一改先前的守势,如脱胎换骨般,移步而进,冷然道:“你中计了!” 许猛暗道:“不好。”飞身而退。 潮水般的喝彩声嘎然而止。 这变化太令人意想不到,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的许猛怎么才一霎那的功夫就情势逆转了呢! 很多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包括石崇和王恺,两人的手掌心都是汗。 潘安、左思等毕竟是真正的高手,当时已经看出许猛境地危险,但是尚未来得及提醒许猛。 只听见公孙圣一声狂喝,挥剑由左上至右下劈向许猛的面门,风声呼呼,尖锐刺耳,这一剑犹如一道闪电,自天上而下,千军辟易,不可抵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了许猛。 许猛在对方说“中计了”的时候,已经飞身而起,但是仍然赶不上这闪电般的剑术,甚至许猛都来不及用手去抗一下。 众人只看见银光一闪,许猛身躯后撤,然后听见犹如布匹被剪刀划过的声音。 两人身影乍合又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已经静止! 全场寂静无声! 除了潘安、左思等几个有数的高手看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外,其余人皆不知所以。 许猛倒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部张了张,似欲言却说不出话,头一扭,没气了,然后就看见一道血线在其颈部浮现,鲜血狂涌而出。 这时就看见公孙圣静若止水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擦拭了剑刃上的血迹,随手一抛,把手绢丢在了许猛的身上。 众人尽皆胆寒! 第十九章 风雨幽篁剑 直到石崇叫人来将许猛的尸身移走,众人仍沉浸在刚才的一战中,甚至王恺一方人都忘了鼓掌道贺。 这公孙圣不亏是九大供奉之一啊! 看样子,今天可以大发飞飙,把之前的场子找回来了。于是王恺大声叫道:“石大人,不知你方还有哪位高手愿意下场来和公孙先生较量较量?” 石崇虽然内心已经平静,但是想到平日里交谈甚欢的好友,就这样阴阳两隔,仍阵阵难过。 听到王恺的话,石崇痛心疾首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我怎么还舍得让我的诸位知交好友去冒险呢?你赢了,这把青冥剑是你的了。” 说完,石崇就从石榴手里接过青冥剑,正要给王恺递去。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起来,沉声叫道:“石兄,且慢,怎么能就此认输呢,待我郭彰去会会他公孙圣。” 众人朝郭彰望去,这郭彰长得可是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身材修长,特别是那一双手可能是经年累月拿笔的缘故,十指如葱般笔直。 可是石崇却知道这双手可不只是拿笔那么简单,郭彰也使得一手好剑法,他的师傅是当朝的太傅王戎,论辈分他还是当今太子妃的从舅,所以一般人也都不敢惹他。 不过如果郭彰真的出手了,赢了还好,输了的话可能连命都丢了,到时候王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啊? 石崇虽然心里希望郭彰出手,但是他还是推辞道:“郭兄,石某知道你武功高绝,但是比试难免失手,我怕你有何差池,对不起王太傅和太子妃啊。 郭彰道:“石兄,郭某其实那种怕事的人吗?没事,如果失手,也是怪郭某学艺不精,不会怪你的,而且有在座的诸位为你作证,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师傅和太子妃会找你麻烦。” 说完,郭彰便飞身上前,来到了大厅中央,向公孙圣拱手做礼,公孙圣还之以礼。 只见郭彰手中也是一把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的宝剑。 公孙圣也知道郭彰的背景,提醒道:“郭兄,我的剑可是杀人的剑,剑出必见血,真正动起手来,就没有余地了,还望你三思。神剑虽好,但也要有这实力啊” 郭彰拿着这柄剑对公孙圣道:“谢谢公孙兄提醒,我这柄剑也是一柄宝剑,虽然未曾杀人,但是杀人亦是不让与人。就让我们剑下见真功吧”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公孙圣也不是怕事的人,而且他们的后台仍是皇帝,所以就不再多言。 两人现在空中交了一击,算是施礼,后各自退去,摆开门户,剑对剑开始。 众人都屏息敛气,全神贯注地观看。 石崇一方的人,均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打败公孙圣,最好是把他杀了,以牙还牙。 郭彰轻移武步,步伐时左时右地,试探性地朝公孙圣攻去,希望能找到公孙圣的弱点,一击而得之。 但是公孙圣似乎浑不在意,横剑在胸前,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目光紧随着郭彰的步伐。 郭彰绕着公孙圣转了半圈,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攻击点,虽然公孙圣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太多防备,但是郭彰仍然感觉到在其周围各个气机点都被锁定,只要自己稍有动作,被其抓住破绽,可能就会一败涂地,甚至丢了性命。 就在众人索然无味时。 郭彰突然发起了攻击,既然没有破绽,那我就在攻击中寻找破绽。 众人只看见剑光如雨幕般向公孙圣罩去,整个大厅犹如刮起了一阵狂风骤雨风雨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防不胜防,无可闪避。 “风雨幽篁剑!” 风雨幽篁剑是太傅王戎的成名绝技,相传当年王戎与嵇康、阮籍、刘伶、阮咸、向秀、山涛七人常年流连于山阳竹林之下,饮酒、纵歌、赋诗、演武十几年,肆意酣畅、何等洒脱,被世人尊称“竹林七圣”,后因各自的政见思想及生活态度不同,分道扬镳,但是当年那段时光却给后人留下了无数佳话美谈。 “竹林七圣”中如今只有太傅王戎还在世,其余六人皆已作古。七圣的武功在当时已是绝顶高手,后来通过在山阳竹林的那段岁月,经过长期切磋和改进,都创出了自己的独门功夫。 其中就有王戎成名的“风雨幽篁剑”,据说是王戎在酒后在雨中的竹林中穿梭时得到启发,创出了这门风雨幽篁剑,没想到郭彰竟然得到了这门剑法的传授。 看情形,这次是有机会战胜公孙圣了。 石崇这边众人的心都放下了一大半。 公孙剑法对风雨幽篁剑! 公孙圣在这么密集的剑雨攻击下,果然不得不采取以攻代守,如果被这种剑影所包围,就很难再逃脱出来。 公孙圣虽然没有办法找到连绵不绝的剑种的漏洞,但是凭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功力应该能冲开该剑幕,毕竟郭彰的功力不可能如自己这般深厚。 公孙圣在剑幕中找到一个攻击密度稍小的点,运转宝剑,直刺而去,果然这个点的力量较为薄弱,公孙圣凭着深厚的内力,突破剑网而出。 但是并不如其想象的那样简单,郭彰的剑法突然由狂风骤雨幻化成一丝和风细雨,飘浮不定,蜿蜒前进。 在众人的感觉中,郭彰的剑就犹如一只小蛇,缓缓的前移。 但是在公孙圣的眼里却知道这一剑的危险,虽然缓慢,但是因为它的路线是不固定的,你永远不知道它将从哪个方向射入,用它的毒牙咬你。 公孙圣腾身而起,宛若娇龙,反身撩剑,犹如蛟龙探海般直取郭彰头部,郭彰不得不回撤剑势,向上格挡。 “铛” 两柄剑在空中交集,摩擦出了火花。 众人何尝见过如此精彩的剑术对决,皆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这是生死比斗,稍一不慎,便可丢了性命。 郭嘉也看得聚精会神,不时手里还比划两下。可惜自己空有一身功力,没有配套的功法,如果能有一套像“公孙剑法”或“风雨幽篁剑”的剑法,相信自己也不会弱于他人。 第二十章 剑器动四方 “公孙圣,拿出真功夫来吧。如果只是这点本事,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郭彰叫道。 公孙圣仍是横剑在胸前,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应道:“那郭兄还等待什么呢?” 郭彰不亏为王戎的弟子,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洒然一笑,挥剑前冲,当公孙圣把剑扬起来的时候,又倏地回到了原位,回复到原来的对峙场面,没有半点犹豫,而且距离不远不近,可见其步伐之精妙。 郭彰不主动攻击,公孙圣也不动,其实他心里也有苦处,因为他这边只有他一人能上场,其余的人都是庸手,难当大任,如果过早的把自己的实力都暴露出来,第三场可能就没有机会拿下来了。 郭彰毕竟年轻气盛,在数次进攻都拿不下来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再次挥剑而上,疾若毒龙,狠辣无比,没有丝毫破绽。 公孙圣知其求胜心切,暗暗道好,就在剑芒及身之际,如迅雷般往旁一闪,真的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惹来王恺的人一阵叫好。 郭彰见其躲闪,一式“风雨交加”挥剑而进,连劈带削,齐唰唰地挥出六剑,六剑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攻,真个是无孔不入啊! 石崇等众人无不喝彩! 公孙圣不再退让,不然就会被逼到角落,形势被动,宝剑顺势而上,决荡翻飞,寸步不让地连连当了六剑,守得固若金汤,密不透风,而且招招隐含着后式,令其不敢冒进。 “铛铛铛铛铛铛” 两剑交鸣声连串响起! 众人看得都忘了为己方打气,只觉两人剑法如天马行空、行云流水、漂浮不定,既感叹于郭彰那精妙绝伦的剑法,更惊讶于公孙圣那鬼神莫测的招式。 郭嘉亦感觉到两人的剑法应该是在同一个层次,谁更能把握机会,谁就应该能够胜出,当然这是在两人的内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郭彰没有给公孙圣喘息的机会,凌空一招“八方风雨”,凌厉无比,再次将公孙圣笼罩在剑网之下,公孙圣的周围全是剑影重重,无处可躲。 “啊” 众人惊呼了一声,不自觉地都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道人影在剑网完全覆盖之前,贴地弹出,人影弹出后没有丝毫停留,反身扫剑,犹如犀牛望月,回马一枪,这时郭彰身体尚在空中,未及着地,避无可避。暗道:“糟糕!” 好在郭彰终是高手,使劲浑身解数,借着宝剑的冲击力再向前俯身而下,虽然未被劈中,但是也在背部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时间静止了。 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变化太快了。 郭彰反手向后背摸去,一手的鲜血,发现自己背部被剑划伤了,知道这时必须速战速决了,不然鲜血流多了,可能就会影响发挥。 这时公孙圣假意关切道:“郭兄是否认输,你现在可是受伤了,不及时处理会很危险的。 郭彰怒道:“我还有最强的一剑没有使出来。咱们就这最后一剑定输赢吧。” 公孙圣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最强的一剑。” 郭彰双目低垂,剑柄紧贴胸前,灯火下闪闪烁烁的剑尖遥指公孙圣,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积聚,这股力量使得剑尖都在不停地震颤,发出低鸣声,蓄势待发,这气场很快弥漫了全场,连大厅中的灯火都在晃动,忽明忽暗,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这么温暖的环境,但是众人竟然感觉到几丝凉意。 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潘安、左思等几个有数的高手看见震颤的剑尖,无不感到惊讶,难道他已经练成了剑气了。 因为只有在剑气贯穿剑身的时候,剑身才能不停地震颤,并发出剑鸣声。 一般只有武功达到上品以后才有可能发出剑气或者刀气,而上品的武功在他这个年纪是不可能达到的。 在大晋朝,按照武功的高低将武林人士分为九个等级,分别为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其中上三品分别是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中三品分别为中上品、中中品、中下品、下三品为:下上品、下中品、下下品。 同时为了表示对上品高手的尊重,一般将上上品高手称为一品高手,上中品高手称为二品高手、上下品高手称为三品高手,其余的皆称为中品高手或者下品高手。 在一品高手之上的可以称之为王级高手,王级高手之上的称为皇级高手,皇级高手之上的称为神级高手或者叫“圣级”高手。 要发出剑气必须内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同时还有配合顶级的剑法,才有可能。 众人均站起身来,拭目以待。 众人似乎经过了一百年之久,又像才过了一瞬。 “风雨如晦暗故园!” 只见郭彰一边轻啸,一边手腕连抖六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之”字形的剑轨,最后一划,剑刃由下而上朝公孙圣的撩去,众人似乎看见空中有一道剑弧从空中电射而过,直奔公孙圣而去。 只有几个高手看见,郭彰抖出的六下,在剑尖上形成了六道如竹叶般大小的剑气,在最后一下由剑尖飞射而出,以电掣般的速度从上中下路封住了公孙圣的各个大穴。 公孙圣也是高手,当然发现了朝其飞过来六道剑气,没想到啊,竟然能发出剑气,当然他自己也能,不过剑气太耗内力,所以一般他也不会动用,难怪郭彰说这是最后一击了。 公孙圣这时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了,也没有后路可退了。 必须出剑招了,不然的话挨上一记剑气,估计战斗力会大减,还有下面一场就只能饮恨而归了, 想到这里,公孙圣满脸肃穆,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身姿轻盈跃动,手上的利剑犹如彩带般轻轻地舞动,剑光却如惊虹掣电,直逼六道竹叶般的剑气,竹叶剑气被森寒的剑刃一一摧残,犹如一片片竹叶零落在空中,转眼间就被剑光所绞碎。 公孙大娘的剑法不愧是顶级剑法,即便是“竹林七圣”这等王级高手所创的剑法亦非其敌啊。 相传公孙大娘在观赏流落民间的汉宫艺人舞蹈时,得到启发,将舞蹈中的技艺熔于剑法,终成独树一帜的公孙剑法,技惊天下。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骚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第二十一章 剑啸筝鸣 大厅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就连呼吸出来的声音都是刻意的压制过。 所有人对眼前的景象都不知所措,不知作何感想。 这时郭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输了,对不起了,石兄。”话音刚落,就推金山倒玉柱般半跪在了地上,幸亏及时用剑拄在了大厅的大理石上,不然就该倒在地上了。 “啊” 众人一阵惊呼。 石崇等一干人马上围了上来,潘安微微抬起他的手掌,将中指和食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向石崇回道:“石兄,没大碍,只是有点脱力而已,应该是最后一招耗尽了内力。 “呼” 石崇等众友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然自己心里可过意不去。 众人扶起郭彰,将其带回席位。 只剩公孙圣一人还在大厅之中。 王恺及众护卫高兴至极,开怀笑道:“石大人,你们第二场可是输了,还有最后一场了,你想好了派谁没有?” 没想到王恺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金谷二十四友中能胜过其的估计寥寥可数,而且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后期还有重用,估计他们现在也不方便出手。如果再出手,又输了,何不干脆点。 石崇无何奈何道:“最后一场不比了,你赢了!” 再次要将青冥剑交给王恺。 “舅舅,且慢!” 只见一位和潘安坐在一席的清秀俊逸的书生长身玉立了起来,道“舅舅,让我来吧。” 原来他是二十四友中的欧阳建,同时也是石崇的外甥,欧阳健在二十四友中是文采武功仅次于潘安、左思、陆机陆云兄弟的人物。 据说他的师傅也是身为“竹林七圣”之一的阮籍,阮籍不但才藻美瞻,而且精通音乐,以乐入武,曾与嵇康、阮咸为世人做“正始之音”。 阮籍因为怀才不遇,整天与嵇康等流连于山水,乐而忘忧,曾叹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欧阳建作为阮籍的亲传弟子之一,应该也是得到了其几分真传。 不过他能比得过公孙圣吗? 石崇的心里也在打鼓。 欧阳建看出了石崇的顾虑,诚恳地道:“舅舅,你放心吧,我的功力比郭彰更深厚,而且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公孙圣的武功路数。没有太大的问题。” 石崇想了想,既然欧阳建对自己这么有自信,那就让他试试,也好让自己了解一下自己的外甥到底有多几斤几两。危险地时候,就让他认输得了。 “行,那你试试吧。如果看情形不对,你就认输吧。”石崇关心道。 “会的,舅舅。” 欧阳建和身边的家丁说了声,让其去帮取一下武器后,随后离席走上大厅中间,向公孙圣道:“公孙兄,你稍等片刻。我的家丁去帮我取一下武器了” “欧阳兄,应该的。我也刚好休息片刻” 须臾,家丁很快将其武器取来,原来是一具古色古香的古筝,长约五尺,宽约七寸,十三根细如蚕丝的琴弦齐整整地排列着,古筝的正面刻着几株遒劲的翠竹,正傲然挺立,翠竹的旁边刻着两行字“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落款:阮籍” 众人皆惊讶,没想到阮步兵的唯一的随时乐器兼武器竟然传给了欧阳建,这把古筝是阮步兵当年采终南山千年紫檀木及北海虎鲸须所制成,世间唯此一具,价值连城。 “铮” 欧阳建怀抱古筝,轻轻的拨了一下琴弦,目光穿透时空,似乎在缅怀先师阮步兵。 “公孙兄,开始吧。” “好” 公孙圣这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严正以待,这个时代人们的主要武器还是剑,以至无人不学剑,无人不懂剑,用乐器做武器的那是极少,所以他心里也没有底,也不敢妄动,只是以静制动,相机行事。 “失礼了。”欧阳建道。 欧阳建十指如飞花般在琴弦上跳动,音波如奔腾不息的海浪般一波一波朝公孙圣涌去。 全场只感觉到筝音的动听。 作为局中人的公孙圣却感到了压力,只感觉音波袭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感到心浮气躁,不但无法静下心来运气,甚至压不住内力的翻动,感觉心跳都要加速,全身的血脉都在躁动。 公孙圣心道:“如果不用耳朵听到这筝音,应该会没问题。”,遂用内力封住了耳朵的听觉。果然好受多了。 这种乐器作为武器的弱点应该是不善近战,公孙圣弹起身,拔剑而上,自上而下朝欧阳建劈去,欧阳建将古筝凌空翻转过来,将古筝竖在头顶上方,利剑与古筝相撞。 “咣” 不愧为千年紫檀木,竟然不畏利剑,古筝丝毫无伤。 未等公孙圣变招,欧阳建双手抱筝,朝其腰部横扫而去,如此巨大的武器,竟然带动着大厅中的大量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被扫中了,真是不堪设想。公孙圣侧身挥剑格挡。 “咣”的一声。 两件武器再次交击,嗡嗡作响,不绝于耳,古筝的巨大力量砸得公孙圣的剑都差点拿不住,手掌有点发麻。 没想到,他这么一文弱的书生,竟然能使用这么沉重的武器,不能再与其武器相交了,不然太吃亏了。 公孙圣跳出古筝的攻击范围,挥剑专拣刁钻的角度进攻,但是剑招均不敢用老,不然很容易被古筝所阻击,得不偿失。 眼见两人已经拆到三十几招,双方仍是胶着状态,虽然公孙圣剑光越来越快,越来越紧,但是欧阳建仍是防得犹如水银泻地,滴水不漏,甚至还不是回敬其一招,双方兀自未分胜败。 众人何时见过这等对决,看得目眩神迷,不能自已,练喝彩都忘了。 石崇等人也没想到欧阳建的武功已如此高超,竟然能和九大供奉之一的公孙圣打得不相上下,难分轩轾。 王恺众人则是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书生功力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地步,看样子这最后一场不好拿下啊。 便在这时,公孙圣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手中长剑蓦地急速旋转,大喝一声:“羿射九日。”大厅中恍如出现了九轮太阳,当然这太阳不是红色的,而是由银色的剑气所构成,剑芒四射,九日如坠地般齐向欧阳建射去。 第二十二章 势均力敌 待公孙圣的剑招使出后,众人尽吃惊不小。 没想到,这公孙圣的剑气比郭彰的剑气强多了,不知道欧阳建该如何抵挡,暗暗替其担心。 欧阳建思虑周详,在公孙圣后退的时候,已知公孙圣将出绝招,早有准备,故毫不慌乱地,立定脚跟,横抱古筝于胸前,纤纤素指在琴弦上犹如蝴蝶穿花般来回拨弄、勾劈,前赴后继的气波一浪接一浪地轰击在九道环形剑气上,在空中不停地响起了炸裂声,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 到后来,欧阳建直接用手指在琴弦上抹去,每抹一次就有一道肉眼可见如弯月般的劲气飞旋着朝剑气及公孙圣袭去。公孙圣也不慌不忙地移动武步,左右闪避,有闪避不了的,偶尔有避之不及的便用剑尖轻轻一挑,气劲便四散而出。 刹那间,满厅都是剑气、气波在盘旋飞舞,持续了片刻,剑气和音波都同时消失在空气里,丝毫不见,就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有看到两人的衣衫上不少破裂的地方,头发亦有点散乱,才能证明刚才他们经过了一场龙争虎斗。 欧阳建缓缓喘了口气,看了公孙圣半响后,道:“公孙兄,这场做平局如何?” 公孙圣知道再比下去也没有意义,这种远程攻击虽然杀伤力大,但是最消耗内力,近身攻击的话自己也没有优势,如果一定要比下去,就是死斗了,估计最后就是两败俱伤,没有太大意义。而且今天主要是来找回场子,既然面子已经找回来了,那就见好就收。 想到这些,公孙圣遂道:“好,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以前还真不知道。下次有机会咱再切磋切磋!” 欧阳建终于舒了口气,虽然自己不惧公孙圣,但是要打败他还是比较困难,因为古筝只能做远程攻击,无法做到有效的近身攻击。 “说得不错,有机会我再见识一下你的公孙剑法。” 石崇和王恺看到这样的结局,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毕竟也差强人意,双方都没有太大的损失,心里都想着以后找机会再收拾对方。 石崇笑着对王恺说道:“国舅爷,既然他们两位都同意平局算,那比试就到此结束吧。” 王恺道:“行,等有机会咱再比试。今日就不再叨唠了,我先回府了。” 王恺要尽快将石崇这里的情况向当今皇上汇报,没想到他手下竟然有如此实力,应该尽快通知皇上早下决断,不然后患无穷。 石崇心道:“恐怕你是没机会了。” 说完,王恺便带领众位护卫打道回府了。 王恺走后,石崇微笑对欧阳建说道:“坚石啊,今日多亏了有你啊。不然你舅舅我的面子可是被落下了。” 欧阳建恭谨地道:“舅舅,这是应该的,我也看不惯王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石崇道:“虽然这场比武不分胜负,但是我觉得我们只要不输了就是赢了,这把青冥神剑就送给你了。” 欧阳建道:“舅舅,我的武器是先师所遗的‘八荒筝’,所学的武学亦是与古筝相辅相成,这把神剑送给我,也是明珠暗投,你不如送给郭彰兄吧。相信他的风雨幽篁剑法配上这把神剑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旁边的郭彰一听,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虽然自己当时是为石崇挣回场面,但是更多的是冲着这柄神剑而来,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输了,本来自己已经不对这柄神剑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了。 石崇道:“好,坚石你说得对,宝剑赠英雄,这柄神剑就赠给郭兄你了,希望这把神剑能在你手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郭彰接过神剑,连声道谢,这可是神剑啊,天下有数啊。这下自己的武力又要提高不少了。 石崇接着又道:“再给郭兄和坚石每人纹银千两,作为刚才的酬劳。” 石榴这时走过来,对石崇低语道:“大人,郭嘉今天也出了不少力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不然会让下人心寒啊!” 石崇狡猾地笑道:“忘不了的,大人我做事你还不知道。不过你对他不错啊?你对他不会有什么吧?“ 石榴羞得脸红道:“大人,怎么可能啊。他就是一普通的下人,我和他不是一类人,我俩不可能的。“ 石崇不置可否地道:“他的文采还是不错的,如果加以培养,再由我推荐一下,还是可以任个一官半职的,配你应该也不差。” 石榴这下真不好意思了,道:“大人,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和他真没什么。” 虽然石榴口里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大人说得也有道理,难道我真的对她有意思? 石崇果然没有食言,把一直站在老远观看比斗的郭嘉叫了过来。 “郭嘉啊,今天你表现得不错,不论是这个白蜡为柴,还是这螃蟹宴,当然还有你那过人的文采,都是值得嘉奖的。如果没有你做得这些工作,今天可能我们就要被王恺打脸了。所以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需要,无论是美女还是金钱,我都可以给你。”边说,石崇还边看了石榴一眼。 果然,石榴偷偷地看看了郭嘉一眼,然后又瞪了石崇一眼,给什么不好,偏偏要给他赏个美女。不过他敢要美女,看我不把他给阉了。转而她又想,如果他跟主人要我该咋办呢心里七上八下,像有一百只小鹿一样,砰砰地跳个不停。 郭嘉心里想:“说得这么好听,如果我想要绿珠呢。估计他会当场翻脸。” 历史上的绿珠,据说是被石崇用十斛明珠给换来的,因为美若天仙,善解人意,加之能歌善舞,被石崇宠爱至深到无以复加,最后因他人垂涎绿珠,数次向其讨要,均不得,终因此被获罪杀头,株连全家。 郭嘉恭敬道:“为主人出力是小的本分,主人和石榴姐一直对我都不错,怎么敢有其它奢求呢。” 石崇大笑道:“不愧为我石崇府上的家丁,竟然如此懂得知恩图报,好,你这要求我就满足你了。只要你有啥需求,告诉我就成。我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自去下面找个空位置坐下,与我们一起饮酒赏乐吧” 郭嘉连忙称诺道谢,也好,趁这个机会仔细看看这西晋最有名的几个人,瞅着刚才王恺做的席位尚空着,便信步而去。 尚未走到席位,突然被人给叫住:“郭嘉,小兄弟,方便来此一叙乎?” 第二十三章 天下大势(上) 郭嘉停住脚步,偏头一望,原来是陆机叫住了自己。 郭嘉连忙作揖道:“陆兄客气了,叫我郭嘉就成了。” 陆机笑道:“哈哈,那郭兄叫我士衡吧,郭兄表字?” 郭嘉想了想,道:“我表字子龙,陆兄叫我子龙吧。” 古人一般都有个字,因为直呼其名不太礼貌,郭嘉印象中比较有霸气的就是三国赵云那句“吾乃常山赵子龙!”,遂给自己起个表字子龙 “子龙,哈哈,不错,我这个弟弟表字士龙,真是太巧了。”陆机边说,边指着旁边的陆云说道。 陆云这时也站起来,跟郭嘉作揖道:“子龙,有礼了。” 陆机说道:“咱们别站着说话啊。子龙兄一块坐下吧。” 在一番谦让后,陆机陆云和郭嘉都坐下来了。 陆机道:“子龙今天可是出彩了。不但这厨艺好,而且文采亦是当仁不让、冠盖洛城啊。” 陆云亦在旁边点头称是。 郭嘉谦让道:“士衡兄、士龙兄,你们过奖了。厨艺可能还凑合,文采就算了,这点才华在两位眼里那连皮毛都算不上啊。” 陆云道:“子龙,你太谦虚了,今晚你做的这两首诗要是传出去,又是一次洛阳纸贵啊。” 郭嘉道:“两位老兄,如果你们再灌我迷魂汤,我可要换桌了啊。”郭嘉作势起身欲走。 陆机道:“子龙,我俩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咱们今晚不谈这个了,来喝酒” 说完,陆机率先举起了酒杯,陆云和郭嘉也举起了酒杯,三人皆一饮而尽。 郭嘉看出来,陆机、陆云兄弟皆是性情中人,给他们两满上,又自斟了一杯,向两位敬酒,陆机、陆云慌忙举杯,正是酒逢自己千杯少,一时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灯光酒影中,郭嘉突然想道:“陆机陆云两人皆是正直仁义之人,自己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兄弟,何不借此机会跟他俩结拜为兄弟,学那桃园结义,也成一时美谈。” 想到便做到,郭嘉举起酒杯,认真地说道:“士衡、士龙两位老兄,我郭嘉有一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机道:“子龙,但说无妨。” 郭嘉道:“我与两人虽然只是初识,但却一见如故,两位老兄的为人处事皆是当时楷模,我欲与两位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可否?” 陆机兴奋道:“我兄弟二人正有此意,只是刚才怕子龙觉得我俩太唐突,既然子龙这么坦率,我们三人就今晚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陆云也在旁边兴奋不已。 郭嘉更是激动不已,能和号称“太康之英“的二位人中之龙结为异姓兄弟,看样子,自己的人品再次爆发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都是非常看重门第的,如果不是门当户对,很多事很多人都没法走到一块的。就好像金谷二十四友,虽然他们性情和才华各不相同,但是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出身和门第都是相当的。 陆机陆云两人都系出名门,他们的外曾祖父是东吴政权的奠基者、吴国太祖皇帝孙权的兄长孙策,祖父是三国名将陆逊,父亲陆抗更是官至吴国大司马。如果不是大晋灭了东吴,估计他俩就是真正的官二代,现在江南优哉游哉。吴国灭亡后,二人更是闭门苦学,十年磨一剑,出关后,来到京都洛阳访学,拜访当时的名士张华,张华更是极为推崇二人,称颂备至,自此二人名声亦在洛阳大振。 因此能与这等人物结为兄弟,真是太意外了。 三人遂再次碰杯,定下结义之事,三兄弟中陆机最大二十八,陆云次之二十七,郭嘉则最少只有十六。 陆机陆云兄弟惊讶异常,没想到郭嘉才十六岁,当然他们不知道其实际的思想和心里年龄已经是三十的人了。 既然已是兄弟,郭嘉就不能不为两位兄长的前途考虑了,只有他们好了,自己才能更好的发展,才能在这个乱世中走得更远。 酒又过三巡后,郭嘉放下酒杯,陆机陆云看其放下酒杯,也顺势放下酒杯。 陆机道:“三弟有话要说?” 郭嘉认真道:“不知道大哥对当今之世如何看待?” 陆机和陆云兄弟对望了一眼,又用深邃地目光看着郭嘉,沉声道:“自西晋灭我大吴后,武帝以天下太平之故,自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偃武修文,国内看似一片歌舞升平,然却不知地下是一片暗流涌动。 当今武帝在立国初期,还是比较贤明的君主,厉行节约,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如司马炎诏书中明确指出:“为永葆我大晋的江山,现以无为之法作为统领万国的核心。同时颁下了五条诏书:一曰正身,二曰勤百姓,三曰抚孤寡,四曰敦本息末,五曰去人事。”立国之初,的确是按这些去做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政权基本稳定,社会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整个统治集团开始呈现出放纵之势,并日益加深,以至后期奢靡成风,武帝自己也开始贪图享乐,大肆选拔民间女子,甚至为此可以禁止民间婚娶,致宫中姬妾数以万计,就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欲,放松了警惕,此其一” 宫中女子数以万计,哪怕一日三次,要全部宠幸也得十年啊。这晋武帝的身体真不错,真是日理万“姬”啊,郭嘉心里想到。 “古语有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武帝的这种奢靡的作风,在下面引起大臣和贵人们尽皆效仿,穷奢极欲,比如石兄与王恺的这种毫无意义的比富。他们要维持这种奢侈的生活,就必然对下层变本加厉地剥削和搜刮,导致普通百姓更大的负担,甚至如此生活亦毫无保障,失去土地和房舍,流离失所,这也是一股不稳定的因素,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啊,此其二。” “司马代魏后,有鉴于魏室衰微,帝权孤弱,没有兄弟亲族帮扶。遂大肆分封诸司马氏宗亲为各地藩王,以抵抗各地豪强世族,并遣各藩王回封国,都督诸军事,甚至出师各重镇要地。虽然世族得到了压制,但是各藩王中不凡有野心者,武帝在世,还能统辖镇压得住,待后期武帝一旦驾崩,这种局面就难以维持,战火四起,此其三。” 第二十四章 天下大势(下) 郭嘉不得不佩服陆机的分析,不愧是写出名震于世的关于东吴灭亡的《辨亡论》的太康之英,竟然连这个也能预测到,作为后世之人,其清楚的知道,武帝驾崩后发生的“八王之乱”,历经十几年方才平息,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皇室内部兄弟相残,叔侄反目的大事件。 陆机继续说道:“还有司马王朝采取的人事选拔制度,司马王朝继承了曹魏时的九品中正制,即选拔人才,根据品德、才能和家世三个方面对候选人进行甄选,这种制度在早期,为司马王朝笼络各大世族提供了支持,而到了后期该制度完全变质,成为门阀士族抑制寒门上升为官的渠道,也为门阀士族的门人子弟入朝致仕提供了捷径,使得寒门的士人无法进入各地为官,更无从进入朝廷中枢,为皇帝效力,整个国家机器被一群无才无德,只会安逸享乐,只关心家族利益的贵族所操控,只知有族而不知有国,此其四。” 在说到第四个原因的时候,陆云也在旁边点头称是。 郭嘉心里明白:“虽然陆机、陆云的家世背景深厚,但是毕竟是明日黄花,作为亡国之臣的子弟,过去的背景再如何,也不可能被当今的掌权者所重用,他们之所以被石崇等所重视,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文采,不然像石崇这等战胜者怎么可能与“亡国之余”结为好友。而陆机、陆云兄弟之所以愿意忍受这种轻辱,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怀有重整家族恒久以来荣光的心愿,他们愿意为此忍辱负重,希望这样能交接权门、寻找到合适的机遇。所以这也是他们甚至愿意结交郭嘉的原因,因为郭嘉现在即是石崇眼里的大红人,同时本身也是才华横溢、智慧过人。当然,陆机陆云两人的品行还是没有问题的,作为江东一流大家族,即使想要通过仕途功成名就,也不会行那种卑鄙之事。这也是郭嘉和他们相交的主要原因。” 陆机最后总结道:“窃以为上述四点,是当今天下的主要形势,至于以后的发展变化,要视武帝的状况来看。” 郭嘉油然佩服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弟以为以上几点基本概括了当今天下的大势,只是有一点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大哥听我道来。” 陆机道:“三弟且说,咱们三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郭嘉看看了四周的宾客都淹没在歌声酒乡里,悄声道:“小弟以为当今天下,外族亦是大患啊。” 陆机呆了半晌道:“为何?” “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魏晋以来,胡人大肆迁入中原之地,其中大量的羌、氐、匈奴胡人聚居秦、雍、并三州,此三州仍膏腴之地,却没有对其行教化关怀之道,而没有给其予应有的待遇,同时大量的基层官吏对胡人行压迫剥削,导致胡人内部怨愤极大,一旦爆发,亦是不可小觑啊。” 郭嘉作为后世之人当然清楚地知道五胡乱华对中原地区的冲击和破坏。在其说完这番话后,陆机陆云陷入了沉思。 虽然他们久居江东,但对中原情形亦了如指掌。自汉以降,因为汉王朝的军事征服以及弥补兵员的不足,就有胡人不断向中原迁徙,并逐渐盘踞华北地区,因休养生息,势力不断壮大。到西晋初期,胡人已大量入居关中及泾水、渭水流域,对都城洛阳形成包围之势。 一旦发生大的叛乱,胡人可以直接杀向京都洛阳,而不必像以前还需要攻城克地,翻越崇山峻岭。 想到这里,陆机陆云吓出了一身冷汗,是啊,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什么门阀士族都会被碾压的粉碎,而不可能像武帝灭吴那样,对战败者予以宽容,胡人为祸之烈,更甚内乱啊。 陆机道:“三弟所言极是。我等愚钝,竟然忘了这一点,司马王朝如今是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啊。” 郭嘉道:“大哥可有良策,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博得一份功名,粪土当年万户侯?” 陆机道:“自身都难保啊,何谈功名、王侯啊。” 陆云道:“三弟有何妙计?我看三弟在石府也是备受重视,石大人有无提及?” 郭嘉道:“我就是一下人,何来重视啊。不过两位哥哥,千万不要对石大人抱有太大的期望。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石大人富可敌国,又有如此绝色佳人在侧,不知道多少人对其垂涎已久、虎视眈眈啊。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是身死族灭、财尽人亡啊!” 陆机道:“三弟言之有理,那我等该如何自处?在这乱世中寻一线生机?” 郭嘉道:“两位哥哥,你们是当局者迷啊,当今之世,北方之地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一年之内将有大变,到时候以洛阳城为中心的北方之地将成为各家必争之地,杀伐四起,北方诸民皆朝不保夕,灾祸连连啊。” 陆机似乎明白了点,道:“那三弟的意思是,回南方?” 郭嘉道:“没错,就是回江南,两位哥哥惟有趁天下烽烟未起,尽早回到江东,以两位哥哥在江东的地位与声望,尽早集陆家诸子弟及江东大族的势力,集结一支隶属于自己的军队,同时大量招兵买马,再凭两位哥哥的军事天分,待天下大乱之际,顺势而起,既在乱世中保全自身与族人,又能重现昔日祖宗的荣光,说不定还能立万世不拔之基业!” 陆机、陆云听完以后足足呆了有一刻钟,此时他们内心异常矛盾,想当初,他们闭关勤学十年,出关后又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到洛阳,希望凭借自身的才能得到武帝和当权者的赏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从此平步青云,没想到满腔热情,竟然在这龙居之地处处受阻,才能和抱负没有得到任何施展,倒是天天和一群势利者酒肉为乐,醉生梦死,让其如何回去见江东的父老啊,难怪当时项羽有“不肯过江东之慨啊!” 但是如果现在不走,待时局动乱起来,别说什么抱负和心愿,甚至有可能丢了性命,那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性命与志向何者更重要,应该不用郭嘉再去教他们了。只有留待有用之身,才有重新崛起之日。 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二十五章 雌雄双股剑之雄剑 两人终于下定决心道:“三弟所言极是,其实我等之前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从未敢深想,内心始终心存侥幸,也没有像三弟分析得这般鞭辟入里,今日听三弟一席话,我俩是彻底清醒了,我们也不再对武帝抱希望了。我们会尽快回到江东,按三弟的意思去行事。我陆氏虽然在洛阳不受欢迎,但是在江东,我们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 郭嘉道:“小弟我知道两位大哥在江东是一言九鼎,应者影从。不过我建议两位哥哥回去后一定要低调行事,毕竟各地都有司马氏的耳目,如果过早暴露,不利于我们的发展。” 陆机陆云两人点头称是。 毕竟武帝灭吴也不过短短几年光景,像他们这种当地的大世家基本都会被安插探子,以防发生变故。更何况江东陆家当年是抗晋的一面旗帜,亦是抗晋的主要势力,如果不是当年两人的祖父陆逊和父亲陆抗受到吴主孙权及孙皓的猜忌,没有那么早去世的话,估计晋朝现在还没有一统江东。 而且当年陆机一家皆参与了抗晋的战役,他们的几个哥哥也在当时的战役中战死,他俩当年因为命大,没死在战役中,再由于后来武帝需要安定的江东,大肆拉拢当时的大族,所以就没有追究他俩的责任。但是对他们的一些监视还是有的,所以后来兄弟二人才闭关十年,直到最近才出山。 陆云又关切地问道:“三弟随我们一块去吗?你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安定,更何况如你所说,石大人现在是树大招风,会连累你啊。” 郭嘉道:“谢谢两位哥哥关心。我还有一些事要办,而且我就是一普通下人,他们不会过于关注。我会相机行事的,如果情况不妙,我会尽快去江东找两位哥哥的。” “到时候两位哥哥可别不认小弟我了。”郭嘉打趣道,顺便也纾缓一下一直严肃的气氛。 陆云大笑道:“哈哈,怎么可能呢。到时候如果见不三弟你,我们可是会带兵杀进洛阳城的。” 郭嘉也笑道:“那我就在洛阳城恭候两位哥哥了。” 陆机这时候道:“三弟,咱们结义一场,还没来得及促膝长谈,就要分别了,大哥也没有啥可以送你的,这里有一把我祖父当年在夷陵之战中大败蜀主刘备,兵荒马乱中夺得其佩剑雌雄双股剑之中的雄剑,此套剑仍当年刘玄德随身武器,跟随其南征北战多年,最辉煌的战役莫过於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当年关羽、张飞、刘备兄弟三人合战吕布,当时刘备用得就是这套宝剑,与“战神”吕布的神兵“方天画戟”来往互攻多个回合,毫发无损,可见该武器的威力。大哥就留给你做纪念了”。 说着陆机就从身下的坐席抽出一把长剑,长剑被剑鞘所包裹,剑鞘是一个黑色的蟒皮革,半圆形的剑柄,剑柄上还刻了一条盘旋的金龙,活灵活现,陆机微微拔出一点,便露出了凛冽的寒光,可见此剑之锋利。 郭嘉看得爱不释手,自己现在已经有内功在身,如果再有一把锋利的武器,那在这乱世之中就更有保证了。但是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郭嘉也看出来陆机还是非常喜欢这柄宝剑的,不然也不能随身带着。 “大哥,还是不用了,这是你的心爱之物,而且你给我了,你自己用什么防身?” “三弟,我家中尚有两把宝剑,也就是和石大人刚才赠给欧阳坚石的那把齐名的吴国大帝孙权所铸六柄神剑中的‘白虹’和‘紫电’,‘紫电’在你二哥手中,‘白虹’由我保管。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了。宝剑赠兄弟,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郭嘉感激道:“那谢谢两位哥哥了。” 陆机道:“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了。区区物什皆为身外之物,我们俩还得感谢三弟为我们指点迷津,不再迷惘,也算是救了我二人之性命。” 陆云在旁边道:“三弟,你学的什么剑法?” 郭嘉尴尬道:“二位哥哥,我现在是空有一身内力啊。” 陆云道:“哦。我试试三弟的内力”说着,陆云便用右手与郭嘉的右手相握,内劲暗吐,一股绵绵的劲力从其手掌传递过来,郭嘉知道陆云是试其内力,有心不让两位哥哥小瞧,遂也暗暗发力,陆云感到手掌一紧,看郭嘉发力,知道郭嘉内力不低,慢慢加强内劲,郭嘉也随之加大内力的输出,半晌后陆云头部已经沁出了汗珠,而郭嘉面部时候未见任何变化,郭嘉知道陆云的内力已经到头,自己还是要强过其不少,遂缓缓收回气劲,两人松手。 陆云由衷地赞道:“三弟内力深厚啊,二哥不及你远矣。” 陆机惊讶道:“士龙,三弟的内力竟然如此之强?” 陆云道:“是的,大哥,你我二人内力相若,三弟的内力要强过我俩不少啊。” 陆机亦伸手与郭嘉互拼内力,果不其然,郭嘉的内力的确强过其不少。 陆机感慨道:“三弟,没想到你功力如此雄厚啊。让大哥刮目相看啊!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郭嘉通过两次的内力比拼,已经大概估出陆机、陆云的功力应该在十五年左右,在这个年龄已经是挺深厚的内力了,有几个能像自己这样能有机会吃到菩提道果,功力骤然增加了二十年。 郭嘉也没隐瞒二位兄长道:“小弟我也是机缘巧合服用了一颗增长的功力的仙果,不然我比两位哥哥差远了。” 陆机道:“这也是弟弟你的福分啊。你现在是内力,兵器都有了,就差一套好的功法。哥哥这里有一本家传的《书生意气剑》剑谱,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功法,但是也算是一流的剑法,如果不嫌弃,你就先用着,再慢慢寻觅更好的功法。” 说完,陆机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本剑谱递给郭嘉,该剑谱虽然封面已经有点泛黄,但是封面的边缘还是整齐划一,可见其对该剑谱的珍惜。 郭嘉道:“谢谢两位哥哥的爱护,小弟我一定不辜负两位哥哥的心意,待我这边事了,我自去江东寻两位哥哥。 陆机、陆云道:“好,那我们兄弟就江东见!” “咣当” 兄弟三人再次举杯。 第二十六章 武帝之谋 夜已深,转眼间众人皆喝得酩酊大醉,自有下人及护卫拎着灯笼、驾着马车护送回府,自不待言。 却说国舅王恺与公孙圣等众家丁回到府中后,未几,便与公孙圣悄悄驾上马车,进入了暗夜之中,马车却是一路往皇宫方向驶去。 很快,就到了皇宫的阊阖门前,门前守卫上前喝道:“来者何人?此仍皇宫禁地,无事请回。” 公孙圣上前拱手道:“我是公孙圣,马车里是国舅爷王大人,你们竟敢无礼?” 守卫举着火把,就着火光近身一看,果然是九供奉公孙圣。 守卫自是收敛客气道:“公孙大人、王大人好,如今也是深夜,皇上正在宫内休息,两位如果没有大事,还请回吧。” 只见公孙圣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递给守卫看,守卫一看,原来是皇上赐的宫内通行令牌,赶紧招呼其余守卫,打开宫门,不再多言。 公孙圣带着王恺进了宫内,直奔皇上寝宫而来,远远就听见寝宫内传来的丝竹声、女子的嬉乐声、还有发出的阵阵呻吟声。 公孙圣边走边摇了摇头。待走到寝宫门前,立着一位手拿拂尘的公公,原来是太监张泓。 公孙圣、王恺上前客气道:“张公公,打扰了你了,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张泓自是眼尖,瞅见公孙圣和王恺,连忙迎上道:“皇上还未睡,奴才还得伺候皇上呢。王大人及公孙大人,两位大人,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有如鸡公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公孙圣道:“我们有要事禀报皇上,不知道张公公方便通传一下吗?” 张泓知道两位都是武帝跟前的大红人,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连忙道:“虽然皇上有言谁也不见,但是两位大人既然有要事,那我马上进去通传。” 公孙圣感激道:“那就多谢张公公了。” 须臾,张公公进来道:“皇上宣两位进殿,请两位随我进来。” 公孙圣、王恺遂跟着张泓进了大殿,只见大殿里几十个女人,醉得东倒西歪,薄如蝉翼的衣裳隐约可见里面的胴体,连内衣、亵裤亦未穿,竟是未着片缕,有的手中还抱着酒杯,有的口里还呓语着,有的干脆已经大字型地躺在塌上,口里还有酒淌出来。 公孙圣和王恺自是不敢多看。 只听一声长笑贯入耳中,只见一个体形及手足较旁人宽大粗犷的大汉,身着九龙黄袍,然胸口却因为来不及扣上,敞开了一半,头顶丝织的高冠,最有特点的是其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都快要碰到地面了,还有一双垂直过膝的长臂。 此人年约五十,长得方面大耳,相貌威严,一对眼睛稍显细长,不过却发出闪闪精光,一看就是个厉害精明的角色。 惟一不足的就是其脸色过于苍白,眼袋沉重,明显是放纵色欲,毫无节制的结果。 公孙圣和王恺赶紧下跪道:“臣公孙圣(王恺)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尚未起身,武帝司马炎已经走上前来,扶起二人,道:“两位爱卿,多礼了,现下亦无外人,两位不必如此。”司马炎的声音甚是洪亮,但是稍显底气不足。 王恺道:“陛下,身为臣子,礼不可废。陛下,臣等有要事相告。”说完,眼睛朝四处的宫女姬妾环视了一眼。 作强盗劫匪打劫而来,洛阳周边的劫案均与其有关。此人不除,我大晋无以安宁啊!” 王恺及公孙圣意味深长的话令司马炎不仅眉头深锁,额头的皱纹更深几分。 想当初,他忍辱负重,克己复礼,广结朋羽,终于让先皇将皇位传于他。后来为了稳固皇位,他又是做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裁兵封藩、移胡于内、颁布律法、平定边境、覆灭东吴,江山终于稳固,自己才刚刚开始享受这美好生活,这些跳梁小丑就跑出了,让他如何不愤怒。 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他的罪啊,毕竟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如果就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其入罪了,那影响可就太大了。毕竟当初他们司马家族兴起也是借助了各大门阀士族的力量,石家当年的家主石苞可是开国元老啊,如果现在随便就杀了一个功臣之后,那其它世族会怎么看他们,甚至引起动荡啊。 虽然现在他司马家族坐了江山,但也只是说明司马氏得到了各门阀世族的拥戴,他们的势力并不足以完全压制所有的世家,只能是拉拢和打压并举,如果现在就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举,估计这稳定的局面马上就会被打破。 如果不处理石崇这个情形的,慢慢的就可能导致引起连锁反应,会有更多的效仿,导致帝国的不稳定。 处理不得,不处理也不行,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两位爱卿有何良策?”司马炎向王恺和公孙圣请教道。 司马炎自是明白,有道是“臣不密则失君,君不密则失臣”,挥手屏退各位宫女及姬妾,那些喝醉的自有丫鬟婢女扶持。 太监张泓伺候皇上多年,虽皇上未让其退下,但亦知道有些事自己最好不要听,遂自行告退去外面候着。 待各位姬妾退下,王恺道:“陛下,臣等今日去石崇府上参加一年一度的金谷宴集了。” 司马炎眸子寒光一闪,道:“哦,有啥情况?” 王恺自是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给司马炎听,司马炎边听边点头,眼神也完全恢复了清明的神色。 …… 王恺最后道:“石崇现在不但富可敌国,而且府上家丁护卫众多,同时还以好客、交友之名勾结了大量的朋党,特别是其中号称的‘金谷二十四友’。二十四友不仅自身武学高超,文采过人,影响力颇大,而且其中不乏大量的高门士族子弟,传闻石崇与部分藩王交好,一旦士族或藩王有不臣之心,则陛下危矣!” 公孙圣亦出声道:“陛下,的确如此,我在外面这段期间,听说了石崇的大量事迹,民间有才学志士均以结交石崇为荣,因此在其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官员、学子、武人。同时听说他手下还秘密豢养了一支府兵,他的那些财富都是这些府兵扮作强盗劫匪打劫而来,洛阳周边的劫案均与其有关。此人不除,我大晋无以安宁啊!” 王恺及公孙圣意味深长的话令司马炎不仅眉头深锁,额头的皱纹更深几分。 想当初,他忍辱负重,克己复礼,广结朋羽,终于让先皇将皇位传于他。后来为了稳固皇位,他又是做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裁兵封藩、移胡于内、颁布律法、平定边境、覆灭东吴,江山终于稳固,自己才刚刚开始享受这美好生活,这些跳梁小丑就跑出了,让他如何不愤怒。 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他的罪啊,毕竟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如果就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其入罪了,那影响可就太大了。毕竟当初他们司马家族兴起也是借助了各大门阀士族的力量,石家当年的家主石苞可是开国元老啊,如果现在随便就杀了一个功臣之后,那其它世族会怎么看他们,甚至引起动荡啊。 虽然现在他司马家族坐了江山,但也只是说明司马氏得到了各门阀世族的拥戴,他们的势力并不足以完全压制所有的世家,只能是拉拢和打压并举,如果现在就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举,估计这稳定的局面马上就会被打破。 如果不处理石崇这个情形的,慢慢的就可能导致引起连锁反应,会有更多的效仿,导致帝国的不稳定。 处理不得,不处理也不行,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两位爱卿有何良策?”司马炎向王恺和公孙圣请教道。 第二十七章 借刀杀人 王恺和公孙圣呆了半晌,双方摇摇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直接派派军队去围攻石府,怕触犯众怒。 “刺杀”,石崇府上守卫森严,平时出入也是护卫众多,而且府上应该亦有不少高手,甚至不乏上品高手,想通过重重包围进行刺杀不太现实,除非大内的九大供奉全部出动,才有一定的几率成功。 “下毒”,石崇府上经常是大宴宾客,而且经常炮制各种山珍海味,珍馐名膳。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去下毒,不仅成功几率大,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容易被人以为是暴毙而亡。 公孙圣近身建议道:“下毒如何?” 司马炎皱眉道:“下毒是个不错的法子,但是我们如何下毒呢?石崇府上的每个家丁进去的时候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而且多是石崇府上的老人,我们怎么有机会下毒啊?而且石崇平时对下人都比较暴虐,淫威深重,谁敢下毒?” “更何况石崇饮食都极为谨慎,每次进食,都需要别人先替其尝试后,才会食用。” 王恺点头道:“陛下说得有道理,那我们是否能从他们内部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司马炎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是这个人不好找啊。”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 思索了一会,突然王恺冲口而出道:“那个做螃蟹的小子怎样?” 司马炎莫名其妙道:“做螃蟹的?” 王恺突然笑道:“陛下,就是今天晚上,在石崇府上给我们演示吃螃蟹的一个下人,据说螃蟹也是他发现的。” 司马呀愕然道:“螃蟹还能吃呢?” 王恺微微一笑道:“陛下,是的,味道很不错,可谓色香味三者之极致,更无一物可以上之。陛下有机会可以尝一尝。” 司马炎奇道:“真有那么美味?那我可真要试试。” 王恺突然拍案道:“陛下,我有办法了,我们就借你要吃螃蟹的这个机会,让这个做螃蟹的下人来咱们府上给你做一次螃蟹宴,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相信石崇也不会阻拦,不然陛下也有理由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而且石崇也不会想不到我们有其它想法。” “待其来时,我们再以名利诱之,权色惑之,刑罚吓之,恩威并施,相信以其一下人之流很快就能被我们掌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操纵其,为我们所用,择机给石崇下毒,到时候就是石崇灭亡之日。” 司马炎抚掌赞叹道:“国舅,不亏是我的智囊,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彻查石崇死亡事件为由,把其家人及党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王恺谦让道:“都是陛下的栽培。我等不敢居功。” 司马炎微笑道:“爱卿,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操办了,到时候石崇的家产我许你一半。” 王恺立马跪地道:“臣愿意,谢陛下隆恩。臣等将竭心尽力,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司马炎大笑道:“爱卿不用这么拘谨,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石崇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终于可以有机会除去他。来,你们与朕喝一杯。”武帝司马炎扬起手中的酒杯,大怀快意。 王恺、公孙胜道:“谢陛下。” 说完,两人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想到陛下还有其它娱乐,王恺躬身道:“陛下,现下已晚,臣等就先行告退,不打扰陛下休息。”想到皇上的荒淫无度,又追了一句道:“陛下还望保重龙体,勿操劳过度。” 司马炎微有不悦道:“多谢爱卿关心,朕知道了,那朕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王恺知道多劝无益,自从武元皇后杨艳去世之后,再也无人可以牵制他了,即使现在的皇后杨芷也不敢多劝。 也许是以前武元皇后压制得太厉害,导致皇上现在强烈反弹,再无人可制他了。 想当年武元皇后在世的时候,司马炎就想在民间“选秀女”,但是因为碍于武元皇后的提醒及对皇后的宠爱,未果。待武元皇后殡天,再也无人可以拘束他。遂大肆“选秀”,而且荒诞不经,不论是品级多高的官员,还是民间的平民百姓,只要家里有未婚的女子就必须禁止婚姻,待选秀结束后,未被选中的才可以自行婚嫁,一次就选取了5000多人。 后来灭东吴后,又从暴君淫帝孙皓的后宫中掠得佳丽近万以充实宫中,至此武帝后宫佳丽数以万计。 如此庞大的后宫队伍,导致武帝现在是经常不上早朝,一有空就在后宫里大肆宣淫,身体自是大不如前,而且朝中大事尽皆托付给国丈杨骏去处理,杨骏本身志大才疏,器量狭小,亦不是理政指合适人员。 于是王恺及公孙圣告退,自有张泓公公将其引领出宫。 身后亦再次响起淫乐声! 三位自是摇头不已。 出宫途中,王恺又忍不住向张公公语重心长道:“张公公,平素我等皆不在陛下身边,你是陛下的贴心人,还望你多劝劝陛下,身体要紧,女色不可过度啊,望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张泓无何奈何道:“两位大人,奴才也多次劝过皇上啊,无奈皇上是左耳进右耳出,也许是当年武元皇后的死,对皇上的打击太大,皇上已经没有立国之时的雄心壮志了,现在全副心神都寄托在女色上了啊。” 王恺叹道:“是啊,皇上的心气已经大不如前了,我们做臣子的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王恺虽然身为国舅,但是亦知自古帝王皆武断专横,极少能听得进他人之言,他也不敢多触霉头,不然亦是容易惹怒皇上,落个身首异处。 当然喜好女色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是大部分帝皇的特点,但愿武帝在纵情声色的时候,别忘了把政事处理就好了。 张泓道:“是啊。两位大人放心,我会会时时提醒皇上的。宫门已到,我就不送两位了。” 两人自是坐上马车,道谢离开。 马车沿着原路返回。 清脆的马蹄声在黑夜里响起,两边鳞次栉比的房屋在黑暗中就犹如矗立着的一头凶兽,深不见底,令人一眼望去自觉阴暗恐惧。 但是两人皆是久经这条路线,从未出过任何差池,自是不怕,皇城脚下治安整体来说还是可以,更何况还有公孙圣这个位列九大供奉之一的上品高手在此,一般宵小自是避让不及。 经历了一天的折腾,王恺亦是有点疲倦,自是在马车中闭目养神,马车由公孙圣驾驶,还是相当平稳。 就在行到半途中,马车刚减速拐过一个弯进入一条巷中时,公孙圣感到有一股寒意涌上皮肤。 “嗖” “嗖” “嗖” “嗖” 黑暗中连连响起羽箭破风声,只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只箭矢飞射而来。 第二十八章 魔踪再现 骑在马上的公孙圣大声叫道:“不好,有埋伏。” 未待话音落下,已是从腰间拔出长剑,飞身而出,左挡右击,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剑弧。 “叮叮当当” 箭矢全被挡在了空中,被削断的箭头、箭尾散落一地,竟然没有一只箭射进了身后的车厢里。 王恺在车厢里头吓得缩成一团,没想到竟然有人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他堂堂国舅爷? 只听公孙圣在外头怒喝道:“你们是何方鼠辈,竟敢在皇城内刺杀堂堂国舅爷,你们不怕满门抄斩吗?” 话音刚落。 只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我们杀的就是国舅爷,公孙圣你最好还是明哲保身,离远点,不然连你也一块杀了。” 透着朦胧的颜色,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两只纤手挥动着飘带凌空而下,降在了公孙圣跟前。 女子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森然恐怖,在黑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公孙圣脸色微变道:“装神弄鬼,你们到底是何方人士,想杀我,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女子娇叱道:“好,那就不必多说。” 说完,女子的彩带就朝公孙圣飞舞过来,就如两条毒蛇朝身体两侧蜿蜒吐信而来。 姿态看上去是很优美。 真是“谁持彩练当空舞,无需白云自成仙!” 如果不是双方正在为敌,公孙圣都禁不住要为其鼓掌叫好,但是真要是被彩带击中,至少也是伤筋动骨。 公孙圣挥剑向彩带削去,彩练中有一股绵绵的劲力,剑锋贴上彩带,就被卸去劲力,感觉有力无处使。 公孙圣只得采取攻势,攻其不备,一剑朝其玉颈刺去,这一剑看似简单,却包含了数个后续的变化可能。果然还未及身,剑尖由朝女子脸上的面具撩去,企图撕开它,看看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公孙圣以为要得手的时候,女子的两条材料如鱼龙舞般,裹住剑身,往外斜带,长剑剑势就此一顿,被卷了开去。 就在公孙圣和女子杀得难分难解之际,四周又有大量箭矢朝车厢飞逝而来,公孙圣欲去解救,但是被女子缠住,无法脱身。 “羿射九日” 公孙圣使出之前比试时的绝招,只见九轮剑气在暗夜中发出蒙蒙的青光,朝女子旋转呼啸而来。 女子也似乎知道这招的厉害。 踏空退后三步。 “天女散花” 女子身上又弹射出无数的彩带,每一根彩练都笔直地朝九轮剑气电射去,九道剑气被彩练一截截的消磨殆尽,空中无数的彩练变成无数的细小的彩片,犹如一朵朵散开天花,在空中飘飘洒洒,蔚为大观。 此时车厢里传出几声惨叫,就戛然而止。 公孙圣目眦欲裂,皇上为了保护王恺,特意派他来随时护卫,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杀了,让他如何向皇上交待。 大喝一声:“妖女,纳命来!” 举剑以泰山压顶之势迎头向女子劈来,剑光霍霍,女子因为彩练都被剑气所碎,已手无寸铁,眼看利剑就要及身,女子就要香消玉殒。 突然公孙圣感到一阵森寒的气息从女子身上升起,一股危机感笼罩着自己,只见女子轻轻一扬手,只听见细小的利器的破风声响起,公孙圣赶紧撤剑采取守势舞出一片剑光,护住整个身体。 “叮叮”几声,公孙圣感觉到似乎有铁器撞击在剑身上。 突然感觉左臂刺痛,正待转头去细看,只见一朵血花飚出,利器飞出顺原路返回,原来是一根细的绣花针,后面有一个极细的丝线控制。 “葵花宝典!!!” “你们是魔教中人!” 葵花宝典是魔教的五大神功之一,只有法王以上级别才能习得,而且只有女性能够练习,如果男性欲行修炼非得自宫净身方可。练了葵花宝典的女性只会越来越美丽,如果是男性修炼,则女性特征会越来越明显,甚至可以说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 也只有魔教才敢有这么大胆竟敢在都城刺杀国舅,不过魔教贼子如何进得都城呢。 公孙圣一边想着,一边舞剑自卫,女子操控着飞针,在空中变幻着神秘莫测的角度朝公孙圣袭来,你永远不知道它会从哪个角度飞来,令人防不胜防,公孙圣大腿又受了一针。 公孙圣大恨,正待发出一式绝招拼命。 只听车厢旁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暗号。 “法王,王恺已死,我们撤吧。” “好,你们先撤,我随后就到。”女子应道,说完,随手抛出一个烟雾弹,瞬间,空中弥漫着无数的烟雾。 “公孙圣,我们下次再会!”一声清脆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待烟雾散去,地上一片狼藉,女子与魔教诸人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这时,远处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公孙大人,我等来迟,还望恕罪。”只见一群披尖带剑的士兵在一个中年军官的带领下一路跑过来。 “算了,你们来了也是多添几条性命而已。”公孙圣无奈地说道。 走到马车厢前,打开前面的车帘子,果然王恺全身被利箭贯穿身体多出,就如同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眼睛尚未闭合,似乎还不相信在皇城根下还有人敢刺杀他堂堂国舅爷。 公孙圣充满了自责,自己被皇上委以重任,没想到竟然连一个皇亲国戚的性命都保不住,让他何以自处。 寻思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还是赶紧回报皇上和其余八大供奉,没想到沉寂多年的魔教竟然在这个时候卷土重来,一定所图甚大,大晋朝从此多事矣。 想当年,每到改朝换代或者朝局不稳的时候,魔教分子就跳出来参与其中,企图通过魔教的武力和势力左右局势,图谋更大利益。 除了保护皇上、维护江山稳定、消灭异己,盯紧魔教、打压魔教也是他们九大供奉的职责之一。 这次魔教一出江湖,就将他亲自保护的皇上一直视为心腹的王恺大人刺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让他们九大供奉的脸面何存,唯有雷霆似的反击才能打击他们嚣张的气焰。 想到这些,公孙圣吩咐众士兵保护、处理好此地,自己施展轻功,一路向皇宫飞驰,尽快向皇上汇报。 第二十九章 情挑俏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郭嘉这边,宴席散了以后,主人石崇自是携绿珠姑娘先走了。郭嘉这初哥看着绿珠姑娘那令人遐想的背影,,如此佳人,难怪被石崇宠爱备至,想到这,郭嘉摇了摇头。 “咋样,绿珠姑娘不错吧?”突然旁边冒出一句。 “嗯,是不错,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郭嘉下意识的回答道。郭嘉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石榴姐。连忙打哈哈道:“石榴姐,你还没回去休息啊。” 石榴笑道:“我走了,怎么能听到你这么好的评价呢,要我帮忙转告绿珠姑娘不?” 郭嘉一听,头上直冒冷汗,这可是石崇的禁脔,如果知道自己对她又啥想法,还不得给把自己大卸十八块了。 慌忙解释道:“石榴姐,哪里啊。她再漂亮,也比不上我风华绝代、艳冠群芳的石榴姐啊。” 石榴姐娇笑:“咯咯,我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说完,还用纤手拂了一下额头的秀发,向郭嘉抛了个媚眼,做了个风情万种的姿势。 郭嘉的心里不禁一动,身上一热,小苦逼啥时候受过这种暧昧动人的眼神啊,以前在公司上班,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姐姐,那个不是傲气逼人,个个自以为是美女的,对他这种普通屌丝根本没用正眼瞧过,不屑一顾啊。 石榴姐虽然虽然比不上绿珠姑娘的绝世容光,但是也是一枚不错的御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脸蛋也有脸蛋,最惹火的是她那可能练过武功的腰肢,如水蛇般摆动的时候,总能吸引膳房那些男家丁们。 所以石榴姐虽然平时有点严厉,但是依然被他们称为“膳房一枝花。”甚至是不少家丁的暗恋的对象。焦三就说过“这辈子找个石榴姐这样的女人,让他少活几年都可以。”他的记忆中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是非常迷恋石榴姐,所以即使经常被石榴姐鞭挞的时候他还乐此不疲。 郭嘉知道石榴姐只不过是拿自己寻开心,自己现在尚没有资本吸引这个御姐,而且石榴姐的背景非同小可,能不惹还是不惹,不然最后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偶尔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倒是没有太大问题。郭嘉道:“当然啦,石榴姐你要自信,你要知道,你可是我们膳房众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石榴姐故作伤心道:“难道我的水平只能够让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心动而已?洛阳城里的才子侠客们就不入法眼了?” 郭嘉肃容道:“石榴姐,那是因为你出去得太少,如果你经常去洛阳城里走走,估计咱们石府的门槛都要被那些才子公子侠客啥的踩烂了。” 石榴姐雨过天晴满脸笑意道:“这话我爱听,咯咯,不跟你逗了。我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大人刚才说了,现在的膳房由你负责了。我终于可以解放出来了。” 郭嘉暗道:主人看样子还真是打算让我掌这膳房之职啊。虽然膳房这职务看上去不重要,但是确实每天要跟石崇打交道,而且民以食为天,特别是石崇这种特别看重饮食的人。这么关键的岗位,看样子,石崇还是挺信任他的,当然这其中除了他今天立了大功之外,肯定还有石榴姐的建议。 郭嘉连忙道:“那多谢主人了。当然更要谢谢石榴姐,肯定是你在主人面前说了我的很多好话,我才能有这个机会。“ 石榴姐正色道:“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只是如实跟主人说了你的情况而已。不过这么重要的职务,你一定不要让主人和我失望啊。” 郭嘉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主人和石榴姐的期望的。” 郭嘉知道石崇还有十年左右的风光,自己在这十年里还是能够保证安全的。所以暂时在石府还是安全的。 石榴姐道:“因为你现在是膳房总管了,所以要给你安排一个新的房舍,我一会要出去有点事,所以就由紫燕带你去新的房舍。” 说着,石榴姐指了指旁边一位清秀可爱的小丫鬟,年纪应该在十五六左右。 小丫鬟朝郭嘉做了个万福道:“郭总管好!” 郭嘉摸了摸脑袋,有点不习惯道:“还是叫我郭嘉,或者子龙吧。叫总管太别扭” 石榴姐笑道:“那怎么行呢,府上有府上的规矩,乱了规矩怎么成呢。” 郭嘉知道大门大户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也不再争辩。 石榴姐道:“那就这么安排了,紫燕你带郭总管去他的房间,并安排一下,如果郭总管有什么需求,你都尽量满足他。” 紫燕低下头,乖巧道:“是的,石榴姐。” 郭嘉一听,心里再次兴奋了一把,啥要求都满足,让人浮想联翩啊。不过这么小的萝莉,那可是犯罪啊,当然古代人可能成熟得早,十三四岁结婚的比比皆是。 邪恶啊! 自己一定要把持住,说不定这时石榴姐和石崇故意考验他呢。连这点小小的女色都抵挡不住,以后怎么放心让自己管理这么大的膳房啊。 石榴姐吩咐完后,再次袅袅地走了。 “郭总管,你跟我来吧。”说完扭动着小腰,在前面带路。 穿长廊,过前厅,很快来到了一座小小的阁楼前。这是个二层的木质阁楼,一层是个会客厅似的大开间,厅中间及两边都摆了椅子,大厅的屏风后面是楼梯,沿着楼梯上去是起居室,左右对齐的列着八个房间,房间里面已经整齐干净地摆好了床柜椅桌等必备的用品, 不愧是总管级别的待遇,竟然是二层的小别墅啊,这在现代该值多少钱啊,混一辈子估计都住不上啊。 “郭总管,这阁楼今后就是你的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招呼我,你还有什么需要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紫燕脸都红了,声音犹如蚊蚋几乎不可闻。 郭嘉逗道:“我的需求不少啊,是不是啥需求都满足啊?” 说着,还故意把鼻子探到紫燕的头上,闻着那处子般的幽香和淡淡的发香,从高处往下看去,秀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那微微隆起的双峰,虽然不高,但却甚是坚挺,堪堪一握。 也许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听着郭嘉那略显粗重的呼气声,紫燕紧张地捏着衣角,咬着嘴唇,清眸微红,泫然欲泣道:“是的,总管有何需要,紫燕都会满足的。” 像他们这种丫鬟卖到大户人家,就注定是富人家的玩物,好的能够得到一个名分,不好的惨死府上的也不少。所以他们都是认命的心态,只希望自己能碰上一个好人。 郭嘉一看小姑娘知道,再逗估计真要哭了,赶紧道:“是这样的,我原来在膳房那边住的时候有些衣物还没拿过来,我想去取一下。” 紫燕这才知道郭嘉是逗她,破涕为笑道:“你太坏了,吓死我了。如果只是衣物就不用了,因为衣柜里面已经放好了衣物了。” 紫燕打开衣柜,果然里面已经整齐的码放着不下十件干净的衣物,随手还拿起一件,似乎要给郭嘉换上。 郭嘉看他那娇俏的摸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难不成真不怕自己一下忍不住,剑履及履了,郭嘉最后还是狠心道: “好吧,我自己试试,我也没啥事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明天再说。” “要不我不你换上?”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听到郭嘉狠心的话,紫燕似乎感觉到有点失落,虽然自己当初进石府是想攀个高枝,但是主人的每个宠妾那个不是比自己美丽一万倍,自己最后只能落得做个丫鬟。这总管虽然不是石府的直系,但是人还是不错,而且这么年轻,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整个石府的主管呢。 不过自己姑娘家脸薄,总不能自己送上门吧,而且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想到这,紫燕道个万安后飘飘地走了。 郭嘉当然不知道紫燕这百转千回的心里! 终于有了自己单独的住所了,想到自己前世的同事们还在苦苦为房子挣扎,自己才穿越过来几天,就已经住上了别墅,而且是都城的别墅,真是太奇妙了。房子有了,女人很快也就会有的。石榴姐、绿珠姑娘和紫燕都不错,可惜都是不能随便动的。 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在皇宫里住呢,听说里面可是佳丽十万,哈哈,想到这里郭嘉的心里无比的快意。 第三十章 书生意气剑 听着窗外风吹树叶沙沙声,凉风有性,风月却无,郭嘉如大字般躺在柔软崭新的大床上,胡思乱想。 在这乱世之中,任何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财产、和自己所爱的人,就必须拥有实力,石崇就是如此,他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有令人艳羡的绝代名姬、有令人生畏的诠释,但是他还是要拼命地去结交各种人士,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获得更好。 我郭嘉虽然没有这些,但是相信只要我要愿意去努力,这些一切都会有的。 但是要得到这一切还是要靠实力,现在自己身怀易筋经绝世功法,有两个有情有义有实力的结义兄弟,又有绝世兵刃双股剑之一的雄剑,还有一套也算一流的剑法“书生意气剑”。 “对,书生意气剑!” 突然郭嘉想到了陆机给自己的书生意气剑谱。反正现在自己也无事,而且也没有人打扰自己,正是练功的好时候。 郭嘉遂取出腰间的双股剑,来到一楼的大厅之中,宽阔的大厅,正可以让自己施展开来。 翻开剑谱,细细的咀嚼分析,这可是自己吃饭、保命的家伙,必须尽快学会,应付着即将开启的乱世。 “书生意气剑”共三十六路,剑法是陆氏的旗帜性人物、为陆氏大族打下奠基的陆逊所创,剑法是其根据多年在书法和兵法的浸淫,融入自身的理解,花了数年功夫才成就。 该路剑法曾在其夷陵大战蜀主刘备,在石亭大败魏都督曹休时均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闯下了赫赫之名。 其中“书生”招式十八招,将书法融入剑招之中,招式犹如行云流水般的书法,以灵活多变,千变万化的剑招为主。 “意气”十八招,将兵法溶于剑招,招式犹如用兵布阵、金戈铁马,以大开大阖、霸道雄浑为主。 领悟了招式的真意及剑招的身法之后,郭嘉从黑色蟒皮的剑鞘中拔出双股剑,一道寒光从剑身上凛冽而出,难怪要用这种柔韧的蟒皮制作剑鞘,一般的剑鞘,估计禁不住这种寒光的侵袭。 刚才在宴席上因为怕招人注视,只是听陆机讲了一下,未来得及细看该剑,终于可以一瞧究竟了。 此剑剑锋长约三尺三寸,重约七斤七两,剑刃呈流线性,在出剑的时候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风的阻力,以更快的速度攻击对手。 剑柄上刻有祥云腾龙一条,龙目怒睁,鳞甲分明,祥云绕体,咆哮的龙口位于剑柄上方,正对着剑峰和剑尖,神态栩栩如生,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打造技术真是令人惊讶。 相传该剑为刘备采北海白金玄铁花了整整一年零八个月才打造成功,另外一柄雌剑为采东海寒铁之精亦是花了一年零八个月才打造成功。 郭嘉举起宝剑靠近额头试锋芒,尚离额头有一寸的时候,就感觉一股额头一凉,一缕头发从眼前飘落,端的是吹毛断发,锋利无匹。 因为融合了两个人的灵魂缘故,郭嘉的记忆超人一等,很快就将记住了所有的剑谱,随后将剑谱埋在大厅桌子底下的地砖之下,并在上面做了个记号。等以后有机会还给陆机,毕竟这也是他们祖辈留下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郭嘉按照剑谱的记载运转功法,竟然通畅无比,随手挽了几个剑花。 第一式“举头望月”,左脚开步向前,右脚跟进,右手挥剑从左腰部而至头部上右侧前方,剑尖直指右上前方,头部虚领顶劲,双目随剑势而走。 第二式“低头思乡”,右腿回收,沉肩收腰,右手将剑从头顶右侧上方斜劈至左下前方,剑尖低垂指向左脚尖方向,目光随剑而至左脚尖部 第三式“山随平野”,第四式“江入大荒” …… 一式随着一式徐徐展开,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忽之在左,忽之在右,兔起鹘落,狼突虎奔,剑势连绵不断、挥洒自如,剑光漫天,犹如书生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点剑、刺剑、劈剑、挂剑、撩剑、抹剑、崩剑、截剑、扫剑、削剑…… 手、眼、身、意,互相配合,无一不足,漫天的剑影在大厅内幻起。 突然郭嘉感觉到体内丹田处,一股真气升腾而起,沿着之前《易筋经》所运行的路线游走奔突,很快就达到了身体皮肤的表层,在表层肌肤的腠理蒸腾熏炙。 难道这剑术竟然能带动易筋经自动运行? 郭嘉继续展开剑势,果然在这股易筋真气在皮肤表面消失后,马上又有一股真气自动产生,按照易筋经的行径路线前进,在达到皮肤,并对皮肤进行改造消息后,马上又有一股真气产生,如果剑势停了下来,则易筋真气亦不再产生。 这《易筋经》果然妙用无穷啊。以后只要自己不停地修炼剑式,易筋经就会自动修炼。而不用自己再单独修炼易筋经了,真是一举两得啊! 也许是因为郭嘉身负二十年内力的缘故,再加上他初练此等功法,在舞到最后一式“咆哮万里触龙门”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发出了数十道剑气,向旁边的座椅等呼啸而去,待剑气过后,只听见“平平砰砰”的声音,满屋的座椅都被剑气削得四散零落。 郭嘉吓了一跳,还好没把楼弄塌了,不然真要悲剧了。 练完三十六式,郭嘉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看时辰还早,又重新将“书生意气剑”重头到尾修炼了一边,这次比前次强多了,虽然最后一下仍然不自主地放出了几道剑气,但是毕竟是比以前少了,放了剑气就相当于把自身的内力放了出去。 如果不能控制,在以后的战斗中会大受影响,除非能达到内力生生不息的境界,当然这个境界还不是郭嘉所能达到的,应该说大部分人都达不到。 据说只有到王级以上的高手才能达到内力生生不息,而王级高手在大晋朝应该说是屈指可数。 郭嘉又先后练了三遍,终于基本上能控制在发出最后一招的时候把剑气收敛起来,当然如果能再修炼几次,将发出的剑气控制住方向,那就更完美了。 此时已是丑时,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明天是自己新官上任第一天,不然睡晚了,石榴姐怕是又要发飙了。 想到这里,郭嘉把双股剑插回剑鞘中,负剑上楼回到房间,正欲沐浴休息。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翻墙声,虽然一般人听不见,但是郭嘉因为功力深厚,听觉灵敏,难道还有小贼这么大胆,竟然敢来石崇大人府上行窃。 郭嘉悄悄打开窗户,透过窗棂,就着淡淡的月光看见五个穿着夜行衣服的人正翻墙而入,进入了她旁边的一个小院内。 旁边住的是谁? 这帮人要干嘛? 第三十一章 夜探魔窟 就在郭嘉胡乱猜测之际,几个夜行者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会不会对主人不利? 郭嘉的心头涌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自己要不过去探一探究竟。有道是:艺高人胆大,郭嘉现在也是身怀上层武功,而且神兵在手。虽然不敢说天下去得,但是至少在石府上还是敢的,毕竟实在不行,就在府里大吼一声,肯定会有人出来管的,不然这么大个个石府岂不是人人可以闯了。 想到做到,郭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套装,然后又撕了一件衣服一角,作为蒙面之用,背上双股剑,从二楼轻轻跃下,几个跳跃来到围墙上,沿着围墙如夜猫子般轻巧地走到了几个黑夜人进入的小院墙上,墙角刚好有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槐树,双脚朝墙壁一点,从墙上轻轻地纵身一跳,如松鼠上树般,哧溜一下就爬到一个视野开阔,又不易被发现的树梢间。 郭嘉聚气于双目及双耳,定睛往里面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大跳。 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两侧的椅子上,而坐在大厅上方主位的则是石崇,此时石崇的脸上满是肃杀冷峻,全无之前在宴席上的眉开眼笑,石崇的旁边站着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女人,女人随手把面具一摘,没想到竟然是石榴姐,此时的石榴姐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杀气,没了平时的千娇百媚,只是身上似乎还有些狼狈。 “主上,幸不辱命,已经顺利把目标消灭。”石榴姐恭敬道。 “好啊,石榴你这次立了大功啊。”石崇脸上稍微有点笑意。 “全赖主上安排有方以及四散人全力协助。”石榴姐再道。 “嗯,好,这次你们五个人为我神教立下大功,去除一心腹大患,你们需要什么奖赏,尽管说来。”石崇越发的高兴道。 “为教主及神教效力是我等毕生的心愿,多谢教主抬爱。”四个黑夜人齐声说道。 “嗯,那我先记下来。在外面是还是叫我主上吧。石榴我看你似乎内力有点虚浮,是什么情况?”石崇关心道。 “主上,我和公孙圣交手了,我的神女幻梦大法六层挡不住其公孙剑法,最后我们拼了一招,我被他的剑气震伤了,不过没啥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石榴道。 “那你们最后怎么撤出来的?” “我最后用了葵花宝典的绝招。”石榴顺口道。 “什么?你动用了葵花宝典的绝招?”石崇站起来走到石榴边上咆哮道。 石榴姐和旁边的四位黑衣人似乎被石崇的叫声吓到,浑身发抖。 石榴姐战战兢兢道:“是的,主上。” 石崇一巴掌打在石榴的脸上,怒吼道:“你不想活了,葵花宝典是我教五大神功之一,你这么一出手,他们能不知道是我们吗?如果过早暴露我们的身份,会引起上面的注意,到时候我们就很麻烦了。平时看你挺聪明,今天怎么这么蠢呢?” 石榴被这一巴掌打得跌了个趔趄,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巨大的五指影,但是石榴姐竟然都不敢用手去捂,跪在地上颤抖地说道:“主上,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旁边的四散人也跪在地上不敢喘气。 石崇道:“还有下次?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我忠心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把你的头给拧爆了。” 大厅中寂静无声。 片刻,石崇又柔声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步不慎,就可能全部皆输。那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为了神教大业,我们准备了多少年?如果就因为你们一次行动,把我们暴露给了暗中的敌人,那我们都是神教的罪人啊。你们口口声说为了神教,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我们教中别支也都潜伏在各个地方,正指望着我们犯错。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暴露了,只会觉得我们这支很愚蠢,让我们今后如何服众?” 大厅中仍然是声不可闻,没有人敢接腔。 郭嘉暗道:“这神教是啥啊?竟然在京城中潜藏了这么多,这京城的禁军和大内高手是吃闲饭的啊。不过这位教主也够狠的,就这么抽了石榴姐一个耳光,她都不敢吱一声,而且还得老老实实跪着,应该是教规森严,这教主一看就是杀伐果决,威严甚重之人啊。” “好在你们都蒙面而去,他们即使知道是我神教所为,也无从查起,顶多是走走形式,不过因为王恺跟我历来有矛盾,也不排除司马炎对我的怀疑,所以你们最近收敛点,不要随处乱走了,洛阳城就快乱起来了。到时候我们才方便行动。你们都起来吧。”石崇命令道。 石榴和四位散人这才如释负重的站了起来。 “石榴,我神教教众到齐了吗?” “禀主上,白眉鹰王、金毛狼王、紫须鼠王都已经在路上,应该在这几日就到了。另外东南西北四大散人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今天就应该会到了。 “好,你们都做好准备,到时候可能需要我们协助宫里那位一起动手,咱们主要负责对付九大供奉。” “主上,我们的实力不足以应付九大供奉啊,特别是大供奉‘天机侯’张华、二供奉‘鬼影圣手’和峤及三供奉‘关西霸刀’司马骏,应该都是王级高手,即使我们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拿下啊。”石榴进言道。 “不用担心,宫中那位已经策反了‘天机侯’及‘鬼影圣手’,到时候由我亲自对付‘关西霸刀’司马骏,其余六位供奉由你们四大法王一人一个,还剩两位供奉由八大散人对付。”石崇胸有成竹道。 “主上,圣女不出手吗?”石榴奇怪问道 “圣女暂时不会出手,她会负责在旁边为我等掠阵。她这次主要是来观察一下我们这支的实力,如果我们这次一举成功,圣女可能会在这次的神教大会上,支持我上位。”石崇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主上,我们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把他们一网打尽。”石榴带头宣誓道。 “是的,主上,我们这次一定会大功告成的。”四大散人迎合道。 “主人,大概什么时候动手?”石榴道。 “应该快了,我们做好万全准备就好了,到时候宫里传来消息,我们就可以进攻了。好了,今晚就这样吧,你们尽快把衣服和身上的东西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估计这两天应该会全城戒严,搜捕凶手……”石崇正交待,突然两目放电般朝外看去。 第三十二章 皇宫来人 郭嘉看见石崇的头转向门外,大吃一惊,难道发现我了,这下可麻烦了,正要起身撤离。 “应该是搜捕的人群,你们尽快处理一下,藏起来吧。我出去看一下。”石崇镇定地说道,原来是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叫门声。 郭嘉正愁如何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赶紧轻轻地从树上跃下,沿着围墙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脱下衣服没一会,就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他也没去管,太困了,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石崇没有可能这么出事的,果然不一会儿,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最后至悄无声息,大半夜的,谁不希望在家里睡大觉啊。 黎明很快来临,郭嘉仍然在熟睡中,梦中自己正和美女大被同眠,突然听到有人在旁边叫自己,下意识的随手一带,突然感觉一个软玉满怀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一阵幽香传到鼻腔里,难道美梦成真了,不禁加把劲抱得更紧了,突然耳边传来轻如蚊蚋的声音道:“总管,你弄痛我了,石榴姐正找你呢。” 郭嘉一听石榴姐三个字,马上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紫燕那动人的肉体正压在自己身上,此时正值夏秋之交,天气尚热,所以穿着都不太多,紫燕上身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襦衣,从躺着的角度看去,还能看见其白色的抹胸,下身着一件丝质的罗裙, 由于郭嘉平时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只有身上一层毯子,透过毯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紫燕那曼妙的酮体曲线。 郭嘉不自觉的产生了生理反应,也许是感觉到了郭嘉下体的变化,紫燕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胸脯起伏不定,贴体厮磨的感觉更强烈了。幸好有毛毯挡在两者中间,不然更加尴尬。 紫燕想双手撑床站起来,也许是太紧张,左手刚好按到了床沿外边,只有右手用劲,不由自主地再次瘫在郭嘉身上。 紫燕那柔若无骨的身体再次压在郭嘉身上,郭嘉不禁心中一荡,双手环绕,搂了个结实。 紫燕如何受得了这种刺激,“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用纤手搂紧了他的腰,身体如火般发烫。 那种肢体绞缠的感觉让两人大感刺激。 两人都是未经人事,郭嘉好歹在前世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而紫燕则是羞得满脸通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两人都没有开口,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郭嘉用嘴唇轻轻地碰了她的耳珠道:“喂!起来啦!” 紫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以不雅的姿势趴在郭嘉身上,忙道:“我没劲了,你推我一下吧。” 郭嘉感到一阵幽兰般的气息喷在了自己的脸上,看着她微启的樱唇,尽在眼前,此时不亲,更待何时,重重地吻上了她的香唇。 紫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吓着了,娇躯剧震,正欲起身,无奈被郭嘉紧紧抱着纤腰,无处可躲,樱唇紧闭,郭嘉终于破开紫燕的红唇,舌头如灵蛇般在其唇内汲取津液。 “哎哟!”郭嘉把舌头收了回来,原来是被紫燕咬了一下。紫燕趁机从床上爬了起来娇喘道:“总管,我不是故意的。” 虽说对郭嘉大有情意,但是因为从未经历如此行为,紫燕一紧张就把郭嘉给咬了,但是又怕惹郭嘉不高兴,赶紧解释到。 郭嘉也知道自己无礼在先,而且便宜已经占到了,欲速则不达,千万别吓坏了她。捂着嘴唇闷声道:“我知道了。不怪你,是我情不自已,没控制住自己。” 紫燕见郭嘉如此体谅,心里的紧张去了一般,柔声道:“要不我去帮你拿点药敷一下?” 郭嘉看其如此体贴,知道她已经缓过来,笑道:“没事,刚好让我长点记性,下次再也不敢轻薄了。” 紫燕知道郭嘉真没怪他,莞尔一笑道:“就是,看你下次还敢不。” 过犹不及,郭嘉知道姑娘脸皮薄,转而问道:“这么早叫我,有甚么事吗?” “糟了” 紫燕方才想起来找郭嘉的事,紫燕遂道出了缘由。 原来是府上来了一位皇宫里的张公公,说是要找你,皇帝有口谕到,是关于郭嘉的。 皇上给我的圣旨? 郭嘉纳闷了半天。我这跟皇上八辈子也打不上一竿子吧。难道我是皇上失散多年,流落在外的皇子皇孙?但是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力并没有啊。抑或是皇上以为昨天晚上的刺杀和我有关?还是皇上要招我为驸马爷呢? 郭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着紫燕来到了前厅。 前厅中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包括石崇、绿珠、石榴姐还有昨天晚上在石府逗留未走的潘安、欧阳建等人。 他们都围着一个身着白衣,手拿拂尘、眉清目秀的,带着一股阴柔之气的男子,正相谈甚欢。这位应该就是所谓的张公公。 众人看到郭嘉过来,皆眼前一亮,昨晚因为一直关注其文采及食艺,没想到郭嘉长得也是俊朗非凡,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神,充满着睿智和坚毅,配上这件青色的长袍,更多了几分飘逸和洒脱,魏晋名士的风流也不过如此,真是令人赞叹不已。 众人心里皆升起:这等人物竟然会甘心在府中做下人,真是太屈才了。 郭嘉自是不知道众人心事。 信步走到石崇跟前,恭谨地执礼道“小人郭嘉见过主人。”随后又转身想其余众人拱手道:“郭嘉见过各位大人及主子。” 众人皆回礼。 石崇自然地牵起郭嘉的手将其带到公公面前道:“这位是圣上宫中的张公公,有圣上的口谕带到。” 郭嘉自是明白,赶紧行大礼道:“小的郭嘉见过张公公。” 张公公用他那尖锐的嗓音笑道:“不必拘礼。”接着又道:“圣上有口谕到,请郭嘉接旨。” 郭嘉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石崇用脚尖顶了顶他,郭嘉反应过来,赶紧双膝下跪,头顶覆地。其余众人亦在旁边跪下。 “皇上口谕:今有石府家丁郭嘉,擅长膳食之道。八月十五中秋夜宫中欲开螃蟹宴,自即日起,命郭嘉入宫以备盛宴,待宫中事毕,再行回府。钦此。” 第三十三章 进宫面圣 全场众人心里皆一愣! 这么快皇上就知道了螃蟹的美味了,看样子宫中在各世家的耳目还是众多啊。不过这郭嘉倒也不错,竟然能借此机会进入宫中,接近皇上,需知多少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圣上一面。如果能借此机会讨得圣上的欢心,说不定还能封个入流的品级。 石崇则是纳闷,皇上竟然只为了吃螃蟹,就下了一道圣谕。要知道皇上真有需要,直接让宫中人传个话就成,自己还不得老老实实送上门去。 难道这郭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能耐?或者郭嘉是皇上的一个棋子?那也不应该啊,是棋子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不过也许皇上是真想吃螃蟹了,毕竟皇上不是没做过比这更离谱的事。听说他整天在宫里就是寻欢玩乐,无心政事。 郭嘉则是大大地惊讶了一番,虽然螃蟹美味,也不至于要自己亲自去吧,宫中派个人来学就成了啊,这个也不需要花太长时间。不过考虑到身为万人之上,有些奇怪的想法也不是他这种人可以理解的。昨天自己还想啥时候能进宫里见识见识,没想到这机会就来了。难道这是自己穿越过来附带的技能?心想事成!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郭嘉去宫里这事就这么定了! 就在郭嘉发呆之际,耳边听到石崇的声音道:“小子,还不赶紧接旨,谢主隆恩啊!” 郭嘉这才反应过来,和前世电视里的描述差不多嘛。 “臣接旨,谢主隆恩!”郭嘉大声道。 旁边的男女尽皆哭笑不得,刚才还说他这气质不是一般人,这就暴露了本性。 你一管膳房的家奴,前不久还是劈柴的小厮,竟然自称为臣,那这天下人岂非全是臣。果然是没啥见识啊,臣民不分啊。 张公公倒未在意,转头对石崇说道:“石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其它安排,洒家就带他回宫了。” 石崇道:“公公且稍等,我这边还有些事跟他交代一下,可能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还请稍等片刻。这点薄礼是给给公公的,大老远来一趟,挺辛苦的。”说完,石崇从旁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小盒子,递给张公公。 张公公自知石崇历来以豪爽大方著名,里面的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遂谢道:“没事,这是洒家的份内事。你们有什么就交代一下他吧。” 这边厢,郭嘉被石榴姐带到大厅的侧室,石崇随后也进来了。 石榴姐面露忧色道:“郭嘉,这次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被皇上叫进宫里,但是有点你一定要记住,宫门一如深似海,在宫里一定要少说少看少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不要做一些逾越的事,不然随时脑袋可能落地。而且身为天子均喜怒无常,可能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引起天子的注意。所以一定小心,在里面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只能靠自己了。” 郭嘉道:“谢谢石榴姐关心,我一定会照你说的话去做的。” 虽然郭嘉已经知道石榴姐是什么法王,不管她对别人怎样,但是至少石榴姐一直对他都不错,而且这番话也是为自己好。 石崇这边亦关心道:“郭嘉,宫里这边我刚才也跟张公公说了,如果有啥事让他多担待点,多教教你,你在宫中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懂的你就多问问他。他的话也就是我的话,知道了吗?现在距中秋也就十来天,到时候你就回来了。” 郭嘉知道这石崇看上去很和善,但是实际是个残暴冷酷之人。还好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不然自己可能就真死在他手上了。 什么都听张公公的,难道这张公公也是他们神教中人,那神教的人真是神通广大啊,连皇上身边都安插了他们的人。 “谢谢主人,我一定有事多请教张公公。张公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郭嘉假装老老实实地说道。 “嗯,这就是了。如果在宫中表现好,不但圣上会赏你,你回来,我也会重重赏你的。你赶紧收拾一下吧”石崇承诺道。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请大人放心。”郭嘉说完后,就去自己的小楼里收拾去了。 房间里的东西也没什么是自己的,除了一柄双股剑和一本“书生意气剑谱”,剑谱已经放在安全的地方,双股剑不好带也不好藏啊。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郭嘉干脆将其塞在床底下,相信也没有谁会对一普通家丁床底下感兴趣的。 放好宝剑,本来想和焦三哥打个招呼,但是想到自己以后的路肯定会和焦三不同,还是不要打扰他,避免牵连到他。 郭嘉再次来到大厅,此时张公公已经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喝着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的确是,像他们这种人,虽然是皇帝身边人,但是在宫内还是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而到宫外则不一样,他们代表的是皇上,是皇家的威严,谁人能不给他面子,那就是不给皇上面子,所以在外面那是受尽了尊崇和马屁,大大满足了其虚荣心。 其实他老远就看见了郭嘉进来,直到郭嘉走到他跟前,跟他请安后,他方起身,施施然道:“小郭子,收拾好了?” 郭嘉满头冷汗,真别扭,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感觉我也要去宫里最太监似的。当然他只能心里腹诽,而不敢有所言语或在脸色有所表示,要知道这些宫中的太监可是最会看人脸色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很记仇,如果让他们惦记上了,自己这趟皇宫之行干脆别去了,去了肯定是个死字。 越是这样,郭嘉越发尊敬道:“是的,公公,小的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启程了。” 张公公见到郭嘉这虔诚的态度和老实的摸样,心里感到很满意,嗯,不错,值得调教。 于是二人辞别了众人,坐上宫里派的马车,一路向北往皇宫而来。 过了阊阖门就进了皇宫,此时郭嘉只能随着张公公步行前进,毕竟能在宫中驾车的人凤毛麟角。 第三十四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阳的西晋皇宫是继承东汉及曹魏的皇宫而来,整体格局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部分宫殿变换了名字。 整个皇宫的宫殿依着全宫南北中轴线而建,布局格调严整,排列井然有序,位于中轴线上的共有四座宫殿,分别是太极殿、含章殿、昭阳殿、和欢殿,富丽堂皇、气势磅礴,比之后世的故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在中轴线两侧各有两排宫殿,排列各种殿观阁三十多座,同样是精致华丽、鳞次栉比。 武帝居住于含章殿中,御膳房则在中轴线右侧,含章殿与太极殿之间。 一路上,穿过了无数的回廊和殿堂,把郭嘉的眼睛都看花了,要不是两边站满了披坚执锐的侍卫,估计郭嘉早跑过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了,来一趟不容易啊,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建筑啊。张公公也不停向郭嘉介绍了宫里的基本礼仪和禁忌,郭嘉都认真听着,这可不是小事,一下弄不好,可要掉脑袋的。 来到含章殿外,自有侍卫站立在门口,见是张公公,都慌忙行礼。 张公公道:“陛下在吗?” “公公,陛下在里面呢。” 张公公遂让郭嘉在殿外候着,自行进入宫殿,侍卫未行阻拦。 郭嘉心道:这张公公看样子是陛下的心腹啊,连通传都不用,就直接进去了。 不大一会,张公公出来带郭嘉进殿,侍卫自是又认真搜查了一遍。 张公公在前面领路道:“记得见到陛下要行礼,不要自称臣子了,应该是草民。” 郭嘉道:“晓得了,公公。” 进入大殿,见一豪汉正端坐在大殿长榻之上,头顶金色垂丝玉冕,身穿九龙镶金边黄袍,未及细看,便听张公公道:“陛下,奴才不负所托,已经带来郭嘉。” 郭嘉赶紧跪地道:“草民郭嘉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就听武帝大笑道:“哈哈,你这小子不错,说得太好了,万万岁,深得朕心啊。平身吧。” 郭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现在还没有这个口号啊! 起身后,才及仔细端详。 晋武帝年约五十,生得方面大耳,龙颜准目,自有一股迫人神采,久居上位的气势,最特别的还是他那及地的长发及过膝的双手。 张公公也在旁边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等口才,难怪石崇说这小子文采亦是不凡。 郭嘉接道:“陛下安康长寿仍万民之福,陛下万岁亦是普天之下所有百姓的想法。” 武帝长笑一声道:“真的如此嘛。看样子朕还是深得民心啊。” 郭嘉的这句话又说到武帝司马炎的心里去了,司马氏的政权系其篡权政变而来,所以本身的政治及民众基础并不好,郭嘉的话相当于肯定了司马氏政权已经在民间取得信任和支持。 武帝又道:“这次本来是想让你来给朕的中秋之宴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螃蟹宴,但是突然觉得这样做有点屈才啊。小张子,你说呢?” 张公公道:“陛下所言甚是,奴才在石府亦听石崇及众名士提起,这郭嘉不仅一手螃蟹弄得好,更是文采过人啊。” “这样吧,朕倒是有个提议,太子不是正缺一个少师嘛。我看你俩年龄也相当,这样好了,你就辅助太子吧。” 辅助太子?当今太子不就是后世所谓的傻子皇帝吗?而且这傻子还有个厉害的媳妇,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陛下,草民出身卑贱,亦无一技在身,如果辅助太子,怕是于太子,于国、于民不利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郭嘉再次覆头在地。 武帝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御膳房不是还是少个主管,你就先任这司膳总管,待中秋之宴结束后,你自会石崇府上交割一切事物后,就回宫中复命吧。” 武帝作为帝皇,自是有其心思。 一是他要拉拢郭嘉,借他之手下毒除掉石崇,不给点好处,怎么可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卖命。 二是他的儿子司马衷的确是智商不高,多位臣子都建议其换更换太子,所以身边的的保傅必须是个一般的人,不能背景太深,不然傻儿子还不是被人玩得团团转。所以到现在一直未找到合适人选。 “陛下……”郭嘉还欲再说,被武帝摆手打断,而且面露不愉之色。 郭嘉知道再说可能就要龙颜大怒了,赶紧拜倒在地道:“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小张子,你先出去一下,朕有话对郭嘉说。” 郭嘉心里一愣,皇上还有什么事要跟我交代?竟然连张公公都要回避,难道张公公不是武帝身边的红人? 就在郭嘉忐忑不安的时候,武帝道:“郭嘉,朕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做,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这个时候可不能犹豫,郭嘉迅速答道:“陛下但有吩咐,草民无所不从。” 武帝道:“昨天晚上国舅王恺在回府的路上遇害了。” “啊!” 郭嘉寻思道:难道陛下以为是我杀了? “经过仔细勘查和比对,我们怀疑是日月魔教所为。日月魔教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但是现在居然出现了。日月魔教与王恺并无仇怨,我怀疑是有人与魔教合作,而当今世上敢动国舅的屈指可数,而且国舅虽然奢侈,但亦与人无怨,只有近期与石崇有所争执。” 武帝端起身边的茶水润了口接着道:“石崇是我大晋的顶级门阀,而且家产亦富可敌国,如果其有不臣之心的话,将给朕和天下的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朕希望你到时候回石府好好帮我打听他的行踪,如果有任何不轨之心,你都随时告诉朕。” 说着又从座塌下面掏出了一用纸包,外观并无异常。 “这是千年鹤顶红,条件允许的时候,你给下在其饮食中,如果帮朕除掉这个忧患,朕会重重赏你,少师的位置亦是虚席以待。” 郭嘉两眼直直地看着晋武帝,半天反应不过来,原来给我许了那么多好处,是有这个目的的啊,果然是所图甚大啊。 不过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即使自己不同意,现在皇上已经把这个事告诉了自己,自己做不做都已经知道了,难怪让张公公出去,这个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稳妥,惟一不泄露秘密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给咔嚓了。 郭嘉肃容道:“陛下,草民一定相机行事,在可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个任务。” 武帝道:“好,朕就拭目以待了。” 郭嘉知道完成这个难度不小,而且自己就是真完成了这个任务,估计要想逃出来也比较困难,到时候武帝再把自己供出去,或者悄悄让人把自己杀了,这个事就再无人知了。 果然身在皇家就是心狠手辣啊。真是一石二鸟啊! 第三十五章 深宫佳人 接下来,自是由张公公安排郭嘉休息。 张公公亦未多问,毕竟皇上不想让他知道的还是不要去打听,虽然自己身为宠臣,也应该有所避讳。 郭嘉的住所位于合欢殿右侧的廊庑里,离武帝平时休息的含章殿和御膳房都不远,再往北就是后宫,武帝搜罗的号称一万佳丽全在这后宫住着。 张公公再三叮嘱郭嘉,晚上不要到处乱跑,因为皇宫太大,如果走错了不该去的地,那就是杀头的大罪。然后张公公就走了,因为他要伺候皇上,所以必须时时待命。 夜幕很快降临,宫中也没有认识的人,也无处可去,郭嘉闲来无事,遂用手比划起来,有道是:熟能生巧,武功这种东西更是如此,只有经常重复,才能在关键时候用起来如臂使指。没有武器的效果的确不如手中拿着武器的效果,修炼了半天,体内的易筋经也没运行。 还是老老实实打坐修炼易筋经吧,此乃身体之本,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炼,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已经非常有韧性,普通的击打应该对他没什么作用,应该是快完成初阶的修炼了。 刚坐下臀部还没捂热呢,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清幽的古琴声,琴声如淙淙流水,在山间流淌,水中有无数的花瓣随着流水起伏而下,在流水之畔有一位佳人正在凝望着落花与流水,她在想谁呢?是在想她的爱人吗? 琴声越来越幽怨哀婉,那种声音直入人心,让人感觉如泣如诉,她似乎是在苦等一个征战未归的男子,又像在思念故乡的亲人。琴声又慢慢转高,越来越高亢激荡,琴音里女子似乎已经看透了世事,有一种悲凉沉静的气息,她不信这天命,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 郭嘉寻思:反正也静不下心来,修炼也没啥效果,要不去看看具体是谁弹出这么幽怨的曲子。 轻轻推开门,门外地上如同洒了一层霜,抬头一看,原来是月光照在地面上,今晚的月亮好大好远啊,有一种清冽透骨的味道。 郭嘉循着琴音沿着回廊往北走去,走到一个半月形的拱门门口,上书三个大字“重华宫”,宫门口没有任何人把守。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猫,郭嘉全然忘了张公公跟他所的不要乱闯,郭嘉跨过门槛,放轻脚步慢慢地向里走去,也许是因为距离近了的缘故,这时候的琴声越来越高,仿佛欲冲破云霄,直入九天之外。 “贵嫔娘娘,外面夜露深重,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回房歇息吧!” “婉儿,我没事,你如困了,先行休息吧。” “你不睡,我放心不下啊。那我陪贵嫔娘娘你吧。” 郭嘉转过一个回廊拐角处,看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正在坐在宫中的庭院中,身前放着一具古琴,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只能看见随着双手微动的背影。 女子旁边正站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大大的眼睛,两鬓还扎了两个小辫,煞是可爱。 少女正对着她,看见郭嘉,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楞了一下。 大声斥道:“你是谁,怎么跑我家贵嫔娘娘的宫中来了?” 贵嫔娘娘?那是啥身份,估计是皇上的妃嫔之一,不过既然在这么冷清的地方住着,估计也是不受皇上宠爱的妃子。 郭嘉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贵嫔娘娘三更半夜的在院里弹古琴,扰了我的清梦啊。让人无法入睡啊。” 女子听见有外人进来了,转身站起,婷婷玉立,郭嘉这才发现女子脸上蒙了一层白色的纱巾,只露出脸的上半部,眉如春山山含黛,眼若秋水漾波,清丽明媚,但是神态端庄,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全无石榴姐那种烟视媚行之感。 不过有点遗憾的是不知道面纱下面是如何一番景致。 郭嘉望向这高贵的美女,美女亦在打量她,目光接触,可能是被郭嘉这略带侵犯的眼神所迫,微低螓首,垂下眼光轻柔悦耳的声音道:“左棻行事莽撞,打扰了先生休息,还望先生恕罪。” “贵嫔娘娘,是他无礼,都跑到咱重华宫中来了,待会奴婢告诉皇上,砍了他的头。”旁边的少女大声道。 “婉儿不得无礼,是我们打扰先生休息了,才导致误会的。”左贵嫔柔柔道,随后又幽幽地叹道:“皇上已经快半年没来了!” 郭嘉见他骨肉匀亭,丰姿优雅,艳色虽比不上石榴姐,乖巧及不上紫燕,姿容略逊于绿珠,但是却别有一番幽怨哀婉、楚楚动人的淡雅妩媚,教人倾心,不忍责怪。而且美女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重华宫,也难怪会弹琴发泄感情。 郭嘉亦微微一笑道:“鄙人亦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贵嫔娘娘原谅。我听娘娘琴声里充满着哀怨的气息,想必是胸中有股怨气,弹琴发泄出来也是正常的,不然对身体有碍,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自先行告退。” 说着郭嘉转过身,欲往外走。毕竟孤男寡女的,虽然这里没有人来,但是总归是不好的,自己倒没事,别坏了这么贵嫔娘娘的清誉。在皇宫这个地方,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即使皇上不用,但是如果知道别人沾染了,那也是大罪,不可饶恕。 左贵嫔用那动听的声音说道:“先生请留步!” 左贵嫔本来亦未在意郭嘉,虽然郭嘉长得亦是潇洒俊逸,气质不凡,但是眼神却是灼灼逼人,令人有种心事被看透的感觉。 然而郭嘉的这番话却打动了她,因为在古代能够接触到音乐的人无不是高门士族,而高门士族中能够通过音乐听出其中所蕴含的感情的人并不多,有道是知音难觅,在这深宫之中,竟然能遇到一个懂她音乐的人,真是太难得了。而且重华宫中只有自己和婉儿二人,皇上已经快半年没来了,宫女侍卫太监也除了送点日常用品,也是极少来,能够找个陌生人聊聊天,亦是不错的。 第三十六章 纤指弄琴解谁意 说完,少女婉儿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她,左贵嫔亦觉得自己的话有不妥,感觉自己晶莹剔透的耳根有点红热,忙解释道:“先生,是左棻无礼在先,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先生留步,我向先生敬茶致歉。而且我听先生似乎是擅长音律之人,左棻能否向先生请教一二?” 郭嘉一听如此,心下大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如果有个这样的高贵美女陪自己聊天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遂停下脚步道:“贵嫔娘娘客气了,那鄙人就叨扰一番了。” 少女婉儿在一旁正要说话,左棻怕婉儿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得罪了郭嘉,遂轻摇其玉手,让其勿再言语,同时道:“婉儿,你去沏壶碧螺春出来。” 少女应该与左贵嫔情同手足,甚是听话,只是嘴里气鼓鼓的,很快就从里屋端来了一壶茶,并沏好了两杯。 左棻用那柔若无骨的纤手端起一杯茶,递给郭嘉,玉指不慎与郭嘉的手指相抵,手如触电般飞快缩回,晶莹的耳根再次发烫,娇羞不堪。 郭嘉假装没看见,避免她感觉尴尬。 左棻见郭嘉未反应,遂心里落定,从盘子里捏起另外一杯茶,敬道:“左棻,向先生赔罪了。” 郭嘉亦举起茶杯,微微一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亦要向贵嫔娘娘道歉,打扰了你的清静,真是罪过罪过。” 左棻看着郭嘉那玩世不恭的神态,亦觉好笑,两人亦不像开始那样生分。左棻盈盈笑道道:“先生不要那么生分了,还是叫我左棻吧。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 郭嘉亦洒笑道:“你也别叫我先生了,叫我郭嘉吧,字子龙。” 左棻道:“好,那我叫你郭先生吧。” 郭嘉道:“你是娘娘,我还是得叫你左贵嫔,不然那可是大不敬。” 左棻脸色凄然道:“我这是什么娘娘啊,皇上一年到头也就能来个一、两次,连宫里的太监都不愿来我这。” 郭嘉感觉很奇异,遂问道:“左贵嫔,为什么皇上不来你这啊?” 左棻看了看郭嘉叹道:“皇上后宫佳丽逾万,每天宠幸一个,都要花上几十年,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丑女这啊。” 啊! 难道她这面纱下面是张很吓人的脸?这就是所谓的见光死?那皇上为什么还纳她为妾呢? 哎,算了,估计这也是人家的伤心事,还是少问为妙,毕竟这是皇上的家事。 郭嘉转移话题道:“左贵嫔,你这弹琴技艺很是非凡啊。你是不是练习了很久了?” 一谈到古琴,左棻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轻柔道:“是啊,家兄和我都是从小就开始练习弹琴,先师是嵇中散,可惜师傅死得太早,不然我的技艺当有更大的提升。” 难怪左棻的古琴弹得这么好,原来他的师傅是嵇康,这位号称“竹林七圣”的精神领袖的人物,不但武功盖世,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特别是其琴技,据说已经达到了“和与天地”的最高境界,特别是那首《广陵散》,据说弹出来,惊天地、泣鬼神!不知道有没有传给他们兄妹俩。 郭嘉惊叹道:“难怪呢,嵇中散可是天下大家啊。你们兄妹竟然能成为他的徒弟,真是不简单啊。” 左棻崇敬地答道:“是啊,可惜我师傅生不逢时啊。” 说到这里,左棻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不禁眼圈微红,世人都以为能进宫伺候皇上是一种荣幸,殊不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郭嘉一看,知道她有想起了伤心的事,赶紧道:“左贵妃,我这有首新做曲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弹出来。” 一提到琴曲,左棻心情好了点道:“郭先生,要不麻烦你亲自操琴,给我听一下?” 郭嘉立马傻眼了,自己操,那有点困难啊,灵机一动道:“我习武之时,不慎伤了手部筋脉,手指无法用力拨弦,所以还是你亲自操琴吧。我将曲调哼给你听。” 左棻声怀歉意道:“我不知先生还有这等痛苦,请先生勿怪!” 在左棻看来,一个人懂音律的人,不能弹琴是何等的痛苦。 左棻拢了拢裙摆,神情恬淡安静地坐在古琴前,纤纤十指抚在琴弦上,冰肌玉骨令人目眩神迷,不能自已,郭嘉感慨到这双手不弹琴真是浪费了啊。 郭嘉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心里却在嘀咕,唱什么歌呢,突然想到《我的歌声里》,这首歌在他穿越之前那段时间还比较流行,唱的时候当然不能忘了把歌声改成琴声,开腔唱道: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可是你偏又这样,在我不知不觉中 悄悄的消失,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剩下的只是回忆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还记得我们曾经,肩并肩一起走过,那段繁华巷口 尽管你我是陌生人,是过路人,但彼此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 一个眼神,一个心跳。 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好像是 一场梦境,命中注定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 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 …… 郭嘉刚开始唱的时候,左棻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随着旋律的起伏,曲调渐入佳境后,左棻瞠目结舌地看着郭嘉,这是什么旋律啊,虽然自己从来未听过这种曲调,但是却是能感觉到这是一种新的音乐形式,令人耳目一新,而且音乐里同样表达了主人公对恋人的那种思念之情,虽然人不在,情已逝,但却刻骨铭心,自己何时能遇到这种爱情啊。 第三十七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了郭嘉一眼,会是他吗? 这时恰好郭嘉望向他,两人四目交投,目光一触即分,左棻俏脸一红,玉脸霞飞,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郭嘉不禁心动不已,道:“左贵嫔,此曲如何?” 左棻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啊。自先师仙去后,我以为再也不会听到比先师所著的更好的曲子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深宫之中遇见,真是左棻大幸啊!没想到先生竟有如此傲世才华!” 郭嘉不仅老脸通红,虽然剽窃后人的成果不是此一次,但是欺骗这等美女是何等的罪过啊。 左棻异彩涟涟地看着郭嘉道:“不知道先生这首曲子,是写给哪位佳人的呢?她竟有如此荣幸?” 写给哪位佳人?郭嘉心想:我倒是想啊,不过好像石榴姐、绿珠和紫燕都没给我这个机会。反正一次也是骗,两次也是骗。就当我哄你开心吧,想着就望着左棻的眼睛认真道:“我说是见到夫人你之后,产生的灵感,临时所做,不知道夫人相不相信?” 左棻听到郭嘉不再叫她贵嫔,心里一动,又听到他后面的话,更是感动不已,这么多年来何尝有人这么对她说过此等话啊。 武帝整天流连于万千佳丽之中,一年也难得几次来此,来此亦不过是听她弹琴做赋,从来没有跟她谈过感情,更不用说此等甜言蜜语。 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左棻口里还是惊讶道:“妾身何等何能得到先生如此抬爱?” 郭嘉出口道:“夫人你如此气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激发了郭嘉的灵感,所以做出了此曲,郭嘉还得感谢姑娘,不然在这深宫之内,我郭嘉怎么能做出这种超出自己水平的曲谱呢。” 左棻这才想起没问郭嘉为什么来到这宫中,问道:“先生,你怎么能来了皇宫啊?之前妾身并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公公吗?” 郭嘉听得直冒冷汗,尴尬无比解释道:“夫人,我不是公公,我是今日来的宫里,之前我在石崇大人府上。” 左棻惊讶道:“先生原来是石崇府上的人啊,那你怎么跑宫里来了啊?而且我看武帝对石崇大人似乎意见很大,几次来我这都听他发过脾气。” 郭嘉一听此话,寻思道:果然武帝对石崇大人是怨念久已,此次下毒应该是谋划许久才下的计策。 郭嘉道:“石崇大人的事我不是太清楚,我只是负责石崇大人府上的膳食,此次进宫是皇上要我为他做一次中秋之夜的螃蟹宴,我已被皇上命为司膳总管” 左棻惊讶道:“你竟然还懂得料理膳食啊!而且螃蟹也能吃吗?” 郭嘉道:“是的,以后有机会我给夫人尝尝。” 左棻笑道:“没事,中秋之夜妾身就能尝到了,因为到时候皇上会带上宫中的妃嫔一起团聚。” 左棻道:“对了,先生在石崇大人府上见过左思吗?” 郭嘉道:“见过啊,左思大人那可是名满洛城的大家啊,当年一篇《三都赋》可是震惊天下,令人无数才子文人折腰啊。夫人为何如此一问?” 难不成这左棻对这左思有意? 左棻可能有点看出郭嘉的心思,微笑道:“他是我兄长,自从我入宫后就一直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郭嘉目瞪口呆道:“左思是你兄长啊,真是没想到啊。前两天在石府的宴会上看到他,气色还不错,只是有点孤僻。” 左棻道:“妾身这兄长因为容貌丑陋,自小就比较孤僻,不喜与人来往,后来把全身的精力都放在求学、习武之上,终于十年之后,写出了使他名扬天下的《三都赋》。妾身与他感情甚笃,所以也为他感到高兴。只是来了宫中之后,不得随意出宫,故一直未曾得知其情形。” 郭嘉亦被古代残酷的后宫制度震动。宫女一般入宫以后,就很难再出宫,即使如她地位较高的妃嫔要回家探亲,也得经皇上和皇后同意,否则就不得出宫。所以很多宫女就是进宫以后,一辈子就消耗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好一点的得到皇上宠爱,升为妃嫔,如果能生个子女,倒能母凭子贵落个不错的下半生,如果不能生子,则只能是进入冷宫或者出家为尼,最惨的是没得皇上宠幸的,最后只能孤苦老死或者陪葬。 郭嘉亦为左棻这等佳丽感到惋惜,这种年纪在后世正是妙龄之际,可以肆意的追求爱情,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在这个时代,她们只能被皇权所缚,即使自己不愿意,但是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就必须乖乖进宫来,也许皇上占着茅坑不拉屎,一辈子都不会碰她一次,但是也不允许她们再嫁。 虽然自己有这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超前的知识,但是要想改变这几千来这陋习,亦不是自己可以撼动的,这片土地还要经过一千七百多年,才能真正进入男女平等。想到此处,郭嘉又不由地心灰意冷,可怜自己昂昂七尺男儿,竟然只能看着此等美人老死于宫中而不能有所作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哎!”郭嘉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左棻亦是感觉到了郭嘉心意,可惜自己未在入宫之前遇到郭嘉。 既然现实太残酷,那就寄情于琴声与天地吧,左棻再次抚琴,弹奏起这首《我的琴声里》,不亏为琴术大家,左棻弹得曲调完全与郭嘉哼得一样,一丝也没走调。 在弹奏了几遍后,弹得越发纯熟圆满,而且还轻轻地唱了起来,唱出来的感觉完全超过了郭嘉所唱,更让人心醉感动。 郭嘉心里不由地升起了一股轻柔蜜意,在这样的深夜里,有如此美女为你一个人抚琴而歌,还有什么比这更自豪满足的,难怪多少君王爱江山更爱美人。 可是想到她被武帝弃若敝屣般丢在这冷清的宫中,他就感到可惜,这宫中数万宫女、妃嫔又有多少跟这一样被冷落的美人呢,真是暴殄天物啊!很快就会他不由地又想到了绿珠,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竟然不惜跳下高楼。待到“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之时,会有更多的红颜在这乱世之中挣扎丧命,被这些暴君和王者如物品般夺来夺去,甚至虐杀。 郭嘉的内心再次涌起了豪情壮气,既然自己穿越重生而来,也许就是天命赋予自己的职责,去解救这个时代被束缚的美人和被压抑的人性。 第三十八章 穷奢极欲的帝王食谱 第二天一大早,张公公就来叫醒郭嘉。 郭嘉昨日陪左棻听了一晚的古琴,本来听了几遍就要走,但是左棻硬是拽着他又聊了半天的琴,他哪懂古琴啊,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没办法,只好又给她盗版了几首现代歌曲。最后要不是看在郭嘉哈欠连连的份上,左棻还不会放他走,并且承诺今天晚上还过去才放他回来睡觉。 张公公用那公鸭嗓子问道:“郭总管,昨天睡得可好啊?” 郭嘉满头冷汗道:“公公,睡得挺好的。公公还是叫我郭嘉吧。” “嘎嘎,以后咱俩就是平级,洒家怎么能叫你郭嘉呢,皇上知道可是要怪奴才的,我现在带你去御膳房吧。” “好勒,多谢公公了。” 两人穿回廊,转朱阁,经过了林林总总的殿堂、楼阁、园林等等,无不法度严谨,气象辉煌,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是景,比之后世的故宫更华丽堂皇,令人赞叹不已。 想到自己竟然能进入这千年前的中原心脏,见识到此等景致,不由地生出顾盼自豪的成就感。 郭嘉不由地心想:如果有一日,能够成为这里的主人是不是会有更大的满足感呢? 就在郭嘉神思不属、浮想联翩之际,张公公道:“郭总管,到了。” 御膳房是一栋巨大的木质建筑,面积大概在一千平左右,用屏风将整个大房分隔开,成扇子形排开,分别是荤局、素局、挂炉局、点心局、酒水局、饭局。 荤局主管鸡、鸭、鱼、肉及各类生猛海味、飞禽走兽。素局主管各类生鲜素菜及果品,如青菜、干菜及各类瓜果。挂炉局负责各类烧、烤类菜点及炭火。点心局负责各类包子、饺子、馒头、面饼等面食及甜品糕点。酒水局主管各种白酒、米酒、果酒等酒类、茶水及汤水。饭局则主管熬制各种粥、饭及粗粮食物。 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皇帝的食用绝非常人可比,从材料的选择到烹制都由专人负责。御膳房里摆满了各类食材,诸如北海一斤重的鲍鱼、东海的鲨鱼翅,南海礁上的极品燕窝,大兴安岭的巨熊掌、东北山林的飞龙鸟,高句丽进贡的千年老参,荆州神农架的金丝猴脑,交州进贡的无核荔枝,大理进贡的芒果、榴莲等等无一不足,只要是能想到的山珍、海味、珍禽、异兽、鲜蔬、名果的食材这里都有。 帝王一顿餐,百姓数年粮。皇上最普通的一顿餐,大概要做50多道,虽然皇上不一定都吃,但是这个规矩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其他的皇后、妃嫔、太子等每顿少的也有十几道。要制作这么多人的饮食,就要处理大量的食材,当然如果是赶上了大喜的日子,比如皇帝大婚、皇上得子,中秋、春节等日子,甚至要筵开百席,摆上上千道菜,所以御膳房里是里面的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川流不息,不时飘出各种香味,令人食指大动,食欲大振。 据张公公介绍,御膳房这五个膳局分别各有一个司膳总管,每个总管下面又有2个庖长,2个副庖长,每个庖长下面都有10个庖丁。郭嘉此次被武帝任命为荤局的司膳总管,全权统筹策划这次中秋的螃蟹宴。 荤局之前的司膳总管因为年龄过大,已经告老还乡了,所以这次空出来的司膳总管就由郭嘉接任。 张公公带郭嘉跟其余五局的总管都打了照面,让他影响最深的分别是素局的祝英台和酒水局的杜育,不知道这祝英台是否就是那历史上男扮女装的祝英台呢?不过细看来似乎不太像,虽然皮肤的看上去很白皙,长得也挺清秀,甚至看上去有点脂粉气,但是那喉结可不是假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个叫梁山伯的。郭嘉恶趣味的想到。 杜育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没想到他竟然是御膳房的酒水局司膳总管,石崇府上真是三教九流都有啊。 杜育风姿过人,一表人才,看上去就像个翩翩少年郎,没想到竟然擅于造酒和煮茶。 也只有这两个总管对他露出了善意的表情,另外三个总管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郭嘉感到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有得罪过他们? 和五位膳局总管见过后,张公公带郭嘉来到位于最北边最大的一个膳局区——荤局区,自古以来中国就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习俗。孔子就发出过感慨:三月不知肉味。可见肉在中国饮食文化中的地位,所以荤局区是所有膳食区最大的,也是理所当然。 四位庖长和四十个庖丁已经站在膳局口上等待郭嘉和张公公,郭嘉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威信,应该是他们知道张公公亲自带自己过来,给他一个面子。不过这倒无所谓,只要在这几日的工作中配合他做好这次的螃蟹宴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很多东西往往是事与愿违。张公公向众人介绍了一下郭嘉,以及郭嘉后期负责的事情。大家都沉默不语,并没有马上附和他或者表示欢迎,特别是四位庖长更是一脸的愤愤不平,怨恨之情洋溢于表。张公公亦未多说,交代了一下其它的琐事细节后,就以武帝身边无人,需要照顾为由离开了。 郭嘉向荤局众人施礼道:“郭嘉初来咋到,以后还仗各位兄弟多担待,多多指教。” 其中一个高大壮硕的庖长冷笑道:“我们哪敢指教你,你是我们的头,得多指教我们。” 郭嘉听出了这个庖长话里的怨念,看其它几位庖长和庖丁也都一个神情,心想我刚来也没得罪他们啊,怎么对我好像意见挺大的,淡然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壮硕的庖长傲然道:“在下庖长王小鱼。” 郭嘉微笑道:“不知道阁下是否对在下有啥意见?如果有,可以说出来,我不是不能容人之人。” 庖长王小鱼道:“好,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几位庖长在宫内十几年,从普通的庖丁起步,经过了多少年的磨练和学习,才能到今日这庖长之位,而你区区一小孩,做过几年菜肴?有何能耐?竟然一来就爬在我们上面,你让我们这帮人老脸往哪放?” 王小鱼说话的时候,另外三位庖长在旁边袖手旁观,虽然他们没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似乎也是深以为然。哪些庖丁都是以这几位庖长马首是瞻,所以也是用一副幸灾乐祸、看大戏的表情,对他们来说,谁做总管都一样,反正也轮不到他们。 郭嘉心道:原来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啊! 这么说来,必须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第三十九章 失传的庖丁解牛刀法 郭嘉冷笑道:“这个是圣上的旨意,如果王师傅有啥意见可以跟圣上去提!你是想违抗圣旨了?当然如果王师傅有啥好的建议,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王小鱼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圣上的旨意,是圣上的旨意,但是如果要我们听你的,你得拿出点实力,不然休怪我们不尊重你。”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是打算先把我打败了,让我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呆下去,自己请辞,那皇上就不会怪罪了。 郭嘉不怒反笑道:“好啊,那怎么个实力法?” 王小鱼道:“庖厨的基本功有刀工、掌握火候和镬功三块,咱们比比这三样,如果你能胜过我,那我就认可你了,以后但有指示,无所不从。当然,输了你就自动离开吧,我也不为难你。” 郭嘉寻思道:在我没有内力前,可能还不敢和你比,但是现在用我二十多年的内力加上我比你多的一千多年的知识,还比不过你一小厨子,那我还是赶紧找块豆腐撞死吧。 不过你这里有四个庖长,每个都比一遍,虽然体力没什么问题,但是那我岂不是一点自主也没有,被你牵着走,即使我赢了,也不能树立威信。 郭嘉犹豫半天,假装不情愿道:“那我赢了你,其它人不认可怎么办?要不你们几个人推举一个出来吧,只要能胜过我,我就自动请辞。但是如果输了,就以后都听我的,我没时间每个跟你们较量。” 王小鱼听完郭嘉的话,沉思了一会,转头往向其它几位庖长,几位庖长眼神交流后皆道:“只要你赢了王庖长,我们也自动认输了,以后一切皆听你的。” 其实其余几个庖长心里也有数,王小鱼在他们几个人中,虽然不一定强过他们,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强过他,他们几个厨艺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伯仲,所以只要郭嘉能赢他,他们再比试也没有啥意义,只是徒惹笑话。 郭嘉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找个中立的裁判者吧,要不我们把其它几位膳局的总管叫过来做裁判,他们应该是和双方都没有厉害关系。” 王小鱼当然未有意见,毕竟郭嘉刚来,甚至还不如他们和其它几位总管的关系好,他们肯定不会偏向他,当然也不一定会偏向自己。 很快,一会庖长过去将情况一说,几位膳局的总管就跟着过来了,他们也想了解一下这么年轻的膳局总管到底有啥技能,竟然这么年轻就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第一局:刀工。 王小鱼和郭嘉每人手上拿了一条北海冰龙鱼,这种鱼表面的鳞片就如龙的鳞片一样,又细又密,层层叠叠,又冰又滑,别说用刀去切,甚至就是抓在手里,没有一定功底的人,也会哧溜一下就窜出去了,滑不溜秋的。而且这种鱼的鱼胆有剧毒,刀法不熟练的,一旦没处理好内脏,导致鱼胆破裂,那这条鱼就浪费了。这种鱼因为长年生活在北海冰下,所以十分难得,浪费一条,就相当于浪费了一两金子,他们这些庖厨一年的薪俸也不过一两金子,所以这道菜一般都要庖长级别的人亲自处理。 他们现在比的就是看谁能把冰龙鱼的肉从鱼骨上剔出来,而且还要不能弄破鱼胆。 王小鱼将一条活蹦乱跳的冰龙鱼拿着手上,顺势朝砧板上一甩,把鱼就震晕了,按住鱼头,开始用锋利的厨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从鱼尾顺着鱼的椎骨往鱼头方向刮去,伴着“滋滋声”,一片片的鱼鳞如同飞花般,在砧板上洒落,冰鱼身上没出一滴血,果然刀工不凡。 王小鱼突然发现没听到郭嘉那边的声响,扭头一看,只见他正负手看自己弄呢。看样子,是不会弄啊,估计你小子冰龙鱼都没见过吧。不过也不怕你,如果我王小鱼的刀工技艺是这么容易被学去的,那我也不叫“王小鱼”了。 这边郭嘉却想到:虽然我也可以像他这样,但是那样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怎么才能更有冲击力呢? 就在郭嘉思绪万千之际,王小鱼已经开始从冰龙鱼身上剔出一片片细腻的鱼片了。 除了王小鱼没时间关心他外,众人都很纳闷地望着郭嘉,难道他已经被这种刀工吓着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主持这事了,还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呢。 郭嘉知道这时候再不动手,王小鱼就要弄完了。 郭嘉顺手把鱼往空中一抛,只见这冰龙鱼如鱼跃龙门般在空中摇头摆尾,似乎要破空而去。 “啊”众人都一阵惊呼。 据说冰龙鱼之所以加上一个龙字,据说活过千年的冰龙鱼,最后都能腾空化龙而去。这普通的冰龙鱼虽然不能飞,但是在空中乱窜几下还是可以的。 郭嘉这么一抛,那冰龙鱼在空中怎么可能老实不动,而且要凌空接住那得多困难啊。 王小鱼也听见了大家的惊呼声,回头瞄了一眼,看见冰龙鱼在空中翻转,心里骂了一声:“***,跟你这种人比,都丢我的脸啊。”不过他也没时间想太多,因为他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因为鱼片已经片到冰龙鱼的内脏部分,一不慎就可能弄破鱼胆,那这次就算失败了。 众人正惊魂未定,没想到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郭嘉突然举刀跃起,朝冰龙鱼挥去,众人只见空中刀光漫天,一大片雪白的刀影罩住了冰龙鱼,刷刷刷刷的的声音响个不停,弹指之间,众人看见无所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悠悠地落在了砧板上,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待最后一片雪花飘落,漫天的刀光也消失殆尽,郭嘉亦缓缓地从空中落在了砧板前,顺势把厨刀放在了砧板上,众人发现厨刀上面有一个完整的鱼骨架,鱼骨架里面正是鱼的内脏部分。 原来刚才飘落的雪花是一片片被削下来的雪片啊,因为削得太细太薄,所以感觉像雪花一样。 众人无不看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甚至忘了鼓掌叫好。 这种刀法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刀工的最高的境界,庖丁解牛之术了吧? 第四十章 再下一城 这时候王小鱼也已经弄完了他的最后一片鱼,正想讽刺一下郭嘉。突然发现周围没了声音,奇怪地转过身,这才看见郭嘉的砧板上已经切好的冰龙鱼片,还有那块完整的鱼骨和没有任何破坏的内脏。 王小鱼惊得一身冷汗,他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变魔术的? 郭嘉看着众人的各异的表情,心道:果然镇住了他们。 待大家稍微缓过来点,只听祝英台问道:“郭兄,你这手刀工是否就是失传已久的庖丁解牛之术?” 郭嘉当然没有否认,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各种有世家渊源背景的人都相当崇拜和尊敬。随口答道:“是的,这就是春秋时期流传下来的庖丁解牛之术。”心里当然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庖丁解牛之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解牛的庖丁肯定是个武功高手,不但有敏锐的观察力,而且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所以他能够根据内力判断所屠宰动物的血流、筋骨、皮肉等的分布,从而在脑海中形成一个立体的形象上,然后再通过细腻熟练的刀法剔出了一个完整的牛骨架。 而后世之所以没有这种人,是因为没有哪个武林高手会将自己的技艺放在厨艺上,这简直是对武艺的践踏和不尊重,没有哪个高手是为了做厨子而去学武的。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人会所谓的庖丁解牛之术。 而郭嘉也是无意中想到如此应用,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当然这既得益于他深厚的内力和近期的剑术修炼,亦得益于他之前数年的劈柴之功,那么重的斧头他都能使得举重若轻,更何况一把菜刀呢。 众人听此,无不恍然大悟,难怪呢,输给这种传说中的技艺,不冤啊! 王小鱼有点郁闷,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还有两局。 第二局! 对火候的掌握。 火候也是真正的大厨必须掌握的,因为如果火候不会掌握,那再好的食材也做不出那种精髓和本质,甚至会糟践了食材。 比如这冰龙鱼,如果火候不到,则会无法入味,进口里有种冰冷的感觉,让人口腔麻木,食之无味,甚至对体质偏寒、虚弱的人,会加重病情。 如果火候过了呢,则会甘味浓重,就像破絮一样,吃在口里,有种肥腻的感觉,跟吃肥肉一样,亦失去了其本味。 只有火候刚好,则即保持了其鱼的鲜味,又不至于过甘,而是清淡爽口,舒爽滑溜,入口即化,吃在口里就像夏天吃了西瓜,冬天喝了暖茶,真正是片片沁人心脾。 郭嘉将刚才削好的冰龙鱼片放入加好了玉泉山水的镬釜中,开始在里面加各种调料,当然鱼本身就带有鲜味,所以各种辅料没必要加太多,只是微量就好,这个最重要的还是火候。 郭嘉通过内力不断的输出,将镬釜周围的火力控制在一个相同的温度,避免某个位置火候太大,某些位置火候太小。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镬釜周围很少冒出了丝丝蒸气,冰龙鱼的鲜味也溢出了不少,众人不由自主地用鼻子闻了闻,真是香啊!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郭嘉先撤了灶台的火,将冰龙鱼从镬釜里用汤匙及筷子夹了出来,每一片鱼肉都是那样的雪白细腻,而且没有一点破碎和散开,只要火候有一点不到家,因为每片鱼所受的火力不同,就很容易有的地方过烂,有的地方不够,整个鱼片受火力不均,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散架成碎末。所以从这鱼片的外观看,这火候的确是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色、香都俱全了,就查那味了。 几位膳局总管裁判,用筷子夹了一片,轻轻地递进嘴里,刚进嘴里就感觉到一股清爽醇香的滋味,充斥于唇齿间,正待用牙齿去咀嚼这鱼片,已经被口里的热度所融化,就如一股清泉从山间落下,通过喉咙直接进入胃里,口齿生津,然后遍体通透清凉,犹如在夏夜的凉风吹拂而过,爽啊! 众裁判又将剩余的鱼片尽皆瓜分完毕,这么好吃的鱼片如果不吃那才是傻子呢。就连祝英台这么文雅的人,都不顾形象连着抢了好几块。 其余众人皆看得不知所措!有那么好吃吗?众总管可是天天在膳房待着的,什么样的东西没吃过啊,今天竟然为了这么一条鱼就差没打起来。 这时,王小鱼的冰龙鱼也出炉了。他刚才一看郭嘉的都做好了,赶紧给自己的炉火又添了把柴,终于提高了点速度,但是殊不知这样更容易忙中出错。 果然,刚取出来,王小鱼脸色就大变,原来他的鱼有几片已经烧焦了,本来香气满屋的膳房中突然多出几丝焦糊的味道。众人皆朝王小鱼看去,今日看样子王小鱼是要栽了。 几位裁判本来想夹几块看上去还没烧焦的鱼片尝一下,不过还没夹住,鱼片就全散了,有个别没散的,刚放进口里,口里就升起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浑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 “呸”一口吐了出来,几位裁判都不一而同的摇了摇头,很显然这局王小鱼又输了。 第三局! 镬功。 就在酒水局杜育宣布开始的时候,王小鱼恨恨地看了两眼郭嘉后道:“众位总管,这局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众人皆哗然。不过转念一想也了然于心,毕竟三局已经输了两局,第三局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如果第三局再输得跟前两局一样难看,那今后他王小鱼也不用在御膳房里待下去了。这样直接认输,还顾全了脸面,显得自己有度量。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事也不必太绝,所以郭嘉最后也应和道:“王师傅,厨艺实属不凡,就到这吧。今日我刚来,还有很多事要跟各位请教。” 经郭嘉这么一转移,众人也不再多说啥,自是轰然应诺,各自散了。几位裁判者也都了解了郭嘉的实力,亦不以为意,纷纷告别,并嘱咐有空多交流,便各自回局。 剩下的荤局的几位庖长见识了郭嘉的技艺以后,也认识到郭嘉的确有这个实力,指导他们,各个虽然口里没说,心里亦是折服,毕竟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冲突。 郭嘉与各位庖长就荤局的一些事务进行了请教,并坦率地告诉他们,自己并不会过多的参与荤局的事务,他此次主要是以中秋的螃蟹宴为主,其余各项膳房事务还是按以前的老规矩。 众庖长自是高兴不已,每次新的膳房总管上任,总是要烧几把火折腾一下,而且总想插手他们的事务,导致他们的工作一片混乱。这位总管竟然对他们完全放权,早知道如此,他们之前还弄个技艺对决干嘛。 交待完正事后,郭嘉突然想到这食用螃蟹可能还需要配合着饮些上等温热的花雕酒是最好,这个事还需要和酒水局的杜育商量一下,于是跟王小鱼几位庖长招呼一声就走了。 第四十一章 小试身手 郭嘉来找杜育的时候,杜育正无所事事、自得其乐地坐在太师椅上品茗呢,另一头坐着素局的祝英台,两人旁边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在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和他说着啥呢。看着杜育那悠闲的样子,郭嘉不禁心里羡慕得不得了,还是酒水局和素局最舒服啊,而且下面都是一堆美女,这男女搭配,就是干活不累啊! 杜育和祝英台看到郭嘉过来,连忙起身招呼,众婢女丫鬟看见郭嘉过来,知道他找杜育有事,遂纷纷退下,但是也不忘抛几个媚眼,这晋朝的美女就是胆大,搞得郭嘉心都乱了,还好最近接触了不少顶级美女,对普通美女多少有点免疫力了。 杜育未语先笑道:“郭总管,怎么样,我这手下的美女可有中意的?我可以牵线哦。” 郭嘉心道:“这些丫鬟婢女虽然只是下等人,那也是宫里人,都属于皇帝的禁脔,谁敢动啊!” 当然他知道杜育这是开玩笑,亦回击道:“中意的太多了,就怕杜总管不舍得割爱啊,哈哈……” 杜育微笑道:“这话只能出你我之口,入你我之耳,可千万别传出去了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到时候你我就百口莫辩,一身麻烦了。” 郭嘉点头道:“杜总管所言极是!”然后又转身对祝英台打趣道:“祝总管应该也不会传出去吧?” 还未待祝英台答话,杜育抢先道:“我们祝兄对美女没有任何兴趣,哈哈,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嚼舌根了。” 郭嘉一听,望了祝英台一眼,果然他听了杜育的话,脸色毫无变化,心道:难道这祝英台真是女的?不然怎么能对如此之多的美女佳丽不感兴趣。到底是男是女呢?郭嘉想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祝英台的胸部,上下左右扫了几遍,还是没看出来有啥异样。唯一的异样还是皮肤太好,脂粉气有点重,不过这晋朝的帅哥一般也都偏阴柔点,比如潘安、陆机陆云,还有眼前这个杜育。 算了,想多了也没啥用,反正自己暂时也无心猎艳,只是出于对历史的好奇,而且说不定祝英台隐瞒身份进来有啥要事呢,要是因此影响了她,估计又要惹来一身麻烦。现在自己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思索中,杜育朗声问道:“郭总管,所谓何事而来?” 郭嘉痛快地答道:“是为中秋之夜螃蟹宴而来,对杜总管有所求啊!” 杜育再次玩笑道:“我们这几位总管都要好好的配合你,之前张公公已经说了,你就别客气了。不过如果你真有诚意,我倒是希望你能把那手庖丁解牛之术传授于我?” 郭嘉道:“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这其实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事,就像杜总管负责酒局这么多年,杯里是什么样的茶,只要一闻就知道,什么样的酒好还是不好,一尝就能分辨,万事万物,无不出其右。” 半天没说话的祝英台对这句深以为然、深有同感,附和道:“这倒是事实,练武、读书、学各种技艺,无非就是个熟能生巧而已。” 接着祝英台说道:“我看郭总管在展示刀工那局,表现出来的身手和技法似乎蕴含着某种武学的韵味,而且是达到了一定水准的武学境界,特别是你那纵身一跃,更像是某种武功的身法,矫捷异常。郭总管是不是练过武?” 旁边站立的杜育亦跟进道:“的确是如此,刚才我还和祝兄议论你这个事呢,真是经不起念叨啊!郭总管,你亦不必担心,御膳房虽然不是供奉堂和宫廷禁卫,但是身怀武技之人亦不在少数,我和祝兄亦是学武之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泄露你的秘密” 闻听此言,郭嘉大感震惊,没想到两个膳房的总管竟然能看出自己身负某种武功,皇宫大内真是有高人啊。 郭嘉与两人目光相交,两人的眼神淡定,清澈透亮,两人应该是可交之人,不像奸佞之徒。郭嘉道:“没想到两位是深藏不露啊!既然两位这位坦诚,我郭嘉亦不是惺惺作态之人,我的刀工里面的确是借鉴了我的功法。” 杜育和祝英台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杜育道:“我等闲来无事,要不咱们三个比划比划一下?”杜育一副唯恐天下不乱,跃跃欲试的神态。 祝英台站在身边亦是一副很期待的表情,令郭嘉愕然不已,这两人看样子都是好武之人啊,应该去行走江湖或者进入各大门派啊,怎么跑到宫里做御厨来了啊。 当然郭嘉也是好武之人,自从自己得到了《易筋经》、《书生意气剑》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埋头苦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准。 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何不试一试,也好知道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这样学起来也有劲也有目标。难怪说侠以武犯禁,人有了武功,就忍不住想施展,这样就容易起纷争,不过在乱世之中如果没有点武功,别说保护家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能顾全。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郭嘉道:“恭谨不如从命,两位总管,是怎么,咱们仨一起群斗吗?” 杜育大感汗颜道:“这个有点困难,一是空间太小,三个同时没法施展,二是太混乱,无法达到切磋的目的。” 祝英台在一旁接茬道:“我和杜总管以前比试过几次,我俩的实力不相上下,今天就你和我俩一一试招,点到为止,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杜育尴尬笑道:“祝兄还是太客气了啊,其实她的实力还是要较我略胜一筹。不妨由我先和你比划,如果你能胜我,那你再和祝兄过两招。” 郭嘉道:“杜总管,所言极是,就按此安排。你用啥武器?” 杜育道:“我不用武器,我的武器就是我的一双手,不过你不用觉得占了我的便宜,我学的是拳,这双拳可不下于一般的武器。” 祝英台亦提醒道:“郭总管,杜兄的一对拳头可不下于一般的利剑兵器,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郭嘉思量道:我倒也想用拳,可惜我也没学过啥拳法,只能还是用我的剑吧。但是剑不在身边啊。 正当郭嘉踌躇的时候,杜育道:“郭兄,你用何武器?” “我用的是剑,可是我的剑没带进宫里,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 杜育笑道:“武器都是不让带进宫里的。祝兄用的也是剑,我这里有平时削好的木剑,你就凑合着用吧。”说着,他就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木质的剑。 郭嘉接过宝剑,虽然没有锋利的剑身,剑刃,但是重量和剑尖都和平常的宝剑无二致,郭嘉用手顺手反手随意挽了几个剑花,嗯,感觉还是不错。 杜育从身上掏出一双银色的手套,细致地戴在了两手上,材质看样子不错,应该是特殊的皮质做的。 这边祝英台道:“两位可准备妥当?”说着,顺手把房门带上了,避免影响外面的仆人干活。 “好” “好” 战斗开始! 第四十二章 北芒神拳 杜育右手撩了一下衣摆,左手向外摊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摆开架势,脸上一片肃杀,再无方才戏笑之颜。 郭嘉亦手抚长剑,缓缓集气,蓄势待发。 祝英台亦站开去,避免影响两人发挥,房间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有从外面不时传来的喧闹声。 谋定而后动! 后发制人! 两人都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一直在等待对方先出招,终于两人的气势都蓄到了极点,杀气如浪潮般向对方涌去。 杜育大喝一声,满屋的桌椅都震了一下,跟着右手运腕一转,利拳犹如一重磅大锤,在空中幻化成一条咆哮的龙头,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郭嘉而来。 郭嘉亦长啸一声,踏前半步,书生意气剑第六式“飞流直下三千尺”,只见木剑自上而下奔杜育的面门而来,风声呼啸,劲锐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一丈的距离眨眼之间就越过,破风声临近。 是杜育的拳先击中郭嘉? 还是郭嘉的剑先劈中杜育? 然而预想中的情形没有出现。 只听见“砰”的一声,杜育的重拳与郭嘉的木剑撞击在一块,四散的劲气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霍!霍!” 两人齐齐闷哼一声。 郭嘉的身体晃了晃,杜育则后退了三步。 郭嘉惊讶于杜育的强悍,竟然单拼肉拳就能与自己的木剑想抗衡,而且这一剑可是有自己二十年功力做基础的。 杜育则更是震惊,没想到郭嘉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无功而返,而且还后退了几步。 祝英台亦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这郭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功力竟如此深厚,自己虽然比杜育略胜一筹,那也只是在杜育没有全力发挥的情况下,真正相交,鹿死谁手未为可知! 知道郭嘉的功力如此深厚,杜育不禁反喜道:“郭总管,没想到你的功力这么深厚,我可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郭嘉大笑道:“杜总管,正等你呢。拿出真功夫吧。” 杜育两手紧握成拳,关节相抵,指骨咯吱作响,两腿微微内转,低垂的双目突然一睁,厉芒电射而出。 一声暴喝,双拳一振,一连串的拳芒在身前一丈的空间中狂飞乱舞,身影闪动,脚下不停地变换方位,朝郭嘉发起攻击。 看着满天的拳影,郭嘉不禁收摄心声,露出凝重的神色。 仗许的距离刹那之间就越过,重重叠叠的拳影,罩向郭嘉的每一个要害穴位。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郭嘉往后疾退,一边施出两式剑招,先避其锐,郭嘉就犹如汪洋中的一条船,在漫天的拳影中穿梭,摇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拳影所吞噬。 见郭嘉后退,杜育更是得势不饶人,爆喝连连,裹挟着庞大的拳势,身形向左右闪电急变,每一变化,都伴随着无数的拳影有如狂风暴雨般,从各个不容的角度袭向郭嘉。 郭嘉一退再退,眼看就要退到背后的墙壁之上,郭嘉手中木剑施出一式“大鹏一日同风起”,催发出一道柔和的气劲,往追来的拳影送去。 杜育大奇,在此等已催至巅峰的拳势之下,难道他还要和自己硬拼?难道他的功力已经到达了上品之上的王级境界? “嗖” 郭嘉如扶摇而上的大鹏鸟,直线般向上飘去。 原来两人气劲相交之时,郭嘉送来的柔和的气劲融进了杜育阳刚的气劲中,部分化解了这种阳刚霸道的气劲,然后顺势引导劲气,像风送落叶般借力而走,勇气之妙,叹为观止,令人大感折服。 就在杜育感慨之时,一阵微不可闻的剑吟声,在郭嘉手中响起,连满天呼呼的拳声亦不可遮掩。 不好! 只听郭嘉大喝道:“黄河西来决昆仑!” 木剑信手而出,像黄河之水从昆仑之巅咆哮而下,先是一团光芒,然后又是一团光芒,一个接一个的光芒,突然化作满天的光鱼,就如同一道雨幕,向杜育倾泻而下! 杜育知道此时到了关键时刻,不及细想,亦暴喝道:“醉里乾坤大!邙山升龙霸!” 拳影顺势朝倾泻而下的雨幕逆袭而去! “梆梆梆”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就如骤雨击打在孤立的岩石上。 剑尖点上拳头! 刚开始杜育还能卓立不动,但是随着剑势由上而下的冲击力的增强,他终于顶不住了,连连后退。 杜育暗暗叫苦,看样子,要扛不住了。 “砰”的一声炸裂声响起。 杜育突然感到剑上的气势一弱,骤然消失了! 原来是木剑扛不住两人的猛烈频繁的攻击,被击碎了。 郭嘉乘势道:“杜总管,咱俩就此停手如何?” 杜育正不知如何是好,闻听郭嘉一言,当下道:“正好正好,没想到郭总管功力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郭嘉亦道:“杜总管亦是不烦,你这拳法端的是凌厉无比,霸道绝伦啊!” 杜育道:“这是家师所创北芒神拳!” 郭嘉惊讶道:“贵师是?” 杜育自豪道:“家师是“竹林七圣”之一的刘伶,世称刘参军。我是他唯一的弟子。” 郭嘉震惊到:怎么又是一个七圣的弟子,这七圣看样子不仅仅在文学、思想、政治上有建树,在武学方面也是造诣非凡啊! 原来杜育的师傅是七圣之一的刘参军,刘参军当年嗜酒如命,号称“醉仙”,相传其每天都乘坐着鹿车到处云游,从来手里都是抱着一坛酒,后面跟个仆人拿着锄头,以防哪天醉死。据说他某天在伏牛山北麓得到了黄帝时的酒仙杜康造酒所剩的一坛“神仙醉”,喝过之后,就再也没醒,后来被家人埋在了伏牛山,但是隔了三年后,有人说在伏牛山中见过他,家人不信,一挖坟墓,果然不见,有人说他是天上神仙下凡,喝完“神仙醉”以后记起了前世已被接引回天庭,也有人说他酒醒后,已神智错乱,从此不知所踪。 这北芒神拳就是刘参军在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醉酒之后躺在鹿车上,仰望星空,观北斗七星光芒四射,所创之北芒神拳,练到高深境界,体内气劲旋成北斗七星状,能发出至刚至猛的拳气。 第四十三章 九品中正榜 嘉赞道:“难怪杜总管如此高明。原来是七圣之徒,久仰久仰!” 杜育洒然一笑道:“郭总管你太谦虚了。杜某的功力比你还是差了不少啊。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木剑扛不住你我的攻击,我这下可说不定就躺在地上了。” 郭嘉道:“那是杜总管有所保留啊,我可是全力以赴啊。” 杜育道:“郭总管,谦虚了,我也一样毫无保留啊。你这剑法是从何而来,我看你这剑法即飘逸轻盈,又不失霸道刚猛。” 郭嘉心道:“既然杜总管对我这么坦率,我也没必要如此遮遮掩掩。 遂坦言道:“这是我结义兄弟陆机的家传剑法书生意气剑,此剑法借鉴了书法和兵法,将二者融而为一,所以此剑一旦展开就犹如书法般飘逸,又如兵法般诡谲霸道。” 杜育道:“原来是江东高门士族陆氏的家传绝学,难怪呢。相传当年陆氏先祖陆逊当年在夷陵之战中凭借此套剑法力敌蜀主刘玄德而不落下风,端的是名胜一时啊。没想到今日竟然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郭嘉亦笑道:“我今日能得见七圣之中的‘醉圣’高徒,并能见识到传说中的北芒神拳,那更是与有荣焉啊。” 看着他俩互相谦让客气,祝英台都看不下去了,笑道:“你俩就别推来搡去的,我这个中间人说个公道话。郭总管的确是功力更盛一筹,但是功法技巧似乎还不够娴熟;杜总管则是功法技巧已经运转自如,通达自然,但是功力还是差一点,当然这是和郭总管这个怪胎比,没想道他的功力竟如此深厚,假以时日,待其功法熟练以后,我俩就老老实实甘拜下风吧。” 郭嘉和杜育同时点头称是。 郭嘉闻言道:“祝总管太谦虚了,不知道阁下用的是何种兵器功法?” 未待祝英台回答,杜育插口道:“祝总管和你是同道中人,他用的亦是剑,不过他的剑法走的精巧细腻的路线,不像你这般大开大阖,什么时候你俩比划一下,让我见识一下谁的更胜一筹。” 祝英台这时才接口道:“我的剑法稍逊一筹啊。再加上我的功力远不如郭总管深厚,所以不比也罢,我认输了。” 郭嘉连忙谦虚道:“祝主管过誉了,等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切磋切磋,杜总管对你的剑法如此推崇,肯定有过人之处。” 杜育道:“嗯,的确如此,今天郭兄内力耗尽,等下次吧。祝兄,你说郭总管的实力应该足以评的上九品中正榜中的上三品之列了。” 祝英台想了想,点点头。 郭嘉一直对自己的实力没有太大的概念,遂问道:“杜兄,这实力是怎么分级的啊,又怎么衡量的啊?” 杜育惊讶道:“郭总管难道不知道大晋的九品中正榜?” 郭嘉望着杜育惊讶的声色,不好意思道:“我之前有一直在石府,对江湖事并不了解。望杜兄有以教我。” 这么深厚的功力,这么顶级的武学,竟然连九品中正榜都不知道了,太令人惊讶,不知道他是不是连江山绝色榜也不知道,杜育心里偷乐道。 杜育看着郭嘉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向祝英台耸了耸肩,端起座上仅剩的一杯没被两人真气比斗震碎的茶杯,咽了口茶水,抿了抿嘴,润了润唇,向郭嘉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大晋立国以来,为了规矩天下各门各派、各家各族的习武及江湖人士,也让他们对自身的武学修为有一定的认识,大晋朝在太常“天机侯”张华的牵头下,制定了衡量天下人武学的标准,叫九品中正制,将天下武学分为九品,九品分为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而在九品中正制中能够评上上三品的,就能够进入九品中正榜。这个评定根据各人的功力、功法、武器等综合起来的实力评点,当然这个评定主要是依据各人平时的战斗表现,没有战斗的,只能根据比较主观的东西来评定。 但是有一个标准是比较客观,也得到公认,那就是能够发出各种剑气、刀气等具有破坏力斗气的高手都能进入上品,斗气的量及质则是上品进一步区分的标准。 像郭嘉的剑气和杜育的拳气都属于斗气,所以杜育说郭嘉已位列上品就是据此而得出的。 郭嘉没想到自己才练这么几天竟然已经就位列上品了,可见自己的功力和功法还是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后期自己的易筋经再继续完善,相信会有更大的提升,当然如果能得到更高级别的武学秘籍那当然也是一个提升的方法。不过绝世武学,甚至次一级的顶级武学,也都是一门一派,一家一族的传承宝物,基本上不可能流落在外,或者为外人所学,像郭嘉这种能得到陆机陆云兄弟相授《书生意气剑》,那真是把他当自己人了。至于他得到《易筋经》这本绝世武学,那就是邀天之幸,人品爆发到了极致。 郭嘉笑道:“没想到,我竟然能有上品的水准。谢谢杜兄指点。” 杜育道:“这是事实,你这水平肯定能上九品中正榜的。当然你要入榜还得有专门的评定和战斗,不然你徒有实力,榜单上不一定就能马上体现出来,所以说江湖草莽中还有不少实力达到上品水平的人没上榜。” 郭嘉道:“那杜兄和祝兄上榜了吗?” 杜育笑道:“我就是宫中一厨子,平时很少与人争斗,所以我至今未上榜,祝兄我就不知道了。” 祝英台道:“我也是个厨子,我到哪上榜去啊。我和杜总管也就平时私下切磋,并不以斗争为乐。” 郭嘉道:“难怪呢。上榜还是不错,多有面子啊,哈哈……” 这上榜不就像前世金榜题名似的,自己的名字赫赫在上,那可是天下闻名、众人皆知啊。 祝英台道:“那你赶紧去宫外找个上榜的高手过几招,很快就能上榜,天下皆知了。” 郭嘉道:“那我找谁呢,我也不知道谁在榜上啊,这个榜单在哪呢?” 杜育道:“宫外坊市都有买。待你出宫的时候或者让你下属出去的时候给你弄一本。” 杜育突然想起来啥,脸上泛起了奇怪的笑容道:“不过我知道宫中的九大供奉肯定榜上有名,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找他们比试比试。” 九大供奉?一听这个肯定是皇宫大内的高手,这都是为皇上服务的专职保镖兼杀手,自己这条小命还是算了吧,除非等自己的易筋经有所成就那才有机会跟他们过过招。 郭嘉打哈哈道:“这个还是算了吧,我看还是咱三有空多切磋切磋,一起进步。” 杜育、祝英台二人皆点头称是。 接下来,三人自是无话不谈,谈起了各自的武学心得和体会。郭嘉因为习武时间尚短,所以从二人中所获收益最多。 杜育二人亦是从郭嘉处学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内功及锻体的武学知识,毕竟拥有《易筋经》这种逆天武学秘籍的人在内力及锻体方面的了解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 说得兴起时,三人还不时比划两招。 自是一屋祥和! 第四十四章 情锁晋宫 三人就在干活监督之余,不时的探讨几招,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祝英台和杜育自是在宫外有宅院,太阳下山后,二人自是与郭嘉告别,并拟定了明天接着交流切磋。 张公公后来也没再过来找郭嘉,郭嘉只得向庖厨下人们问了回合欢殿的路,凭着自己和张公公来时的记忆摸索着回去。 皇宫好大啊。有人领路还能找着路,没人带领基本上就像在走迷宫,那些想刺杀皇帝的人来到这种地方,要找上皇帝的住处真是不容易。 左转右转,郭嘉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住处。就在这时,郭嘉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呵斥声,还有瓷器落地清脆的破碎声、各类物什掉地的稀里哗啦声以及宫女哭泣的声音。 郭嘉循着声音而去,很快来到了一个宫门口,宫门上书“芳华宫”三个大字,只见宫门口的地上跪了好几个小宫女,在那垂着头,一脸的沮丧,还有一个小宫女匍匐在地上不时的哭泣。 这时宫里又传来巨大的声响,估计又是不知啥贵重的东西被摔碎了,同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传过来:“滚,你们都给我滚!” 众宫女自是不敢随便离开,越发地讲头埋在地上,用头捣地道:“请娘娘息怒!” “请娘娘息怒!” “你们再不走,休要怪本宫不客气了!”里面的声音越发的愤怒,就像一座火山随时要爆发。 宫女们知道此位娘娘正在怒头上,再上去触霉头下场会很惨,遂纷纷离开,有宫女望见郭嘉,自以为是新来的太监或侍卫,未以为意,还好意劝其离去,好奇心上来,郭嘉自是将错就错,未行离去。 难得来一次宫中,上次见了个蒙面的温柔的娘娘,不知道今天这个娘娘是如何姿色、脾性。 转眼间,宫女尽皆离去,只余郭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宫门口。 里屋的娘娘应该是听到众宫女的脚步声已走远,待再无半点声息时,里面的声音慢慢转为低泣声,低泣又渐渐转高,煞是伤心。 郭嘉如猫般轻轻地走上台阶,来到门前,慢慢地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位满头如云秀发,身材曼妙有致的女子正趴在卷起粉红色幔帐的云床上背对着她抽泣,不时还能看见其肩部因哭泣耸动。 郭嘉心道可惜,没能看见正面。不过光从这背影看,已经是令人遐想无限。虽然心有遗憾,不过郭嘉还是知道轻重,皇宫里的事还是小心点,别惹祸上身。如果待会有人来看见了自己鬼鬼祟祟的就麻烦了。 边想着,边往外撤,由于天色已黑,再加上郭嘉没有注意脚下,突然不小心脚下碰到了刚才被摔碎的玉器,碎片与地面摩擦后,发出“滋”的一声。 郭嘉暗叫不妙,下意识地看了女人一眼,趁女子没反应过来打算开溜,果然女子听到异响,起身转头往外一看,与郭嘉两目相对,这是一双魅惑迷离的眼睛,可能是因为哭泣太久,眼圈有点红肿。不过郭嘉已经来不及细看,拔腿就要跑。 女子喝道:“谁?别跑,跑了被我抓住了你就小命难保了!” 郭嘉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样子,而且自己本来就不认识路,慌忙之下被抓住的可能性很大,于是放弃逃跑,老老实实在那候着。 女子再次道:“你给我过来,你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女子边说边在旁边摸到了红蜡,用火折子打着了,登时房里一片光明。 郭嘉本来想说自己是太监,但是一想这女子一看就是精明人,如果被拆穿了麻烦更大,低着头,不敢抬头,向女子行礼道:“小的郭嘉,是最近刚从石府过来的一个厨子,被召进宫来负责御膳房的活计,添为御膳房总管之一。” 女子边听边打量着郭嘉,但是因为郭嘉低着头,脸部看得不是太清楚,遂让郭嘉抬起头。 郭嘉心想:“这下可真是跑不了。”只得抬起头,这才发现女子已站在自己面前。 女子身量颀长、容貌绝美,如云的秀发,闲适慵懒地散落在发际,被夜风吹拂而起的发丝从郭嘉脸部飘过,痒痒的,仿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发香。 女子身披黑色的薄纱,在朦胧的烛光的映射下更显得身材曼妙无比,而未被黑纱覆盖的肌肤则显得光滑细腻。尤其是在随风轻摆的情况下,不时还隐隐透着隐秘部位,令人血脉喷张。 最令人震撼的是面部轮廓,有着这个时代罕见的古希腊式的立体雕塑美,一双美眸清澈透亮,微微耸起的颧骨,配合上她那笔挺小巧的鼻子,使人感到风姿特异,别具美态,亦使人感到其是个独立自主,富有个性的美女。 她的一对细长的秀眉妩媚有致,斜飞入鬓,愈发衬托得其明眸善睐,闪闪发亮。 这般凤眼蛾眉令其顿时充满了古典雍容的美,其诱人之处不易言表。 丰润性感的嘴唇,饱满的酥胸,堪堪一握的小蛮腰,笔直修长的双腿,无不为她的姿色更增添几分诱人的风采,在郭嘉穿越之后,所见的美女当中,惟有绿珠能与其一较长短,难分轩轾,其余人等尽皆稍差一筹。 这等美女竟然会空守宫中,令郭嘉扼腕长叹。 就在郭嘉打量女子的时候。 女子亦在打量郭嘉,刚毅坚强的脸庞,深邃的眼神,魁梧有型的身材,略带古铜色的皮肤上似乎有一层光华在流转,犹如斧凿刀削般的身形充满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在这阴盛阳衰、缺乏阳刚之气的深宫之中,更显难得。 这样的人竟然会进宫做了厨子,真是明珠蒙尘,宝剑藏锋啊! 见此等人物,女子冷若冰霜的俏脸稍解,神情转柔和道:“郭总管,你怎么跑到我芳华宫里来了?” 郭嘉谨慎地道:“禀娘娘,小的因为刚来,不识路,所以无意之中闯入了娘娘的宫中,还望娘娘恕罪。” 女子道:“那你想怎么恕罪呢?” 郭嘉口里道:“但凭娘娘处置!” 口里虽然这么说,但是郭嘉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处罚过于严厉,大不了我一走了之。 女子盯着郭嘉呆了半响,突然温柔地问道:“郭总管,你觉得娘娘我长得如何?” 郭嘉楞了一瞬,不知道女子的想法,于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娘娘容颜超凡,风姿绝世,是小的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美的女子,就如这宫名般‘芳华绝代’,想来天上仙女亦不过如此。” 女子听完以后,咯咯大笑道:“本宫真有这么美吗?” “当然” 女子突然有点顾影自怜道:“那为什么皇上很少来我这呢?全然不像她当时选我进宫时那般?” 武帝在宫中掖庭收藏了数以万计的美女,平均每天就是临幸一个,也得好几十年,当然不可能在一个女子身上花太多时间。郭嘉知道女子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故只是心里腹诽,并未接茬。 女子问完这句后,知道郭嘉对宫中事亦不了解,未再多问,又发了半天呆,郭嘉亦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就在郭嘉失去耐心,要告辞而去的时候,女子突然像下定某种决心般,对郭嘉用柔得滴出水的声音道:“长夜漫漫,郭总管要不今晚就在本宫这留宿一晚吧~” 第四十五章 红颜未老恩先断 闻及此话,郭嘉的嘴里像含了个鸡蛋半天合不拢嘴。 女子看到郭嘉的表情,再次用那比银铃还好听的声音,细语道:“郭总管,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何妨在我宫中留宿一晚?” 郭嘉再次石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艳福?而且是这么大一个艳福,最近难道自己的人品爆仓了?美女那是哗啦哗啦的如流水而来。 不过郭嘉并没有头脑发热,这不是在石府,而是在皇家禁宫之地,真把这美女给上了,说错了,真被这美女给上了,一旦泄露出去,那真是五马分尸都不够。 郭嘉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小的不敢,还请娘娘原谅则个。” 美女没想到郭嘉竟然这么直接拒绝了,心里反倒激起了好胜心,不悦道:“那你刚才说的任凭处置是假的啦?” 郭嘉急忙辩解道:“娘娘,当然不是,在娘娘面前小的怎敢说假话,除了你这件事,其它的均可以。” 美女怒道:“那这能算任凭处置吗?你是存心欺骗我了?” 郭嘉吓得满头冷汗道:“娘娘息怒,小的错了。小的真不敢啊,娘娘乃千金之躯,小的虽然对娘娘心有向往,但是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不然小的性命不保啊。” 美女轻叹道:“那你就不怕你现在就性命不保了吗?你不用担心皇上,这里的宫女太监都是我的人,而且皇上数月才来我这宫中一次。本宫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惹我生气了,不然我一气之下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啊。” 郭嘉知道自己如果再拒绝可能真的会被这美女叫来宫中的宫女太监,给自己安个乱闯宫闱,非礼娘娘的罪刑,那自己可真是冤了。 但是真的留宿了一晚,被人发现了,一样是死罪啊,自己还年轻,不能因为享受一次艳遇就丢了小命,未来的时间还长,享受各类美女的机会还很多。 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郭嘉突然灵机一动,抬起头,虎目望着女子道:“娘娘,要不小的陪你喝点酒、聊聊心事,待你心情好点,晚点小的再回去?” 美女想了想,神秘地笑道:“好啊。那你今晚可要陪我喝点,晚点我就让你回去。” 郭嘉看着美女那神秘诡异的笑容,总觉得不妥,但是想到她一弱女子,只要自己意志坚定,视美女如枯骨,难道还真能把自己给强上了。 美女边说边从旁边的小几上拿来一壶酒,两个晶莹剔透的小酒杯。 看到如此小的酒杯,郭嘉心道,就是来个百十来杯相信也没有问题,之前他再石府的时候尝过古代的美酒,因为提炼技术有限,这个时代的酒的酒精度数基本上也就十来度。 美女用那芊芊素手,拎其酒壶,微黄的酒水从细长的壶嘴中倾泻而出,很快两个酒杯就斟满了。 美女如葱般的纤细手指轻轻捻起酒杯,翘起兰花指,将酒杯送到樱唇边,螓首微微扬起,手一斜,一杯酒就下肚了。然后还翻转酒杯往下,展示给郭嘉看,表明自己的酒没有问题,而且自己已经饮尽。 郭嘉心想:你一女流之辈,竟然如此痛快,我辈自是不能落后。 郭嘉握起酒杯,眼睛都没瞅一眼,直接往嘴里一灌,一股酒气从口中泛起,的确度数不高,只是有点冰凉的涩味从口中涌起。 看着郭嘉一饮而尽,女子的俏脸突然如百花绽放般高兴起来,又举起酒壶给郭嘉斟满,随后又给自己斟上。 同样是一饮而尽,郭嘉亦是一样,一饮而尽。 如是三次后,就在美女还要给郭嘉继续斟酒的时候,郭嘉用手掌抵住女子的玉手道:“娘娘,咱们别喝得这么急,边喝边聊吧。” 美女用那美眸与郭嘉对视了一会,看着郭嘉那诚恳的眼睛道:“好吧。那这样,你问我一个问题,就先喝一杯,然后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也先干一杯。” 郭嘉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说话总是要花时间的,如果就这样不说话,拼了命一个劲的喝,虽然自己没事,但是喝伤了这么美的女子亦是不忍。 郭嘉自己先干了一个,然后借着还未下肚的酒精斗胆问道:“小的可否知道一下娘娘的芳姓大名?” 和美女喝了这么半天的酒,别最后连美女是谁也不知道,那岂不是锦衣夜行。 美女娇媚一笑道:“不是你问,奴家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奴家姓胡,名芳,原是征南将军、散骑常侍胡奋的女儿,后来武帝广选良家女子以充后宫,尤其是这些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只要是已达婚龄未婚的都需要参加选美,当时我就被武帝选中。 但是因为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无其他子女,我是不希望被选上的,所以当时我一知道自己被选上,就在选美的大殿中嚎啕大哭。当时左右的侍者让我别哭,说陛下正听着呢!奴家却说道:‘死且不畏,何畏陛下’,陛下反倒未以为怪,以我性情率直,不饰言辞为本性流露,对奴家更是宠爱无比,未几,便封奴家为贵嫔。 然则好景不长,武帝又大选了几次天下,同时还从当时吴国末主孙皓的宫中收纳了数千宫女妃嫔,自此武帝的宫中女子无数,每天都换着法子去不同的女人处,再也没有时间来我这,距上次来奴家这芳华宫已经快半年了。 所以每每想到奴家就这样空守闺阁数年,甚至数十年,我就心里难受,所以奴家刚才有点失礼了。” 郭嘉吟道:“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胡芳瞬时动容,眸光如被磁石吸附般转移到他脸上。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郭总管,你说得真好,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文采,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厨子吗?”胡芳俏目盯着郭嘉刀削的脸庞道。 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而来的人,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太多的思想,而无人与之分享,在这世界是如此的孤独,郭嘉不由望着胡芳动情的秀眸意兴阑珊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娘娘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就成了!” “不行,奴家喝了这杯酒,你就必须告诉奴家你的真实身份。”说着,胡芳信手擎起酒杯,一咕嘟就下去了一杯。看着胡芳因为酒精上涌而艳光四射的面庞。 郭嘉不禁心神荡漾,脱口而出道:“小的是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而来的。” 刚说出口,郭嘉就觉得不对劲,这可要出事了。 不过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只看见胡芳用玉手掩住樱唇,咯咯笑道:“郭总管,你真会开玩笑,奴家可没喝高,你是来自未来的世界,那奴家还是从天上下凡而来呢!” 郭嘉还想解释一下,不过望着胡芳那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的俏模样,郭嘉突然不自觉的有了生理反应,难道自己的定力这么差。 第四十六章 初试云雨 郭嘉突然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似乎有一团火在身上燃烧,让他不禁有一种想把浑身衣服全部脱掉的感觉。 但是想到自己正在娘娘宫中,他尽力克制住自己。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口里也越来越干燥,似乎火要从嗓子里冒出来一样,他再次端起酒杯,想用酒润润喉咙,但是酒杯却是空的。 这时胡芳不知怎地挪到了他的身边,恍如一阵仙音在他耳边呢喃道:“郭总管,是不是有点渴?” 郭嘉突然有点意识恍惚道:“是的,娘娘!” 闻到胡芳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郭嘉突然有股强烈探寻的欲望,不过他咬着舌尖,舌尖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的心头还在强忍着。 胡芳用那洁白如玉的手递过来一杯酒,郭嘉如逢甘雨般夺过酒杯,往嘴里一灌,全然没有看见胡芳那得意的笑容。 这杯酒一下肚,郭嘉感觉自己的喉咙和整个身体仿佛如火上浇油般更加炽烈,这股熊熊的火完全烧尽了他的意识。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底那股野望,他觉得浑身的肌肤都如同被火滋烤过,烫得吓人,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浑身的内力喷薄而出,将他全身的衣物都炸裂开来,露出了健硕雄伟的裸体。 胡芳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用欣赏的眼光望着郭嘉的赤身,“春风玉露散”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郭嘉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达到了内劲外发的境界,难怪在服用了“春风玉露散”后尽然还能坚持如此之久,这个人绝非一般人,来宫中不知道有何图谋,不过跟自己也没关系,管他呢。 郭嘉的眼睛赤红如火,嘴里喘着粗重的气息,还不时发出低吼的声音,浑身通红,看着眼前如此动人的美女,他似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紧紧咬着牙关,脸颊的肌肉似乎都在颤抖。 难而胡芳并没有放过他,竟然用香舌如灵蛇般舔着他的耳垂刺激道:“郭郎,你热不热?奴家美不美?” 鼻子里嗅着胡芳吐气如兰的气息,耳朵受着温润香舌如此刺激,郭嘉终于彻底迷失! 他大吼一声,反身抱着胡芳,捧起她那迷人的俏脸,热吻如雨点般洒在她的秀发、额头、鼻尖、耳垂、玉项处。 胡芳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一是这是她的目的正是要郭嘉失去理智,二是她也不可能反抗得了负有二十年内力的上品高手。 她亦紧紧地抱着郭嘉的虎躯,心底突然泛起一种久违的温暖和窒息感。 郭嘉下意识的想起了穿越之前在电影和漫画里的调情手法,他突然将嘴移到胡芳鲜美的香唇上,先是温柔地吻了十多下,然后痛吻下去,舌头在含满玉液的嘴里来回游弋追逐。 胡芳何时受过这种挑逗刺激,娇躯震颤,不由地踮起脚尖,向上迎合而去,呼吸越来越急促,香舌的反应也越来越剧烈,眼神也越发迷离魅惑,显是动情不已。 两人股体交缠,肌肤紧贴,耳鬓厮磨,两人显然已经陷入肉体之欢,郭嘉的大手乘机滑入罗裳之内,扫过坚挺的酥胸和柔软的腰肢,最后落在全无半点赘肉却火热无比的小腹处,并在小腹处摩挲巡回,胡芳被这稍显粗野的大手刺激的不能自已,嘴里不停地发出娇喘低吟声,同时身体不住地在郭嘉身上摩擦。 感受到胡芳的热情,郭嘉顺势拦腰抱起胡芳,并轻轻地咬住她晶莹润泽的耳珠道:“娘娘,我可以看你的身体吗?” 胡芳睁开迷离的眼睛,娇声道:“奴家都不知道给你摸了多少遍了,还要这么问?还有,不要叫我娘娘,叫我芳儿。” 郭嘉闻听此言,如闻仙纶,不由仰天大笑,胡芳望着他那拔世的气概,不由垂下头,温顺道:“请君怜惜!” 郭嘉信步来到御床前,将胡芳温柔地放在床上,郭嘉的细致体贴,不由地令胡芳更加感到是可托付之人,未待郭嘉上来,主动将玉手绕过其颈项,顺势将其带倒,重重地压在其娇躯之上。 胡芳已经完全撤掉了伪装和矜持,娇喘呻吟,情难自已。 郭嘉望着她那钗横鬓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撩人模样,轻轻地解开那其实已经算不上设防的罗衣、罗裙,一具令人目眩神迷的酮体出现在眼前。 望着这具完美的酮体,郭嘉再也不能自持,肆意地爱抚着那光滑修长的双腿,沿着小腿一直往上巡弋,一寸一寸地抚摸挑逗她那充满弹力和和吹弹可破的嫩肤,毫无遗漏。 胡芳洁白无瑕的娇躯被挑逗刺激得泛出粉色的光泽,还有细微的香汗,两腿亦刺激得直往上蹬。 郭嘉知道已经是时候,手法由轻柔转为狂猛,还略带点粗暴,胡芳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紧紧地闭着双眼,任由其施为。 感到郭嘉的火热,但是似乎总是找不对方位,胡芳微微打开美眸,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刚开始手法那么娴熟,原来还是个雏啊! 用温润如玉的小手抓住那火热,郭嘉的虎躯不禁一震,差点就要喷薄而出。 在小手的引导下,郭嘉的火热终于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湿地。 “嗯啊!”感受到郭嘉的巨大和火热,胡芳的心不禁一颤,口里低吟了一身。 她此时已经彻底迷失和卸下防御,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嫔娘娘,她是一个需要人安慰和拥抱的平凡女子,她是一个在情郎身下婉转承欢、灵肉相合的有情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 每一刻都被激烈情火欲焰填满! 快乐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两人的身体和灵魂。一个是初尝滋味,欲罢不能;一个是久旷怨妇,喜逢甘露,正是棋逢对手,游龙戏凤。他口里不停地叫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的名字,大手抚摸和紧抱这具完美无暇的躯体,身体如永动机般冲刺攻击。 感受到他那爆炸性的力量和永无休止的猛烈撞击,她口里不停地发出无意识的字符和呻吟,一次又一次的攀上极乐的巅峰。 今夜无眠! 第四十七章 .雄兔脚扑朔 雌兔眼迷离 翌日,郭嘉如平日在石府般早早醒来。 此时胡芳仍在熟睡中,她身上仍是未着片缕,他这才真正有时间看一下,这个第一个带给自己快乐的女人。 鹅蛋脸上还带着迷人满足的微笑,长长的睫毛,眉目如画,细嫩的皮肤还透着昨天高氵朝过后的红润光泽,诱人之极。 最使人迷醉的还是她那惊心动魄的体态和软弱无骨的腰肢,丰盈成熟的风姿令人深深陷入而不能自拔。 想到自己昨夜在这具惹火的身躯上纵横驰骋,恣意妄为,从肉体和灵魂上征服着这般美女,郭嘉感到无比的自豪。 天已亮,虽然留恋,但是郭嘉知道自己得趁美女还未醒来和宫女们尚未回来,尽快走了。 轻轻地从玉臂粉腿中抽出已经压得麻木的手脚,郭嘉迅速地穿好衣物,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芳华宫。 终于出了芳华宫,还好时辰尚早,郭嘉沿着昨天的来路往御膳房而去。 这时胡芳缓缓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秀眸,其实在郭嘉醒来的时候,她也醒了,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虽然是她主动挑起的,但是毕竟女人还是放不下那份矜持。 而且昨天自己在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了此等情事,如果被皇上知道,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幸好昨天的宫女和太监没有在场,不然她就只有一死以谢罪了。 虽然昨天他带给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冲击,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压抑许久的血肉情欲、 但她是宫里的娘娘,他只是普通的厨子,虽然似乎有点隐藏,但是普天之下谁敢抢皇帝的女人。她们只能是这一夕之欢,不能再有别的关系了。 想到这些,胡芳又长长的叹了一声,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 这边郭嘉已经心里惴惴不安地到了御膳房的,已经有庖丁和庖长早早到了,正在生火、洗菜、切菜,看到郭嘉来了,都放下手边的活,站起来点头鞠躬问好。 任何时代的人们都是崇拜和尊敬有实力的人,郭嘉知道他们是看了昨天他和庖长王小鱼的比试后,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远远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他们只能够仰视。 郭嘉也都一一回礼,毕竟自己刚来,而且很多活还要他们配合,这个时代的下人都不容易,他们的命运掌握在统治者手中,生杀予夺。简简单单的一个行礼,让他们感觉到被极大的尊重,得到他们的信任和支持。 郭嘉了解了一下早上的食谱,皇上的食谱是:“冰糖炖燕窝”、“挂炉鸭子”、“挂炉肉”、驼峰、鹿茸、熊掌、奶猪、奶鸭子、杠猪、挂炉羊、清蒸江瑶柱等18道菜品;皇后的食谱则是10道菜品,贵嫔娘娘则是8道。 郭嘉看着这菜谱心道:这早上吃得也太油腻了吧,太不健康了。这菜谱是谁订的啊? 郭嘉随手叫过来一个庖丁,问了问缘由。原来菜谱是由各个局的总管定的,皇上吃啥都由他说了算,当然皇上一般如果有特别想吃的,公公也会亲自过来,让总管给另开一灶。现在的食谱是由之前的总管定的,因为郭嘉没有做调整,所以他们也就按照原来订的延续下来。 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权力,郭嘉想了想,将这些油腻的菜大部分都去掉了,只留一些清淡的粥、汤和清蒸的菜,换上了一些清淡的凉盘,庖丁自是按郭嘉的吩咐去准备各类食物,其余人等自是忙碌起来。 郭嘉闲来无事,到哪去好呢? 左棻的重华宫是去不了了,大白天,虽然没什么人,但是还是避嫌为好,而且昨天自己放了她的鸽子,没去成,估计今天再去,说不得她要生气了。 芳华宫更是不能去,躲还躲不及呢! 找张公公,估计人家也没时间搭理他,可不像自己这般无聊,天天伺候皇上,那是人干的活吗?而且跟一公公能聊到一块去吗? 看样子还只能是找杜育去,想到昨天和杜育、祝英台的切磋,了解了不少江湖秘辛,对自己的实力的增长也大有裨益,说不定今天还会有所收获。 于是郭嘉与庖长王小鱼打了招呼,让他负责一下荤局的事宜,如果有什么事到杜总管那找他。 郭嘉来到杜总管的酒水局,杜育正在吃着大颗的荔枝呢!祝英台亦在旁边看着他那吃得满嘴流液的样子,暗暗皱眉。 见是郭嘉,杜育连忙吃掉口里的荔枝,口齿不清道:“郭兄来了,来,尝尝岭南交州进贡的荔枝。” 在御膳房就是好啊,经常能吃上进贡的好东西,甚至皇上都没吃上呢,膳房的总管们已经先行品尝了。也不知道这古时候的荔枝是不是更好吃。 郭嘉笑道:“好啊。在下正好很久没吃过了。” 杜育亦笑道:“你们石府还有什么东西吃不到。连皇上这没有的石府上都有,我们可是都知道啊!” 果然是树大招风啊,连宫里御膳房的人都知道石府富可敌国,穷奢极欲,也难怪武帝要拿石府开刀。一个人的财富竟然超过了一个国家的君主,这样的人不受到打击,谁人受打击。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郭嘉还是谦逊道:“至少我是没吃上这等好东西啊。”边说着,郭嘉用手捻了一个荔枝,拨开鲜红尚在滴水的荔枝壳,露出了里面犹如胶状半透明的果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未吃已先流口水了,放在嘴里,香气盈口,味甘醇厚,生津止渴。 郭嘉见祝英台在旁边没吃,问道:“祝兄,你怎么不吃呢? 杜育大笑道:“这就是祝兄从他们素局带过来的,他岂能不吃。这是他带过来给我品尝的。” 祝英台嗔怪道:“谁带给你吃的,不是你要挟我要给你带些荔枝过来,不然就不给我上等的玫瑰花茶,我才不给你带。” 郭嘉诧异道:“祝兄,怎么爱喝这女人喝的玫瑰花茶啊?” 祝英台的脸庞噌地红了一下,解释道:“这是留给我妹妹的。” “哦”,郭嘉意味深长的嘘了一声。 第四十八章 蝴蝶若梦剑 郭嘉未再追问,杜育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只是埋头吃着那大把的荔枝,郭嘉劝道:“杜兄,荔枝不能多吃啊,吃太多了容易上火。” “嗯,知道了,我吃了这些个吧,这个东西不易保存,拿出来了就得赶紧吃,不然容易坏,一日色变、两日香变,三日味变。你也一起吧,多吃几个,不然坏了就辜负了祝兄的一番美意了。”祝英台知道他这开玩笑的脾性,假装未听见他的话。 郭嘉想到可以带些这个给左棻,于是跟祝英台道:“祝兄,能不能给我带点回去吃?” 祝英台笑道:“没有问题,待会我回去给你准备一些,郭总管的这点要求还是能满足的,不然以后我们想吃点野味岂不是太难了。” 说话间,杜育已经狼吞虎咽般地把荔枝吃了个干净。他摸摸嘴道:“不亏是南国佳品啊,味特甘滋,百果之中,无一可比啊。祝兄,明天记得再给我带点啊。” 祝英台白了他一眼道:“没了,你以为这是在岭南呢,每天都有呢,我还得留点,以备不时之需。” 杜育哀求道:“大不了,我多给你一两玫瑰花茶行了不?” 祝英台语气坚决道:“不成,给我一斤也没用,这个东西从岭南运过来太不容易了,冰窖里也没多少了。后期圣上要吃,我这没有了,公公该怪罪下来了。你真想吃,跟张公公说你要流放去岭南。” 想到岭南在几千里之外,估计等他到了,荔枝也都下树了。看着杜育那垂头丧气的样子,郭嘉不仅想起了那句有名的典故“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杜兄,少吃多滋味,以后让祝兄给你带些别的果品。杜兄咱们还是聊聊武学如何?”郭嘉劝解道。 “好啊!”一听到武学,杜育的眼睛就亮了,他平生也就两大爱好,一是吃喝;二是嗜武。 “要不今天你和祝兄过两招?”杜育笑道。 “不用了吧?我和杜总管的功力相差无几,一样不是郭总管的对手啊。”祝英台道。 “过两招吧,点到即止,闲着也是闲着。”郭嘉开口道。 “好吧。”说话间,杜育就从旁边递过来两柄木剑,并笑道:“今天郭总管不许用内力啊,不然我这木剑又该毁了。” 郭嘉正有此意,如果总是依赖内力,一旦遇到功力比自己高的,那就很被动,单纯拼剑术的话,也可以锻炼自己的剑术水平,不至于在遇到功力强的时刻,没法发挥自己的剑法。 两人接过木剑,挽了个剑花,持剑行礼后,对峙而立。 “郭总管,我这剑法叫‘蝴蝶若梦剑’,你要小心了!”祝英台提醒道。 “多谢提醒。”郭嘉笑道。 也许是下意识里以为祝英台是女子,郭嘉始终没有主动出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祝英台,注意着祝英台的一举一动。 祝英台在气势达到顶点后,木剑信手而出,化作精电厉芒,刺破虚空,但却给人一种轻灵飘逸的感觉,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令人感到惊艳。 显然超出郭嘉意料之外,没想到外表看上去柔弱的人,竟然有如此灵动的剑法。不过他已经来不及细想揣摩,往前窜出,运剑格挡。 两人的出手一个轻灵如蝶,一个迅捷如雷,给人强烈的落差。 就在两剑即将相交之际,祝英台木剑突然如翩翩蝴蝶般绕过郭嘉的木剑,朝其胸口悠悠点来。虽是木剑,但被点上的话应该也好受不到哪去。 郭嘉突然有种无力可使感,慌忙回剑抵挡,就在郭嘉的剑要贴上时,祝英台的剑再次倏然变化,如穿花蝴蝶穿过郭嘉的右手腕,向其右肩胛飞来,郭嘉急忙又把剑回挑,木剑又掠过肩胛,奔颈项舞来,此时撤剑回防,已经不及,郭嘉只得连连后退。 “蹬蹬蹬!” 郭嘉连连退了三步才险险避过木剑,剑尖从其额前划过,幸好其实不让使用内力,不然,剑气都有可能在其额头留下一道疤痕。 “祝兄,好剑法!” “哪里哪里。你不用谦让我,赶紧使出真功夫吧!”祝英台豪气干云道。 没想到,祝英台也是个武痴,一旦进入真正的比试状态,可是一点也不比杜育差,甚至剑法的独特尤有过之。 祝英台话音刚落,木剑再次随身法而出,郭嘉正待挺剑而上,却发现祝英台的木剑倏之在左、忽之在右,就想在万花丛中飞舞流连的蝴蝶,你总是不知道他将停在哪一朵花蕊上。 剑影亦真亦幻,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最可怕的是木剑就如恋花的蝴蝶,永远在你左右紧紧相随,一旦你疏忽防守或防守有遗漏,蝴蝶就会穿插而入,给你致命的一吻。 郭嘉知道一直这么防守不是办法,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一式攻防相生的“半壁见海日”挥洒而出,一片剑光就如海上旭日初升般光芒四射,不可直视,蝴蝶在此等光芒烈日之下亦无所遁形,只得往花影处而去。 然则此蝴蝶毕竟非彼蝴蝶,即便往花阴处而去,亦是在建功之后方会飞回。 “蝶舞梨花!” 祝英台的木剑就像彩蝶在长满梨花的枝头漫舞,在郭嘉的剑光中上下翻飞,两剑在空中不停的交击相撞。 一时间空中剑影叠叠重重,奇奥变换,使人无可分辨,“梆梆梆”的声音不绝于耳。 郭嘉知道自己虽没有将祝英台击退,但终于打扰了他的节奏,不至于被他的“蝴蝶若梦剑法”所牵引控制。 祝英台似乎知道不能失去控制权,一式“破茧化蝶”幻化而出,只见木剑从层层叠叠的剑影中破影而出,此时的蝴蝶已经不再是温柔多情的蝴蝶,它虽然依然美丽多彩,但是藏在他美丽身影下的是凶猛的一击。 因太突然,郭嘉欲变招已经来不及,破茧一剑点在了郭嘉握剑的手臂上,祝英台脸上露出了得胜的笑容,然后好景不长,就在他点上一刹那,突然感觉郭嘉的皮肤有一股舒张的弹力,剑尖竟然被弹开。 祝英台大为震撼,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够产生防御性的弹力。 第四十九章 龙凤交泰 阴阳相生 郭嘉亦以为自己被这木剑点上起码得有个血印子,但是突然感觉手臂毫无问题,顺势一招“秦王扫六合”,木剑如排山倒海般朝祝英台横扫而去,森森的剑浪,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出,祝英台此时尚在疑惑郭嘉的护体功法,木剑就快临时之际,才反应过来,急忙一式“流星蝴蝶”轰然而出。然未等招式使尽,威力大减,这边剑浪已及剑身,祝英台被这股冲击波杀得连连后退。 岂知郭嘉没有给他调息缓和的机会,连连劈出三剑,一式比一式强劲,而祝英台因为那么一恍惚,就错失了大好时机,被郭嘉逼得不得不硬碰硬,丧失了自己剑法的灵活多变的优势。 此消彼长之下,祝英台怎能抵住郭嘉犹如长江黄河、惊涛击岸的凶猛攻势。 看得杜育连连称是,郭嘉与之前和他比斗相比,更能掌握战机,在危险的时刻竟然能扭转劣势为优势,的确值得称赞。自己好几次都是被祝英台那灵动的剑法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这郭嘉第一次就能将祝英台逼到这个份上。 祝英台见郭嘉此等气势,知无计可施,遂边退边挡,虽然化解了部分劲道,但是大部分劲道还是通过木剑传递到他的肉身上,震得他的手臂都发麻,但是他仍要紧牙关,拼命的抵挡着,期望着郭嘉的劲力卸下来的一刻。 但是郭嘉的劲力似乎永无止尽,没想到他竟然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如此之久的高强度攻击,这小子真不是血肉铸的。 眼看祝英台就要逼到墙角了,郭嘉凌空而起,一式“银河落九天”,祝英台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能抵御如此霸道的一击,正束手无策之际,突然发现并没有剑势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郭嘉手中的剑已经裂成了几瓣,无法使出这么霸道的一击。 “祝兄,这局算平手如何?”郭嘉笑道。 “郭兄客气了,你的实力稳胜我一筹啊。”祝英台实话道。 “哈哈,你俩都比我强。”杜育笑呵呵插嘴道。 “哪里,咱俩比郭总管还是要差一筹啊,而且这次他还没有用内力,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祝英台掏出一块粉底花边的丝绢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次他可是拼劲了全力,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风格。 杜育突然发现郭嘉奇怪地盯着祝英台的手绢,问道:“郭总管?你看什么呢?” 祝英台亦纳闷地看着郭嘉,郭嘉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看这手绢很漂亮,像女子用的。” 登时祝英台的脸就红了,解释道:“这是我妹的,可能是我拿错了。” 郭嘉逗道:“哈哈,能借我擦一下不?” 祝英台登时连脖子都红了,喃喃地说:“这个不好吧,我都用过了。” 郭嘉笑道:“没事,我都不计较,你计较啥啊!” 祝英台道:“要不你找杜总管要一条?” 杜育叫道:“我这可没有,我可不用这种女子用的东西。”说着他突然一探手,趁他不备,就从祝英台的手上夺过了那手绢,祝英台朝他追去,杜育揉成一团朝郭嘉丢来,郭嘉信手就接住了,还未待祝英台反应过来,他已经用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祝英台见此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狠狠地盯着郭嘉,然而郭嘉并没有把手绢还给他,而是折好放入袖中。 “祝兄,待我回头洗干净了给你送过去啊。”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吧。”祝英台咬牙切齿地道。 郭嘉知道不能再刺激着祝英台,不然真的恼羞成怒就不好玩了,转移话题道:“祝兄,你这‘蝴蝶若梦剑’走的是轻灵小巧的路数啊,不太适合你修炼啊。” 祝英台道:“怎么不适合了。我刚才那‘破茧化蝶’那一式不是刺中你了。如果不是你护体横练的功法聊得,你已经受伤了。” 杜育也大声道:“是啊。郭兄,你练的是何种护体的功法啊,竟然能够弹开祝兄那犀利的一剑,已经能和金钟罩和铁布衫相媲美了” 郭嘉知道这是易筋经的‘易皮’已经到达了中阶的症状,一般的无锋的锐器是破不了他的外层皮肤的,但是如果是锋利的武器,还是能够破开他的皮肤。当然到了高阶,除非是神兵利器,一般的刀剑也是破不了他的皮肤。 易筋经是郭嘉立足于这个世上的根本,所以他不可能随便告诉别人。 郭嘉遂掩饰道:“这是我祖传的护体功夫,我也是无意中才练成的。你们说的整个金钟罩和铁布衫是什么武学?” 知道是郭嘉的祖传的功法,杜育和祝英台亦未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金钟罩和铁布衫是横练功夫里面最出色的顶级武学,据说练到最高的境界,任何神兵利器都不能伤害。”杜育道。 “不过练这个功夫据说必须是男的,而且还必须是纯阳之身。否则就无法练成!而且还有命门,如果被人知道了命门,就很容易破防。”杜育加了一句道。 郭嘉心道:这功法那还是不如易筋经啊。易筋经上可没说必须纯阳之身。不然自己昨天晚上已经破戒了。 想到这里,郭嘉暗暗地运转了一下易筋经的功法,没想到丹田竟然以比往常快一倍的速度溢出真气,真气在筋络上运行的速度也较之之前增长了近一倍的速度,郭嘉差点没控制住这真气。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郭嘉一直没想明白。 有道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易筋经这种博大精深的绝世武学,更讲究天地合一,龙凤交济,阴阳相生,不会走入某个极端,不然就容易失去平衡,功力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甚至走火入魔。 郭嘉昨天和胡芳云雨之后,体内已经有了一点元阴,所以体内的阴阳已经开始相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能够达到阴阳平衡,生生不息,功力就能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当然这一点郭嘉自己是不会知道的。 三个人又认真地讨论各自武功的利弊,交流了一下武学心得,日落西山,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宫中无岁月,三人平时闲来无事,就互相切磋交手,间或他也会想起左棻和胡芳,但是也许是害怕也许是怕自己陷进去,宫中太复杂,他还是尽量抑制自己,一晃数日又过去了。 就在三人聊得深入之际。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道:“郭总管,卑职王小鱼,你在吗?” 郭嘉打开门,庖长王小鱼正在门前立着。 郭嘉问道:“王庖长,有什么事吗?” 王小鱼恭敬道:“郭总管,膳房那边有个小丫鬟找你。” 第五十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郭嘉心里纳闷道:我也不认识那个丫鬟啊,怎么有人找我呢。 不过想归想,还得去看一下,说不定是有啥急事,遂和杜育及祝英台打了招呼。 杜育打趣道:“郭兄,行啊。几日不见,就有红颜知己了啊!”祝英台也在旁边微笑。 郭嘉无奈道:“杜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就去看看,也许是陛下找我有事。” 杜育道:“陛下有事找你,肯定是派张公公过来,你就别解释了,赶紧去吧。小弟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对吧,祝兄?” 祝英台难得有机会调侃郭嘉,亦笑道:“就是,郭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郭嘉知道多说无益,只会被他们拿来开涮,于是告辞随王小鱼而去。 不过他俩好像说得也没错,自己才来几天,已经发生了很多事,特别是女人,好像进宫之后,自己的女人缘一直不错,特别是那天晚上,自己竟然和一位娘娘有了露水之缘,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心里既恐惧下一次,又期待下一次,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精神恍惚间,已经来到荤局门口,只见一位俏丽的小丫头正亭亭玉立在那,不时还有几个庖丁望她看上几眼。 郭嘉远看似乎有点眼熟,到了近处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左贵嫔娘娘宫中的丫鬟婉儿,她找自己有啥事啊。 还未待郭嘉开口,小丫头就劈头盖脸道:“郭嘉,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郭嘉被骂得满头雾水道,不知所以。 不过看见旁边的庖长和庖丁都盯着呢,影响不好,于是将婉儿拉到一边细问,但是婉儿边甩袖子边叫道:“放开我,你这个没信用的家伙。” 郭嘉只得捂着她的嘴,连拉带拽的将其拖到旁边廊庑的无人处,庖长和庖丁看到此景亦装着没看见。待婉儿安静下来,郭嘉生气地问道:“婉儿姑娘,你是咋地了?卑职也没得罪你啊。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叫囔,成何体统啊!娘娘知道你这德行,都该训斥你了。” 婉儿杏眼圆睁道:“娘娘才不会说我。不过即使娘娘说我,我也要骂你,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郭嘉不知所以然地问道:“婉儿姑娘,我咋言而无信了?” 婉儿怒气冲冲道:“你那天和贵嫔娘娘弹琴长谈后,为什么后来一直没去,你不是答应娘娘会过去的吗?你这几天都不过去,娘娘这几日都病了,都是因为你。” 郭嘉愣了愣,贵嫔娘娘病了?难怪这几日晚上没听到她那悠扬的琴声呢。不过这个和自己有关系吗?难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 想归想,郭嘉还是关心地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婉儿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郭嘉道“姑奶奶,我真不知道啊!” 婉儿气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就不知道去看看她啊。” 郭嘉这才明白,原来是要自己过去探望一下,这个倒没问题,随口道:“好,那我去看看她。” 婉儿这才脸色好看点,带着郭嘉往重华宫而去。 未走几步,郭嘉突然想到,这大白天的,自己一个男的,往娘娘的宫里,虽然不是得宠的娘娘,这到处都是来往的人,一旦被谁知道,传到皇上耳里,那自己九条命也玩完儿。 遂停住脚步,婉儿走得快,突然发现郭嘉没跟上来,回头一看,正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为难的样子。 婉儿道:“郭嘉,怎么不走了?” 郭嘉为难道:“婉儿姑娘,卑职现在不方便过去啊!” 婉儿道:“为什么啊?” 郭嘉望着婉儿,语重心长道:“现在是白天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如果被谁撞见了,或者谁有心做文章陷害,害了卑职事小,害了娘娘的清誉那就麻烦了,到时候贵嫔娘娘就性命不保了,还会连累你啊!” 郭嘉心道:当然也会连累我,不说严重点,估计你还会让我去。 婉儿觉得郭嘉说得亦有道理,语气稍缓和道:“那你什么时候过去?我担心娘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啊!” 郭嘉道:“这个,卑职尽量在今天晚上过去,你看行吗?” 婉儿道:“那好吧,你可一定要过来,不然我就直接去你住处寻你。” 郭嘉听得冒了一身冷汗,这小丫头真够绝的啊。 郭嘉发誓道:“婉儿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卑职一定到。” 婉儿这才放下心,脸色转霁道:“那我们晚上就等你过来啦!你可别让娘娘空欢喜一场。” 郭嘉道:“不会的,婉儿,你要卑职这里给娘娘做点啥膳食带过去吗?” 婉儿看到郭嘉这么体贴,语气柔和道:“不用啦,娘娘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如果想吃,我会跟你说的。“ 郭嘉道:“好,那婉儿你先回去,跟娘娘说一声,卑职晚上得空就会过去,让她放宽心,好好休息。” “嗯,那我回宫里去了。”说完,婉儿又急匆匆地走了,这丫鬟真是对娘娘真是忠心耿耿啊。 郭嘉摇了摇头,踱着步子,回到了膳房荤局处,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难道我脸上长花了?郭嘉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啊。 还未及细问,旁边突然过来一个芳龄十七八的婢女问道:“先生可是郭总管?” 郭嘉道:“是的。姑娘是?” 婢女道:“奴婢是芳华宫里的平儿,总管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嘉一听芳华宫,登时心头大震,不会是胡芳派人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一边想着,郭嘉一边朝婢女点头可以,再次来到刚才和婉儿交谈的地方。 果然是心里想啥啥就来了。 只听平儿道:“总管,奴婢是胡贵嫔娘娘派过来的,娘娘说有事和总管相询,不知道总管可有时间。” 有要事相询?她一娘娘,跟我一膳房总管能有啥要事啊!终于还是来找自己麻烦来了,看样子,自己想吃了抹抹嘴就走,难啊!果然美女不是那么好上的啊!后患无穷啊! 第五十一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心里这么想着,郭嘉口里却道:“平儿姑娘,可知道贵嫔娘娘有何事相询?能否在此解决?“ 平儿莞尔一笑道:“娘娘的事,奴婢做下人的怎么能知道呢。总管如果方便的话还是亲自去问娘娘吧。” 看样子,她是要和我私下解决啊。 郭嘉接道:“平儿姑娘所说甚是,是卑职说错话了。” 平儿笑道:“没事,那郭总管现在有空吗?” 郭嘉道:“现在怕不行啊。卑职这边正在准备中秋夜宴的诸多事宜,要不,等过了中秋再说?” 平儿正颜道:“这样啊,奴婢只是传个话,娘娘的意思是让你今天过去一趟。郭总管你自己看今天什么时间方便,别让我们娘娘再派人来找你,不然我们做奴婢的也得受罚了!” 郭嘉心道,这胡贵嫔真是很有个性啊。依自己之前的经历看,如果自己不去,她真可能派人来找自己第二次,说不定自己直接过来了! 想到这些,郭嘉应道:“平儿姑娘,卑职尽量今天晚上过去,你看行吗?” 平儿笑道:“行,那就不打扰郭总管了,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回话。” 郭嘉苦笑道:“好的。卑职一定到。” 说罢,平儿摇曳多姿地走了。 郭嘉再次摇摇头。头痛啊。如果是在前世,能同时得到两个美女的相邀,那自己晚上做梦都该笑醒了。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皇宫里,而且是两个皇上的女人,虽然说皇上已经很久不用了,但是能被封贵嫔娘娘,想当初肯定是圣眷正隆,宠爱无比的,自己竟然妄想染指,不,应该是已经染指,这后事如何处理,想到这些,郭嘉的头都大了。 离晚上还有几个时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回到膳房,郭嘉老远又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光洁的台阶上。 不会吧? 难道又有娘娘找我了? 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啊,自己除了左贵嫔和胡贵嫔,没接触过其它娘娘啊。 郭嘉有种想掉头跑的感觉,不过在这个偌大的宫里,自己能跑到哪去呢?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点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郭嘉如慷慨就义吧,信步走到女子旁边,果然是个素净的丫鬟,郭嘉主动问道:“姑娘是找我的吗?” 丫鬟用脆生生的声音道:“先生可是郭嘉郭总管?” “是。姑娘哪位?找在下有何事?” 丫鬟道:“奴婢是祝总管手下的彩屏,祝总管吩咐奴婢给先生送了点新鲜的荔枝过来,放先生的膳房里头了。让我叮嘱先生这个不能放太久,最好当日食用。” 郭嘉闻听此言,心里像落下了块大石头,还好不是哪个娘娘派过来的,不然我今天真的只有死翘翘的份了。 这祝英台还真不错,我正愁晚上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给两位娘娘送点荔枝过去,估计他们会比较高兴,说不定一激动就原谅了我。 郭嘉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那就多些彩屏姑娘了,麻烦姑娘帮我谢谢一下你家总管,她有心了!” “好的,那奴婢就告退了。”说完,彩屏就款款而走。 郭嘉进膳房一看,果然一篮子新鲜的荔枝正红艳欲滴的摆在角落里呢。郭嘉认真地将里面一些个小的挑了出来,将这些赏给膳房的那些庖长和庖丁,然后将剩下的大个的分为两份,用小兰筐装好。 夜幕很快降临,郭嘉待众人离开后,才晃晃悠悠地拎着两篮子荔枝回到宿处,一路上人烟已经很稀少,有时会遇到个别太监或侍卫,因此郭嘉并没有急着马上离开住处,而是在屋里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 同时他也在纠结这到底先去谁哪呢? 苦思冥想许久,郭嘉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好的法子。 先去左棻那,一来,她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去看看,而且去了应该也不用花太多事件,毕竟人都病了,不可能拖着他弹琴,病人要好好休息,自己还可以以此为借口早点离开;二来,胡芳那边晚点去,说不定她就睡着了,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溜了。 想好以后,郭嘉往窗外看了看,已经没什么人,这才拎起一篮子荔枝,悄无声息地往重华宫而来。不一会儿就到了重华宫口,突然郭嘉听到有人喊自己,郭嘉惊出了一身冷汗,朝声音处看去,原来是婉儿姑娘正举着散着微弱的灯光的宫灯在宫门候着自己呢。 郭嘉赶紧快走了几步,还未到婉儿跟前,就听到婉儿清脆地笑道:“你那鬼鬼祟祟干嘛啊?” 郭嘉赶紧做了噤声的动作,小声地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轻点声,小心被人听见。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家贵嫔娘娘,不然真被人看见了,你我就死定了。” 婉儿掩口笑道:“你这胆小鬼,咯咯,没事的,我家娘娘这宫里基本没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郭嘉纳闷道:“那是为什么啊?” 婉儿不高兴道:“问那么多干嘛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嘉未再问,将手中的荔枝递给婉儿,婉儿不知为何物,就着宫灯一看,才发现是新鲜的荔枝,惊喜道:“岭南的荔枝啊。你怎么知道我和娘娘很久没吃荔枝了啊!” 郭嘉心道,果然这荔枝是好东西啊。难怪唐玄宗为了讨好杨贵妃,天天让人用送信的驿站给其运送千里之外的荔枝呢。 而这个时代估计荔枝更是少见。所以普通人根本没机会吃上它。即使在皇宫里,也不是每个人可以吃到的。首先要给皇上,皇后,剩下的再分给各皇子、臣子、妃子等。而武帝宫里的妃嫔过万,除了几个得宠的能够分得一些外,其余的估计也只有皇上高兴了,能赏下个半斤八两的。 郭嘉道:“那可不是,这可是我从素局那千讨万要才得到的,你说我容易吗?所以下次婉儿姑娘你可别再说我忘恩负义啊。” 婉儿莞尔道:“只要你经常来看娘娘,然后又给我们带荔枝,那我就不说你了。” 郭嘉心道:经常给你带,你以为这是在岭南呢,树上挂满了呢,连皇上也不是经常能吃着,何况你这一普通的妃嫔呢。 当然郭嘉口里还得客气道:“是的,卑职一定尽量多来看望娘娘,给你们带荔枝。” 不这样说,估计又会被这丫头盖头痛批一顿。 婉儿越发开心道:“郭嘉,你不错,我看好你哟!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娘娘。” 说到娘娘的时候婉儿的眉头又是一皱,这的确是个护主的好丫鬟啊。 第五十二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郭嘉跟着婉儿身后进了重华宫,尚未进屋,就闻到一股清澈的药味。 郭嘉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病这么重啊! 看见婉儿见了屋里,郭嘉突然停住了脚步,就这么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妥?婉儿看见郭嘉又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禁不悦道:“郭嘉你又犯什么浑呢,赶紧进来啊?怎么你一个大男人做点事怎么老婆婆妈妈呢!” 听得此言,郭嘉亦是自责,暗暗责怪道:自己一大男人,怎么老瞻前顾后呢,人家一娘娘病成这样,自己还想那么多没必要的细节。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要再像前世在公司上班那样,优柔寡断,老怕犯错,既然上天让自己再活一次,为什么不痛快一点,快意恩仇。 想到此处,郭嘉的精神焕然一新,向婉儿道谢:“谢谢婉儿姑娘提点。” 婉儿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搞不懂怎么自己骂他还感谢呢。不管了,娘娘要紧。 走进屋里,只见客厅里甚是简单,只有两张红木椅子,一个齐腰高的茶几,和一张可以依靠的木榻。再往里面是一张两米长的素色雕花鸟组合柜式大床,大床的两边芙蓉帐已经向两边高高斜斜的挂起。 也许是听到了婉儿进来的声音,芙蓉帐里传来左棻那悦耳但有点无力的声音:“婉儿,你上哪去了?唤你半天也未见你的人影。” 婉儿赶紧快走两步至帐前道歉:“娘娘,我刚才出去了一下,你是要喝水吗?” 左棻有点凄然道:“婉儿,别叫我娘娘了,我这模样算什么娘娘啊。入宫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一直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记住叫我姐姐,在这偌大的宫中,也只有你我相依为命了。” 见左棻有点难受,婉儿安慰道:“好了,好了,娘娘。以后没有外人在我就叫你姐姐。” 左棻这才展颜道:“你这丫头,那现在没人你还叫我娘娘!” 婉儿笑道:“咯咯,谁说现在没有人在啊!” 左棻急忙用纤手撑着床板,欲起身,大惊道:“谁来了,是皇上吗?” 婉儿不屑地道:“哼,他怎么可能来嘛!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狐狸精那呢!” 左棻一听此言,方才放下心,又回到了原来躺着的姿势,稍稍喘口气,才道:“你要吓死我啊。那是谁啊?你怎么不让人进来呢!” 婉儿故意不告诉她,逗她道:“姐姐,你最想见到谁呢?” 左棻蹇起秀气的眉尖道:“我很久没见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不过他要进宫太难啊。妹妹,你别逗我了,快说吧,到底谁啊!” 婉儿道:“你昨天晚上发烧的时候,还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呢?” 左棻的脸刷地就红了,嗔道:“妹妹,你怎么能乱嚼舌头根呢。小心我起来打你。”左棻拿起旁边的枕头,就欲打。 婉儿忙娇笑道:“咯咯,姐姐,你别打了,你看看是谁来看你啦!”说着就侧过身让出身前的位置,郭嘉就这样出现在左棻面前。 左棻看见郭嘉突然出现在面前,楞了好半晌,然后脸就像染过胭脂一样,红透了脸蛋,幸好有丝巾遮着面部才没被发现,想到刚才自己和婉儿打趣的话,他全听在耳里,左棻便很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又想用被子盖住自己。 “婉儿,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过来,看姐姐我不打你!”左棻突然转移目标道。 “姐姐,我才不送过去挨打呢,哈哈!”婉儿大笑道。 “都怪这死丫头,我这蓬头垢面地让先生见笑了!”左棻顺势用手拢了拢青丝道。 看着左棻那面纱下益发显得尖削的下巴,还有那因憔悴而变得更大的眼睛,郭嘉不禁心里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如此清丽的佳人,病成这样也没有人关心,幸好她又个贴心的丫鬟,不然真是老死宫中无人问啊! 要是在前世,这等美女,该有多少人来关心爱护啊。 郭嘉柔声道:“不碍事的,这样也挺好看的,让我看见了你更真实更亲切的一面。” 左棻道:“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看样子,无论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关心自己的容貌,特别是在心仪的人面前,即使病得再重也如此。 郭嘉认真地看着她那乌黑的眸子轻声道:“真的,让我看到你了另一面,都是那么动人。” 婉儿笑道:“好酸啊!” 左棻嘴角上扬微笑道:“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郭嘉道:“我听婉儿姑娘说娘娘你病了,刚好宫中今天也没太多事,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 郭嘉本来想说是不是因为我才生病的,但转念一来这么说显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二来左棻本来脸就薄,如果这么一说,估计她真要羞死了。 左棻道:“先生有心了。我没什么大碍的,你不要听婉儿这丫头瞎说。” 左棻活音刚落,这边婉儿就接茬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辛辛苦苦帮你把郭先生叫过来,你应该奖励我呢!” “对了,姐姐,我这有好吃的哦,你看看是什么?”说着,婉儿就捻起一挂荔枝,轻移莲步走到左棻床前,在其眼前晃了晃。 “咦,妹妹你这是从哪要来的荔枝啊?” “咯咯,这是郭先生给我们带过来的。不是我叫他来看你,咱们怎么能吃着这么新鲜甜美的荔枝呢。” 左棻闻得此言,大为感激道:“谢谢先生,竟然想得如此周到。”左棻欲起身致谢。 郭嘉连忙上前,轻轻地按住她的那瘦削轻盈的肩膀道:“娘娘不用如此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边婉儿道:“就是,姐姐,下次让她还给咱带点。” 左棻有点不高兴道:“婉儿,你不要让先生为难,这些东西都是进贡给皇上的,份量本来就有限,先生能弄来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婉儿听得左棻有点生气连忙道:“好了,姐姐你别生气了,待会气坏了身子,我不让先生带就是了。” 左棻未搭理她,向郭嘉道:“小妹顽劣,还望先生勿怪。” 第五十三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郭嘉笑道;“不妨事,婉儿姑娘天性纯真率直,我很喜欢,娘娘别怪她,而且她对娘娘一片忠心,我亦是很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妹妹。” 左棻道:“的确是,我在宫中多年,一直是她照顾我。我俩就情如姐妹般,所以她有不对的地方,先生尽管说。” 郭嘉笑着点点头,心下却道:她不来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哪敢管她啊。 这时婉儿又凑了过来,不过这次芊芊素指上正攥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剥好的荔枝,递到左棻的嘴边道:“姐姐别生气了,吃一个荔枝去去火。我刚才吃了一个,很甜哦!” 左棻张开樱桃小嘴,把荔枝果肉含了进去,轻轻的咀嚼了一会,把褐色的核吐了出来,婉儿用手接着,问道:“姐姐,是不是很甜呀!” 左棻笑道:“是的,很甜呢。你要谢谢先生!” 婉儿乖巧地点点头道:“知道啦,姐姐!”说完,婉儿又剥了几个荔枝给左棻吃,郭嘉则在一旁看着她优雅地吃着荔枝,也许是感觉到老被看着吃,不太好意思,左棻吃了几个后,就让婉儿停下,打发她自己吃去。 郭嘉又问了问左棻的病情,左棻说可能是最近夜晚在庭院中弹琴,夜露深重,染了风寒,不过婉儿从御医那取了些药,在家熬制给她喝,已经好了不少,让郭嘉不要担心。只是又和郭嘉聊了聊音乐,本来是要给郭嘉展示一下她最近弹《我的歌声里》这首曲子的成果,不过被郭嘉以生病为由拒绝了,并承诺等她好了就来听她弹,到时候还再传授一首曲子给她。 听得郭嘉如此承诺,左棻的眼睛焕然有神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不再那么柔弱无力。 “先生,可不要骗小女子啊。上次你走的时候说第二天过来的,可是却一直未过来,知道先生忙,如果实在来不了,左棻也不会怪先生的。”左棻有点幽怨地说。 果然还是找前账了啊。郭嘉道歉道:“是子龙不对,我下次一定按时过来,不过你也要养好身体,这样我才能听到你那优美的琴声。” 左棻咳了两声道:“先生只要愿意听,左棻愿意随时为先生弹奏一曲。” 这是赤裸裸的感情表白,郭嘉不禁感动不已,望着左棻的美眸道:“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来听你弹琴。” 左棻听得此言,不禁脸色潮红,心里高兴得很,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郭嘉估摸时间已经很晚了,胡芳那边再不去,估计明天真要找上膳房了,于是顺势道:“娘娘,你又咳嗽了,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有空就来看你。” 左棻亦觉得时间不早,今天郭嘉能来看她,她已经非常满足,所以乖巧道:“嗯,那先生回去好好休息,我让婉儿送一下你,婉儿~” 郭嘉心想:我倒是想回去好好休息啊! 婉儿过来后带着郭嘉往外而去,出得屋外,婉儿板着小脸对郭嘉认真道:“郭嘉,你记得要经常来看姐姐啊。不允许好几天没有音讯,让姐姐心里惦记。” 郭嘉知道婉儿对左棻感情很深,认真道:“我一定经常来看娘娘的!” 婉儿举起得胜的小拳头示威道:“算你识相,不然看我不去御膳房烦死你!” 郭嘉摇摇头,知道这姑娘说到做到,一般人惹不起啊!苦笑道:“你赶紧去照顾你家娘娘吧。” 一提起娘娘,婉儿姑娘马上就把郭嘉丢一边,于是郭嘉告了别,自是去住处取了荔枝往“芳华宫”去。 宫里真像迷宫啊,还好晚上也没什么人,郭嘉终于凭着自己那过人的记忆,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找到了芳华宫。还未到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胡芳那高亢的骂人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宫里断断续续地走出了不少宫女和太监,郭嘉赶忙找了一暗角,待宫女和太监都走完了才出来。 这娘娘脾气真大啊! 进还是不进呢。郭嘉心里纠结不已。 想到婉儿说自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郭嘉心一横,大踏步往前而去,果然宫女和太监都不在,芳华宫里一片寂静。郭嘉登上白玉般的台阶,客厅里的宫灯甚是昏暗,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郭嘉到门口轻轻地唤了声。 “蹬蹬蹬” 平儿姑娘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对着郭嘉古怪地笑道:“郭总管来了!娘娘正在里面等你。” 郭嘉执礼道:“还请平儿姑娘带卑职进去。” 郭嘉一想到上次那激情的一幕,就不敢随便进去,所以趁机要平儿带其进去,谁知平儿却道:“娘娘让你一个人进去呢,奴婢就不进去了。” 郭嘉一听头大如斗,这真是挑战他的自制力啊。 平儿看郭嘉半天犹豫不决,推了推他道:“你还不赶紧进去呢,娘娘正在里屋等你呢。” 大丈夫敢作敢当,都已经做了,有什么不好面对的,而且终究是要面对的。 郭嘉转过花开富贵的屏风,来到里屋,只见胡芳正朝着铜镜卸妆呢,薄如蝉翼的罗衣,如瀑的秀发披散在两侧的香肩,能看她如雕塑般的侧脸,挺拔的秀鼻,长长的睫毛,淡淡的娥眉,给人惊艳的感觉。 想到自己竟然和这等美人欢好过,而且还是自己的初次,郭嘉不禁心头一热。 胡芳似乎没有意思到郭嘉的到来,仍在那细致地卸妆,不一会儿梳妆台上终于卸下了一堆饰品,宝石、发簪、耳环等。 这时胡芳转过身,像才看见郭嘉淡淡地道:“你来了!” 郭嘉恭敬道:“是的,娘娘,卑职过来了!” 胡芳看着郭嘉,半天不说话,郭嘉亦不敢抬头看。好半晌,才听胡芳幽幽道:“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还要我派人去请你啊。” 郭嘉头更低了道:“娘娘,卑职在膳房事务繁多,所以一直未得空来看娘娘,望娘娘恕罪。” 胡芳叹道:“就这么忙?白天晚上都忙?” 郭嘉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看郭嘉半天不说话,胡芳又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郭嘉一听这个,如蒙大赦,赶紧转移话题道:“这是卑职从膳房素局处给娘娘要来的岭南荔枝,味道还不错,还望娘娘笑纳。” 胡芳听得是荔枝,登时眼睛亮了起来,嫣然笑道:“你还挺有心的,岭南荔枝的确是果中佳品。我上次吃荔枝还是数年前了。”胡芳眼神中露出了缅怀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当年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时候。 第五十四章 又岂在朝朝暮暮 郭嘉道:“如果娘娘喜欢吃,卑职下次再给娘娘带点。’ 胡芳道:“那倒不用,这东西御膳房也数量有限,就不给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胡贵嫔还是蛮讲理解人的嘛! 郭嘉还在感慨呢,胡芳又道:“如果你能把皇上给我带来就好了!” 郭嘉心里不由地一暗,虽然自己和她发生了一段关系,但那只是双方一时冲动,她心里想的还是皇上,想的还是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自己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 想到这,郭嘉黯然道:“恐怕卑职无以为力啊!” 胡芳叹道:“我只是这么一说,我知道这不是你能做到的。” 越想郭嘉心里越是难受,于是告辞道:“娘娘天色已晚,如无其它要事,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胡芳杏眼一瞪,幽幽道:“我是老虎吗?才说两句你就要走?” 郭嘉有点酸酸道:“当然不是,只是夜已深,卑职待太久,不太方便,如果陛下突然过来,对娘娘都不好,怕影响娘娘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 胡芳听出来郭嘉语气里酸味,莞尔一笑道:“怎么,你还会不方便,上次怎么没见你这么想?“ 郭嘉一听到上次的事,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芳看出郭嘉的窘迫,未再调侃,用手拢了拢发丝换了个话题道:“那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呢?” 郭嘉道:“芳华绝代、敢爱敢爱!” 胡芳咯咯笑道:“说得真好。对了,你上次说你是从未来而来,能讲讲未来是咋样吗?” 闻听此言,郭嘉满头冷汗,忙解释道:“娘娘,卑职那是信口开河的,你就别为难卑职了。“ 胡芳黯然道:“我还想知道未来我和皇上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呢。” 郭嘉心道:这是做白日梦了,武帝一生宫中数以万计的女人,那有时间来你这里啊!而且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还剩不到一年的寿命了。待他寿终正寝之后,所有的这些宫女和妃子如果有子嗣的还好,能母凭子贵,得享天年,没有子女的只能打入冷宫,老死宫中了。 郭嘉虽心里这般想,口中却安慰道:“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只要你和陛下缘分未尽,余情犹在,还是会有机会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胡芳听得郭嘉最后一句,登时美目大亮,异彩涟涟地注视着郭嘉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得真好,郭嘉你倒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郭嘉心里不禁无奈,秦少游老哥,真对不住了,无意中剽窃了一下你的佳作。 郭嘉笑道:“卑职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子。娘娘不要见笑了!” 胡芳可不放过他,追问道:“哼,你就别骗我了,普通的厨子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你在石崇府上的金谷宴集会上也给绿珠姑娘做了诗,当时潘安、左思、陆机陆云等大家均在场,无不推崇你的诗作。” 郭嘉没想到这胡贵嫔不出宫,竟然能知道这么多自己的事,看样子她亦非一般人啊。 郭嘉只好苦笑道:“那是卑职无意中从一云游僧人处听来的。” 胡芳这下更不悦了,道:“大晋朝的这些文人,但凡有点名气的谁不知道,如果有谁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作,还能隐藏这么久?” 郭嘉道:“娘娘是真的,卑职怎敢欺骗娘娘,草莽之中卧虎藏龙,这就像武功一样,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随便张扬的。” 胡芳知道再追问下去没什么意义,这郭嘉的嘴太严了,心下想:哼,我早晚要弄明白你的来历。 郭嘉怕胡芳再追问,再次告辞。 胡芳却道:“你可以走,不过你要给我再做一首诗,不得比给绿珠做的那首差。” 郭嘉心头直冒冷汗,我的娘啊,我这又得剽窃后人了,虽然自己的记忆中有些诗,但是也都不是符合的啊,而且临时要想起来也比较困难。 胡芳见郭嘉半天不答复,似乎有点生气道:“是不是觉得我不如绿珠姑娘啊?” 女人的醋意真大啊。 郭嘉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在想需要怎样的诗才能配得上娘娘你呢。好诗都是需要酝酿和推敲的,等过几天我作后了就给娘娘你送过来。” 胡芳听得如此,脸色才好看点,点头道:“那你做好了记得告诉我。” 郭嘉连忙对天发誓,胡芳见此犹如百花绽开般笑道:“嗯,相信你了。你再做一件事就让你走了。” 郭嘉一听能放他走,连忙同意。 胡芳笑道:“你给我把荔枝都剥了吧!” 郭嘉心道:还好不是什么越轨之举,不过想到她心里还惦着武帝,心里却有些失落。 郭嘉捏起一颗红红的荔枝,用内力轻轻一震,荔枝的壳就四分五裂了,露出了里面晶莹的果肉,郭嘉顺手把果肉放在旁边的的碟子上。 胡芳见得郭嘉如此一手,心头又是一震,这郭嘉绝对不是普通人,虽然自己没有内力,但也知道能有如此精妙深厚内力的人绝对在武林中能算得一号人物。 又能作得一手好诗,又有精湛深厚的内力,可以说的是文武双全似的人物,这种人物竟然默默无名。胡芳心里头一片疑云。 就在胡芳思绪万千之际,郭嘉已经把一篮子荔枝都已经用内力剥好了。 郭嘉起身向胡芳告辞。 不料胡芳又道:“你再辛苦一下,把这些荔枝的核再剔掉。” 郭嘉此时心里头登时不悦了。虽然自己做这些事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自己好歹是个大男人,不能被你一姑娘家胡来唤去,叫做啥就做啥,作为一个未来人,别的可以不知道,但是平等的精神还是在心里,自己可不是被胡来唤去的下人。 当然如果你是我心爱的人,还能迁就你,但是你心里想得是别人,我何必要如此作践自己呢。 郭嘉毫无表情道:“娘娘,这个恐怕卑职做不了,还请娘娘恕罪。如果没有别的事,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郭嘉说完转身就走。 胡芳突然见此一幕,半天没反应过来,眼看郭嘉就要转过屏风,娇叱道:“郭嘉,你什么意思?” 郭嘉头也没回道:“没什么意思,娘娘既然心里没我,何必为难卑职!” 胡芳听到郭嘉这句话,就如晴天霹雳般,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第五十五章 受制于人 胡芳就这样楞了半天,待想说点什么时候时,郭嘉已经走出去了。 气得她把梳妆台上的首饰一股脑地甩在了地上 门口的平儿看着郭嘉一脸的不悦出来,而且直冲冲的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平儿也很纳闷。于是走近屋里一看,只见胡芳坐在梳妆台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儿轻轻地问道:“娘娘,怎么了?” 胡芳抬起头,眼圈红红地对平儿说:“没事。平儿我是不是挺不自重的?” 平儿道:“当然不是啊。娘娘你怎么这么说啊!” 胡芳未答她,过了一会,捂着头道:“平儿你也休息吧,我累了。” 平儿作为胡芳的贴身丫鬟,知道她和郭嘉肯定起了什么冲突,但作为下人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好,于是应诺出去,并顺手把门帘带上。 郭嘉从芳华宫出去后,回到宿处,双手垫头,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左棻人还是不错,脾气也好,性格温婉。 胡芳则太有个性,性格直率,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是足够强势,且胸怀不够宽广的男人,根本驾驭不了她这种人。 其实刚才自己也不应该生气,虽然武帝现在已经不宠爱她了,但是毕竟他们之前也是有过一段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说要断就能断了,那证明她的感情也太廉价了,这也从侧面证明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自己一个才和她认识两天的人,就希望能够占领她的心扉,这是一个不现实的事情。也许那天晚上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且自己现在宫中尚不能完全自保,何以奢谈感情。 想到这,郭嘉又是满腹的心事。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过了中秋回去他就要完成武帝交代的神圣使命了。 干肯定要被揪出来当替罪羊,不干估计自己也会被武帝追杀。 不想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毕竟还有几天,到时候实在不行,回去后,就离开石府,去江东找陆机陆云两位哥哥去。相信在江东,凭借两位哥哥的势力藏自己这么一个人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样的话可能就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如果凭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抓住这次机遇,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能攒下在这乱世中立身的根基。 万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自己真应该好好合计合计了。 就在郭嘉思量之时,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找自己呢,难道是胡贵嫔娘娘派人过来了? 郭嘉朗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又细又尖的声音道:“是洒家。” 郭嘉马上听出来,是张公公的声音,这么晚找自己干吗? 郭嘉翻身下床,打开房门,果然是张泓张公公,正拿着拂尘,诡异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郭嘉马上行礼道:“公公有啥要事吗?” 张公公不悦道:“当然有事,小郭子,还不让洒家进去?” 郭嘉马上欠身道:“卑职忘了,公公请进。” 张公公侧身进了房间,四周看了看,点点头,然后吩咐郭嘉把门关好。郭嘉自是言听计从,顺手就要拿火折子把灯点着。 张公公道:“小郭子,不用了,洒家一会就走,有件要事交代你办。” 郭嘉心道,你皇帝跟前这么大一红人,竟然还有事要我办,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郭嘉嘴里恭敬道:“但听公公吩咐。” 张公公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布包好的东西,对郭嘉道:“这是一包寒食散。到时候,你想办法加入皇上食用的螃蟹里。” 郭嘉迟疑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张公公,张公公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问郭嘉明白没。 郭嘉心下大惊没想到这张公公竟然不是武帝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竟然让自己给武帝下药。想到武帝吩咐自己给石崇下药,这下又被贴身太监给算计下药,真是报应来得快啊! 郭嘉没有接过来寒食散,边想边为难道:“公公,这个卑职怕有点困难啊,要不你让别人试试?” 张公公怒道:“你别以为你做得哪些事我不知道。你和左贵嫔,还有胡贵嫔的事洒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咱家,你以为你那点事能在宫里瞒得住,如果你不想死,你就按咱家的吩咐去做。还有,我和你主子石崇是合作关系,你不要以为你跑得了,这也是他的意思。当时进宫的时候相信石崇也告诉你,在宫中一切听咱家的。最好不要自误。” 郭嘉听到张公公此言,心头大震,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现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张公公看郭嘉镇住了,心头不仅得意,摇着拂尘道:“如果你对两位娘娘有意思,也不是不可以,等你把这件大事给咱家办好,你就可以和她们双宿双飞了。” 郭嘉当然不会被他的话所鼓惑,这种杀头的大罪,一旦被发现自己可就是死九次都不够。 郭嘉道:“公公,卑职没干过这么大的事,怕耽误公公的大事啊。那卑职就是万死莫辞了。” 张公公笑道:“没事,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了,咱家和石崇都不会亏待你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郭嘉只得接过寒食散,小心地揣进怀里,张公公这才点头颔首,表示赞许。 “小郭子,就看你的了。”张公公阴笑道,又加了一句道:“你和两位娘娘的事自己小心点,咱家尽量帮你掩着,待这事办成了,你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郭嘉点点头,心道:哪还敢啊,这段时间还是注意点,不能再去两位娘娘宫里了。待这宫中风头过去了再见机行事吧。 “好了,咱家也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张公公就朝门外走去,郭嘉连忙上前给其开门道别。 张公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郭嘉关上门,心头一片杂乱。从怀里掏出两份毒药,一份是武帝给的毒杀石崇的千年鹤顶红,一个是张泓张公公给的寒食散,这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也不知道这寒食散是啥作用,不过等有机会再问问杜育。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武帝真吃下去了,自己可就真得跑路了。 想着想着郭嘉就睡过去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 第五十六章 五石散与醉蟹 尚未大亮,郭嘉就起来了。 今日是八月十四了,明天就是中秋,今日无比把各种食材都准备好,当然其余的都由其它几位庖长去负责,螃蟹是重头戏,必须自己亲自监督处理。 来到御膳房,却发现各庖长及庖丁均已到位,还有各色下人亦在。另外各局的总管也都带着各自的下属在,杜育还向他点头示意,祝英台亦向他颔首致意。 郭嘉很纳闷,怎么今天大家都来得这么齐呢。郭嘉走到杜育旁边小声问道:“今日是怎么了?大家都集中在这大厅里干吗?” 杜育奇怪地看着他,想到他是新来的,于是细心地解释。 原来为了表示对中秋夜宴的重视,每年的中秋夜宴前一日,御膳房的总负责人,也就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张公公都要来膳房看看大家的准备工作如何,当然也会给大家带点福利,以示鼓励。 正待细问,张公公已经过来,后面带着一群宫女,看到众人都在,张公公点点头,用那尖利的嗓音道:“咱家奉皇上的旨意来看看大家的准备工作多做得如何,顺便给大家一点奖励,如果完成得好,结束了还有奖。 大家都齐声道:“谢皇上圣恩,谢张公公。” 随后自是宫女鱼贯而入,张公公给每位庖丁庖长都发了一个红色的小袋子,估计里面应该不少钱物。发到郭嘉时,张公公还刻意地说了句:“好好干啊,不要辜负了咱家对你的期望。“ 郭嘉点头表示理解。张公公心道:果然是孺子可教。 半个时辰后,张公公就发完了,然后就带领众宫女离去。 各局的总管自是带着各局的下属回各自的工作区域,就相关工作进行分配。 郭嘉亦是训了话,告诫他们务必把这次的中秋夜宴置办好,特别是这次的主打菜螃蟹一定要打起精神弄好,将螃蟹打造成御膳房的一张名牌。郭嘉从螃蟹的抓取,清洗,蒸功、调料以及食用时的工具各方面进行了讲解,然后吩咐各庖长带领各自的下属处理不同的环节。 想到自己还要把这个寒食散加在螃蟹里,郭嘉亦不知如何是好,这种粉末状的东西撒在螃蟹身上太明显了。 加在哪里好呢? 郭嘉突然想到,要不加在调料里,调料里本身就是醋和蒜,而且醋的颜色和味道应该也能掩盖这个寒食散,同时还能将其融化在其中。 这个寒食散到底是啥作用呢? 郭嘉想到了这个倒是可以问问杜育,他见识广,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而且顺便自己去那边看看花雕酒准备得如何了。这个螃蟹必须佐酒才有味。 郭嘉于是信步来到酒水局,这边杜育正指导宫女和丫鬟们调制和准备各类酒水、茶水,看到郭嘉过来了,也都嘻嘻哈哈地打招呼,还不时给其抛上几个挑逗的媚眼,可见杜育平时对他们基本上是没什么管理,不然这宫女丫鬟怎么这么大胆呢。 见宫女们这么胆大,郭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搞得宫女们咯咯直笑。 杜育见到郭嘉的窘态,亦笑道:“郭总管,来找哪位美女啊。” 郭嘉反击道:“找你这位大美女啊,哈哈~” 杜育睁大眼睛信以为真道:“郭兄,你不会真有龙阳之好吧?看样子我要离你远点了。” 郭嘉笑道:“有,也对你没兴趣。” 杜育假装出了大气道:“那就好,你千万别对我有兴趣啊。如果你有这兴趣,你可以去找祝总管!” 郭嘉道:“扯远了,杜兄,上次我说的那花雕酒准备得如何了?” 杜育道:“没问题,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只要你那边有需要,我这随时能供给几十坛。只要花雕酒?” 郭嘉道:“那就多谢杜兄了,只要花雕就行了,其余的酒水配螃蟹不合时宜。” 杜育道:“成,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忙了,我这边还有些其它的事。” 郭嘉道:“杜兄,有件事向你请教一下。” 杜育道:“但说无妨。” 郭嘉道:“寒食散是什么东西?” 杜育满脸诧愕,大惊道:“郭兄竟然弄到了这东西?” 郭嘉忙道:“当然没有,只是听说而已。不知道为何物,所以要请教杜兄你啊!” 寒食散,又名五石散,其由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五种奇石炼制而成,五石散是一种剧毒的药物,服用之后毒性发作,会产生大量的内热,此时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将内热散出,比如少穿衣物、吃冷食、洗冷水浴,还有就是交媾,服食微量还可以作为壮阳药来用,通过这些方式将体热散发出去。如果散发不当,则毒气上涌,五毒攻心而死。如果是习武之人,在与人比斗时,使用内力则会导致内息紊乱,加剧毒性。但是寒食散极为难得,因为这五类奇石单独使用皆有改造身体,增加内力的功效,一般人都不舍得用来做这种毒药。 郭嘉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寒食散是这个作用啊。真不知道这张公公是从哪得来这等好东西。 杜育猥琐地笑道:“郭兄如果有,可以给兄弟点啊,哈哈,这个可是好东西。” 郭嘉笑道:“我那能有这等东西啊。好了,杜兄,不打扰你了。” 回到膳房荤局,王小鱼走过来对郭嘉道:“总管,螃蟹已经弄好了,你看看如何。” 郭嘉从蒸螃蟹的蒲包里夹起一只蒸得通红的大螃蟹,用手指在螃蟹的背部弹了两下。 “梆梆” “嗯,火候还不错,下次可以稍微再蒸长半柱香的时间,因为螃蟹外壳比较厚实,火力必须透过这壳才能到达里面的肉和膏,所以时间再长点,里面的肉和膏就能更鲜嫩肥美。下次蒸之前可以把螃蟹先放在米酒里,待其喝得烂醉的时候,把其放蒲包里更方便,而且酒气透过蟹壳进入到蟹肉和蟹膏里,会让两者味道更醇厚,而没有任何腥味,这样即有蟹的鲜美,又有酒的浓香,是以谓之‘醉蟹’” 王小鱼等庖长听得郭嘉娓娓道来,全都目瞪口呆,没想到一道蟹竟然也有如此多的学问。心中不由暗自庆幸没有和郭嘉作对,他的确是有这个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看着庖长们崇拜信服的眼神,郭嘉知道自己这一下又把他们给镇住了。 “对了,你们中有没有擅长女红的?”郭嘉问道。 众人楞了半天,最后还是王小鱼道:“总管,咱们这帮人可没有会的,不过听说祝总管他们素局的人还比较擅长这个,要不你找他问问?” 第五十七章 一个承诺 “这样啊!好吧,我找他问问!” 郭嘉心想,这祝英台难不成真是个女的,怎么这种女子的活计她都做得这么好呢。 郭嘉于是来到了素局找祝英台。 祝英台这边也正在忙活各种杂事,素局主要是准备各类时令瓜果以及各地进贡的奇珍异果,比如之前的岭南的荔枝,东海的蟠桃,越州的芒果,青州的金丝小枣等等。 素局的宫女和丫鬟们看见郭嘉来了,纷纷敛身施礼,和杜育那边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祝英台这时正在仔细地择荔枝,从侧面看,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眉目如画,郭嘉轻轻地走到他身边,还未靠近,便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 郭嘉正要喊他,突然祝英台站了起来,刚好背部撞上了身后的郭嘉。 “啊!”祝英台尖叫了一声,把郭嘉也吓了一大跳。 祝英台转过身,发现是郭嘉,满脸通红道:“郭总管,怎么是你啊!” 郭嘉歉然道:“我看你正在忙,就没打扰你了。不好意思,把你吓着了。” 祝英台笑道:“没事。怎么有空过我这来啊?” 郭嘉道:“一个是谢谢你之前给的荔枝,还有一件事是听说你们这的人擅长女红,想让你们帮忙做个金镂龙凤贴纸。” 祝英台道:“要这个干嘛啊?” 郭嘉道:“这不是我正弄着螃蟹宴吗。我打算在给陛下食用的螃蟹上贴上一个金镂龙凤,以示对陛下的尊重和皇权的至高无上!” 祝英台打趣道:“绣个金镂龙凤倒是不难,只是我这得腾出不少时间给你做这个,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郭嘉心道:我倒是想以身相许呢! 当然嘴里还是客气地说道:“祝兄,咱们二人还如此见外吗?” 祝英台笑道:“当然啦!咱俩又没啥关系,说吧,之前给你荔枝就算了,绣这个金镂龙凤可得花些功夫和时间啊。” 郭嘉愁眉苦脸道:“那我这也没你看得上的啊!要不先欠着?” 祝英台笑道:“好吧,你先欠着我这个恩情,到时候我有啥事找你,你可不能推脱啊啊!” 郭嘉顿时眉开眼笑道:“没问题,只要郭兄一句话,火里来水里去,绝不皱半点眉头!” 祝英台捂着嘴咯咯笑,似乎又觉不妥,肃容道:“那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有事找你,你可别推三阻四的。” 郭嘉看着祝英台那认真的模样,心道:不会真让我做啥伤天害理,或者上天摘星星的事吧? 郭嘉遂加了一句道:“有违天理和公道的事,我可不做啊!“ 祝英台刺道:“刚才你不是说啥事都成吗?咋就变卦了呢!” 郭嘉听得满头大汗,这看样子真是要做啥大事啊! 祝英台看着郭嘉窘迫的样子笑道:“看把你吓得,不会啦!你那个啥时候要?” 郭嘉道:“明天上宴之前!” 祝英台想了想道:“没问题,到时候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郭嘉连连道谢,因二人皆有事在身,故亦未多聊,道别后各自忙活去。 回到荤局,各位庖长和庖丁正忙得热火朝天,王小鱼真指挥着几个下人往大缸里倒米酒,然后把一只只螃蟹往缸中挪去。只见一只只螃蟹进到酒缸,喝了米酒,一个个爬起来再也不那么利索,甚至有的干脆占着一小块地不动,拼命地吮吸着这带着芳香的米酒。 郭嘉看得连连点点头,这王小鱼做事还是很利索,如果以后自己不干这个了,倒是可以推荐他做着荤局的总管。 郭嘉亦未打扰他,只是找了个下人,给他弄了碗放了醋和蒜末的调料过来,端着小料来到旁边的杂物间,关好门,从兜里掏出两包毒药。一包千年鹤顶红、一包是五石散。 郭嘉正要打开,突然发现两包外观一只,究竟哪包是五石散呢。郭嘉又点懵了。 打开看看吧! 郭嘉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包毒药。 一包是红色,郭嘉小心地凑上去闻了闻,似乎没有任何味道,但是片刻后便感觉头晕伴头痛,然后面部肌肉还有点痉挛般的酸痛。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郭嘉才感觉头痛的症状消失。 威力真强,竟然只是闻了一下,就这般效果,如果服下去估计等不了一时三刻就毙命了! 郭嘉把这包又小心地折叠起来,不过却再也不敢闻,同时也不敢让手掌的皮肤沾到一丁点。 接着打开另一包,是一包带点绿色的粉末,郭嘉这次可不敢凑近去闻。只是用手在粉末上方三寸左右的地方,轻轻用手扇了扇,竟然还有点淡淡的麝香味。 嗯,这气味似乎还不错。 郭嘉正感慨呢。突然感觉全身有股燥热升起,体内似乎有股亢奋的力量在勃动,精神亦出现了轻微的恍惚,有种冲动不能自已的感觉。 郭嘉赶紧屏住呼吸,微微仰着头,快速地把这个药粉包好。 过了一会,燥热退去,精神亦镇定下来。 郭嘉知道这包肯定是五石散了。 这个药性看样子也是相当霸道,自己只是远远地闻了点气味,竟然就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如果喝下去,该是何等的情形啊。 郭嘉打开五石散纸包的一个角,手腕轻轻抖动地加了点五石散在醋碗里,五石散很快就化开在醋里,一定异常也看不出来,就连那点麝香味都完全被醋的酸味和大蒜的刺鼻味所掩盖。 果然是好法子。到时候自己只能这么办了。如果直接加在螃蟹里,一是难度比较大,二是容易被发现。 测试完毕,郭嘉把醋和蒜倒在了屋角杂物的间隙里。 郭嘉收起千年鹤顶红和五石散,并在五石散的纸上折了个角,便于后期区分、取用两种毒物。 这两样可真是杀人越货必备之物啊! 古代多少君王用来杀臣子就是用这好东西,干脆又利落,还免去了痛苦。当然也有不少乱臣贼子为了避免担上弑君的罪名,用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君主给毒杀,留下个无头公案。 郭嘉这才穿越过来短短的数月,竟然就被动参与到这种宫廷阴谋诡计之中,果然这古代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自己要在这立足,还得在这各方之中游走平衡,不然一不小就会被这做局的人给当做弃子牺牲掉了。 第五十八章 突破在即 郭嘉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有一定的立身之本,但是个人能力从来不是乱世生存的最好依仗,只有拥有一定的势力作基础,才能在这乱世即将到来的时候,不被这股乱潮所吞没,自己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那肯定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爱人、亲人和朋友。 大丈夫在世,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个风起云涌、十几个势力争雄的时代可以说千多年来最乱的时期,他超过了战国时期、三国时期,后期能够和其并列的也只有五代十国时期。如果能在这个金戈铁马的时期,南征北战,开疆拓土,收四海佳丽,创盛世王朝,那是何等的惬意潇洒。 想到这些,郭嘉不禁热血沸腾,但是势力这东西只能慢慢来建立。现在还是脚踏实地的把自己的武功练好。 趁着现在无事,郭嘉运气修炼起易筋经,真气运行至皮肤表层的速度已经大大加快,现在的易皮这一层修炼已经到了中阶,正向高阶迈进,待高阶完成后,他就完成了易皮这一层,进入易肉的层级。 想到易皮这一层已经能做到普通的刀剑不入,那到下一层该何等厉害啊,郭嘉对此充满了期待,所以修炼起来更是劲头十足。 如潮的真气不断地从丹田涌起,迅即分成无数道细流循着筋脉,进入毛细血管,进入表层皮肤,真气在表层皮肤不断的打熬滋养…… 这边郭嘉修炼着,石府之中也有一个人在拼命地修炼。 只见满天的彩带在空中翻腾飞转,院中的梧桐叶被彩带的劲道震得四散纷纷落下,空气中还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石榴姐,主人让你过去一下。”紫燕从外面走进来对正在刻苦修炼的石榴姐说道。 “嗯,好!”石榴说着就把彩带一卷,所有的彩带倏地就从空中缩回,进入其衣袖之中,宛如蛇的信子一般,随时可以吐出致命一击。 空中还不时有震碎的落叶缓缓落下。 “石榴姐,你的神女幻梦大法练到第几层了啊?”紫燕好奇地问道。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近期应该能突破第七层!”石榴不以为意道。 “石榴姐,你好厉害啊!竟然都练到第七层了,我才练到第一层,还没突破呢!”紫燕垂头丧气道。 “不用灰心,你还小,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才练到第一层。”石榴姐安慰道。 紫燕露出深思的神情,不相信道:“真的吗?” 石榴抚着紫燕的香肩道:“真的,姐姐怎么会骗我的好妹妹呢。” 紫燕小脸顿时喜笑颜开,摇着石榴的玉手道:“那就好,不过姐姐以后你可要多教教我,你们都那么忙,也没时间教我,我只得自己瞎琢磨。” 石榴望着紫燕的笑颜,想起自己像这般大的时候,天天被石崇逼着练武,不然就是一顿痛揍,而且还经常是没有练好就没有饭吃,所以她那个时候出了吃饭睡觉如厕就是练武,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年轻就修炼到神女幻梦大法第七层,成为神教修炼此法的人中最快的三人之一。因此也被授予修炼神教五大神功之一的《葵花宝典》,并成为神教的法王之一。 现在的神教因为忙于江湖和庙堂上的大事,也没人去督促这些新人修炼了。也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姐姐,郭嘉是不是等明天中秋结束了就回府了啊?”紫燕轻轻地问道。 石榴望着紫燕,犹豫了片刻道:“这个应该是吧。” 紫燕看着石榴姐不太确信的样子,亦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做得了主的。 石榴柔声地问道:“怎么,你喜欢上他了?” 紫燕刷地脸就红了,低着头,捏着衣角细声道:“哪有啊!不是你让我去伺候他的嘛!人家就是关心一下他。毕竟也是咱们府上的一员。” 石榴姐看着紫燕那娇羞的模样,知道自己说中了。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难道自己也对这臭小子有意思? 想到之前他那张讨人喜欢的嘴,石榴姐不禁有点发笑。不过自己和他地位太悬殊,而且自己是江湖中人,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下人,中间的鸿沟太大,他们这种人最后无非就是嫁给教中的有为青年,要不就是孤独终老。 想到这石榴又无由地烦闷起来。算了,不想了,多想无益,这个事还是等神教大业已定之后在考虑吧。 两人各怀心思,不一会就来到了上次郭嘉看到他们密会的地方。 “好了,紫燕,我进去了,你忙去吧。”石榴姐吩咐道。 教中的大事,像他们这种最普通的教众是没有机会参加的,更何况是谋划关系到神教生死存亡的大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走进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神教各位高层。最上首正中坐的自然是石崇,在他的旁边坐着绿珠,由其而下分为两列,其中左列次席是空着的,石榴往该空席走过去。 还未落座,就听右席传来一阵怪笑声:“石榴小妹,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风采迷人啊!老哥我看了还是那么喜欢啊!” 朝声音处看去,原来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鼠头鼠脑的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过最有特点的是他那短短的山羊须竟然有几根是紫色的。 石榴秀目掠过怒色,但相当主人仍在上首坐着,自然也不好发飙,冷笑道:“原来是老鼠大哥啊,你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你耳朵上这颗金耳环真不错呢?” 中年男人习惯性地摸了摸左耳,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然后有点讪讪地道:“石榴,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啊,我时之迁好歹是你长辈!” 石榴不怒反笑道:“你还长辈呢,就你做的那事,给姑奶奶当孙子还差不多!” 中年男人闻听此言,大怒,站起来,指着石榴,气得发抖道:“你~~你~~” 这时上首的石崇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你们俩干吗!当我这个门主不在是吧?都给我坐下。” 第五十九章 四大法王 这时左首坐着的白眉老人对石榴道:“石榴,坐下吧!” 石榴听得此人言语,似乎极为尊敬,朝其点点头,就势坐下。 右首坐着的满头金发的中年大汉亦将时之迁拉下,劝解道:“老三,你就坐下吧。四妹啥脾气你不知道啊!分开这么多年,怎么你俩一见面还呛呢。” 然后他又转头对石榴续道:“四妹啊,都时隔多年了,你也不要记怪你三哥当年的事了,他就这德性,而且当年门主也教训了他,你还给他留下了点纪念。都是自家人,就一笑泯恩仇吧!” 俩人坐下后,仍是兀自愤愤不平。 众人知道二人性格,亦未再劝解。 石崇见二人坐下方才道:“诸位这次能及时赶过来,我很高兴。相信诸位也知道这次的大事。这次是我神教策划多年的大事,而且本次圣女大人亦亲自来此督战,希望我们能一战而成!” 话音刚落,旁边的绿珠一扫之前在石府跳舞吹笛时的媚态,而是满面寒霜,一脸严肃道:“此次我受教中长老团委派,亲自来此督战,希望诸位能够把握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我神教打下一片新的天地。” 接着绿珠又转身对石崇续道:“如果石门主此次能建此大功,相信在下一次的神教大会上就能得到长老团的多数票进位为教主了。” 神教已经多年没有教主,如果此次石崇能够建此大功,很有可能提前得到神教长老团的支持晋升为教主,一统神教四分五裂的局面,使神教在其手中发扬光大。 石崇及众人闻听此言,自是高兴不已。如果门主能升格为教主,那他们自是有功之臣,到时候也免不了封下奖赏。 石崇望着绿珠笑道:“那到时候就要圣女大人都在长老团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绿珠道:“那是自然。”接着不再言语。 石崇知道圣女素来话不多,虽然在外界看来绿珠是他的宠妾,那只是为了掩护身份的需要,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统辖关系,圣女是神教的象征、长老团的代言人,地位只在教主一人之下,多年来,因为神教四分五裂一直没有选出一个强有力的教主,所以这些年一直是圣女在外面考察神教的各个分支,看是否有合适的人可以担任教主,带领神教走向未来。 至于自己在圣女眼中能打多少分,石崇一直也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自己有必要让圣女看到自己的组织及领导能力。 想到这些,石崇对在座的诸位吩咐道:“明日就是中秋,到时候我们会由张泓张公公以表演的名义带进宫里。在表演的过程中各位听我号令,一起动手。我们的目标是武帝司马炎及其手下的各位供奉,大供奉‘天机侯’张华、二供奉‘鬼影圣手’和峤两位应该是不会参加该宴会,到时候我们要对付的是七大供奉,务必速战速决。时间太长,宫内的禁军赶过来,我们就难以脱身。” 说完这些,石崇又道:“各位如果有啥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白眉老人道:“门主,七大供奉的武功如何?到时候我们几个人是如何分配的?” 石崇道:“云鹏,据张泓张公公传来的消息是三供奉司马骏是王级高手,由我亲自对付,其下的供奉均是上品高手,应该与各位法王的实力相当,到时候你们只需每人迎战一位,八大散人则负责对付剩下两位应该绰绰有余。” 白眉老人欧云鹏耸动着长眉点点头,续道:“听说武帝司马炎也是一位王级高手,不知道门主是否已经考虑?” 石崇笑道:“我们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了。张公公到时会在武帝食用的东西里加上五石散,武帝一旦服下五石散就再不能随便运功,到时候他就是待宰之鱼。如果他没有吃,到时候会有圣女亲自对付,张泓会配合圣女对付武帝的。” 白眉道人欧云鹏听得石崇已做如此完美之安排,遂道:“门主英明!” 这时坐在对面的金发大汉道:“门主,这张泓张公公可靠吗?” 石崇道:“可靠,他是与我们合作的太子妃的亲信,据说他与武帝司马炎有着杀父之仇,一直在等着合适的机会报仇。” 众人尽皆点头默然,果然是万事俱备啊!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先退下吧!” 各人自是退去,不过石榴却未走,而是走到石崇桌椅边,轻轻问道:“门主,郭嘉在那边如何?我们这次去是否要把他带出来?” “这个有点困难啊!”石崇为难地看着石榴道,“你知道这一旦打起来就是一片混乱,到时候谁还顾得上他。我知道你对他有点感情,但是在神教的大业面前一切都是浮云,我们必须保证此次出手万无一失。石榴,你不能儿女情长啊!我对你可是期望很高!那小子就看他的造化吧!” 石崇最后叹了一口气,做任何事都要有牺牲,不可能两全齐美。 石榴听得石崇此言,也知道再说无益,只得悻悻而回。 在一旁的绿珠亦是眉头一皱,在她的印象中,这个郭嘉还是不错,而且很有文采,特别是她为自己做的那首诗。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卷入了宫廷政变这么大的事,也是命,自己亦不能放弃了神教的大业,而去救他,只能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够保全性命于此次混乱之中。不然的话真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文采! 就在石榴和绿珠为郭嘉惋惜的时候,郭嘉这边的修炼却是到了紧要关头,只见其浑身上下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蒸气,到后来甚至有几丝红色的蒸气外溢,突然郭嘉感到全身的皮肤一紧,身体像突然跃进了水里一瞬间那冰冷激爽的感觉,浑身的再无蒸气升起。 郭嘉睁开眼,发现皮肤上的细微的毛发已经全部脱落,代表体内的内力再也不会随便溢出,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手臂的皮肤,弹性十足,就犹如弹在了一面牛皮鼓上。 郭嘉大喜,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已经突破了易皮层级,下一层级就是易肉了。终于自己立身的本钱又多了一点。 随后他又和王小鱼等众庖长打了声招呼,回住处沐浴去了,不然全身黏糊糊的也够难受的。 又是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六十章 山雨欲来 今日是中秋,一大早,郭嘉就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了,原来是宫女们正叽叽喳喳一边讨论,一边给各殿各宫装上各式各样的灯笼呢。 中秋是除了除夕之外最重要的节日,工作了一年的人们,都要聚在一起团聚分享这大半年来的收获和喜悦,皇家亦是如此。 皇上虽然平时比较繁忙,没有时间和后宫的各位娘娘团聚,但是在这一年最重要的团员的日子里,都会抽出时间来陪陪她们。 所以中秋节是宫里各位太监、丫鬟、下人等最忙的日子之一。 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兄弟们中秋节过得如何。多想无益,还是好好在这个世界生存,郭嘉赶紧洗漱两下,就出了门,路上不时遇到脸熟的宫女跟其打招呼。 来到御膳房,各位总管,庖长都在忙活呢,全无平时的闲情逸致,就连平时最闲的杜育也在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忙什么。 郭嘉来到荤局,王小鱼等各位庖长和庖丁亦在忙个不休。见到郭嘉,王小鱼上来问道:“郭总管,各种材料都准备齐全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蒸螃蟹?” 郭嘉道:“暂时不用,螃蟹得趁热吃,味道才最鲜美,待下午宴会开始的时候,我们再把螃蟹端上去。你们派几个人跟我过去酒水局拿些花雕酒过来。” 很快就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庖丁,郭嘉看着他们心头一阵郁闷,看看人家酒水局的那些美女们,自己这手下怎么带得出去啊! 不过想归想,郭嘉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酒水局,杜育看到郭嘉带着一群大汉,不禁笑道:“郭兄,你这是要来拆我们酒水局啊。哈哈!可别吓着我这些美女啊。” 郭嘉苦笑道:“杜兄,你就别刺激我了,我们这都是干苦力的家伙,不能和你们比啊。你赶紧把那花雕酒拿出来吧。我这就让他们抬过去了!你那些莺莺燕燕的美女们估计是干不了这差事啊!”杜育笑道:“我正要找你来取呢!还算你识相。” 说着,杜育就让这些大汉进了酒屋,酒香扑鼻而来,地上摆满了一坛一坛的酒。 “左墙角那堆都是花雕,你们搬吧。千万别摔了,这一坛可是上百两银子啊!” 郭嘉开始还想让这些大汉们一人两坛,一听这话,赶紧改成一人一坛,好家伙,这摔碎了可赔不起啊!只是得多跑几趟了。时间倒还来得及。 让大汉们搬着酒,郭嘉和杜育则坐了下来。 “杜兄,晚上你去吗?” “我去干嘛啊?干活的都是下人们,赴宴我又不够资格,难不成你想去?”杜育盯着郭嘉问道。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来此也没多久,所以得向杜兄你请教啊!”郭嘉摊开手道。 “正常咱们是不用进去的,但是如果是圣上亲自点名要谁进去,那就另当别论!” 郭嘉心道:那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待会自己就要在那里面下五石散,如果自己进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过这事也由不得他。 “杜兄之前参加过吗?”郭嘉问道。 “参加过一次,没什么意思,就是那是皇亲国戚、还有妃子王子王孙和一些宠臣,在里面给皇上歌功颂德。一点也不如在我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舒服自在啊!” “杜兄,所言甚是。”郭嘉点头赞道。 “对了,郭兄,你喝茶吗?我这刚有一批进贡的闽南武夷山大红袍,你来点不?” 郭嘉前世也就喝个绿茶,那有功夫品茶,对茶叶一点门道也不懂,反正无事,就点头同意了。 不一会郭嘉就拿出了一套喝茶的器具,先用热水将茶具都冲洗了一遍,然后用稍微凉了一点的开水冲了一壶茶,瞬间出来一股兰花般的清香,香气很快就充满了整个房间,不一会茶壶上就飘起了红绿相间的茶叶,还有几片绿叶红边的茶叶在壶中悠悠飘荡。 就在郭嘉闭上眼沉醉在这香味之中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笑声:“你俩个原来在这享受极品好茶啊!竟然不叫上我,真不够意思。” 郭嘉睁开眼,原来是祝英台,只听杜育笑道:“祝兄,你真会选时间啊,我刚冲好这茶你就来了。” 郭嘉亦微笑示意其一块品尝着极品好茶。 祝英台径直走到郭嘉身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秀好的金镂龙凤贴纸,郭嘉拿在手上展开一看,活灵活现,神态逼真。 郭嘉望着祝英台连连道谢,随手拿起杜育倒好的茶水,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跟杜育告辞道:“杜兄,我这还有点事,先过去了。你俩慢聊!” 杜育看着郭嘉如牛嚼牡丹般地把茶喝了,不禁摇头叹道:“粗人啊,这么好的茶怎么能这么牛饮呢。”说着自己捏起装满茶水的小茶杯,闭上眼轻轻地抿了一口,过了半晌,方才睁开眼,嗯,不亏是顶级大红袍啊! 祝英台看杜育那神态,不禁想笑,这杜育就好这两口,一个是武,一个就是这吃喝。不过她本来就是给郭嘉送那金镂龙凤贴纸,现在任务已经完成,还有许多宴会的准备工作要做,亦向杜育告辞。 郭嘉回到荤局,这边花雕酒已经全搬过来了。郭嘉又吩咐他们将花雕酒全部用酒壶装好。之后来到放了醉蟹的大缸前,里面的螃蟹已经吃得各个肥硕饱满,只是看样子都有点昏昏欲睡,爬行不稳的样子,嗯,这酒味已经入体了。 自是吩咐众人将醉蟹一只一只从缸里取出来,用清水冲去外面的酒渍,然后一只一只绑好,一字排开在蒲包里,最后将蒲包放在已经放好水的大锅里。 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蒸熟了端上桌了! 不对,还要给调料里加上五石散,不过这个加上了怎么区分啊! 对啊,我可以在调料的碗上贴上这个金镂龙凤贴纸,那不就区分开了,郭嘉不禁赞了自己一声,太有才了! 说动手就动手,郭嘉开始配置调料,郭嘉打发他们都去看着蒲包里的螃蟹,别让火给蒸过了,自己则趁他们无暇的时候,悄悄往那个贴有金镂龙凤的调料碗里加上了小半包五石散,这个量应该够了吧,想想不放心,又倒了一些,这还不放倒,那真没天理了。 第六十一章 晋宫夜宴 郭嘉这边忙着准备蟹宴,那边宴会的举行地含章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包括各色后妃、后妃的子女、汝南王司马亮、临晋侯杨骏、尚书令杨珧、太子太傅杨济、司空卫瓘等重臣以及“关西霸刀”司马骏为首的七个供奉。 相熟私交甚好的自是聚拢在一块,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瓘等人在一块聚着,三杨又是一伙,后妃也是分成了几伙,泾渭分明,互不干扰,最多只是打个招呼,问候一声。 看样子,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朝代都免不了派系之争啊! “姐姐,你来了!”只见胡芳拉着左棻的手高兴道。 “妹妹,好久不见额。你最近瘦了呢!”左棻望着胡芳那消瘦的脸颊关切地说道。 “姐姐一样瘦了不少呢!”胡芳捏着左棻的纤手道。 “我前不久受了点风寒,饮食不太好,可能是这个缘故吧。”左棻解释道。 “啊,姐姐怎么受了风寒啊!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早点去看姐姐”胡芳关心地问道。 “婉儿后来帮我熬了点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妹妹关心!妹妹最近可好?” “一般吧。你还不知道我嘛!陛下那么久才来一次,闲来无事,我最近一直在宫里和平儿学做女红了呢,不过你也知道我那性格,怎么可能坐得住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胡芳咯咯笑道。 “是吗?我还以为妹妹有了心上人呢?”左棻打趣道。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哦,小心隔墙有耳。”胡芳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不知怎地,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郭嘉的模样,随机又想到两人那激情的一晚。 不知不觉脸就红了。 “妹妹,不会真有了意中人吧?咯咯,妹妹脸都红了!”左棻见胡芳脸突然胭红,更是不可思议道。 “姐姐,不要胡说,哪有啊!”胡芳毫无底气的辩解道。 “妹妹,咱们的身份和地位你是知道的,只怕即使有,也只能藏在心底里,烂成灰啊!”左棻似乎深有感受地劝道。 “姐姐,我知道啦!”胡芳撒娇道。 左棻看着胡芳的样子,只得欲言又止,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过想到自己和郭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自己有心,但是奈何身在此处啊! “当!” 就在众人喧闹不已的时候。突然磐鸣声响起! 众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宴席后。 殿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先是两位内侍肃容步出,接着后面是四位貌美的年轻宫女,服饰以绿色为主,更显得娇俏可爱。 他们分为两组,肃立在两侧。 环佩声响起! 一位身材短小,面目黑青、鼻孔朝天、眉毛粗黑,最令人瞩目的是左眉后还有一块圆形的大胎记的极丑女子牵着一个体形肥硕,目光呆滞,手里还攥着半块月饼在啃,口里似乎在嘟囔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时内侍之一唱道:“衷太子、南风太子妃到!” 原来一位是当今太子司马衷,另一位则是太子妃贾南风。两人进来后亦在宴席旁站立,此时司马衷用那只拿了月饼的手摇着贾南风的手道:“姐姐,我要坐!” 贾南风厌烦地甩开手,正欲呵斥,似乎是想到众人正盯着。于是又拉起他的手,像劝小孩子一样劝道:“乖,听话,待会父皇来了,我们再坐。” 司马衷拼命摇着头耍赖道:“不要,不要~我好累,我要坐!”,说着就要屈身下蹲。 贾南风见此忙诱惑道:“正度(司马衷字)乖,待会姐姐给你大大的月饼吃!” 司马衷似乎对月饼很感兴趣,听贾南风如此一言,那呆滞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神了,带点不甘心地道:“好吧,那待会我要吃好多大大的月饼!”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用那只拿了月饼的手升起一只小拇指道:“咱们俩拉钩,不许耍赖。” 贾南风只得也伸出一只小拇指,与司马衷那油腻的指头勾在一起。然后迅速地抽出来,用丝巾使劲地擦了擦道:“好了,这下要听话了啊!” “嗯!”司马衷使劲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贾南风的身后。 贾南风不露声色地往前挪了点,司马衷也往前贴了点,贾南风知道徒劳,只得由了他。 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大摇其头、心下暗叹。 可怜了英明了几世的司马家族,竟然由如此人担任太子储君,未来的帝王,这司马王朝也不知还能延续多久!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两名内侍大声齐唱道:“皇上、芷皇后驾到!” 众人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埋头不敢出声! 一把柔和低沉又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 大殿众人齐呼道:“谢陛下!” 众人礼毕方才立起! 只见司马炎和一个体态绰约、高髻长裙、神态高傲的佳人出现在眼前。另一侧稍远处则是太监张泓。 胡芳看到该女子,脸上不由地一暗! 在她旁边的左棻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看到胡芳的表情,亦轻摇螓首。 也许是今天不是正式的场合,武帝司马炎今天穿得比较喜庆,身着黄袍马褂,头顶金丝飞龙冠,足蹬黑底金边纹龙靴,较之平常在正式的朝**更多了几分亲善和温和。 司马炎的目光轻轻地扫视了一下全场,在看到司马衷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仍微笑道:“众卿请入席,今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大家不必拘礼。” 众人皆称喏,待司马炎与皇后杨芷坐下后才纷纷坐下。 自有宫女如穿花蝴蝶般穿插于席间,为各人添上各色瓜果和甜点。 司马炎道:“自从……”刚说两字,就听到那边司马衷大声地朝贾南风叫囔道:“姐姐,你骗我,怎么还没有大月饼呢!我要吃大月饼~~” 司马炎及众人皆朝其二人看去,贾南风感觉到了众人那带点同情的目光,黑青的脸涨得通红道:“不要急,马上就有了!” 说着赶紧吩咐宫女去给其弄几个月饼过来,宫女自是飞快地去膳房给其弄了一大盘月饼过来。 第六十二章 毒妇南风 司马衷看到月饼,顿时两眼放光,也不再吵闹,把装月饼的盘拢到自己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手一个月饼,右手一个月饼,也不知道吃哪个好,于是咬一口左边,咬一口右边、 正吃得起劲,似乎想起啥,把右手的一个咬得齿牙交错的月饼递给贾南风道:“姐姐,这个给你!” 贾南风恨得咬牙切齿,吃过得还给老娘吃,真有良心,不过想到自己以后还得指望他,而且皇上皇后及众人都在旁边看着,表面功夫还得做做。 “正度真乖,姐姐不吃。姐姐怎么教你的啊,父皇和母后都在呢,你应该问问父皇和母后吃不吃。”贾南风柔声地说道。 “嗯!正度记得。”说着,司马衷又把那吃过的月饼朝司马炎和杨芷的方向递过去,口齿不清道:“父皇、母后,你们吃月饼,很好吃呢!” 司马炎看得直摇头,倒是皇后杨芷眼神温柔地看着司马衷,柔声道:“衷儿乖,父皇和母后不吃,你慢慢吃。想吃啥就跟南风姐姐说,今日是中秋,要好好听你南风姐姐的话!” 司马衷边吃边点头道:“嗯,衷儿知道了。”说完,就不再搭理他人,埋头对付手中的月饼。 司马炎突然问道:“谢玖和遹儿呢?” 贾南风答道:“遹儿这两天又点不舒服,玖姐姐正在照顾他呢!” 司马炎不悦道:“都几天了,你们有没有叫御医去看看,怎么都不跟朕说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要是遹儿个三长两短,朕惟你们是问。” 司马衷倒是不以为意,贾南风则是吓得跪倒在地道:“南风已经叫御医去看了,只是遹儿身体弱,还需要将养几日。” 司马炎听得如此,方才转言道:“理应如此,有什么情况记得随时报告给朕!” 杨芷倒是在一旁和声道:“你别吓着南风了,南风得照顾衷儿,已经不容易了。”说完,又和颜悦色地对贾南风说道:“南风,快起来吧!别怪你父皇,他也是心急他那宝贝孙儿。你也要争气,给你父皇再添个孙儿!” 贾南风头伏在地上,眼神透过一丝狠厉,嘴里却道:“南风晓得。” 原来贾南风生得几个都是女儿,一直未得子。后来在宫里,但凡看到怀了孕的妃子,她就令人将其弄死。原本谢玖的这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但是谢玖因为之前是司马炎的侍妾,司马炎为了教傻儿子人伦之道,将其赐给他教其闺房之事,没想到竟然一炮而成,未多久,便怀孕了。谢玖知道贾南风酷虐异常,而且善妒,找到司马炎,躲在司马炎处,方才保住了这个孩子。贾南风再嚣张,也不敢跑到司马炎处,弄死这个孩子。 贾南风起身后,武帝司马炎感叹道:“自从去年中秋团聚到今天又过了一年了,时间真是快啊!朕这又老了一岁啊!朕就希望你这些后辈能慢慢成长起来!” 杨芷在旁边说道:“陛下你还年轻得很,现在我大晋内外安定太平,陛下你也不用操心,只是好好保重身体,只有你的身体健康了,我大晋国才能江山永固!” 台下众人亦齐声称是。 司马炎笑道:“朕倒是希望跟之前郭嘉那小子说得那样,活个万岁,不过你们都是聪明人,别说万岁,能活个百岁的又有几个呢!想当年,秦始皇、汉武帝皆多方求长生药,以期长生,但是最终还不是都化为土了吗?” 矮胖的汝南王司马亮接口拍道:“秦皇汉武怎能及得了陛下的英明神武呢!陛下的身体之会越来越好,万寿无疆……” 司马炎当然明白自己是万万比不上秦皇和汉武的,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笑道:“汝南王,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司马亮却是一点不以为意,不以为尴尬,干笑了几声,本来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司马炎随机又肃容道:“朕倒是不畏死,只是担心朕一旦撒手而去,朕这大好江山就要拱手易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马炎用深邃的眼睛望着司空卫瓘。 卫瓘自是看见了司马炎的意有所指,接口道:“陛下龙体康健,说这话太早了,过几年太子成长起来了,老臣等将竭尽全力辅助。” 司马炎点点头,又说道:“朕也是不安心啊!虽然自从平吴成功后,我大晋已经一统长江南北,但是隐患还是甚多啊!胡人暂时在西北部还算比较安稳,但是这也是朕心头的一个刺。另外为了安抚前吴的江东各大世家,朕也没有过多的镇压和杀戮,他们也是一个隐患。还有近期窜出来的魔教余孽,竟然连国舅王恺都敢杀,你们说朕能放心得下吗?” 这边公孙圣噌地跪在地上道:“国舅被杀都是卑职保护不周,请陛下责罚!” 他这一跪下,旁边的另外几个大供奉也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我等都有责任,请陛下责罚!” 司马炎用宽容的眼神望着他们,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这个与你们无关,朕知道,这个都是朕疏忽了,没想到魔教余孽竟然这么大胆,竟然在都城内动手。这件事朕已经有安排,你们都起来吧!” 众供奉自是遵命起身! “尚书张华和中书令和峤呢?”司马炎发现众供奉中少了二人。 司马骏解释道:“陛下,二人身体抱恙,未能来得了,二人让我向陛下问好。” 司马炎淡然道:“好!待朕有空,去看望一下他们。让他们保重身体。” 司马骏自是谢过皇上。 司马炎收回目光,对台下众人笑道:“今日我请诸位来此,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最近,民间都在流传螃蟹的味美,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夹人虫,而这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朕已经将他请到宫里,趁此中秋之夜,让诸位与我一起品尝这人间美味。 随之司马炎又向站在一侧的张泓道:“小泓子啊,你去让郭嘉把螃蟹给上了吧!” 张泓恭谨道:“好,奴才这就去传令!” 第六十三章 祸乱之首 说着张泓就起身,来到御膳房。此时郭嘉已经准备把所有的醉蟹都准备好,放置在托盘上,每一份托盘上还另外备了一份醋、蒜的调料,一壶花雕酒。 郭嘉见张公公进来,赶紧躬身道:“公公,蟹都已经备好,是否现在上桌?” 张公公点头道:“是的!小郭子你可以吩咐他们把螃蟹传上桌了。陛下正在里面等着呢!” 郭嘉道:“好!”说完,郭嘉就吩咐众庖长和众庖丁将备置好的螃蟹传给外面等候已久的宫女丫鬟们。熙熙攘攘的下人们开始如流水一般鱼贯而出,往含章殿而去。 张泓见四下无人,凑近郭嘉轻声问道:“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郭嘉亦小心道:“公公托的事已经办好,之前的事还望公公高抬贵手。” 张泓道:“小郭子,这件事办好了,咱家不会把你的事泄露出去的,你放心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张泓的眼里似乎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郭嘉自是不明白其中含义。“你跟我一起去含章殿外候着吧,怕陛下待会可能会宣你进殿。” “好!” 郭嘉随着张泓来到了含章殿外,里面一片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的声音,张泓道:“你在外面候着吧。咱家先进去,如果陛下有旨意,我会出来传旨的!” 张泓交待完,就进了含章殿,里面已经有不少歌姬舞姬和伶人在表演各式的歌舞和杂耍,每位宾客的桌上都放了一份备好的醉蟹餐,走进陛下身边,只听武帝司马炎大笑道:“这郭嘉太有心了,竟然在朕食用的螃蟹上贴上了金缕龙凤贴纸。” 张泓道:“陛下所言甚是,奴才也觉得这小子不错,他正在外面候着呢!” “那还不赶快叫他进来啊!朕和众位正不知道如何下嘴呢!”武帝司马炎高兴道。 “奴才这就去!”说着张泓就急冲冲地去外面宣郭嘉进殿。 郭嘉正老老实实站在殿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丫鬟不停地进进出出,不知道在想啥。 “小郭子,陛下让你进去,跟我走吧!”“公公,陛下找我有何事?”郭嘉小心地问道,心下道:不会是陛下已经知道我下五石散的事了吧? 张泓看见郭嘉小心谨慎的样子,说道:“没事,只是让你进去教一下各位如何食用这螃蟹!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吓人的东西。” “这样啊!”郭嘉的心里一松,不过随即又紧张起来,如果陛下当场吃了那螃蟹,那调料里可是加了五石散,如果当场发现,自己想逃都来不及了! 这和如何是好! “公公,要不我就不去了!卑职去给你找个庖长来演示一下就好了!”郭嘉为难道。 “小郭子,你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不用担心皇上出事会追究你,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而且皇宫之内,你又能跑到哪去。” 郭嘉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即使现在跑,也跑不出皇宫,到时候就是有百口也难辨。左右都是个死,那何必费那么大劲。 想到这,郭嘉就跟着张泓进了含章殿,含章殿里正热闹非凡。 大殿里正一片莺歌燕舞,看得人眼花缭乱,目光越过这些歌姬名伶,武帝司马炎正端坐在大殿的御座上,旁边坐的是一位四十来许的俏佳人,看她那华丽高贵的气质,应该就是武帝的皇后杨芷。司马炎左手下来一溜宴席全是面相或威严或狡黠或平淡的男性,看穿着应该是大晋朝的一些大臣官员,想来能在这个时节被皇上召进宫来共过佳节的,应该都是皇帝的心腹或者手握大权的宠臣。 郭嘉快速地过了一眼他们,不过似乎都不怎么认识,只有眼光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才发现是上次在石府上较技的公孙圣,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武帝的心腹和重臣之一。看样子,他上次和王恺去石府也是有所图谋啊! 公孙圣似乎也看见了他,不过似乎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后,亦未再细看。 司马炎右手往下这一排宴席坐的全是琳琅满目的美女,让人看得目眩神迷,心旷神怡。 不过右手第一个似乎是个臃肿的胖子,头也不抬,看不见正脸,只是一直埋着头在盘里拨弄那只可怜的螃蟹。这个是谁呢?郭嘉想半天也想不起来,右边这一排宴席坐的应该都是司马炎的家眷。 郭嘉往下看,这个臃肿的胖子旁边坐的是一个身材短小、体形肥胖的女子,又粗又短的眉毛,最有特点的是她的眉后还有块方形的大胎记。在以貌取人的晋朝,竟然在皇宫里能看到这么奇丑无比的女人,真是太惊讶了。 武帝司马炎的口味这么重? 不对,肯定不是司马炎的女人,那会是谁呢? 一男一女挨这么近,而这男的又有点弱智的样子,女的又这么丑。郭嘉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晋朝的那些历史人物,突然郭嘉的脑海定格了一下,他知道是谁了! 这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集丑妇、妒妇、淫妇三位于一体的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皇后贾南风!就是因为她,晋朝开始了史上最惨烈的王室斗争“八王之乱”,并由此引发史上最残酷、最冷血的乱世“五胡乱华”。 至于贾南风旁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史上最有名的傻子皇帝司马衷,这个一生都被人控制和愚弄的“傀儡皇帝”,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也许能平淡的终老,但是生在帝王家,还被强行推上皇位,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自己是不是要告诉司马炎这一切呢?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能否改变时代的轨迹呢? 郭嘉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念而已,要知道历史上在司马衷被封为太子之前,甚至之后,多少老臣给司马炎建议,不要让其继承皇位,但是司马炎仍是一意孤行,甚至为此还废了大臣,众臣子也知道司马炎圣意已决,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再也没人劝了,毕竟这是司马氏的江山。连这些得宠的老臣建议司马炎都未采纳,自己一介凡夫厨子,能起到什么作用,说不定还惹得皇上不快,没得丢了性命,那就真是欲哭无泪。 第六十四章 魔门驾临 再往下看,郭嘉竟然看到了胡芳和依旧蒙着面纱的左棻。他们俩显然也看见了自己。胡芳的脸庞微微的抽动,嘴唇也嗫嚅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要和郭嘉说,但是可能是想到现在不适合,只是用那俏眸深深地往了他一眼。 她旁边的左棻亦是看到了郭嘉,由于面纱的缘故,郭嘉也看不见她的脸部表情,只是通过她那微微颤动的面纱,郭嘉知道她也是看到自己有点激动,秀目中透射出无比的爱意,郭嘉头皮发硬,赶紧转过头。这时候眉目传情,让有心人看见了自己还不得当场被五马分尸了。 就在这目光扫射之余,郭嘉跟着张泓来到了司马炎的坐席前,郭嘉俯身向司马炎问好。 起身后,司马炎笑着问道:“郭嘉啊,朕和众卿家正等你来教我们如何食用这螃蟹呢!这螃蟹的香味已经把我们的肚子都给整饿了。” 郭嘉连忙请罪道:“卑职忘了这点了,还请皇上恕罪!” “不妨事,你现在赶紧弄吧。” 此时旁边自有宫女近身,递给郭嘉一只蒸好的醉蟹。 郭嘉握着螃蟹的躯壳,熟练地掰断了螃蟹的四肢,然后掀开蟹掩,将蟹进行分离,分离后,分别将蟹体各部分的蟹黄、蟹膏、蟹肉用蟹脚细细剔出来,蘸上调料食用,每次一口蟹,一口花雕酒,真是惬意无比。 众人看见郭嘉那娴熟的手法,还有摆得整整齐齐的螃蟹壳,就像一只未食用过的螃蟹,无不啧啧称道。 郭嘉示范完之后,向司马炎请示道:“陛下,你食用的是否需要我帮你弄?” 司马炎笑道:“不用了,朕要亲自试试这个食用的过程,不然会少了很多乐趣。 众人见司马炎都亲自动手,于是皆拿起盘里的醉蟹,开始分解起来。 在这个处理的过程中,郭嘉发现,没有什么气力的女子吃起来比较费劲,因为螃蟹的外壳和螯手都比较坚硬,如果没有劲,根本就没法分解。 倒是那些大臣们,分解起来还是比较顺手,当然还有些人,处理起来,丝毫不比自己慢,看样子是有内力武功的人,只有这种人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么坚硬的螃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分解出来。 最令郭嘉惊讶的是司马炎竟然也很快就将手中的螃蟹分解完毕,下一步就是蘸配好的调料,但是司马炎并没有马上蘸调料,郭嘉顿时心头大惊,难道司马炎已经发现了调料有问题?就在郭嘉犹豫不定之际。 一边的张泓走过来,用一只筷子蘸了蘸调料,放在口里品了一下,过了一会,点点头示意没问题。然后又用另一只筷子,搅和了点螃蟹的膏,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最后又用杯子接了点盘子里摆得花雕酒,一饮而尽,过了片刻,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张泓再次点点头。 司马炎笑了笑,这才将分解出来的蟹黄蘸了点调料,然后放进嘴里,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眉头慢慢舒展,似乎非常满意,接着打开眼睛,喝了一口花雕酒,然后又纷纷将分解出来的蟹膏、蟹肉及剩下的蟹黄蘸了调料,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众大臣亦在各自的席位吃得津津有味,何时见过这等美味! 其余众妃嫔亦分解出了部分蟹肉和蟹黄,虽然吃相秀气,但是吃得亦是不亦乐乎,就连司马衷也给其弄开了后面的蟹掩,正吃得满嘴的油腻。 然后就在此时,众人突然听到司马炎大叫一声:“有毒!” 一刹那,只听见“乒乒乓乓”无数杂物、酒杯稀里哗啦地落地声,还有几声女子的尖叫声! 众人手中的还未吃完的螃蟹、手中的酒杯,还有盛着调料的小碗,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桌上或掉在了地上。 只有司马衷还在鼓捣手中的螃蟹,一点反应都没有,旁边的贾南风看见,一手打掉了他手中的螃蟹,“别吃了,有毒!” 司马衷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贾南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贾南风也没有时间搭理他。 众大臣及妃嫔皆望着司马炎,一边感受自己体内是否有中毒的迹象,过了片刻,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有司马炎满脸潮红,两眼充满血丝,口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众人皆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倒是老臣卫瓘比较镇定,关切问道:“陛下,我们应该是没中毒,你怎么样了?” 司马炎用扭曲的表情愤然道:“朕应该是中了毒,速叫御医。” 然后司马炎转眼望着郭嘉和张泓,只见张泓也是满脸潮红,两眼充满血丝跟司马炎一个症状。张泓也中毒了!可能是刚才试喝的时候中的毒,只有郭嘉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把郭嘉给朕绑起来,打入大牢,待朕解毒后亲自审问,顺便去找御医来给小泓子看看!” 说着就有几个侍卫从旁边过来就要把郭嘉押走。 这时变生肘故,不知从何方突然飞出无数的银针,朝武帝司马炎及众臣飞来,武帝此时似乎被吓傻了,连闪避都不知道。 银针破空的丝丝声越来越近,眼看飞针就要及身! 突然,一把巨型斩马刀横亘在银针与司马炎之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地响起,无数的银针击打在刀身上,其余的银针也被斩马刀的刀气所摄,无一漏网。 原来是“关西霸刀”司马骏飞身救主! “陛下,你先和众大臣及娘娘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们几个供奉吧!” 说话间,他身边已经围上来了其余六大供奉,警惕地望着大殿的各处,这时原来的歌舞杂耍表演者中突然走出十数个人,打头一个带着一个小丑的面具,其余人中还有一个是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 众人皆不认识这帮人! 唯有郭嘉上次夜探石府的时候见过这些人,知道他们都是石崇手下的魔教众法王及散人。看样子是倾巢而出啊!带小丑面具的应该是石崇,另外一个带青面獠牙面具的则是石榴姐。看样子他们真的是谋划好了啊! 这时公孙圣突然叫道:“陛下,是魔教中人,上次就是他们杀了国舅王恺,没想到他们竟然敢闯到皇宫里来。” 第六十五章 辟邪剑 司马炎在一旁亦是一副震惊地表情,没想到这魔教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明目张胆地杀到皇宫里来了,大怒道:“给我拿下他们,朕重重有赏。” “关西霸刀”司马骏豪气道:“陛下,不用担心,卑职不会让他们有逃走的机会的,正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带头的小丑狂笑道:“哈哈,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拿下我们。你以为你是神级高手!给我上!” 说着,一挥手,身后众人皆望七个供奉飞去,司马骏挥刀就要迎向魔教众人。 “司马骏,你的对手是我!”说着,小丑的手中突然变出一把长约三尺扁平无锋的木剑,朝司马骏信手挥去,司马骏用斩马刀一架, “铛”木剑与宝刀交击在一处,木剑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司马骏目光扫过木剑,惊讶道:“辟邪剑!” 辟邪剑,吴大帝孙权六宝剑之一,与白虹、紫电、青冥、百里、流星齐名,吴国被灭后六宝剑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传说的辟邪剑,这把剑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唯一一把用千年桃木心所做的宝剑,坚硬无比,不但可以用做武器,平时如果佩戴在身边,还有凝神静气、避免外邪入侵的效果,对于修炼内力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算你识相!” 小丑一式“花开见佛”,桃木剑恍如黑夜中的昙花一现,爆闪出无数剑芒,令人夺目,但是这只是表面的景象,司马骏知道如果一不慎,被木剑点中,自己可能真要去见佛祖了! 但是司马骏临危不惧,一式“千里走单骑”斩马刀直突昙花的花蕊,因为刀的变化不如剑的变化多端,如果自己要想法破去这漫天的剑芒,基本没有可能,只有找到他的弱点。 他集中刀劲直击剑芒的中心,就是赌在桃木剑点中自己之前,他的斩马刀凭借着长度的优势先斩中对手。 果然,小丑没有和他搏命,也许是知道自己辟邪剑的长度不够,远程攻击肯定要吃亏,因此他身法诡异地一变,在空中折返而下,一式“飞燕穿柳”,绕过斩马刀,刺向司马骏的心脏。 司马骏斩马刀已来不及回防,只得往后飞退数步,不待脚跟站稳,又双足点地飞身向前,人刀合一,使出绝技“刀临天下”,漫天刀劲,一往无回地朝小丑涌去。 小丑自是不敢懈怠,一声长啸,一式“群邪辟易”自手中的神剑而出,剑气密布的辟邪剑毫不示弱地迎上了呼啸而来的斩马刀。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杀气凛冽,司马骏与小丑二人杀得难分难解。 这时,其余几位魔教高手亦是迎上了众位大内供奉,白眉鹰王欧云鹏对上了庾纯,金毛狼王杨志对上了温颙,紫须鼠王对上了任恺,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高手则再次对上了公孙圣,东西南北四大散人对上了荀勖,风林火山四大散人对上了王恂。 兵刃交击之声四起,各种劲气亦是在空中交接对冲!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 情势似乎有所缓和,但此时司马炎还是被几位侍卫和众大臣围着,司马炎似是不急于离开,中毒的迹象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明显,竟然在旁边的席上坐下来看两方的战斗。 郭嘉亦在旁边被侍卫押着。 司马炎让侍卫把郭嘉押过来,和声问道:“你是谁派来的?难道你是魔教的卧底?” 郭嘉知道司马炎之所以这么和气,是因为他想从自己身上知道是谁要给他下毒。但是自己说是张泓让其下的估计也没用,现在张泓正中毒,皇上不可能不相信他。 而且郭嘉能感觉到张泓一直盯着自己,如果自己供出他,估计自己和两位娘娘的事就保不住了。到时候还要连累两位佳人,那真是牵连甚重,还是自己抗下吧! 虽然心里思绪翻涌,但是郭嘉表面仍然很冷静,跪在地上平静说道:“皇上,卑职就是石府一下人,卑职哪知道什么毒药啊!毒真的不是卑职下的,还请皇上明察!” 郭嘉知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承认毒是自己下的。因为从螃蟹做出来,到最后上桌前经过了太多人的手,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环,所以需要排查所有接触过螃蟹的人,而且自己身上的毒药已经都藏好了,只要没有任何罪证,司马炎就不会随便杀他,因为他要揪出里面更大的那条鱼。而这个时间当然不是两三天就行的。 司马炎虽然纵欲,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任何经手的人都有下毒的可能,而就郭嘉这么一普通下人,不可能有那么大胆子敢给自己下毒,即使真是他下的毒,肯定也是有幕后主使。 司马炎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朕会查清楚的,如果让朕查明,这件事就是你做的,朕会用凌迟处死的方式慢慢折磨死你!” 郭嘉心道:等你查出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不过嘴里却道:“卑职知道,请陛下尽快还卑职清白!” 说这句话的时候郭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泓,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赞赏的眼色。 “陛下,这件事就交给奴才吧,奴才一定让其开口说真话。这小子竟然敢陛下下毒。” “好,你刚好也中了毒,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尽快查清到底是谁要致朕于死地。” “谢陛下!” 就在司马炎审问郭嘉之际,那边已经杀得热火朝天,漫天劲气,大殿内的座椅、酒具等全被劲气震飞或者震碎,不时有几块碎片飞到郭嘉、司马炎及众大臣身边,司马炎让众臣退下,以免误伤各位臣子。 卫瓘劝道:“陛下,你和微臣一块离开此地吧,此地太危险了,不可久留啊!” 司马炎淡定道:“卫瓘啊,你和众位卿家先退下吧。朕心里有数,这里不还有各位侍卫在吗?你们不用担心。” 卫瓘叩头道:“还请陛下和我等一块离开!” 司马炎知道卫瓘忠心一片,只得道:“朕有自保能力的。”说话间,一块碎片向其飞来,司马炎用指轻轻一弹,碎片闻声而碎,众臣皆惊讶不已,没想到司马炎的功力竟然这么高 第六十六章 风林火山 郭嘉亦是震惊不已,看样子魔教的这次刺杀不一定能成功啊! 司马炎竟然亦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众大臣见司马炎坚持不走,也只好留下来陪着他。 那边厢四大法王与对敌的供奉倒是势均力敌,一直厮杀在一块。和东南西北四大散人战在一处的荀勖,还有和风林火山四大散人战一块的王恂则是岌岌可危。 毕竟这八位散人,虽然功力教之法王要逊一筹,但是他们每四个散人都学了一套四人组合的搏击之术,四人联起手来,威力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叠加相乘的效果。 荀勖对上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散人的四象阵,该阵法已消耗敌人的体力为主,每当荀勖想从某方突围而出,就会被另外三大方位的散人攻其不防之处,逼得荀勖只得退回阵中,一直在寻找好的机会突围,而东南西北四大散人则加快攻击的频率,使得荀勖没有时间恢复体力,最后在其体力不支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王恂对上的风林火山四大散人的连环阵,阵中四散人均是不一样的战斗风格,依次是: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环环相扣,彼此独立又融合。有攻击的时候如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有攻击的节奏不快,但是攻击的手法如林木之森严,还有攻击的威力如烈火之猛,不可遏止,还有就是防守得固若金汤,滴水不漏,犹若山岳之牢,不可动摇。 荀勖和王恂在九大供奉中是除了前三大王级供奉高手之后最厉害的二人,但是面对如此威力无比的阵势,亦是犹如困兽,无法冲出牢笼,而且随时可能被阵势所碾碎。 就在两人被大阵围困了一炷香功夫之后,终于荀勖一个不小心被站在东边方位的东散人一手击中右肩部,荀勖不禁打了个趔趄,接着感觉一股寒气从肩部放射过来,荀勖正想把这股寒气逼出体内,但是西边的西散人又是一式海底捞月,朝荀勖的会阴穴而来,一旦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荀勖忽地跃起,欲躲过这一击,刚跃起,突然感觉左脚一紧,左脚被站在南边方位的南散人双手扣住,正欲用右脚朝其脑部踢去,右脚又是一紧,被北散人扣住,被二人生生从空中拽了下来。 荀勖双手发力,双掌分别向两人击去,如果二人被击中,性命堪忧,难掌风尚未及身,东西二散人,欺身而进,分别扣住荀勖的左右手,此时他四肢已被四散人擒住,荀勖欲挣扎,无奈体内的筋脉易被禁锢。 司马炎见此情形,心下大急,大吼道:“荀卿,小心。” 战斗中的众人皆转头朝荀勖看去,只见四位散人齐齐发力,向四个方向撕扯着荀勖的四肢。 “滋”的一声,荀勖的四肢如五马分尸般,被扯掉了四肢,鲜血狂涌,大殿中喷满了鲜血,荀勖痛得晕了过去,不过四散人并没有放过他,只见四位散人又运掌朝其躯体及脑袋拍去,躯体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脑袋也稀巴烂了,顿时没了性命。 众人无不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四个看上去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散人,竟然下手这么狠。 有几位来不及逃走的宫女和数位大臣见此惨烈场景,顿时吓得晕了过去,几位没有晕过去的大臣,亦是心里作呕,看得直想吐。 魔教的诸位教众倒是司空见怪,不以为意。 倒是几位供奉,倒是大惊了一下,以前只是听说魔教众人凶残暴虐,没想到,今天终于得见,只是这种体会是在自己的兄弟身上。 不过似乎还没结束,殿中众人还未从荀勖的惨死中缓过劲来,只听见王恂那边,亦是惨叫一声。 原来是王恂因为荀勖的死一分神,被风散人千变万幻的“无影手”击中了后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这边火散人一式“火云掌”又奔前胸袭来,王恂已经来不及使出其余招式,只得双手向火云掌贴来,火散人欺王恂已受内伤,自是不惧,双手“火云掌”与王恂布满气劲的双掌印在了一起。 王恂登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劲透着掌心而来,不能让这股劲气进入体内肆虐,他瞬间鼓起全身的内力,热劲从其掌心回到火散人体内,同时还有一股怪异的螺旋真气沿着其筋脉而走,所过之处,筋脉如被针刺般巨疼。 王恂作为九大供奉中前几大高手之一,虽然未跻身王级高手,但是亦在上品高手中沉淀多年,功力自是比火散人高出一截,火散人虽然能把击回体内的火劲化解,但是这股螺旋真气却无法排出体外。 火散人脸上渗出了汗珠,脸部亦有所扭曲,身体亦在不住地颤抖,王恂正要得手,突然林散人一招“林涛拳”如林海波涛般,拳风簌簌,朝王恂腰部袭来,待王恂反应过来,拳锋已经及身,王恂知道已经来不及救援,干脆一命换一命,内力毫无保留地狂喷而出,火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大殿的横梁上飞去,飞出了数米,才掉在地上,火散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只感到数股螺旋劲气在体内暴动,所过之处筋脉完全被绞断,即使能保住不死,估计今后也是一个无法习武的废人了。 王恂被“林涛拳”击中左腰,口里再次喷出了鲜血,内脏受了重伤,旁边的山散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其病,要其命,一式“泰山压顶”的横练功夫功夫,双拳直接朝王恂的头顶及面门压来,压缩的空气音爆声呼呼作响,王恂内力正是耗尽之际,无法抵挡这等凶猛霸道的拳势,只是两手象征性地双举,避免拳头直接砸在头顶。 只听“咯吱”一声,接着就听到王恂又是一声惨叫,双臂小骨被压碎了。王恂再也无力支持,双脚发软,倒在了地上。山散人弯曲双膝,跃起后直接跪压在王恂的胸部,胸骨直接断裂,胸部凹陷,王恂都未来得及哼一声,双眼一翻,腿一蹬,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六十七章 惊艳一刀 此时只剩下鹰王、狼王、鼠王、蜂王四大法王及门主正在和其余的五大供奉交手。 司马骏见手下的两大供奉已经先后丧命,而对方现在还有七位散人正在调息,虎视眈眈,一旦缓过气来,那就彻底输了。司马骏心底是越发紧急,皇上还在这边,情势已是岌岌可危,看样子自己得拼命了。 司马骏爆喝一声,手上的斩马刀加快了攻速,斩马刀幻化出漫天刀光,面具小丑的眼里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刀芒,完全看不到斩马刀的本体,只能感觉到一股股劲厉的气流在身前呼啸而过,甚至在空中交际相合,激起了一阵阵的狂风,吹得小丑身上的衣衫飘飞不定,猎猎作响! 就在小丑在这气劲中腾挪翻飞之时,漫天的刀影突然消失,瞬间化为一刀,当空劈来,刀未至,人已经感到巨大的压力,小丑只得躲避,暂避其锋芒,待势头用尽之时,就是其反击之时。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虽然小丑左闪右避,但长刀趁着之前集聚起得气机,始终紧紧牵引着小丑的步伐和身影,追击而来,不斩中誓不罢休。 小丑知道此时不能再躲,不然还未待刀势用尽,自己已经力竭。 小丑别无选择,立定身影,卓立大殿中。他收摄心神,心气合一,凭借多年的实战经验进入空灵的境界,大殿之中的事物完全被其弃之脑后,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他也为所动,一切皆如幻象。 他的心神中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眼前的这把刀! 他要借助这种境界,去找寻他的轨迹,破了这把如影随形的刀! 小丑与司马骏之间产生了一股股强大的气流,围着他们两人旋转,周围其它打斗的人都被他们二人所迫,不由自主地离开了一段距离,甚至连手上的攻速也放缓了。 惊天动地的一刀,如同蛟龙入海一般,激起了无数的气劲,在这无数的气劲中,小丑竟然能看见这把隐藏在虚空中的刀,虽然它迅如闪电,疾如奔雷,但是在他眼中却犹如蜗牛爬行一般,缓慢之极,他看清了刀的轨迹,这是一道犹如彩虹般的弧线,玄奥至极,美丽至极,但是同时确是致命地美丽。 长刀正向其脑门劈来! 小丑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剑! 五尺青锋,雷霆而出! 刀尖与剑尖点在了一处,刀锋与剑锋击在了一起。辟邪剑与斩马刀相撞击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同于金属相触的清脆声,而是一种沉闷声,低沉至极,犹如闷雷一般,响彻全场! 两人都身躯巨震,连连后退了数十步,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留下了数十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两人都在通过后退缓解劲气。 突然听到一地的金属坠地声,原来是司马骏的斩马刀在二人霸道无比的刀气和剑气之下,被震得粉碎。 反观小丑手上的辟邪剑倒是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高手决战,神握有神兵就更胜一筹啊! 在数十步之后,两人终于站定脚跟! 谁胜胜负? 还是势均力敌? 就在众人揣测之际。 只听得司马骏口中蹦出两字:“好剑!”说完,就看见他眼神由明转暗,头上发际至下巴处出现一条血痕,随即向后跌倒,手中还握着剩余的斩马刀柄! 小丑的剑气凭借辟邪神剑的锋利,深深地劈入了他的头骨内,致其殒命! 可怜“关西霸刀”司马骏一生大小战斗无数,用这斩马刀不知道劈开了多少人的脑袋,今日竟然被敌人用剑劈开了头,也算是命运有数,生死无常! 小丑的头上也掉了几绺头发,要不是今日带了辟邪剑,到底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众人皆惊呆了,比刚才东西南北、风林火山八大散人杀了王恂和荀勖还吃惊。因为司马骏是在场的七大供奉中的唯一一个王级高手,如果连他都被杀了,他们的形势就变得极为不利了。 剩下的几位供奉心下着急万分,如今魔教一方已经腾出了七位尚在恢复战斗力的散人,和一位王级高手,一旦他们插手,剩下的几位供奉身死也是须臾之间。 就在众供奉不知如何是好之际。 大殿中的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在大殿之中升起,四周的凌乱的物什都被这股气流冲击得四零八落。 谁竟然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倒是跪在司马炎面前的郭嘉感到浑身都其了战栗,他感觉到这股毁天灭地的气息是从眼前的司马炎身上发散出来。 司马炎到底有多深厚的功力啊! 他的实力应该至少是王级中期,王级初期的实力不可能有这么强,气劲不可能如此澎湃汹涌。 如今虽然魔教一方剩余的战斗力不在少数,但是生力军还是没有,和司马骏交手的小丑已经完全脱力,短期无法再战,其余七位散人虽然不至于全无战斗之力,但是如果真正对上王级高手,应该还是有所差距! 其余众人亦感受到了这股庞大的气息。没想到这久居深宫的大晋皇帝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大晋一边的人士自是大受鼓舞,魔教众人压力倍增。 司马炎大吼道:“魔教贼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说话间,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出现一把龙首金环厚背刀,挟着巨大的气场纵身一跃,如大鹏张翅般飞过大殿中数丈的距离,直朝山散人扑来。 山散人正欲闪避,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司马炎的气机锁定,竟是不能动弹半分,他只得双手上架,运起横练功夫,内气密布在双手之上,尽全力抵挡这突来的一刀。 厚背刀裹挟着呼呼的风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在了山散人的双臂上。 “啊!” 众人只听见山散人一声凄惨的叫声。 双臂应声而落。 不过刀势并没有就此减弱,直接朝山散人的面门劈来,就如切西瓜一般,“咔嚓”一声,山散人被迎面而来的厚背刀正中劈为两半。内脏、器官散落了一地。 众人看得皆欲呕吐,太惨烈了! 第六十八章 一针见血 魔教众人亦是大为震惊,没想到连山散人一身强悍的横练功夫在魔教不做二人之想的顶尖人物,都被司马炎一劈为二,其余人等怕更是无法抵御这等功力。 司马炎转过身,披散的长发,在全身劲气的鼓动下,无风自动,拎着滴血的厚背刀,朝风、林二位散人而去,俩人对视了一眼,心知不能坐以待毙,分别从左、右两边朝司马炎袭来。 俩人一人攻司马炎的上盘,一人攻司马炎的下盘,让司马炎无法兼顾。然而司马炎并没有如他们所料,转为防守,而是双手交叉而过,不带任何防守地横劈出一招排山倒海的“雪拥秦关”,风林二人离司马炎还有两尺距离的时候,刀锋已经要从他们身上撩过,二人只得后退,以避锋芒,不然这一刀下去,俩人即使不上下身异处,也得伤筋动骨。 俩人就这么一停顿由攻为守,主动权就掌握在司马炎手上了,司马炎狞笑了一声,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直射风、林二散人,两人只能爆发出全身的潜力迎头而上了。 一味的退避只会更被动! 但是他们亦知道这只是螳臂当车,即使他们全盛之时也挡不了这等已王级中阶的高手几招。 就在此时,刚才和司马骏力战脱力的小丑,突然一甩手,一只飞针朝司马炎激射过来,飞针在众人看来似乎速度并不快,但是落在司马骏的眼里却充满了警惕和严肃,这飞针虽则速度较慢,但是轨迹却甚是飘浮,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就如幽灵一般,这一刻它似乎是奔你的胸部而来,一旦你没有盯住它,下一刻它可能就刺穿了你的咽喉或者眼珠,甚至心脏。 而且他的速度也不是固定的,就像被一根线操控的风筝,随时可以将附在上面的内劲化为前进的动力,让你无从捉摸。 果然这针在距离司马炎还有不足一米的时候,突然就如得到神助般,突然一个三十度的仰角,朝司马炎的面门袭来,而且速度也加快了一倍,肉眼都已经无法看见它的影子,只能听到“丝丝”的破风声,似乎已经消失在虚空之中。 令众人惊讶的是司马炎突然闭上了眼睛,肉眼无法抓到的,只有用心眼了。 司马炎在这一刻,心神沉浸下来,脑海里浮出了外面的景象,但是这一切都不关心,他在捕抓飞针的轨迹,他的眼里只有这根针,他的神识扫过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在他面前遁形,任何蛛丝马迹他都没有放过,终于在扫边了虚空中的一切微小的物体后,他发现了这枚细如发丝的飞针,它的轨迹依旧是诡异无比,就犹如毒蛇蜿蜒前进一般,随时可能亮出它的毒牙,噬人一口。 天地之间一切都消失了,司马炎的眼里只有这根神出鬼没的针,他的神识附上了这根飞针,飞针的轨迹再也不是无迹可寻,司马炎突然清楚地感觉到这根针正要插入其太阳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司马炎头部后仰,满头的乌发如风吹般散落在脑后,司马炎只感到额头一凉,飞针从饱满的额头飞过,划出一条血迹。 最后飞针射进了大殿的立柱中,就如刀切进豆腐般,深深地嵌入了坚硬的立柱中。 司马炎惊得出了一头冷汗,幸好自己前不久刚突破王级中阶,达到了神识外放的地步,才能反应及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司马炎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额头,手指上有几丝殷红的血迹,额头果然划出了一道血痕,想到从此额头上就一道疤,从此破了相,司马炎顿时怒火中烧。 在晋朝,是一个重视外貌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时代,有很多人都是因为长得好,得到了朝廷的重用。美仪容是每个晋人的必修课,司马炎之所以留一头乌黑的秀发和涂抹胭脂水粉,就是为了美仪容。所以史上最有名的几大帅哥都出现在晋朝。 这是一个以貌取人,以言识人的时代,只有你长得好,谈吐好,才能在九品中正的选拔制度中脱颖而出,进入官僚和特权阶级。 以后自己开朝会的时候,怎么见大臣,怎么见他的那些后宫佳丽,想到这一切司马炎不由地不可遏止地暴怒起来。 他放下风、林二位散人,抓到直扑带面具的小丑,内劲带起的气势,逼得风、林二散人连连退了好几步,想到不用面对这么恐怖的高手,风、林二人心里不由地一松,不过转念想到,门主似乎刚才那雷霆一击,也耗尽了内力,不然不至于让司马炎躲得这么轻松。 “门主,小心!”两人不由地转头提醒道。 “原来你就是魔教的门主,正好,先把你给宰了,为朕的爱卿报仇!”司马炎冷笑道。 司马炎举起厚背刀升到最高点,化作一片刀芒,如雷鸣电闪般朝气势已无,避无可避的魔教门主当头劈去。 魔教门主若是聪明,惟一解法自是先避其锋锐,或者朝外跑去,就可避免这挟满怒火的一刀。 但是魔教门主是何等人物,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等缩头乌龟。而且司马炎的这一刀已经完全将其锁定,即使其后退,也是早晚被追上,能躲到哪去,于是其咬紧牙关,挥剑横挡,希望能阻一阻他的势头。 但是这无疑螳臂挡车。 众魔门教众亦是救援不暇。 郭嘉也不禁闭上了眼睛,可怜着魔教门主石崇,大志尚未实现,就命殒于此。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司马炎竟然是一代绝顶高手。一着之失,全盘皆输! 司马炎这边诸位供奉自是兴奋不已,只要杀了这魔教门主,剩下的这几个都是跳梁小丑,还不是如瓮中抓鳖,无处可逃。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禁加快了! 此时躲在大殿一处角落里的贾南风暗暗皱了眉头,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这一皱眉头让她那又粗又短的眉毛和眉后的那颗大黑痣更显眼,丑陋之极! 倒是旁边的司马衷,爬在一张桌子底下,手上兀自拿着一块大饼傻笑道:“姐姐,父皇好厉害啊!” 贾南风自是没有搭理她,头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不知从何处弹射而来无数的彩带。 “嗖嗖!” 如章鱼的触手般将魔教门主裹起来,将其带离了司马炎凌然的刀势范围。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 究竟来了多少魔教贼子? 还有多少隐藏在这大殿之中? 第六十九章 神秘女子 只有司马炎根据彩带气劲发来的方向,判断出偷袭者的方位,顺着彩带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身姿绰约,蒙着面纱、一身白衣白裙的女子正将彩带上的魔教门主,放在地上,彩带瞬间就展开了,犹如章鱼的八爪,从四面八方朝司马炎弹射而来,司马炎远远就能感受到彩带上密布的气劲,他亦深知如被这彩带抽上一击,那将不亚于被巨蟒撞击一下。 司马炎知道这位女子功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有可能过之,他紧握厚背刀,护住周身,望着彩带在空中四处飞舞收缩,就如在择机而噬的毒龙,寻找最佳的攻击点。 白衣女子亦知道司马炎功力深厚,刀法精湛,一不慎很有可能就饮恨刀下。 双方都对对方充满忌惮,没有随便出招,因为一出招可能就是惊天动地的一招,甚至可能决生死。 除了还在战斗的几位法王和供奉,全场均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位高手的一举一动,大殿里沉凝压抑的气氛让人异常难受,压得众人恨不得狂叫发泄。但是众人仍是一言不发。 就在两人胶着之际,那边厢白眉鹰王欧云鹏和六供奉庾纯已经决出了胜负,白眉鹰王一式“鹰撮霆击”,两臂一伸,不知如何,竟然陡然间长出了一尺,如鹰爪一般,扣住了庾纯的双腕,庾纯正欲用内力挣脱束缚自救,已是不暇,然后就听见喀喀两声,庾纯的双腕齐声而断,手上的长剑,亦随之咣当掉在地上。 紧接着,白眉鹰王又是一式“鹰扬虎噬”,坚硬如钢的右手捏住庾纯的脖颈,往上一举,庾纯下意识地用腿蹬了几下,鹰王自是不会给他机会,手上一加力,就见庾纯两眼一翻,舌头一吐,死得不能再死了。 呼的一声,白眉鹰王将其摔在了离司马炎不远处,众人无不骇然。 司马炎望见庾纯的尸体,不由一惊,动作有所凝滞。白衣女子抓住这个机会,挥舞着彩练朝司马炎的四肢卷去,司马炎自是赶紧收摄心神,如泼墨般挥舞着厚背刀,刀光如一幕水帘洞般,包围着他的全身。 彩练几次击打在刀身上,司马炎感觉到从彩练上传来的汹涌劲道,震得手臂发麻,差点连刀都握不住,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不过白衣女子亦是不好过,司马炎的功力亦是王级中阶,虽然两人实力相当,但是毕竟司马炎年龄摆在那,而且皇宫之内各种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之类的不计胜数,所以司马炎的内力还是较其深厚一点。击打在刀身的力道经过彩练反弹在她身上亦是不太好过,虽然彩练在传导的过程中,卸掉了一部分气劲,但是仍然有不少传到她身上,亦是震得身躯微震。 白衣女子趁着主动攻击的优势,手上再次发力,彩练如匹般,银蛇狂舞,犹如雨打芭蕉,声声不息,但是始终破不了司马炎的防御。 司马炎知道不能让彩练破了自己的防御,不然自己可能就如同粽子般被卷走,或者被彩练击中,伤筋动骨那是必然的。 虽然司马炎手掌都给力道震得通红,甚至虎口都有点开裂,但是仍然死守不放、 他在等一个机会,白衣女子主攻,虽然现在看则气势如虹,但是必定势不能久,除非他达到了皇级高手的地步,内劲才能生生不息,永不枯竭。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当今之世,皇级高手屈指可数,基本上都不出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白衣女子似乎也看出来,只是一味地攻击是没有办法拿下司马炎的,而且自己作为攻击的一方,势必要比司马炎守方多用几分内力,平时倒不要紧,但是在这种高手对决的时候,即使是一丝内力也可能左右胜负。 白衣女子慢慢放缓了攻势,但是并没有放弃这种主动权的优势,他把司马炎的活动范围用彩练死死地固定在他身周的一平方米以内。 在这种空间下,司马炎无法施展其刀法,只能采取一些守式或者攻防合一的招式,无法使出霸道的刀法。 司马炎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他突然大吼一声,如豹子般弹起,然后一式“追星赶月”。 长刀在虚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一道如弯月般的刀气旋转着朝白衣女子飞来,如果不能抵住这股刀气,就很可能被刀气割伤。 刀气如流星般,电光火石之间就飞到了白衣女子跟前一米左右处,白衣女子已经来不及撤回彩练抵挡,只得往斜下里穿出,但是刀气竟然跟着她的身影而走,不斩中誓不罢休,白衣女子双手抖动彩练,两条彩练迎着刀气而上,击打在半月形的刀气上,刀气只是滞了一滞,将两条彩练生生割断,不过这时候白衣女子已缓过劲来,手中又生出两条彩练,再次挥动彩练,这次是有备而来,彩练从侧面击中刀气的一侧,刀气被彩练抽动,就如同陀螺般斜斜飞了出去,最后击在了大理石的立柱上,硬生生地将两人环抱粗的立柱割断,飘下了一地的灰土,刀气终于消弭。 白衣女子抬起柔夷,擦了擦额头的香汗,刚才那一下真把她给吓着了,没想到司马炎的刀气居然如此诡异无常,不但威力无比,而且还能循着气劲流动的方向追踪,除非将其抵消或者击飞。 司马炎亦是喘了口气,刚才一直防御,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终于在白衣女子放松之时给其来了一刀,虽然最后没有得手,有点可惜,但是毕竟也给自己解了围,不在立于不利之境。 两人再次隔空对视,目光中迸出凛冽的杀机。 虽然无法看见白衣女子的样貌,但是凭借着司马炎御女无数的经历,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浑圆的翘臀以及笔直的双腿,女子一定是个绝世美女。 如果被自己擒下,一定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即使在战斗中也不忘意淫一下,刚才自己都差点身死,司马炎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女色,可见他对女色是迷恋到何等地步。 第七十章 生死之战 想到这些,司马炎的眼中不由地露出了淫邪的眼光,而且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见此,白衣女子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等淫邪之人,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即使不为了魔教大业,也得把他毙于手下。 但是司马炎是何等人物,岂是她说毙就能毙的,普天之下,能把司马炎视如无物的人估计屈指可数。 白衣女子当然不能算其中一个。 不过想到这些,白衣女子手上的力道又不禁加重了,彩练在虚空中飞扬激荡,气势如虹,司马炎亦是深感忌惮。 没想到这女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如此高强度的战斗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而且毫不见攻势减弱。 司马炎当然也不会一直站着,让其任意攻击。 司马炎微微弓起腰背,右手横刀外旋,足尖点地,凌空飞起,直接朝白衣女子掠来,女子亦是不避,挥舞着彩练迎面而来,周身的彩练如同祥云般在其周身上下飞舞。 司马炎心道:难道想和我硬碰硬。 谁怕谁! 司马炎本身就是霸道无匹的硬功,自是不怕白衣女子这种阴柔诡异的功夫。 刹那间,两人只见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司马炎拔刀迎风就是一斩,简单直接,却有种千军万马,冲杀而来的气势。 白衣女子嘴角一扬,她并没有直接与司马炎对攻,而是突然移形换位,突然跃到司马炎没拿刀的左手,彩练如双头毒龙般从其两侧席卷而来,欲将司马炎裹在彩练当中。 司马炎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无法收回刀势,回收的内劲憋得他心里难受,厚背刀软弱无力的斩在虚空之中。 彩练已经快席卷其全身,司马炎疾退往后,但是后背方向,两侧的彩练已经衔接缠绕,后背撞在彩练上,只感觉浓郁的劲气密布在彩练上,震得司马炎后背隐隐作痛。 其转身欲挥刀砍断彩练,但是因为空间太小,刀势无法蓄劲,有力无处使,只得凭着厚背刀的锋利,希望能割断彩练。 但是彩练不知道是何物所做,竟然韧性十足,砍了好几刀,也是砍断了一根彩练,而白衣女子身上的彩练似乎取之不尽,源源不断地朝其卷来,一层又一层,司马炎终于被裹在了彩练之中,如同一只被蚕丝包围了的蚕茧,只剩下双足和脖子以上还露在外面。 众人见此,尽皆惊呼,难道晋帝司马炎就这么被擒住了! 上一刻,他还是威风凛凛,杀得几位散人,无可招架,白衣女子亦是被其刀气所迫,不得不迂回躲闪,狼狈不已。 没想到现在就被这女子反守为攻,缚手缚脚。 老臣卫瓘心中亦大急:难道天要亡我大晋!太子愚钝,尚不知世事,一旦晋帝司马炎身死,这大晋国可就要变天了。驻守各地的王爷,将军,以及内亲外戚再也不可能这么安分,估计全部要出来生事了。 其余众位大臣心里亦是惶惶然,一朝天子一朝臣,难不成陛下今天真要死在魔教贼子手下。 倒是郭嘉希望晋帝司马炎就此身陨,那自己这事估计也没人理会了。大家都忙于争权夺利,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想在这大变中分一杯羹,到时自己出得宫去,就是龙归大海,一去不复返了。 他不能指望这张泓张公公出来为自己请罪求情了。 下意识地他看了看张泓,突然发现张泓眼神里竟然没有一丝迷茫,而是清明至级,难道他刚才是装的? 司马炎被彩练缚住后,不由地心下着急,拼命地挣扎,但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而且彩练似乎越勒越紧,让他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挤出来了,胸腔的骨骼似乎都要压碎了,完全没有办法呼吸,有一种被巨蟒缠绕的感觉。 司马炎当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而且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勒死。 他的内力还完全没有爆发呢。 司马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身运气,双手握拳,脸部肌肉紧绷,牙关咬紧,嘴唇紧紧抿着成了一条线,全身突然硬如钢铁,肌肉也膨胀起来,长发无风自动,向后飞扬。 从彩练传过来的劲道,让白衣女子感觉到彩练似乎正在慢慢被撑开,这司马炎果然内力深厚无比,即便是一头牛,这个时候也应该被彩练勒断了骨头,没了气息,没想到他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而且还能有余力往外撑开彩练。 白衣女子不禁加大了力道,两人就如此接着彩练进行力道的比拼,要是普通的布绸做的带子,早不知断了多少根,幸好这是采自天山千年冰蚕的蚕丝所锻造。 但是即便如此,彩练上亦传来吱吱的拉扯声。 突然司马炎暴喝一声:“呔!” 只听见“刺啦”一声,白衣女子的彩练寸寸粉碎,一股庞大的气劲以司马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冲去,粉碎的彩练如同翩翩蝴蝶般随着气劲四处飞舞,四周的杂物均被气劲冲到了大殿的角落里,周遭的大臣和战斗中的诸人亦被这股气劲吹得连眼都睁不开,内力较弱的甚至被冲击得退了好几部。 首当其冲的还是白衣女子,由于一直在和司马炎比拼内力,彩练突然被其内力震碎,所施力道失去了目标,她禁不住向“蹬蹬蹬”退了数步,再加上司马炎的气劲的冲击波,她又后退了数步才站稳脚跟,司马炎不亏是王级中阶高手,竟然连这种千年蚕丝都能崩断。 白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司马炎已经持刀,身影虚晃,连踏数步,飞步如流星般朝白衣女子追来,短短的十来米距离,眨眼间,司马炎就到了跟前,司马炎凌空飞起,目光狠厉,气势牢牢锁定白衣女子,双手握刀,刀尖升至极高点,由高至低,垂直往下劈去,长刀化成一点刀芒,挟着无匹的气劲奔白衣女子而来! 白衣女子只感觉刀芒由远及近,一点慢慢变大,刀劲带起的呼呼风声透过面纱,吹得她的脸都有点隐隐作痛。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刀芒就要临头了! 第七十一章 势不可挡 白衣女子将身上所有剩下的彩练用内劲贯射而出,灌满内劲的彩练如同一颗颗导弹齐齐发射,轰击在刀刃上,但是均无法压住刀势的下行。 “暴雨梨花!” 白衣女子手中射出数支飞针,朝司马炎的全身各大穴位而去,司马炎为了不放弃男的这个大好良机,竟然任由飞针飞射而来,想着凭借自己已经气劲护体的肉体硬抗这飞针,只要能杀了这女子,自己就胜利了。 白衣女子没想到其竟然不管自己的身体受伤,也要把自己拿下。她只得急速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 白衣女子虽然没被司马炎的厚背刀斩为两半,但是依然被这霸道无匹的刀劲说震飞,飞了大概有数米远,落下的时候又踉跄着往后右退了五六步,接着“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样子是被刀劲震伤了脏腑。 司马炎正欲大笑,突然大叫一声“朕的眼睛!”说完,双手捂住眼睛,连手上的刀都忘了放下,赶紧把刀丢了,捂住眼睛,片刻,就看见鲜血从司马炎的指缝间流出。 司马炎又大吼一声“朕的眼睛!” 司马炎捂着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大厅咆哮着。 众大臣见司马炎眼睛受伤了,尽皆惊呼道:“陛下,你怎样了?” 剩下的三位供奉温颙、任恺及公孙圣亦是心下大急,有心去帮司马炎,无奈被其余几位魔教高手所缠,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手,真是心急如焚。而且还不敢太分心去关注,不然被几位魔教高手所乘,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只是加快手中的攻击速度,希望能尽快摆平这边,过去帮助司马炎。 司马炎似乎没有听见他们说话,亦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余几位供奉的想法。 他蹲下来,窸窸窣窣半天从地上摸到了刚才丢地上的厚背刀,凭着之前的记忆方位,朝白衣女子落地的地方冲去。 “贱婢,朕要杀了你!” 白衣女子虽然受了严重内伤,但是并没有傻到在原地等司马炎上来砍杀的地步。她轻轻地移动莲步,朝殿外挪去。 但是司马炎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似乎很敏锐,他竟然能感觉到白衣女子挪动的方向。也许是因为和司马炎比拼内力,受了内伤,竟然连走路和喘息的声音也较前明显,竟然被他顺着白衣女子的步伐追踪而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白衣女子暗暗叫苦,这何如何是好,没想到虽然弄瞎了司马炎的眼睛,但是作为一个王级高手,他的六识也是十分敏锐。自己已经处于十分不利的境地。 就在这时,白衣女子加快了朝殿外而行的脚步,但是司马炎的速度竟然比受伤前还快,离她就几米远了,眼看白衣女子就要被司马炎追上,这时她可真是一点内力都没有,都被刚才战斗和最后两式“暴雨梨花”“金针渡厄”所耗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刚杀死六供奉庾纯的白眉鹰王欧云鹏,突然从空中扑来,一式“饿虎饥鹰”凌空扑下,朝司马炎后背抓来,司马炎迅速回击,一式“犀牛望月”,厚背刀朝白眉鹰王双爪砍去。 白眉鹰王当然不会和他死磕。虽然司马炎眼睛已经负伤,但是体内的内力和武技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这种尚未进入王级的人物所能抗衡的。 白眉鹰王双爪绕过厚背刀锋,朝司马炎的头顶抓去,一旦被他抓实,估计头皮都得被抓掉。 司马炎只得后撤刀势,朝头顶砍去,白眉鹰王又是一记“雕心鹰爪”五指弯曲如鹰钩,朝司马炎心脏部位抓去。 司马炎又只得回撤厚背刀,护住心脉部位。 白眉鹰王基本每一式都不用老,他只是一味地和司马炎缠斗,一来因为他的功力不如司马炎深厚,连魔教的王级高手比拼内力都不是司马炎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连王级高手还不是。 二来他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白衣女子便于脱离司马炎的攻击范围,同时也为其余的几大法王争取时间,赢得胜利。 司马炎自是知道他的想法,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拿下这个白眉鹰王,虽然白眉鹰王的内力比他差一大截,但是他的身法甚是诡异,就如苍鹰一般,永远翱翔在天空,不知道它将飞向何方。 司马炎的眼睛又受了伤,只能根据听觉去感受,而四周都是打斗之声,大大影响了他的听觉发挥。 司马炎越打越憋气,由于白眉鹰王的招式身法灵动飘移,他始终无法攻击到他的一片衣角。 自己的眼睛一直在流血,而且之前喝下去的毒药,也有股压抑不住的迹象,再这样下去,自己很有可能被其活活耗死。不能再如此被动。 司马炎突然踉跄了一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有点不稳,白眉鹰王见此良机,身下直扑而下,又是一招“鹰拿燕雀”,如老鹰抓燕雀般朝其双肩扣去。 此时司马炎还没站稳脚跟,鹰王果然如此所料,双爪如鹰勾般扣住了司马炎的厚阔双肩,正欲卸去其肩关节,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罩住了自己。 只见司马炎有点扭曲的面孔,诡异地笑了笑。 原来刚才那一下是司马炎有意露出的破绽,故意诱鹰王下来,这样才能给其最大最有效的打击。 “飞龙在天!“ 司马炎举刀上撩,朝鹰王欧云鹏的右手斩去,鹰王此时撤招已经来不及,刀光一闪而过。 “啊!” 鹰王的右手腕被厚背刀斩断,掉在了地上,鲜血狂涌,鹰王迅速点了右手的几个穴道,止住了血流。 “哈哈……你们这些魔教贼子,朕要一个一个将你们拿下!”司马炎抓刀狂笑不已,刀尖还再不停地滴血! 那流血的双眼以及额头划过血痕,让他更显得狰狞恐怖! 魔教众人皆惊讶不已! 没想到司马炎即使眼睛瞎了还这么彪悍! 难不成这次刺杀要失败而告终了? 第七十二章 投鼠忌器 现在魔教还除了还在战斗中的金毛狼王杨志、紫须鼠王时之迁及戴青面獠牙面具三位外,其余不是死亡、就是受伤,要不就是已经脱力了。 而宫中剩下的温颙、任恺和公孙圣三位供奉,亦是振奋不已,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原来他都已经进阶王级高手了,也不知道他和大供奉张华及二供奉和峤谁的身手更高。 如果两位王级供奉在,他们今天就不会这么被动了,魔教众人说不定全都拿下了,甚至不会折损一个供奉。不过按照现在的局势,只要陛下继续保持这种势态,很快就能将他们拿下。 三位供奉越想越兴奋,手上的招式越来越快,希望尽快拿下这场战斗,协助陛下将一众魔教乱党拿下。 魔教三位自是不甘示弱,心中亦知此时是关键时刻,不能因为自己这边失手,给其余人等带来更大压力,所以三人亦是施出了压箱底的功夫。 六人仍是战在了一处,由于实力相当,杀得难分难解,烟尘四起。 司马炎正欲一鼓作气,将白眉鹰王及白衣女子拿下。 突然听到远处的角落里传来贾南风的尖叫声:“贱人,你快放下太子!” 接着司马炎就听到司马衷那鬼哭狼嚎之声:“姐姐,救我!父皇,救我!” “司马炎,你还不放下武器!不然,你这傻儿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原来是白衣女子趁司马炎与鹰王相争之际,偷偷摸索到了司马衷身边,将这个白痴太子挟持作为人质。 司马炎心里气得要吐血,握刀的手也气得发抖,这贾南风也不知道把太子早点带下去,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怪贾南风了。 要不是这个傻儿子是自己和已故的武元皇后的所生,而且是自己深爱的武元皇后在临终之前再三嘱托一定要好好待他,他才不想管这个傻儿子,为这个傻儿子,他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和多少大臣为此闹不愉快。 倒是众大臣见此情景心里高兴不已,如果这个傻太子没救了,大晋的江山就有救了! 司马炎自是不知众大臣心里的想法,循着司马衷的哭声和贾南风的咒骂声来到了女子面前。 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魔教贼子,你待如何?” 女子用娇柔好听的声音道:“司马炎你贵为一代帝君,你这儿子亦是将来的帝君,你说本座该如何做?还是让你自己做个抉择?” 竟然敢威胁朕,但是现在人质在他们手中,不得不有所忌惮,司马炎压住心中的怒火道:“你把朕的孩儿放了,朕放你走!” 白衣女子冷笑道:“谁说我要走了!本座的意思是你是要你儿子的命,还是你的命?” “陛下,你千金之躯,千万不可啊!” 众大臣带着赶来的禁军,齐拥过来口里喊道,他们生怕司马炎一激之下,把自己置于险地,那真就得不偿失。 三位供奉亦是停下来战斗,围了过来。 司马炎自是不会如此之傻,大怒:“贱婢,你要敢杀吾儿,朕诛你九族,灭你全教!” 白衣女子淡然道:“那好吧,既然司马炎你这么不关心你这太子,那本座就只好对不住了!” 说着作势就欲杀了司马衷。 突然旁边有人凄厉地叫道:“别杀了我弟弟!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原来是贾南风从人群中窜出来,要替司马衷而死。 没想到她对这傻太子感情这么深,竟然愿意为他去死,众大臣亦是摇头不已,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白衣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想到,你对这傻子感情还挺深嘛!比人家亲生骨肉还亲啊!” 司马炎在旁边听得心里颇不自在,也没有争辩,只是用充满杀气的眼神里看着白衣女子,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她都死了几百次了! 白衣女子用敬佩的眼神望了望贾南风,接着道:“看在你们感情这么深的份上,本座可以答应放了你弟弟。不过放了你弟弟,你能保证他们放过我们吗?” 贾南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过身,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司马炎。 “父皇……” 司马炎自是不会让贾南风寒了心,而且他也舍不得这个傻儿子,傻儿子也是儿子,想到了在天之灵的武元皇后,司马炎点点头道:“念你一片孝心,你去换了衷儿回来吧。朕保证放过你们出宫!” “谢父皇!” 贾南风低头感激道。 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她眼里的那一丝狠戾! “姐姐,你听到我父皇说的了吧!你把我弟弟换过来吧。我随你们出宫,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 说话间,贾南风已经走到白衣女子身边,这时带着小丑面具的么魔教门主、白眉鹰王、金毛狼王、紫须鼠王和带着青面獠牙的女子及剩下的六位散人都已经聚拢在一块。 白衣女子示意白眉鹰王,白眉鹰王立时会意,用鹰爪般的左手扣住了贾南风的脖子。 白衣女子依约放了司马衷,司马衷可能有点吓傻了,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司马炎身边,抱着司马炎的左手就不撒手,连看都没看贾南风一眼。 司马炎摸了摸司马衷的头,温柔道:“衷儿别害怕,有父皇在!父皇会为你报仇的。” 此时白衣女子众人带着贾南风往宫外而走。 突然司马炎对众禁卫吩咐道:“众位听令,放箭,一个都不要放走!” 众禁卫迅速反应过来,迅速站好方位,摆好姿势,开弓就射,箭矢如雨般朝魔教众人射来! 白衣女子及众人听到剑弩声,亦反应过来,数位还有战斗力的法王及散人,纷纷使出武器断后,无数的弓箭被武器击落在地,但是亦有不少箭矢传过防御网,射在断后的人身上。 “啊!” “啊!” 有两人被箭矢射中受伤了。 未受伤的人挟着受伤的两位教众,继续一边防守后面的密集如雨的箭矢,一边往宫外而去。 第七十三章 黄雀在后 “司马炎,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会有报应的!”白衣女子带着众人腾空而起,踏着皇宫的墙沿、屋顶朝外疾飞而去。 司马炎见此情景,不禁哈哈大笑,口中道:“待朕修养好了,就去剿杀你们的魔窟!竟然敢刺杀朕。” 旁边的众臣及供奉们亦是交口称是。 司马衷这时也缓过来了,一边拍掌,一边傻笑道:“父皇好厉害!父皇,姐姐被他们带走了!会不会被他们杀了啊” 司马炎柔声道:“父皇再给你找一个姐姐,好不好?” 司马衷嘿嘿笑道:“好,只是记得要给我大饼吃!” 司马炎道:“会的,只是衷儿要听父皇的话!” 司马衷道:“嗯,我一定好好听父皇的话。父皇,你脸上好多血呢!” 司马炎这才想起自己额头和眼睛受伤的事,刚才大战了三场,耗费了不少内力,而且体内的毒素似乎已经要抑制不住了,内力也有点要脱离控制的趋势。 司马炎张口道:“小泓子,人呢?” “陛下,奴才在这呢!” 突然张泓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过声音似乎不像平时那么恭敬。 “啊……” 司马炎突然大叫一声。 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司马炎的后腰上,锋利的刀刃进去了将近三分之二。 “陛下,对不住你了!”张泓狞笑着,脸上似乎还有一种解脱的神色。 郭嘉看到这一幕脑袋都有点迟钝了! 这是玩得哪处啊? 众大臣及供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给惊呆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温颙、任恺、荀勖及众侍卫围了上来,张泓也没怎么反抗,就被他们所拿下。 正要处死张泓,被司马炎给制止了。 “你们先不要杀他,朕要问问有何对不起他的地方,竟然如此对朕,咳咳”司马炎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说道。 “陛下,你怎么样了?” 司马炎还未来得及回话。 旁边亦是一脸决绝的张泓冷笑道:“陛下之前吃螃蟹中了五石散之毒,后来战斗中又妄动了内气,我刚才在匕首上也涂了五石散。他现在身上的内息已经完全紊乱,全身的筋脉已经被毒气侵蚀。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要毒气攻心而亡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螃蟹里的毒是他下的,难怪呢!也只有他才能密切接触陛下的饮食。 郭嘉在一边听得心里大是安心,还好他没把自己给供出来!不然自己真就只能杀出重围,要不就是伸颈待戮了! 只是这张泓到底与司马炎有多大的仇恨,竟然不惜一命抵一命来杀司马炎。 不过郭嘉并没有疑惑太久。 果然司马炎在运行了一下体内的内力发现,自己的内息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筋络受五石散的毒气侵蚀,已经被破坏,而且毒气还有向心脏部位蔓延的趋势,果然如张泓所说。司马炎赶紧用手点了自己心脏周围的大穴,避免毒气进一步上升,真是往日抓鹰,竟被鹰啄了眼。 任恺在旁边关切道:“陛下,让我们先帮你把刀拔出来吧。顺便我们用内劲帮你把毒逼出来?” 司马炎虚弱道:“不用了,毒气已经腐蚀了朕的筋脉,朕已经将其心脏周围的穴道封住,暂时无大碍。刀你就帮朕拔下来吧。 任恺握住刀柄,轻轻地一拔,匕首从司马炎身上抽了出来,又带出了几簇血花,任恺飞快点了伤口周围的穴位,出血停止了。 司马炎又咳了几声,用失望的眼神望着张泓道:“小泓子,朕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朕?”说到最后几个字,司马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张泓讥笑道:“待我不薄?哈哈,太长丞许允你还记得吗?” 司马炎不明就里道:“朕仍堂堂天子,朝廷如此之多的官员,朕怎么可能一个个记住!” 张泓大声道:“那夏侯玄,陛下总该记得吧!” 司马炎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因为现在身体受重伤及中毒之故,司马炎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意识也有点不清。 这时旁边的老臣卫瓘在他耳边道:“陛下,夏侯玄就是当年魏帝曹芳血诏求援,欲诛杀太祖与世宗之人。这太长丞许允就是当年夏侯玄手下的参与者之一。当年那些参与宫变之人都早已伏诛,并被夷三族。不知道这张泓是何人?” 司马炎语气断断续续道:“夏侯玄,朕知道,许允朕也有印象,你与许允是何关系?” 张泓大哭道:“你这暴君,终于记起来了,我仍许允之子许奇,当年血诏之变,我家被诛三族,我当时正幼,刚巧那时不在家中,总算躲过了这一劫。为了报这杀父灭族之仇,我不惜自残身体,隐姓埋名,在宫中潜伏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真是老天帮我啊!报应啊!看看你这傻儿子,一旦你不在了,这天下还会不会是你司马氏的天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竟然被这样一个卑微的人,伤到了他的万金之躯,而且他说的话每句都说道了司马炎的痛处,司马炎气得大怒,狂喷了两口鲜血,道:“给我杀了他!” 张泓似乎已经做好准备,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只是口里狂笑道:“昏君,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会在下面等着你的。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司马家的江山吧!哈哈……” 张泓刚笑出一声,就戛然而止。数根长戟刺穿了他的躯体,但是他的眼睛依然死死地望着司马炎,似乎正在看着他的下场! 司马炎眼睛受了伤,自是看不到此情景。 倒是旁边的司马衷看到此等情景吓得大哭起来:“父皇,我怕……” 司马炎听到司马炎,心烦道:“公孙圣,给我把他带回宫去!”刚说完,司马炎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阵蒙眬,身体晃了几晃,倒在了地上。 “陛下……”众大臣及侍卫皆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把司马炎抬回了含章殿的龙床上。 这时天空突然阴了下来,刚才还明亮的圆月被厚厚的乌云所遮挡,一阵大风吹过,天上突然劈下了几道粗大的闪电,闪电过后,空中慢慢下起了小雨,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密,风雨大作。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一片战斗过后的狼藉,还有数具尸体,还有一个活人就是郭嘉,此时已经没人再管他。 逃还是不逃? 郭嘉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毕竟张泓,不,应该说是许奇已经承认了毒是他放的,那自己应该也算脱离了嫌疑,而且现在宫中诸人都忙于抢救司马炎,应该也没人管自己了! 纠结了半天,郭嘉最后还是决定不走,自己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如果此时一走,那反倒加重了自己的嫌疑!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还是低调点,别惹祸上身。 他知道,司马炎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历史上司马炎不是被刺杀而死,但是时间还是比较吻合。 要变天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八方风雨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第七十四章 身陷囹圄 果然,众大臣及侍卫把司马炎送进去后,不一会公孙圣就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 “把郭嘉先押进天牢,待陛下好转后再行发落!”公孙圣发号施令道。 两名带披坚执锐的侍卫押着郭嘉离开了含章殿,外面的风雨依然很大,但这并没有阻止侍卫们前进的脚步,他们轻车熟路的,七拐八转地出了皇宫,穿街过巷,来到了宫外森严的天牢。 “公孙大人好!你咋亲自过来了”天牢的几位守卫,看到公孙圣亲自押送犯人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赌具,起身笑脸相迎。 “这是朝廷重犯,你们一定要看好,也不要虐待他,知道吗?”公孙圣肃容道,当然他不可能给几位守卫解释更多。 “遵命,请公孙大人放心!在我李卫手上,这天牢还没出过事呢。”一位满脸虬髯、长相凶狠看似小头目的守卫拍拍胸脯道。 “好,不然我可是惟你是问!”公孙圣点头赞许道。 公孙圣示意侍卫们将郭嘉交给守卫。 守卫们自是从旁边的木架子上取过一副枷锁和一套脚镣和手镣! 郭嘉很配合地将头、手、脚放进去。 “嗯,小子不错,很懂事,好好遵守规矩,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小头目李卫笑道。 “公孙大人,如果你有事,就先回吧。这地湿气秽气重,别污了你千金之躯!”李卫满脸谄媚道。 “好,人就交给你了,有需要我会来找你要人的,如果别人来要,你可被随便放了,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公孙圣严肃地叮嘱道。 “大人,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没你的命令,小的绝不放人!”李卫满脸认真,朝天发誓道。 公孙圣点点头,亦未多说,带着手下侍卫回宫去了! 李卫凝视着公孙圣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公孙圣的背影为止,方才转过身。 “呸!什么人,要不是看在你是供奉的份上,才不爱搭理你!”李卫自言自语道。 “大哥,公孙大人没给你点好处!”几位守卫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道。 “他?没指望了,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咋惹不起啊!”李卫虽然有怨言,不过也知道公孙圣不是自己能惹的。 公孙圣一句话,自己不但乌纱帽难保,就是小命也是旦夕之间啊! 不过动不了公孙圣,这小子还是能动动的,看看能不能敲诈出点啥。 “小子,叫啥名字啊?”李卫漫不经心地问道。 “郭嘉。” “郭嘉?”李卫想了想,这么多世家大族和权臣里面,似乎没什么姓郭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隐藏的大家族。能被关进天牢的一般都是大家族或者干了大事的人,他李卫可不敢小瞧。 “嗯,名字不错,命可不咋样啊!小子犯了何事啊?”李卫续道。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不愿回答,但郭嘉还是不得不回答道:“卑职之前在宫廷御膳房任总管,只是因为今天中秋宴,宫里出了点事,卑职被牵连了。” “啊?”李卫讶然出声道,“你这犯的牵连可不小啊!怎么没见这犯事的正主被押过来啊?” “正犯死了!”郭嘉小声道。 “正犯谁啊?倒底是何事啊?”李卫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想到自己在这里可能还得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还得有求于他,郭嘉也没有隐瞒,只是示意李卫近身过来。 李卫似乎有点怕郭嘉暴起发难,看了看郭嘉被镣铐拴住的手脚,想到这是在天牢里,自己好歹是这的头,应该不至于怕他。于是走近郭嘉的身边,但是手上的刀依然紧紧地握着。 郭嘉看到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心里感到好笑,这天牢里,你还怕谁啊。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腹诽一下,伸头贴在李卫的耳边悄然道:“正犯是张泓张公公,他已经死了……” “啊!”郭嘉还没说完,李卫再次大惊。这张泓可是皇上身边红得发紫的人物啊,自己连给人提鞋都不配啊。 这得多大的事啊! 李卫很纠结,自己这听还是不听呢,有道是好奇心害死猫,如果自己知道了,不慎把这事透露出去,那可就是杀头、抄家、诛族的大罪啊。 但是不听吧,心里更是痒痒,那得茶饭不思,天天惦着这事。这也不是他李卫的风格啊。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 李卫接着凑过去,郭嘉突然逗他道:“大人啊,我这消息都告诉你了,可有好处?” 李卫勃然大然,在这里就是他说了算,竟然有人敢威胁他。不过就在他要发飙之际,突然想起,这个可是能跟张泓张公公搭上线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得,真动了他,惹得他背后的人发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之前公孙圣也交代过,不能虐待他,说不得公孙大人也是有所顾忌。 李卫刚才还乌黑铁青的脸瞬间转为笑颜道:“只要郭公子你不为难小的,在这里小的虽不能好吃好喝伺候,但是也保证一天三顿正常饮食,让公子不至于太受罪。” 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竟然有如此大的效果,郭嘉点头道:“嗯,我也希望如此,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大家互相关照一下也好。” 接着郭嘉又在李卫的耳边爆料道:“张泓张公公给皇上下毒了,而且还有人来刺杀皇上,刺客已经走了,不过陛下也受了重伤,正在宫里抢救!” 李卫听得此言,差点又脱口而出,还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事太大了。难怪刚才公孙大人一丝也没给他透露,估计是怕自己泄露出去了。 “李大人,这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千万别泄露出去了啊,不然你我杀头都是轻的。”郭嘉语重心长道。 “郭公子,你可是害我不浅啊!”李卫懊恼道,早知道自己何必多事呢,这下可好了,真要是从自己这里把这事漏出去罪过就大了。 看样子自己这最近连酒都得戒了,不然哪天喝高了一激动,说出去,这不就是死罪了。 李卫拍拍头,自己只能这样憋着了,烂在心里了! 然后郁闷地带着郭嘉往牢房里而来。 第七十五章 天字第一号牢房 阴暗的天牢里,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边是被坚固的砖墙分割成一间间的小牢房,牢房两边的犯人个个蓬头垢面,不少人听到郭嘉的脚镣擦地的声音,或者远远看见郭嘉被押进来的,都从牢房的角落里爬起来,抓住牢房的栅栏,好奇地看着郭嘉。 有些人看见是李卫亲自押进来,还不时喊两句:“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李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叫唤和哀号,也没理他们。即使是冤枉的,也不是他这等小人物可以做主放了的。 能被押到这天牢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西晋一统后,天下还算太平,基本没有什么太重大的犯罪,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新人进来了! 郭嘉也是既好奇又担心,虽然张泓已经承认毒是他下的,但是如果没有皇帝说放他,估计一般人也不敢放他。 说不定得耗到司马炎驾崩啊! 郭嘉边想边问道:“李大人,这里囚犯一般都坐几年啊?” 李卫笑道:“这得看情况,有囚犯的来了没几天就被定罪了,拉出去就给斩了,有的坐了几十年,从一青壮年一直坐到白发苍苍,一般也得坐个十几年吧。” 郭嘉又问道:“那有几个放出去的啊?” 李卫笑道:“放出去的啊!我想想啊。应该是还没有过。基本上来了不时被问斩了,就是最后老死在这大牢里了。” 郭嘉出了一头冷汗,难不成,没有被放出去的。 李卫似乎看出了郭嘉的异色,续道:“打入天牢的都是重刑犯,一般都没机会出去。郭公子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等公孙大人哪天把你提走了,也许就是你的转机!” 公孙大人可没这么好心,放我出去啊!而且我这事估计还得皇上拍板才行,皇上现在这情况,自己都难保,估计也没时间管我了。 说话之间,郭嘉就到了牢狱的最深处,牢门的上门挂着一木牌写着“天字第一号牢房”,较之别的牢房都要大,大概有二十平米,两丈多高。右墙角跟放着一张半米高的硬板床,上面垫了些草杆,还有一张破被子在床上摊开着。木床上方一丈处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还有些些许月光从窗口射进牢室,外面似乎还能听见哗哗地水流声。 “天字第一号牢房!“郭嘉看到这个字,自然念了出来。 “好了,到了,郭公子就委屈你住这了!这间已经算我们这最好的了。”李卫心目中郭嘉这种能和张宏张公公摊上关系,干刺杀皇上这种大事的人,肯定非一般人,所以对他还算客气。 虽然这牢里还是自己说了算,但是说不得他有同党,到时候找自己报仇,那就冤枉大了。而且看公孙大人的意思估计这小子也不至于死罪,不然早给直接问斩了。再加上皇上被刺杀,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大晋朝会不会变天了。 如果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听说那傻子皇帝当权了,那这大晋恐怕就要乱了,他们这种小人物更要谨慎,不要随便得罪一个未来无限可能的人,这也是他们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李大人,多谢了!”郭嘉知道李卫算关照自己了,这牢房比之前面走过看见的那些强了太多。前面那些囚犯基本上都是睡地上,根本没有床,而且也没有窗户,通气效果特别差,就是没病估计住上十天半月也得染一身毛病。 “郭公子,你客气了,这么大事你都告诉我了,这点小忙还不是举手之劳。”李卫故作客气道。 “这间牢房以前有人待过吗?”郭嘉随口问道。 “嗯,关过几个,基本上都是皇室宗亲或者一品大臣,不过这里最有名的是关过当年的竹林七圣之首的嵇康嵇中散。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刚来天牢的小狱卒,嵇中散那风采真是令人神往啊!”李卫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似乎在缅怀当年嵇中散在狱中的神采。 “嵇中散竟然在这里待过?”郭嘉惊讶不已,没想到名满天下,武功盖世的嵇中散竟然也会在这牢中待过。 “是的,当年嵇中散因为不愿做晋朝的官员,得罪先帝,后来又与司隶校尉钟会交恶,后来为兄弟仗义执言,反被人诬告,先帝和钟会趁此机会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泄多年来的怨念。”李卫虽然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嵇中散这等神仙般的人物那是无比崇拜,心中自有是非曲直。 “这张床就是我们狱卒给弄的,这个窗户是当年嵇中散在狱中弹奏时,用真气给破开的。”李卫向往道。 “这么厉害,竟然用弹琴的气劲就能击穿这么厚的墙壁,应该是已经到了摘叶飞花,杀人于无形的地步了!”郭嘉由衷地赞叹到。 “嵇中散当年如果愿意出去,凭着他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根本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李卫油然神往地说着。 “那当年他怎么没出去啊?”郭嘉纳闷道。 “当年嵇中散入狱时,无数的名流豪杰要与他一起入狱,最后官府苦劝多日,众人才散去,后又有三千太学士集体请愿,为他求情,希望能赦免他,而且要请他来太学讲课。但是仍然被先帝和钟会给镇压。”李卫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似乎他也是当年的一员。 “嵇中散胸怀岂是我等人可以理解的,当时只要他愿意对先帝和钟会低头,他就不用死,甚至高官厚禄亦是唾手可得。但他不愿意去迎合司马王朝,不愿意委曲求全,他知道一己之力无法和司马王朝抗衡,他也不愿意牵连自己的亲朋好友,所以后来他又与山涛绝交,避免影响他的仕途。他要用自己的鲜血来告诉司马王朝,纵然是死,亦绝不屈服。就如他自己说说‘志之所之,则口与心誓,守死无二’此等人物前所未有啊!” 郭嘉当然知道了历史上的嵇中散,那是竹林七贤中的精神领袖,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魏晋风骨的扛旗人物。 “吾虽不能,心向往之!”郭嘉亦是感慨良多。 第七十六章 千古绝响广陵散 “嵇中散最后在刑场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在落日的余晖中,在无数为他送行的人前,他从容优雅地弹奏了一曲《广陵散》,当时真是天地同悲,万籁俱寂,仙乐袅袅如行云流水,琴声铮铮有铁戈之声,听着无不潸然泪下,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曲毕慷慨赴死,他死后天地一片昏暗,连下三日暴雨,从此成为绝响,再也没有人会弹这首曲目了!”李卫长叹道。 “这首曲谱竟然失传了?”郭嘉惊讶道。 “是的,嵇中散之后世人皆不会弹这首曲目,亦有人四处寻找广陵散的曲谱,但是皆无所获。据传这曲谱不仅仅是一首曲谱,而且还是一本绝世秘籍,能掌握这张曲谱,并且练就了其上的技法,就能成为皇级高手。嵇中散据传本人已经达到皇级境界。”李卫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郭嘉。 “嵇中散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太出人意料了。”郭嘉摇摇头道。 “嵇中散真正是文武双全啊。身高七尺八寸,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风度非凡,堪称一世之标,百年才出的一个人物,真正是鹤立鸡群,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感到自卑。”李卫遥想嵇中散当年的风采,目光中再次折射出缅怀的神情。 “才华横溢,孤标傲世!”郭嘉脑海中无由地浮现出这个四个字,可惜自己是没有这个福分见到如此风流人物了! 不过能在嵇中散待过的地方,遥想一下他在这四方之地的风姿,那也是一种不一般的体验。 不过能在嵇中散待过的地方,遥想一下他在这方寸之地的风采,与这位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在一样的空间不一样的时间隔世相交,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片刻之后,李卫从缅怀之中脱离过来,“好了,郭公子我就不打扰你消息了。”有事你就叫一声,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在外边,我也吩咐一下他们,只要不是违反规矩的事,我们尽量做到。 郭嘉道了声谢谢,知道李卫之所以对自己如此,一是不知道自己背景深浅,二是两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郭嘉低着头,从木栅栏制成的牢门穿过,进去后,李卫用碗口粗的铁链拴住了牢门。 郭嘉未以为意,这种地方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天牢外面还有重兵及高手把守,即使没有这铁链,想硬生生地杀出去是不可能,不过插翅倒是有可能从这窗户口飞出去,不过这窗口有点小,如果能再大一倍,倒不是不可能出去。 郭嘉望着墙壁上方的窗口心道:要是自己能有嵇中散这般功力,直接用真气破开这数寸厚的墙砖,那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想归想,郭嘉也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暂时是没这能耐了。 望着从窗外透进的清辉的月光,郭嘉不禁想到左棻和胡芳,不知道她们俩现在如何了。现在司马炎性命岌岌可危,应该没时间顾得上后宫的这些数万佳丽了,但是到司马炎一旦龙驭九天,就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会如何了。 还有今天晚上来皇宫刺杀的石崇及石榴姐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了,他们把贾南风给挟持走了,会不会留下把她给杀了,然后历史的轨迹就发生变化了呢? 还有两位义兄陆机、陆云在江东也不知道发展得如何了。是不是按计划在江东招兵买马,训练士卒。 还有杜育是不是每天还品品茗、逗逗小婢女,和祝英台抬抬杠呢! 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在这牢里会来救自己吗? 郭嘉甩甩头,这些都不是自己该考虑的,还是安心在这里待着,等自己恢复自由之身再说吧。 一切都要依实力说话。待着也是百无聊赖,郭嘉把旧棉被掀在一边,翻身上床,开始运气调息。 自从功力突破易皮之境,进入易肉之境后,他还没有认真修习过,这次刚好有机会在这安静之所,静下心来修炼一段时间,看看能否尽快突破易肉之境。易皮之境的好处他已经深有体会了,当初祝英台那一式威力十足的“破茧蝴蝶”击在他身上,竟然自动防御掉了。 虽然这与当初用的是木剑有关系,但是如果不是有这易筋经的功劳,那他肯定会负不小的内伤。 片刻之后,郭嘉感到真气从丹田处缓缓升起,真气运行的路线与之前易皮层级的时候大致相同,只是真气在进入肌肉后,不再向外溢出到皮肤层,真气自动在皮下的肌层停住,然后在身体各肌肉处刺激流转。 郭嘉感到肌肉之间阵阵刺痛,全身如被无数的针扎般,疼得郭嘉身躯一直颤动不已,不过他还是咬住牙关,没有放松,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滚落,此时丹田处的真气由刚开始的缓缓生出,变成了涓涓溪流般淌出,一波接一波的刺痛,如潮水般不断袭来。 郭嘉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没有什么成就是可以不通过努力,不吃苦就能凭空获得的,更何况是这种绝世的功法,自己已经先人一步,但是并不意味这自己可以永远先人一步,如果自己这点毅力都没有,那还不奢谈什么大事。 终于就在郭嘉意识不清,快要昏迷之际,终于丹田处不再升起真气,刺痛终于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阵酸麻,应该是肌肉被真气不停刺激之后的后遗症,不过郭嘉已经不关心这个了,他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太累了,比大战一场都要累。 郭嘉顺势就倒在了硬木床上,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一下,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那并不算英俊但刚毅的脸上,感觉是这般平静,似乎此刻并不是在天牢,而是在石府自己的床榻之上。 然而郭嘉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对面的天字二号牢房里,一位蓬头垢面的人一直在悄悄地关注他,似乎对他充满了兴趣,眼里不时还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一切郭嘉当然不知道。 第七十七章 生亦何欢 死亦何苦 贾南风被魔教众人挟持飞出皇宫后,众人一直往南而去,后面的追杀声渐行渐远,终于悄无声息。很快众人就来到皇宫南门外笔直宽阔的铜驼街上,此时正值子夜,路上亦无行人,而且刚才一阵狂风大雨,人们都已回屋里就寝休息。 众人来到铜驼街尽头处,尽头处立着一座二层木式酒楼,迎风飘扬的酒旗上书四个飘逸大字“董家酒楼”,酒楼下面是日夜滔滔不休的洛河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粼光,不过此时酒楼似乎已经打烊休息。 众人并没有急着进去,只见带着小丑面具的门主对着贾南风道:“太子妃,你是跟我们一道进去,还是就此别过?” 贾南风听到门主如此之言,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惊讶,镇定道:“就此别过吧,此次一别我们何日再联络?” 小丑门主道:“此次刺杀,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级的司马炎,我神教亦损失不轻,要不是有我教圣女这个伏笔,本教会损失更重,所以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重新调整一下计划,暂时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如果太子妃有需要,可以派人到董家酒楼找董掌柜的,他会将你的需要转达给我们的。” 贾南风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司马炎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他竟然是一位王级高手,让贵教损失惨重,待我掌握宫中大权,我会补偿你的损失的。” 小丑门主道:“没事,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张公公重伤,你我合作贵在互信,这点损失也正常,本教已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只是希望太子妃掌握朝中大权后,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就好。” 贾南风满脸真诚道:“门主放心,我不会忘记贵教的帮助的。后期可能还需要贵教出手帮助,还望门主多多施手。” 小丑门主道:“好,那废话就不多说了。有事你再联系我。我这边还有几个手下受伤,需要赶紧施救。”说着他就要迈步进入酒楼。 贾南风亦知道不易再打扰,转身正迈步要走。突然小丑门主旁边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女子说道:“太子妃,请留步,有件事还拜托阁下。” 贾南风纳闷地看着女子,然后又看了看小丑门主,门主似乎也很纳闷,亦转眼望着她,只听她不慌不忙道:“宫里的郭嘉,太子妃应该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还望太子妃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帮他一下。” 贾南风知道女子是门主手下的亲信,但是不知道门主是什么意思,他再次转头看向门主,门主想了想道:“说来他也算帮过我们,那就有劳太子妃了。” 贾南风当然知道郭嘉,只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本来打算这次过后就放弃了的。不过考虑到后期的合作,说不定还能用上他,而且也能卖神教高手一个面子,于是贾南风点点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女子声音中透露着感激道:“那多谢太子妃了。” 这时突然旁边的紫须鼠王用带点虚弱的声音道:“四妹啊。这郭嘉是谁啊?难不成是你相好?” 女子用冰冷的语气道:“三哥,你这都受了箭伤,还这么爱管闲事吗?” 紫须鼠王气得直吹胡须瞪眼睛! “够了,你们还有闲心吵,都什么时候,都跟我进去!”说着,门主也不管他俩,带着众人就往酒楼而去,敲门两长三短之后,就出来一个富态小眼睛精明的掌柜模样的人,见到小丑脸似乎楞了一下,不过看见旁边的几位法王,登时明白过来。 “门主,这边请!”说着,打开店门,引导众人进了酒楼,这时青面獠牙女子与紫须鼠王亦跟了进来。 而贾南风亦已独自离开了。 富态精明的掌柜待众人进门后,又探头往酒楼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才带领众人来到了酒楼的酒窖,旋动了酒窖靠墙角的一坛女儿红,“轰隆隆”数声之后,酒窖下面出现了一条密道。掌柜在前,举着火烛,带领众人穿过密道,来到了地下的密室。 密室高有两丈,长宽大概也有个十几米,所以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这时,门主和青面獠牙的女子将面具均拿了下来,果然是石崇和石榴,蒙着面纱的女子亦把面纱摘了下来,原来是倾国倾城的绿珠姑娘。 “门主,东、西两位散人怕是不行了。”金毛狼王杨志用悲伤的语气对石崇说道。 “伤到哪了?”石崇问道。 “被乱箭射中了心脏。”杨志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心脏那就没办法了,石崇走到东西两位散人跟前,握着他们的手,两位散人似乎想说点啥,只看见嘴里不时地蠕动,但是声音非常低,石崇将耳朵凑近他们的耳边,边听边点头,不一会,终于两人头一歪,仙游而去。 石崇看着两人的遗体长叹道:“两位散人告诉本座不能陪我完成神教复兴大业,甚为遗憾,本座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们安心去吧!” 然后众人把两人的躯体并排放在地上,接着紫须鼠王从身上拿出一个深色的袋子,打开袋子,突然从里面飞出无数的金色甲壳飞虫,飞虫的身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火焰标志,飞虫看见两人的躯体,便直接飞落在两人的身上,直到爬满了全身,然后紫须鼠王弹了两道真气。 “嘭” “嘭” 两人的躯体瞬间自燃,而那些甲壳飞虫则在火焰中飞舞不已,犹如飞蛾扑火般,丝毫不惧这熊熊火焰! 在这火焰的四周,突然响起低沉的吟唱声: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只见神教众人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此刻都巍然站立,神情肃穆,嘴唇轻启,吟唱着这首悲壮而神秘的古乐曲! 终于在这熊熊火焰和众人的吟唱声中,两人躯壳化为灰烬,金色的飞虫也消失在火光中! “死者长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战斗。受伤的尽快跟董掌柜去包扎处理一下。不久之后还有更激烈的战斗!” 众人尽皆流云般散去! 第七十八章 殿中中郎孟观 贾南风沿着铜驼街一直往北走,远远就望见了阖阊门上上下下都亮着灯,还听见那边有兵马的喧哗声传来,看样子刚才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可惜这办事的效率太低了,真要等你们来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很快贾南风就走到了巍峨的阖阊门前,自有禁军守卫向前问话,这大晚上的,正要开口训斥,突然认出是贾南风,虽然这位守卫没见过贾南风,但是贾南风太有特点了,皮肤又黑人又丑,而且眉后那颗大胎记,太显眼了,没见过也听过。 而且宫里刚才还盛传她被人劫持而走,没想到竟然安然回来了。听说她脾气火爆,而且性情暴虐,还好自己刚才刹住了嘴。 守卫赶忙低头弯腰谄媚道:“卑职孟观参见太子妃!” 贾南风心道这小子眼力价还不错,在灯光下细看,长得也不赖,端着架子道:“嗯,宫里现在情况如何?” 孟观道:“现在宫里正人心惶惶,大肆巡查,北军中候正要亲自带领部下去搜救你呢,没想到太子妃你已经回来了。要不卑职去替你去通报一声?” 贾南风心里越加赞叹道,这孟观不错,很聪明。贾南风道:“好,那你去通报一下,我先回东宫中去了。” 孟观小鸡吃米般点头道:“好好,要卑职派几个人手下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说着贾南风就离开了。 孟观看着贾南风远去的背影,心绪复杂异常:这太子妃虽然长得不怎样,但是却是一等一的有心计,而且胆大异于常人,被劫持了这么大事,竟然还这么淡定,绝对是做大事之人啊。也不知道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象如何。 这孟观出生贫贱,祖上亦无显赫背景,在这个以出身论出路的年代,虽然自己自小饱读各类经书,但是如果没有显赫的身世背景,不是出自于士族世家,要想往上爬,那不亚于登天。 而且孟观自幼喜欢天象历法,对天象研究颇深,近来夜观天象,发现紫微帝星暗淡,有碍主之意,倒是旁边一颗新星较为闪耀,但是最奇特的是有彗星横扫紫薇与新星,有凌驾横空之世。难不成就应在了她身上。 不过此事也只能自己心里想想而已,不足为外人倒也。 “孟哥,想啥呢?刚才那小娘们是谁啊?”旁边过来一禁军守卫拍着他的肩头笑道。 “李肇,别瞎说,要杀头的。”孟观捂住他的嘴道,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是太子妃回来了。” 李肇瞪大眼睛惊讶道:“就回来了,不是说被劫持了吗?” 孟观道:“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太子妃也没说。对了,咱们赶紧去跟北军中侯说一声,不用出去搜罗了。” 说着,两人就往宫城里而去,自是不必待言。 今夜无数的人失眠! 但是一夜依旧很快过去! 次日,贾南风在东宫经过一宿调养,气色有所好转,早早起来梳妆,便径直来到了含章殿看望公公司马炎。 来到含章殿外才发现,周围已经立满了禁军侍卫,几乎是步步为营,看样子司马炎的病情不容乐观啊! 思索中,贾南风迈步正欲往含章殿里去,突然被侍卫拦下,侍卫满脸肃容道:“皇宫重地,请太子妃留步。” 贾南风见此,不由地眉头一皱道:“我堂堂太子妃还不能进去探望一下我父皇吗?你是谁手下,叫你们将军过来。” 侍卫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很为难地望着贾南风。 “还请太子妃息怒,卑职也是遵旨而行。”侍卫解释道。 “你……”贾南风正要发作。 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道:“太子妃稍安勿躁。” 贾南风朝着声音处望去,原来是昨天晚上碰到的孟观,孟观朝她笑了笑,然后对侍卫训到:“这位是太子妃,不得无礼。你且退下。” 侍卫闻言低头退下,只是眼神中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孟观向贾南风解释道:“太子妃,因为昨天晚上刺杀的事,现在宫里到处都守卫森严,特别是陛下龙榻所在之地。因为现在陛下情况不明,太医正在里面给陛下诊治。为了避免被打扰,皇后及临晋侯给禁卫军下了命令,不允许不想干人等进入,如果有人要进入,必须先征得她的同意。” 贾南风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孟观见此心里腹诽道:本来人就丑,这一皱眉头更难看了。 贾南风寻思道:这杨芷、杨骏父女想干什么呢? “含章殿里都有谁?”贾南风问道。 “皇后、临晋侯杨骏、汝南王司马亮、尚书令杨珧、征北将军杨济、司空卫瓘、中书监华暠和张华、和峤等几位供奉。”孟观不假思索道。 贾南风用并不美丽的眼睛赞赏地看了看孟观,这个孟观还真是个有潜力的手下,竟然能把所有进去的人都记下来,而且对自己的回答丝毫不停顿。 贾南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观听得贾南风有如此一问,知道太子妃已经在关注自己,心下狂喜,但是仍然按压住这种激动情绪,表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道:“卑职孟观,现添为殿中中郎。” 贾南风见孟观神色无异地回答,心底愈发欣赏这个殿中中郎,虽然殿中中郎只是个七品的小角色,但是这么精明,相信只是因为背景不行,所以没有得以升迁,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和人提拔,应该是个得力的干将。 贾南风道:“恩,孟观,不错,孟中郎方便为我通传一下吗?” 孟观毫不迟疑道:“卑职现在就去通传一声,请太子妃稍候。”说着,转身就疾步往含章殿而去,似乎怕贾南风等太久。 这个孟观的确是个聪明人,贾南风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虽然有点丑,但是如果被孟观看见了她的表情,估计会很高兴! 孟观进入大殿后,只见众大臣及皇后正围着龙榻前,虽然看不见里面是啥样,但应该是太医正给皇上问诊。 孟观走到皇后杨芷面前恭敬地禀报道:“皇后娘娘,太子妃在外面求见。” 第七十九章 东宫谋略 皇后杨芷正陪着太医程据给皇上看病,一心都放在皇上身上了,似乎没听见他说话。 孟观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杨芷才转过头来,看来是哭过一场,满脸的梨花带雨,有点哽咽道:“风儿回来了?回来就好,那让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站立的杨骏怒斥道:“回来了那还不赶紧回东宫照顾太子去,太子现在状况也不好,昨天受了惊吓,让她赶紧回去,太子出了事她担当得起吗?来这添什么乱!” 旁边的杨芷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遂道:“你跟风儿说,这边有本宫和临晋侯及众大臣在,不用她担心,有情况我们会告诉她的。让她回去好好照顾衷儿,衷儿昨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孟观正欲解释,旁边的杨骏见他还不走,怒道:“你还不走,待在这里干吗?这是你待的地方吗?相信本侯撤了你不?” 孟观只得低头慢慢后退,出了宫,低下头的目光里露出一丝愠怒! 似乎还能听见里面杨骏传来的声音:“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本侯的厉害。” 贾南风看见孟观出了大殿,连忙迎了上去。 “父皇如何了?我可否进去了?”贾南风急切地说道。 “太子妃,对不起啊,皇后和临晋侯正忙于陛下的事,说让你回东宫照顾太子。这边由他们就够了。”孟观一脸抱歉的样子。 “我要见我父皇都不行吗?他们凭什么不让我进。”贾南风咆哮道,全然不顾周围侍卫异样的眼光。 孟观拉了拉贾南风的衣袖道:“太子妃,这里是含章殿呢,很多大臣在里面,传进去不好听啊。”然后他又朝这边看的侍卫凶了两句,“看什么看,干好你们的活。” 贾南风觉得也孟观说得有道理,毕竟这是在皇宫,而且现在陛下生死不明,如果自己在这吼叫,一旦影响到了陛下,估计他们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孟观似乎觉得挺对不住贾南风的,第一次办事,就没办妥,会不会给这太子妃不好的印象,于是咬咬牙,续道:“要不卑职进去再通传一下?” 贾南风知道孟观在里头肯定是被训斥了一顿,为了自己竟然甘愿再去一次,不禁有点感动,叹道:“算了吧,我知道和你没关系,别为难你了,我还是回东宫吧。” 孟观知道自己进去只是尽人力而已,被再次训斥的可能性比较大,说不定杨骏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给撤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否值得自己这么付出,所以他也就没有坚持。 贾南风正要掉头回东宫去了,突然想起了郭嘉的事,便问了问孟观,被告知下了天牢,等陛下清醒了再行发落。 东宫就挨着皇宫的东门,不一会儿,就到了东宫,还没进门,就看见宦官董猛、族兄贾模、外甥贾谧、从舅郭彰等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待众人看到贾南风回来,尽皆上前嘘寒问暖,原来,昨日众人听得贾南风被魔教刺客劫走,一直未得安宁,一大早就赶来东宫打探消息,董猛告知太子妃去了很早就起来去了皇宫,众人亦不知发生何事,只得在这里干等着,等了半天也没来,有点着急,索性在外面候着。 贾南风可是众人的大靠山,一旦贾南风出点意外,有个三长两短,相信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还指望着有一日太子妃变成了皇后,而皇帝又是个傻子,那岂不是相当于垂帘听政的女皇了,到时候众人就是吃香喝辣,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就他们现在凭着和太子妃的关系,在洛阳城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要不然石崇的金谷园中二十四友也不会有他们的一个位置。而且洛阳首富石崇的眼睛这么毒,一般的人士怎么入得了他的法眼。 贾南风在皇宫受了气,见得众亲人及亲信如此关心自己,对比之下,心里不禁好受了许多,这个仇自己早晚要报,且让你们嚣张得意一阵子。 “我没事,你们怎么都来了!”贾南风进了东宫,坐在大厅上首的长椅上,随口问道。 “还不是担心舅母你嘛!”外甥贾谧乖巧道,他似乎看出贾南风脸上的不忿之色,续道:“舅母可是在宫中受了气,外甥看舅母似乎脸有不豫之色?” “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就不给你们添堵了!”贾南风有气无力道。 宦官董猛知趣地过来给贾南风捶捶背,按按头,一边用那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主子,是不是杨骏那老匹夫给你脸色了?奴才去跟他拼了,给太子妃出口气!” 贾南风笑道:“你这奴才,知道得还不少,那你去跟他拼了吧。估计你这还没到他跟前,已经被侍卫戳了几个大血窟窿了。” 董猛听得贾南此言,脸色泛白硬着头皮道:“能为太子妃出这口气,奴才舍了这贱命也是值得的。” 贾南风笑道:“算了吧,留着你还要别的用处。” 董猛脸色转红点点头道:“嗯,奴才还留着这有用身为太子妃做大事!” 贾南风对这贾模道:“大兄素有智算,何以临晋侯这老贼三番五次地与我作对?本宫自思平素与其无宿怨。” 贾模抚着三寸髯须不慌不忙道:“无非权、利二字!” 贾南风正欲追问,贾模已经开口婉婉道来:“这要从太子殿下说起了。太子殿下质朴,童心未泯,而人心世道险恶,一旦陛下出点意外,以童心处政事,势必无力而为,此时需可托之人辅政,杨骏心胸狭窄,必容不得他人与之共享这无上权力。而可堪一争的竞争者中司马亮胆小怕事,惟有太子妃有胆有识,所以杨骏要趁太子妃羽翼未丰之际,大肆打压,始终居于其阴影之下,而无法成长起来。” 贾南风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八十章 合纵连横 也许是因为司马炎此次伤重,杨骏觉得机会来临,一旦司马炎身死,其大有可能登上这权利的巅峰。难怪这次更加变本加厉,竟然在外人面前都不留情面。 哼,自己可不是傻子,好不容易联络上魔教,付出偌大的代价,才得以让魔教出手相助,重伤司马炎,为他人作嫁衣裳可不是自己的风格。杨骏老贼,别以为你现在就登上宝座,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贾南风向贾模求教道:“大兄,有何良策?” 贾模缓缓说出四个字:“合纵连横!” 贾南风、贾谧、郭彰、董猛听得一头雾水,互相望了望,似乎都不明白。 贾模看着四人笑道:“陛下现在病情尚不明朗,如果的确危重,太子生性纯朴,肯定要选辅政大臣托孤,凭借大王对先后两任杨氏皇后的宠爱,必定会选杨骏作为辅政大臣之一,而太子妃你素来不为陛下喜爱,陛下不可能给你太大的权柄,要凭我们的实力是没有办法把皇后和杨骏搞下去的,只要与其它辅政大臣合作,才有可能与之一较长短。” 贾南风道:“那我们应该和谁合作?” 贾模道:“现在形式尚不明朗,另一辅政大臣是汝南王司马亮的可能性比较大,会不会有其它的辅政大臣就不好说。” “那我们现在有没有必要和司马亮进行接触?”贾南风有点凝重地望着贾模道。 “暂时不急,先看看陛下的病情如何吧!”贾模油然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是现在陛下的病情我们也不知道怎样了啊?”贾谧有点着急道,“而且他还不让姨娘进去。” 众人亦是一筹莫展。 董猛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的病情当然是给他看病的太医最了解,敢问太子妃,是哪位太医给皇上看病呢?” 贾南风回想了一下孟观的话,道:“没记错的话,听宫中侍卫说应该是太医令程据。怎么了?” 这时董猛突然拍了拍脑袋道:“是他就好办多了,小的之前和太医令程据关系不错,有一次这老小子和宫女小美偷情,被我给撞见了,他还央求我泄露出去,后来给我一锭黄金,想到我们做奴才的平时少不了个大灾小病的,少不了得找他,所以当时也就揭过,虽然平时不怎么往来,但是有点小病找他开点啥药,他也都比较痛快。” 贾模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微臣也听说太医令程据医术高明,一直深得皇上信赖,这次应该就是他去给皇上看的病,等他回来,我们就找他了解一下!” 贾南风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法子,用又短又粗的手指点了点董猛的脑瓜,笑道:“想不到,你还有点作用嘛!” 董猛连忙谦虚道:“都是太子妃……不,应该是皇后娘娘平日教导有方,小的这才有了报答的机会。”董猛猛拍马屁道。 贾南风用那粗犷的嗓门大笑道:“哈哈,你这小猛子,越来越会说了,等本宫办好了这件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奴才先谢谢皇后娘娘嘞!“董猛一脸谄媚道。 “嗯,那联络太医令程据的事就交给你了!晚点你去太医监看看程据在不在那,务必把他叫过来!” “奴才明白,天一黑,奴才就找他去!太子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除非他程据不要了他的小命,还有他的小美!”董猛脸上露出一股戾气阴笑道。 贾模、贾谧、郭彰亦在旁边亦点头赞许,作为贾南风的亲眷和心腹,他们知道,现在一切以大事为重,必要的时候下点狠手也是正常,为了给贾南风开路,不识相都要被清除,只要贾南风执掌了朝中大权,那他们也会平步青云。 贾模突然道:“对了,太子妃,宫中这么严,怎么皇上还被刺杀了啊?” 贾南风左右看了看,见无他人,轻声道:“皇上这次被刺杀,是魔教,还有宫中的张泓张公公,张公公把魔教众人扮成唱戏和杂耍的带进宫中,并且在皇上吃的螃蟹里加了五石散,没想到皇上功力深厚,竟然硬生生抗住了,而且杀了几个魔教徒,但是最后还是被张公公从背后捅了一刀,内外伤并发,导致筋脉损毁,昏迷不醒。” 贾南风没有和他们说这两方都是自己居中牵线的,而且大供奉张华和二供奉和峤,也是自己把他们支开的,不然魔教众人那有那么容易得手,除非魔教倾巢而出。 和魔教合作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魔教”这两个字在司马王朝中是个大忌讳,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和魔教合作,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贾模等众人果然大为惊讶。 贾模神色凝重道:“魔教竟然敢杀入皇宫大内,真是胆大包天,难怪当年先皇要铲除他们,看样子,这些年,他们又恢复元气了!” “是啊!这魔教是怎么也杀不尽啊,一茬又一茬!”贾南风道,想当年他父亲贾充也是力主铲除魔教的一员,而且亲身参与过几次剿灭。没想到到了自己手上竟然要和魔教合作,真是一时不同一时啊。 “这魔教贼子肯定在皇城里有落脚的地。要让我带上几百禁军,就把他们给灭了!”郭彰在旁边愤然道,自从上次在石府比试中得了这把青冥宝剑后,郭彰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 “舅父,你可别添乱了,这魔教众人的厉害你是不知道啊。你就安安心心的跟着贾谧吟诗作对,会会你的那些二十四友吧。”贾南风劝道。 “太子妃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郭彰知道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最好还是低调点。 “对了,太子妃,你刚才说陛下是吃了有毒的螃蟹?你们没事吧?”郭彰突然想起贾南风刚才提到的吃螃蟹中毒的事。 “没事,张公公主要是针对陛下!他是为了复仇,据说他是前朝中领军许允的长子,许允因血诏之变叛乱而被杀,他当时逃脱后净身入宫,一直隐姓埋名在宫中,伺机报仇,没想到啊!”贾南风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招伏子,这次能不能成事还两说呢! 第八十一章 寒门与士族 “太子妃没中毒就好!这张泓真会选时间啊,选择这个团圆的日子,陛下也放松了警惕!以往陛下吃东西都会让人先试一下的啊”贾模道。 “没有,陛下当时也让张泓试了,张泓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同时可能这个螃蟹的香味太浓烈,陛下当时吃到嘴里也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后来发作才知道。”贾南风也不知道郭嘉当时是如何下的毒,所以她也只是臆测。 “恩,那螃蟹的确堪称天下美味之一!”郭彰吞了口口水道,似乎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石府吃螃蟹的场景,也是那个晚上,他意外得到了传说中的吴大帝的六宝剑之一的青冥宝剑!让他从此如虎添翼,战斗力暴涨!所以刚才起了番雄心要平了魔教。 “哈哈,真这么好吃吗?这还不好办啊,等太子妃成了皇后,大哥,你就可以天天来宫里让这厨子给你做了!”贾谧笑道。 “哪里啊,这厨子是石府的家丁,要吃我们得找石崇去!”郭彰知道贾谧上次没去石府,解释道。 “你们现在去哪都找不到他了!”贾南风神秘地笑道。 “啊!”郭彰和贾谧两人都惊讶地望着贾南风。 “他是叫郭嘉吧?现在正在天牢里待着呢!”贾南风也没有隐瞒他们的意思。 “怎么给下到天牢里去了啊?”贾谧奇怪道。 “陛下开始以为是他下的毒,所以让侍卫把他抓住了。待后来明白是张泓干的,陛下也昏迷,生死不明,也没人管他,就被先押进天牢,估计此时正在天牢受皮肉之苦呢!”贾南风笑道。 她当然不会关心郭嘉的死活,不过郭嘉是魔教门主和门下法王让自己帮忙善待的主,为了彼此以后的合作更愉快,他还是要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太子妃,你怎么知道这个家丁啊?”郭彰奇怪地问道。 “本宫当然知道啊,本宫和石崇关系还不错,无意中听他说起过!本来还打算借我用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石崇还特意托本宫帮忙关照一下他。” “那姨娘打算去救他?”贾谧好奇地问道 “额……”贾南风还未来得及说 “不可,千万不可!”一旁的贾模插话道。 “为何?”贾谧不思其解地问道。 “此时正是形势微妙的时候,如果太子妃去救了这郭嘉,被有心人记在眼里,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对你进行攻讦,那我们就会更被动!”贾模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兄说得有道理,此事关乎陛下刺杀大事,牵连甚广,虽然主谋已经伏诛,但是并不能保证没有其它同党,退一万步,即使这郭嘉真不是同党,我们为了避嫌,也应该尽量不要和他接触,更不要说去从天牢里救他!”郭彰接口道。 “这个……但是我答应了石崇帮他关照一下这郭嘉啊!”贾南风有点为难,骑虎难下。 他当然不能跟他们几位直说石崇就是魔教的门主,而自己和魔教有合作,如果不救郭嘉,怕是容易影响以后的合作融洽啊! “只是照顾一下而已,太子妃不用自己出面的,到时候,找个外人,千万不能是自己身边的人,去天牢里看望一下郭嘉,顺便让天牢的狱卒多关照一下,天牢的狱卒个个都是人精,他们肯定能明白太子妃的意思。这样太子妃就不用担什么风险了,即使被人揭出来,我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贾模条理清楚地分析道。 “高,实在是高,舅舅果然厉害!”贾谧翘起大拇指赞叹道。 “有道理,族兄所言极是,那就按你说得去做!”贾南风亦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太子妃有没有认识的,适合做这个通传带话的人?”贾模问道。 贾南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人,身边的人倒是都比较合适,但是他们都和自己的关系太密切,有心人一看就明白是自己的意思;不是身边的人,比如张华、和峤,这种关系最好不要随便暴露,那是关键时候要用的。 怎么要找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呢? 贾南风那个愁啊!就在她都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灵光乍现,她想到了孟观,这个殿中中郎似乎有投靠自己的意思,而且人也很精明,做这个事最稳妥不过。只是自己也不能随便吸纳人员进来,毕竟人心隔肚皮。 “本宫倒是认识一个人,叫孟观,现添为殿中中郎,不知道这人可否?”贾南风也想不出别人,随口把孟观说了出来。 “孟观?我倒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你们几个听过吗?”贾模想了想,转头问了贾谧、董猛和郭彰。 “不知道啊!” “殿中中郎只是个七品官职,根本不入流,即使见过也不会记在心里。”贾模道,“不过这个人应该不是哪个士族大家的后辈,不然我们不可能没听过,如果是寒门就好办,这种人无非是为了权和钱,到时候给他点甜头就行了!“ “这个人不简单,蝇头小利他是看不上的,本宫看他虽然在我面前很谦卑,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野心,这个人是想干大事的!”贾南风道。 “那也好办,只要我们许诺他待事成后,就是我们中的一员,等太子妃你掌握朝政大权后,给他弄个将军做做,相信他应该非常乐意。像他们这种寒门,如果没有人赏识,提拔,一辈子就是个七品到头了。”贾模不屑道。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西晋的风气就是如此,上品官员中基本都是大士族出身,下品官员中则大部分是寒门士子。 士族大都看不起寒门出身的人,他们很讲究门第血统,只有极少数有文采的人才有可能进入他们这个上品圈子,而且进入了也是无法融入这个圈子。 之前郭嘉能和陆机陆云结为异性兄弟,也是因为陆机陆云的家族已经算不得大士族,二来二人也是落魄之身,自从武帝平吴后,他们的父兄均战死沙场,武帝虽然没有没有灭他们陆家,但是陆家也是自此消沉,不复当年祖父陆逊及父亲陆抗在世时的盛况。 他们之所以从江东大老远来到洛阳,也是希望能融入这个圈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融入,所以陆家现在只能算半个寒门,因此陆机陆云二人对寒门出身的人,抱有相当的认同感。 第八十二章 韩寿偷香与贾谧易姓 而贾模所在的贾家那是开国的大功臣,当年要不是贾充亲自带兵杀入皇宫,并指挥手下将“高贵乡公”杀死,这天下说不定现在还姓曹,现在他的族妹又嫁给了当今太子,可以说他贾家是当之无愧的大士族,顶级豪门,所以贾模对于孟观这种寒门出身的人是非常不屑。 “嗯,只能是这样了。”贾南风想了想,虽然她不完全认可贾模的话,但是承诺还是要给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大兄你去办了!”贾南风手下现在可用之人不多,只得吩咐贾模去处理这件事,毕竟贾谧和郭彰做事还是不如贾模顾虑周全。 “成,那就这样,你们都忙去吧,本宫还得去看看傻太子如何了。昨天晚上听说他吓得不清,千万别一命呜呼了,不然本宫的一切都成空了。” “姨娘,我和郭彰呢?没有啥任务了?”贾谧一脸不悦地地问道。 “你这傻孩子,你和郭彰多结交一下奇人,比如你那二十四友中,看看有无适合的人选,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需要多积累一些人才,为以后做准备。还有多陪陪你爹娘”贾南风安慰贾谧道。 “好吧!”贾谧只得和郭彰闷闷不乐的走了。 贾南风看见贾谧那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不知道姨娘是为他好啊,谁让贾家就着一根独苗呢。 原来贾谧是贾南风的妹妹贾午的儿子,而贾谧的父亲就是著名的大帅哥,史上留下“偷香”美名的韩寿。 当初韩寿还是贾充手下的一名幕僚,经常来贾充家聚会,而贾充的女儿贾午就经常在那帘子后偷看这个大帅哥,看得那个春心荡漾啊,自己不好意思勾搭啊,女孩子嘛,多难为情啊,于是让自己的婢女给韩寿递了个纸条,让他晚上来幽会,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重山。 这韩寿一听是老板的姑娘,贾充当时可是武帝司马炎的心腹,任大晋朝的侍中、尚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正国级干部啊!心里那个激动啊,少奋斗好几百年,随口一问丫鬟,你家姑娘长啥样啊(因为她姐南风长得绝丑那是众所周知的),丫鬟当然说自己主子好啊,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韩寿当然不相信了,但是至少应该长得还可以,不可能比贾南风丑,因为贾南风号称大晋朝第一丑女。 果然韩寿如约而至,不过这一趟不容易啊,为什么呢?因为贾充家的墙太高了,墙上还放了不少铁蒺藜,门口还有士兵巡逻啊,还不时有两只大型犬在那到处溜达,还好我们大帅哥韩寿轻功了得,一路如狐般飞驰电掣,终于排除千难万险,来到了贾午小姑娘的闺房。 小姑娘正含羞地等着呢,花前月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而且姑娘身上还有一股奇香,让韩寿视觉、嗅觉和感觉三者达到了巅峰,比吃了什么合欢散、五石散都厉害,接下来,自是情话绵绵,情意绵绵,一夜风流芙蓉帐暖。 两人在床上打情骂俏的时候,韩寿自然就问了:美女,你这身上奇香哪来的呢?小姑娘当然不会隐瞒情郎,原来这香是西域使者远道而来进贡给司马炎的,司马炎就发了一点给宠臣贾充,也就是说除了皇宫,只有贾充有。 晋朝的帅哥爱美啊,喷点香很正常,招蜂引蝶,那是平日的一大喜好,何况这种稀世罕有的奇香,那喷在身上,再加上那靓仔的模样,出去勾搭几个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韩寿也想要点,这小姑娘正对韩寿爱的死去活来,自己都给他了,别说是点香水,自是从父亲那偷了大半瓶给韩寿。韩寿那个美啊,当然对贾午更是宠爱有加。 韩寿当然给自己喷点啊,显摆一下,然后聚会的时候大家都夸他,不过贾充一闻脸色就变了,这不是我家的那个香水嘛,难怪我这最近少了不少呢,原来是被你偷走了啊,不过也不对啊,韩寿应该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不然贾充也不会让其当僚属了。难道是家贼?问女儿,女儿自是不好意思说,于是抓住家里的奴婢一顿拷问,方知是把自己姑娘给煮成熟饭了,而且还是倒追,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本来还指望跟她姐一样找个好人家呢! 不过贾充还算比较开明,既然都这样了,女儿也喜欢,自己的地位也不用巴结谁,于是就把女儿嫁给了韩寿,韩寿当然从此平步青云,进入了升官的快车道! 所以说干得好,不如长得帅啊! 这贾谧就是韩寿“偷香”的结晶,那贾谧为什么不姓韩,姓贾呢? 这得从贾南风的母亲郭太太说起,原来贾南风的母亲郭太比较善妒,本来生了个儿子,但是有一次看见乳母带着儿子在外边玩耍,贾充就在旁边逗儿子,郭太以为贾充与乳母有私情,遂将乳母鞭打致死,而小孩也因为乳母死亡也得病而死,不就,郭太又生了个宝贝儿子,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又发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乳母事件,乳母又被郭太活活打死,孩子又再次夭折。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从此郭太再也没生过娃,也就是说郭太就两个女儿,贾午和贾南风。古代那是相当重视传宗接代的问题,当然今天很多地方还这样。没有男孩咋办呢,贾家的香火不能断啊,让贾充再找几个小老婆?贾充那敢啊,找一个那就是害了一条性命啊,相传有一次皇上司马炎赐给他一绝色佳丽,硬是被他生生拒绝,家有母老虎啊。所以说娶媳妇很重要,各位看官且要记住了。 言归正传,话说这个时候贾午和韩寿的娃贾谧出生了。是个带把的哦,郭太有主意了!你韩寿吃我贾家的用我贾家的,还给你弄了个河南尹(部级干部)做,你得回报我贾家了吧。我们从来没跟你提过什么要求吧,现在就一个小小的要求,这娃得跟我们家姓贾。 韩寿当然不敢不答应,一个不答应,自己可就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而且他韩寿在外面估计也有几个小妾啥的,弄个娃还不是小菜一碟,也不差这一个。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郭太的意见。当然是皆大欢喜。从此贾家有了这根独苗,所以万千宠爱在一身啊。他贾南风都得让着这小子几分。他的任务就是寻欢作乐,吟诗作对。可不敢让他做点啥,真伤着他了,怎么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第八十三章 二号牢房的囚犯 贾谧和郭彰在外面享福,郭嘉此时却在天牢里无所事事。 昨天晚上练了一宿的《易筋经》,刚开始肉体特别痛苦,只得苦苦坚持着,最后熬过去之后,竟然累得睡着了。早上试了试,竟然已经小有成就。 虽然此时身在牢房,但是仍感觉全身神清气爽,四肢充满了力量,似乎连这牢房都可以冲破。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古往今来杀出天牢的没几个。相信自己也没这个实力,当然如果自己的易筋经到了九层大圆满的境界,倒是有几分可能。 郭嘉在牢里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按书生意气剑的剑式起手,以指代剑,在这还算宽敞的地方缓缓展开剑式,从第一式开始知道最后一式,竟然通融自如,没有丝毫停滞,之前修习中有所停顿的地方,此次竟然通达至极,看样子随着自己易筋经的提升,对书生意气剑的运用也大有裨益。 无所事事中,李卫带着狱卒给他们囚犯们送来早餐了。囚犯们都从各个牢房的角落爬起来,站到牢门的栅栏后面,伸着手接食物。 郭嘉这时听见对面的天字二号牢房里突然响起了叫脚链晃动声,郭嘉放眼望去,只见对面是个身形消瘦,乱发披脸的囚犯,因为看不见正脸,也不知道年纪几何。对方似乎也知道郭嘉在看他,抬起头,透过那面前灰白相间的头发,两点精光从发梢间穿透而出,好犀利的眼神啊,是个高手。 此时李卫已经发到二号牢房,是一碗稀得跟清水似的稀饭,两个馒头,囚犯熟练地接过稀饭和馒头,也没说谢谢,就退回了阴暗的角落。 发完二号牢房,接着就是一号牢房,郭嘉的是一碗稀饭,一碟咸菜,还有两馒头。 “郭公子,牢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凑合着吧!”李卫道。 “多谢李大哥!”郭嘉看着自己的稀饭,还不错,还算比较稠,能看见米粒,而且比别人多了一碟咸菜。 “没事。如果不够,你唤一声,稀饭还有,别的就没了。”李卫说道。 “不用了,够了!”郭嘉说道。 郭嘉然后朝李卫示了示意,李卫不知何事,近身而立,郭嘉低声问道:“李大哥,地面这囚犯是谁啊?” 李卫道:“这个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重要囚犯,不然也不能关在二号牢房,我干狱卒的时候就在这关着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所过一句话,也没人来看过他。上面只是让我们不要虐待他,但也不用优待。” 郭嘉点点头,李卫应该也是不知道。 他到底是谁呢?竟然就这么在狱里关着,一关就几十年,而且也不杀他,也不放他。 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郭嘉一边吃着馒头就咸菜,一边喝着稀粥。会不会自己以后也这样,关个几十年呢? 就在郭嘉心神不属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小伙子,你叫啥名字啊?” 郭嘉甚是纳闷,这时谁跟我说话呢,左右上下四周都看了看,也没看见有人啊。 “别到处看了,老夫在你对面的牢房里。”声音的主人似乎能够看见郭嘉四处张望的神情。 郭嘉吓了一大跳,这是啥功夫? “别害怕,我正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跟你说话。刚才我不是听你跟那牢头打听我吗?”声音的主人再次说道。 “啊,可惜我不会这功夫,不然倒是可以交流一下。”郭嘉自言自语道。 “没事,你现在功力还不到,等你功力到了自然就会了,你小点声说话我能听见。” “哦,前辈功力高深,晚辈郭嘉。”郭嘉心想,这功力得多深啊。 “嗯,我看你年纪轻轻,功力也不弱啊。而且看你昨晚练得功法似乎颇为高深,老夫平生未见啊。”二号牢房囚犯叹道。 “那是晚辈授异人所传,让前辈见笑了!”郭嘉知道易筋经仍绝世武学,而且此时应该并不为天下众人所知,这囚犯竟然能看从细节看出端倪,功力和眼里自是不凡。 “不过你今天早上所练剑法应该是陆伯言的书生意气剑吧!” “啊!前辈眼力高超,的确是书生意气剑!”没想到,连这剑法这老人家都能知道。 “这就奇怪了,你不姓陆啊,怎么能得到这套江东陆氏的家传剑法呢!”老人惊讶道。 “这是我义兄陆机陆云私下传授给我的。”郭嘉发自肺腑,由衷地说道。 “哦,是陆伯言的后代吧。两人竟然能有这种胸怀,真是不错,有仍父和仍祖的风范。” 老人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会,问道“那你怎么进天牢来了?” 郭嘉一想,这个事还是别随便和人说了,而且这前辈是友是敌现在还未为可知。所以郭嘉沉默了一会。 二号牢房的囚犯倒也没追问,毕竟两个人初次见面,对彼此底细都不了解,不可能随便就将自己的一切告诉对方。 两人就这样,牢房里寂静了半天。 郭嘉闲来无事,又开始修炼起易筋经,果然比昨天晚上修炼时的痛苦和磨难要少点,但是依然是浑身针扎般疼痛,有了昨晚的经历,郭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比昨天修炼要好上不少。 二号牢的囚犯始终在阴暗的角落里关注着郭嘉,虽然他贯注全身功力在双目中,想看透郭嘉的修炼法门,但是始终不得其果,让其甚是懊恼,竟然有自己都无法看出的武学,可见这门功夫的高深。 但是他也很佩服郭嘉的毅力,因为他知道越是高深的功夫越需要经过漫长的痛苦的修炼,看郭嘉那因为修炼而显得扭曲的面孔,以及疼得打颤的肌肤,郭嘉年纪轻轻的,竟然能有这等坚持,着实不易。 痛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郭嘉修炼了大半天,终于算是熬过了又一波的折磨和身体的打磨。 《易筋经》不愧为绝世武学,虽然修炼的时候痛苦,修炼过后的感觉确是全然不同,你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肉体那澎湃的力量和韧性。 第八十四章 迷雾重重 郭嘉正打算一鼓作气,再来一边,耳边又传来老头的声音“小伙子,欲速则不达,不要急,练功需得慢火打熬,练得过猛,有伤身体。而且你的功法已经是见效快的,老头我都能感到你此刻的精气神比之前又有所上升,你这门功法的确是世所罕见。” 郭嘉在接触易筋经之前,从来没有修炼过什么武功,而且初得就是如此高深的功法,所以内心有十分强烈的修炼意愿,老人家的一番话,说得他顿时醒悟,毕竟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他从普通的一个下人,短短的数月凭借着奇珍异果和易筋经已经跻身为上品的高手,在旁人看来已经可以算是妖孽了。 今天若不是老人提醒,自己可能功夫没练成,身体先毁了,郭嘉由衷地感谢道:“谢谢前辈提醒。” 二号囚犯似乎不以为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郭嘉正欲上床休息调息一番,突然牢房的过道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就是这间牢房?” “是的,孟大人,就是这间牢房!”是李卫的声音。 “好,谢谢李大人!” “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郭嘉,有人来看你了!”李卫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郭嘉自然地转身上前,心道:这是啥情况,难道皇上就醒了,已经同时释放我了。郭嘉心里越想越高兴。 “郭嘉,这两位是殿中中郎孟观和李肇,他们是奉命来看你的。”说完,不待郭嘉回答,李卫又对站在身边的两位英气挺拔的中年侍卫样的人说道:“两位,这是郭嘉,有什么你们和他交流吧,我就不打扰了,好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说着,李卫从腰间别着的钥匙中掏出数根,打开了锁链,两位中年侍卫就进入了郭嘉的牢房。李卫自是为了避嫌,开门后就离去了。 郭嘉纳闷地看着两位侍卫,这两位是谁啊,我并不认识啊,怎么来看我呢。 “阁下可是郭嘉郭公子,我是殿中中郎孟观,这位是李肇中郎,我们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来看望你的。”其中一个双眉斜飞入鬓,皮肤略显黝黑的中年男子道。 “太子妃?”郭嘉一头雾水地看着孟观,太子妃昨晚不是被刺客抓走了吗? 原来贾模和贾南风分开后,按照贾南风的吩咐,找到了孟观,虽然看不起孟观,但是为了族妹的大业,也为了自己的前程,贾模对孟观表面还是相当客气,并传达了贾南风的善意及心照不宣的承诺。 孟观心里自是大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有一点的风险,但是这点风险和今后的收益相比,那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把这事和李肇一商量,更是喜出望外,原来现在天牢的狱长正是李肇的堂哥李卫,这地方关的都是重刑犯或者王公大臣,也算是禁宫重地,如果不是一般人根本是入门而不得入,孟观于是和李肇一块找到了李卫,李卫那自是大行方便。 “是的,太子妃与公子的主人石崇相熟,太子妃受石崇所托,代为照顾你。太子妃近日身体不适,庶务繁多,无法来看望你,所以遣卑职二人来看望阁下。” 郭嘉心中大为震惊,没想到石崇竟然和太子妃相熟,难怪太子妃能够平安而反,难不成这次的刺杀背后的竟然是太子妃?一想到这个,郭嘉就禁不住心里直抽搐,这贾南风果然是狡诈阴险,如果这个事被捅出去,估计天下就该大乱了。 石崇当然不知道郭嘉已经知悉了他的身份。如果知道,他是肯定不会通过太子妃来照顾自己的,第一个要杀的估计就是自己。 郭嘉表面不动声色,感激涕零道:“小的感谢太子妃和石崇大人,还有两位大人,此恩谨记在心。” 这时孟观又凑近到郭嘉身边,对着其左耳细声道:“太子妃正想办法营救你,一旦有机会,她就会将你救出去的,你且放宽心。牢里的李卫卑职也已经吩咐,让他善待你,不会为难你的。” 郭嘉点点头,知道这个从天牢救人还是有一点的难度,如果能有人把自己救出去最好,不然还真得等自己易筋经大成,估计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 “好了,卑职就不打扰郭公子休息,因为天牢仍重地,不便常来,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可以通过李卫转告我们。有事我们也会通过李卫给公子口信的。”孟观告辞道。 “好,那两位大人就费心了!”郭嘉再次感激道。 孟观和李肇转身就欲出牢门,郭嘉突然想了解一下司马炎的情况如何,随口问道:“孟中郎,敢问皇上现在伤情如何了?” 孟观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任何人偷听,便轻声道:“情况比较危急,具体情况不太好说,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 郭嘉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孟观、李肇见状悄悄地离开了牢房。 郭嘉知道孟观所说是实情,皇上的伤病一般都是国家的机密,这种事一般只有皇上的心腹、重臣及家属能够掌握,因为他关系到天下的安定。要不是孟观是殿中中郎这种禁卫军的侍卫,怕是连皇上被刺杀这事都不可能知道。 如果陛下真的一直昏迷不醒或者就此龙驭九天,郭嘉的事还真是不好说;当然如果太子妃真心愿意搭救,还是能有机会,可是太子妃真的愿意救自己吗?石崇竟然为自己向太子妃求助,难道自己在石崇心目中这么重要? 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郭嘉心里纠结万分! 这时郭嘉的耳边再次响起老头的声音:“小子,刚才我听你说皇上的伤情,是司马炎这个老贼吗?” 郭嘉再次吓了一跳,这老头竟然听到了自己和孟观他们的对话,想到老人的功力非凡,估计刚才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老人的耳朵。 “是的,前辈!”郭嘉依然恭敬道,这种前辈高人还是少得罪为妙啊。在他面前隐私都没有啊。说不定哪天悄悄挂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八十五章 血海深仇 “司马炎这个老贼也有这么一天,他是怎么受伤的?凭借着他的功力,要伤他应该不容易啊!难不成是你?但是你的功力现在应该还伤不了他啊?”老头惊讶地问道。 郭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这老头到底是何方人士,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是否对自己有害,自己统统不知道,所以郭嘉又迟疑了。 不过,片刻后,郭嘉突然有了主意,既然你想了解这么多,怎么我也得先了解你吧。于是他问道:“前辈,不知你怎么称呼?” 老人突然半天没有声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郭嘉正打算放弃,翻身上床休息的时候,突然老人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郭嘉心道:讲故事不错,我边听边睡。 还不待郭嘉回答,老人就开始说了。 东汉末年,黄巾军起义,中原大乱,内有宦官擅权,外有群雄割据,董卓进京后,携天子以令诸侯,海内震动,天下侧目,魏武帝曹操散尽家财,陈留起兵,号召天下义士英雄齐伐董卓,逐鹿中原,历经大小战争数百次,终于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其后又通过官渡之战,以少胜多战胜北方最大的势力袁绍,其后远征乌恒、平定凉州,终于统一北方,与汉中刘备、江东孙权三足鼎立,建立曹魏政权。然则传四世至曹芳,逆臣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废帝曹芳为齐王,改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然则司马氏变本加厉,一切行至皆按帝制,曹髦名为帝王,实为傀儡。高贵乡公不堪司马氏专权,愤然而且,欲诛司马氏乱臣贼子,奈何司马氏已成气候,内外皆为司马氏之属,帝不幸罹难。 帝身死后,留有一子,所幸得逃,此子怀揣着复仇的心愿,苦练功夫数十载,终于大成,欲入宫行刺司马氏,然宫中高手、侍卫众多,寡不敌众,再次逃脱。终知势单力薄无以成事,遂四方诸地寻找志同道合者,终于觅得被司马氏所害的辽东公孙渊、沛国夏侯玄、南阳何晏、河东毌丘俭、琅琊诸葛诞、太原王凌等人的后人,成立了沧海教。此时司马氏已建立晋朝,势力庞大,故其后几次刺杀皆功败垂成,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虽然杀至司马炎身边,但是没想到司马炎竟然也是一个高手,而且是个王级高手,所以最后此子不慎被捕,将其秘密关押在天牢,并对外宣称其已死,避免沧海教再来生事,并宣称沧海教为魔教,号召天下武林义士见着均可杀之,魔教受到来自各方的追杀,损失惨重,自此,魔教隐匿于江湖之中。 郭嘉听完后,内心震动,这个老头竟然是当年敢与和司马昭叫板,并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高贵乡公曹髦的后代。高贵乡公虽然最后还是死于司马昭之手,但是他的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不愿做傀儡的斗争精神确是赢得了一个作为帝王的尊严以及士人们的尊重。也成为后世不少傀儡皇帝的楷模。被尔朱荣立为傀儡的北魏孝庄帝元子攸就说过:“朕宁作高贵乡公死,不作汉献帝生。” 郭嘉内心涌起深深的敬意,高贵乡公的儿子不愧和其一样,都是一个敢于迎难而上,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甘愿牺牲性命的人,这种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不管他们的方法对不对。 郭嘉感慨道:“前辈应该就是高贵乡公之子吧?高贵乡公的事迹我是知道的,可歌可泣啊,郭嘉竟然有幸得见高贵乡公的后代,真是有幸啊!” 老头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亡国之人,不值一提!” 郭嘉道:“前辈功力深厚,何不杀出天牢,重整军马,再战司马氏?” 老头道:“老夫已经出不去了,我身上的琵琶骨都被铁链穿过,身体经脉已经混乱,无法运功,不然我早就杀出去了,而且现在老夫已经没有了那个雄心了,有生之年是出不去了!”,随后又叹道:“老夫死不足惜,只可惜不能看见司马氏的晋朝的衰败了!恨啊……父王……我没有完成你的遗愿啊!” “啊……”老人突然对着屋顶长啸,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纷纷落下。 “叫什么叫,死老头”李卫听到老头的叫声,带着几个狱卒一路小跑过来。 “滚……”老头瞪着眼睛看着李卫,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李卫及几个狱卒看着老头那被全身气劲鼓得飞扬而起的长发和倒竖的眉毛,惊得后退了几步。 郭嘉见此,走进牢房的栅栏,对着李卫道:“李大哥,没事的,你先出去吧,他可能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 李卫想想也是,你一个普通老头,身上还穿过琵琶骨锁了两根粗铁链,我怕你干啥啊。不过还是别惹他,这种人说不定真是要拼命,自己还真防不住。 “嗯,谢谢郭公子,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事,你唤我一声。” “李大哥,我会的。” 说完,李卫带着几个狱卒匆匆走了,一刻也不愿多留。 “前辈,事情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你也别伤心了,也许你有生之年还真能看见司马氏的衰弱呢!”拼着自己对历史的记忆,郭嘉耐心地劝解到。 “什么?老夫竟然能看见?小子你快给我讲讲?”老头听到郭嘉如此说,身上的链子抖动不已,似乎十分激动。 “前辈,我的意思是你要坚持住,多活几年,等司马炎死了,你也算报了大仇了!” “他死了能怎样,还不是被司马氏的子孙掌握着这个政权。”老人似乎更在意的是司马氏的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政权,因为他们是从曹氏手里夺过来的。 殊不知,他们老曹家的政权又何尝不是从汉王朝手上篡夺而来。当然郭嘉只是心里这么想想,不会去刺激老人家,毕竟老人家这身体状况,随时可能就归西了。 “如果能看到司马氏的衰弱,老夫才能死而无憾啊!” “前辈,其实也不是不能看到,只要前辈能坚持个几年,还是大有希望的。”郭嘉看着老人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忍心地说了一句。 第八十六章 天意昭昭 “小子,你就别欺骗我老人家了,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晋才建立20多年,怎么可能就开始衰弱呢?”老人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前辈,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中秋之夜司马炎已经被魔教联合宫内的张泓公公所伤,现在正昏迷不醒。” “什么魔教,小伙子,别乱说,是沧海教,原来司马炎真得被刺伤了啊,是我教哪位高手竟然能杀得进皇宫?”听得这个消息,老头有点高兴道,只是对郭嘉称沧海教为魔教甚是不满。 “嗯,对对,是沧海教,具体是哪位高手还真不知道,当时他们打头的是个带着面具的,说是什么门主,我也不知道是谁,他们应该是乔装打扮,被张泓公公领进了宫内,还被张泓公公在吃的东西里面下了五石散,本来你们沧海教是要无功而返的,没想到最后张泓公公竟然出其不意刺伤了司马炎,导致司马炎内伤与内毒一块发作,最终昏迷不醒。”郭嘉向老头娓娓道来刺杀的经过。 “这张泓是我神教之人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老人问道。 “这个好像他自称是当年魏废帝血诏之变时的大臣许允之子,当年他父亲因兵变失败,被司马昭害死,他逃脱后,隐姓埋名净身入宫。”郭嘉回忆道。 “原来是许大人的孩子啊,这就难怪了,许大人也是忠臣啊!我们当年也寻找过他的家眷,但是一无所得,原来是进了宫了。他怎么没被抓进来?”老人长叹道。 “他当场被侍卫给杀了!他当时应该是抱了必死之心刺杀司马炎的,最后果然被他刺伤了司马炎。”郭嘉解释道。 “可惜啊,竟然不能见上许大人之子一面。想当年许尚书如果不是被废帝从朝中派去当镇北将军、都督河北(黄河以北军区总司令),作为自己的后路,也不至于引起司马师的猜忌,最后被司马师害死在流放乐浪郡(朝鲜平壤)的路上。”老人感慨了半天。 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情节啊!郭嘉心里亦不禁扼腕,不过当时朝中及各州基本已被司马家族的亲信或同盟所掌控,即使许允到了河北,估计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以扭转。 过了一会,老人又续道,“我神教那些壮士呢?” “他们挟持了太子妃,都逃出宫了。” “挟持太子妃,老夫刚才不是听你们聊天说太子妃已经在回宫了吗?”老人记性十分好。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神教众人,看她一个女儿家,杀了也没什么大用,而且徒惹司马氏报复,带着逃路又麻烦,就放了她呢!”郭嘉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猜测,沧海教和贾南风勾结的事说出来。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老人当然不知道其中的蹊跷,老人又续道:“你也是因为这个事件而受牵连进来的?” “对啊,我原本是石崇府上的一名小厮,因为擅长于做螃蟹,被召进宫里给皇上做这道菜,皇上中秋晚上吃了这菜后中了五石散,怀疑是我下的,所以把我给拿下了,本来这事已经明了,是张泓干的,但是皇上现在又昏迷了,所以只好把我暂时关押,待皇上情形后再行定夺。”郭嘉郁闷道。 “那怎么办呢?按你说的司马炎现在是昏迷不醒,什么时候能清醒还两说,而且醒了你的事一时半会估计也没时间理会,看样子你是要陪老夫坐穿着这牢底了!”老人笑道。 “是啊,我也为这个事伤脑筋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看情形再说吧。”郭嘉头疼地说道,“对了,前辈,你不认识石崇吗?” “石崇,不是当年司徒石苞的后人吧?我跟他怎么会熟呢,不过我教中有诸葛诞的后人倒是与其相熟,当年诸葛诞就是被石苞领军所杀。他们几次叫嚣着要杀了石苞及其后人为诸葛诞报仇”老人道。 “啊……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故事。“郭嘉自是不知道这么细节的历史。他其实是想试探一下老头是否认识石崇,毕竟这石崇也是沧海教之人。石崇的父亲深受司马氏器重,官至三公,怎么可能会刺杀司马氏呢,难不成这个石崇是假的?郭嘉的心底又留下了一个疑问。 “司马炎如果此次伤重不治,是谁继承其皇位?”老头问道。 “应该是他的儿子司马衷。” “司马衷?他那个傻儿子?”老人奇怪道,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英明一世,竟然会选个傻子后代当皇帝。 “是的,如果没有其它意外,应该就是这个儿子。”郭嘉道。 “竟然是他,哈哈,难道老天真要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了。只要司马炎一死,他这个儿子肯定镇压不住各地的野心勃勃的亲王,而且各大士族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司马氏的内乱就要来了!天意啊……哈哈……”老头仰天大笑,要不是琵琶骨被锁,估计手舞足蹈都有可能。 “难怪你小子刚才说让我等几年呢,看样子,我真的是有生之前能看见司马氏的衰弱了。” “是的,所以说前辈你一定要保重,坚持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神教众人知道你在这,也会来搭救你。”郭嘉开导道。 “只要知道他们司马家开始衰弱,老夫心里就高兴,至于能不能出去,老夫不做他想了。”老人开心道,“今天和你这么一聊天,老夫多年来压抑的心情好多了,小子,你有什么要求老夫帮你的,尽管说来。” “我看前辈功夫高深,不知道能不能指点一下晚辈?”郭嘉高兴道,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向这等高手请教,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嗯,这个没问题,老夫别的不敢自夸,惟有武学一道,自问还是研究颇深。这样吧,老夫今天先消化一下这些消息,也整理一下我的武学,看看有什么是可以教你的。” 郭嘉自是痛快答应,武学一道,也不在一时三刻,而且自己在狱中的时间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吸收。 白天很快过去了。 第八十七章 太医令程据 夜幕悄悄降临! 此时太医院的外面董猛正焦急地等待着太医令程据,刚才他问了几个太医院的下人,都说程据出去一天了,至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病情太重,程据一时半会离不开内宫。 这可怎么办呢!太子妃交待下来的任务可得完成啊。难不成自己入宫去找他去,不过入宫了自己怕是也进不了含章殿啊!等人真是件着急的事,平时自己想见这个程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用自己亲自来这里干等着。 左等右等还是不来,不少太医院的仆人都已经离开,宫里的灯都已经掌上了,大地一片漆黑,就在董猛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远远一个匆匆的身影正望这边而来。董猛就着昏暗的宫灯一看,不是程据还有谁啊。大为高兴,连忙迎了上去。 “程太医,匆匆忙忙干嘛去啊!”董猛用那尖利的嗓门问道。 “哟,这不是董公公嘛!”程据停下了脚步,向董猛打招呼道。 “你还记得我啊!咱家找你可是不容易啊。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咱家的腿都要断了!”董猛责怪的。 “啊……那卑职向公公先赔个不是了,让公公等了这么久,公公有啥急事吗?”程据自责道。 “没啥事,就不能来找你程太医坐坐啊!”董猛笑道。 “那个……今儿个真不行啊,卑职一会还得去宫里候着皇上呢,这个你是知道的。”程据不好意思道。要不是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自己根本不用惧他。当然这个他也只能心里腹诽一番。 “其实不是咱家找你,是太子妃有点不舒服想找你看看,你也知道昨天太子妃被劫走,受了不小的惊吓,至今还心神不定,我们怕太子妃有啥闪失,而且宫里谁不知道你程太医的医术是首屈一指,所以我们也没找别人,就打算找你去看看,相信你就是不给咱家面子,也得给太子妃一个面子吧。”董猛阴阴地说道。 这时他来之前想好的计策,以太子妃生病的理由找他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压力,实在不行,那就少不得自己恐吓一番了。 “这个……能不能让太子妃通融一下,卑职今天真是抽不出时间啊,还望公公包涵!”程据这边事急,是抽着空回来取一下针石及药物,那有时间去东宫啊。 “那程太医是存心不给咱家面子,更不给太子妃面子了?”董猛脸上露出不悦地神色道。 “那好吧,这样吧,就半个时辰,卑职必须赶去含章殿给陛下诊治,还望公公理解。”程据知道再不同意,这董公公和太子妃都不是好惹得,宫中是出了名的难缠,而且暴虐无比,多少宫中下人被他们杖毙或弄死,自是还是不惹为妙。 “这才是嘛!那咱赶紧走吧!太子妃还在宫中候着你呢!”说着董猛也不等程据回话,挥着拂尘就往东宫而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路上的宫人并不多见,很快两人就到了东宫。 可能是因为天色较晚的缘故,东宫里面一片寂静,走进金碧辉煌的东宫,里面的装饰甚是华丽,不下于司马炎的含章殿,可见司马炎对司马衷是何等宠爱。 贾南风正在床头陪着司马衷,司马衷肥硕的身躯依靠在贾南风那并不宽阔的怀里,似乎已经睡着了,老远就听见他大大的呼噜声,嘴角还流着哈喇子,睡得很香,看样子是这几天又累又吓给弄疲倦了,终于能够在姐姐贾南风的怀里好好睡一觉。虽然司马炎之前说要给他换个姐姐,但是还是这个姐姐好,自己终于能舒服地躺着她怀里了。 贾南风用手摸着他那并不算浓密的头发,心道:要不是需要你手上的权力和象征,我才看不上你这个傻子。自己装着谦卑,低三下气这么多年,本以为这权力终于要到手了,可以不再看他们的脸色,没想到竟然半途杀出个杨骏和杨芷,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而且似乎要把自己赶出这个圈子。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谁要把权力从我手上夺走,我就要他的命。贾南风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权力之争就是你死我活,来不得一点心软。 想当年,有几个妃子也怀了龙种,想到他们可能生下皇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自己不惜冒着被废的危险,亲自用长戟刺死了几个怀孕的妃子。虽然后来也被司马炎和杨芷责怪,甚至差点废了自己的太子妃身份,但是所幸自己通过各种手段,总算保住了太子妃的身份。虽然风险很大,但是如今再也没有妃子敢怀上龙种了,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且上次的教训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任何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出马的,如果当时让自己的手下去干这件事,自己完全可以为自己开脱,而不会那么被动,所以这次针对杨骏及杨芷的行动一定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最好是能借他人之手。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还是等贾模、董猛他们回来再计划。 对了,这董猛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就在贾南风胡思乱想之际,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妃,奴才回来啦!” 贾南风抬头一看,不是董猛是谁啊! 贾南风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埋怨他怎么去这么久,就听董猛笑着续道:“太子妃,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说完侧过身子,太医令程据从后面闪现出来。 “微臣程据见过太子妃!”程据拱手作揖道。 贾南风就着宫内摇曳的烛光看去,没想到这程据长得竟然挺帅,身高约六尺,面如冠玉,朗眉星目,唇红齿白,再配上一身白色的太医裳,竟显得风流倜傥,不输于那些才子佳人,没想到这太医令程据看上去竟然是一个这么英俊的中年人。亏得自己在东宫多年,竟然以为所有的太医都是白发苍苍,至少也是个中年大叔模样。 看得贾南风的心都不禁颤了一下,这太医令真俊啊! 第八十八章 大发凤威 自己自从和这不懂风情的傻子结婚后,夫妻生活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不知道何为幸福,如果能与这等帅哥有一宿之欢,那该何等美妙啊! 贾南风想得心里直热乎,用她那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据看。 “太子妃……”董猛在旁边提醒道。 贾南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嗯,你是程据吧。本宫昨天受惊后,有点不舒服,你帮本宫瞧瞧!” 说着贾南风就把玉腕露了出来,用炽热的眼神地看着程据。 程据感觉到了贾南风那火热而充满欲望的眼神,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神,太医令程据道:“那微臣冒犯了!”说完,伸出手掌,细长的五指搭在贾南风那保养得细腻的手腕上,贾南风感觉到了那温润如玉的手指贴在自己皓腕内侧,有点温温的,贾南风不禁一颤,过了一会,程据收回五指道:“太子妃应该无大碍,脉搏有点浮动,应该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微臣待会回去开两剂方子,抓点药服下,不过几天就好了。” “那谢谢程太医了!小猛子去给程太医拿十两金子。”贾南风煞有其事地说道,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是心病,没想到司马炎这么狠,当时竟然正的下令侍卫射箭,要不是自己和魔教有合作,恐怕此时正的就在阴曹地府了。想到这些,他不禁对司马氏的仇恨又多了一份。 “太子妃客气了!这时微臣应该做的,如果没事,微臣就先走了!” “那怎么行,程太医你这么忙,大老远的麻烦你来一趟。而且以后少不得麻烦程太医你。”贾南风笑道 “太子妃说得极是,奴才这就取去!”董猛识趣地去取金子了,一下子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贾南风和程据,还有打着呼噜的司马衷,程据连呼吸声都有意放小了。 “程太医不必拘谨!”贾南风发现程据似乎有点谨慎,不太放得开,率先打破平静道。 “不敢,微臣是下人,尊敬太子妃是应该的。”程据低头垂眉道。 “那程太医把头抬起来吧,难道是本宫不入你的法眼?”贾南风见程据老是低头看着地面,有点不悦道。 “不……不是,只是微臣……”程据急忙解释道。 “不用解释了,本宫心里明白,你心里定是瞧不起本宫了!”贾南风加重语气道。 程据知道,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只得抬起头,鼓起勇气望着贾南风,心里虽然不满,但谁让人家是太子妃,而且贾南风的暴虐在宫中是有名的,自己千万别开罪了她,到时怕是谁也包不了自己。 “嗯,这就是了,本宫又不会吃了你!”贾南风见听话地程据抬起头笑道。 “程太医来宫中多久了?”贾南风随口问道。 “微臣来宫中已经十几年了。”程据答道。 “嗯,那时间自是不短了。不知道家中可有妻妾子女?”贾南风问道。 “没有,吾自幼随师傅学医多年,学成入宫后则一直在太医院,一来接触外人的时间不多,二来宫中这个地方也不是个适合谈婚论嫁的地方。”程据如实回答道,当然至于和某位宫女的事他自是不会提。 “哦,本宫听小猛子说……”贾南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程据道。 “还请太子妃恕罪,也是微臣一时糊涂。”看样子董猛是把自己和宫女的事告诉了太子妃了,程据连忙告罪道。 “人不风流枉中年!程太医如此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有宫女仰慕那是正常的。”贾南风目的只是敲打董猛,所以他并没有深入追究程据的风流糗事。 “微臣谢过太子妃!”程据知道贾南风并没有拿这件事为难自己的意思。 “程太医,本宫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了!”这时贾南风的眼里不再是炽热的眼神,而是犀利的眼神。 “太子妃但问无妨,微臣知无不言!”程据终于知道正题来了,凭借自己在宫中多年的经验,太子妃不可能为看病这点小事,大老晚让董猛把他从太医院唤过来。 贾南风见程据这么配合,不禁点点头,问道:“本宫昨天被刺客劫持走的事,相信太医令应该知道。”程据边听边点头,贾南风续道:“后来本宫命大,刺客只顾逃命,未来得及管我,被本宫逃脱。本宫回来后听说陛下被刺,生命垂危,曾想去看望一下陛下,但在含章殿外被侍卫给拦住,说是有旨,任何人等无法入内。但是本宫关心陛下龙体甚切,知道陛下那是程太医亲自去瞧的,所以想从程太医你这了解一下陛下的龙体情况。” 程据当然不知道贾南风与杨骏、杨芷之间的仇恨,更不知道杨骏不让贾南风入含章殿探望司马炎之事。不过在皇帝伤重的敏感时刻,各方肯定要有所行动这是必然的,而他作为皇上看病的太医,也是这场风暴中心的关键人物。皇上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王朝的最高机密之一,因为谁先掌握了皇上的身体状况,可能谁就掌握了先机。如果一旦他随便投靠了一方,可能就会被另一方所仇视,甚至被灭口,所以他现在就犹如走钢丝,需要保持相当的平衡和克制。 想到这些,程据有点为难地回答道:“这个……” 贾南风用那凌厉的看着程据道:“怎么了?让程太医为难了?” “这个,不是微臣为难,只是这陛下的龙体情况属于我们太医应该保守的隐私之一,而且我出宫之前,皇后和临晋侯也特意叮嘱我不能随便乱说,所以……”程据将事情推道了皇后和临晋侯身上,当然这个也是事实。 “又是这老贼!”贾南风心下恨到。 “那程太医的意思是本宫的命令就不如皇后和临晋侯了?”贾南风冷笑道。 看着贾南风冷笑的表情,程据不禁感到身上一寒,做臣子的真是不容易,需要平衡的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其中一位,真是如履薄冰。 “微臣不敢!”程据吓得匍匐在地上发抖。 第八十九章 时日无多 这时候,董猛端着金子进来了。 “太子妃,金子拿来了!” “拿来干什么啊!这等不知好歹的奴才!”贾南风手一挥,甩在码好的金子上,“叮叮当当”金子掉了一地,还有几个硬生生地砸在了程据的身上,虽然很疼,但是程据也不敢去揉一下,只是吓得全身发抖。 “程老哥,小的说句不当的话,你在宫中十几年,应该是个明白人,现在陛下伤重,一旦那个啥,那我家太子就要登基,到时候太子妃就是皇后,你一太医到时候咱太子妃能亏待了你,当然如果你不认清形势,到时候你的小命也就是太子妃的一句话,想要你死你就活不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程老哥?” 程据当然不傻,现在陛下伤重,按正常的道理当然是陛下死了,太子就得登基为皇,但是现下的情况下,这个太子是傻的,到时候掌权的可能是几位辅政大臣,你一太子妃到时候有没有权还真不好说。当然也不排除太子妃到时掌权的可能,要不要博这一把呢? 程据的内心那个左右为难啊! 董猛又说道:“老哥,即使你不顾惜你自己,你也得顾惜你的那位平儿姑娘啊。” 程据闻言一震,原来董猛已经打听到了和自己相好的宫女的名字了。自从上次被董猛撞破好事,他就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因为董猛一直也未提这个事,他以为董猛已经忘了这茬,而且即使知道,因为当时比较匆忙,估计也不知道是哪位,到时候他来个没有证据倒也成,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他知道了。这下还真是麻烦了。 看样子,今天不说是不成了。 “陛下因为服了五石散,又擅自运功许久,所以经脉已经完全毁坏,而且后来腰部又中了一刀,直接伤到了肾门根本,所以现在陛下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怕是时间不长了!” “啊!”贾南风虽然知道这些经过,但没想到司马炎王级高手的实力,竟然真的受了如此重的伤。 “那陛下这个还能拖多久,啥时候能清醒?”贾南风问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能拖一个月,也许就三五天,要看陛下自己的生存意愿和吊命的药物,这几天一直用千年人参维持着!” “这样啊!”贾南风的脸色稍霁。 “至于什么时候清醒也不好说,微臣在含章殿的那段时间,陛下是一直昏迷,如果好点话,这两天稳定了可能会清醒一下。”程据一改之前的拘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已经说了,就干脆点,还留个好印象,如果真的到时候太子登基,说不得自己还能有更好的前途。 “嗯,本宫知道了,这个你先回去,如果陛下清醒了,记得过来告诉本宫一声。今天你表现不错,等本宫上位,少不了你的好处。”贾南风一脸和蔼道。 “小猛子,把那金子拾掇一下,给程太医。” “好勒!”董猛麻利地把地上的金子捡起来,放在一个布袋子里,递给了程据,笑道:“程老哥,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程据道:“嗯,以后还得麻烦董公公。还有平儿的事……” 董猛笑道:“啥平儿啊,小的我这记性不好,都忘了。” 说完,程据和董猛两人都会心地笑了笑。 程据于是向贾南风和董猛告了辞,毕竟陛下那边还等着他的药物。 程据走之后,贾南风却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照程据的话,陛下的时间的确不多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了竟然半路杀出个临晋侯,而且一旦有了辅政大臣,她的地位会极大的被削弱,甚至可能就是一个象征。 “太子妃,你想什么了?”董猛问道。 “本宫在想刚才程太医的话啊!” “程太医的话?”董猛纳闷道。 “是的,程太医的话透露了很多信息,我们要加快布置和策划,不然等到陛下真驾崩了,估计就来不及了。” 这个是不是要等贾模他们来了之后再商量一下。 贾南风点点头,依然是愁眉不展,让他看上去更是难看无比。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太子妃,我们回来了!” 远远地就看见贾模带着两个人往里面疾步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除了贾模外,另外两个,一个脸色稍显黝黑,面容刚毅,正是孟观孟中郎,一个脸色白净,面容俊朗,不知是谁! “太子妃,卑职等不负使命,已经完成了任务。”贾模恭谨地说道。 “那很好,这郭嘉在里面如何?没有说什么吧?” “太子妃,郭嘉在里面挺好,也没受什么虐待。牢里的狱长李卫是我这位义弟李肇的堂兄,他承诺了会照顾好郭嘉。”孟观指着李肇回答道。 李肇也很识时务地朝贾南风拱手作揖道:“卑职李肇见过太子妃殿下。” 贾南风看着李肇也回应道:“嗯,不错,小伙子!”,又续道“那感情好,都是自家人,办起事来方便!” “是的,太子妃。郭嘉在天牢里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下陛下的情况,我们让他不要担心,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会找机会把他弄出去。”孟观道。 “嗯,那就好。”贾南风怕这郭嘉乱咬,把石崇给说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太子妃殿下,这位郭嘉到底是何人,竟然让你亲自过问?”孟观奇怪道。 “主要还是因为我和石崇的关系,他是石崇府上的人,石崇甚是看重他。”贾南风道。 “哦,卑职觉得这个郭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看他在天牢里竟然没有半分局促和着急,要不就是有所依仗,要不就是心胸旷达,视一切如浮云。”孟观解释道。 孟观不仅对天象历法有很深的研究,对人的面相也有一定的了解,他观郭嘉的面相应该是早夭之相,但是没想到这短命之相竟被头顶氤氲的紫气所解,而且这股紫气似乎正在改造他的面相,隐有大富大贵之象,难不成这人竟有王侯之相。这种相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命眷顾之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九十章 李肇建言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心里所想,他也不会随便告诉贾南风。但是这个郭嘉的确是应该值得注意。 “这样啊!等过段时间把他弄出来看看吧!”贾南风当时在中秋夜宴之上也看见了郭嘉,当然这种小蚂蚁似的人物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也没有给太多关注。 “忘了告诉你们了!刚才太医令程据过来了!”贾南风又想到了太医令程据的话。 “噢,那他怎么说?”贾模问道。 “现在陛下一直昏迷不醒,而且按照程据的诊断,陛下的性命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甚至可能三五天之内就龙驭九天。”贾南风大概地介绍了一下。 “那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贾模到。 “是的,照这个情形的话,我们应该尽快地做出安排,不然到时候怕是赶不及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贾南风对着在座的几位说道,贾南风这点还是不错,基本是用人不疑,所以他也毫不忌讳地跟他们直接商量,包括第一次见面的李肇。 “我以为,我们还是尽快联络宫中一些支持我们的人,到时候太子登基,我们就可以取得他们的支持,慢慢地把权力收回来”贾模道。 “这个有点困难啊!现在情势这么不明朗,所有的大臣都选择了观望,因为他们这一站位,可能影响到了身家性命啊!”孟观道,像他这种人人之所以直接站在了太子妃这一边,是因为没有别人欣赏他,二来他的天象礼数判断贾南风的气势正旺,不是衰败之象。 “嗯,卑职也觉得孟大哥分析得对,现在这种情形下,众大臣肯定不会表态,他们要在等,等谁有了压倒性的胜利,因为他们很多人都输不起,都是家大业大的士族高门。”新加入团体的李肇说道。 “而且还有一点,卑职认为,我们这个时候如果大张旗鼓地去找盟友或者合作者,会引起宫内皇上仍至皇后的不满,毕竟陛下还健在,我们就开始搞窝里斗,说不定陛下一清醒,再来一次清洗就麻烦了。”李肇续道。 “嗯,李肇是吧,不错,你说得很对。本宫疏忽了。”贾南风听道李肇条条是道的分析,不禁赞赏不已,以后这小子可以一用啊。 孟观当然知道自己这位义弟的才能,口才一流,说理透彻,虽然带兵打仗不是强项,但是这个外交谈判能力是相当高超。只可惜跟自己一样,出身于寒门,不然至少现在是个中书侍郎。 “那诸位有什么好法子?”贾南风道。 “那是不是可以拉拢宫中的侍卫,一举把杨氏给拿下?”贾模建议道。 “万万不可,首先宫中的侍卫人员杂乱,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别人的暗棋,很容易泄露这个行动。其次宫中的侍卫除非我们控制了绝对的力量,不然一旦被对方镇压,我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在大义名分上已经输了,在朝堂上得不到任何名声和支持。”李肇一口气说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到底怎么样?”贾模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李肇,自从李肇来了之后他说话总是不那么得力,感觉自己好像变傻了,让他大失面子。当然他也知道这也并不会改变贾南风对他的重视,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卑职以为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相信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把太子或者太子妃给废了。一旦他们又什么漏洞,我们就紧抓不放,一棍子把他打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李肇说道。 “太子妃,卑职觉得李肇说得甚是。凭我对杨骏的了解,他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志大才疏之辈,绝对不可能把大晋朝托付给他一个人,相信陛下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至少会有两个辅政大臣,但是肯定又一个是杨骏,到时候杨骏的贪婪之心,肯定会促使他对另外一个辅政大臣下手,到时候我们就坐岸观火,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观解释道。 “两位所言极是!”贾南风听完李肇和孟观的分析后,不禁抚掌大悦,果然这两个人是人才啊,自己之前的迷雾一扫而空,甚至连自己一向器重的族兄贾模,也差两人甚远啊。果然人才是在寒门之中啊! “几位各自回去,紧密观察杨骏和杨芷的动静,如果有什么情报,及时互相通报。等本宫执掌了朝中大权,你们个个都是功臣!”贾南风霸气道。 众人轰然称诺后各自离去。 “程太医,怎么去这么久了啊!”杨骏站在含章殿门口望着程据道。 “请临晋侯恕罪,因为药物不好找,微臣花了不少时间。”程据解释道。 “嗯,赶紧进去吧。陛下的头部时而发烫、时而冰凉,而且还不时的说胡话,你赶紧看看啥情况。”杨骏也不敢太过放肆地对待程据,毕竟现在陛下的性命危在旦夕,还需要程据去照料,不然他正撂挑子了,即使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好,应该是经脉混乱,体内真气无法控制造成的。”程据边说边往里面而来。 来到屋里头,大臣们都走了,就剩杨芷在司马炎的床头细心地用毛巾贴着头的头照料着,眼圈依然是红红的,肿肿的,看样子今天应该是哭了挺长时间。 “皇后娘娘,让微臣看看陛下的伤势吧。”程据轻声道。 “程太医回来了,赶紧给皇上看一下吧,本宫摸他头部温度,时高时低,不知道是何情况?” 程据五指轻轻地搭在司马炎的手上,片刻,又用手触了他的几条重要的经脉,方才收回手道:“陛下应该还是因为体内的经脉毁坏,内气无法有序运转,内力时而冲击头部天门穴,时而至脚底涌泉穴,所以才会造成体温的时高时低,不过不要紧,微臣用针灸给他宣泄一下内气,不过这个可能会有点危险,因为一个人的命主要就是靠这股气来支持,如果把这次都泄了可能会影响陛下的大限之期,但是如果不泄的话,可能会直接造成脑部的损坏,不知道皇后陛下如何考虑?” 第九十一章 大厦将倾 “这个……”杨芷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随便做主,他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杨骏。 杨骏还算比较镇定道:“两个后果都不好,没有别的办法吗?” 程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的法子。不过微臣倒是有个建议,那就是微臣让这股内气宣泄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下量,我估计宣泄掉一半以上的话,应该就不会给陛下的脑部造成太大的冲击。” 杨骏想了想,觉得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这口气能在,能维持到陛下清醒的时候交待了各种后事,那活得长短也无所谓,毕竟活着也是个废人,而且自己也可以早点执掌朝政大权。 杨骏看了看杨芷,见她仍然是在暗自垂泪,知道她现在是六神无主,虽然她和司马炎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太长,但是司马炎对她还是不错,当然这里面也有她姐姐杨艳的功劳。 “皇后娘娘,你怎么看?”杨骏还是得问一句,毕竟这么大的事,还得问问。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凭临晋侯作主!” 程据望着这种情形,心道,看样子一旦这陛下驾崩,这临晋侯基本上就是摄政王了,这太后也是个没主见的人。 杨骏下定决心对程据道:“请程太医用针吧!” 程据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十来根一寸长的细针,把司马炎翻过身来,将针一根根慢慢地插在任督二脉的大穴上,每根针插上后,都似乎有一股气流宣泄而出,震得细针的尾部直颤,终于手上的针都扎完了! 司马炎的头部的温度也稳定下来了,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了许多,呼吸也均匀了。 程据又慢慢地从刚开始的第一个根针开始,往外一根一根拔,竟然没有丝毫血迹,皇后杨芷和临晋侯杨骏看得啧啧称奇。 终于拔完了最后一根,程据此时已满头大汗,浑身如被雨淋过,这种针灸的活是他师傅的绝学,他虽然也学会了,但是之前极少运用,因为太耗精力,而且不能差一毫一厘,不然就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创伤。 “皇后娘娘、临晋侯,微臣已经把陛下体内的真气泄了一半出来,陛下的龙体暂时应该是无大碍了,只是不能太过刺激。陛下的肾门受了重创,这块也没有太大的办法,只能是清创处理后慢慢休养。”程据擦擦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 “有劳程太医了。来人,给程太医奉上黄金十两。”皇后杨芷高兴道。 不一会一个宫人,就端着黄金过来了,程据自是称谢不已。 “皇后娘娘,你去看一下皇上吧!本侯送一下程太医。”临晋侯嘱咐道。 皇后娘娘自是去照料皇上。 “程太医这边请!”临晋侯带着程太医来到了含章殿旁的一个偏殿的一个书房,程据自是纳闷,怎么带我来这了。 “本侯有一事相询,还望程太医如实相告!”临晋侯一脸严肃道。 “临晋侯客气了,但说无妨!”程据自是一派谦逊。 “是这样的,程太医知道,陛下仍我大晋的顶梁柱,一旦他有何差池,江山社稷亦有危险。本侯作为当今皇上的国丈,想了解一下,陛下现在的伤势到底如何?什么时候能好转?还望程太医据实相告,本侯将来必不会亏待于你!” 杨骏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说得程据甚是动摇,虽然说陛下的伤情一般要等陛下醒了,知会陛下后再行定夺,但是国丈作为陛下的亲人之一,了解也是正常,而且将来临晋侯怕是要做辅政大臣的,得罪了他不亚于得罪太子妃。算了,自己已经卖了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程据一字一顿道:“微臣观陛下脉搏细弱,呼吸粗重,体内经络已经破坏殆尽,而且肾门仍人体之根本,元精已经大量泄出,精气神三者已经不足以支持其活动,恐怕大厦倾倒就在旦夕之间。” “啊!这么严重,可否有救?”临晋侯关切地问道。 “怕是没有了,之所以陛下还能吊着,就是因为宫中这几株千年人参,所以基本上是无望了,当然微臣能力有限,陛下仍上天之子,非我等常人,也许有上苍庇佑,突然好转的可能也是有的。”程据看临晋侯似乎有点难过,安慰道。 “嗯,多谢程太医据实相告,日后本侯定有重谢!还有陛下的病情还请程太医保密。本侯就不多打扰程太医了,这就送太医出宫。” “不用了,微臣知道如何出宫,请临晋侯留步,还请临晋侯早做打算。”说完,程太医就自行离去。 临晋侯也没有客气,只是发了好一阵子呆,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须臾,他又精神抖擞,就像服了五石散那般亢奋,这是上天给他们杨家的最好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他将会后悔一辈子,他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不过这个事太大,自己还是召集杨家众人谋议一下对策。 临晋侯叫来主簿朱振道:“朱振,你速去将杨珧及杨济叫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主簿朱振很快就出宫去了。 “临晋侯,都这么晚了,你去召两位大臣干嘛?”杨芷叫道。 “有要事相商!”杨骏想到这个事离不开自己的女儿配合,不过等他们定了再告诉她吧。不然一个女儿家掺和进来啥也商量不成。 “临晋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杨芷很纳闷地道,父亲很少这么谨慎和紧张过。 “一会你就知道了!”临晋侯也没再说,坐在旁边的黄梨花木的椅子上,双手顶着脑门,闭目养神,他要好好计划一下。这种大事可不是随便闹闹,要出手就一定要做好万全之策。 皇后杨芷见其也不说,只好闷在心里。 她突然想到一事道:“临晋侯,今天左贵嫔、胡贵嫔,还有赵璨夫人都想来探望陛下,不知是否可以让他们过来?” 临晋侯不悦道:“当然不可,现在是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第九十二章 布局禁卫军 杨芷闻言不禁感觉委屈,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流了下来。 临晋侯觉得自己刚才话重了,正要上前去安慰一下女儿。突然听得杨济的大嗓门道:“大哥,你大晚上的叫我们过来有什么大事啊?” 杨济是一个魁梧敦实的壮汉,满脸髯须,历任镇南将军、征北将军,在外带兵多年,武艺箭术俱佳,备受司马炎看重。 “就是,大哥,我这可都是在被窝里爬起来的,你大嫂都有意见了!”旁边一个面白无须、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笑道。 “两位老弟,实是又要事相商啊!”说到这,临晋侯杨骏屏退左右的宫女下人,又对朱振说道:“朱振,你去外面看着,别让人过来。” “好的,侯爷。”说着,朱振去外面候着了。 杨济和杨珧甚是惊讶,对视了一眼,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哥有何要事,竟然如此慎重。 还怕不安全,杨骏又领着杨济、杨珧进入了偏殿的书房,三位坐定后,杨骏这才开口道:“现在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落到咱们杨家的头上了!” “什么?” “什么?” 杨济和杨珧齐齐出声。 “刚才程太医来过了,他又给陛下认真地看了一边,还用针灸给陛下调理了一下体内的紊乱的内力。陛下的龙体稍微稳定了一些。”杨骏一口气说完这些,可能是口里有些渴,随手拿起旁边小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 两位杨氏重臣倒也不急,看看这大哥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本侯送程太医出去的时候,找程太医了解了一下陛下的伤情。你们知道怎么着?” “大哥,你怎么能随便打听陛下的身体状况呢。要被人知道了,要参你个大不敬之罪!”杨珧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文琚(杨珧字)你太胆小了,不妨事。”杨骏不屑地说道。 “那陛下的伤情到底如何了?”杨济问道。 “陛下不日就要龙驭九天了!”杨骏叹道。 “什么,这么严重!”杨济和杨珧大惊失色。 “是啊,照我的估计,陛下的病情怎么也得拖个一年半载吧。程太医说了,最多不过一个月,也有可能随时就驾崩了!”杨骏解释道。 “大哥,这对我们杨家来说怎么是天大的好事啊?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怕是我们杨家慢慢就要衰弱了!”杨珧道。 “文琚,你的眼光太短了!你忘了当今太子质朴,陛下一旦有事,肯定会提前选定几个辅政大臣,我们杨家一门二女都嫁给了陛下,而且咱们三个在朝中也是陛下的支柱,这辅政大臣肯定会有咱杨家的份。”杨骏缓缓道。 “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也相信陛下知道我杨家对大晋的付出,而且皇后娘娘一直对衷儿都不错,辅政大臣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份,那得提前恭喜哥哥了!”杨济说道。 倒是杨珧眉头一皱问道:“大哥,你这当辅政大臣的事还没定呢?你找我们来是商量什么?” 杨骏有点不悦道:“难道你不希望哥哥我当辅政大臣?” 杨珧连忙解释道:“那倒没有,哥哥当了辅政大臣,那是光耀我杨家门楣,我怎么会不高兴不希望呢!” 杨骏这才高兴点,道:“是这样的,我打算等陛下清醒了,让芷儿跟陛下奏请,让我辅政。” 杨珧道:“那如果陛下不同意呢?” 杨骏道:“陛下不同意的话……”杨骏想了半天,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济道:“为今之计,陛下现在已经无行动能力,大哥只要控制好宫内的情形不外泄,不让外人见到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我们就不让诏书传出去。” 杨骏道:“文通(杨济字)所言极是。” 杨珧有点担心道:“这样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宫中耳目众多,难免泄露宫中情形,一着不慎,会给我杨氏招来灭门之祸啊。” 杨济道:“要想控制宫中,必须控制宫中禁卫,这样才不至于消息泄露。 杨珧道:“可是现在宫中禁卫将领,没有我们自己的人啊。如何控制禁卫?” “没有,我们可以安排啊。现在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这边可以弄几道诏书下去,将宫中禁卫武官换成我们自己的人。” “这种敏感时期,直接换,怕是有太大隐患啊,容易引起禁军的慌乱啊。”杨珧道。 “文琚说得有道理,有没有空缺的职位,如果能把空缺的职位先填上去也行,这样不会由太大的动静,而且利于我们行事。”杨济道。 “文琚,那现在禁军中有何职位空缺?”杨骏道。 杨骏之所以问杨珧是因为杨珧现为尚书令,所以对职位空缺应该比较了解。 “据我尚书省的记录,中护军、右卫将军、左军将军为空缺职位。”杨珧回答道。 “大哥,可有合适的人选?”杨珧问道。 “张邵可以为中护军,刘豫可以为左军将军,只有这个右卫将军最为重要,我不知道何人合适。”杨骏不假思索道,看样子,平时他也有做准备。 禁卫军将军里中最为重要的就是中领军,它是第三品,掌管着所有的禁卫军。中护军则是禁卫军的副长官,有的时候他负责带领一部分禁卫军守卫重要人物,有的时候他又掌管一部分禁卫军,有的时候他甚至隶属于中领军,有的时候他甚至比中领军还要牛。然而,更多时候他负责对禁卫军的训练和后勤保障。所以他的权力波动性较大。 中领军下设左卫将军、右卫将军、屯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前军将军、后军将军、左军将军、右军将军等一批将军校尉。左右卫将军的部队是禁卫军的实际主力,其余的将军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挂职锻炼的虚名。 左右卫将军每人率领五个督,在这五个督中,都有一个最精锐的超级神射手精英部队,叫做命中虎贲,分别由骁骑将军、游击将军率领,其余的四个督,分别叫做虎贲、羽林、上骑、异力,他们分别是现代意义上的步兵精英部队、重装甲精英部队、骑兵精英部队、大力士精英部队。 除了这些精英部队以外,左右卫将军下面还有一个殿中将军,他们专门负责守卫皇城里的各大宫殿。 因此右卫将军是禁军首领中领军之下最为有实权的禁军将领之一,杨骏一时也不知道让谁去负责合适。 第九十三章 毛遂自荐 “哈哈……” 这时杨济突然大笑道:“大哥,这个人太好找了” “啊!”杨骏睁大了眼睛望着杨济。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杨济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杨骏用手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看着。 “对啊,大哥,你想想我是啥出身啊!当年陛下带领我去北芒山狩猎,我可是亲手射杀过老虎的啊。而且后来我也在外带兵多年,胜任这个小小的右卫将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杨济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道。 “文通说得甚是,大哥,我觉得文通胜任这个右卫将军没有任何问题。要不是后来文通回到了洛阳任职,现在也是都督一方军事了!”杨珧补充道,在他们杨氏里,杨济可以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嗯,文琚说得甚是。那就这样定了。张邵为中护军、刘豫为右军将军、文通为右卫将军。”杨骏道。 “大哥尽快行动,不然迟则生变,而且各方都比较关注。”杨珧道。 “成,我去和皇后娘娘禀报一下。”杨骏道。 说完,杨骏推开门出了书房。 “朱振,你去把张邵和刘豫给我叫过来。”杨骏吩咐道。 “好的,侯爷。”朱振又匆匆去找张邵和刘豫了! “皇后娘娘,陛下好点了吗?”杨骏走到皇后杨芷身边问道。 “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杨芷哽咽着道。 “皇后娘娘,请移步书房,臣有要事相商。” 杨芷刚才看父亲和两位叔叔在屋里商量半天,也不知道商量何事,她也没心事管。 杨芷跟着临晋侯杨骏来到了书房,见两位叔叔都是一派严肃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杨骏关上门,意味深长地对杨芷道:“女儿啊,今天有一件关系到我杨氏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啊!”杨芷一听大惊失色。 “你也不用慌,处理得好,我杨家只会更上一层楼,不然就尸骨皆无啊!” “父亲大人,到底何事,你就赶紧跟女儿说了吧!”杨芷着急的连自身的身份都忘了。 “是这样的……”杨骏缓缓将司马炎的病情及他们之前的计划告诉了杨芷,杨芷的脸色一变再变。 “大概情况就是如此,不知道女儿你是怎么想的?”杨骏讲完后问道。 “女儿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只是需要女儿配合的,女儿一定做好,只是希望父亲不要伤了陛下的性命。”杨芷柔弱道,因为她知道自己反对也于事无补,因为父亲既然和两位叔叔已经商量好,那这个事肯定是更改不了。而且她做皇后也没几年,也不想因为陛下的驾崩就老死于宫中。 “父亲怎么忍心对陛下下手呢。陛下对我杨氏恩宠有加,我们只是为了自保和杨氏一门的荣耀不在你我手上淡去,你作为杨氏的一员,不要整天儿女情长,陛下如果真不在了,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杨骏语重心长道。 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柔弱了,当年要不是武元皇后一力推荐,还有自己多次做她思想工作,估计今日也成不了皇后。 “好的,那一切就由父亲大人和两位叔叔做主!” 商量已定,四人从书房出来,皇后杨芷和杨骏将杨珧和杨济送到殿外折回,就听到司马炎微弱的声音叫道:“水,朕要喝水,快来人!” 因为宫女和下人一干人等都被杨骏屏退,所以旁边并没有下人听见,倒是杨芷这个枕边人听到杨骏的声音,莲步速移,赶紧来到龙榻边,司马炎正微睁着眼,气色暗淡,嘴唇干裂,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时断时续。 “陛下,芷儿在呢!你要喝水是吧。”说着,从旁边的长桌上取了一杯水,扶起司马炎,水杯轻轻地递到嘴边,慢慢地给他喂水,喝了一杯,司马炎又喝了三杯,看样子这几天昏迷是把他渴坏了。 “陛下,好点了吗?”杨芷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只是浑身无力。”司马炎道,“刚才叫人怎么一个下人都不在,朕……要砍了他们的……头!”司马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陛下,都很晚了,臣怕他们打扰你休息,都让他们回去了,这边就留臣和皇后娘娘在就行了!”杨骏从旁边站出来说道。 “哦,是临晋侯啊……让你和芷儿辛苦了!”司马炎听到杨骏的声音回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只是瞄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应该的,陛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我去让临晋侯去御膳房给你弄点?”司马炎昏迷了好几天,怕是饿了,杨芷关心地问道。 “嗯,临晋侯你去给朕弄晚燕窝粥吧!”司马炎命令道。 “好的,陛下,微臣这就去!”杨骏边说边往外走,还跟杨芷使了几个眼色,杨芷自是知道,轻轻地点点螓首。 待杨骏脚步声远了,司马炎这才对杨芷问道:“芷儿,朕都昏迷了几天了?”外面情况如何?“ “陛下,你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把奴家和众大臣吓得不轻啊。外面情况尚好,风儿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杨芷解释道。 “风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衷儿还是喜欢跟她在一起!”司马炎叹道。 “朕感觉身体很虚弱,也不知道是如何了!受了这点伤就这样,看样子,朕真是老了!”司马炎感慨道。 “陛下还年轻呢!大晋朝还有很多大事要等着陛下去处理呢!”杨芷安慰道。 “哈……咳咳……”司马炎正想笑,可能是牵动了伤口,不由地变成了咳嗽,杨芷递过一块洁白的金丝边手绢放在司马炎的嘴边,并用手在司马炎的后背轻轻地拍打,司马炎咳在了手绢上,洁白的手绢很快被血染红了一大块,触目惊心。 司马炎也看到了,不禁大声道:“芷儿,怎么会这样?” 杨芷呜咽道:“陛下,程太医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体内的经脉已经完全被破坏,而且肾门又受了刀伤,需要好生调理!” 司马炎道:“是吗?芷儿你没有骗我吧。” “陛下,芷儿没有骗你。” 第九十四章 临晋侯的野望 “那你去给朕把程太医叫来!”司马炎命令道。 “现在天已晚,程太医忙了一天,刚走没多久,要不等明天臣妾再去找程太医过来?”杨芷解释道。 “不行,现在就去把程太医给我叫来!咳咳……”司马炎一甩手,把手绢丢在了地上,可能是激动过头,又咳了几声。 “好,好,臣妾这就去。”杨芷久在司马炎的威严之下,听惯了命令。说着杨芷就往外走,刚好撞上杨骏端着燕窝粥回来。 “皇后娘娘,你这是干嘛去?”杨骏纳闷地问道。 “陛下让我去找程太医。”杨芷回答道。 “这么晚了,真是胡闹!”杨骏道,“你回去吧,顺便把这个燕窝粥给他端过去喂了,我去找程太医过来吧!你没跟陛下说太多吧?”最后一句杨骏小声地问道。 “没有,我只告诉他,病情比较重,需要好生调理。” “嗯,不错,千万别告诉他这个病治不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不然他会大受刺激!” “知道,临晋侯快点去吧!”说着,杨芷接过燕窝粥,朝殿内而去,杨骏则是劳碌命,只得再跑一趟太医院,赶到太医院的时候,程据刚沐浴完毕,正要上床休息。 一听是陛下醒了,只得骨碌爬起床,跟着杨骏往宫中而去。 路上,杨骏再次吩咐程据不能告诉陛下没得治了,只是让他安心养病就行了。 程太医知道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得罪,点头应诺。 一盏茶功夫不到,就回到了含章殿,陛下正倚着龙榻,杨芷拿着小勺给他喂燕窝粥呢!看样子是饿坏了,燕窝粥三下五下就给他吃掉了! “陛下,别吃太急!”杨芷在旁边温柔地说道。 司马炎正要说话,看见杨骏带着程据过来了!连忙示意杨芷停下。 “程太医,你看看朕的伤势如何了?”司马炎一直比较信任程据。 杨骏为了避嫌,特意离得远远的。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司马炎的情况,但是在陛下面前还是得收敛点。 “让卑职给陛下看看!”说着,程据妆模作样的拿起司马炎的右手,手指搭在腕上,过来一刻钟,道:“陛下身体的经脉已经完全破坏,同时肾门也受了创伤,但是好在陛下身体底子厚,所以只要好生将息就会慢慢地复原的,只是武功却是废了!” 司马炎听得心里大为放心,武功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只要自己的身体能够慢慢复原就行了! “多谢程太医,有劳你了!芷儿,麻烦你去给程太医拿十两金子!” “好的。”说着皇后不知道从何处拿出十两金子,递给了程太医,程太医自是敬谢不已! “临晋侯,你送一下程太医!”司马炎对着远处的临晋侯道。 临晋侯似乎没听见,司马炎又叫了一边,这时杨芷大声道:“临晋侯,你送一下程太医。” 这时临晋侯杨骏才转过头,问道:“是送程太医吗?” 杨芷大声道:“是的,陛下让你送一下!” “好的”说着,杨骏又把程太医送回了太医院,路上杨骏又问了程据情况,程据自是告诉他自己当时的说词。程据也不敢说假话,毕竟娘娘在身边听着呢。 “好的,那就多谢程太医。”说着杨骏告辞回到了含章殿。 这时,司马炎已经躺下,看样子刚才吃完燕窝粥及与程据交流后,已经用完了力气。而杨芷则在身边陪着他。 “皇后娘娘,陛下睡了吗?”杨骏问道。 “睡了,你刚走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些天陛下太累了!还好总算清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活!”杨芷庆幸道。 “陛下!”杨骏在司马炎的耳边轻声叫道。 唤了三声,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好,不然一会张邵和刘豫来了,还麻烦。 “皇后娘娘,你在这陪着吧,我去殿外一下!”杨骏说道。 “好!” 杨骏走到殿外候着,不大一会,张邵和刘豫联袂而来。 “侯爷,不知道找卑职何事?”张邵进殿后问道。 “书房里说!”杨骏引着张邵和刘豫进了偏殿的小书房。 待两位都坐下后,杨骏又把之前的商议情形告知了张邵及刘豫。 两人听完自是大为兴奋。 禁卫武官虽然品街不高,但却是极为重要的职务,是进一步上升的重要通道。无数封疆大吏、都督军事或者将军都是从禁军武官开始。 特别是张邵,中护军是禁卫军中仅次于中领军的职务,一旦杨骏正式成为辅政大臣,随时可以把他提拔为中领军。 “等你们正式上任后,尽快给我安排可靠的人手,替换掉一批中层武官,特别是含章殿等几个重要宫殿的禁卫军,一定要换成自己的人,不然后期我的计划就无法开展。”杨骏吩咐道。 “侯爷尽管放心,只要我们一上任,第一步就是尽快安插自己的人手,同时替换掉负责含章殿等宫殿的禁卫。”张邵斩钉截铁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听候安排就行了!”杨骏吩咐道。 两人遂告辞离开! 杨骏这一夜真是忙得底朝天,终于能够休息一下。想到自己就要站在权力的巅峰,杨骏仍是兴奋得全身颤抖不已,无法进入睡眠。 郭嘉这一天晚上也甚是兴奋,想到了明天自己就能够得到一个绝顶高手的指点,相信自己对武学的理解能更上一层楼。 第二天,月亮还未完全隐去,郭嘉就醒了。起来后,他自是如往日一般,修炼了一阵《易筋经》,虽然刺痛仍在,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不到一个时辰,当日的功课就已经完成,他现在听取老人的意见,不再一味地追求速度,毕竟他的功法较之旁人已经快了很多,如果再一味的修炼过猛,可能伤了身体的根基,对以后的发展不利。 “子龙啊,就醒了啊!”老头笑道,也许是因为知道司马氏的处境,他的心情比昨天好了很多,脸上都有了笑意。 “是的,前辈!”郭嘉恭谨道。 第九十五章 神级高手 “我刚才看你修炼了你那个神奇的功法,这门绝学的创立者,太厉害了,没当你修炼完毕我都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勃勃的生机,他不仅是在改造你的躯体,连你全身的气质都在不断地改变中,也许你自己不觉得,但是只要是真正的高手,能明显地感觉到你体内滂湃的力量。”老人抚掌赞叹道。 老人才是真正的高手,没想到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易筋经》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易形之境,不但说是躯体的形、还包括外貌、气质、神态等等,而这种易形其实是贯穿在整个修炼的过程中。就好像你是一个乞丐的骨象、面相、气质,只要你能修炼《易筋经》,那你最后可以锻造出一个帝王的骨骼、气质和相貌。 “前辈,你的确是火眼如炬,这门功法修炼到最高的境界就是如此所说的这般,你完全可以变幻成另一个人。” 郭嘉知道老人对他没有什么贪图之心,所以对其实知无不言,而且即使真有野心,原本已经被郭嘉毁掉,这世界上掌握这本书的估计出了那澄空大师,相信不会有第三个人得到,毕竟这种逆天的东西得到的人越多,这个世界不稳定的因素就越多,特别是被一些野心家得到,那就是极大的罪过了! “子龙,你真是太幸运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受到天命眷顾的人!” “啊?天命眷顾?”郭嘉惊讶道。 “是的,每个时代都有天命之子,这个人就是帝王,所以我们叫他天子,还有一种人也是受到天命眷顾的人,但是他们可能成就不了帝王,但是也是注定会成就一番大业,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老人意味深长地道。 “啊!难道这就是穿越而来的福利,自己可是第一次听说!”郭嘉心里美美地想。 “司马炎这个老贼应该就是天命之子,老夫祖父曹操则应该是天命眷顾之人!”老人解释道。 “天命眷顾之人无论是在武学一途还是在入朝为官,还是在野经商,还是带兵打仗,都会比别人更幸运,更容易成功!” 老人越说越玄乎,搞得郭嘉迷迷瞪瞪,心想那我咋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是直接给弄个大将或者尚书干干呢,或者直接弄个首富也行啊! “当然,天命眷顾之人,无一不是经过一番磨难才能成就大事的,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说得就是这类人”老人似乎看穿了郭嘉的想法补充说道。 “前辈,这个咱们今天先不说了,咱们还是谈谈武学吧!”郭嘉前世见过太多的神棍,无一不是说得天花乱坠,反正你成功了就是天命眷顾之人,没成功呢就是你吃苦不够,还需要继续磨练,怎么说怎么有道理。在这乱世,还是来点实际的实在。 “子龙,你这个心态要不得啊!好吧,老夫给你讲讲武学吧!”老人笑了笑,知道郭嘉等不及了。 “武学的九品中正制你应该知道吧,这个最早其实在晋代魏前,我先祖魏太祖就打算弄了,可惜后来因为事务繁琐,蜀、吴尚未统一,恐天下各派并不认可,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公布。待晋建立后,“天机侯”张华重提此事,为了统一天下武林人士的衡量标准,避免天下武林人士为了虚名纷争,得司马炎首肯,终于创制出了这个九品中正制,让天下武林人士对自己的武功所处的层次有个清楚的认识。”老人家一口气说了许多。 郭嘉边听边点头,之前他和杜育、祝英台在一起的时候,也听他们提过此事。不过没有老人说得这么详细,来龙去脉这么清楚。 老人接着道:九品中正制建立之后,天下的武林人士基本上都找到自己的准确位置,属于哪个品级。但是问题来了,在一品之中的高手,他们之间的实力仍然相差悬殊,甚至有个别一品里面的顶尖高手可以同时抗衡数十个一品高手而不落下风。 这就说明在这之上还有新的境界,经过对这些顶尖高手的钻研发现,他们的实力的确是有差别,那差别在哪呢?原来也在所发的气劲之中。有一种高手他们体内的气劲已经不再是普通气劲的那种气化的状态,而是达到了一种新的状态,那就是液化的状态,当体内的气劲达到极高的体量的时候,配合适当的功法,气劲会在体内高度浓缩,液化成水滴状,相当于将体内可以存储的气劲扩大了很多倍。 这种进入液化成滴境界的高手就被称为“王级高手” 而在液化成滴之后,还有一种更高的境界,那就是这些变成水滴状气劲充盈满筋脉后,还会再度压缩成一个浓度更高的胶凝状的气劲,再次扩大了体内气劲的储存。 这种进入凝滴成胶境界的高手称为“皇级高手” “那在皇级高手之上还有吗?”郭嘉好奇地问道。 “有,那就是传说中的‘神级高手’!”老人毫不犹豫道。 “啊!那前辈一定是神级高手了!”郭嘉用冒着无数星星的眼睛看着老人。 “唉,老夫此生是不可能到达这等地步了!”老人长叹一声道。 “那神级高手气劲应该是什么样的啊?”郭嘉纳闷地问道。 “神级高手之所以只在传说中是因为至今还没人知道他应该是怎么一个境界,只知道这等人几可逆天!如果说一品高手是百人斩,王级高手是千人斩,皇级高手是万人斩的话,那神级高手应该是十万人斩了!”老人眼中充满无限的向往。 “那前辈知道有谁到达了这种境界吗?”郭嘉心道,既然定了这个标准,肯定是有人达到了。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三国时的‘战神’吕布应该是属于这等境界或者说已经接近这等境界。”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作为三国第一猛将,那可是人尽皆知,难怪他那么厉害呢,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齐上阵最后也只能打个平手,能够封为神级果然是有道理。 不过三国时代已经过去,所有的辉煌都已过去,即使猛如吕布也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化为泥土! 第九十六章 戟灭天下 “前辈你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啊?”郭嘉对老人的功力倒是挺感兴趣。 “老夫应该算是皇级高手吧!不过这么多年锁在这里,老夫的功力也退步了不少,现在应该属于皇级初阶了吧!”老人沉思了片刻道。 关在天牢里十几年,每天吃不饱,睡不好,而且身上的琵琶骨也被锁着了,老人竟然还有皇级初阶的功力,可想而知,他当年是何等勇猛!估计不亚于吕布了!郭嘉寻思道。 “前辈你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晚辈太佩服了!”郭嘉由衷地赞叹道。 “老夫之所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是因为我父王高贵乡公从太祖手里继承了无数的武功秘籍,当年太祖平定北方之后,曾经搜罗了诸多江湖上的武功秘籍,其中不乏一些顶级的功法,还有一些增加功力的药材。高贵乡公当年不惧生死与老贼司马师拼死一搏之前,就吩咐我带着这些秘笈离开了皇宫,避免这些秘笈落入了司马氏之手! 正是凭借这些东西老夫才得以创立沧海教,并让司马氏的仇敌们聚集在我的周围,拧成一股力量与司马氏周旋至今。” 难怪呢!原来是凭借着这些东西才能和司马氏周旋到现在,不然的话怎么能让这些人心齐,而且没有这些秘笈和药材,即使他们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量,老早就被司马氏给铲平了,而不是坚持到现在。 “那都有……”郭嘉正想问老人都有啥秘笈,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这样自己就能多学一门绝技了。 老人似乎看穿了郭嘉的心里,笑道:“子龙,你都有了这个修炼的功法,其它的在你这里都算不上什么了,只要你坚持修炼这个功法,相信花不了十年你就能进入王级高手的地步了。” 郭嘉似乎不甘心道:“那前辈你就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 老人笑道:“当然不是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宿,一直不知道教你什么好,你这么好的天赋,我怕我把你教坏了,那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郭嘉看着老人家慈祥的眼神,两只眼睛里面满是血丝,看样子昨晚的确是没睡好。郭嘉有点不忍心,正要说没有就算了。 老人接着道:“子龙,你的武功只要有这个打基础学其它的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你欠缺的只是顶级的武技,老夫这里倒是有不少顶级的武技,比如我沧海教的神功《太玄经》、《葵花宝典》、《横槊战决》、《太平要术》及《戟灭天下》里面就有不少武技。我衡量了一下,里面对你最有用的应该是《横槊战决》和《戟灭天下》,这两门技艺都是可以在大规模的战斗中使用的武器,有这两门武技之中任意一门傍身,你天下大可去得。” 郭嘉道:“前辈能告诉我这两门技艺的优劣吗?” 老人道:“《横槊战决》是我太祖所创,当年太祖凭借该战决南征北战,赢得了无数场战役的胜利,最终奠定了我魏国的基础。这种槊是一种武器,又叫马槊,因为槊的生产技艺比较复杂,所以一直以来槊的产量都不是很多,所以用这种武器的人并不多,主要是一些世家的子弟,因为用的人不多,所以关于这种武器的秘笈不是很多,顶级的更是屈指可数。但是由于这种武器的杀伤力极大,所以我太祖经过多年的完善和发展,终于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槊技,也是我曹氏族人的必学武技之一。当年司马氏最想得到的武学秘籍里面就有这套战决!” 郭嘉道:“那前辈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这种武器吗?”郭嘉心道,如果没有武器即使我学会了也没有啊。虽然自己也听过曹操的横槊赋诗的典故,但是自己对这种武器的确是一无所知,最后学了这武技,却没有配套的武技,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老人笑道:“这种武器的生产极为困难,首先马槊干要取南山千年材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用特殊的胶粘合而成。然后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一年左右,直到主干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这才算完成了第二步;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将这些篾条合为一把粗,丈八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这又是一年左右的时间。第三步是根据武器使用者的高度,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部用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经过如此多道繁琐流程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 郭嘉道:“那前辈手里到底有没有这种武器啊?” 老人笑道:“老夫手上的确没有这种武器,先祖的武器当年我父皇也没找到,据说太祖的那把槊坚如钢铁,堪称神器,太祖亡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这把槊了。当然不排除民间或者世家还有这种武器的库存。” 郭嘉道:“前辈,那还是算了,别练完了这门却没有武器,那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老人道:“说得也对,所以我今天打算传授你这套《戟灭天下》。你可知道这套武技的由来?” 郭嘉道:“晚辈不知道。” 老人道:“这套戟法就是当年“战神吕布”所创,吕布当年被我太祖所擒,他的武器和武技就被太祖所得,还有那匹赤兔马,赤兔马被太祖赐给了“汉寿亭侯”关羽,而他的武器和武技就一直被太祖所保留,但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武器和武技一直也锁在在皇宫的宝库中。而且因为这套武技配合武器的杀伤力较之马槊有过之而无不及,太祖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不要再出一个这种无法克制的猛将,就一直封存着,知道当年血诏之变,老夫将这武器和武技都一股脑带走,没给司马氏留下。” 原来是战胜吕布的武器和武技,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神器方天画戟吗?吕布能在三国这名将辈出的乱世能够荣登第一猛将的宝座,和这把武器及这套武技肯定又莫大的关系。 如果自己能得到这把武器和武技,那在这乱世之中绝对是站稳了立足之地,甚至完全有可能割据一方,成为一方诸侯。 郭嘉激动地问道:“前辈,那武器现在哪啊?” 老人望着郭嘉那热切的眼神,笑道:“等你学好了这套武技,我自会告诉你这方天画戟的下落!” 郭嘉道:“那前辈赶紧教我吧!” 老人道:“这套戟法因为老夫也没练过,我只是有点印象,这几天我就把这套戟法的招式整理一下,整理好了老夫就开始教你,你这几天呢还是认真练习你的神秘功法和书生意气剑,你千万别小看这书生意气剑,这套剑法其实是一套双手剑的剑法,如果你能得全了两柄雌雄双股剑,威力那就翻倍,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郭嘉道:“啊!还有这么一层啊!,好,晚辈这几天再好好修炼,不辜负前辈的期望。” 老人点点头,郭嘉道谢后自是继续修炼他的易筋经和书生意气剑。 天字一号牢房和二号牢房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第九十七章 风雨飘摇 晚秋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不复夏日那份灼烈,也不耀眼却遍布金黄,犹如万物镀上了一层旧日的光芒,风从屋檐房顶穿过,似乎带来了旗帜飞扬声、马蹄声以及遥远的仿佛背景般的细碎人声。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晋朝帝王司马炎一睁开眼就看到、听到了这样的景象,恍惚间内心闪过万千张画面,陪笑陪玩、忍辱负重、彻夜苦练、阵前指挥、攻占东吴、璀璨夺目的珠宝、敌人的首级,老幼妇婴的哭天抢地,绫罗遍布的皇宫内宫女妃嫔们四处逃窜,还有个别娇滴滴的美人企图自刎,被老子一脚踢飞宝剑,撕了裙子就地干起来,嘁~人生最乐意之事,莫过于攻占敌人领土、掠夺他们的财宝、奸淫他们的妻女,那些哭喊着报仇的,剁了喂狗。司马炎想到这里,大笑起来。 可不等他笑出声,豪放的动作已引发了前日的伤痛,后腰处的伤口、肺部的病痛,种种不适又让他颤抖着,蜷缩着。 一旁的杨芷也被惊醒了,看到司马炎又痛苦得蜷缩着,“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司马炎疼得说不出话。 杨芷手足无措,道:“陛下,陛下,你又怎么了,要叫太医过来么?” 司马炎勉强摇了摇手,道:“别慌乱,让我缓缓就好了。” “陛下,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反驳了?”司马炎怒道。 “陛下~” 司马炎也不答话,待身体疼痛有所缓解后,缓缓坐起身子,“扶着我。”杨芷赶忙把身体贴了过去,柔软的胸部贴着司马炎的后背,双臂搂着。“让你扶着,不是搂着。”杨芷放开双手,改一手扶着司马炎腰部,一手扶着肩膀。司马炎凝神屏息,默运内功心法,气息行走于奇经八脉,过任督二脉,贯冲待二脉,经阴维脉,入阳维脉,巡阴跷脉,抵阳跷脉,三十六大周天运行完毕,丹田内却没有发现一点真气留存。 年轻时夙夜苦练,多少的泪水与汗水,才练就了一声武艺的底子,而后几十年里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人间至宝才慢慢攥起了一丝丝的真气,而后又是南征北战,横刀立马,在刀枪剑戟的血水中把真气凝练成型,凭借这一声无敌武艺,才多少次攻城略地、斩人首级、淫人妻女。 那个拔剑自刎的美人,在朕正爽的时候,居然用匕首刺杀朕,朕武艺高强,电光火石间夹住了匕首,美人,你耐朕何?你的眼神再惊讶仇恨怨毒咒怨又如何,朕不~,不,朕不能没有武功!!!那双蛇一般的眼神,朕不能失去武功!!! 强烈的情感冲击下,司马炎身体不由晃动起来。杨芷都快抓不住了,“陛下,陛下,你怎么了?你要紧么?要么我还是去喊太医吧。”她都快哭了。 “嘿嘿嘿,太医,太医要是能让我的真气恢复的话,他就不是太医,是神医了” “陛下,我不懂,你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不必多问,做好你的本分。”杨芷还想细问,可感觉到司马炎今天态度与往日都有异,于是默认不语。 司马炎控制住情感,又是凝神屏息、吐故纳新,气息再度游走全身,运行七十二小周天,身体每一个可能隐藏真气的血脉汇聚之地都被游历一番,可,血脉内仍然空荡荡,就像曾近汹涌澎湃的大河干涸了,留下坚实的河岸,而水流的力量已消耗殆尽。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炎放声长笑。病痛牵扯他,让他呼啸而出的笑声不等准确突出,就已经扭曲变形,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森恐怖,让人瘆的慌。 “陛下,你伤痛未愈,不宜大笑。”杨芷劝道。 司马炎也不答话,待阵痛过去后,道:“传临晋侯杨骏。” 临晋候杨骏面圣时,司马炎已经穿好龙袍,头戴冕冠,端坐在龙椅上,望之巍然若常。杨骏不禁有点忐忑,皇帝这么急冲冲得叫自己过来,自己也没来得及问一下杨芷,发生了什么,莫不是偷换将校名单的事情被皇帝发觉了,不可能啊,事情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不可能泄露给皇帝的。 杨骏还在心里嘀咕时,司马炎道:“爱卿追随朕已经多少年了?” “回禀陛下,已经三十余年了。” “三十余年,是朕的股肱重臣了。” “臣惶恐,能服侍陛下是臣的荣幸,为陛下臣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还知道惶恐,也不看看你如何办事!你追随朕这么多年,如何连刺杀朕的刺客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朕让你统帅人马守护朕的安全,居然让刺客轻易就混进席宴,朕待你如此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么?朕还留你这个临晋候有何用?!”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临晋侯头如捣蒜般叩击着地面,道,“臣一心守卫着皇宫外侧安全,严防死守任何从外部攻入皇宫的威胁,确不曾料到在一干刺客借许公公的组织宴会的机会行刺皇上。臣驽钝不智,对皇上身边的人不曾怀疑,请皇帝责罚。” “你倒机灵,懂得捻轻去重,把责任都推到许公公身上,自己就背着不明之罪。” “陛下圣明。”杨骏仍然叩头不已,道:“老臣不敢,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实在无半点私心。所做一些都是为皇上着想。实在是皇帝身边的人臣不敢过问。请陛下圣裁。” “你好大胆子,居然把责任推到朕身上了。” “臣不敢。臣心直口快,冒犯陛下,请陛下恕罪。”杨骏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嘴巴。 “行了。朕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主要责任不在你。” “陛下圣明。”杨骏又要叩头。 “好了好了,不用叩了”司马炎拿出一封蜡封的卷轴,道:“这是一封密诏,朕的旨意都在诏书中,爱卿把这件事办妥了,朕就赦免你此次不察之罪。” 杨骏接过密诏,道:“陛下英明。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去吧去吧。”司马炎挥了挥手。 杨骏拿着密诏退出了皇宫。司马炎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他知道这份密诏一出,又将惹出多少血雨腥风,江湖纷争。可是他远没有料到是,精心策划的一个谋略,也许引发的是更大的灾祸。 第九十八章 天牢访客 天牢内,光线昏暗,日昼不分,郭嘉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老人交流外就没有其它事情了,修炼功夫成了最要紧和最有趣的的事。郭嘉偶尔自嘲,达摩祖师面壁十年也就是这样的状态吧,不过人家炼的精神修为,自己炼的是身体修为。 一日,郭嘉正在修炼中,听到两种不同的脚步声过来了,郭嘉赶忙收功装睡。不一会儿,李卫踏着他懒散却沉重的脚步声出现了,后面还跟了个包裹了个一身黑、脚步轻浮虚弱的人。“郭嘉,郭嘉,先别睡了,有人来看你了。” 郭嘉迎了过去,虽然纳闷这是何须人物。 “这位就是郭嘉了。”李卫指了指郭嘉,又道:“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去门口守着,差不多时辰了该出来就自己出来,别让我催了。” 来人从兜内掏了一会儿,取出一个深色包裹递给了李卫。李卫接过,掂了掂分量,又捏了捏软硬,耳边摇晃了几下,悦耳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其实啊,我主要是担心天色太晚了,路难行啊。要不然,公公请随意,爱聊多久聊多久,我一直外头陪着都行。” “麻烦李护卫了。我稍微交待几句就行,不会太久。” “好好,不用着急,公公慢慢聊。”李卫踱步出了天牢。 来人趋前,低语道:“郭公子,近来可好?”不待郭嘉答话,继续道:“奴才是芳华宫中的人,奉娘娘之命特来看望公子。娘娘颇为关切公子,差遣奴才花了不少银子,打点了不少关系才得以进到天牢中。娘娘就是这样,仗义豪爽,随便一个故人之子就这么舍得花银子。也不替自己考虑考虑,自从皇帝不来芳华宫后,月俸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经花。” 郭嘉只得嗯嗯应和两声。 来人又道:“娘娘这几天也不怎地,茶不思饭不香,整天皱着个眉头,再这么愁下去啊皇帝见了只怕不喜欢了。还总催着我赶紧打探打探你的消息,”来人打量了郭嘉几眼,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哪怕是村夫乞叟,只要是家乡人都会照应照应。” “是的。胡娘娘慷慨大方,是个乐于奉献自己的人啊。”郭嘉道。 “你还算知恩图报。在天牢内可曾遭受刑罚?这牢里关的都是什么些人啊,我进来后就一路朝我嘶吼怒骂,当真是罪大恶极,穷凶极恶,难怪被关进牢内。”来人裹紧黑袍,似乎还在惊吓中。 “公公受惊了。天牢内都是些桀骜不驯,难以驯服之人物,牢里也没有什么消遣之物,恐吓威胁来人是常态。但其实都被关在牢内,出不来,公公无需担忧。” “要不是娘娘亲口交待,我才不会进这种地方。”来人道。 “公公辛苦了。” 来人将携带的包裹递给了郭嘉,道:“娘娘说牢内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你一个平民寒族也没啥家产,给你准备了些财物打点关系。娘娘还说,不用担心银两不够的问题,只要不受委屈,不受刑罚,尽量用就行,不够下次再给你送点。娘娘也说,她会尽量找个机会把你救出去的,你再耐心等等。娘娘还说,她自己实在是不方便过来,不然就亲自来了。” 来人瞟了郭嘉几眼,嘀咕,“这小子哪里好了,还要亲自来。” 最后那句,郭嘉只当没听到了,他答:“请回禀娘娘,谢谢她的一片好意,郭嘉心领了。银两却不用了。我已经打点好了这里的关系,不需要再花费娘娘的奉银了。” “不行不行。娘娘交待下来的,不给你娘娘会责罚我办事不力。我看这里的从狱卒到囚犯,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你不靠银两打点关系,如何能和他们相处。”来人急道。 “他们不是良善之辈,我郭嘉又岂是庸常之辈?”郭嘉激起了内心的一点豪气,真气外泄,衣裳如鼓满了风一般膨大起来,随意蜷曲耷拉的头发如针一般,直立起来,气息带起的风吹开了四周的灰尘,噗到了来人的身上、脸上。 来人目瞪口呆。 待郭嘉平息后,来人讪讪道:“郭壮士武艺高强啊。” 郭嘉听到这话却羞愧了,自己在这点小的刺激面前都压不住性子,如何能成大事,他道:“一点微末小技,砍柴烧火吃饭的家伙,排不上大场面。” “郭壮士武艺高强,又难得谦虚谨慎,有古君子之分,难怪被娘娘所看重。”来人似乎才恍然大悟。 “公公言重了。郭某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谈不上什么武艺高强了。” 来人递出包裹,道:“古谓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娘娘虽然没有宝剑赠上,但这些财物也算有点价值,某些时刻也能发挥些作用。请郭壮士务必收下。” “娘娘身边需要用钱的机会多了,还请送回吧。我实在用不上。” 两人相互谦让了好多回,最后还是象征性留下了些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大块的金银都让来人拿回了。来人见郭嘉谦和有礼,武艺高强,虽在大牢,但一旦出去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礼也送到了,郭嘉在坐牢期间也没有什么遭受刑罚,自己回去跟娘娘也好交代。又多聊了一阵子后便离去了。 郭嘉心理却难以形容。胡芳对自己还是情意挺深的,听这个公公的说法,知道自己被关进天牢后,她也是非常难过,想尽了种种办法才好派人接近自己,了解情况,也还设法营救自己。这点心意,当真是难能可贵。可是,她终究是皇帝的妃嫔,自己与她也只是一夜情缘。冒这么大的险,抢皇帝的女人,是不是不值当?呸呸呸,可倒过来想,胡芳一介女流,在自己身陷囹圄都不顾避嫌,差人解救自己。这份情谊,何以为报。 想不清楚就暂时别想。郭嘉又开始运功修炼。还没循环一周天呢,李卫又带着一个裹着黑袍、步伐飘逸摇荡的人进来了。这又是谁啊? 第九十九章 天牢访客下 “郭公子,又有人来探望你了。” 郭嘉装着才注意到来人的样子,缓缓转过身去,走近了牢门处。来人看到郭嘉缓缓走近,内心似乎止不住的激动,身体都微微发颤。来人指了指牢门,向李卫做了个打开的动作。 “这可是天牢,多少人都想着出去,你还想进去么?”李卫打趣道。 来人点了点头。李卫道:“你想进去,我却不能放你进去。万一囚犯逃脱了,我可是重罪。”李卫又朝着郭嘉说,“郭公子,我不是怀疑你,天牢自是有天牢的规矩,不能随便破坏。” 郭嘉朗声道:“这位公公,有什么话搁着栅栏说就是,不必进来了。” 来人也不答话,却坚持指了指牢门,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给李卫。李卫接过袋子,晃了晃,道:“撞了邪了,今天尽碰到不好伺候的主。”边说着,边打开了牢门,“你们聊着吧,我出去了,有啥事叫我。” 来人走到郭嘉身旁,也没说话,透过黑纱的眼睛直愣愣得看着他。透过裹着紧紧的黑纱,看不出身形脸型,只有一双明亮又大的玻璃球似的眼珠子,无限的深情仿佛沉淀在其中,晶莹剔透却如少女无暇,郭嘉内心回响起了一个名字,左棻! 为了印证郭嘉的猜测似的,来人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一张清新温柔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世间有无数个美女,也有无数种美,有的美令人狂野,有的美让人觉得随意亲和,有的美凛然不可冒犯,而眼前这种美,有种飘逸出尘的气质同时又柔软温婉,你想把她搂在怀里,又怕沾染上了凡尘气息;你想把他供奉成女神,又担心辜负了这份深情。你只好傻傻望着,看着,不远不近,伸手可及不会飘远,距离足够又不会亵渎,再把她深深刻在心里,命运多舛,前程艰难,抵不过刻有她相伴,一瞬即是永恒。 “看够了没有?”左棻似乎埋怨道。 郭嘉这才回过神来。“啊,左棻姑娘,你怎么来了?” “左棻生病的时候,先生也曾去探望过。这次先生被冤枉关起来了,左棻当然也应该来看望一下。” “话虽如此,可这里是天牢啊,关了多少穷凶极恶之徒,你一介女流还是一位嫔妃,亲自过来,这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啊。” “左棻考虑不周,给先生带来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郭嘉赶忙摇摇手,“我一个囚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倒是你啊,万一被人发现,会给你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啊。宫中眼多嘴杂,那个留点心眼的看到你私下进天牢探望犯人,免不了猜忌怀疑,这多不得体。” “谢谢先生的关心。左棻会注意的。左棻不是身上裹了黑袍么,为了避免被人听出眼神,左棻一路都没有说话。” “郭嘉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费心。”郭嘉正色道,“谢谢左姑娘。” 左棻脸色微红,道:“左棻也是和先生一见如故知趣相投,况且先生对左棻有教席之恩,也百忙中抽空探望过我。这些左棻都记在心里。现在先生被关入天牢,左棻说什么也得亲自来探望下。只是打点关系颇为不易,我今天才得以进来。” “这是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比得上姑娘冒这么大的风险探望鄙人的情深意重。” “公子言重了。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因为事情是否艰难而选择做或者不做事情。今日公子身陷囹圄,左棻前来探访;他日若左棻不幸蒙冤,相信公子也一定会不畏艰难去看望的吧?” “我不会的。” “啊?” “我不会去看望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是无罪的。我会去救你。哪怕是天涯海角,是万军阵中,是刀山火海,不管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听到了你的呼唤,我都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先生是大英雄,左棻只不过是皇上万千妃子中的一个,哪里用得着先生如何誓言。” “左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姑娘出自书香门第,兄长更是人中卢布文采非凡;姑娘的琴艺,才学也是一等一得了不起;姑娘的容貌在众多妃嫔中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如果不是出身在这个时代,姑娘一定会成为迷倒众生的人物。” “左棻没有那么大的本领,也没想过成为万人之上的人,左棻只想在琴棋书画间逍遥度过一生,如果能有人作伴那就更好了。”不等郭嘉回答,左棻又说,“不过,我知道不可能了,既然成为了帝王的妃嫔,在深宫中老去一生,是我的命运吧。” 看着左棻忧愁的的神态,郭嘉燃起了对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愤慨。他要出人头地,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要把这个旧王朝掀个底朝天,让所有热爱自由的人得到自由,让所有人都不用屈服于王权,让左棻能真正的做回她自己,而不是幽怨哀叹,让自己有机会去爱她。 澎湃的情感激荡着郭嘉的心,真气应激而发,肆意游走发散,风仿佛从郭嘉体内涌出,鼓荡开了他的衣裳,头发根根直立,尘埃被吹散,连远处的破毛毡受风力影响似乎都快被翻滚起来了。 左棻抱臂护在眼前,气息太强,吹得她都快站不住了。她不理解,怎么忽然从郭嘉那边起风了。什么情况,她睁不开眼睛,可还是叫喊道:“郭嘉,郭嘉,这是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先出去?” 可是郭嘉怎么都听不到,风越演越烈,气流逐渐成旋,原本四散的气流由往中间吹,地上的石子,尘土被卷积空中,旋转飞舞,有狂暴的力在驱动它们,虎虎生威。左棻又被吹向了郭嘉,“怎么回事,郭嘉?”她哀叹道。 “哈~~!”仿佛从身边传来一声惊雷,蕴含了无限丰富的能量层级,却又绵延不断,从耳朵、到五脏六腑、到灵魂深处,都被此雷声撼动。狂暴的气流似乎也受到此气流影响,刹那停住了,然后四散飘逸。 郭嘉仿佛大梦初醒,恍然看着眼前又受了惊吓的左棻。 “郭小子,控制不住真气运行啊,无意间都走火入魔了。你要小心了。”老人一线声音传入郭嘉耳中。恍然大悟的郭嘉看着受惊吓的左棻,和被搅乱了的囚室,暗暗琢磨,还得多练习啊,真气都控制不住如何能攀升到更高的境界。 而眼前这位,郭嘉好言好语,软声说话着,抚慰了许久才宽慰左棻担惊受怕的心灵,保证不会再有这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天牢内其实吃喝不愁也没有人刑罚他,不用担心云云,左棻最后才依依不舍得离去。 天牢内,郭嘉又和老人开始交流,真气的控制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自动暴走。 第一百章 汝南王的忧愁 汝南王司马亮这些天心情不大好,燕回宫里的妃嫔宫女食客下人都传递着这个消息,猎鹿打鸟斗鱼赛狗,这些王爷很久没玩了,看戏听鼓逛街闲游王爷也没有兴致,王爷现在整天,要么去皇宫里守候皇帝的消息,要么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也不见他怎么读书,要么是在发呆,要么拼命翻书简,不知道在找什么。 怎么和皇帝还有关系啊?宫里传出什么消息了么? 你不知道吧?这件事可是天大的秘密,我也是从我侄女的老公的同僚的姑妈的干儿子的邻居那儿听来的,话说中秋节那天啊,宫中大宴群臣,皇帝搞了一个螃蟹宴。 螃蟹宴?是说那个水里游的横着走的举着两个大爪子的螃蟹么?这玩意也能吃? 你别打断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啊你继续,我不说话了。 中秋那天啊,司马皇帝搞了个螃蟹宴,这可是从来没有、没人吃过的玩意啊,但是听说啊,那玩意蒸熟后,加什么料酒啊、醋啊、酱油啊、白米面啊、香油啊、瓜果啊、总之把你家里能找到的全部的好东西拌一块,味道啊,可香了。连司马皇帝这种,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的人啊,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那叫一个香啊,那叫一个美啊。 你这么一说,搞得我都胃口大开了啊,赶明儿我也抓几只螃蟹下酒去。 你啊,就知道吃。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后面还有更好吃的? 切,你就这点吃货志向吧。皇帝吃着吃着,忽然大叫一声,有毒! 啊?!!!居然有人给皇帝下毒? 你想想,等闲人物哪敢吃这种从来没人吃过的东西啊?这得有远大的抱负理想,这股气啊,得有天一般高,那才敢以身犯险,尝尽了世间不知道多少东西,什么蚂蚁啊、蝴蝶啊、菜虫啊、蜘蛛啊才发现了螃蟹这等绝妙的美味。一般什么的东西,皇帝吃两口就扔了。就是有毒也没什么效力吧。只要这种天下一流的美味才能引得皇帝吃了好多。这时,再往里面下毒,皇帝也难逃一劫了。 这人心肠太狠了,而且好有心计啊。 还有后招呢。你想啊,皇宫大院啊,里面有多少奇珍异宝、灵丹妙药,就算皇帝真得中毒了,立刻用上最好的解毒的药,加上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御医,就算有毒也很容易被解了吧? 啊,分析得太有道理了。那个下毒的人怎么做的? 下毒的人啊,不仅下毒了,还请了一票刺客来刺杀皇帝。他们伪装成唱戏的人,在皇帝面前表演,一看到皇帝发现中毒了,立刻展开刺杀行动。听说那帮人啊,是魔教余孽,男的都是魁梧强壮面如恶鬼,女的身娇体柔勾魂夺魄,能吐火吐水,刀枪剑戟,使得那叫一个好啊,等闲人物根本近不了身,不是被男的砍成碎片,就是被女的吸走了魂魄。 好惨啊。 要不怎么叫魔教呢? 皇帝岂不是死定了? 你啊,少花点心思在胃上,多花点心思在脑袋上,就不会这么弱智了。皇帝啊,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魔教虽厉害,当初不比现在厉害多了,可还不是照样被剿灭了。那天那些,只是些翻不起浪花的小角色。况且皇帝麾下有九大供奉、十八护卫、天罡地煞守护星,还有几百个近卫军,几万御林军。那天啊,皇宫里是杀得血流成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刺客不就是那么一些人么?怎么会杀得血流成河呢?又不是两军对垒敌国交战。 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你再挑衅我可不讲了哦。 你说你说,我不打岔了。 那天啊,皇宫里杀得是血雨腥风,鬼哭狼嚎,总之是一场残酷的搏杀。 后来呢,下毒的人、刺客都抓到了么?皇帝怎么样了? 这个啊,是绝对保密的,我偷偷告诉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嗯,我一定不告诉其他人。 我听说啊,下毒的人已经被打入天牢了,刺客却逃跑了,皇帝现在是生死未卜、情况不妙啊。 难怪大街上贴满了告示,说抓十恶不赦的犯人,有提供信息者给十两银子呢。也难怪司马王爷这些天不高兴啊。 是啊,我们王爷和皇帝可是一母所生,和那些庶出的当然不一样。自家兄弟当了皇帝,司马王爷过得也逍遥自在;要是变天了,这个王爷可就不一定了喽。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王爷待我们一向不薄,也不嫌弃我们出身卑微,只要有能力会做事都一样看待;不随意辱骂殴打下人,温文尔雅;奉银月月给足,不会克扣盘剥,逢年过节还会赏赐些东西;虽说有些好色,也强抢民女,但王爷补偿给得足,进来后和那些明媒正娶的正房也一样看待。王爷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嗯,你说得有道理。咱们王爷和一般的王爷可不大相同。能服侍这样的王爷是咱们的福分啊。只是,这后面的事情,真就不好说了。 皇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希望皇帝没啥事,咱王爷也乐得逍遥啊,咱的好日子就能继续过了。不然 是啊。 絮絮叨叨了许久的两人,怀着对未来一颗不安的心离开了。 汝南王司马亮却怀着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等在含章殿外头。他焦虑不安得来回踱着步,步伐沉重拖沓,看着都觉得累。司空卫瓘道:“王爷,你别来回晃了行么?晃得老臣都有点头晕了。” 司马亮停住脚步,“陛下怎么还不通传一声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传个信也好啊。我们都守在这里多少天了,一点消息都得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王爷,稍安勿躁,陛下不肯通传一定自有他的道理。做臣子的,静心等待就是了。” “你就不担心陛下的状况危在旦夕?” “臣亲眼目睹陛下英明神武大展神威杀退贼子,虽然最后被孽臣之子所偷袭,但天佑我皇,陛下一会没事的。那些只是暂时性的伤痛。” “你觉得还好,我可不这么认为。” “王爷是关心过切,所以为心所累。静心等待就是。”卫瓘说完,垂手静默不语。 司马亮一甩手,讷讷一句,迂腐的老头。 两人正在等待间,忽然听到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声,“宣汝南王司马亮觐见~~~” “好,卫瓘,真让你说中了。等来皇帝的传唤了。” 卫瓘也是一脸喜色,道:“这是王爷的福分。老臣不是尽臣子的本分。” “好好,等我去见过皇帝老儿,回来再与你详聊。” “汝南王,请。” 司马亮哈哈大笑,稳健轻快得走进了含章宫。 第一零一章 南风往事 前一刻还在密谋策略喧闹吵杂,下一刻众人已经鸟散状离去鸦雀无声,东宫从地府般阴森恐怖,忽然转变成了菩提树下般的清静无为。因为密谋,遣散开了所有人,没有任何人声。那些谄媚的狗、蠢笨呆傻的马、稀奇古怪的动物什么的,太子妃贾南风很讨厌,东宫没养,所以更没有声音了。只有些灌木、草丛,间或有些大红的花儿开得无知无畏。 这样的午后,再如何黑暗的心肠都免不了有些恍惚。望着众人离去的走道,走道两侧开着的大而艳红的花,贾南风忽然回想起了往事。 十七年前,十五岁的自己,如花一般绚烂的年纪,那时候的身材矮小还被当做是没法长大成熟,是娇小可爱;脸色虽然黑青,但也是光滑平整有光泽;鼻孔还没有翻天,胎记还没有面目可憎,况且爹爹贾充已经深得皇帝宠幸,官衔从闲职的侯爷,到掌管兵马的车骑将军、散骑常侍,再到权力中枢的侍中、尚书令,直接参与朝廷决策,放眼天下,谁不得称赞几下她贾南风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求亲的队伍从家门口直接延到城门外,再绕着城墙打个圈大概还有多。 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骄傲美丽人见人捧的小公主啊。那些求亲的帖子,经过父母之言看过审过之后才到自己眼中,自己却挑三拣四,这个太肥、那个太瘦、这个家里不好过去受苦,那个长得像条狗。玩弄着别人的命运,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蹉跎中被安排好了。 泰始七年,父亲贾充要被奏请派遣到千里之外的秦、凉一带镇守边关。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准奏了,来年初就要被发配到边关镇守。西北边陲、千里之外、荒芜之地、外族反叛,战则九死一生,不战则镇守不力,进无功,退有咎,父亲无力回天。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和妹妹却成了最有力的武器。嫁给太子,父亲就成了太子的泰山大人,自然就不用去镇守边关了。妹妹太小,无法出嫁,只能让自己出嫁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嫁给太子,今世今生都再没有可能脱困了,唯有拼命保住自己的地位,巩固自己的地位。 曾经的显赫的地位,面对太子,就再也什么都不是了,唯有尽心尽力好好伺候太子,再也过不得那种逍遥自在、飞扬跋扈的日子。而且还得忍气吞声、小心伺候,不能有半点马虎。 然而,自己都做好了为奴为婢的准备,却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太子居然是个傻子。再怎么好好伺候,一个不留神,被人三言两语就欺骗了怎么办;傻子太子,不被皇帝喜欢,被废黜了,自己以后怎么办;不被文武百官欣赏,被启奏废黜又怎么办?刚进皇宫,就面对如何冷酷的局面,自己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啊?。 问父亲大人,答复四个字,忍气吞声。 问母亲大人,答复两个字,控制。 加起来,就是忍气吞声,为了更好的控制。于是,自己开始了一个太子妃的旅程。17年啊,人生中最美好的17年都陪着一个傻子度过了,而且还不能表露出任何丝毫的不满,何止是不能表露,还要装着贤良淑德、温顺优雅的太子妃的形象。太子妃,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啊,而身在其中的自己,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么的苦涩。 如果太子不是傻子,自己会不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他不是傻子,自己肯定不能这么折磨他的其他的妃嫔,有点脑子都照顾自己的妃子。而傻子不同,哄好傻子和皇帝就行了,他身边的妃嫔想凭借母以子贵,这不可能的。那样,也许自己不会像现在因妒忌而暴怒。 如果太子不是傻子,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这般翻天覆地的势力,不会逮着了偷袭皇帝有翻身的机会。隔三差五偷偷进出东宫,联络各方势力,有心人肯定会发现的。可对一个傻子,都不需要隐藏,才容易缔结了各方势力。 如果太子不是傻子,自己大概不能这么放肆的淫乱。太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只会性子上来了就搞。而且,和一个傻子做有什么意思呢?和各式各样的美男,还可以变着花样得做,这样才叫爽。 多亏了这个傻子呢。贾南风望着酣睡中的太子,嘴角扬起了诡秘的微笑。不是这个傻子,我怎能想现在一样掌握这么大的权力。手中有两张半王牌,一个是魔教,一个是太子妃身份,还有半个是父亲的权势。之我以上,还能有谁,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既然可以号令一切,得到一切,委屈自己服侍一个傻子又算得了什么呢?谁人不是要服侍人的。 不过,杨骏那个老贼,居然想趁着皇帝要嗝屁的机会,想把我排除在权力之外,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也是老臣了,女儿又是皇后想独揽朝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要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回头派几个魔教中人直接就把他给消灭了。不过,也不用着急了,十七年都忍过来了,再让他得意几天,等他猖狂够了再消灭他们,天上天下就唯我独尊了。 哈哈哈~~~想到这里贾南风控制不住得意得大笑。 十七年的光阴如何,三十三的年纪如何,我丑、我妒忌、我淫乱又如何?哈哈,我要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享尽世间的美男子,享尽世间的 贾南风想了想,想不出来出了美男外,还有什么是她特别想得到的 有一只鸟不合时宜得从东宫上空飞过,还嘎嘎叫着,洋洋自得,又似乎在嘲讽什么。 贾南风嘶吼道,“来人,给我把天上的飞鸟都射下来。”手下们赶急忙慌得拿弓箭射鸟,又有拿网捕鸟的,一片喧闹。喧闹中,贾南风不发一言得看着,也不知是明白了什么,还是沉浸在抓鸟的乐趣中。 第一零二章 杨骏的自白 吾本是弘农华阴一平民,世代经商,靠买卖赚了点银子,本来毫无出头之日,没想到世事艰险,战争频发,靠着给将军们送了多少好礼,一趟趟见面,居然也混个脸熟,开什么推荐人才居然也能入中,居然搞了个高陆县县令。本县令那个爽啊。但是,当了县令后才知道,操心的事情真是多啊。吾是平民时,觉得县令就是人生辉煌的峰极了,爬到了这个境界才知道,倒不如斗升小民过得自在。 若是读书人,只要一心读好圣贤书就行了,外界任何事情啊在他们眼里就像历史书上的东西,哦,发生过这回事啊,然后就没有了,不会在你们身上、心里留下什么沉重的痕迹。 要是下地的农夫啊,操心的也不过是天气。天气啊,自有上天旨意,非人力所能控制,急是一天,不急也是一天,烦恼也没有用。至于每天的农活,的确是苦了点,累了点,可从古到近,农夫都是这样干活的啊,体力活,习惯也就不觉得累了。 经商的人,走南闯北,买东买西,干这种无本轻松买卖,得钱多快;要不开个店铺,开门关门,守着客人上门就行,更是不用啥担心的。 他们都比我这个高陆县的县令活得轻松自在啊。天气好不好,我比农夫更关心啊,收成不好徭役就不能完成,上司归罪责罚都是小事,乌纱帽不保就痛苦了,还得求神拜佛祈求下雨。乡间的教化民风也得管了吧,这些年战事终于停止了,那些战争中被摧毁了的农耕用具房屋住宅得恢复,更重要的是维护民风负责教化乡绅大部分在战争中都死了,恢复乡间民俗太艰难了。县里的状况更是不用说了,十家店铺倒有八家关门了,另外两家,一家是当铺,一家是县衙。你倒要问了,县衙怎么是店铺了。衙门才是最大的店铺呢,不都说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么,这种是典型的服务性行业的精神吧。不同的是,人家买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货品,衙门卖的只有服务了。升堂开厅断案子,祭祀祈祷拜鬼神,教化乡里淳民风,募兵操练包平安,征夫筑堤修水坝,万般烦事在心头,没有空没得闲劳到死。 要是县城之内只是事情多些吧,我也就认了,就是个劳碌命呗。但是,更令人无力的是心累啊。我朝沿袭魏朝而来,经世济民从来不是强项,征战讨伐是强项,连年征战带来的后果就是府库空虚,没有半点银子积攒下来,年年税赋年年征,那年风不调雨不顺了一年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就要加税,这一加税农民就更不堪重负,暴露都好多回了。本县当得,真是累啊。而且,我朝皇帝在税赋上还多了一项要求,征集美人。皇帝这年年征召美人,多的年景一年征好几次,本县可从哪里征召民女啊。 县城虽是地力疲弱物产不丰,没值得进贡给上级投其所好的货物;也没有出过大人物,可以让本县令投靠攀附的。但是,本地女子的美貌可是为世人都熟知的啊,素有面如朗月、目如星辉、丰盈秀美、体态婀娜之赞誉,皇帝要征召民女,这是我的大机会啊,抓住了这个机会,那真是,王八翻身游得快,泥鳅入泥钻得爽。 皇帝要三个我就奉上三十个,皇帝要年轻貌美的,我就但凡长得好看点的都征召了,先征集了让郡县过目了再说,不好的再淘汰了。宁可多抓一群,不可漏过一个。哦?你问人家会不会不想来?开玩笑了,谁乐意自家闺女送到皇宫大院去,以后一辈子见不着面,好的也许还能返乡省亲,绝大部分都是从此老死宫中,搁谁身上谁都不乐意。 本县令做事,还要考虑他们的感受么?代皇帝牧理百姓,我就是百姓的天,是他们的青天大老爷,本县令说是啥就是啥。号令一出,就要执行。不从者杖八十,不死也残了,死了更没人跟本县令叫嚷了。总之,本县令抓了足够多的妇人女子进奉给皇上。 而且,本县令还请了好些个青楼女子,教她们魅惑之术勾人之法,让那些个人啊,享用了美人一次后就念念不忘,牢牢抓住他们的心,这要能抓住皇帝的心就最好了,再不济,给太守郡长留几个好的,本县令的仕途也宽广坦荡些。 为了审阅哪些女子是否符合皇帝的要求,为了验证教育得是否有效,本县令以身作则,亲自下场检阅他们。这些个妇人女子真不赖,个个水灵娇媚啊,随便一人婚嫁给普通人家,那都是爱宠得不得了的宝啊,进宫了那就惨了。不过,这也由不得她们了。能侍奉皇帝也算她们的荣光了,能给我的仕途增添几分功劳也是她们的福分,这都是是她们的命,本县令也是奉命而行。反正他们也要伺候人的,不是。 咦,当中一个人怎么如此之美貌,这是云中仙人画中仙子下凡么?漂亮无瑕的脸蛋、旺夫的五官、婀娜多姿体态,尤其是温顺柔美又飘然出世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想搂在怀里捧在心上压在身下好好怜爱,又觉得清逸出尘清新寡欲的仙子怎能随便容忍凡人亵渎。这妇人,也太诱惑人了!是进奉,还是自己留着?这是一个难题啊。 怎么,青楼女子还教了她魅惑之术?舞来,让本县令看看。轻盈柔美,却偏偏勾魂夺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欲拒还迎,受不鸟了。 啊。已经被本县令破功了。还怎么进奉给皇上。进奉不了就算了,反正还有那么多个美貌女子,皇帝也不知道被我藏了一个。噢,美人,本县令再疼爱你一回吧。 这妇人倒是好生养,没多久居然生了个闺女,没弄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有点遗憾呢,这赔钱货,早晚成人家的人,有点亏了。不过女娃子粉雕玉琢的,大了一定美得不得了。 凭借着送民女之功劳,本县令倒也步步高升,仕途坦荡,从文职都做到了武将―车骑将军。本将军虽说不带兵打仗上阵杀敌,但强抢民女拆人家庭也不是容易的事,还有些个拼死抵抗不出闺女的刁民,本将军也亲自指挥上阵指点,本将军出马,那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多少民女都被我抓到了。这不是赫赫军功么?哈哈。 就是这一年又一年得送走好的,留下的都是破坏货,种子都不好了,渐渐送出去的民女质量也不怎地了啊。本将军的仕途啊,最近这几年有点坎坷,愁煞人也。女儿倒是乖巧伶俐,知道爹爹烦心,过来宽慰了。真是令人心疼的宝贝啊,长得跟她娘似的,美得不似人间女子,却偏偏又娇媚勾人。谁家男子这么好福气去了我这闺女,真是赚大发了。 第一零三章 密诏之谜 有这等福气的只能是皇帝老子了。当年她妈本来就是要献给皇帝的,被我截留了下来纳入后宫。现在,女儿都长大了,可以出嫁了,送给皇上那正合适啊。皇上啊,俺可是忠心耿耿啊,搞了个大的,倒赔你个小的,这个更年轻,又懂话听事,皇帝一定欢喜得不得了啊。本将军的仕途又大有希望了。 本将军亲自把女儿送入宫中,与她那做皇后的姐姐互相帮衬,托我那死去侄女的福气,为了我杨氏一门的荣光,临死之前,还亲自跟皇帝提出要求皇上娶族妹为妻,不然死不瞑目,皇帝果然重情重义,封了女儿为后,凭着女儿那一身国色天香,终不负重望,深得皇帝宠爱,牢牢把持着皇后的位置,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六宫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身为国丈,自然是水涨船高。皇帝一旦有啥事,我那傻子外甥是不能指望了,只能由我勉为其难多分担点了,到时候区区一个临晋侯算啥,临晋,临晋,临于晋上,临晋公、临晋王才差不多了。 本侯位高权重,自然得提携提携自家兄弟,弟弟杨珧、杨济到时一起加官进爵封王称侯。弟弟们也是机敏聪慧识体能干,深的皇上信赖,加之皇后在身边吹枕边风,我们杨家从此要发达了,成为我朝数一数二的豪门。 出则裘马轻扬香车美人奴仆成群行人侧目,入则锦衣玉食娇妻美妾丝竹管弦逍遥自在,再也不过那些操心一堆子破事的日子了,不用看人脸色陪小心,不用侍奉那些贪得无厌的郡长,暴虐无比粗俗不堪的武将,摆脱了那些懦弱低俗的农夫、毫无本事却自命不凡的读书人,那些人啊,人格如何不堪,所以不足以成大事。 人人见我都敬我三份,但是,总有人不知好歹,不把本侯放在眼里。说什么本侯出身卑微,凭借女儿才攀上高枝,对本侯一副爱理不理、懒得刁你,一介草民走狗屎运的眼神,本侯一想到这就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把那些人扒皮抽筋大卸八块方能解心头之恨。就是不能下手啊。那一个个的,要么是开国功臣、皇帝的心腹,仗着以前立的功劳,和平时代就躺在功劳簿上作死了;要么是皇帝的兄弟,这个王那个王的,什么玩意,不就是你妈嫁得好,给你从娘胎里带来的福气呗,也不看看,除了血统,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夸耀的,一群蠢笨无知的王爷。 真不想忍他们。天天早朝还得相见,看他们的脸色,不爽到极点。 不过,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和转机。皇帝老子居然被刺。十几年、几十年前的仇恨了,到现在才报应上,真是因果循环。而且,没想到皇帝居然是个绝顶高手,那天那场面,太血腥暴力了。魔教余孽还没灭亡,该提防一下了,皇帝的几大供奉武艺也很是高强,就是比绝顶高手还差那么一点,我也得找几个高手防备着啊,不然被人偷袭岂不捏一下就死了。禁卫军什么的也要掌握,箭啊弩啊,一下子想暴雨似的发射出来,绝顶高手也不得不避让的。 原以为皇帝已经不行了,照之前太医的说法,基本上快归西了。侯爷我的谋划都开始实施了,这档口皇帝居然又醒了。看脸色还是苍白无力,但毕竟是坐起来了啊,还发了封密诏给我,还清算了本侯的过错,幸亏本侯机灵,把责任都推到其他人头上了。不然计划刚定,就被打入天牢,那可就对计划大不利了。 杨骏摸了摸怀中的密诏,蜡还是温的,刚封起来,看来皇帝这封诏书也是刚拟定的。皇帝到底怎么想的呢,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不管陛下怎么想的了,还是得让太医在给他检查一下。若是身体不好,计划照常实施;若是已经康复了呢,是该考虑考虑计划要不要执行,还是变动下好。权柄就在眼前了,是否要搏一把? 临晋侯杨骏想了想自己的要走的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就不要犹豫了。当然,诏书还是要看看的,到底说了啥。杨骏缓缓拉开了诏书。 “杀天字二号牢房囚犯!诛贾南风!剿石崇!” 临晋侯看完密诏一看一头雾水,皇帝这密诏不会搞错了吧?怎么连自己儿媳妇还有开国功臣的后代杀了啊! 还有这天字二号牢房的囚犯是谁呢?陛下竟然这么重视。 临晋侯想了半天,始终没弄明白皇帝这密诏的含义。皇帝虽然重伤了,但是看样子这脑子还是很好使啊。当皇帝的果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啊。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他登上大宝。 这事先不急着弄,看样子还得找几个兄弟和自己的亲信们沟通一下,人多点子多,这个时候还是别出什么岔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骏拿着密诏发了半天楞,没什么好主意,又把密诏卷好,小心地塞入怀中,出了宫,回到临晋侯府中。 “朱振,去找一下杨济、杨珧两位大人过来,说本侯有要事相商。”杨骏对一旁站立的朱振吩咐道。 “好的,侯爷!”朱振毫不迟疑道。 杨骏坐在大厅的靠背椅子上闭目沉思,这陛下到底是啥意思,怎么突然给本侯下了这么个旨意。想着想着,可能是最近事务比较繁忙,杨骏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杨骏又听到了杨济的大嗓门。 “大哥,咋还睡着了啊!你不是叫我和二哥来商量事的吗?”杨济笑道。 “三弟,宫里最近事这么多,大哥估计是累了,我们也不急,让大哥睡一会,等他醒了再说。”杨珧在一旁轻轻地劝道。 “好,好,这不是他自己让咱来的吗?”杨济埋怨道。 “三弟,你性子太急,要学着点你二哥。大哥不过是闭目养神一会你就这么大意见啊!”杨骏缓缓地睁开眼,笑眯眯看着看着杨济道。 “大哥,你知道我性子急多少年了,是改不了了!”杨济叹道。 杨珧在旁边点点头,深以为然。 “大哥,有何事?”杨济直奔主题道。 第一百零四章 圣意难测 “两位弟弟请看这个!”说着,杨骏从怀里掏出密诏递给杨珧,杨珧伸手接过诏书道:“大哥这诏书,怎么在你手上?” “这是陛下给我的密诏!我刚刚看了一下,心里不是很明白,你俩也看一下,帮我参详参详!”杨骏毫无掩饰道。 “大哥,这可是密诏,我和二哥看这个合适吗?”杨济问道,杨济虽然性子急,但是做事还是粗中有细,比较稳妥。 “没事,叫你看你就看。怎么这么多废话!”杨骏全然不像在宫里被司马炎训斥得那样,一派大哥的作风。 “好吧,大哥既然这么说,弟弟我也不用这么顾忌了!”杨济还是比较听这位大哥的话。 杨珧这边已经缓缓打开诏书,杨济凑过来,边看边念道:“杀天字二号牢房囚犯!诛贾南风!剿石崇!” “杀天字二号牢房囚犯!诛贾南风!剿石崇!”杨珧也念了一遍。 “大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这天子二号牢房囚犯是谁啊?这贾南风当时嫁给太子不也是陛下同意了的吗?石崇可是开国元勋石苞的儿子,也是我大晋的大士族之一啊!陛下怎么对他也要下手呢?”杨济问了一大堆问题。 “三弟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我叫你俩来,就是不明白,所以要跟你们商量啊!”杨骏道。 “大哥,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杨珧接道。 “圣意难测啊!”杨骏叹道。 “司马家的人都是老狐狸啊,从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到司马炎,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杨珧亦叹道。 “两位哥哥,你们能来点实际的吗?这陛下到底是啥用意呢?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呢?”杨济心直口快道。 “三弟别急。大哥,我倒是想到了几点,不知道对不对,我们一起分析分析!”杨珧拍拍杨济宽厚的肩膀道。 “二弟,不妨说来听听,人多计长。”杨骏鼓励道,杨珧一直以来都是杨家的智囊,很多事情想得都比较周到缜密,既然他想到了,应该有一定的根据。 “陛下不是受了重伤吗?陛下可能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几位应该都是陛下的心头大忌,陛下估计是怕自己一旦不在了,太子司马衷登基后镇不住,所以要为他清理这个登基的道路啊!” “这二号囚犯是谁姑且不说,这贾南风的飞横跋扈大哥和三弟应该都有所耳闻,太子一直对她依赖有加,言听计从,一旦陛下驾崩,这大晋朝是变成了司马氏的天下还是贾氏的天下呢?所以陛下是想把其铲除后,重新安排一个温和的女子执掌后宫,比如谢才人!” “那陛下为什么不自己直接下旨呢?”杨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弟,你有时候也该多看看书啊!蛮力永远不是第一位的啊!智谋才是啊!”杨骏有感道。 “三弟,贾南风可是当年陛下的心腹,也是开国第一功臣贾充的女儿,陛下如果直接下令把她给杀了,甚至就是撤了她的太子妃位,也会让这些臣子们寒心啊!而且当年贾充的党羽至今仍有不少在朝中占据重要位置,陛下如果下了这道旨,会遇到极大的阻力啊!陛下现在可耗不起啊!”杨珧细致地跟杨济解释道。 “嗯,二哥,你说得有道理。”杨珧思考了一会,才回过味来,叹服道。 “这石崇为什么是陛下的大忌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石崇富可敌国的财力,对陛下来说是很大的忌讳,这么庞大的财力,普天之下基本没有什么东西是办不到的。而且之前听说石崇和国舅王恺因为斗富发生过矛盾,后来王恺大人竟然被刺杀身亡,虽然最后没查出来是谁做的,但是石崇应该是有很大的嫌疑。还有就是我听宫里人说陛下对石崇的巨大财富来源一直在查找,始终未找出什么线索,可见石崇藏得很深,应该是有所图谋。陛下宁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呃……”杨济似乎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正想发问,杨珧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三弟一定有想问,陛下为什么不直接下一道命令,或者直接派人杀了石崇是吧?” “二哥,你真神了,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呢?” 杨珧笑了笑道:“石崇是开国功勋石苞的儿子,石家也是我大晋的士族之一,如果陛下毫无顾忌、毫无证据地杀一个功勋之子,会引来天下的非议,毕竟像石崇这样的士族还有不少,如果陛下随意杀害臣子,会让其余的士族人心惶惶,不知哪一天就落到了自己头上,不利于大晋朝的稳定,毕竟大晋朝真正立国也才20多年,更多的是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毫无顾忌的杀戮。” “司马家的老狐狸果然不是好惹的!”杨骏愤愤不平道。 “大哥所言极是。这几件事都不好做,陛下只好让你这个外戚去做,这样一旦有问题,他就可以完全推到你身上。在那些大士族眼里,我们杨氏就是个土暴发户,跟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一旦出事,他们还不落井下石才怪呢!”杨济似乎开了窍般说道。 杨珧点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陛下怕是也对大哥你产生了怀疑啊,毕竟我们杨氏一门把持着朝中的不少要职,太子积弱,如果外戚太强,也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我们这边如果清洗了贾南风、石崇,怕是这两家的目标就要对准我们了,到时候我们就里外都不是人了,很可能被陛下抛弃,以讨好各大士族。” “二弟你分析得太对了,司马炎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竟然让我们去帮他卖命,然后被他当成替罪羊!”杨骏愤慨道。 “没错,我杨氏去给他拼命,然后还要把我们一块清理掉,果然够狠,难怪能夺来这花花江山。”杨济义愤填膺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杨骏向杨珧问计道。 “这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不过我杨氏肯定不能动手对付贾南风和石崇,一旦动手,双方就是不死不休了!我的意见是能拖就拖,陛下不是时日无多了吗?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他就死了,那我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之力了,也不会惹来众怒。” 第一百零五章 神人卫瓘 “但是老拖着也不是办法啊!毕竟陛下把密诏给我了,如果我一点动静也没有,怕是要给他借这个由头把我给弄下去啊”杨骏感叹道。 “陛下的诏书上不是也没写具体时间吗?一旦他问起你,你就说正在准备中。还有就是这天字二号牢房关的是谁咱也不知道,待会去打听一下,打听清楚了,如果没有什么背景,我们先拿这个开刀!这样陛下那边你也说得过去!”杨珧建议道。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杨骏握起右手,用食指关节顶着鼻子说道。 “那打探这天牢之事就交给三弟去吧!三弟,你没问题吧?”杨骏转过头望着杨济道。 “大哥,没问题,你放心,这点事我肯定帮你办好!”杨济拍拍胸脯道。 “成,那我就等你消息!二弟那边还是尽快安排这禁卫军的几位将领的事。”杨骏又转向杨珧说道。 “大哥,正弄呢!应该问题不大,这两天应该就办妥了!”杨珧答复道。 “成,那就这么安排,你们俩先回去,这事我等你们消息,宫中如果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你们!”杨骏道。 杨珧、杨济二人自是各自忙去。 却说这边汝南王司马亮被司马炎宣进殿后,汝南王进到大殿里,陛下正躺在床上,杨芷正在小心地给陛下喂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较之前已经是好多了。 “老臣司马亮叩见陛下!“汝南王司马亮匍匐在地道。 “起来吧!”司马炎中气有点不足道。 “谢陛下!”司马亮从地上立起,拍拍两侧的衣摆小心地问道:“陛下龙体可好?” 司马炎道:“好多了,只是怕今后是不能动武!” “不动武好,陛下仍万金之躯,怎么能动那些危险的物什呢!”司马亮顺口接道。 “带兵之人怎能没有武力呢!不说这些伤心的了!朕有件要事交给你去办!” 司马炎道。 “陛下,尽管吩咐,老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然已年届六十,司马亮仍朗声道。 “汝南王不必如此,你年事已高,朕本不欲如此,无奈朕身边真正的可信之人没几个啊!也只有你才是朕信赖的人啊!”司马炎叹道。 “陛下过誉了!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这天下是我们司马家的天下,为陛下分忧是我的份内事。”汝南王谦虚道。 “嗯,汝南王说得也道理,这里是一道密诏,你且拿去,内容都在里面!” “老臣知道了!”说着,汝南王就要打开密诏一探究竟,不过被司马炎给阻止了,司马炎道:“不急,朕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密诏你拿回去看吧!”说着司马炎在杨芷的搀扶下,缓缓地躺在了龙榻上。 “好,陛下那老臣告退!”待司马炎完全躺下,汝南王才告退而下! 汝南王小心翼翼地揣着密诏快步地走出含章殿,司空卫瓘正在外头来回踱步,不知道思考什么! 看到汝南王匆匆地出来,连忙迎上去纳闷道:“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陛下咋样了?” “陛下身体比之前好点了,但是仍然不是太舒服,不能说太久,我看他也没时间见你了,他给了我一道密诏,司空大人如果有空,就和我一道回府参详一番?” “没问题,汝南王如此盛情,不去倒是矫情了!”卫瓘笑道。 两人之所以这么不见外,是因为汝南王和卫瓘是亲家,平时私交一直也不错,但凡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汝南王都会和卫瓘商量。 这个卫瓘可了不得! 年仅20岁就做了曹魏的尚书郎。当时魏国法度严苛,权臣专政。但卫瓘则坚持秉公办事,不亲不疏,尤其是涉及大大小小的诉讼,总能明之以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令人信服。短短的十年间历任通事郎、中书郎、最后做到皇帝身边的亲信散骑常侍。 了解三国的人都知道,当年讨伐蜀汉时卫瓘曾被被任命为监军的身份并持符节监督邓艾、钟会二人的军事行动,代理镇西将军军司,并统兵一千人。平蜀后,邓艾自大而独断专行,钟会与卫瓘密奏司马昭,说邓艾有反心。魏元帝曹奂下诏监禁邓艾。钟会先派卫瓘先到成都收擒邓艾,钟会以为卫瓘兵少,打算借邓艾之手杀了他,没想到反被卫瓘用离间计扰乱了邓艾的军心,把邓艾给抓了。 接着是钟会进入成都后打算谋反,逼迫卫瓘与其一道,但是卫瓘一直不答应,到后来甚至装病,待钟会信以为真被麻痹后,卫瓘找机会策反了钟会的手下,终于把钟会也杀死了。 虽然杀死了钟会,但是卫瓘仍然不放心,因为邓艾还在,他当时和钟会一块诬陷邓艾,一旦邓艾释放,很可能找他算账,所以他干脆找了一个被邓艾责罚过的将领,带兵将邓艾杀了。 两大三国后期有名的大将都被他给干掉了。 此一仗奠定了卫瓘的威名,随后被多次任命为征东大将军、征北大将军,幽州及平州刺史,当时北方主要有两部势力,东边有乌桓,西边是拓跋力微,他们一同骚扰边境,为害北方。卫瓘设计离间二部,导致他们之间产生嫌隙,最后乌桓部众投降而拓跋力微因抑郁而死。使得北方清净一时。 西晋建立后,他也是深受司马炎的信任,一直被委以重任。唯有一件事他耿耿于怀,就是对于太子的人选。大臣们都知道司马衷是个傻子、不堪重任,但都不敢说,毕竟这是皇家的事。卫瓘每次也不敢说此事,但是作为西晋的重臣,卫瓘秉性刚直,为了晋朝的绵延,终于有一次在晋宫的摆宴的时候,中途卫瓘假装喝醉,跪在司马炎龙座前说:“臣有事想要说。”司马炎道:“您想说什么呢?”卫瓘欲言又止,连续三次,于是只好用手抚座说道:“这个座位可惜了!”司马炎才恍然大悟,说:“您真的喝醉了吧?”知道了皇帝的想法,从此以后卫瓘没有再提起过此事。 所以这卫瓘在当时的西晋来看绝对是一个超级智囊,而且是一个从三国混出来的资深智囊,无论是用计还是处事,都很有一套,也深得汝南王信任。 这次这么大的事,如果有他商量肯定会好不少! 第一百零六章 卫恒、卫璪与卫玠 两人一路闲聊就来到了汝南王的府上,汝南王作为一个有自己封地的王爷,司马炎考虑到他身体的问题以及朝中需要老资格坐镇的原因,就没有跟其他王爷一样,被限制在封地而不得入洛阳。 汝南王和司马亮在大厅坐下后,自有婢女过来斟茶。 两人一路都走得甚急,抿了两口茶,缓了口气才回过神来。 “王爷,你怎么走得那么急啊!我这身板是不行了,多少年不带兵出征了,荒废了。”卫瓘捶了捶腰道。 “哈哈,我们都一样啊,不服老不行啊。这不是有急事要与你相商吗?”司马亮朗声笑道。 “急事?什么情况?说来我听听!”卫瓘竖起耳朵,奇怪道。 汝南王在他印象中可一直都是淡定从容,有什么事让他这么慌张。 “今天再含章殿里我和陛下没聊几句,陛下就给了我一个密诏。这么多年来,陛下还从未发过密诏,而且陛下不让我当场看,让我回府后再看。看样子陛下是有所顾虑啊!”司马亮道。 “难道陛下还有什么事要瞒着皇后的?”卫瓘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费这脑筋了,赶紧打开密诏看看吧!”卫瓘道。 “司空说得对。”司马亮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密诏,密诏还带着他身上的余温。 展开诏书,上书:朕时日无多,国丈杨骏气量狭小,能力有限,但野心却是甚大,怕是朕一日不在,太子恐是不能有所恃。朕已密诏他去杀掉曹魏余孽曹兴,贾南风和石崇,这些事一旦完成,汝南王就帮朕除去杨骏,避免养虎为患! 汝南王司马亮和司空卫瓘惊呆了! 陛下竟然真的伤得不轻,就这样还能想到这么多,把这么多人都算计进去了,真是不愧为司马家的血统。 “司空大人,怎么看?”司马亮随口问道。 “在我看来,陛下恐怕真是时间不长了,不过陛下既然已经做好打算,我们依计行事就成了!“卫瓘老成持重,倒也没有发表太多看法。 “陛下一旦遨游九天,恐怕太子即位后,这天下太平不了,江山危矣!”司马亮叹道。 “王爷所言极是啊!当年我也曾劝过陛下慎重考虑太子之事,可惜陛下心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啊!” 卫瓘又想起当年为立太子之事。当时以为陛下能活得长久一点,待江山更稳定一点,还有机会再进言,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早知如此,拼了老命,他也要劝皇上换个太子。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大晋朝不稳定,他们这些大士族日子也不好过啊! 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现在就是想办法怎么补救了,陛下应该也看出来这几个人都是不安定的因素,在太子身边怕是要翻天啊! 所以陛下给汝南王司马亮下了这道密诏,毕竟汝南王是皇室宗亲,无论是为了司马氏还是为了他自己,都肯定会保住太子,而且汝南王在司马氏这些人里,资格是最老的,办事也最妥,手上也有一定的势力,如果有他出面应该是能镇得住这些人。 “当年我等何尝不是想劝进一番啊!”司马亮亦是感慨万分,虽然身为皇室宗亲,但是立嫡这件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掺和,不然一不好就是得罪了陛下,忤逆了陛下的意思,反倒不为美了。 两人感慨了一番之后,知道此事也无可逆转,只能是等着杨骏那边事成之后再行动手了。 “这个事要通知其它王爷一起动手吗?”司马亮问道。 “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其它王爷,陛下当年把各王爷分封后,让他们不能随便离开封地,就是怕他们有不臣之心,我们当然不能随便给他们借口离开封地,最后引狼入室就麻烦了!”卫瓘慎重地说道。 司马亮点点头,卫瓘说得很对,的确是不能随便召唤各地的王爷进皇城,这么多王爷里面,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忠于皇上,一旦有机会这些王爷中肯定不少野心家会乘势而入。 “而且杨骏现在尚未行动,一旦我们把各地的镇王叫进来,可能就会让着水更浑了。”卫瓘道。 “没错,待动手的时候,如果需要,我们再找一二个镇王一起行动,务必不要把消息随便泄露出去,估计这也是陛下给你密诏的意思。”司马亮道。 这事暂时只能是如此了,两人相对一望,点点头。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峨冠博带,风姿卓然的中年男子,见到二人,恭敬地执礼道:“巨山参见父亲与岳父大人。” “巨山来了!”司马亮道 “恒儿来了!”卫瓘道。 “听丫鬟说父亲和岳父大人在商议要事,巨山也不敢随便打扰,不知道是否有需要巨山的地方?” “这个倒不用,巨山的书法近来如何?”司马亮笑道。 “多谢岳父大人关心,近来研习隶书略有心得。”卫恒道。 “嗯,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宫中的事不用你操心。玠儿和璪儿还好吧?” “他们俩都还好,就是玠儿身体一直还那么羸弱,让他跟璪儿一块习武,他也没兴趣,只是成天研究《老》、《庄》,沉迷于玄学哪些幽邃深奥的理论,追求那大道至理。我是有点担心他的身体。”卫恒倒没有隐瞒什么,有些担忧地告诉司马亮和卫恒。 “玠儿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认死理,从小就这样,而且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辩论起来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在这太平盛世倒还好,要是赶上兵荒马乱的乱世就要受挫折了,怕是苟全性命也难啊!”卫瓘作为一个从乱世中走来的老人,清醒地认识到卫玠的优缺点。 “伯玉,你过于杞人忧天了。有你、我庇护,你我不在了,还有卫恒,还有卫璪,保全玠儿是没有问题的。”司马亮笑道。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世事难料,没有永远不倒的家族啊!而且现在我大晋也是暗流涌动,你我能否在此危机中安然脱身尚难预料啊!”卫瓘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雨,但是仍然为这次即将到来的危机深深忧虑。 “父亲、岳父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卫恒在一旁听得他俩大发感慨,情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虽然父亲与岳父大人一向不愿让他们参与政事,但是仍忍不住追问一句。 “恒儿,你就不要管了。有我们俩个老家伙在,能有什么大事?”卫瓘历经三国时期、曹魏时期至大晋,一直能屹立不倒,而且官越做越大,在政事上还是有一定的心得。 看到儿子这么担心,他自然而然地劝了一句,宽了宽他的心。虽然自己在政坛一直风生水起,但是其中的凶险他是深有体会,一着之失,不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家族也要受连累,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孙子进入朝中任职,朝中的事也从来不让儿子知道。 卫恒于是只能把全身的热情投入到书法上,在书法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成为晋朝著名的书法家。 两个孙子卫璪、卫玠也是未进入朝中从政任职,一个习武、一个从文,均取得了不凡的成就。 第一百零七章 尽心相授 “呼呼” 天牢的一号牢房里,不停地响起的剑招的破风声! 郭嘉用剑指代替长剑在空中挥洒演练剑招,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任何停顿凝滞,宛转自如,如行云流水般,短短的十数日,他的书生意气剑已经到了意之所向,气之所动,剑之所指,纯熟无比。 郭嘉不禁感慨道:书生意气剑不愧为融兵法与书法与一炉的剑法,每招每式或充满了书法的金钩银划、潇洒飘逸或蕴育着兵法的法度森严、奇谲诡异。陆逊作为一代军事家、书法家能在自己熟练的领域创造出这套一流的剑法,的确是有大智慧和大勇气! 越是对这套剑法熟练,越是理解当年陆逊的厉害,难怪当年陆逊能够火烧刘备的连营,让一代大帝刘备饮恨而逝,而且能从“智圣”诸葛亮的手下全身而退。自己是没有能力创造出这种剑法。陆逊当年还是死得太早,如果不是孙权忌惮他,把其害死,相信如今的江东大吴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晋朝给灭亡了。 可怜一代天骄!壮志未酬! 郭嘉由陆逊想到自己,身为一个穿越而来对晋朝历史发展了解的人,直到现在自己竟然还没有用武之地,难不成自己真要和这前辈一样老死在这牢中。 越想越消沉,郭嘉手中的剑指也越来越快,最后竟然控制不住体内的内力,内劲随着剑指而出,射在牢房的墙壁上,激起了满屋的烟尘。 “子龙,你又心浮气躁了!”一号牢房的老人看到郭嘉最后一下没有控制住内劲,四散而出,似乎看出来郭嘉的内心不平静,关心地说道。 “前辈,我的确是有点心浮气躁了。”郭嘉在老人面前还是很直接,他知道老人这是关心自己。 “什么事使你心浮气躁了?”老人关心地问道。 “我想到自己徒有一身本领,却一直关在这牢中,始终不得施展,所以感到很压抑。”郭嘉把头顶在牢房的墙壁上,双手紧握拳头使劲地捶打着墙壁,不忿地说道。 “子龙,你也不用急躁!很多事都不是急于一时。我知道你是想干一番大事,但是干大事首先就得有耐心,如果你连在牢里待几天这点耐心都没有,那是不用谈大事的了。”老人谆谆教导道。 想当年,老人要是谋定而后动,先打探清楚司马炎的情况和布置,也不至于在牢里一待就是几十年。所以他以自己的经验教训告诉郭嘉,让他多一点耐心,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不出岔子。 “前辈,我知道要有耐心,但是这种不知何时是尽头的等待,让我很是烦躁,一想到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我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 如果知道关到什么时候,郭嘉还有个期待,但是这种不知期限的关押,让他觉得没有尽头,心中不由地急躁起来。而且外面还有佳人在等着自己去解救,自己不能把时光都耗在这里。 “不用担心,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老人家对此也无能为力,毕竟要从天牢里逃出去,除非是自己当年那等功力,否则即使逃出天牢,也躲不过外面的那些守卫。 “你前阵子不是说要跟我说《戟灭天下》的战技吗?刚好我已经整理好,如果你还想学,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老人转移了话题,在这枯燥的天牢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些有兴趣的事来做。 “前辈打算教我了?”郭嘉一听能够学到这天下闻名的战技,登时将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之前老人说要教自己这门武技,但是最近一直未见有什么动静,搞得自己还以为他不想传授给自己。 “当然啊,我之前就说过要传授给你!小子,老夫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老人家见挑起了郭嘉的兴致,不再那么消沉,假装不高兴道。 “当然不是,前辈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只是晚辈太高兴了!前辈别见怪!”郭嘉连忙双手连连作揖,致歉道。 “这还差不多!你这么好的天赋,老夫也不敢随便敷衍,老夫认真整理了这套战技,毕竟老夫之前也没怎么用过,所以花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老人还是很认真地给郭嘉解释了一下。 郭嘉席地而坐,开始谈老人讲解这套当年天下闻名的战技。 《戟灭天下》共九式二十七招,每一式均含三种变化,这九式分别是天道无情、狼烟遍地、钩玄灭神、碧落黄泉、威镇寰宇、势无宙极、洪炉化雪、横扫八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中最后一式是融入了前面八式之后的终极之招,至今还没有人能使出来,当年“战神”吕布据说也没人见他使出过,当然也许是没有人有资格让他使出这招。这一招老人这里也没有,也许这最后一式本身就是个传说。 老人讲解完每招以后都认真地用木棍在手中比划给郭嘉看,郭嘉也认真地跟着老人学习。 《戟灭天下》相较于书生意气剑更霸道更威猛,完全是大开大合,没有丝毫的退避与旋转,这种战技非常适合于战场上使用,只要有足够的内力做基础,这套戟法下来,应该是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再加上那独特的兵器方天画戟,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不过依自己现在的功力来看,最多只能使出前三式了。 经过大半天的时间,老人终于将前八式都教给了郭嘉,凭着过人的记忆,郭嘉也将这几式都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老夫知道的这些都教给你了。最后一式老夫这里也没有,只能指望你自己去探寻了!不过凭借这八式相信也够你纵横天下了!”老人见郭嘉每一式都学得很到位,欣慰地看着郭嘉道,要是自己能够早点遇到这小子,把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可惜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郭嘉看着老人那发自肺腑的笑容,内心不由地涌起一阵感动,自己和老人非亲非故,竟然将这顶级的功法相授,而且悉心教导,也算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口里不禁脱口道:“前辈,虽然不知你名甚,但在这短短的数十日,你将如此宝贵的功法传授于晚辈,晚辈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惟有一拜叩谢!” 说着,郭嘉推金山倒玉柱隔着牢房的木栏朝着对面的天字二号牢房就拜。 老人在对面的牢房看到此情形亦深感欣慰,这小子还是很懂礼貌的,自己没有看错人。看样子这件事可以托付给他了! 第一百零八章 传国玺与沧海令 “子龙,你也不用感谢老夫,老夫现在有一件事托付于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老人用深邃的目光望着郭嘉的双眼道。 郭嘉并没有马上答复老人,而是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通过这段时间和老人的交往,郭嘉知道,老人并不是邪恶歹毒之人,而且就凭这套《戟灭天下》的战技,相信可以让任何人为之卖命,但是老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传授给了自己,而且是在传授给自己武技之后才提出这个要求,完全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老人肯定也不会害自己,不然凭借他的功夫,完全没有必要拐弯抹角,想到这些,郭嘉最后目光坚定地看着老人道:“前辈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人在牢里这么多年,都没有情绪波动过,这次竟然有点感动,孺子可教啊! “子龙,老夫的故事前面你也知道了,老夫就是当年被司马氏杀死的高贵乡公曹髦的后人,老夫叫曹兴,这个名字也是父王给我取的,希望我能复兴曹氏,可惜天不假人,老夫恐怕是没有机会。当年老夫创立了沧海教,虽然当年入宫刺杀晋帝伤亡惨重,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沧海教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继承我的意志,继续为复兴曹魏奋斗,但是至少我不希望他落入他人之手,为他人所用,那就辜负了我父皇和我的一番心血。 所以我希望你能接替我掌管沧海教,成为沧海教新一任教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希望你能在教中选一个适合的人做教主,帮我监督他,避免沧海教走入歧途! 当然老夫也知道你是有想法的人,虽然老夫不会相面,但也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如果沧海教能够助你一臂之力,老夫也不会怪罪,只希望你慎用之!” 郭嘉听到自己的心事被曹兴看破,不禁脸上一红,不过倒不以为意,毕竟在老人洞悉世事的眼睛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曹前辈,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看重晚辈,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托付,但是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你所托,一定将沧海教管理好,不让他误入成为有心人的工具。晚辈在今后的发展中,可能免不了借用沧海教的势力,但是务必会在保证不伤沧海教的根基的情况下借用!” 郭嘉用坚定的目光望着曹兴郑重其事地发誓道。 “好小子,我相信你。这是我沧海教的沧海令,就交给你了!”老人不知道从身上何处变出一块方圆四寸白玉,上镌五龙交钮,旁缺一角,用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郭嘉看到这八个字,还有那缺了又补上的黄金一角突然恍然大悟,这个不就是秦制的传国玉玺和氏璧吗? “前辈,这个不是传国玺吗?” 曹兴听到郭嘉如此一问,亦是大为惊讶,没想到郭嘉竟然知道这是传国玺,这可是都是不传之秘,一般人不可能接触到这么隐秘的事,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当然他也不会去刻意隐瞒,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个告诉他。 “是的,这就是秦制的传国玺!”曹兴说道。 传国玺。此玉原是春秋楚国人卞和在荆山伐薪时,突然见凤凰栖于一块石头上久久不肯离去,觉得奇怪,待凤凰离去后,他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觉得里面应该有一块绝世好玉,当时他献给楚厉王,厉王使人鉴别说是石头,于是卞和因欺君之罪被砍了左足。到武王的时候他再次献宝,武王使人鉴别,仍说是石头,又被砍了右足。终于到了楚文王登基,不过卞和这次是再也不敢献宝,因为再砍可能就是脑袋了。 于是他抱着石头在荆山下痛泣,足足三天三夜,最后眼泪哭尽,竟然泣血。终于被人告知了楚文王,楚文王传人问话,卞和道:“我不是因为被砍了双足而难过,我是因为世人皆被蒙蔽,把宝玉当成顽石,把说真话的人当成骗子,所以感到悲伤。” 楚文王这次请人认真查看,并派玉匠慢慢精心打磨,果然从里面剖出一块浑然璞玉,从来没有见过此等美玉,楚文王让人将其琢成了鼎鼎有名的玉璧,并以卞和之名,谓之“和氏璧”。 这块玉在秦始皇一统天下后,被始皇所得,始皇命良匠将壁雕琢为传国玉玺,并命丞相李斯刻小篆于上,上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帝权仍上天所授,上天会护佑它长久昌盛。 秦二世而亡之后,子婴将传国玺献于汉高祖。及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向孝元皇太后索要传国玺,太后怒斥,并掷之于地,崩其一角,后被用黄金补上。 及至西汉,光武帝刘秀得此宝。传至献帝,适逢东汉末年,先为孙坚所得,孙坚后献于袁术,袁术死,被人献于曹操,曹公传于曹丕,曹丕代汉建魏,一直传至高贵乡公曹髦。 高贵乡公曹髦并没有将其放在身边,因为高贵乡公知道这块玉如果放自己身上肯定要被司马氏所夺,所以将传国玺交给了曹兴带走,最后竟然被曹兴用来做了沧海教的掌门令牌。 当年司马炎一直没有杀曹兴,也是因为他一直想从曹兴身上得到传国玺的下落,没有传国玺,登上皇位总是不那么名正言顺,毕竟有了传国玺,才能算是真正受命于天的天子。 “子龙,这就是传国玺的来龙去脉,你好好保存它,它现在是我沧海教的教主象征。据说得此传国玺,便有登九五之尊之机,他日你若成九五之尊,希望善待我曹氏一族,还有我沧海教。”曹兴推心置腹地对郭嘉说道。 “前辈,不论我他日是否登上九五之尊,我都会尽全力保全曹氏一门及沧海教!”郭嘉语气坚定地说道,以后的事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可做到,那就是不负曹兴所托。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第一百零九章 通风报信 “太子妃殿下,臣孟观、李肇有要事禀报!” 富丽堂皇的东宫里,殿中郎将孟观和李肇正跟贾南风请安,并按照之前的指示及时向其禀报近来掌握的消息。两个人自从投靠贾南风以来,精神状态急剧变化,以前在宫中值班总是没精打采的,现在两人有了奋斗的目标,值班的时候总是特别积极活跃,因为贾南风需要他们从宫中及侍卫口中打探一切消息。 贾南风对二人也是甚为赏识,这两人一个有勇,一个有猛,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相信要不是两人因为出身于寒门,现在应该爬得更高了,而不仅仅是个下级武官。 对于她来说出身于哪个阶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才能,而不是简单的论出身。虽然她出身于高贵的士族,但是他确从没有看不起寒门,她知道士族因为条件优越,天生含着金勺子出生,很多不学无术的人,而寒门因为条件艰苦,他们必须去学习思考,才能改变命运,才能进入上层,才能有一身好武艺卖与帝王家。 她现在搜罗和结交的人士里,不乏寒门出身,但是确实给了她极大的帮助,比如“天机侯”张华,还有他结交的魔教之徒等,都给了他极大的助力。 要想成大事,就必须依靠这些有能力有野心的寒门。 “两位将军不必多礼,有何要事尽管道来!”贾南风亲切地说道,虽然两人现在并不能称之为将军,但是贾南风为了表示亲近和随和,半开玩笑道。 “太子妃折煞我等了。微臣堂兄天牢狱长李卫紧急派人通知我,说杨济大人不久前到天牢打听天字二号牢房犯人的情况,不知道杨骏他们又有什么计划。”李肇说道。 自从知道李肇投靠了贾南风,李卫也把自己的这一注压在了贾南风身上,不过他并没有像李肇和孟观这么彻底,他在天牢里见过太多站错队的人,不到最后时刻他不可能轻易做出选择,不过只要有什么消息都会通知道李肇,然后由李肇转告贾南风,也算是表明自己的诚意。 “这杨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贾南风也是眉头微皱,不明白这杨济想干什么。 “这天字二号牢房的犯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贾南风好奇地问道。 “微臣跟堂兄打听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犯人姓甚名谁。”李肇接口道。 “啊!” “是这样的,李卫告诉我,他来天牢任职之前,该犯人就已经在牢房里待了很多年,那些早年的狱卒也不知道这犯人的来头,只知道是陛下交待下来要好好关照,据说这人武功极高,当时进牢房后就用铁链将其琵琶骨穿透,栓了起来,狱卒们只是按时给送饭,他倒也没有太多的刁难,只是偶尔会发点脾气,总的来说还算比较省心。”李肇向贾南风详细地解释道,当然这也是李卫告诉他的,他只是如实转述事实。 “这么高的武功?竟然需要用铁链穿过琵琶骨,哪会是谁呢?怎么没有听说过呢!要是家父还在就好了,这事他一定知道。”贾南风自言自语道。 贾南风的父亲就是司马炎的第一心腹兼智囊贾充,司马炎的任何事都没有瞒着他,当年要不是他父亲深得司马炎宠爱,自己也不可能嫁给了司马炎,可惜父亲走得太早。 “不过这个囚犯的身世肯定还有一个人知道!”贾南风突然灵光一现。 “是谁啊?”李肇顺口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我打听清楚会告诉你的。”贾南风有点不悦道。 “那微臣就等太子妃的消息了!”李肇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发现贾南风对自己这么一问不高兴,赶紧转开话题。 “好!还有别的事吗?”贾南风问道。 “太子妃殿下,臣孟观还有一事禀报!”站立在旁边一直未出声的孟观突然说道。 “孟中郎但说无妨!”贾南风客气道。 “是这样,最近数天微臣发现杨骏、杨珧、杨济等人频繁聚会,不知道他们在密议何事,还请太子妃多加提防。”李肇说道。 孟观因为经常在殿中带兵巡逻,再加上他平时又比较有心,所以杨骏、杨珧、杨济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记下来,要不是大殿里面进不去,他还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看样子三杨近期是要有所行动了。你们还是多加留意,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陛下的身体应该也挨不了多久了。”贾南风沉声道,“我们现在处于被动,只能是见招拆招,等他们出错的时候我们再出招。” “太子妃所言极是,杨骏一向野心极大,而且志大才疏,没什么能耐,早晚得出昏招,倒是他俩个兄弟杨珧和杨济颇有头脑,比较难对付。” 孟观在贾南风面前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直呼杨骏大名。凭着他多年观人之术,这杨骏绝对不是成大事之人,早晚得死在他的野心之下,倒是贾南风面相虽然丑陋,但却是蕴含紫气,富贵至极。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贾南风,而不选择杨骏的原因之一。 “多谢提醒,本宫都会注意的。”贾南风虽然久居东宫,但是对杨珧、杨济并不陌生,两人也算是名重一时,虽然对他俩人也较为欣赏,但是在不同的阵营,最后免不了兵戎相见。 “太子妃殿下,如果没有其它事,我们俩就先行告退了!”孟观对贾南风告辞道,说着还拉了一下李肇,李肇见机告退。 “成,两位忠心耿耿,本宫记在心里了。如果发现什么风吹草动,还请两位尽快告知于我。待他日事成,本宫必不亏待于两位将军。” 贾南风随时不忘给两个人几个甜枣,毕竟宫中斗争这种事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两个人把宝押在自己身上,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和信任。如果自己连这点画饼也不给,怕是没人给自己卖命了! 贾南风自是吩咐下人客客气气将二人送走。 待二人走后,贾南风火速叫来董猛,吩咐其去请“天机侯”张华过来一叙。 第一百一十章 王佐之才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机侯张华跟着董猛来到了东宫。 贾南风早就在东宫门口候着了,老远就看见了张华,虽然中秋刚过没多久,但是早晚温差较大,晚上已经有点凉意,贾南风搓搓有点冰冷的手,向张华点头示意道:“这么晚打扰侯爷,实非本宫有意,奈何有要事向天机侯请教,还望原谅则个!” 贾南风的客气并不是无缘故的,张华在年轻的时候就曾被“竹林七圣”之一的阮籍感叹为“王佐之才!”当年大晋伐吴也是因为张华力劝司马炎,道:陛下圣明神武,朝野清晏,国富兵强,号令如一。吴主荒淫骄虐,诛杀贤能,当今讨之,可不劳而定”,这才使司马炎下定决心伐吴。 灭吴后,张华名声大震,由于远见的卓识和战略眼光深受司马炎器重,但是因为政敌的谗言,而且与司马炎之弟司马攸过往密切,被司马炎放到外地任职,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 任职之后,张华带兵征讨鲜卑慕容,大败之,远近的戎夷无不臣服,张华的功绩使得政敌甚是妒忌,又向司马炎诋毁,称其有反叛之心,于是为司马炎所忌,被迁为有职无权的太常卿。 除此之外,他还博学多才,无所不知,天下武林共知的《九品中正榜》中的武学定级排名也是他所创,他本人的武学也达到了王级的层次。 因此张华可以说是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这等人才如果不是为司马炎所忌,应该早已达到了更高的位置。 贾南风也是三番五次的拜访他之后才打动他,同意帮她出谋划策,但是也讲明不可能事事都帮她,毕竟现在司马炎还在,如果过于频繁接触,对双方都不好。 因此他俩的关系别人都不知道,当然有些事还只能向他请教,毕竟张华在当朝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很多秘事他都知道,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他一分析就梳理得很清楚,了然于心。 “太子妃客气了!还让殿下亲自侯着,本侯过意不去啊!”张华赶紧作揖行礼道。 张华是聪明人,虽然贾南风重视自己,但他却没有倚老卖老,毕竟如果没有意外,贾南风肯定今后是要做皇后的人,而太子又那么傻,今后这皇后怕是要掌权的。 “天机侯是本宫最倚重的人,即使多等一会也是应该的!”贾南风边说边在前面领路,虽然不是美女那般款款而行,但也是别有一番气势。 张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自是看在眼里,心下暗暗点头,这太子妃虽然样貌丑陋,但还是有一定的头脑和胸怀的。 两人进入内堂后,先后落座,自有丫环过来奉上香茗,侍立其后。 “夜露深重,天机侯且品尝一下这扬州进贡的‘吓煞人香’,味道甚是浓郁,可谓香味俱佳。“贾南风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道。 天机侯张华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捻起茶盖,杯中的茶水清澈透亮,须臾便飘过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香气由淡转浓,弥漫在其周围,似乎被一股香气说包围,全身说不在的舒心适意。轻轻地抿了一口,香气充斥着整个口腔,一股暖流由上至下,暖暖的温温的,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天机侯,这茶如何?”贾南风笑问。 “绝好啊!本侯从未喝过如此优质的茶叶!”张华叹道。 “天机侯喜欢,待会本宫让人把剩下的二两都给你了!”贾南风毫不犹豫道。 “万万不可,这怎么使得?太子妃殿下还是自己留着吧,这等茶叶贵比黄金,老臣可不敢据为己有。”张华连连推辞道。 这种茶叶一般每年的产量也不过一斤左右,大部分都被陛下和那些三公大臣所分,太子这边能分得一点,已经不容易,还全部给自己,这怎么能过意的去。 “天机侯和本宫还如此见外?”贾南风道。 “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张华倒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太子妃有这个心意,自己也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不过他也知道太子妃这深更半夜的叫自己过来肯定也是有要事请教,遂开口主动问道:“太子妃,是不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本侯协助?”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本宫问过不少人,都不太清楚,可能只有你知道。”贾南风跟天机侯也不见外,天机侯既然主动问起来了,还免得她再斟酌。 “太子妃尽管说!” 贾南风自是将之前李肇说的天子二号牢房囚犯的事向张华咨询,果然不出所料,张华对此事知之甚详。 二十多年前,有一帮刺客进入宫中刺杀陛下,这帮刺客武功高强,虽然杀了很多侍卫将领,奈何宫中保卫森严,终于将这群刺客拿下。拿下后,经讯问才知道,原来是前朝(曹魏)余孽,其中为首的是当年被陛下所杀的高贵乡公曹髦之子曹兴,自从高贵乡公死后,这曹兴和忠心的家仆带着当年魏太祖曹操所搜集的各种武林秘籍、灵丹妙药等离去不知所踪,陛下一直在寻找他们,传说是因为他带走了最重要的传国玺,没想到他们修炼了那些秘籍后,武功大进,成立了一个沧海教,目的就是为了光复曹魏,杀尽司马氏。 没想到,他们这一主动杀上门,竟然还是被陛下所擒,陛下当时为了逼问传国玺的下落,就将曹兴留了下来,其余的教众均被斩首,沧海教对外则被我朝宣布为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九大供奉也是那时候设立,一是为了保护陛下,二就是为了对付魔教的余孽。曹兴就这样一直关在天牢的二号牢房,不过这曹兴也是条硬汉子,即使琵琶骨被铁链锁住,也始终不肯交代传国玺的下落,陛下指望他有一天明白,把传国玺交出来,然后就这样耗着,一直关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贾南风恍然大悟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志犹未已 “不知太子妃殿下怎么问起了这事啊?这可是当年的秘密,一般人都不知道,当然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张华为人还是比较老道,有些事如果太子妃不愿说,也没必要追根问底。 张华如此一问,贾南风倒是喜出望外,他正想就杨骏他们的事问问张华的意思,正愁不知如何开口,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天机侯与本宫不用见外。最近宫中形势,相信天机侯也有一定了解。自从陛下遇刺重伤后,一直在含章殿调养,身体每况愈下,朝中的大事很多都托付给了临晋侯杨骏,常人要见陛下一面实为困难。最近杨骏、杨珧和杨济‘三杨’经常私下会面,根据本宫的人探查了解,他们正在密谋大事,但是具体的内容还不得而知。前不久他们还到天牢打听这个二号牢房囚犯的情况,不知他们是何用意!” 贾南风一口气说完,感觉口有点干,拿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 张华等贾南风喝完后,才缓缓说道:“陛下前段时间受伤后,老臣也想去探望,无奈被拒之门外,看样子陛下是伤得不轻。如果陛下的伤只是暂时的,那这些跳梁小丑倒也不必担心,只是一时得势,如果陛下的确是伤重至无法医治,那很可能三杨就要控制陛下或者借机让陛下下诏让其摄政,那情况就比较危急了,‘三杨’在朝中为官多年,不少人都是其提拔或者乡党,这些人肯定会支持他的。到时候呼声一片,怕是动他就困难了!” “那该如何是好?”贾南风有点急躁地问道。 “太子妃不用担心,毕竟这些事也不是马上就要发生,当前最要紧的是掌握陛下的身体状况,如果陛下的身体状况不明白,我们可能会出错招!”张华从贾南风的眼里看出了她的心有点乱了,不禁安慰道。 陛下的身体状况要不要告诉他呢?贾南风在心里纠结半天,毕竟陛下的身体状况,她是从程据太医那里得知的,这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说出来,会不会泄露出去,或者被张华怀疑呢?不说吧,这事还没法进行下去了,只有在确切的消息的基础上,才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张华也算自己今后打算重用的人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这点也做不到,何谈什么大业。贾南风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场决定将司马炎的身体状况告知张华,这样张华也好给她一些建议,方便下一步采取行动。 “天机侯,本宫也不瞒你,本宫通过太医令程据已经掌握了陛下的身体状况,陛下这次怕是个坎,过不去了!“贾南风叹息道,虽然她心里恨不得司马炎尽快死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陛下真驾崩了,她相较于“三杨”并没有更明显或者压倒性的力量,倒是三杨联手的话,她恐怕是无招架之力了。要是能再给她一年半载积蓄力量就好了,所以,他这声叹息多少也是有感而发。 “陛下的伤竟然这么严重?”张华心头一震,大为惊讶道。贾南风的坦诚让他心里甚是好受,毕竟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敢透露给自己,那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机地去为她出谋划策了。 “千真万确!陛下的伤是太医令程据亲自把脉看的。”贾南风斩钉截铁道。 “如果如此,那太子妃殿下要早做打算啊!如果陛下突然出了什么变故,宫中的形势怕是一面倒啊!”张华语重心长道,只见他端在手里的茶水半天都没动,看来张华也是被这消息给触动了,还是没缓过神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所以请天机侯不吝赐教,本宫将感激不尽。”贾南风望着张华那深邃洞察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找一同盟共同抗衡三杨了!”张华沉吟了半天道。 “找谁呢?”贾南风脱口而出道。 张华沉思了半天,蹦出三个字。 “汝南王!” “汝南王司马亮?”贾南风惊讶地问道,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天机侯竟然和之前其族兄贾模想到了一块,当然贾模没有张华这么确定。 “是的,汝南王司马亮!汝南王是数朝元老,深得陛下的信任,而且又是皇室宗亲,陛下如果有三长两短,肯定会托孤给于他。三杨如果独揽朝政大权,影响最大的肯定是他,他心里肯定有不平之气,我们找他合作成功的可能性较大,而且汝南王手上有一定的兵力,可以弥补我们这方面的不足。”张华讲解得头头是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天机侯不愧为父皇都器重的人啊!”贾南风感慨道。 “太子妃过誉了!折煞老夫!器重也不至于如今还只是个闲差啊!”张华自嘲道。 张华想起当年伐吴的大计在羊祜死后要不是自己一力坚持,说不定大晋今天还没有平定东吴,要不是自己平夷驱戎,今天的西北部也不会这么安宁,要不是自己定下了《九品中正榜》,武林至今还纷争不止。 凭着自己的这些功绩,三公之位唾手可得,可惜陛下竟然听信小人谗言,认为自己和当年的钟会是一类之人,会有不臣之心,最后给自己封了个虚职的大供奉,一腔热血被浇冷,干脆也不经常入宫,安心地在家做自己的天机侯。 没想到,这太子妃竟然是个有心人,三番五次地上门拜访,虽然不像刘备三顾茅庐,但也是诚意至极,开始自己是不太想出山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复当年那般热血,但是在太子妃承诺一旦掌权,他想干什么都全力支持的时候,他终于决定出来帮她一把,也算是对得起自己这身的才识和抱负。 “天机侯过谦了!本宫事成,不会忘记当日的承诺的。不过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不时地麻烦天机侯,还望天机侯多多体谅!”贾南风笑道,解开了心中的疙瘩,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贾南风也一改刚与张华见面时的忧愁。 “太子妃不必拘礼,本侯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要紧事,太子妃有事随时派人通传。”张华倒也没矫情,痛快地说道。 这段时间应该是宫里风起云涌的关键时刻,自己既然已经卷进,也无法脱身而出,何不干脆彻底点。 想通了这些,张华将手中一直握着茶杯送到嘴边深深地干了一口,这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但是香气仍然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里山河起风尘 “大哥,我们回来了!”杨济进入含章殿后见到杨骏大声喊道。 原来是杨济和杨珧联袂而来! 杨骏双手微抬,示意其小声点,待杨济走点身边才责怪道:“小点声,陛下刚刚昏睡过去!” “大哥,陛下情况如何了?”杨济不自然地压低自己的嗓门问道,真是别扭至极,让这么一个习惯了大嗓门的人,用这种低音说话,的确是难受,不过杨济在杨骏面前还是比较老实。 “时好时坏啊,不过现在昏迷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杨骏见杨济老实了,也没再怪他,毕竟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做事还是比较利索,只是性子急躁了点。 司马炎自从上次见过杨骏和司马亮,交待了密诏之事后就未再做其它,没多久又昏迷了,中间也醒过一、两次,只是时间不长,喝了点粥,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那咱们说话他不会听见吧?”杨珧一向比较谨慎,小声地问道。 “我们还是去偏殿的书房吧。”杨骏朝龙榻那边看了看,只有杨芷和宫女正在那边照顾呢! 说完,三人前后脚来到偏殿的书房,书房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万里河山”,上面的落款因为字迹太小,看得不甚清楚。 杨济指着牌匾笑道:“大哥,以后这万里河山就该姓杨了!” “不要瞎说,这里是皇宫,事还未成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杨骏心里听了很舒服,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三弟,大哥说得对,你不要老一惊一乍的,沉稳点。”杨珧倒是真正劝了一句。 “知道了。”杨济心不甘愿地说道,口里还嘀咕了一句“你们俩真是胆小如鼠。” 杨骏二人自是装作没听见,三人落座。 “文琚,你那禁卫军的事情如何了?” “大哥,我这已经没问题了。我已经将张邵、刘豫和杨济三人任职的奏折拟好,就等着陛下这边批示了!”杨珧说着,从怀里掏出写好的奏折,递给杨骏,杨骏翻开奏折,大略地看了一下奏折的内容,边看边点头,看完后就收进怀中。 “行,陛下这边批示的事就交给我。”杨济拍拍胸脯道。 “那大哥辛苦了,动作要快点,我怕迟则生变,盯着这几个位置的人太多。”杨珧解释道。 禁卫军中的职位虽然实权不多,却是镀金的好地方,而且离皇帝近,随时可能被皇帝赏识,然后平步青云,即使不在朝中混,凭着这资历也能外放地方做个将军之类的,而且禁卫军也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风险也较小,所以是大部分士族子女向往的好地方。 像中护军、左军将军、右卫将军这种又有实权的职务,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地方,因为一直被杨珧压着,为此杨珧没有少得罪人。 这次也是刚好赶巧了,大哥这边正好需要安排人手接管宫中的防卫,真是老天都来相助。 只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成功,那杨氏就真正站在了这个朝代权力的巅峰,成为真正的大士族,看哪些名门望族还敢不敢耻笑我,说我杨氏卖女求荣,不愿以我为伍,今后我还不愿跟他们一块呢! “这两天我就给办了!”杨骏不假思索地答道。 现在陛下成天昏迷,其他人大都也不知道陛下的身体状况,到时候我和芷儿就以陛下的名义颁下旨意,相信也没有谁敢不服,如果有谁不服,正好在后期一块清理。 “三弟,那你如何了?”杨骏转头向杨济问道。 “啊!”杨济楞了一下,他刚才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自己马上就是禁卫军的右卫将军了,这可是大实权,除了中领军,就算他最大了! “三弟,你想啥呢?”杨骏不悦道。 “大哥,我正想等我上任右卫将军后,要做的事呢!”杨济倒不傻,赶紧掩饰道。 “嗯,这个事等你正式上任了再考虑吧!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杨骏听杨济如此一说,倒也没怪他。 “大哥说的是天字二号牢房的那个囚犯吧?” “对啊!” “大哥,我多方打听,最后甚至找到了天牢的狱长李卫,但是他们似乎都不清楚,只知道当时是陛下那边押送过来的人,当时传过来的话,要好好看着他,但是也不用特殊对待。其余的一概不知!”杨济解释道。 “你这么长时间,就了解了点这个啊?”杨骏大为不满意。 “是的,大哥。哦,想起来,听说这个囚犯身上还被用铁链栓住了琵琶骨,这人应该武功很高明。”杨济补充了一句道。 “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用处不大啊!我们只有了解了这个人的身份底细,才不会被陛下牵着鼻子走,不然我怕我们被陛下下了个套,杀错了不该杀的人啊!”杨珧道。 “大哥、二哥,你们想得太复杂了。无论他有什么背景,只要他现在在天牢里,那他就是罪犯,我们杀他就没有太大风险,即使今后有人怪罪,我们也是说是陛下的旨意。”杨济也有点烦躁,激动道。 书房里沉默了好一阵子。 最后杨骏和杨珧相对点点头,似乎杨济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事事都想得太复杂,什么事都没法干。 而且他们好歹也得先完成一个旨意,在陛下面前也有个交代,然后才可以慢慢拖下一个任务,因为其它两个任务完成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剩下的贾南风和石崇,都是实力雄厚之辈,不是随便就能动得了的。 “三弟,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三弟这个事还是去你去安排,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你就把这个囚犯……”杨骏边说,边右手向下斜切,做了个“杀”的手势。 “好,只是这囚犯在天牢之中,要杀他也不易,我还得先和这李卫沟通一下。”杨济想了想道。 “嗯,可以,必要的时候我会把密旨给你,让你行动起来方便点。”杨骏答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古第一美男 杨骏送杨珧、杨济离开后,回到含章殿中,其时杨芷正小心地用湿巾帮司马炎擦拭脸部及额头,司马炎似乎梦中受到什么痛苦,眉毛都皱成了个一字,口中似乎在呓语什么。 杨骏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搭把手。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深有感触,摇摇头。古来做帝王者,有几个能真正寿终正寝?杨骏摇摇头,打消了这种消极的念头,他现在需要的是积极的感觉。即使只能做一天的君王,他也心满意足。 一炷香之后,杨芷终于擦拭完毕,停下手,见杨骏在旁边,恭敬道:“父亲大人!” “皇后娘娘,叫我临晋侯吧!”杨骏行礼道。杨芷点了点螓首。 自从杨芷知道司马炎伤重难治,父亲和几位叔叔正在谋划掌权,她就知道自己今后怕是要和父亲及几位叔叔长期合作,不然她没有后台,早晚也要被废掉、 当然杨骏还是比较收敛,吩咐杨芷在宫中还是叫他临晋侯,这样也不用担心被有心人利用。 “临晋侯刚才和几位大臣在商量何事?”杨芷问道。 临晋侯并没有马上接茬,只是看了看司马炎,司马炎的表情似乎舒缓了很多,脸部表情不再那么痛苦。临晋侯向外指了指,率先往外走了几步,杨芷跟在后头过来了。 这时临晋侯才放心道:“陛下虽然现在昏迷,但是我们做事也得小心。” 杨芷道:“芷儿省得!” “刚才我和你两位叔叔讨论了一下上次交待的事情。杨珧这边已经完成。只是还有一步需要你我配合处理一下。”说着,杨骏从怀里掏出杨珧拟好的那份诏书,递给杨芷。 “我如何配合?“杨芷奇怪道。 “这个诏书必须经过陛下批阅并签章,陛下现在昏迷,现在这印鉴在哪?”杨骏问道。 “这印鉴应该就在陛下的书房里吧!”杨芷不太肯定道。 毕竟批阅奏章这等大事,一般司马炎也不让他们参与,当然后期的司马炎因为沉迷于酒色,宫中大小事务也不像以前那边上心,奏章的批阅效率大大降低,但是仍然没有将印鉴交给任何人。 “我怎么没想到呢!成,那我待会去书房找找!”杨骏拍拍头道。 “临晋侯,怕是印鉴还不成啊,陛下每次阅完后还要签名落款。”杨芷提醒道。 “对啊,我咋忘了呢!还是芷儿想得周到。”杨骏道,“不过这事还有点难办啊。” 晋人好书法,出了不少人才,作为帝王的司马炎的笔迹也是自成一体,要写出他一样的字迹还是不容易啊。 “临晋侯忘了当年的河阳县令潘安了,他不但一手好文字,而且善于临摹。我们只要把他招过来帮忙临摹一下,不就行了吗?”杨芷笑道。 “潘安!没错,他倒是挺有才华,当年要不是被人所忌,也不至于被发配至河阳做县令,不过这几年县令做得也是有声有色,政绩斐然。”比起杨骏自己以前做县令那可是强不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我派人去河阳把他找过来!”杨骏道。 “不必了,他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石崇的‘金谷宴集’,他从河阳县回了洛阳,待会临晋侯就可以派人去把他找来!”杨芷道。 “这样啊!那更好办了!不过皇后娘娘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杨骏奇怪道。 杨芷这次却没有接话,只是脸上一片嫣红! 原来,因为潘安貌美,堪称当时的‘国花’,每次坐车出来游玩的时候,都会有大批的少女甚至老妇在后面追着,完全不下于今天的超级明星,追着他的少女老妇又是献花又是鲜果,搞得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满载而归,杨芷在未入宫之前也是这批追星族之一,甚至幻想过嫁给他。但是后来因为入宫为妃,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但是他们这批追星族,还是相当关心明星的一举一动,所以潘安来了洛阳,并且参加了金谷宴集的事他们完全一清二楚。 “那我待会派人去找他过来!”杨骏道,不过他接着又话锋一转道:“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可千万不要做什么错事啊!一招之差,满盘皆输。切记啊!” 杨骏从女儿的眼光中看出她对潘安的崇拜,但是现在的她可不是年轻时的她,她现在贵为国母,如果行有差池,被人发现,那就真麻烦了!所以杨骏提前给女儿打个预防针,不然把潘安找来后,又要生出许多事,更何况此时正值宫中多事之秋。 “父亲大人,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只是我们年轻时的一个梦。我知道何者为重!”杨芷娇嗔道。 “那就好,我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犯下错误啊!”杨骏苦笑道。 其实杨骏大可不必担心,杨芷入宫多年,宫中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完全熟悉,她知道在宫中从来都不能感情用事。她关心潘安,就如同当今的世人关心明星的八卦一样,而不是真要和他发生点什么。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贵为皇后,又有什么得不到的呢,帅哥美男天下何其多!她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坏了杨氏的大事呢! “潘安怎么和石崇有瓜葛啊?”杨骏问道。杨骏想到之前陛下给的密诏里,要求他杀石崇的事,他担心着潘安是石崇一伙的,到时候如果把自己的事泄露给石崇,那就大为不妙了! “应该不是!潘安这人虽然美容仪,而且有文采,但是在仕途始终不得志,所以他经常参与各种聚会,希望能通过聚会认识更多的上层人士,得到他们的赏识,升迁到更高层次。而石崇的聚会中就有不少王公大臣,石崇本身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潘安很是热衷此事,是积极倡导者之一。” 杨骏暗暗寻思:女儿果然不是那种见色头昏的人,对潘安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 “这就好办多了!只要他有所图,别人能给的,我杨骏就能给他;别人给不了的,我也能给!”杨骏气势磅礴道。 “只有父亲给他递出鱼饵,不怕他不上钩!”杨芷也笑道,丰神俊朗、潇洒出尘的潘安已经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现在她心目中的潘安完全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俗物。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用情至深 “朱振,你去给我把潘安请过来!”杨骏吩咐道。 “潘安不是在河阳吗?”朱振虽然不像杨芷那般追星,但作为一个秘书性质的人,对朝中的一些大小事还是比较清楚,所以也知道潘安在河阳任县令的事。 “他已经回来一阵子了,听说是回来参加金谷宴集,顺便过来陪陪他老母亲。”杨骏道。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有什么要跟他交代的吗?”朱振问道。 “不用,你就说本侯有一件好事找他!”杨骏说道,这篡改奏折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的,侯爷,小的这就去。”朱振说走就走,出了宫,来到铜驼街,其实正值夜幕处临,宫外的皇城还甚是热闹,当然朱振也没时间注意这些,穿街过巷,来到了潘安家,轻轻地叩了叩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 “老夫人,是我,临晋侯府的朱振!” “老身不认识你啊!你找谁啊?”一老妇人打开门扉,露出一张满脸皱纹、和蔼慈祥的脸。 “我找潘县令!” “找我儿啊!那公子请进来吧”说着,老人打开门,侧身让朱振进来了。 “谢谢老夫人!”朱振彬彬有礼道,知道潘家门风甚严,仍书香门第,为人处事都极为有礼,不然也不可能培养出潘安这等风流人物。 “客气了!”老人顺手带上门,在前面引领着朱振,来到客厅,一派井井有条,客厅上首摆着一张四方桌,两旁是两把红木靠椅。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春日桃花流水图,画中还有一男子,白衣羽扇,立在桃树下,凝视着这满树缤纷的桃花,似乎在怀念什么,无限惆怅…… 画的两旁还有一幅对联: 荏苒冬春花开复又谢,寒暑流易心冷卿安知,横幅:佳人何在。 朱振也听说了潘安妻早亡,但是潘安因为爱妻至深,至今未再娶,这画和这词应该都是都是怀念他妻子的。 “朱公子,安儿在书房呢!”老人随即轻轻地敲了敲客厅旁边的一扇镂空雕花木门,轻声喊道:“安儿,有人寻你呢!” “母亲,谁找我啊?”里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应答声。 “老身也不认识,说是什么侯府上的!”老人答道。 “哦!”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着白衣,玉树临风的男子,与画中男子颇为相似,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卷《诗经》。 朱振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去道:“叨扰了,潘县令!” 潘安一头雾水地看着朱振。 靠得近了点,终于可以看清楚这个大晋第一美男,虽然现在已届四十,但是白皙的脸上仍是干干净净,斜飞入鬓的画眉,清澈透亮的星目,挺拔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再配上那修长的身躯和出尘的气质,白衣飘飘的看来就恍如下凡的仙人。 难怪会被少女老妇倾慕,都这年纪了,竟然还有如此风姿,遥想年轻的时候该是如何的风流倜傥啊!身为男人都不禁为之叹服啊! 不过朱振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呆了一呆后,马上续道:“鄙人是临晋侯杨骏府上的主簿朱振,奉侯爷之命,来请县令宫中一叙。” 潘安眉头微皱,眼角露出了点鱼尾纹,但是仍然不减其风采,倒是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感觉,果然不愧为第一美男啊!皱个眉都那么动人,古有西施颦眉,今亦有潘安蹙眉。 临晋侯他是听说过的,这位侯爷凭借女儿一步登天,再加上两个兄弟杨珧、杨济均为朝中重臣,人称‘三杨’,可以说杨氏一门是权倾朝野,没有多少事是办不了的,自己正常来说这辈子要想和他们有交际是比较困难的,这次有什么事竟然要找到自己帮忙解决,如果这次能借此机会认识一下这权重天下的临晋侯,倒是比自己四处找机会结识各色人等强多了。自己也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怕是要付出不少代价,不知道这是件什么事,值不值得自己去投入,潘安百思不得其解。 潘安心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客气道:“主簿大人客气了,只是微臣与临晋侯素无来往,不知侯爷找鄙人有何要事?” 朱振当然不知道潘安心中的算计,只是按照侯爷告诉他的如实回答道:“侯爷说有件好事找你商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朱振知道潘安要追问,所以又提了一句。 “啊!”潘安楞了半晌。难道最近自己吉星高照?有好事临晋侯竟然想到了自己,潘安不是十岁小孩子,当然不会随便就相信了,去还是不去呢?潘安纠结了半天! “不知道潘县令是否方便跟在下进宫一行?”朱振见潘安半天没反应,催促了一下。 “哦,我考虑一下!”潘安随口答道。 朱振也楞了一下,这……侯爷当时也没说如果潘安不去怎么办?好像自己用强也不行,这潘安的武学应该也属于上品之流,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那就等等吧,看看他的决定再说。 潘安说完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去还是不去?去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是收益也可能是巨大的,自己有可能就进去了‘三杨’的圈子,那可是真正的豪门士族,加官进爵那是必然的,凭着自己的才能,封侯拜相亦是指日可待。 不去没有什么风险,但是也没有什么收益。当然不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会得罪了临晋侯,如果自己不想继续上升,倒也没啥问题,如果想上升,那就可能被临晋侯使绊子,毕竟朝中的大事,三杨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 想当年,要不是自己看不起那些权臣,在陛下面前炫耀才华,招人嫉恨,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直到今日仍是个小县令。自己今年已届四十,如果再不努努力,就真没机会了。 想自己辛辛苦苦到处结交各色达官权贵,还不是为了碰到个贵人能提携自己一把。现在机会就在自己眼前,唾手可得,如果放弃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这等人物往日自己就是求也求不得,今时竟然找上门来,自己还望外推,那不是傻了吗? 既然已经想通,潘安当机立断向朱振作揖赔礼道:“抱歉,主簿大人,让你久等了,鄙人这就与你一起进宫面见侯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物是人非 朱振听得其如此一说,自是高兴,毕竟侯爷让自己把潘安带回去,如果最后没办成,免不了被侯爷埋怨办事不力。现在潘安亲口答应同自己一道回去,那就一切都妥了。 “好,那就劳烦潘县令跟我走一遭了!”朱振道。 “主簿大人客气了,叫我潘安就好了!”潘安想通后,做事就更加谦虚了,毕竟今后说不得要经常和这位主簿打交道了。 “好,那我就不见外了,叫你潘安。你也叫我朱振就好!”朱振做主簿多年,倒是颇通为官处事之道,这潘安现在虽然只是一小县令,但是能力却是不赖的,听说在河阳县做得也是有声有色、政绩斐然,这种人只要遇到贵人或者合适的机会,晋升到更高层次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也没有妄自尊大,自以为是。 “好!”潘安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母亲大人,孩儿与朱振大人去一趟宫中,你就不必等我了,早点休息!”潘安跟坐在厅堂之中的母亲招呼了一声。 朱振见潘安如此孝顺,心下更是暗暗点头。外界传闻不虚啊,这潘安果真是至情至孝。 “安儿要出去啊!你去吧!早去早回,不用担心为娘。”老夫人手中似乎在缝什么东西。 朱振也跟老夫人道了声别。 于是潘安与朱振离开了潘家,径直往宫中而来! 在潘家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出来路上已经戌时,路上的灯火已经很暗,惟一还灯火通明的就是路上几家青楼,青楼的女子望见朱振和潘安便不停地朝其搔首弄姿,朱振倒是不以为意,不时还往楼上瞟上几眼,潘安则是目不斜视,低头快步前行,朱振倒是一不留神被其落下了一大截,急忙喊道:“潘安老弟,你慢点,别走太快了!” 因为夜已深沉,路上人极少。朱振这一嗓子,响彻半个铜驼大街,这一喊不打紧,青楼上倚着的姑娘们倒是顿时尖叫起来! “哎哟,那不是檀郎(潘安小名檀奴)吗?难怪刚才瞅那身白衣裳那么眼熟呢!奴家还想谁家公子穿得那么漂亮呢!” “檀郎、檀郎……快来姐姐这,姐姐想死你了!” “檀郎!妹妹都等了你好几晚了,你终于出现了!” “你们干嘛呢!赶紧接客去!”老鸨在拿吆喝着,不过接着下一句又变成了“檀郎,云月楼随时为你敞开,免费哟!” 那些个姑娘,不论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全都探出身来看潘安,有的甚至想要跳下来,青楼之上一片混乱,尖叫声、涕泣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妈的,这潘安老弟魅力也太大了!再不赶紧走,这些人怕是要追了出来的。朱振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么大的祸!紧赶慢赶地小跑起来,终于追上了潘安,虽然已经看不见身后的青楼和人影,但是仍不是有声音传过来。 “潘安老弟,对不住啊!”朱振愁眉苦脸道。 “朱振老哥,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怕大晚上的她们别影响了周围邻舍的休息!”潘安苦笑道。 这种场面他见过太多了,从他弱冠之日起,他每次出来的关注度就没少过,记得以前,他每次出来就要收到一大堆少女妇人的水果,鲜花,后来家里干脆派个家丁驾着马车跟在后面,为他打理这些礼物,常常是掷果盈车,不计其数。 随着他后来结婚,才慢慢好点,不过后来因为妻子早亡,这些人又燃起希望,又像以前一样,对他仰慕不已。不过好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河阳县,回洛阳的时间不多,倒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骚扰,当然出来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开人多的时候,或者尽量减少出来的次数。 朱振奇怪问道:“这些女子中,难道没有老弟中意的?” 潘安神情萧瑟道:“吾妻与我青梅竹马,自幼定亲,感情至深,奈何情深不寿,天妒红颜,早早离我而去,自她离去,吾已心死如灰,世间女子虽多,但吾再无生情之意。帏屏无芳菲,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望着潘安忧郁的眼色和怅惘的表情,朱振似乎明白了潘安的心情,点了点头,也对其钦佩不已。 在那个男人基本都三妻四妾的年代,依潘安的才学、样貌和家世竟然能够做到如此专情,实属凤毛麟角。 也许是潘安被朱振勾起了过去的回忆,也许是潘安不想再提感情之事,朱振也不好打扰他,一路上两人未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到了阖阊门前。 值班的侍卫眼色尚好,见是朱振带着人话都没敢多问,赶紧放人通过,朱振是临晋侯杨骏跟前的大红人,而临晋侯现在则是一手遮天,宫里的侍卫们谁也不敢得罪他。 潘安见此情形,更是明白了临晋侯在宫中的势力,暗自庆幸不已,这临晋侯果然厉害,自己的选择应该没问题,幸好自己来了,不然真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过了阖阊门,就是皇宫大内了。四座大宫殿沿着南北向的中轴线整齐的一字排开,两侧则是鳞次梓比地排着众多偏殿和楼观阁,果然还是像十几年前自己初次进宫时那样气势雄伟,富丽堂皇。 殿还是那座殿,楼还是那座楼,但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物是人非事事休! 时隔十几年,我潘安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回想十几年,彼时自己刚出道,因才貌双全,天下尽知,一时风头无俩,承蒙陛下垂爱,被宣召入宫,那时候的潘安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奈何做事处人太高调,终于遭致当权者忌恨,被打发到河阳当县令,这一去就十几年,世事真是变幻莫测。那时候,陛下还是初登大宝,雄心勃勃欲要做一番大事,后来听说也是沉迷于女色,如今还被人刺杀落得个伤重在身。 这一次,我不能再蹉跎岁月了!我要在这里建功立业! 潘安心潮澎湃,紧紧地攥住双拳,连指节发白了都不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投靠杨骏 含章殿口杨骏百无聊赖等着潘安和朱振,正寻思: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呢!难道是这潘安不识趣?还是朱振办事不得力?正考虑是否再派个人去找他们时,远处传来了朱振的说话声,探身望去,只见朱振正领着一颀长的男子健步而来,估摸那男子应该就是潘安了吧。 待得走近。一瞧,好一个风流人物。头戴一寸白色方巾,长发过肩,一身白色宽袖大长袍,腰束青色攒花结穗宫绦,脚蹬素缎皂底短筒靴。面如傅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若悬胆,睛如星光。 潘安自是看见杨骏打量自己,虽然他未曾见过杨骏,但是看他一身绫罗锦缎的穿着,还有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分明是久在高位,手握重权,不肖分说这一定是临晋侯杨骏。 潘安连声道:“想必这位一定是名重天下的临晋侯了,下官潘安叩见侯爷。”说完作势就欲跪下,杨骏自是上前赶紧扶起道:“客气了,这位一定是潘县令了,如此风流人物,本侯的确是生平仅见,今日一见,也算是偿了夙愿。” 潘安面露崇敬之色道:“让侯爷见笑了,徒有虚名而已,只有侯爷这般身在庙堂,心在天下,方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骏笑道:“哪里话,本侯就是瞎忙,那里比得上潘县令在河阳的政绩啊!” “下官那小地方怎能和侯爷这放眼天下相比呢?”潘安谦虚道。 “哈哈,好了,别站着说话,我们进书房一叙。”说着杨骏带着潘安径向书房而去。 潘安心里也想看看陛下如今身体状况,不过这个当然不能由自己说出来,毕竟现在这宫里现在还得听皇后或者杨骏的。 来到书房,两人落座,朱振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不该坐,正打算转身出书房,杨骏叫住了他,吩咐他去叫人端了香茗过来,然后在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朱振知道二人有要事相商,听命而去。 朱振关上门后,潘安正等着听杨骏的话,杨骏却没马上说话,示意潘安先喝点茶,自己也端起茶杯缓缓地抿了一口,闭上眼睛摇摇头,似乎很享受这茶香! 潘安见他不急,自己倒也不能乱了阵脚,轻捋衣袖,端起茶杯,幽雅地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这茶叶怕是贵比黄金吧! 一时之间,书房里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两人轻轻地啜吸声。 茶慢慢地凉了! “安仁啊!” 杨骏开口说话了。 “侯爷,你有什么吩咐?”潘安恭敬道。 “你在河阳多少年了啊?” “回侯爷,下官在河阳已经十五年了!”潘安实实在在回答道,当然语气里的那种无奈还是很明显。 “十五年了啊,那可够长的啊!你在那边做的政绩我也听说了,还是不错的,很得民心啊!”杨骏语重心长道。 “哪里!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也多亏上面各位大人及陛下的支持!”潘安谦虚道。 “安仁过谦了!你的能力本侯还是清楚的,照说陛下早该把你放到更重要的位置或者回朝中任职。但是你也深知我朝的九品中正选拔制,要想上升,必须有好的背景,有上层给你推荐。你之前的情形我也听说了,得罪的都是当朝的重臣,如果没有得力的人帮你,怕是还得继续待在河阳县做你的县令啊!”杨骏细细地给潘安分析道。 虽然不知道杨骏为什么要提这个,但是潘安也知道杨骏说的实情,这么多年他没有上升,也是因为他没有上品官员保荐他,因为他之前得罪了当权者,大家也不愿为了他的事和当权者作对,所以虽然他再河阳的政绩有口皆碑,但是始终得不到晋升。 “侯爷所说极是,不知侯爷有何见教?”潘安很认真地请教道。 “本侯素来敬佩安仁,倒是很乐意为你推荐推荐!”杨骏摸摸自己下巴上的几根山羊须道。 闻听此言,潘安大是激动。杨骏的一句话估计现在和皇上的一句话效果差不多,别说他愿意为自己推荐,只要他为自己说几句话,估计自己就不用再待在河阳县了! “侯爷如此待我,下官感激不尽。侯爷但有吩咐,下官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潘安起身拜倒并涕泣道。 杨骏见潘安如此识趣,连忙欠身扶起,潘安在杨骏的托起下,终于起身。 “安仁啊,你何必如此呢,这也是你的能力,我杨骏还是很喜欢提拔你这种有为之人。” “对了,听说你的书法不错,而且特别是临摹的能力很强?”杨骏突然话锋一转道。 “小的自幼勤学书法,临摹各位大家的作品,还算小有成就!”潘安对自己的书法倒是挺有信心,虽然不知道临晋侯为什么突然有这一问。 “这样啊!”杨骏又摸了摸他的山羊须沉思了片刻。 潘安不知道杨骏有啥问题,也没有追问,等着杨骏的下文。 杨骏似乎下了决心道:“我这有份陛下以前批阅的奏折,你看看陛下的这个笔迹你能不能临摹出来!”说着杨骏起身,将一份奏折递给潘安。 潘安打开奏折,他倒也没多看里面的内容,只是直接看了一下奏折左下方的陛下批示处的笔迹和落款,陛下的字龙飞凤舞,不是很好辨认,不过模仿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杨骏心神忐忑地看着潘安的表情,发现他开始似乎比较凝重,慢慢又缓和,最后归于平静,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成。 “侯爷,陛下的字不是太难临摹。我只需要练上几遍应该就没问题。”潘安答道。 “啊!很好~很好~很好!”杨骏连用三个很好。这潘安果然有一手!择日不如撞日,就让他试着写几个本侯看看。如果的确没问题,就让他在杨珧递的奏折上写。想到这,杨骏便让潘安在书房里模仿司马炎的笔迹试试。刚好书房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潘安也不推辞,铺开一张纸,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上墨水,神情严肃地仿照奏折上的笔迹一笔一划地描摹着,杨骏倒是不敢打扰他,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一会,就描好了。 潘安将写好的字递给杨骏,杨骏接过纸一看,比对着陛下的笔迹一看,太像了,杨骏夸奖道:“安仁果然好技艺!” 潘安也微笑着道:“侯爷过誉了!” 杨骏又把纸递给潘安,同时从怀里又掏出一份奏折道:“这里有一份奏折,安仁你就按照刚才的笔迹批示一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艰难抉择 潘安接过奏折,打开奏折,摊开在书桌上,拿起笔,正准备在左下方书写,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内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奏折里写的是要提拔张邵、刘豫还有杨济为中护军、左军将军及右卫将军的请示,尚书省已经批阅完毕,现在就差陛下的批示了,只要陛下这通过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现在陛下重伤在身,怕是没办法批示了,所以杨骏为了尽快把这事落定,就找了自己来按陛下的笔迹写着内容。自己来写这内容犯得可是欺君之罪,被人泄露出去,那就是砍头抄家的大罪,潘安迟疑了起来。 “安仁,怎么了?”杨骏看潘安半天不下笔,奇怪地问道,语气里有点不高兴。 “侯爷……这……内容写在这奏折上怕是不妥啊!这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啊!”潘安有点恐惧地说。 “安仁,你想太多了,这本来就是陛下的意思,只是陛下因为现在昏迷不醒,无法亲自批阅,为了不影响朝中的政事,我们日常的批阅还是得做,只是为了避免在批示后各大臣看笔迹不一致,生出疑虑,导致无法推行下去,这不是影响了朝中的政令执行吗?”杨骏苦口婆心地解释道,这事还不能催,毕竟还得靠潘安把这事给办妥了。 “这……要不等陛下醒了,如果陛下的确有这个意思,到时候再由我来写?”潘安找了个稳妥的法子。 “安仁,你这是让本侯为难了!陛下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什么时候醒谁都说不准,总不能事事都等到他醒了吧?那军国大事就这么久拖不决?”杨骏说到最后一句突然提高了语气,似乎有点怒气。 “这个……下官也是为侯爷你好啊!不然陛下醒了知道此事怪罪下来,侯爷也要担责的。”潘安还是试图说服杨骏。 杨骏当然不可能被他说服,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杨氏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轻易结束,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他们的野心。 “潘县令,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为了本侯可以粉身碎骨,难道是欺骗本侯?”杨骏已经明显不满,改口叫潘县令了,而且带点恐吓。 “侯爷,下官怎敢,下官刚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这在奏折上模仿陛下的笔迹是大罪啊!而且还会牵连侯爷你啊!”潘安仍不泄气地劝道。 “好,好,好!”杨骏用冰冷的语气说了三个好。 “潘县令,你走吧,就当没来过本侯这!回去继续做你的河阳县令吧!”杨骏不怒反笑道。 潘安知道杨骏动了真火,你说自己这是何苦来着,早知道干的是这种欺君大罪的勾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都是自己官迷心窍,一时头脑发热,才落入这步田地,而且现在真走了,怕是几天之后自己的小命也不报了,谁让自己知道了杨骏的计划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潘安头痛不已。 “朱振,进来,把潘县令领回去吧!”杨骏对外面站着的朱振说道。 朱振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临晋侯与潘安似乎不太融洽,刚开始还挺好的啊,难道刚才两人之间又出了什么龃龉?朱振也没敢多问,只是叫了声潘安,见他似乎正发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安这才反应过来,朱振就要带他出去。 “侯爷,那下官就告辞了!”潘安虽然知道临晋侯对他十分恼火,但是还是没有失了礼数。杨骏只是“哼”了一声,却是不搭理他。 潘安跟着朱振出了书房,往殿外走去。 朱振看着潘安,潘安也不理他,只是埋头前行。 “潘安老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侯爷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只是个下下品(第九品)的芝麻官,侯爷则是一品大员,你俩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希望你们之间如果有什么事,你还得忍着点,别为这点事得罪了侯爷,恐怕你这芝麻官是难做了,他还不知道杨骏让潘安模仿的事,如果他知道模仿的事,可能还会多劝一句怕是小命都难保了! 朱振最后忍不住,还是蹦了一大串话出来。 “我……我也是不得已啊!”潘安本来想解释一下缘由,但又觉得这事还是少一个知道的好。 “你也是不得已?”朱振一头雾水,因为他也不知道侯爷与潘安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朱振神秘地对潘安说道。 “什么事?”潘安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陛下怕是命不久矣!到时候可能就是皇后与侯爷掌朝中大权了!侯爷怕是要位极人臣了。”朱振在潘安耳边悄悄地说道。 “啊!”潘安给这个消息惊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里是皇宫,别惊动了别人,赶紧又捂上了嘴。 “小点声啊!这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可别千万别说出去!”朱振埋怨道。 潘安点点头,这可是重要的消息啊! 如果真如朱振所说,陛下伤重命不久矣,怕这朝中大权是要掌握在“三杨”手中了,因为太子愚钝天下皆知,皇后杨芷则对父亲惟命是从,最后怕是要倚重“三杨”,而三杨中又以杨骏为首。杨骏刚才要自己按陛下的笔迹描摹,怕是要开始布局宫中的力量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倒真不必怕,毕竟杨骏敢做这种事,应该也是知道陛下的身体怕是抗不了多久了,也没精力追究这事了。杨骏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这临晋侯刚才怎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呢,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要是告诉自己这件事,就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形了。 回还是不回去? 潘安又再次头痛起来! “朱振老哥,你带我回含章殿一趟吧,我还有点事跟临晋侯交待一下!”潘安道。 潘安终于还是想通了!既然自己都已经知道了杨骏的秘密计划,回去怕是有极大的风险。而且要找到擅长描摹的人的确不容易,这事临晋侯肯定还是希望能尽快办成,这样就能更好地做好各种布置,只要自己回去,临晋侯肯定不会怪自己。 “啊!好吧!”朱振摇摇头,不知道潘安又有了什么主意。 两人又往含章殿而来,还好尚未出宫,路上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回到了含章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将功补过 临晋侯杨骏此时并不在大殿之中,想来是在书房,两人往书房而去,还未进门,就听到杨骏的怒骂声:“不识抬举的家伙!”接着又听到纸张撕碎的声音和奏折摔在桌上的沉闷声。 潘安与朱振面面相觑,潘安不知道进还是不进。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候太久,杨骏似乎感觉到门外有异,转头看来,见潘安正和朱振立在门外,也不敢进来,显然是在门外站了一会。 “潘县令,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我这的茶很好喝?”杨骏不知道潘安来意,猜测其还是来劝解自己,所以出口讽刺道。 “侯爷,下官刚才路上想了想,觉得侯爷说得有道理,所以折返了回来,不知道下官能将功补过不?” “这样啊!你可是真想明白了?”杨骏倒是没有像开始那样激动了,毕竟他不知道潘安是不是又会反复。 “下官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侯爷尽管放心。”潘安道。 “好,很好,有过能改就是好的。进来说吧!朱振你在外面候着吧!”杨骏道。 “好的,侯爷。”说着,侧身让潘安进去后,朱振把门给带上了。 潘安进屋后,弯腰拾起地上被撕碎的纸片,揉成一团,塞进宽大的袖子里。杨骏奇道:“都脏了,丢了就好,到时候让丫鬟收拾一下。” “侯爷,这事还是要谨慎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潘安道。 “嗯,安仁说得有道理。”杨骏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潘安走到书桌边,再次摊开那拟好的奏折,举起毛笔,依着刚才记得的笔法在奏折上笔走龙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写好了,晾了一会,待墨迹差不多干透,将奏折递给杨骏。 杨骏接过奏折,迫不及待地翻开奏折,细细地阅了一遍,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看样子是十分满意潘安的技艺。 “侯爷,可否?”潘安自负地问道,他对自己的临摹水平还是相当地有自信,他的书法在当世可能不是第一,当世临摹的技艺应该是举世无双。 “很好,非常好!比之前在纸上临摹的还要好,本侯要大大地赏你!”杨骏大为高兴道。 “侯爷不用如此,这是下官应该做的。”潘安谦虚道。 “本侯一言九鼎,说过的肯定做到,过几天本侯想想怎么赏你。”杨骏道。 “那下官先行谢谢侯爷了!”潘安也未再矫情,自己看来难办的事再杨骏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点头之力! “侯爷,还有一事下官忘了提醒你了!”潘安道。 “有什么问题吗?”杨骏客气道。 “是这样的!据下官了解,这奏折上还需有陛下的印玺才能生效,不知道侯爷是否已经有所安排?”潘安虽然只是个九品的小官,但是对于朝中的一些规章还是很清楚的。 “哈哈……这个不用安仁你担心了,本侯已经有所安排。”杨骏道。 “侯爷果然想得周到!如果没有其它事,下官就告退了?”潘安称赞道。 “好,现下已经很晚,我让朱振送一下你!”杨骏十分客气道,说完还上前给潘安开了门,与方才的逐客令完全是天壤之别。 潘安也能理解这种差别,如果自己没有这种才能,或者说不愿出力,那对于杨骏来说也没啥作用,当然没有必要重视自己。 “不用了,侯爷,朱振大哥这大晚上的也累了,又是找我又是送我,挺辛苦!” “没事,让朱振送你吧!”杨骏坚持道。 “好吧,多谢侯爷!”潘安见盛情难却,便未再坚持。 “那给朱振大哥添麻烦了!”潘安又转身向朱振致歉。 “这不是什么大事。”朱振客气道,“走吧,潘安老弟!” 潘安跟杨骏道了别,跟着朱振又往宫外而去,这次因为心情愉悦,走起路来也轻快了许多。 朱振可能见他和临晋侯杨骏又冰释前嫌了,心情还不错,路上又和他聊了起来,潘安也是有问必答,当然关于描摹的事倒是没提,到底他也不知道侯爷是否希望朱振知道。 很快俩人就走到了阊阖门前。 “朱振老哥,你回去吧,大晚上的,我一个人能回去了!” “那好吧,我就不跟你见外了,以后说不得经常在一起。那我就不远送了!” “主簿大人所言极是,安仁也希望有这个机会同为侯爷出力。” 潘安一个人往家走去。此时外面已经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路过的青楼中还不时不传来几声欢笑作乐声。还好因为天冷,没什么人在外面候着,潘安这次算比较顺利地穿过了这条街。到了家门口,轻轻地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是仍然能看见一间小屋里透出的昏暗的光线,里面还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潘安知道这是母亲在等他回来,不然她总是不放心。潘安走到小屋前,轻轻地说道:“娘,孩儿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 “安仁回来了啊!回来了好,你也早点休息,娘一会就睡了。”屋里传来老夫人放心的声音。 潘安进了前厅,找到灯烛,用火折子点燃了,然后从怀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纸帛,用火点着烧了,直到化为灰烬。 朱振回到含章殿中,杨骏正在屋里等着。 “侯爷,怎么还没歇息?” “一会就睡了,今天我请潘安来,是做一件大事,暂时还不便告诉你,等事成了本侯再告诉你,你别放在心上。”杨骏原来是怕自己瞒着朱振,惹得朱振不快,毕竟朱振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有不少功劳的。 “侯爷,你想多了,卑职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侯爷只要想告诉我们的,自然会告诉我们的,不能告诉我们的,我们也不会有别的想法。”朱振作主簿多年,深知杨骏为人,做事谨小慎微。 “那就好,本侯今天很高兴,待会你我喝两杯!”杨骏今天兴致颇高,又完成了一桩大事,难得想喝两杯庆祝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限将至 “小的舍命相陪啊!不过侯爷,刚才皇后娘娘找你,似乎有要紧事,要不咱俩晚点再喝?”朱振虽然也想和侯爷增进感情,但也知道不能侯爷耽误正事。 “这样啊!那好吧,咱俩晚点再喝,我先去皇后那边看看。” 杨骏便自往含章殿中陛下的寝室而来。 杨芷尚未睡觉,只是陪坐在司马炎边正打盹,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杨骏的脚步声,自然惊醒了。 “皇后娘娘,有事找在下?”杨骏道。 杨芷点点头,看了眼司马炎,见其仍在昏睡中,方才低声道:“我找到陛下的印玺。” 说着,他打开床头立着的柜子,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用丝绸包着的方形的物什小心地递给杨骏。 杨骏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翻开丝绸的一角,里面露出了一块黄色的璞玉,这应该就是陛下的印玺了。杨骏未再打开,只是珍而重之的拿着。 “你赶紧拿去使了,尽快还回来!”杨芷催促道。 “好,我马上就去!”杨骏拿着印玺一路小跑到了书房,然后从怀里掏出奏折,打开,又将包着印玺的丝绸打开,这是一块方柱形的黄玉,高约半寸,宽约拇指,晶莹剔透,印玺的底面从右至左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周围是四条黄龙头尾相衔,环绕其周,黄龙脚下印有祥云朵朵。 杨骏拿着手中把玩半天,爱不释手,这个可是好东西,无上权利的象征,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东西能够归己所有。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了! 杨骏又拿起印玺在手上摩挲把玩了一阵,想到刚才皇后娘娘吩咐自己尽快还过去,杨骏从怀中掏出那份让潘安模仿誊写过的奏折,然后用印玺在奏折的左下方用重重地按了下去,停留片刻后,方才抬起印玺,只见一个方形的图章印在了上面,字体和龙纹清晰可见。 既然已经印上,这个印玺暂时还是得还给皇后放回去,不然陛下醒来发现印玺不见了该起疑了。 杨骏把奏折收起来,又认真地用黄丝绸将印玺包起来放回怀中。 “皇后娘娘,这个还给你。”杨骏回到司马炎的寝宫,司马炎还在昏睡中,将包好的印玺递给皇后杨芷,杨芷接过印玺又放回了原处。 “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醒?”杨芷道。 “太医令程据不是说了吗?陛下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随时可能龙驭九天。皇后娘娘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啊!” “我知道,但是我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啊!”杨芷哽咽着说道。 “皇后娘娘不用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 杨芷轻点螓首。 “霍霍”天牢里破风声簌簌不停,郭嘉正用木棍演练曹兴所授《戟灭天下》的招式,经过几天的练习,他已经较刚开始熟悉多了,当然受限于环境和武器,他并没有办法充分展示戟法的威力。 “子龙,你的戟法已经很不错,进展很快,基本掌握了招式,不愧为天命之人,学什么都是进展神速!“曹兴道。 “都是前辈教导得好。”郭嘉收了戟势,感激到。 “子龙啊。给你的沧海令你好好收着,不要泄露了出去,不然你就会引起各方的关注,到时候就性命危矣!”曹兴特别叮嘱道。 “前辈,我知道!为了这个东西多少人丢了性命,除非我有足够能力保护这块玉玺,不然我不会泄露出这个秘密的。”郭嘉郑重其事道。 “那就好,我最近感觉自己精力大不如前,我的时限应该不多了。”曹兴毫不经意地说道,似乎死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可怕。 “前辈,怎么会这样?”郭嘉大为失色道。 和老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知道老人一生都是背负深仇血恨,从开始的离开皇宫四处逃命,到潜心学武、誓志报仇,到最后入宫刺杀被捕入狱,一直都在斗争,从未真正享受轻松过,死亡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解脱。 “生老病死,人之常理,我这么多年关在这里,虽然凭着深厚的功力活到今天,但是身体其实已经大为受损,要不是遇见你,我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郭嘉其实不知道,老人之所以现在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是因为他得知司马炎已经重伤将死,而且继位的是个傻子,这晋朝就快灭亡了,他毕生的愿望也就快实现了。另外他的后事也都交代给郭嘉了,包括最重要的沧海令也给了可靠之人,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人就是这样,很多心愿一旦实现,维持他活下去的目标不存在了,全身就会松懈,一松懈,这口气就没了,生命也就快到终结了。 “前辈,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但是你不希望亲耳听到司马炎的死讯吗?亲眼看见这晋朝的覆灭吗?”郭嘉红着眼睛劝道,希望能通过这个激发老人的生存欲望。 “当然想,不过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怕是等不到哪一天了!不过能知道那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老人豁达道。 “一定能得,前辈你的功力如此高深,再活个十年都没问题!”郭嘉哽咽道。 “子龙,功力再深,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你也不用难过,我们俩能在这里认识也是一场缘分。你只要记得我交代的事,于我就足矣!”老人见郭嘉如此伤感,反倒劝解起他来。 “嗯,前辈,我记得!”郭嘉点头道。 “对,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等你学会了戟灭天下的戟法后把方天画戟的下落告诉你嘛!那把戟现在邺城陈留王曹奂处。”曹兴道。 “曹奂?”郭嘉纳闷道。 原来曹奂是曹魏王朝的末代皇帝,他就是继‘高贵乡公’曹髦之后的魏元帝,他是被司马昭选的傀儡皇帝,在司马昭死之后,他被迫“禅位”于司马昭之子司马炎。曹奂倒是没有曹髦的勇气,司马炎倒也没为难他,晋代魏后,还封他为陈留王,食邑万户,迁居邺城,但终身不得离开邺城。 第一百二十章 方天画戟的下落 曹奂本来也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一生,只是没想到后来曹兴找到他,与他商议反晋复魏的大计,曹奂开始是不想干,但是最后被曹兴说服,因为曹兴同意复魏之后由曹奂继任魏帝,而且由曹奂担任沧海教长老团大长老,曹兴从魏宫带出的秘笈、武器、丹药全部由曹奂保管,除了沧海令,而这其中就包括方天画戟。从此邺城也就成了沧海教的大本营,他离洛阳既不近也不远,做什么都方便。 “原来方天画戟在曹奂手中!那会不会被别人拿去用了啊?”郭嘉问道。 “应该不会,因为这方天画戟,需要配合着这戟法用,才能发挥出威力,一般人根本不会用!”曹兴道。 “那别人不会这戟法吗?”郭嘉道。 “至少曹奂和沧海教没人会使,因为戟灭天下的秘笈我没有交给他们。”曹兴道。 “为什么啊?”郭嘉奇怪道。 “因为老夫要留一手,毕竟曹奂虽然论辈分是他叔叔,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因为利益翻脸。”曹兴道,其实他心里也有怀疑,当年他们入宫刺杀,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怎么会有那么多侍卫出现在司马炎周围,而当时知道他们行踪的就包括长老团的大长老曹奂。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要查估计也查不到了。 “那我找他要方天画戟,怕是也不会给我啊!”郭嘉道。 “有这个可能,所以建议你不要直接去找他要,到时候想办法混进曹奂的府中,看看有没有机会取出来,不然他如果知道你会用戟,到时候联想到我身上,可能就会对你不利。”曹兴道。 “这样啊!”郭嘉的心又凉了一大截,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拿到方天画戟,大杀四方,没想到,这戟竟然在别人手中,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无异于火中取栗啊! “子龙,你也不用担心,这个画戟别人也不会用,早晚还是会落到你手上的。”曹兴看出郭嘉的内心波动,宽慰他道。 “前辈,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好好养养身子。而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即使现在能拿到也没什么意义。” 话虽这么说,郭嘉心里还是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再练戟法,而是重新练起了《书生意气剑》,这个剑法和易筋经还是自己的根本,多熟练一分,自己就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大牢之中一时之间又响起了剑招的凌空声。 曹兴摇摇头,也未再说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练剑。 郭嘉的剑法才练了几招,突然从牢房的过道中,传来李卫的声音和纷乱的脚步声,听得李卫道:“杨将军,这里是天牢重地,外人不得随便入内。” “本将军是奉陛下的命令来此间有要事,你如果阻碍本将军,就是抗旨不遵,到时候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一声粗犷的嗓门吼道。 “那请将军将陛下的圣旨给下官看看,免得有什么误会!”李卫客气地说道。毕竟现在“三杨”在朝中的势力他也是明白的,如果自己真得罪了这位,相信就是太子妃也不一定保得了自己。 “我奉的是陛下的密旨口谕,难道本将军还敢假冒圣旨不成?”杨济反问道,心想:你一小小的狱长,竟然敢顶撞本将军,这点小事,如果我都办不成,回去还不是被两位哥哥给骂死。 “这个……”李卫也是头痛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皇上下个密旨倒也是有可能,只是自己没看到就让他进去了,到时候出了事,陛下如果否认有密旨,那自己这条小命怕是玩完了。 “李狱长,要不你去问问陛下?”杨济打趣道。 陛下现在宫中养伤,连一品官员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见自己,这不是明白着戏弄人吗? “敢问陛下的旨意是什么,这个总该让下官知道吧?”李卫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杨济的,只得退而求其次,了解一下,他来狱中到底所为何事。 “这个……”杨济这下为难了,说还是不说?不过不说好像也不行,毕竟在天牢里要杀一个人肯定是绕不过这个狱长的。 “本将军是奉了陛下的密旨来杀天字二号牢房的囚犯!”杨济道。 “啊!”郭嘉惊到了!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牢房里的曹兴,只见他垂眉低目,似乎说的是别人,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李卫也惊到了! “这个天字二号牢房的囚犯是陛下多年前下旨派人送过来的,让我们照看他,除非有陛下的圣旨到,不然这人出了事下官的脑袋都要被摘了!所以还望将军原谅,请你去请出皇上的圣旨!”李卫道。 这天字号牢房的囚犯,可都是朝廷的钦犯,如果没有圣旨,随便死了一个,陛下可就要追究他责任了。 “你是真不让本将军进了?”杨济大怒道。 “杨将军,请你理解下官的难处,除非你把下官和这些狱卒都杀了,不然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杀人的。”既然已经得罪了,也没有什么好收敛的了。 “你……”杨济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胡子也吹起了,指了指李卫,甩甩衣袖,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天牢。 郭嘉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子龙,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本来时限已经不多了,这次应该是司马炎想趁自己还有口气,把我这个后患给铲除了!”曹兴说道。 “那陛下为什么不直接下旨呢?而是下个密旨让杨济来杀你?”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不知道了,司马炎这个老贼,和他父亲、祖父一样一生都在算计,谁知道他又有什么计划!”曹兴叹了口气道。 郭嘉也想不明白,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曹兴,曹兴也不想多说什么,两人一时沉默了起来。 待杨济走了不久,李卫想了一会,马上也离开天牢,去找堂弟李肇还有贾南风商量去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勾心斗角 “族兄,你怎么来了?”李肇看到李卫来找自己甚是惊讶,因为一般都是他有事去找天牢找李卫,毕竟天牢重地,他也不能离开太久。 “为兄小命危矣,你赶紧带为兄去找太子妃殿下吧!”李卫还未等李肇话音落下,就接道。 “什么情况?”李肇不明就里道。 “边走边说吧!” 李肇见此,叫上了一同值班的孟观,三人一道往东宫而来。 路上,李卫向李肇、孟观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这事的确还是先让太子妃知道一下为好,而且太子妃之前说她能打听到这个囚犯的来历,说不得有什么好办法。 两人来到宫中,让侍卫通传了一声,侍卫也见过他们几次,知道与贾南风关系紧密,赶紧就去通传,不一会,董猛出来迎接他们。 “董公公,太子妃殿下在不?” “在呢,你们是不是有要紧事,太子妃已经在殿中候着啦!”董猛用他那独特尖锐的嗓子说道。 “好,谢谢公公!” 三人随着董猛进了宫殿前厅,贾南风已经在前厅中等着他们了! “怎么了!”贾南风直接问道。 “殿下,这位是我族兄李卫,现添为天牢狱长,有要事禀报!”李肇指了指李卫道。 “哦,李狱长有什么情况要向本宫汇报?”贾南风道。 “是这样的……”李卫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贾南风。 贾南风边听边点头,最后脸上竟然有了笑意,众人皆不知其故。 待得李卫说完,贾南风才道:“李狱长不用担心,你尽管让他去杀这个二号囚犯,对我们来说只是有利,而不是有弊!” “啊!”众人皆一头雾水,怎么还有利了? 贾南风看见众人的表情,屏退左右的丫鬟仆人,缓了缓才道:“前两天,你们提及这二号囚犯的时候,我不是说有个人知道他的来历吗?我已经打听到他的来历了。他是……” 贾南风将自己从天机侯张华处打听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众人! 众人这才有所了解。 “只是刚才殿下提到对我们有利,我等还是不甚理解!”孟观开口问道。 “这个曹兴是魔教的首领,这么多年来魔教的众徒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其实他并没有死,这次如果杨济杀了曹兴,我们就可以将该消息传出去,一旦魔教听说了这个消息,肯定是要找杨氏报仇的,另外我们还可以对外散布传言,就说传国玺已经落到杨氏手中,到时候杨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自有人找他麻烦!”贾南风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太子妃所言极是!果然是深谋远虑!”孟观佩服道,不愧是星象所显示的女主! “那下官就知道怎么办了!多谢太子妃指点!”李卫也感激道。 “太子妃,咱们是不是可以先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这个曹兴手中取得传国玺?”李肇建议道。 “没用的,本宫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能拿到这个传国玺,当然好,得玺者得天下,有这个东西还是很有凝聚力的,但是这个曹兴是个硬骨头,想来陛下这么十几年的折磨也没能让他吐露出传国玺的下落,我怀疑传国玺已经被他放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或者已经交给了一个可靠的人。所以我们不要指望能在他手上得到传国玺了!”贾南风解释道。 “有道理,这个曹兴肯定不会将这个交出来的。我们就不要指望了!不过这个真正掌握传国玺的人早晚会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孟观附和道。 “大哥,气死我了!”杨济来到含章殿,杨骏正在书房里翻阅各地来的奏折,潘安正侍立在一侧,自从潘安临摹司马炎字迹之后,他又让潘安模仿了几次,也答复了几封奏折,待他们把张卲、刘豫、杨济的任命下发的时候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三弟,怎么了,这么大脾气?”杨骏放下手中的奏折道。 “大哥,这位是……”杨济注意到站在一侧的潘安,没有马上回答杨骏的话。 “这位是我的主簿潘安,你应该听过吧!”杨骏介绍道。 “潘安?你就是名满天下的潘安?”杨济惊讶道,难怪长得这么俊俏! “名满天下不敢,下官正是潘安,见过将军大人!”潘安谦虚道。 “大哥,朱振呢?”杨济问道。 “朱振,现在皇后娘娘那边候着,怕娘娘那边有什么事决断不了,朱振就可以帮衬一下!”杨骏道,本来杨芷是想让潘安过去的,杨骏怕二人之间发生什么,最后只得把朱振派过去了,而且这潘安的确也是有能力,很多事也都办得井井有条! “哦!”杨济应了一声。 “你是咋了?刚开始脾气那么大,怎么又垂头丧气了!”杨骏不知道杨济是怎么了,问道。 “还不是那天子二号牢房囚犯的事!”杨济将在狱中的情形复述了一边,倒也没有避讳潘安,毕竟这潘安既然哥哥敢用,也没让他走开,应该算是自己人了。 “安仁啊!你觉得这事怎么办好啊?”杨骏没有马上答复杨济,而是转头问道站在一边的潘安。 “这个啊!”潘安没想到临晋侯竟然让自己参与这么大的事,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回过神来,道:“临晋侯竟然问到下官,下官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我觉得这个事有两个处理办法,一个当然是咱们重新拟个圣旨,将圣旨下到狱中,那天牢里看守不得不配合咱们;二个是我们派个人在他的饮食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就死无对证,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安仁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二策该选哪一个呢?”杨骏又追问道。 “下官认为第二个策略更适合,因为这样我们不但可以顺利的完成任务,到时候还能将他的死栽赃给牢狱,治他个失职之罪。以报将军今日受辱之仇。” “哈哈……有道理,潘安说得太对了!”杨济大笑道。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就按安仁说的去做吧!”杨骏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办得妥妥的!”杨济发誓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祸不单行 “对了,三弟,你、张卲还有刘豫的任命我已经给二弟了,他那边应该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这么快啊,大哥做事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啊!”杨济赞道。 “三弟,你就别夸大哥我了,你做事毛糙的性格改一下,就不会比我们差了!这点你要多向你二哥学习。”杨俊笑道。 “你们俩又在说我呢?”,杨骏这边的话音还未落,那边就听见杨珧的声音响起。 潘安抬头向外看去,一个清瘦的儒生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满脸须髯、五大三粗的汉子和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前面这位应该就是临晋侯的二弟,现为尚书令的杨珧了,其余二位就猜不出了。 “二哥,大哥再夸你呢,让我向你学习!“杨济笑道。 “哈哈……是嘛!“杨珧大笑道,“学习不学习的倒是不重要,不过现在我得改口叫你右卫将军了” “什么?难道二哥那边已经办好了!”杨济道。 “右卫将军啊!你现在已经是右卫将军了。大哥这边的印玺已经盖上,我那边尚书省已经通过你的任命了。另外张卲和刘豫的任命也一并通过了。”杨珧边说边指着他身后的两位说到。 “下官张卲感谢临晋侯提拔之恩!” “下官刘豫感谢临晋侯提拔之恩!” 两人起身拜倒,向临晋侯表示感谢。 “两位快快请起!这也不是我一个人之劳,多亏了二弟杨珧在尚书省的大力推荐!我只是出了点微薄之力。” “大人知遇之恩亦不敢相忘!”两人又向杨珧拜谢道。 “你们两位也不必这么客气,宫中的禁卫军将领是非常重要的职位,你们需好好协助临晋侯,按他的吩咐把好每一道关卡,还有就是保护好大人及娘娘诸人的安全!”杨珧道。 禁卫军作为皇宫中的军事力量,既是防御的主要力量,也是进攻的主要力量,历次的政变和宫廷之乱中,都少不了禁卫军的参与。可以说谁掌握了禁卫军的力量,谁就掌握了皇宫的话语权,所以每个皇帝在任命禁卫军的将领的时候,都很慎重,要再三斟酌,甚至很多时候禁卫军的将领都是皇室宗亲或者陛下的重要心腹。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中护军、右卫将军和左军将军这几个职位会一直空置到现在。 这次要不是陛下重伤不醒,他们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入皇宫的禁卫军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臣一定不辜负几位大人的所托,牢牢把好每一道重要的关卡并保护好各位大人及皇后的安全!”张卲语气坚定地说道,因为他是中护军,名义上右卫将军和左军将军都是他的下属。 “好,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本侯现在是文有朱振、潘安,武有张卲、刘豫,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众人皆高兴不已。 “太子妃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孟观和李肇齐齐来到东宫。 “怎么了?一大早,大呼小叫的。”贾南风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两人给打扰了,自然有点不悦,要不是两人是他看重之人,都要轰他们走! “殿下,杨珧今天一大早在禁卫军中宣布张卲任中护军、杨珧右卫将军、刘豫任左军将军,杨珧自不必说,这张卲与刘豫皆为杨骏的心腹,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禁卫军的一半权力,特别是宫中的几座大殿,包括含章殿、太极殿都被他们控制了。我们要见陛下更难了!”李肇道。 “啊!”贾南风听完大惊失色,手中的金质的发簪还未来得及插入头发就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呢?”贾南风喃喃自语道,连发簪都忘了去拾。 “我们也是早上得到通知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李肇道。 “按理说陛下现在昏迷不醒,不应该会发出这种任命的啊。而且宫中的禁卫军将军位置何等重要,陛下应该不会轻易就同意的,怕是杨骏的手脚。”孟观倒是较为清醒,分析道。 “孟中郎说得对,按理说是不应该的,如果陛下醒了肯定不会下这么一道任命的,如果没醒,那肯定就是杨骏做了手脚。”贾南风听得孟观一说,清醒了许多。 如果真是陛下下的令,那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陛下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他人的手中。 这杨骏胆子够大的,竟然敢下一个假的任命,难道就不怕被人拆穿? 任凭他们想破脑子,也不知道杨骏找人模仿了陛下的批示,并且偷用了陛下的印玺。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李肇问道。 “现在怎么办呢?”贾南风也在心里反复嘀咕着。 “太子妃殿下,大事不妙啊!” “李卫,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天牢的的狱长李卫来到了东宫,他本来是去找李肇一块来的,但是去了李肇处,却没见到他,孟观也不在,事情紧急,他就直接来了东宫,没想到李肇和孟观都在太子妃这。 “天子二号牢房的囚犯似乎是中毒了,快不行了,太子妃你看能不能找个御医去给他看一下?”李卫着急道。 如果这囚犯真毒死在牢里了,他肯定要受牵连,说不定连小命都不保了。 “啊!怎么会这样。小猛子,你赶紧去把程太医叫来,让他去趟天牢里看一下是什么情况。”贾南风对站在一边的董猛道。 “好的,奴才这就去!”说着董猛就火速离宫去找程太医去了,这次还比较顺利,刚好程太医在,董猛二话不说,拉着程据就走。 “董公公,又怎么了?”程据莫名其妙地看着董猛。 “赶紧跟我走一趟,有人中毒了,需要你帮忙看一下。” “这样啊,你别拉我,我跟你走就是了,拉拉扯扯的多不好看。”程据道。 董猛放了他的衣袖,两人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回到了东宫。 贾南风正要跟着李卫、程据他们一块去天牢。 “太子妃,你就别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你这一去,就怕落入了敌人的圈套,栽赃在你身上了!”孟观冷静道。 “嗯,孟中郎说得有道理,本宫就不去了,有什么情况,你们及时告知我!”贾南风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点冲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去何所道 孟观、李肇、李卫还有程据赶紧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天牢之中,只见这囚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呼吸已经没有。 程据把了把他的脉搏,然后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摇摇头,道:“已经不行了,臣无能为力了!” “是中毒了吗?”李卫问道。 “是的,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服了千年鹤顶红!”程据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 “怎么会这样?他每天的饮食都是我们定制的,而且食用之前都会由送饭的人先试吃的啊!”李卫也觉得很奇怪。 “那你赶紧把这个送饭的找过来啊!”李肇急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李卫道。 话音刚落,一个狱卒飞奔了过来。 “狱长,每天给送饭的韩老头刚刚发现死在了家中!”狱卒气喘吁吁地说道,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 “怎么死的?”李卫道 “好像跟这囚犯死法一样!” 李肇和孟观对视了一眼,看样子,线索是断了。 “如果没什么事,老夫就先走了。”程据说道。 “麻烦程太医了!”孟观客气道。 “没事!”说完程太医先行离开了天牢,这个地方太压抑了! “族兄,把尸首弄走吧!”李肇对李卫道,李卫却没应他,他此时已经被这事吓着了,这事不知道上头会不会追究。 “要不要翻一下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传国玺?”李肇建议道。 “不用了,人死如灯灭,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人也不容易,一辈子为了复兴曹魏,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要是真有传国玺,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就让他好好安息吧!”孟观作为一个星象学家,对鬼神之事还是有所敬畏。 “嗯,听孟大哥的!”李肇吩咐狱卒把这尸首挪走。 孟观无意中瞥见对面的郭嘉正在打坐练功,似乎对这边的事毫不关心,难道他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看看周围别的囚犯都站在牢门口望着这边,充满了好奇。 其实郭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充满了痛苦。今天上午,他像平常一样练习了一阵内功、剑法和戟法,中间曹兴还指出了几点他的不足,然后狱卒就送了食物过来,他们就停下来吃饭。 还未吃到一半,曹兴头上突然满头大汗,肚子开始绞痛,郭嘉赶忙问他怎么了?曹兴痛苦道:“这食物里可能被人下了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鹤顶红!” 郭嘉当时就慌了手脚,问他有什么办法解毒,被告知,这个是绝命毒药,没有解药,看样子是敌人前次来明的杀他不成,这次用下毒的方式。曹兴在狱中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从食物里下毒药。 曹兴忍着剧痛,告诉郭嘉不要难过,本来自己命数就不长了,在旁人面前一定要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不然被有心人注意到,可能会怀疑他俩的关系,还有就是让郭嘉不要忘了对自己的承诺。 “父王,儿臣来陪你了!”曹兴最后大喝一声气绝! 郭嘉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与老人的关系。但是对面牢房发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听在耳里,刚才听程据说道老人是中了千年鹤顶红的毒,才知道曹兴判断的是真的,果然是无药可救的绝命毒药。这是谁这么狠?对付这样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会不会是杨济?还是司马炎?还是贾南风?还是另有他人? 他一定要查出真凶,要替老人报仇,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人在这段日子里,悉心教导自己,不亚于一个真正的师傅。 他现在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外面,这样的话就可以查出真凶,为曹兴报仇,郭嘉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只感觉全身的怒气都被压抑在体内! “郭公子,你没事吧?”孟观突然走过来关心道。 “是孟中郎啊!对面的囚犯是怎么了?怎么你都过来了?”郭嘉知道这孟观是个非常仔细的人,此时自己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他看出来自己的愤怒! “对面的囚犯中毒身亡了,我是奉太子妃的命令来看一下!”孟观答道,孟观边看还边注意郭嘉的情绪和表情。 “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吃的也是一样的食物,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郭嘉假装吓到了。 “没事,下毒的人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孟观未发现郭嘉的表情和情绪有什么异常,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郭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了口气道。 “这牢里也太不安全了!孟将军,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吗?我真是冤枉的!”郭嘉趁机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啊!”孟观无奈地答道。 天牢之中的囚犯,什么时候能放,的确不是他能知道的,这个只有看陛下的旨意了! “那你能帮我问问太子妃殿下吗?”郭嘉似乎很急切地问道。 孟观记得上次来天牢看郭嘉的时候,郭嘉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躁,而是很从容,什么原因让他这么不淡定呢?会是因为这个囚犯吗? “好的,我回去一定帮你问问太子妃殿下。”孟观一边想着一边答道。 “对了,郭公子你与这个囚犯熟不熟?”孟观试探地问道。 “不太熟,我刚来的时候,跟他打过招呼,但是他从不理人,只是我偶尔在牢中练习剑法的时候,他会不时地嘟嚷几句,说我的剑法很烂!”郭嘉知道说假话必须半真半假,不然很容易被拆穿! “啊!郭公子竟然会剑法?”孟观这次是真的惊到了! “是的,之前在石府的时候,有一次金谷宴集会,我偶然遇见陆机,陆机认为我这人不错,所以传授了几招剑法给我!” “难怪呢!”陆机的大名孟观也是知道的,能够被陆机传授几招剑法,这郭嘉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被陆机传授这祖传的剑法!在这个年代,武技不像文学,到处都可以学习到,这些东西都是被世家、门派等所有,不会随便外传。 而这个曹兴本身武艺高强,说郭嘉剑法烂也是正常的,这也与自己从太子妃那了解的情况一致。孟观已经从心里认可了郭嘉说的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事俱备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囚犯有提起什么东西吗?”孟观希望能有一丝线索。 “那倒没有!”郭嘉装作想了半天道。 “唉……”孟观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得到确切答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还是抱有了一丝幻想,终究是破灭了! “孟将军,能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吗?”郭嘉道。 “算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孟观随口敷衍道,毕竟这个传国玺的事是太子妃告诉他的,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好了,郭公子,我也不多打扰你了!你的事我会告诉太子妃的,让他尽快想办法救你!”孟观见在郭嘉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东西了,那边狱卒也已经把尸首处理完毕,便向郭嘉告辞道。 “那孟将军多多费心了!”郭嘉感谢道。 孟观点点头,与李肇、李卫离开了天牢,回东宫向太子妃覆命! 含章殿,书房。 杨骏、杨珧、杨济、张卲、刘豫、潘安、朱振诸人聚在一堂。 “大哥,那个天字二号牢房的囚犯已经……”杨济做了个“咔擦”的手势。 “嗯,三弟这次不错。做事效率很高!”杨骏夸奖道。 “三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杨珧问道。 “二哥,当然没有。这点我还是知道的!现在这狱长李卫估计正焦头烂额呢!我这次可要好好地给这个狱长李卫一个教训,看他下次还敢得罪我不!”杨济狠狠地说道。 “你这次还得多亏了安仁啊!”杨骏夸了夸站在身边的潘安。 “哪里!这都是杨将军策划安排得好!”潘安谦虚道。 “这个是得感谢潘安!”杨济倒不是那种自大到自以为是的人,比较直爽,有啥就说啥! “嗯,是的,我也得感谢安仁,不是你那手以假乱真的笔迹,这任命的奏折还不一定能通过!”杨珧也夸奖潘安到。 张卲、刘豫、杨济也夸起潘安来,潘安自是谦虚推辞! 不过一旁的朱振倒是有点不舒服了,原来之前是叫潘安模仿陛下的字迹做批阅啊!这事竟然不让自己知道。而且两人现在都是主簿,自然会有比较,一个人被夸,另一个人自然心里不舒服。 “大哥,我们下一步是?”杨济突然插了一句道。 书房中一片寂静! 这个事还得杨骏拿主意。 “我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大家一起参详参详!”杨骏说道。 众人点点头! “陛下现在的伤情大家也都明白,是抗不了多久了,就在旦夕之间,一旦陛下龙归九天,朝中必须有人及时出来担起这个责任。大家也都明白当今太子质朴,太子妃脾气暴虐,性情不定。我想待陛下清醒的时候,让中书省的中书监华暠和中书令何劭来宫中拟个遗诏,不然待得陛下身故就来不及了!” “大哥,你之前不是说陛下重伤无法医治这事先瞒着陛下吗?”杨济奇怪地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不是我们还没完全控制宫中禁卫军的情况,如果陛下知道自己不行了,怕是会召集其他权臣交代后事,那就没多少大哥我的事了。今日不同往时,我们已经控制了宫中的军力,陛下想下任何诏书,任何旨意或者想见任何人都由我们说了算,到时候陛下的遗诏如果不合我的意,我怎么能让那道诏书出宫呢!”杨骏用低沉的声音解释道。 “大哥,所言极是!想得太周到了!”杨济赞叹道。 “大家以为呢?”杨骏问道。 “大哥,我认为此事可行,只是一定要掌握主动权。一旦让陛下知道其病情,立遗诏是肯定的,但是遗诏的内容中书省怕是不会随便泄露给你的!”杨珧分析道。 中书省与他的尚书省各负其责,中书省相当于陛下的御用办公室,陛下的诏书内容是可以不用告诉他的尚书省的,所以诏书的内容还是很关键的! “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凭着老夫的面子,这个诏书的内容应该是很容易打听到的。”杨骏自信满满道。 “大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杨珧道。 其余众人倒也没什么问题。 杨骏又吩咐张卲、刘豫、杨济一定要做好宫中的防卫工作,任何人等,没有杨骏的允许都不得进入各大宫殿,特别是陛下所在的含章殿,不得让任何人接触陛下,要完全将陛下和外界隔离开。 众人轰然称喏! “陛下,你醒了!太好了!”杨芷高兴道。 司马炎微微睁开眼睛,杨芷那激动的表情映入眼帘,杨芷后面站的两个人是谁呢?眼睛似乎看不太清。 “陛下,你好点了没?臣是杨骏啊!”杨骏抢先道。 “陛下,我是程据程太医!”站在杨骏旁边的程据恭敬道,他本来在家休息,这阵子陛下的事,还有贾南风这边的事忙得是不可开交,好不容易以为能休息一阵,那知道刚休息一天就被杨骏唤来宫中,说是陛下都五天没有醒过来了,让他想办法,让陛下醒一醒,因为有要是交代,不然不知道这陛下要昏到何时! 他当然知道是陛下是因为身体机能在慢慢减退,所以每次清醒的时间间隔都会长一些。如果硬要将起唤醒,对他的身体会有一定的损害,因为这相当于强行将其身体机制激活,会进一步减缓他那本来就不长的寿命。 他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杨骏和皇后,但是杨骏的意思是必须让陛下清醒,因为很多事都要等着陛下去决断。皇后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既然如此,程据还是跟上次一样,用金针刺穴的方式激发司马炎体内的生机,强行将起唤醒。 “现在什么日子了?”司马炎有气无力的问道。 “陛下,今日是太熙元年三月丙寅日!”杨芷道。 “朕登基都二十四年了……”司马炎感慨道,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关心! “是啊!自从陛下结束三国纷争,陛下已经勤政二十多年了,我大晋现在是天下一统,蒸蒸日上,经济繁荣,一片太平盛世,外面的老百姓都对陛下感恩戴德啊!”杨骏顺着司马炎的话道。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司马炎的前半生还是挺英明的,从开始逼曹奂“禅位”,创立大晋,改革政治、军事制度,颁布《泰始律》,灭秃发机树能,平定秦凉,消灭吴国,一统中国,所有这一切没有一件不是值得称颂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书省华暠、何劭 “临晋侯啊!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司马炎笑道。 “陛下,我说的是事实啊!”杨骏道。 “哈哈……”司马炎放声笑道,不过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头皱了几下。 “程太医啊!朕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啊?”司马炎问道。 “陛下,这个……”程据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说,连忙将眼睛望向了杨骏。杨骏装作没看到他,眼睛望别处瞟去。 “程太医,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司马炎问道。 “没有,没有……”程据解释道。 “程太医,你就如实告诉陛下吧!如果不方便,我可以避一下!”杨骏插一句道。 听得杨骏如此一说,程据一时愣住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不是你杨骏让我别告诉陛下的身体真实状况的,现下又要我如实说,你这一时一个主意,反复无常,让我在陛下面前如何自圆其说啊!程据恨恨地想到。 “陛下,你这次的情况似乎有所变化,上次的时候应该只是经脉和肾门受损,这次却发现你体内的心脉也出现了问题,似乎毒气已经攻入心脉,如果不能将毒气止住,一旦毒气完全侵蚀心脉,那恐怕……”程据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司马炎也知道了其意思。 “程太医,你一定要救救陛下,不论想什么办法!”杨芷哭泣道。 “程太医,你必须想办法救陛下,本侯会重重赏你的!”杨骏也在旁边说道。 “芷儿、临晋侯,你们不用替朕着急,这个都是命,朕也看开了,朕戎马一生,什么没有经历过?该享受的朕也享受了,朕也没有啥遗憾了!”司马炎豁达道。 “陛下,大晋离不开你啊!我们这些臣子也离不开你啊!大晋不能一日无你啊!”杨骏道。 “临晋侯啊!你也是老臣子了,咋这么糊涂呢!朕不在了,还有太子啊!还有太孙啊!我大晋要绵延万世,不能指望我一人啊!而是需要你们这些大臣去辅佐他们啊!” “陛下所言极是,老臣愚钝!陛下,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很多奏折和请示都需要你的定夺,臣子们也不敢做主!”杨骏道。 “此事不急!”司马炎道。 “程太医啊,你刚才说的毒气止住有什么办法吗?”司马炎问道。 虽然说死亡对司马炎来说并不可怕,但是如果有机会或者有一丝希望,他还是会去争取的,毕竟没有谁能真正看淡生死。 “陛下,臣知道两个法子,一个是万年雪莲可以解五石之热毒,还有一个就是神级高手可以达到逼出毒气而不伤心脉。” “啊!”杨骏惊呼了一声,虽然他不是武林中人,但对于万年雪莲和神级高手也是知道的。千年雪莲已经是稀有之物,万年雪莲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至于神级高手,那更是传奇,皇级高手在江湖之中已经是凤毛麟角,神级高手何处可寻? “陛下,我尽快发动满朝文武给你找去!”杨骏虽然明知不可为,但是仍然说了出来。 “不用了,这是朕的命数。先送程太医出去吧!”司马炎说道。 于是杨骏将程据送了出去,但很快就回来了,他知道司马炎肯定有要事交代! 回来的时候,司马炎正拉着杨芷的手说着话!杨骏也没有打扰,只是远远地站着。 大概一炷香功夫之后,司马炎终于和杨芷说完了。似乎才发现杨骏站在远处,向远处的杨骏招招手道:“临晋侯,过来啊!” 因为司马炎声音不太高,杨骏似乎没听太清楚,杨芷帮忙喊了一句:“临晋侯,陛下叫你过来!” “微臣……来了!”杨骏带点小跑奔了过来,喘了口气道。 “临晋侯啊!上次我吩咐你办得事如何了啊?”司马炎问道。 “陛下,臣已经按陛下的吩咐去做了,前不久刚刚把那个囚犯给处死了。只是另外两件事可能需要时间,微臣正在着手准备中,还请陛下放心。”杨骏应道。 “这样啊!那囚犯死得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交代什么?”司马炎问道。 “陛下,没有啊!陛下之前没提醒过微臣啊。”杨骏不知道司马炎为何有如此一问,他只得照实回答。 “没有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那另外两件,你也要抓紧时间去办啊。你也知道朕的时日不多了。”司马炎道。 “陛下,你尽管放心,微臣一定尽快把这两件事办妥。”杨骏拍拍胸脯道,心里却想:估计你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嗯。你去给我把中书监华暠和中书令何劭叫过来吧,朕有要事跟他们商量!“司马炎道。 “好的,微臣这就去办!”杨骏答道,接着又道:“陛下是要起什么诏书吗?” “朕让你去,你就赶紧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司马炎不悦道,接着又咳嗽了几声,杨芷在旁边拉了拉杨骏的衣袖,用眼睛示意他,接着又摸了摸司马炎的胸口,帮他顺了顺气。 杨骏不敢再问,赶紧去找中书监华暠和中书令何劭去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门前守卫的禁军士兵,没他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守卫士兵自是遵命,现在这守卫士兵都是由右卫将军杨济安排的,已经交代过他们,对杨骏的话言听计从。 皇宫离中书省也不远,中书省的门人对临晋侯当然熟悉,自有人为其去唤华暠和何劭。 华暠和何劭是中书省的正副首脑,正在里面办公,闻得临晋侯驾临中书省也甚是纳闷,两人对视了一眼,联袂出来迎接临晋侯杨骏。 “什么风,把临晋侯给吹过来了啊!”何劭笑道。 “何大人、华大人,本侯也是奉旨而来啊!”杨骏笑道。杨骏对此二人倒是不敢怠慢,华暠是曹魏时的名臣华歆之孙,为人正直,不阿权贵。而这何劭则是晋朝开国功臣太尉何曾的次子,与司马炎同年,一块长大。 “奉旨而来?陛下有事找我们二人?”华暠奇怪道。 陛下自从受刺重伤后,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他们二人了,当然其它大臣也没有见到。 “是的!陛下吩咐我来带二位进宫。”杨骏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辅政之臣 华暠、何劭二人不敢怠慢,跟着杨骏往宫中而来。 路上,两人向杨骏打听司马炎的身体状况,杨骏没有说太多,只是敷衍了两句,两人见杨骏不欲提及,亦未再多问,待进宫后一问陛下就知了。 进入皇宫后,两人突然发现守卫的禁军越来越多,来到含章殿外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比以前严实了好几倍,两人倒是不以为意,以为是陛下被刺杀后,谨慎了许多,加强了防卫力量。 进入大殿,转过大殿的前厅,来到御床前,皇后杨芷正给司马炎喂食,三人本没有惊动司马炎,打算等他吃完了再说,倒是杨芷眼尖,看见他们进来了,连忙道:“陛下,何大人与华大人到了!” “啊!两位卿家到了!”司马炎道。 “陛下,臣何劭/华暠觐见!”何劭与华暠异口同声道。 “二位爱卿,辛苦了,让你们来一趟。”司马炎望着二位心腹重臣道。 “陛下,应该的,不知陛下身体可好?”华暠问道。 “还好!”司马炎道。 “那老臣就放心了!”华暠道。 “不知道陛下叫我们二位来有何要事?”华暠问道。 “临晋侯啊!你再辛苦一趟,去趟东宫把太子叫来吧!”司马炎道。 “啊!好的,陛下,臣这就去!”杨骏没反应过来,正想一问究竟,马上意识到陛下有要事跟他们二位中书省的头头商量,怕是自己听了不方便,赶紧应了声。陛下这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呢?杨骏马上向一旁的杨芷示意,不过杨芷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转念一想,反正芷儿在这听着呢,晚点问问他就知道了。 “临晋侯啊!你咋还没去呢?”司马炎见杨骏半天不动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悦地问道。 “臣这就去!”杨骏马上道,说完,拔腿就往外而去。 司马炎等杨骏走远了,又向侍立在一旁的杨芷道:“芷儿,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刚才又陪了我半天,你去休息一下吧!” “陛下,你的身体!”杨芷关心道。 “没事的,你去休息一下,朕和两位卿家有点事交代一下。”司马炎道。 “好吧,那陛下你有事,记得随时叫芷儿啊!”杨芷道。 “会的!” 杨芷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出去了,宫中近来因为杨骏的要求,宫女和下人都不能随便进宫了,只得她自己收拾。 终于,里面只剩司马炎、何劭和华暠三个人了! 何劭和华暠对视了一下,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 于是何劭道:“陛下,是有什么大事吗?” 刚才见司马炎将杨骏和杨芷支走,何劭觉得有点奇怪,难道有什么大事陛下连国丈和皇后都要瞒着! “两位卿家,朕命不久矣!”司马炎叹道。 “啊!” “啊!” 两位大臣都大吃一惊,陛下刚才不是说还好吗?怎么一下子就不好了呢? “陛下,怎么会这样呢?要不要让太医看一看?”华暠不信道。 “刚才太医程据来了一趟宫中,经过他的确诊,朕就要毒气攻心,怕是没救了,开始朕也不信,不过刚才朕的确感觉到心脉处疼痛不适,程太医应该所言非虚。” “程太医来过了啊!”华暠感叹道。程太医应该说是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如果他说没救了,应该是真的。 “你们二人也不用替我担心了,生死有命。我只是怕我走了之后,这大晋的江山无人可看啊!”司马炎内心有感而发道,他是知道自己这傻儿子的能力的,还有那蛇蝎心肠的太子妃和儒弱的皇后,他不放心的是这大好江山啊,这是他们司马家族几代能人的韬光养晦、浴血奋战夺来的,怎么能就这样断了呢! “陛下,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何劭道。 “两位卿家,朕的情况自己知道。朕今天叫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下,这辅政大臣的事,然后下个诏书,一旦朕不在,你们就把这遗诏宣告天下,不知道你们有何想法?”司马炎道。 “这个……”华暠和何劭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因为这选辅政大臣的事,绝对不是他们俩能够探讨商议的,毕竟这立朝才20多年,还有不少开国的元老在世,而且他们随便说一个人怕是陛下会以为自己和这个被推荐人有什么瓜葛,反倒不为美。 “不用吞吞吐吐,没事的,这个事,朕也不想弄太大,让太多人知道。”司马炎道。 何劭看了看华暠道:“华大人,要不你来说说?” “华卿家,你说来给朕听听!”司马炎望着华暠道。 之所以,让华暠说,是因为华暠这个人比较正直,不依附于权贵,在朝中也没有和任何人结党营私,在司马炎眼中他的角度应该比较客观点。 “陛下,老臣以为这个辅政,最重要的是平衡,所以必须找两个以上的辅政大臣,而且这几人的势力和职位应该相若,不能有一方过强或者一方过弱。只有这样,才能相互制约,避免朝局被一人掌控!”华暠用低沉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华大人说得很对,臣也以为这辅政大臣必须两人以上,而且都必须是德高望重,有一定的势力的臣子,不然镇不住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啊!” 司马炎边听两人发表意见边点头。 “两位卿家深得朕心,那两位觉得这朝堂之上谁能做得了这辅政大臣呢?” 两人这下沉默了! 因为这个人选的确不好随便提,提了以后别人知道了这事,怕是要得罪不少人,而且辅政大臣关系到大晋的前途命运,如果他俩随口说说也是对大晋朝的不负责任。 “你们两位啊!”司马炎望着二人半天不说话,用手指指了指二人。 两人头垂得更低了。 “朕这里有两个人人选,不知道你们觉得合不合适,不合适就提出来。”司马炎见二人也不说话,只好自语道。 “陛下圣明!” “朕的叔父司马亮如何?”司马炎提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宗亲与外戚 司马亮,汝南王,现官拜大司马,是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弟弟,司马炎的叔叔,司马衷的叔祖,是司马氏硕果仅存的历经诸多大事的爷爷辈人物,在皇室宗亲中可以说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个,在朝中也是威望甚高。 “陛下高见,司马亮大人完全可以担得起这辅政之责。”华暠道。 司马亮作为皇室宗亲中最有声望和资历的一个,选他作为辅政之一,肯定会维护司马氏的利益,保住这大晋的江山,而且他也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另外的人选,朕也不知道何人合适啊!你们就没有一点好的提议?”司马炎叹道。 “陛下,临晋侯如何?”何劭问道。 “临晋侯,能力和威望怕是不够啊!”司马炎道。 “陛下,臣以为何大人说得也有道理,这临晋侯代表的是外戚一系,这辅政大臣中既然有皇室宗亲,那就少不了外戚,这样双方的力量就容易平衡!临晋侯虽然能力不行,但他的两位弟弟杨珧和杨济还是很有能力的。在一定的程度上还是能制约司马亮的!”华暠说道。 司马炎当然不想选临晋侯,这个临晋侯的野心太大,一旦担任了辅政大臣,到时候司马亮要杀他就不容易了。不过,不选他做辅政大臣,那后期交代他的两个任务估计也不会顺利完成了,要不先让他辅政,待局势稳定了,再让司马亮除掉他? 但是这杨骏一旦做了辅政大臣,会不会势力大增,到时候司马亮就制不住他了? 司马炎内心非常纠结。 司马炎望着桌上的碗筷,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让杨骏做辅政大臣,杨芷那边估计会埋怨自己,会不会让她伤心了? 想到这些,司马炎对二人说道:“两位卿家说得有理,先给朕拟个诏书,就定司马亮和杨骏为辅政大臣,如果有变化,朕再通知二位。” 两人当场就拟起诏书,司马炎从柜中拿出印玺,盖上印章,诏书就由华暠保存。 华暠万分小心地将诏书放在袖中,稍后就带回中书省保管。 “陛下,臣要回去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臣有空就来看你!”华暠道。 “陛下,老臣也要回去了,你要保重啊!呜呜……”何劭呜咽道。因为何劭与司马炎总角之交,司马炎登基后,他曾是散骑常侍,就在天天陪在皇帝边的侍从官,感情甚笃,只是后来司马炎女人多了,事情多了,感情就淡了不少。此时看到司马炎变成这样,奄奄一息,他心里很是痛苦。 听得何劭痛哭流涕,华暠的眼睛也红了! 司马炎正要安慰何劭,外面突然传来杨骏的声音道:“陛下,臣已将太子带来!” “临晋侯,你带太子进来吧!”司马炎道。 接着司马炎又转头对华暠和何劭道:“两位爱卿,不用难过,朕交代你们的事你们记好就成,你们赶紧去吧。” 两人听得此话,知道司马炎不欲此事让杨骏知道,于是作别。 两人出去,正好与临晋侯带着太子进来, “太子殿下好!”两人又向太子问了个好。 “嗯!”傻皇帝司马衷半歪着脑袋应道,也不知道目光看向何处。 倒是临晋侯眼尖,看见何劭似乎哭过,当然他也未及细问,两人已经走过,也不知道他们和陛下沟通了什么事,甚是好奇,到时候自己问问杨芷就知道了。 哪知他一进去,竟然没看见杨芷,这人呢?杨骏纳闷道。 “皇儿,快过来让为父看看!”司马炎充满慈爱地说道,虽然他是一个皇帝,但是他也是一个父亲,难得地流露出这种父爱之情。刚才他还在埋怨这个傻儿子,但是真正见到他,还是不忍说他,他是自己与武元皇后的记忆载体,想当初,要不是武元皇后极力维护司马衷,坚决要立他为太子,自己也不会立他为太子。 “父皇,你怎么不起来和孩儿一起玩啊?”司马衷走近司马炎,坐在龙榻边,傻傻地问道。 “父皇身体不舒服,待父皇好了就带你一块玩,带你去放风筝!”司马炎摸着他的头柔声地说道。 “好呃!父皇真好!父皇都好久没带我去玩风筝了!”司马衷高兴道。 “衷儿,你南风姐姐对你怎样啊?”司马炎问道。 “姐姐,对我挺好的,每天给我做大饼吃!呵呵……”司马衷呵呵笑道。 “她有没有欺负你,骂你啊?”司马炎道。 “没有呢!姐姐不会骂我,只是有时候衷儿做错事,姐姐会揪我耳朵!”司马衷倒是有啥说啥。 “哦,以后姐姐揪你耳朵,你就告诉父皇或者母后,知道吗?”司马炎道。 “嗯!”司马衷歪着脑袋点点头。 “衷儿啊,你家的司马遹还好不?” “父皇,挺好的,南风姐姐和玖姐姐照顾得挺好的。” “那就好,你要照顾好遹儿啊!” “嗯!谁欺负他,我就揍谁!”司马衷挥挥拳头道。 “嗯!真乖,父皇累了,你和临晋侯先回东宫去吧!”司马炎突然觉得特别疲惫,全身无力,本来还想再见见司马亮和几个重臣,这次怕是不成了。 要是程据在,肯定就知道,这是因为针灸刺激的效果已经过去,身体再次陷入沉寂和疲劳,而且后遗症会较过去更严重,下一次清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临晋侯,你把衷儿带回东宫去吧!”司马炎道。 “好的,陛下!那我们走了!” 临晋侯杨骏恨不得赶紧带司马衷回去,好回来问问杨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吧!”司马炎挥挥手,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 “衷儿,和祖父走吧!”说着临晋侯拉着衷儿的手往外走,司马衷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司马炎,喃喃地道:“父皇,那孩儿走了!” 司马炎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地闭上眼睛,他太累了,他只想就此睡去!但是他不能!因为大晋的江山还没有托付好,他不能睡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交待嘱托,他使劲想睁开眼,但是上下眼皮像粘在了一块,怎么也打不开,他想张嘴喊芷儿,但是他却发不出声音,终于他扛不住这袭来的疲惫,终于昏睡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互提防 杨骏把司马衷带回东宫,路上,他再三吩咐司马衷道:“衷儿啊,记得不要和你南风姐姐说父皇的事啊!” 司马衷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杨骏,然后道:“姐姐不问我就不告诉她!” “她问了也不要告诉她!”杨骏道。 “姐姐不让我说假话的!”司马衷道。 “这……这不是假话,你就说不知道就好了!”杨骏给他气得不行,转念想要不是他傻,自己也不可能有机会掌朝中大权。 “哦!”司马衷不耐烦道,其实杨骏只是他名义上的祖父,杨芷只是他的后娘,杨骏并没有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和杨骏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对杨骏也是不甚喜欢,当然杨骏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到了东宫外,远远就看见贾南风在门口候着。 “姐姐,衷儿回来了!”司马衷大声叫道。 “嗯!衷儿真乖。谢谢侯爷亲自将衷儿送过来。”贾南风礼貌道。 “应该的!”杨骏不欲与贾南风多说,两人虽然矛盾并没有公开,但是心里已经相当隔膜。 “太子妃,殿下也送到了,本侯就回去向陛下覆命了!”杨骏告辞道。 “侯爷不喝杯茶再走?”贾南风虽然心里对杨骏不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那好吧,还望侯爷替我向父皇和母后问好。” “本侯记住了!” 说完,杨骏施施然就回宫去了。 贾南风倒是没有马上就进宫中,只是目视着杨骏远去,直到看不见。 “姐姐,衷儿累了,能进去了吗?”司马衷今天来来去去走了两趟,着实有点累了,要不是贾南风平时对他很凶,他早就自己进东宫睡觉去了! “嗯!走吧!” 待进了宫里,司马衷正要回房休息,被贾南风叫住了。 “衷儿,父皇今天怎么样啊?“贾南风问道。 “父皇他好好的啊!“司马衷莫名其妙地答道。 “父皇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贾南风又问道。 “父皇说他不舒服,等他好了就带衷儿去放风筝,还问姐姐有没有欺负我,说姐姐欺负我就让我告诉他和母后。”司马衷虽然人傻,记性倒还好。 “哦!就说了这些?”贾南风道。 “还有让我照顾好遹儿。”司马衷道。 “嗯,好了,你进屋睡去吧!“贾南风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见司马衷半天没动笑着说道。 司马衷如逢大赦般进了里屋,他最怕贾南风问他这问他哪,因为一不小心,说错了,就会被她揪耳朵,很痛。 看着司马衷进去后,贾南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陛下这身体难道是好了?按照程据的说法应该是好不了。那陛下叫衷儿过去是什么意思呢?自己是否该行动了呢? “小猛子!”贾南风叫道。 “太子妃殿下有何事?”董猛很快出现在贾南风面前。 “你再辛苦一下,去帮本宫把太医程据找过来,本宫有要事询问他!” “好勒。小的这就去!”董猛道。 这边杨骏回到含章殿,发现司马炎已经睡着了!看样子今天的事已经完成了,本来自己还想跟他说一下这辅政大臣的事,却把自己给打发走了,也不知道他和华暠、何劭密议了什么事。不过按照常理,找这两位来,应该是拟了什么诏书。只是这个内容不知道是什么。自己该怎么办呢? 对了,芷儿知不知道呢,问问她!杨骏在另一边的偏殿里找到了杨芷,正倚在靠椅上睡着了,睡梦中依然是愁容满面! 杨骏看了看女儿那憔悴的样子,知道她这段时间衣不解带地照顾司马炎,着实是累得不轻,不忍心打扰他,从旁边取了件衣服轻轻地盖在她身上,转身就要走。 杨芷突然醒了过来,看见杨骏给他盖上衣服,连忙道:“父亲大人!” 杨骏见杨芷已醒,关心道:“皇后娘娘,你再睡会吧!” “不用了,临晋侯!”杨芷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宫中,不能忘了尊卑。 “皇后娘娘,陛下刚才和华暠、何劭两位大人都说了什么?”杨骏问道。 “本宫也不知道!刚才陛下和两位大人议事的时候,让我来这边休息了!”杨芷有点谦意道。 “哦!”杨骏有点不信,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瞒自己,这司马炎葫芦里装得什么药呢? 难道自己真要去找两位中书官了解? 这可有点棘手啊! 这两位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啊。 不管怎样,明天去找他们两位看看,如果能说最好,不给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太子妃殿下,程太医来了!”董猛的办事效率很高,刚到太医院正好碰上程据,程据连药箱都未来得及放下,就被董猛拉了过来。 “程太医,劳烦你了!本宫有件急事想问呢!”贾南风客气地说道。 “太子妃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上次你说陛下的身体已然重伤,刚才本宫听说陛下又醒了,精神还不错,这是怎么回事?”贾南风故意拿话试探程据道。 “太子妃殿下,是这样的,陛下的身体的确已经伤得很重,今天我被临晋侯叫去宫里,让我唤醒陛下,微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用金针刺穴的方式刺激陛下的生命潜力,强行将陛下唤醒,人是醒了,但却只能清醒一时三刻,之后就会因为提前透支生命力而再次昏迷,而且这一次时间可能会更长。”程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贾南风比杨骏还是好不少,不像他那样出尔反尔,差点害自己在陛下面前食言,丢了小命。 “原来如此啊!”贾南风恍然大悟,不过陛下的生机已绝,怕是生命就在旦夕之间,自己的处境还如此不妙,这可怎么办啊! “陛下醒来后,说了什么吗?”贾南风想从程据这里多得到点消息。 “没有。陛下只是回忆了一下自己过去的功绩,其它的也没提太多,他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程据道。 “这样啊!”贾南风口中应道,心下却想:陛下难道是在回光返照,交代后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贾氏荣耀 贾南风发了好一会楞! 程据也不好说走。 终于是董猛打破了沉寂,提了一句:“太子妃,如果没什么事,就让程太医回去吧!” “哦!本宫想别的了,小猛子去给程太医拿十锭金子。” 董猛屁颠屁颠给拿去了,不一会就端着一盘金子过来,程据小心翼翼地收了下来,道谢后告辞。 “小猛子,你去给我把贾模叫过来吧!”贾南风对董猛说道。 “好的!”董猛应道。 贾南风回到内屋,司马衷已经睡着了,不时还打两声呼噜。自己有多久没睡个好觉了,要是自己能想太子一样质朴,什么也不用想,睡得跟头猪似的,该多好啊! 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父亲贾充早就告诉过她,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不能有任何留情,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不然就会被对手给消灭。 正是因为有这种手段和心理,贾充才能一路上斗败了无数的政敌,让他们永远不得翻身,而他自己则踩着这些政敌的尸骨一步一步走到位极人臣的位置,而他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并逊于他,无奈生为女儿身,不然再次荣居一品也不是难事。 当时也是自己主动要求要嫁给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太子,本来是她妹妹贾午嫁给当时太子的,但是因为姐妹情深,而且自己妹妹也比较单纯,在权术方面跟她相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果妹妹进了宫,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后宫,怕是不能保全自身,于是贾南风自告奋勇替代了她妹妹贾午。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潜意识里贾南风还是有很旺盛的权力欲,她要通过与太子的婚姻,进而执掌朝中大权。 就在贾南风胡思乱想,思虑繁杂之际,董猛带着贾模回来了。 “太子妃殿下,怎么了?”贾模轻声道。 “我们出来说吧!”贾南风怕两人谈话的声音惊醒了司马衷。 三人回到了外厅,落座。 “族兄,刚才陛下太子过去见了一面,陛下身体似乎不太妙了。刚才程太医也来了一趟,说因为临晋侯吩咐他用金针刺穴的方式激发了陛下的身体潜力,提前透支了陛下的生命,现在陛下的生命就在顷刻之间。而现在宫中的禁卫军势力已经被杨骏掌握了一大半,如果他有什么不臣之心,那我们就危矣。”贾南风语气沉重道。 “那太子妃是要臣去做什么?”贾模知道太子妃肯定已有定计,遂问道。 “本宫之前和‘天机侯’张华讨论了一下,他的分析是我们必须联合朝中有势力的大臣,不然我们凭自己的实力是斗不过他的。你之前不是提到了汝南王司马亮吗?后来天机侯也提到了司马亮,朝中能够与临晋侯一较长短,也就汝南王了。”贾南风道。 “天机侯与我不谋而合啊!”贾模道。 “本宫希望你去一趟汝南王府,与汝南王见上一面,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也有这个意愿,那我们就与他合作。”贾南风道。 “这个没问题。交给为臣吧!”贾模毫不犹豫道。 贾模如此卖命出力,也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贾充当年凭借一己之力把贾氏家族带到了大晋的士族行列,他们贾氏的亲戚家眷,无不得到恩惠。如今贾充已逝,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报应,贾充无子,贾氏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位太子妃,如果太子妃倒台了,那贾氏很可能就从士族的行列中跌出去,那贾氏的族人以后想在大晋占据一席之地就难了。但是如果太子妃顺利地成为皇后,并执掌朝政大权,那就截然相反了。贾氏可能会在其手中再次发扬光大,甚至把贾氏带到一个新的层次,成为大晋朝的顶级豪门士族。那他们这些贾氏族人在朝中也将占据相当的话语权。 “那就交给族兄了,现在时间已晚,明天吧!”贾南风道。 汝南王府在皇宫的西边,神虎门的西侧,与东宫在相反的方位,此时要去时间已经来不及,贾模只得明天去一趟汝南王府。 “贾谧和郭彰两人最近怎样?”贾南风随口问道。 “他们俩还是那样,借太子妃之前说的要求,去结交那些二十四友或者其它在洛阳求取功名的人,每天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我也劝不动他们,还往太子妃多多提醒他们。”贾模忧心忡忡道,毕竟贾氏的第三代里面就贾谧和郭彰还算有点头脑,也是贾家重点培养的对象,要是沉迷于酒色就麻烦了。 “年轻人,没事的,族兄多看顾点他们,让他们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好了。”贾南风安慰道,在她眼里,贾谧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溺爱非常,男人,喜好酒色也正常,只要不影响大事就好。 “哎……好吧!”贾模叹了口气道,既然连太子妃也这么说了,那自己再多说反倒显得气量太小。 第二天,一大早,杨骏就直奔中书省而去,昨天一宿他都没怎么睡,翻来覆去地想陛下到底陛下做了什么安排呢!来到中书省,何劭与华暠尚未到,只有几个侍卫在那侯着,杨骏在门口等了一会,此时正值初春,仍是春寒料峭时节,站得有点冷了。杨骏来回地踱着步子,希望通过运动来取暖,但是效果不是太明显。 等了一炷香还未见人影,看样子,他俩今天会晚点来,杨骏起步转身回宫,走了十来步,就碰到中书监华暠,见到杨骏,华暠惊讶道:“侯爷,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中书省了?有何贵干吗?” 杨骏道:“华大人,昨天本侯不是有事不在嘛!想问一下陛下昨天跟你和何大人都有啥吩咐?” 华暠抱歉地看着杨骏道:“这个……臣不便说啊!” 杨骏道:“华大人,说句心里话,陛下的身体想必你也清楚,龙驭九天是迟早的事,留下皇后娘娘和太子,他们都是纯朴良善之人,为政甚是辛苦,只得辛苦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文长(杨骏字)不才,身为国丈,恨不得能替陛下去死,但是天意弄人,无何奈何。”说完,杨骏还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宣泄心中的抑郁。 华暠心道:侯爷为人还是很厚道的,遂道:“陛下,要知道侯爷这番苦心,想必也会很高兴。” 第一百三十章 两问遗诏 杨骏道:“可惜陛下现在昏迷不醒,不知道陛下昨天清醒的时候做了什么安排没有?不然一旦陛下不测,这朝中上下怕是要乱成一团了,本侯着急啊!” 华暠脱口而出道:“陛下已经有……”还未说完,华暠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收住后面的话。 不过此时杨骏已经听到他前面的几个字,追问道:“华大人,陛下难道已经做好了安排?” 华暠知道这个也隐瞒不住,只得苦笑道:“侯爷没说错,陛下的确是已经有所安排了!” 杨骏心神大震,不知道陛下到底做的是啥安排,有没有提到自己呢?于是问道:“华大人,陛下做出什么安排了? 华暠这次却是守口如瓶,一字一句道:“陛下驾崩之后微臣自会在朝堂之上宣读的,还请侯爷见谅!” 这遗诏的内容关于大晋兴亡和朝权的更迭,华暠可不敢随便泄露,一旦提前被人知道,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杨骏用渴盼的眼神望着华暠低声道:“长骏(华暠字)兄,此时并无第三人,你只悄悄告诉本侯就成,本侯决计不会告诉第二人的。” 华暠摇摇头,坚定地道:“别的都行,唯有这个不行啊!臣不敢有负皇上所托啊!侯爷,你再等个数日,就会知道了!” 杨骏一看华暠这架势,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为人忠义,做事严谨,这次怕是从他这得不到结果了。 杨骏只得向华暠告辞,灰心丧气地回宫去。 这时,看见中书令何劭正步履悠闲地迎面而来。 对啊,何劭当时也在啊!问问何劭。 打定主意,杨骏就朝何劭迎去。 “何大人,早!” “哟,这不是临晋侯杨大人嘛!怎么有空来我们中书省啊?”何劭奇怪地问道。 “说来话长啊!何大人有时间吗?文长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何大人!”杨骏异常客气道。 “侯爷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不是违反律令的事!”何劭知道这个杨骏来找自己肯定有要事,不说吧容易得罪他,据说这人气量较小,说吧,别又是违反律令的事,因此提前这么一说,免得自己到时候回答不了,惹得一身埋怨。 “何大人,是这样,听说陛下昨天宣你两人对朝中的大事做了一些安排,不知道何大人能否告诉本侯,好让本侯提前有所准备。” “这个啊!不太方便啊!侯爷你是知道,这个怕是有违祖制啊!先皇尚在世,遗诏是不能泄露的。不然为臣是要担大干系啊!”何劭以祖制来拒绝杨骏,杨骏自是无法可说,只得恨恨而走,连句告辞也没说。 回到含章殿,潘安已经在里面等了他半天了,看见他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惊讶道:“侯爷,怎么了?” “何劭和华暠这两个老贼,早晚让他俩知道本侯的厉害!”杨骏自言自语道。 “是怎么了?侯爷如果方便的话告诉卑职,让小的帮你参详参详!”潘安语气诚恳道。 “唉……是这样的……” 杨骏将昨天的情况详细地跟潘安讲述了一边,潘安听完之后,也是皱起了眉头,满脸的凝重。 “安仁,可有什么好法子?” “侯爷,这事不好办啊!这两人都是朝中的老臣,而且都是背景深厚,通过武力的方式怕是不行了!” “是啊!不然的话我就排一队禁卫军去搞掂了!”杨骏咬牙切齿道。 “这个只可智取,不可力争!”潘安道。 “如何智取?”杨骏请教道。 “臣一时也未想到什么好法子!”潘安道,接着又道:“不过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不为臣去请杨珧、杨济和其它几位大人过来,一起商议商议?” “暂时不用了,他们这几天都比较忙,正在着手调整禁卫军中的人事。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你也帮我想想。”杨骏道。 杨济、张卲几位最近都比较忙,一直在进行禁卫军中的人员安插和调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待禁卫军中的他们辖下的人员调整好后,那宫中的话语权他们至少掌握了一大半。 “遵命!” “待晚点你和朱振交接的时候,跟朱振也提一下,让他想想有什么好主意。”杨骏道。 “行,待他过来,我跟他说一声。”潘安点头道。 自从他被杨骏提升为主簿后,他和朱振就轮流在杨骏身边值班。今天刚好他当值,明天就该轮到朱振了。 汝南王府,贾模站在高门高墙的王府门外,一派气势恢宏,整了整宽大的衣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谁啊?找谁啊?”一个仆人打开了门,冷冷地问道。 “鄙人是贾模,找汝南王有点要事。还请小哥你帮忙通禀一下。”还未等贾模说完,仆人就板着脸道:“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里是汝南王府。我们王爷是说见就能见着的吗?”说完就要关门,贾模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塞在仆人手上,道:“真的麻烦小哥了,我这真有要事!” 仆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估摸有二两左右,心道:这人还算是聪明,露出点笑脸道:“那你稍等一会吧。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贾模忙不迭道:“贾模,贾模!” “哦!” “王爷,外面有位自称贾模的求见!”仆人进了大厅,对着端坐在大厅上首红木大椅上闭目养神的司马亮毕恭毕敬道。 “贾模?”司马亮一时未反应过来,毕竟能值得他记起来的人基本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印象中似乎没有叫贾模的。 “贾模!”司马亮口中喃喃道,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太子妃贾南风的族兄,好像一直在太子妃身边出谋划策,他找我干什么呢?司马亮疑惑不解,见还是不见? “王爷,如果你不认识,小人这就去把他给打发了!”仆人见王爷没反应,以为王爷不想见,赶紧说道。 “不,去带他进来吧!”司马亮沉声道,反正自己闲着也是没事,倒想看看这个贾模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府求援 “贾大人,王爷让我带你进去!可是我好说歹说半天好话王爷才同意见你的。”仆人大放阙词,自夸自擂道。 “那多谢小哥了!”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子,递到了仆人手上,仆人自是高兴不已。 “对了,王爷最近如何啊?”贾模似是无心问道。 “王爷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最近总和卫瓘大人在一起长吁短叹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仆人顺口应道。 “那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能让王爷烦恼的?”贾模装作很奇怪地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的事,可不是我们这种小人清楚的。不过听府里传言是为陛下的事。” “这样啊!”贾模道。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大厅门口,仆人示意贾模进去,自己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动。 贾模自得自己进去。 进得厅去,只见大厅当中坐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六十多的老年人,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身穿的是上等的绸缎,想必这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汝南王司马亮。 “小的贾模拜见汝南王!”贾模撩起长袍的下摆,伏在地上拜了拜。 “贾先生,客气了,不知道找本王有何贵干?”司马亮和善地问道。 “小的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来找王爷你的!”贾模坦然道,毕竟还是开诚布公点好,如果这点诚意也没有,一会要谈的事怕是更不成了。 “哦!太子妃和本王一向无甚瓜葛,怎么今天想到本王了!”司马亮惊异道,论辈分他是司马炎的叔叔,司马衷的叔祖,当然也是贾南风的叔祖,虽然如此,但是他和贾南风的确是没什么来往。 他不愿和贾南风来往,一来是因为贾南风当选为太子妃其实他是不太同意的,因为这个贾充的女儿的确是不够资格做太子妃的。当年要不是贾充的女儿嫁了太子妃,那卫瓘的女儿就要嫁给太子了,他和卫瓘是亲家,当然希望卫瓘的女儿能嫁给太子,而且卫瓘的女儿家教极好,贤良淑德。二来他也听说了贾南风嫁给太子后,在宫中所作所为,包括因性妒亲手杀死了几个怀孕的妃嫔,对她的印象是更差了。三来陛下给他的密旨中也提到让杨骏杀掉贾南风,所以他更不会和贾南风有来往。 “王爷是否可知近来宫中的变故?”贾模没有直接回答司马亮的话。 “何变故?”司马亮倒想看看这贾模,不,贾南风葫芦里卖的啥药。 贾模知道司马亮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宫中的事,作为一个历经数次更迭的元老级人物,怎么可能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呢。 他也没有拆穿司马亮,只是缓缓道: “前不久,陛下在宫中遇刺,王爷应该是了解的。自从陛下遇刺昏迷后,杨芷、杨骏、杨珧、杨济等杨氏同党趁机安排自己的人进入禁卫军中,现在的宫中禁卫军大部分已经被皇后杨芷和国丈杨骏的人给控制,陛下现在一直昏迷不醒,任何人要见陛下都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陛下如今生命垂危,还被他们隔离,相信王爷应该有这个体会。” “啊!还有这事?前不久我还见过陛下呢,怎么陛下的身体一下子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司马亮心神大震。 “是的,据太子妃了解,陛下的身体已经油灯枯竭,怕是不日就要龙归九天!”贾模低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司马亮拍着自己的脑袋大为沮丧道,陛下前不久还给自己下了密旨,怎么短短数日就发生这么大变故呢? “不行,本王要去见陛下!”司马亮双手撑在椅子两侧,就要撑起他那臃肿的身子站起身来。 “王爷,你不用急,现在宫中的禁卫军大部分已经被他们的人给控制了,包括中护军,左将军和最重要的右卫将军的位置,都被杨骏的人占据了,你现在一去怕是有危险啊!”贾模劝解道。 听得贾模之言,司马亮觉得自己现在去的确有点鲁莽,要是真去了,说不定自己也给杨骏扣下来。 “难道本王就这样坐视不理?你们太子妃都了解了这么多,怎么不采取相应行动或者早点告知本王?”司马亮道。 “这也是太子妃让我过来的原因,王爷稍安勿躁!听我细细道来!”贾模知道终于将司马亮引导到了自己的话语里。 “哦!那本王倒要听听太子妃有什么说的?”司马亮撑了一会就觉得有点累,边说边顺势坐了下来。 “现在宫中的禁卫军大部分势力已经被杨骏所控制,陛下生死不知,我们如果要见到陛下恐怕是比较困难,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子妃,相信凭一己之力都难以抗衡杨骏,太子妃之前之所以不行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然被杨骏各个击破,那就麻烦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合成一条心,一起联手对付杨骏。不知道王爷觉得小的说得有没有道理?”贾模娓娓说道。 “有一定的道理,联手合作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大晋才刚刚建立二十多年,经不起太大的折腾。最好是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这样对你我,对皇后和杨骏,对大晋都有利。你以为呢?”司马亮一生谨慎,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得很清楚,很少随便就下个决定。他这番话也的确是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王爷,我们太子妃倒也希望此事能和平解决最好,只是很多东西不是王爷你和我们太子妃能决定的。临晋侯杨骏一直以来都狼子野心,而且为人气量狭小,怕是容不下你和太子妃啊!”贾模发自肺腑道。这点他倒没看错,杨骏的确不是那种有容人之量的人,即使他们想和他和平共处,但是杨骏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个也不是这么绝对的,本王相信杨骏应该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汝南王轻轻一笑道。 “王爷,在权力面前有多少人能够不迷失?”贾模反问道。 “好了,不用多说了,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与太子妃联手的事,我考虑一下,但是本王还是不希望流血的事件发生。”汝南王挥挥手不悦道。 贾模知道这是司马亮在下逐客令了,多说无益,只得悻悻地告别。 第一百三十二章 坐岸观火 “王爷,下官觉得这贾模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临晋侯狼子野心,怕是难以按照王爷你的想法来啊!”一直站在汝南王身边未出声的长史刘淮突然道。 “刘淮啊,这个本王何尝不知道啊,不过本王还是不希望宫中出现大的变故啊,怎么也要争取一下。你去司空府给我把卫瓘大人找过来吧!”司马亮对身边的他说道。 “好吧!”刘淮无何奈何地应道,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优柔寡断,让卫瓘大人来劝劝他吧。 “王爷,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卫瓘跟着刘淮进来后问道,其实路上刘淮也大致跟他说了今天的事,他心中已然有数。 “伯玉(卫瓘的字)啊,咱俩都多少年交情了,你还跟我来这虚的啊?路上刘淮应该都跟你说了吧?陛下现在宫中情势危急啊!”司马亮沉声道。 “刘淮只跟我说了个大概!王爷的想法是?”卫瓘问道。 “本王的想法是最好能先见到陛下,问问陛下的意思,其次就是能和平解决最好,而且更重要的是陛下之前的密旨,如果我提前介入的话,怕是会打乱陛下的部署啊!”司马亮道。 “子翼(亮字)老弟啊!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陛下现在生死不知,而且现在宫中的势力已经为杨骏所控制,怕是我们现在是见不到陛下了!”卫瓘道。 “伯玉的意思?”司马亮道。 “现在的形势不是很明朗,我们暂时不要介入其中,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姑且坐岸观火,必要的时候我们出来再出手收拾残局。当然我们不妨明面上与太子妃合作,而且可以互通消息!”卫瓘道。 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刘淮心道,想当年邓艾、钟会这等名将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还有北方那些部族也被他用离间计所平,何况宫中这等小事。 “伯玉所言极是!就按你说的办,就让刘淮跟他们保持联系吧!”司马亮道。 “恒儿他们父子还好吧?”司马亮又道。 “还好!我这段时间让他们尽量少出门,恒儿一直在家练习书法,卫玠最近身体受了点风寒,不是太好,让卫璪帮忙看着。”卫瓘道。 “嗯,现在情势复杂,也不随便乱跑,如果不行,让宫里的太医帮忙看看!”司马亮道。 “没什么大用,之前也请太医看过,这孩子从小身体就这样羸弱,时不时地就生个病,好在没什么太大毛病。”卫瓘道。 “哎……我身体也是老犯毛病,身体大不如前了,看样子是真老了!” “伯玉啊,你还不错了,好歹什么事都有刘淮帮衬着你。我的帐下督荣晦就比他差远了,前不久又犯错了,被我给遣走了!” “哎……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走也走了!” “你们几个别光坐着不说话啊!”杨骏说道。 据上次杨骏去中书省找华暠和何劭要看遗诏之后已经好几天了,中间杨骏思索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从他们手中拿到或者知道诏书的内容,终于今天把杨珧、杨济几个人凑齐了。 “大哥,这个事不好办啊!”杨珧苦笑道。 “我也知道不好办,这不才叫大家过来合计一下!”杨骏道。 “大哥,你们也别想了,干脆让我带一队侍卫过去,直接从中书省给你要过来,不然把他们全抓起来,下了天牢!”杨济朗声道。 自从他上次让天牢的李卫吃了个哑巴亏后,兼他又升任右卫将军,现在李卫见到他都不得不绕路,老实得不行,后来他还去天牢里找过李卫几次,大呼小喝的都不敢说啥。所以,他现在感觉天牢似乎就是他杨家开的,想把谁关进去就关进去。 “三弟啊,你别在这瞎出主意,大哥现在心里正着急着呢!”杨珧劝道。 “二哥,我说得是真的,这个事你们不用管,交给我来办!”杨济拍拍胸脯道,现在宫中的禁卫军有一大半在他手中握着,他现在那个意气风发、信心爆棚啊! “文通,你给我老实坐着,别说话!”杨骏一脸怒容瞪着杨济。 “是你自己让我们别光坐着不说话的啊!好吧,我不说了!听你们说“杨济小声不满道,不过他也挺怕这个大哥,所以也不敢大声反驳。 “将军,这个事不是这么简单的。之前我们也想过用武力的方法,一来何劭和华暠都是高门大族,背后家族势力也不小,用武力容易引起内乱;二来我们也不合礼制,遗诏一般只能等陛下驾崩后,才能宣告天下的。一旦这事被传出去,怕是我们要被满朝文武攻击啊。”站在杨济旁边的潘安认真解释道。 “哦,这么回事啊!那我就知道了,多谢你了,安仁!”杨济毕竟是武将出身,有一些东西可能想得比较简单,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听潘安这么一介绍,恍然大悟。 大厅之中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要不由小人去拜访一下华暠和何劭两位大人,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朱振提议道。 “没用的,怕是孔明再世,也无法说服他俩的,这个华大人比较死板,而何大人又比较世故,都不好对付。”杨珧道。 “要不用财货打动他们?”已经升任中护军的张卲提议。 “华暠大人正直无私,财货是不会令他动心的,何劭大人家中资产怕是和石崇不相上下,财货是无法吸引他的!”杨珧道,他对朝中的官员的家庭及个性都非常了解。 两人抛砖引玉后,一时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派个美女去诱惑啊、给他们升个官职啊、派个武林高手去偷啊等等。 杨骏一时听得头大!不自觉地捂住耳朵。 “大家都停停。”杨珧拍拍手掌示意停止。 “如果都没什么好主意,要不,大哥,今天先这样,大家回去再想想,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终归会有办法的!”杨珧道。 杨骏把手从耳朵上拿开,点点头。 众人就要离座起身。 突然潘安叫道:“侯爷,各位大人且慢,卑职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死由人 杨骏等众人齐齐驻足停步,杨骏惊喜地望着潘安道:“安仁有何妙计?” 潘安道:“侯爷,你忘了上次我们临摹之事了?” 杨骏道:“怎么了?上次咱们临摹是圣旨,和这个遗诏有不一样啊。而且遗诏都是由皇上直接口述,并由中书监和中书令记录后保管的。我们是没有办法接触和修改的!” 潘安道:“侯爷,现在诏书的内容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我们要看的是诏书的内容。” “嗯!那怎么着?” “我们大可伪造一个圣旨,内容大致是:为了遗诏的稳妥,由你和华暠及何劭大人一起保管遗诏,既然可以由你保管,那当然你就有权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那他们如果不给我看呢?”杨骏道。 “那侯爷就可以给他们按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下到狱中,到时候中书省的的东西王爷还不是想看就看啊!”潘安道。 “此计甚妙!哈哈……”杨骏抚掌大悦。 众人皆欣然不已! 杨骏这边是言笑晏晏,贾南风这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贾模从司马亮处回来后,一五一十将与司马亮交谈的内容告诉贾南风。贾南风看出来了,司马亮这个老狐狸是不会轻易答应和自己联手的,搞不好,他还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现在凭自己的实力的确是无法和杨骏抗衡,要不是现在朝中就他司马亮有实力和杨骏一决高下,自己才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 “太子妃,难不成,他司马亮不怕被杨骏一家独大,一手遮天?”贾模问道。 “他当然怕,但是对他来说只要杨骏不谋朝篡位,他都可以接受,毕竟他已经位极人臣,再进一步无非就是摄政王,而且他年事已高,对他来说,进不进一步都无所谓。而且杨骏如果真的要掌控朝政,没有司马亮的配合,怕是难度不小,毕竟在司马氏宗室这一块,如果没有他司马亮,怕是压不住这些司马氏的子弟啊!”贾南风愤愤道。 “那就是对他来说进退都无忧啊!”贾模叹道。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老狐狸做事胆小如鼠,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当年胡贵嫔的父亲胡烈将军被羌虏围困,正是因为都督关中雍凉诸军事的司马亮不敢进兵,导致胡烈将军被害。”贾南风道。 虽然他不甚喜欢胡贵嫔(长得好看的女人,她都不喜欢),但是胡烈将军身故这件事当年他听父亲贾充所述,当时贾充对这件事也是极为愤慨,自然而然也影响了她。 “那我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贾模道。 “恩,暂时只能是如此了!”贾南风叹道,这个时候张华和魔教也都派不上太大用场。 天牢之中,郭嘉正木然地坐在那乱七八糟的枯草堆上。 自从曹兴身故之后,他突然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信心。他常常回忆起和老人在一起谈天论地,比划剑招的时光。现在突然一个人,让他觉得很是孤寂,还有一种对未来不可知的深深地恐惧。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毒,他会不会像老人一样,突然那天就被人给害死了。 他的心里充满了负面情绪,老人还在的时候,还能开导开导他,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但是老人走了,出狱的希望几近渺茫。 他要抓狂了!他突然站起来,冲到牢室边,使劲地摇晃着那牢门的大锁,还有自己身上的枷锁,桄榔桄榔作响。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郭嘉疯狂地吼道。 整个天牢的囚犯都站在牢室边,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疯疯癫癫的人,在这里的有几个不是冤枉的呢?不过好像这个牢房的囚犯来了有一阵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呢! 咣当的铁链声、木头的吱呀声混合着郭嘉的吼叫声,很快就惊动了牢房的狱卒们,还有正满肚牢骚的狱长李卫。 “郭嘉,你干嘛呢!”李卫怒斥道,要不是看在堂弟李肇及孟观的脸上要我看顾你,老子早收拾你了!这次李卫干脆连郭公子都不叫了。 “李大哥,我真是被冤枉的!”郭嘉道。 “别叫我大哥,你是囚犯,不要跟我称兄道弟。”李卫满脸肃穆道。 “李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郭嘉,这里谁到这不是说自己是冤枉的?你当时来的时候我也说了,只要你好好遵守这里的规矩,我就不找你麻烦。至于放不放你出去那得由上面说了算,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今天是发生疯了?”李卫道。 “我……”郭嘉喃喃了半天,突然发现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我不想在这等死。 郭嘉颓然地依着牢门坐着了地上。 “好好地待着吧!你的生死掌握在上面人的手里。我李卫说了也不算数。下次再大呼小叫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李卫想到这么多囚犯看着,自己还得拿出点气势来。 李卫说完,郭嘉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走!”李卫见郭嘉不闹了,招呼属下撤了。 “你的生死掌握在上面人的手里!” “你的生死掌握在上面人的手里!” “你的生死掌握在上面人的受理!” 李卫的这句话一直在郭嘉的脑海里回荡。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了他的思想。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普通百姓的生死就掌握在他们之上的人手里。在这个乱世,他首先必须生存下来,而要生存下来,就必须一步一步成为人上人,最终成为万人之上,亿万人之上! 未来不可预知的太多,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把武功练好,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出不去,他也可以凭此一搏,给自己一个生的机会。武学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锻炼意志,在这种冷兵器时代,高超的武学往往能让你活得更久。 他静下心来开始修炼,他感觉到四肢的的都充盈着内气在缓缓流动,武功就得靠积累,那样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爆发。这段时间因为曹兴的死,他已经荒了一段时间,明显感觉到内气运行到很多地方都阻滞不畅。从现在开始,他要保持这种平静的心态,不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不管最后放不放自己出去,都要坚持练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佳人心思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琴声里……”悠扬的琴声和深沉的低吟声在冷清的重华宫中回响! 左棻正坐在重华宫的庭院中弹着那首郭嘉教她的曲子,这首曲子自从郭嘉入狱后,她每天晚上都要弹上几遍甚至十几遍,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弹着这曲子,她就感觉郭嘉似乎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自从郭嘉被认为是谋害陛下的帮凶入狱后,她就一直为他担心。他曾经找到杨芷,希望通过她见到陛下,自己好为他求情,但是事与愿违,最后还是没见到陛下。害怕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自己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去牢中探望他。她能看出来,他见到自己非常高兴,但是他又很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出来,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 “娘娘,睡吧,夜已深了!”婉儿手上挽着一件有点泛旧的裘衣掸开轻轻地披在左棻身上。左棻的嘴已经冻得有点发紫,婉儿给披上衣服后,她不禁紧了紧裘衣,包得更严实点,然后搓了搓手,又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腿,这才在婉儿的搀扶下缓缓起来。 “咳咳……”左棻用手捂着嘴连咳了几声。 “娘娘,你晚上不要弹了,外面冷,可别冻坏了身子骨。”婉儿怜惜道。 “不,我要弹,他一定能听到!”左棻坚持道。 “娘娘,天牢离着很远,他听不见的。而且能听见那又怎样,你要保重身体,才能等到他出来见你的那一天啊!”婉儿苦口婆心道。 “婉儿,姐姐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左棻故作姿态道。 “姐姐,婉儿求你了,真不能再弹了,要不我把琴给你拿进来!你在屋里弹吧!你前不久身体才痊愈。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婉儿恳求道,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给我把琴放进来吧!”左棻见婉儿这要哭的样子,不忍她担心。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婉儿一听左棻同意把琴放进来,高兴不已。 “对了,婉儿最近宫中有啥变化吗?陛下身体好点没?”左棻问道,她是极少出宫的,只是上次为了见郭嘉,才女扮男装了一次,所以对重华宫外的大事一概不知。 “不知道呢,只是听那些丫鬟和下人说很久不见皇上了,也不知道皇上伤势好点没,然后就是说皇后娘娘天天在含章殿衣不解带地照顾皇上,我就这些了。”婉儿平时主要是要去宫外给左棻置办些东西,偶尔路过听那些丫鬟下人聊天,她平素与那些人也是不怎么往来,所以更多的事她也不知道,而且对下人来说,本来很多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不知道的,他们只要服侍好这些大人们就好了。 “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下旨放了他?”左棻自言自语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参与了呢!”婉儿说道。 “婉儿,你说我去求陛下放了他行吗?”左棻眼中突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万万不可啊!”婉儿吓到了。 “为什么啊?” “陛下虽然不喜欢你,但是陛下也不可能答应你为一个男子求情,甚至有可能因为嫉妒把他给杀了呢!”婉儿虽然人小,但是有些道理还是比单纯的左棻更明白。 “你说得也对!”左棻听了婉儿分析后点头道。 “娘娘别想太多了,郭先生他吉人自有天相的!相信我!”婉儿攥起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嗯!一定是的。”左棻似乎也在内心里说服自己。 芳华宫中,也一改往常的灯火通明。 只有最里面的屋子里还亮着烛火,烛火在流动的空气中微微荡漾。晃动的烛火映照在胡芳脸上,显得神秘而又迷人,但却无人欣赏。 她曾经爱过的人此时正在昏迷,而且被另外一个女人照料着,自己连一面都见不上。与他有过一夕之缘的人此刻却在牢中,也是想见也见不着,只能自己对着烛光的摇影顾影自怜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胡芳口里念念有词道。 如果皇上这次没扛过去,怕是真要红颜未老恩先断了。他们这般女子如果侍奉的皇上不幸身故,有子女的还好,能跟着子女做个享福的太妃,没有子女的只能出家或者去修道了! 她之前与郭嘉的一夕之缘纯是出于对皇上的报复,但是他却没想到这对郭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开始以为自己会爱上他,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只是单纯地利用他来报复皇上。接着郭嘉入狱后,她更不认为她俩会继续发生什么,她对于郭嘉的思念只是出于他很有文采,觉得这样的人死了很可惜。所以后来他又派自己的下人去天牢给郭嘉送了点金银财物,避免他在牢中受苦,也算是自己的一点补偿吧。 “娘娘,早点睡吧!” 平儿走进来见胡芳还在哪里发呆便劝道。 “平儿你怎么还没睡啊!”胡芳抬头望了望平儿。 “娘娘都没睡,奴婢怎么能睡啊!”平儿笑道。 “本宫没事的,你赶紧先去睡吧!”胡芳道。 “娘娘不睡,奴婢也睡不踏实!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平儿道。 “唉……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如何了!杨芷姐姐也不让我去探望一下陛下。本宫心里放不下啊!”胡芳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娘娘,奴婢听说含章殿里最近防守比较紧,任何人都不得随便进入,很多大臣想见陛下一面都不得呢。娘娘你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陛下了。不过娘娘不用担心,陛下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等他好了,自然是会想起娘娘的,到时就会来芳华宫看娘娘了。”平儿宽慰胡芳道。 “本宫倒不指望他好了就来我这,现在他后宫佳丽无数,那有心思来我这老太婆这,只盼他能早日康复,我们这些人也就不用担心了,至少在宫中比做尼姑或者出家修道好多了。”胡芳叹道。 “那倒也是,姐姐出家了,我也陪你去!”平儿道。 “那又何必呢。如果陛下不测,平儿你就出宫去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别陪着我青灯古佛一辈子了!”胡芳不忍道,平儿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婢女,两人也是好得很,如果一辈子就和自己在庵中度过,她于心不忍。 “你这傻女人!何苦来哉!”胡芳知道她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禁叹道。 “娘娘到哪,奴婢这辈子就跟到哪!”平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吏部尚书王戎 御膳房酒局。 杜育与祝英台两人正一声不响地坐着呢,见满脸都是凝重神色。 杜育不时地用杯盖拨弄着杯里飘荡着的茶叶。 “杜总管,你倒是说句话啊!”看着杜育不断玩着茶水,祝英台气道。 “我不正在想嘛?”杜育一脸的无辜道。 “那你想出来没有?” “那有那么容易啊!你也知道郭兄这可是关在天牢里啊,不是别的地方啊!”杜育道。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劫狱去?”祝英台一本正经道。 “噗!”杜育把刚含进口里的水喷了出来。 “祝兄,可别乱说啊,隔墙有耳。你这不是把你我往火坑里推嘛!天牢都有重兵把守,守卫森严,你以为就凭你我能杀得进去啊!”杜育摸了摸他那吓得怦怦跳的心脏,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怎么办吧!总不能看着郭兄在牢里受苦吧?对了,你不是什么二十四友之一嘛。有没有这个救人能力的?”祝英台道。 “没用的,他们大部分都没入品,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呢!”杜育叹道。 “那你没有老师或者长辈什么的呢?”祝英台道。 “我老师早就不在了。不过你说到长辈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师叔倒是有可能帮上这个忙!”杜育突然灵光一现。 “你师叔是?”祝英台讶道。 “嗯,我师叔,就是当今的吏部尚书王戎。”杜育有点不以为然道。 “啊!王戎大人是你师叔啊!那你怎么还在这御膳房做个小总管呢!还不去找他提拔提拔你!”祝英台大惊道。 王戎,魏晋高门琅琊王氏之人,其父曾是凉州刺史,其祖父是幽州刺史,可以说是数代都是高官,王戎不仅出身好,本人也是聪颖无比,风姿过人,十几岁的时候就与比他大二十多岁阮籍、刘伶等交好,并时常作竹林之游,吟诗作乐,谈武论道,成为“竹林七圣”之一。 竹林七圣之中,王戎最小,所以随着竹林七圣的一个个死去,他现在是竹林七圣惟一在世的一位。因为才干过人,善于清谈、长于品鉴人物,因此被晋武帝擢升为吏部尚书,可以说是门生故吏遍及朝堂内外。 “呵呵……我做我的总管挺好的,才不用找他!”杜育笑道。 原来王戎在竹林七圣中是最热衷当官,最贪图财物的、也最懂明哲保身的一个人,故为其余几人所不耻,后来慢慢的竹林七圣之中的其它几人也不怎么和他来往,导致他们的徒弟也不待见这个师叔。当然他不会将这些都说给祝英台听的,毕竟这个是自己师傅辈的事。 “那这次咱们可得找他啊!不然郭嘉可真就没救了!”祝英台道。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为了救郭兄,我就豁出这个面子了。只是我从来没找过师叔,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帮我。”杜育不太确定道。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吧!”祝英台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总比在这空想强。 “好,我去找师叔问问!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下次有啥进贡的鲜果,你可得给我尝个鲜啊!” “知道了,快去吧!” 王戎府邸在铜驼大街最繁华的地段,虽然杜育没去过,但是很快就找着了,这处府邸占地真不小,方圆得有个三四亩,青色院墙高高地围着占了小半条街,门口左右两侧放在两尊威风凛凛的大狮子,门梁正上方置“王府”大匾额。 “来人何事?”杜育被拦在了门口。 “这位小哥,还请通传一声尚书大人,有故人弟子求见!”杜育客气道。 守卫道:“尚书门人弟子遍布天下,要求见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请告知是哪位故人!” “你就说是昔日竹林故友弟子!”杜育道。 请稍候!”守卫敲开门,自有人从里面打开门,往里面通传。 不一会功夫,朱红色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身材短小,面容清朗,留着几缕银须的长者,身披棕色锦缎长袍,令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灿灿如电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只感觉自己似乎要被他看穿,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只听他朗声道:“哪位是昔日竹林故友之后?” 杜育上前行礼道:“参见尚书大人,正是鄙人!” 王戎那如电般的眼神射到他身上,让杜育感到一丝紧张,不过想到自己是师傅教出来的弟子,怎么能连这点勇气也没有呢! 于是他放眼与王戎对视,王戎见此,微微颔首,在他这如炬的目光下,如果是冒充的,相信早吓跑了,这个应该是故友之后,遂又问道:“你是哪位老友的后人?” “鄙人的师傅是刘参军!” “哦!你是刘参军的弟子啊!”王戎笑道。 原来当年刘伶就是被时任建威将军的王戎举荐,在他的手下做的参军,只是后来因为在晋武帝问策朝廷治理的时候,他建言“无为而化”,也就是我们说的无为而治,被晋武帝认为无能,遂罢官。当时王戎还是一力挽留他,但是他的志趣不在做官,而且与当世礼法不合,深信老庄思想,遂退隐田园,纵酒而歌。 “是的!”杜育道。 “小侄怎么称呼?”王戎道。 “师叔,我姓杜,名育,字方叔。” “你师傅不错,还收了个像样的徒弟!”王戎笑道。 刘伶本人身材矮小,比王戎还矮,而且长相极其丑陋,当年要不是自己推荐他在手下做事,怕是没有地方会要他!当年晋武帝罢他的官,除了不赞成他的无为而治的观点以外,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长相太丑陋,在晋朝这个九品中正制的时代,如果家世不好,长相又不行,要做官那是太难了。 这杜育倒是身材修长,风姿过人,而且为人不卑不亢,颇有魏晋风流的神韵。 “多谢师叔夸奖,我比师傅还差很远!”杜育老老实实回答道,全然没了在宫中的那份花言巧语。 “进屋里说吧!”王戎道,站在门外,不时有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毕竟他王戎在朝中也算是位高权重,站在门口十分咋眼! 第一百三十六章 色香味形 王戎领着杜育进了门。里面好大的一个院落,大概有三进落的样子,每一进院落都各俱特点,里面种满了各种花木,虽然正值初春,还是春寒料峭时节,但是还是有几种不知名的花正盛开着,煞是好看。 院落里的房屋虽然没有宫里那么大气雄伟,但是也是别有一番风格,雕梁画栋,青砖琉璃,小桥流水,甚是精致。 进了主厅,王戎在上首主位落座后,杜育才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马上有伶俐的丫鬟过来斟茶。王戎先自己抿了一口,见杜育没有动静,遂示意其品尝。 杜育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嗯,不错,不亏是尚书府,这茶叶与自己在宫中喝得茶叶不相上下。 “好茶啊!”杜育不禁感慨道。 “哦!贤侄还懂得品茶?”王戎惊讶道。 在晋朝的时候,茶叶还没有大量普及,产量也不大,只有一些豪门士族家里才会有些,而且很多都是陛下赐下的,所以能喝上茶叶的人本身就不多,能懂得品茶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王戎作为一个琅琊王氏的代表人,同时又是吏部尚书,茶叶还是能喝到,但是对于茶叶的好坏,他倒是一概不知。 “师叔,小侄略懂一下。”杜育谦虚道,在宫中这么多年,他的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各地进贡到朝廷的茶叶,可以说就是皇上也没有他品过的茶叶多。 “那贤侄可否说几句给师叔听听?”王戎甚是好奇,品人他很在行,倒要看看这茶叶是要怎么品的。 “那小侄就献丑了!我认为茶叶的好坏要从四个方面去品鉴,一是色:就如人脸上的肌肤,好的茶叶色泽应该是一致的,光泽明亮,油润鲜活,坏的则色泽不一,深浅各异,暗淡无光,泡出来的水色也应该是晶莹透亮。 二是形,茶叶的外观要光滑、平整,顺直,如果是不好的茶叶,则会显得粗糙,蜷曲,甚至外形破碎。 三是香,好的茶叶冲泡了半柱香的功夫后,应该会有香气溢出,当然根据不同的茶叶,可能是果香、可能是木香、或者花香、蜜香,不好的茶则会有一股烟火味或者霉味。 四是味,好的茶汤喝到口里应该是醇厚清新,回味无穷,而差的茶汤喝到口里则是苦涩无比,难以下咽,要不就是根本没有茶味,淡淡的如饮白水。” “啪啪啪”王戎听完杜育的解释,不由地鼓掌叫好。 “贤侄说得太有道理了,老夫又长见识了!”王戎大笑道。 “多谢师叔夸奖!”杜育也不禁有点得意。 “你师傅擅长品酒,你擅长品茶,不愧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王戎叹道。 “可惜我没学到师傅的一成本事,不然倒是可以与师叔对饮几杯!”杜育道。 “哈哈……咱们以后可以交流这饮茶的心得嘛!”王戎笑道。 “对了,贤侄现下在何处任职呢?”王戎问道,这个师侄还是很有趣的,比他师傅只知道喝酒强多了。 “师叔,小侄现在宫中御膳房酒水局任总管。”杜育也没有隐瞒。 “哦!在宫中御膳房啊,难怪你对茶叶如此有研究,怕是每天都接触不少吧!”王戎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到了杜育为什么对茶如此熟悉。 “是的,师叔明见!” “你在宫中干得不如意?”王戎问道。自己身为吏部尚书,既然杜育来找自己,应该是想让自己提拔提拔。 “不是的!小侄有一件小事想请师叔帮个忙!”杜育耍了个滑头,先把郭嘉这事定为小事,免得一开始就被王戎拒绝。 王戎何等人物,一看杜育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就知道他说的不全是实话。不过他倒没有马上揭穿,一来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小事,二来杜育也是第一次上门,一开始就拒绝了,显得作为师叔的没有气量。 “那贤侄你说来听听吧!如果师叔能帮到,绝不推辞!”王戎痛快道。 杜育没想到王戎竟然这么痛快,那就说吧! “是这样的!小侄有个朋友被关在天牢里,其实他是被冤枉的,不知道师叔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把他放出来或者过问一下这个案子,争取早点把他给放出来?”杜育怕直接说放出来会被拒绝,所以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哦!什么情况?按理说这个事是由廷尉负责,而且天牢的事一般要经过陛下首肯才行,怕是有难度!” 杜育如实将郭嘉的情况跟王戎说了一遍。王戎作为吏部尚书,对这个事倒是有所耳闻。他没有马上回答杜育,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后才缓缓道:“原来是这件事啊!明眼人其实都能看出来这事应该和这个郭嘉是没太大干系的,只是他刚好撞上了,而且主犯已经当场死亡,陛下一怒之下将起关起来也是正常,没有当场杀了他算是仁慈了!” 杜育已经从王戎的口里听出来,这事是比较难办,因为这个事本身就和陛下有关,没有谁敢擅自放了郭嘉。而且郭嘉现在只是关起来,没有被当场斩首,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 杜育低着头也没心思喝茶了,看样子师叔王戎这是走不通了。难不成真要和祝英台说的,劫法场或者杀入天牢?当然这条路肯定是死路。杜育倒也是义气中人,只是必死的路,他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只能回去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了! 王戎看出来郭嘉的心情不太好,但是这个事的确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的。如果没有陛下牵涉在内,他倒是可以试着想想办法,现在陛下牵涉在其中,谁去求情或者提起这事,都可能被陛下怀疑,他王戎一向以来都是明哲保身,不可能为这样一个陌生人去放弃自己的立身原则。还有一个重要的一点就是,陛下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也不清楚,他就是愿意去求情,怕是也见不着陛下。 不过也不能直接就这样寒了这个师侄的心,王戎安慰道:“要不这样,师叔哪天去拜访一下廷尉,看看他们打算怎样处理这事,能否适当减轻一下罪责!”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以陛下之名 “那太好了!多谢师叔!”杜育知道王戎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自己第一次上门就给人找这么大一个事,这师叔人还是不错。 “跟师叔不用客气,有空你就过师叔这来吧!”王戎一直还惦着杜育的这个茶道理论。 “那以后说不得就得经常叨扰师叔了!师叔喜欢喝什么茶?下次小侄给你带点!”杜育正愁不知道下次登门不方便,连忙应道。 “哈哈……师叔对这个也不太熟悉,人来了就好,师叔这也不少茶叶。”王戎朗声笑道。 “好,那小侄就不打扰师叔了,先行告退!”杜育道。 “成,我送送你,这次你那师弟不在,等你下次来,你们好好交流交流!”王戎起身笑道。 “师叔你留步!”杜育连忙抬起双手拒绝。 但是他始终拗不过王戎,最后还是由王戎送到了大门口! 回到宫中,杜育直奔御膳房素局找祝英台汇报在王戎府上的情况。 “祝兄,兄弟我回来了!”杜育一到素局门口就大声喊道。 “小点声,御膳房里这么多人,注意影响!”祝英台听得杜育的声音,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迎了出来。 “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杜育进得素局,顺手就从案台上抓起一个橘子,自行剥了起来。 祝英台急道:“别光顾着吃东西,倒是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啊!” “嗯,累啊。这橘子真难剥,等我剥好了,吃完了润润喉咙,再告诉你啊!”杜育故意慢慢悠悠道。 祝英台一把抢过橘子,三下五除二地就给他剥出一个桔香四溢的片片分明的桔瓣,恨恨地递给杜育,咬牙切齿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杜育把一瓣桔子丢进嘴里,边咀嚼,口里边嘟囔道:“嗯,味道真不错!”,正要再吃一瓣,目光瞟见祝英台那可以杀人的目光,连忙道:“是这样的……”,一口气将遇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王大人说得也有道理,这事的确是关涉到陛下了!看样子真要去劫狱了!”祝英台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杜育说话。 “祝兄,这个可千万使不得啊!劫狱这是死罪啊!我相信郭嘉兄弟也不希望我们冒死去救他吧!”杜育怕祝英台头脑一热真去了,赶紧劝道。 “那你说咋办?” “这个还得从长计议,先等等我师叔那边的情况吧!”杜育耐心地解释道。 “从长计议我怕郭兄没那么多时间了!说不定等不到你那消息他就人头落地了!”祝英台望着杜育长叹道。 “那也好过你这么直接去送死吧!而且这样只会置郭兄于死地啊!”杜育道。 祝英台呆了半晌,觉得杜育说得也是,一旦没救出来,不但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怕是连郭嘉也会连累直接被处死了!想到这些,他幽幽道:“那难道只能坐视郭兄受刑了?” 杜育一怔,然后道:“那怎么会呢,天无绝人之路,我听说陛下这次重伤后一直未痊愈,怕是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这点小事,所以郭兄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 祝英台觉得杜育说得有道理,道:“那我们就等你师叔消息吧!” “嗯!”杜育把剩下的几瓣桔子往口里一塞,也没法说话,只是点头应和道。 “祝兄,你最近武功落下了没?”杜育吃完口里的桔子道。 “那怎么会呢!”祝英台一脸不屑地道,杜育和他比过几次都是他手下败将。 “那正好,咱俩切磋切磋!郭兄不再了,手痒痒,只能找你练练了!”杜育搓了搓双手道。 “好啊!你要找虐,可就不别我了!”祝英台正郁闷得无处可泄,刚好找个靶子练练。 两人遂找了个空荡的屋子,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杜育鼻青脸肿,祝英台当然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心情好点没?”杜育一脸欠扁的样子。 “好点了!”祝英台擦了擦头上的汗道。 “哎,那就好,不然我的牺牲可就大了!”杜育道。 “啊!你是说你是让我的?”祝英台道。 “啊,没有没有!我就这么一说!”杜育矢口否认。 “那还差不多!”祝英台撅起嘴,昂着头道,不过瞬间似乎觉得不妥,又放低了姿态。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是杜育故意让他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不然他俩的武功其实在伯仲之间,那有这么容易打到他。 “好了!我也累了,回去沐浴一下!杜兄你也回去吧!就等你消息了!”祝英台发泄之后,人也冷静下来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救人不是鲁莽就行的。 “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杜育道。 “中书监大人,临晋侯在外面求见!”中书侍郎郗鉴从外面进来向华暠说道。 “啊!快让临晋侯进来吧!”华暠嘴里说道,心里却思道:这临晋侯怎么阴魂不散呢! 华暠还在思索中,杨骏已经进来了。 “华大人,本侯又来叨扰你了!”临晋侯拱手行礼道。 知道二人有要事,郗鉴自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什么话啊!杨大人能来我中书省是我等的荣幸!”华暠虽然不喜他的到来,但是礼数还是得做到,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个侯爷未来那是辅政大臣之一。 “哈哈……本侯这次是奉皇上的命令来的,不来不行啊!”临晋侯大笑道。 “哦!皇上清醒了?”华暠奇怪道。 “是的!”杨骏道。 “需要我随你进宫去见陛下?”华暠道。 “不用了,陛下刚才清醒了一阵子,喝了点粥,不过现在又昏睡了!”杨骏道。 “陛下有什么旨意?”华暠道。 “陛下的旨意在这呢!”杨骏从袖中抽出一个黄色卷轴,递给华暠。 华暠莫名其妙地接过卷轴并打开,看完后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华大人,陛下的意思你可看明白了?“杨骏有点得意地笑道。 华暠不甘心,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圣旨的内容,特别是着重看了一下落款和印玺,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异的地方,毕竟他经常接触这些东西,是真是假还是能看出来。 “华大人,陛下的旨意你也看到了,这也没外人,你把陛下的遗诏给我带回宫去吧!”杨骏大喇喇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据为己有 “侯爷,陛下可没说给你一个人保管啊!只是让你我一起保管!”华暠抓住旨意里的意思道。 “这……”杨骏怔了一下,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道:“那给本侯确认一下,总该可以吧?” 华暠想了想,这倒是没办法拒绝,让他确认一下也是正常的。 华暠从怀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地卷轴,将外面那层布帛揭开,把遗诏递给了杨骏。杨骏激动不已,用那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接过遗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用颤抖的手缓缓地打开诏书,在诏书上他看到了司马亮的名字,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内心激动不已,陛下还是很念旧情,仅有的两名辅政大臣竟然还有自己一个位置。今后他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们杨氏的辉煌指日可待了! 华暠看着杨骏的激动神情,亦唏嘘不已,要不是他与何劭为了朝廷的势力平衡,而推荐了杨骏,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论能力实干都轮不到他杨骏,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杨骏端着诏书来回看了十几遍,心情也激荡了大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收起诏书。 华暠把外面包着的布帛递给杨骏,杨骏又用布帛将诏书轻轻地包裹了起来。华暠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令华暠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杨骏竟然将遗诏往自己的怀里塞去! 华暠不禁气道:“侯爷,你怎么把遗诏收起来了!快快给我!不然弄坏了诏书可是大罪!” 杨骏脸色丝毫不自在的意思也没有,而是不紧不慢道:“诏书先放本侯着保管。放在你那本侯不太放心,而且宫中侍卫众多,相信没有谁敢到宫中来动诏书。华大人你觉得呢?” “你……你……”华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一气之下更不知道如何说好! “华大人,你放心吧,放在我这半点问题也没有!如果出了问题,由本侯负责!”杨骏大包大揽道。 “侯爷,好自为之吧!”华暠也不知道说啥好,最后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 “嗯,本侯知道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本侯就先回宫去了,说不定陛下醒了还等着我回复呢!”杨骏向华暠告辞。既然诏书已经到手,就没必要在这里和华暠耗时间了。 华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杨骏,再也不看他一眼。 杨骏觉得自讨没趣,亦未多说,转身就离开了中书省。 “华大人,你怎么了?”中书令何劭进来看到华暠满脸不悦之色问道。 “哎……别提了!本官犯了个大错误啊!”华暠长叹道。 “华大人,你犯啥错了?” “何大人来了!说来话长啊!”华暠自是一五一十将今天杨骏来的情况告诉了他。何劭听完后也是大惊失色,这临晋侯玩的是什么把戏!不过木已成舟,到了他手上要拿回来是难比登天啊! “华大人,既然已经如此,你也别自责了!现在我们只能希望临晋侯好好保管诏书了!既然陛下有旨意,我们也没有什么错!”何劭安慰华暠道。 华暠摇摇头,心里还是充满了自责! 杨骏一路上笑逐颜开,喜不自胜,今天这事办得太漂亮了,不但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遗诏,更重要的是遗诏上竟然还有自己一席之地,辅政大臣啊!古往今来,每朝每代能有几个辅政大臣,哪一位辅政大臣不是权倾朝野,风光无限! 越想越高兴,杨骏竟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欢快地回到了含章殿,殿外遇见值守的侍卫,他也难得的没有批评他们! 几位侍卫还不太适应,相互对望了一眼,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临晋侯竟一改往日的挑剔苛责,也没有板着脸。 今天刚好是李肇和孟观带队巡逻,两人也很纳闷,这临晋侯今天是怎么了?不过看他这么高兴,肯定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的好事对太子妃贾南风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样子需要找机会打听一下。 杨骏进得大殿,往里间的龙榻而来,杨芷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小心地替司马炎擦拭脸颊及额部。 “皇后娘娘,这点活就让宫女丫鬟们来干吧!”杨骏心疼女儿道。 “噢,临晋侯来了!不用了,她们手脚有时不利索,还是我自己弄放心点!”杨芷淡淡道。自己的丈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自己的父亲却在想方设法争权,她既是司马家的女人,又是杨家的女儿,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当然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陛下驾崩了,她就会成为皇太后,她这么年轻的皇太后,怕是镇不住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而司马衷又智力低下,更是没有指望,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家族能够给自己已坚强的后盾。就因为这一切,她在很多地方都帮助自己的父亲,为他制造便利。 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陛下能够痊愈,但是现在这条路是完全走不通的。她只有靠自己的娘家!所以她有时候觉得对不住司马炎,毕竟司马炎对她和杨家都是很不错的,自己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来弥补这种内疚。 “皇后娘娘,陛下今天有没有醒?”临晋侯盯着司马炎苍老而松弛的脸,司马炎在床上待了几个月了,因为没有武功内力的支持,再加上身体受创,他比之前老了很多。 “没呢!” “那就好。皇后娘娘,你看这是什么?”杨骏从怀里再次掏出遗诏,兴高采烈地说道。 “是什么啊?”杨芷不明所以地问道,他知道自己父亲肯定又做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这么兴高采烈。 “你看看就知道了!”杨骏将遗诏递到杨芷手里。 杨芷打开诏书,轻轻地念道:朕一旦不测,由汝南王司马亮与临晋侯杨骏辅政,任何人不得违令!钦此。 “临晋侯,这是陛下的遗诏?”杨芷看后大为惊讶,瞪圆了那略带疲惫的双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欲望膨胀 “是的!”杨骏颇为自得道。 “临晋侯,你从哪里拿到的?”杨芷深感奇怪,这遗诏怎么可能给辅政大臣呢?虽然她对政事不太关心,但是没记错的话,这么重要的文书应该是在中书省保存着吧。何劭和华暠两位大人都是极为谨慎小心的人,不可能将这个交给他啊!她又点担心临晋侯不会对两位中书省的官员做了什么吧! “哈哈!这个是本侯从华暠手里要来的!”杨骏笑道。 “华大人竟然把这个给你?”杨芷更觉奇怪。 “是啊!华暠这次上我当了!”杨骏道。 “上你当了?你赶紧把这个还给华大人吧,窃取诏书,这可是大罪啊!”杨芷大为失色,吓得小脸煞白! “怎么能算窃呢,这可是他自己亲手给我的!”杨骏依然理直气壮道。 “不管怎样,内容你也知道了,临晋侯,你赶紧给我还给华大人,不然这事闹大了可就不好办了!”杨芷正色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等我看腻了自会还给华大人!”杨骏有点不高兴道。自己办了这么大事,竟然不夸奖两句。 “那你尽快吧!”杨芷用商量的口气道,毕竟临晋侯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宜说得太重。 “好了,我先出去了!”杨骏没有正面回应杨芷,施施然就出去了。 来到偏殿的书房,正巧是潘安值班,见是杨骏,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上前施礼。 “安仁啊!免礼免礼!”杨骏摆摆手道。 “侯爷如此高兴,想必是办成了什么好事吧?”潘安善于察言观色,见杨骏喜气盈盈,开口问道。 “是啊!安仁啊!这还得对亏你啊!按照你的方案,本侯已经顺利从华暠手中拿到了遗诏了!”杨骏再次从怀里掏出遗诏给潘安欣赏。 潘安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诏书,这可是关乎到大晋朝前途命运的东西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诏书,很快就看完了里面的内容,然后又小小心心地将诏书卷好,包好,还给杨骏。 接着就倒地拜伏道:“恭喜侯爷!” 杨骏扶起潘安道:“安仁啊,这里面也有你很大的功劳啊!本侯不会忘记的,待本侯辅政之后,不会亏待你的!” 的确是如此,这几次都亏了潘安的计策,才得以顺利进行下去,不然至今还不知道在哪瞎琢磨呢! “侯爷过奖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潘安当然不会居功自傲,而是彬彬有礼道。 “本侯绝不会亏待功臣的!”杨骏大气道。 “那小人先谢谢侯爷了!” “好了好了,咱们还这么见外吗!安仁,过几天你就帮我把诏书还给华暠大人吧!我怕我亲自去又要遭他埋怨了。”杨骏一脸无辜道。 “啊!但凭侯爷吩咐!”潘安微微一怔道,看样子侯爷拿到这遗诏也是算计了华暠大人一把!记得当初自己可是建议看一下,没说给拿回来啊,也不知道侯爷当时是怎么想的。估计侯爷是怕去还诏书的时候,被华暠给臭骂一顿。 “安仁啊!你去把杨济、杨珧他们几个找过来,我要与诸位一起高兴一下!”杨骏道。 “额,好的,小的这就去找一下他们。”潘安道。 话毕,潘安也是满怀兴奋地去找杨珧、杨济几位,一旦陛下归天,杨骏就是名副其实的辅政大臣了,到时候自己说不得弄个三品大员干干! 潘安走后,杨骏坐在书房里,平复自己那激动亢奋的心情,看到那些压在桌上的奏折,以后自己可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批阅这折子了! 没想到幸福来临得这么快!早知道陛下的心中已经把自己定为辅政大臣之一,他完全可以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冒那么大风险,又是盗用印玺,又是临摹字迹,又是控制宫中禁卫势力,不过陛下做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谁又知道他会选谁呢。要是真没相中自己为辅政大臣,怕是不得不把想办法诏书也改了。 自己当上辅政大臣之后该干点啥呢?金钱?美女?权力?这些自己都有了,好像没有什么能打动自己了。杨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想得到的。 人的欲望是永远没有止境的。杨骏在知道自己是辅政大臣之后,马上又想到更多的东西,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还在为辅政之事发愁。 还有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天下?! 对!还有天下!自己还没有拥有和主宰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年司马氏也是杀了高贵乡公曹髦,逼迫曹奂禅位,才真正成为天下之主。 如果自己运用得妙,似乎连武力都不用动用,毕竟这司马衷这脑子有问题,说不定让他禅位,他求之不得呢! 而且他杨氏和司马氏还是亲家,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他杨氏继承了,不是比别人夺了更好吗? 由此他想到了西汉末年的王莽政权,王莽也是外戚,最后不是一样夺了刘氏的天下嘛!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杨骏越想越亢奋,望着桌上的折子,眼光越过书桌朝虚无的空中望去,似乎看到自己正坐在金銮殿上,意气风发,俯视着那金銮殿下方跪拜着的百官并接受百官们的朝拜!然后,他大手一挥,一声“众爱卿平身!”,这一刻他的满足感到达了最高点! “侯爷!”潘安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杨骏突然被惊到?原来,他刚才体会那美妙感觉的时候把眼睛都闭上了,连右手都还定格在空中呢! 他连忙把手放了下来。 “潘安,进来吧!”杨骏道。 先是潘安进来了,接着是杨济、杨珧两位大人,还有张卲、刘豫、朱振。诸人皆纷纷向杨骏道喜!看样子潘安在路上已经跟他们几个都说了! “恭喜大哥成为辅政大臣啊!”杨珧、杨济道。 “恭喜大人高升啊!张卲等道。 “这还没宣布呢!你们这是干嘛啊!“杨骏笑道。 “大哥,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你就别谦虚了!”杨济大咧咧道。 第一百四十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哈哈,三弟你这话我爱听!”扬剧可能是拿到了遗诏,心情大好,少有地夸了杨济一句。杨济听完后摸摸脑袋,看样子还不太适应被夸奖。 “大家先坐吧!”杨骏道,潘安自是去吩咐丫鬟过来沏茶,待沏完茶,丫头出去后,潘安把书房门关好。 众人自是纷纷问及具体情形。 杨骏又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到手经过讲了一遍,几位大人听得自是啧啧称奇,没想到,杨骏今天竟然在最为谨慎的华暠手上要到了遗诏,看样子,真是老天都要帮临晋侯啊!诸人就等着陛下驾崩后,论功行赏了! “各位,本侯还有个想法,不知道诸位是怎么看的!”杨骏突然道。 众人自是点点头,让杨骏说来听听。 “本侯想到这辅政大臣除了我,还有汝南王司马亮。诸位也知道汝南王是本朝的元老,资历深厚,而且手握重兵,又和司空卫瓘交好,两人联手,怕是在朝中无人可制。即便是我这个辅政大臣也要退让三分,惟他是瞻啊!到时我们的权力怕是就要受限了!”杨骏用低沉声音分析道。 “侯爷说得甚是!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山不能容二虎,如果两位辅政大臣的话,怕是要以汝南王为主了。汝南王和卫瓘这两个老狐狸,只怕侯爷是没法制衡了。而且当年胡烈将军不是因为汝南王这个老狐狸见死不救,也不会为国捐躯!侯爷在朝中辅政就得小心了。”潘安马上说道。 众人听完皆低下了头,陷入沉思,看样子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就连平时最有主意的杨珧也不说话了! “二弟啊!你怎么看?”杨骏主动向杨珧问道。 “大哥,我的话你可能不爱听,说了你可别生气!”杨珧认真说道。 “二弟,你说吧!大哥是那种不能容人之人嘛!”杨骏笑道。 “大哥,我以为陛下选你们俩作为辅政大臣,也是希望制造一种平衡,如果我们去打破这种平衡,一来违背了陛下的本意,二来这样的话会让大臣们认为我们想独揽朝政,会被众大臣所抛弃,并成为众矢之的的!”杨珧耐心道。 “二弟,你太保守了!陛下的本意是什么并不重要,陛下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我们不用担心他,至于大臣们,他们就是欺善怕恶,只要我们掌握了朝中大权,还怕他们翻出天去?谁敢不听号令,我们大可杀之!”杨骏说道。 “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做?”杨珧知道杨骏这人脾气倔,不是一下子就能劝住了,先看看他有什么动向,才好针对性地解决。 “我暂时还没想到。但是要我与汝南王共分这辅政大权怕是比较困难。不是他把我挤掉,就是我把他挤掉,我们俩只能有一个存在!”杨骏不假思索道。 “大哥,这事不好办啊!汝南王的势力遍布朝野内外,想对付他不容易啊!”杨珧道,他知道要把这个事说难点,也许就断了杨骏的念头。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文琚,这点你都想不到啊!”杨骏道。 杨珧知道现在说什么杨骏也不会听,也没有与其争辩。 “大哥、二哥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与汝南王好好谈一下?”杨珧难得的竟然和杨骏的观点相左,这让杨济也不知道附和谁的意见,毕竟两人说得都有道理,所以他折中了一下。 “三弟,这怎么行呢!首先汝南王并不知道他也是辅政大臣,怎么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呢!其次这种事情也不是可以谈下来的,权力要靠自己去争取,与汝南王谈判,无异与虎谋皮啊!”杨骏苦口婆心道,他想把杨济拉到自己一边,这样自己操作起来也方便一点。 “嗯,大哥你说得也是!汝南王一向就看不起我杨氏,我们何必看他脸色呢!”杨济想到汝南王每次都用那种不屑的眼光望着他们,感觉他们好像是凭借两位皇后的功劳才获得高位。 “三弟所言甚是!我们杨氏何必要看人脸色行事,我们要让别人看我们的脸色行事!”杨骏朗声道。 “不知道你们几位是如何看的?”杨骏向张卲、刘豫还有朱振他们几个问道。 “下官张卲这职务就是侯爷你给的,只要侯爷你有所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卲表态道。 “下官刘豫亦是万死不辞!”刘豫亦道。 “小人亦认为侯爷说得有道理。在权力的斗争上容不得半点仁慈,侯爷要尽快把这辅政大臣的事落定,不然迟则生变!当然刚才尚书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一定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给人留下口舌,让天下人非议,成为众矢之的!”朱振道。 潘安亦是表态站在杨骏这一边! 杨珧无奈地点点头,在权力面前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呢? “众位认为我们该如何做,才能不让这辅政大权旁落?”杨骏问计道。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改诏书了!”潘安又想故技重施。 “这条路行不通啊!遗诏必须是陛下亲笔或者亲口所留,而且要有中书监和中书令在一旁作证的。”杨珧道。 “那让陛下更改这个遗诏恐怕更不行啊!一来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二来陛下即使清醒了也不会随便更改诏书的!”潘安道。 “让皇后娘娘劝劝陛下行吗?”杨济道。 “可以一试,但是效果应该不大,在江山社稷面前,陛下不会随便被儿女情长所左右的!”杨骏道。 “那该如何是好?”杨济自语道。 “侯爷,小人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道侯爷愿不愿意去做?”朱振突然道。 “哦!你有什么好法子?”杨骏异道。 “侯爷忘了陛下最看重什么啊?”朱振发问道。 “陛下最看重……江山吧!”杨骏道。 朱振摇摇头。 “难道是美人?”杨骏又道。 朱振再次摇摇头! “本侯实在想不出来了!”杨骏也没有心情再猜,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免死诏函 “陛下最看重的是人,他要这江山由他的子子孙孙孙来坐!只要我们以皇孙司马遹威胁陛下,想必陛下一定会改变想法的。”朱振露出凶狠的目光道。 “这个,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为什么不以太子司马衷的安危来威胁陛下呢?”杨济不解地问道。 “将军,你忘了正是因为太子愚钝,所以才要立这辅政大臣吗?太子如果出事了,选个精明的皇子,侯爷怎么还有可能辅政呢?如果我们以太子安危威胁,那陛下肯定是不信的。只有这司马遹是陛下的心头肉,甚至喜欢他胜过太子。”朱振认真解释道。 “你说得很对,陛下对司马遹很是喜爱,司马遹的母亲曾是陛下宫里的才人,宫中曾经有段时间传闻她是怀孕后被陛下赐给司马衷的,教其人伦之道。”杨骏嘿嘿笑道。 这段秘史并不为外人所知,所以众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言论,甚是惊讶,这幸好是陛下重伤不醒,不然这么严重的传言,如果传到陛下耳里,怕是要有杀头大罪。 “大哥,这条计策岂不是很有用,只要陛下还在意这不知道是皇孙,还是皇子的司马遹,那就完全可以让他收回成命,重立遗诏!”杨济道。 “的确如此,那就按这个办,我先让杨芷劝劝他,如果他同意更改遗诏就万事皆休,不然就不要怪本侯心狠手辣了!”杨骏狠狠道。 “侯爷所言极是!”朱振道。 众人皆纷纷附和,唯有杨珧未曾表态。 “二弟,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杨骏见杨珧不发一言,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杨珧是自己族人,而且他的意见在具体实行中也很重要。 “大哥,我还是希望你慎重点啊,独掌权柄是很诱人,但是风险也很大啊!”杨珧苦口婆心点劝道。 杨珧的心是好的,但是他忘了有多少人能在权力面前不迷失呢!更何况是对杨骏这种无德无能,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政绩或者功绩,一直也没掌握过大权的人。 就好像一个叫花子,从来没有吃饱过,突然有一天他有机会去吃山珍海味,他不会去考虑他的肚子能不能受得了,而是会拼了命的吃,直到他吃不下为止,而完全不顾肠胃受不受得了。 权力是一种春药,让人欲罢不能。 “二弟,没有风险哪来的收益啊!”杨骏反驳道。 “但是这风险太大了,而且凭借我们的实力现在还不足以左右朝局啊!”杨珧道。 “这个没多大风险,二弟你胆子越来越小了!”杨骏笑道。 “大哥,真的很危险啊,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就是身死族灭啊!牵连甚广啊!” “二弟,你危言耸听了!当年你不也是这么说,我们杨氏不也没什么问题,现在你我兄弟三人都位居高位,有何何惧?”杨骏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怕啊,有道是盛极则衰,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啊!”杨珧痛心道。 “二弟,我们杨氏的辉煌还来来到呢!你担心得太早了!”杨骏有点不悦道。 “大哥,你就听我一次吧!”杨珧恳求道。 “算了,你我都说服不了对方,这样吧,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有陛下给你的免死诏书吗?你有何担心?”杨骏一脸的阴郁道。 免死诏书,有点类似于后来的免死金牌。原来早年的时候,杨珧比杨骏还要受皇帝宠信,后来杨芷嫁给了司马炎,杨骏因为这层关系才升了上来,再加上杨济任征北将军,可谓一门两后三公,盛极一时!当杨芷被司马炎封为皇后时,杨骏突然跟司马炎提出请辞,司马炎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杨骏一直坚持要去职,司马炎甚是奇怪,干得好好的,而且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想干了呢?你得给我说清楚啊! 杨骏遂上表道:“纵观古今,凡一族二后者,没有能保全的,必受覆亡宗族之祸。臣请求陛下将我今日的表章收藏在宗庙的石匣子(石函),如果我说的话得到证实,还请免我杀身之祸!” 司马炎听后甚是宽慰,这杨珧太实在了。当即表态下诏答应他的请求,他日若杨氏遇祸,可免杨珧死罪!并让人将该表及免死诏书藏于宗庙的石函里,以待来日。当然司马炎当时也觉得杨珧太危言耸听了,他之所以下免死诏书也是为了安慰杨珧,留住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大哥,诏书是死物,一旦祸及宗族,这些为人君者,怎么可能因为一道这个而放弃斩草除根的机会呢?况且这免死诏书也只能保我一人,你与二弟及杨氏诸人怎么办?”杨珧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多说了,你说服不了我的。这事你就要参与了!”杨骏摆摆手道。 杨珧无奈地摇摇头,不参与,说得简单,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自己已经被卷进来,即便是杨氏的那些族人也一样被绑架上了这条不归路。 其他人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他们二人,毕竟这是他们杨氏的内部事,帮谁说都不为美。 “太子妃殿下,近日临晋侯与杨珧等人频繁会面,而且临晋侯似乎甚为高兴。近期的内殿的侍卫频繁更换,大部分人手已经换成了张卲、刘豫、杨济的人了!下官怕他们是要有大动作了!”孟观在太子东宫向贾南风汇报道。 “有这等事?看样子他们是要有行动了。可惜我们没有实力与他们相较。孟将军还是多加小心他们的行动。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硬碰硬我们是不行了!”贾南风有点丧气道。 孟观近日夜观天象,帝星旁的天狼星光芒异常,主杀伐攻掠,于主不利,而前期明亮的那颗代表女主的辅星突然暗淡了不少。看样子是应了当下的情形! “太子妃殿下,我们要不在朝中找个联手合作的?”孟观道。 “本宫也想了,本来找了汝南王司马亮,可惜王爷他不屑于我们合作啊!”贾南风叹道。 “那别的人呢?”孟观道。 “别人?还能有谁啊?现在朝中能与临晋侯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汝南王了,其余的都没什么实力,而且都是老狐狸,不会随便把宝押在咱们身上的!”贾南风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就是等着形势明朗后才站队呢! 不见兔子不撒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司马诸王 “太子妃不要被他们的表现所迷惑,汝南王虽然口里说不在乎,但是他又何尝能免俗,他难道不想压过临晋侯?只是对于他来说现在不是合适介入的机会而已。他不愿合作,难道我们还不能找个愿意合作的吗?”孟观坦然道。 “孟中郎难道有什么好的提议?”贾南风诧异地问道。 “太子妃不要把眼光局限于朝廷之上,应该放眼于整个大晋朝,难道就没有敢与之一较高下的?”孟观提醒道。 “朝廷之外?难道各个州郡的大臣们?”贾南风道。 “太子妃忘了各个封地的王爷了!”孟观出言道,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贾南风。 “各个封地的王爷?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贾南风道。 “那总比在这里干等要强啊!殿下!”孟观长叹道。 孟观说得的确没错,一旦杨骏掌握了朝政大权,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虽然不至于杀了他们,但是永远被压在下面,没有翻身的机会那是肯定的。对于贾南风和孟观这种权力欲极强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事。 “那孟中郎有啥好的人选没?”贾南风问道。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必须找一个有魄力,胆子大的王爷,那是畏首畏尾的王爷,就算了!不然到时候还连累我们。”孟观道。 “嗯,让本宫想想。陛下分封的王爷太多,一时之间我也没什么主意。”贾南风道。 司马氏的政权是从曹氏的手中夺来,司马氏之所以能成功,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曹爽当时对大部分曹氏的势力都进行了限制,没有分封宗室诸王,因此曹氏族人也没有什么实力,而司马氏作为一个臣子,却拥有极大的势力,这就导致最后司马氏叛变的时候没有几个曹氏族人有能力抵抗,政权最后落入异姓之手。 司马炎登基之后,为了避免犯曹魏相同的错误,就把很多司马氏的族人及子孙分封到各地,让他们掌握一定的势力,希望能通过他们共同来守卫这个王朝,这就导致分封到各地的藩王手中都有相当的实力,这个方法也许是避免了下面的臣子权力过大,而架空皇室,但是他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司马炎在位的时候当然没有问题,下面的藩王还算比较老实本分,一旦司马炎不在了,他们之中的野心者也许就会凭借手中的势力为所欲为,甚至争着上位。 司马炎共分封了二十七个同姓王,让他们以郡建国,之后还多次扩大宗室诸王的权力,包括可自行任命封国内的文武官员,可以收缴封国的租税,同时他还罢免了州郡的兵员,州郡之中几乎无可用之兵,因此兵权大都掌握着司马氏的同姓族人手里,特别是这二十七个同姓王的手中。 要想从这二十七个藩王选出来一个合适的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不难是因为二十七个选择的可能性很多,肯定有不少合适的。说难是因为要挑出一个合适的必须花时间和精力,而不是随便选一个就行。 “太子妃殿下,卑职以为可以先从离洛阳近的诸王中筛选,不然的话路途遥远,一是耗费时间,而来是容易出现变故,怕是军队也无法到达洛阳,只能是纸上谈兵。”孟观建言道。 “离洛阳最近的当属汝南王的司马亮的封国,这也是汝南王深受陛下重视的原因。然后就是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再稍微远点就是东海王司马越,其他的王爷就较远了!”贾南风道。 “太子妃对这几个王爷了解吗?”孟观道。 “不甚了解啊!”贾南风感慨道。 原来司马炎分封了诸王后,怕他们频繁出入封国,容易对在位者造成威胁,于是限制他们只能在封地内,不得随意离开封国。这样就造成贾南风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即使见到了他们,自己作为一个堂堂太子妃,也不能纡尊降贵去迎合他们,当然如果知道以后要用上他们,也许自己早就该和他们保持联络。 “那太子妃知道谁对他们比较了解吗?”孟观道。 如果不了解这几个王爷,怕是就不好选了,因为只有知根知底才好进行选择,不然的话,一旦选择失误,那就追悔莫及了。 贾南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世,那一问他就知道该选谁了,可惜父亲死得太早。就在痛惜之际,贾南风突然想起来,也许“天机侯”张华知道,毕竟张华在朝中为官多年,如果他不知道,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了。 “这样吧!本宫去找人了解了解,待有结果的时候再告诉你!”贾南风和张华合作的事,他还不想暴露得太早。 “嗯,那太子妃一定要尽快,一旦定下来,我们就必须派人去一趟封国了。”孟观解释道。 “本宫知道了!”贾南风道。 就在这时,董猛进来道:“太子妃,外面有人拿着汝南王的手谕,称是汝南王手下长史刘淮,说要见你!” “哦!”贾南风楞了一下,这汝南王葫芦里卖的啥药呢? “宣他进来吧!”贾南风想了想,先看看他有啥花招。 “太子妃,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孟观怕贾南风有什么秘事要商议,为了避嫌,趁机告辞道。 “没事,你不用回避的,你与我一道听听这长史刘淮的来意吧!”贾南风摇摇手道。 孟观遂未走开,只是躲到了贾南风座位的屏风后面。 很快,董猛就领着一个秀才模样的文人进来了! “小人刘淮叩见太子妃!”刘淮道。 长史只是僚属,他属于司马亮自己招的人,不属于官员的范畴,所以刘淮很客气地称呼自己为下人,当然一旦司马亮要提拔他为官,也是举手之劳。就如同今天的秘书,虽然不是什么管理人员,但是一旦领导想重用他,随时可以安排个办公室主任或者什么部门的经理给他干。 因此贾南风也是客气地回应道:“刘长史客气了!不知道刘长史这次来所为何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双管齐下 “是这样的,之前贾模大人去了趟我们王爷府上,与王爷相谈甚欢,王爷对他的一些意见还是很赞同,所以王爷今天派小人过人表达一下感谢,另外王爷也让我告诉太子妃,虽然他不能在明面上跟你有什么合作,但是私下里还是可以互通有无,必要的时候,他也会给你一些帮助。”刘淮道。 “谢谢王爷的支持,本宫也希望能和汝南王合作,当然不必拘泥于形式。本宫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也会及时地告诉王爷的!”贾南风笑道。 这个老狐狸,私下里的帮助,说白了就是随时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而且自己不出面,只让下面的一个长史过来,分明是如果合作不成,还可以有替罪羊。虽然知道汝南王的心思,但是贾南风也不会拒绝这种好意,一来这样多少可以得到一些支持,二来也保证王爷不会站在临晋侯一边,那自己就真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谢谢太子妃,小人就不多打扰了。王爷那边还等着我去回报!”刘淮道。 “好,刘长史慢走。小猛子,你给本宫送一下刘长史吧!”贾南风对董猛说道。 于是董猛将刘淮送了出去。 “孟中郎,如何看待这事?”贾南风似乎对着空荡的大厅说道。 “太子妃,卑职以为不管汝南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的合作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虽然他不能在明面上给予我们支持,但是至少他不会站在临晋侯一边,而且也不会扯我们后腿。对于汝南王来说,我们比临晋侯更容易对付,所以他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他愿意与我们合作。”孟观从屏风后转出来对贾南风说道。 “那他在必要的时候会不会出手呢?”贾南风道。 “这个不好说啊!汝南王这个人做事很谨慎,而且他身边有个卫瓘给他出主意,所以我们不要对他抱太大的指望,我们还是需要从分封的诸王中找一个合作者,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孟观道。 闻言贾南风皱了皱那高高隆起的眉头,这些王爷个个都不是善茬,一旦更他们合作,有可能会引狼入室,惹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想到现在的局势已经对自己非常不利,如果再不寻找强援,怕是以后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时不待我,需要下决断了! “孟中郎,你先回去,本宫仔细考虑一下。”贾南风道。 “好,卑职告退!”孟观心知这事还得让她自己做决断,自己只能提些建议。 孟观走后,贾南风陷入了沉思之中。 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东海王司马越,这三个人选谁呢? 楚王司马玮,司马炎第五子,司马衷之弟,年仅二十,初封始平王,曾任屯骑校尉。太康末年,徒封为楚王,任都督荆州诸军事、平南将军,转任镇南将军。 赵王司马伦,司马昭之弟,司马炎之叔,原为琅琊郡王,因使人盗窃皇帝用的裘衣,本应斩首弃市,被司马炎下诏赦免了他。被遣回到了封国,任东中郎将、宣威将军,后又被改封为赵王,升为平北将军、都督邺城守事,后进安北将军。 东海王司马越,司马懿四弟司马馗之孙,高密王司马泰长子,封于东海郡。 这三人谁更合适? 贾南风犹豫不决! 临晋侯杨骏却是春风得意,他又来到了含章殿中。 “皇后娘娘,陛下怎么样了?” “侯爷,陛下这两天稍微有所好转,刚才程太医来了一趟,如果不出意外,陛下这两天可能会清醒。”杨芷高兴道。 “哦!那是好事啊!”杨骏漫不经心道,“娘娘,臣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杨骏接着道。 “什么事?”杨芷奇怪地问道。 杨骏看了看司马炎那昏睡的模样,似乎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严肃道:“陛下的遗诏你也看到了,本侯与你几位叔叔商议了一下,如果朝中任命两位辅政大臣的话,于我杨氏不利。” “为什么啊?”杨芷用纳闷的眼神望着杨骏。 这女儿还是太单纯啊!杨骏心里感慨道。但是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古语有云一山不容二虎,我与汝南王素来关系不睦,我们同为辅政大臣,怕是少不了各种矛盾,而汝南王在宗室和朝中也是颇有威信,更重要的是他手上还有一定的兵权。如果他欲对本侯不利,那就是易如反掌。你父亲怕是小命就不保了!” 说着,杨骏还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令杨芷深信不疑。 “那怎么办啊?”杨芷着急道。 “女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上更改遗诏,只让我一人辅政,那汝南王就拿我没办法。”杨骏道。 “啊!这样行吗?怕是陛下不会允许啊!”杨芷虽然单纯,但是她并不傻,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随便说改就改。 “你先试着帮为父劝劝陛下吧!”杨骏乞求道。 “这个不好吧?”杨芷道,陛下如果刚醒就提这种事,这不是让陛下人生气嘛! “没事的,陛下会考虑的,你就试试吧!”杨骏道,虽然他手中留了杀手锏,但是也不希望直接就用上,毕竟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司马炎对他们杨家还是很不错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希望通过威胁的方式来让他就范。 “那好吧!我尽力试试吧!”杨芷总是不忍心拒绝父亲,而且父亲如果失势了,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女儿,那陛下待会醒了就辛苦你了!”杨骏高兴道。 “呃……芷儿……”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杨骏刚说陛下醒,这边就听见司马炎那微弱无力的声音。 “陛下,芷儿在这呢!”杨芷轻移莲步,走到了司马炎的床边。 “芷儿,朕又昏迷了多久了?”司马炎有气无力地问道。 “陛下,你又昏迷了五天了!”杨芷边说边从床头的小桌上端起一碗水,坐在司马炎的床头,扶着司马炎的后背,慢慢地给他那干枯的嘴唇喂点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杨骏逼宫 司马炎缓缓地喝了几口,然后停下来,示意杨芷拿开。 “最近宫中有什么大事没?”司马炎道。 “陛下,应该是没有,临晋侯就在这,要不你问问他?”杨芷道。 “陛下,微臣杨骏恭喜陛下清醒过来!”杨骏上前行礼道。 “临晋侯你也在啊!”司马炎用虚弱的声音道。 “是的,陛下!”杨骏恭谨道。 “朝中最近没有什么大事吧?” “没有呢!陛下!” “那就好,你先退下吧!”司马炎道。 “好!”杨骏边往外走,边用眼神向杨芷示意。杨芷紧咬嘴唇,见杨骏一直看着自己,只得点点头。 杨骏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芷儿啊!朕是已经感觉到了朕的日子不多了!” “不会的!陛下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杨芷哭泣道。 “你就不要哄朕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朕只是不放心你啊!”司马炎一脸关切道。 “只要陛下好,芷儿就会好的!”杨芷哽咽着道。 “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做好了安排,不会亏待你们杨氏的!”司马炎道。 “陛下……”杨芷泣不成语道。司马炎对他们杨氏的确是恩宠有加,无论是她姐姐杨艳,还是自己,还是自己的父亲及叔叔们。想到自己的父亲还要独揽朝政,她就不知道如何跟司马炎开口,欲言又止。 “芷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司马炎看出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没有!”杨芷结结巴巴道。 “咱们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司马炎道。 “这……”杨芷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想到父亲的重托,杨氏的未来,最后一狠心闭着眼说道:“陛下,臣妾希望将来能由临晋侯一个人辅政。” “啊!”司马炎大为震惊! 芷儿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难道她知道了遗诏的内容?还是她想为杨氏争点权力? 不!她的芷儿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肯定是别人唆使她的,这个人肯定就是临晋侯,这个无耻的临晋侯,竟然利用单纯的芷儿来跟我求情。 临晋侯怎么会知道遗诏的内容呢?难道他和华暠、何劭两位大臣串通好了? 难怪他们俩一直劝我要把临晋侯立为辅政大臣之一! 司马炎脑海里波澜起伏,越想越多,越想越气! “芷儿,你怎么会提这个?”司马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道。 “我……我想到以后陛下离开了我,就再也没人关心我尊敬我,如果临晋侯做了辅政大臣,就没人对我不敬了!”杨芷说道。这女人果然是天生说谎的料子。 “怎么会呢!芷儿你想太多了。”司马炎道,杨芷在司马炎跟前还是太嫩了!接着,司马炎似是随口问道:“芷儿啊,临晋侯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啊?” “啊……没有没有,临晋侯没有跟我说什么。”杨芷道。 “那你让临晋侯进来,朕问问他吧!”司马炎道。 “陛下……你要多休息,就别问他了!”杨芷道。 “朕让你叫他进来!”司马炎有点发火。 杨芷见此,只得出去把杨骏唤了进来。 进来后,杨芷还拼命地朝杨骏使眼色,杨骏不知所以然,把杨芷急得团团转,但是杨芷也没时间更他说太多。 “陛下,不知道找微臣何事?”杨骏问道。 “芷儿,你先出去吧!”司马炎没有回答杨骏,而是让杨芷先出去,杨芷只好无奈地出去了! “临晋侯啊!朕待你不薄吧?”司马炎突然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搞得杨骏一头雾水。 “陛下待微臣甚厚!”杨骏只得硬着头皮道。 “那朕问你,为什么要让芷儿替你说话?”司马炎不咸不淡道。 也许是一直以来被司马炎训斥,杨骏头上马上就冒了汗,喃喃道:“微臣没有让皇后说什么啊!” “你不要狡辩了!不是你,芷儿能跟我说要你做那唯一的辅政之臣?”司马炎发火道。 “陛下,皇后娘娘跟你说什么微臣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也不是微臣可以揣度的。而且皇后娘娘说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你的想法!”杨骏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淡淡地说道,想到司马炎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怕他。 “你……杨骏……你竟然敢跟朕顶嘴!”司马炎大怒道。 “陛下,你千万别生气啊!会气坏身体的!微臣觉得皇后娘娘的话也很有道理,微臣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这的外孙做了皇帝,我这做祖父的做个辅政大臣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杨骏不紧不慢道,以前一直被司马炎压着管着,现在终于有机会翻身做主了! “杨骏……你好大胆!”司马炎用右手食指着杨骏道,也许是因为气愤,右手指都不住地颤抖! “陛下,微臣说得句句是肺腑之言啊!微臣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的,让这司马氏的江山代代相传,绵延永固!”杨骏语气诚恳道,他还是希望司马炎能同意他一个人辅政。 “你是不是动了遗诏了?”司马炎道。 “这个……微臣怎么敢动遗诏了,微臣只是看了一眼。”杨骏没有完全说实话。 “你怎么能看遗诏?”司马炎问道。 “我在华大人处看的!”杨骏道。 “这个华暠啊……你单独辅政朕是不会同意的。遗诏你也看了,辅政大臣里面也有你,你以后好好辅佐衷儿吧,朕也不追究你的罪责了!”司马炎叹了口气道。要不是自己现在身体这样,怎么容忍他如此嚣张。 “陛下,微臣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杨骏仍然不死心,坚持说道。 “杨骏,你不要得寸进尺!公孙侍卫,给我把临晋侯轰出去!”司马炎大声叫道。 半天也没有见人过来。司马炎大为惊讶,再次提高他那毫无底气的声音道:“公孙侍卫!任侍卫!” 外面仍然是一片安静,倒是杨芷从外面进来了,关切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芷儿,公孙侍卫呢?你来了正好,给我把临晋侯赶出去!!!”司马炎气道。 杨芷转头向杨骏问道:“临晋侯,你对陛下做什么了?” “我没有对陛下做什么啊?皇后娘娘,你先出去吧,本侯还有些事和陛下商量!”杨骏用命令的语气对杨芷道。 “这……”杨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 出去还是不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立下毒誓 “芷儿你先出去,给我把几大供奉侍卫召进来!”司马炎道。 “陛下,微臣劝你还是你不要花这个力气了!几大供奉侍卫已经被调离含章殿了!这边已经全是本侯的人了!”杨骏得意道,终于可以在司马炎面前扬眉吐气了! “杨骏……你好大胆,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咳咳……”司马炎气得连连咳嗽。 杨芷赶忙走到他身边,正欲拍拍他的后背,被司马炎使劲地甩开,用手指着杨芷道:“不用你假心假意,你是不是也知道这逆贼的行径,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朕?朕差点忘了你俩是父女!” “陛下!臣妾……”杨芷正想解释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没有主动参与这事,但是对这事多少还是知道的。 司马炎见杨芷吞吞吐吐,更加相信,他们父女俩勾结在一起,是预谋已久的了,用手指着他们俩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杨芷知道怎么也是说不清的,“哇”的一声哭着就跑了出去! 杨骏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根钉子似的,牢牢地站着! 司马炎瞪着杨骏狠狠道:“你还不给朕滚出去,朕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司马炎的目光足以杀死杨骏千百次! “陛下,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但是衷儿和遹儿都还年轻,特别是遹儿,他从小就聪明,那么像你,有太祖之风,说不定又能为我大晋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怕是你这爱孙就没这机会了!”杨骏用那平淡如水,但字字诛心的话对司马炎道。 “杨骏……你这个逆贼,朕要和你拼了!”司马炎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地撑在床沿,仍是未爬起来,倒是不小心因为手部按在床外凌空,无处着力。 “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身,没有反应,也不知是死是活。杨骏走过去,把他翻过来,司马炎正喘着大气,嘴角都摔出血了! 司马炎突然一把抓住杨骏的衣襟,似乎要把他拽到,但是因为他手中无力,杨骏稍用力,就挣脱开来,吓得杨骏赶紧离他远远的。 “陛下,你不用这么这样激动,你要相信微臣也是为了大晋的将来好,你想想,微臣也没有子嗣,这江山还是你司马氏的,只要陛下你把我立为唯一的辅政大臣,臣一定会好好辅佐两位皇子皇孙,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子孙,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杨骏和气地说道,却是不敢靠近一步。 杨骏说完后,司马炎却没有回应他,只是躺在地上,也没有顾得抹去嘴角的鲜血,而是用苍白的眼神望着那大殿空荡荡的屋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杨骏这点说得倒也是事实,她只有杨芷这一个女儿,也没有其他子嗣,在古代,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少见的。这种人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毕竟你夺了权还需要后世子孙去继承,不然也没有意义。 杨骏见司马炎半天不说话,又不敢近他的身,最后一咬牙,一甩衣袖,也不管他的死活了,转身迈步向外而去! 还没走出大门,突然听得司马炎用那几乎为不可闻的声音道:“临晋侯,你真得不会篡夺了朕的江山?” 杨骏顿时刹住了脚步,转过头道:“臣绝对不会篡夺司马氏的江山!”杨骏这点自知之明倒是有的,篡权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旦篡权,那将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司马氏在各地的诸王那可不是玩的,手中的势力那绝对是够他杨骏吃一壶的,自己手上的这点禁卫军更他们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朝中很多大臣估计也会对自己有意见,甚至不排除与诸王勾结对付自己。如果自己只是辅政的话,大义上还是没有问题的,那些诸王和大臣也无话可说。 “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司马炎道。 “这个……”杨骏突然被问住了,的确这个东西怎么保证呢? “要不为臣发个毒誓?”杨骏道。 “这等把戏朕是不会信的!”司马炎道。 “那要不为臣让皇后娘娘作证?”杨骏提议道。 “朕不会再信你和皇后了!汝南王或者其它大臣做个见证倒是可以!”司马炎冷冷地说道。 “那不成!”杨骏斩钉截铁地说道。汝南王或者其它大臣一旦进宫作证,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司马炎也知道杨骏不会同意这个办法,自己只是尝试地提了一下这个主意,果然被否掉了!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它什么主意。 “那为臣就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陛下有什么好的提议也可以告诉为臣!”杨骏想了半天说道,他也不知道什么能让司马炎相信。 司马炎也不知道如何去阻止这个事情发生,毕竟这种保证只是他内心的一厢情愿,就像一张薄纸,杨骏即使真的保证了,但是一天如果他有了这个实力,撕碎这张纸并不是不可能。 两人沉默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也许是地上太凉,司马炎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似乎还咳出了血,杨骏见此,也知道司马炎身体虚弱,如果待久了地上,怕是死得更快,对自己的计划也不利,于是口中道:“陛下,要不为臣扶你起来,你躺床上好好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司马炎看了看杨骏,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别再抓我衣服!”杨骏心有余悸道。 “嗤!朕一将死之人,有啥可怕的!倒是没想到你杨骏都要做辅政大臣了还是这么胆小。”司马炎讥笑道。 杨骏讪讪地笑了笑,也没接茬,只是走近了,将司马炎推了起来,然后扶起来将其挪到床边,司马炎缓缓地躺在了床上。 杨骏则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这样吧!朕也不用他人见证了!你以你杨氏一门发个毒誓,有朝一日你杨骏有一丝篡权的想法或行动,你杨氏一门无论男女老少皆不得好死!”司马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是那语气中透露出的冷酷让杨骏感到了阵阵寒意,毛骨悚然!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更是令人心寒!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门两后 杨骏一时之间倒是给吓住了!不敢发声! “怎么了?不敢!还是不愿?”杨骏冷笑道。 杨骏一咬牙关,狠狠道:“臣杨骏对天发誓:有朝一日若敢篡权,杨氏一门皆不得好死!”说完后,又恨恨地望着司马炎道:“陛下这下可满意了!” “好,杨骏,既然你发誓了,朕也不是无信之人!朕这就重拟遗诏,让你正大光明地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之臣!”司马炎毕竟是开国之君,的确是魄力非凡,想到就做到。其实司马炎也知道,即使自己不拟遗诏,杨骏肯定也会通过其它办法达到擅权的目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的子孙,特别是司马遹,他那么像他爷爷司马懿,他的希望就寄托在他身上了,要不然他当时也不会愿意立司马衷为太子。 当年他把爱妃谢玖送给自己司马衷,完全是因为司马炎在男女情事方面不开窍,因为谢玖比较善解人意,便让其教导司马衷夫妻房事。没想到过不了多久,这谢玖竟然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这笔糊涂账也算不清了!但是这却让他改变了对司马衷的看法,不然作为一代雄主,他也不会傻到去选一个傻子做太子。立太子,就等于立了司马遹。 杨骏作为国丈,对于个中的缘故可能比较明白,也正是被他拿住了司马炎的这个弱点,知道司马炎不敢冒这个险,才以之相逼。 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司马炎认为自己已经将司马氏的家族中各个成员都分封在了地方诸国,每个司马家族成员手中都有相当的军权实力。杨骏这个跳梁小丑,不可能蹦跶太久,只要司马氏的成员中有人登高一呼,相应足以杀死杨骏几百次。而且朝中元老大臣众多,哪一个不比你杨骏资格老,能力强,你竟然敢独揽朝政,你以为这些人那么好听话?现在就姑且让他得意一阵子。早晚让你知道辅政大臣不是那么好做的?吃下去的早晚还要吐出来。 “谢陛下!”杨骏匍匐在地道。权力在望,杨骏的心情甚是激动,连身体都忍不住阵阵轻颤 “起来吧!临晋侯,你去把华暠和何劭叫过来吧,朕让他们改一下遗诏!”司马炎挥手道。 “好,陛下,微臣这就去请两位大人过来!”杨骏兴高采烈道。 “嗯,顺便把芷儿叫进来吧!”司马炎叹道。 “臣这就去!”说着杨骏慢慢后退而出。 来到大殿之中,杨芷正躲在一处角落里哭泣。 “皇后娘娘,陛下让你进去!”杨骏拍拍杨芷因哭泣而耸动的肩头道。 “临晋侯,陛下怎么样了?”杨芷听得杨骏的声音,轻轻地擦拭了脸上的泪珠。 “陛下想通了。没事了。你进去吧!”杨骏道。 “那不进去吗?”杨芷奇怪道。 “我去请中书监华暠和中书令何劭两位大人过来,陛下要改遗诏,必须经过这两位大人!”杨骏道。 “哦!那你快去吧!”听得陛下已经和父亲和解,杨芷的心情好了点,当然杨骏也不会告诉她里面的缘由。 待杨芷进去后,杨骏自是出殿去中书省找华暠和何劭两位大臣。 “陛下!“杨芷轻轻地走到司马炎的旁边。 “芷儿来了!来,坐到朕的身边。”司马炎拍拍床头道。 杨芷点点头,温顺地坐在了司马炎的床头,低着头却是不敢看司马炎,也许是因为父亲的事对司马炎有点内疚。司马炎轻轻地抚摸着杨芷那如瀑的秀发,目光中充满了爱怜,温柔地说道:“芷儿,刚才是朕脾气大了,不该对你发火,让你受惊了!” “陛下,芷儿没事的,臣妾自知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只是觉得对不起陛下,陛下就是骂我打我,臣妾也没有半分怨言的。”杨芷柔柔地说道。 “朕怎么会舍得打你骂你呢!”司马炎将杨芷的身子轻轻地挪正,杨芷顺从地转了过来,只是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司马炎。 “怎么了?生朕的气了?”司马炎假装不悦道。 “哪有啊!臣妾只是觉得有愧于陛下!”杨芷低着头讷讷道。 “朕都不怪你了!”司马炎用苍白的手掌端起杨芷的脸。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庞!略显消瘦的鹅蛋脸,淡淡的娥眉,琼鼻,脉脉含情的秀眸,微微有点红肿,还有那诱人的樱唇。 “芷儿,哭鼻子啦!眼睛都哭红了啊?”司马炎爱怜道,用那冰冷的手指拭去那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珠。 “哪有啊!”杨芷破涕为笑道。 “陛下,你怎么嘴角还有血渍呢?”杨芷这才发现司马炎嘴角的血迹,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杨芷从身上掏出绣花手绢悉心帮司马炎擦拭了一下,顺便又用纤手给他捋了捋发髻。 司马炎顺势将头伏在杨芷的秀发中,闻着那熟悉的发香。记得先皇后杨艳去世以后,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是杨芷给她带来了欢乐和青春,驱走了阴影和苍老,虽然他拥有历来皇帝之中最多的后宫佳丽,每一个都是姿色过人,但是他始终记得那个跟在杨艳身后,总是留着披肩秀发,清丽可人的小姑娘。 他一生中的挚爱是杨艳,但是最令他怜惜宠爱的却是杨芷。杨氏两位佳人都给他带来了刻骨铭心地感情,而在最后,却也是杨家的人为了权力而威胁他。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他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已经到达心脉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江山、美人、子孙,这些都要离自己而去了。不过在这最后的时刻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也算是弥补了一些遗憾。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杨芷的秀发和香肩上,他太累了,他好想好想就此睡去,但是他不能睡去,还有最后的事没有交待,他不能做司马氏的罪人,他必须保证衷儿和遹儿的安全,他必须等到把遗诏更改之后。 衷儿、遹儿! 对了,他可以把这个托付给芷儿,相信芷儿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外甥们下手的。 “芷儿,你帮朕做一件事好不?”司马炎恋恋不舍地把头从杨芷的秀发中抬了起来,怅然若失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拟遗诏 “陛下,你跟芷儿还这么见外嘛!”杨芷嘟起小嘴道。 “这件事很重要,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司马炎认真地说道。 杨芷见司马炎如此认真,遂收起玩性,郑重地点点头道:“臣妾愿意,即使要牺牲臣妾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倒不必!相信你也知道,朕已经同意了由临晋侯任辅政大臣的要求,只是我担心临晋侯为了权力,甚至不惜谋害衷儿和遹儿,朕希望你能保全两位孩儿的性命。”司马炎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他们也是臣妾的孩儿,臣妾一定护得他们周全,如果临晋侯敢动他们一毫一发,臣妾也必拼了性命。”杨芷用坚定的语气道。 虽然司马衷和司马遹都不是她的亲生,但是一个是她姐姐的孩子,一个从小就和她亲,感情很深,于情于理她都不会让杨骏动他们的。 “那朕就放心了!”司马炎如释重负道。 “陛下,要不臣妾再去和临晋侯说说,让他放弃了独自任辅政大臣的想法?”杨芷知道司马炎不希望临晋侯独揽朝政。 “不必了。就由他吧!这样芷儿你也好过点!不用站在两边为难。”司马炎一来是避免杨芷站在中间无从所适,二来是知道杨骏不可能被说动,他为这一天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被女儿的几句话说左右呢。 “没事的!就让臣妾去试试吧!”杨芷恳求道。 “真的不用了。你好好保护两个孩子就好了!”司马炎不为所动道。 “那好吧!”杨芷不甘心道。 司马炎怕杨芷私下又找杨骏理论,反倒惹得杨骏不快,平白多了一股怨气,遂安慰道:“待他执掌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知道这辅政大臣不是那么好干的,临晋侯自己就会主动去改变了。让他试试也好死了这心!” 杨芷看着司马炎那略显浑浊的眼睛,并没有欺骗她的意思,遂点点头道:“好吧!那臣妾就不说了。” “这就对嘛!” 杨芷也觉察到司马炎的时间不多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这一刻时间似乎也静止了!什么江山、什么美人、什么财富,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 多么希望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是时间是温情的,也是残酷的! “陛下!”室外传来杨骏的呼唤声和脚步声,脚步声似乎还不止一个,看样子是杨骏已经把华暠和何劭给请过来。 杨骏这一去可是去了两个时辰,他不是和华暠、何劭两位大人都暗地合作了吗?怎么还叫个人这么久!司马炎甚是奇怪!他当然不知道杨骏是用欺骗的手法从华暠手中拿到的遗诏。 原来杨骏找到华暠的时候,华暠正要找他要回遗诏呢!可是去了几次皇宫就是进不去,被拦在了宫外。这一次正是打算拼了老命,不让进去就打算和皇宫守卫死磕了。没想到杨骏竟还敢主动来找他,简直是藐视他,于是,他也不等杨骏说清来意,直接拽住杨骏就是一拳,然后杨骏自然也不敢示弱,两个人就在中书省打了起来,中书省的人也不敢劝架,一个是中书省的头领,一个是当今皇后的父亲,谁也不好得罪,最后是被闻讯赶来的何劭给劝开了,两个人厮打一番以后觉得也不妥,又是到中书省里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听杨骏道出原委。 “陛下,找我们干吗?”华暠道。 “陛下的心思我等做臣子的哪里知道啊!”杨骏说道,他当然不敢说是更改遗诏的事,一旦他们俩知道是改遗诏,突然不去了,那不就麻烦了! “成,老夫正好找陛下谈谈你把遗诏骗走的事。”华暠朗声道。 “华大人,不就一遗诏嘛!至于嘛?”杨骏一遍掸着身上的灰,一边说道。 “临晋侯,老夫没时间跟你绕圈子,你这遗诏还不还?”华暠擦拳磨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以为本侯在乎你这破遗诏,拿去吧!”说着杨骏从怀里掏出遗诏丢给华暠,华暠赶紧上前一步珍而重之的接住,早知道在他身上,刚才就应该从他身上去抢过来,不过这杨骏怎么这么好说话呢,竟然这么简单就把遗诏还给自己了。难道有假? 华暠上过一次杨骏的当,这次可学乖了,打开诏书详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背面看看,终于确认是真的之后,才妥妥地放回了怀中。一副诏书在人在,诏书不在人也不在的样子。 “华大人,本侯诏书也还你,这下该跟本侯回宫复命去了吧?”杨骏道。 “好!看在你把诏书还老夫的份上,这次就信你一回了!”华暠道。 何劭自是没什么意见。 杨骏再大胆,也不敢把两人骗进皇宫里杀了。而且两人被杀了,这诏书的效力就成问题了。 三人这次进了宫来,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中书省离皇宫不远。 司马炎自是不知道其中的曲折! “臣华暠叩见陛下!” “臣何劭叩见陛下!” “两位爱卿来了!”司马炎用微弱的声音道,这时杨芷已经坐直身体轻轻挽住司马炎。 “陛下龙体好点了吗?”何劭问道。 “朕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啊!”司马炎叹道。 “陛下龙体为重啊,如果不是要紧的事,让皇后或者国丈通知一下臣等就好了!”何劭又道。 “朕今天有件事得麻烦二位爱卿了!”司马炎有气无力地说道。 “陛下尽管吩咐臣等!”何劭道。 “是这样的!朕决定修改遗诏,还得麻烦你们重新拟一份新的遗诏!”司马炎道。 “啊!” “啊!” 何劭和华暠两人大吃一惊,齐齐出声! 这遗诏可是涉及江山社稷的大事,怎么朝令夕改呢!上一份遗诏才刚刚立下没多久,怎么就要改了!特别是华暠觉得那个憋屈啊!遗诏才刚刚到自己怀里没一个时辰,还没捂热呢!就要丢弃,弄一份新的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烫手的山芋 修改遗诏也是为人君者的一项权力,遗诏的内容取决于皇上的心情,正所谓帝王心思,皇上的心情每天都在变化,哪天心情不好了,想改也很正常,只要他还活着,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所以何劭和华暠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当然不知道司马炎这次修改的缘故。 华暠瞟了旁边的杨骏一眼,只见他似乎一脸的茫然,好像也是刚知道这回事似的。难道他之前也不知道? “陛下,那这份旧的遗诏呢?”华暠从怀里把遗诏掏了出来递给司马炎,司马炎接过诏书,也没看内容,递给旁边的杨芷道:“芷儿,去把它给销毁了吧!” 杨芷怔怔地看了看司马炎,似乎不太情愿,把旁边的杨骏给急得,司马炎对杨芷说道:“芷儿,你又忘记朕对你嘱咐的了?” 杨芷只好接过遗诏,从旁边的桌上取了火折子,把遗诏展开,点着,火焰很快就吞噬了整个诏书,化为一堆灰烬。杨骏在旁边看到此景甚是高兴。 “陛下,旧遗诏已经烧毁,不知道这新的该怎么拟?”华暠问道,拟诏书这事还得他来。 “朕决定由临晋侯一人任辅政大臣。具体的内容就由临晋侯跟你商议吧!”司马炎疲倦点说道。 “啊!”华暠当场愣在了那里,当然还有何劭,只有杨骏没太大的反应!杨骏很快发现华暠和何劭两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做戏还得做! “陛下,臣杨骏何等何能,能居此高位,还请陛下另选贤人吧!”杨骏假惺惺道。 这一刹那,司马炎差点兴起这个念头,接着杨骏的话头下去,另选他人做辅政大臣,可以说选谁都比他合适。不过他不敢赌,现在宫中,特别是含章殿已经完全被杨骏控制,如果自己真这么做,怕是不但要连累衷儿、遹儿,怕是连两位大人也要被连累了! “杨卿家,你的能力和资历在朝中是有目共睹的,朕的江山就要靠你了,你要好好辅佐朕的太子,朕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司马炎违心说道。 “陛下,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有你才能管理好我们的大晋,臣等能力有限,怕有负于圣上啊!”杨骏再次谦虚地说道。 “好了,临晋侯你就不要谦让了!今日两位中书省的大臣都在,你和他们一块商量如何拟这遗诏吧!朕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司马炎说道。 “好吧!臣杨骏一定争取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好好辅佐太子。”杨骏道。 司马炎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回答,杨骏说完了,只是挥挥手,他就躺了下来了。 “两位大人,陛下要休息,要不我们移步偏殿书房?待拟好后,再呈给陛下?”杨骏对华暠和何劭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陛下在旁边,很多东西也不方便问,既然杨骏有这个意愿,那更是求之不得。两人点点头。三人向司马炎和杨芷告辞,跟着杨骏来到了御书房! 两人进门后,杨骏亲自为两人斟茶。 两人也不知道杨骏葫芦里卖的啥药! 两位大人,陛下托付如此重大职责于本侯,本侯深感荣幸,当然还有压力。以后还要两位多多帮助本侯!”杨骏语气诚恳地说道。 “侯爷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劭道。 华暠却没接他的话,只是哼了一下。 杨骏转身向华暠说道:“本侯知道华大人对我有些误会,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无伤大雅,还望华大人原谅则个。” 华暠倒也不是个愣子,不然也不可能升到中书监这么重要的位置。见杨骏都说到这份上,再给人脸色,反倒显得自己没有肚量。 华暠道:“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下官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一页就揭过吧!只是侯爷以后不要做这种有违礼制的事,对侯爷你的名声也不好。”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杨骏发誓道。 “成吧!侯爷咱们今天是来拟诏书,其余的就不再多谈了!”华暠倒是没忘今天的任务,主动提到。 “对啊,你看我这记性。”杨骏拍了拍脑袋道。 “不知两位大人,打算如何拟这遗诏?”杨骏问道。 “这个……”华暠、何劭二人倒是给问住了。 陛下跟他们说的是由杨骏任辅政大臣,但是具体的内容却没说,这具体的东西该怎么写呢? 这辅政大臣虽然是名头很响,但是确实个虚职,必须有相应的官职才能衬得上辅政两字,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不定下来,倒是让他们左右为难了! “侯爷,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何劭向杨骏问道。 “这个……本侯也没什么经验,两位大人一直负责这个,要不你们给点意见?”杨骏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的确他对这个遗诏没什么概念,但是既然是辅政大臣,那就应该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人,他的心里是想把这朝中最高的职位,无论是军事的还是行政的,都给自己加上。但是这个好像又不太好。先看看他们二位怎么弄! 这确实是烫手的山芋啊! 三人也不知道如何才好,华暠和何劭是不知道该如何拟,杨骏倒是心里有点想法,但是他也不好通过自己的口说出来。 三人只是默默地喝着茶。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侯爷!” 原来是潘安来了! “安仁来了啊!来得正好,这两位是中书省的中书监华暠华大人和中书令何劭大人。” “小人潘安见过两位大人!”潘安作揖道。 “几位大人还有要事,那小人就不打扰了!”潘安见三人似乎有要事相商,遂见机告辞。 “安仁啊!你来了刚好,本侯和几位大人正谈论点要事,你帮忙参谋参谋!”杨骏道。 “小人方便吗?”潘安说道。 “没事的,安仁是我的主簿,两位大人觉得呢?”杨骏说道。 “只要侯爷没意见,我们俩都没问题!”何劭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荣集 一身 杨骏遂向潘安讲了这遗诏的内容之事。潘安沉吟了片刻,顺手抄起书桌上的纸和笔,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好了,先是递给了杨骏。杨骏大致浏览了一遍,心下大悦,但他未将喜悦溢于言表。 杨骏又将纸递给何劭,何劭摊开纸,将其放在与华暠之间的茶桌上。两人一块看了起来。 两人看到潘安的字后,大为赞赏,两人虽然与潘安不熟,但是也听过潘安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书法大家,文章内容也是洋洋洒洒。 “昔伊尹吕望作辅国大臣,功垂不朽;周勃霍光受命护国,名臣之冠。今有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临晋侯杨骏,德厚而智高,见识明远,辅翼皇上与太子,忠贞严谨著称于世,应做朝廷宰辅,好似商代伊尹。现以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 太尉:八公之一,大晋共有八名一品大臣,称为八公,分别是: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马、大将军、太尉、司徒、司空,太尉名列其中之一,这八位一品大臣无一不是开国功臣或者有大贡献者。 假节:中央军的各大都督们,还有另外一项加强性质的待遇,就是持节。享受持遇,那他往往就又掌握了这个军区的行政权和司法权,说白了就是这个地区的土皇帝,什么都能管。持节分为三个等级,一等就是使持节,享有这个待遇可以直接处死俸禄两千石以下的官员;二等是持节,可以直接处死没有官位的人,战争时期也可以直接处死俸禄两千石的官员;三等就是假节,只有在战争时期才可以杀掉触犯军事命令的人。 都督中外军事:西晋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有三个,就是八公里面的大将军、大司马、太尉。但我们前面说过了,这三位其实只算是名誉总司令,如果不另加官职和待遇,和军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真正说了算的人,并不担任某个特定的官职,而是享受一种待遇,叫做“都督中外军事”,有时候也简称为大都督,全国对内对外的军队事务,全归这个人官,以后我们看大晋王朝里实际上的三军总司令,不要看谁是大将军、大司马、太尉,而要看谁享受“都督中外军事”待遇,有这个待遇他才说了算,才是真正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侍中:最高级的皇帝直属顾问类官员,就是侍中,三品待遇,而且在三品中排位第一。 录尚书:“录尚书”是一种待遇,并不是一种官职,意思就是全国所有非军事事务,都必须经过这个人,可以说是皇帝之下真正负全责的人,这个人才是实际上的首辅大臣,也就是通常人们认为的宰相,地位仅次于皇帝。这个“录尚书事”既然不是一个官职,自然也不是常设待遇,享受到这个待遇的人,基本都是曹操、司马昭这样的人物,即使不是这种人物,也是有相当威望和势力的。 华暠和何劭两人看完后,心下大为不屑与震惊,不屑的是竟然将杨骏与伊尹、吕望、周勃、霍光这等古代名臣相比,你杨骏何德何能竟然能与这几位古往今来都排得上数的名臣相比,简直是不要脸到家了。但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按照这遗诏的内容,这朝中的军政最高大权全被杨骏占了。这就好比当年的曹操与东汉,司马昭与曹魏,几乎没有什么不是他管的,也就差赐个加九锡了。 “华大人、何大人,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杨骏见两天看完诏书以后半天不说话,打破沉寂道。 “这个……我俩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只是这个内容太多了,我怕陛下会有意见啊!”何劭道。 “陛下那边两位不用担心,如果陛下有意见,我们再改。”杨骏笑道。 “好吧!那就让华大人先按照这个拟一个!”何劭道,心里却想,反正你写再多,还得看陛下同不同意呢! 华暠也没说什么,按照潘安写的重新拟了一个诏书。 拟好后,华暠与何劭拿着诏书与杨骏回司马炎的寝宫复命去了。走的时候,杨骏还拍了拍潘安的肩膀道:“不错,安仁!” 潘安恭敬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对于他来说,杨骏的职位越高越多,他今后上升的空间也越大,所以他恨不得把所有他认为要紧的职务都给杨骏列上了。 华暠和何劭也望了一眼潘安,这是人才啊!可惜明珠暗投了! “陛下!臣等已经拟好了诏书,还请你过目!”何劭道。 “噢!快拿来朕看看!”司马炎躺在床上升出手道。 “陛下,臣妾扶你起来看吧!”杨芷轻移碎步走了过来,缓缓地将司马炎扶了起来,靠着床头坐着。 何劭将诏书递给司马炎,司马炎展开诏书,刚刚阅了开头两句,就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这乱臣贼子,竟然要和古代的名臣良相相比,真是不知羞耻。杨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顺了顺气。 司马炎接着往下看,看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噗”“噗”“噗”三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诏书了!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陛下!”华暠惊道。 “陛下!”何劭惊道。 “陛下,你怎么了?”杨芷哽咽道,边说还边掏出织锦手绢,帮其擦拭嘴角的鲜血。 “何劭这是你写的?”司马炎用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诏书道。 “不是臣拟的!”何劭跪在地上道。 “华暠那是你拟的了?” “陛下,不是,是临晋侯拟的!”华暠老老实实说道。 “陛下,是微臣拟的,不过两位大人都看过了,并没有异议!”杨骏辩白道。 “好,好,你们这些个……”司马炎用手指点着华暠、何劭、杨骏三个人,也不知道说啥。 “陛下,如果你有意见,可以修改的!”杨骏说道。 “朕能有什么意见!”司马炎无力地说道,“芷儿,你去把玉玺印章给朕拿过来吧!” 第一百五十章 廷尉傅祗 杨芷起身将玉玺印章拿来。 司马炎将诏书铺平,握紧玉玺印章重重地按在了遗诏的末端,似乎在宣泄那无处可发的怒气。 “拿去吧!”司马炎将遗诏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递给谁,三人望了望,最后还是华暠给接了过来,并珍而重之地放在怀里。 “陛下!还有什么事交待微臣的吗?”华暠问道。他似乎看出来司马炎有什么心事。 “你们走吧!朕累了,要歇息了!”司马炎头也不回道,他再也不相信这几个臣子了。 三人只得悻悻地走了! 三人刚走没多久,司马炎就昏倒在了床上,刚才被那诏书的内容气得毒气加速攻心,狂喷了三口鲜血,那几口血其实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精气神,杨芷赶紧派人去召回了杨骏,又着婢女去太医院请程太医来宫中给司马炎问诊。 杨骏刚好没走多远,闻讯急忙赶了回来,正好遇上程据太医背着药箱往宫中赶,两人一路小跑着来到含章殿。 程据放下药箱,见司马炎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把了司马炎的脉搏,然后又翻了他的眼睑,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太医,陛下龙体怎么样了?”杨芷着急地问道,杨骏也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程据的答复,遗诏已经修改,对于他来说,司马亮是死是活已经不太重要。 “启禀娘娘,陛下已经毒气攻心、病入膏肓,按理说病情应该进展没有这么快,应该是受了什么大刺激才导致毒气加速。”程据一五一十地说道,根据他之前的判断,司马炎应该还能挨一段时间,没想到,才短短的数十日就如此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受了刺激,导致病情加重。 “程太医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陛下到底还有没有救?”杨骏插嘴道,他对程据说陛下是受刺激大为不满,虽然程据并不知道是他刺激的陛下。但是因为说到了他的痛处,因此感觉非常不爽,你一小小太医,还敢管我这辅政大臣的事。 见杨骏发火,程据惶恐道:“陛下病情严重,下官已无能为力了!” “那陛下还能活多久?”杨骏又道。 “就在这一两天!”程据如实道。 一两天,那自己得赶紧准备了!这里的消息可不能泄露出去,一旦陛下驾崩,形势就会比较混乱,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程太医,这两天可能得委屈你在这含章殿待着了!”杨骏吩咐道。 程据认命地点点头。古来太医皆如此,身为帝王的御用医师,帝王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王朝的一大要事,特别是帝王的生死这个敏感的事件。很多太医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被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所囚,甚至所杀。自己还是老实点,希望能保条命。 杨骏用欣赏的眼光望了望程据,这小人物还算看得清形势,姑且饶他一条小命。 杨骏又安慰了坐在床头低声哭泣的杨芷,并着丫鬟照顾好她。 杨骏来到偏殿书房,让潘安去请诸位大人过来商议。 “傅大人,你如何看待当今朝中的局势?”王戎在廷尉傅祗的府上与其谈论时政。 “王大人,你太谦虚了,这满朝的局势还有人能比你明白?”傅祗摸着长髯笑道。 “我现在就是看不清啊,所以才明哲保身啊!”王戎握着手中的茶杯叹道。 “王大人倒是能置身事外,可惜老夫却没这么洒脱啊!”傅祗亦是长叹道。他虽只是廷尉,却是一腔热情,忧国忧民。 司马炎病重期间他也曾多次想去探望,但是都被侍卫拦了下来。 “现在陛下龙体未愈,朝中也无人掌事,倒是临晋侯这帮人蹦跶甚欢,处处插手人事,朝中已经满是怨言,王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如果陛下病体久拖未愈,这帮人怕是要翻天了。”傅祗忧心忡忡道。 “是啊,我的确是有所耳闻,只可惜现在一切事宜皆决于含章殿中,我等也见不到陛下,也不知道这诸多事宜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临晋侯的意思,只好被动而为。”王戎解释道。 傅祗对王戎这番话甚为不满,身为堂堂吏部尚书,只知道明哲保身,却不关心国家安危。当然这只是他心里所想。 “王大人,如果陛下一旦不测,不知你有何应对之策?”傅祗突然问道。 “这个……我以为要看具体的情况了。陛下一旦不在,太子怕是难以胜任这朝中之主的位置,陛下应该会有所安排吧!”王戎道。 “我以为陛下一旦不在,怕是朝中局势要变天了!”傅祗紧皱眉头忧心道。 “那我等更要谨慎行事了!”王戎道。 听得王戎如此一说,傅祗更加鄙视他,不过人各有志,明哲保身也没错,于是他逐客道:“王大人今天来舍下就是为了朝中之事吗?如果没有其它的事,下官还有其它事要处理!” 王戎听出来傅祗的语气不悦,笑道:“就是有件小事,想问问傅大人。” “哦!王大人请说!”傅祗纳闷道,还能有什么要跟我了解? “是这样的,我有个子侄的朋友,被关在天牢之中,一直未放出来,想跟傅大人打听一下情况!”王戎道。 “天牢?是哪位囚犯?”傅祗道。 “郭嘉!” “郭嘉?”傅祗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不是当时刺杀陛下时被送到天牢的囚犯吗。他虽然身为晋朝廷尉,负责审讯之事,但是郭嘉是由宫中直接下令抓到天牢的,所以他也不是特别了解。 “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这个事牵扯到陛下受伤之事,所以我也没有插手审讯之事。所以这其它的情况都不甚了解。”傅祗如实回答道。 “那我知道了!谢谢傅大人,那本官就告退了!”既然打听不到什么,那就不必再打扰傅祗了,毕竟两人的性格及政见也不太一致,也说不到一块去。这次要不是为了他这师侄杜育的事,他是不可能来找傅祗的。毕竟按官阶来算,他还要高他一阶。 “那下官送一下王大人!” “不用了,傅大人,你留步,你还有事,就别耽误了!” “好,那下官就不远送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事不妙 王戎离开傅府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一趟御膳房,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杜育一声,毕竟自己答应杜育帮其了解一下郭嘉的事。 来到御膳房酒水局,刚好杜育正和祝英台谈郭嘉的事,杜育见是王戎来了,连忙起身,祝英台见状也跟着站起来了。 “尚书大人好!”杜育恭敬道,他本来想叫师叔的,但是想到祝英台在旁边,虽然祝英台是自己朋友,但是毕竟要考虑一下王戎的感受,也许王戎不希望自己和他在外人面前显得太亲切。 “尚书大人好!”祝英台也跟着行礼道。 “这位是?”王戎问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素局的祝英台总管。如果大人想吃什么新鲜蔬果,可以找他。”杜育笑道。 “哈哈,那倒不必!你这里有什么好茶倒是可以让师叔尝尝。”王戎笑道。 “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大人好茶呢!”杜育拍了拍脑袋道。 “我这里还有些吓煞人香的存货,给大人尝尝!”杜育笑道,说着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匣子,在匣子里掏出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布包,打开布包,从里面倒出一些条索紧结、蜷曲如螺的茶叶,细一看,茶叶上还有一层均匀的细白绒毛,微微还有点茶叶的清香。 “吓煞人香?”王戎奇道,这名字还挺奇怪,怎么会叫这名字呢,就在其纠结的时候,杜育已经将茶叶放入茶壶,用热水冲了一壶,片刻,奇香扑鼻,细一闻,似乎还有一点花朵香味,甚是好闻。 杜育给王戎倒了一小杯,又给祝英台倒了一小杯。 王戎端起茶杯,闭上眼睛,用鼻尖轻轻地在茶杯的上方扫过,清香味更浓,除了花朵香味,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轻轻地嘬了一口,口里清香四溢,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接着又抿了一口,更觉精神倍爽,最后忍不住一饮而尽。 “好茶!”王戎喝完后喝彩道。 “哈哈……大人喜欢就好!”说着杜育又给他满上了一杯。 杜育本来欲给祝英台加上,见她杯里没动,便提醒他喝掉,祝英台摇摇头,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茶,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想等王戎的答复,但是他又不便催他,所以只得在这里陪着。 杜育当然也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自己也不好主动追问王戎。但是这么好的茶叶祝英台竟然不喝,太可惜了,他不禁也摇了摇头。 “杜育啊!这茶是我喝过的所有茶中,香味最浓郁的了!这是是不是它叫吓煞人香的原因?”王戎请教道。 “尚书大人,这个茶叶之所以有如此清香,是因为这种茶叶在种植的时候是与桃树、李树、杏树、桔树、石榴树等果木,还有各种桂花、梅花、玉兰、玫瑰、苍松等花木交错种植,一行果树、一行茶树、一行花木,如此交替循环。茶树、花木、果树枝桠相交,根脉相连,茶吸果香,花熏茶味,种种香味淬炼着茶叶,最后才成就了这‘吓煞人香’。”杜育认真的讲解道。 “原来还有这么深层次的缘故啊!这茶叶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啊!师侄你果然是精于茶道啊!”王戎赞叹道,不知不觉连师侄都脱口叫了出来。 “师叔过誉了!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杜育也顺势叫了师叔。 “这些可也都是大学问啊!”王戎由衷道。 “师叔如果有兴趣,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杜育笑道。 这时,祝英台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杜育,杜育看了看他,只见祝英台用眼睛示意他问问郭嘉的事,杜育正想问,可是王戎似乎正沉浸在茶水之中,看都不看他一样,杜育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只得抓抓头,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王戎似乎从清香四溢的茶水中清醒过来,对着杜育道:“师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王戎这么主动一问,杜育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哈……”王戎大笑道 “师侄,你是想问你那朋友郭嘉的事吧!”王戎道。 杜育连忙点点头,连旁边的祝英台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刚才就是从廷尉傅祗过来。傅大人对这件事也只是了解个大概,而且这件事应该也不会交给他负责审理,因为牵涉到宫中的陛下,所以这等事一般都是陛下派人亲自审问。”王戎道。 “这样啊!”杜育似乎有点不甘心。祝英台也皱起了眉头。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本官近来也听说陛下身体不是很好,估计也没时间管他这事,应该还能拖一段时间。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王戎安慰道。 “谢谢师叔!”杜育感激道。 “近期宫中可能有变故,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到时候就是师叔怕是也救不了你!”王戎提醒杜育道。 “多谢师叔关心,小侄一定会注意的。”杜育知道王戎虽人为人事故,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当然也不排除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茶道的知音。 “好了,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师叔,这点吓煞人香你带回去尝尝吧!”杜育将剩余的茶叶重新包扎好递给王戎。 “哈哈……好,那我就收下了!”王戎没有和杜育客气。 王戎走后,杜育和祝英台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现在也只能等了,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 “太子妃殿下!奴才刚刚去找了一下程太医,但是他一直没回来。听太医院的人说,他昨天去了宫中,就再也没回来!”董猛在东宫向贾南风回报。 “程太医竟然不在?那太子这不舒服谁能治啊?”贾南风怒道。原来司马衷这两天不太舒服,贾南风想叫程太医来帮忙看看。 “奴才,刚才把王太医叫来了,让他帮忙先看看吧!”董猛道。 “嗯,那让他去看看吧!”贾南风道。 董猛急忙带王太医去给司马衷诊治去了。 贾南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东宫大厅中,愁眉紧锁,这程太医竟然去了宫中没有回来,难道是宫中出来什么事?贾南风苦苦思索。 “不好!“贾南风突然出声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紧锣密鼓 “小猛子!”贾南风对着里屋喊道。 “太子妃,怎么了?”董猛满头大汗、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问道。 “不好了,大事不妙。估计宫中是出了大变故,我怀疑陛下可能生命垂危,不然程太医不可能关在宫中如此之久。” “太子妃所言甚是,那我们该如何做?”董猛知道贾南风肯定有事要分派给自己。 “你尽快去给我把贾模、贾谧、郭彰、孟观、李肇和汝南王府的刘淮给我找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贾南风道。 “好的。奴才这就去办!”董猛应道。 “太子那边如何了?” “王太医刚刚把了脉,没有太大的事,只是近来天冷,受了些风寒,又吃了些不洁的食物,开了几副温胃去邪的药,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你赶紧去吧!” 说完,贾南风就进里屋去看司马衷去了。只要司马衷是好好的,那她就不怕杨骏一伙人折腾,毕竟名义上司马衷还是未来的皇上,而司马衷对自己历来言听计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好比自己手上的一张王牌,自己手上还有一定的主动权。 含章殿。 杨骏、杨珧、杨济、张邵、刘豫、朱振、潘安等人济济一堂。 “大哥,是不是陛下已经驾崩了?”杨济问道,他知道,除非是大事,不然杨骏不会让他们这个时候聚到一块。 “那倒没有,不过程太医说陛下的病情已经严重,毒气已然攻心,性命垂危,大限就在这一两天了!”杨骏将程据的诊断情况告诉了众人。 众人皆是大惊,然后皆沉默,这件事要不处理好,可是要发生大事的。 “你们怎们又成闷葫芦了?”杨骏气道,每次他说完,要大家发言,都没人说。 “大哥,这事太令我震惊了!我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杨珧道。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如实跟你们说了吧,本侯已经被陛下下诏立为辅政大臣了,而且是唯一一位辅政大臣!”杨骏得意道。 “大哥,陛下真同意了啊?”杨珧惊讶地问道。 “是的!不过本侯用了些小手段,他不得不就范!”杨骏得意地笑道,“不过,这也得谢谢安仁给我出的主意!” “侯爷过奖了!”潘安谦虚道。 “你们有什么尽管说,都是自己人,如果陛下驾崩,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方案?”杨骏问道。 “现在还有谁知道陛下身体之事?”杨珧问道。既然大哥已经做了,他现在只能尽力去帮他了。 “现在知道的还有皇后娘娘、太医程据和几个宫女,皇后娘娘倒没事,几个宫女本侯也已经限制了他们的自由,这程据也被我限在了含章殿中,只是怕时间一长,有心人就会发现异常!”杨骏分析道。 “没事,一两天的话,其它人应该还反应不过来!”杨珧道,“只是我们现在要做好准备就是。一、宫中内外的守卫力量要加强,避免有居心叵测之人捣乱;二、陛下一旦驾崩,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都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到,避免大臣非议;三、各皇室宗亲也要逐一通知到。四、各地方的三品以上大员也要通知到;五、分封各地的诸王也要通知到。我想到的暂时就这些!” “大哥、二哥,你们俩都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我派几组侍卫保护你们。特别是大哥,一旦宣布你为辅政大臣,怕是朝中多有人不满,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杨济道。 “文琚所言甚是。”杨骏道,虽然自己是陛下的诏书立为辅政大臣,但是不满的人肯定有很多,特别是一些在朝中威望和势力较大的臣子。 “侯爷,我以为这朝中具有这种野心和实力的主要是贾南风和汝南王。”潘安道。 “是的,本侯也是如此考虑,这贾南风一女流之辈,倒是不足挂齿。杨济或者刘豫你们俩派一队人马监视他们就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这汝南王身边侍从不少,倒是个麻烦!”杨骏忧心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潘安道。 “安仁快快说来!”杨骏高兴道,这潘安还是很有想法的,看样子这么多年在下面是锻炼出来了。 “我们以陛下的名义下一道圣旨,令其赶紧回封地,毕竟按照陛下定下的规矩,诸王一般是不能在都城逗留太久,陛下之前顾忌他是老臣,又是宗亲,一直让他拖着,这次我们就下个圣旨,说陛下担心封地久无人治理,容易出乱子,把他打发回去!”潘安一口气说道。 “嗯,很不错,这个事就交给你办了!安仁!”杨骏夸奖道。 “遵令!” “侯爷,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时一旁的朱振说道。 “朱振快快说来!”杨骏笑道,他就喜欢这种踊跃发言的气氛。 “如果我们通知了地方上的诸王,怕是不少王爷都会进洛城奔丧。而这些王爷之中不少年少气盛和诡计多端的角色,怕是在洛城又要掀起一翻风浪啊!” “这倒也是,我没记错的话,楚王玮一直以来对我意见就很大,这次如果知道是我当了辅政大臣,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杨骏说道这个司马玮心里还有些犯憷,这小子的确不是好糊弄的主,他一旦来洛城奔丧,肯定少不了一翻争执。 现在自己手中虽然有一定的军事实力,但是要和这些诸王加起来的实力相比,还是要差以大截,所以能避免和他们起冲突就尽量避免吧!等自己真正坐稳了这辅政大臣的位置,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迟。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既然朱振能想到这点,证明他应该有些建议。 “我建议不让他们进京奔丧!”朱振道。 “那用什么法子呢?”杨骏道。 “我们就以地方安全为重,就不让他们进京了!”朱振道。 “这个管用吗?”杨骏沉吟道。 “不管怎样,至少能拖得几个算几个!”朱振道。 “嗯,也有道理!那就先按你的主意办。”杨骏道。 “其他人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杨骏问道。 “侯爷,没有了!”众人道。 “行,那就开始行动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各方行动 东宫。 贾南风、贾模、贾谧、郭彰、董猛、孟观、李肇、刘淮,还多了一个李卫,是跟李肇一块过来的。 贾南风倒是没太大意见,只要是有能力,她都不介意,毕竟这李卫也算是个人才。 “今天这么晚叫大家过来,是因为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想与众位一起分析分析!”贾南风做了开场白。 众人点点头。 “今天我派人去找太医程据,但是程据竟然不在太医院,更奇的是太医院的人说是被宫中含章殿的人叫走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大家都知道程太医的医术在宫中是首屈一指,程太医诊治平常来说也就一到两个时辰,这次竟然一天一夜还没回来。而他们去含章殿中找太医,也被告知不允许。本宫怀疑陛下的病情已经恶化,随时有性命之危。”贾南风说完后,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姑姑,小侄觉得你是不是过虑了?陛下的身体关系到我大晋朝的稳定,程太医看得时间长了点,也很正常啊!”贾谧说道。虽然这些人里他资格最浅,但是凭着他与贾南风的姑侄关系,大家倒是没怪他。 “谧儿啊!你想得太简单了!真是因为陛下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我大晋朝的安宁,所以陛下的身体状况才有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隐瞒!不希望陛下的身体情况被外人所知,这样他才能提前做一些事。”贾南风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贾家就这一根独苗,她还指望着他以后光大贾家呢! “哦,这样啊!姑姑这么说也有道理!”贾谧想了想说道,毕竟他不是傻子,贾南风说得这么清楚,他还是能想通的。 “太子妃,照你这般分析,那下官觉得情势现在于我们非常不利,怕是过不了多久杨骏就会对我们动手,当然他没这个胆杀掉我们,只是会限制我们的行动。”贾模道。 “是啊!但是我们即使知道了也没有用啊!我们手上无可用之兵啊!”贾南风叹道。 “太子妃,卑职和李肇手上倒是有一些相熟的守卫,只是力量有限,不足以和杨骏抗衡。不过我们一定会保护太子妃和太子的安危,即使拼了我等性命也在所不惜。”孟观说道。 “孟大哥所言极是,卑职也愿拼死效劳。”李肇说道。 李卫本来也想说,但是想到自己手下就十几位狱卒,欺负牢里那些手无寸铁、五花大绑的囚犯倒是可以,拼命估计是没这个实力。只是讪讪笑了笑。 “两位的恩情本宫记下来,只是情诗应该到不了哪个地步,正如族兄所言,他杨骏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未来的皇帝和皇后。只是那种被禁锢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令人无法忍受。”贾南风说道,当然她没有提权力一词,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有权力的生活对于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比死还难过。 “刘长史怎么看这个问题?贾南风转向刘淮问道。之前刘淮称汝南王愿意和太子妃在私下合作,互通消息。这次董猛一叫,果然,把刘淮派了过来。 “我们王爷对这个事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情势按太子妃说分析得那样的话,怕是我们王爷自身安危也难保啊!”刘淮严肃道。 “的确是这样。汝南王应该是杨骏的大敌之一,杨骏为了夺权,免不了要和司马亮交锋一番。”贾模道。 “这样吧,小人回去尽快与王爷反馈此事。一旦有何信息我就转达给你。”刘淮对于这么大的事,倒是不敢随便做主。 “好,那我们就等刘长史的消息了!希望王爷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贾南风拍手道。 刘长史说完就走了! “刘长史也走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贾南风问道。毕竟刚才有外人在,他们之间是竞争的关系,只是暂时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而走到了一块,所以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告诉他。 “太子妃,之前说的是选一个合适的王爷合作这事怎么样了?”孟观问道。 “这事还是没有决断出来啊!有三个人选,但是各有利弊,让本宫很是为难!”贾南风苦笑道。 “这事的确要慎重!”孟观道。的确是,一旦选错了人,那这辈子怕就没机会翻身了,必须一击必中。 “本宫再仔细考虑考虑!”贾南风道。 “那卑职几个就先撤了!”孟观道。 “嗯!”贾南风微微点头。 “李狱长有什么事吗?”贾南风见李卫并没有挪步,似乎有话要说。 “就是那个郭嘉前阵子在天牢里发了阵疯似的喊着自己是冤枉的,要出去,但是最近在牢里似乎沉默了很多。”李卫结结巴巴说道。 “他啊!”贾南风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是那个魔教女子说托照顾的人,“之前不是说了让他安心地待着嘛?现在哪有时间管他。”贾南风阴郁着脸说道。 李卫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是这样的!他说有一计可以让太子妃摆脱现在的困境,并且还能谋个大富贵!”李卫硬着头皮说道。 “他有何妙计帮本宫?”贾南风诧异道。 “是的!这是他写的锦囊。”李卫从兜里掏出一张白色微微泛黄的布帛,细看应该是撕下的衣服一角,从布帛的中间用一根线给绑了起来。 李卫其实也不想帮郭嘉办这个事,你一管膳房的厨子能有什么妙计,这等大人物的事是你这种人能掺和进来的?是不是想出去都想疯了!竟然想出这种主意。不过在郭嘉说这个事成之后,能帮他得到大富贵,他才决定一搏,毕竟大不了就被太子妃骂一顿,如果真成了,自己就不用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毫无油水的地方了。 贾南风用手指尖轻轻地捻住一角接了过来,毕竟牢里的东西,又晦气又不干净,她还是不太想接触。她将其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李卫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被李肇给拉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郭嘉计谋 贾南风由郭嘉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借用魔教的势力,再次刺杀杨骏,避免自己陷入被动,即使刺杀不成,也可以为自己拖延点时间去做更多的准备。 不过似乎不妥,首先魔教不可能为了自己再次冒这么大的风险,自己从上次司马炎被刺杀后,宫中的防御已经是天罗地网,水泄不漏,连自己都没法随便进入宫中,特别是含章殿,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而且上次的利益她还没给魔教兑现,这次魔教决计是不肯再随便动用武力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刺杀掉了杨骏,还有汝南王,一样轮不到自己掌权,由自己说了算。 贾模、贾谧、郭彰等也一一告别,他们也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 大殿之中只剩下贾南风一人孤零零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脸的严峻,与地方上的藩王合作是必然的,只是他一直也没想出合适的人选,楚王司马玮、赵王司马伦、东海王司马越,这些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怕到时候引狼入室了。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了。 “太子妃,天色已晚,要不您早点休息?”董猛送完诸人,从外面进来道。 “不成啊!这心事未定,本宫也睡不踏实啊!”贾南风叹道。 “小猛子,你去把我给天机侯张华大人找过来吧!看样子还得问问他的计谋了!”贾南风说道,刚才诸人都在,他也不方便请张华过来。 “好!” 时间不长,董猛就把张华给请过来了! “臣张华见过太子妃!” “侯爷,本宫有一事甚为困扰,还请侯爷指点!”贾南风恭恭敬敬道。 “太子妃请说!” 贾南风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对司马炎身体的猜测以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张华。 张华听完之后也是一脸严肃,没想到形势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怕是杨骏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他们现在的唯一办法的确是借助外来的力量,朝中的这些大臣一来明哲保身的多,二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军事力量。 他对司马玮、司马伦和司马越倒是了解一点,但是因为他们多年来一直在地方上,所以对他们的了解还停留在多年以前,人是会变化的,而且在权力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不动心呢? “老臣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多年前的,怕是无助于本次做出判断!建议太子妃还是要慎重。一旦藩王进了洛城,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张华谨慎道。 “本宫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所以一直无法做出决断!”贾南风道。 “司马玮和司马越比较年轻,按理说比较好说服,但是年轻人比较冲动,容易出乱子。司马伦年纪大,资格老,不容易说服的,但是不容易出岔子,可以说是各有利弊。”张华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些建议。司马伦作为司马炎的叔父,的确是和汝南王司马亮一般,比较谨慎。 难道把司马伦就给排除了? “老臣的确是没有太大的法子了!太子妃这个还要你最终去做决断啊!”张华无奈道。这种大事,他只能给点建议,没法给出太明确的意见,这些王爷中有没有野心者,他也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内心深处。如果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可能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哎……”贾南风叹了口气,要做上位者,就必须善于决断,可惜自己平时在宫中时间太多,没有多去接触这些藩王。 两人一时之间也是感慨无限! “咦!这是什么啊?”张华突然无意中看到贾南风旁边的桌上放着的那块布帛! “这是一个囚在天牢的小子给我锦囊,说是可以解我当前的困局!”贾南风洒笑道。 “哦!还有这回事!”张华奇道。 “是的!是不是挺可笑?连我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竟然有这种能耐!”贾南风不屑地说道。 张华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屑的表情,张华自己也是一介布衣,也没有什么身世背景,正是因为他杰出的才能才脱颖而出为司马炎所欣赏,要不是他出身贫寒,朝中没有多少人与他相交,他现在也不至于弄个闲职提前养老。所以他对没有好的出身背景的平民人才是非常重视的,因为他们就像以前的自己。他们之中是有真正的人才的,而不像那些只会说大话,擅长谈天论地的高门士族子弟。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他是什么人?竟然能知道殿下现在陷入了困局?” 贾南风见张华似乎挺感兴趣,便将郭嘉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至于她受魔教所托,照顾他的事她是不会提的。 听完后,张华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惊讶,“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境况啊!他被抓关进牢里以后,一直也没和外界接触,他怎么能判断出你陷入困境呢?” “会不会是天牢里的看守跟她说了?”贾南风想到狱长李卫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现状。 “不可能的,这种事他们那些狱卒怎么可能知道,而且就是知道,也不会跟他说的!他一介布衣平民,有谁会关注他!” “侯爷说得也有道理!”贾南风想了想,这天牢之中的确没有谁会跟他说这个事,相信李卫也没有这个胆量瞒着自己把宫中的事告诉他。 “那他会不会是胡诌的?”贾南风道。 “他就是一囚犯应该没这个必要!”张华道,“多想无益!太子妃,我们打开看一下就一目了然了!”张华愈发对这个关在囚牢的年轻人充满了兴趣,好多年没有看见真正的平民人才出现了! 前几年,从江东过来的陆机、陆云兄弟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过人的智慧,傲人的才华,这几年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等人物了。 张华思绪万千之际,贾南风解开那块绑好的布条,展开,布条上面写得是八个血红的大字:“召楚王玮进京勤王!”细细地嗅来,字迹上还充溢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感到写此字人的果敢和用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亲临天牢 张华、贾南风目瞪口呆地盯着布条上的字。 这郭嘉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对自己目前的形势如此清楚,他还是一个普通的膳房总管吗?他被关在牢中数十个月,还能做出如此精确的判断。 “侯爷,本宫让小猛子去将这郭嘉带过来如何?”贾南风突然很想见一见这个郭嘉,看看他为什么要让楚王玮进京。 “不妥!”张华竖起手掌道。 “怎么了?”贾南风不得其解。 “这郭嘉是个命犯,是不能随便进出天牢的,如果被人抓住把柄,那我们就更被动了。更何况这郭嘉如果真的是一个有能耐的人的话,我觉得太子妃有必要亲自去一趟监狱以表示我们的重视,这样才让他更加愿意为我们出谋划策!”张华解释道。 “天机侯所言甚是!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天牢!希望这个郭嘉能够给我们带来惊喜!”贾南风果断道,“天机侯你如果不方便就不用去了!”贾南风怕张华跟自己一块现身天牢,会让别人联想。 “没事,老臣陪太子妃走这一趟!臣也想见识一下这郭嘉。”张华摆摆手道。 “那我们走吧!” 两人在董猛的陪同下出现在天牢门口。 天牢门口的士卒大声喝道:“来者何人,这里是天牢!无事请回转!” 董猛上前指着说话的脑门道:“你这该死的奴才,瞎了你的狗眼吧!你可看清楚这是谁了?” 士卒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后面的贾南风和张华,张华也许他们不一定知道,贾南风他们肯定是认出来了,在这个帅哥美女遍地的大晋朝,贾南风这副丑容可以说是一块活招牌,这贾南风的一些暴虐的行径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吓得发抖道:“小……小的不知是太子妃,还望太……太子妃原……原谅!” “自己掌耳光三十下!”董猛凶道。 “这……”士卒迟疑了一下。 “六十下!”董猛大声说道。 士卒再也不敢言语,只是左右开弓,“啪啪”的耳光声登时响起。张华看在眼里不忍心,看看贾南风,见其面无表情,遂道:“算了吧!董公公!他们这帮人也是尽责,不能全给他们!” “小猛子,让他们停了吧!我们还有要紧事。”贾南风见张华开口了,还是给了他面子,毕竟张华的能力是他所依仗的,不要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太子妃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卫突然出现在天牢门口,刚才又士卒进去给他通风报,他怕手下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赶紧一路小跑了出来! “本宫和天机侯有点事正要找你。”贾南风道。 “那怎么能劳你俩位大驾呢,这个地方也不太合适,太子妃让谁传句话卑职就亲自过去了!”李卫恭敬道。 “本宫想见一下郭嘉!”贾南风开门见山道。 “啊!”这回轮到李卫惊讶了,太子妃怎么想到亲自来见郭嘉呢!难道太子妃真看了那锦囊?那锦囊上到底写了什么呢?竟然让太妃这么重视,亲自来天牢一趟。一般来说,皇亲贵族是不会愿意来这种污秽之地的。 “李大人,还不赶紧带路!”董猛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提醒道。 “哦,对对,小的这就带路。”说着,李卫就在前面引领着他们几位往天牢深处走去! 贾南风和张华都是第一次来天牢。 天牢的通道宽约九尺,高约一丈,通道的两边是大小为五、六平米的两排牢房,通道深约一百米,越到里面越是一片乌烟瘴气,臭气熏天,贾南风和张华皱起了眉头,不得不捂着鼻子前进!两边的囚犯看见了李卫一行人,也没有太大反应,贾南风发现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都是绝望的眼神,了无生气。在这里的都是死囚,一般来说是没有生还的希望的。见这种情形,贾南风的心里甚是不舒服,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不及时解决,怕是自己离这样的境况也不远了。 “还有多远?”张华问了一句。 “侯爷,马上就到了!”李卫连忙应道。 果然,不一会,他们走到天牢的尽头,尽头处的两间牢房分别是“天字一号牢房”和“天字二号牢房”,这两间牢房较之外面的牢房要大一倍多,环境也要稍微好点。 “天字二号牢房”之前是曹兴的,曹兴死之后,就一直空着了。 “天字二号牢房”是郭嘉所在的,他此时背对牢门,面壁打坐。自从曹兴死后,他就不愿面对着二号牢房而坐,那样容易睹物思人,让他心里难受,所以他就一直面壁修炼。果然,这样效果好多了。他的功法已经进去了第三层“易脉“的境界,书生意气剑法也掌握得很娴熟,至于“戟灭天下”的戟法,因为没有相称的武器,倒没有太大的进步,只是每天在招式上都会修习几遍。 刚才贾南风和张华的脚步声他已经听见,他知道只要贾南风看了自己的计谋,肯定会来找自己,不然他就不是那个“八王之乱”的始作俑者贾南风,但是他并没有起身,依然是静静地坐着。上杆子不是买卖,他要保持这种心境和神秘感,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张华虽然看不见郭嘉的见面,但是作为九品中正榜的制定者,而且本身是一个王品高手,他能够微妙地感应到郭嘉体内那神秘而澎湃的力量。虽然较之自己的力量有所差距,但是在一品高手中绝对是排在前列。 这样的高手竟然会是一个普通的厨子?张华心中更是疑惑。相应凭借他的这种实力完全可以在一个大的世家做一个总管,或者门派里做一个长老,怎么会藏身在石府呢! “郭先生,我是李卫,有人找你!”李卫低声叫道。 郭嘉似乎没有反应。 李卫又叫了几声,郭嘉还是没有反应。 旁边的董猛急了,示意李卫道:“李大人,你把牢门给我打开,让本公公去把他踹醒!” 贾南风皱了皱眉头,示意李卫打开牢门。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鱼岂是池中物 张华突然出声道:“郭先生,我是天机侯张华,旁边这位是太子妃殿下,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先生一叙!”张华知道郭嘉肯定是知道这一切,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即使是在打坐或者睡觉对外面的一举一动也是了如指掌。 “哈哈……小人就是一天牢的囚犯,怎能劳太子妃及天机侯如此看重,亲临天牢,折煞小人了!”郭嘉起身笑道,再摆姿态就过于矫情了,被天机侯张华称为先生,那已经表明张华将其视为值得尊重的人了。 待郭嘉转过身,贾南风和张华才看清楚他,刚毅而略显稚嫩的脸庞,紧抿的双唇,还有唇上那一撮短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灿灿如电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你的心底。虽然身在牢狱,他的全身依然不染半点尘土,神采斐然,自有一番别样的风采。微微有点不足的就是身上的衣物较为破旧,特别是上衣的下摆处缺了一角,略显寒酸。好个风流人物! 郭嘉这时也在细心地打量着贾南风和张华。 贾南风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见还是在宫中螃蟹宴的时候,因为站得比较远,只看出身材短小,脸庞稍圆。这次近了一瞧,真的是奇丑无比,横绝古今,满脸横肉,毛孔粗大,粗黑的眉毛,吊梢三角眼,肥大的鼻子,四方大嘴,最令人难以忘记的是眉后那颗花生粒大小的黑痣。也许只有司马衷这种傻子才会娶这等极品的皇后吧!换做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除非是瞎了眼睛才有可能娶她。难怪被后人称为历史上最丑陋的皇后。 司马炎也是造孽,自己玩了无数的美女,最后给自己儿子整了个这等丑妇,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张华是第一次见,这位名声响彻大晋朝的能臣,一身青色的袍子,白净的脸庞,熠熠的眼神,还有那对斜飞入鬓的智慧长眉,令人一望就知道这是一个智者!贾南风在当政的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就是因为张华的辅助,才能够比较顺利和稳定。郭嘉还是很敬佩这位老者。当然郭嘉还知道别看这位能臣看上去只是个文官,但是他一身的武学却是稳居王品,名满大晋的“九品武学中正榜”就是他一力倡导的。 “郭先生过谦了!太子妃其实之前一直想来探望你,只是诸事缠身,无法亲自前来,所以之前也派了孟观和李肇等人来看你。这次太子妃碰到了棘手的问题,没想到先生竟然能洞察先机,太子妃带微臣亲自来天牢求见于你,还请先生指教!”张华毕恭毕敬道。 郭嘉看了看贾南风,贾南风说道:“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天机侯所言正是本宫想说的,其实先生的脱身之事,本宫一直都在考虑,如果先生这次能够帮我,本宫定当厚报!” 果然是自己有了利用之处,贾南风才可能真正去帮自己。 郭嘉道:“太子妃言重了,一直以来太子妃都颇为照顾,小人一直铭记在心,为太子妃出力是应该的。”这面子上的话郭嘉还是会说的。 接着郭嘉道:“太子妃与天机侯想必也看了在下的计谋!不知作何感想?” 贾南风和张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郭嘉下面有话要说。 见郭嘉要说正事,旁边的董猛识趣地拉着李卫走了! “现在朝中的局势应该是比较严峻了,相信两位比我清楚,陛下已是命在旦夕,杨骏一党在朝中、宫中布局,排斥大臣、调整禁军武官,特别是针对太子妃这种对他的权力有影响的人。 太子妃应该也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合作,借以对抗杨骏一党,但是在洛阳城中应该是没有谁有这种实力,汝南王虽然有实力但是他胆量太小,过于谨慎。所以必须在洛阳城之外的地方寻找合作者,而又这种实力的莫非地方上的藩王,而这些藩王之中有这种实力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够迅速地响应并到达洛城的就没有几个了,而这几个藩王中,在下以为楚王司马玮是最合适的。楚王玮生性开通而好施恩,在荆州很是得民心,与他合作不用担心后事。其余的诸王怕都是野心之人啊!” “没想到先生在野之人对朝中的情势竟然了解得如此清楚,而且对地方的诸王也如此了解,实在让本侯佩服佩服!”张华叹服道。 “先生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本宫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以后说不得还得请教先生!”贾南风道。 “太子妃客气了!太子妃只要有事,尽管着人来通传一声就好了!” “那以后就得麻烦先生了!还请先生委屈一阵子,本宫尽快想办法将你弄出去!”贾南风承诺道。 “在下谢过太子妃!”郭嘉作揖道。 “那本宫就告辞了!”贾南风与郭嘉道别,就要离开天牢。 “太子妃,且留步!”郭嘉突然叫道。 “怎么了?”贾南风不明就里道。现在情况紧急,她必须尽快回去布置,不然时间拖长了已成定局就麻烦了! “不知道太子妃这次想让谁去游说楚王玮?”郭嘉问道。 “这个……本宫还没想好!”贾南风道。 “如果太子妃没有合适的人选,在下愿意为你跑这一趟!”郭嘉自荐道。 “这个……待本宫回去再想想!”贾南风虽然很赞同郭嘉的分析,但是具体让郭嘉去办这个事,她还是不太放心,她必须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 “好,那就不打扰太子妃了!”郭嘉倒是不以为意,这种事不是说自己想去贾南风就会同意的,毕竟自己还不属于他们的一党,对自己的信任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她知道早晚贾南风还得来找自己。 于是贾南风和张华回去了! 张华走的时候,还跟郭嘉打了招呼,虽然他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他知道肯定会和他再见的!这等人物,怎么可能长期屈居在这种地方。他早晚会登上历史的这个舞台!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帝驾崩 翌日,宫中禁军在张邵、刘豫及杨济的指挥下开始调动换防起来。 刘豫、杨济手下的侍卫都被安排在了含章殿附近守卫,原来的守卫都被调整到其它的宫殿。此时的北军中侯(中领军)是石鉴石大人,他对于这些动作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默许了杨骏一党所做的行为。 这些侍卫都全副武装地将含章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估计也飞不出去。 孟观和李肇正属于被调动的范围,所以他们也被调离含章殿,这让他们更无法得知杨骏的一举一动。 “程太医!陛下怎么了?”杨芷紧张道。 原来司马炎自从醒来后口里一直在呕血,身上、床上、地上全是斑斑血迹。 “皇后娘娘,陛下毒气攻心,已经无药可救了!”程据如实道。 “芷儿,朕怕是不行了!”司马炎清醒地说道,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最后的生命力在飞逝。 “陛下……”杨芷泣涕涟涟地说道。 “芷儿,你也不用难过。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衷儿还有遹儿三个人。朕交待你的事千万要记住啊!”司马炎不舍地道。 “陛下,芷儿都记着呢!”杨芷连点螓首道。 “好,好!只是朕不能再见吾儿最后一面了。”司马炎道。 “陛下,臣妾去把衷儿和遹儿都叫过来吧!”杨芷道。 “临晋侯会同意吗?”自从含章殿被杨骏控制之后,司马炎已经不指望杨骏在死前能见到谁了!当初要不是为了遗诏之事,怕是何劭、华暠也是进不来的。 “陛下,臣妾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他们俩进来!”杨芷道, “程太医,你在这里看着陛下,本宫去去就回!”杨芷道。 “临晋侯,本宫要去接把太子及皇孙接过来见陛下一面!”杨芷道。 “皇后娘娘,现在正值多事之际,要不稍后再去!”杨骏道。 “不,陛下已经快不行了,他就是想见太子最后一面,为什么你还要阻扰,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杨芷前所未有地倔强道。 “芷儿,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前不久太子不是来了一次吗?”杨骏道。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杨芷不知从何处抄起一把剪刀指着自己的脖子道。 “芷儿,你别做傻事!”杨骏摊开双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你同不同意!”杨芷的剪刀离颈项更近了。 “好,好,我同意!你把剪刀放下!”杨骏连声道。 “你让他们让开!”杨芷指着围上来的侍卫道。 “你们散开!”杨骏大声说道。 侍卫们自动地让出一条一人宽的道。杨芷握着剪刀慢慢地往外挪去。 杨骏一边注意着杨芷的行径,一边示意侍卫们上前卸下她手上的剪刀。 “芷儿,要不本侯去把他们请过来?”杨骏开导道。 “不行,你去了肯定不会带他们过来!”杨芷大声道,也许是因为手举剪刀太久有点酸,杨芷的手微微在颤抖,剪刀似乎有点不稳,一个侍卫见机突然上前一把夺过杨芷的剪刀,其余的侍卫和宫女赶紧围上将杨芷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杨芷大声叫道。 “芷儿,你别激动!不是我不放你,的确是现在属于敏感时期,我不得不小心啊!一着之失,满盘皆输啊!”杨骏叹道。 杨芷使劲地扭动身躯,但是仍然无法摆脱众人的束缚。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程太医的声音:“陛下,陛下!快来人,陛下不行了!” 众人手一松,杨芷挣扎了出来,也不顾发髻缭乱,衣衫不整,跑着就进了寝宫,杨骏也跟着进去了! 只见司马炎伏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吐血,痰盂里已经是满满一滩鲜血,嘴角也满是鲜血,都没有来得及擦去。 杨芷扑在司马炎身上,“陛下你怎么了!” 司马炎满口鲜血指着杨骏含糊道:“杨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 原来司马炎在里面听到杨芷与杨骏的冲突,又没有办法出来制止,只能干着急,于是被气得吐血不已,加速了病情。 杨骏见司马炎都气成这样了,知道他命不久矣,倒也没再刺激他。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司马炎,等着他随时断气。太医程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是即将死去的皇帝,一边是即将上位的辅政大臣,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时之间,寝宫之中只有杨芷则不停地哭泣声与司马炎的喘息声! 似乎已经感到自己快油尽灯枯,司马炎也没有气力去说杨骏了,他的眼前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了自己的一生。 小时候自己与祖父司马懿在院中听他们讨论国家大事,青年时候跟着先帝司马昭带兵出征,再大点与弟弟司马攸争夺继承权,接着是逼死高贵乡公曹髦,傀儡曹奂禅位,然后又是平定东吴,一统三国,之后又是论功行赏,分封诸王功臣,手下精兵强将,坐拥江山美人,一时风头无量,及后来自己及诸臣奢靡堕落,不思进取,整体沉迷于酒池肉林,美人怀抱,因此荒芜了政事,再后来自己被魔教余孽刺杀,到现在被一个在自己面前胆小如鼠的侯爷欺凌,真是世事无常啊! 什么皇图霸业,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绝色佳人,什么金戈铁马,什么是非成败,一转眼都成空! 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攸、曹髦、曹奂、贾充、杨艳等人一一在其眼前浮现……你们等久了,朕也要来与你们会合了…… 永别了!朕的江山,朕的美人,朕的大臣,朕的子民。 带着对杨骏的愤怒,对杨芷的不舍,对皇子皇孙们的眷恋,司马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因为他没有见到他的皇子皇孙。 “陛下,你醒醒,你醒醒!”杨芷拼命地摇晃着司马炎的身体,但是最疼他的人再也不会醒过来来了。他们阴阳相隔,此生相见无望。 太熙元年四月己酉日,武帝司马炎驾崩,享年55岁。 要变天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准备后事 司马炎驾崩了! 杨骏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终于可以一展抱负,将之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了!但是他现在还有件事情要做,就是司马炎的后事,司马炎的后事如果不处理后,他这辅政大臣的位置还不好做! 按照他们之前的安排,必须尽快通知各三品以上大臣,另外汝南王司马亮也要尽快将起打发回封地,也不知道潘安这件事办得如何了!地方上也需要尽快派人去通知,但是时间不能太早,最好等新皇登基,自己正式升任辅政大臣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司马炎的陵墓峻阳陵的督造,因为没想到司马炎会如此之快就驾崩了,所以他之前准备的峻阳陵一直未完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新皇的登基问题,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上位后,才可以有新臣子,自己也能乘势上位,不然则名不正言不顺。 他派了朱振去东宫通知司马衷,准备明日登基。因为司马衷智商这么低,所以必须派个他放心的人在他身边盯着,别明天登基弄出一连串笑话,那就太丢脸了。现在身边的人才有限,先这么将就着吧。 “侯爷!小的已将圣旨传给汝南王司马亮,让其尽快离开洛阳,回到封地处理事务。”潘安回来向杨骏通禀到。 “安仁,你来得正好!陛下驾崩了!”杨骏平静地说道。朱振一走,宫中又没人和他商量,刚好潘安回来了。 “啊!”潘安大吃一惊,司马炎的病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还是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 “那侯爷都安排好了吗?”潘安怕时间太紧,杨骏有很多事都没准备好。 “差不多了!我刚才已经排朱振去东宫通知太子,准备明日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杨骏说道。 “侯爷,汝南王如果知道陛下的死讯怕是不会走了啊!”潘安道。 “他如果不走,那就不要怪我给他来个抗旨不尊了!”杨骏霸气地说道,司马炎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凌驾于他之上,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希望他能明白吧!不然的话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潘安叹道,司马亮的势力都在封地,在洛阳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如果他抗旨不尊的话,被杨骏拿下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大臣都派人通知去了吧?”潘安道。 “是的,派我几个贴身的护卫去通知了!” “地方上的大臣以及封地的几十位藩王呢?”潘安问道。 “暂时还没有通知,本侯担心他们知道了消息,怕是按耐不住就要进京了!”杨骏有点不安道。他最怕的还是那些地方上的藩王,他们每个手上都有数万的兵力,一旦他们联合起来,自己这个位置怕就不稳了。所以他想暂时先瞒着。 “嗯,到时候我们下个圣旨,让他们直接在封地遥祭陛下就行了!就以进京的话会给地方造成权力上的真空的理由将让他们待在封地。”潘安道。 当然这个理由比较牵强,毕竟在司马炎的二十来年的统治之下,地方上的一些盘踞的势力都镇压得差不多了,而且地方上也没有什么军事势力,军事权都在这些藩王手中。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怕有些人不安分,一定要到洛阳来祭拜啊!”杨骏忧心忡忡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们也没太多的办法。真有些藩王一定要进京祭拜的话,我们也不太好为难。毕竟这也是他们尽孝的机会,我大晋朝以孝为先,如果硬行阻止,反倒落了口舌。”潘安解释道。 “也是,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去拟圣旨,我去看看皇后娘娘!”杨骏道。杨芷刚才因为伤心过度,已经哭得昏迷过去了! “好,那小人先去拟圣旨!” 却说这边朱振来到了东宫。 门口自有人通传,不一会,董猛从里面迎了出来。 “朱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东宫?”董猛笑道,虽然他和贾南风一样痛恨杨骏一党,但是这来者是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董公公,我有大事要通报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朱振倒是没有那个闲心和他闲扯。 “这样啊!可是现在天已晚,怕是太子和太子妃殿下已就寝了!”董猛道。 “董公公,我这可是天大的事,耽误了你可担当不起啊!”朱振急道。 董猛见他似乎真的很急的样子,也没在开玩笑,赶紧带他进了大厅,贾南风正坐在大厅喝着茶,司马衷在一旁玩着。 “小人朱振见过太子、太子妃殿下!”朱振虽然不屑于两人,但毕竟这是太子殿下,不,应该说是皇帝陛下,做戏也得做。 司马衷瞟了他一眼,也没回应他,继续玩着手中的不知何物的玩具。 倒是贾南风客气道:“这么晚了,朱大人怎么有空来东宫?” 朱振悲伤地说道:“陛下驾崩了!” “咣当”贾南风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把司马衷吓得一跳,手上的玩具也掉了! “什么!?”贾南风失声道。 “陛下驾崩了!还请太子、太子妃移步含章殿。”朱振一字一顿道。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贾南风满脸煞白,语无伦次地不停地念叨。 “小人不太清楚,还请太子、太子妃尽快移步含章殿!”朱振再次提醒贾南风道。 半晌之后,贾南风终于缓过神来。 “本宫失态了,本宫这就与你进宫!”贾南风歉然道。 “不碍事!”朱振道。 贾南风让下人赶紧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杯,又对一旁玩耍的司马衷道:“衷儿,我们去含章殿看看父皇。” 司马衷道:“这么晚,父皇是不是睡了啊!” 贾南风道:“还早呢,父皇还没睡!” “哦!好吧!那我带上我的小马。”司马衷拿着手中的玩具,原来是一个木马。 “好!”贾南风牵起司马衷的手,跟着朱振往外走,走到东宫大门口,突然她想起点什么! “朱大人,你稍等一下,本宫还有件事没交代,说着,她又回到大厅,对一旁正在指挥丫鬟收拾地上碎杯的董猛轻声道:“你赶紧把这事通知一下汝南王。我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说完,她又急匆匆地出去了,她怕待久了引起朱振的怀疑。 “朱大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妨!” 一行三人,火速往宫中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群臣吊唁 一路上,贾南风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她想到了很多,现在的局面已经对她非常不利了。陛下驾崩之后,肯定是要人辅佐司马衷的,而自己作为女子是不能随便参政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皇后杨芷,现在应该叫太后了,肯定是要垂帘听政的。杨芷肯定是对杨骏言听计从,就像司马衷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一样。 本来她之前从天牢见过郭嘉后,回来就准备着手派人去联络楚王司马玮,谁知道这才短短的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变故,现在自己连可靠的人选都没定下来!怎么去说服司马玮? 现在汝南王司马亮这个老狐狸,估计更不会随便与杨骏争斗了,毕竟现在陛下也不在了,而杨骏明摆着是要上位的。自己更加势单力薄了! 可惜自己手上没有兵力,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她发誓自己掌权之后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兵力,再也不要这样被他人所左右。 朱振一路上也是心潮起伏,自己跟随了杨骏这么多年,终于要出头了,等杨骏正式任命为辅政大臣后,给他随便弄个三品大臣还不是举手之劳。而且司马衷这个傻瓜还不是一个傀儡,这大晋朝还不是杨骏一干人等说了算。 只有司马衷还是没心没肺地拿着小木马在空中跑来跑去,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变,他再也不是那个被司马炎庇护在翼下的孩子了,数个时辰之后他就要登上九五之尊之位,虽然对他来说这个位置还没有手中的木马给他的吸引力大,但是这就是命,这就是出身,只要你是出生在帝王之家,即使你是个傻子你也一样可以有帝王的命。 他不知道在之后的十多年时间里,他将如傀儡一般,被他的兄弟,叔伯们争夺操控,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地吃大饼,玩木马。 三人就这样各想各的,很快就到了含章殿,侍卫们见是朱振带领着,赶紧让开一条道。三人往里走,刚进大殿就听见里面寝宫传来大大小小的哭泣声。 司马衷奇怪地看了看贾南风,贾南风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三人走进寝宫,大大小小的十数个妃嫔正在里面哭泣,最里面的是杨芷,她的左右两边是胡芳胡贵嫔和左棻左贵嫔,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悲伤,司马炎这么一死,他们要不落发为尼,要不老死冷宫,要不就陪司马炎殉葬,除了那些生了子女的可以跟着子女享福。 “太子、太子妃你们终于来了!”杨骏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临晋侯,陛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就驾崩了呢!”贾南风问道。 “太子妃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怪本侯是吗?陛下之前被刺客伤了心脉,后来又中了剧毒,毒气攻心,无法控制,这点太医程据都很清楚。”杨骏勃然变色道。 “临晋侯,切勿动怒,本宫只是不清楚陛下的死因,觉得有蹊跷,所以有此一问,并不是怀疑临晋侯你!”贾南风解释道,现在还不是与杨骏撕破脸的时候,自己的势力比他还差了一大截。 “本侯不是动怒,只是想到自己一心为大晋,陛下病重期间本侯也是彻夜照顾,竟然不被理解,感到心寒啊!本侯也不希望陛下如此英年就龙驭九天,可惜了啊!”杨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 “侯爷一心为国,本宫深受感动,只是陛下遽然驾崩,本宫也是难受,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侯爷莫怪!”贾南风给个台阶道。 “没事,没事,本侯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可怜陛下走得太快,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还要尽快安排衷儿登基。到时候还要太子妃你多多支持。”杨骏一脸沉痛道。 “这是应该的!我待会就和衷儿说说这个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贾南风充满爱怜地望着正在玩着木马的司马衷。 “衷儿,和姐姐去看父皇一眼吧!”贾南风道。 “姐姐,父皇怎么了?”司马衷跟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司马炎奇怪道。 “父皇,睡着了!”贾南风道。 “哦!那我们叫醒他吧!跟衷儿一起玩大马!”司马衷歪着脑袋看着贾南风道。 “父皇他累了,我们不要叫醒他!”贾南风望着司马炎那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道,他死之前应该是经历了一阵痛苦的挣扎,虽然他心里还是狠司马炎,但是不管怎样,他对自己还算是比较仁慈和宽容,不然自己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哦!那姐姐我们回去吧!这些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好烦人啊!”司马衷摇头晃脑道。 旁边的妃嫔们听得无不感到心寒,这等人做了皇帝这天下还能好得了吗?无不大摇其头,可怜司马炎英明神武一世,最后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傻子做皇帝,无不感到万分悲凉,悲从中来,自己今后的日子怕是更苦了。 “衷儿,咱们今天不回去了!一会各大臣还要过来看看父皇,我们还要和他们碰个面,打个招呼。”贾南风道,对于司马炎对各位妃嫔的态度,她倒是不以为意,对她来说,只要是比她漂亮的,她都万分厌恶。 但是司马衷如果明天要登基的话,今天必须在这里守着孝,这样各位大臣来看到了,也可以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不然的话,怕是没有一个大臣会支持他这个傻皇帝的,那自己也就被动了。 “陛下!你怎么这么快就离我们而去了!” “陛下!你不是说好我们还要一起去狩猎华林园的吗?” “陛下!你怎么把为臣丢下了!” …… 含章殿外面传来一片恸哭哀号声,司马炎后期虽然沉迷于酒色,不务政事,但是大晋朝立国之初的时候他还是封赏了很多大臣和官员,对各大臣也都比较宽容仁厚,很少处罚大臣,各大臣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舒坦,大家还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能过个几十年,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驾崩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这天子还是一个傻子,这让他们对未来自身与国家的前途更加担忧,想到这些,他们更是不觉悲从中来,无有以释。 第一百六十章 遗诏之惑 司徒王浑、司空卫瓘、东安公司马繇、临海侯裴揩、尚书王戎、中书令何劭、中书监华暠、尚书令杨珧、天机侯张华、侍中和峤、廷尉傅袛、老臣文鸯还有供奉温颙、任恺、公孙圣等都汇集到含章殿中。 看见司马衷和贾南风,他们大都只是上前象征性地问候了一下,当然张华在众人面前也不敢显得与贾南风太亲近,当大臣们注意到司马衷手上还攥着一个木马在玩,他们无不大摇其头,心里更是充满鄙夷,无不为这大晋的未来担忧。 “各位大人都到了!”杨骏从里面走出来向众臣作揖,众臣纷纷回礼。 “临晋侯,陛下是怎么死的啊?怎么为臣之前还听说陛下身体尚好,眨眼间怎么就走了呢?”司徒王浑在这些人里资格应该说是最老的,于是由他开口问道。 “各位大人且先随我进寝宫吊唁一下陛下吧!稍后本侯向众位慢慢道来。”杨骏道。 众人点点头,跟着杨骏进了寝宫,里面的各位妃嫔仍在低声的啜泣,众臣向皇后及众妃嫔施礼后,都面带深沉地默默地看了看司马炎的遗体,脸上充满了悲痛,特别是老臣如王浑、卫瓘、裴揩等都暗暗地流泪,他们当年都是司马炎的得力助手,深受陛下器重,后来因为年纪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司马炎沉迷于酒色,他们就不如以前进宫那么勤了。 接着众臣又回到了含章殿,丫鬟们已将座椅摆好,王浑率先落座后,大臣们才纷纷落座,因为心情悲痛的缘故,大家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喝茶,大厅中一片静默。 杨骏环顾了众臣后用低沉而又悲伤的声音道:“陛下之前被魔教贼子刺杀后,身负重伤,后来又被许允这个奸人用带毒的匕首刺中,加重了病情。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任恺道:“侯爷,这个我们都知道,我们几个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追查魔教的踪迹,本来已经有了些线索,没想到竟然传来陛下驾崩的消息,按理说陛下应该没有这快身故啊!” 任恺作为供奉之一,也是老资格,他们之前在宫中和魔教交手后,就被张华派去执行寻找魔教的任务,直到前段时间,他们才掌握了些线索,本来以为回来可以给陛下报喜,没想到听到得竟然是这么震惊的消息。 “陛下中间也醒来过几次,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丧失了武功,而且还剧毒缠身,所以一直以来情绪都比较激动,毒性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就加速了运行,导致剧毒攻心而死。”杨骏不慌不忙道。 “怎么会这样呢!当时没让太医看看吗?”东安公司马繇问道,司马繇与司马炎是堂兄弟的关系,这次叔父司马亮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没有过来,这次来的司马氏的宗亲里算他资格老,所以他也提出来他的看法。 “太医院中医术最高的就是太医令程据,本侯一直就是让太医令程据给看。程太医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没能阻止陛下的身体恶化。程太医现就在舍下,要不让他给你们说说?”杨骏本来是打算杀了程据的,但是考虑到杀了他之后,怕是就解释不清楚陛下身故的事了。所以就将他留了下来,当然一番威逼利诱是少不了的。相信他程据也不是傻瓜,以后这大晋朝就他杨骏说了算,他应该不敢乱嚼舌根子。 “那倒不必!”司徒王浑无力地挥了挥那满是皱纹的手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身负重伤又中了剧毒,早一步走也算是解脱了!” 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即使有什么相信也问不出来,不然杨骏也不会这么放心地让他们跟程据询问。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太子登基之事,不知道陛下驾崩之前可否留下什么遗言?”司空卫瓘问道,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当下。 “陛下已留下遗诏!” 杨骏正要开口说道,突然中书监何劭出声道。杨骏转身望着何劭,他应该不会乱说吧! “陛下留下了遗诏在你们中书省?”王浑苍老的声音问道。 “正是,陛下病危之前,曾将我与华大人叫到含章殿,让我们拟了一份遗诏!”何劭郑重其事道。 “那快快宣读吧!”东安公司马繇激动道,身为皇室宗亲,想必陛下应该留了一个位置给他。 “遗诏在华大人手中,还请华大人给诸位大人宣读一下!”华暠望了望何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诏书的确在他手中,而且恰好他正带在身边,只是他并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就身故。在众人热切地目光中,当然除了知道内容的临晋侯杨骏和杨珧还保持着淡定,华暠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织锦的黄色卷轴,缓缓展开卷轴,朗声宣道: “昔伊尹吕望作辅国大臣,功垂不朽;周勃霍光受命护国,名臣之冠。今有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临晋侯杨骏,德厚而智高,见识明远,辅翼皇上与太子,忠贞严谨著称于世,应做朝廷宰辅,好似商代伊尹。现以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 待他宣读完,大殿之中悄无声息,惟有里面还隐约传来的哭泣声,众人都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骏是什么身份?就是一个凭借卖女得到高位的小人,于国于民没有做过任何值得夸耀的事,凭什么竟然能够比得上古代的贤臣伊尹吕望、周勃霍光,相信这大晋朝都没人敢说这种话。陛下再糊涂,应该不至于将辅政之臣的位置给他啊!难道陛下又犯了当年立太子一样的错误?难道这遗诏是假的?但是何劭和华暠那是皇帝最信任的两个人,一向都比较正直,应该不会和杨骏一起造假。 足足沉寂了一刻钟,终于有人充满质疑地问道:“这真是陛下立的遗诏?”发话的是司空卫瓘,作为两朝元老,他的确有这个资格质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唇枪舌剑 “这的确是陛下立的遗诏!”何劭肯定道。 卫瓘又将目光转向华暠,华暠望了何劭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遗诏修改过的事告诉大家。不过他们俩是老搭档,既然何劭这么说,他也不好说什么。 “临晋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王浑问道。在这个老臣的心目中在座的诸位大臣之中,有辅政能力的不少,但是惟一这个杨骏是例外,出身普通、不学无术、气量狭窄,能力不足,没有一个方面是可以配得上辅政大臣这个称号! “司徒大人,本侯实在是没想到陛下对我如此看重,既让我感到惶恐又深觉荣幸,陛下既然交给本侯如此重大的担子,本侯也不好辜负陛下的一番心意!本侯一定好好辅佐太子,为我大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然也希望各位大人多多支持本侯,本侯绝对不会亏待诸位的!”杨骏自谦地说道,但是人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得意与嚣张。 站在一旁被冷落了半天的贾南风突然插嘴道:“我听说陛下后期神志昏迷不清,怕是这份诏书写的时候有违陛下本意啊!而且临晋侯年事已高,一个人担纲这么重要的职务怕是力有未逮,是否可以考虑再选几个辅政大臣?不知本宫说得对否?” 贾南风被司马炎驾崩一事恼怒了半天,刚才又被杨骏忽视,本来她是没这个胆发言的,不过这里有这么多老臣在,想来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杨骏没想到贾南风竟然蹦出来向他发难,他快要被贾南风这番话气得吐血了!这丑妇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坏了我的好事,等我正式当上辅政大臣看我不收拾你!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得先解决这个困境,不然到时候大家一起围攻他就麻烦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满脸沉重地道:“陛下中毒后期的确是有段时间神志不清,当时立遗诏的时候却是十分清醒的!” 张华反问道:“陛下立遗诏的时候你在场吗?” “哦!”杨骏楞了一下。 “这个当时陛下是清醒的,是他让我去请何劭大人和华暠大人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何大人和华大人!”杨骏急中生智道。 众人都把眼光转向何劭和华暠!看看他俩有什么说道的。 “的确是临晋侯去中书省把我们俩请过来的!”何劭出言道,华暠现在干脆一言不发了。什么都由何劭去说,当然何劭倒也没说假话。 “那陛下当时是清醒的吗?”司马繇追问道。 “的确是清醒的,千真万确!”何劭发誓道。 众人这下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临晋侯,本宫以为你这段时间一直操心着陛下的身体,是否可以考虑再选几个辅政大臣,也好减轻你的负担,让你更轻松点。”贾南风毫不气馁道。 “本侯身体尚可,为国尽力是本侯一向以来的夙愿,能有这个机会,就是呕心沥血、为国捐躯本侯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临晋侯满脸正义,大气凛然地说道,虽然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咯咯作响! “太子妃说得也有道理,临晋侯也仔细想一想吧!”司马繇热切道。 辅政大臣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是皇室宗亲,这让司马繇既失望又高兴,毕竟这里的宗亲他资格最老,如果能有一位宗亲入选辅政大臣,那必定是他莫属,而且这么大的事汝南王司马亮竟然没有过来,这让大臣和宗亲们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嗯,本侯再想想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登基之事!国不可一日无君,本侯希望明天就让太子登基,尽快稳定局面并妥善处理后事,不知道诸位大人意下如何?”杨骏也是老狐狸,知道此时他势力单薄,一个人无法与这么多人抗衡,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拖着,同时转移话题焦点。 “太子登基一事是我朝大事!本宫以为这样是不是会太仓促了点?”贾南风不甘心被杨骏转移话题。 “这个也不存在仓促的问题,太子登基只是走个形式罢了,诸位也都知道太子的情况,不然拖久了,怕是要出问题的!”杨骏用眼角瞟了贾南风一眼道。 “嗯!临晋侯这点说得也对,这皇位不能空着,一国之君如果都没有,那成何体统!”王浑说道。 对于他来说,做不做辅政大臣都无所谓,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慢慢淡于政事了,只要新的辅政大臣不做不利于自身家族的发展就行。但是为了大晋朝,也为了各大士族豪门,则必须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帝,不然这个维系这些士族和豪门的纽带就没了! 王浑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座大部分士族首领的意思,所以王浑发言之后,他们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杨骏得意地望了望贾南风,“哼,和我斗,还嫩了点!” 贾南风知道自己这一局又输了!本来以为借助陛下诏书之事趁众大臣都在场的时候向杨骏发难,争取挽回这种被动的局面,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老狐狸,竟然都不愿出头。张华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太着痕迹地帮助他,不然必会引起众人的注意,得不偿失了。 “既然王大人同意了!诸位大人还有没有不同意见?”杨骏又朝四周问了一句,唯一连看都没看一眼贾南风。 华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旁边的何劭摇头阻止了!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今晚就让太子和太子妃在这边给陛下守灵,尽尽孝道!明天一早还请各位大人准时上朝,本侯与皇后带太子上朝!”杨骏道。 众人点点头,太子为皇上守灵是应该的,而且在大晋朝这个以孝为先的王朝,如果这点孝都没有,是会被天下人看不起的。 诸臣却不知道杨骏心里的念头,今天好好折腾折腾你们,看看你俩还敢不敢和本侯作对! 原来现在正值初春时期,春寒料峭,咋暖还寒,特别是大晚上在这么空荡的一个大殿里四面透风,温度肯定很低,对于养尊处优的太子和太子妃来说是个非常苦的差事。而太子智商低下,他铁定是困了就睡的,而她贾南风就不行了,再苦也得撑着,不然杨骏或者杨芷大可以以不孝之名将其休掉。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忠君孝亲 “一切就由临晋侯做主吧!”王浑带头道,众臣也大都附和!既然王浑这么老资格都没意见,那他们这些人也不好出头。 “多谢诸位大人对本侯的支持,诸位也辛苦了!时候也不早了,诸位大人如果无事就早点回去吧!明天怕是还有得忙,这里就交给在下吧!”杨骏体贴道。 众大臣纷纷告辞,人死万事皆空,司马炎已经死了,再怎么着也回不来了,他们身为臣子的,痛也痛了,哭也哭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现在要开始为自身的未来和家族的未来担忧,也没有心事管这些事了,必须尽早布置,这里就交给杨骏他去弄吧! 众大臣走的时候也没有与太子与贾南风打招呼,只有张华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告辞,这让贾南风心里更是刺痛,你们这些个人,给本宫记着,本宫不会这么容易失败的,到时候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太子妃,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和和太子二位了!本侯就在偏殿的书房休息,有事你就派人叫一下我!你们俩今晚可要好好守灵,不然被传出去说你们不孝,那我也不好帮你们了!”杨骏奸笑道,也不等贾南风回话,就转身离开了! 大晋朝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朝代,中国古代的皇帝一般都重视“忠君“和”孝亲“,一般来说,“忠君”要排在“孝亲”的前面,如果一个人只孝不忠,那对于君主来说不是有害无益吗? 但是在大晋朝是个例外,“孝亲”要排在“忠君”前面,因为司马炎身为曹魏之臣,却把曹魏的皇帝高贵乡公曹髦给杀了,又逼曹奂禅位,建立了晋朝,“忠君”两个大字上由此抹上了一层“弑君”的鲜血,“忠君”的这个口号对司马家族来说完全是个讽刺,但是又不能不提,毕竟司马氏还是希望新政权的臣子们效忠于他,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氏做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那就是将“孝亲”置于“忠君”之前,并且大力提倡孝道,不孝的人做不了官,大孝子就能做大官,比如晋朝开国的太保“王祥”就是那个史上卧冰求鱼的大孝子,还有后来的宠臣贾充,太尉何曾(何劭的父亲),王戎、和峤等这些大臣无一不是有名的大孝子。 因此,贾南风和太子司马衷身为陛下的长子、长媳必须在“孝道”这方面做出表率,司马衷还好点,大家都知道他傻,但是她贾南风总不傻吧!她不但会遭到天下人的非议,怕是连位置都保不住。 贾南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大臣离去。须臾间、偌大的含章殿离只剩下她和太子,太子还在专心致志地玩着他的木马,不过看眼睛似乎有点迷离了,看样子是困了! “姐姐,我们该回去了吧!”司马衷傻傻地望着贾南风道。 “回去个屁啊!在这好好待着。”贾南风正有气无处可发,满腔怨气都朝司马衷泄去! “哇”地一声,司马衷就哭了起来,哭声洪亮至极,连里面传来的哭泣声都给他的声音吓住了停顿了一下。 司马衷把手上的木马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木马摔得粉碎,坐在地上开始耍起赖来。 贾南风看他做地上,怕他着凉了,连忙过来哄他,毕竟司马衷的身体还是要紧的,这是他翻盘的筹码,如果司马衷出了什么事,那她真的是永远也不得翻身了,说不得还要身首异处。 司马衷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他就跟小孩似的,你凶了他,必须向他道歉,不然他就哭闹个不停。 贾南风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唉,咋这么多不如意的事撞一块呢,终于在贾南风安慰了大半天了,并答应给他做一个更好看的木马的时候,司马衷才停止哭泣。 这个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外面呼呼的风声大作,不时还有风从外面漏进大殿,灵堂中那些布置的布幅和纸条,在大殿中飞扬飘荡,更添加了几分诡异和凄凉。贾南风感觉到通体发凉,不由地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她没想到会在这边过夜,所以衣服穿得也不多,想叫个婢女或丫鬟给找件衣服吧,可是一个都没看见,看来是都被杨骏这个阴险的小人支走了,里面倒是有几位丫鬟婢女在伺候着十几位妃嫔,如果她能放下这个脸,去找她们倒是不必受这个冷,不过贾南风脾气却很倔,坚决不去找她们。 “姐姐,我冷,我们回去吧!”司马衷抱着贾南风的手道。 “衷儿乖,今天咱们俩就在这待着,听姐姐的话,过了今天,你就是整个大晋朝的皇帝,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好吃的大饼,什么好玩的木马啊,姐姐都给你。但是今天一定要好好听姐姐话,好不?”贾南风拉着司马衷的手,盯着他那木讷而无神的眼睛轻柔地说道。 “嗯,衷儿一定乖乖听姐姐的!”司马衷嘟着嘴点点头道。 “衷儿真乖!”贾南风摸摸司马衷杂乱的头发夸道。 “姐姐,我冷,可以抱着你吗?”司马衷道。 “嗯!”贾南风点头道,贾南风伸出手抱住了司马衷那肥硕的身体,她其实也很冷,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好歹能取个暖! 司马衷把头靠在贾南风的并不丰满的胸前,彷佛躺在妈妈的怀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他今天是累坏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虽然贾南风并不喜欢他,但是好歹也这么十几年过来了。望着他那熟睡的样子,贾南风心里也稍微好过点,司马衷这么依恋自己,只要自己把杨骏这样的逆贼打倒,那以后这大晋朝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但是要对付杨骏谈何容易,杨骏现在既是辅政大臣,手中又掌握了大部分禁军的力量,有权有势。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渴望权力,渴望力量,她要让那些藐视她的人在她的脚下匍匐乞求! 含章殿外的寒风还在呼呼地吹着,里面妃嫔们的哭泣声也渐渐变小,大殿的温度更低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要冻僵了,她抱着司马衷更紧了,虽然她的身体很冷,但是她的心底却是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她要与这天斗、与这地斗、与这人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人心事 “姐姐,姐姐,我饿啦!”迷迷糊糊中贾南风似乎感到有人在摇晃她,还隐约听见司马衷的声音。 贾南风痛苦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司马衷就在眼前的,用那双略显呆滞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她放开环在司马衷身上僵硬的双手,左右活动了几下,终于舒服了点,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和司马衷身上竟然还盖了一条被子,难怪自己没有半夜冻醒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 “姐姐,我饿啦!”司马衷见贾南风半天没搭理他,又使劲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别摇啦!姐姐手都要给你摇断了!”贾南风抽回胳膊,“姐姐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贾南风见司马衷张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头大道。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缓缓地来到寝宫,里面的妃嫔和丫鬟正在收拾屋子,看到贾南风,丫鬟们赶紧行礼,妃嫔们也朝她点点头。 贾南风指着其中的一个年纪较小的秀气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禀太子妃,奴婢叫婉儿!” “嗯,婉儿是吧!你去给太子弄点吃的来吧!”贾南风吩咐道。 “太子妃,奴婢是……”婉儿正要说道什么,突然旁边带着面纱的左棻左贵嫔道:“婉儿,你去御膳房给太子弄点吃的吧!” “好吧!”婉儿嘟囔着嘴道。 贾南风,正想教训她一番,一个小丫鬟还这么气焰嚣张!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听贵嫔娘娘的给你找条被子盖着!哼!”婉儿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贾南风这才明白原来昨天那被子是左棻让婉儿给他们盖上的,自己的确不该恩将仇报,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去让她去,也不好收回成命。 只得向左棻解释道:“贵嫔娘娘,多谢昨天你的被子!太子早上醒来很饿,在这边也没看见丫鬟,所以本宫就随便找了一个,还望见谅!” 左棻用柔柔的声音道:“没事的,太子也是饿坏了,婉儿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就是这个脾气,太子妃还别见怪才是!” “本宫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贾南风和气地说道。 贾南风在这些妃嫔里对左棻印象最好,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左棻脾气很好,任何事都不与人争,当年司马炎之所以纳她为妃也是因为这层原因,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就是左棻的诗文做得很好。 还有一点是贾南风听说左棻长得奇丑无比,所以终年带着一张面纱,也因此一直也未得到司马炎的宠爱,只是偶尔想听听她做的诗赋的时候才到她处坐坐!贾南风本人也很丑,对于长相和她差不多的人当然会有一种亲近感。 这次她也没想到婉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之所以不认识,也是因为左棻很少参加各种宴会。 “谢谢太子妃的宽容!”左棻轻声道。 “姐姐,你怎么这么善良,对这种恶毒的人就不应该客气!”胡芳胡贵嫔突然从左棻的后面过来道,身后还跟着婢女平儿。 “你!”贾南风气得用食指指着胡芳道。 “怎么了!你这种人就是应该教训教训!”胡芳道。 贾南风在宫中印象最差的就是这个胡芳,因为她不但长得美貌动人,站在她身边,自己简直就是一小丑,无比自卑,让她妒忌万分。而且胡芳一直都深得司马炎的宠爱,经常在司马炎身边说自己的不是,让她在司马炎的印象中极差。可以他最恨的人除了杨骏,估计就应该算胡芳了! “本宫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胡贵嫔!看你还能蹦跶几天,你就等着青灯古佛或者深宫冷院吧!当然你也可以随父皇而去,父皇那么喜欢你!”贾南风满脸惋惜道。 “你!”胡芳这下也被贾南风的话给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她的心里的确为这件事纠结不已!在听到司马炎驾崩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崩塌了!在这个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属于司马炎,所有的女人都为他而活着,而司马炎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大部分女人只被司马炎宠幸过一次甚至没有,而她胡芳却是深受司马炎喜爱、宠幸,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天,并以此为傲,因此她也深深地依恋着他!现在他却离她而去了,她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她几欲用一段白绫上吊自杀,但是她始终鼓不起这种勇气。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晚,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他,之前那么爱他,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选择,后宫中只有司马炎一个真正的男人,而司马炎刚好又对她比其他女子好,让她感受到了那种一种胜利的喜悦,这并不是爱,而是一种虚荣的感觉。 “妹妹,你怎么了?”左棻关切地问道,她见胡芳突然沉寂下来半天不说话。 “姐姐,没事!”胡芳苦笑着摇摇头道。 “没事就好,妹妹你昨天也累了一天,回芳华宫休息一下吧,今天就由我在这看着吧!”左棻道,昨天晚上杨芷因为身体过于疲劳,再加上伤心过度病倒了,被丫鬟们送回芷兰宫去了! “没事的,姐姐,你才累了,昨天到现在连水都没喝一口,你赶紧回重华宫去休息休息,你看你这么单薄的身体,我看着都心疼!”胡芳道。 “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没事的!就让我再陪陪陛下吧!虽然陛下与我之间没有任何情爱之份,但是陛下也算我半个知音人!”左棻道。 司马炎在后宫玩腻了女人之后,有时候也会突然觉得空虚,有时候就找左棻做做诗文,聊聊声乐,算是大餐之后消腻的水果、点心。当然这种时间也不会太长,大概几个月会有那么一两次。所以左棻和司马炎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知音的感觉。当然司马炎的诗文和声乐的境界还不能和左棻相比,只能算半个知音。在左棻的心目中唯一的知音那就是尚在天牢中的郭嘉! 第一百六十四章 泄露天机 郭嘉此时正在与狱长李卫在天字二号牢房里谈论司马炎驾崩之事。 自从上次贾南风拜访郭嘉后,李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知道郭嘉绝非池中之物,贾南风为了他都亲自来狱中请教,等郭嘉出狱之后,肯定要得到贾南风的重用,到时候他李卫说不得也得求他帮忙呢。锦上添花终究是不如雪中送炭更容易让人记恩。所以李卫现在待郭嘉就如同座上宾,除了不能放他出去溜达,只要郭嘉想要什么都给他满足,床啊、被子啊、平时吃的啊,什么都换了个便,让郭嘉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郭先生,之前多有得罪冒犯,还望多多见谅啊!”李卫站在郭嘉的身前挠头道。 “李大人,客气了!李大人职责所在,郭嘉理解!”郭嘉倒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个性,虽然自己在贾南风面前的一手震住了李卫,但是毕竟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敬他三分,他一般都敬人一丈。而且之前李卫总的来说对自己还算可以,并没有过分刁难自己。 “这里也没什么好的茶,你就将就着喝吧!”李卫指着旁边小桌上的茶水道。这茶叶可是自己攒了多年的积蓄。虽然茶质一般,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享用的,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这次也算是向郭嘉赔礼才舍得拿出一些。 郭嘉轻轻地酌了一口,郭嘉皱了皱眉头,又苦又涩,要不是李卫在旁边站着,他都要把这口茶给吐了,这茶叶搁在二十一世纪连最次的饭店给人的碎茶都不如,不过看在人家一片心意上也不好打击他。 “郭先生,怎么样?这茶还行吧?”李卫道。 “嗯,还可以!”郭嘉违心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卫憨厚地笑了笑,要是其它犯人或狱卒看见估计都得掉一地的眼珠,这还是平常凶狠狡诈的李狱长吗? “李大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郭嘉不着痕迹地盖上茶杯问道。他见李卫一直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吃人嘴软,遂主动问道。 “额……郭先生上次跟你聊,你不是说陛下驾崩就在近日嘛!刚才我得到消息,陛下于昨日驾崩了!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啊!”李卫叹服道。 原来前几天李卫与郭嘉谈论时事的时候,郭嘉就提到司马炎不日就要驾崩,而且驾崩之后宫中会有大变故,让李卫多加小心!李卫当时还未在意,毕竟司马炎还这么年轻,身体虽然受了重创,但是凭着宫中的太医还有宫中那么多奇药,拖个一年半载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宫中就传来陛下驾崩的消息,这郭嘉果然非常人,难怪连太子妃和天机侯不顾这么污秽的地方亲自来拜访他。如果自己得他指点,那岂不是能平步青云,离开这个阴森黑暗,又没有油水可捞的地方。 “哪里啊!那都是鄙人瞎猜的!”郭嘉谦逊道。 “郭先生,不要自谦了。先生是有大智之人啊!”李卫道。 “李大人这番话让在下汗颜啊!”郭嘉作势欲擦汗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于晋朝的历史脉络他只记得个大概,很多历史事件的具体时点他是完全记不得了,所以他每次说话的时候都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从不说得那么具体,既给自己留下神秘感,又让人心生佩服。 “郭先生,这今后的局势将如何?还望先生指点一番!”李卫终于说出了今天的重点。 “这个……”郭嘉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沉吟了片刻道,“今后的局势鄙人倒是大概地推算到一些,只是我怕泄露出这天机,一来于我自身修为与性命有碍,二来这事如果泄露出去给更多人知道,怕是你我都要招来杀身之祸啊!” 听得郭嘉此言,李卫顿时傻了眼,对于这种有道行的高人来说,泄露天机的确是一件很大的事,古代人对于天这种东西是充满了崇敬和恐惧的,谁敢说自己不怕老天的惩罚? 李卫喃喃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接下一句。 郭嘉见李卫可怜兮兮地站了半天,也为自己的忽悠而有点内疚,不过的确这事不能说太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去,他会不会又传给别人,被有心人听去了,最后追到自己身上,怕是真要惹来杀身之祸。 “李大人,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你我交情匪浅,我就透露点信息给你吧!”郭嘉最后还是决定给他点甜头,毕竟他现在狱中还得靠着李卫,如果李卫真出了什么差池,换了个不熟悉的人,那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峰回路转,郭嘉竟然愿意透露点天机给自己,顿时令李卫激动不已,浑身战栗,比与那新纳的第四房细皮嫩肉的小妾洞房还要甚。 “多谢先生,先生之恩李卫定不敢忘!” 郭嘉点点头,严肃道:“此话只能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千万不要为外人所知,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不然你我都要遭灭顶之灾的!” 李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已,这点他还是有数的,郭嘉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自己这等机密事,自己连这点还做不到,以后何以立足。 郭嘉示意李卫过来,在李卫耳边悄悄言道:“临晋侯杨骏将任辅政大臣,但一年之内他必遭夷族之祸,汝南王上位后,同样为人所害,太子妃将掌控朝政十年!” 李卫听完之后,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动弹。 这消息太惊人了!简直就如晴天霹雳! 没想到宫中会发生这么多变故,究竟是谁杀了临晋侯?又是谁杀了汝南王?太子妃怎么能有这么大能耐掌控朝政十年?十年之后呢? 李卫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但是他知道郭嘉肯定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了,能够知道这些已经足以让他在未来的十数年中不会站错队,享受荣华富贵。 当然更震惊的是郭嘉竟然能够对未来十数年的情况推算得这么清楚。 他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简直太恐怖了! 还好自己没有得罪他,不然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汝南王离京 李卫失魂落魄地走了!走的时候连牢门都忘了锁,当然郭嘉也不会逃,他已经有把握贾南风肯定会千方百计保全他,何必去冒这种险,虽然自己的武学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要想杀出重重包围的天牢,那也是异想天开。 郭嘉说完之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司马炎死了! 这是晋朝将大乱的一个标志。 司马炎虽然在执政后期不如前期那般投入用心,但是他的威信还是在的,朝中的大臣很多都是他旧时的玩伴,或者被他提拔擢升的,对他还是很认可;地方上的几十个藩王,也大都是他在位时分封的,对他也大都充满感激之情;边塞的那些胡人在他多次派兵打压下,也大都摄于他的威名,不敢任意侵犯中原之地。当然这也是他敢大肆奢侈颓废、每天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的原因。 但是他死了就不一样了!朝中的大臣不会臣服于一个傻子或者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外戚的,谁会愿意去辅佐一个傻子,阿斗还能扶一扶,傻子可怎么去扶;各地的藩王也不会再听任傻子兄弟的指挥了,甚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比这个傻子做皇帝做得更好;边塞的胡人一听长期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大老爷死了,现在是傻子少爷当家作主了,那还不得天天惦着从傻子家弄点啥好东西啊! 晋朝大乱,对于他来说是个机会,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牢牢地跟紧贾南风,她现在正处于落难之时,正需要大量的人手为她出谋划策,为他控制军队,为他效命,如果这时候能进入她的小圈子,那就为将来做好了铺垫,一旦贾南风得势,那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 现在自己已经在贾南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也认识到了郭嘉的能力,为他们今后深入接触打下了基础。最重要的是他还埋下了一个伏笔,那就是联络司马玮进京之事。现在的情势如此危急,贾南风肯定不会随便派一个人去联络司马玮,因为如果失败,那她最后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让自己去找司马玮的,既然他郭嘉能提出这条建议,那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去把司马玮给说服。 郭嘉觉得自己有点像封神榜里的姜子牙了,稳坐钓鱼台,愿者上钩。不过自己还是必须保持警惕之心,一旦自己进入了贾南风的圈子,肯定会受到多方的关注,贾南风的敌人不少,她的敌人同样是自己的敌人,对于敌人为政者从来都不会手软,自己现在势单力薄,必要的武力还是必须加强。 想到这里,郭嘉站起身,从床下拿出一柄长剑,这是应他的要求,李卫给他找来的,虽然不锋利,但是比拿着木棍练习那是强多了。他现在也不用偷偷摸摸练了,在这个时代会点武功、剑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霎时间,这一丈见方的牢房里处处是银光剑影,剑气纵横,亏得这是天牢用的都是坚固的砖石,不然早被剑气给震碎。 天牢里面一片静寂,天牢外面却已经是乱哄哄一片! 汝南王府。 上上下下的仆人丫鬟侍卫都在忙活着收拾家什细软,把一箱箱的珠宝、衣物、字画往外面的车马上搬,每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你们这些人干活麻利点!”一个管家样的人说道。 “你们小心点,这是奴家的首饰,别弄坏了!”一个俏丽的小妇人说道。 …… 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召集大家收拾东西,说是要去邺城,那里是王爷的封地,但是王爷基本上就是派个人在那边打理,一年之中偶尔去看看,怎么这次似乎整个家当都要搬走呢! 大家都很纳闷,但是王爷的命令在王府就是天,既然王爷说了那做奴才的那就赶紧弄吧! 汝南王府的大厅里,正坐着满脸严峻的汝南王司马亮,旁边站着的有他的女婿卫,还有长史刘淮以及几位总管参谋。 “刚才东宫的董公公来过了!陛下驾崩了。”司马亮语气沉重地说道。 “陛下驾崩了,正是王爷你的机会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王爷你在众大臣中资历最老,又是宗室的代表,这局面还要你去维护啊!你这一走,怕是要招人非议啊!”一位总管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你们不知道,本王前两天才刚收到陛下的圣旨,说是让我回封地,此事正是多事之秋,要我好好在封地经营,不要出了岔子!”司马亮道。 “陛下怎么还下这圣旨呢!这不是明白着要把王爷你支走吗?难道陛下对王爷有看法?”另一位总管说道。 “怕是这圣旨有问题啊!” “本王也觉得这圣旨有问题,但是的确是从宫中出来的,也有陛下的大印在上面!”司马亮道。 “恐怕是临晋侯杨骏搞得鬼啊!”长史刘淮突然道。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杨骏估计是趁陛下神志不清下的假诏,他怕我在京城会与他争这辅政的大位,所以抢先下手把我给赶出京城。我不在京城了,他就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司马亮哀叹道。 “那王爷你可以不走!” “不行啊!王爷不走的话怕是会有性命之危,到时候只要给王爷按个抗旨不尊的罪名那王爷想跑都跑不掉了!”刘淮说道。 “陛下啊!臣不能去送你了!等我回来一定去好好拜祭你。呜呜……”汝南王司马亮突然仰着头,对着大厅的顶部放声哭泣道。他今天必须走了,现在杨骏正忙着料理陛下的后事及太子登基之事,一旦他发现自己还没走,怕是就要找自己麻烦了。而司马亮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 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在旁边静静地候着。哭了一阵,司马亮也哭累了,抹了抹眼泪道:“你们也尽快收拾吧!我们收拾好了就启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前路迷惘 “膳食已经给太子送过去了!”婉儿回到含章殿对贾南风道。 “好!”贾南风道,虽然他对左棻印象不错,但对于婉儿这种下人还不至于客气到那个份上,而且婉儿连她太子妃的称呼都没叫,让她很是生气,要不是看在左棻的面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既然膳食已经送到,她也没什么与这些就要枯萎的妃嫔们可聊,都是令她看了不舒服的女人,她只跟左棻道了别,就会外面的大殿中去了。 “姐姐,你怎么对这种恶毒的女人还这么好!“胡芳拉着左棻的手道。 “哎,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每个女人都不容易。她这副模样,而且又嫁在帝王之家,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左棻叹息道。 “姐姐就是太仁慈了!”胡芳道。 “妹妹,今后有什么打算?”左棻认真地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啊!洛阳周边的寺庵众多,我打算等陛下下葬后就去白马寺附近的齐云庵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胡芳无奈道。 “这样也好,离开宫中这等是非恩怨之地,平平淡淡,安安静静,总比这样每天触景伤情,记挂着过去的事情强。”左棻道。 “姐姐你呢?” “我还不知道呢!我还得和婉儿商量一下!她这么年轻,我不忍心让她跟着我过这种清冷孤寂的日子。”左棻轻叹道。 “姐姐,你去哪,我也去哪,婉儿要一辈子跟着你!”婉儿在旁边听到左棻的话不禁插嘴道。 “傻孩子!姐姐怎么忍心让你跟我过那种孤苦伶仃的日子呢!姐姐希望你幸福!”左棻摸着婉儿的发髻心疼道。 “只要姐姐幸福了,婉儿就幸福了!”婉儿仰着小脸望着左棻道。 “还是你家的婉儿好啊!”胡芳有感而发道。 “娘娘,平儿也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的。”站在胡芳身后的平儿开口道。 “平儿,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你比婉儿大,最好的时光都在这深宫高院之中度过的,现在正是嫁人生子的时候,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胡芳平静地对平儿说道。 “这两个丫头一样的倔脾气!好吧!那到时候咱们一块去齐云庵,四个人热热闹闹总比一个人冷冷清清强。”左棻笑道。 “姐姐说得对额!我们四个人比在宫中还热闹呢!我们可以一起打坐,一起诵经,一起在齐云塔上看日落日出,好美啊!”婉儿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许多个小星星,对于她来说齐云庵似乎是一个幸福的所在,对那里充满了憧憬。 左棻、胡芳、平儿望着婉儿那洋溢的快乐不由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小孩子就是天真无邪啊!对于妙龄女子来说长伴青灯古佛那是最大的悲哀,在他们的眼里竟然还能想象出如此多的快乐。他们已经厌倦了宫里的你争我夺,勾心斗角,阿谀奉承,还有那违心的欢笑。也许真的如她所想,在那里真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呢! 但是左棻和胡芳的心里仍然有一个遗憾,那是她们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最软的牵挂。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吟诗作曲,抚琴赏月,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衷儿,好吃吗?”贾南风来到大殿。 “好吃,姐姐吃不?”司马衷含混道。 司马衷手中正抓着一只大鸡腿在啃着,那“吧唧”声丝毫不逊于他昨天的哭闹声,吃得满嘴都是油汪汪的,在射进大殿的晨曦照耀下,更显得油光满面,肥头傻脑。 看得贾南风大摇其头,昨晚的温馨荡然无存,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傻子呢!要是他能够聪明点该多好,自己也不会这么累了。贾南风升起了浓浓的失望之心。 她全然忘了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一条艰难的权力之路,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而且如果司马衷不是傻的,不是他父亲是贾充,别说太子妃,就是太子的最低等的丫鬟估计也没她的份。 “姐姐,不吃了,你慢点吃!来,姐姐,帮你擦擦嘴。”贾南风从袖子里掏出洁白的织锦手绢,帮他轻轻地擦去嘴角的油渍。 倒不是她对司马衷有多好,只是今天是司马衷登基的日子,别待会大臣们看见满嘴的油污,那就是太损国体了! “太子、太子妃昨天睡得可好?”贾南风刚帮他擦完,杨骏就来了!身后还跟着济济一堆人,有朱振、潘安,还有十数个婢女,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东西,有皇冠,凤冠、玉冕、皇袍、霞帔,崭新的鞋袜、腰带等等。 贾南风看到潘安的时候眼睛登时一亮,这不是她年轻时最钦慕的潘安吗?曾几何时,自己还在梦里和他团聚,没想到他竟然做了杨骏的走狗!贾南风伤心欲绝,自己年轻时的偶像、梦中的情人竟成了敌人的手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似乎都有都点心灰意冷了。 “太子妃,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见贾南风呆滞了半天,杨骏问道。 “哦!没事,昨天睡得不是很好,陛下在世的时候,对我和太子偏爱有加,想到这些我们就没睡着!是吧?衷儿!”贾南风回过神来,自己可不能在这里出丑了,一定要打起精神,是自己的终究会是自己的。 “嗯!”司马衷嘟囔道,他仿佛还在咀嚼、回味嘴里的鸡腿的肉渣。 “那就好,潘安,你指导下人们给太子妃换上新的衣物,朱振,你指导丫鬟们给太子换上登基用的袍服。”杨骏对两人吩咐道。 “遵命!”两人齐声道。 “临晋侯,本宫就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贾南风拒绝道。 “太子妃自己行吗?”杨骏道。 “行。有问题我再请教潘安吧!”贾南风道。她的确是知道怎么穿着,一来是这一刻她期待了太久,她经常对着镜子自己比划着母仪天下的一天,二来她也不想让潘安看到自己这种任人摆布的样子。 “那好吧!潘安的确也不太方便。那太子妃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他吧!潘安你与朱振一道帮太子更衣吧!”杨骏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登基大典 在朱振、潘安的指导下,司马衷很快就穿戴好了并在两位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司马衷身着十二章纹饰的皂衣绛裳的冕服,头顶旒冕,腰系明黄色丝带,佩白玉,足蹬青缎毡里皂靴。整体看上去还是比较合身美观,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工夫,杨骏竟然能这么快地把这么合身的衣物织好。 “嗯!不错。”杨骏前后周围围着司马衷转了一圈赞道,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那垂涎的神态,似乎恨不得穿衣的人是自己。 “好累啊!姐姐呢!”司马衷被婢女们摆弄了半天,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潘安,你去看看太子妃那边好了没?”杨骏道。 话音刚落,那边环佩声就响起来了! 贾南风也在两位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 身着红色绣龙凤纹宽袖衣,外套霞帔,大红罗裙,头戴龙凤珠翠冠,在头顶的珠宝的点缀下,显得沉静雍容,华贵逼人。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贾南风本身底子不行,但是穿上这衣服的确是有一股气势! “姐姐,你好漂亮啊!”司马衷摸着头嘿嘿傻笑道。 贾南风那黑黝黝的脸上毫无表情道:“是吗?” 如果是平时她自己会很高兴,这傻丈夫还知道夸人了。不过今天梦中情人在身边看着呢,怎么听怎么感觉司马衷的话像是在讽刺自己。 “姐姐,是真的呢!姐姐,我穿这个好看吗?”司马衷当然看不出贾南风那敷衍的表情,还一个劲地问。 “好看!”贾南风不耐烦地道。 “好了,既然太子和太子妃都穿好了,那我们就去太极大殿准备登基仪式吧!” “姐姐,登基是干嘛啊?”司马衷傻不拉几地问道。 “登基就是坐在龙椅上,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贾南风道。 “啊!好啊!以后我要吃好多大饼小饼,还有大马小马!”司马衷兴高采烈道。 在司马衷的世界里除了吃就是玩,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不是太大问题,但是他是这个天下的王,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天下万民的福祉。 朱振、潘安还有旁边的那些婢女丫鬟们都在心里暗暗叹气,大晋朝的未来就要由这种人来主导,太可悲可叹了! 司马衷、贾南风在婢女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向含章殿前面那座宏伟的太极殿行去。 太极殿是举行重要大典的场所,新皇登基、册封皇后、选立太子、接见外邦藩臣等等朝中大事一律在太极殿。这次是司马衷作为新皇登基,所以必须在太极殿举行。 含章殿与太极殿同在洛阳城的中轴线上,太极殿在含章殿以南一千步开外,两殿之间由白色理石板路相连,两殿之间此时布满了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兵锐甲亮,精神饱满,原来是杨济把他手下最精锐的虎贲军都派过来守在这两座大殿周围及大殿之间的通道,避免发生突发事件,功败垂成! 贾南风见到两边的虎贲军不禁心里泛酸,杨骏果然将禁军中的大部分势力囊括进了自己手中,连虎贲军都舍得派来做守卫,真是大材小用,不过也说明了杨骏的谨慎,要是自己有这么一只军队,那该多好啊! 司马衷倒是不以为意,边走边把头转来转去看周围的景致和环境,对于他这个大部分时间待在东宫的宅男来说,外面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都是新颖的,充满了神秘与奇特。搞得头顶的冕旒晃来晃去,要不是有侍女在旁边盯着,早就掉下来了。 杨骏走在司马衷和贾南风的后面,他虽然不能完全看见贾南风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贾南风初见这些侍卫时身躯一震的小动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很多东西只要能威慑到那些宵小之辈就足矣,并不是一定要动用武力去解决。 所以他特意让杨济将最精锐的部队布置在这条必经的路上,让贾南风知道当前的形势,不要困兽犹斗,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杨骏后面是朱振和潘安,他们二人也为提前掌握了这么精锐的军队感到庆幸,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就很被动了。 五人就这样,各想各的心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太极殿,大殿门口左右两边一字排开各站了四个虎贲侍卫,头顶金色盔甲,身披的是金色铠甲,手上持的是金色画戟,见是杨骏陪着贾南风和司马衷过来了,赶紧让开一条宽敞的通道,待五人金殿后,又重新站会原位。 进入大殿,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高高的斜坡,斜坡的中间是汉白玉的腾龙祥云,斜坡的尽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平台,平台之上放着一把长形的金黄色龙椅。 此时众大臣已经在大殿两边站立等候了!右边是王浑、杨济为首的大臣,左边是司马亮为首的司马氏成员。见司马衷进来,各位大臣连忙施礼,司马衷只是嘿嘿地傻笑,贾南风只好帮他回礼!杨骏则是微微一笑向各位大臣点头示意。 司马衷、贾南风二人在侍女的扶持下,一步一顿地往高台而去,这次杨骏倒是没有跟上去,他还没有这个资格,除非他想学王莽了,连当年的曹操、司马懿都没有敢这么做。 高高在上的台阶,令人望而生畏,也许这就是皇权要向人昭示的。两人穿着如此繁复而又沉重的衮服,登上如此高的阶梯,的确是不容易,司马衷因为胖的缘故,上着上着都出了一身汗,他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他似乎还以为这是平时玩游戏,正想撒手不干了,被一旁的贾南风瞧在眼里,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最后只得镇定地对他说:“衷儿要听话啊!还有几步就到了!不然的话就没有好吃的好玩的了!” 司马衷看到贾南风那鼓励和期盼的眼神,终于平时贾南风对他的教导起了作用,乖乖地坚持了下来,终于走到了最高点,也没等说话就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贾南风也累得够呛,跟着坐在了龙椅之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朝堂论战 众位大臣在司马衷与贾南风坐定之后,在王浑与司马繇的带领下,齐齐行跪拜礼,接着是一系列的登基程序,一个时辰后,终于礼毕,众臣各归原位站定。 司马衷不知所以地望着他们,贾南风也精神恍惚地沉浸在刚才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与繁琐的登基程序中,没有缓过劲来。 这时临晋侯杨骏突然出列问道:“陛下,臣杨骏有要事奏禀。” 司马衷也不知道他是对自己说话,没搭理他,坐在龙椅上摇头晃脑,扭来扭去,奇怪这龙椅怎么这么硬,坐得都不习惯,坐一会还行,久了咯得屁股疼。天下人要知道司马衷嫌弃这天下人人想坐的宝座,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贾南风对司马衷耳语道:“衷儿,临晋侯杨骏有话要说呢!” “哦!那你说吧!”司马衷随手一摆道。 众臣皆汗颜! 临晋侯倒是不以为意,心想你越傻越楞,我越容易掌控。 “陛下,先皇去世前,曾有遗诏指定为臣辅佐陛下。还请中书令何劭宣读!”杨骏一字一顿道。 “姐姐,怎么办啊?”司马衷转过头问道贾南风。 “准奏!”贾南风轻轻地在其耳边提示道。 “准奏!”司马衷大声道。 何劭缓缓从队列中走出来,手捧黄色遗诏,向司马衷行礼后,又转身望了望各位大臣,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黄绢上,缓缓地念道: “昔伊尹吕望作辅国大臣,功垂不朽;周勃霍光受命护国,名臣之冠。今有车骑将军、行太子太保、领前将军、临晋侯杨骏……现以杨骏为太尉、太子太傅、假节、都督中外诸军事、侍中、录尚书、领前将军如故。” 虽然大部分臣子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再次听到这个遗诏,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不知是啥滋味。 “准奏!”司马衷这次也没请教贾南风,自我感觉良好地脱口而出。 “谢陛下!”杨骏赶紧行礼道,只要尽早定下了自己的名分,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没想到这次这傻子反应还挺快!省了自己许多事。 见到这一幕,把贾南风气得半死,这司马衷怎么就不问问自己就随便做了决定呢,本来自己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同意杨骏的,还想给他制造点困难,没想到司马衷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身为皇上,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说了,那也收不回来了,只气得她直咬银牙。 她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辅政大臣,这么令人眼馋的职位,怎么可能没有人反对呢!更何况担任这个职位的是一直以来被人瞧不起的杨骏。 “陛下,辅政大臣之职关系重大,臣以为还需慎重考虑!临晋侯一人怕是不足以担起如此重大的事务!”皇室一脉的司马繇代表宗室向杨骏开炮了! “你是在质疑先皇的眼光了?”杨珧突然站出来反驳道。 “臣并没有怀疑先皇的眼光,只是担心临晋侯一人力有未逮,这样也可以帮助临晋侯减轻压力,本王完全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司马繇道。 “临晋侯年富力强,正当壮年,正是为我大晋朝建功立业的黄金时期,怎么会有力有未逮呢!”尚书武茂突然道。 武茂,大晋的名士之一,很多人都希望与他结交,但是武茂这个人很高傲,曾经有皇室子孙欲与他相识结交而被他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也站到了临晋侯一边。 卫瓘这时突然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临晋侯一个人总有顾虑不周全的地方,如果有一两个人与他一起辅佐陛下,那也是我大晋朝之福啊!” 卫瓘在这些人中,也算是老资格了,而且话说的也很中肯,一时之间,倒是没人跳出来反驳他。大殿之上,突然安静下来。 “本宫觉得卫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临晋侯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经国之事,非同小可,如果一个人来处理,怕是难免有所疏忽,如果两、三个人一道的话,倒是可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贾南风的声音从高台之上飘来! 对于她来说,只要朝政不让杨骏一个人把持,那自己就可以放心地施行自己的计划,慢慢地寻找机会,否则的话自己将完全受制于杨骏。 “这个小贱人!竟然三番五次跟我作对,到时候非得让你看看本侯,应该是本公的厉害!”杨骏心道。 “皇后娘娘,这里是太极大殿,仍议事之处,女子不干政乃是历来的祖训!还请娘娘自重!”杨骏反将贾南风一军道。 “本宫失言了!”贾南风知道历来女子都不参与政事,刚才自己一冲动就说出来了,不过好在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皇后娘娘是第一次来太极殿,情有可原,不过娘娘所言倒不虚!”天机侯张华说道。 杨骏,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 谁让他这么狠,一下子把所有的重要职务都揽在自己身上。 看样子,得以退为进了。还好自己之前就留了一手。 “诸位同僚说得很有道理。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本公也有考虑,只是担心各位之间无法达成一致,所以就没有跟诸位提,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请大家在这些人中选一到两个出来吧!”杨骏大度道。 众人被这转变惊呆了! 这杨骏葫芦里卖得啥药? 竟然真的同意再选一到两个辅政大臣,与他分享这大权,而甘愿放弃这到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不管他耍的什么花样,相信他在众臣面前说的话,谅他也不敢反悔! 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各位可否有合适的推荐人选?”杨骏不紧不慢道。 “我们宗室这边推举汝南王司马亮!”司马繇道,其实他是想推荐自己的,可是却没人赞同,相信其它几个宗室的王爷也有这个想法,但能得到他们一致认可的也就汝南王司马亮了,虽然汝南王司马亮今天没过来。 “哦!你们确定?”杨骏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们道。 几位王爷互相看了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最后点点头表示确定。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盘根错节 “那让汝南王出来吧!”杨骏道。 “汝南王今天没过来!”司马繇道。 “没过来?陛下今天登基大典,他竟然都不过来,这种人能让他做辅政大臣吗?”杨骏道。 “太尉大人,汝南王司马亮已离开了洛阳,回许昌封地去了!”卫瓘也是今天一大早得知司马亮一家都回许昌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回许昌了?他不是置陛下于不顾?这等人还可以任辅政之臣?”杨骏好不容易逮着漏洞,还不狠狠地批一通啊! “是这样的!老臣听说他是之前有收到先皇的圣旨,让他回许昌封地以防变故!”卫瓘解释道。 “既然先皇有这么重要的职务派给他,那再让回来做辅政大臣也不合适。还有没有其它合适的人选?”杨骏趁胜追击道。 众皇室宗亲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个结果出来,大家都不希望别人当上辅政大臣,而自己则啥也没捞着,所以干脆就胶着了。 众臣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杨骏肯定是知道汝南王来不了洛阳,那肯定就做不了辅政大臣,而剩下的皇室宗亲则是一盘散沙,没有人可以得到大家的拥护,都想到了自己的利益,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臣推荐王浑大人!”突然侍中裴楷道。 王浑是大晋重臣,同时又是裴楷的岳父,不过内举不避亲,在晋朝这个重门第的时候,举荐自己的亲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王浑论资格,论能力在大晋朝那是首屈一指。 众臣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这倒是大出杨骏意料之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真的选了王浑做辅政大臣,那自己也没办法。 就在他有点丧气的时候,王浑突然朗声道:“谢谢诸位的信任,老臣年事已高,怕是不能胜任这么重的担子!所以还请诸位再另选贤能吧!” 王浑竟然拒绝出任辅政大臣! 这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一时之间众人倒是没了计策! 王浑之下,卫瓘、王戎、王衍、裴楷、裴頠、张华、和峤等无一不是合适的人选。 在这个士族林立的时代,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他们也不会随便去选一个人,除非他能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而且每个家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关系微妙,必须保持着各种平衡。 比如裴楷就是王浑的女婿,而裴楷又是杨骏的亲家,他的儿子裴瓒娶的是杨骏的女儿,而裴楷的女儿又分别嫁了司马亮和卫瓘的儿子,司马亮和卫瓘又是亲家。裴頠又是王戎的女婿,而裴頠又是裴楷的侄子,王戎又是王衍的堂兄…… “既然没有合适的,那暂时就还是由本公担任辅政大臣吧!本公就辛苦点吧!”杨骏满脸惋惜道,心里却是乐翻了天。 众人知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这个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陛下,按照新君的登基程序,我们还需要改元,不知陛下有何意见!”杨骏道。 每有新皇登基,都需要改元,一来表示站在新的起点向上天祈福保佑,一来向天下万民宣恩以示仁怀。 “太尉有何建议?”司马衷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高深的东西,贾南风遂让他问杨骏。 杨骏此次倒是没有被没问住,他来之前已经跟潘安请教过了,潘安给了他几个好的参考,所有他胸有成竹道:“臣想了几个,不过最后还是觉得永熙这个年号不错,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意?” “永熙?”司马衷歪着脑袋对着贾南风念道。 贾南风朝其点点头,她对这个也不懂,年号这个管他叫啥都成,也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殿下的众臣倒是看得大摇其头,这两口子怎么一点也不像司马炎和贾充的后代的样子呢! “好吧!准奏!”司马衷终于不再只说准奏两字了! 杨骏道:“谢陛下,那现在就是永熙元年了!” 张华突然出声道:“陛下,新皇登基改元了,就该大赦天下了以彰显我皇的宽厚仁慈!” “啊!”司马衷楞了一下,习惯性地把头转向贾南风。 看得杨骏心里直恨恨的,看样子我得在陛下身边安插一个人,不然按现在陛下对贾南风几乎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依的情势发展,早晚得出问题。 贾南风当然不知道杨骏心里所想,她下意识道:“应该是这样的,大赦天下可以显示新君的胸怀和仁慈,也可以避免大造杀孽,有违天和,惹来灾祸!” 说着说着贾南风突然心里一动,明白过来张华为什么提这个问题了! 郭嘉! 因为郭嘉! 如果大赦天下的话,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郭嘉出狱了,这样也不会引起杨骏的怀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样子老天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好!准奏!”司马衷大声道。 说完后,司马衷突然小声地对贾南风道:“姐姐,我累了!”对于他来说,坐在这个九五之尊的宝座上,还不如家里的软榻上呢。这一上午折腾下来,也难怪他会累,就是那些大臣们也有倦了! 贾南风当然也一样累,刚开始那阵兴奋劲过去后,她就开始全身不舒服,穿得这么沉,还坐这么硬的座椅,任谁也不习惯,她示意司马衷宣布退朝。 “退朝!”司马衷高兴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各大臣也是高兴不已,这几天的事赶在一块,也累得够呛,正要散去,突然杨骏又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定夺,就是先皇的陵墓峻阳陵还有部分未营造完毕,可能需要派人去督工。” “派谁去啊?”司马衷下意识地问道。 “这件事事关重大,为臣想派中领军王佑和中护军张邵去,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王佑现为禁军头领,张邵则是他的副手,王佑一直以来都比较中立,而张邵则是杨骏的人。为了避免众臣说闲话,杨骏将张卲也派去督造皇陵。当然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把中领军王佑支走,这样他就可以安心的继续布局禁卫军,不然上面有个人老盯着,做起来事总不是那么顺意。 “准奏!”司马衷想也不想就顺口答道,连贾南风都没问,贾南风也懒得管他,她只想回东宫好好休息一阵子,然后尽快将郭嘉带出狱,看看他是不是像他自己说得那样,真有回天之力。 终于杨骏没有再奏其它事宜,众大臣皆三三两两各自散去。 第一百七十章 虎贲亲卫 杨骏、杨珧、杨济、张卲、刘豫、潘安、朱振、潘安,还有新加入的武茂留了下来。谋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他们都是有功之臣,很快他们就会论功行赏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武尚书,这次多谢你出言相助!”杨骏拱手感谢道。 “太尉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你要感谢杨珧大人!”武茂回礼笑道。 杨骏不解地看着杨珧,杨珧笑着将来龙去脉告诉了杨骏。原来武茂与杨珧同在尚书省,武茂虽然身为名士,但是却非士族出身,所以不为那些士族出身所认同。倒是与同是非士族出身的杨珧处得不错,杨骏能上位,在他看来是代表他们这些非士族的人,所以他也愿意助一臂之力,倒不是想其他的人,是为了利禄而来! “有了武大人的加入,我们的队伍实力更强了!”杨骏高兴道。 “太尉大人过奖了!”武茂自有名士的风范谦虚道。 “好了!大哥咱们也别光站着这啊!要不找个地坐着慢慢聊!”杨济直爽道。 “要不就在这吧!太极殿旁边刚好有一个议事的东、西堂,就去那边吧!”杨骏之前已经在太极殿巡视了好几次,对这里了如指掌。 “好!” 众人于是去了太极殿的东堂。 东堂里面较之含章殿稍微简单点,因为这里只有大殿的时候才用,所以平时也没怎么维护。不过好在基本的椅子桌子等还是有的,潘安、朱振自是去将婢女叫来,将里面收拾了一下,沏上茶,杨党的核心团队就这样形成了! 众人就杨骏今天在大殿上的一些问题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并初步达成一致,以后尽量就不要让杨骏站在前面冲锋陷阵了,由他们这些人去做这些事。杨骏以后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他们也必须给他减轻一些压力。 杨骏最后提到了要在司马衷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的想法。众人纷纷表示这是一个好的办法,不然老让贾南风在司马衷身边吹风,对他们以后处理政事不利,只是众人临时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大哥,近期是多事之秋,你现在已经成了朝中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这样吧。我再给你安排二十个虎贲武卫在你身边守护你吧!”杨济突然道。 “嗯!三弟说得也是!你们看看还有谁需要,都可以安排几个!”杨骏道。 “太尉,我们都是小兵,没有谁会动我们的,只要你保证了安全,就没人敢动我们!”潘安道。 “说得也是,这样吧,陛下出殡前的这段日子,本大人就先住在太极殿吧!那边不是还有个西堂吗?”杨骏道,官越大胆越小,他是不想回含章殿了,那边的感觉太阴森,回家吧,怕路上又不安全,现在全大晋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皇宫里,而皇宫最安全的无非是这太极殿,外面值守的全是杨济和刘豫手下精锐的禁军侍卫。 既然已经决定,众人不再打扰杨骏休息,纷纷告辞归家! 众人走后,杨骏一个人在东堂又坐了一会,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有点应接不暇了,但总算一切还都比较顺利,没有出太大的岔子。现在自己已是官拜三公,位极人臣,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特别是今天再朝堂之上,他一个人长袖善舞,指点江山,只是可怜了司马衷这个傻外孙,不过幸好是陛下立了他为太子,不然也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对了,也不知道芷儿这两天好点没,自从上次在含章殿昏过去之后,自己也有阵子没去看她了。趁现在没事去看一下她吧! 杨骏在数位虎贲精锐的陪伴下,来到了位于后宫的芷兰宫,门口只有两个孤零零的侍卫在那站岗,自从司马炎驾崩后,后宫变得异常冷清,这些宫女妃嫔们的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等待他们的无非是冷宫与庵堂,他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幻想着得到司马炎的宠幸,希望有朝一日能:一朝选在君王侧,万千宠爱在一身。 当然对于皇后以及那些有子嗣的妃嫔来说,命运会截然不同,他们可以继续享受子女们的地位与尊崇。 杨芷作为皇后,虽然没有自己的子嗣,但是她之前贵为皇后,现在成为太后,甚至权力还超过了以前司马炎在位的时候,司马衷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在皇家,他就相当于他的亲生儿子。 门口的守卫见是杨骏,自动让开了空挡。正常来说只要是皇帝之外的男人,都不能随意进出后宫,当然太监除外。司马炎虽然死了,但是这个规矩还是在的,先皇的女人都还在里面,要不是现在杨骏控制了大部分禁军,其它的虽然没控制单也不敢得罪这位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 芷兰宫中。 杨芷的婢女们远远望见杨骏进来,都楞了一下,不过马上认出来是太后的父亲,连忙行礼。 “太后呢?”杨骏问道。 “太后刚醒,大人先坐一会,奴婢这就去叫她一声!” “好!不急!”杨骏找了一处木椅坐了下来,旁边过来一个婢女给其斟上了茶。 不一会,杨芷从里面缓缓地踱了出来,全身裹着厚厚的白色的狐皮裘衣,脸上更显得苍白憔悴。 “太尉大人过来了!”早上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她都已经知道,父亲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嗯!太后身体好点没?”杨骏关切地问道。 “托大人之福,好点了!今天一切都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只是有点小事故而已。”杨骏道。 “怎么了?”杨芷奇怪道。 “我发现衷儿过于听南风的话了!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盲目相信的地步了!”杨骏叹道。 “那也正常啊!他们二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彼此了解甚深,而且衷儿的心智你也清楚,所以平时也都是由南风做主,现在很多事他听南风的也实属正常。”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尔虞我诈 “南风现在对我们很仇视啊!”杨骏道。 “有吗?不应该啊!”杨芷讶异道。 当年贾南风之所以能当上太子妃,杨家是出了大力的,如果不是先皇后杨艳多次在司马炎耳边吹风,贾南风是完全入不了司马炎的眼的。后来贾南风当上太子妃,数次因为性妒、暴虐,数次杀害怀孕的其它妃嫔,本来要被司马炎给废了,也是杨芷为她求情,最终还是保住了太子妃的位置。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南风了!”杨骏叹道。 “那太尉打算怎么办?”杨芷问道。 “我打算在衷儿身边安排一个可信之人,这样他就能及时将陛下的情况反馈给我,同时也可以在平时有意识地引导衷儿,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不是对贾南风言听计从。”杨骏道。 杨芷点了点螓首,表示赞同,接着又问道:“有合意的人选了吗?” “没有!刚才我和杨珧他们还聊了许久,但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人。” 杨芷思考了片刻道:“段广如何?” 段广是杨骏的外甥,杨芷的表弟,为人聪慧,只是现在还是个普通的小吏,用自己人也比较放心。 “太后说得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呢。晚点就把段广叫过来吧!”杨骏拍手道。 “太尉贵人事多,这点小事哪记得啊!”杨芷和杨骏都对这个亲戚印象不错,而且这种安插的人手必须是自己的家族的人,那是最妥的,不然很容易被对方攻破收买。 “没想到来这里看看你,竟然解决了一桩大事。”杨骏很高兴。 “谢谢太尉亲自过来看望,只是这以后还得注意,毕竟这里是后宫女子所居之处,被人看见说闲话也不好。”杨芷说道。 “嗯!臣会注意的!太后后期有何计划?”杨骏问道。 “能怎样啊!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待陛下下葬后,本宫就会搬离后宫。”杨芷道。 虽然贵为太后,但是这后宫她也是不方便住了,待司马炎葬入峻阳陵后,她就搬到其它的宫中去住。比那些要打入冷宫和或者住到庵堂里的人强多了。 “这样也好!臣会经常去看你的!如果没事,你也可以经常回府看看你妈!”杨骏道。 杨骏的媳妇庞氏,也就是杨芷的母亲,自从女儿嫁入宫中之后,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而进宫来看望女儿也是屈指可数,毕竟宫中不是寻常之地,一如侯门深似海。司马炎死了,自己身为太后做事倒是方便了许多。 “嗯!我会的!” 东宫。 “衷儿,你早点休息,今天累了吧!”贾南风轻声地对已经脱下外衣躺在床上的司马衷道。 “嗯!姐姐呢?”司马衷拉住贾南风的手道。 “姐姐,还有点事,待会处理完了,就过来陪你!”贾南风道。 “好,姐姐不许骗人!” “不骗人,你先睡!” 司马衷乖乖地闭上眼,贾南风心里默念着数,这还没数到三,司马衷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司马衷招呼站在一旁的侍女好生伺候,之后就去大厅了,那边张华正在等着她呢! “不好意思,让侯爷你久等了!”贾南风歉然道。 “不要紧!”张华知道贾南风要哄司马衷睡觉,所以也没有怪罪。 “今天朝堂之上的情况,侯爷怎么看?”贾南风诚意地问道。 “今天的朝堂之上都是杨骏一个人在表演,他之前对此次朝会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弄得我们都很被动,大家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张华总结道。 “是啊!本来我还想利用陛下对我的依赖来对抗他,都被他一一反驳!”贾南风有点惋惜道。 今天是第一次新君登基,贾南风也得参与,但是下次就不行了,之后的朝会只能是司马衷一个人了,所以今天本来是最好的机会。 “皇后娘娘,你可以将董猛派在陛下身边,让他在旁边不时指导陛下!”张华出计道。 “对啊!本宫怎么没想到呢!”贾南风恍然大悟道,“董猛跟我多年,一向明白我的心意,把他安排在陛下身边,我心里也有底了!” “这样也可以避免朝中之事完全被杨骏给控制!只是这样的话,娘娘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张华笑道。 “不妨事,本宫这边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了!”贾南风道。 “娘娘不亏是做大事之人!”张华赞道。 “天机侯,今天你在朝堂之上提到的大赦天下,是不是为了郭嘉?”贾南风问道。 “是的!没有比这个机会更合适的,更正大光明的了!”张华道。 果然张华是想到了这点,郭嘉越是早出来对他们越有利,真不愧是天机侯,既然能够借助这种被动的形势来成事。 “我们要不去天牢看看他?”贾南风问道。 现在的局面对她非常不利,她希望能早点破除这种被动的状态,现在唯一能为她带来曙光的就是郭嘉了! “娘娘有这份心当然好,不过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虑清楚,郭嘉来了,你要给他怎样安排?”张华认真道。 “这个……”贾南风被他问住了,开始自己只是想利用他做些事,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这可是个大大的人才,而且出身寒门,身家背景清白,只要给他一定的恩惠,肯定会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所用。 “臣认为娘娘可以安排个太子少傅的闲职给他,这样他可以方便经常来往于宫中,为娘娘出谋划策!”张华道。 “太子少傅虽然是闲职,但是也是需要有相当的文采武功的,他能胜任得了吗?”贾南风皱眉道。 “娘娘这就不懂了!”张华摸着自己的下颌道。 “哦!侯爷有何高见?”贾南风奇道。 “这郭嘉的文采我就不用说了,娘娘应该听过他在石崇府上做的诗文!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能写出这等诗文的人,文采自不必说吧!”张华后来仔细地了解了一下郭嘉的过往,听到这样的诗文,也不禁为之动容。后生可畏啊! “郭嘉的武功据我上次在牢中所见,估计至少是一品高手,也不排除已经进入了王级的可能性!”张华认真道。 “这么厉害?他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小厮吗?怎么可能达到了这种境界?”贾南风疑惑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赦天下 在这个时代,诗才对于非士族的寒门子弟来说,只要你肯认真下功夫研习四书五经之类,是有可能成就一番功名的。但是武学一道就大不相同了,穷文富武;一是学武需要有好的身子骨,要经常服用各种天材地宝,即使没有,那也要保证一个基本的食物能量摄入,练武太耗体力了;同时学武还有好的师傅和武学秘籍,好的师傅和武学秘籍一般都在各大教派或者各大士族,各大教派收人都是有一定的标准,除非是真正的奇才,否则很难进这个门,当然如果有钱赞助教派一些物资,那也是可以被收为记名弟子的。 而要练到上品,则必须是有相当杰出的师傅和顶级的武学秘籍,至于像郭嘉这么年轻的后生,竟然就练到了上品中的最高品(一品),那就更是不可思议。 这个郭嘉到底是什么人? 张华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但是郭嘉的实力的确是在那里摆着。 “既然他真的有这种实力,那本宫也不能委屈了他,太子少傅的职务就暂定他了!”贾南风痛快道,郭嘉越是有实力,对自己越有利,自己也不是吝啬之人,对于有能力的人她是相当欢迎。这也是为什么张华同意与她合作的原因。 “娘娘果然非常人!“张华叹道! “郭嘉的职务是太子少傅,但是也不能亏待你,本宫将推举你为太子太傅!”贾南风知道对于郭嘉这种尚未立功新人都给了这么高的职位,那对于张华这种一直在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老人,更不能小气了! “娘娘言重了!这么重要的职务,本侯怕是力不从心啊!”张华惊得站起来拒辞道。 “侯爷太小看自己了!你是经国之才,这是先皇说过,太子太傅只怕还委屈了你,等本宫掌了宫中大权,三公必有你一席之地。”贾南风许出重诺道。 贾南风的话说到了张华心里去了,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张华的能力在大晋朝却是排在前几位,当年力主伐吴的人就是他,不然现在大晋朝还没统一全国。 “好吧!既然娘娘都说到这份上了,本侯再谦虚倒是显得不自信了!一切就由娘娘做主了!”张华笑道。 天牢。 “郭先生,天大的好消息啊!”李卫突然跑到天字二号牢房门口大叫道。 郭嘉正在面壁打坐,修炼功法,他听到李卫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现在已经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对消息一惊一乍,这功法,还有这传国玺果然有镇定心神的效果,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地收功,打开眼,站了起来。 “李大人,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啊?”郭嘉平静地问道,他还没有从功法的意境中完全走出来。 “你可以出狱了!”李卫大声道。 “什么?”郭嘉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边。 “你可以出狱了!”李卫提高了音量道,连旁边的牢房的囚犯都走到牢门边望这边看。多久没见过囚犯从这里出去了?五年?十年?二十年? “啊!”郭嘉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痛,看样子不像做梦,自己多少次在梦中梦见这一刻! “太子妃终于救我出去了!”郭嘉心道,刚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应该不是,贾南风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除非她不顾一切地与杨骏作对,但是她肯定不会冒这个险,那是什么原因呢? 郭嘉突然灵光一现! “司马衷登基了!”郭嘉对李卫说道。 “郭先生果然高明!新皇登基了!大赦天下!”李卫道,郭嘉命太好了,多少人在这里待了几十年都没赶上大赦,他才来半年多,就给赶上了。 “大赦天下!”旁边的牢房几个囚犯本来以为就是郭嘉被放了,与自己没关系,正心灰意冷要回墙角休息,突然听到这四个字,都楞在了那里。 “李大人,是不是大赦天下啊!”囚犯大声地问道。 “是的!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你们都可以出去了!”李卫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道,天牢空了,自己的职务也该换换了! “太好啦!” “可以出去啦!” “呜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 各种高兴喜悦、激动哭泣声在天牢里回荡! 他们本以为自己今生无望出去,没想到竟然熬出了头,赶上了大赦天下! “圣旨明天应该就会到,郭先生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李卫道,他知道郭嘉出去之后,肯定是要去投奔贾南风的,到时候他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人。 “嗯!”郭嘉道。 郭嘉透过天牢墙壁上方的窗棂望着天上的那轮散发着清辉的明月,她陪伴了自己多少个日夜!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块给他带来过痛苦、磨练的地方。他忘不了为了曹魏的复兴战斗一生的曹兴,他忘不了曹兴教他“戟灭天下”武技的专注表情,他忘不了佳人不顾一切来看他的那一刻…… 曹兴已经不知道被他们埋到何处了!佳人也不知道是否还在那里等他! 含章殿。 “姐姐!有个大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哦!”婉儿一蹦一跳地进来对左棻说道。 “怎么啦?还跟姐姐开玩笑呢!”左棻打了打她的头道。 “姐姐,没开玩笑呢!真的是大大滴好消息哦!”婉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左棻道。 “哦!那说来姐姐听听!”左棻道。 “姐姐,真没劲,人家让你猜你也不猜!好了好了,告诉你吧!是你的郭先生要出来了!”婉儿轻声道。 “啊!”左棻轻掩檀口讶道。 “那个傻子司马衷登基了,大赦天下,听说犯人们都要放出来呢!”婉儿似乎对司马衷充满鄙视地说道,谁让他贾南风得罪了她,哼哼!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左棻道。 “姐姐,明天你去接他吗?”婉儿道。 左棻犹豫了半天道:“不去了,陛下这边还没入土为安,等这事过后再说吧!” “可是到时候我们就要去齐云庵了,那就更难见面了!”婉儿道。 后宫那些女子进庵堂后,是不能再与红尘有瓜葛的! “可是我不能连累他啊!”左棻苦笑道。 婉儿知道左棻说得也是事实,她就要与这红尘诀别了!还何苦去牵累郭嘉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芳华宫,灯火通明。 自从司马炎驾崩之后,后宫里备显凄冷,芳华宫也不例外,只是胡芳不喜欢阴暗的感觉,让宫女把芳华宫的灯全部点着了,这样感觉也好受点,不那么凄冷黑暗。 “娘娘,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平儿对胡芳道。 “哦!什么事啊?”胡芳面无表情道,司马炎驾崩之后,没有什么消息值得她关注了。 “今天奴婢听宫里的人说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他是不是也要放出来了!”平儿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轻声说道。 “哦!”胡芳正在卸下头上的金质凤尾发簪,突然顿住了,片刻后才幽幽道:“出来好。” “床铺好了,娘娘,有什么需要奴婢转达的吗?”平儿将床铺好后转身问道。 “算了吧!他对我已经有偏见了。而且我不日就要离开这里,今生不能相见,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胡芳把簪子取下后,披肩的秀发散落在背后更显其单薄。 “娘娘那又何苦呢!”平儿走近胡芳,双手搭在她肩部按揉起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胡芳拍拍平儿的手道。 平儿摇摇头,也未再劝。 御膳房。 “祝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郭嘉要出狱了!”杜育一路小跑到素局。 “啊!”祝英台正在素局清点果品的数量,手上的一个橘子掉在了地上。 “真的吗?”祝英台有点不太相信。 “当然啊!我杜育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杜育拍拍胸脯不屑道,边说边顺手从果盘里取出一个大红橘子。祝英台也许是高兴,竟然都没说他。 “好吧!相信你一回!”祝英台捡起地上的橘子道。 “估计明天就该出狱了,我们去迎接一下他吧!”杜育口里塞着几瓣橘子嘟囔道。 “好啊!”祝英台顺口道,“噢,不行,还是你去吧!”祝英台又改口道。 “你这人,到底去不去啊!还是不是兄弟啊!”杜育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把橘子皮准确地丢到了垃圾篓。 “我这最近比较忙啊!宫里的这些妃嫔们最近也都吃不下东西,只是吃点水果,不像你,最近闲得慌。” 宫中因为最近正值大丧之期,一切宴会也都停了,所以酒水局很是清闲。 “那我过来帮帮你吧!”杜育又要去拿一个橘子。 “啪!”被祝英台打了一下手。 “再吃一个嘛!”杜育厚着脸皮道。 “不够了!要吃,下次我给你弄点。”祝英台笑道。 “好吧!明天你到底去不去啊?”杜育只得无奈道。 “我不去了!回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祝英台道。 “哦!那我不打扰你干活啦!”杜育沮丧道。 金谷园,石崇府。 石崇、绿珠、魔教众法王及散人聚集在石府的地下密室里。 自从上次刺杀司马炎之后,魔教伤亡惨重,就一直没有再行动。各位受伤的人也都一直在府中休养疗伤。 “各位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休养都好点了吧?”石崇道。 “好多了,多谢门主关心!”紫须鼠王时之迁嘿嘿笑道,之前他受了箭伤,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危险的部位。 白眉鹰王欧云鹏、青面狼王杨志、红衣蜂王石榴还有剩下的南北和风林四位散人也都点头表示好多了,不过情绪都不太高。 “石南、石北、石风、石林你们四人以后就组成一个新的组合吧!”石崇道。 “遵命!门主。”四人答道。 “这样你们可以选两套合击之术,实力应该会更强了!” “这个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之前都是各学一套,还请门主原谅!”石北道,他是四人中资格最老的一位。 “没事,本座不会怪你的!”石崇道。 之前两个组合的四人都是从小一块吃饭、睡觉,一起长大,突然之间不在了,他们的心态还得调整一下。 “说件高兴的事情!”石崇突然道。 “额!”众人都怔了一下,齐刷刷地看着石崇。 “司马炎已经于前天驾崩了!由他的儿子司马衷继承皇位,今天刚刚登基!”石崇缓缓道。 “啊!”众人大惊。按理说司马炎身故没这么快啊!虽然他受了重伤,后来又中了剧毒,但是只要好好休养应该还能活过一年半载的,这么快的确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门主,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白眉鹰王欧云鹏问道。 “具体不清楚,不过据宫中太子妃贾南风传来消息是受刺激毒气攻心而亡,临晋侯杨骏当时在场。对了,贾南风现在是皇后了。”石崇笑道。 “那她该兑现她之前的承诺了吧?”绿珠道。 贾南风之前答应他们合作成功,等她成为皇后之日就会兑现。 “哪有那么容易啊!”石崇叹口气道。 “咋了?她想反悔?”紫须鼠王时之迁道。 “那倒不会,只是她现在没有什么权力,朝中的大权已经被杨骏夺去,他现在是辅政大臣,司马衷只是个傀儡皇帝,贾南风也就是个无任何权力的皇后。”石崇道。 “那我们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青面狼王杨志道。 “他希望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如果能将杨骏赶下台,那她就可以上位,到时候就有这个能力兑现承诺了!”石崇道。 “那怎么可能!我们已经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她还不满足啊!”红衣蜂王石榴道。 “她倒是说了,如果不帮她,她只怕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兑现承诺。”石崇道。 “那我们再出动一次?”白眉鹰王欧云鹏道。 “不行,最近公孙圣、任恺几位供奉一直在寻找我们,前不久还找到“董家酒楼”去了,幸好我们在那边的痕迹都及时处理掉了。现在还不宜出去!”石崇斩钉截铁道。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好了!这个事本座再考虑考虑!”石崇最后说道。 “石榴,你留下,还有些事跟你商量!”石崇转头对石榴说道。 众人都古怪地看看了看石榴后散去,石榴纳闷地留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震惊 “你还记得郭嘉吗?”石崇严肃地问道。 石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忐忑地答道:“记得!他出事了?” 石崇摇摇头,叹道:“他藏得好深啊!” 石榴不明所以地望着石崇,她知道还有下文。 “这小子瞒得我们好苦啊!他原来不但文采超人,而且武功也是一流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屈居在我们石府。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有没有和他透露过我们的组织?”石崇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把石榴都问蒙了。 “门主,下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石榴道。 “贾南风给我来信,说郭嘉是一个人才,他不仅诗文做得好,而且智谋过人,还有一身不下于一品的武功!她可能会将他留在宫中任用,暂时就不回石府了!”石崇道。 石榴听完以后,目瞪口呆,门主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老实巴交,只会闷头劈柴的下人郭嘉吗?怎么感觉像在做梦呢! 呆了足足半晌,石榴才缓过来,问道:“门主,你没弄错吧?他不是在天牢里吗?” “司马衷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这两天就该出狱了!”石崇不假思索道。 “郭嘉有点文采,这个主人也知道,智谋过人平时下属倒是没看出来,傻头傻脑倒是真的,这武功就更不用说了,劈柴的蛮力还是有一把,武功他到哪学去!”石榴回忆着自己印象中的郭嘉。 “智谋应该是有的,不然贾南风也不可能留他在宫中帮她,至于武功嘛,她倒没亲眼看见,这个是天机侯根据他的观察判断的,天机侯的话你应该相信吧?”石崇将贾南风告诉他的一一告诉了石榴。 “那应该没错,天机侯识人的眼光天下一等!”石榴对于制定“九品中正榜”的天机侯还是深有耳闻。 “他在府上的时候,他没有问过我们的事吧?”石崇肃穆道。 “那倒没有!“石榴想了想说道。 “你没有透露过我们的事吧?”石崇又道。 “门主,你还不了解石榴吗?下属怎么可能将组织的事告诉他一个普通的小厮下人呢!”石榴嗔怪道。 “没有最好!不然我们现在反倒不好动他了!”石崇这才放心道。 郭嘉的武功即使是王品,相信凭借他魔教的势力,要杀他也不过是摁死一只蚂蚁一般,但是如果因此得罪了贾南风,那就得不偿失了! “门主如果不放心,下属这就进宫一趟,打探一下这郭嘉的虚实!”石榴道。她快大半年没见到郭嘉了,也不知道这个当年被自己随意欺负的小厮,变成啥样了!没想到这么一个人才竟然能躲在自己眼皮底下,早知如此,就将他吸收到组织就好了。 “不用了!只要他在贾南风手下做事,以后见面有的是机会!”石崇摆摆手道,他也知道只要郭嘉一直在贾南风这,他们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毕竟他们和贾南风还是合作关系,如果郭嘉要做什么不利的事,贾南风也不会允许。 今夜,洛阳城里的各大世家士族都热闹非凡,新皇登基,一个新的时点,他们的选择至关重要,如果站错了队伍,只怕就要身死族灭了,站对了,也许又是一个百年兴旺。 王家、裴家、卫家、何家、荀家、庾家、羊家……各家族的耄耋级人物都出现在家族的大会上,这个时候家族需要他们丰富的政治经验和政治眼光,来帮助做出决策! 他们的决定不仅仅关系到各自的家族,而且关系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一些小士族和依附于他们的一些寒门及普通百姓。 这一天,洛阳城内,无数人在观望、在议论、在思考。 洛阳城外,同样有人在观望、在议论、在思考。 江东吴郡。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此时正值江南的暮春时节,到处是一派炊烟袅袅,杂草丛飞的景象,水田里到处是繁忙耕作的农民。 在吴郡的一幢青砖红瓦的大院里,一位俊逸的年轻人正带领上百家丁悉心操练,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响亮的鸽鸣声,青年吹了声鸽哨,从碧蓝的空中飞落了一只洁白的信鸽,在信鸽的脚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套坏,取下套环,从套环里掏出一张细细的纸条。 “武帝驾崩,司马衷登基!大赦天下,郭嘉无危矣!” 青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转身朝院中的大屋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对正在认真操练的家丁们道:“好了,今天先练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 “好嘞,谢谢二东家!”操练的家丁们都放下手中的武器欢呼起来,青年笑着摇摇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们了! “大哥,洛阳传来好消息啊!”青年扬着手中的纸条道。 “士龙,咋了?”一个儒雅但稍显老成的青年人问道。 “大哥,你看看就知道了!”青年将纸条递了过去。 老成的青年看了看字条,似乎不相信,又看了一遍,片刻后大笑道:“好啊!三弟终于脱险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两人正是号称“太康之英”的陆机、陆云兄弟二人。自从他们听了义弟郭嘉的建言后,没多久就告别了洛阳的亲友故交,回到了江东吴郡,并且凭借着陆氏及二人的声望在江东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当然这些人平时都是分散开来训练的,不然的话太惹眼了! 他们离开洛阳的时候也留了几个亲信在洛阳打探各种消息,避免离开以后就成了聋子了,什么都不知道,洛阳作为京城,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天下的格局和大势。后来司马炎遇刺及郭嘉入狱之事他们也都是通过洛阳的探子得到的消息。 他们这阵子加强了对家丁的训练强度,本来还打算过几天带人潜入皇宫去救郭嘉。现在竟然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着实让他们感到意外。这样也好,皇宫那可是龙潭虎穴,能够救出郭嘉的机会那就如大海捞针一般,连魔教这么大的门派都折在里面不少高手。 当然如果他们能聚合了江东吴姓的周、沈、朱、张、顾、陆六大世家的势力倒是可以去皇宫闯一闯。只是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首先江东六大世家本来就是明争暗斗、互相竞争的关系,其次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非吴姓的人而去冒这天大的危险。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各方动作 “大哥,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三弟?”陆云道。 “暂时就不用了!现在洛阳正是多事之际,我们去了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三弟智谋过人,他一定能处理好的。不过我们去不了,可以让洛阳的探子去跟三弟接一下头,问他是否有意回江东。”陆机沉思了片刻道。 “大哥,所言极是,那我待会写一字条,让‘梦鸽’给带回洛阳去!” “嗯!家丁们这几天也训练得很辛苦,让他们休息两天吧!”陆机道。 “知道!不过他们经过这段时间的加强训练,提高得很快!”陆云兴奋道。 “过犹不及,以后还是按原来的训练计划循序渐进吧!他们都是我们宝贵的战斗力,我们不能在训练中都给折损了!”陆机语重心长道。 对于江东的世家来说每一个战斗力都是很宝贵的。自从司马炎平定东吴后,因为对江东的势力顾虑以及控制力的薄弱,就对各大世家的势力进行了限制,家丁护院的人数都有一定的限额,而且有专人监控,避免江东吴姓世家重新坐大崛起,威胁司马氏的天下。江东这块地方太适合休养生息了,这里是离战乱最远的地方,战火总是最后才烧到这里,而且这里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三国之中吴国是最后才被消灭的,而且很大的原因是出在他们内部。 郭嘉在洛阳的时候劝说陆机、陆云二人回江东聚集势力,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有这才能提供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能慢慢发展势力,其它地方都不具备这个条件。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带兵出征、建功立业啊?”陆云兴奋地问道。 “司马炎驾崩了!司马衷登基了!这天下快乱了!就如三弟之前跟我说的那样,这晋室面临的难题太多了,朝中大臣篡权者、藩王狼子野心者、胡人怨念受迫者、各大世家潜伏者,任谁要力挽这狂澜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所以,二弟你莫要着急,机会很快就会来临,你现在就是一心一意把兵马练好,恢复我们陆氏荣光指日可待!”陆机幽幽道。 陆云听得也是是无限神往。当年他们的先祖陆逊火烧八百里联营,抗魏拒蜀,成就三国名将之位,官拜丞相那是何等的风光,父亲陆抗也是官至吴国大司马,一直顽强抵抗晋室的南下,要不是英年早逝,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他们陆氏一门出了一门有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 他相信自己也能够创造出新的辉煌,他们兄弟二人在闭门勤学苦练十余年方才出山,这一身所学实不亚于前人,游历洛阳,也是希望皇室能够给予他们机会,一展所学之才,只可惜多年仍无人赏识,倒是认识了一群纨绔子弟。 洛阳城的显贵们一直以来都以华夏的中心自居,认为他们“南来之人”不过是一群化外蛮子,而且又挟胜利者自居,以他们为“亡国之余”,充满了轻辱之意,所以跟你喝酒作乐可以,要想推荐你进官场,进他们那个上层的圈子,那是休想,这也是他们愿意回江东的缘故。 襄阳。年轻魁梧的楚王司马玮已经接到密报,叹道:“父皇你终于还是走了!本王这傻哥哥终于登基了!父皇,你九泉之下终会知道你这件事错得多么离谱!” 许昌。一路马不停蹄奔波终于回到了封地的汝南王司马亮朝天哭道:“陛下,本王回来了,可惜不能去送你一程了!” 河间。 成都。 东海。 …… 各地的藩王在京城的探子在皇宫的消息传到之前,都已经通过各自的通道将消息送到了各位藩王手中,每个藩王都陷入了沉痛与思索之中。 洛阳玄妙观,天师范长生遥望大晋皇宫,在他的眼里,分明有一层灰暗血红之气笼罩其上,这预示着不久必将有杀伐之事,他大摇其头,可怜这天下苍生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师傅!你为什么摇头啊?”一个鹅蛋脸,身着素白皂衣,头上扎着蝴蝶髻,身背一柄长剑,浑身充满天地灵气,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道士问道。 “灵儿,这天下就要乱了!过阵子你就下山去吧!你的机缘就要出现了!”天师范长生抚着那雪白的胡子道。 “灵儿不想离开师傅!”女道士道。 “傻徒儿,你早晚是要离开师傅的!你的‘清灵游仙剑’需要在红尘中历练,才能大成。”天师范长生悠悠道。 “好吧!徒儿听师傅的,等徒儿剑法大成,就回来陪师傅!”女道士不情愿地道。 对于她来说,天下之间只有两件事值得她牵挂,一个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师傅天师教主――范长生,一个就是师傅从小就教她习练的‘清灵游仙剑’,师傅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将天师教的这门剑法练至大成,虽然自己聪慧,在十六岁这个年纪就已经练到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练成的第六层――雨疏风骤,但是两年了自己一直没法练成第七层――绿肥红瘦,自己的心开始浮躁起来,也许师傅说得对,她的灵感要到红尘中历练才能更近一层,为了完成师傅的心愿,她必须离开师傅,直到自己练成第七层。 “希望如此啊!”范长生如有所指道。 “为什么啊?”女道士奇怪地问道。 “哈哈……”天师笑而不语! 洛阳白马寺。 一个老和尚,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 老和尚正是当日在洛水集市给赠给郭嘉《易筋经》的那位和尚,不过此时的他全然不是那时落挞的样子。 “师傅,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朝大晋皇宫望去?”小和尚问道。 “道安,师傅近来卜了一卦,下下签啊!大晋要乱了!”老和尚摸着小和尚的光脑门忧心道。 “师傅,老皇帝死了,新皇帝不是登基了吗?怎么还会乱呢?”大和尚不解地问道。 “法首,你久在寺中,不知天下大势啊!过几天,你下山去磨练一下吧!”老和尚平静无波道。 “师傅!道安也要去!”小和尚摇着老和尚的僧袍道。 “你去了要听你大师兄的话啊!”老和尚道。 “嗯!师傅,我一定听师兄的话!你放心。”小和尚攥着拳头,信誓旦旦道,心里却在想,终于可以下山啦!山上好无聊啊。 “法首,你要保护好你师弟!”老和尚仍是无喜无忧道。 “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师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匈奴鲜卑 匈奴左部。 “报……都尉大人,武帝司马炎于前日驾崩,现由太子司马衷继位,临晋侯杨骏辅政!”一个匈奴士兵向匈奴左北二部都尉刘渊报道。 “果然不出所料!叔父,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刘渊对旁边的老者道。 刘渊,匈奴五部中左部师(左贤王)刘豹的儿子,自幼聪慧过人,好学,尤其喜爱《春秋左传》、《孙武兵法》,好武,臂长善于骑射,臂力亦过人。他身材魁梧,高约八尺四寸,美姿态,仪表非凡,胡须长三尺有余,最有意思的是据传他的心口上有三根红色的毫毛,长三尺六寸,被当时的相师视为奇人,以为此人必有大作为,很纳闷这相师是咋看到他这三根胸毛的。 司马昭掌权的时候,他曾作为质子在洛阳居住,司马昭挺看重他,多次请他入府作客。王浑也觉得他一表人才,堪当大任,所以他与王浑关系密切。司马炎受禅登基后,王浑曾推荐他带兵平吴,平叛氐族酋帅秃发树机能反叛,但是都被其它大臣给劝住了,他们以为此人仍人中龙凤,一旦让他带兵,那就是龙归大海,有去无回,甚至可能带来更大祸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就因为这些,刘渊错过了两次很好的机会。 但是刘渊始终不甘心,他知道早晚会有机会的。终于不久后,他的父亲匈奴左部部师刘豹病故了。依据晋朝律令,刘渊终于可以返回本部,世袭其父左部部师之职。武帝太康末年,朝廷又加封他为北部都尉。 刘渊回到匈奴左部后,明刑罚、禁奸邪、轻财好施,乐于助人,匈奴其余四部无不敬服,甚至连五部附近冀州、幽州一带的文人儒士都慕名而来,在他的麾下慢慢聚集了不少文臣武将,但是他并没有进行任何行动,仍然奉晋室为主,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他熟读汉家典籍,知道师出有名,隐忍蓄势,他敏锐地判断出晋朝早晚会出乱子,那时就是他的机会。 果不其然,司马炎驾崩了,这个对他充满提防的君王不在了,大晋朝已经没人能镇得住了,还有谁能阻止他刘渊,他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鲜卑慕容部。 “父亲大人,大晋的皇帝死了!”慕容皝道。 “嗯!我们也该搬搬家了!此地离中原太远!”慕容廆道。 “父亲,我们搬到哪去啊?”慕容皝问道。 “辽西吧!那里离中原更近!”慕容廆随口说道。 “那这片土地怎么办?让给他们了?”慕容皝问道。 “让给他们吧!让宇文部和段部去争吧!中原有更广袤的天地!”慕容廆慷慨道,辽东这片土地太贫瘠了,中原才是真正的沃土。 慕容皝从小就听父亲讲中原的故事,那里有肥沃千里的土地,数不清的奇珍异宝,还有饮不完的美酒和赏不完的佳丽。 天终于亮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对于郭嘉来说。 这是一个更漫长的夜晚,对于更多人来说。 “郭先生,大赦的圣旨已经下到!你与我一道出去沐浴更衣吧!”李卫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利索地将郭嘉身上的镣铐枷锁都解开了。 郭嘉看着李卫那认真的劲儿,不由地露出了微笑,这段时间还多亏了他对自己的照顾,不然自己不可能这么舒心的出去。 他又望了望自己待了大半年的牢狱,这里就要物是人非了。当年嵇康是从这里走向刑场,从容赴死;而今天自己也要离开这里,走向新的战场,那里虽不是刑场,却比刑场更残酷,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许是客死异乡,也许是权倾天下。 “郭先生,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善地!不值得你眷恋!”李卫劝道。 “李大人,你错了,这里是我来到这个……皇宫后,待得最久的地方,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你不会明白的!”郭嘉一脸认真地说道,刚才他差点说来这个世界。 “嗯!先生的识见远非我等可比。”李卫虽然不知道郭嘉话里的意思,但是基于郭嘉的神秘莫测,他知道郭嘉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反驳。 “哈哈……李大人我们走吧!”郭嘉笑道。 在出去的通道两边,囚犯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郭嘉。他们不知道郭嘉是什么人物,竟然让狱长亲自送他出去。 “这些人都是要放的吧?”郭嘉问道。 “是的!待先生你出去之后,我们就会让他们出狱了!”李卫道。 郭嘉点点头表示理解。在任何时代都是这样,都有特权阶级,即使在这监狱也不例外。自己在狱中住的是最好的,出狱也要先紧着自己,而且还有狱长亲自相送。 来到外面,郭嘉眯了眯眼睛,有点不太适应外面的光芒,初春的太阳并不炽烈,倒是有种令人浑身暖暖的感觉,周围的一排梧桐树也都抽出了嫩嫩的绿芽,绿芽上还有一只小毛虫在缓缓地爬着。他张开双臂,伸展肢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早春清新的空气,比那天牢里强太多了。自由太可贵了!他的心底在呐喊:我重获自由了! 李卫看着他那奇怪的动作,不明就里,高人就是高人,一举一动都让人不可捉摸。 他正要招呼郭嘉去沐浴更衣。突然瞥见皇后贾南风与天机侯张华远远地过来了。他连忙站直行礼等候二人过来。 郭嘉见李卫神情拘谨,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瞧见了贾南风和张华。两人这么早就过来迎接他,的确很看重他,让他着实感动,士为知己者死,自己作为一个对未来清楚的人,虽然不会真为她而死,但是至少可以为他出点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贾南风掌政后应该还能风光十年,在这十年里,这是一颗很好的大树。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为将来的大变局做准备。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重见天日 “娘娘早安!侯爷早安!”李卫庄重地行礼道。 贾南风及张华点点头。 郭嘉也跟着行礼。 “郭先生不用这么拘礼!”贾南风双手扶道。 “没想到先生这么早就出来了!我和皇后还说要迎你的。”张华笑道。 “是李卫大人一大早就把我给带出来,他正要带我去沐浴更衣呢!在下本打算沐浴更衣后再去见娘娘与侯爷,以表感谢!”郭嘉道。 “先生不必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张华拉近两人的距离道。 “嗯!天机侯爷说的是。先生这样吧!本宫已经在东宫为你备好了洗浴更衣的房间,你就与本宫、天机侯一块去东宫吧!”贾南风邀请道。 “这……”郭嘉看了看旁边的李卫,有点为难。 李卫倒是反应迅速道:“郭先生,你与娘娘去东宫吧,我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正怕照顾不周,娘娘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郭嘉知道李卫一定是想和自己再沟通一些事宜,但是他也不敢和娘娘争啊,郭嘉于是道:“这样吧!在下就与娘娘一块回东宫去,这次就不麻烦李大人了,李大人在狱中一直非常照顾我,待我有空就过来与你一叙或者李大人有空也可以去找我!” “嗯!郭先生所言甚是,李卫你有事的话就去东宫找先生吧!你也是自己人,不必这么拘谨!”贾南风知道郭嘉是在报答李卫的照料之情,所以也顺水推舟道。 “多谢娘娘!多谢先生!”李卫连连行礼道,这郭嘉的确是知恩图报之人,自己也这次也算是真正进入了贾南风的核心。之前他听郭嘉分析了未来的局势之后,他加入贾南风这个小团体的心愿越来越强烈了,本来以为自己还没这么快进入,没想到轻轻松松地就被郭嘉给解决了。 “走吧!郭先生!”贾南风道。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把郭嘉带到东宫,耳提面命地向他请教一系列问题。 “好,娘娘!”郭嘉跟着张华并列走在贾南风的后头。 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东宫! 因为司马炎还没有下葬到峻阳陵,所以司马衷还没搬到含章殿去。 门口四位宫女正站在门口眺望,看到贾南风回来了,这才停下来,看样子是一直在等着自己。 走到四位宫女的近前,郭嘉发现这几位宫女姿色都很平平,个头不高,皮肤又黑,穿着也很朴素,郭嘉很是纳闷,宫中怎么还能有这么丑的宫女呢!要是司马炎看到了,还不得反胃死。 郭嘉不知道的是,这和东宫的女主人贾南风有关,贾南风人又矮又胖又丑,所以眼里容不下比她好看的宫女,而且还不允许她们妆扮,不然就要鞭笞甚至杖毙。 “贾花,都准备得如何了?”贾南风对其中一个鼻孔朝天,嘴唇上翻,堪称四个里面最丑的女子问道。 “禀告娘娘,已经准备好了!”贾花用又粗又大的嗓门道。 “好,你带郭先生去沐浴更衣吧!” “郭先生,你先和贾花他们去沐浴更衣吧!本宫和天机侯在大厅里等你!”贾南风转身对郭嘉说道。 “好!多谢娘娘。”郭嘉说完就跟着贾花还有另外三位宫女望里面走去,穿过了几折长廊和亭榭,郭嘉来到一个木制的大房子。 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约五丈见方的大水池,池子里的正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池子的一边还有几阶小台阶,便于下水,旁边则是立了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挂了几件衣物,透过白色的蒸气看得不是甚明了。 “公子,请奴婢伺候你脱衣吧!”贾花用那特异的嗓门道。 “姑娘,我自己来吧!”郭嘉摆手婉拒道。这也太刺激了,自己从出生以来,只有小时候让老妈帮着脱衣洗澡过,大了点之后就再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虽然前世谈过几个女友,但是最多也是牵牵手,亲个嘴啥的,连那个啥都还没有呢,更不用说这种人性化的服务。 可惜这宫女实在长得倒胃口,不然自己就牺牲一下也无所谓。 贾花似乎并不气馁,仍然坚持要帮助郭嘉脱衣,被郭嘉拒了几次后,最后都要哭了!郭嘉最后只得安慰道:“贾姑娘,我真的不习惯这样,你是不是担心娘娘会怪罪于你?你放心,在下一定跟你家娘娘说你做得很到位。” 贾花这才揉揉眼睛,无奈地点点头。 郭嘉长叹了口气,这都他妈什么事啊!本来挺香艳的事,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咋就这么命苦呢,摊上这么个善妒的主子。 郭嘉正要自己脱衣服,突然又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对四位宫女道:“四位姑娘,要不你们在外面候着?” 四位宫女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接着都一副泪光闪闪,泫然欲泣的样子。郭嘉不知道又怎么他们了。最后还是贾花哽咽道:“郭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四人长得丑?” 郭嘉慌忙解释道:“几位姑娘,真不是,是我不太习惯有人看着我脱衣服!” “你让我们出去,就是表示对我们的服务不满,一旦娘娘知道我们被赶出来,就会怪罪于我们!”贾花道。 “那这样吧!你们就不用出去了,都转过身去,待我脱了衣服下水后你们再转过来吧!”郭嘉头痛道。 四位宫女互相望了望,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四人齐齐转过身,背对着他,郭嘉这才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在脱的时候还不时地看看他们是否有偷看,总算没发现他们偷看,郭嘉顺利地脱光后下水。 “噢!”郭嘉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真舒服!这水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看样子这个水应该是来自地下的温泉水,郭嘉闻了一下,的确有点淡淡的矿物质味道。 他慢慢地躺了下去,在水中尽情地放松自己,他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跃动,感觉全身的真气都在奔涌流动,他有多久没这么放松了,自己都记不清了,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每时每刻都在高度紧张之中,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貌取人 在水中足足待了有半个时辰,郭嘉感觉自己全身的精气神已经达到了巅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即使此时有一个王级高手在这里,他也敢与之一较高下。 他正想起从池子里走出来,突然她发现自己还是赤裸的,于是他对远处站立的贾花道:“姑娘,麻烦你帮我拿条浴巾过来吧!” “郭公子,你出来吧!我们帮你擦拭身子吧!”贾花走近道,但是她的眼睛始终不敢望向郭嘉,似乎是怕知道郭嘉比较害羞。 “不用了!你去帮我把浴巾拿过来吧!”郭嘉道。 “好吧!”贾花这次没有再和郭嘉争论,她已经知道了郭嘉的脾性,很快,浴巾就拿了过来,递给郭嘉以后她们就转了身背对着郭嘉。 郭嘉从池子里慢慢地步了上来,浑身挂满了水珠,那矫健的身体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自从修炼《易筋经》功法之后,他浑身的都如同排了数次毒,身上早年劳累所受的小患都已经消除,晶莹剔透,气劲流转。 他找不着自己的衣服了! “姑娘,在下的衣物呢?”郭嘉只得朝贾花问道。 “郭公子,你的那身衣物已经丢了!那衣架上是给你准备的新衣物!”贾花背对着他回答道。 “哦!”郭嘉朝衣架上走去,果然挂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衫以及内里的衬衣裤,还有一双藏青色缎面黑底的皮靴,衣物上还有一股轻轻的香草味,她们还挺细心,除了长相实在不敢令人恭维之外。 郭嘉穿戴整齐后,又把头发如晋人般束起来扎在脑后,晋人好长发,司马炎的头发就是长可坠地,郭嘉的头发之前因劈柴的缘故并不长,也是在牢狱这段时间蓄起来的,看起来颇有点魏晋风流的气度。 “姑娘,在下已经好了!是否可以回大厅去了?”郭嘉走到贾花身后道。 “哦!”贾花转过头来,见到郭嘉的装束,不禁异彩涟涟,他们不是没见过美男,但是如郭嘉这般更多了一股阳刚而又内敛的男性则甚是少见,晋人更多的是一种阴柔狂狷之美,如闻名天下的玉人“裴楷”,县花“潘安”,还有王戎、卫阶等都是更多的偏女性的柔性之美。像郭嘉这种异于他们的独特之气质,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姑娘!”郭嘉见贾花几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不由地出声道。 “噢……不好意思,郭公子,对不起,奴婢这就带你去大厅见皇后娘娘!”贾花满是雀斑的脸上一片殷红。 郭嘉点点头,心里却嘀咕道:“难道是咱这装束有问题?” 贾花在前面带来,沿着来时的路,他们又七转八拐地回到了东宫大厅! “娘娘,郭公子洗浴完毕!”贾花道。 “好的,你下去吧!”贾南风道。 “郭嘉参见皇后娘娘!”郭嘉走出来对着贾南风施礼道。 贾南风望着郭嘉沐浴后的装扮,不禁也是一愣,这还是刚才那个浑身邋遢,头发乱成鸡窝似得郭嘉吗?贾南风完全认不出来了。贾南风的眼界自是广泛,各种各样的美男她见得太多了。不过没有几个能有郭嘉这种阳刚坚毅的气质。比如潘安美则美矣,只是少了点阳刚坚毅之气,倒是多了几分阴柔和媚俗之气。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拣到了一个宝。 天机侯张华也是楞了一下,不亏是身兼文武两道的奇才,这才能配得上他的能力嘛!虽然之前他们也没太在意郭嘉的长相气质,但是一个人如果文武双全,又有外貌,那当然是更完美。在晋朝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没有好的外貌想有好的发展是比较困难的。司马炎在位时,一到开朝会的时候,只要你去朝堂看看,就会发现基本上没有一个不是帅哥美男。这是一个重视外貌的时代,如果你有才,但是没有貌,也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 这是一个非常以貌取人的时代,他们看人的时候常常做出判断如果外貌长得很好,那这人一定会是做大事之人,当然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古人看来,身怀异象必做大事,至于这大事于国来说是利是弊那就另当别论。 如张华见到慕容鲜卑的慕容廆,见此人长相就曾判断此人必成大事,还有王浑见到匈奴的刘渊,也是一见之下,惊为神人,认为此人必做大事,还特意派自己的儿子王济去结交刘渊。 “郭先生请坐!”贾南风示意郭嘉坐在他的右首。 左首坐的自然是天机侯张华,董猛则站在贾南风的身后。 郭嘉又向张华与董猛行礼。二人自是回礼。 郭嘉坐定后,贾南风由衷地赞道:“郭先生,可是一表人才!” 郭嘉自谦地笑道:“娘娘过奖了,人靠衣裳马靠鞍,都是娘娘准备的衣物漂亮!” 董猛在旁边用那尖锐地嗓音说道:“娘娘和郭先生说得都有道理,人也好、衣物也好,两者相得益彰啊!” 贾南风笑着打了一下董猛道:“你这小猛子真会说话!” “郭先生可否需要先休息休息?”贾南风又亲切地问道。 “不用了。刚才在沐浴的时候,在下已经小憩了片刻,现在全身舒爽。”郭嘉心道,美中不足地就是这侍女太难看了点。 “那就好,只要先生满意就好!”贾南风现在也是分秒必争,当然恨不得能尽快和郭嘉聊一聊现在的局势和下一步的行动。 “娘娘,能否将当前宫中的局势说来一听?”郭嘉也知道贾南风之所以如此礼贤下士,是因为有求于自己,自己也就不要太端着了,主动点对自己有利,毕竟未来十年还是可以依靠她的。 “要不由天机侯给先生讲一下?”贾南风道。 郭嘉点点头,目光转向了这个儒雅非凡的天机侯,以前自己只是听人说起他,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能和他面对面的交谈,而且属于同一阵营。张华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张华,贾南风不可能有十年的风光,大晋朝也不能有着这十年的稳定,后来要不是贾南风不听张华的,硬要把太子司马鱼杀掉,也不会给那些野心家以借口彼此攻讦,大晋也不会引发后面无法控制的大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