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道士》 第一章 闽南鬼事 三才,五格剖象法有云,乃天格、人格、地格,又对称五行,故名三才,华夏道教文化之深远,相术命理于一体,此等关于民间的术法早已经流失,或隐于市井,或隐于深山…… 南三,一个一生漂泊的道士,同时又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民间少数的净明道传人,精通禁咒符术之法,却深陷业障之中。 有关于他的故事,要从浙南一带靠海的山区小村内说起,故事要从一件小事说起,这里边也牵涉到我的家族故事,各位看官,让我们走进一个真实的道士故事。 本书有民间乡野诡事,真实与虚幻,且由各位分辨。 ---------------------------------------------------------------------------------------------------------------------------------------------------------- 上世纪八十年代,浙南靠海的一个小村内,发生了严重的饥荒,连日来的暴雨导致农田被淹,房屋损毁,大量的尸体沉浮于水面之上,到处可见哀嚎之声。 此村名为岭脚村,三面环山,所谓三元九运,这岭脚村的堪舆风水,数百年来就远近闻名,故建造坟墓之风盛行,到了现今,已是泛滥。谁家都想选个好风水,埋葬先人,好求得个后世子孙富贵咋的。 此村正北朝东,按照这村里的老人来讲,就是开源之风水,是大富之地,但让人遗憾的是,村民们个个都是贫困,偶尔有几个能耐的出去闯一番事业,也比啃着这一亩三分地的强。岭脚村地势低洼,再加上这一带是台风常光顾的地方,原本就容易造成洪流,但是像如今这般磅礴之势的,到还是头一回。 大雨导致了大量的土坟被冲毁,随着洪流漂浮在村子四周,当时,岭脚村内有一户人家,主人家姓土,人称秃驼子,是个做手艺活的,上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这秃驼子可是出了名的脾气臭,原因有三,一是爱唠叨、二是逮谁蹭谁、三是耍酒疯。 所以这秃驼子在村里可没人愿意惹,但没办法,全村人要想做个啥椅子、柜子的,还不得找他老人家。这里头有个故事,说是这李二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当兵,后来在战场上被子弹击中了脑子,导致性情大变,至于是真是假,反正我是没功夫猜测。 后来,我听二叔说,他当时就站在自家屋顶上,幸好这房子在高处,没被水冲毁,二叔当时看见秃驼子的房子被洪水顷刻间淹没,在那干着急,等洪水退去以后,就急忙带了几个人赶到秃驼子的家中。 可惜,这房子都被水给毁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秃驼子不知去向,二叔和其他村民都是摇头叹息,都将秃驼子划入了死人的行列,随后开始做起善后的工作来。 忘记说了,我二叔当年可是村里唯一的万元户,按照半封建阶级来讲,就是个土地主,他靠的是卖木材器具赚钱,这木器是从哪来的呢,当然是秃驼子做的。所以二叔为什么如此着急于秃驼子,为的就是看看这人还在不在,不然就断了财路。 这场洪水导致的饥荒也延续了一两个月,二叔不得不自掏腰包,为村民购置粮食,没办法,谁叫这‘地主’不好当,不用两人来斗,光村里人就受不了了,索性还不如做点善事。要说二叔自断了财路以后,就颇为烦恼,没人来做这木器,去哪赚钱去,这是一个问题。 而我所要提的怪事,也正是从这件事开始说起,要说秃驼子失踪以后,村里人也本打算遗忘,直到有一天晚上,有村民匆忙跑过来对二叔说秃驼子回来了。 二叔当时又惊又吓的从床上蹦的老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确,这事搁谁身上都会有如此反应。他赶忙穿好衣服出门,朝秃驼子家跑去,大老远的就看见那残垣断壁之中站立着个人,从身形上来看,的确是秃驼子。 由于是大晚上的,众人都没敢靠近,一方面是忌惮这秃驼子的脾气,一方面是心理的作用,为啥,就是怕邪呗。 无奈之下,二叔只好自个提着手电靠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还没到靠近,就见秃驼子忽然转身,那脸色惨白的跟死人一样,吓得二叔手中的电筒掉在了地上。 却见秃驼子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又带着森冷的意味:“老李啊,你可不厚道,我才出去了几个月,这房子咋就没了呢?” 二叔当时心里挺害怕的,这房子他可是亲眼看见被洪水吞噬的,秃驼子不正好在里面吗,听口气,似乎还不知道有那场洪水,只好壮着胆子说:“秃驼子啊,你这房子几个月前被洪水冲毁,咋不知道呢?” 这话其实就为了试探一下秃驼子,可这老头却好似没有反应,只是“哦”了一声,又继续傻愣愣的站在破损的废墟内,后来我听二叔说,他当时见到秃驼子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冷,冷到骨髓里,不仅仅是表情,连带着身子都好似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见到秃驼子没啥动静,二叔又不敢继续待下去,只好和众人先行回去,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过来看看。可当第二天一大早,二叔和众人再次过来的时候,发现秃驼子不见了踪影,只有废墟上一些青白色的小蛇穿行其中。 这种小蛇不常见,二叔当时无法描述,只说是像白娘子和小青那种类型,所以我始终都在费着脑细胞寻思这蛇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后来有村里的老人说这蛇可能是从蛇王庙逃出来的,恐怕是随着洪水冲刷下来,可二叔始终疑惑,为啥三个月前没有,偏偏等到秃驼子出现后才有了这些蛇。至于蛇王庙,这一点其实在闽越这一带盛行,毕竟在越时期,大多崇拜蛇图腾,塑造祠堂,更有“半岭有蛇岳神祠”的说法。 而蛇王庙位于山后腰处,二叔虽然疑惑,但也只能压在心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以后,二叔发现,这废墟上的小蛇越来越多,村里人都开始窃窃私语,都谈论这个怪事,渐渐开始害怕。 二叔当时也才三十出头,有蛮劲,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寻思着这蛇既然是蛇王庙来的,于是领着两人去了一趟山后腰处的蛇王庙。 要说这路还真不好走,洪水冲刷过的山路已经是泥泞一片,到处可见碎骨头,农村里哪时还未兴火葬,土葬是趋势。二叔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赶到蛇王庙,发现这庙里灰尘遍布,里边杂物堆积,唯有一尊一人多高的龟蛇像放置在正中间。 二叔仔细勘察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身后跟来的那两人都是小伙子,走了半天的山路,不免有些埋怨道:“李大哥,这啥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回去?” 这时的二叔,其实也是有打算回去,正好答应一声,却听见蛇王庙的房梁上忽然掉落下一块血色的骨头,这一幕吓得三人都是往后退了几步,抬头朝上边一看,这一看,二叔他们三人面露惊惧之色,上面的房梁上不是啥玩意,正是秃驼子。 此刻的秃驼子,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皮肉绽开,连眼珠子都不见了,一条条青白色的小蛇在尸体内穿梭,看的人胃里翻涌,两小伙子忍不住往地上呕吐。二叔还算镇定,一脸铁青的盯着秃驼子,随后喊道:“走,这地方不能待下去。” 说完,扯着两人就往外跑去,忽然间,蛇王庙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呼吸声,这要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二叔身形一定。原本拉扯着其中一个小伙子的手遇到了阻力,他侧身一看,发现眼前这年轻的小伙就跟着了道似的,一动不动,二叔急忙推了一下:“大娃子,你咋了。” 可任凭二叔怎么催促,就是没有动静,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抬着,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村里。 第二章 土法救人 回到村子以后,二叔将中了邪似的大娃子交给村里的医生查看,可那时医疗落后,折腾了半天,也不见好转,二叔这是急在心里,人是他带过去的,要是出了点啥事,也不好交代。 后来我听二叔说,当时村里有几个长辈听完二叔的描述后,都是大惊,纷纷说是那小鬼出来了,是要闯大祸了,到底是啥小鬼,老人们不敢说,怕招惹邪物,二叔只好将这疑惑压在心底。 至于大娃子,因为束手无策,只好痴痴傻傻的过去了几年,这几年间,二叔也偷偷调查过那个所谓的小鬼,终于有了点头绪。原来,这里边牵扯到了一桩命案。 六十年代前,岭脚村原本只是一个封闭落后的乡野之地,作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乡下人,这农村人总得有个信仰不是,于是有人提议将蛇王庙重新装修一下,以供奉祀之用。据考量,这蛇王庙不知从何建成,反正有些年头。 当时这村里有个土霸主,人称刘老三,让二叔心惊的是,这刘老三不是别人,正是秃驼子,也难怪这老家伙不招人待见。刘老三当时挺威风的,为啥,就因为他发迹了,有钱了呗,但二叔后来得知,这刘老三赚的是死人钱,也就是专门挖些埋葬在地下的钱财。 可这人有了钱之后,就开始整天作威作福,成天欺压村民,惹得一身闲话。这刘老三不光好财,另一个嗜好就是好色。要是按照当时的制度来讲,就是典型的堕落份子。这谁家要是有个漂亮的闺女可就遭殃了,偏巧刘老三看中了村里一个寡妇的闺女,三天两头上门骚扰。 甚至还上门提亲,惹得这娘俩是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会出事,事实上也真的出事了。一个夏天的晚上,刘老三喝了点小酒后就朝着那寡妇的家走去,一路踉跄,大家伙都绕的远远的,不敢招惹。 刘老三先是借着酒疯拍打寡妇家大门,见里边没反应,便破口大骂。啥脏话都出了口,最后就是一脚踹开大门,有村民看见刘老三进了门,都摇头叹息。 到了天明的时候,大家伙才敢进门查看,这一进去,众人都感觉脚底升起一丝凉气,恐惧蔓延开来,只见这寡妇娘俩都上吊死在了屋内。眼珠子瞪的老大,舌头外翻,几条青白色的小蛇穿行于尸体上,而刘老三呢,众人寻找了一番后,发现刘老三正躺在床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房梁。 村民们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也不敢议论,只好收拾了下尸体,选了个穴位,好心安葬在山头。至于刘老三,大伙自然是不敢多言,但自这以后,大伙发现刘老三变了,不再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做起了手艺活,但脾性依旧很大。 所以二叔在了解到这些往事后,也是非常疑惑,到底人是不是刘老三杀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得而知。 转眼间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刻,作为贫困村,自然成了上面重点光顾的对象之一,为了整顿开山滥造坟墓的趋势,上面派了一只生产小组进村驻扎,开始规划起轰轰烈烈的改造运动。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叫老把刀,听名字挺威风的,但是长相斯文,带着一副黑边框眼睛。 老把刀一进村后,首先找到了二叔,询问附近的土地资源和造坟的大体方位,二叔当时虽然是管事的主,但这拆迁运动不免会损害乡民的利益,两人一时间分歧不断,不欢而散。 但老把刀顶着上面的命令,以建造共同富裕为由,要在三日后开始搬迁工作,二叔当时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就要采取大动作,一个人的出现扭转了局势,避免了一场风波。 当时,村里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背着一把黑色木剑,手拿布袋的年轻人,咋一看那长袍还有点像道袍,这年轻人生的文静,长相普通。 进村以后,先是去了一趟刘老三家的废墟,在那一站就是一天的时间,当时二叔以为这年轻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上前询问有啥事。但这人不说话,不吱声,只是眉头紧蹙,一副沉思的表情。 二叔见自讨没趣,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那年轻道士转身说:“李兄弟且慢,我有事询问,这地方是不是出过怪事。” 听到这番话,二叔表情大惊,这年轻道士咋就猜到他的姓,况且还知道出了怪事,莫不是有些本事,当下不敢怠慢,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年轻道士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笑道:“李兄弟可称呼我为南三,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带我去大娃子那看看?” 二叔见这年轻道士颇有大家之风,言语之间透露出自信,哪敢不答应,正巧这时,老把刀正要找二叔商讨平坟之事,听闻此事后,也是大为惊奇,于是跟着南三去了一趟大娃子的家。 要说这大娃子也实在是遭了无妄之灾,整天疯疯癫癫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叔领着南三找到大娃子后,摇头叹息:“都是我害得,要不是去了一趟蛇王庙,也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老把刀在一旁大为不屑,身为无神论者,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等离奇之事,不禁冷嘲热讽,南三扭头直视老把刀,这老把刀明里暗里所说,分明就是针对他,不过他没有露出不悦,而是微笑道:“放心吧,这娃子不是啥病,有办法治的。” 二叔听南三这般说,脸上不禁一愣,随后一喜,这几年来,一直都有愧疚,如果真的解决了这大娃子的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也有点疑虑:“南三啊,这娃真有办法?” 南三点头示意,随后命二叔去取三两雄黄、童子尿、獴(一种鼠类)。将大娃子放在一个木桶里边,底下燃烧柴火,老把刀不知道这么做有啥用意,只好在一旁看着,等到二叔取来这三样东西后,南三说道:“离木桶远点,不然会受邪气侵扰。” 又命老把刀和二叔将大娃子放入木桶之内,倒入热水,雄黄和童子尿涂在大娃子的身上。一股骚臭味弥漫而出,做完这一切后,南三退到一旁,约莫几分钟后,只见大娃子全身忽然变得通红,皮肤上长起了一层红色小斑点。二叔惊得就要出口,被南三一个眼神给吞了回去。 紧接着的一幕更是让二叔和老把刀惊的目瞪口呆,那木桶内的热水在火烧之下渐渐沸腾,南三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取出一张敕鬼符贴在大娃子的额头上,嘴里大喝一声:“尔等妖邪,不得残害无辜性命。” 话音一落,张敕鬼符迅速燃烧成灰烬,就见大娃子的五官流出了黑色的浑浊液体,站远一看,就跟七窍流血似的,怪害怕的。南三手指大娃子的眉心,额头渗出汗水,没过一会,就听大娃子忽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块,里边好似有啥东西在蠕动,在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蛇。 南三见地上白蛇出来后,对二叔喊道:“将獴放出来。” 二叔慌慌张张的急忙打开一个麻袋,只见里边的獴发出一声惊叫,随后朝地上的蛇扑去,这两动物原本就是天敌,好一番厮打纠缠。但是显然这獴占据了优势,将白蛇咬成了两半,随后叼着蛇身跑出了屋外。 一旁的老把刀此刻早已经是没了言语,哪知道还有这等怪事,不禁对南三投来敬畏之心,而南三呢,此刻还没歇息,取出身后的墨法木剑,咬破指尖,对着大娃子额头狠狠的一拍,一声凄厉的惨叫发出。 二叔和老把刀听到这声音后,差点就瘫软在地上,不是被叫怕的,而是这声音不是大娃子,是个女声。南三面色严肃,待惨叫过去后,大娃子的身子一颤,睁开眼睛,他才松了口气,收回木剑。 第三章 蛇庙斗法 只见南三治好大娃子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一旁,同时叫二叔先将人从木桶里抱出来,要说这南三还真是有两手,那大娃子几年的疯癫了,此刻竟然面色安详,还隐隐有解脱之色。 二叔那个高兴,他还以为这人一辈子就毁了,没想到还有清醒的一天,但是不高兴的人还要属老把刀,推了推镜框,有些郁闷的看着南三,之前老把刀可是讽刺过,没想到输的是彻彻底底,打了个耳光。 南三喘了口气休息了会后,就起身取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随后交给二叔说:“李兄弟,这是四君子汤中药,大娃子长年被阴气侵蚀,再加上邪物上身,阴盛阳衰,很容易招惹小鬼,每天一次,月后就见效。” 这四君子汤是何物,中医上乃一益气健脾的中药,集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四种药材,是治疗气虚之用。二叔自然是照做,对于眼前这年轻人更是刮目相看,不仅懂得驱邪之术,连医术也是精湛。 此等民间奇人,二叔哪肯放过,硬是拉着南三住了下来,村里人听说了大娃子被治好的事后,踏破了门槛都想见到南三,理由无他,南三看病有三等约束,一不收钱,二不推辞,三不耍架。说白了就是免费,自然是挤破脑袋。 再来说说老把刀,这家伙几日来可是寝食不安,思来想去后,于是硬着头皮去见南三,开口道:“南三,我老把刀承认你有两手,但是这平坟的事可是耽搁不得,要不你帮我劝劝李兄弟。” 在那个年代,改革致富的理念还未深入人心,尤其是乡下,更是谨守老祖宗的遗训,平坟之事不说其他,光舆论就折磨的人够呛。南三这几日来也与二叔仔细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不能动,为啥,所谓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墓地一切都要合乎风水学法度。 虽然岭脚村风水位置奇佳,遍布土坟,但幸好这乡下人还懂得请道士寻穴,如果平掉,恐怕会破坏原有的格局。这是其一,第二就是村民们不愿意,所以老把刀才迟迟未动手。 南三也清楚其中的缘由,微笑不语,请老把刀坐在椅子上,端来一杯茶,敬道:“不管你信不信,此村乃风水之龙脉,一旦大兴土木,恐会有灾难。” 这番话让老把刀一惊,如果搁在之前,他早就嗤之以鼻,但现在由不得他不信,赶忙询问该怎么办,南三抿了口茶道:“这事先搁着,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至于是什么事,老把刀不清楚,只等到第二天,南三叫二叔请了七来个好手,这七个人皆是属龙属虎,且是处男,令二叔大为不解,老把刀也在场,随后浩浩荡荡的朝山上走去。这里边到底所为何事呢,南三也道出了缘由。 原来,那天在救治大娃子的时候,南三就算出了这大娃子是小鬼附体,结合二叔的一番话,猜测这来源就在蛇王庙,所以就琢磨着要上山一趟。 来的时候,南三给每个人都分了一条红绳,挂在手上,等到了蛇王庙,命这前来的七个人用一条红绳栓在一起,二叔见到这令他吓得魂飞魄散的蛇王庙时,心有余悸。刘老三惨死的情形不时浮上脑海中,还有那青白相间的蛇。 南三命众人守在蛇王庙外,对二叔说:“李兄弟,到了正午时分,要是听到有水声,就派人在蛇王庙洒上一圈雄黄。” 二叔不清楚这么做的用意,只能照做,犹豫道:“南三,这里边有危险,你行不?” 看二叔一脸担忧,南三脸色镇定,点点头,手中牵着红绳就进了蛇王庙,另一头紧紧连着只能给人,随后关上大门,外边众人无法知道里边发生的事,只能干着急。当时二叔是如坐针毡,探着脑袋尖子想要看看里边,被老把刀不耐烦道:“你就安心点,等消息行不?” “啥,你说的倒轻巧,当年里边发生了啥事,你可是没经历过,看看大娃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叔有些焦躁,语气有点冲,倒让老把刀没了吱声。 至于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是听南三说起过,就让我们将视线转到里边。 南三进入蛇王庙后,就关上了大门,为什么要关门,大伙可以理解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看见里边发生的事,事实上也是如此。南三一进入蛇王庙,就感觉到周身温度下降许多,带着阵阵的阴气侵蚀,这里边的情形其实和二叔当年进来时差不多,一个龟蛇石像,破烂的杂物,唯一不同的是,房梁上少了刘老三的尸体。 南三在蛇王庙走了一圈后,发现在一个角落中有大量的冥币和烧过的纸钱,墙角处的黑色墙壁说明在这之前,这蛇王庙内有人过来祭拜过。他眉头紧蹙的盯着墙角,猛然间眼前一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南三心头一震,低声道:“鬼打墙。” 所谓的鬼打墙,通俗来讲就是被鬼遮了眼,但南三是谁,精通符咒之术,取出一张开明符,捏符一烧,只听黑夜中传来一声衣裳断裂的声音。南三一个箭步,往前跨了一步,随后掏出墨法木剑一刺,黑暗散去,待看清眼前景物时,南三面色严肃,因为蛇王庙里边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看不清是啥鬼物,但南三却将目光对准了那面龟蛇石像,只见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剑痕,冷哼一声,随后将红绳绑在石像上,取出七张不同颜色的符,名为七元真符,口中念道: 谨请贪狼星君降气,子文黑气。 谨请巨门星君降气,丑亥黃气。 谨请禄存星君降气,寅戌青气。 谨请文曲星君降气,卯酉青气。 谨请廉贞星君降气,辰申青气。 谨请武曲星君降气,巳未赤气。 谨请破军星君降气,午文赤气。 只见红绳忽然剧烈颤动,原本在外面的七个人此刻好像着了道似的,全身一紧,站出七个方位,当时二叔和老把刀都被吓了一跳,以为出了啥事,都愣愣的看着那七个人。 忽然间,二叔的耳边听到了一连串的水声,要说也奇怪,这四周没有山沟水渠和小溪,这水声是从何而来的呢。扭头朝老把刀对视,两人都看出了心中的疑惑。等到确定是水声以后,急忙寻找方位,可匆忙之间哪找得到。 蛇王庙里边的南三见红绳颤动,朝外面喊道:“跟随那七个人,掘地三尺,洒雄黄。” 二叔虽然不知道里边发生了啥事,不敢耽搁,急忙跟随那七个小伙子,还别说,挺新奇的,这七个小伙仿佛失去了意识,被红绳控制的四处晃悠,随后定格在了蛇王庙十米开外的一处草丛中。里边的南三似乎察觉到了外边的动静,红绳一扯,解开了,二叔当即喊道:“大伙赶紧的,挖开这泥土。” 还未反应过来的七个小伙一头雾水的加入到其中,等到泥土被挖掘开了一米左右,二叔忽然发现下边有许多青白色的小蛇在蠕动,就跟当年看到的一样,吓得众人往后退了几步,说啥也不动手了。二叔虽然害怕,但还是哆哆嗦嗦的在上面洒了雄黄。 做完这一切后,众人都面面相觑,等待着蛇王庙里边的南三,而南三此刻却仿佛轻松了许多,眉头一展,随后也不管这里边有啥怪事,就推开大门走了出来。 “大伙别站着了,都回去吧!”南三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南三啊,这到底是啥回事,怎么这里边有那么多的蛇?”二叔疑惑道,南三面带神秘的笑容,有些让人看不透:“这蛇王庙吗,本就是蛇的栖息之地,有啥好奇怪的。” 这话听的有些勉强,但南三不说,二叔他们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二叔还有老把刀走在前头,南三在后边盯着蛇王庙还有那坑里的蛇淡淡的看了一眼后,也下了山。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都心存困惑,等回了村子,二叔送走那七个小伙后,就领着老把刀去找南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南三一语不发,而是取出两张符交给他们说:“这事还没完,那蛇王庙里有小鬼作祟,恐怕几年前那场大洪水将蛇冲下山来,连带着小鬼也进了村,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小鬼就是害死寡妇娘俩和刘老三的凶手。” “啥?”二叔一脸的惊讶,心里起了骇浪,这事的确匪夷所思,当年村里人都一个劲的认为是刘老三害死她们娘俩的,没想到南三的话推翻了所有的言论。镇定了下情绪,二叔说道:“那该怎么办?” 南三似乎胸有成熟,拿着两张符纸:“没事,我算出明日是勾陈之象,是对付这小鬼的最佳时机,你们只需拿好这两张符,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放在枕头底下就行。” 为什么南三要给二叔还有老把刀符护身,而不给另外其他人符呢,后来二叔也提到南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俩年纪偏大,阳气不旺,怕遭小鬼惦记,所以才给符护身。二叔见南三说的这么玄乎,都开始有点提心吊胆。 第四章 小鬼横行 蛇王庙里发生的一切虽然有点玄乎,但好事的村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都纷纷找二叔打听是怎么回事,但二叔知道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晚上的时候,二叔又想起了南三提到过的小鬼,始终心存疑虑,愣是不敢吹灯睡觉,虽然他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但是也担心这事,幸好枕头底下有符,同样不眠的还有老把刀,原本自信心满满的,没想到南三的出现,硬是生生将他几十年的无神论土崩瓦解。 到了半夜时分,眼瞅着村里情悄悄的,二叔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陷入了梦乡之中,却冷不丁的感觉到身子一冷,这股子冷气遍袭全身。就算裹着棉被也无法驱散冷气,不知啥的,二叔虽然感觉到冷,但就是醒不过来,全身颤抖的厉害。与此同时,身上好似有啥东西在爬动,有种黏稠的感觉。 这种状态持续了约半小时左右,二叔终于睁开了双眼,但是眼前漆黑的一幕让他恐惧耸然提升,他明明记得睡觉前没有关灯的,可为啥灯熄灭了呢。那时的农村通了电,是那种手拉式的开关,二叔惊吓的摸着黑朝床前的开关摸索,忽然间,碰触到了一条软软的玩意,二叔那时候还未反应过来,只记得用力一抓,随后往下一拉。 这下子,连着开关和那个软软的东西,屋内的灯泡忽然一亮,待二叔看清手中的玩意时,吓得他当即心惊肉跳,手心一哆嗦,那玩意扔到了地上。这是一条白色的小蛇,与蛇王庙看到的一模一样,在地上蠕动着再次朝二叔爬来。 要说这蛇算是彻底让二叔产生了恐惧的心理,以致他后来每每碰见蛇,都会绕道而走,这里边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不明白这蛇是怎么进来,眼看地上的小白蛇扑上来,慌张之中想起了南三给的符,赶忙取出来贴在胸口。说来也新奇,这符一贴后,小蛇竟然停止了前进,昂着脑袋尖子,吐着芯子。 见此,二叔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不敢大意,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等快到了天亮的时候,那小蛇忽然间从门缝内钻出,他才放松下来,背后早已被吓出了冷汗。 顾不上平复内心的恐惧,二叔赶忙下床去找南三,在路上正好碰见老把刀,见其面色惊慌,忍不住出声道:“老把刀,你该不会也遇到蛇了吧?” 老把刀苦着一张脸,那表情一猜就知道,叹息道:“唉,差点就要了老命,幸亏南三的符才化解危机,我看我们赶紧去找他吧!” 等到两人赶到南三住宿的房间时,见他一脸笑意的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置了两杯茶,二叔慌忙下正要开口,却被南三阻止道:“我早知道你们发生的事了,坐下来压压惊吧!” 摸不清这南三心里的想法,二叔也只好喝了杯茶去去心里残留的恐惧,三人都沉默的自顾喝茶,二叔和老把刀自然是想着昨晚的事,至于南三,这外人哪能猜得出。 约莫,等到二叔手里的茶都停止冒热气后,南三才出口道:“今天我们恐怕要收服那只小鬼,昨晚你们也看到了,这小鬼是个记恨的主,不然这村里以后可不太平。” “不太平?”二叔愣住了,赶忙询问是啥回事,昨晚他的确是被那只蛇给吓的,要不是南三给的符,还指不定出了啥事。只是南三指的小鬼,到底是啥玩意,二叔一时间还不太明白。至于老把刀吗,这人本来就是过来搞“拆迁”工程的,要不是逞能非要跟着,也不至于被吓得脸色苍白。 南三见两人困惑的表情,解释道:“我昨晚仔细算了一卦,当年那寡妇娘俩受到刘老三的骚扰,一时间想不开,去了一趟蛇王庙,拜祭石像,想要那刘老三丧命,却不知,这蛇王庙里住的是个小鬼,这娘俩自然也就惹祸上身,至于刘老三,恐怕也是丧命于此啊!” 见南三说的这么邪乎,二叔的表情惊讶,转念一想,事情要真是这么个理,还真的是如此。老把刀脸色郁闷的盯着这两人,外人可能不知道,他在批斗那会就坚定的宣誓打倒封建迷信的旗帜,所以在其他人都不愿来岭脚村的时候,他可是自告奋勇的前来,这一来可以立功,二来组织上说不定还能给个职位混混,哪成想,到了这连连碰壁,岂不憋屈。 了解到了个中缘由后,二叔赶忙询问该怎么办,但南三说的话太过玄乎,只能听个三分懂,大概意思就是说“勾陈之象”, 何为勾陈之象,有云:“钩陈四守,星盛人君吉昌;不明盛,人君耗,是为星占。”,勾陈之象,占卜命理,但最重要的还是一个,那就是勾陈亦有雄黄的别称。二叔听得是水里雾里的,也不管听懂没,恳求南三收服那小鬼,不然以后这村子要出点啥事,那该咋办。 南三点点头,他为何说了这么多,根本原因就是要对付小鬼,于是叫老把刀去弄一些炸药还有铁锹,而二叔呢,南三也叫其收集三样东西,五黄(黄鳝、黄鱼、黄瓜、咸鸭蛋及雄黄酒)、铜风铃、六帝钱。两人也不敢耽搁,花了半天的时间准备好这些玩意。 二叔收集这些玩意还好说,毕竟这农村里还真不缺这些个玩意,唯独六帝钱这玩意有点麻烦,毕竟是清朝时期的货币,到哪去弄呢。也幸好村子里有祠堂,那时候,农村祠堂里供奉的神像大多都会有些铜币咋的,二叔也偷偷的弄了几枚。而老把刀奉命过来,咋炸药跟铁锹肯定是准备充足,原本准备就是炸坟用的。 做好这一切后,三人又去了蛇王庙,二叔是第三次来了,每次都是胆颤心惊的,要不是有南三在场,早就哆嗦的下山去了。他不禁朝昨天开挖的那个坑一看,发现里边的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蛇呢,怎么不见了?”二叔惊道。 南三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转而正视蛇王庙:“不用看了,待会就知道。” 于是三人进入蛇王庙,一股子阴风袭来,这大白天的,惹得二叔和老把刀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地方实在是邪门的很,尤其是那龟蛇的石像,看的有点别扭,二叔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进来时的场景,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石像好似挪位过。急忙收回了眼神,跟在南三后面。 南三进来后,眼神就直直的盯着石像,随后朝老把刀喊道:“把这石像给我炸了!” 老把刀还未反应过来,愣愣道:“啥,炸了?” 南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两人都懵了,这石像好端端的要炸了干啥,老把刀表情犹豫不定,别看他虽然是过来搞平坟的运动,但这事他可从没亲自动过手。冷不丁的要他把石像炸了,顿时有点为难。 一旁的南三见老把刀没动静,摇摇头,接过炸药包,随后放置在石像边上,三人退到庙外,点燃索引线,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好在这里是深山老林,人烟稀少,这般折腾自然是没事。 待硝烟过去以后,原本好端端的石像被炸成了一堆石头,二叔上前一看,发现者石像底端竟然有一块倒塌的墓碑,可能是被炸的,有些裂缝。擦去上面的灰尘后,露出了一行字“李氏之墓”,除此之外,无任何立碑人的名字,着实有些古怪。 第五章 过往事迹 这墓到底是何来头,又为何埋藏在蛇王庙底下,这一刻,二叔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只能够眼巴巴的看着南三。这里除了他,还真没有人能解决这事。 南三表情严肃的盯着废墟下的墓碑,随后叫二叔还有老把刀用铁锹往下刨开,带着惊惧与好奇,二叔和老把刀也不敢怠慢,都看到墓碑了,谁知道底下有啥东西。费了一番力气后,两人越往下越是心惊,为啥,这墓碑底下有块棺材,二叔常年与这打交道,自然是认识,只是这棺材竟然是石头建造而成。 二叔原本想和老把刀将这口棺材抬上来,但是实在是太沉了,光凭两人的力气恐怕做不到,忍不住问道:“南三,这棺材里是啥东西,要不打开看看?” 南三摇摇头,伸手在石棺上感受了下,随即说:“别乱来,你们俩先上来,这棺材里边恐怕有邪物。” 一听有邪物,二叔两人那是一个反应,都吓得跳上来,人吗,对于害怕恐惧是正常的,尤其是这口不知名的棺材。南三见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随后询问二叔这蛇王庙有什么来头。 二叔挠着脑门,他是这村子的管事主,对于岭脚村自然是熟悉,但唯独这蛇王庙听闻甚少,他告诉南三,这蛇王庙好似在明代时期就已经建造而成。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人常在这一带活动,听村里的老人所讲,蛇王庙最后的一次祭拜是在十年前,当时村里有个十八岁的闺女,因为私自和他人偷情,于是被上吊死在了这蛇王庙内,后来事情如何,二叔也不得而知。 南三听完二叔的讲诉后,略有沉思,也觉得这事蹊跷,当下叫两人在蛇王庙的四个角落洒上五黄、在正门口悬挂铜风铃,用红绳将六帝钱绑在风铃下方。做完这一切后,南三朝那口石棺看了一眼,对二叔还有老把刀说:“白天恐怕这小鬼不出来,要等到晚上才行,我要你们在昨天挖的那个坑上烧火,记住,无论看到啥都不要进来。” 两人也知道南三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也不敢多问,眼下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南三也只好叫二叔他们坐在一边聊聊天,兴许是对于南三的来历有些好奇,二叔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一旁的老把刀也是一脸的好奇之色。 南三看着两人,倒也爽快,于是说:“我只是一个学得一点毛皮的小道,说好听点是净明道传人,说土点就是外人所说的神棍罢了。” 何谓净明道,原来这是一个道教分支,为正一道教教派。亦称净明忠孝道。始见于南宋绍兴年间。其所创之人是李玉,净明道,关键就在于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教义:何谓净?不染物;何谓明?不触物,不染不触,忠孝自得。兴于元代,没落于清末时期。 而南三的身世也随之道出,他眼神黯淡,看着山林说:“我是一个孤儿罢了,要不是家师十几年前帮我躲过一劫,恐怕早就被批斗了,可惜啊!” 原来南三的父母在战火中牺牲了,独留他一人,随后被收养,那年代,唯一的净土恐怕也只有在深山老林中的清净之地,可惜的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大动乱,打倒封建迷信的思想下,南三也被迫逃亡,在民间游荡。 说到这,二叔和老把刀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能够感受到南三话中的悲戚,不禁有些同情,早知道就不说这话题,徒增些伤感。三人坐在蛇王庙门前的台阶上一边唠嗑,一边讨论着关于那口石棺,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南三起身道:“好了,要动手了,记住,那坑里的火千万不能熄灭。” 随后就再一次关上了大门,二叔和老把刀也相视一眼,取来一些柴火放在坑里点燃,两人就这么坐在一旁盯着蛇王庙,至于南三,那自然是准备对付小鬼,他关上门以后,就直直的盯着那口石棺。 约莫,一声轻微的颤动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不由让人心神一颤,只见那口石棺里边好似有啥东西,有节奏般推动石棺。南三不敢大意,取出墨法木剑横在胸口,随后掐指一算,眼睛朝那铜风铃看了一眼,原本静止不动的铜风铃忽然发出悦耳的铃声,六帝钱也随之颤动。 南三见状,忽然木剑朝虚空中一刺,一串血液溅出,只见一条白蛇被刺落在地,南三紧接着盯着风铃和六帝钱,左手掐指一算,寻找到隐藏在暗中的小蛇。要说这蛇吧,还真有点怪异,竟然无法用肉眼看到,着实怪哉。 眼看这蛇是越来越多,南三眉头紧蹙,从布袋中取出一张镇鬼符,狠狠的贴在石棺上,徘徊在身周的蛇才慢慢消退。随后外边的二叔忽然发出“啊”的一声,就听老把刀喊道:“蛇,他娘的是蛇。” 不错,外边坑里所冒出的的确是蛇,南三早就做好了这一手,算出这蛇王庙底下有一条通道,是通往岭脚村,所以他才命二叔他们用火烧坑,以免这蛇逃跑。 就在南三还准备提醒一下二叔要小心的时候,那石棺忽然剧烈颤动,上面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随后“嘭”的一声炸开,南三躲避不及之下,被一块石头给炸中了额头,一丝鲜血流出,但他顾不上,而是急忙后退了几步,待硝烟散去后,露出了棺材里边的景象。 这一看之下,南三表情一愣,石棺里边躺着一具尸骨,呈诡异的九十度扭曲,但真正让人心惊的是这尸骨竟然是穿着红衣服而死的。一般人都知道,这上吊而死的厉鬼要是穿着红衣服,岂不是成了厉煞凶魂,所以南三才会感到吃惊,但他却忘了,这石棺为什么会破开的。 这一刻,幸好二叔他们没进来,不然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只见南三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你在看什么呢?” 这声音阴冷的就像地窖一般,听的人浑身冒凉气,南三赶忙抬头四顾,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影,他握紧木剑,随后取出一些锅灰和一瓶透明的液体,在眼皮上涂抹,随后用木剑在地上画了个圆圈,洒上雄黄,盘腿坐在地上。待他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象好似灰暗了许多。 但南三真正注视着的,乃是那石棺边上的一个鬼影,穿着红色衣服,一脸阴沉的看着他。见到这玩意,南三冷哼道:“小鬼,占着蛇王庙为非作歹,残害他人性命,业障深重,还不收手。” 但见那女孩面色苍白,对南三的话不屑一顾,眼神有些通红:“收手,你可知这村子里的人是如何对待我的,逼着我上吊,没有杀他们,算是幸运,何苦死后也要来逼我!” “生死早已注定,又何苦要留在这,殊不知怨气加重,阴间更会堕入酷刑。”南三冷冷道,从刚才和二叔的聊天中,就已经知道这里边的小鬼肯定是当年上吊而死的女孩,惨死之人,怨气本身就重,再加上煞气,恐怕这女孩就算能够消除自身业障,恐怕也会经历一番剥皮抽筋之苦。 但无论南三怎么劝说,这女鬼愣是听不进去,反而阴笑道:“你个普通人,管事太多。” 话音一落,女鬼带起一阵阴风朝着南三袭来,南三见这女鬼不开窍,倒也惹了火气,站起身来,眼前的女鬼身影消散,南三拔下六帝钱,朝其中一处扔去,但听一声惨叫,一缕青烟升起。这六帝钱乃清朝货币,流经万人之手,阳气极重,加上祠堂供奉之下,更是旺盛。 南三站在原地不动,但见蛇王庙四角此刻也升起了一丝黄色的烟气,那女鬼此刻慌不择路,想要逃走,却被五黄所阻挡,南三平静道:“念你是惨死之人,不忍心驱散你魂体,就姑且放你一条生路。” 南三摇头无奈,随后取下铜风铃,贴出一张招魂符,轻轻一摇,随后在蛇王庙内找到一个土罐,将其封入,贴上符纸,做好了这一切后,南三才算是松了口气。幸好今天是勾陈之象,这女鬼身上的怨气不重,不然还真不容易制服。 第六章 破煞风水 偌大的蛇王庙内,只剩下南三一人捧着罐子,且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雄黄味,那是五黄被邪煞之气所燃烧造成。今天晚上虽说是制服了这小鬼,但南三面色无丝毫喜悦,人鬼殊途,天道命理,生死天注定,身为道家传人的南三自然是懂得其中的意义,又有何喜可言。 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座隐藏在深山的古庙,南三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外边的二叔和老把刀此时都是一脸的焦灼,面对这不断冒出的小蛇,惶恐不已,见到南三出来,如遇到救星,赶忙喊道:“南三,这坑里蛇太多,怕这火也坚持不了多久。” 南三见二叔他们这般折腾,面色一笑,摇头说:“没事了,我们下山吧,这蛇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二叔和老把刀都是一愣,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小蛇的厉害,怎么就成不气候呢,赶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南三也不隐瞒,将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出来,听的二人都是心里发寒,尤其是老把刀,忍不住猜测这世间难道真的有鬼。 呆愣了几秒后,二叔他们也算是知道这事解决了,于是放下心来,三人乘着夜色下山,要说这荒山野岭的,走夜路瘆的慌,幸好有南三在,二叔才能够放下心来。 到了村子以后,二叔原本想回去睡个好觉,压压惊,但是却被南三叫住:“李兄弟,明早你替我买些纸人和冥币,还有香烛铁锹,去村里的祠堂等我。” 二叔刚想开口询问准备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南三却转身回了房,要说准备这些东西,好像是给死人用的,但二叔也不清楚要干啥,于是只好和老把刀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二叔也匆忙起身,赶忙准备好南三吩咐的几样东西,随后去了祠堂,发现南三早已等候在那,手里捧着一个罐子,里边是啥玩意,恐怕大家伙也知道。南三也看到了二叔,但没有抬头,而是取出一个八卦罗盘,咬破食指滴血,但见那上面的指针迅速旋转。 此等八卦罗盘,乃天干地支为计算方法,风水术上用八卦来表示:坎卦代表北方,艮卦代表东北方,震卦代表东方,巽卦代表东南方,离卦代表南方,坤卦代表西南方,兑卦代表西方,乾卦代表西北方。二叔不明白南三用这罗盘干什么,但见其右手掐指,左手观罗盘,表情明暗不定。 良久,南三才收起罗盘,并没有进入祠堂内部,而是领着二叔朝着祠堂后边而去,那里是一片小密林,准确来说是竹林,平时少有人烟。为啥,就因为这地方时常有家猫被吊死在这,所以才惹得众人不敢靠近。南三见到竹林内悬挂着的猫尸骨,眉头紧皱,更显无奈。 他摇摇头,上前用木剑割下绳索,放下猫的尸骨,随即叫二叔明早用晨露之水清洗尸骨,好好埋葬。二叔丈二摸不着头脑,这猫死去的尸骨有啥用,为什么要埋葬,南三盯着竹林道:“竹林本就属阴,卯代表太冲,即是代表竹林,这猫本就是灵性之物,如此死法,岂不是折煞,还是积点阴德为好!” 二叔听完后,脸色尴尬,他也清楚这乡野之地,时常有村民做这等事,还不是图省事,更甚者愚信猫有九命之说,唯有此种死法方可。这种说法在南三看来是愚蠢,是一个误区,六畜轮回,这其中属猫最为凶邪,九魂一心,分凶魂、精魂、煞魂、欲魂、蛆魂、离魂、缚魂、杀魂、命魂。一心分三魄心,乃世人所说之九命。 许是南三的话让二叔有点惭愧,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等事。 既然这地方属阴,为何南三要找上这来呢,后来我也听南三谈起过,世间阴阳调和,万物相生相克,极阴必然生阳,反之亦然。南三通过罗盘算法,测出这竹林内有一隐藏的风水之地,才领着二叔过来,为的就是要将罐子里的小鬼埋葬在此,至于如何找到竹林内的风水宝眼,这事可难不倒他。 南三取出一张符纸,在二叔惊讶的目光下,折成了一只纸鹤,随后咬破食指滴血,口中念叨了一句,但见那纸鹤忽然一动,随后飞了起来,如此把戏把二叔给看的一愣一愣的,哪见过这等奇事,不禁张大嘴巴。 纸鹤好似有灵性一般朝着竹林深处飞去,南三叫二叔把那些个玩意带上,随后朝着纸鹤飞去的方向而寻,约莫百米左右,但见那纸鹤在一处被砍为半截的竹子前绕了两圈后,猛地一落,掉在地上。南三见那竹子,心里也算有了数,从二叔那取过纸人和香烛。 先是点燃两根白色的蜡烛,用红绳连在一起,将纸人燃烧,做完这一切,南三又用铁锹在那半截竹子前挖了个三尺的小坑,将罐子放进去,随后脸色冷峻的看着罐子:“小鬼,我知你枉死,但命已如此,何不放弃过往恩怨,重新开始,如果你愿意,要么就接受这个安排,要么就等打开罐子魂飞魄散,怎样?” 二叔见南三自顾自的在那说话,颇感好奇,但也不敢打扰,只能静静的在一旁观望,两人也不敢说话,过了几分钟后,但见那两条连着的红绳忽然一断,蜡烛火焰一高。南三才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掩埋掉罐子,烧完冥纸,带着二叔出了竹林。 “南三啊,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二叔一出来后就忍不住询问。南三也不隐瞒,说那小鬼刚才是答应了进入阴间,才断了红绳,只是怕怨气太重,所以南三才打算将小鬼葬在祠堂附近,希望能靠祠堂来消散小鬼怨气,好入阴间以后,少受点苦才是。 二叔这时才恍然大悟,对于南三更是刮目相看,总算是解决了这等怪事,事情传到村民的耳中后,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但南三始终是三缄其口,不多说。 而原本驻扎在村子里的老把刀一行人,经过这等传闻后,行事忽然低调,没过几天就连人带家伙的匆忙走了,走的那天,老把刀对南三佩服道:“南三,我老把刀也认命,平坟的事就算了,打不了再奋斗几年就是,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看到你。” 南三倒也豪爽,虽然老把刀没出过啥力气,但南三也跟其喝了一场酒,二叔当时怕南三事情一完就走人,所以故意拖着,谁家的娃出毛病了,闺女肚子痛咋的,想方设法的留着。但南三也不是个糊涂人,他早就明白二叔的想法,也没推辞,只告诉二叔在村口建一个茅草屋,准备短期住下。 二叔哪敢如此怠慢,原本想要邀请南三前往自个家住下,但是南三坚定摇头,只称独来独往惯了,不想麻烦二叔,给推辞了。 事情到此,恐怕很多人会说南三的故事结束了,不,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惊悚历程接踵而来。一个流浪天涯的道家传人,究竟会演绎出多少故事,颠沛流离寻归宿,没有人知道他的往事,是喜剧,是传奇,亦或者只是一个悲剧,被社会遗弃的的道家文化又是否能重新发扬光大。 十年动乱,南三虽躲过一劫,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始终在推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是否能扭转乾坤,斗天,斗地,斗人,且让我们走进一个净明道的传人故事,一个真正的三才道士。 第七章 阴婚夺命(一) 南三自此也就在岭脚村住下了,为了照顾好这位能驱邪的道士,村里人自然照顾周到,谁不想借着南三的本事来测算一下自个的命。但南三却定下规矩,逢初一十五方可拜盘算卦,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毕竟测算乃是泄漏天机,不可随意胡来,因此只帮助村民解决些疾病灾祸罢了。 二叔对于南三可谓是彻底钦佩不已,每隔两三天都会找南三喝喝茶聊天,听他讲些关于各地的奇闻怪事以及一些道家的解说。时间一眨眼就是半年,在南三的建议之下,二叔联合村里有头有脸的几个管事商量,最后决定制止乱建坟墓,此举虽有些得罪人,但也正好迎合老把刀,也算是对上面有了个交代。 但更重要的还是南三的一句话“风水有五大利害,乃素龙、穴、砂、水、向,故名风水之气,缺一不可。”所以南三是要求二叔最好能够建造集体坟墓,不仅能聚地脉之气,更重要的是对岭脚村安全的角度考虑。 许是南三的名气渐渐散开,这十里八乡的都听闻岭脚村有个会懂行的道士,年纪轻轻本事颇大。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幸好南三这人是个来者不拒的主,只要不是牵扯到隐晦的事,倒也乐意帮忙,这其中就发生了一件怪事。说起这件怪事,很多人都对南三露出佩服的神色。 为啥,就因为这怪事就是一个阴婚,恐怕这大城市的人很少听闻阴婚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乡下人来说,这阴婚可不是开玩笑,不仅仪式要足,且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这主持阴婚的两家人可要遭殃了,而南三这次碰到的就是这么一件关于阴婚的怪事。 话说,那隔壁村的王姓老头这几日来可谓是焦躁不安,为啥,就因为自个的儿子死了,而且死的是不明不白,好端端才成亲不到七天,便一命呜呼,可叹这王老头还没从喜事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又开始操办起丧事来,可谓是造化弄人。于是听闻岭脚村有一个厉害的道士,寻思着能不能算算自个儿子的死因。 于是找到了南三,讲明了来意,南三倒也不推辞,仔细询问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王老头生有一个儿子,名为王一水,事情恐怕要从半月前开始讲起。那王一水原本是做走活的买卖,专门替人送货,人老实巴交,倒也颇有人缘,只是长相不得人恭维。三十多岁了还未成家立业,王老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巧本村的媒婆介绍了一个女子李氏,长相乖巧漂亮,做事麻利。王一水一见这李氏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只是怕人家嫌弃,所以未敢表白。倒是那李氏先开了口,两人一拍即合就结了婚。 说到这,恐怕很多人以为这不是好事吗,其实不然,这李氏自从进门以后,王一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脾气暴躁,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每到夜里,房间里更是传出不堪入目的声音,王老头也知道他们俩在滚床单,只当是自个儿子改了性子罢了,也就不再理会。可这事渐渐有了不对头,王一水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直到一星期前离开了人世。 王老头说完后,整个人叹息无奈,南三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才问道:“王老头,告诉我你儿子的生辰八字。” 这王老头此刻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良久才颤抖着在纸上写了生辰八字,南三接过来后,取出一盆清水,两只香,一把糯米,将王一水的生辰八字用糯米压着,随后放在清水之中,点燃香口中念叨了一句,但见那清水之中的糯米忽然变黑,一粒粒黑色的糯米沉浮于清水之上。 见到这一幕,王老头自然是看不懂,但南三可是明白着,这糯米一黑,自然是代表有脏东西,随后南三掐指一算,脸色一黑:“王老头,你那儿子恐怕是做了阴婚,难怪七天内身亡。” 王老头一听自个儿子的死因,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相信,等到南三再次确认后,他才平静下来,狐疑道:“我这娃可是好好的,咋可能会替人做阴婚呢?” 这事南三也算不出来,既然这是一件离奇的死亡事件,且牵扯到了邪物,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收拾了家伙和王老头一同前往,那时,二叔不在,不然的话,以二叔好热闹的性子肯定会跟着过去。 等到南三跟随王老头去往他家的时候,发现这王老头的家门口站着个壮实的年轻人,有李逵三分像,颇有唬人的气势。一见到王老头,焦急的上前说:“王老爹,你这是去哪了,找你找了半天都不见人影,还以为出啥事了。” “我哪会出事,这不是找人过来看看娃到底是啥死的吗!”王老头随后介绍了南三,但见这名叫喜子的年轻人皱着眉头,打量了下南三,语气有点冲:“我看你这道士眉清目秀的,该不会是想糊弄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乡下人,骗钱财吧?” 南三对于喜子的质疑并没有表现出不快,这年头无论到哪,他这身打扮也会惹来质疑,倒也习惯了,况且,他观这年轻人五大三粗,肝火太旺,五行属火,脾气躁动也属正常。微笑道:“我不收你们份子钱,何来糊弄之说。” 那喜子听后脸上挂不住,王老头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于是打圆场,领着南三入里屋,倒上茶以示敬意。一番客套后,南三直入主题:“王老头,带我去你儿子住的屋子看看,顺便看看那李氏。” 王老头点点头,随后领着南三还有喜子朝着王一水的房间走去,这王老头倒也算大户人家,房子格局不错,南三本以为那李氏此时应该还在屋内,可当他们去后才发现,里边空无一人。王老头面带疑惑,赶忙询问喜子是否有见到,但见其摇摇头,正要开口询问南三,却见南三摆手阻止,随后朝床边走去。 王老头和喜子一愣,不明白南三要干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南三走到床边后,先是伸手在被褥上摸了会,拿起枕头观察,随后叫喜子道:“把这枕头给我烧了。” 喜子没反应过来,傻问了句烧了干啥,南三摇摇头,这事不是跟内行人沟通又有何用,上次叫老把刀炸石像也是如此,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用符点燃枕头,随后扔在地上。王老头和喜子都是屏气凝神的看着地上燃烧的枕头,约莫一会后,但见地上一团灰烬,唯有一撮红色的毛发暴露出来。 一旁的两人有些吃惊,这毛发在火中竟然没有损毁,王老头不由心惊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捡起红色的毛发盯视,在鼻尖嗅了嗅:“这毛发好似有一股腥臭味?” 喜子在一旁询问这毛发有什么奇怪之处,他见南三露了一手有些吃惊,但还是不太相信这年轻人有啥大本事。他可不想王老爹受骗,所以对于南三可是带着戒备之心。接过那红色毛发仔细一闻,捂着鼻子道:“这咋怪味,咋就更村里的那条臭水沟异样臭。” 喜子这话让南三起了心思,他盯着手中的红色毛发摇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这李氏恐怕早就跑了。” 王老头听后大吃一惊,急忙叫喜子出去找,却被南三阻止,这李氏乃是鬼物,就凭喜子一人,是不可能找到的。 第八章 阴魂夺命(二) 自古阴婚仪式举行阴婚,始终没有形成定例。阴婚虽然算做喜事,但不免红、白两事的礼仪混杂交错。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当事人的主张如何。故阴婚礼仪的形式出入很大。一般说来,阴婚也要通过媒人介绍,双方过门户帖,到命馆合婚,取得龙凤帖,这样才算是阴婚完成的。可王老头却根本就没有这回概念,南三询问是谁主持的婚礼,一说才知道是那媒婆从中牵线。 既然如此,这事也就明朗了,阴婚的对象一般大多是死者,双方家长也都同意的情况下,方可举行。可这里边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生辰八字,王一水的生辰八字必须要与死者相符合,生肖不能相冲,而王一水的生辰八字自然只有王老头才知道。 沉思冥想后,南三询问:“王老头,你家儿子的生辰八字有谁知道!” 王老头还沉浸在惊恐的状态,回过神来道:“这事,除了孩儿他娘就只有我知道,对了,还有那媒婆!” 两次提到媒婆,南三不禁开始对那媒婆产生了怀疑,一旁的喜子说那媒婆十几年了都未替人牵线,不知道为啥就替王一水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把村里那些个老光棍给羡慕的,纷纷要托她找老婆。南三一听暗道不好,叫喜子带路赶紧去找那媒婆。 路上,喜子问为什么不好,南三倒也耐得住性子,说那些年轻人,如果真的托媒婆介绍对象,恐怕到时找个女鬼,生辰八字一凑上,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喜子一听,虽然不大相信,但也不敢耽搁,领着南三就朝着媒婆家走去。可到那一看,发现连媒婆都不失所踪,找人打听说那媒婆今早也是匆匆出门,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包的行李。 “不好,喜子,你赶紧带人去追那媒婆,千万别让其跑了!”南三沉声道。 喜子也没问缘由,当即叫了一伙人朝村口追去,南三回到王老头家等待。大约三个小时后,才见喜子惊慌失措的推门而入,嘴里大喊:“不好了,那媒婆掉进水沟死了。” 南三一听表情一滞,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偏了,那媒婆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于是叫喜子带路,去了那条水沟,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南三眉头一皱,果然与那毛发的味道一样。水沟边围了不少人,挤进去一看,才发现那媒婆果真死在了水沟里。全身上下被杂物所掩盖,黑黑的污水淹没了半个身子。 喜子将媒婆的尸体打捞上来,南三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见其双眼睁开,瞳孔放大,双手诡异的呈鹰勾状。面色苍白,看情形死了大约一个小时,而在其身旁有一个背包,打开一看,发现里边有大量的冥币和不少首饰,甚至还有几张用红纸写着的生辰八字。 南三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对喜子说:“这媒婆死的也冤,恐怕是被害死的。” 众人不解,见这年轻人相貌清秀,咋就能判断是被害死的,喜子在一旁盯着尸体有些害怕,转移视线不敢直视。南三之所以敢判断是被害死的,是因为这媒婆的双眼透露出强烈的恐惧,一个人的眼睛是最能表现出他死前所看到的场景,他说媒婆之所以敢接这事,是因为那女鬼给了媒婆一笔财物,媒婆贪婪心一上来,自然是接了这活。围观群众似乎不大相信这事,南三也懒得解释,叫了喜子就出了人群。 刚才媒婆的死状在南三看来,其实就是被那小鬼害死的,以他的道行自然能够看出那冥币是被施了障眼法,才能迷惑媒婆。南三并没有回到王老头家,而是问喜子这条水沟的源头在哪,他想要去查看一番。 喜子自然乐意效劳,领着南三沿着水沟走到了一个深水塘,这水塘从外面上看似乎一丝波澜都没有。但南三一眼就看出了这水塘怪异之处,施法开了第三目,却见水塘上涌动的黑气,周围杂草不生,甚至连条死鱼都没有。喜子说这水塘自从三年前死了个人后,村里人就明令禁止不许进来。 南三听闻,围着水塘走了一圈,手指捏符一运气,符纸燃烧着扔向水塘,只见原本死寂的水塘忽然冒出一个个黄色的小泡沫。一旁的喜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绊倒在地上。 这古怪的水塘令南三心生警惕,试探性的扔符进去,没成想还真发现了怪事。他掐指一算,此地阴气聚拢,水汇中通,很容易滋生出邪物。如果有小鬼在此勾魂的话,恐怕丧命的可就不止一人,南三严厉问喜子这水塘到底死了多少人。喜子支支吾吾的低头不肯说,这可把他急的。 “喜子,你老实告诉我,水塘是不是死了三条人命,两男一女,有两个还未满十八岁。”南三这番话令喜子大吃一惊,惊讶说:“你咋知道的!” 南三见喜子的表情就知道是猜对了,要说农村里最常出现的是哪种小鬼,恐怕水鬼是最为人所知,也称为水猴。投水自杀或者意外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变成水鬼。然后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强迫人落水而死,来当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来,水鬼无忧无虑的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来自地狱的苦难。 也难怪死者大多都是少年,基本上意志力薄弱,哪能经得起水鬼的诱惑,可南三却疑惑这水鬼是如何上岸的,常言道溺水而死的伥鬼水中力大无穷,上岸则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吸走王一水的精气,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引蛇出洞探个究竟。 南三再次仔细看了一眼水塘,就领着喜子回到王老头的家,讲诉了媒婆以及水塘的事。王老头听完后,叹息良久,闭上眼睛沉思,好一会才睁开说:“其实那媒婆的女儿也死在了水塘中。” “什么?”南三吃惊道,那死去的三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是那媒婆的闺女,这事有点扑朔迷离了。 王老头说那闺女十六岁的时候就不小心掉入水塘中淹死,想来已经过去了十年,到如今在世的话恐怕二十六岁了。南三若有所思,立马询问王一水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恍然大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媒婆的闺女生于农历乙卯年,生肖属兔,是否正确?” 王老头和喜子夸张的张大嘴巴,似是不敢相信有人能算出生辰八字,但也表示说的是正确的。南三随后指着王一水的屋子说:“你儿子恐怕就是被媒婆的闺女给害死,平白无故的丢了条性命。” 王老头听自个儿子是被害死的,老泪纵横,想自个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没成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竟然被小鬼算计害死儿子,实在伤之痛也。赶忙就要下跪磕头南三,嘴里念叨着说要为其报仇。南三急忙扶起王老头,长叹一声,他稍微算了一下,这王老头平日里行善积德,做了不少的好事,按理来说,不应该祸延子孙才对,命理之数虽繁奥,但其中的命格却是可以改变的。他不知道媒婆为什么要替闺女做阴婚,是怕其寂寞,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行善积德,福源广至,按照王老头的命数,子孙必然富贵才是,可为啥王一水却如此夭折呢。南三不明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引出那水塘中的女鬼,按照水鬼的习惯,肯定是要找一个替死鬼,而媒婆的闺女正好是最后一个,这阴婚说白了就是个吸取精气的过程。 想到这,南三决定引那女水鬼出来,于是开口说:“王老头,为了引水塘里的小鬼出来,恐怕这次要借喜子一用。” 喜子丈二摸不着头脑,愣愣道:“咋额,借我有啥用?” 南三会心一笑,神秘莫测说:“让你做一回阴婚,引鬼出来。” 一听这话,喜子当场就跳起来反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南三倒也不着急,故意调侃其胆子小。喜子的脾气臭,哪经得起刺激,加上王老头在一旁煽风点火,最后喜子一拍脑门说:“好,我就拼出这条命,到底要看你是如何叫小鬼出来。” 南三不禁笑了,有他在,哪用的着拼命。商定好晚上的行动计划,南三吩咐王老头呆在屋里不要出来,随后叫喜子躺在王一水的床上,这张床因为沾染了水鬼的阴气,喜子躺在上面不停的捱苦求饶,问能不能坐着,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南三眼神一冷,喜子也自讨没趣的乖乖躺在床上。 到了晚上的时候,村民们陷入了梦乡之中,南三却依然在忙活着,为了做足阴婚的戏,他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在王老头门前悬挂两盏白灯笼,上贴黑色的双喜字样,一根细细的白线,从王一水的房间一直延伸到水塘边,南三在沿途边洒满了白米。白线的另一端捆绑着喜子的生辰八字,目的是要吸引水塘中的小鬼。 做完这些后,南三便躲到水塘边不远的草丛里仔细观察,到了夜里子时的时候,水塘那边果真有了动静,水面哗啦啦的沸腾开来,冒着大量黄色的气泡,一股股腐烂熏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南三急忙屏住呼吸,这气味常人吸入,恐怕要大病几天,饶是如此,他还是感觉有点头晕。 却见那水塘中的气泡沸腾了几分钟后,忽然一双苍白诡异的双手探出了水面,紧随而之的是水面上漂浮的长发,到最后整个身子露出水面。南三因为位置原因,无法看清那鬼长什么样,不过看情形,估计也是女鬼,他一直好奇这女鬼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上岸的,就不怕手无缚鸡之力。 第九章 六丁六甲阵 却见那女鬼在水塘中转悠了一圈后,忽然潜入水中,待片刻后,就看见其手中托着一副人皮,见此情形,南三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鬼是利用人皮为面具去吸取精气。这小鬼穿上了人皮以后,整个人顿时散发出妖娆的气质,身材婀娜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女。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撞上,保准会被吸引。 女鬼浮出水面,来到那白线前,捡起喜子的生辰八字一看,随后拉着白线仔细观察,忘记说了,这白线的另一端其实绑着的是喜子的脚拇指。要是这生辰八字是假的,女鬼肯定是不会出来,所以南三才用了这招。话说喜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猛地感觉腿上有冰凉的气息,随后一个喷嚏而出,惹不住咒骂。 南三在后边观察,心里也是有点急,毕竟喜子的生辰八字和媒婆闺女的生辰八字不符,他故意修改了下喜子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但是显然成功了,女鬼走出了水塘,沿着白线一路漂浮而去,白线两边的大米因为其路过而变黑。 南三见其离开后,急忙从草丛中出来,将准备好的狗血洒在水塘边上,贴出一张镇鬼符,嘴里念叨了下咒语,就匆匆忙忙的朝王老头的家赶去。正好看见女鬼进入了王老头家大门,进入王一水的房间。其实南三并不担心喜子,白天的时候算了一卦,喜子五行冲火,阳气比一般人旺盛,哪有鬼邪敢靠近,怕不是要被灼烧才怪。 果然,没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喜子惊恐的骂娘声,南三破门而入,正好看见喜子一副威风凛凛的站在床边,手脚哆嗦却强制镇定的骂着女鬼。 “你这害人精,还敢来这,小心我打死你!”喜子骂了一句,正好看见南三站在身后,于是急忙躲在他的身后。 南三冷冷的看着床上的女鬼,朝湿漉漉的床单一看,恶臭味弥漫的快让人呕吐,他想不明白这王一水是如何忍受这样的臭味,虽然这女鬼长的漂亮,但是终究只是一具皮囊罢了。 这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女子,若不是那苍白的面庞透露着死人的气息,南三倒也察觉不出其与正常人有任何异样。此刻,这女鬼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青烟,皮囊被灼烧起了一层水泡,惊恐的看着喜子。 南三手中符咒一变,贴在床沿两边,随后命喜子将王老头叫过来,没过一会,王老头就匆匆忙忙的进门,他刚才在房间里就听到有异动,但是想起南三说的不能出来,只能干着急的在里边踱步。见到女鬼的一刹那,王老头先是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鬼说:“儿媳妇,你咋现在才回来?” 这话让南三面部一僵,王老头竟然还称呼这女鬼为儿媳妇,令他哭笑不得,喜子在一旁解释后,王老头才带着惊讶表情往后退了几步,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皮囊里边还藏着个小鬼。 “道长,你看该怎么办?”王老头惊慌失措,南三回道:“不必担心,待我破了这皮囊,消灭小鬼,还你们村一个太平,也让你死去的儿子安息!” 南三说罢就要动手收服这水塘小鬼,却见那床上女鬼犹豫了会后就想逃离,但是却被床沿边的符咒一烧,痛的靠在床上不敢动弹。南三摇摇头,这小鬼没多大的能耐,恐怕只要喜子一站在床边,依靠阳气都可以吓得女鬼逃走。想那王一水也实在是悲哀,生辰八字被透露出去,才被人算计。 鬼道三千,有强有弱,亦有正邪之分,南三自认为游历这么多年以来,所见过的也只有一小部分。他取出粗布袋子,打算收了这女鬼,却见那女鬼忽然开口说:“道长慢着,我是有冤屈的!” 女鬼惊慌失措的看着南三,全身剧烈颤抖,南三不为所动,依旧上前,提着袋子说:“尔等小鬼,残害无辜性命,纵然有冤屈,又怎能取消自身罪孽。” 这时,那王老头忽然冲到床边指着女鬼骂道:“你这害人精,想我娃带你不薄,为何要害死他!” 王老头此刻全身剧烈颤抖,丧子之痛令这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变得疯狂,南三在一旁不出声,有必要让王老头先发泄一番。喜子也跟随着王老头破口大骂,待两人疲惫后,南三上前欲收服这女鬼时。 只见这女鬼忽然脸色苍白求饶道:“道长,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切不是我的主意,是那水塘里的水猴威胁于我。” 南三打开袋子的手一僵,急忙扯了回来,眉头紧皱,问是怎么回事,女鬼长叹一声,讲诉了之前所发生的事。原来,这水塘之中不止一只鬼,真正的罪魁祸首要属那水猴,此种邪物,乃溺死冤魂所化的伥鬼,遍体长毛,红目黑面,常变化各种物体于水中吸引人靠近,乘机将人拖入水中溺死。这媒婆的女儿就是被此给害死的。 南三听完后,掐指一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水猴害死他人后,有了替身,自然会去阴间。可为何还要留在水塘里,实在不解,问女鬼那媒婆是怎么死,只听她颤抖说:“我母亲是受了水猴的威胁,无奈才替我做了阴婚,为水猴寻找阴体。” 听到阴体两字,南三表情一愣,所有的疑惑瞬间解开,所谓的阴体乃十凶之一,生于阴气湿重之地,全身沾染煞气,导致命格破损,此种鬼魂地府不收,阳间被有道之士所追杀,无法轮回。想来那水猴就是阴体之命,无论是否寻找替身,只要不是阴体,必然无法脱离水塘。 既然这女鬼不是真凶,南三也不好下手收了她,留在阳间也是个祸害,于是告诫女鬼先行回去,待降服了那水猴以后,再为其做场法事,好消除冤魂业障。收了床沿的两张符,又命喜子去水塘边收了镇鬼符和黑狗血,然后让女鬼离开了房间。 待其走后,王老头赶忙问道:“这小鬼该不会是骗人的吧,道长,你可要收了她才是?” 南三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说:“看那女鬼自身怨气浅,不是个恶鬼,又何必赶尽杀绝,还是想想办法对付那水猴,不然以后恐怕还会有人命丧于此。” 王老头倒也深明事理,没去追究自个儿子的死,可叹他一生行善,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实在是唏嘘不已,沉思了几许后,南三起身回房思考该如何对付水猴的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就起床叫上喜子赶往水塘,仔细勘察了地形后,发现这水塘除了冒黄泡以外,还深不可测,要想制服水猴,的确是个难题。除非是将其引出来才行,不过以水猴狡猾的个性,肯定不会亲自出来。南三一时间犯难了,喜子在一旁也看出了不对劲,摇头说:“啥了,是不是犯愁如何对付水猴?” 南三点点头,讲明了个中的困难:“是啊,这水塘四周乃一片水田,就算引出水猴,必然还是有点麻烦?” 喜子听后跟着摇头,嘀咕道:“听老人家说这水塘很久以前就有一个道士来过,专门在百来米开完修建了一座土地庙,说是镇压此地的鬼怪,现在想来,估计也是个神棍。“ 南三原本没在意,可听喜子无意中一说,倒来了兴致,急忙询问这土地庙在哪里。喜子指着水塘后边的一片田地,领着南三来到田地间,扒拉开隐藏在草地中的土地庙,南三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土地庙,分明就是六神庙。 所谓的六神,指着就是六丁六甲阵,有云:六丁神是丁卯神司马卿,丁丑神赵子玉,丁亥神张文通,丁酉神臧文公,丁未神石叔通,丁巳神崔巨卿;六甲神为甲子神王问秦,甲戌神展子江,甲申神扈文长,甲午神韦辰玉,甲辰神孟非因,甲寅神明一章。 此六神乃符派道士通常请神附体的对象,不巧,南三正好也是学的请神之道,对于六丁六甲阵略微精通。仔细观察这六神庙,南三发现这庙早已经破败不堪,里边的一张六丁六甲符撕落了一大片,看破坏的程度,好似有人故意破坏,那老道士想必也是个厉害的主,能懂得此阵,必然不是凡人。 南三观察后,发现这庙似乎是为了镇压水塘里的邪气才修建的,只是因为破坏,才失去了镇压的功效,想到这,他的心里有了主心骨,既然那老道能用六丁六甲符制服水猴,那么同样的,也可以用此种方法来试试。向喜子说明了办法后,南三立即吩咐喜子去买朱砂、弄些女人的经血,送到王老头那。 喜子一听这两样东西,面色尴尬说:“三哥,这个女人那玩意,是不是有点棘手,要不,弄点鸡血算了!” 看这家伙,南三故意面色一沉:“要不用你的血去吸引水猴,行不!” 喜子坚决摇头,说什么也不愿再当诱饵,赶忙硬着头皮去收集这两样东西,等到喜子送来的时候,南三发现喜子的右脸蛋有五个清晰的掌印,脸色通红通红,他心知肚明,收集这两样东西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随后,南三叫喜子在门口呆着,不管谁敲门,都不许进来。 第十章 惊险一战 在里屋呆了将近一天,南三依然闭门不出,急的外边喜子着急的上蹿下跳,恨不得破门而入,他不明白这南三为何要待这么久,第一个猜测就是睡觉。 其实,这一切都错了,南三闭门不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画六丁六甲符,这符不同于以往,一笔一划都要切合六神,传说中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六个甲日,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也是妇女最易受孕的日子。故称女子怀孕为身怀六甲”,所以南三才命喜子冒着被挨骂的风险取来女子经血,为的就是请六神下来。 一番画符下来,南三早已经是汗流浃背,精力过于集中导致的精气神流失,使他全身肌肉都处于酸麻的状态。一张符消耗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见六丁六甲符的真正厉害之处。 顾不上外边喜子的嚎叫,南三倒头便睡,过了几个小时后才睁开眼醒来,推开门让喜子进来,这小子一进来就喊道:“你还真的是在睡觉,害我在外边干着急,” 南三惺忪的双眼微微一笑,打着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晚上我们就去六神庙,收服那水猴。”喜子听要对付水猴,一扫刚才的焦虑,高兴的说:“那快,我倒要看看那水猴是啥样,敢害死一水哥。” 见喜子那义愤填膺的样,南三摇头,这水猴乃阴体。要是没有道行的人碰上,必死无疑,今晚上能不能收服水猴也是一个未知数。草草收拾了下家伙,两人来到水塘边,见此地湿寒气息凝重,氤氲的雾气在夜色弥漫下呈现出诡异的动作,喜子原本胆子挺大的,但是看这孤零零一片,顿时不敢说话了。 南三扫视一眼水塘,右手掐指一算,朝喜子说:“你在水塘百米一圈,寻找一下是否有六个火罐子,有的话点燃火罐子,记住,站在圈子外看着就行,不要进入水塘。” 吩咐好后,南三便跑到乡田间的土庙,等待喜子点燃火罐,果不其然,约莫几分钟后,水塘百米开外的六个方位燃烧起火光。趁此空隙,南三撕下那张破旧的六神符,贴上新的六神符,口中大喝道:“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咒语念罢,南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脑门青筋毕露,身子微微颤抖,承受着来自请神的痛苦,他一个*凡胎,承受请神的力量,必然会出现反噬的现象。可南三管不了那么多,水猴乃阴体,不用此方法,无法制服这种妖邪。兴许是此处动静引起了水塘里的水猴警觉,水面上的黄泡咕噜咕噜的往上涌,一道绿光渐渐大盛,从水里冒出。 南三看到这,知道这水猴必然是被六丁六甲阵给压制的要反抗,朝喜子喊道:“水猴快出来了,不要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水面上“砰”的一声炸响,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南三扑来,身子迅疾无比,饶是南三做好了心理准备,身子一偏,依然被划破了衣服。心中一惊,这水猴竟然出了水面都有如此的威力,实在是罕见。 待那水猴站定身形后,南三才发现,眼前这鬼物全身长着黑色的长毛,通红的脸上一双诡异的眼睛透露着凶狠的气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正是人溺死后所变化的水猴。正恶狠狠的盯着南三,但是畏惧于六神庙里的六丁六甲符而不敢靠近。南三见这鬼物煞气浓重,冷哼道:“你虽枉死,但是却害人性命,实在是罪大恶极。” 于是手中木剑一出,朝着水猴劈去,但是这鬼玩意显然是成了精,身上皮毛硬的跟铁似的,砍在上面令南三的虎口都阵阵发疼。水猴被激怒,锋利的指甲朝着南三的胸口袭来,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从水猴的口中喷出,这味道要是让喜子闻到,估计会立马晕倒。 南三见一招不成,掏出镇鬼符,狠狠的贴在水猴的胸口处,一缕青烟从镇鬼符中飘散而出。但是换来的代价就是自身的肩膀被水猴给刮伤,外边的喜子看见这玩意第一反应就是被吓蒙了,哪见过这等妖邪,虽有心帮忙,也不敢贸然进入六甲阵内。 幸好南三此刻请了六神上身,对于这点小痛还是可以忍受的了。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是翻出镇鬼符,既然这鬼玩意不怕利器,那就用符来解决最好不过。 于是喊道:“喜子,快洒糯米在水塘之上。” 喜子这人做事干脆,听到南三的话,就知道这水猴不好对付,急忙掏出一袋糯米,进入阵法内,一股脑的倒入水塘之中,又匆忙跑了出去。糯米在水塘中被黄色的气泡所挥发,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这水猴原本就是水中的玩意,哪经得起这么热,急忙离得远远的不敢跳进去,发出嘶哑难听的怪叫。 南三见到这,倒也不急着动手,木剑指着水猴道:“生死由天定,你虽无法进入阴间,残害他人性命,到头来终究会落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叹那水猴无法开口,怪叫了两声后又朝着南三扑来,看来鬼物终究是鬼物,南三摇头叹息,木剑一收,双手合十,面色庄严,脚踏七步,口中念念有词:“离、旨、火、天、尊、胜、明。” 此乃禹罡咒,是配合六丁六甲所制定的咒法,七字一落,六神庙内的六丁六甲符飘出,狠狠的贴在水猴的身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徘徊于四周,今晚,若是有村名听到这怪叫,恐怕是一夜都无法安宁了。水猴身上冒出大量的烟气,黑色长毛尽管湿漉漉,但依旧是被灼烧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喜子在外边看的是大呼过瘾,没了刚才的害怕,一边怒骂着水猴一边替南三加油。可他哪知道,南三此刻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反噬,一口淤血卡在喉咙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水猴算是厉害的主,被六丁六甲符燃烧的情况下,依旧是没有倒下,反倒朝南三狠狠的一撞,禹罡咒被打乱,六丁六甲符也脱落了下来。 南三其实也是在硬撑着,往后跄踉了几步站定身形,眼神微微一冷,吞下淤血,被一个鬼物给逼迫成这样,令他恼怒,取出一张红色的符纸,上面刻画着繁奥的符文,随后朝水塘里一扔,瞬间窜起大量的火苗,将水塘覆盖住,通红的火光将漆黑的四野照的是通亮。 那水鬼见到此,终于是露出了慌张的眼神,放弃了攻击,转身就要朝远处跑去,却在火罐处无法前进,无形之中有一股拉扯之力在牵制。随后南三咬破手指,擦拭了剑身,朝着水猴狠狠一刺,这一次终于是刺中了水猴,这鬼物原本就是已经死了,只是身体变异罢了,所以这一招并没有血,而是大量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臭味。 南三此刻可谓是变得冷酷无情,面部无丝毫表情,哪怕是身体的疼痛也没有让他皱眉。木剑一拔,水猴仿佛泄了气,没了刚才的威风,倒在了地上。外边的喜子看见水猴倒下,以为是解决了,高兴的跨过火罐,嘴里喊道:“哈哈,你这鬼东西终于是死了,看你怎么威风。” 南三此刻是疲惫至极,看见喜子进来,严厉呵斥道:“别进来,赶紧出去,这水猴……” 话还未说完,水猴忽然从地上蹿起,朝着喜子胸口狠狠的一拍,将其击打出了好几米,喜子连一声惨叫都还未来得及出口,就昏倒在了地上。南三双眼一红,这水猴已经是无法劝其归善,可叹他还天真的以为能够将其制服,既然如此,南三也不手软,握紧木剑,朝着水猴再次砍了五六下,这鬼玩意在地上挣扎嘶叫。 每惨叫一次,身上的皮毛就愈发的减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具尸骨,才停止了惨叫。而南三也累的站不起身,但他还不能休息,必须要抬着喜子回去。这小子实在是太鲁莽了,艰难的起身,将六丁六甲符放置在六神庙里,随后背着喜子朝王老头家赶去。 这一夜,村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水塘的惨叫,吓得都不敢躺在被窝里睡觉,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大着胆子去水塘边,发现了一具黑色的骨架躺在地上,到处都散发着浓重的臭味。而南三则是背着喜子进入房间,简要的告诉王老头昨晚发生的事后,就将喜子放在床上,撕开衣服,一眼就看见胸口上五个清晰的指痕,南三顿时眉头紧蹙。 第十一章 乡公馆闹鬼 这上面的伤口此刻已经是开始发脓发臭,短短片刻就恶化,可见水猴最后的一击将喜子击成了重伤。这家伙竟然不听南三的话愣是进来。王老头见到喜子受伤,急的是热锅上的蚂蚁:“道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喜子,这娃是鲁莽了点,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南三见状,比王老头还要着急,如果不早点救治,恐怕喜子过不了三刻钟便要化成一滩脓水,这不是危言耸听,水猴生前乃是阴体,五行属阴,死后沾染煞气,常人侵入体内,必然会导致五脏腐烂,所以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才行。 喜子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全身瑟瑟发抖,看那样子,恐怕是撑不了多久。幸好这小子阳气旺,才能稍微阻挡阴气入侵。南三脑海里翻阅了所有的资料,对于如何化解这种阴气,以道家来讲,可依靠五行命理来化解,五行分阴阳,分别是阴木、阳木,阴金、阳金,*、阳水,阴火、阳火,阴土、阳土。 八字论命,按照喜子的生辰八字,南三倒想出了一个办法,请王老头去取黑狗血、鸡冠、锅灰、一盆烧热的开水。没过一会,王老头就准备好这几样东西,南三叫王老头待会要按住喜子,这施法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 王老头不明白这几样东西有啥用,都是寻常的玩意,难不成还能救喜子不成,心里大为好奇,但见南三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黑狗血和锅灰搅拌在一起,脱下喜子的衣服和裤子,这外人可不要想歪了,脱衣服的原因是因为南三要将这混合物涂在喜子的身上。 等到涂满全身的时候,南三看着床上的喜子,忍不住一笑,牵扯动了伤口,脸色一紧,王老头询问道:“咋了,是不是有麻烦?” 南三摇摇头,随后将鸡冠剁碎塞入喜子的口中,取出一张符正色道:“左手子文,右手煞文,含元太虚,太阴太阳,水火交逐。” 只见那符顿时燃烧,发出灼热的火焰,南三将符放进热水中,原本就已经沸腾的热水,更加的沸腾,咋一看还有点怵人。王老头在一旁可谓是嘀咕不已,猜测这水该不会是倒在喜子身上吧,事实上也是如此,南三将喜子的手放在热水之中,吓得王老头出声制止。 南三拦住说:“不用担心,这水施了符,不会烫着,按着别动。”王老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喜子的手放在水中,说来也怪,热水沸腾的冒泡,但喜子的手就跟正常似得,其实南三这一手名为烧符咒,顾名思义,就是符咒之法。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就站在一旁,直直的盯着床上的喜子,约莫几分钟后,就看见喜子忽然一颤,全身剧烈颤抖,王老头吓得赶忙压制住,但喜子的力气实在太大,他一个老头子咋能按住,无奈之下,南三也加入了其中,用红绳缠绕住四肢,两人方才勉强压住。 红绳绑住喜子的四肢,这小子不断挣扎,将皮肤都磨出了血泡。但让王老头惊讶的是,原本涂抹在身上的黑狗血和锅灰忽然发出焦灼的热气。黑狗血渐渐凝固。放在热水中的右手竟散发出刺骨的冷气,两者相反,令王老头看的是大为惊奇。 许是南三的方法管用了,喜子剧烈挣扎的肢体慢慢平静,身上的黑狗血变成了一层死皮,热水也变成了一滩冷水。南三见状右手掐印,猛地一按喜子胸口的膻中穴,此乃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一按之下,喜子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团黑色的碎末,夹杂着鸡冠发出恶臭味。 南三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对王老头说:“好了,这人是救回来了,恐怕三日不能下地,清洗下身体,好生休养吧!” 那王老头此刻是惊喜不已,对南三是刮目相看,赶忙邀请其住下,以敬地主之谊,南三也不推辞,毕竟这水猴一斗,身子孱弱,也要休养精气才是,于是回了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就起床去了一趟水塘,毕竟答应过那女鬼,要为其做场法事,不知道是不是王老头将事情告诉了一众村民,南三去水塘的时候,发现站了不少人,都对他露出敬佩的神色,以致南三摇头,这做法事又不是啥好事,只好硬着头皮做完,随后将水塘阴煞之气消除,令女鬼可入阴间。 随后再次去看了一眼喜子,这小子虽鲁莽,但南三也不怪他,向王老头告别后,就回到了岭脚村。经过这事,村民们更是知道这道士是真有本事,二叔知道南三去对付水猴后,有些遗憾没有亲眼看见。南三的日子也就不清闲了,这西边喜事要算算黄道吉日,那东边谁家出了丧事找上门来做场法事,倒也忙活了一阵。 这段时间,养好伤的喜子也找上门来,硬是在南三身边待了几天,更甚者要拜师,令南三大为头疼,这道家讲求缘分,没有道缘哪怕是苦修数十载,也不见得能成,这也就是为什么南三这一派人数稀少的原因,于是找了个理由将其打发了回去。 原本这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凑合着过去,可这平静随着老把刀的登门拜访被打破,他一见到南三就跟见到救星似的不肯撒手:“南三啊,你可要救救我才是。”南三心生疑惑,赶忙询问是啥回事。 要说老把刀上次见识了南三的本事后,就吓得不敢再继续提平坟的事,也因此交不了差,最后被扔到了一个乡公馆里做看门的职位。忍受憋屈的老把刀也只当是霉运,只好啃着这小饭碗,生怕哪天被退了,连个吃饱饭的地方都没有。 哪么到底老把刀为什么要匆忙找上南三呢,只见他脸色惶恐,声音颤抖,南三认真的听完其故事后,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所谓的乡公馆其实就是一座有年头的古建筑,十年动乱,被砸毁的东西不少,所以上面为了保存仅有的遗产,派人专门管理,老把刀就被分配到了岭脚村几十里外的一座有两百多年的古建筑内。老把刀原本只想安安心心的管着这栋老古董建筑,期满后也算是交差离开。 可偏偏在这前几日内发生了件怪事,三日前有文物所的管理人员送来一具破旧的棺材,托老把刀看守。当时老把刀看到棺材就有点害怕,毕竟在蛇王庙见识到了诡异,留下了点阴影,但是打开后发现这棺材里边空空如也,也算是稍微安心。谁也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那乡公馆内好似有女人在唱歌的声音,凄凉婉转,在夜里瘆的慌。 老把刀是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去,他分明听到那声音好似来自于放置棺材的房间,一时间更是惊吓不已,待到天明壮着胆子前去,发现里边一切都正常。如此折腾了三天后,老把刀是实在受不了这等折磨,于是想到了南三,这才匆忙赶过来,想要让其帮帮忙,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脏东西在作祟。 南三听完老把刀的讲诉,并不能猜测是不是真的是有脏东西,也清楚此等怪事必然有蹊跷。但见老把刀脸色苍白,眼袋沉重,笑道:“我看你这模样,就知道好几天没休息了,放心吧,说来也算是我害你丢了饭碗,就帮你一次吧!” 老把刀那个高兴,他还生怕南三拒绝,心里忐忑,现在可算是放心了,于是领着南三去了乡公馆。 第十二章 无名古棺 乡公馆地处偏僻,周围农田遍布,连接着最近的一户人家也得有几百米的距离,更不用说电灯等照明设备,所以老把刀这半年来靠的全是煤油灯度日,一下子给整回到了古代似的,唯一的一把手电也舍不得用,生怕耗光了电量,提心吊胆。 其实啊这乡公馆说白了就是个有几百年的义庄,只是被改造成了祠堂,要不是那外形整的大气,这外人还真看不出来,老把刀进来的时候,观里边井井有条,倒也放下心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义庄,吓得是心底拔凉拔凉的,幸好没出啥事。 南三跟随老把刀来到乡公馆后,眉头就紧皱着,他观这建筑的确是有些年头了,门前两个不足半米的石狮,门上贴着辟邪符,一面八卦虎头镜。此两样就已经说明了这乡公馆内肯定是有问题,石狮乃化解形煞之气,亦能增加阳气,故各类庙宇之间常有这类石狮,而八卦虎头镜乃化煞之用,可扭转乾坤调节风水。 老把刀原本想领着南三去看看那口棺材,但南三却摇摇头,仔细观察起身周地形,待来到这乡公馆的后边时,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只见乡公馆后边的一处草丛中放置着两个用红色布袋包裹着的木棍,一把破钝的杀猪刀,还有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纹络交叉纵横。 看到这些,南三赶忙叫老把刀离得远远的,不许靠近一米范围内,这把老把刀给疑惑的,询问是怎么回事,南三严肃道:“此乃插鬼纹,是冤死之人所死的地方,石头纹络与杀猪刀是为了镇压这恶鬼,至于红色木棍则是困门线,你看看这红棍两头是不是有一根细细的黑线。” 老把刀一听是死人的地方,吓得不敢靠近,而是凑着脑袋尖子,他是个近视眼,这咋能看得出清楚那条黑线,声音有些颤抖:“南三,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南三点点头,他掐指算了下,询问老把刀这几日来是否胸口有点闷,睡觉时身子沉重冰凉,老把刀一愣,问道:“你咋知道的,我最近的确是睡得不踏实,是不是那棺材的原因。” 南三沉思不语,没有回答,而是叫老把刀带他去看看那口棺材,临走的时候,南三还特地看了眼那插鬼纹,手中悄悄的扔了张符,随后进入乡公馆内。里边有七个房间,一个大堂,后边是废弃的柴房,放置着少许的香烛和一些纸人,还有些米粮,可见这乡公馆在之前是有人住过。 至于那口棺材就摆放在靠近大堂最里边的房间,门上面用铁链锁着,南三用手沉了沉,发现这锁估计也得有好几斤的重量,想要进去除非要有钥匙才行,但老把刀摇摇头说:“原本是有钥匙的,但这文物所的人员给拿走了,不让进去。” 南三心生疑惑,为何要将这房子锁起来,那口棺材有什么秘密,可惜没钥匙一切都白说,只好回到老把刀的房间,准备晚上时候再看看那歌声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把刀那个高兴,有南三在此,自然是没了后顾之忧,赶忙整了两个菜和小酒,招待一番。 到了晚上的时候,老把刀打着鼾睡觉,而南三躺在一旁眯着眼歇息,他没有睡觉,静心凝神的倾听外边的动静,可是一切平静,唯有外边的青蛙叫声此起彼伏。南三不由猜测老把刀所说的是真是假,但白天的时候,他勘察了一番这乡公馆的地形,知道这地方有邪事。 眼瞅着快要到夜里子时,但外边依然没啥动静,南三也忍受不住困倦之意,慢慢陷入沉睡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南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动静,外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发出‘吱呀’的推门声,南三急忙睁眼,陷入眼前的是一片黑暗,桌子上的煤油灯不知啥时候熄灭了。 唯有那扇开着的门发出动静,一缕阴风拍打着木门,令南三感觉到这阴风有些怪,赶忙轻轻叫了下老把刀,但是没有老把刀的回答。他想起了刚才的脚步声,暗道不好,于是随手取出一张符,捏指一燃,黑暗被驱散,南三急忙推门朝外边走去,放眼打量,饶是他术法精通,也不可能看清黑暗。 于是南三急忙取出三张符纸,口中念道:“回罡离巽,金生火旺,焚。” 但见那三张符瞬间燃烧,朝着前方扑去,一瞬间,南三看到了一幕惊悚的画面,趁着短暂的亮光,南三看见老把刀正站在那放着棺材的房间前,头耸拉着,双手不断撕扯着铁链,一滴滴鲜血从指甲内流出,好似无意识般。见到这一幕,南三并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的看着老把刀的后背。 在他的后背,有一道血红的掌印,不断往上抚摸,南三明白这老把刀是被小鬼给控制了,可叹他还是学过道术,竟然连老把刀被控制都没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施展镇鬼符,那血掌印好似预测到南三的厉害,消失不见。 没了血掌印控制,老把刀也清醒了过来,傻愣愣的看着周围,惶恐中低头朝自己的双手瞅了一眼,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南三急忙扶住说:“赶紧去烧些柴火,快!” 老把刀只感觉到有人扶住他,听到是南三的声音后,惊恐中拽着南三的长袍不放,害怕道:“我咋在这里?” 南三没时间解释,拉着老把刀退后几步,催促他赶紧去弄柴火,随后手持墨法木剑,正要朝那扇铁链门破开时。恍惚间,南三猛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准确来说是歌声,哀怨婉转,带着点丝丝凄凉的意味,那歌声正是来自于里边,他的动作一滞,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那老把刀也反应过来,惊吓之余也不敢耽搁,这黑天瞎火的,就跟睁眼瞎似的,赶忙取来些柴火在大堂内点燃,同时也将四周的煤油灯点燃,一时间照亮了乡公馆。火光下,南三也算镇定下来,毕竟这火旺之势,正好也能驱散点邪煞之气,但耳边的歌声依旧徘徊不去。 “南三,就是这歌声,你听听!”老把刀脸色苍白,颤抖道。 南三点点头,这歌声的确是古怪,为何这里边有女子的歌声,除了有鬼物以外,他暂时想不到还有啥理由解释,于是叫老把刀跟紧自己,不然怕到时候被小鬼侵袭。南三抬头望了下外边的天色,心里测算了一下,此时应该是凌晨两点钟左右,这一时辰乃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加上这乡公馆的位置偏僻,周围阴气滋生聚拢,南三才能感觉到这地方阴风阵阵,要不是那石狮镇压和八卦虎头镜驱煞,恐怕早就被众多小鬼占据。饶是如此,这乡公馆内还有一个小鬼,那就是铁链内的棺材,南三暂时还不清楚这里边的小鬼是怎么一回事,唯一的办法只有打开来看。 思量了会后,南三对老把刀说:“待会我要破开这房门,看看里边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要打开这房间,老把刀退缩了,说啥也不愿意进去,南三无奈只好给了他一张符,随即上前,这次他不用蛮力,而是拿着铁链,闭上眼睛,随后右手稍微一用劲,但见那铁链啪嗒一声掉落,看的后边的老把刀是心惊不已,对南三投来敬畏的目光。 打开铁链后,南三深吸了口气,随后推开大门,在外边火光的映照下,一口破旧的青木古棺摆放在他的面前,一阵腐烂的臭味弥漫。南三眉头一皱,这股臭味不是尸体腐烂的气味,竟然是腐烂的棺材上散发而出。 第十三章 青棺尸衣 这口棺材竟然散发出犹如人体腐烂的气味,怎能不让南三大惊,后边的老把刀此时也闻到了这股气味,但他不敢上前,跑到房间内取出唯一的一把手电,随后扔给南三。其实这人吧,从几千年开始就惧怕三种东西,一是黑暗,二是棺材,三是恶人,前两者是心理作用。所以老把刀只敢在后面看着,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南三一样。 南三接过手电后,朝着棺材照去,那口青木棺材在刺眼的手电下隐隐有血红色的光芒,看不真切。他右脚刚迈进屋子内,就感受到了一丝阴风在徘徊,这在道家来讲就是鬼风,凝而不散。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南三发现这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长木椅子摆放着棺材,也就是说刚才的歌声除了这口棺材,恐怕没什么解释的理由。但也不敢大意取出,怀着警惕的心靠近棺材。 这玩意果然跟老把刀说的一样破旧不堪,甚至还能看到里边,南三用手电朝缝隙中照去,发现空空如也,这下子心里更疑惑了,如果这棺材里没玩意,那刚才的歌声是哪来的。眼下画圈盘坐开天目也来不及,索性南三用力推开棺材盖,一声剧烈的咣当声,那棺材盖被掀开到一边。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烟气散出,南三屏气凝神,右手木剑一挡,这烟气被拍散。此乃尸毒,埋藏地下的棺材等玩意,如果时间久了自然会有这等尸毒,但南三可是心惊不已,里边空无一物,且破旧,怎么可能会有尸毒。 南三表情异常严肃,用手抚摸着棺材边缘,闭上眼眼睛仔细感受,约莫,他关上手电出了房间,外边的老把刀见状,焦急道:“咋了,里边那棺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南三没有正面回答,指着乡公馆后边说:“去取些糯米还有香烛过来。” 老把刀此时明白这南三是要施法了,虽说害怕,当也不敢耽搁,急忙去后边废弃的杂物取来这两样东西。南三接过糯米和香烛后,先是在棺材边洒了一圈糯米,随后手持香烛在房间各个角落都插上,最后取出一张敕符藏魂咒,此乃道教咒法之一,以符念咒,南三口中喝道:“一魄入贪狼,子文,二魄巨门藏,丑文,三魄禄存位,中指中文,四魄文曲乡,四指中文,五魄廉贞位,四指上文,六魄武曲当,未文,七魄破军府,午文,三魂覆盖藏,巳午未文,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却见那棺材内的歌声忽然响起,在这荒郊野外中显得格外渗人。原本凄凉婉转的歌声忽然变得嘶声厉叫,饶是南三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禁被惊了下,更遑论老把刀,此刻早就吓得双腿哆嗦。 老把刀正颤抖的身子朝南三靠近,想要寻找些安全感,可还未靠近,就看见那青色的棺材忽然起了一丝变化,一滴滴鲜红的血迹从棺材边上流出。吓得老把刀脑子都有点不灵光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这次倒是回答了,指着棺材说:“这玩意说白了就是混杂着人的骨头与血做成的,刚才的腐烂气味乃是人体高度腐烂后所独有的,恐怕这又是一个冤魂罢了。” 一听这棺材是用人的骨头和血做成的,老把刀那个惊讶,他哪见过这等怪事,心里寻思着这乡公馆也不能久待,明日得找上头商量换个岗位,哪怕是守着麦地也比这强。 但见那血液渗漏而出,南三的符咒也起了丝所用,血迹留到糯米边上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恍惚间还能听到一声疼痛。南三取出墨法木剑,平静的脸庞,眼神冷冷的注视棺材:“冤魂小鬼,为何在乡公馆内闹事?” 南三话音一出,这棺材边上忽然出现一道血红的掌印,就跟刚才的一模一样。不断沿着棺材拍打,没一会就覆盖全部。南三静静的看着那掌印,赶忙坐地上画圈,开了天目,但见那棺材上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就跟影子似的模糊,唯独缺失了头部,看身形,好似一个年轻女子。 这冤魂小鬼不能说话,南三猜测肯定是三魂七魄分离了,亦或者是被限制。所谓人有三魂,乃天魂、地魂、人魂,七魄乃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而这吞贼主口,缺失了这玩意,恐怕小鬼也就无法说话了。 “我观你阴气重,邪煞之气重三分,恐怕是被人害死的吧,可否告知生辰八字,待我为你算上一卦。”南三秉承着能感化小鬼,自然不想动手,幸好眼前这小鬼还算明事理,血红的掌印慢慢汇聚成一行字体,老把刀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南三仔细的看了一眼红色的字体,心里有了数,五指掐算,罗盘定位,一口精血吐在罗盘之上,上面指针忽停忽转,最后起身对小鬼说:“想必外边那插鬼纹下埋葬的恐怕是你的头颅吧,放心,我尽量还你个公道。” 老把刀见状一头雾水,咋头颅,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门外汉,怎么可能懂得这些玩意,只好跟着南三出了乡公馆,才迫不及待道:“南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干啥要出来?” 南三扭头盯着老把刀,眼神深邃,开口说:“那棺材里的确是个女鬼,是被人合谋害死的,尸首分家,恐怕死了不超过个把月。” 至于这棺材为什么呈现出一副破败的模样,南三暂时还想不出啥原因,只能归咎于是有人做了手脚,道明了原因,老把刀才算是明白个中往事。于是询问接下来要去哪。 南三这次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可把老把刀郁闷的,心想这年轻人咋就跟木头似的,有上句没下句,只好无奈的跟在南山后头,来到了那块放置插鬼纹的草丛之中,一见到这诡异的东西,他心惊道:“来这干啥?” 这插鬼纹在白天看平静无奇,可是到了晚上,老把刀才发现那两根红棍上散发着血一样的光芒,石头上的纹路也仿佛活了一般,此景又让他的小心脏猛颤了一下。南三指着那两根红棍说:“待会我们要将那条黑线剪断,破了这插鬼纹。” “这还不简单,用刀割了不就好了。”老把刀愣愣道。 南三鄙视了一眼,用手电朝着插鬼纹照亮一下说:“讲的倒轻巧,这线连着人的五窍,要是一断,恐怕埋葬在这里的头颅会炸掉,到时棺材里那小鬼恐怕会找你麻烦。” 听南三说的怎么惊险,老把刀也知道自个是啥也不懂,当下禁闭嘴巴不说话。南三也将视线转移到草丛中,寻找了一圈后,才发现了一张符,此符是白天的时候扔在这的。 说来也算是南三厉害,他一看到这插鬼纹就觉得奇怪,于是施符咒寻找隐藏在地下的玩意,起初南三猜测是一具尸骨,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头颅。叫来老把刀,两人在符所在的位置用手挖掘,眼看这挖的都快一米多深了,忽然间一缕头发暴露出来,老把刀那个惊吓,可怜他今晚是被吓得神经过敏,接二连三的恐怖场面,令他有点奔溃。 见老把刀不动手,南三也没办法,只好自个动手,一边深挖一边看着那具头颅渐渐完整的露出泥土,待看清这头颅的时候,南三也嘀咕了一下,为啥,就因为这头颅保存完好,要不是无气息,咋一看就跟活人似的。 这是一个女子头颅,看模样才二十几岁左右,五窍连着五根黑线,南三不敢妄动,这线是连着红棍,如果剪断,恐怕头颅会瞬间炸毁,唯一的办法就是剪断红绳之间的黑线。老把刀哪见过这头颅,要不是南三在身边,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他盯着这女子的头颅瞅着,忽然间,这头颅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盯着老把刀。 这下子老把刀惊惧道:“鬼,鬼啊!” 南三摇头,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这是自然反应,不是啥鬼!” 第十四章 挖坟验证 老把刀那个尴尬,脸色顿时有点通红,好在是夜里,南三才没看到。不过这头颅双眼睁的老大,大晚上看到这玩意,论谁看到心里都发怵。于是南三在头颅额头眉心一点,口里念叨了句,就见那头颅双眼闭上。 眼下要做的事就是要如何剪断那红棍中的黑线,南三有点发愁,毕竟要想完整无缺的保留整个头颅,那难度恐怕有点大。不过他想起了那棺材内的女鬼,朝老把刀说:“待会你举着那两根红棍,我们俩将头颅抬回棺材内。” 老把刀此刻是已经有点麻木了,虽然害怕也没办法,只好壮着胆子举着红棍子,南三用木剑将头颅挑出泥土,随后朝里边跑去。说来也怪,这女鬼头颅一出泥土,七窍就开始流血,看的人心里发寒。 南三赶忙用符贴住,这还没送到棺材里,恐怕头颅就已经成了一滩血水。好在两人有惊无险,南三一迈进乡公馆内的棺材,就将头颅放在棺材里,命老把刀将红棍放在地上,对那女小鬼说:“这是你的头颅,趁着插鬼纹还未消失,赶紧取走七魄吧。” 原来南三的办法就是让七魄归位,说白了,他并没有老把刀所说的那么厉害,只能暂时压制插鬼纹,以免七魄消散,虽然此刻没有开天目,和老把刀一样都是睁眼瞎,但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掌印在蠕动,随后进入头颅之中,没过一会,但见一声“嘭”的爆炸,那头颅成了一堆血水。 四溅的碎末落在两人身上,南三并没有露出丝毫不快,相反还松了口气,毕竟这三魂七魄归位,眼前这女鬼也算是完整的魂魄,一来可以入阴间,二来吗就是对话。果然,南三的耳边出现了一道细柔的女声:“谢谢恩公,我刘烟水欠你一份恩情。” 南三摇摇头,擦拭了下额头的血渍,作为一个道士,最开心的是什么,自从跟了师父学道以后,南三就学到了两点,净明道以忠孝为教义,宣扬生的理念。能够挽救世间恶鬼,平反冤仇自然是最好不过,所以在蛇王庙和那水鬼之时,他就始终秉承这一道义。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能有什么回报,对着棺材说:“恩情,罢了,你还是早点解脱为好,人间留念终究不是回事,况且冤魂入阴间会受酷刑,又是何苦呢?” 南三劝道,但这刘烟水却忽然哭出声来:“我本是个弱小女子,要不是镇上那恶霸李大头看上我的容貌,惨遭蹂躏,恐怕我早就出嫁了。” 刘烟水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鬼魂脱离*后,丧失了哭的权利,但可见其伤心之处,南三摇头叹息。他在这之前就早已算出,刘烟水是受人陷害,恐怕那李大头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竟然用邪法使得尸首分离,三魂七魄无法归位,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世人常说冤魂厉鬼是邪恶的,可有谁看出了果,却算不出因,南三同情亦无奈,只能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为这些冤死之魂做些事罢了。他慎重道:“你放心,我会为你讨个公道。” 如果这世间有青天,恐怕此刻的南三就是一个为鬼魂求得正义的青天,他答应帮助刘烟水,但前提条件是不得出乡公馆,以免伤害他人。见其答应后,他领着老把刀回到房间。 话说老把刀今晚是接二连三的看到怪事,此刻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却被南三制止道:“你给我说说那李大头的事。” 一提到李大头三个字,老把刀的表情一愣,似乎有些忌惮,南三知道这肯定是一个硬茬子。不过眼下又没他人,叫其大胆的说。 老把刀吞了口唾沫,用毛巾擦了下全身的污垢说:“那李大头可是个凶煞的主啊!” 原来这李大头是金元镇的一方恶霸,横行一方,除了黑势力极大以外,这人的交际能力极强,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这坊间都传闻李大头当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杀人如麻,曾一夜创造杀害三十多人的记录,留得个李三刀的威名。后来不知咋的退伍回乡,做起了买卖。 不过这李大头做买卖也改不了得势不饶人的个性,强买强卖,几年下来家产颇丰,但这人一到中年就变得开始迷恋女色,生活混乱。可怜刘烟水不巧被看中,不从之下才招惹了杀生之祸。 南三听完老把刀讲诉后,脸上没有起丝毫波澜,微弱的煤油灯下,愣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就和老把刀起床收拾了下家当,这地方是不能待了,风水穴位乃阴气聚拢,虽然有石狮镇压和八卦虎头镜阻挡,恐怕也抵挡不了多少时日。到时候恐怕是小鬼的居住地,也不知道这老把刀是不是走了什么倒霉运,被派到这等地方来,今儿个要不是南三,恐怕是凶多吉少。 也因此,老把刀才对南三敬佩有加,带着他去镇上,对于乡公馆的差事是下定决心不干了,哪怕是要饭,也总比日日担惊受怕的强。两人到了金元镇后,原本老把刀在这还有几个朋友,想要去投宿下。 但南三却开口说:“走,去这镇上的文物所。” “去那干啥?”老把刀愣住了,这刚准备辞了这差事,怎么又要找上门去,不过南三沉默着脸,他也没办法,只好去了一趟文物所。 这文物所说白了就是一栋三层小楼,里边摆放了一些有年头的古董,在那年代还未有人能够甄别这些古董玩意是否值钱,要放现在,指不定被偷光了。南三一边打量这些古董,一边在老把刀带领下去见了这文物所的管事主刘所长。 此时老把刀可是心里嘀咕,还在想着编造啥理由才好,无奈之下敲开了一间办公室,里边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正愣愣发呆,看到南三两人,将目光对准了老把刀,疑惑道:“刀子,你咋来了?” 老把刀尴尬的咧开笑容,支支吾吾说:“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咋的,不欢迎!” 这两人好似认识,南三在一旁不语,待老把刀反应过来后,才将其介绍一番,刘所长露出惊讶的目光,带着狐疑:“你真是个道士?” 南三笑而不语,倒是老把刀着急的为他讲话,这让刘所长更加的不解,眼前这年轻人为何能够让老把刀如此的崇拜。于是倒了杯茶给两人,南三也不客气,一口茶饮尽,开门见山道:“刘所长,你那侄女刘烟水可还有印象?” 那刘所长刚喝到嘴边的茶一滞,面带震惊的看着南三:“你…你怎么知道刘烟水的,她不是死了吗!”南三喝口茶看着他,也不说话,反正还有老把刀代劳,一番描述后,刘所长从震惊之色变成惊惧。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南三:“你是说刘烟水是被害死的,可我们明明就将那娃下葬了啊!” 刘所长为何如此震惊,原来他是刘烟水的叔叔,按照他的说法,这刘烟水的死因乃是死于猝死,镇上的鉴定结果也是出具了证明。怎么就变成了离奇的棺材怪事,这下子老把刀也非常疑惑,两人都看着南三。 但见南三不急不缓,盯着刘所长:“我想你们都被骗了,可去刘烟水的坟头挖开看看。” 一听要挖坟头,刘所长顿时脸色一阴,哪有人去挖自个侄女的坟墓,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老把刀也觉得太突然,虽然相信南三所说是真的,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南三,我尊你是个有道之人,可有些事不能乱了套。”刘所长怒道。 “我也知道这事突然,但敢用性命担保,今儿个如果你发现我说的是假的,可立马枪毙了我。”南三语气平淡,一时间令刘所长摸不透,但他不敢下决定,毕竟开坟可是忌讳的事,不能乱来,但想到自个侄女的死因,疑点重重,如果真是有其他原因,莫不是耽误才对。 思来想去后,刘所长一拍桌子,严肃道:“南三,这话你要负责,我这就派人去挖坟看看。” 刘所长急忙派人去挖坟,走时,南三还特地给了一张符,叫他贴在棺材上再打开。随后就坐在办公室内等着消息,没过两个时辰,就见刘所长大汗淋漓,全身肥肉颤抖,急促喘气道:“南三,那棺材里边,咋就躺了根木头。” 见他这般说,老把刀吃了一惊,但是南三却表现平静,将乡公馆内的棺材以及李大头的事再次道出来。刘所长听后勃然大怒,那气势倒是比喜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异常气愤道:“李大头,想不到竟然是那混蛋。” 老把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事你放心,有南三在,啥事都不成问题。” 这家伙竟然将南三说的跟神仙似的,他苦笑,就见刘所长拉着他的手说:“南道长,你可要帮忙对付那混蛋,阿水那娃乖巧可爱,我还指望她养老呢,没想到就被害了。” 刘所长膝下无儿无女,自小就这么个侄女,自然是照顾有加,南三听他都叫自个道长了,又怎能不管。 第十五章 李家大院 要说刘烟水埋葬的棺材为什么是一个木头呢,这事南三起初也不清楚,后来通过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就知道这里边有问题,他来此的目的就是通告一声罢了。想到这李大头在金元镇可是个呼风唤雨,人见人怕的主,南三问两人可有什么办法。 老把刀原本胆子就小,没啥主见,闷声不吭的坐在一旁,倒是刘所长开腔道:“我知道那家伙,听说是个土财主,这两天还找我借东西,死缠烂打的,被我给轰走了。” 南三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却见刘所长面有犹豫,瞅了南三一眼,似是在下定决心,随后走到办公桌旁,取出一个木盒子端给南三:“这是一个清朝时的木盒,是我在西南地区考古时发现的,听说很有利用价值,就收藏了。” 南三接过木盒子,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木盒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香火味道。刘所长说这味道自从挖出来后就一直存在,无论咋清理就是无法驱除,可惜他找不到打开木盒子的办法,所以只好先搁置,也不知道那李大头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要这玩意干啥。 这木盒子的确古怪,南三掂了掂,发现有些沉重,也不敢胡乱打开,只好询问道:“刘所长,这木盒子可否先放在我这,等研究出来再还给你。” 这下子,刘所长为难了,毕竟这玩意虽然不知道有啥用,好歹也算是古董,按照现阶段来说,就是破铜烂铁,只要是土里的,就是公家私有。要是被人发现外借,恐怕他这职位就跟老把刀一样。 南三看出了刘所长的担心,安慰道:“放心,这玩意给我也没啥用,主要是怕李大头会不择手段,倒不如放在我这。” 刘所长见如此,也不好拒绝,只好先让南三保存,三人在里屋讨论了会关于李大头的事,却见外边有人敲门,一个文物所的小伙子慌慌张张的进来,指着外面道:“所长,不好了,那李大头又来了。” 话音刚落,还未等南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开大门,眼神微眯,从那双眼睛中,南三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态势,不过他的脸很苍白,苍白的没有血色。 “哈哈,刘所长啊,我就说你在里边吗,你手下可不厚道哦!”这名秃头的中年男子就是李大头,进门就压根没将南三放在眼里。的确,以他的势力,在这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般人哪能招惹得起。 刘所长好似有点惧怕李大头,虽然说他就是杀人凶手,但无凭无据,也不好发火,只好压制心底的愤怒与惊慌开口说:“哪能啊,这不在商量着事吗!”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南三。 那李大头见刘所长眼神,也不禁好奇打量了下南三,不待他开口,南三抢话道:“你就是李大头吧,我观你面相虚色,额头有黑煞之气,恐怕是有失眠的症状吧?” 此番话一出,除了老把刀他们习以为常外,李大头大为惊讶,他的确是有这失眠的症状,已有十几年了,导致头顶秃发。听到南三一语道出他的疾病所在,倒是露出了好奇之色。 旁边的刘所长赶忙介绍了一番,这两个都不是啥好伺候的主,一个是神秘的道士,一个是地头蛇,都不好惹。那李大头一听是个道士,表情有些变化,捋着胡须瞅着:“你真是个道士,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 “有没有本事一试就知道!”南三倒也从容不迫,面对这等人,最主要的还是气势,气势一弱就会处于被动状态。 李大头愣了会,随后大笑,拍着脑门子说:“好,你要真有本事,可否去我家帮帮忙看看,最近这房子风水出了点问题,正愁找不到人呢?” 刘所长和老把刀都是盯着南三,刚想说几句话,却被他一摆手:“请吧,带我去看看。” 那李大头见这年轻人言语之间透着自信,不卑不亢,心生好奇,倒忘了来的目的,领着南三出门,后边老把刀他们也跟着过来。 要说南三为什么要答应去呢,其实他早就有想法,该如何去找李大头,总不能当面质问其杀人之事,正巧以这为引线混进去。他原本以为按照印象中的猜想,这李大头估计也是坐拥宅院,手下成堆的土霸主,可到那一看后,他愣了。 为啥,因为李大头的家就仅仅只有一栋二楼的李家大院,里屋就住了三个人,一个是其年迈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妻子。南三想不通,为何这人就让人如此惧怕呢。既然此行是过来堪舆风水,他自然也要做足把戏,手持八卦罗盘,观小院风水之势,一圈下来,他的表情震惊。 李大头家所处金元镇边缘,据他所说,这李家大院是祖上所留,当初选建在这就是因为风水好,但南三却不这么认为。这明显就是个凶穴,如果他猜的不错,这地方以前是个杀猪场,戾气极重,虽然小鬼惧怕杀猪的气息,但时间久了,恐怕这人会变得暴躁,情绪不稳,也难怪这李大头脾气暴躁,恐怕与这有关。 南三的猜测也得到了李大头的证实,这地方以前的确是个宰猪场,后来被他的父亲购买下来,他震惊的看着南三,想不明白这年纪轻轻的小道士,竟有这般本事,当下盛情款待。 为了调查这李大头是否会歪门邪道,南三虽然想拒绝,也只好和老把刀勉强住下。这李大头的媳妇和父亲见到有外人入住,好似非常害怕,竟然躲在房间内不出来,这一点令他大为不解。 后来南三听人说,李大头的父亲生了个怪病,见不得光,长年在里屋呆着,至于他的老婆,性格内敛,也是不爱出门,这一家子全靠他一人。好在李大头够狠,虽然名声不咋好听,也算是养活了一家子。或许是出于敏感,南三在靠近这两人的房前时,总觉得不对劲。 直到这一天的晚上,南三才发现了问题。 话说南三在李家大院以勘察的名义去调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会邪术,让刘烟水的尸骨混杂在棺材里,可累了一天一无所获,索性就让刘所长回去,然后回了房间休息。到了夜里时分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李家大院有一丝绿色的亮光闪烁而起,随后南三就听到外边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警惕心升起,这李家大院果然有古怪,赶忙起床靠在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发现外边寂静的跟死水一样,但刚才的那脚步声却是真真实实的。就在南三刚要破门而出时,猛然看见旁边的老把刀忽然推开大门,朝着外边走去。 南三发现老把刀的身子有点怪怪的,走路不稳,且身体不时抽搐,四肢非常的不协调。急忙跟在后头,他不着急阻止,想要看看老把刀到底是被谁控制,又要往何处走。可刚跟到大门处,发现他又转悠了回来,如此来往反复,令南三都不禁疑惑这是否梦游。 正当他想要施法试探一下是否是小鬼附身时,无意间看见了二楼李大头父亲的房间内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一眨不眨的,那眼神毫无感情可言,冰冷的令人发毛。这种注视状态只持续了一分多钟,南三感觉到这老头大有问题,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何要在暗中注视。 收起疑虑,他急忙走到老把刀身后,双手一掐其太阳穴,老把刀晕倒在地。南三又费了一把劲将其背进屋内,随后坐在床上回想刚才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可疑,他想到了用纸鹤去试探一下。 于是手中符纸一捏,折成纸鹤,口中念咒语,但见其飞出屋外,这纸鹤虽然是寻风水宝眼的作用,但也可用来探索之用。南三控制着纸鹤朝着李大头他爹房间飞去,可就在此时,他感到那纸鹤好似被人给毁了,赶忙出门。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些灰烬,正是纸鹤。 南三抬头四顾,这李家大院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令人心慌。 那么到底是谁破坏的,南三不由想到了李大头他爹,那冰冷的眼神加上隐藏在屋内的怪癖,令他的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了,看来这李家大院有懂得术法之人,不然怎么可能会让纸鹤变成纸屑。 到了天明的时候,南三起床叫起老把刀去找李大头,随后出了门找到刘所长,告诉他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老把刀听到自个昨晚的举动后,睁大嘴巴说:“你说我被人控制了,不会吧!” 南三点点头,清秀的脸上一脸严肃:“我猜,这李家大院有人在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这一点也说的过去,如果真是如此,那恐怕这李家大院有古怪,最大的嫌疑就是李大头他爹。不过南三可没那么容易吓唬,偏偏要去会会。这次,老把刀是说什么也不去,在刘所长这住下了。 第十六章 摆坛斗法 李家大院,地处凶穴,平静中带着诡异,要不是经过昨晚的一幕,南三始终还在猜测之中,不过这次他有了点头绪。虽然老把刀不愿前来,也不好勉强,他吩咐两人准备一些黑狗血,随后用罐子装着回到大院中。 那李大头一大早看南三的房间空无一人,焦急着正要派人去外边寻找,恰好看见其回来,赶忙上前迎接。 “你去哪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干着急。”李大头捋着胡须皱眉道。 南三摇头一笑:“这不是老把刀说有事,所以就送他离开,咋的,有急事?” 或许是直觉,南三观李大头面相虚色愈来愈严重,双眼浮肿,比昨天看到的更加苍白,心里疑惑,却见李大头开口说:“昨儿个不知咋的,做了个噩梦,这一大早起来就精神恍惚,脑袋疼得要命,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南三倒也没拒绝,虽然这李大头平日里强横惯了,还有人命在身,但道家教义可没说过见死不救。于是探其脉搏,这一探之下,他的眉心更加的紧皱。 这李大头不知为何身体阳气渐衰,阴气强盛,导致身体机能出了问题,道家有云,人体脏腑功能所化生的精微物质总称为精,气、血、津、液、神;精、血、津液为阴,那么气与神,就属于阳。所以这阴盛阳衰的表现就在于外相的虚弱和精神的萎靡。 想李大头身材魁梧健硕,怎么可能有如此虚弱之色,南三当即询问这几日来的生活习惯,李大头挠着脑门说:“他娘的,老子身体一直都不错,就这半个月时间每晚都做噩梦,还天天头疼,得啥病了?” “没病,就是睡眠不足!”南三敷衍道,当即开了四君子汤补身子,其实他心里清楚,这里边可不是得病的原因,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回到房间后,南三关上大门,盘腿坐在地上,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香炉,一条红绳,三张符,乃辟邪灵符、五雷符、灭鬼符,外加一个八卦罗盘。一番准备就绪后,南三手持两根香,口念三清,随即用红绳绑住香炉,在香炉的四角放置四根蜡烛,而红绳的另一端有邪灵符。 那么,南三这番举动是为何呢,这里边的道理很简单,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李大头他爹,总觉得这老头古古怪怪的,连房门都不爱出,岂不怪哉。随后他悄悄的走出门去,来到李大头他爹的房前,将绑着邪灵符的红绳从缝隙间扔进去,赶忙跑回房。 说来也怪,那红绳好似被人拉扯,不断延伸。眼看就要拖着香炉,南三举起墨法木剑,狠狠的在香炉上一拍,任凭无论怎么扯动,就跟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到底那李大头他爹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得而知,南三一边稳着香炉,一边还要看四根蜡烛是否消灭。 果然,这蜡烛火焰忽然左右摇摆,眼看就要熄灭,南三咬破手指滴在上面,火焰才渐渐大盛。与此同时,那八卦罗盘上的指针也在快速旋转,最后对准了李大头他爹的房间,这外人自然是看不懂这么繁琐的玄学,可他乃是道家传人,岂能看不出来。 南三此时心里也算是有了眉目,刚要撤回红绳,只听一崩裂声,红绳断为两截。四根蜡烛也随之消灭,他的表情一愣,这李大头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恐怕不是个善茬。 为了再次验证心里的猜想,南三找到李大头说:“想不想晚上睡个好觉?” 李大头脸色讶然,沉默了几秒后点头道:“这还用的着问,如果你能让我李大头每天都睡的踏实,保证你在金元镇混的风生水起,吃喝不愁。” 南三苦笑,他这人向来淡泊惯了,哪用得着人罩,当下取出五雷符和黑狗血说:“你将这符贴在床边,黑狗血从门口洒到床沿,到了半夜,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李大头一听这么简单,自然是照做,只是好奇就这两样玩意能够治得了这么多年的失眠症。随即吩咐下边的人从外面准备了一桌好菜招待南三,虽然李家大院看似没有下人,但不代表在外边就没有。南三也不客气,毕竟这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调查,索性奢侈了一回。 眼看这一天的时间即将要过去,南三提早回到了房间内,躺在床上歇息。黑夜席卷金元镇,这李家大院或许来说算是与周边的民居格格不入,方圆百米之内无任何动静,寂静的令人心慌,偶尔有行人路过,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匆忙离开。知道的人都说是李大头的地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地方是鬼屋。 事实上,南三起初也是认为这李家大院暗藏凶机,所以此刻虽说是歇息,但却是屏气凝神倾听外边。 果然,昨晚那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南三没有着急跑出去查看,而是静静的等待。约莫几分钟后,就听见李大头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他才起身手持木剑出去。等去了李大头的房间后,南三发现他正蜷缩在角落中,眼神惊恐,光秃秃的脑门上冷汗直冒,眼睛盯着地上的黑狗血。 南三朝地面上的黑狗血瞅去,发现有两个脚印,而那张五雷符此时已经成了灰烬,李大头惊魂未定的朝南三喊道:“鬼,是鬼,不……不是!” 李大头此时已经是胡言乱语,南三摇摇头,走到他的身边,在其胸口心前区穴位点了两下,才见其放松下来。 “是不是看见你爹了?”南三问道,李大头惊愕的抬头,愣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三眼神盯着地上的脚印,再看看李大头,沉思许久,说出了一句话:“你爹其实早就死了!” 此番话一出,李大头脸上异常震惊,连刚才的害怕神色也被压制下去,他反应不过来,有点结巴,好似不相信南三的话。的确,这事要搁在谁身上恐怕也无法让人信服。 “你……你说我爹死了,怎么可能,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李大头震惊道。 “不错,的确是死了,恐怕死了已经有十几年了,只是你没发现罢了。”这下子,李大头惊慌了,赶忙询问是怎么回事,但南三眼下没工夫解释,叫其呆在这里过会出去,随后朝那间诡异的房间跑去。 或许是察觉到了动静,那李大头他爹的房间忽然大门一开,一股子阴风在黑夜中令人颤栗。等还未反应过来。南三只觉得背后一凉,当下木剑朝后一刺,却扑了空。到底是谁袭击的他,南三心里有数,冷哼一声,朝着那间房内走去,一道人影从内走出。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南三面色无丝毫表情,冷漠的看着眼前这道人影,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冰冷的眼神,一股子阴邪的气息。脸上皱纹遍布,苍老的躯体,此人正是李大头他爹,不,准确来说是鬼才对。 “哼,小鬼,你附身于这副躯体之上,为非作歹,还不受降!”南三剑指道。 “你这小娃昨晚警告过你,想不到还有胆子管闲事,我杀猪佬可不是好惹的!”只见这鬼玩意恶狠狠威胁道,南三可不吃这一套,既然知道这鬼玩意叫杀猪佬,冷笑道:“你一个杀猪的,死后也还要残害人,恐怕这阴间容不下你。” 当即举着墨法木剑砍去,但他小瞧了这杀猪佬,别看他鬼魂附体,似乎精通歪门邪道之术。取出一瓶透明的黑色液体朝南三扔去,南三堪堪一躲,但身上还是被溅到,长袍上被腐蚀了一大块,看的是心惊肉跳。 此等小鬼早已区别于孤魂野鬼,恐怕早已修炼成了鬼道,想这李家大院是在杀猪场的基础上建造而成,此等凶穴,对于鬼物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南三当下不敢大意,取出灭鬼符,朝着杀猪佬扔去,正好贴其胸口,一缕青烟消散开来。但见杀猪佬冷笑道:“刚才是大意,着了你的道,此次你伤的是*,能那我咋办。” 南三脸上一愣,他倒是忘了这灭鬼符作用于魂体,对杀猪佬此刻没啥作用。一愣神的功夫,就见这鬼家伙忽然举着把杀猪刀上来。看来这人死后还是改不了老本行,如此敬业着实令南三佩服。 可他不会等死,更重要的是,南三没害怕。他一个闪身,来到杀猪佬的后边,红绳一抖而出,绑住其脖颈,随后朝另外一边的李大头喊道:“快,取两根香插入他的鼻子。” 那李大头此时正偷窥外边的一举一动,听两人的对话,他的心里早就被无边的恐惧占据,听到南三的喊话,起初没反应,等回过神来后,咬咬牙,取来两根香。 但是面对自己的“老父亲”,李大头一时间又不敢动手了,尤其是看到那双阴狠的眼睛,吓住了,哆嗦着双手说:“爹,你可别怪我啊,要怪就怪这小鬼。” 第十七章 青头僵尸 李大头一边心惊胆颤的看着自个“老爹”,一边握着香挪步上前,这人在恐惧的时候的确思维和反应能力都会减弱,南三见状,忍不住发狠:“还不上来,你想日后被吸光精气不成?” 那李大头此刻是踌躇不前,好在这大男人也算没婆妈,犹豫了会后,狠劲一出,一个箭步,两根香插入杀猪佬的鼻子中。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当过兵,还挺准的。但见那杀猪佬好似痛苦万分,伸手想要拔出,却被南三一阻,双手狠狠的一拍天灵盖。 一声惨叫在李家大院响起,好在这周围平日来也没啥人,那杀猪佬被南三一拍之后五官扭曲,全身剧烈颤抖。没过一会就晕了过去,但南三的眼睛却朝着另外一边角落望去。因为他知道,这杀猪佬其实还没解决,只是脱离了这具躯壳,躲在一边。 南三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感应到,他将尸体交给李大头,随后举着木剑朝杀猪佬的方向刺去。但这次,他却扑了个空,这鬼玩意乃是魂体,脱离*,自然是行动自如。要说这鬼魂就这一点好处,能隐就隐,还能附身人体,但天道已定,此举必然会受业障烧身。 所以南三并不着急,掏出八卦罗盘,但见上面的指针旋转,他知道这杀猪佬此刻在李家大院四处乱窜。要想制服这鬼家伙,恐怕还要想一个办法才是。 那边,李大头正抱着自个老爹的尸体愣愣发神,眼神中带着惊恐,想他也是金元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见过这等怪事。听南三说这鬼魂生活在自个身边十几年,不禁全身寒毛竖起,想想都觉得害怕。 “南……道长,你快想想办法把这个恶鬼给制服!”李大头没了往日的威风,求救道。 南三双眉直竖,头也不抬,沉声道:“你且取四枚五帝钱,放置在李家大院四凶方位。” 李大头先是一头雾水,哪懂得什么四凶方位,要说这五帝钱,他倒是有几枚。其实这里边的道理很简单,南三看那杀猪佬好似非常害怕,暂时没啥动静,于是解释其中那个的原因。 原来,这五帝钱乃清朝时期的货币,与上次在蛇王庙所使用的六帝钱是同一时期,但毕竟这六帝钱不常用,真正来说还是前者。五帝钱流经五个朝代,按道家风水学来将,此钱集天、地、人于一气,故有一定的能量,因此具有旺财、化煞、镇宅、防小人的作用。 至于那所谓的四吉,亦称四吉四凶:分生气、天医、延年、伏位、五鬼、六煞、祸害、绝命等。南三分别指出了这李家大院所处的八种方位,并告知李大头赶紧用五帝钱用红绳悬吊,不可接触地面。 李大头此刻可谓是彻底佩服,虽然有点迷糊,但对南三这般本事哪敢小觑。当下从屋内取出五帝钱,按照方位摆好。 南三低头一看罗盘,发现那杀猪佬忽然停在了李大头的身后,赶忙喊了句“小心”,但是为时已晚,李大头身子一紧,原本惶恐的眼神变得阴邪,魁梧的身躯更是带着邪煞之气。 “哼,你这臭道士倒是有几分能耐,今天非得让你吃点苦头!” “小鬼,别以为占着此地杀气重就可为非作歹。”南三冷哼,双手掐印,运灭鬼符,赶在杀猪佬袭来时,木剑刺向李大头的腿部,却见一丝血液溅出。他这一手轻重把握捏的极准,李大头被刺中后,右腿一麻,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哼。 见此情景,南三取出一小瓶黑狗血倒在李大头身上,却见其在地上打滚。这黑狗血乃是阳性之物,针对这种鬼物自然是有作用,所以南三之前在李大头房间内倒的黑狗血,就是如此用意。 可就在此时,这杀猪佬以李大头的身子狠狠的咬破舌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随后画着繁琐的符号,口中喝道:“青尸鬼,还不出来?” 南三心头一惊,这杀猪佬的举动有怪,赶忙抬头四顾,昏暗的黑夜中,他猛然瞧见一个房间内露出了一双绿色的眼睛,仿佛嗜血的猛兽,发出危险的气息。那双眼睛很冷,比南三以往看到的任何一种邪物来说更加的冷,骨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惊悚。那房间南三一眼就瞧出,正是李大头他媳妇所住的。想不到连这女人也是个隐藏的鬼物,亏他南三还是精通符术的道士,想不到竟然连这鬼玩意都没有算出来。 只见那扇门缓缓的打开,凝重的气氛让空气都有点窒息。恍惚间,南三似乎闻到了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好似刘烟水的棺材味,令人欲呕。他的眉头紧蹙,这所谓的青尸鬼让他警惕丛生。 至于这青尸鬼到底是何物,后来南三也查过书籍,此尸属于僵尸的一种,是沿海居民怪谈中的一种僵尸,起源于明朝。相传,这沿海地带时常遭到倭寇的侵犯,导致死尸成灾,有一部分被倭寇收集,炼制成了这种邪尸,此鬼玩意人不人鬼不鬼,一身青毛绿眼,十指锋利。 南三不明白这杀猪佬是如何控制此等僵尸,更重要的是这李大头也是悲催,倘若知道自个和僵尸住在一起,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摇摇头,紧盯着这青尸鬼,但见这鬼玩意好似无声无息,一发不语的站在他的面前,一人一鬼对峙着。 地上的杀猪佬哈哈大笑,暂时忘记了痛苦,威胁道:“臭道士,有种你就对付青尸鬼。” 南三没发话,而是直直的盯着青尸鬼,就这么一会功夫,那青尸鬼忽然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叫,十指一张,墨绿色的十指发出淡淡的光芒,朝着他的胸口袭去。速度快的就剩下残影似的,南三匆忙举起木剑一挡,只听“啪”的一声,木剑被拍成了两段。 此番一击,让南三脸色一变,赶忙退后,但胸口依旧被青尸鬼的右手一划,五道清晰的指痕流出鲜红的血液。眼见这青尸鬼得势不饶人,南三回头望了一眼五帝钱,看见五帝钱散发出一丝黄色的烟气,嘴角一咧,忽然朝外面喊道:“刘所长动手!” 这一喊之下,大门忽然被破开,进来两个人,正是老把刀和刘所长,但见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桶骚臭的玩意,仔细一闻像是尿骚味。南三赶忙喊道:“将童子尿朝他们俩身上倒。” 这两人不含糊,使劲将童子尿朝青尸鬼还有李大头身上倒,一时间惨叫声不断,那青尸鬼全身好似被热水烫着,皮肉耸拉着,一丝丝黑色液体流出。杀猪佬像是遇到了克星,怪叫一声离开了李大头的身子。南三朝罗盘上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鬼家伙已经逃离了。 当下,叫老把刀扶着李大头在一旁歇息,随后从布袋中掏出一张黄纸,还有一支阴阳笔。写下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此符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大将军符,道教中认为是玉华司的符,重阳祖师有云:“金莲者乃神之祖,玉华者乃气之宗。” 由此可见,这玉华是正气,可清除怨气、晦气、秽气、霉气。通俗来讲就是用来对付“集天地间怨气秽气而生”的僵尸。 南三因为事先没有想到这李家大院还有个青尸鬼,差点着了道,所以才匆忙补了大将军符,贴在青尸鬼的额头,才令其停止了挣扎。身后的老把刀和刘所长哪见过这等怪异的玩意,没有被吓破胆算不错了,惊吓道:“南三,这玩意怎么回事?” 南三冷冷的看了一眼青尸鬼道:“烧了,不能让其出去祸害!” 刘所长哆嗦的不敢动手,好在老把刀也算见识过这些场面,抗惊吓能力强,取来点火工具,将这青尸鬼点燃,通红的火光映照着这李家大院,一时间驱散了黑暗。 解决了这青尸鬼,南三盯着李家大院喊:“杀猪佬,你今晚恐怕是躲不过了,何不出来一见?” 老把刀他们都是一脸的谨慎,躲在南三身后,许是这杀猪佬答应现身,魂体忽隐忽现。虽然看不清明目,但也算是看清了身形,五大三粗的样,的确是做杀猪的料。 杀猪佬现身后,依然一副强势的语气,愤愤道:“臭道士,算你狠,不过你想要抓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南三见他还这般嘴犟,语气森冷:“我问件事,这刘烟水是不是你杀害的?” 这话令老把刀和刘所长注意力集中,却听这杀猪佬不屑道:“不错,这人是我杀的,李大头那家伙有色心没色胆,我也算是帮忙了一把!” 后边的刘所长听到这话后,当场怒目圆睁,激动的指着杀猪佬骂道:“你这该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我家刘烟水与你无冤无仇,竟然害了她!” 刘所长骂完后,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的确,这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没了,任谁都会有埋怨与无奈,更多的是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南三见事情有了答案后,话锋一转,取出那木盒子说:“这玩意,你为何要派李大头去借?” 杀猪佬的魂体一颤,南三眼尖的发现他的异样,察觉到这木盒子似乎有故事,于是静等下文。 第十八章 木盒子的来源 李家大院内,经过之前一场苦战,南三算是揪出了幕后黑手,虽然其中有青尸鬼这等僵尸,但好在这鬼玩意没有思想,也算是有惊无险。唯一的伤势就是胸口上的指痕,南三用黑狗血涂抹在伤口上,暂缓这僵尸毒的入侵,等解决了杀猪佬后,再想办法驱除毒素。 眼看这青尸鬼的尸体被火焰燃烧的快要化成灰烬,南三他们等候杀猪佬说话,想要听听这木盒子的事,却见其魂体飘荡离地,出声道:“这木盒子,说白了就是一件死人物品罢了,当初附身在李大头身上正好看见刘所长手中的木盒子,以我鬼魂之躯,自然可以感受到此乃一件鬼物。” 南三低头看了眼木盒子,淡淡道:“所以你才想要借用这木盒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对吧?” 见杀猪佬的点点头,南三他们算是彻底解开这李家大院之谜,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李大头,而是这杀猪佬。或许正确来说,这李大头也是个悲剧人物,和两个鬼玩意生活了十几年。 南三之前观李大头面相虚弱,就看出这家伙阴盛阳衰,身体还留有煞气,所以猜测是长年被鬼物附身或者生活在一起造成的。只是不知这李大头醒来后,了解到个中缘由会有何感想。 既然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那么接下来就是该如何解决杀猪佬了,南三右手掐印,左手捏符,冷冷的看着他:“你本是阴魂,久留人间已经是个错误,今天定要收了你。” 杀猪佬阴邪一笑,好似不惧怕,魂体一隐,出声道:“此乃我的地盘,要想收我,还没那么容易。” 见这鬼玩意还不死心,南三到也不生气,指着五帝钱说:“四凶方位已被压制,凶杀之气散开,不信你试试。” 后边的刘所长和老把刀哪知道什么凶位,后来听南三提起过,这李家大院之前是杀猪场,所以杀猪佬凭的就是第宅凶杀之气,只要一压制,就起不了多大的浪。果然,那杀猪佬魂体一震,没了刚才的威风,赶忙在大院内逃窜。 南三刚才的木剑被拍断后,没了武器,只好以符代剑,灭鬼符一出,咒语一出:“灭气乘天,威南御凶,敢有小鬼,若敢不从。” 此刻,这杀猪佬没了寄主,灭鬼符好似有灵性般,嗖的朝杀猪佬奔去,正中其魂体,一声鬼叫令人发毛。老把刀和刘所长皆是大气不敢出,这番场景,估计今晚指不定回去要做噩梦了。 眼看这杀猪佬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南三才上前盯着他,灭鬼符的威力令其魂体都虚淡了许多,隐隐有透明之色。这番折磨之下,杀猪佬忽然开口说:“我明知是死,也不想委求于人,既然今日栽在你这小道士手上,也无话可说,宁可魂飞魄散。” 南三眼神露出许异样,良久才叹气,杀猪佬的脾气硬,既然如此,他也没话说,用血在地上画符,从布袋中取出一个铜铃说:“也罢,你这冤魂杀气太重,我也不想打散你三魂,就用这送魂铃送你去阴间吧!” 随后,南三送魂铃一摇,一摇忘凡尘,二摇恩怨了,三摇入轮回。三声一落,那杀猪佬的魂体渐渐消散,随后没了踪影。这会子,刘所长他们也算知道这事解决了,带着惊吓说:“南三,这鬼走了?” 南三点点头,他今晚可算是筋疲力尽,费了大力气将杀猪佬收拾,又被青尸鬼给伤到。不免消耗了力气,但是那李大头还在昏迷,无奈之下南三又将其催醒。 李大头醒来后,脸色先是茫然的看着眼前三人,随即露出惊恐:“鬼,那鬼呢?” 见他这般害怕,老把刀在旁解释了一番,又将刚才的场景描述,李大头才半信半疑的看着众人,他起身来到自个父亲的尸体,脸色悲戚,抬头望了眼李家大院,出声道:“其实,那杀猪佬是被我父亲害死的。” “什么?”刘所长他们大惊,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倒是南三没啥反应。 李大头长叹一声,解释了其中的秘辛,原来,当年这李大头他爹霸占此处,兴建大院,杀猪佬争执不过上吊自杀,死后冤魂不愿离去。只是没想到这杀猪佬竟然杀害李大头他爹,又将其老婆变成了青尸鬼,或许是不甘,才肆意玩弄李大头于鼓掌之中。 听到这,众人已经明白了,南三思绪不由恍惚,这因果关系有如命理,生前做了孽,死后必要偿还。他学道多年,虽明白个中道理,但也颇为无奈。收拾起心情,南三吩咐李大头将他父亲的尸体埋葬了,至于他的老婆,因为被焚烧,也就作罢。 好在李大头此时算是明白了,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有点黯然,默默收拾了下。刘所长呢,他当然也没法兴师问罪,只能叹气,领着南三出了李家大院,回了文物所。 李家大院发生的一切,恐怕永远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南三回到文物所后,就赶忙用黑米敷在伤口上,这青尸鬼不同于一般僵尸,尸毒厉害的紧,浙南沿海一带一般通常用黑米来化解,普通的糯米根本不管用。 到了天明后,南三叫刘所长还有老把刀赶到乡公馆,刘所长一见到那棺材,此时是痛哭流涕,哭丧着说自个无能。南三没理会,他先是去除插鬼纹,毁了那把杀猪刀。随后命两人再次进行葬穴仪式,重新入棺。 这事之后,刘所长可谓是将南三当成了一尊神明,更不用说老把刀,那是一个劲的吹捧。至于老把刀的职位问题,在南三的要求下,被刘所长举荐到其所在文物所,要了个管档案的美差。 眼瞅着这里的事也算解决了,南三决定回岭脚村,后来他听说李大头自从那晚之后就离开了金元镇,只留下一个偌大的李家大院。临走时,他还特意送来一些钱物交予刘所长,说是补偿。但这人都死了,补偿又有何用。 休息了几日后,南三准备回岭脚村,猛然间想起那木盒子,于是打算还给刘所长,可当他掏出木盒子时,上面的烧香味越来越浓。他眉头一皱,找到刘所长说:“刘所长,这盒子恐怕有怪,如果你不介意,可否打开来看看?” 刘所长眼下是对南三的话言听计从,虽然这木盒子是古物,属于公有,但他也不反对,笑道:“没事,这玩意放我这也是展览用,还不如打开来看看。” 听到刘所长同意后,南三点点头,随后打开着木盒子,一股子强烈的烧香味熏得他咳嗽了声。不禁疑惑,这里边到底是啥玩意,待低头一看,南三脸色大惊。 刘所长看见南三的表情,也是低头一看,发现里边有一个石头玩意,模样颇怪,疑惑道:“怎么了,这玩意有什么用?” 南三双眉紧蹙,语气沉重:“这乃天禄兽,山海经中又名辟邪,龙头、马身、麟脚,具有镇压邪煞、瘟疫作用,刘所长,你可出大祸了。” 这话说的刘所长一头雾水,赶忙问道:“咋的了,出啥祸?” 南三静静的看着木盒子,随后盖上说:“恐怕你挖出木盒子的地方已经出事了!” 刘所长吓得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但南三一发不语,急的他是热锅上的蚂蚁,良久才说道:“刘所长,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那挖出木盒子的地方。” 这木盒子里到底是咋回事,刘所长看南三的表情异常凝重,明白这事不简单,当下也不追问,收拾了下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就和南三出发。 第十九章 王莽岭诡事 那只石型天禄兽自从南三打开后,他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此种异兽在道教中可是大有来头,带有神秘的色彩。不仅能驱邪,更可驱逐灾病之作用,可是这玩意被刘所长挖出来,他一直在担心那地方恐怕有变。 所以思量了许久,南三决定和刘所长专门前往,而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那喜子。说起他,南三是一脸的苦笑,想不通这小子为何脾气倔的跟驴一样。在这之前,南三特意回了趟岭脚村,和二叔交代了些事,说是要出去一段时间,随后匆匆忙忙收拾了下家伙。可还未出门一会,就见到喜子正迎面走来。 喜子见到自个心目中的恩人,那是来了劲头,赶忙笑迎道:“三哥,你这是去哪啊?” 南三忍不住叹息,他也知道喜子这段时间是天天往这跑,苦笑道:“有事,出去一段时间!” 却见喜子眼前一亮,忽然一拍脑袋,掐媚道:“三哥,你看我在这巴掌大的村子闲的无事,要不你就带上我,放心,我可是不会拖后腿,保不准还能当点苦力活呢!” 这左一个三哥,右一个三哥,听得南三是彻底无奈,这又不是啥好事,正当他委婉拒绝时,却被喜子抢话道:“三哥,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下东西。” 随后,就见喜子转身就走,连一丝话都未让南三说出口,他愣愣的看着这小子,摇摇头,只好默默的接受这小子前往。 等到两人和刘所长汇合后,规划了下路线,南三他们做了三天的火车,从浙南辗转到山西省境内。听刘所长所说,这木盒子是从王莽岭一带获得。所谓的王莽岭其实就是风景秀丽的山区,具有八百里最著名的太行风景,南太行的最高峰,这里的云海、日出、奇峰、松涛、挂壁公路、红岩大峡谷、立体瀑布等最为出名。 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四大传说,分别为的发生地、道家始祖老子西行路过并创作的地方、新朝黄帝王莽和汉光武帝斗智斗勇的古战场、愈伯牙创作古代十大名曲的地方。 虽说此山承载了众多故事,但南三他们可没这个闲工夫欣赏风景,为了以防万一,他这一次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先去刘所长挖出木盒子的地方看看。 “刘所长,这山脉犹如腾龙飞势、风水极佳,你确定就是在王莽岭内挖到的?”南三略有疑惑道。 “不错,当初我们几个文物所的工作人员在一处村子内发现的,那村子里还有人住呢。”刘所长说道。 既然确定了这目的地,南三他们也不耽搁,在刘所长带领下,朝着那座废弃的村子走去。这王莽岭地形复杂,有很多都是还未有开荒的痕迹,所以免不了有豺狼虎豹,为这,南三还特地买了把大刀个喜子,毕竟他只是个道士,驱邪捉鬼有一手,但是对付猛兽,可就没辙了。 随着他们深入到王莽岭内部,四周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参天的古树遮住了太阳,荒野中丝毫未有人烟。原本南三他们还能在山路中走着,但到了最后,甚至连路都没有。一路上,喜子用大刀砍出了一条路,但山里毒虫太多,没走一会,身上就起了一层红疙瘩。 南三疑惑这地方为何刘所长能够找到,如此偏僻恐怕平日里也没人来,一旁的喜子脾气本就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性子急道:“刘所长,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看还是回去吧,到明天,让三哥用罗盘帮你找找!” 一听这话,南三头大了,这罗盘乃是定鬼探风水用的,哪能来探路。摇摇头继续深入,好在没走多久,刘所长忽然抬头手指着一个隐藏在半山腰处的村子说:“你看,就是那了!” 南三抬头一看,仔细眺望那座村子,却见这村子竖立于半山腰,从远处看,好似圆形般。不知为何,南三皱着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至于是哪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走吧,这天色也不晚了,我看今晚就住在那村子吧!”南三沉静道,但却惹来了刘所长和喜子异口同声惊讶道:“怎么,要住那?” 这两人面带惊讶,南三也知道他们是害怕,这大山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出了点啥事,该咋办?可他一出口,喜子和刘所长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村子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条小溪,南三他们费了老大劲才来到这村子前,仔细打量,到处都是荒僻一片,久未清理的房子长满了杂草,看人户,大约有百十来户人家。刘所长却大吃一惊道:“人呢,上次来的时候这村子可不是现在这么荒废?” 南三心里有了数,他以罗盘测算生机,但是发现此村早已是荒僻,没有人烟,淡淡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刘所长害怕了,他虽然不相信这好端端的村子,怎么人都不见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古怪,想到这,他的寒毛从后颈处根根竖立。 “南三,真不会是出事了吧?” 南三朝刘所长点点头,在村口驻足了一会后,就带着二人朝内部走去,不多时,就看见村内中央竖立的一块石碑,上面用楷体撰写三个大字“阴阳村”,石碑久经岁月洗礼,早已经被磨平了棱角。 对于南三来讲,见到这等关于阴阳的字眼,自然是条件反射的联想。这村子为何要取名阴阳村,他问刘所长有没有听说过这村子,刘所长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南三不禁深思,阴阳村这个名字到底有何含义,又是否与道家阴阳有关,他不得而知。只能继续深入到村子深处,或许是自身的敏感,总觉得这村子内部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三人,刘所长胆子本来就小,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三哥,这村子没啥好看的,要不我们回去吧?”喜子吞咽了口唾沫,直直的盯着村子内空荡荡的房屋。 南三摇头说:“不,我到想看看这阴阳村有什么古怪之处,为何此地无人所知,如果你害怕,可以现在出了王莽岭。” 喜子顿时没了脾气,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总不能一个人离开,再说了这趟差事他可是不请自来,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南三的后头。 三人渐渐深入到村子内部,南三这才发现,村子中央有一个古老的祭台,木质搭建而成的祭台上摆放着水桶大的香炉,还有一把铡刀。但是南三盯着的却是祭台上的血渍,铡刀上那一排凝固的血渍表明,这地方好似不久前还经历过一场祭祀。 南三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何还有地区进行祭祀,到底是祭祀什么,是天、是神鬼、还是宗族之间的仪式、谁也不知道。喜子好奇的登上祭台,伸手沾染点血渍放在鼻尖上一嗅:“这血凝固的程度不超过十二小时,恐怕有人在之前做了什么事。” 这小子鼻子倒还挺灵的,竟然能够猜到时间,南三惊愣的看着喜子,还看不出有这一手,不过当下还是要赶紧查看一番,于是问道:“刘所长,你是从哪挖到这木盒子的?” 刘所长四顾张望,随后指着村子深处说:“我记得就在那树林里边!” 南三点点头,领着二人朝深处树林走去,或许是敏感,他察觉到此地好似有隐隐的邪煞之气。于是急忙叫两人小心点,随后取出把桃木剑,自从上次被青尸鬼给毁掉墨法木剑后,南三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剑,只能用桃木剑来代替。 说来也奇怪,原本此刻还是天明的时刻,但是随着他们的深入,好似有种黑夜降临的感觉。四周寂静的可怕,南三急忙叫两人停住,随后眼神深邃的看着前方破旧的低矮房,掐指一算,这一算,他的脸色大变,朝刘所长两人道:“这地方是五行凶位,赶紧退出去。” 说完就匆忙朝着来路退去,刘所长疑惑的问南三是怎么回事,他脸色难看的说:“这阴阳村不负其名,是以五行八卦为阵图,整个村子说白了就是按照方位来建造,一房一木皆有其作用,刚才我们差点就陷入了凶位之中。” 刘所长吓得全身哆嗦,一旁的喜子立马埋怨道:“三哥,都说了不要进来吗,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南三脸色凝重,摇摇头道:“没用,你看身后,进村的路已经没了!” 一听这话,刘所长和喜子急忙回头,这才惊恐的看到身后只有一排排破旧的房子,哪有什么出路。两人急忙问怎么办,南三没答话,他掐指测算,又拿出罗盘定位,折腾了一会后,才开口说:“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先住下,晚上千万不要出来,到了明天一早,我自然有办法出去。” 那么这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后来南三也提起过,这村子建造是以八卦阴阳为阵基,每秒都在变化。南三虽然最为精通的是符术,但是对于阵法还是有接触的。不敢保证立马破解这阴阳阵法,但却可寻这一生路。 尽管刘所长和喜子害怕,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一间屋子,南三抬头望了一眼天上,上边乌云汇聚,眼看要有一场大风雨来临,随后掏出一张符贴在祭台上,也进入了屋子内。 第二十章 半夜惊魂 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阴阳村,随着黑暗的侵袭,寂静的王莽岭大山内涌出了阵阵的浓雾,覆盖山林。阴冷的湿气弥漫开来,令这四周的温度骤然下跌。 南三他们躲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内,并没有点燃火光,怕火光会招来什么鬼玩意,黑暗中,三人都是屏气凝神,精神绷得紧紧的,寂静的连心跳声都能感受到。南三命刘所长和喜子呆在屋子内,无论如何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两人自然是遵从,这瞎天黑火的,哪敢在这鬼地方乱走。 而南三却是靠近大门,警惕的盯着门缝外。到了夜里时分的时候,沉浸在浅度睡眠状态的南三,忽然听到外边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伴随着低声的嘶吼,好似有人在外边拖着物体在行走。这种情况之下,喜子和刘所长哪还有心情睡觉,都害怕的询问南三是怎么回事。 南三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从门缝中看外边的情景。漆黑的夜色中,外边除了死寂,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祭台,根本就没有任何奇异怪事。 可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南三再仔细一看,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那祭台上有微弱的女声,气息游喘,好似在求救,急忙定眼一看,这一看,南三再也镇定不住,赶忙破门而出,直奔祭台。 为什么南三如此着急呢,原来,这祭台上此刻躺着个小女孩,无助的在上面挣扎,她的上边正是一把铡刀,正好似被无形操控,慢慢往下,再继续下去,恐怕这小女孩会被断为两截。南三一眼就分辨出这小女孩乃是正常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见其在月色中显得瘦弱无比,才匆忙出去。 右手木剑一抖,随后朝铡刀上边狠狠一刺,一声刺耳的怪叫声在黑夜中响起。铡刀往下落之势顿时戛然而止,南三一个跃身,来到小女孩身旁,为其解开身上的绳子。但见小女孩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眼神紧闭,一看就知道是被吓的。 南三见小女孩没事,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眼神凌厉的盯着祭台下边的某处,冷冷道:“不管你是何方鬼怪,活人祭祀乃是陋习,为何还要残杀无辜性命?” 话一出口,却听一声惊悚诡异的长笑,一道阴风直奔南三而来,他冷哼一声,取出阴阳笔,临符虚空画了几笔,随后大喝一声,阴阳笔点向某个方位,一道青烟升腾而起。南三这手临符虚空乃是道家符术的一种,能够快速施展,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啥破坏力。 待那青烟过后,只见一道虚幻的身影在祭台边缘出现,南三还未看清楚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就看见那身影忽然离地,朝着大山深处跑去。 见状,南三急忙奔下祭台,朝喜子还有刘所长喊道:“你们两个赶紧保护好女孩,我去追那鬼东西!”说完,急忙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暗中,刘所长还有喜子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估计也不是好事,他们听南三这般说,都是一愣,这哪里有什么小女孩,于是赶忙打开手电筒。这才发现祭台上有一小姑娘,而南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哥呢,去哪了?”喜子四顾张望,刘所长沉思了会后说:“肯定是朝那里边追去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在里边呆着,等南三回来再说!” 可是他们哪里清楚,这南三一走,阴阳村的方位又开始变化,等到南三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暗道不好。刚才光顾着要追那鬼东西,忘记了刘所长还有喜子,这两人不会道术,更不会看风水,将他们落在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南三眉头紧蹙,眼下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就算用罗盘测算也需要费时一段时间,他只好提着木剑朝前探去。许是黑夜遮挡了路途,南三取出一张符,捏指一燃,微弱的火光下,他看见了一幕惊悚的画面。 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槐树林,茂盛的枝干延伸曲展,南三发现这槐树好似有些年头,粗大的树干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勉强抱住。但是真正让他惊惧的乃是那树干上的玩意,一具具尸体悬吊上方,或横、或竖,表情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舌头外翻,脖颈被绳子拉的老长。 在尸体的指尖处,一滴滴鲜血从上滑落,融入泥土之中,令整片槐树林内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南三急忙施展火符咒,三符一出,短暂照亮了这一片槐树林,闪过的亮光瞬间,他的心里咯噔了下,这尸体遍布于上边,粗略估计有两三百具尸体,看情形,好似才死去不久。 南三想起了村子里消失的村民,内心翻起了骇浪,眼下这些尸体该不会是村民吧?他脸色难看的盯着尸体,此行过来,他们三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阻止变故,可惜一切都晚了,这些村民被活生生的吊死在这槐树林内,无一人生还,或许那小女孩算是幸运。南三急忙掐指一算,发现尸体早已经死了六天,他的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毕竟人死有头七之说,七天过后,这些尸体如若不下葬做法事,恐怕会成了孤魂野鬼。饶是如此,南三还是能够感受到此地阴气极重,加上这槐树属阴,令人遍体生寒。 南三悲凉的看着眼前一幕,自从他学道以来,是第一次看见过如此死人的场面,一时沉默下来,连那鬼影也忘记了。良久,他才出声道:“你们虽枉死,但为了避免尸变,南三在此得罪了,望你们好生入阴间。” 说完,南三打算用火烧了这片槐树林,却猛地看见一个身影站在槐树上,露出双血红的眼睛,火光一照正眼一看,南三表情一滞。那上边站着的是一只黑猫,准确来说是一只独脚的黑猫,要不是那双血红的眼睛透露出邪煞之气,倒与一般家猫无异。 突如其来的黑猫令南三不敢妄动,谁知道此猫有什么古怪之处,赶忙打起戒备的动作。就在这时,那黑猫忽然“喵”的一声,身子迅疾的跳跃到另一条树干之上。 南三急忙祭符,他以为这黑猫是要攻击,但是错了,黑猫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后边,毛发根根竖立,好似遇到了什么天敌般。 见到这黑猫的表情,南三急忙回头一看,身后是漆黑如墨的密林,阴阳村早已不见了踪影,但他的双眼却是紧紧的盯着密林,表情严肃道:“何方鬼怪,还不出来?” 话音一落,密林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人影从密林内跳出,待看清后,南三惊讶道:“喜子,你怎么进来的!” 不错,来人正是喜子,南三不清楚这喜子是如何过来的,却见他憨笑道:“这不是刘所长担心你,所以叫我过来看看,他在外边照顾那小女孩呢!” 南三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眼喜子,随后转身朝那黑猫望去,却惊讶的发现,树干之上已经没有其踪影。急忙四顾寻找,一旁的喜子问道:“咋了三哥,找啥呢?” 南三摇摇头说:“没事,我们还是烧了这个地方,赶紧出去吧!” 可就当南三准备用符烧了这片槐树林的时候,悬吊上边的众多尸体忽然一颤,紧接着如复活般张牙舞爪的乱晃悠。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犹如百鬼夜行。听的人是心里发麻,喜子当即吓得哇哇乱叫,脸色瞬间苍白。 “三哥,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这地方太邪门了!”喜子哆嗦的看着这些尸体,脚都有点发麻了。 南三点点头,手中符纸一烧,扔向前方,随后喊道:“快跑!” 火焰如导火索一般迅速蔓延,瞬间吞噬了大量的槐树,一时间,树木的迸裂声和尸体的惊吼声交错在一起,不绝于耳,听的人是心里发毛。要说这火焰如此之快,其实是另有原因,槐树属阴,乙卯之物,道家上称之为鬼树,视为不吉利的树。所以这火是最好的克星之一。 眼见这片地方即将成为火海,南三扯着喜子就跑,可还没跑两步,上边悬吊的尸体忽然被烧断了绳索,“啪”的一声往下掉落,但是却没死绝,依旧挺着身子扑来。南三赶忙叫喜子用大刀对付,符术已经不管用了,恐怕没近身,就已经被烧了。 喜子倒也不含糊,虽然害怕,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举着大刀将这些变异的尸体砍为两截。南三不明白,这尸体明明就还没到变异的程度,咋就这样子呢。他猛然想到了刚才的黑猫,顿时恍然大悟。这事明白的就是那黑猫作怪,要不是那声猫叫,恐怕也不至于如此。 “三哥,这玩意太多了,砍的手都发麻了!”喜子大汗淋漓,手起刀落解决了一个后,经不住这批变异尸体,赶忙退后。 南三这下是着急了,退后,但是路已经被封,左右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和火海,唯一的出路就是前方,虽然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眼下也顾虑不上了。他急忙朝着喜子喊道:“快朝前面跑!” 两人顶着头顶上的大火,冲出了槐树林。 第二十一章 后天卦位 熊熊燃烧的槐树林内,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尸体被火燃烧的诡异模样,一副人间地狱。南三也想不到一张符就能引发如此大火,他只能祈祷这火能够尽早扑灭,不然殃及周围,恐怕到时就成了罪人。 纵然如此,南三和喜子还是被火星溅到,忍不住痛哼一声,待他们跑到这槐树林的边缘时,才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身后,喜子一脸惊吓:“三哥,这地方是不是地狱,咋那么多的鬼?” 南三眼神沉思,摇摇头道:“别说了,还是先找路出去吧!” 可是当他们朝前一看,这一看,南三算是惊愣住了,眼前的一幕又让他感觉到头大,槐树林的边缘深处,一幕诡异的场景令两人不敢妄动。南三原本以为这出去后,肯定是深山老林,到时候在找路迂回到阴阳村,可眼前这哪有什么出路,一排排一人多高的石头圆形柱子赫然竖立。 这柱子诡异的紧,约半米多粗,上面画满了各种繁琐的符文,仔细一数,共有八根这样的柱子,用铁链相连,四周是一片沼泽泥地。南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柱子,他发现这柱子上面不仅画满了符文,更呈现出五种不同的颜色,相互交叉。 喜子扛着大刀威武道:“三哥,这柱子是啥玩意,该不会是墓碑吧?” 南三顿时无语,无奈道:“不是墓碑,此乃后天八卦阵,经上有所描述。” 喜子哪懂得什么阵法,见这玩意古古怪怪的,忍不住询问啥是后天八卦阵,南三倒也沉得住气,开口解释。 原来,这后天八卦阵分先天和后天,:“先天而天弗伟,后天而奉天时”,先天乃自然而形成,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后天乃人之为,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所以这八根柱子,南三一眼就看出是后天八卦,原因无他,乃是这八根柱子上各写了一句话。他指着柱子对喜子道:“你且看这八根柱子上面的字,就明白了!” 喜子听南三这番话早已经是云里雾里,再仔细一看,这柱子上果真写着一句话,他费劲的在火光下才看清这上面的字体,写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这是啥意思?”喜子问道,南三轻笑一声:“这是八卦歌诀,看来我们今儿个是被困在这了!” 所谓的后天八卦位到底有何神秘之处,喜子正要询问,忽然间,这沼泽泥地里猛然涌动起血色的水泡,如沸腾般蔓延开来,隐隐间有呜呜的哭泣声。水泡破裂所散发的粉红色烟气弥漫而出,见到这烟气,南三赶忙喊道:“快,憋气。” 说完,两人屏住呼吸,可没过几十秒,喜子的脸蛋就憋得通红,猛吸了一口气,委屈道:“这气憋得他娘的太难受。” “二愣子,赶紧撒尿!”南三脸不红气不喘,这粉红色的烟气是毒瘴之气,吸入恐怕会中了瘴气。喜子这一提醒,倒也反应过来,当下也不嫌羞,反正这会儿就南三一人,扯开裤腰子,浸湿后还不忘说一句:“三哥,你要不,我撕一块给你!” 南三连忙摇头,他一个学道之人,哪用得着这玩意。急忙将注意力转移到前方,但见那沼泽泥地内的水泡“啪,啪”的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八根相连的柱子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恍惚间,南三好似看见了沼泽泥地里有一个东西在蠕动,朝着他们奔来,急忙喊道:“喜子,快退后!” 话音刚落,这沼泽泥地忽然剧烈翻涌,一只硕大的蜈蚣从泥地中站立而起,足足有半米多高。南三和喜子赶忙退后了几步,待看清这蜈蚣的时候,喜子惊恐道:“他娘的这蜈蚣成精了不成?” 南三也被眼前这条蜈蚣所震慑,他看到这只蜈蚣虽然硕大的离谱,但是令人惊恐的是他的足部,那是人的手和脚,相互交叉之下,给人的怪异不亚于看到一只千年老妖。或许这真的是一只成了精的妖怪,南三提着木剑警惕,喜子也是拿着把大刀戒备。 这蜈蚣钻出沼泽泥地后,脚部就不停的晃动,好似盯上了他们,缓缓的挪动而来。见状,南三也不想坐以待毙,桃木剑挑着一张五雷符念出咒语,随后朝蜈蚣身上一扔,一道小小的惊雷炸响。这蜈蚣腿部的一只人手被劈落,这下子,那蜈蚣被激怒,发出呜咽声,卷起大量的混合血泡的泥土袭来。 南三往旁边一闪,手中桃木剑一挑,再次解决了足部的一只手,随后躲开一击。那边喜子此刻也是没闲,这蜈蚣手脚太多,他这把刀砍得虎口都阵阵发麻,没一会刀就卡在骨头内拔不出来,连人带刀被狠狠的往后一甩,趴到在地。 “没事吧,喜子?”南三见喜子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扶着,却见喜子吐了口血,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蜈蚣腿太多了,砍都砍不完。” 南三也知道这事麻烦,脸上略有着急之色,他不明白这后天八卦阵乃是镇压邪煞之物,为何让此地邪物兴风作浪,实在不解。再次打量了一番那八根柱子,南三猛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后天八卦阵有问题。 所谓八卦,指的乾、兑(金);震、巽(木);坤、艮(土);离(火);坎(水),亦称为五行,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唯五行不离其宗。可眼下,这八根柱子,呈圆形方位,八条铁链相通,但是那离之方位的柱子却出了点问题,上面的符文被削去了大半部分,残破不堪。 见那柱子,南三也算是明白了,心里一思量,赶忙朝喜子喊道:“喜子,你先拖住这蜈蚣,待我去那沼泽中间,必然有办法制服。” 喜子见那蜈蚣,心里发怵,但却咬咬牙道:“没事,我顶着!” 南三点点头,手中五雷符一出,朝喜子那方向一扔,随后整个人跳跃而起,抓着铁链朝那离方位爬行而去。要说这铁链也是古怪,颤抖的厉害,南三都差点抓不住。好不容易爬行到那根柱子上面上,南三低头一看,发现沼泽下边忽然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无声无息。 那双眼睛仿佛凭空出现,又好似亘古常在,非常的阴冷,让南三都感觉到心里咯噔一下,背后升起一丝寒意。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那双眼睛又悄无声息的沉入到了沼泽之中,南三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悸之中。他始终没有看清全貌,唯一的就是那双眼睛。 这一愣神的功夫,喜子那边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南三急忙回头一看,这一看,心里着急了。喜子忽然被蜈蚣的一只人手抓住,如提粽子般倒挂着,嘴角还吐着鲜血。 南三当下不敢耽搁,取出阴阳笔,急忙在上面按照原有的符文痕迹继续延伸下去,这是一项考验道行的能力。随着完善符文,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或许是精力消耗,亦甚者是悬吊着体内血液循环的问题,一口鲜血吐出,渐染了柱子。 南三咳嗽了一声,顾不上身体,急忙继续完成接下来的符文。待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后,南三回头一看,发现那条蜈蚣忽然发出一声悲鸣。身子迅速朝着沼泽内退去,而原本颤抖的铁链也恢复了静止。恍惚间,南三感受到了一丝道家的气息。 第二十二章 阴阳村的奥秘 沼泽泥地内恢复了平静,那条硕大的诡异蜈蚣随着后天八卦阵完善,而潜入了沼泽内。一切静止的突然,要不是喜子的哀嚎声不断,这里恐怕在外人眼里压根就没发生过。 南三攀伏在铁链之上,嘴角溢出鲜血,眼睛紧紧盯着下边,虽然那条蜈蚣遁去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这阴阳村危机四伏,小鬼邪物横行。纵然是他这道家传人,恐怕一时也不能解决这里所有的事。 凝视了一分多钟后,南三见下边真的没了动静,才顺着铁链下来,胸口因为气闷,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他擦拭了下嘴角,走到喜子身旁,见这家伙趴在泥地上,整个人一脸的污垢,出声道:“没事吧?” 喜子一边骂娘,一边沮丧着道:“幸亏我身子硬,还能摔两下,这要是刘所长,不得摔出半条命!” 南三见喜子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回头望着那八根柱子,掐指一算,面色若有所思。这地方凶险之地极多,从之前那槐树林的尸体来看,恐怕不足七天有余。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变故都在这七天内发生。 喜子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泥土,站起身嘀咕道:“三哥,这地方太邪门了,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说这话时,喜子眼神不时朝着四周打量,生怕从哪个地方跳出一个鬼玩意。但南三却摇头无奈:“这要是在阴阳村,我们可等天亮出去,可眼下却只能硬闯了!” “咋个硬闯方法?”喜子不解道。 南三抬头望了眼天上,随后从自个布袋中摸出一把黄豆,洒向沼泽泥地内。却见这黄豆仿佛遇到了火,被燃烧殆尽,但是随后的一幕令身旁的喜子有点咂舌。原本平静的沼泽再次翻涌,一双双手脚从下边冒出,如横尸的墓地,更甚者就是百鬼夜行的地方。 如果不是之前见到过那只蜈蚣,恐怕南三和喜子早就没了准备,但他也算明白,这后天八卦阵一出,这条蜈蚣恐怕也没法出来。 南三淡淡的看了眼,随后吩咐道:“我刚才在铁链上边看到这沼泽对面有一条山路,你现在立马爬过去,记住,千万不要低头,用尿捂住口鼻,避免吸入那毒瘴之气!” 喜子一听要爬过去,胆子瞬间就小了,别看他这人五大三粗的,但是没经历过啥世面。要不是有南三在,早就扭头就跑了,尴尬道:“三哥,要不我跟在你后头呗,也好帮你断路!” 南三见这小子明里说断后,也知道害怕不敢过去,当下也不点破。而是交给喜子一把黄豆,吩咐他每挪动七步,就将黄豆洒在沼泽上。 这么做有何用意呢,这事南三可是心里清楚的很,所谓“变昼为夜,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自古传闻此乃姜尚之绝技,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如此神妙之处,就不得而知。 南三虽然无法做到如此逆天之举,但是配合道家符咒之法,却可暂时压制。所以当他和喜子一边爬上铁链小心翼翼的朝着对面爬去,一边还要用黄豆扔向下方。 原本照做下去必会安然无恙,但爬到一半的时候,南三猛然发现那只诡异的黑猫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一双猫眼紧紧盯着他们。后边的喜子见南三朝自个身后看,赶忙回头一望,看见那黑猫时,吓得双手一滑,整个人差点跌进沼泽中。 “小心!”南三急忙提醒,好在喜子身体行,双脚一勾,腰部用力,才躲过一劫,他苦着张脸说:“三哥,要不咋俩再换换位置,咋样?” 南三没有理会,这档口调位置不是找死吗,当下朝那黑猫开口:“我不管你这鬼物有何能耐,最好不要自找麻烦!” 喜子在铁链上有点哆嗦,嘀咕道:“这猫能听懂吗?” 南三此刻心里也是有点发虚,毕竟这人在铁链之上,行动有所不便。两人一猫就这样静静的在对峙,但他发现,这猫好似在盯着喜子看,表情诡异。 眼看这黑猫没走的意思,南三准备用符吓唬吓唬他,可当他掏出符准备施法时,发现那黑猫又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好似隐去了身形,他急忙问喜子:“黑猫去哪了?” 喜子一副愣愣的表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南三也不管了,毕竟找出路要紧,赶忙顺着铁链朝对面爬去,身下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烟雾中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那是黄豆加符咒引发。 好不容易依靠铁链靠近这沼泽泥地前方,南三发现对面有一条青苔石阶,宽一米左右,一级级往上延伸,与其说是石阶,倒不如说是一条废弃的山路,由于黑夜的遮挡,他看不清那石阶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但是看上面的杂草,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南三看清这对面的情况后,叫喜子准备好,随后利用铁链,双手用力摇晃,一个稳步,正好跃到那石阶上面。身后的喜子紧随其后,两人都顾自朝上边一看。 “三哥,你说这路是通到哪里?”喜子问道。 “不知道,只能上去看看再说!”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这条小路,但在他的心里此刻隐隐有一丝猜想。 两人默不作声的一步步朝山路台阶而上,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后,南三忽然回头一看,漆黑的夜色之中,只有槐树林内的火光闪烁。再观四野,一片空旷,天上星辰闪烁,而在槐树林的后方,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星点漂浮不定,他明白,这恐怕就是刘所长的手电筒。想这老家伙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阴阳村内,也不知会出啥事。 喜子见南三站着不动,忍不住问道:“咋的,又有鬼东西?” 南三摇摇头笑道:“不是,我看我们此刻快要到山顶了!” “山顶?”喜子没反应过来,但南三也不解释,而是继续朝着这条山路上去,因为就在刚才,他算是明白了,这槐树林和后天八卦阵以及阴阳村都是建造于半山腰处,阻隔了通往山顶的路途,唯一的途径就是像他们一样硬闯。 冥冥之中,南三觉得这山顶肯定有啥古怪的玩意,不然何以会如此艰险,亦或者大费周章的摆下槐树林和后天八卦阵。此刻,他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带着好奇的心态领着喜子徒步上去,或许这里边肯定会牵扯到阴阳村的奥秘也说不定。 南三越想越觉得有古怪,当下加紧步伐,就在这时,那独脚黑猫再次出现,就在他们的前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三次看到这玩意,南三明白这黑猫肯定有邪,手中桃木剑一横,符咒一挑,就等着对方袭击。可他错了,这黑猫仅仅就这么注视着,它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喜子,邪煞之气弥漫开来。 南三剑指黑猫,冷冷道:“小鬼,我知你有灵性,念你修炼不易,莫不要为非作歹!”可惜的是,这猫每次都将南三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愣是不回应,反倒对喜子露出警惕之色。 身后边的喜子见到这黑猫的眼睛,有些哆嗦,不敢直视,喊道:“三哥,赶紧将这猫打发走,看着害怕!” “先等等,不要妄动!”南三没有匆忙出手,因为他发现这黑猫好似对喜子有怒气。 就在这时,令人怪异的一幕发生了,独脚黑猫忽然发出一声猫叫,转身朝着山路而上,还不时回头叫唤。南三恍惚间察觉到这黑猫仿佛在带路,犹豫了会后,也就跟上去了。 黑猫好似对这地形极为熟悉,虽然只有三只脚,但是却非常的灵活,但跟着跟着,南三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黑猫带路好似偏离了相反的方向,竟然是朝着另外一条小道而去,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确定这黑猫是带他们下山去了。 因为隐隐之间,那阴阳村的位置越来越近,当南三试着想要回头走的时候,发现黑猫忽然变得凶神恶煞,全身毛发竖立,两颗尖牙暴露而出,眼中的血色愈浓。 南三双眉紧蹙,不明白这猫是怎么回事,倒是喜子大骂道:“你这三脚猫,凶啥凶,小心将你炖肉吃。” 这番话一出,那黑猫忽然一个闪身,站在喜子的身后,爪子狠狠的一划,将其背后的衣服撕成了布条,吓得他急忙朝南三求救。 南三眼神一冷,桃木剑一挡:“小鬼终究是小鬼,看招!” 桃木剑朝黑猫砍去,但这家伙身子灵活程度比猴还要厉害,跳跃之间已经离开了两三米,站在边上冷冷的观望。一击不成,南三也不恼怒,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过不了一刻钟天色即将要大亮。想起阴阳村内的刘所长,他顿时无奈叹息。 而此时,这黑猫有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原地,搞的一旁的喜子四顾张望,生怕背后被偷袭,但是南三知道这黑猫是走了。从始自终,他都有一个直觉,就是这猫根本就是想要带他们离开。 “三哥,这会咋办,我们还要上去吗?”喜子问道。 南三无奈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先找到刘所长再说!” 两人最后朝着独脚黑猫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下山去找刘所长。 第二十三章 小女孩苏醒 王莽岭大山内,阴寒湿重之气弥漫,此地毒虫甚多,猛兽亦不少。尤其是晚上,这王莽岭更是荒无人烟,只有那阴阳村中还闪烁着一点星光。 南三和喜子经过一晚的战斗,早已是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才过了两道险关,却被那独脚黑猫给引下了山,又回到了原点。山顶山到底有什么秘密,谁也不知道,这事说不出是好是坏,但南三也明白,那独脚黑猫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去上边。 眼看这天边渐渐发白,黑夜即将散去,南三也只好将疑惑放在心里,和喜子回到了阴阳村。这村子和昨天看到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动静,喜子一进村就大喊道:“刘所长,你在哪?” 连续喊了几次,没有刘所长的回应,南三赶忙朝昨晚那间住的屋子跑去,猛然间就听见刘所长的叫骂声,随后就看见他捂着鼻子跑出来,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一见到南三,那张脸顿时苦着,鼻血一喷道:“南三,你俩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自个跑了呢?” “呵呵,刘所长,你这满脸的血是怎么回事?”南三取出一张空白的符纸递过去,刘所长擦了擦后,指着屋子里无奈道:“这不是那女娃子打的吗!” 南三这才想起昨晚上自个救下的女孩,于是进里屋一看,发现角落中有个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影正蜷缩着,头深埋在膝盖中。见到南三一伙,脸色更是惊恐。 喜子在旁打趣道:“刘所长,你这昨晚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事吧,看把人家小女孩吓得!” 这刘所长听这话,脾气一上来,鼻血再次一喷,忍不住骂道:“我可是正经人,你这小子,昨晚扔下我跑了,咋还有理了!” 见两人眼看有争吵的趋势,南三赶忙制止,随后蹲下身子,露出一副和善的微笑道:“小女孩,你能否告诉我们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 但见那小女孩抬头望了眼南三,面色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不愿开口,南三沉思了会,取出那个木盒子道:“这东西你认不认识?” 那小女孩抬头恐惧的看了眼那木盒子,全身忽然一颤,脸色难看,忽然惊叫道:“啊,快拿开,快拿开!”突然的举动令南三错愕,也把喜子还有刘所长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小女娃干啥一惊一乍。 南三赶忙收回了木盒子,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小女娃如此恐惧,但也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这石天禄兽一旦离开原有的地方,恐怕会有怪事发生。为了不刺激对方,将刘所长还有喜子叫出门外。 “南三,你昨晚到底去哪了,我在村子里找你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还以为你走了呢!”刘所长一出来就抱怨。 “呵,刘所长,这事说来话长,我看还是趁早离开这阴阳村吧,不然等时间一到,方位移动,恐怕就出不去了!”南三朝阴阳村凝视了一眼,一旁的喜子焦急道:“那快点啊,这破地方我是半刻都不想呆了。” 南三点点头,盘腿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右手八卦罗盘一出,待一番掐指后,才起身告诉两人将那小女孩带出来。许是知道南三这一伙人并非邪恶之人,这小女孩惊恐之色稍微有些收敛,但还是带着警惕。由于昨晚太匆忙没有看清这小女孩长什么样,此刻他才仔细打量。 这女娃年约十八左右,长相清秀,扎着马尾辫,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旧,蓬头垢面的犹如三日未洗澡。但随后了解到,这女娃已经有一个星期未洗脸。她从里屋被刘所长和喜子给“楸”出来后,好似一时间还未适应白天强烈的光照,眼睛微眯。 南三见众人都看着他,当下指着村口说:“走吧!” 随后一行人朝着村外走去,说来也神奇,这阴阳村之前是只进不出,但是此刻却丝毫没了动静,任由他们出去离阴阳村几百米外。众人回头望着这惊悚的村落,此刻是各有心思,南三仿佛看到这村子内好似有一双眼睛在注视,或者准确来说,是一只猫,那只独脚的黑猫。 这诡异的阴阳村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辛,谁也不知道,南三虽然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看看这埋葬天禄兽的地方到底是咋样,想要看看有没有化解的机会,但是眼下看来,恐怕已经晚了,这里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死村,所有人都被隐藏的鬼物所害。 取出木盒子注视了一眼,南三对刘所长说:“这玩意你从哪里挖出的?” 刘所长出了阴阳村后,恐惧才消退,思索道:“这木盒子当时好像是从一个墓地里挖出的,至于是在村子哪,倒是忘了,是村子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我去的!” 听完这话,南三也觉得没什么头绪,总不能再次回去一趟,正要叫众人离开,却见那沉默的女娃忽然发疯似的,朝着刘所长的身上挠去,嘴里大喊道:“是你害得,是你害得。” 这下子,吓得刘所长赶忙闪躲,一旁的喜子急忙拉扯住小女娃,才令他躲过一难。 “你这女娃,咋跟疯子一样!”刘所长有些心悸,不敢靠近,那小女娃此刻是状若疯癫,不断挣扎着,好在喜子力气大,不然还真被她给挣脱。良久,小女娃似乎没了啥力气,坐在地上哭泣道:“是你……是你,要不你,我们村子也不会遭殃。” 南三双眉紧蹙,直觉到这里边肯定有怪,于是赶忙问是怎么回事,待那小女娃回过神来,眼睛盯着众人,一段可怕的诡事娓娓道来。 这小女娃名叫谷芳怡,说起这件事恐怕要从刘所长第一次进村说起,原来就在这之前,刘所长带领自个文物所人员专门在王莽岭附近勘测地形。后来在离阴阳村几公里外的一处河边碰巧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按照他的描述,这年轻人身形瘦弱,年纪大约二十几岁左右,名叫王元生,是阴阳村村长之子。 谷芳怡说到这的时候,脸上带着愤怒,在她的口中,这王元生是一个心机深沉,不折手段的坏人。后来刘所长和王元生遇上,就从他的口中得知这阴阳村内有一个古墓,里面埋藏了清代的达官贵人墓葬。 这刘所长原本就是搞考古的,一听有这墓葬,那是双眼一亮,赶忙带着众人赶过去。但王元生却告诉他说,这村子里的人有古怪,不能乱来,于是趁着夜色,独自潜进去,果然发现了一处墓葬。欣喜之下,刘所长和工作人员那是非常的来劲,硬是没经过他人同意,挖开墓穴。 可是令人失望的,刘所长发现这下边就埋了个棺材,再打开一看,里边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顿时浇了一头的冷水。带着些许愤怒的刘所长想要找到那王元生,却发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为了怕引起误会,他又急忙悄悄的带人跑了,同时也顺带着拿走了木盒子。 讲到这,南三脸色铁青的看着刘所长,冷冷道:“你刘所长干的好事啊,这木盒子内可是镇邪之用,一旦挖出,恐怕这村子也就遭了秧。” 刘所长此刻是异常尴尬,面色微红,不敢直视南三,瞧他的心虚样,喜子也讽刺了一句:“你刘所长咋就当官当成这样!” 虽然愤怒,但是此刻就算是生气又有何作用,一切都已经难以挽回,南三顿时有些悲凉,一个小小贪恋和好奇断送的是整整数百条人命。有时候人命如草芥,这句话或许真的是非常贴切。 南三无语,他无奈叹息,也没继续教训,带着众人离开了王莽岭,出了这座大山。 第二十四章 二叔的请求 青山绿水的王莽岭,一如诗画而壮丽,无数朝代以来,这里可谓是一处神秘之地,不仅有道家始祖老子所创之地,更是一处战场。隐藏无数的秘辛。可有谁知道,这大山深处有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名为阴阳村,这里原本是一个安详之地,却被刘所长的私欲所破坏,导致尸横遍野。 说不清对与错,南三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知道这里边恐怕没有如此简单,所以带着众人出了王莽岭,在附近的一家农家小客栈暂时住下,两日来的疲惫加上惊恐,饱饱的吃了一顿后,几人都是异常满足,唯有谷芳怡吃的是狼吞虎咽,那吃相吓得喜子是一愣一愣的。 “哎,你慢吃啊,别整的跟饿狼似的!”喜子咂舌道。谷芳怡抬头望了眼众人,发出“唔唔”声表示点头,随后又继续埋头横扫餐桌。 酒足饭饱后,南三喝了口茶对众人说:“这里的事也算是暂时解决,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刘所长和喜子点点头,只有谷芳怡一人低着头,黯然的坐在一边,南三看了她一眼,心里略有思虑,沉默了一会后,转身对刘所长道:“这事也因你而起,眼下谷芳怡无处可去,就暂时住你那吧,也算是作为补偿。” 这话一出,刘所长脸色大变,他一个大男人咋就照顾得了女孩子,再说了,这谷芳怡之前可是对他是拳脚相加,当下百般不情愿,急忙推辞:“南三,我一个大男人,平日工作忙,哪有时间照顾,要不你再想想办法!” 南三淡淡的抿了口茶,脸色平静道:“刘所长,这事你最好应承下来,所谓因果报应,你身上早已经是业障缠身,恐怕时间一到,或许有性命之忧,亦或者折煞个几十年阳寿,眼下这事也算是帮你消除些许业障。”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所谓世间因果,因善得善,因恶得恶,一切都在一念之间,人世浮云于尔乎,当以善为先。所以南三才将谷芳怡交给刘所长,为的就是帮助他一把,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 刘所长这时听南三所讲,心里翻起骇浪,内心五味杂陈,沉思不语。旁边的喜子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这有个女的陪你唠唠嗑不挺好,就答应了吧!” 沉思中的刘所长无奈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下来,可就在这时,原本沉默中的谷芳怡忽然喊道:“不,我不要跟他,我要找我的爷爷!” “爷爷?”南三带着不解,不清楚这谷芳怡原来还有个爷爷,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谷芳怡擦拭了下脸上的污垢,露出那双清秀的脸蛋,随后告诉南三他们,她的爷爷是一个渔民,早年因形势所逼,无奈远离家乡,前往外边谋生,成了渔民。或许是碰巧,这谷芳怡的爷爷正好是在岭脚村所在几公里外的一处海边。虽然如此,但南三却依然将她交给刘所长照顾。 四人在这农家小客栈短暂的休息了一晚后,就坐着火车连夜回到了岭脚村,一路上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南三他们还特意给谷芳怡买了件衣服。但是三个人大男人哪懂得怎么买衣服,最后还是托人买了一件凑合。 回去时,南三专门叮嘱刘所长将谷芳怡送到她的爷爷所在之地,又将喜子赶了回去,随后回到自个的住所。要说他这地方,此刻早已经是门庭若市,成天有好事的老娘们前来询问八卦,算算姻缘财运,甚至看南三年轻,还想专门介绍个。这离开的几天,他这木门都被人撬开了好几个洞。 村里人见南三回来,那是一个劲的挤过来,纷纷询问他去哪了,但南三此时身子有点疲惫,毕竟这几天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这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一方面,青尸鬼的尸毒加上沼泽泥地画符消耗的精力,必须要好好休息几天才是。 而那时二叔也听说南三回来,当下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因为就在这离开的几日中,这村子里发生了件怪事,说起这怪事,二叔至今回想来,都感到背后寒毛竖立。 当二叔一见到南三,就拉着他松了口气:“南三,我总算是等到你回来了!”南三见二叔此时表情带着惊恐,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赶忙询问咋了,二叔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咋说。 正巧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踉踉跄跄的跑到南三面前,两腿一弯,眼眶一红,哭诉道:“道长,你快救救我家的娃吧,他快不行了!” 南三赶忙扶起这妇人,不明白这眼前两人为什么都害怕,急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中年妇人一个劲的哭泣,连话都说不出,二叔见状无奈摇头:“你还是去她家看看吧!” 南三从两人的话语里察觉这里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有求于他,必然与鬼怪之事有关,当下收拾了下家伙,顾不上休息,叫两人带路。这妇人光顾着哭,倒是令南三颇为无奈,他这人平生最怕的就是这样,好在二叔急忙带路。 等到了那的时候,南三发现这妇人家门口此时围了一圈人,好事的老娘们正踮着脚往里边看,众人看到南三来后,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毕竟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人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道士,哪敢挡路。 进入里屋后,从里边走出一个瘦弱的汉子,黝黑的皮肤,一见到南三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拉着他的手就是不放,弄得他叹息道:“大叔,你先放开,待我瞧瞧先。” 这瘦弱的汉子外号叫老郭头,是个做砖瓦的活,老郭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放开了手,领着南三和二叔朝其中的一间房子走去,推开那扇大门,南三隐隐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好似血腥味和鱼腥味,他双眉紧蹙,进门一看,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这间窄小的房间内,一个令人看之都感觉到惊悚的身影正躺在床上,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应该说是一个老年人才对。身上皱褶突出,须发间暗藏白色,身上的皮肤流出大量黄白相间的液体,将床单都浸染,那股臭味正是来源于此。 南三发现,这眼前的人仔细一看其实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可外貌好似苍老了数十岁,竟似从少年迈向了老年般。他急忙要来这娃的生辰八字,随后掐指一算,面色严肃道:这娃精气流失,五脏六腑无气而存,是被吸走了精魂所致,最多只能活一两年了。” 那老郭头一听表情一愣,在他身旁的中年妇人听到这话,差点就晕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才十来岁的少年,只能活几年,这噩耗对谁来说都是不可承受的痛。她颤颤抖抖的跪在南三面前,哭着说:“道长,你就救救我家娃的命吧,就算是我要我命都可以!” 这话说的南三非常无奈,他这人岂是坐视不理的主,外边看热闹的村民有的叹息、有的轻声哭泣、都说这娃命苦,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对眼前这道士表示了怀疑。 南三不理会耳边的言论,急忙扶起中年妇人说:“这事我尽力,为防小鬼再次伤害这娃,你且在门上挂八尺神照镜,记住,这娃千万不能剧烈移动,不然有大麻烦。” 二叔当时虽然不知道南三这番安排有什么用意,但是肯定是有啥办法,老郭头感激的送南三离开后,就在门上挂上了镜子。一路上,南三闷声不语,二叔也不好搭话。 到了住所后,南三扭头朝二叔询问:“李兄弟,你说说那娃是怎么得这病的?” 二叔挠着脑袋回想了下,随后说道:“我记得听老郭头所说,这娃当时和他一起出海了一趟,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出海?”南三陷入沉思,要说这出海就被吸走了精气,为何老郭头没事,这里边肯定有古怪。要说精魂离散,此等事必然为邪祟所为。要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来还需要请老郭头帮忙才是。 为此,南三又特地叫来了老郭头,问其出海的细节和奇怪之处,老郭头脸色茫然,回想了一下后才道:“当时我是打算带娃坐船出去溜达,后来在一个荒僻的海边发现了一栋房子,也没做啥事情,就是进去看了会后就出来。” 这番话南三仔细推敲,他猛然想到了刚才所闻到的那股子鱼腥味,此等气味一般来说为海边所有。如果要真是那栋房子的问题,恐怕那里边必然有鬼物。和二叔一商量,南三决定自个独自前往那栋房子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在害人。 但是为避免那娃因为身体血液流失休克而死,南三虽然叫老郭头放了镜子,但这是防小鬼用的,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用一个大木桶,里边放了许多的中药材,将其放在里边,一方面是为了保持身体最后的精华,一方面是用中药的药效来拖延。 做完了这些,南三打算先修养一天,好驱散这几日来的疲惫。 第二十五章 山野高人 石塘方乡,浙南沿海一个封闭的小乡之地,此乡紧邻大海,三面环山,东面朝海,乡民以渔业为生。纵观此乡,人口不足千人,且大多老弱病残,因交通不便,故此地少有人问津。其实翻阅一遍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很容易可以发现。 十年动乱后,华夏大地破坏之深,影响之深远无他其右,此乡在我小时候也常和二叔来过,当时这里可谓是百米一庙,香火之盛,甚至远大于朝圣的古庙。乡里渔民大多供奉龙王庙或海神,亦或者岭脚村中的蛇王庙。可惜的是,大时代的迁移之下,一场灭顶之灾,导致此乡损毁严重。 故而青年力壮的年轻人皆都远赴他乡,或打工或做点小买卖,久而久之,此地就越发凋零。从岭脚村到此乡,需要翻越三座大山,那时因为道路不好,南三因答应二叔要帮忙解决老郭头的事,所以在修养一天后,准备坐车赶往石塘方乡。 没成想这金元镇上的刘所长一听南三要去那,当即开了俩破旧的小轿车赶来,拍着胸脯说:“南三,这路途远,我看还是坐我的车去吧,能省不少时间!” 南三瞅了刘所长一眼,心里一思量,笑道:“恐怕你刘所长是想要我帮忙带上谷芳怡,好让她找到爷爷吧?” 刘所长脸上尴尬,他的确是这么想,毕竟自个挖了阴阳村里的坟,还把那件玩意给挖出来了,死了不少人,这要是过去,指不定命都会没了,自然要有个人陪着。这不巧,南三正好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南三。 南三摇摇头,笑道:“好了,就当帮上你一把吧,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阴阳村一事,刘所长恐怕已经被扯在一起,如不尽些善行,恐怕惹得坏下场。” 这话说的刘所长连连点头,他也知道自个理亏,于是带上南三,先是回到金元镇,将谷芳怡也带上,随后三人驱车朝着石塘方乡开去。 一路上车子颠颠簸簸的开在沿海的山路上,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去调查老郭头的事,南三这心里就在盘算着,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物可以吸走精魂,而那间所谓的房子又有什么古怪之处,这一切也只有到了那边才知道。 许是这刘所长过于心急,开车油门过大,这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抛锚了,刘所长下车检查一番后,苦笑道:“南三,这车我看不行了,要不走路去吧!” 南三抬头望了眼天色,此时是正午时分,想着去石塘方乡也就一座山的距离,点点头说:“行,不过这之前先把谷芳怡送到他那爷爷处。” 可他仔细问了下谷芳怡关于自个爷爷的住址后,却见其摇摇头,一脸的茫然。这下子南三没辙了,这方圆少说也有三四个村子,哪能找得到。 就在他们三站在沿海的山路上,思想着对策时,从不远处的驶来一辆农用的三轮车,这车在八十年代前盛行,旁边的刘所长急忙站在路中间挥手。那辆农用三轮车上坐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理着个平头,看年纪也才二十来岁,见到南三几人,赶忙停了下来。 刘所长这人是做公关的主,见到这场景急忙上前递了根烟道:“老乡,你看我们这车抛锚了,能不能做你的车搭一段路!” 这黑小伙非常自然的接过烟点燃,吐出一口烟气,脸上非常的满足,笑道:“唉呀,没事,我师父早知道你们会来的,所以叫我过来接你,没想到你们竟然自个坐车来,害我苦等了几小时。” 听到这话,南三表情一愣,有点匪夷道:“请问你师父是谁,为何会算到我们前来?” 那黑小伙猛吸了口气,大大咧咧的将腿靠在车把上,指着谷芳怡说:“就是这女娃的爷爷!” 南三扭头看了眼谷芳怡,猜想她口中所谓的爷爷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能够猜到他们会过来,难不成有卜算之术。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倒想过去见识一下。 原本沉默的谷芳怡见到这黑小伙道出了她的爷爷,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拉着黑小伙的手说:“你真的是我爷爷派来的?” 三轮车上的黑小伙由于坐姿的原因,差点被摇晃着摔倒在地,急忙坐定身形,惊吓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摇了,还是上来先吧,我送你们过去。” 两人朝着南三示意,毕竟三人中,南三可谓是主心骨,一切事宜,肯定是要由他来决定。 “走吧,过去瞧瞧!”南三点头道,刘所长和谷芳怡急忙坐上了车。 三人在眼前黑小伙的带领下朝着目的地行去,一路上这小伙先是介绍了一番,名叫刘黑,人如其名,小名黑子。家里是种地的,也常出海捕鱼,刘所长这人本就健谈,当即和黑子聊开了锅,两人紧接着一番吹嘘。 车子开了大约半小时后,驶进了一个小路中,随后就见前方农田遍布,在农田的周围有几十户的人家,黑子先是将车子停在了一边,随后领着三人朝着其中一栋农家小院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大嗓门喊道:“师父,人都带回来了,你清点一下!” 这话让南三他们脸色一黑,咋叫清点,整的他们是被叫卖的一样。三人进入小院后,看见这院子中坐着个须发皆白,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农,脸上皱纹密布,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正打量着他们。见到这老农,南三忽然猛地一震,好似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随着老农将注意力转移到谷芳怡的身上才消失,但见其一笑,开口道:“小谷,你来啦?” 一旁的谷方怡好似憋了许久,听到这话,忽然放声大哭,猛地扑进老农的怀里,哭泣道:“爷爷,我想你,村里人都死了,都死了!” 谷芳怡此刻可谓是宣泄出心中的苦闷与恐惧,毕竟这阴阳村发生如此大的恐怖怪事,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恐惧。尤其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哪能不害怕。老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以后就住爷爷这了,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番场景南三他们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毕竟这爷孙俩相聚,也不好插话。等到谷芳怡哭泣声渐小后,那老农才回过神来,扫视了眼南三和刘所长,面色看不出丝毫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一个是净明道传人,一个是搞文物的,可否?”老农语出惊人,听到这话,南三全身一颤,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农,一旁的刘所长张大了嘴巴说:“你咋知道的?” 这老农先是安慰了下谷芳怡,并没有答话,而是起身对黑子说:“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黑子扭头看着别处,随后傻傻的笑了下,沉默不语。南三在凝视了几秒后,双手抱拳道:“想必前辈精通卜算之术,或许是隐士高人,晚辈拜见。” 那老农摆摆手,依旧是没说话,自顾自的朝着里屋走去,身后的谷芳怡急忙跟了进去,南三这会是下不来台,却见刘所长忽然大骂道:“你这老农,咋就没点礼貌,我们俩人好歹也是客人,既然你家孙女送到了,那我们也走了。” 刘所长气愤的催促南三离开,但南三却没有动,而是盯着里屋,没过多久,那老农就从里边出来,肩上扛着把锄头,将锄头交给黑子说:“你拿着,今晚就跟他们去石塘方乡的鬼屋去,制服那小鬼。” 说罢,这老农又自顾回到了里屋,刘所长那个气愤,这敢情就是将他当成了空气,他好歹也算是个文物所所长,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被人忽视。但南三却是新奇的看着黑子手上的锄头,他刚才听到那老农所说的,面带好奇,不待其开口,却见黑子嘀咕了句:“今晚看来又要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刘所长问道。 黑子叹了口气,拿着那把锄头晃悠了下,一脸的悲哀:“我师父早就猜到你们要去那石塘方乡的鬼屋去,所以叫我过来帮你们一把。” 这下子,南三也算猜出来,眼前这老农可能真的会卜算之术。就跟他掐指算相之术一样,不过这两者相差实在太大,南三每次帮人算命,必将要其生辰八字,再配以口诀或清水之术方可,哪能未卜先知。当下敬佩之心顿生,此等高人果真隐于山野之间,当他不明白,这黑子举着把锄头干什么。 不过他知道接下来就能遇见到了,当下就要和黑子一起去石塘方乡的那栋房子查看一番,却见一旁的刘所长脸色通红的说道:“南三啊,这次我就不跟你去了,要不你俩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心脏也不大好!” 刘所长这是睁着眼说谎话,南三愣了会,随即也明白,刘所长这是害怕罢了,他也不想强求,毕竟之前打算是一人过来罢了。 “行,刘所长你就呆在这吧,等明早我再过来和你一起回去!” 南三说罢,就和黑子一起出了门,坐上那辆农用三轮车,准备今天晚上就去那栋老房子看看。 第二十六章 五鬼之尖鬼 卜算之术,自古源于,包罗万象千般变化,问生死、问财运、问前程、问未来、问伤病、问出行、问后代、问婚姻等等。古籍记载,周易占卜之术分为两类,乃揲蓍法、钱币法。 前者之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以爻为计算之法。后者以三铢钱币为量,正为阳、反为阴。故而称之为卜算之术,千百年来,此种占卜之术修炼有成之人极少,原因无他,在于大道变化莫测,轨迹难寻,揭一将天谴为身。惹业障为身,故而难寻此类术法传人。 所以南三在去往石塘方乡的时候,就在不断思考那老农的身份,越觉得神秘,于是询问了黑子。这小子倒也爽快,没有忌讳,大大咧咧道:“你说我师父啊,他本名叫谷天正,听他老人家所说学得是卜算阵法之术,反正我也是才来几年不久,也没见过,肯定又是在忽悠人。” 黑子毫不客气的贬低自个师父,这让南三极为汗颜,但他也从黑子口中知道老农的一些本事,当下觉得有必要结交一番。 经过一路的颠簸,黑子将车开进了一个小村镇内,转眼望着四周,南三发现这小乡之地果真是破损的厉害,不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些上了年纪的古庙也露出了里边的红砖。 由于此时是傍晚时分,这小乡内的男女老少正坐在门前晒着渔网,地上摆满了腌干的海鲜,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黄昏之下,倒也颇有一副世外桃源之美感,可南三此时却发现,这小乡有点古怪,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人的确是太少了,偌大之地,劳丁甚少,大多是妇孺。 黑子将车停在一边后,指着最里边说:“走吧,我们还要去早点收服那小鬼,不然天黑就麻烦了!” 南三发现,黑子好似在顾及着什么,当下也戒备了几分,下车后在黑子的带领下,朝着石塘方乡最里边走去。这小乡的建筑呈四方之状,外围是一圈红树林包围。随着深入后,南三才发现黑子似乎出了这包围圈,走出红树林。 而眼前的一幕让南三的思维顿了顿,他惊讶的打量了下这红树林外的场景,发现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医院,看外形似乎是民国时期所造。但在医院的四周,是大量的树桩,上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以及挂着动物的尸骨。这番场景,要不是有红树林遮挡,谁会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 回过神来后,南三眉头一蹙,双手掐指一算,结合这四周的风水地形,越算越是惊讶,一旁的黑子摇摇头说:“不用算了,这就是个废弃的鬼医院,抗战时期,日本人在这残害了不少的人,大量的冤魂不肯入阴间,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禁地。” “既然如此,恐怕今晚上要有一番苦斗了!”南三表情波澜不惊,越是在险地,越是要保持一种冷静的心态。黑子扭头看了看眼前这年轻的道士,心里嘀咕着这道士到底靠不靠谱,同时又将自个师父狠狠的诅咒了一番。 南三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色,随后叫黑子跟上,两人朝着前方这鬼医院走去,路过那一个个木桩的时候,一股子阴气不知从何而来。黑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忙用锄头做出戒备的动作,这到让南三一笑,取出三张符交给他:“这是镇鬼符,五雷符,灭魂符,你拿着先防身吧!” 黑子脸色尴尬的收起锄头,随后接过三张符,两人来到那栋建筑面前,抬头望了望,这栋三层小楼好似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那一扇扇破旧的漆黑窗户,在夜色中恍若嗜血的獠牙巨口。 “先等等,师父算过这里边有一只尖鬼,道行很高,不能乱来。”黑子脸色顿时严肃,倒没了嬉皮笑脸。 南三脸色一惊,刚要迈进去的右脚收了回来,吃惊道:“你说的是五鬼之一的尖鬼。” “不错!”黑子点了点头,这下子南三不敢妄动了,到底这尖鬼有什么来头呢,后来我也听二叔提起过,所谓的尖鬼,乃是集贪、嗔、痴、怨、恨为一体,戾气极重。此等邪物是修炼成了精的山狐鼠类,有了思想。那时农村里最怕的是什么呢,就是这五鬼,常人惹上恐怕一家子也难以安宁。 故此,道家常将此类成精的邪物划为必诛行列,南三自然也不敢小巧,他转念一想,想起老郭头儿子身上发生的怪事,再联想到尖鬼,顿时豁然开朗。 “看来,这老郭头就是惹了这尖鬼,才招致祸端,只是不知为何要到这来?”南三疑惑不解,一旁的喜子开口道:“别管了,我还是先把五鬼位封起来,省的到时候它逃跑。” 南三点点头,所谓的五鬼位,大致可以分为以下: 大门向东北,五鬼在东南。 大门向正东,五鬼在正南。 大门向东南,五鬼在正东。 大门向正南,五鬼在东北。 大门向西南,五鬼在正北。 大门向正西,五鬼在西北。 大门向西北,五鬼在西南。 因此,黑子在南三的测算之下,用锄头掘开五个方位的泥土,挖三尺埋灭鬼符,在上面插上一根香,随后用红绳将五根香缠绕在一起,正好将这建筑围成了一个圈。 黑子做完这些后,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唠叨道:“师父尽给我找这破事!” 南三也不管黑子的唠叨,急忙深吸了口气,然后两人推开门踏入了这栋医院内。可当他们右脚刚一踏入,一股子邪祟的阴风吹来,吹的人心里发毛,南三还好,毕竟是道家传人,可黑子就不一样了,他这人胆子小,进入这可怕的大楼,不害怕才怪。 南三表情冷漠,黑暗中的深邃眼神直盯着里边,提醒道:“小心点,这栋大楼常年受阴气侵蚀,免不了有些脏东西。” 黑子点了点头,他来之前早就请师父算过了,说这里边藏着一群冤鬼,故而一路上都在埋怨。有时候这占卜之术带给人也是无奈,明明知道危险,却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黑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眼前这栋废弃的医院大楼已经数十年未有人烟,地上厚厚的铺盖着一层灰,南三仔细感受了下,发现这里阴气重,当下叫黑子拿符戒备。两人在一楼徘徊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任何的鬼物,随后上了楼梯来到二楼,映入他们两人眼前的是一排排的房间。 来之前,黑子原本想取个手电筒或者火把之类的,但是却被南三拒绝,理由是怕惊动了暗中的鬼物,故而两人只能睁着眼睛四处瞎摸。 这二楼的房间整齐如一,南三紧紧盯着暗中,相比较楼下,这二楼的阴气更加的重,湿寒的气息令皮肤毛孔都在扩张。四周寂静的要死,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以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此时南三心里也是没主,对于五鬼这等邪物,毕竟也是初次遇到,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此时,一声“吱吱”的乱叫声响起,原本安静的通道内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尖叫,好似老鼠在乱蹿般。黑子吓得紧紧握住手中的锄头说:“南三哥,这房子该不会闹鼠患吧?” 南三一语不发,依然紧紧的盯着黑暗中的通道,随后火符咒一出,三符一出,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原本尖叫的声音忽然转变成女人的哭泣声,令人毛骨悚然。 黑子毕竟还年轻,哪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顿时六魂无主,拿着锄头,加上南三给的符警惕的盯着身后,生怕从哪个地方蹦出个鬼玩意来,小心脏可受不了。 “南三哥,你是不是可以看到那些鬼玩意,长咋样?”黑子眼睛骨碌的打转。 “你真想看,要不我帮你开一下眉心天目?”南三扭头看着黑子,这小子脸实在是太黑了,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他人。黑子一听要看那些鬼玩意,立马摇头,表示开玩笑。 南三笑了笑,又转头面对着二楼的通道,两边的哭泣声充斥着耳旁,令人耳膜震荡。他冷哼了一声,双手掐决,以食指中指相叉,无名指和小指也相叉,中心开穴,大指掐寅上,大喝一声:“尔等小鬼,净明道传人在此,速速让开,不然收服汝等冤魂。” 这话一出,两边的哭泣声渐渐减弱,直至消失不见。这一手把黑子给惊得,当下带着佩服的目光望着南三,不明白就露了这两手,那些鬼玩意咋就怕了呢。赶忙佩服道:“南三哥,这就将他们解决了,你也太厉害了!” 南三面色没有丝毫得意,依然不紧不慢道:“这些小鬼只是冤魂,只是吓唬人罢了,没有威胁,恐怕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三楼,我猜,上边估计有一个尖鬼庙。” “尖鬼庙,是啥玩意,师父没提起过啊?”黑子一头雾水。 南三朝着三楼楼梯而去,回头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罢,领着黑子上了三楼。 第二十七章 五通符阵 阴森诡异的民国医院建筑,到底隐藏了多少鬼物,据石塘方乡近代历史所记载,当年日本鬼子率领一个小分队占领此地时,逢伤员有上百人,医疗工作小组数十人,这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离开。 然,悲剧就此发生,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以残忍的手段扫荡了这栋三层小楼,尸横遍地,数十年间,附近所住乡民皆都听到或者看到这里的惊悚怪事。为此,乡民请道拜佛,想要驱散这里的冤魂,可惜依旧如此。眼看此地煞气愈发浓重,十几年前,有一云游老道士路过此地,吩咐乡民在这栋民国医院四周栽上红树林,每逢清明时分,以香,家禽拜祭,才得以安定下来。 故此,南三在踏入此地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地方跟他以往所碰到过的任何鬼地更加的阴煞,或许,也只有阴阳村能够与此相比。 “南三哥,你真的会道术?”黑子一边上楼一边还不放心,南三见这小子啰嗦的跟娘们一样,之前还挺大大咧咧的,怎么到关键时刻,比喜子还要差劲,忍不住调侃道:“黑子,要不你上去做诱饵,把那尖鬼引下来如何?” 黑子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顿时闭嘴不语,急忙跟在南三后面上楼。两人踏着破旧的楼梯警惕的望着身周,毕竟此地冤魂才多,南三刚才虽然以道家传人的身份暂时压制,但不敢保证哪只厉鬼不听劝出来闹腾。 在隐隐的月光照射下,南三发现三楼的楼梯口有一道铁门阻挡,一条生锈的大铁链困锁,上面灰尘遍布。铁门的里边黑暗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静的可怕。身旁的黑子此时没了吱声,连大气都不敢出,手中紧紧拽着南三给他的三道符。 南三眼神冷漠的看了眼铁链,随后对喜子说:“用锄头将铁链砸开吧!” 黑子哆哆嗦嗦的举着锄头靠近,吞了口唾沫,再仔细看了眼铁门里边,不知咋的,总觉得有啥东西在暗中看着。不过他回头朝南三看了眼,见其面色平静,当下狠了狠心,举起锄头使劲一砸。 “咣当”一声巨响,原本就生锈的铁链哪经得起如此破坏,应声而落。黑子急忙退后到南三身后,惊惧的看着,两人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约莫过了一会,南三才拔出木剑,迈开步子踢开铁门,黑子紧随其后。 原本在黑子的感官中,这三楼估计和二楼一样,一排排房间延伸开来。可当他走了几步后才发现,这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体,偌大的三楼连一个房间都没有。当下不由惊奇,对南三说:“南三哥,这三楼咋这么空旷!” 南三双眉紧蹙,他右手掐指,左手握剑,刚要回答黑子的话,猛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下喊道:“黑子,低头!” 话音一落,黑子面色一愣,但这小子反应也算快,急忙往下一蹲,手中锄头往身后扔去,只听一声“吱吱”的怪叫,一道巴掌大的玩意从他的头顶飞跃而过。南三左手桃木剑一出,迅疾之中拍着那玩意。 黑子听到头顶上有动静后,赶忙朝一边看去,隐隐之中看见地上有一团蠕动的玩意,急忙睁大眼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双眼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那老鼠在地上蠕动了会后,又朝着黑子扑来,吓得他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啊呀,妈呀,南三哥,你赶紧将这玩意赶走!”黑子吓得哇哇乱叫,南三急忙使出火符咒,“嘭”的一声燃烧,瞬间将那只老鼠给赶回了一角。 “黑子,小心点,这三楼煞气凝重,尖鬼庙就在这某个角落,找一找!”南三警惕的看着身边,吩咐黑子去找尖鬼庙,随后祭出众多的火符咒,瞬间将原本黑暗的三楼照亮。 这一霎那的瞬间,两人都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黑子原本就够害怕的,这一下,嘴巴更是张大,南三也是面色一愣。那么到底他们两人看到了什么呢。 原来,就在这一瞬间,南三和黑子发现了诡异的一幕,空荡荡的三楼其实并不空,在他们的头顶上悬挂着一具具早已腐烂的尸骨,放眼一望有八具,呈八方阵型,而他们所站的地面上,是大量的石灰,或许是鲜血的浸染,上面早已是血红一片。除此之外,除了那只散发嗜血光芒的老鼠,别无他物。 黑子一副快哭的表情,想他也是精通点占卜阵法之术,可哪经过实战,有点不知所措,低声道:“南三哥,这哪有什么尖鬼庙,整个就是死人堆。” 说完有点心悸的看了眼那只躲藏在角落中的老鼠,南三自看清周围的场景后,脑子一转,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石灰,对黑子道:“想必你也会你师父的占卜之术,就用五鬼位来算出尖鬼庙隐藏在此何处。” 黑子一听要占卜,脸上一红,尴尬的看着南三,那表情不言而喻,他从兜里摸出三铢钱币说:“我才入行几年,可能算的有点偏差,可不要怪我!” 南三莞尔一笑,倒也明白事理,当下让黑子占卜,而他拿着桃木剑对准那只老鼠,以防遭到袭击。黑子盯着手中的三铢钱币,此乃汉代铜币,据说是汉武帝时期的货币,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他这钱币也是从自个师父那得来的,想不到今日要派上用场。 当下,黑子深吸了口气,盘腿坐在石灰上面,表情严肃,他先是口中默念了几句,随后洒出三株钱币,观察了会后,又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边盘腿而坐。如此循环往复了五次后,黑子的脸上已是大汗淋漓,连拿着钱币的右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南三在一边盯着黑子,脸上平静,见其疲惫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为了让他继续卜算下去,又祭出火符咒,照亮了三楼。就在此时,原本躲藏在角落中的那只诡异老鼠,忽然快速袭来,南三冷哼一声,五雷符一出,桃木剑迎面而上,一声炸雷,那只诡异的老鼠又被逼回了角落中。 “小小邪物,也敢如此作祟!”南三大喝,当下不去理会,而是继续关注黑子。 过了一会,眼见黑子全身剧烈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南三摇摇头苦笑,急忙上前点其眉心,右手在天灵盖上猛的一按,黑子眼睛一睁,吐出一口血,随即起身道:“南三哥,我真算出来了,那尖鬼庙就隐藏在八具尸体下方的石灰中。” 黑子兴奋的指着前方,丝毫没察觉到刚才的异样,南三笑道:“我知道了,占卜之术耗费精力,你刚才差点就昏迷过去了。” 这会,黑子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嘴角的血渍,表情一愣,苦笑道:“南三哥,恐怕你早知道了这尖鬼庙在何处,是吗?” 南三点了点头,笑道:“别误会,只是想见识一下占卜之术罢了,而所谓尖鬼庙,逢五鬼之位,东南西北入其中,五行入阴,化煞为阳,镇尸为牢,你观这尸体上的额头贴着道符纸,乃镇尸,石灰为阳,乃化煞,故而这中间就是尖鬼庙。” 黑子一听,脸色通红,想他也是会点占卜之术,却不及南三道术,当下惭愧。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毕竟这是第一次在险境中占卜,也算是有了点经验。当即询问该怎么办,南三朝那八具尸体看了眼,心里顿时有数,眼前这尸体和石灰乃是为了镇压尖鬼庙而摆设,如不出意外,自当永久封尘下来。 可当南三望了眼那只诡异的老鼠时,再看看地上的石灰,发现有许多都被清理干净。对黑子说:“这老鼠是个祸害,竟然破坏了这等镇压阵法。” 黑子心惊的看了眼那只老鼠,建议道:“那就杀了它呗!” 南三摇摇头:“没用了,就算杀了,恐怕也不能封尖鬼庙,当下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不然,子时一到,这尖鬼就会出来祸害!” “那该怎么办?”黑子有些焦急,他这人是个大老粗,不擅长用脑,就跟喜子一个德性,一遇到问题自然是没了想法。 南三低头沉思,他观外边的月色和悬挂的尸体,道出了四个字:“五通符阵!” 第二十八章 请鬼神制尖鬼 五通符阵,顾名思义,即世人所知五通神,古籍记载其为山魈,乃无恶不作的怪物。但道家却持相反意见,认为这五通神乃是一种信仰的力量,虽恶,却亦能制服世间鬼怪。道经所诉,山魈精是五行不正之精,诈称贤圣,私通妇女,起水放火,抛掷塼石,引弄六畜,变现光怪,依附生形,昼夜游走,惊惧人口,一切怪异。 但五通神有五种能力,一曰道通,二曰神通,三曰依通,四曰报通,五曰妖通。因此演变成五种道法符术。南三虽然知道这五通神是个邪恶鬼物,但他所想的办法就是要利用这五通神的能力,来制服尖鬼。 毕竟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尖鬼乃五鬼,五通神乃鬼神,两者成相持状态。所以南三想到的办法自然就是要借鬼神请力。要说五鬼之一哪个最为厉害,这一点其实并无区别,鬼道三千,游荡人间,凡人一生又能碰到过几回,恐怕就连阎王爷也会算不过来。 黑子一听这其中的玄奥,脑子自然转悠不过来,哪懂得这么多的道家知识,忙问道:“南三哥,那你赶紧摆出那五通符阵,解决了尖鬼,咱倆好回去。” 南三摇摇头,补充道:“这五通神可不是个善茬,稍微走神,恐怕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必须要有祭品。” “祭品?”黑子沉思了会,随即反应过来,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扭头看着南三,见其眼睛盯着他,心里一沉,惊吓道:“南三哥,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当成祭品给那五通神吧?” 黑子此时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档口哪有什么祭品,要真是将他献给了五通神,岂不是憋屈。 南三闻言,已经是彻底无奈,身为净明道传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等事,忙解释道:“别害怕,不会将你献给五通神,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师父恐怕给了你一瓶白酒,是吧?” 黑子表情一愣,从口袋中掏出一瓶二锅头,他想不明白这南三为何两三次都能猜到,好似未卜先知,要说这二锅头的确是他师父给的。当时还以为是师父怕他辛苦,专门犒劳一下,看来不是。 将白酒交给南三,黑子忙问要这玩意干啥,南三也不说明,低头看了眼地上石灰,随后用朱墨纸笔画出五道符,名五通符法,贴在八具悬吊的尸体处。同时在石灰上清理出两个圆圈,洒上黑狗血,对黑子道:“待会你在这里边不要踏出一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见南三表情严肃,黑子点点头不敢多问,捡起刚刚丢弃的锄头,急忙坐在圆圈内,这玩意可是师父干活用的,他可不敢丢了,到时免不了一顿臭骂。当然了,待会要真是有什么状况,这锄头虽然没啥大作用,好歹也能当个武器耍耍。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也盘腿坐在另外一个圆圈内静心凝神,黑子原本以为南三接下来肯定会有啥动作,可愣等了几分钟就是没动静。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南三摆手一阻,两人就这样静静的面面相觑。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子性子本就急,焦作不安的朝南三看了一眼。再加上角落中那只诡异的老鼠,正睁着那团血红的双眼,透着阴狠的目光看着两人。此等情景下,他哪能静的下心来,急忙用三铢钱币卜算了下时间,发现再过一会就要到子时了。 就在这时,原本静坐的南三抬头望了眼外边的月色,随后从布袋中取出一叠冥币,口中念道: 丰都猛将孟璋,速入符中,掐寅文,东气入。 治鬼魈符 丰都猛將姚亨,速入符中,掐酉文,西气入。 治飞魈符 丰都猛将张德昌,速入符中,掐午文,南气入。 治水魈符 丰都猛将黑彥清,速入符中,掐子文,北气入。 治精魈符 丰都日直神將,速入符中,掐亥文,中央气入。 治山魈符 在黑子惊讶的目光中,他发现那原本贴在尸体上的五通符忽然散发出黄色烟气,缭绕的烟雾围绕八具尸体漂浮了一会后,迅速朝南三所在圆圈聚拢而来。这等奇异之事,黑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过,后来他听南三解释才知道此五符乃沟通丰都五鬼神之用,借神通对付尖鬼,并不是真的请入鬼神,况且南三明白就凭目前的道行有点困难。 待烟雾完全笼罩住南三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三楼的某个地方发出一声尖叫,就跟刚才听到的老鼠叫声一样,但却夹杂着丝丝笑声。而此时正好是子时时分,南三转而朝八具悬吊尸体的正中间一看,黑子也察觉到了异常。 原本静静悬吊的尸体忽然剧烈颤动,下边的血色石灰如沙粒般被风吹得抖动,黑子被这番异动吓住了,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猛然想起刚才南三说的话,一时间愣住了,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原地。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石灰好似惧怕黑狗血,愣是无法靠近,这下子黑子算是放下心来,当下开口道:“南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低头看了眼石灰,冷声道:“那尖鬼庙就要出来了,小心点!” 话音一落,那蠕动的石灰,忽然快速聚拢,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庙,红白相间的石灰外形令南三和黑子都是大为警惕,从外边上来看,这尖鬼庙好似如土地庙一般。黑子此时是大气不敢出,他猛然朝角落中的那只老鼠看去,发现这尖鬼庙内也有个老鼠造型,但却被一把大铁链锁住。 看到这,黑子惊呼出声:“那只老鼠该不会是尖鬼吧?” 南三面色冷峻,朝尖鬼庙凝视,忽然间,这尖鬼庙内猛然射出一缕绿光,直直的朝南三而来。他匆忙之间用桃木剑一挡,只听“咔嚓”一声,桃木剑和上次的墨法木剑一样,被断为两截,而那股绿光眼看就要射中胸口,漂浮在前的烟雾也随之一挡,绿光消散。 南三看了眼断为两截的桃木剑,取出黑子给的白酒,洒在烟雾当中喊道:“今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请丰都五通鬼神降临,特奉上白酒及钱币,速灭此等妖邪,不得有误!” 其实这人神鬼不管是哪个,都有一个共通点,喜欢金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南三这一手就是为了请五通神帮忙的报酬,不然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让人家免费过来帮你。 却见那团烟雾漂浮了会后,又直直的奔着尖鬼庙而去,瞬间笼罩住尖鬼庙,一声凄厉的惨叫徘徊。原本躲藏在角落中的老鼠双眼煞红,全身毛发竖立,趁着两人看着尖鬼庙,朝着黑子袭去。 待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身后有阴风,急忙回头一看,吓得大喊:“南三哥,快来啊!” 南三见那只老鼠双眼的血红更加愈浓,忙喊:“快用五雷符,这玩意要自爆!” 黑子这小子反应不赖,虽然害怕,但关键时刻还是急忙驶出五雷符,朝着那老鼠扔去,只听“嘭”的一声炸响,碎肉横飞,黑子身上顿时沾染了恶心的老鼠肉和血,有些甚至还夹杂着内脏。他一脸憋屈的摸了摸脸蛋,一副哭泣的表情,骂娘道:“他娘的,这老鼠咋就跟炸药一样。” 南三不理会他的哭诉,急忙朝尖鬼庙盯着,若隐若现的烟雾之中,似乎有一道娇小的玩意在蠕动挣扎,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声。两者好似在相斗,南三看烟雾消耗的速度,当下眉头一蹙,这尖鬼还颇有些难缠,恐怕这五通符阵也不能镇压下去。 急忙掐指一算,暗道不好,迈出圆圈内,同时朝黑子喊道:“黑子,你赶紧算算这尖鬼五行属命,快!” “咋了,南三哥你也会算,干啥不用?”黑子愣道,南三看了眼尖鬼庙,焦急道:“五行命理,需八字为准,这尖鬼乃是鬼物,哪能和凡人相比,占卜才能预测出属命。” 黑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盘腿而做,手中三铢钱币卜算,约莫半会后,才急忙站起身说:“是水命,卜算相显示是水命!” 这会,南三松了口气,既然是水命,那就好解决了,要是其他四相属命,恐怕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想不出办法来对付。 当下,他急忙咬破舌尖,火符咒再次一出,以精血引燃,瞬间,原本燃烧的符纸好似遇到了导火线,燃烧的如同一个水桶般,朝着尖鬼庙扑去。黑子一看那团火,惊得下巴都快出来了,对南三那是五体投地,变魔术似的弄出这么一团火。 这一夜,石塘方乡的居民们要是仔细关注的话,会发现红树林外的废弃医院有一团烟雾漂浮,隐隐有火光之势。 南三擦拭了下嘴角血渍,一眨不眨的盯着尖鬼庙,那团火果然是尖鬼的克星,凄厉声不断,听得两人是心里发毛。黑子一看这情形,以为事情快要解决了,于是走出了圆圈,正要来到南三的身旁,却听南三提醒道:“小心石灰!” 黑子心中一惊,急忙低头一看,他竟然忘记了这石灰是连着尖鬼庙的,只感觉脚下一滑,随即整个身子朝着那团火光拖去。 第二十九章 尖魂咒 石灰如变化莫测的大手,紧紧的裹着黑子的右脚,当下,黑子发出一声惊呼,赶忙朝南三喊救命。手中的锄头也是匆忙朝脚下拍去,冷不丁的拍到右脚,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南三哥,救命啊!”黑子吓得脸色苍白,他哪见过这等诡异之事。 南三见状,急忙一跃到黑子身旁,手中一张灭鬼符,狠狠的贴在黑子的右脚,那石灰忽然一散。赶忙揪住黑子往后使劲一扔,正好扔进圆圈内。 黑子此时是惊恐万分,还没从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捂着被摔痛的右脚,朝南三那边一看,大喊:“南三哥,后边!” 只见原本就恐怖的三楼,此时卷起了强烈的阴风,从外边吹刮而来。阵阵尖叫厉喊震荡耳膜。南三赶忙回头一看,发现那团火符咒施展而出的火焰此时已经有些许微弱,一只被烧焦的熏黑石老鼠探出脑袋,张着一口尖牙,血红的双眼阴狠的看着南三。 “不好!”南三暗道,急忙往后边一退,可惜尖鬼一道黑色的液体偏巧一喷,正中其左臂,顿时一股烧焦的臭味传来。南三痛哼一声,急忙从布袋中取出些许黑米捂在伤口上,口中吐出一团黑血。这黑血一出,南三整个人脸色煞白,双腿一软。 这尖鬼果真是专门吸人精魂,那黑色液体融入精血之中,令他内脏受伤。南三看的出来,这尖鬼只是临死前的挣扎,恐怕要反扑。一旁的黑子此刻虽然焦急,但也不敢出来,只能着急的看着,心里顿时懊悔,要不是自个踏出圆圈,恐怕南三哥也不会如此。 那尖鬼此时也是临死一扑,尖声怪叫想要挣脱开五通神所化之烟雾和火符咒,一时间倒也让其逼退了几分。 眼看这尖鬼在火焰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就是没死绝。南三心里一思量,这样下去,恐怕这五通符阵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到时让它跑了,指不定惹出多大的风波。 这样想着,南三回头看了眼黑子,狠了狠心,取出一条红绳绑在自己腰上,随后快速将尖鬼庙缠绕成一圈。手中掐诀,眼神冷峻,随后右手狠狠伸进烟雾之中,一人一鬼各发出一声惨叫。 南三脸色苍白的如白纸,一口淤血卡在喉咙之中,却被他压制住,眼下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让尖鬼跑了。两者僵持了几分钟后,却听那尖鬼的叫声越来越小,五通符所散发之烟雾也随之减小。 原本阴风大作的三楼瞬间恢复了平静,这时,南三脸色一凝,右手狠狠一扭,随后抽回了右手,在他的手上,有一块黑色的石头。 而伴随着的是尖鬼最后一声的惨叫,随即烟雾消散,露出那被烧焦的尖鬼庙。黑子知道眼下才是真正解决了,于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南三身旁:“南三哥,你没事吧?” 南三此刻全身是伤痕累累,左臂受伤,脚步不稳,在黑子的搀扶下说:“我们还是走吧!” 黑子点点头,也不说话,两人最后看了眼这个恐怖的地方,扶着南三下了三楼。身后的尖鬼庙在他们离开后哗啦一声坍塌。 许是这三楼的动静令这栋医院内的冤魂有所震慑,两人下来后并没有碰到丝毫的阻拦。今晚上若不是准备充足,恐怕就是九死一生,饶是如此,南三也是感觉到身子一阵漂浮,脑袋昏昏沉沉的。 在黑子的搀扶之下,南三踏出这栋废弃医院大楼没多远,就晕倒在了红树林中,耳边依稀听见黑子的焦急声,随后没了动静。这一晚上的耗尽心力,南三早已经是透支体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南三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叫唤他“三儿,三儿……”,这声音浑厚沉重,好似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南三仔细一听,那叫唤声徘徊不去“三儿,三儿,我是你师父啊!”听到这声音,南三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想他在外人眼中可谓是一副自信风采,万事不怕难的印象,可这声音却让其崩溃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呼唤三儿的乃是他十几年未见的师父。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深刻,南三急忙睁眼一看,眼前是一片昏暗,好似一个地牢,冰冷潮湿的墙壁之上有一个小窗口,一丝亮光折射进来。 南三四顾打量,发现角落中有一道佝偻的身影,全身脏乱不堪,脏兮兮的须发掩盖了面庞。见到这身影,南三的眼睛再也不转动了,双腿一软,正要磕头一跪,但身子没有丝毫反应。 “师……师父”,南三鼻头哽咽,哭泣不停,任由泪水划过,浸湿了长袍,幼年战火硝烟,父母双亡,得幸知遇之恩,却不成想少年分离,自此隐于这红尘之世。 南三从没有停止过寻找师父的路途,踏遍了龙脉中原,经历世俗往事,冷血无情斗鬼物,最终落脚于岭脚村。十几年,少年已成而立之年,谁知道,他南三早已三十而过。 角落中的身影身子虚弱,声音平静,轻笑道:“三儿,为师知道你这十几年的苦衷,以后都不要再寻找了,师徒缘分就此而过吧!” 长叹一声,话语中透露出无奈,南三面色大惊,惊叫道:“师父,为什么,你到底在哪?” 那身影摇了摇头,闷声不语,南三泪水横流,发现上面的墙角上有一行字,上前仔细擦去隐藏的痕迹,一个个字体暴露出来:“五儿角!” 这五儿角到底是什么地方,是这困锁师父的地方,还是某个地方,南三回头询问,但师父依然不说话。这下子,南三急了,抱头痛哭,人活一世,每个人追求不同,但他所追求的仅仅就是如此,与师父一见之面,却为何如此之难。 南三想要靠近师父,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几尺距离却永隔天涯。良久,那身影苦笑道:“三儿,你命犯五弊三缺,命理之数玄奥,躲得过躲不过,就看你自己了!” 五弊三缺,南三念叨,所谓五弊三缺乃“鳏、寡、孤、独、残”,他明白师父为何如此说,急忙想要询问,但师父的身影渐渐虚淡,他的眼前也是一阵眩晕。 “不,师父,你等等我!”南三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师父的身影逐渐消失,而他也渐渐清醒过来。 此时,在农家小院内,有几道人影站在床边,他们分别是刘所长、黑子、谷芳怡、谷天正。四人围站在南三的床边,黑子焦急道:“师父,你看南三哥胡言乱语的,是不是中邪了!” 一旁的老农,不,应该称之为谷大爷,他面色严肃道:“不,是中了尖魂咒,那尖鬼临死前的一扑,造成其精魂受损,恐怕有病根啊。” 刘所长这厮满头大汗,不断询问该怎么办,同时有点庆幸,没有跟着过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就在这时,谷芳怡忽然开口说:“快,他醒了!” 众人急忙一看,南三双眼睁开,朝着他们对视一眼,刚才的情形恍如梦境,亦如真实,师父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南三不知。他纵有精深道术,又怎么能预测。 这时,原本愁眉苦脸的黑子见到南三醒过来,高兴的喊道:“南三哥,你终于醒了!” 南三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却冷不丁的碰到左臂的伤口,眉心一皱。他急忙扯开手臂一看,发现上边有一块黑乎乎的肉瘤,有巴掌大小。 谷大爷摇摇说:“你中了尖魂咒,先好生休养几天吧。” 第三十章 离开岭脚村 大道行云,三山祖师,世间万物而生,天地始然。三魂归七魄,壳于心孕,故有命数、命理之说,其精华在于三魂。养身修道,保养阳和之气,叩齿并呼三魂,反复三次,即可神气常坚,精华不散,疾病不侵,鬼神畏惧。 因此这三魂若有损,恐怕身体亦有缺陷,谷大爷所说之尖魂咒,指的就是如此。南三面有苦涩,明白这肉瘤恐怕很难清除,身体经过与尖鬼一战后,消耗了元气。但他的心中,始终都在思考那若梦若现的场景,师父那番话到底隐藏了什么意义。 这期间,南三在这小院也算是住下了,一方面是为了疗伤,一方面也是想从这名为谷天正的老农口中探索到关于卜算的秘密。但这谷大爷却总是三缄其口,南三这几日来也颇为无奈,只好就此作罢。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谷大爷找到南三,将他带到不远处的农田里,坐在草垛上,取出老烟斗吸了口烟。两人都没有说话,自顾看着天上。 良久,谷大爷才开口说:“南三啊,你看这天上的星辰有什么不同?” 南三抬头看了眼天上,满天星斗,倒也有一番意境,可惜的是,他不是学占卜之道,哪能明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谷大爷轻笑一声,将烟渣在脚边磕碰了下,重新点燃,随后道:“星辰卜算与道术有相通之处,都是寻天机罢了,我今日若与你详细解释,恐怕日后会落下祸端,可不值啊!” 这话一出,南三陷入了沉思,天道,天道,他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十几年学道,从没有深刻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时至今日,或许要重新定位一番。也明白谷大爷这是话里有话,提醒他不要过于执着罢了。 “谷大爷,这话我明白,只是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我,那就是阴阳村被灭门的疑惑!”南三双眼直直的看着谷大爷,毕竟这占卜之术不可能算不到如此大事,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心存的疑虑。 却见谷大爷摇摇头,吹出一口烟,叹息道:“有些事注定如此,就算我能预测到,又能如何,不过你南三日后可就不平静了,小心王元生这人吧!” 南三听到王元生这三字时,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身上的木盒子恐怕是事情源头的一切,他想不通这邪门的玩意到底有何用,除了镇压瘟疫等。问谷大爷,见其依然是不肯多说,南三也就不再询问。 两人在草垛中交流了一番道术的心得后,就各自回到了房间内。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和谷大爷告辞,逗留了几天,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临走的时候,谷大爷当着几人的面将黑子一脚踹到南三的跟前说:“这家伙跟着我老人家长不了多大的见识,就让你南三调教几天吧。” 黑子此时是一脸的憋屈,一肚子的埋怨,但他不敢骂娘,愤愤的站在一边。南三淡淡的看了眼谷大爷,微微一笑,点头应是,随后三人离开了小院。黑子显然是咽不下刚才那一脚,又转身跑到谷大爷跟前说:“师父,黑子这出门在外没个千八百两,让人笑话,你老人家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钱我就先借用一点,等明儿个赚钱了,再还您老人家。” 说完,黑子头也不回的跑了,把谷大爷给气的是说不出话来,这学卜算之术,竟然被自个徒弟给坑了。 看着这师徒,南三微笑不语,此番这事已经了了,当下和刘所长和还有黑子回到了岭脚村,急忙去了一趟老郭头的家。那时二叔也在场,听说了南三回来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这老郭头的儿子这几日来是滴水不进,就悬着一口气,要不是南三用中药维持,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南三见状,急忙掏出那颗从尖鬼身上拔下的一块焦黑石头交给老郭头,命其,折鸡冠、人参、糯米、锅灰搅拌在一起服下,三日后可清醒。 二叔当时好奇的盯着那块头,不知道有啥用,等出了门南三才说那娃既然被吸了精魂,就只能用尖鬼的道行来解救,所以才设下五通符阵切下一小块石头,为此,南三可谓是九死一生。 不过南三却依然很无奈,虽说救回了一条命,但顶多是续命三十年阳寿,也就是说四十岁寿终正寝。这点寿命很短,不过对于十来岁的娃来讲,已经算是最大的奇迹了。 这一事后,众人是彻底被南三折服,村里人更是将其当成神仙来膜拜。刘所长因为敬佩南三的本事,硬是在岭脚村逗留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被南三给轰回了金元镇。 这期间,喜子也来过一次,看到黑子,两人是大眼瞪小眼,一见面就升起了火药味,南三掐指一算,发现这两人命里犯冲。说白了就是一对冤家,无奈只能摇摇头。 或许是对于谷大爷那番话有所感想,南三在岭脚村这半个月来仔细思虑,甚至闭门不出,最后找来二叔说:“李兄弟,恐怕明日我就要离开岭脚村,不能再住这了!” 二叔当时心里一惊,这好端端住着干吗要走,于是忙询问是什么回事,南三没有说明,只说是出去云游一番。 见此,二叔沉思了会后道:“南三,我也知道留不住你,不过你帮了村里人那么多事,说啥也要感谢一番。” 南三急忙推辞,净明道的道义不可违,哪敢收取金钱。他生怕二叔会叫来村里人,于是趁着夜色带着黑子离开了岭脚村,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南三的门外就站满了村里人,可惜却扑了个空,众人无奈唏嘘。 那么,南三到底去哪了呢,其实他并没有去云游一番,而是领着黑子到了金元镇,找到刘所长,叫其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也算是住下来。 不过,南三此次是表明了态度,不再为任何人算命,除非是紧急情况下,此中缘由,外人不明所以。同时,为了维持生计,他和黑子不得不为他人靠看风水来赚点钱,惹得黑子天天抱怨,身上的一点私房钱也随之见底。 时间一转就是半年,这半年期间,喜子没有来找过南三,而刘所长也忙于公事,倒也一番风平浪静。黑子自从跟随南三后,和其堪舆风水,卜算之术倒也加深不少,也常常接了个小活,赚点外快。 眼看这日子过得平静,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凶杀案件,令南三和黑子疲于奔命。 话说这金元镇上有一宰杀场,专门杀猪和家禽,这儿的主人绰号猪头四,肥头大耳,满身肥肉,倒也人如其名。这猪头四平日为人和善,不喜言语,和邻里相处还算和睦。可不知为何,这猪头四却死在了自家的床上,胸口插着一把杀猪刀,更为恐怖诡异的是。身体的五脏六腑被掏空了个干净,血流一地。 此番场景,令所有看到的人都是胆颤心惊,有人私下说是报应,孽障太重。就连赶到的警察也是看的脚底发凉,一番检查后,发现这猪头四的房间中没有任何脚印和可疑的线索,五脏六腑却凭空消失了。 那年代,这等怪异的案件,一般都会划归于灵异案件,说白了就是无头公案,后来刘所长听闻这事后,当下就叫人去找南三过来,将这里的事简要说明。 南三一听到这等怪事,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等到他赶到猪头四所住的地方时,那里早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幸好刘所长此前早已打了下招呼,南三和黑子才能进入其中。 猪头四所住的是一个紧邻宰杀场的小仓库,由于发生了命案,被封锁了起来,领头的是一个平头的中年男子,听闻南三的到来后。眉头一蹙,有些不快道:“刘所长咋时候也听信这等迷信的事了!” 黑子一听这话,脾气一上来,语气有点冲:“咋的,你爱信不信!”南三对于这番质疑,没有多大的气愤,早已经习以为常。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一笑,指着猪头四的仓库说:“好,我马九倒要看看你们倆有何能耐!” 南三面色平静,也不反驳,等到马九打开仓库门,一股子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双眉一皱,发现这仓库里边有一张木板床,上面有一具尸体,盖着白布,鲜血染红了白布。 走到那木床边上,南三掀开白布,瞪眼一看,心里咯噔了下,一旁的黑子脸色一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就连身后跟进来的马九也没了吱声,不敢靠近。 说实话,南三也被吓了一跳,这猪头四死的太惨了,脸上的肉被啃咬的一块一块,跟一滩碎末渣子一样。胸口空荡荡的,内脏不知去向。饶是他见过无数的鬼物,也被惊住了。 黑子扭过头,不敢看着尸体,问道:“南三哥,是不是鬼干的?” 南三盖上白布说:“不是,恐怕是人为的!” 一听这话,那马九忍不住冷嘲热讽,这场景肯定是人为的,要不然谁会这么残忍,黑子听南三说是人为的,当下好奇心上来:“真的,是谁干的?” 南三白了一眼黑子:“你当我是神仙不成,这事恐怕要调查一番才能知道。” 身后的马九看这两人“装神弄鬼”,就知道是忽悠,于是说道:“算了,你们俩还是回去吧,别瞎搅和。” 这下子,南三可就不快了,说啥他也算是有点真本事,怎么叫装神弄鬼,冷冷道:“马九,如果你不相信,那今晚上你可敢和我一起来这,看看这猪头四是怎么死的?” 马九听南三这么说,当下一拍大腿“好”,他是认定了这两人是没啥真本事。 第三十一章 血尸 夜里,月光光,心慌慌。 自从猪头四死在了这仓库内后,白天来买猪肉的顾客都绕道而走,一方面是怕沾染晦气,一方面是不敢路过。马九白天听南三说晚上要见识以下猪头四是怎么死的,当下命人在周围戒备,连尸体都没有挪动。 另外一边,刘所长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一脸不快的看着马九,这南三好歹也是他请过来帮忙的,这下子为难住了。 好在南三也不是计较的主,为了让马九彻底心服口服,先是在这仓库内转悠了一圈,随后在仓库上方摆上八卦镜,门口贴上一张镇魂符。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叫黑子在里边摆坛,随后关上仓库大门。 这猪头四平日来也是个节俭的人,唯一的嗜好就是爱喝酒,仓库里免不了酒瓶子,弥漫着一股发酵的气味。一旁的马九见南三这阵势,瞅着跟平时那些个神棍没咋两样,都爱弄虚作假,要不是刘所长的关系,早就抓起来一顿审问。 “南三啊,这都到晚上了,你看是不是该做些啥事?”马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南三见状,木然一笑,他掐指一算,扭头观察起这仓库内的摆设,随后叫黑子取两个空酒瓶子,从外边拿两个猪头挂在瓶子上。这一幕黑子也觉得好奇,从没有见过这玩意是干啥的,于是摆完后就退到了一边仔细看着。 到底这么做有何用意呢,南三这手也不难解释,名为叫魂,他算了一下这猪头四的生辰八字,对黑子道:“黑子,你生肖属虎,待会叫魂可能会吓着那猪头四,要不你出去在门外等着。” 黑子一听,顿时老大不情愿,这好奇心刚上来,竟然不能见识一下,但他也明白这不是开玩笑,只好撅着一张嘴离开了仓库内。 眼下这仓库内只剩下三个人,外加一具尸体,南三面色严肃道:“记住,待会要是见到什么怪事,都不要发出声来,明白吗?” 一旁的刘所长忙点点头,表示清楚,但马九显然不在心上。南三也不搭理,当即正对猪头四,点燃两根香烛,符纸一洒,手中送魂铃一摇,喝道:“阴间入窍,七日为鬼,一点灵光灌清明,三魂聚始七魄来,开!” 话音一落,这仓库内刮起了一阵怪风,原本悬挂于仓库上方的八卦镜忽然一动,一旁专注的刘所长扭头看了眼猪头四的尸体,这一看之下,全身顿时冒着凉气,惊吓道:“啊呀!” 这一声叫喊倒把马九给吓了一跳,急忙扭头朝着床边一看,脸色一变,煞白惊色。他发现这猪头四身上的白布一飘,露出了那不成形的脸庞,一双眼珠子正一跳一跳的看着那八卦镜。 “啊,这……”马九说不出话来,他哪见过这等场面,自然是非常害怕。 南三没来得及解释,走到门前撕下那张镇魂符,随后贴到猪头四的额头上。双手掐决,手指大门,马九和刘所长急忙扭头一看,发现这大门没啥动静,正要开口询问,冷不丁的全身一颤,这仓库内的温度瞬间如入冰窖。 与此同时,南三盘腿而坐开天目,在他的眼中,这仓库内此时多了个人,不,应该是鬼魂才对,正是那猪头四的魂体。双腿离地,头耸拉着,看不清面色。南三脸色一凝,喊道:“猪头四,你可知道是何人害你的?” 南三此话一出,马九和刘所长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南三在对谁说话,这屋里哪有人,忙屏住呼吸。可等了半会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刘所长忍不住出声询问:“南三,你在跟猪头四说话?” 南三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他来此叫魂,不就是为了叫猪头四。可他奇怪的是,这猪头四的魂体没有任何反应,喊了两三次依旧如此,于是双眉紧蹙,起身将上边的八卦镜取过来,随后将魂体赶入那酒瓶子中。 说来也奇怪,这酒瓶子空荡荡的忽然漂浮出一缕缕灰色的烟雾,紧随之,禁闭的猪头忽然睁开双眼,漆黑如墨,这一手令旁边的两人都是心头一跳。 南三将八卦镜正对酒瓶,随后对马九道:“好了,你过来看看这镜子吧!” 马九此刻是带了些许惊吓,颤抖的走到八卦镜前,瞪大双眼看着镜子,三人都屏住呼吸对视着。 约莫,这八卦镜内起了一丝变化,仿佛如放映机一般出现了一道人影,南三眼睛直直的看着镜子内的人影,心里带着疑惑。待那人影渐渐清晰的时候,三人都是心头一震。 这镜子里边出现的并不是所谓的人影,而是一个全身长着红色毛发的怪物,如猿猴一般,双眼煞红,体型魁梧,两根尖牙滴着鲜血。这玩意仿佛凭空出现,手中巨掌一划,溅起一道血液,随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了八卦镜内的那个怪物,三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南三先前没有想到这猪头四是怎么死,以叫魂的方式聚气鬼魂,利用猪头四临死前眼睛所看到的一幕,去还原现场。当下也心里明白了几分。 “如果我没猜错,那玩意应该是血尸。”南三沉声道。 “血尸,是咋玩意?”马九和刘所长异口同声道。 其实所谓的血尸就是一种很厉害的“粽子”,通俗来讲就是诈尸,一般都出现在墓中,比如古代帝王之墓或者一些深山老林。但眼前这血尸,南三却发现了一丝异样,这玩意好似有一点灵智,为何这金元镇上那么多人,却偏偏要找到猪头四,而且掏尽五脏六腑。 将血尸的来历和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后,马九和刘所长也是一番沉思,南三随后叫黑子进来,这小子在外面可是干等着快哭了,这等好戏竟然没机会看到,一进来就嚷嚷着拉着刘所长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南三淡淡的看着马九,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这下子,马九倒是颇为尴尬,白天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劲的冷嘲热讽,眼下倒好,出了霉相。 他脸色一红,尴尬笑道:“南三啊,我马九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虽然你刚才使得玄乎,但身为公务人员,不能够就此下定论,今儿个算我不是。” 说完,马九伸出右手,那样子是认同了南三的手段,他也不做作,也伸出右手,两人算是摒弃了之前的成见。 南三摇头苦笑,他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只是十几年来的习惯罢了,碰到件灵异的事,自然是想探个究竟。思虑了会后,南三道:“马九,你去查查最近有什么外来的人进了金元镇,顺便去查查猪头四最近去了哪!” 马九点头应是,在南三的吩咐下做了场法事,随后叫人抬走,四人今晚也算是有所收获。南三自然是带着黑子回到了自个的住处,黑子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估计是今晚上没有看到叫魂的场景,一回去就苦着一张脸说:“南三哥,下次再有这等事,可得让我见识见识。” “呵呵,放心吧,你师父将你交给我,不就是想锻炼一番,肯定不会让你闲着。”南三笑道,沉默了会后,语气转而凝重继续说:“今晚上那血尸我总觉得有点熟悉!” 黑子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道:“都是鬼玩意,有啥不熟悉的!” 南三不回话,其实刚才他就在思考,总觉得血尸那玩意虽然没碰见过,但也常听些盗墓的人提起过,说这玩意其实挺凶狠的,一见到活人就双眼通红,凶狠的能把人活活撕碎,可没听说过这血尸还能出现在墓穴之外,只好留着一肚子的疑惑。 第二天一大早,马九就跑过来找南三,查了下最近可疑的人物和猪头四的情况说:“昨晚上让所里的人查了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倒是那猪头四,三天前送过一次肉到一个村子内。” 南三急忙问是哪,一听才知道那地方不是喜子的村子吗,这猪头四跑那边去干啥。有了这条线索,他和马九还有黑子赶忙去了一趟那村子,找到王老头说明了来意。 这王老头自打上次南三帮忙将他儿子冤死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就一直心存感激,叫喜子常常跑到南三那帮忙。眼下见到这恩人出现,忙请众人进屋。 “王老头,我这次来是想查查那猪头四的事,对了,喜子去哪了?” “哦,你说的那个猪头四我倒有些印象,好像是喜子叫过来的,不过他人这个把月都没见到,也不知去哪了?”王老头说道。 这下子,南三倒也没辙了,不过这喜子叫猪头四送肉干啥,看来也只能等喜子回来再说,于是起身告辞:“王老头,这事也打扰你了,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三人正要转身而走,王老头忙拍着脑门子说:“等等,喜子好像留了封信给你!” 众人站在原地,王老头进里屋取出一封信说:“这信是喜子叫我交给你的,人上了年纪,有些事啊都记不住了!” 南三接过信,心里略有疑惑,就凭喜子这粗鲁的性子,为啥还要写信。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一看,只见上边写了一行字“苗人皮,清水术,竹疙瘩,外出旅游!” 第三十二章 探寻踪影 这封信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众人不禁陷入沉思当中,从字面上理解,难不成喜子是出去游玩了,可写的也太绕口。南三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这封信,心中略有所思。 黑子看了眼信后,疑惑道:“南三哥,这写的是啥,瞅的怪别扭?” 一旁的马九也是同样的疑问,南三将信收好后,并没有回答黑子的问题,而是向王老头告辞,随后急匆匆的走出村子。路上,黑子一个劲的刨根问底,令他眉头一蹙,凝重道:“我想,恐怕喜子是遇到了危险,不然怎么可能会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也许,与那猪头四有关系。” 这话让马九精神一震,如果南三所说是真,那猪头四的死恐怕也能有个真相,他最怕的就是无头公案,一方面要顶着压力,一方面还要自圆其说,忽悠民众。 “南三啊,如果真和猪头四的死有关系,你看看能不能帮忙调查一下?”马九笑道。 南三淡淡的看了眼马九,明白这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点破,但黑子可就不同了,大大咧咧道:“马九啊,这事难度系数太高,况且还有血尸,一不小心这小命就难保,不行啊,你看还是另外找他人吧!” 这下子,马九为难了,脑子里迅速一转溜,立马笑道:“你们放心,这事不会让你们难做的,要真能弄个水落石出,我会向上头申请一下奖励。” 南三摇头苦笑,黑子这小子明摆着就是在敲诈,也难怪谷大爷将这祸害扔给他,实在是太精明了,一天到晚都在计算着。黑子一看这事成了,咧开了嘴。 三人再次回到了金元镇,南三又叫马九调查一下这信上所写的内容,是否有什么记载,同时和黑子回到住处,翻阅了一些古书,经过几个小时的阅览,也算发现了些眉目 原来,古籍记载,这苗人皮乃是四川广元内一个苗族分支所使用的祭祀礼品,每当重阳之日,这苗族人必会举行盛大的祭祀大典,活杀生禽,剥死人皮,悬于鬼河之上。其族内所述,月圆之夜,鬼河之上,一舟竹筏,血浓人皮,隐去深渊。 此种祭祀方法古老且邪恶,南三看完后心里大为不安,从正道来讲,这是旁门左道,所谓的祭祀不过就是个掩护罢了,恐怕内有玄机。想到喜子要是去这地方,恐怕凶多吉少,南三顿时着急,这鲁莽的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傻事。 思来想去后,南三决定立马启程赶往四川广元,于是叫上黑子收拾了下家伙,正要出门。恰巧马九从外边匆匆忙忙进来,看到南三他们,愣道:“你们俩准备去哪?” “四川,广元!”南三简要的说了四个字,随后就让黑子将查到的线索告诉马九。 马九听后,沉默了几许,好似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跟着你们去吧!” 这马九是金元镇上的警官,从事这一行业有十来年,一向是谨慎小心,事事亲为,大案小案从不马虎。要不是猪头四的死过于诡异,凭他的能力,还真说不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南三见状,也没反对,毕竟他和黑子对付鬼怪有一手,但是对付大活人可就没啥办法。 此行,要是有马九在,遇到个危险,说不定还能顶上。于是三人顾不上跟刘所长说一声,就匆忙离开金元镇,朝那天府之国而去。 一路的颠簸劳顿,南三他们乘坐火车先是在四川而下,随后托马九的关系,要来了一辆破旧的小轿车,三人驱车赶往广元。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广元镇。这地方说实在已经有二千三百年的历史,素有蜀北重镇之称,也算是个古老的地方,游人也多。 南三抬头望了眼天色,寻思着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日再继续探索下去,可他们寻遍了所有的宾馆,愣是没有个能住的,无奈之下只好将车停在路边,准备在车内将就着住一晚。 “他娘的,这破地方连个住的都没有?”黑子骂娘抱怨道。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敲击声,南三回过头一看,发现外边站着一个精瘦的老头,穿着粗布衬衫,手里还叠着一大堆的纸片。南三以为是个推销的,也就不在理会,于是叫黑子打发一下,刚摇下车窗,就见这老头忽然探进脑袋笑道:“几位大爷是不是想要找住的。” 黑子被这老头给吓了一跳,愣愣的点头,那老头一看生意上门,顿时来了兴致,笑道:“那你们可找对地方了,这宾馆常年都客满,供不应求,我老汉家可还有几个空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住一晚吧!” “呵呵,那你们家是多少钱一晚?”黑子反应过来,开始计算着,这家伙学占卜之术也委屈他了,要是去经商,指不定能发点小财。那老汉看有戏,于是伸出五个手指头,这下子,黑子可不高兴了,故意阴沉着脸摇上车窗。 外边的老汉一看急了,赶忙手指头一变,见三人没反应,大喊道:“好,我老汉吃点亏,就一人十块吧!” 黑子脸色一愣,他顿时笑了,原本以为这老汉是要五百,原来是这个数,急忙点点头,将老汉带上车,三人朝着广元镇外驶去,最终在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前停住。 南三下车一看,发现这地方荒无人烟的,离镇上少说也有十公里的距离,难怪这老汉没生意,谁敢大半夜的来到这住,不是自找苦吃吗。幸好他们此行是三个大男人,也就没啥顾忌。 “忘记介绍了,我叫梅人凤,这附近的人都叫我梅老汉,快进来吧!”梅老汉打开了大门,将众人引进屋内。南三他们仔细观察这栋小楼,发现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起码能凑合的过一晚,索性叫黑子付了钱,随后进了里屋。 梅老汉收到钱那是一个劲的开心,这三人也是他最近拉到的第一批客,自然是照顾有加,急忙去了厨房整顿了些好菜。南三这坐了一路的火车,也觉得有些累,于是四人围坐在木桌上唠起了嗑。 南三非常好奇这梅老汉为啥要做这营生,不禁询问了一句,那梅老汉听后整个人脸色一僵,放下了酒杯,叹气道:“我也不想做这活,主要是老伴前些年死了,连儿子最近一个月去了龙岭山也不知所踪,为了生活,只能如此。” “那你就不会去报警?”马九在一旁喝了口酒道。 梅老汉摇摇头,眼神露出惊恐:“谁敢啊,龙岭山内有一个苗族,听说挺邪恶的,外人进去都会被抓起来,我在那找了个半月都没有踪影,想我儿恐怕也被抓了去。” 一听这苗族,南三他们三人都是眼前一亮,黑子惊道:“你知道那苗族?”那梅老汉眼露疑惑,黑子当即将此行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梅老汉听完后,精神一震,忙为众人倒上酒道:“如果你们要进去,恐怕会迷了路,要不我当你们的向导?” 龙岭山内危机四伏,山路难行,这蜀巴之地自古就隐藏着众多的怪事,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南三正愁该如何去寻找那苗族,眼下有梅老汉答应,自然是乐意至极,于是点头答应。梅老汉此刻也看出来了,这三人之中,就属眼前这穿着长袍的年轻人为主,当下咧开了嘴。 “既然你们答应帮助我老汉,那么今晚这钱就不收了,要不然显得太小家子气。”梅老汉高兴的又从里屋搬出了几瓶好酒与众人分享。 第三十三章 诡异老太 翌日清晨,南三几人在梅老汉的带领下,朝着龙岭山进发。昨晚上,因梅老汉的请求,成了向导,所以南三也就少了些力气去寻找那苗族。 也不知此行会遇到什么危险,为了安全起见,几人都买了些食物备用和一些工具,毕竟在荒山野岭的,没个人烟,到时候要出现点麻烦,恐怕会遇到不小的障碍。 梅老汉说那龙岭山离广元镇不远的一处深山谷中,那地方平日来没什么人进去,自从五十年代以后,有人发现里边隐藏着一个诡异的族群。带着好奇进入其中,结果永远都没有出来,直到十几年前,一支探险小分队进入,遭遇了同样的下场后,上头才将这地方当成了个禁地。南三自然是不敢小觑,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那地方的诡异。 四个人经过半天的路程,进入了广元一带的深山之中,要说这深山老林在内陆一带算是保存完整,茂密的树林和疯长的杂草,以及潜在的蛇虫鼠蚁,无不是鬼物的最佳场所。 南三身为这几人当中的主心骨,自然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堪此地风水,避灾祸。一路上倒也发现了些小危险,黑子拿着把砍刀在前开路,马九跟在后头。 许是一路上有些沉闷,黑子一边开路一边问道:“梅老汉,你说你儿子为啥要进这大山之中,不是自找苦吃吗?” 梅老汉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障碍一边解释道:“听说这龙岭山内有许多百年人参,值不少钱,我儿自然是想赚点钱罢了,不光是他,恐怕这附近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采摘过,但没有人深入过这片山谷之中。” “是不是那苗族的原因?”马九在后边开口道。 “是的,十年动乱那会,有一小部分人进入,结果都没有人出来,上面才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梅老汉眼神略带惊恐的看着山林深处,要不是为了自个儿子,打死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边。 南三觉得这里边肯定有蹊跷,如果真是那苗族的原因,恐怕这群落也是个邪恶之地。当下开始盘算着,四人当中,除了他会道法,黑子卜算,马九带着配枪外,就属梅老汉手无寸铁。 随着继续深入,四周的密林愈发遮天,连太阳都只能从树叶缝隙间透射,但是真正让几人担忧的是,山林之中开始弥漫起阵阵的浓雾,起初还算是能看清景物,可到了后来,这浓雾不散,视线受阻。南三当下叫几人赶紧止步,双手掐决紧盯着四周。 黑子在前方拿着砍刀戒备,这山林之中有浓雾也算正常,况且还是在山谷之内,但是眼下也才不过下午两三点,这股浓雾就已经弥漫四周,显然不太合理。 “小心点,这地方有邪异!”南三提醒道,他盯着四周,双手掐指一算,眉心一皱,此地阴气凝而不散,所谓正雾分阴煞,地脉聚龙气,十尺之内必有怪,他赶忙叫黑子注意一下脚下。 梅老汉一看这三人露出戒备的神态,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懂什么道法,但是也看得出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身前的黑子听到南三的提醒,急忙用砍刀将脚下的杂草清除,隐隐约约中,砍刀好似碰到了些硬硬的玩意。 黑子忙蹲下身子,清除泥土,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露出了泥土里隐藏的东西,那是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森森的白骨和腐肉之间爬满了蛆虫,黑子当即被吓出了毛病,脚下一哆嗦,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南三见到这尸体,从布袋中取出些许黑米,洒在尸体上,接过黑子的砍刀,将这具掩埋的尸体清理出来。随后对梅老汉说:“你看看,是不是你儿子的尸体?” 那梅老汉此时被这尸体吓出了冷汗,听到这话,赶忙打量下尸体,凝视了几秒后说:“不是,这体型不像,况且衣服也不是这。” 四人瞬间对这个尸体产生了疑惑,从死者尸体上来看,是一个男性,恐怕死了有个把月了。按照梅老汉的解释,这恐怕又是一个冒险深入到龙岭山挖掘人参的悲剧。但南三可不这么认为,这地方阴气森森,杂草比人还高,恐怕有什么潜在的鬼玩意。 南三觉得这附近肯定不止这么一具尸体,于是四人在四周挖掘了一番,陆陆续续有数十具尸体,有些甚至早已化成了白骨。不经意中,给这个龙岭山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神秘色彩。 “大伙小心点,这里的尸体都带有煞气,死的不正常。”南三脸色凝重,为了以防万一,分别给马九和梅老汉几张符保身,至于黑子,这小子本就是占卜,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预知到危险的。 “南三哥,这地方瞅的心惊肉跳的,你可要照顾着点?”黑子露出害怕的神色,南三也不理会,在梅老汉的带领下继续深入龙岭山。 也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头顶上的阳光彻底被密林遮挡,四周浓雾漂浮,四人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是提着心,生怕从某个地方跳出个鬼玩意。梅老汉此时是忐忑不安,他哪见过这等场景,扭头对南三说:“说实话,我老汉还没如此深入过龙岭山,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旁的黑子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火气,这都走了大半天了,竟然说要回去,不是找揍吗。举着砍刀威胁道:“你这老汉,咋就没个耐心,要走你走,我们三可不愿回去。” 梅老汉尴尬的看了眼众人,眼下这时间口,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一个人独自回去,无奈之下只好闷声不吭。 后边的马九瞅了眼天色,对南三道:“这天快黑了,要是继续去寻找那苗族,也不是权宜之计。” 这话说的有理,深山密林中无法预测危险,南三可不敢带着三人乱闯,掏出八卦罗盘一算,点头道:“深山野林,阴气太重,多有孤魂野鬼,得找个地方住下才是。” 黑子撅着张嘴,没好气道:“这破地方哪有什么地方可住,还是在住上凑合着住一晚算了。” 南三不管黑子的抱怨,休息了会后,又继续叫黑子在前方开道,四人赶在了天黑,终于在一处小溪边发现了一栋茅草屋。南三面带戒备神色,这荒山野岭的,为何有茅草屋在此,莫不是有古怪才是。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马九和梅老汉都露出了警惕,这冷不丁的出现了个茅草屋,愣是谁都会怀疑。 在一旁的黑子仔细看了一眼茅草屋,随后身子一缩,有些心悸:“南三哥,这茅草屋看着有点怪怪的,要不晚上我跟你睡一起吧?” 这小子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通红,南三一愣,刚才那话要是听到别人耳中,指不定会被传成啥样。当下脸色一黑,正要训斥一下,却见那诡异的茅草屋小门忽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道缝隙。 这一下子,四个人都止住了,眼神直溜溜的盯着,南三眉头一蹙,做好了准备,取出探照灯,后边的三人也是照做。刺眼的灯光之下,一双皱褶遍布的双手,干枯瘪扁,黑色的长指甲瞅着令人害怕,那双手扶在门上,南三想要看看这鬼玩意是啥东西,于是灯光一照。 所有人定眼一看,这下子众人才放下心来,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身穿布衣,正倚在门口看着他们。 “年轻人,深更半夜的,怎么还在大山里瞎逛,赶紧进来。”老太说这话时,眼神没有丝毫表情,但黑子他们都没有动,三人都等着南三发话。 南三见这老太言行举止有些怪异,竟然没有询问他们,而是将其请进屋,于是打量一番,随后对着他们点头,众人才放下心来进入茅草屋中。 刚一进屋,南三就看见老太点燃了桌子上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耀着这窄小的屋子,屋里的摆设简陋,除了一间用木板隔开的两个房间,就只有几张桌椅。 南三平静的先是道谢了老太的收留,随后坐在椅子上问道:“老太,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怎么住在这,您的子女呢?” 老太佝偻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坐在木椅上,声音微弱道:“我一个老婆子在这深山里住了几十年,原本有一个儿子,可最近不知为何却不见了踪影,身子骨不利索,只能坐在门口天天观望着,刚才听外边声音,还以为是我儿回来了,才出门迎接。” 南三听老太这话不似有假,倒是黑子忽然慈心大发,见老太这般劳苦,忍不住安慰:“老太太,等我们出去后,就找人帮你打听打听你儿子的下落。” 老太听黑子这番话,非常的高兴,起身从一个角落中取出一个罐子,端出两个碗。打开罐子倒出一些红色的液体。南三眉心一皱,盯着碗里的液体,老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是五味子,乃是这山里的特产,老婆子没啥东西好招待的,不嫌弃的话,就喝点吧!” 这液体倒是真有点像五味子,淡淡的红色,但南三始终觉得不对劲,见黑子正要端起品尝,急忙阻止道:“老太太,我们俩走路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如果不打扰的话,您就早点休息吧!” 那老太见南三两人没喝,倒是没啥反应,起身收拾了一下其中一间房,随后说:“既然如此,那你们三就先歇息吧,明早再赶路。” 南三连连点头,拉着黑子还有梅老汉进了屋子,随后拉上木板,侧耳倾听了一会。这黑子可能是刚才被阻止,有点不愉快,坐在木床上,但也没生气:“南三哥,刚才那玩意是不是被下了东西?” 这小子看来这半年也没白学,卜算之术还加深了不少,也懂得这里边的怪异,倒是梅老汉不知情,询问是啥一回事,南三也不隐瞒。说那罐子内肯定是被下了药,这山里没啥人,哪有人那么好心品尝。其实这方面,倒是马九谨慎不少,毕竟也是个警探,对于细节自然是观察至微。 诡异的茅草屋内,南三仔细倾听了会,见外边的老太太没啥动静,于是吹灭了煤油灯,手中探照灯一关,整个茅草屋陷入了黑暗之中,与四周融为一体。 南三起初想要坚守一晚,对于未知的情况,他从来都非常警惕,尤其是那个老太太给人的感觉实在是诡异,可拗不过黑子,只好让其代守,他和马九还有梅老汉在边上休息。 第三十四章 王元生 阴森诡异的龙岭山,一片寂静荒凉的外表下,潜藏着无尽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南三这般道法精通之士,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况是马九和梅老汉等人。再加上这栋茅草屋,所以南三并没有和马九还有梅老汉一样休息,而是双目紧闭凝神,感官着四野的动静。 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个凡人,哪能经得起长时间的精神集中,渐渐的也陷入了梦乡之中。 到了夜里子时的时候,朦朦胧胧间,南三听见了外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当下睡意全消,急忙起身从门缝间看了一眼。 外边的茅草屋内,只见有一道身影在晃动,由于天色的原因,南三无法看清面貌,但是从体型上来看,估计是那老太太的。当即凝神戒备,早在之前,南三就觉得这老太有古怪,看到他们几人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邀请其进屋,其中必然有诈。 想到这,南三转身想要叫醒马九还有梅老汉,却惊恐的发现,旁边的梅老汉不知何时却不见了踪影,只有黑子和马九还在打鼾。黑子这家伙,刚才还嚷着守夜,结果自个却睡着了。 南三气的一脚踹了下黑子,同时叫醒马九道:“快醒醒,有危险!” 马九出于职业的反应,伸手朝腰间的配枪摸去,随后盯着南三道:“危险,哪有危险?” “梅老汉不见了,快起来!”南三双手捏着一张灵符,同时对黑子一阵教训。黑子这会醒转过来,脸色通红,尴尬笑道:“嘿嘿,失误,失误,下次保证不会了。” 见这小子认错,南三也颇为无奈,当下三人起身侧耳倾听了外边动静,那脚步声依然来回响动,好似有人在茅草屋内来来回回。这大半夜的,会有谁在外边,南三想起了那老太。 马九此时也是拿出了当警察的架势,握着那把手枪,专业的盯着外边,要说这会真正能顶得上的,恐怕也就他了。 为了能够看清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三思虑了会后,决定出去看一下,于是叫马九和黑子跟在后头,而他则是捏符一燃朝外边扔去,随后推开木板。这一瞬间,南三只觉得身侧有阴风一闪,心头弥漫起一丝危险,匆忙之中手臂一挡,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南三并没有察觉到身子受到什么袭击,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马九正举着手枪,枪头还冒着烟。敢情还是他的动作快,南三顿时升起一丝佩服,还是马九比较靠谱,不像黑子这家伙。 顺着枪口的方向一看,南三看到那茅草屋的一角正站着那老太,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老太就是个危险。马九刚才的一枪显然是射中了其手臂,鲜血直流,但是这古怪的老太好似没有察觉到痛苦,阴笑着看着他们。在老太的身后,梅老汉此刻正趴在那口罐子前,嘴角留着一点红色的水迹,正是之前要给黑子喝的那玩意。 南三脸色难看,扔掉了木剑:“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五味子,而是下了毒,是吧?” 老太嘿嘿一笑,不怀好意道:“你这年轻人倒是有些手段,不过你们三终究要死!” 随后,老太身子一闪,消失在了眼前,南三大惊,这老太虽然不是鬼魂,但是恐怕也是有些道行。当即不敢大意,祭符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手中结印,随后顺着感知往后一拍,身子顿时被一股大力震到,摔倒在木桌之上,也幸亏这一挡,要不然早就被震出内伤来。 南三知道这老太就躲藏在这间小小的茅草屋中,肯定是用了某些邪恶的术法,他想不通这深山老林里为什么会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老家伙。身后的马九看到这场景,表情一愣,他哪知道这老太躲藏在哪,心中大惊,不明白这家伙咋就中了一枪就跟没事人一样。倒是黑子挺镇静,手中三铢钱币不停的算着。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身周,忙走到梅老汉身边,这家伙估计是喝了那罐子里的液体,此刻浑浑噩噩的任凭他如何叫唤,就是醒不过来。 “嘿嘿,别费劲了,这老家伙喝了散魂汤,七日之内,三魂七魄就会离开身体,成了孤魂野鬼!” 南三听这老太的话,当即大怒,人死天注定,哪能如草芥一般,忍不住出生呵斥:“万物皆有命数,人有命格,一生长短皆在命数之中,纵然你违抗这命数,他日必然会遭天谴。” 南三这话不是忽悠,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无论多么微小的改变都必定会影响未来的命运,正邪之所以对立,就在于这微妙的平衡,倘若打破,必然会招致反噬。 老太对这番话并没有听进去,依旧是阴笑不断,就在这时,黑子忽然走到南三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听的他脸色一震。 到底黑子说了咋呢,这外人不知道,但南三可是心惊,手中阴阳笔虚空画符,大喝一声道:“王元生,你出来吧!” 临符虚空一指点向某处,却听一声冷哼,一道黑烟升起,那老太出现在原地,面色冰冷。南三和马九还有黑子都警惕的看着那老太,却听他阴森森的说:“哼,想不到你们倒是有些道行,竟然能算出来,不错,我就是王元生。” 话音一毕,眼前的老太全身皮肤好似脱落般,一块块往下掉,“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待地上积攒了一层的人皮,他们三人才看清眼前这名叫王元生的人。一副清秀的脸庞,看年纪大约有三十来岁,右脸庞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刀纹身,清秀之中带着一股邪异。 南三不禁想起了谷怡然和刘所长口中所说的关于王元生的事,阴阳村中的那个木盒子就是其所造成的,要不是他,恐怕这刘所长也不会自私上当,害的阴阳村沦为一片死村。 “王元生,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害死数百条人命,恐怕这地府也容不下你。”南三话语中带着点愤怒。 却见眼前的王元生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抚摸了下脸上的刀纹,笑道:“别废话,今日你要么交出那木盒子,要么就等着这梅老汉还有你那叫喜子的年轻人等死吧!” 这下子,南三几人脸色一惊,这喜子也在他手中,想到这段时间喜子的怪异之处,从阴阳村时,南三就在怀疑喜子了,按理来说,这小子胆子小却非要跟着他,恐怕那时早就被王元生所控制。 南三从布袋中取出那木盒子,这玩意从之前就带在身上,本以为没啥用处,想不到此刻却被惦记上了。但他可没那么糊涂就交出去,平静道:“我只想要他们没事,只要保证喜子和梅老汉的安全,这木盒子你可以拿去!” 王元生眼神露出一丝贪婪,随即被掩盖,不屑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看着他们死,要么就被这龙岭山内的苗族杀死。” 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南三和马九还有黑子一时间沉默了,眼下他们是最为被动,马九收起了枪支,他也明白这玩意对眼前这人没啥用处。 南三低头看了眼木盒子,再看看倒在罐子边上的梅老汉,长长叹了口气,他这人最见不得受苦。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老汉被夺去了性命,坚决道:“交给你也行,先把梅老汉救醒!” 他不知道这木盒子对于王元生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没时间去想。王元生凝视了眼南三,沉思几许后道:“好,量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当下,王元生取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子,倒入梅老汉的口中,没过一会,原本躺在地上的梅老汉张口吐出一口黑色的液体,睁开了双眼。南三示意黑子上前搀扶,随后将木盒子扔给了王元生。 “哈哈,想不到这玩意终于到手了,各位,再见了!”王元生接过木盒子那一刻发出大笑声,随后身子一晃,推开木门,朝着漆黑的密林中蹿去。身后的马九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却被南三给阻止。 “放心吧,他逃不远的!”南三淡淡的看了眼外边的密林,心中略有盘算。 第三十五章 鬼河府 茅草屋外,无尽的密林深处,山谷之内,黑夜中的浓雾如嗜血獠牙的魔口,令人看之心惊。南三和马九还有黑子都在看着外边,那王元生夺了木盒子后就蹿入了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马九刚才被南三阻止,疑惑道:“为什么不追?” 南三嘴角一扬,淡淡的看了眼外边:“外面天色黑,你一个人恐怕会遇到鬼物,再说那王元生也是修炼有成,恐不是对手,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这话分析的对,就凭刚才那一手,南三就已经有些棘手,自然不想身边的人冒险,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取出八卦罗盘,滴血于上边。却见罗盘快速旋转,这一手马九不知道,但是黑子可明白的很,眼前一亮。 这一手名曰血追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自身精血作为联系的媒介。南三刚才早就在木盒子上面做了手脚,所以才能如此镇定。黑子将这其中的奥秘告诉了梅老汉和马九,两人才恍然大悟。 “还是南三你考虑周全,那我们就先在这休息一晚吧!”马九佩服道,他不禁对这老祖宗留下的玩意产生了兴趣,有时候老祖宗的玩意要比如今的科技更加的有用,一来有哲学的支撑,二来是实用性和理论性。。 梅老汉因为刚才喝下了那罐子里的液体,还没缓过神来,南三于是叫大家先歇息一晚,反正这会子周围也没啥危险,这一晚上也倒还安心。 到了天明的时候,四人早已是休息的精神饱满,这龙岭山内的浓雾好似有规律般,渐渐散开,四野开阔。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气息,南三舒展了下筋骨,这地方要不是有诡异,恐怕也不失为一个好风水。所谓清则风运而来,化则水墨而开,此乃道家所定义之风水宝穴的基础。 马九和黑子还有梅老汉经过一晚的折腾,睡的是异常香甜,尤其是黑子,这家伙除了精算外,还特别嗜睡,此刻还打着哈欠道:“这破地方,睡个觉都不安稳,还是自家窝舒服!” 南三黑着脸,不管这二愣子,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马九因为方便,跑到一旁的树木后边,没过一会,就见他皱着眉头回来,对众人说:“你们去那条小溪看看,有问题!” 三人心中一惊,赶忙朝着小溪边走去,大老远的,就看见原本清澈的小溪,此刻变成了红色,如血一般的红色,妖异的散发出一股臭味。这条小溪昨晚的时候,南三还特意看了眼,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人是面面相觑。 观察了一会后,南三走到小溪边,沾了点血水放在鼻尖上嗅了下,随后取出一张符纸,燃烧后扔向水中,只见水面上冒起了泡泡,一缕青烟消散。见到这场景,黑子走到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 南三双眉紧蹙,看着这条小溪道:“恐怕这小溪的上边发生了怪事,大家不要碰这水。” 后边的梅老汉和马九自然是不敢碰,这里头就属他们两人是外行,到这自然是小心谨慎,还好来之前准备了些食物和水,也不至于惊慌失措。众人仔细商量了会后,决定沿着这条小溪去上边看看,至于王元生,南三自然是有法子,八卦罗盘显示,这家伙正好也是朝着同一线路。 于是众人整装了一下东西,吃了些食物后,就开始沿着小溪行走,许是经过昨晚上的事后,梅老汉那是一个劲的感激,明白自己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可惜到了这后,连他也分不清了路,毕竟这龙岭山属于禁地,平日少有人烟,无奈之下只好由南三在前带路。 南三也非常好奇,都纵深了不知几里,却连那苗族的一丁点影子都没发现,可他没细想,毕竟此行是过来找喜子的。 这条小溪蜿蜒交错,向密林内延伸,南三他们一边沿着小溪,一边还要低头看看八卦罗盘,查看王元生的行踪,好在路径统一。前方的路依旧是难走,黑子再次充当了一回推土机,用手中的砍刀为大家伙开出了一条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子的右手都快麻木了,眼看这下去不知道尽头,他烦躁的将砍刀一砍,却听“锵”的一声响,好似铁器发出的声音。他心中一喜,前面肯定有东西,赶忙清除了下障碍,这一清理,四人都看清了前方的景物,除却南三以外,表情瞬间死灰,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房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堆骨头,用骨头堆砌而成的房子。散落的骨灰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是飘浮出几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森白的骨灰沾染在树叶之上,方圆十米之内寸草不生。 南三张眼看了下那栋房子,阴沉着一张脸,饶是他见过无数的场面,也没见过如此的白骨,况且还是一栋房子。他发现这栋房子好似存在的年限久远,早已经是破败不堪,只剩下几面残垣断壁。黑子刚才砍刀所砍的是一面石碑,清理了下石碑,只见上边露出了三个大字——鬼河府。 这三个字体带着股沧桑,上边字迹有些模糊,南三看到这鬼河府三字时,脸色大变,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黑子见状,询问道:“南三哥,这鬼河府是啥玩意?” 后边的马九和梅老汉都是一脸好奇,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南三平复了心情,苦笑道:“忘川河下渡鬼王,人间百骨一幽冥,看来这传说不像是假的。” 此话一出,黑子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南三只好简要解释一番。所谓鬼河府就是连接阴阳两界,活人进去尸骨无存,一听这么厉害,黑子吓得是说啥也不靠近。 “南三哥,这地方这么厉害,我看还是走吧?”黑子打起了退堂鼓,南三眼神一冷:“现在走了,那喜子呢,难不成就让他落在王元生的手中。” 黑子知道自个说错了话,只好闷声不吭,马九搭话道:“南三,那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南三眼睛盯着那森森白骨,脑子一转,坚定道:“走,就看看这残垣断壁后边是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有邪异,那也只能另外想其他办法。” 幸好此刻是白天,要真有鬼物,恐怕也不会出来捣乱,但为了安全起见,南三还是叫三人弄点符咒备用,同时叫马九和黑子盯着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可以提早做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后,南三先是踏着满地的白骨朝着里边走去,后边的马九和黑子断后,梅老汉跟在后头。说白了,眼下这梅老汉也没了法子,只能跟在众人后边,保不准还能安全一点。 或许是心理的作用,踏着脚下的骨灰,除了南三稍微释然外,另外的黑子和马九还有梅老汉总觉得心里有些鸡皮疙瘩,这平生还是第一次踏着死人的骨灰,不慎得慌才怪。 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骨灰之上,先是绕过了残垣断壁,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睁眼看了一眼后边,这会子,南三脸色一愣,脚步一滞,后边黑子等人也跟着露出一副表情。 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高约两三米,内部被凿出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小洞。但真正令人吃惊的还是那石头洞中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水,顺着一条小径留下密林深处,这下子,就算黑子他们再怎么笨,也能看出来,那小溪里的红色血水正是来源于此。 第三十六章 地下义庄 源源不断的血红色水流仿佛喷泉一般,汩汩的往外冒着,地上的骨灰被冲刷成一条红色的路径,延伸开来,此情此景,诡异又令人生寒。这血红色的水是从哪来,而那洞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谁也不知道。 南三静静的看着那洞口,想要看穿这里边的怪异,他发现这洞口的水流并不一定时时喷涌,而是每隔十分钟一次,后边的黑子几人不明白这洞口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里边肯定有危险,遂又问南三接下来怎么办。 说实话,南三此刻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这方圆好几里恐怕也没有人烟,至于那所谓的苗族,连梅老汉都不知道,他们几人就算瞎找也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后,南三狠了很心,扭头说:“待会趁着这洞口停止喷涌,大家伙赶紧进去。” 这话令三人心中一惊,升起了一丝怯意,如此大胆危险的举动,谁敢尝试,这里边黑子初出茅庐,没这胆量,马九毕竟也是搞刑事案件,可哪敢在这危险的地方尝试,至于梅老汉,原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早就一个劲的摇头。 马九惊惧的看了眼那洞口,劝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待找些人过来好找找。” 南三眼神微微一冷,语气平淡:“不,喜子在他手中,恐怕凶多吉少,要早点解救,如果你们害怕,可以先行回去。” 三个大老爷们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红,要退怯的话,这事恐怕也拉不下脸,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进入。 但在这之前,南三先是做了一番准备,取出一条红绳,随后剪成三条,用墨水沾染后卷成一圈,同时在三人的眉心用阴阳笔一点道:“我帮你们点眉心天目,可看鬼物,红绳一条,可做联系之用,加上之前给你们的符咒,对付小鬼不成问题,如果不管用,你们可取童子尿暂时顶一下。” 这三人里边,只见梅老汉和马九尴尬的愣了会,他们两人都已是中年,哪还有童子尿,至于黑子吗,一个懵懂的少年,恐怕连女娃子的手都没牵过。南三一眼就看出了个所以然来,也没发话,反正这事也只是个建议罢了。 当下四人紧张的观望着洞口,那血红色的水流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停止了冒泡,露出了里边黑漆的洞口。南三掐指一算,趁着这个空档喊道:“开探照灯,进去!” 话音一落,黑子和马九还有梅老汉都各自取出了探照灯,南三第一个走入洞中,手中的火符咒一出,拿着黑子的砍刀走在前方,后边三人紧随其后。 这洞内的通道刚好容一人通过,两边凹凸不平的墙壁被水流冲刷的磨平了些许棱角,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人工开凿而成。南三看到这也算是松了口气,说明这所谓的鬼河府只是人为的,要真是通往阴间的路,他们四人早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随着继续深入,四人都屏住了呼吸,洞内实在是太狭窄了,加上头顶上时不时滴落着水,愣是不敢大声说话,彼此之间甚至能听到心跳快速跳动声。按照之前的推算,这水流每隔十分钟一次,南三为了加快步伐,示意后边黑子等人加快。 许是这洞内阴暗潮湿,南三的火符咒没过一会就熄灭了,一路走来身上长袍早已被染成了血色,无奈之下只好接过探照灯,灯光一打,一束强光照向深处。滴落的水流声徘徊在耳边,隐隐约约间,仿佛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好似残影。 “那是啥玩意,南三哥”黑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声道。 南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毕竟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回头提醒道:“大家伙小心点,这里边恐怕有危险,千万不要走散了。” 这会,众人自然是提高了警惕,这地方阴森诡异,邪门的紧。刚才那道黑影一闪而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就在这时,洞内忽然一阵颤动,隐隐约约间有轰隆隆的水声,南三他们身子晃动,好不容易扶着墙壁站稳,心中暗道不好,这水恐怕要冲出来了。几人面色大惊,梅老汉更是失声惊道:“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该进来。” 黑子大喊道:“南三哥,快撤吧!” 眼看着颤动的越来越厉害,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深处,并无怯意:“别废话,赶紧跑,我估计快到底了。” 这下子,黑子一脸苦逼之色,咋每次都是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只好叫后边的梅老汉和马九小心点,随即,南三低头开始朝洞的深处跑去,头也不回。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地方的危险,还没跑几步,黑子等人就相继被绊倒,摔倒在地上,手中的探照灯“啪”的一声顿时熄灭。 “哎呦,梅老汉你们轻点,压到我屁股了。”黑子发出一声痛哼,这一连锁反应令几人措手不及,起身后,梅老汉催促道:“快,快跑啊!” 黑子站起身捂着屁股,骂道:“他娘的,这啥破地方,将老子给摔疼了。” 前边的南三赶忙回过头来,将手中唯一的探照灯朝黑子脚下一照,眉头一皱:“你们看看脚下吧!” 黑子闻言心中一惊,急忙低头一看,这一看,众人炸开了头皮,只见脚下有一个头颅,披头散发,一双漆黑的双眼如黑洞一般瞪着他。那头颅早已是腐烂的不成样子,但是显然可以看出,这头颅好似在笑,不错,就是在笑,诡异的令人脚底发凉。 黑子紧紧的盯着头颅看了两眼,吓得往后一退,忽然出现这么个玩意,给谁都害怕。后方的马九走上前来,低头看了两眼,辨析道:“好像死了有一段时间,跟我们之前在密林中挖出的尸体一样。” 这地方越来越令人诡异,南三听后也不管这玩意,而是继续催促往前跑,不要管那头颅。眼下只有他手中的一盏探照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洞内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上边的石块好似都出现了些崩裂,就在这会,前方出现了一点血红色的光芒,好似鬼火一般,不断移动。南三以为这红色的光芒是喷发的水流,不由一愣,可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洞内好似有两条通道,其中一条漆黑的通道正在发出轰隆隆的水流声。 “快跑,去那红光处!”南三一眼就分辨出了哪条路是正确的,这不明摆着。四人加紧朝那红光冲去,路过那条漆黑的通道时,南三还特意看了眼,隐隐约约间,又再次看到了一个影子一闪而过,眉头不由一蹙。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冲击声响彻鼓膜,南三脸色一变,大叫不好,这时间快到了。一个箭步朝前方奔去,后边黑子和马九紧随其后。巨大的水流声从另外一边通道内喷涌而出,强大的冲击力拍打着墙壁都是一阵阵的发颤。 南三没有察觉到后边的情况,一个劲的跑,只听马九惊促的大喊:“不好,梅老汉被水流冲走了。”听到这,他急忙回头一看,只见红色的水流咆哮而来,在通道内肆虐,哪里还有梅老汉的身影。 “快抱住头部!”南三急忙开口,手中的探照灯一扔,整个人身体蹲下抱住头部,后边汹涌的水流瞬间就覆盖住了整条通道。 激流中,南三只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身子不受控制在水中乱蹿,被墙壁给磕碰的生疼,幸好护住了头部,才免遭一难。大水的冲击裹卷着他朝那红光冲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三只感觉到身子一轻,呼吸通畅,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随后身子被一软软的泥土所覆盖。南三就这样挣扎了会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身来清除了身子的淤泥。刚才的水流冲击下,全身早已是清淤红肿,四肢更是疼的厉害。 南三龇牙咧嘴的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这一看之下,他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这是一条环形的河流,正中间是一个类似岛屿的陆地,而在他们的上方,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洞赫然冒着水。 但真正令其心惊的乃是那中间的一栋建筑,上边的四个字体令人发颤,上写“苗族义庄”,这义庄自古以来就是停放死尸的地方,也难怪南三不自然。思虑了会后,他猛然想起了黑子和马九,赶忙拖着生疼的身子喊着两人的名字寻找了一圈。 终于在一个角落中发现了黑子和马九,这两人此刻也是够狼狈的,全身没一块好肉,都被磕碰的出了血。好在刚才听了南三的话抱住头部,不然早就晕厥过去。 南三将两人扶起后,就听黑子破口大骂:“他娘的,这地方老子受够了,要是看到那王元生,我第一个砍了他。”黑子这会没气出,又不敢对南三发脾气,只好将气撒在了王元生的头上。 倒是马九没啥怨气,起身后寻找了下自个的配枪,结果已经被水冲到了不知何处。无奈只好回过神来,望着那苗族义庄发愣,询问道:“南三,你说这地方是哪,怎么还有个义庄。” “不清楚,但是显然与那苗族有关,还是小心点吧!”南三打起精神,此刻他们三也明白梅老汉被水流不知冲到了哪里,只能暗自保佑其平安。 第三十七章 义庄惊魂 由于之前南三为了方便照顾众人,特意用红绳和阴阳笔做了记号,但是梅老汉被水流冲到了不知何处,估计身上的印迹也随之破坏,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放弃。 这地方阴森诡异且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四周血红色水流形成的包围圈,将三人围困在这一方小地之上,伴随他们的只有那义庄。黑子和马九坐在地上休息了会,甩开了身上的水渍,但此刻与外边不同,深寒的气温令人浑身瑟瑟发抖。 “阿嚏,他娘的,这破地方是哪?”黑子打了个喷嚏,扭头观察后边的义庄。这小子胆子本来就小,冷不丁看到个义庄,也被吓了一跳。 南三这会也是揪着个心,放眼一看,除了上边的洞口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出口。之前他们看见的红光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盏灯笼,一盏诡异的灯笼,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苗字,透出一股红色的光芒,悬挂在义庄门上边。这是一个谁建造,又是为何在此建造义庄,不得而知。 为了再次提防两人的安全,南三取出阴阳笔道:“你们额头的红点被水冲走,我再帮你们开一下,待会无论见到什么鬼物,都要小心点。” 黑子一个劲的点头,这会子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自然是不敢顶嘴,马九也是害怕,没了配枪,有点担忧。一方面这枪一丢,组织上怪罪下来,责任挺大的,一方面这地方太邪门了,没个武器防身也不行。 南三也明白这会子要赶紧想办法才是,他之前用罗盘算出王元生的线路,赶忙再次一算,却发现,罗盘好似失灵了,指针不停的乱窜。担忧道:“这地方的磁场干扰,罗盘无法使用。” 所谓的阴阳五行对立,相生相克,这大自然包罗万象千般变化,罗盘以地气为引,精血为介,大地之脉滋生风水学说,八卦理论。这地方内藏空间,且汇聚血河,古语云:内煞地枯如流蛇,一点红道聚阴辰。自然罗盘也就失去了作用。 这下子黑子着急了,他们此行不就是为了追王元生,然后找到喜子,可眼下不是没戏了吗,忍不住抱怨:“南三哥,你就该听我的,不要进来不就没事了。” 南三一语不发,倒是马九开了口:“黑子啊,我说你咋就一路唱反调,南三这不是为了救人,有本事你自个去对付王元生去?” “咋的,你马九不也是个官,好歹有能耐也去试试!”黑子顶嘴道。 这两人一时间一来二去,惹得南三心头一烦,索性上前来到义庄门口,抬头一望,这义庄的建筑乃是明清时期,门口的两尊石狮威严鹤立。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但他毕竟不是搞考古学的,只能猜测,这要是刘所长过来,肯定是拿着放大镜四处挖宝。 说来也奇怪,南三站在义庄门口,好似闻到了一股腥臭味,伴随着烧焦的味道,他赶忙抬头看着那盏红灯笼。惊惧的发现,这灯笼里边燃烧的竟然是一块人皮,上边的尸油被燃烧的发出阵阵的恶臭味。 后边黑子和马九吵完了嘴也走上前来,指着门说:“南三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南三眼神直直的盯着那扇大门,张手一阻,双目紧闭道:“小声点,有动静!” 两人一惊,也急忙停止了说话,侧耳仔细倾听,起初倒是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可到了后来,耳边仿佛听见了一阵阵的敲击声。甚至伴随着低声的嘶吼,这声音的来源正是义庄里边。恐惧顿时在黑子和马九心中蔓延,这地方果然是有古怪,遇到这种情况,两人自然是第一时间扭头朝南三示意。 南三睁开眼,表情平静,他无法猜测到里边有什么鬼物,但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元生,低声道:“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进去冒险试试看。” 黑子和马九此刻哪有什么办法,只能点头应是,幸好之前的砍刀在水流冲下来的过程中被南三找到,也算是有了利器。可他不需要这玩意,只好扔给黑子用。 随后南三走到义庄大门前,双手用力一推,这扇不知被封尘了多少年的义庄大门在此刻被缓缓打开,无声无息间,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一股阴冷到极点的阴风从推开一霎那迎面而来。三人不禁裹紧了衣裳,但衣服之前早就被浸湿,这股阴风吹的人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走在前头的南三双眉一蹙,就在刚才,那若隐若现的敲击声竟然不见了,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里边漆黑一片,他从布袋中取出几张还未浸湿的火符咒点燃后扔向义庄之内,猛然间,黑暗驱散,映入三人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棺材。 放眼望去,义庄之内有数十幅棺材,摆放在木椅之上,在这义庄正中央,一个灵堂之上,摆放着一个阎王相,下边是灵位。南三一眼就看出这义庄恐怕并不是没有人打理,要不然棺材为何如此整洁干净,灵堂上还摆放着贡品。他叫黑子和马九先不用进去,随即自个脚踏七星卦位,七步跃到灵堂前。 “今南三无意冒犯众人,只想寻一人,烧七品香魂送与各位,望通融一下!”南三随后烧香插在炉灰之上,说来也奇怪,这香一烧,两旁的白蜡烛竟然“嘭”的燃烧,驱散了黑暗,连刚才的阴风都减少了。见状,他扭头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黑子和马九被这一手都惊呆了,愣神发呆,等到缓过神来才心惊的踏入义庄之内,黑子害怕道:“南三哥,刚才那一手叫什么名堂?” 南三朝那些棺材看了几眼道:“没啥名堂,就是为了表示敬畏之心,所谓鬼神都是通融的,但这义庄之内还是有这么几个恶鬼,我要不踩七星卦位,你们早就被阴气侵扰。”黑子恍然大悟,其实他都还没明白过来,何况马九一头雾水。 眼下这义庄也算是看清了,但南三想到刚才的敲击声,警惕心不减,侧耳仔细听了会,依然没有听到。这就怪了,他们明明就听见那敲击声,凝视了眼后,他忽然有了个办法。 “黑子,你看那些牌位,用卜算之术算一下棺材对应的位置。”南三道。 “啥,这不会触犯霉头?”黑子惊吓道,其实他是多虑了,这又不是咋大事,况且他南三也不是傻子。 黑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拿出钱币测算,没过一会,他惊讶的指着其中一副棺材说:“奇怪,这棺材怎么就对不上牌位呢?” 南三扭头朝那副棺材看了一眼,忽然一笑,看来他猜的没错,这棺材里边果然有怪。于是走上前去,双手抚摸了下棺材盖,黑子在一边举着砍刀,随时准备着盖子一开就劈下去。 “马九,你推开棺材盖,我和黑子来对付!”南三吩咐道,马九倒也没墨迹,双手用力一推,这一瞬间,黑子的砍刀应声而落。 电光火石间,南三看了眼棺材内,急忙抬脚朝黑子大腿一踢,这小子吃痛之下碰翻了后边的一副棺材,起身怒道:“南三哥,咋的了,踢我干啥?” “你给我过来看看,这下去不得出人命。”黑子听这话一惊,急忙上前一看,这才发现,那棺材里边躺着的不是啥鬼玩意,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全身捆着跟粽子似的。 “这是啥回事,咋就蹦出个人呢?”黑子惊讶,见这场景,南三忙叫马九帮忙抬出这活人,将其全身的绳索解开后,就听他指着黑子后边说:“小心!” 第三十八章 血尸再现 突如其来的一喊,三人一愣,黑子吓得全身紧绷,他见这魁梧的男人指着他的背后,汗毛都根根竖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耳朵仔细一听,只听到后边有轻微的吱吱声,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下子饶是他再笨都知道是有东西在后面,憋屈着一张脸朝南三瞅了一眼。 南三迅疾之间取出一张镇鬼符,喊道:“低下!” 说时迟那时快,黑子身后的棺材啪的一声打开,一道黑影迅速蹿出,黑子也不是吃素的,精明的很,急忙来了个狗吃屎的动作,只感觉后脑勺的毛发被削落了一缕。 南三的镇鬼符应声而出,狠狠的击打在那黑影之上,那玩意发出一声痛哼,跳上了房梁。待众人看清那鬼玩意的时候,皆都倒吸了口冷气。 “是血尸!”马九大惊,不错,这玩意的确是血尸,正是在猪头四房间内所出现的,想不到眼下竟然在此出现。 这血尸此刻目露凶煞之气,全身红色长毛随风漂浮,龇牙咧嘴的盯着众人,那巨掌要不是南三刚才用符压制住,恐怕黑子这脑袋早就被劈成两半。地上的黑子扭身看到血尸后,连滚带爬的站在南三身后,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冷汗直冒。 南三表情凝重,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此遇到血尸,刚才用镇鬼符试探,却不成想血尸好似没有受伤,反被激起了怒气。更重要的是,联想到猪头四的死,一切的迹象表明这血尸恐怕是遭人控制,而幕后黑手或许就是王元生。 “南三哥,那玩意是不是血尸,咋出现在这里?”黑子惊魂未定,南三点头道:“不错,你们先退后,待我来会会这血尸。” 黑子连连点头,和马九还有刚从棺材内解救出来的男子走到义庄门口,紧张的盯着那血尸。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都没了主心骨,只能期待南三能够解决。 说实话,南三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但所谓万变不离其宗,道家玄学讲究事物对立,二者必有破解之法。况且这血尸三魂七魄分离,存在的只是一缕魂罢了。想李家大院内的青头僵尸还不是被大将军符所灭。因此,南三立马用阴阳笔快速画符,一气呵成。 房梁上的血尸张着尖牙,双眼煞红,突然一拍房梁横柱,朝南三袭去,动作之快,吓得后边的黑子和马九同声提醒道:“小心!”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血尸,手中大将军符一出,怒喝道:“北斗紫光夫人坐镇,奉勅令山尸煞渐耳,吾飞熊敕令大将军到此一切魍魉化灰尘。” 大将军符凭空在前漂浮,随后和血尸相碰,那玩意如遇到克星,血红色的毛发燃起了黑烟,发出“呜呜”的吃痛声,掉落在一旁的棺材上。南三眉头一皱,大将军符虽然给血尸造成了伤害,但是却没有上次那般威力。 血尸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怒吼一声,捂着胸口上被烧焦的伤口,巨掌拍来,这一下要是被拍实,恐怕南三这体格也不够看。忙避其锋芒,向后退去,同时叫黑子将砍刀扔过来,黑子一应。 南三接过砍刀后迅速用力朝血尸手臂一砍,挡住了这一下,但也被震的退后了几步,眼看这玩意得势不饶人,马九焦急之下从义庄内举起木板加入了对战,和南三一左一右配合僵持着。 “南三,这血尸刀枪不入,还有没有办法,不然今天难出这义庄。”马九皱着眉头,紧紧握着手中木板,身为一个经历过刑事案件的警官,在这一刻没有退缩,这倒是令南三刮目相看,比黑子那小子靠谱多了。 眼看血尸那愈发浓重的凶煞之气,再不想办法制服,恐怕他们几人今天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于是脑子一转,南三从布袋中取出八卦镜,对黑子喊道:“你俩一个用八卦镜对着血尸,一个去找七枚棺材钉,快!” 黑子见南三面色焦急,也知道不能退缩,于是将八卦镜递给那刚从棺材内解救的男子说:“兄弟,你拿着八卦镜,我去找棺材钉。” 那男子此刻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愣愣的接过八卦镜,黑子也没去理会,急忙去义庄内找寻棺材钉,好在这地方有资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番折腾下来,那血尸忽然放弃了南三,朝着马九奔去。 反应过来的南三暗道糟糕,忙将砍刀一扔,但是为时已晚,血尸的尖牙巨口狠狠的在马九的肩膀上一咬,一声惨叫在义庄内响起。 “啊,你这鬼玩意,老子劈死你!”马九痛及而怒,没了害怕,手中木板一拍,右脚狠狠的朝着血尸的腹部踢去。一串鲜血溅出,血尸跳到一旁,嘴角上还残留着一块肉,满脸的狰狞可怖。 “马九!”南三惊呼,忙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马九,见其肩膀上鲜血横流,露出了里边的血肉,甚至还有森森白骨。顿时懊悔,要不是他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对付血尸,恐怕也不会这样子。 “别动,先让我坐会。”马九脸色苍白,咬着个嘴唇,显然是痛苦不堪。 “你没事吧,我帮你止血。”南三掐指在穴位上一点,随后撕扯掉长袍,帮马九包裹住伤口。 “他老子的,想不到这血尸速度挺快,都没反应过来。”马九恨恨的看了眼血尸,见那玩意咬着自个的血肉正津津有味的嚼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后边的黑子见马九受了伤,恐惧被压制,怒气冲冲的看着血尸,随后搜集了七枚棺材钉交给南三。 “你先扶马九去一边,我要和血尸拼上一拼。”南三眼神一冷,随后起身握着手中的棺材钉,两轮下来,他们几人竟然制服不了这鬼玩意。想他南三也是学道十几载,又岂能如此憋屈。 那血尸此刻吃完了嘴中的肉后,贪婪的盯着众人,见状,南三手中棺材钉一扬:“一捶天神归天界。”趁其还未反应过来,狠狠的扔刺过去,正中血尸右臂。 南三得势不饶人,上前继续以棺材钉刺向血尸身体胸部两处,腿部两处,手部两处,口中念道:“二捶地煞入幽冥,三捶鬼神归西去,四捶邪魔免来行,五捶阴鬼气泄煞,六捶八脉定尸磐。” 六个棺材钉相继刺入血尸身体内,一缕缕黑气从血尸身体内部泄漏而出,惨叫声不断。南三此举就是为了消灭这鬼玩意,自然是下手不留情,棺材钉自古就是有镇煞作用,:棺材钉七枚,钉入尸脊背穴,全身七脉。但这还没有结束,南三回头喊道:“精血祭镜,照血尸!” 黑子一听,也不啰嗦,咬破手指滴在八卦镜上,八卦镜浮起一阵淡淡的光晕,正照血尸。南三见此,最后一枚棺材钉抬手,就要刺入血尸天灵盖处。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双眼瞳孔一缩,全身一颤,抬手的棺材钉定格在了半空之中,连带着身后的黑子也是一脸的错愕。 此刻,血尸在八卦镜的照射之下,全身的皮毛渐渐褪去,眼睛的血红煞气也消散不见,片刻间,一个光着身子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南三眼神复杂着看着眼前这人,内心中翻起了骇浪,手中的棺材钉迟迟下不去手。刚才的愤怒与恨意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无奈和惊惧。 黑子颤颤抖抖的走到南三身旁,话语中带着哆嗦道:“喜子,是你吗?” 一句“喜子”,足以道出了这眼前血尸的身份,这就是他们苦苦寻找,消失了半年多的喜子,想不到竟然在此出现,变成了血尸,六亲不认。喜子的身上此刻正插着六个棺材钉,留着鲜血。 第三十九章 幕后黑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一个人却变成了眼下如此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半年前意气风发鲁莽热血,而今却是成了一具血尸。那个曾经魁梧的少年,被折磨的骨瘦如柴,是何人所为,这半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三迫切的想要追问下去。 八卦镜下,喜子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裸露的身躯上鲜血不止,有棺材钉所造成的伤口,也有马九的血肉,两者交融。见到如此一幕,黑子红着眼睛走上前来,虽然他们俩只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是争吵的厉害,但又怎能不关心。 南三收起手中的棺材钉,挪步来到喜子跟前,蹲下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跟他两次经历过斗鬼物的少年,内心中怅然若失,倘若当初答应喜子收为徒弟,今儿个说不定也和黑子一样跟在身旁,虽不能学得真本事,起码也能性命无忧。 带着叹息和些许愤怒,南三伸手在其额头上一点,约莫,昏迷的喜子悠悠醒转过来,清澈的双眼已没有了血红的凶煞之气,他仿佛沉睡了很久,思绪还未清醒过来,艰难的看了身旁众人一眼,随后哭泣道:“三哥,我杀人了,杀人了,呜呜!” 喜子这一刻嚎啕大哭,瘦弱的身躯不停的颤抖,一把埋进南三的怀抱之中,仿若一个弱小的人物,事实上,这大道之下有谁不是弱小的呢,每个人都为了天命而苦苦挣扎。纵然他南三本事通天,又有何能耐,鼻尖一酸,拍着喜子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却见喜子依然不为所动,哭的厉害,南三的长袍上也被湿了一片,身后几人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幕,马九虽然被削去了肩上的一块肉,此时也没了怒气。良久,喜子的哭泣声越来越弱,看了眼身上的棺材钉,悲戚道:“我杀了猪头四,我杀了猪头四,不,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愿,不……” 喜子自言自语,南三怕其情绪激动,忙安慰着,同时也明白了几分,这猪头四是喜子杀的,看情形,这一切都不是喜子的本愿,于是冷冷道:“告诉我,是谁将你变成这副模样的,是不是王元生?” 站着的黑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对,告诉我,是谁将你变成这幅模样的,我将他大切八块。” 这一刻,两人都充满了愤怒,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折磨成这样,谁不愤怒。但见喜子摇摇头,失落道:“不,不是他,是王老爹做的。” “什么?”南三和黑子脸色大变,怎么也想不到是王老头,这一切都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正要询问下去,却被喜子抢话道:“三哥,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是清醒的,接下来会被仇恨所占据,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王老爹和王元生是一伙的,他们两人设阴婚来试探你,最后将你引到阴阳村,想要通过后天卦位进入山顶。” 听完这番话,南三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不到里边竟然有如此的隐情,他看了眼喜子,叹息道:“所以你发觉了他们的秘密,就被变成了这样子?” 事情到此也算是有了结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王老头和王元生搞出来的,南三心里发誓,要是见到这两人,必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人命如草芥,但有时候人命真的是连草都不如,蝼蚁暂且有偷生的自由,可喜子却没有,被人操控。 黑子气的是破口大骂,直骂那王老头不是个东西,发泄了会后,又带着忧伤,逞口舌之能又有何用。一时间,义庄之内弥漫着一股忧伤,众人无不对这一幕感到伤怀,除了门口那陌生的男子依旧是带着警惕外,马九早就放弃了成见。 “喜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走,我们出去!”南三说完就要背起喜子,却被他阻手一摆道:“不,我不想以这幅模样出去,你们快走吧,我感觉大脑快要控制不住了。” 南三这下焦急了,他们此行不就是过来找喜子,怎么可能会放弃,正要强行拉扯时,喜子身上的毛发忽然慢慢的长了出来,清澈的双眼渐渐浮起一层血煞之气,一股恶臭味弥漫开来。此情此景,众人心中一惊,除了南三以外,急忙往后退步。 “快走……快走啊!”喜子努力控制着身体,朝南三怒吼道,一丝清澈的双眼流出泪水,渐渐的成了血泪。南三摇摇头,就算他们离开了,那此行又有何意义,任凭喜子挣扎嘶叫,他也不会放手。 “放心,我南三在此保证,会将你恢复自由身。”南三坚定道。 眼瞅着喜子全身被红色毛发所覆盖,最后一根棺材钉,南三是说什么也不会打入其天灵盖。随着一声大吼,喜子彻底变成了血尸,但就在其最后的一瞬间,却是夺门而出,跳入了外边无尽的血红色河水之中。南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水中,涟起阵阵的水花。 愣愣的看着外边,这一刻,南三感觉到自己并非强大,哪怕懂得众多道术,却没能拉的回喜子。学道,学道,济世于人,却没能救得起身边之人。义庄内,几人都是面面相觑,黑子失落,此时一发不语,马九光顾着身上的伤痛,倒是那陌生的男子却一直拿着八卦镜,估计是将其当成了宝贝。 南三回过神来,叹息无奈,但眼下也只能先想想办法出去才行,既然知道喜子就躲藏在这,那么也就是说这附近肯定有其他的地方。想到这,他打起精神,走到那男子面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梅老汉的儿子吧!” 那男子惊讶的看着南三,点点头道:“不错,我叫梅一龙,你们见过我爹,他在哪?”这下子,南三沉默了,只好由黑子向其解释,梅一龙听后,脸色一黯,沉浸在悲伤之中。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这地方诡异的紧,恐怕谁也无法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感伤了会后,南三询问梅一龙这地方有什么出路。梅一龙甩开悲伤,沉思道:“说起出路,我倒是想起来了,先前被这苗族的人关进来时,就看见他们在这义庄之内有个机关,好像是进出的路。” “在哪,带我去看看!”南三眼前一亮。 梅一龙手指着那副阎王像,说,就是这。众人不禁大眼瞪小眼,这阎王像瞅着没啥稀奇的,为何说是机关。凝视了几秒后,南三来到像前,双眉紧蹙,右手掐指一算,阴阳笔一出,在阎王像的额头一点。这一下,整个义庄好似摇晃了一下,棺材晃动,吓得几人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这晃动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停止了,同时阎王像额头射出一道红光,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圈。这种场景持续了几秒后,待红光散去,一道漆黑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一道道台阶向下延伸。 南三眼睛盯着洞口,并没有跳下去,而是取出一张符扔在里边,却见符纸漂浮,并没有下落,才微微放心。 黑子谨慎道:“南三哥,这洞是不是有危险?” 其实这洞并无稀奇之处,只是这一路走来,遇见了太多的怪事,不得不小心谨慎。南三也不能确定,只好吩咐道:“这样子吧,黑子你先下去,我断后,梅一龙你照顾一下马九。” 眼下黑子他们并无异议,再害怕也只能顶着上。索性一狠心踏入了洞内,几人相继进入其中。 第四十章 苗族古僧 阴暗潮湿的洞穴深处,一级级向下延伸的台阶,许是这地方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上面早已长满了青苔。几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着冰冷的石壁向下摸索,由于之前的探照灯皆都已经丢失,眼下只能摸黑前进。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在洞内徘徊,夹杂着几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南三虽然想要靠火符咒来点燃,但是符纸早已被浸湿,能用的只有剩下几张,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节省着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联想到刚才喜子那变成血尸的一瞬间,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如此折磨人的手段,他还从未见过。只能暗暗发誓,找到王老头理论亦或者抓住他。 此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地方好似越来越寒冷,冷入骨髓,体格稍差或许也扛不住这般寒冷,黑子在前方打了个喷嚏,无奈道:“南三哥,这下去得到什么地方,该不会是去了地府吧!”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一惊,黑子反应过来也是打了个冷颤。之前南三就曾提到过这鬼河府乃是通往阴间的路,活人进入恐怕九死一生。莫不是验证了,一时间,气氛沉闷了下来,南三见状,强装笑道:“没事,之前我说的有出入,大伙还是继续下去吧!” 几人都明白这话是勉强罢了,心里面的恐惧耸然一升,要说不害怕那是假,他们都是凡人,谁不怕死。南三也明白,但他身为主心骨,自然是不能消极,只好催促黑子继续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边隐隐约约有一丝火光,还有阵阵老鼠的尖叫声。这下子,四人神经紧绷,这火光在他们看来就是危险的预兆,恐怕是被之前给吓怕了。南三走到黑子前面,皱着眉头凝视,良久开口道:“没办法了,就算有危险也只能搏一搏,大家小心点!” 黑子和马九还有梅一龙都先后点头,黑暗中,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南三知道他们心中有一股恐惧,这股恐惧来自于血尸给他们的造成的阴影。 随着火光的放大,众人发现那只是一个火把罢了,但在火把的旁边是一间木质的牢笼,凑近一看,南三惊讶的发现里边坐着一个老和尚,全身邋遢,长须白发遮住了脸庞,看不真切。那老和尚此刻瘦骨嶙峋,气息游弱,身上的袈裟被侵蚀的千疮百孔,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众人都紧盯着牢笼里边的老和尚,见其面色安详,盘坐蒲团之上。黑子忍不住开口道:“南三哥,这老和尚是不是死了?” “嘘,别乱说!”南三轻喝一声,黑子这人就是口无遮拦。 就在这时,那原本双目紧闭的老和尚睁开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南三,恍惚间,四周原本湿寒的冷气好似吹散了一般,全身上下温暖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子和马九还有梅一龙都心惊的看着老和尚。 南三越看这老和尚心里越是大惊,按照道家阴阳学来讲,这老和尚此刻靠着的是聚集脚下的气场,聚集五行之力方才活命下来,要不然早已是断绝了生机。 几人好似在看一个怪物般,南三正要开口询问,却间老和尚发出嘶哑的声音道:“呵呵,年轻人,道家之法可有乎?” 南三脸色大惊,老和尚竟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底细,沉思了会后,他平静道:“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不知您该如何称呼?” 老和尚摇摇头不语,低头看着地上,自言自语道:“三十载化道,二十载悟佛,贫僧请问,何为道?” 这话其他人不懂,南三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何为道,又为何学道,这是困扰他十几年的心结,今日老和尚一言指出了他的困惑。这些年,踏遍华夏之地,深山老林,修的一身道术,却从无自豪可言。 道可道,非常道,南三所追求的不是精通的道术,而是一颗本心,追求这世上唯一能够让其有勇气活下来的道,而这一切全部来源于他的师父。他无奈叹息,苦笑道:“小辈只是一凡人,活着就是幸运,又有何资格去追求道的真谛。” 老和尚霍然睁开眼睛,盯着南三,继续道:“缘来于心,捻指一念,贫僧请问,何为佛?” 此话再次让南三陷入纠结之中,他低头沉默不语,道法已是玄奥,佛法他又怎能妄下结论。黑子这会也算看出来了,这老和尚就是在胡言乱语,气道:“你这老和尚,我南三哥学的是道术,你问他什么是佛,不是找茬吗!” “黑子,别顶撞!”南三生气道,他刚才观察了会,发现这老和尚并不是一般人,虽然生机已散了七八分,却能聚齐地气存活下来,不得不说有本事。恭敬道:“小辈无知,不知两者奥秘。” “呵呵,既然如此,等你悟到了这两者,再来找我吧!”老和尚说完此话紧闭双目,全身气息一散。原本温暖的身体,忽然间又被湿寒的冷气所包围,黑子猛然一个喷嚏骂道:“老和尚,是不是你做了手脚,咋这么冷?” 可是任凭黑子如何的谩骂,牢笼之内的老和尚却丝毫没有了动静,仿佛化寂了一般。这老和尚到底是谁,又为何被关押在此,这是一个谜团,马九在旁观察了许久说:“恐怕他已经死了!” “咋,死了?”黑子大叫,瞪眼一看,发现那老和尚果真是没了动静,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果真没反应,吓得他急忙退后,询问南三是怎么回事。 南三直视着老和尚,若有所思道:“三魂七魄藏于身,地脉风水化宝莲,阴阳双道辟天煞,一顶灵光护清台,他已死了,只是悬着一口气罢了。” 阴森森的通道洞穴内,众人都升起了寒意,一个开辟在此的牢笼,关着一个早已风烛残年的老和尚。到底是何人所谓,又为何如此做,他们哪知道,但南三却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看了眼那个老和尚,南三带着黑子他们继续朝下走去,这条石阶通道好似快要到底,前方早已没了去路,一面厚厚的土墙挡住了去路。唯一的一条出路,就是在土墙上方的一个洞口,南三抬头看了眼那洞口,好似发现了一缕白光,心中一喜,取出一张符纸,口念咒语。那张符纸悬浮于洞口内,渐渐的向上漂去。 过了几分钟后,南三掐指一算,面露喜色:“上面是出路,看来我们是正确的。” 压抑了许久的黑子高兴的大叫,马九和梅一龙都露出了笑容,也难怪,这地方实在是太令人沉闷了,从进入龙岭山内开始,几人就一直绷着个神经。眼下正好要出去,谁能不高兴呢。 “快,我先上,他娘的,都憋了这么久了,要出去透透风。”黑子自告奋勇,两手放在洞口两端,双腿一蹬,朝着上边爬去。梅一龙紧随其后,剩下的就是南三和马九了,喜子那一口的伤痕,令马九肩膀处受伤,没了力气。无奈之下,南三只好用红绳缠绕住马九腰部,慢慢的往上拖。 这一过程持续了约半小时左右,期间南三紧紧贴着两端的石壁休息了几次,随后在黑子和梅一龙的帮助下终于出了洞口。外边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身体的寒意被阳光驱散。 南三缓过神来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农田,不远处有一排排吊脚楼竖立。但是奇怪的是却没有丝毫的人烟,这地方如果他猜得不错,就是那苗族,依其根据,这吊脚楼自古就是苗族的建筑风格,想四川省境内,苗族恐怕只有这一支。向众人讲明了这一点,却见梅一龙忽然惊恐道:“不好,这天色要晚了,苗族内是不能呆着。” “为啥不能呆?”黑子疑惑道。 “这里边是有怪事的。”梅一龙好似遇到了什么怪事,脸色非常的不自然,这倒令南三好奇了,不禁追问是怎么回事,随后一段血腥诡异的故事娓娓道来。 第四十一章 古老祭祀 龙岭山苗族,一个存在数百年的种族群落,隐藏于深山老林之内,一道鬼河府将外界隔离开来,仿佛与世隔绝般。此地在外人眼中是为邪恶的代名词,原因无他,所入之人皆都无一生还,故而上头严令禁止所有人进来。 梅一龙刚才慌张的表情令三人疑惑,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儿个正好是重阳之日,也是苗族祭祀的日子。联想到古籍记载上关于这场祭祀的血腥一幕,几人心中一惊。 “南三,如果真要这么说,今晚上恐怕会有危险。”马九皱眉道。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这苗族之地,危险重重,稍不留神恐怕就会陷入险地之中。 南三也明白这里边的危险,可此刻天已黑哪有退路,瞅了眼那一排排吊脚楼,平静道:“恐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安全,大家不要分开。” 苗族内的吊脚楼好似已经人去楼空,一排排房屋内紧闭着门窗,如不是那家禽四处走动,恐怕这地方就和阴阳村一样,是个死村。南三等人走进这苗族村落内,警惕的看着周围,手中罗盘探查是否有鬼物,黑子卜算方位,最终在一个树林间的吊脚楼住了下来。 这楼比外边的吊脚楼相比显得破落,屋内堆放着杂物,甚至有硕大的老鼠进进出出。好在他们都不是扭扭捏捏的娘们,也不嫌弃。收拾了一下里边,搬来几张破旧的草席,南三先是让黑子去外边守着,随后处理了下马九的伤口。 “梅一龙,你说这龙岭山有百年人参,为何一路行来却没有发现?”南三靠在草垛上问道。 “不清楚,这几日来好像凭空消失了般,要不是贪心,我也不会被抓起来。”梅一龙苦笑道。 随着夜幕的降临,黑暗渐渐覆盖大地,吊脚楼内,除了南三,其余三人都紧张的望着树林外边。为了安全,四人轮流值守,南三因为之前的一场争斗,此刻略有些疲惫,靠在草垛上闭上眼休憩,吩咐黑子一有危险就叫醒众人。 深夜,苗族内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偶尔有狗吠声传来,只有落叶被风吹动的声响。黑子此刻坐在门前的木板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四周,手中钱币无聊卜算,但却可测算危险。虽然一路下来疲惫不堪,但好在他身子骨结实,也就硬撑下来,一直持续到半夜。 时至子时间,松懈下来的黑子手中钱币一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冷风,这风来的蹊跷,他低头看了眼那钱币,眼中闪过一道恐惧。卜算显示,这树林内有东西,与此同时,背后如坐针毡,好似有人在盯视着他。可静悄悄的树林内却没有丝毫的怪异之处,静的如水。 正当黑子想要回里屋叫醒众人时,冷不丁的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黑夜中晃动,在树林间穿梭,犹如一道幽灵般徘徊。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的盯着那道黑影,这过程只持续了几秒,当黑子定眼一看,发现那人影已经停留在他十几米的树下。 恍惚间,黑子仿佛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他,被这么一瞅,全身汗毛一炸。相隔十几米的距离,他竟然看清了那道面孔,心里倒吸了口冷气。 那是一个双眼透着灰色,脸色苍白且没有表情的面孔,苍老的皮肤上刻着一个刀纹身,而黑子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人他认识,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王老头。反应过来的黑子急忙跑进屋叫醒了众人。 南三醒过来赶忙问是怎么回事,一听后急忙出门一看,手中的罗盘快速旋转,但却没有发现黑子所说的人影,不禁疑惑道:“你说的那人真的是王老头?” “是的,我真看见王老头了。”黑子肯定道,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南三盯着罗盘沉思,要真如此,恐怕他们有危险了,马九在旁开口道:“我看这地方不能呆了,还是走吧!” 眼下树林内黑漆漆的一片,不远处的苗族吊脚楼内却亮起了点点火光,令众人心中一惊,梅一龙害怕的看了眼那火光,惊道:“完了,他们要过来了,我们赶紧逃吧!” 南三看到那几点火光,并没有惊慌,而是先观察了会,发现这火光好似去了另外一边,当下决定要跟过去看看。尽管黑子三都不大愿意,但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本事不大,只好收起恐惧。 树林间,南三并没有用任何的照明工具和火符咒,依靠自身的感觉摸索过去,这起码是为了众人安全,哪能暴露。马九因为肩膀上的疼痛,忍住不发声,整个人憋红了脸,好在那几点火光停止了晃动,随着靠近,隐隐约约的光照下,一副血腥的场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他们的前方,是一条血红色的河水,上面漂浮着众多的尸骨和杂物,隔着老远,南三闻到了令人欲呕的恶臭味。在河水上有一个巨大的竹筏,上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穿戴黑衣黑帽的人群,正跪拜着。 但是真正让南三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竹筏中间那根柱子上,上面绑着一个瘦弱的人,正是之前被大水冲散的梅老汉。 一旁的梅一龙看见这一幕,焦急不已,正要冲上去,却被南三一把拉扯住:“不要冲动,先观察会。” “这是我老爹,别拉我!”梅一龙急道,好不容易看见自个老爹,原本以为出事了,眼下看见自然是惊喜。 “你要上去,恐怕我们几个会暴露,到时被围住,可就脱不了身。”南三冷静道。 梅一龙听后也平静了下来,的确是他鲁莽了,冲出去说不定会连累众人,于是惭愧的说了声对不起。南三也明白他的心理,既然梅老汉在那,救是一定的,只是要想个方法才是。仔细观察那舟竹筏上的黑衣人,南三发现这些人好似非常的抗拒,全身都在剧烈颤抖,这一细节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众黑衣人之中猛然站起两道人影,脱下了身上的黑袍,待两人露出面貌,黑子和马九异口同声道:“是他们!” 到底两人看见了什么呢,南三也是惊讶,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是王元生和王老头。说来也奇怪,王老头此刻哪有当初见到的那般柔弱,充斥着股阴狠的气息,灰白的皮肤上刻着个纹身,果然和黑子说的一样。 黑子指着王老头说:“对,就是他,那林子里看见的就是他。” 南三点点头,心里也是疑惑,这王老头隐藏的很深,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实为心机深沉之人。只见王老头和王元生站在梅老汉前面,嘴里嘀咕了几句,随后转身面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双手扔出一条蠕动的虫子,那条虫子非常的诡异,呈血色,先是掉入了河水之中,随后爬上岸来。 当南三瞪大双眼仔细看清那条虫子的时候,面色大惊,顾不上隐藏冲了出去,黑子和马九还有梅一龙都愣住了,这是咋回事,急忙紧随后边而来。 南三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岸边,阴阳笔临空一画,大喝一声,双手掐决,连符带笔都扔了过去。阴阳笔如一道利箭正中那条虫子,只听“砰”的一声炸了开来。那条虫子被炸的粉碎,而阴阳笔也断为两截。 “南三哥,怎么了?”黑子跑到河边,气喘道。 南三面目阴沉,看着竹筏上的王元生和王老头喊道:“你们两人利用蛊术控制他人,小心遭到天谴。” 第四十二章 蛮南派道 竹筏之上,王老头一脸死灰之色,低头看了眼死去的虫子,话语阴森道:“嘿嘿,想不到你一个小道士也挺有些本事,看来还真嘀咕你了。” “哼,歪门邪道,尽会耍些手段,今天我倒要与你们斗一斗。”南三语气坚决,双眼透出一股精光。 竹筏上的王老头嘿嘿一笑,整个人阴阳怪气,全身一颤,忽然间,河水中冒出大量如刚才一般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吱吱声听的几人大惊。南三脸色一沉,这王老头果然是心机深沉,引他们出来,河水中的虫子名叫“血蝳”,是一种苗家蛊毒,专门摄人心智。 南三之前涉猎各种奇闻怪事时就听闻过这种蛊毒的厉害,故而刚才匆忙冲出来,想要阻止王老头的举动,却不成想被骗了。 眼看这些血红色的虫子在王老头的控制下朝着他们爬来,再不逃就要陷入包围之中,南三看了眼梅老汉以及竹筏上跪着颤抖的众人,心里一狠,咬牙道:“黑子,你算算这地方是否有五行之脉。” 黑子跟了南三半年多来,风水相命也学到了些,知道这五行之脉是啥玩意,风水相命以金木水火土为支撑,八卦演算,测山川地势,潜穴龙脉,说白了无非就是地气罢了。于是退后找了个地方卜算,南三又命马九和梅一龙去找一些柳树枝和布条,这一会功夫,那些个血蝳已经靠近了岸边,南三急忙用火符咒和五雷符驱赶,但虫子太多,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令人措手不及。 血蝳的速度很慢,在河水中浸泡,缓慢移动,但这玩意不可小巧,上了岸边可就另外一回事了。恰巧马九和梅一龙正好背着一堆柳树枝和布条赶到,南三先是用柳树枝在身前摆上一圈,绑上布条,随后就听黑子喊道:“两香一薄,上三下四位。” 南三闻言手中祭出五道符,这五符乃*秘令咒,正对五个方位,他冷冷的看了眼王老头和王元生,嘴里念道:“千变万化,一气而分,一变为三,三气而成,三化为五,五气灵君,赤气黑烟,铜熾铁城,收禁罪魂,拷掠无停,南斗然骨,火帝烧形,速去邪源,火兵捕检,焚荡鬼营,敢有不从,司*名。” 这咒语一出,五符迅速燃烧,圆圈内的柳树无风自动,快速旋转。白色的布条如雪花一般飞舞,看的人眼花缭乱,河水中的血蝳一上岸的瞬间就被卷入柳树内,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竹筏上的王老头见到这一幕眼中露出凶光,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在其天灵盖上一拍,这黑衣人好似被控制了心神,站起身朝着南三扑来。不待他有所动静,梅一龙大喝一声与这黑衣人纠缠在一起,黑子和马九也加入了其中。趁着这个空隙,南三把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王老头,我有很多疑惑,为什么你要设阴婚局引我进去,还要加害喜子?” “嘿,听说你有几分本事,我儿有兴趣与你较量一番,故而用喜子做诱饵引你到此,至于阴阳村中的木盒子,这一切倒是我的疏漏罢了。”南三侧头看了看王元生,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几分,这是两父子。 “一己之私,就加害人命,天也不容下你。”南三愤怒了,这人命就真的如此不值钱,可叹喜子被当成了一个工具,任人玩弄。 王老头依旧是阴笑不断,见这样子,南三明白没啥话好说了,索性手中符咒尽出,那王元生也不甘示弱,手中出现个黑色的铃铛,轻轻一摇,悦耳的铜铃声好似如魔曲一般,河水中的血蝳突然间变得疯狂,疯狂的涌上来,压得柳树枝都快变形。 南三暗道不好,施符术想要稳固,却为时已晚,“嘭”的一声四裂开来,受此反噬,喉咙间涌上一股淤血。他脸色苍白,将这口血给吞了回去。 “道法也不过如此,今儿个就让你看看活剥人皮的蛊术。”王老头轻蔑一声,走到梅老汉身前。 那梅老汉许是猜到自个接下来的结局,脸上神情慌张,练练求饶,最后索性哭喊道:“南三,小龙,你们快来救救我啊!” 原本纠缠中的梅一龙听到自个父亲的求救声,放弃了与黑衣人的纠缠,猛然跳上竹筏,大喝:“放开我老爹!” 王老头淡淡的看了眼这小子,没回话,取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就要朝梅老汉身上刺去。焦急之下,梅一龙出手了,南三还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一龙被王老头一脚给踢到了一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眼下南三他们算是彻底落了下风,*秘令咒失效,连人数都不占优势。看着梅老汉在那吓尿了裤子,南三脑海灵光一闪,抬头朝天上一看,一轮圆月挂于天边,皎洁无暇,联想到那段文字,他心里一喜。八卦镜一出,正对月亮,滴血融于镜中,口念咒语。 但见上边的圆月忽然一暗,南三笑了,他看见王老头和王元生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盯着那一排排跪着的黑衣人,将梅老汉给晾在了一边。原本和黑子他们缠斗的黑衣人忽然立在了原地,一脸的疑惑。 “南三,这笔帐,我先记下了,他日必然会奉还给你。”王老头眼看不对劲,对南三说完这话后,扔下尖刀,带着王元生跳入了血红色的河水之中。与此同时,那一排排黑衣人忽然间站立起来,吓得黑子以为这是要动手。 南三平复了下胸口的闷气,淡淡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河水之中早已经没了人影,原本凶猛的血蝳也退回到了河水之中。他叫黑子不要动手,跳上竹筏解开了梅老汉身上的绳索,这一切事毕,回过神来面对一众黑衣人。 此刻,南三才算真正看清这些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退去黑袍后,身穿着苗族特有的服饰。两者相互对视着,对面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一脸和蔼之色。 “多谢各位今日搭救,刚才一事我们也算看清,苗族必不会亏待各位。”这老者语气平和,却给人威严之感,许是这苗族的管事主。南三点点头,既然赶走了王老头,那也算是解决了危险,不过他心中对那王老头多了点戒备。同时不明白为何受他人控制。 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那老者摇摇头无奈叹息,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地,回到了吊脚楼,讲诉了一番来由。 龙岭山苗族自古就隐藏在山林之中,与世无争,倒也过的安宁,直到几十年前,来了两个人,利用蛊术控制了苗族人的心智,制造出了所谓的苗人皮祭祀。那两人正是王老头和王元生,老者眼中透出股恨意,几十年来受人摆布,岂不是憋屈。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破解邪术?”南三疑惑道。 “没有,他们利用的是苗族特有的蛊毒,人体存留超过三十年,三十年后才会消失。”老者苦笑,这到头来还是被自家的蛊术给忽悠的。南三对于王老头的身份多有猜测,但是始终摸不准,询问了下后,就听老者继续道:“蛮南民间巫派,擅易容之术,专搜集奇门宝物,所过之处乌烟瘴气,想我苗族也损失了不少东西。” 听完王老头的来由,南三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疑惑和谜底都揭开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部来自于这个民间的邪恶派系。 第四十三章 回忆往事 蛮南民间巫派,自明代以来就活跃于浙闽一代,主要聚集于乡落之间,帮人驱病灾祸,本是受人敬重。然清代太平天国运动后,清政府围剿之下,大量残兵难民涌入沿海一带,或隐于市井、或隐于山林,部分难民亦学得一点旁门左道,为谋求生存,耍手段残害乡民。 这一时期,道教虽然势微,但也派出人员进行压制,两者损伤惨重。巫道之术也转入暗中,几百年来再也未曾见过,却不曾想今日南三却碰到了。他大感讶异,王老头和王元生如猜测的不错,估计也是两父子,凭他们两人就搅得阴阳村和苗族鸡飞狗跳,死伤无数,要是往更深层次想的话,岂不是…… 南三越想越是害怕,难怪道教会派人去对付,这等邪恶之术,乃残害乡民,必须要压制一番。经过了解,他也算对苗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这里并不是如外界所想象的那般,而眼前这老者乃是苗族族长,尊称苗太公。 南三等人由于今晚上的解救,成了苗族的座上宾,杯酒之间,他也将那洞中的老僧以及喜子的情况说了一遍。苗太公脸色一变,良久才叹息道:“残魂不散,三十年了,你就不用理会罢了。” 苗太公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隐瞒,南三也不刨根问底,索性就不再理会,此间事已了,他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一方面要提防王老头父子,一方面还要想办法救喜子。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等人早早起床,向苗太公告辞,却见苗太公叫众人先等一会,随后拿着一把黑色的木剑说:“南三,你们昨晚帮助了我们,我老头没啥好东西送你,这把木剑是以前云游时一个老道士送的,就当送给你吧!” 南三低头看了眼那木剑,脑海中忽然嗡了下,全身一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木剑,结巴道:“这…这剑。” 他的思绪不由开始分散,破碎中往事如烟,一幕幕画面重组,那一年雪花之夜,天寒地冷,无尽大山之中,一道瘦弱的身影孤独行走在山林之中,喝泉水,啃野果。险些死在荒郊野外,一位游行道人路过此地,将其带回道观之中,坐蒲团、念道经、教术法。转眼十几年匆匆而过。握着手中的剑,感受着冰冷的剑身,南三好似回忆起那熟悉的人,熟悉的物,熟悉的剑,一行泪水悄然滴下。 道,何为道,这是他再一次叩问自己的内心,不知,不解,亦不想理会。一生只为寻师父之缘,这是他能够坚持下来的目标。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南三异常激动,这把木剑正是他消失了十几年的师父亲身物品,净明道至宝——丁甲剑。 此剑上可诛妖邪鬼怪,下可镇家宅平安,十二道符炼铸而成。乃六丁符、六甲符,南三紧紧握着这把剑道:“苗太公,这剑你可知是谁的?” 苗太公见南三这般激动,疑惑不解:“这把剑十年动乱那会,偶然在西北一个小村内碰到一个老道士,是他赠送的,怎么,你认识?” “唉,不瞒你说,这把剑正是家师的。”南三说道,同时听苗太公之言,似乎自己的师父就在西北地区,当下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等出去后就立马赶往西北地区。 临走时,苗太公似乎欲言又止,南三见状,笑道:“苗太公,有什么话就说吧?” 苗太公看了看南三,一脸惭愧道:“每年月圆之夜,我族人必然受蛊毒控制,为防王老头之流再次侵害,老朽可否拜托你再帮忙一次?”话落,苗太公希翼的看着南三。 南三笑了笑,点头道:“好的,这事我会记住的。” 于是一行人在苗族之人的带领下,从另外的出路走出了龙岭山,梅老汉父子俩出来后显得一脸轻松,一个劲的道谢:“各位啊,有空就常来我这坐坐,当然,绝对不收钱。” 一旁的黑子哈哈一笑,这等便宜之事哪能不占,当下答应明年再来。随后南三和黑子以及马九坐车回到了金元镇。 龙岭山一行,也算是有些收获,但南三却高兴不起来,经过这一事,他发现身边多了个危险,喜子已经成了血尸,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危险,无法预料的到。他忽然发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 马九自跟南三见识了诡异的离奇怪事后,思想打通了,明白这世间有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件,虽然知道这猪头四是喜子杀死的。但幕后黑手另有他人,于是编了份材料上交,称凶手正外逃。 刘所长听说了此行的经过后,松了口气,之前一直以为这阴阳村是自个一手造成的,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王老头。于是提着两壶烧酒和好菜和南三还有黑子去了谷大爷家里,算是给了个交代。 “谷大爷,你说那王老头接下来的会做什么?”南三张口喝了杯酒。 “唉,谁能猜透,卜算之术只能预测,却无法卜算行踪和结果,这一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谷大爷喝着口小酒美滋滋道。 南三也明白这道理,苦笑一声,于是和谷大爷相敬一杯,这大半年没见,黑子见到自个师父依然是嬉皮笑脸,伸手要钱,被谷大爷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你个瓜娃子,竟敢偷师父的钱,去,没赚个千八百万,不要回来。” “哎呦,师父,这钱我看你就别指望了,这帮人看相卜算也赚不到这么多钱。”黑子苦着一张脸,憋屈道。 南三在一旁看着这两师徒活宝耍笑,心中非常羡慕,曾几何时,这一幕也曾发生过,只是一切都已经不在了。收起感伤的情怀,他抬头看见谷芳怡从屋内走出,大半年不见,这小妮子倒也长得亭亭玉立,一副大家闺秀,黑子这会也被看呆了,小男人的萌芽情怀初生,立马放弃跟自个师父拌嘴,跑去献殷勤。 谷大爷看着这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陷入了阴霾之中:“也不知道他们以后的路会怎么样?” “为何如此说?”南三问道。 “七窍道闭,命有缺魂,一方黄土葬于身,老啦!”谷大爷叹息,话语间透露无奈,南三心中一惊,这番话外人听不出来,可他明白,通俗来讲,就是命不久矣。 南三张了张口,却见谷大爷摇摇头,他也只好紧闭嘴巴,心中略有苦涩。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的那一天,他也不例外,可谷大爷却能预测到自己的死亡将限,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回到了金元镇后,南三先是叫黑子去镇上买大量的道家用品,包括符纸、笔、朱砂墨等等,以及一些野外生存用品。这一切都是为了去西北而用,苗太公也明确告知了那个村子的地址,倒也省了些力气。 这一次,除了黑子跟随以外,南三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可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却收到了谷大爷写的一封信,上写:“三月樱花落,四月降霜雪,五行定乾坤,八卦破阴脉。” 短短二十个字到底隐藏何意,南三一时半会也没看懂,就收起了这封信,随后和黑子连夜离开了金元镇,朝着西北行去。此行是吉是凶,谁也无法预料。但南三心里却依然有期待,十几年寻找,如今终得一丝线索,无论如何也要寻找下去。 西北秘域篇即将开启,看南三如何用道法破邪术,斗恶鬼。 第四十四章 黑瞎子村 大西北,时逢十月,霜雪漫天,冷风刺骨,季节性的变化无常,导致这片土地贫瘠荒凉。人烟虽稀少,却不失萧凉之气息。方圆十里之内只有一座村子,名曰黑瞎子村,由于道路不通,发展滞后,这村里老少至今生活习惯都远未开化。南三和黑子两人连日来可谓是苦不堪言。 从温暖湿润的江南之地,一下子步入到此,不免有些不适应,出现了些许状况。根据苗太公所言,这西北地区有一个黑瞎子村,当年他就是从那得到丁甲剑。所以南三满怀期待,克服了身体的不适,匆忙来此。 黑子兴奋的看了眼前方的村子,这一路行来脚皮都快磨破,见到村子,高兴道:“南三哥,你快看,黑瞎子村快到了。” 南三淡淡的看了眼前方,见前面有烟囱燃烧,点点头,催促黑子继续走。想到接下来有可能预见到自己的师父,他内心中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平复下来。 黑瞎子村前,三三两两的小童在嬉戏玩耍,黄土地上踢着皮球,农家妇人在帮忙着农活。见到有两个外来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甚至还带着点警惕,拉着小孩就往自家走去。南三见这一幕,到生了好奇心,他们俩又不是凶神恶煞的,又为何逃避。 一旁的黑子见小孩玩耍,上前喊道:“喂,小娃子,请问……”,话未说完,那娃子已经一溜烟跑了,弄得他极其郁闷,摸着自个脸说:“我像坏人吗?” 南三皱着眉头打量了下这黑瞎子村,虽破落,但并无看见怪异之处,为何人人自危,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似的。见那些村民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忽然感觉他们两人就跟鬼子进村扫荡,无奈只好站在村口。 没过一会,就见黑瞎子村内出来了一群村民,手持扁担、木棍,甚至连椅子都搬上,气势汹汹的走来。黑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南三哥,这些人干啥,不会是要殴打我们,要不走吧?” “别动,先看看。”南三没后退,站在原地,只见那伙村民们围上来,领头的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婆拄着拐杖,张眼朝南三他们从头到尾瞅了一遍,开口道:“两位,你们是从哪来的?” 南三见村民警惕的眼神,以及老太婆的神色,不敢妄动,解释道:“我们俩是从外边来的,只是在这里寻一个人。” “哦,什么人?”老太婆眼中警惕,周围的村民也是一个劲的握紧手中的武器,这下子黑子着急了,这气氛不对劲。黑瞎子村的村民该不会如此彪悍吧。 南三觉得这里边肯定有怪,当下询问道:“请问这里十几年前是不是有一个老道士在此。” 老太婆眼中精光一闪,身后的村民立马将南三和黑子围住,同时上来两个大小伙子,不由分说就捆绑起来。黑子吓得哭了,这村果然是个黑村,这都没进去呢,就被人捆绑,想到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他急忙挣扎,可这一挣扎,身上绳索捆的越紧。 倒是南三任由他们捆绑,心里猜测这村子肯定是出了问题,要不然为何人人都武装起来,赶忙将自个身份说了出来,那老太婆面带讶异,伸手一阻:“你真是他的徒弟?” 南三点点头,取出身上的那把丁甲剑,这把剑可是净明道至宝,老太婆一瞅之后,急忙叫人松绑,随后将两人请进了村内。这剧烈的反差举动,他有点疑惑,忙询问缘由,一打听才知道是咋回事。 老太婆人称麻婆,是这黑瞎子村的长者,十几年前,这黑瞎子村本是人烟稀少,村民贫弱,更重要的是还是鬼物频出,残害乡民,南三的师父因被下放到大西北,流落到此。见此地风水紊乱,格局极差,小鬼横行,遂用道法灭小鬼,聚地气,教化村民,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眼下这种情况。然当时的右翼分子依然不放弃残害,想要进行批斗,被黑瞎子村的村民给赶走。 时间一晃到如今,可怜村民们从未外出,不知这动乱已经结束,依然警惕着外来之人。南三说了些外面的情况,麻婆叹息道:“想不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怜你师父他早已经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南三大惊。 “不错,已经走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去哪。” 这下子,南三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一丝希望被打破,想不到最后到了这里却终究无法寻找到,难不成是天注定。他愤愤的看了眼上天,上天戏弄于人,不想让他师徒见面不成,失落,无奈,叹息。 麻婆看见眼前这小道士的神色,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安慰一番后,就命人安排住处。黑子刚才被捆绑有点怒火,在一边骂娘,当然他不敢大声,生怕在此遭来无妄之灾。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黑瞎子村村民听说有人进来,一个个都好奇的过来,整的南三尴尬,黑子在那一个劲的傻笑,向众人讲诉外边发生的事。其实说来,黑瞎子村村民也挺可怜的,世代在这个地方生活,却从未出去看过世面,这给了黑子吹嘘的机会。 南三摇摇头,只好离开住处在村子内走动,想要看看自己师父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夜晚的风很冷,冷入骨髓。但他的心却更冷,一丝苦涩涌上心头,独步走在这荒凉的村子,看着那被风吹的只剩下躯干的树木。人世浮沉,一生何求,恍惚间,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人影。 回过头一看,南三发现身后站着的是麻婆,正静静的看着他,摇头苦笑道:“麻婆,你怎么来了?” “呵呵,小伙子,不要放弃,终有一天你会找到的,你师父常向我们提起过你,天资聪颖,赞誉有加。”麻婆笑道,随后带南三走了一遍村子,那牛羊圈的草垛床,自给自足的绿菜地,简陋的茅草屋,无一不说明了简陋的环境,这一刻他沉默了。 当回去的时候,麻婆好似有话要说,拦住南三说:“我老婆子有一事相求,小兄弟可否答应?” 南三不解,遂问是啥事。麻婆也不说话,忙拉着他朝其中一户人家走去,敲着大门喊:“老猛,你快开开门。” 里边的大门打开,出来个中年男子,满脸的胡渣,神色间略带疲惫,抬头看了眼外边:“麻婆,你怎么来了!” “你娃在哪,他有救了。”麻婆高兴道,那中年男子满脸的疑问,愣愣的领着两人进了里屋。 当南三一眼瞅见炕上一个襁褓中哭泣的婴儿时,脸色大惊,急忙上前用符贴住婴儿肚脐,用墨笔在肚皮上画了一张符,口念咒语。婴儿顿时停止了哭泣,他稍稍松了口气,麻婆见这小道士露了两手,挺有些本事,忙问:“南三,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看了一眼炕上的婴儿,见其面色蜡黄,肚脐处留着脓血,额头更是有一块凸起的包,凝重道:“你这娃是灵婴小鬼附体了,三天内再不想办法,恐怕这精气流失,想救都救不回来。” 那中年男子一听,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泣道:“道长,你救救我这娃,让俺做牛做马都行。” 南三最不见得这人这样子,急忙扶起老猛,拍着他肩膀说:“你先别哭,告诉我这娃是怎么中邪了,啥时候开始的?” 老猛擦了下泪水,平复心情后,讲诉了一桩桩惊悚的往事。 第四十五章 灵婴坟 何谓灵婴,百鬼万书上所记载,乃是一种恶婴,即生前遭母亲所唾弃,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带着无尽的怨气,生存于这个世间。婴是生之灵气,聚齐万物精气而生,本是最为纯净,倘若灵气成了怨气,就成了恶婴。 因此,南三看见这婴儿的一瞬间,才会如此讶异,忙问老猛是怎么回事?只见老猛悲伤的看了眼炕上的娃,摇头叹息,这事说起来要从半个月讲起。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老猛一人独自去了外边,怀里抱着娃,这娃儿由于发烧感冒,身子瑟瑟发抖,这黑瞎子村内原本有个老乡医,但几个月前去世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娃出去。 从村子到镇上的距离约有十几公里,这中间还要经过一个土坟,老猛原本是不敢外出的,他想起老人家说这坟邪门的紧,似乎还死了好几个人。但娃烧的厉害,只得硬着头皮去,要说这大西北有一个特色,就是荒凉,十里八荒的也见不到个人,加上大晚上的,走在路上总觉得背后渗的慌。 老猛经过那个土坟的时候,特意打量了下那坟头,月光下,光秃秃的土坟包上立着块早已破旧的墓碑,上面早已长满了杂草。说来也奇怪,他见这土坟时,心里咯噔了下,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正要扭头就走时,怀里的娃哭个不停。 他急忙哄了下,低头看着怀中的娃,恍惚间,老猛看见一个怪异的现象,他发现这娃笑了,好似在盯着他笑,这种感觉很诡异,吓得他急忙甩了甩思绪,抱着娃就跑。 冷风从耳边吹过,风声中一声婴儿的笑声传来,游荡徘徊在这荒野之外,老猛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等到了镇上的时候,检查了下娃,发现竟然没有发烧,他心里嘀咕了,这来的时候都哭个不停,咋这会就不闹了,稀奇事,只好回了村子。但这事还没结束。 老猛回村后的几天,这娃就开始哭闹,肚脐处渐渐流出了脓血,额头的包也越来越大,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南三听完后,眉头紧蹙,这里边果然是有怪事,如猜测不错,就是那土坟出的问题。 “老猛,你这娃不该带到那土坟啊!”南三淡淡的说道,这灵婴儿本就是被母亲抛弃而死,怨气极重,感应到婴儿的气息,自然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加以迫害,可怜老猛还不明所以,他哭泣道:“道长,你就帮帮我吧,这娃娘才走没多久,就这么个心肝宝贝,我可全靠他啦!” “这事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不过要借你娃一用。”南三可没打算不帮,既然碰到了,自然是要收服小鬼。 “没事,只要能救了这娃,我一条命都可以给你。”老猛坚定道,他这会只能靠南三了,眼瞅这娃都快活不成了,难敢犹豫。 南三点点头,随即出去把黑子叫来,这小子和村民喝了些酒,脸上红通通的。看到炕上的娃,吓得酒醒了一半,忙问啥咋回事。南三简要的解释了下,又叫老猛要来这娃的生辰八字,取两个布娃娃,一些贡品,这些玩意村子也倒是有,没过一会就准备好了。 麻婆此刻也没闲着,听南三的话带着黑子在村外边架设了个油锅,吩咐道:“明天我先去带着娃去那土坟,如那灵婴罢休也就算了,不肯罢休,就将其化煞。” 黑子不明白化煞是咋玩意,南三却没回应,这一切只能等到明天才能揭晓。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起来后叫老猛带上娃子,两人匆匆忙到了那土坟前,由于是大白天,这土坟一眼望去不起眼,要不是那墓碑竖立,恐怕还分不清。南三凑上前一看,惊讶的发现这墓碑上竟然没有任何字体,光秃秃的的一面,他急忙掐指一算,面露凝重。 “老猛,恐怕这灵婴不好对付啊!” “咋的,不就是块土坟吗?”老猛疑惑道,南三摇摇头,这里边可没这么简单,这土坟以风水学来讲就是个凶穴,八方聚阴,且散气,黄土覆穴,压在地下恐怕这魂也不得安心。 南三看了眼这无名土坟,道:“没办法了,只能先试试看。” 随即,他取出两只蜡烛,一根红绳缠绕住,按照之前为蛇王庙女鬼寻穴的办法,插在土坟前,口中阴沉道:“小鬼,我知你枉死,无法看这人世间一眼,今日你若放了这娃,我南三可帮你重入轮回。” 一旁的老猛抱着娃在那瞪大着双眼,见土坟上良久没有动静,正要开口询问,忽然间,墓碑后的泥土仿佛松动了一般,哗啦啦的往外翻涌,与此同时,那无名墓碑上涌出了一道道血痕。这一幕,吓着老猛全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急忙退后。 这泥土翻涌的速度很慢,好似有啥东西在往外挣扎,可就是无法看清那玩意。南三紧盯着红绳,见蜡烛在红绳的拉扯下渐渐的弯曲,他冷哼了一声,一张黄符祭出,狠狠的贴在墓碑之上。若有若无间,好似有婴儿的哭泣声,血痕消失,泥土不再翻涌。 老猛见那符一贴后没了动静,忙问道:“南三,这是咋回事?”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土坟,收回了蜡烛和红绳:“看来这灵婴是不想放过这娃,恐怕今天晚上就会来要他的命。” 这话一说,老猛抱着娃噗通一跪,对着墓碑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眼泪鼻涕横流:“天哪,求求你放过我们父子俩,哪怕要我命都可以。” 老猛此刻是哭的不行,想要求灵婴放过一马,南三无奈苦笑,这小鬼是铁了心要下狠手,求有何用,但他知道老猛此刻是需要些希望,人吗,常常是将希望寄托于危险之中,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等到老猛哭完后,南三扶起他离开了这土坟,路上警告道:“老猛,记住,今天中午我会在阳气最旺的时候削弱小鬼的煞气,你晚上在门口摆放两个布娃娃,放些贡品,在门上贴镇鬼符,不要出来。” “唉,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老猛有些落魄,双眼无神,抱着孩子回了村里。南三在后边看着这老实本分的农民,心里不是个滋味,只能下定决心制服那灵婴。他来到村外的一侧,看见黑子和麻婆还有几个村民正在那搭建油锅,往上面倒着油水,底下摆放着柴火。 黑子见南三过来,追问道:“南三哥,怎么样了?” “唉,准备吧,待会我们要化煞,尽量削弱小鬼的煞气。”南三没细细说明,等到众人弄好了油锅后,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下了那娃的生辰八字,口中念道: 东魔明,南烈煞,西赫猛,北恶轟,中焜电,五方蛮雷使者,玉清敕命,符檄某星。上通无极,下赴幽冥。雷霆威镇,八方雨临。敢有不伏,化作微尘。 此乃发符咒,有云:五行去煞,雷霆威震,一纸灵符定乾坤。故而这发符咒有去煞之作用,咒语一出,油锅内猛然沸腾。南三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符纸扔进油锅内,不一会就看见这油锅内漂浮出大量的黄烟。见状,他头也不回的带着黑子回到了村子。 等到了老猛家的时候,就听见那娃哭的响亮,南三微微一笑,看见老猛跑出来高兴道:“道长,你快看,娃子肚脐上的脓水停住了。” 南三点点头,面色一转,严肃道:“还不要高兴太早,恐怕今晚上会有一番苦斗。” 第四十六章 超渡阴灵 化煞之力,可去阴邪,南三和一干村民等在村外看着沸腾的油锅,黄色的烟雾升腾而起,一股子恶心的气味弥漫。这种场景持续了约半天时间,那黄烟才渐渐散去,油锅内的热水也平复了下来。见到这种情况,南三眉心一展,当即明白这化煞已经是差不多了。 随后领着麻婆和黑子去了老猛家,吩咐道:“麻婆,待会你去买些糖果,放在门口。” 麻婆点点头应是,忙带着人去忙活,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这村里所有人都安静的躺在自个被窝中,寂静的可怕。他们听说了今晚上要抓灵婴的事后,都害怕着不敢出门,除了麻婆和黑子,以及老猛外。由于白天准备的充分,所以几人都沉住了气。 到了夜里九时,湿冷的寒气覆盖而来,黑瞎子村外的柳树上,枯叶随风飘零,南三在老猛家看着天上的月色,右手掐指一算。再看看炕上的娃,对黑子道:“你将布娃娃挂在灯笼下边,去土坟前将灵婴引过来,记住,要绕村子三圈。” 黑子忐忑的点点头,白天那会听说要去土坟那,吓得他是摇晃脑袋,说啥也不肯去冒险,但是经不住南三的‘恐吓’,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去的时候,在身上贴了好几道符。 “南三哥,这灵婴真会跟着过来?”黑子问道。 “不会错的,这灵婴未失去贪玩本性,你且绕村三圈,待其迷失方向后,就将布娃娃烧了。”南三平静道。 这里边为何要绕三圈呢,其实这是有说法的,灵婴被遗弃后常会来抛弃的地方观望,一方面是想要寻找生母,一方面是想要看看有没有附身的对象。南三虽然将其化煞,但为了安全起见,决定趁子时间断最薄弱的时刻将灵婴制服。黑子提起灯笼平复了下心情,随后无奈的看了眼夜色,朝着村外走去。这一路上他虽然有符庇佑,但人的恐惧是无时无刻不在的,哪能如此安心。 村外荒凉的黄土地上,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曳。黑子出了黑瞎子村后,就觉得身周阴风阵阵的,其实那只是冷风罢了。可怜他一人走在荒野上,这大西北多数都是平原,一眼能望到远处。 黑子心里嘀咕道,这大半夜的,要是碰到个啥鬼物,决定立马就跑。眼看前方那座土坟孤零零的立在郊野外,若隐若现中,黑子好似看见了一个蠕动的玩意,心里咯噔了下,急忙拿着符戒备。可没等他靠近,就见那团蠕动的玩意忽然从地上快速爬过来。 大老远的,黑子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微弱的灯光下,一具惨白的婴儿正趴在地上,全身光溜溜的,身上的皮肤如白纸一般。正抬着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他笑,发出“桀桀”的声音。 “妈呀!”黑子身子一哆嗦,差点就将灯笼给扔了,忙退后几步,只见那灵婴也跟着上前爬了几步,他扭身朝着村子跑去,回头的瞬间,黑子看见那灵婴正不紧不慢的跟随着,无论他怎么跑,就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娘的,咋这么憋屈。”黑子怒骂了句,冷风中贴在身上的几张符被风给吹走了,顿时有点六神无主,好在他平时也跟南三见过不少鬼物,虽然害怕,也不至于尿裤子。 等到了村口的时候,黑子忽然发现这灵婴其实盯着不是他,而是灯笼上的布娃娃,心里苦笑,差点就出丑了。忙按照南三的吩咐,在村子外绕了三圈,黑瞎子村原本就只是巴掌大小,三圈下来,也才半个多小时。随即他点燃了灯笼,一溜烟就朝着老猛家跑。 老猛家门口,南三看见黑子跑过来,忙将两根香摆在地上,用红绳缠绕住,对黑子喊道:“快进来。” 黑子这会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进了老猛家,回头一看,发现那灵婴眼中留着两行血泪,手中捧着被烧焦的布娃娃,一脸恨意的看着他。 “南三哥,接下来该怎么办?”黑子被灵婴看着心虚,转移视线,南三指着里屋说:“你去将那娃抱出来。” 黑子点点头急忙进屋,这会麻婆和老猛两人是躲在房间内不敢出来,听到外边有动静,探出脑袋观望,可惜他们两人没开天目,无法看到那灵婴长咋样,只能听到那一声声怪笑,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屋外的灵婴恶狠狠的盯着南三,看了眼地上的红绳,又不敢靠近,南三见状,摸出一把糖果,扔到前边,想要诱使灵婴上前。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哪能经得住诱惑,慢慢靠近。等到了红绳几米开外,南三忽然取出红绳,手中一抖,稳稳的套在灵婴的脖子上。 这下子,那灵婴拼命挣扎,巨大的拉扯力连南三都快被拖出去,他冷哼一声,一张五雷符贴出,那小鬼身上顿时被烧焦出了一块疤痕。惨叫声不断,今晚上,恐怕这黑瞎子村村民都不能安心了。 南三见灵婴受了刺激后,扭身看到黑子抱着娃正站在后边,双手用力一拉,将其扯进了屋内,随后用红绳的一端绑住那娃的脚部。取出那把丁甲剑,以符祭咒道: 东岳幽阴出地祗,箇中玄妙少人知。 丁壬癸巽阴阳窍,希帝兰陀神鬼机。 无斗对冲山不破,有符勘合令相随。 若然遇得明师旨,摄召生童一霎时。 丁甲剑乃净明道至宝,使用时需念咒而出,念毕,只见那灵婴好似遇到了克星,挣扎的更加剧烈。南三大喝一声,丁甲剑在灵婴身子上拍了三下,原本力气极大的小鬼,忽然间萎靡了一般,倒在了地上,全身瑟瑟发抖。说来也怪,黑子怀中的那娃子忽然嚎啕大哭,肚脐处的脓水沿着红绳留下灵婴,额头上的小包也消失不见,没过一会,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南三松了口气,这娃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叫黑子先送回屋内,随后两人看着地上的灵婴。 “南三哥,这小鬼留着也是个祸害,要不我们灭掉算了?” “不可,万物皆有灵性,他虽然为魂,已经被生母所抛弃,又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我看,还是由我亲自送他去阴间吧。”南三有点悲悯的看着那灵婴,想到自个父母惨死于战争之中,无奈叹息,做人不一定要赶尽杀绝。 黑子听南三说要去下去,惊愣了会,不解道:“南三哥,这阴间去了可不是玩的,一不留神可就回不来啦!” 南三摇摇头,苦笑道:“放心吧,这事我自有分寸。” 随后两人找了个坛子收了那灵婴,同时把麻婆和老猛叫出来,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后,老猛高兴的跪在地上就要磕头,被黑子一把给拉扯起来。南三见时间不早,忙和黑子出了村子,朝那土坟跑去。 其实所谓的入阴间,南三自然不会傻到下去,毕竟这阴间和阳间自古就是对立,哪能轻易下去。乡野诡事中常说神人能入阴间而无恙,这是误区。他将坛子放在土坟上,随后叫黑子在旁守护,自个盘腿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叨:“净明之道,敬请三差,三魂去体,七魄离身,吾今召汝鬼差,通傅鬼津。” 随即一圈黄纸洒出,恍惚间,这土坟边上的气温顿时阴冷了许多,黑子在一旁是大气不敢出,哪知道这一手,就在他想要询问时,猛然看见三个矮矮的小人出现在土坟上,正看着他们。 那三个小人青面獠牙,红腮赤发,头顶鬼差冒,手拿白持条,异口同声道:“阳间小道为何破规矩,召唤我等?” 南三起身,身子微微一弓,笑道:“今日净明道传人南三有事请求三位鬼差。” 那三鬼差一脸不屑,目中无人,显然这平日里也没人敢得罪他们,黑子心中暗自腹诽。南三却没恼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三个鬼差听完后,走到坛子前,看了一眼后,好似看见了啥怪事,摇摇头说:“这小娃子阳寿未尽,恐怕不能入阴间。” 南三一听,当下是有点生气了,这灵婴早已是死了许久,又怎能阳寿未尽,他看了三个鬼差的表情,心中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小道也明白各位有所难处,这样吧,明日我烧些冥币给予各位,就当是散财。”那三鬼差听后,脸上一笑,红腮的脸庞瞅着令人害怕。拘役出坛子内的灵婴后消失在了眼前。 黑子在边上看着是一清二楚,想不到这阴间的鬼差也贪财,没好气道:“南三哥,这三家伙摆明了就是敲诈。” 南三苦笑,这又能如何,只要能解决这事,费点钱财有啥关系,当下二人回到了黑瞎子村。 第四十七章 线索 这一晚上,黑瞎子村平静如常,惊恐万分的村民一夜未眠,一大早上就赶到老猛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往里挤,看到那娃子健康活泼,连呼不可思议。那老猛此刻早就乐开了花,一个劲的在那吹嘘。 而南三和黑子却静静的站在一旁,面露微笑,说实话,看着一个幸福的诞生总比灭了一个鬼物来的现实。南三学道十几载,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早已经看透,三十而立,人世又有何追求,无非是在这天道下挣扎的蝼蚁罢了。看着老猛那兴奋的劲,他自然是高兴。 麻婆此刻早就听说了昨晚后续的事,心里对这个年轻的小道士生出敬佩之心,于是留着南三在此逗留了几日,至于那鬼差的冥纸。这几日,麻婆也托人去那坟头拜祭,总算是解决了灵婴的事。老猛这两天是高兴的不行,虽然家境贫寒,也摆了一桌招待邻里。南三和黑子自然是成了座上宾。 席间,老猛喝了两口酒道:“南三啊,你救了我家娃,也没啥贵重礼品,就受我一拜。” 说着,就要跪下,南三急忙伸手阻止,笑道:“这等事本就是我该做的,无须感谢,以后好生照顾你那娃,我这有灵符一道,且送给你吧。”他从布袋中取出一道灵符,这等灵符可保邪煞暂时不侵,老猛接过这符激动万分,忙又为众人倒上了好酒。 灵婴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南三却有点失落,千里迢迢到此,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师父,有点无奈和叹息。事事莫强求,他决定过两天就回去。想到谷大爷交给他的那一封信,短短二十个字到底想要说明什么,南三不禁沉思。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找到麻婆道:“麻婆啊,你知不知道这五儿角到底在哪?” 麻婆一听到五儿角这三个字眼,表情忽然带着惊恐,好似有口难言,这下子,愣谁都看出了不对劲啊。 “不瞒你说,这五儿角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麻婆摇摇头叹息,在南三的追问下,一段秘辛娓娓道来。 原来,所谓的五儿角其实不是一个牢笼,而是一个地方,或者准确来说是一座早已经废弃的城池。相传西夏时期,北宋廷执行“绍盛开边”政策。1114年童贯经略西夏,率领六路宋军攻陷一座座城池,尸横遍野,屠杀一片。历史上的民族战争往往伴随着血腥的融合。 宋军虽然攻陷西夏领土,然彪悍的西夏人却不肯屈服,童贯由此下令屠杀城池,一时间满城哀嚎,生灵涂炭。其中有一座城池,名曰“五儿角”,也就是南三想要寻找的地方。这一段历史并没有记载在历史中,浩荡的时间长河,早就掩盖了这段血腥的往事。 五儿角由此消失在了历史中,也消失在了版图中,谁也无法知道这座城池在哪,成了一段永久的迷局,千百年来,好几支探险队深入到大西北,想要寻找这座消失的城池,皆都一去不返,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南三眉头紧蹙,这段往事的确是血腥,他不明白自己的师父去那里干什么。但是看麻婆的表情,他忽然有一种直觉。 “麻婆,你是不是知道那地方?”南三紧盯道。 却见麻婆抬头叹息了下,苦笑道:“当年,我就是探险队其中的一员,十几个人,最后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人回来。” 南三心里一震,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如此隐情。他不清楚这里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见麻婆不愿说明,只好放弃。不过去五儿角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师父生死未卜,如那地方真如此凶邪,他做为徒弟又怎能见死不救。 “麻婆,那五儿角到底在哪,南三在此拜谢!”说着,南三就要跪下来。 那麻婆吓得惊住了,忙颤抖的扶起,眼前这小道士可是恩人,哪有下跪的道理,她看南三表情坚定,忍不住叹息,点点头道:“也罢,你本事非凡,说不定能化凶为吉,只是我老太婆年事已高,你且在此暂住一晚,明日我找人带你过去。” 南三惊喜,忙道谢,本以为这事没有了下落,想不到还有一丝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和黑子就早早起床在村外等候,那麻婆昨儿个出去了一趟后,今早上带着个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介绍道:“这是耶律阿莹,是我朋友的女儿,你们两个要去的话,没她可不行。” 南三点点头,忙打量了下耶律阿莹,见其穿着传统的契丹服饰,浓眉大眼,皮肤略黑,长的清秀,许是这大西北土生土长的原因,略有粗犷之美。 黑子见到有女子要跟随,一个劲的傻笑,冷不丁的开口道:“我叫刘黑,你叫啥名字?” 这下子,那耶律阿莹一脸的黑线,南三一巴掌朝其后脑勺来了一下,这小子刚才明显就是在盯着人家看,没听见半分。黑子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南三笑道:“麻婆,这几日麻烦你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恐怕要告辞了。” 麻婆也明白这人肯定是要走的,也没挽留,扭头道:“阿莹啊,你就带着他们去吧,路上小心点。” 耶律阿莹看了眼前两人,不明白这两人去哪干啥,只好点头带着南三他们出发。 那五儿角隐藏在大西北的深处,千百年来,这片贫瘠的土地从来就是鲜有人迹。荒凉与萧瑟是这片土地的主旋律,一路上南三也询问了下关于那地方种种的事迹,耶律阿莹为人豪爽,倒也不隐瞒啥,与他分享这片土地所发生的诡事。 黑子一路上苦着一张脸,这小子估计是第一印象差了,耶律阿莹丝毫不理会他,倒是和南三聊了开来。 经过一日的路途,三人跋山涉水,最终在一片大佛石窟前停留了下来,放眼望去,这石窟早已是被黄沙所掩埋,只露出上半身来。一股子沧桑萧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南三抬头望着这尊巨大的佛像,虽然佛像被风沙所腐蚀,但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渺小。 石窟的周围是无尽的风沙和黄土,几十年来的人为运动,气候变迁,过不了几年,恐怕这石窟就要掩埋在黄沙之下。耶律阿莹看到石窟后,指着前方说:“那佛像听我阿爹说底下有个建筑,我们今晚就在那休息一晚吧!” 黑子瞪着双大眼惊叫道:“咋,你也是第一次来?” 耶律阿莹脸色一红,反驳道:“我阿爹早就告诉了我这里的事,你们放心,不会丢下你们的。” 黑子这会是没脾气了,这女人还真是彪悍,恐怕那谷怡然也比不过人家。他原本还想抱着漫漫长夜唠嗑的想法,此刻是打消了。 三人来到那佛像下方,果然看见了佛像下方有一道铁门,上面还锁着一把铁链。黑子上前用力打开铁链,推开大门,一股子灰尘飘散而出。这道门恐怕很久没有人来过,里边黑漆漆的,外边的阳光也无法照亮。 南三紧紧盯着里边看了会,见黑子要进去,忙提醒道:“为了安全起见,大伙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分开。” 黑子心中一紧,看着里边惊吓道:“南三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没有,不过晚上就说不定了。”南三带头走进了这佛像底端,打开探照灯,一瞬间,强烈的灯光照亮,三人都看清了眼前的建筑,面色一愣。 第四十八章 青面猴 偌大的佛像底端,好似一个被挖空的巨大空间,放眼望去,犹如一个足球场般大小。高约数十米,有四层楼之高,四周是密密麻麻整齐如一的房间,围成一个圆圈。在这片诡异的顶端,一条条粗大的绳索悬挂在空中,四周寂静的可怕。 南三朝着这地方仔细观察,虽没有察觉出异样,但却能隐约有危险的气息流散,空气中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烧香味。黑子上前拉了下绳索,灰尘飘落而下,这地方好似许久没有人来过,淤积了大量的灰尘。 “他娘的,这地方连个楼梯都没有,该不会是爬上去吧?”黑子嘀咕道。 耶律阿莹点点头,指着三楼的一个房间说:“我阿爹说过,今晚上不能乱走,必须要在那个房间住一晚。” “为啥,这一楼到处都有房间,干嘛非得爬三楼?”黑子一脸不情愿,这不是浪费力气吗。南三抬头看了眼那房间,探照灯凝聚而上,只见上边有淡淡的血迹,还有大量的划痕。他虽不清楚耶律阿莹为何如此说,至于她那未见面的老爹,更增添了些许好奇。 耶律阿莹面色一寒,对于黑子的话冷哼一声不理会,走到一旁收拾了下随身的包袱,随后抓住一条绳索攀扶而上。身子轻盈有力,没一会就爬到了三楼。黑子抬头看了眼那小妞,心里咒骂了句,别看他大老粗一个,但是卜算之术也能推测出这小妞来者不善。 “走吧,别呆着了,不然晚上碰上什么鬼物,恐怕我也无法救你。”南三面色平静,也抓着绳索而上,黑子在下边听的是心里发毛,当下不敢怠慢,三人先后上了三楼。来到那个房间门口,或许是出于敏感,南三察觉到这地方有丝丝邪气,好像有死人的气息。 耶律阿莹或许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站在那门口不敢进去,这女孩子倔气重,南三一眼就看出来,只好由他上前,可当双手触摸到那门时,他心里咯噔一下,这门内有诡异,刚才那股烧香味此刻异常浓重。 “南三哥,咋的了,干吗不进去?”黑子催促道。 “晚上大家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听到没有?”南三表情凝重,侧脸看了下身周同样的房间,心里略微思索。 这下子,就算黑子再笨也能看出来这地方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是否要离开时,那门却无声无息的打开,吓得他往后退缩了几步。耶律阿莹双手有点颤抖,她虽听过这地方的诡异,可第一次遇到,哪有不害怕的道理,顿时没了刚才的勇气。 大门内黑漆漆的一片,一阵阴冷的气流从内飘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悬浮物体也随之飘散,南三张眼紧盯里边,抓住空气中的黑色物体,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片灰烬。手中火符咒一出,扔进里边,一瞬间,三人看到了一个惊悚的画面。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灵堂,白色的布条横挂在两边,八方木桌上摆放着牌位,上边的贡品早已经烂掉。在木桌前方,一具沉实厚重的棺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刚才的灰烬正是来自于那被烧掉的冥纸。黑子见到这一幕,顿时害怕了,愣是不敢进去。 一旁的耶律阿莹本就是女孩子,见到棺材,条件反射的退后,吓得不敢说话。唯有南三还冷冷的盯着棺材,良久才开口道:“好了,进去吧?” “啥,南三哥,这真不会出事?”黑子惊吓道。 南三摇摇头,贴了张符在门上道:“呵,不进去恐怕就会出事。” 说完率先入内,这下子黑子哪敢不从,三个人在一起就算是遇到危险,恐怕也能多点把握。只能硬着头皮,至于耶律阿莹,一个女孩子家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忙进入关上大门。为了安全起见,南三吩咐两人关掉探照灯,在案桌前点燃两根白蜡烛,并对棺材微微鞠躬了两下,表示歉意。 这灵堂不知是为谁而建,亦无法猜测其余的房间内是否也是如此摆设,但这足以说明这地方的诡异。南三不敢掉以轻心,靠在大门上小憩。同时叫黑子和耶律阿莹去休息,两人皆不敢发出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石窟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席卷这片诡异之地,夜里的冷风吹刮。浅眠中的南三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外边绳索晃荡碰到墙壁的“啪啪”声。他当即清醒过来,回头看了眼角落中的两人,扭头在门缝中观察。 细缝间,外边的绳索好似无风而动,全部在缓慢的摇晃。巨大的空间内冷风肆虐,南三却不认为这是风造成的,他发现绳索上端却晃动的不厉害,好似有咋东西。一旁的黑子和耶律阿莹此刻也被这碰撞声惊醒,忙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南三没出声,门缝中朝上一看,脸色一惊,忙退后到案桌旁,吹灭了蜡烛,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身旁两人不明所以,正在疑惑时,却听门外传来“吱吱”的磨擦声,听的人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外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刮着木门,隐隐约约间有绿光闪过。 但听“嘭”的一响,一声惨叫在这黑夜里渗人无比,南三明白这是外边有人碰到门上的符所致,黑子这会忍不住了,靠近道:“南三哥,外边是啥东西?” “是青面猴,一种隐藏在荒漠中的的鬼物,专吃人脸。”南三语气沉重,黑子一时半会不懂,倒是耶律阿莹脸色瞬间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其实这青面猴在契丹古籍中有记载,有云:“三尺云沙,喜生人面,高悬方岩,炎炎黄沙血埋骨。”说的就是这猴子的嗜血程度,故而南三才担心,他之前就猜测这里边有鬼物,不想让两人出去,却没猜到是这青面猴,顿时有点棘手。 耶律阿莹颤抖的靠近南三,害怕道:“我阿爹说这青面猴要是闻到生人味,就会穷追不止,我们有难了。” 南三哪能不明白这青面猴的厉害,他瞅了眼缝隙,一双阴狠的眼睛散发出嗜血的光芒,思虑了会道:“我待会让你们俩隐藏自身阳气,千万不可暴露出来。” “那快点啊,这猴子都快进来了。”耶律阿莹催促道。 这一会的功夫,外边的青面猴挖的缝隙越来越大,南三不敢耽搁,将那八方木桌上边的东西清除,随后叫两人坐上去。点燃蜡烛,人手一个,取四枚棺材钉在木桌四角钉住,贴上两张符道:“天隐号令,信符告下,凡使其符,一本身,二用符,三入撞符,四使号令,开。” 却见黑子和耶律阿莹脸上一黑,仿佛被啥东西给涂抹上去,两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南三见状,扭身拿起丁甲剑狠狠的朝木门上一刺,一声惨叫徘徊,那门口的青面猴跳离开来,丁甲剑上滴着一丝丝发绿光的液体。这玩意以符对付不太灵光,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用硬的。 南三一角踹开木门,抬头看了眼绳索上方,黑暗中,一面面散发绿光的人脸仿若幽灵一般漂浮不定。千奇百怪的众生相,诡异惊悚,或哭或笑、男女老少皆有。一时间南三有点愤怒,这些鬼玩意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命,竟然以人脸为乐趣。刚才被他一剑刺伤的青面猴人脸之中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漂浮在他的面前,恶狠狠的看着他。 “哼,你们这些小鬼,今日我南三必要消灭你们,以防残害无辜性命。”南三冷哼,朝眼前那青面猴狠狠的砍去,那鬼玩意仿佛没思想般,就只知道莽撞,被他一剑砍去了手臂,双手没拿住绳索,狠狠的朝地面上摔去,挣扎了会后死去。 上边的青面猴看见同伴死去,一个个怒吼般冲了下来,南三哪敢挡住锋芒之势,抓住其中一条绳索朝前方晃荡而去,与这些小鬼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些甚至冲进了那房间内,没一会就退了出来,他稍微松了口气,说明黑子和耶律阿莹没事,可他的处境就不妙了。 这些个鬼玩意原本就是猴类,在绳索上那个利索,南三冷不丁的被撕破了长袍,衣服上沾染了血迹。青面猴闻到血味更加的疯狂,他的压力顿时大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咬死。 危急时刻,原本在房间内的黑子忽然冲了出来,手上拿着把手枪,对着那些个青面猴扫射了几下,一声声惨叫徘徊。南三认出那把手枪,正是马九当时丢失的,没想到落在了黑子手中。 “南三哥,这些玩意太多了,你快想办法。”黑子打完了十几发子弹后吓得急忙躲进了屋内,南三趁着这个空档,脑子灵光一闪,既然砍不死那么多,只能用火来烧了。当下他连施三下火符咒,朝那些青面猴扔去,绳索上燃烧起了大火,一时间那些小鬼纷纷躲避,逃进了那些岩壁的房间内。 第四十九章 棺材内的死尸 火焰如蛇一般快速往上蹿去,绳索上的青面猴有些甚至来不及躲避,摔入地面之上,脑浆碎裂,场面瞬间血腥。南三急忙跳入房间内,看到黑子和耶律阿莹正惊吓的坐在桌子上,忙上前催促道:“别看了,快跑吧,这青面猴太多,恐怕应付不过来。” “跑,往哪跑啊?”黑子惊惧道。这会外边是黑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大晚上冷的要命,再说黑夜下分辨不清方向,到时迷路了,恐怕更糟糕。南三也明白个中危险,但是上边的青面猴多的要命,能把人活活累死。一把丁甲剑虽能镇压鬼怪,但面对压倒性的数量优势,顿时不力。 一旁惊恐的耶律阿莹听两人所讲后,脑子灵光一闪,喊道:“我老爹说过这房间内有东西留着,说不定有对付青面猴的方法。” 南三略微疑惑,这档口哪还有什么办法,除了跑还能有咋办法,虽说他会道术,但也架不住那些小鬼的人海战术。不过看耶律阿莹的表情,他也只能好奇道:“你们赶紧找找,我去外边阻止青面猴。” 黑子两人点点头,忙下桌在房间内寻找,这灵堂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八方木桌外,就只有那一具棺材。寻找了一圈后,黑子沮丧道:“你老爹不会把东西藏在这里了吧?” 耶律阿莹也没了主意,看着那口棺材内心忐忑,两人面面相觑后,黑子无奈之下只好用力打开棺材,本以为会看到啥鬼玩意,可张眼一看,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脑子一懵。这棺材里边并没有任何鬼物,相反还藏着一批武器,上面灰尘遍布。 “他娘的,这武器还真全。”黑子拿起一把小型的手枪大量,这玩意好似三十年代前,看着简陋,枪口上都生锈了,他试着朝墙上开了一枪,“嘭”的一声巨响,墙面上留下了个浅浅的小洞。黑子见这枪威力犹在,高兴的朝南三叫喊,随后拿着两把枪出来,耶律阿莹此刻也是震惊,想不明白这棺材里为什么会有这些武器。但也没犹豫,拿起一把护身。 南三看到那些枪时,顿时苦笑,早知道他就不用费力去对付,忙拿起一把枪,毕竟这些青面猴也是*凡胎,此种方法最为有效。黑子当即忍不住开枪,一圈下来,上边的青面猴都躲在黑暗的角落中,透着绿光,眼露凶光,估计是害怕了。 “嘿嘿,看你们怎么嚣张?”黑子兴奋的吹了下枪口,一脸的得瑟,一扫刚才害怕惊慌,瞬间转变。南三并没有出手,这些小鬼许是害怕了,躲在上边不敢出来,这也倒让他们有了休息的时间。 “黑子,你去找找有没有下去的楼梯或者绳索。”南三紧盯着偌大的空间,这地方太大了,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内甚至还有一部分隐藏在黑暗中。 黑子此刻有了这些武器在手,胆子瞬间大了,点头沿着四楼处摸索过去,没一会就陷入了黑暗之中。南三和耶律阿莹在后边等了半会也不见动静,忍不住喊了几句,空荡荡的回音徘徊在耳旁,那边的黑子没有回声,仿佛陷入黑暗中消失了一般。 南三眉头一蹙,忙掐指一算,暗道不好,拿着武器和探照灯和耶律阿莹朝黑子那边跑去。可一圈绕下来后,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影,那小子好似人间蒸发。 可是南三却偏偏不信邪,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上边,那些个青面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这些鬼玩意也不知在此存在了多长时间,放眼一看,令人背脊发寒。南三忽然想起了黑子的生辰八字,忙取出一张符纸,在上边画符,随后口念咒语,符纸朝着前方漂浮而去。 “嘭!”的一声炸响,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火光,伴随着一声惨叫,南三忙瞪眼一看,发现在那隐藏的黑暗中,黑子被几条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就连嘴巴也被堵上。那小子此刻惊吓的不断挣扎,抬头望着上边。 恍惚间,南三看见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双血红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这一刻,他知道是谁来了,面带苦涩,那巨大的身影乃是血尸,准确来说应该是喜子才对,地下义庄强行离开后,他没想到竟然在此遇到了,内心中多有无奈。耶律阿莹是第一次看见血尸,惊吓一声,握着枪的双手微微颤抖。 南三放下武器,摇头叹息,用枪对着自个的朋友,他无法做到,之前曾答应过要帮喜子恢复自由,就一定会尽全力。 “南三哥,怎么办?”耶律阿莹此次是害怕了,忙站在后边。 “先不要动手,这血尸乃是我一朋友所化。”南三示意道,随即抓住未燃烧的绳索,摇晃到黑子那边,两者相互对峙。几日未见,这血尸已经是愈发煞气浓重,血腥之味扑面而来。 见到黑子被捆绑的说不出话来,那表情都快哭了,可南三不理会,既然血尸能够抓住黑子而不杀,那就说明还有一丝理智,心酸道:“喜子,回来吧,我会帮你解决身上的血尸诅咒。” 喜子那巨大的身躯左右摇晃,双眼冷血无情,紧盯南三,两者对视了几秒后,喜子忽然一吼,往上爬去,朝着那些青面猴撕杀过去。这一瞬间,惨叫声不断,尸体从上抛落而下,恶心的脏腑四溅,青面猴四散逃开。 南三悲悯的看着喜子那嗜血的一幕,内心中悲凉,枉他一代道士,能帮他人,却无法救助身边之人,驱邪捉鬼只是个笑话罢了。鲜血洒落在脸庞之上,南三回过神来唏嘘不已,摇头无奈,上前为黑子解绑。 黑子挣脱开绳索后,回到耶律阿莹身旁惊魂未定,刚才他糊里糊涂的被一股大力拉扯,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捆成了粽子,疑惑道:“南三哥,这小子怎么了?” 南三苦笑,看着下边满地的尸骨,青面猴那恶心的脸庞绿光泛滥,淡淡道:“我们走吧,这地方不能待了,喜子这是帮我们解决这些小鬼。” 从之前对视时,南三就已经发现喜子并未完全迷失本性,或许是王老头不在身旁的缘故,故而恢复一丝理智。从这点上来讲,他无论如何都会想法救出这个苦命的家伙,只是目前不太合适。黑子和耶律阿莹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这会子正好是出去的时候。 三人趁着上边血腥撕斗,攀附剩下的绳索滑到一楼,临走时,还顺带了枪支弹药,毕竟多一个保命的玩意是不可少的。南三抬头看了眼那巨大的身影,暗自下定决心,随即带着两人踏着满地的尸骨走出了这座石窟。 外边此时是深夜,这戈壁荒凉的地方到了夜晚就冷的要命,一轮巨大的圆月皎洁着散发银辉,四周一望无际的是一片萧凉寂静,南三一出来就忍不住打了颤,晚上气温直线下降,幸好来时准备充足,叫黑子从包里拿出些衣物穿上,考虑到耶律阿莹一个女孩子家,只能让其勉强穿着男装。 “这会我们要往哪走?”黑子苦着一张脸,他永远都是天生的悲观者。 南三面带严肃之色,右手掐指一算,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月若有所思,对耶律阿莹说:“你老爹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五儿角地理位置。” 耶律阿莹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愣愣的回答道:“我老爹说那地方有一潭湖水,几块石头,好像就在东边。” 黑子顿时来气了,这会子方位都分不清了,哪管什么东边,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倒把耶律阿莹给生气了,指着他骂道:“你说啥,要不是麻婆非要我带你们过去,哪会碰到这些怪事。” 见两人在旁喋喋不休,南三忙阻止道:“别吵了,黑子你用卜算之术结合星相命理算算方位。” 黑子冷哼一声,停止了斗嘴,专心的在旁卜算,南三也取出罗盘,滴血于上,算五行卦位。耶律阿莹在旁拿着枪守护,没过一会,黑子指着黄沙的一面说:“在那边。” “好,那我们走吧!”南三点点头,收拾了下东西,这等观星辰辨路的方法古籍中早有记载,尤其对于黑子来说最为顺手,只是这小子脑袋不灵光,每次都要提醒一番,至于五行卦位,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能测算,于是三人趁着夜色行走在黄沙中,直到远离开了佛像石窟。 就在他们离开的短短几分钟,两道身影出现在石窟前,盯着远处,如果南三在此的话,肯定能知道这两人,正是王老头和王元生这两父子。身穿黑色的长袍,目视南三消失的方向。 “父亲,你说他们去那干啥?”王元生开口道。 “不清楚,说不定是寻找某些东西,我们跟着过去吧!”王老头双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两父子皆是狠毒的角色,观望了会后就进入了佛像内部,原本厮杀惨叫声戛然而止,只有血尸的痛苦叫声。 第五十章 五儿角 漫漫黄沙遮天蔽日,寒冷与炙热的贫瘠土地,见不到丝毫人烟,这片土地上承载了多少年的往事沧桑,峥嵘岁月一朝夕,到头来皆只留下残垣断壁,掩埋在黄沙之中。此刻,在这岩石与黄土交错的大地上,有着三道身影正低头行走,他们正是南三和黑子,以及耶律阿莹。 昨晚上从石窟佛像内出来后,南三就一直按照卜算和五行方位计算行走,朝着五儿角进发。可到了天明,这满天的星辰早已经消失。无奈之下,南三只好靠罗盘定位,许是这地方实在太大了,一时半会也寻找不到所谓的湖水。 黑子走了一夜的路未休息,忍不住骂娘道:“耶律阿莹,你老爹说的准不准,这都走了多长时间,连个鸟都没看到,哪有什么湖水。” 耶律阿莹此刻也是极为疲惫,一个女孩子家哪经得住奔波,气恼道:“你吵啥,走个路都跟娘们一样。” 这两人一见面就吵架,南三颇为无奈,只好任由他们吵嘴,将注意力转移到罗盘之上,想到昨晚那一幕,他就知道那王老头肯定就在附近,故而才连夜出走。 眼瞅着这会已是日上三竿,,烈日炎炎,一改昨晚上的阴寒,显得闷热无比。这大西北的气温变化无常,令人捉摸不透,南三拿着罗盘在前探路,放眼望去眼前一片黄色的世界,他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先补充下水分吧,那湖水离这不远了。” 黑子从背包中取出三瓶水,猛喝了一口眺望远处道:“哪有啊,南三哥,你可别忽悠人。” 南三莞尔一笑,没有说话,而是带着两人顶着烈日前进,约莫半小时左右,就见前方有一片零零散散的废墟和岩石,掩埋在黄沙中,好似有人居住过。 “这地方估计是一些人为建筑,看样子有上千年了。”南三捡起些石头观察后,分析道。黑子笑说:“咋的,南三哥你都快成刘所长了,这石头都能看出年份来?” 南三闻言,有些无奈,这小子跟着也有大半年了,却连点本事都没长进,只好解释,这所谓的废墟,从特征上来看,似乎属于西夏时期,但水准不高,估计也是平民一类。黑子一听这地方有上千年历史,忙四处搜刮,可惜的是,除了几个破旧的锅碗瓢盆,值钱的玩意一个都没有,失望而归。 耶律阿莹对黑子这种贪心的性格投以鄙夷之色,她倒是对南三露出了兴趣,一身道法,为人稳重,做事慎密。一路下来,这男人有着太多的优点,只是过于冷峻孤傲,不由好奇。 三人驻足片刻后,绕过了这片废墟,继续深入未知的地带,许是南三的猜测成真了,半个小时后,一座宏伟壮观的城池出现在眼前,高大的夯土城墙,上面是一片片连着的楼阁,城墙外围是护城河,但河水早已经干涸。这座城池看似雄伟,但却死寂的可怕,一面千疮百孔的旗帜孤独的飘摇。 南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城门上三个字体,心里激动,那是他这半年来所思考和探索的地方,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五儿角——,一个古老的城池,一个消失千年的谜局,这里边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将要揭开。内心中有彷徨和忐忑,南三始终担忧,怕这次又是一场空欢喜。 黑子和耶律阿莹见到最终的目的地,都是异常兴奋,这走了一两天的路程,早已是疲惫不堪,加上与青面猴一斗,身子骨都快招架不住。黑子兴奋道:“南三哥,是五儿角,我们终于到了。” 南三收起了心中复杂的情绪,看着那城池说:“麻婆曾说这城池内危险重重,大家小心点,不要乱跑。”黑子和耶律阿莹都点了点头,这会子虽然兴奋,但谁知道里边会发生什么事。 这座城池隐藏了千年,按理来说早就该列入文物古迹才对,可为何鲜少有人知道,南三觉得这里边肯定是有隐情。当下不敢大意,三人来到城墙底下,看了眼那破旧的吊桥,以及干涸的护城河,进入了城内。 或许是知道接下来有可能面对的危险,南三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在当地。那是一幕血腥与诡异,悲凉与壮丽的场面,仿佛间南三听到了幽怨的历史之声。 五儿角不愧是五儿角,巨大的城墙内部,一个清澈平静的湖水宛如仙境,黄沙不能碰染,湖水边缘,是横亘相连的建筑,历经岁月早已经是破败不堪。一座座桥覆盖在湖水之上,连接两边。一切看似是那么的平静,可南三却良久不语,他的目光是那桥上面悬吊的一具具腐尸,湖水边上密密麻麻的尸骨跪在地上,双手向天,好似一个虔诚的信徒。 湖水边上,多数的尸骸早已经风化成骨灰,堆积在湖水边上,风儿一吹,在空中漂浮着,诡异,惊悚。这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形成如今这般可怕的场景,从腐尸面部表情依稀可见临死前的状态,犹如众生百态,或惊恐、或哭泣、或嘲笑。 众多的尸骨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城池内,南三不知道他们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或者在做什么,但很明显,所有人死的时间是惊人的一致。黑子和耶律阿莹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哪见过这等场面。 “这地方是不是遇到了瘟疫,怎么全部都死了?”黑子惊恐的看着那些尸骨,背脊发寒。 “瘟疫,你确定他们要上吊死吗?”耶律阿莹提出了疑问,不敢直视那些玩意。 说实在话,从他们三人进来时,南三就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头顶炙热的太阳也无法驱散阴寒的气息。他暂时还无法猜测这里的人到底为何而死,只能收回目光,表情凝重道:“先不管这些,先去找找城内有什么线索。” 于是三人绕过了这些尸骸,进入了城内,这五儿角虽然是外域城池,但自古受中原文化熏陶,早就融合了生活习惯,故而一路下来。发现了不少属于中原的东西,想到梦境中那个牢笼,南三忙重点寻找这类住所,但这五儿角建筑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哪能寻找得到。 “咦,南三哥你快看,这里有东西。”黑子走到一栋房子前,张眼朝里边张望,南三上前往里边一看,发现这屋内散落着杂物,厚厚的灰尘遍布,屋内的桌子上摆放着些生活用品,这说明城内肯定有人在居住。 南三掐指一算眉头紧蹙,不敢大意,双眼紧紧盯着桌子上的食物,沉声道:“黑子,你包内有没有糯米?” “有,咋的,要煮饭?”黑子愣愣道,顿时联想到了吃上面,连一旁的耶律阿莹也是如此认为。南三摇摇头,接过糯米洒在这栋房子的地面之上,插上几根香,符贴正门,表情严肃:“走吧,今晚上我们再出来找找。” 黑子和耶律阿莹见这番举动,顿时紧张了,他们俩人明白这符一出就说明这地方有鬼物,怎不害怕,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南三没详细说明,淡淡的道出两字“僵尸”,然后紧闭不语,任黑子怎么追问就是不肯透露,这把两人给急的,只能暗自怀揣着疑惑。随后三人在这荒废的城内找了间屋子住了下来,一如之前佛像石窟那般,南三贴符在门上,防范小鬼。 第五十一章 五鬼之魅尸 夜晚的寒气席卷整个五儿角,原本阴寒的古城此刻仿佛如地狱一般阴森可怕,这一切都源于那密密麻麻的尸骸,波澜不惊的湖水依旧静寂的可怕。而在不远处的一栋二楼房屋中,南三和黑子,以及耶律阿莹都在紧张的注视着,以防危险的发生。 白天的时候,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这古城的动静,南三特意选了这间高处的小屋,这样一来可以看清那湖水的动静。或许是这座古城给人的感觉太怪异了,三人都无法入睡,屏气凝神,黑子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氛围,加上性子本就是急,没过一会就坐在一旁发唠叨。 “南三哥,咋事这么神秘,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周围?”黑子问道,南三看这二愣子焦急的表情,回头望着外边的天色再次掐指一算,笑道:“等半个小时后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子这会是无奈了,明白再咋问也问不出,索性坐在角落中闭目休憩,至于耶律阿莹,她一个女孩子倒是沉得住气,闷声不吭的在窗外注视。 这大西北风沙严重,五儿角虽然是一座古城,但也免不了岁月的侵蚀。约莫半个小时后,南三忽然听到了耳边有强烈的风声,急忙凑近窗口一看,漆黑的夜色中,湖水上的悬尸忽然漂浮不定,隔着大老远的距离,他仿佛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就像是喉咙发出的声音。 诡异,惊悚的气息顿时弥漫,耶律阿莹紧张的看了眼那悬尸,随后将黑子叫醒。南三叫两人不要出声,盘坐开了天目,猛然朝湖水边上的尸体观望。 就在那一瞬间,一幕诡异的场景令黑子和耶律阿莹睁大了眼睛,惊恐不已。原本静止不动的尸骸中忽然站起了两具骷髅,默默的朝着另外一边走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举动让黑子惊呼出了声:“他娘的,诈尸了不成?” 南三表情凝重,在他的眼中,这两具骷髅并没有那么简单,忙取出两张符交给黑子和耶律阿莹,吩咐道:“这符藏好,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们一命。” 这会子,就算他们再笨也能猜出有怪异,黑子他们也不啰嗦,直接揣到口袋里,耶律阿莹虽然对这玩意有些猜测,但也没拒绝。交代完这些事后,南三忙朝着那两具骷髅消失的方向追去。话说那两玩意也的确是有古怪,都死透了,却能和正常人一般行走,着实怪异。 骷髅行走的路线好似漫无目的,在古城内绕了一圈后,扭身朝着白天时南三他们撒过糯米的那栋小房子而去。见状,身后跟踪的三人忙凑上一看。那地上的糯米此时如烧焦一般,发出阵阵的黑烟,门前的两根香燃烧见底,连门上的符也烧成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黑子惊呼道,从门缝间往里探视,这一瞬间,他的脸色一红,缩回了头。 “黑子,你看到了什么?”耶律阿莹见黑子脸色不对劲,支支吾吾的不肯出声,脾气一上来,推开黑子瞪眼一看,这下子,她感觉耳根通红,面色不自然,视线转移到了一旁。 这两人的举动南三看在眼里,可惜他早已经开了眉心第三目,对于里边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面色沉稳,微笑道:“你们俩看到了啥?” 黑子和耶律阿莹相顾对视,低下了头,说实话他们刚才的确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原本以为里边有两具骷髅,可事实是,里边正有一男一女正相互媾合,香艳的一幕让这两单纯的大姑娘小伙子又怎能不尴尬。 “南三哥,你咋就不早说?”黑子无奈道。 “呵呵,你还真当里边是两男女不成,我帮你们开眉心天目,自个好好看看吧。”南三话毕,用符在他们眉心一点,黑子和耶律阿莹浑身一颤,忙再次向里边观望,一刹那间,全身冰凉冰凉,脸色苍白,那香艳的一幕瞬间变成了恐惧。 小屋内,一条通体发红的小蛇正躺在桌子上,张口吐着芯子,在小蛇的边上,有两具骷髅横躺着,小蛇时不时的在两骷髅间翻滚。哪有刚才所见的一幕,耶律阿莹发出一声惊呼,收回了目光,哪知这一下惊扰到了那条红蛇,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屋内。 南三暗道不好,推开门进去,发现那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顿时带着责备的目光瞅向耶律阿莹,这小妮子也知道自个惊吓跑了那条蛇,低头不语。 黑子还没缓过神来,见那两骷髅有些心悸道:“那条小蛇是啥玩意,怎么是红的?” 南三话语沉重,指着桌面上残留下的红色渣子,说:“是魅尸,五鬼之一,擅长迷惑之术。” 先前在那民国医院建筑内,南三就已经讲明了五鬼,除了尖鬼外,这魅尸就属于其中的一种。乃是一种妖物,更甚说是阴煞之物。百鬼万书上曾记载,魅尸形成于三尺葬穴内,多于帝王之墓,自古帝王葬穴有陪葬之说,所葬之人皆为女性,故而民间曾说这魅尸就是那些枉死的女性所化,生不能尽人事欢宜,死后就想方设法的残害他人性命。 魅尸虽然邪恶,但却不能离开百米之内,只能幻化假象迷惑他人,故而刚才黑子和耶律阿莹看到的那一幕是假的。这两人听完这番描述后,都恍然大悟。 耶律阿莹不好意思道:“南三哥,这小蛇跑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三回头看了眼那两骷髅,正要开口,猛然间脸色一变,急忙掐指一算,喊道:“不好,快退出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靠近骷髅的黑子忽然感觉到手臂一凉,一股子钻心的疼痛袭来,低头一看,发现左手被一个骷髅紧紧抓着,那强劲的力道令他一声痛叫,忙要甩开。南三一个跨步,手中丁甲剑一劈,将那骷髅手砍断,一扯黑子,和耶律阿莹退到了外边。 “他娘的,那玩意果然是诈尸了。”黑子咬着牙掰开手臂上的骷髅手,怒骂道。 此时,那屋内的两个骷髅忽然站起了身,样子怪异的朝着这边走来,南三冷哼一声,取出两道符,口中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定。” 符纸狠狠一贴,那两骷髅身形一定,南三急忙上前,朝骷髅天灵盖上一拍,取出一颗长长的木针,那鬼玩意忽然全身一散,掉落在地上。南三此举有何用意呢,说白了,他刚才一时间忘记了这两骷髅并不可怕,乃是被控制的傀儡罢了,只需取天灵盖上的木针即可。 黑子见这两鬼玩意躺在了地上不能动弹,火气一上来,朝他们狠狠一踩发泄了下。一旁的耶律阿莹有些担忧,这一晚上就碰到了这么多的怪事,五儿角内说不定还隐藏着更多的鬼东西,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忧虑道:“南三哥,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这地方太邪门了。” “不,我一定要追查到底,你害怕可以先走。”南三面色一冷,寻找了这么长时间,从浙南到大西北,他一路所追寻下来,到如今已有眉目,怎么可能会放弃。 耶律阿莹面有不忿,她本就是个带路,又为何要深入到危险之中,欲要反驳,被黑子一拉扯道:“别说了,要不明早你先回去吧,我和南三哥在这就行。” 这下子,这小妮子没了脾气,只好退到一旁不语,南三没理会,他可没功夫吵架,想到那魅尸消失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第五十二章 探深龙穴 魅尸,自古形成于墓穴之中,变化无常,如妖邪、如牲畜、如人鬼。故而南三仔细思虑后,再利用黑子的卜算之术,得出那鬼玩意所去的方向正是湖水之中。但想到今晚天色,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度过一晚。 第二一大早,三人就早早起床,吃了下早餐,随后赶往湖水边上,要说这湖水也着实怪异,平静的如蓝宝石一般璀璨平静。黑子扔了一块石头,水面上的涟漪荡漾不到一米开来。 “不对劲,这湖水乃死水。”南三眉头紧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啥是死水?”黑子问道。 南三瞅了眼边上的尸体,随后解释道:“所谓死水,风水学上讲究一脉阴阳合,二相五行固,这湖水四面如牢笼一般,地气不通,上有悬尸镇压,四方位阴气煞重,唯一能够流通的恐怕就只有湖底了。” 黑子和耶律阿莹听的是一头雾水,两人哪能明白这么深奥的风水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南三也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懂,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种,那就是跳入湖水之中。 “你们两人准备一下,待会我们要下去一趟。”南三吩咐道。黑子一听要下去,也明白接下来要干的事,倒是耶律阿莹胆怯道:“要不你们俩下去,我在这接应你们吧。”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这小妮子,瞧她双眼带着恐惧,无奈只能点点头,只好给了她几把枪和符护身,随后和黑子做了一番准备,将能带的玩意带上。 “下去吧!”南三吩咐道,随即深呼一口气,潜入湖水中,黑子紧随其后,寂静的湖水荡漾其一朵涟漪花,随后回归了平静。上边的耶律阿莹紧张的望着湖水,手中的手枪微微颤抖,寻找了个空寂的房屋观察着。 她原本以为这下去一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毕竟按照正常人的肺功能,恐怕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可惜奇怪的是,南三和黑子潜入湖水中整整半小时也不见动静。耶律阿莹慌了,掏起一个竹竿在水中搅拌,除了几朵浪花以外,没有浮上来任何的物体。 该不会是淹死了吧?耶律阿莹暗道,她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人是自个带进来的,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们出去。可惜的是她水性不通,先前因为爱面子不好说出口,此刻只能在岸上干焦急。 要说此刻南三和黑子在下面到底怎么样了呢,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到下边。这湖水虽然是死水,但显然留有生机,暗流涌动,一股热气蒸腾而上。风水学上管这种叫“馀气”,因此南三两人潜入水中后,并未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相反,随着下潜,暖意倍增。黑子原本就是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在四周游动,但不敢离开南三太远。 眼瞅着这湖水深不可测,下面漆黑一片,黑子紧咬着嘴唇示意南三是否上去,其实这会,南三也是硬撑着身子,但想到自个应该不会看错这风水地形,比手划让黑子继续下潜。 说实话南三心里也没主,想着再看不见啥玩意,索性就上去,不然两人非憋死在这水中。下潜了约十几米后,忽然间,身旁的黑子游过来,慌乱的拉扯着他的长袍,指着底下的一角,那表情通红惊恐。 南三心里一惊,忙低头一看,朦朦胧胧间,有两道红色的小圆点一闪一闪,好似一对眼睛。正左右摇摆着,大量的淤泥翻滚,往上漂浮。待那红点靠近后,两人心里咯噔一下。 翻滚的淤泥中,猛然冒出一个小脑袋,隔着几米的距离,南三看清了那玩意,是一个婴儿,全身长着一层绿色的鳞片,脸上两边有着鱼一样的鳃。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朝着两人划来,这鬼玩意仿佛看见了猎物一般,欢快的游来。 黑子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扭身就朝着上面游去。无奈这水中身子不利索,没一会就看见那鬼玩意朝着他游去。南三在一旁看着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心中有了主,黑子这家伙实在太鲁莽,这像鱼婴的玩意一看见动,自然会朝着他追去。无奈背包中的符咒等早已被浸湿,只好举着丁甲剑去对付那鱼婴。 可还未等南三靠近,那鱼婴忽然放弃了袭击,猛然朝下边的淤泥钻去,潜入了泥土之中。黑子疑惑的鼓着嘴比划是啥回事,南三这会也没整明白,思虑了会后,还是决定上岸再说,于是示意黑子往上游去。 上潜了约几米后,就在这时,一条手臂粗如绳索的玩意从某一方位悄无声息的出现,待南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动手,只觉得右脚被一股大力拉扯。潜入了深渊之中,上边的黑子见后边没动静,正要查看,眼前一黑,也步入了南三的后尘。 冰冷与热气交错的湖水中,如死一般的寂静,两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水中,一切看似怪异与惊悚,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先不说南三的结局如何,总之先来说说黑子。 话说这绳索如魔手一般来无影去无踪,黑子最后能看见的就只有眼前的黑暗,以及强大的气压之下,脑子细胞供应不足,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去,毕竟这鬼地方怪异的很。可当他费尽全身的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暗自松了口气。 “我还活着,南三哥呢?”黑子动了下身子,想要寻找南三,忽然间发现自己身子被捆绑的跟粽子一样,双脚悬吊在半空之中。身上所捆绑的是一根根巨大的树藤,他想起了昏迷的那一刻,一条巨大的绳索悄无声息的出现,说不定就是这树藤。 “他娘的,咋这么憋屈。”黑子怒骂了句,打起精神观察了下四周环境,顿时表情惊愣住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潮湿阴暗,冰冷的墙壁中镶嵌着一块块黑色的石头,有规律般颤抖着。但真正让黑子害怕的是他此刻所处的未知环境,一个巨大的树木仿佛亘古以来存在般,无数个藤条蔓延开来,延伸入脚下的黑水之中,山洞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摆放着一口石棺。 黑子回过神来看了眼身上的树藤,上面有着一根根透明的针头玩意插入自己的皮肤中,心中咯噔了下,这树藤该不会是将他当成了食物吧?这一想法随着下边黑水中冒出的几具白骨得到了证实,黑子顿时有种欲哭无泪,没想到头来竟然成了一个树木的肥料。 此刻,习惯了南三在身旁的黑子,顿时六神无主,他除了会点卜算之术外,其余术法压根就不会,后悔当初没跟南三学点道术过来,心如死灰。 平静的底下黑水中,一具具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漂浮而上,他们皆都成了这口无名古树的肥料。黑子消沉的盯着前方的石棺,忽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玩意出现在上边。恐惧耸然升起,那是之前他在湖水中看到的鱼婴,依旧是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他。 那双眼睛中,黑子看到了嗜血的贪婪,忍不住臭骂道:“你个鬼玩意,等我出来就将你煮了吃。” 那鱼婴好似听懂了人话,擦了下嘴巴,猛然潜入了黑水中,朝着这边划来。这下子,黑子着急了,鱼婴爬上了树干之上,正慢慢的往上攀爬。他想不到这鬼玩意除了能在水中游以外,还能爬上岸来。 惊恐之中,黑子不断挣扎着,插入皮肤内的针扎着全身都是疼痛不堪,他想到了腰间的手枪,之前下来时。南三就特意吩咐黑子带上枪,毕竟这湖水下面符术无法使用,唯一的武器就只能用枪。 鱼婴缓慢的往上攀爬,好似在看着一具到嘴的猎物,露出尖尖的牙齿。这鬼玩意爬上黑子胸口的树藤,瞪着双血眼露出了一丝微笑,黑子恍惚间也笑了。 “嘭!” 一声巨大的枪声在山洞中徘徊,鱼婴的笑容戛然而止,胸口上一块巴掌大的伤口前后通亮,血红的双眼渐渐黯淡,随后跌落下黑水之中。 第五十三章 自救 黑子看着掉落的鱼婴,松了口气,这鬼玩意虽然邪门,但毕竟是*,哪能经得住一击,身躯被打的碎肉横飞,而他也幸运的躲过一劫。 黑水中的鱼婴尸体此刻已经是死绝,绿色的鳞片随着生机的消散脱离开身体,悬浮在水面之上。胸口上的伤口流出黄色的液体,蔓延开来,上边的黑子看着这鬼玩意死翘翘,那是一个劲的开心,可没过一会,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上的树藤似乎受到了刚才的惊吓,力道一紧,瞬间,他感觉到全身如蚂蚁般嗜咬,巨大的痛楚差点昏厥过去。 该不会要死在这里吧?黑子顿时有点灰心,他一个大小伙子,平日里虽然斤斤计较,可没做啥坏事,顶多就是偷了自个师父点私房钱罢了。这会子,他所能想的就是死亡的方式以及归路。 树藤的力道越来越紧,黑子感觉到全身如散了架一般,痛苦不堪,无奈准备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就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石棺微微一颤,一双人手探出。 黑子本以为又是啥鬼玩意,可当看到棺材内探出的脑袋时,心里一喜,大喊道:“南三哥,你快点来救我。” 这一喊,身上的树藤力道再次收紧,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棺材里出来的正是黑子所盼的救星——南三。 石棺之上的南三此刻灰头土脸,长袍被湖水浸湿,右手拿着丁甲剑站在棺材之上,看了眼树藤上的黑子,沉声道:“不要动,这树藤乃是鬼藤,越动越紧。” 何谓鬼藤,相传,在阴间之内生长着一种鬼藤,冤死之人必然会受鬼藤每日捆绑,受抽皮剥筋之苦。 黑子吓得不敢动弹,这会子一看到救星,自然是升起了希望。南三看了眼那树藤,并没有祭出符咒,而是摸了把石灰狠狠的朝巨树上一扔,树藤上蔓延起一缕黑烟,被腐蚀出了一个小坑,流出红色的液体。这诡异的巨树好似吃痛一般,困锁着黑子的树藤一松。 趁着这个空隙,南三将丁甲剑狠狠的一扔,刺入黑子身旁,树藤彻底的松散开来。黑子冷不丁的没了支撑点,掉入了下边的水中,噗通的挣扎几下后,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忙朝着石棺上游去,身后的树藤猛然伸出一只触角追来。 黑子此刻是拼了吃奶的力气,迅速上了石棺,南三拉着他的手道:“快,进棺材!” 两人这会都没有犹豫,虽然不知道这棺材有什么危险,但总比被捉回去强,忙跳入其内。南三紧随其后,头顶上厚重的棺材盖嘭的一声盖上,视野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南三哥,你去哪了,我差点就被那鬼玩意给当成饲料?”黑子憋屈道,身上的伤口就跟蜜蜂蜇伤一样,肿着一个个小包。 “这会子没功夫瞎扯,赶紧找路出去。”黑暗中,南三的话语沉重。湖水下边隐藏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世界,要不是南三坚持下来,或许也无法猜测到这地方。 黑子这会从死神手中逃脱出来,心情大好,他想起那把丁甲剑还插在树藤之上,这玩意可是净明道至宝,下来的太匆忙,都忘记拿了,不好意思道:“南三哥,这剑还在上边呢,要不我们出去拿吧!” “不用了,走吧!”南三冷冷道。 这话令黑子心中一惊,此剑对于南三可谓是比性命还重,怎么说不要就就不要了。他这会是迷糊了,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就看见左边有一道一米多高的正方形小洞,一缕缕阴寒的气息飘散而出,瞬间感觉到全身冰凉冰凉的。 “进去吧,这地方能通到外边。”黑子瞅着洞口有点心悸,但他对南三的话从来是深信不疑,只好弯腰匍匐前进。 这窄小的小洞不知道通向何方,越往里爬,就越觉得阴寒,到了最后,黑子终于看见了前方有火光摇曳,凑上前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好似如清代女子深闺,一张红色的拔步床,化妆台,两盏侍女捧烛台,上面燃烧着两根红色蜡烛。 而黑子此刻所处的是在一面墙壁之上,透着这个小洞,他看清了这间封闭的房间,疑惑道:“南三哥,你不是说出路吗,怎么这里是个房间?” 身后没有任何的动静,黑子急忙回头一看,吓得魂都出来了,身后的南三早已经不知去向,黑暗中有着“滋滋”的声音,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恍惚间,这窄小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娇弱的呻吟声,黑子只觉得脑子一热,回过神来看了眼里边,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床榻之上,躺着个女子,薄纱遮体,长发披肩,宛如古代女子。一颦一笑都让人着迷,那女子紧紧的盯着墙壁小洞中的黑子,右手示意其过来。 遇见这么个美女,黑子这纯情的大小伙子顿时有点散心了,浑身热的难受,下意识的出了小洞,来到床边。鼻尖处的香味好似撩人一般,让其无法控制心神。 紧守着最后的灵台清明,黑子咬牙闭上眼睛,面上好似有布料划过,这下子,他再也守不住最后的灵智,睁开眼一看,发现那女子此时正坐在梳妆台边,对着镜子缓缓的梳着头发。那一瞬间,黑子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镜子中出现的不再是一个美女,而是一具已经成了白骨的骷髅,那场景吓得他全身燥热的*一消,意识清醒过来。黑子忙退到角落中,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小伙子,你可愿意与我同住闺房?”梳妆台前的女子声音娇柔,听的人浑身软绵绵的,但黑子却只觉得一片凉意,他哪敢住这鬼地方,结巴道:“那个,小鬼…不,姑娘啊,你看我这人黑的跟木炭一样,你还是找别人吧,这样不,这附近肯定有个斯文细皮嫩肉的小道士,适合你不。” 黑子这会是害怕了,只能将南三给出卖,那女子娇滴的笑了声,扭头露出漂亮的脸蛋,声音一冷:“你是说他吗?” 黑子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待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后大吃一惊,却见面前站着的是他所熟悉的人,准确来说就是南三。 “南三哥,你怎么在这里?”黑子愣愣道,不过一会时间他就反应过来,惊吓道:“你,你不是南三哥,是魅尸。” 话音一落,那假扮南三的人露出了原形,一条红色的小蛇在梳妆台上吐着芯子,正是在岸上消失了的魅尸。黑子明白这玩意能迷惑人心智,就跟孙悟空七十二变似的,眼下见到,惊吓不已。 魅尸在梳妆台上滑行着,随后猛然扑来,那一瞬间,黑子想要掏枪对付,一摸腰间,傻了。他立马想起刚才掉落水中时,这枪估计也丢了。悲剧的看着这鬼玩意扑来,就在这会,他的胸口上忽然一阵温热,那魅尸偏巧撞向胸口,蛇身上掉落一小块蛇皮,一缕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黑子忙扯开衣服,这才发现,胸口上放着之前南三给的符,见这鬼玩意被符伤到了,胆子一下子大了,叫道:“小鬼,你有种就过来。” 这魅尸吐着芯子在地上爬行开来,似乎对于黑子手中的符有所忌惮,两者就这样对峙了一分钟后,黑子猛然感觉到头脑有些眩晕。心中暗道不好,忙定神一看,发现那鬼玩意已经不失所踪。 四处寻找了一圈后,黑子以为这鬼玩意是害怕了,于是松了口气,正要歇息一下,却听见那墙壁上的小洞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提醒道:“小心!” 第五十四章 王的墓葬 那声音沉厚稳重,让原本松懈的黑子顿时神经一紧,急忙四处观望,冷不丁的看见那魅尸正站在他的肩膀上,正要将其脖颈缠绕一圈。这下子,他全身吓得不敢动弹,连手中的符咒都给忘了。 魅尸仿佛再看一个濒临死亡的猎物,缓缓的在脖颈处缠绕,其实黑子并不是不愿意挣扎,乃是这鬼物能迷惑人心,他这心智本就不坚,哪能控制得住,无奈只能惊恐的站在原地。他想起了刚才那声音,心中略微激动。 与此同时,这封闭的小房间内忽然吹来一阵热风,一个棺材钉悄无声息的从那小洞中飞出来,正中魅尸。这鬼玩意发出一声毛骨悚然叫声,从黑子的肩膀上掉落而下,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女子的惨叫。说来也奇怪,这鬼玩意掉落后,原本不受控制的身子也恢复了自如。 黑子也不是个二愣子,拿着那道符就狠狠的贴在魅尸的身子上,随后跳离开来,同时他看见那小洞中钻出一道人影,心中一喜道:“南三哥,真的是你吗?” “你个二愣子,我还能有假的不成。”南三看了眼地上挣扎的魅尸,随后在黑子的帮忙下钻出了小洞。 黑子此刻可谓是松了口气,只要有南三在,啥怪事都可以解决,忍不住抱怨道:“南三哥,你跑哪去了,我差点就死在这鬼地方了。” 南三脸色平静,他从布袋中取出三个棺材钉,没有回应,叫黑子在魅尸的七寸位置拔出另外一个棺材钉,随后插在四个方位,口中念道:“祖师云,六天横北道,七非通奇盖,百鬼显身形,明障莫报应。” 却见那地上的魅尸忽然剧烈颤抖,没一会就挺着不动,黑子上前试探的踢了两脚,见其死绝了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可此刻南三却没有放松,双眼扫视了一圈这间封闭的闺房,喝道:“黑子,闭上眼睛。” “咋了,是不是有鬼东西?”黑子惊愣。 “没事,你闭上就行。”南三说完也盘腿坐在地上,手中取出两张符贴在额头中间,朝前洒了一把糯米。滋滋的细微声燃烧起一阵阵的黑烟,缓慢的弥漫整个房间内。 待过了几分钟后才见南三开口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黑子忙睁开眼一看,表情瞬间愣住了,眼前的一幕令他有点错愕,原本精致的闺房,却变成了一个墓穴,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具骸骨,一具青木棺材腐烂的不成样子,甚至露出了里边的尸骨。 墓穴内有着大量的青铜古具陶瓷,黄金、白银等饰品,还有两三具稍小的棺材,从这等规模上来看,南三一眼就分辨出了此等墓葬乃是帝王之墓。墓葬学也是风水堪舆之术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子孙富贵,平步青云,亦或者后世平庸,无一不说明了这等寻葬的重要性。想当初岭脚村风水极佳,故而才能遍布土坟,只是墓葬不合规矩,要不然也不至于弄得村民个个贫困。 在看那魅尸的尸体,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古服。黑子心中大惊,想不到这障眼法倒是挺厉害的。 南三打量了下那口青木棺材,随后在旁边找到了一块墓志铭,在那两盏侍女捧烛台光芒下看清了上边的字迹。原本这墓志铭应该写的是墓主人一生的故事,可仔细一看,上边只写着四个大字“五浊世界”,除此之外,无任何字体。 “这上面写的啥玩意?”黑子问道,南三原本以为自个是看错了,定眼一看,惊讶道:“五浊世界,看来我们是有难了。” “为啥,就这几个破字还能整出啥名堂来。”黑子不以为然。 南三摇摇头,这外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五浊世界,乃是一个令生者神秘恐惧的地方,死者望而却步的阴间鬼地。何为五浊,准确来说,就是:众生浊、见浊谓、烦恼浊、命浊、劫浊。 相传,这五浊世界乃十殿转轮王所管辖之地,小鬼众多,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等桥六座,每座桥上都有一个转推磨转,或年季生死,或朝生暮死,翻覆变化,生生不息。南三不明白这诡异的墓穴为何被称为五浊世界,又是否与阴间那令人恐惧的鬼地有关。 黑子一听这鬼地方如此的恐怖,有点忐忑,问道:“那我们出去吧,这破地方邪门的紧。” 南三苦笑一声,叹息道:“此地乃是死之格局,只能寻找生门才可出去。” “那可怎么办,难不成在这等死不成?”黑子沮丧了。 这墓穴窄小的只能放下几口棺材,四方严密的空气都无法渗出,要不是墙壁口的小洞,或许早就被窒息而死。南三沿着墙壁上仔细观察,不断用右手掐算,每隔一会停留,表情异常凝重,说实话,这等葬穴简直就是个死局。 可南三就偏偏不信邪,如此循环往复的观察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走到一旁的棺材前,火符咒一出,那具棺材顿时燃烧起绿色的小火。待火势散去,那棺材只剩下一地的残渣,清理掉灰烬后,露出了个木质枕头,说来也怪,这玩意竟然没有被烧掉。 黑子将那玩意取出来后,困惑道:“这是啥玩意,怎么没有烧掉?” 南三笑道:“这是阴木枕,相传是西夏时期死人葬穴之用,你且砸开枕头,看看里边是否有一个蝴蝶。” 黑子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将这枕头往地上一砸,四分五裂的枕头中忽然飞起一朵五颜六色的蝴蝶,煞是好看,但在这墓室中却是另外一种感觉。黑子惊讶的看着这蝴蝶,略有警惕,却被南三阻止住。 “不要动,这蝴蝶只是术法所变。”南三说道,并解释了这蝴蝶的来由。 相传,这蓝色蝴蝶名为姣桀,一千多年前,曾被巫术之流所变化,迷惑人之心智,害人无数。达官贵人见此物甚是漂亮,故而埋葬在枕头中,平静而死,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俗。南三之所以能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涉猎群书外,就在于那魅尸的缘故。黑子听完后也算放下心来,只是不明白这蝴蝶到底有啥用,静静的在旁盯着。 蝴蝶在墓室中四处晃荡后,猛然间朝着一旁的墙壁飞去,说来也怪,这一撞之后,竟然没了踪影。吓得黑子上前摸了下,惊讶道:“那玩意呢,咋没了?” 南三闻言,笑道:“别找了,这蝴蝶已经死了,我看我们也走吧。” “走,去哪儿啊?”黑子愣道。 南三这个无奈,这二愣子算钱精明,但这关键时刻屁事都顶不上,只好取出那把丁甲剑,走上前去在墓室壁上用剑狠狠的一插,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墓室剧烈的摇晃,墓壁缓慢的往上升着。大量的灰尘哗啦啦的往下掉落,一身的狼狈。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约一分多钟,晃动才停止住,南三也才真正看清这墓壁后面的情况。一条长长的绳索桥伸展向无尽的黑暗处。两边的火把仿佛千年不熄,依然在燃烧着。底下好似无尽的深渊,漆黑的望不到尽处。 “三哥,这是什么地方,瞅着心惊肉跳的?”黑子盯着绳索桥看了两眼后,害怕道。 “你真以为我是神仙不成,休息会,等下我们再过去。”南三说着递给黑子一把手枪,随后原地休息。 趁着这个空隙,南三低头看了眼桥下的深渊,手中火符咒一出,扔到下方,符纸燃烧着火苗不断的往下潜着,渐渐的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第五十五章 过阴桥 深不见底的深渊如黑洞般吞噬着一切的物质,黑暗是下边永远的主调。那张燃烧的符纸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这个诡异的地方除了火把的光明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一条长长的绳索桥。 如此诡异之地,南三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看见那桥边有一面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经被风化,但隐约可以看见字体的痕迹。擦去上边的灰尘,在通红的火光下,三个字体仿佛透着千年的沧桑,心里大为震撼。 黑子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道:“三哥,这过阴桥是啥玩意?” 南三盯着绳索桥,双眼深邃道:“待会你走在前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往后面看。” “为啥,这桥有啥名堂不成?”黑子不解,南三解释道:“听说这过阴桥乃是死人必经之地,人有三魂七魄,一魄归地府,一魄存世间,最后一魄就是这过阴桥。” 这里边的玄秘南三也无法得知,有云:天道为生,分三魄为窍,混沌入阴,靡靡不可知也,丰都十殿掌众鬼,鞭邪万恶过阴桥。此段话的意思就是这过阴桥是众鬼之桥,常人不可入内,恐迷失在这桥中。黑子一听这桥如此的可怕,顿时有点害怕,忍不住退怯。 南三一看这家伙的眼神就明白,取出一张符纸道:“你且将这符贴在背上,径直走过去就是。” 黑子虽然害怕,但也明白此刻是已经没了退路,索性咬咬牙贴符背上,随后踏出步子,走在桥上。这过阴桥如其名,活人站于此地全身冰寒,尤其是肩膀两处酸痛不已,此乃人之阳火。南三知道这是被阴气侵扰的结果,倒也无碍。这过阴桥俗世之人恐无法知道,道教则认为此乃人之恶念,七情六欲斩不断,常留此念在阴桥。而至于这里是否是真的,眼下也没时间去猜测。 南三和黑子走在这桥上,皆都绷紧神经,盯着前方的火把,耳边聆听周围的风吹草动。这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行走了约十几分钟,却依然是无边黑暗和通红的火把。 黑子原本就急脾气,这档口哪能沉得住气,要不是这地方诡异,早就扯开嗓子破口大骂了。默默的行走了一段路后,忽然间,这寂静的鬼地方有阵阵凌乱的脚步声,黑子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猛然想起刚才南三说的话,忙回过神来,继续行走。 耳边的脚步声依旧是凌乱不堪,随着时间的推移,桥上甚至出现了轻微的颤动,这下子他害怕了。而后边的南三此刻却是双眉紧蹙,丁甲剑和符纸严正以待。 就在这会,前方的黑子恍惚间听到了师父的叫声,不断的喊着:“兔崽子,你又想去哪,给我回来……”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黑子忍不住回头观望了一下,只看见后边有一个小孩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着红色的衣服,身躯漂浮不定。吓得他脚步一滞。后边南三暗道不好,这小子竟然回头了,忙口念咒语。 黑子背上的那张符纸一颤,原本惊愣的他回过神来,却听到南三大喊道:“快跑!” 黑子知道自个是惹祸了,拔起腿就朝着前方跑,耳边凌乱的脚步声宛如被打破了步伐,惊叫、哭泣、笑声、呻吟声交替在一起,分不清声音来源,犹如百鬼的闹腾。原本阴寒的桥上,吹来了阵阵的冷风,刮的人肌肤生疼。 南三见黑子一动,手中丁甲剑随着掐指一算狠狠的朝一旁刺去,一声惨叫发出,绿烟散去。一把冥纸撒向空中,符纸而动,也紧随其后朝前跑去。此地有恶鬼怨念,他这道行根本就无法对付,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拖延罢了。好在这暗中的恶灵怕是对丁甲剑有所克制,未敢靠近。 无尽的过阴桥上,两个大活人一前一后的奔跑,身后的古桥上,火把好似遇到了阴风,整齐如一的吹动着。南三心里有点焦急,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活活累死。 这会子,前方的黑子忽然看见了一道石门,忍不住高兴道:“三哥,有门!” 前方一道厚厚的石门赫然而立,两边站在两个纸人,如上边扎纸匠所卖的纸人一样一男一女。这样的摆设瞅着有点诡异,黑子上前仔细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貌似有千斤重。 南三也跑到石门边上,张眼观望了会,在看两边的纸人,喊道:“黑子,退后。” 随后手中火符咒一出,两个纸人瞬间燃烧,那厚重的大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随后缓缓打开,一道昏暗的如蜡烛的灯光透射而出。眼看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南三一把拉着黑子就进入石门当中,掐决熄灭了纸人身上的火焰,石门再次缓缓的关闭,“嘭”的一声紧闭而上。 双眼的视线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待南三适应了那昏暗的蜡烛灯光后,才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之下,他的心里大惊。四周好似一个地窖一般,上边有一盏煤油灯正左右摇摆,地窖的角落中摆放着杂物,至于他们进来的石门,也只是一面石刻雕塑,上边刻着凶神恶煞的阎王像。 南三试着再次打开这壁画雕像,发现没有丝毫动静,只好放弃,黑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害怕道:“三哥,这是什么鬼地方,该不会又是墓地吧?” “别瞎猜,那边有个楼梯,我们从那出去看看。”南三指着那木质的楼梯道。 可正当他们俩想要出去时,一道人影从楼梯口而下,两者相碰之下,皆都错愕。南三看清这人影后,心里大惊,不待那人影有所动静,手中符咒一出,当即困住道:“小鬼,哪跑!” 眼前这人影其实仔细看的话好似与正常人有所区别,脖颈处被拉的老长,眼袋黑的跟铅一样。关键是双脚离地,此种人分明就是上吊而死的小鬼,无怪乎南三大惊,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这小鬼。 符咒下的小鬼浑身瑟瑟发抖,看清两人后道:“道长,你们是从哪来的,我只是个小店打杂的,不关我事啊。” “哼,你这小鬼,不好好投胎,为何还留在人世。”南三丝毫不肯放松,却听那小鬼惊愣道:“咋人世,我连阳间都没去过,这里是五浊世界。” 最后的那四个字,南三面部一僵,连带着黑子都是错愕的表情,五浊世界,他们原本以为这地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眼下这小鬼所说的,却又是为何。这一愣之间,那张符纸仿佛失去了效用,吊死鬼匆忙溜走,朝着上边跑去。 南三盯着地上的符纸,面有苦笑,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闯进了此地,那墓地连接的竟然是这等诡异之地。 “三哥,那小鬼说的是真的吗?”黑子不敢置信,其实南三也无法相信,正要开口说话,就听上边忽然下来了四个人影,这正眼一看,分别是饿死鬼、溺死鬼、以及刚才的吊死鬼,另外一个,好似正常人一般,戴着顶帽子,一时半会倒也分不清。 只见这四个小鬼围住南三两人,为首戴着帽子的老人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此?” 南三看着这些个小鬼,恢复了平静之色,沉稳道:“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不知此地,有所冒犯。” 随后他讲诉了之前所发生的事,眼下这符咒之术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那戴帽子的老人深邃的看了眼两人,以及那副壁画,扭头对着三个小鬼低头说了几句后,却见这三小鬼点了点头上去了。 眼下这小地方只剩下三人,那戴帽子的老人面带笑意道:“呵呵,你们都是阳间的人吧,我叫九叔,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南三讶异的看了眼这面前的小鬼道:“你知道我们是从何而来?” 九叔微笑着点点头,这下子,一旁的黑子沉不住气了,忙询问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幅壁画据说是十殿阎王爷所留,这外人可以进来,一千多年来,恐怕就只有几人能进来过,想你们也是精通道术之人,不然何以能进来此地,可惜,可惜啊!”九叔说完连连叹息。 这倒是把南三给惊住了,他疑惑道:“可惜什么?” 九叔苦笑道:“此地只进不出,恐怕你们在这活不过三日,身上的阳气就会被侵蚀,到时候就永远都无法出去了。” 此话一出,南三和黑子都是面色惊恐,永远都无法出去,这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打击。 第五十六章 毗邻阴间 传说,这阴间有十八层地狱,为众人所熟知,乡野诡时中常有各种版本,或玄乎,或邪恶。但在地府的边缘,却有另外一个世界,为十殿阎王管辖之地——五浊世界。不入轮回,不入六道,为恶鬼所聚齐之地,更准确来说为游荡野鬼之地。 九叔身为此地的常住居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虽是野鬼,却有着一副好心肠,为南三和黑子讲诉了此地的忌讳,最后担忧道:“你们俩得想个办法隐藏身上的阳气,不然那些孤魂野鬼看见,必然会加害于你,夺活人躯。” 南三也觉得这话有理,此地野鬼早已经不能入轮回,唯一的办法就是寄宿活人躯体,在阳世生存。他感激道:“九叔,多谢你提醒,可否告知出去的方法。” 一旁的黑子希翼的看着九叔,这会子,两人的性命就交予眼前这个老头,自然是恭敬有加。九叔倒也没隐瞒,眼神朝后边的楼梯口警惕的看了一眼,低声道:“要出去,恐怕得魂魄出窍,找阳间的人提引魂灯,在子夜时分绑红绳于雄鸡腿上,最后得去这五浊世界的望风口抢一辆木马车才行。” 此话一出,南三略微惊讶,他明白这出窍是有风险的,一来是游魂野鬼皆可上身,二来如没有懂行的人引路,恐怕魂魄会失去方向。不免有些担忧,身旁的黑子却大大咧咧道:“这活有啥难,三哥你会啊。” 南三一脸的黑线,这小子还真是说的轻巧,不理会道:“九叔,那恐怕要麻烦你了,今晚上我试着一下出窍看看。” 九叔点点头,魂体轻飘飘的往后退步,用黑布遮住那副壁画,随后就要上楼梯去,就在这会,那吊死鬼忽然跑下来,焦急道:“九叔,有麻烦了,那饿鬼又贪嘴,跑去外边的阴差那报信,想要换点粮食吃。” 这下子,九叔勃然大怒,气的魂体都冒烟了,惹不住怒骂一声,随后回想过来,担忧道:“你们快点走,这地方不能呆了,阴差一到,恐怕你们就有难了。” 南三点点头,也不多说,取出三道符,扯开衣服贴在肩膀两处,最后一道符贴在胸口处,眉心朱砂一点,用红绳缠绕住丁甲剑,以防泄露。黑子也是如此照做了一遍,两人在九叔的带领下,朝着楼梯口而去。 这五浊世界好似古代建筑,却又像是未开化的农村建筑,破落不堪,天空是昏沉的暗色,阴风阵阵。外边的大街上一个个千奇百怪的鬼魂在互相飘荡,呆滞,沉闷和狡诈充斥着这个鬼地方。临走时,九叔掐指一算,南三看的心中一惊,这一手和他是如此的相像,大为好奇。 九叔看出了南三的疑惑,笑道:“略懂略懂,你们俩三个时辰后再回来,记住,一路上不要说话。” 黑子这会子哪见过这么多的鬼,早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都有点颤抖,南三拍了下这小子的肩膀上,随后也和外边的游荡野鬼一样,低沉的脸,耸拉的肩膀,一语不发的行走在鬼魂人群中。 这五浊世界果真是野鬼的地方,虽然没啥成精的,但也着实诡异,世间有三千鬼道,恐怕这五浊世界就有一千种恶鬼。南三看了眼身周的小鬼,心里并没有害怕,以他的道行,这些小鬼根本就不是对手。 两人低头走了约一里的路后,就看见前方有三个穿着黑色的长袍,手那黑色的鞭子,胸口上绣有大大的“阴”字,一脸凶神恶煞,全身透露着骨子邪气。这一看之下,南三就知道遇上麻烦了,于是拉着黑子躲到一旁的巷口,看着三个阴差朝着九叔那而去。 “三哥,我们要去哪,这地方鬼这么多,咋办?”黑子强制镇定,心里非常的害怕。 “我们先观望一下吧,你卜算一下阳间的时间,看看什么时候到子时,届时魂魄出窍试试看。”南三平静的看了眼四周,他真正要警惕的是那三个阴差,他们手中的鞭子好似对鬼魂有所伤害,当然也包括南三和黑子。 在外边游荡了约两个时辰后,两人又折了回去,等到了九叔的店铺时,发现里边的杂物被砸的不成样子,那吊死鬼和溺死鬼都被阴差手中的鞭子抽的魂体冒烟,已经快要化成灰烬。九叔在一旁捂着胸口,一缕缕黑烟冒出,正黯然的看着那两小鬼,看到南三和黑子,忙起身关上大门。 “你们快去下边,那阴差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正在四处追捕,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九叔害怕的观望了下外边。 这老头也真是个热心肠,南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只能将这份情记在心里:“九叔,多谢你帮忙!” 却见九叔摆摆手,有点无力,却又强制微笑道:“当年要不是有个老道人相救,恐怕我早已经魂飞魄散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 这话南三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疑惑,却带着一丝期望,询问道:“那老道是不是叫南明风,身穿黑色道袍。” 九叔惊讶的张大嘴巴,似乎不相信这话,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表情让南三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有些淡淡的苦涩和惊喜,身旁的黑子也明白过来,于是在一旁解释了一通,将一段往事道出来。 “呵呵,想不到你是他的徒弟,这世间奥妙果然是难以猜测,连这鬼地方都能碰到。”九叔恍然大悟,忍不住惊叹,停顿了会后,他又叹气道:“那老道被阴差给抓走了,此刻也不知道是真是死。” “什么?”南三大惊,他想起了那梦中的场景,囚牢之中,那个邋遢瘦弱的身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甚至奄奄一息,鼻尖一酸。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有股子想要冲出去的*,但冷静下来思考后,觉得实在是鲁莽了,只好摇摇头,颓丧着坐在地上。 角落中的两只小鬼此刻已经随着气息的消散,魂体渐渐的化为灰烬,一阵阴风而过,瞬间飘散开来。鬼道一生,此种方式才是人生命的尽头,樱花而落,不带一丝停留,不管生时多么的富贵,死后只剩下灰烬消散天地间。南三静静的看着那两小鬼的消失,没有动手一救,他只是一个小道士,没有本事起死回生。 九叔怕那些阴差回来,领着两人进了地窖中,这地方小鬼的心智大多已经消失,刚才南三一路上看见的那些小鬼,都是一群七魄不全的小鬼,如九叔这般完整的,倒也不多。 地窖之内,南三盘腿而坐,面对着壁画静静的思考着,这一路行来,他始终都有种感觉,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一路指引着,从岭脚村开始,再到五儿角。是师父吗,他不知道,只能在心里臆测。 黑子原本脾气暴躁,此刻没了动静,发呆的坐在一旁,手中三株钱币卜算,测算阳间子时的时间段,气氛就这样沉闷下来。 就在这时,那壁画忽然有了动静,一道火光透射而出,阴风扑面而来。南三还未反应过来,就只看到一个倩影冲了进来,壁画后边好似有一道道黑色的朦胧玩意在不断变化着人形,如一个老头般不断叫唤着名字。 南三心中大惊,忙掐决熄灭两边的火焰,壁画才渐渐的合拢,他回过神来盯着旁边的那个人影,苦笑道:“耶律阿莹,你怎么进来?” 不错,刚才所冲进来的那个人影不是谁,正是原本在五儿角城池内的耶律阿莹。此刻的她,全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惊恐,愣愣的呆在原地,待反应过来,猛然扑到南三的怀里,哭泣道:“你们怎么丢下我就跑了。” 南三心里苦笑,这小妮子的举动令他有点尴尬,只能僵硬的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着。 第五十七章 托梦刘所长 身为一个小道士,虽然历经红尘之事,但对男女之间的交流近乎于空白。南三也无法说出啥好话,只能尽量平复耶律阿莹的情绪,待她平复下来后,才询问为啥要下来。 耶律阿莹此刻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擦拭了下脸上的泪水,害怕道:“我原本是在岸上守候,却没想到有两个人出现,逼迫着跳到湖水中,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后就看见在一个墓室中。” 这番话中所说的两人南三并没有惊讶,如果没有猜错,必然是王老头和王元生两父子,这两人一路跟随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报复,一方面也想看看有什么宝物可捞。只是一时疏忽才将两人给遗忘,害的这小妮子被拖下了水,顿时有点惭愧。 “好了,你先在这休息吧,我去上边一趟,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南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后,就命黑子在旁看护,去了上边找到九叔。 这会子,那三个凶神恶煞的阴差许是没找到有生人进入,一气之下将那饿鬼给狠狠的抽了两下,丢在九叔的店铺前。那小鬼此刻是魂体冒烟,瑟瑟发抖,九叔这人也是好心肠,将这忘恩负义的饿鬼拖入店中,看了眼南三道:“你上来啦,看看这饿鬼该如何处置吧?” 南三明白这是人家里事,但九叔这话明摆着就是让其去解决,索性取出送魂铃道:“你这小鬼死性不改,今日就将你从这五浊世界清除吧。” 说罢,送魂铃轻轻一摇,那饿鬼全身魂体一震,随后一缕烟气消散。并不是他心狠,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今日若不去除,他日这饿鬼必然会做同样的事。 九叔在旁看了眼后,摇头叹息,收拾起店铺的杂乱物品,说实话,这五浊世界所谓的店铺,所要的买卖无非是阳间所烧的布施。以及大量的冥币,故而才能形成眼下的流通,好似阳间一般。 “南三啊,你先下去,等我取来红蜡烛和黑灰,助你魂体出窍。”九叔笑道。 “麻烦您老人家了。”南三不无感激,想不到这鬼地方也有如此的人情味,当下去了地窖中。 耶律阿莹此刻已经是抛开了恐惧,好奇的听黑子在那瞎扯这五浊世界的场景,听的这小妮子一愣一愣的。南三也不去理会,在地上用布袋中的红绳折出一个八卦图形,手中阴阳笔沾染了墨水刻画着阴阳。待九叔将准备好的红蜡烛摆放在身前,接过一把黑灰,随即朝黑子示意。 黑子这会子明白过来,手中卜算之术算了下后,开口道:“三哥,可以开始了,阳间此刻差不多已经到子时。” 南三点点头,随即盘腿而作,双目紧闭,心神合一,不受外界杂物干扰。这所谓出窍,道家认为是有违天道,区别于人死之后的魂体,带有完整的意识和躯壳。故而如此做法要是被阴间鬼差所知,必然会被夺去魂体,打入地狱之中。南三也因此才会以八卦阵为主,画上阴阳,保证自身能够循着一丝感知找到躯壳。 那么此番做法到底能否成功呢,先不说南三出窍之事,我们将视线转移到阳间。 话说刘所长自从龙岭山回来后,整个人就一直处于忙活的状态,到处调研活动,一副大忙人的样。他在这期间也找过南三,发现那早已经是大门紧闭,找马九一打听也是毫无头绪,索性也就呆在自个的办公室内。 这刘所长自看见南三的本事后,外出调查时,也是经常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想要鉴定一番。一来呢,这名头能打响,二来说不定还能淘些宝贝出来。所以啊,老把刀也算是跟着混着风生水起。 那文物所俨然成了两人藏宝贝的地方,为了方便,刘所长还特意在里边弄出了个房间休息,虽然那地方简陋,但就图个方便,劳累了一天的刘所长此时正好回到房间内休息,他瞅了眼外边天色,喝了点小酒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迷迷糊糊间,刘所长陷入了梦乡之中,到了夜里子时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全身一颤,一阵阴风袭来。他以为是窗户没关,也就懒得起来,盖了被子继续睡觉。可那股子阴风好似袭遍了全身,令他全身动弹不得。 这下子,刘所长是害怕了,想起那所谓的鬼压床,以他这工作的性质,自然也知道是中了邪,忙内心祈祷着。恍惚间,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却又好似遥远的声音。 该不会真是做梦了吧,刘所长内心中不断猜测,他听出这声音是近些日子不见的南三,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待那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才吓得心神一紧,苦于眼皮子始终无法睁开。朦朦胧胧间,他好似看见了一道身影,长袍飘飘,如仙风一般。 “呵呵,刘所长,你倒是好有兴致啊!”梦中的南三笑道。 “啊,你真是南三?”刘所长算是听出了这声音,又惊又喜道。 “怎么,你以为我是鬼不成。”南三打趣道,事实上,他此刻还真是以魂体之身,算得上是半个鬼吧。不待刘所长开口,他语气沉重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讲,三日后,你且在我的住处找一盏引魂灯,写上我的生辰八字,在子夜时分绑红绳于雄鸡腿上,将雄鸡赶上房梁即可。” 刘所长此刻是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啥雄鸡,引魂灯的,他一个外行的哪能懂。惊讶道:“你们俩在哪呢,怎么还整这出?” 南三语气郑重,警告道:“这事关我们的生死,你必须照做。” 话音一落,他的魂体慢慢消散,刘所长此刻还有些迷糊,忙要叫住,却发现梦中的身影已经渐渐的消散,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而刚才那股鬼压床也随之消失,刘所长眼睛一睁,茫然的看了眼四周。 他想起了梦中的那番话,表情沉思,这似乎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为了以防万一,顾不上睡觉,忙起床去找老把刀商量去。 话说南三以魂体出窍找刘所长成功告知后,魂体随着那红蜡烛的烧尽,也尽快回到了自身躯壳内。他双眼一睁,起身用黑灰在身子上洒了一遍,此种方式是为了防止那些个阴差发现,毕竟人体出窍回归,那一刹那间的人气是最大的,这五浊世界最敏感的就是如此,所以九叔才取来这些黑灰,为的就是隐藏身体上散发出的人气。 一旁的众人看见南三醒来后,异口同声道:“咋样了?” 南三点点头微笑不语,这表情两人一鬼也是心中明白,都松了口气。黑子大大咧咧道:“嘿嘿,这五浊世界有啥了不起,还不是能走的出去。” 一旁的九叔淡淡的看了眼黑子,意味深长的笑道:“恐怕接下来那望风口的木马车才是重点。” 所谓的木马车按照九叔的意思,就是说是一辆用木头制作而成的马车,按照这五浊世界流传的说法,这木马车能够跑的比子弹都要快,南三等人要是想出去,必须要依靠这玩意,才能成功逃出那些个阴差的追捕。 黑子一听还有这么个玩意,高兴的心情顿时焉了,只好无奈着坐在一旁。南三也明白这里边的困难,当下询问了九叔那木马车在哪,随后众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九叔去偷取那玩意,毕竟他乃是这的常住居民,对于地形等等,也极为熟悉。 至于南三,他的心中却是有另外一番打算,沉默了几许后,开口道:“九叔,你知不知道这五浊世界有没有如囚牢的地方?” 九叔挠着挠头仔细想了下,灵光一闪道:“要说囚牢,恐怕也就三阴牢这个鬼地方吧,据说是模仿真正阴间而建,具体咋样,我也没看过。” 南三听完后,心里略微一喜,当下有所思量。 第五十八章 闯阴牢 三阴牢,据道教秘闻记载,此地为阴间三种恶鬼所关押之地,分梅厄鬼、尤煞尸、石三开。此三种恶鬼做尽世间伤天害理之事,惹得民怨沸腾,终镇压此地,化尽自身三重煞气,方才有一丝希望入轮回之道。 至于这三种恶鬼有何独特的本事,南三也听九叔讲解了一番,梅厄鬼本为一妇女,傍梅花而生,生性善良,却遭恶霸欺凌侮辱,受尽苦难后,终在梅花之下寻死,死后冤魂不散,危害一方,壮男皆被去除阳气而死。 尤煞尸为双灵婴,前世受尽苦难方才重生,灵智还未泯灭却又惨死腹中,两重怨恨之下,方圆十里的新生婴儿皆惨死。至于石三开,这恶鬼可谓是神秘,九叔只知道有此鬼,却不知生平事迹,南三也只能将疑惑放在心里。 打听到了那三阴牢的位置后,南三原本想要一人独自前往,毕竟此地危险重重,不知生死,但考虑到黑子和耶律阿莹两人的本事,又有所担忧,只好带着两人一同前往。 三阴牢位于五浊世界的白山,那里有三个阴差守卫,要说这地方小鬼虽然多,但没几个有道行的,这三个阴差却能压制住这的小鬼。在南三看来,无非就是手中的鞭子罢了。一鞭魂体伤,二鞭魂魄散,那吊死鬼和溺死鬼就是惨死于二鞭之下。因此,南三也做了准备,一来帮助黑子和耶律阿莹遮住自身活人之气,二来用仅剩不多的符纸画了好几道符,给两人护身之用。 做完这一切后,三人按照九叔的路线,朝那白山而去,一路上,众多小鬼茫无目的的飘荡,天空昏沉沉的,压抑的令人窒息。耶律阿莹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小鬼,脸色苍白的抓着南三的衣角,紧张的避过一个个正面而来的小鬼。 “三哥,你说那阴牢真的有您的师父?”黑子从紧张过后,好奇的问道。 南三恍惚的看了眼远处朦朦胧胧的山体,脸色黯然:“不知道,如果此行还没有结果,就结束吧,我也累了。” 说这话时,南三心里略有苦涩,十几年追寻,并非他不够坚持,而是真的累了,心疲力尽,惶惶然十几载,到头来失望大于希望。黑子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沉重,跟随南三大半年,也算是有所了解,只好闷声不吭的前进。 白山位于这片居住区的外边,那里贫瘠荒凉,一路上所见全部是黑色的焦土,一缕缕黑烟冒着热气,空气中有着浓重的烧香味。南三走近那白山一看,有些讶异,这山不如名字般,山体如烧焦一般,树木没有生气,一个个落单的孤魂野鬼在四处晃荡。 黑子看了眼山体,惊讶道:“三哥,这破山有啥稀奇的吗?” 耶律阿莹这会子算是适应了这地方,回道:“是啊,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两人话语里的不情愿,南三也明白,但他可没想过要放弃,沉闷的踏着烧焦的泥土朝上边而去。黑子和耶律阿莹无奈叹息,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这白山稀奇古怪,南三一路上仔细观察后,发现泥土中有许多被烧焦的骨头,大量的泥土翻涌着,一条条黑色的小蛇不断蠕动着。他静气凝神的踏过这些尸骨,吩咐后边两人小心点,随后取出包裹着的丁甲剑,警惕的观望。 就在南三他们上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间发现有四个飘荡的身影,忙叫黑子和耶律阿莹藏好,待那身影靠近后,才发现是那三个阴差。而另外一个好似一个女鬼,看样子模样俊俏。 阴差从南三藏身的泥土边过去后,黑子低声嘀咕道:“他们抓着个女鬼干啥?” 南三淡淡的笑道:“你说他们还能干啥。” 这下子,黑子和耶律阿莹两人面色一红,顿时心领神会。南三看那阴差走后,忙跟了上去,这会子,有三个阴差带路,总好比他们盲目的寻找为好。或许是阴差在这地方嚣张惯了,连身后有人跟随却毫不知晓。 南三发现,阴差携着那个女鬼在一个山洞前停留了下来,随后在地上的草丛中摸索了会,双手一按,山洞前的木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一道空隙。里边吹出了大量的灰烬,待木门关上后,他才走到山洞前。黑子在刚才阴差摸索的位置发现了个圆圆的木石头,上面还有一个掌印。 “待会进去时,千万不要露出阳气,不然恐怕有危险?”南三警告道,黑子和耶律阿莹点点头。 随后黑子猛地一按那个开关,木门再次打开,里边飘散出大量的灰烬。那是一股子奇异的味道,有淡淡的芳香,南三眉头紧蹙,三人进入了山洞中。身后的木门缓缓关闭。 山洞内,一条长长的通道延伸进入,通红的火把照亮了整个通道,南三双眼直直的朝里边观望了会,随后折了个纸鹤朝里边飞去。手中掐指一算,想要测算一下危险,随后开口道:“等会,你们记住,碰到那三个阴差要用红绳牵制,不可鲁莽。” 黑子一听这话,心里有点嘀咕了,他这人胆子本就小,无奈落到这个地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耶律阿莹没学过道,哪懂这么多,只能愣愣的点头。 通道内,地面上是一层烧焦的灰土,南三踏在上边,好似有些许微烫,后边黑子和耶律阿莹此刻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那三个阴差发现。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间,前方好似有杂乱的声音,南三竖耳倾听,那道声音就在前方,伴随着隐隐的火光闪现,待三人靠近看清眼前的一幕时,就算他们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依然抵不住震撼的内心。 那是一副人间惨景,准确来说就是地狱,不错,南三看到的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地狱,偌大的空间各种刑具俱全,包括五毒鞭、油锅、蛇坑等等,这是一个正方形如囚牢一般的地方,两边的墙壁上火光大盛。那三个阴差此时正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喝着小酒。 回过神来的南三压制住内心的震撼,他虽然听九叔说这地方仿造自地狱,眼下一见,果真是如此。黑子和耶律阿莹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地方,脑海中幻想着地狱的场景。 此时,那蛇坑旁的木牢之中囚禁着三个女鬼,皆都赤身*,油锅边上还绑着个小鬼,身体被油锅烫的冒着黑烟。南三震惊之余,平静的看了眼这地方,随后将目光对准了阴差旁边的一个木门,上面有着一把小锁。 这五浊世界的阴差说白了还未到阴间的程度,只是有了手中的鞭子才能在这鬼地方呼风唤雨,嚣张跋扈。南三心里有点愤怒,纵然是他抓鬼,也从未以如此手段残虐阳间小鬼。他低声对黑子道:“你们先呆在这,我过去试探一番,找机会,把阴差身上的鞭子偷走。” 黑子点点头,有点担忧道:“三哥,这方法行吗?” 南三沉默了半响,也没回话,说实话要真是被鞭子抽着,恐怕他这*也经不住折腾。但在黑子和耶律阿莹的面前,无论如何也要挺着才是。于是,手中符纸一出,朝其中一个阴差扔去,只听一声惨叫,那阴差衣服上被烧了个大洞,魂体也是飘散出烟气。 “哪个小鬼干的?”三个阴差忽然起身,凶神恶煞的朝南三齐刷刷的一看,见此情景,南三怪笑一声,撕扯掉肩膀上的符纸,道:“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你们三小鬼妄称阴差,却做着天道不容的事。” 那三个阴差眼神忽然变得贪婪,激动的盯着南三,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一副活人之躯,一副可以重新到阳间生存的躯体,但看到刚才这年轻人施展的一手,带着警惕笑道:“小子,你啥地方不好好走,非要到这来,今天可容不得你放肆。” 南三看出了他们眼中的贪婪,心中冷笑,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故意摆出示弱的动作,手中的符纸朝他们施展,却只停留在阴差的身前,随后熄灭成灰烬。 “哈哈,小子,你还真以为是阳间不成。”阴差笑道,警惕之色散去,随后手中鞭子一出。 第五十九章 梅厄鬼 惶恐中,南三匆忙往旁边躲去,鞭子在地上留下一道被烧焦的黑线,散发出烟气。那三个阴差此刻贪婪尽显,手中鞭子不断落下,南三虽能躲过,但他心中却另有打算,“狼狈”的逃窜开来。 偌大的地方,一人三鬼就这样纠缠着,躲在洞中边缘的黑子和耶律阿莹见此场景,都不禁捏了把汗,黑子甚至抛弃了害怕,想要冲出去,但想到之前的吩咐,只得屏住气观望。 阴差一边大笑,一边追逐,好似在看一个猎物般。南三心中冷哼一声,身子一滞,鞭子被抽打在身上,随即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这会子,三个阴差迅速围了上来,说着就要屈打。 南三忙阻止道:“三位阴差,小弟不知深浅,还望放过一马。” 这番话的示弱如若被刘所长等人所知,必然会大跌眼镜,在他们的心中,南三可谓是沉稳和坚毅,哪怕是再困难的事,也从未求饶过。哪能想要这场景,倒是黑子两人一愣。 “哈哈,你小子都快死了,就当成全我们吧!”阴差大笑,想五浊世界生人入内乃是稀奇的事,几百年都未有一个,想不到眼下竟然出现了,这代表他们有机会获得重生,亦可有能力去阳间生存,而眼下这小道士就是最好的选择。 南三一一扫过三个阴差,摇头道:“我知今日必死,只是这幅身躯只有一个,你们三个阴差恐怕不够分啊!” 说完,还流露出落寞的神色,这下子,那三个阴差也是面色一愣,面面相觑后,就见其中一个道:“别争了,我是老大,这生人就应该是我的。” 这下子,另外两阴差大为不满,皆都开始争论,语气中带着一丝火药味,南三在旁看了眼,又煽风起火道:“阳间之日快到了,如若不抓紧时间,必然会让躯体腐烂。” 此刻,那三阴差开始起了争执,贪婪的*占据了头脑,原本一直捉拿南三,却变成了内哄。也不知是谁动了手,只见三阴差忽然相互掐架,甚至动用了手中的鞭子,一时间到把南三给抛弃了。 一旁的南三好笑的看了眼这些阴差,这小鬼果然是头脑简单,恐怕与阴间的鬼差还有很大的差距。看掐架的程度,他朝黑子示意,两人走到阴差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一幕。 黑子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阴差,耶律阿莹也是好奇。南三看了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手中符纸一出,正贴在三个阴差背上,惨叫声不断。趁此机会,黑子忙夺下他们的鞭子,狠狠的一抽。 “嘿嘿,你们三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成这幅模样了?”黑子看着他们的魂体冒出黑烟,心里那个高兴。 三阴差惊恐的看了眼新冒出的两人,这下子才知道是上当了,忙求饶道:“几位大爷,你们就别抽鞭子了,我们认输行不。” 黑子得意的甩了下鞭子,将其中两个给了南三和耶律阿莹,随后指着那三个女鬼说:“你们赶紧过去将他们放了,不然我抽死你们。” 此刻,这三个智商低落的阴差小鬼哪敢不从,忙放了被锁的女鬼,南三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冷漠的扫视,手中鞭子朝其中一个抽了下,一声魂飞魄散的惨叫,那阴差化为了灰烬,吓得另外两个魂体颤抖。 “哼,你们当年抓的那个老道士,现在在哪?”南三语气强硬道。 剩下的两个阴差被吓得一时间没吱声,南三再次一抽,将其中一个化成了黑烟,并不是他狠心,从五浊世界来看,这三小鬼戾气重,背负了太多的杀虐,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早就该魂飞魄散。最后的阴差看到身旁同伴的死去,吓得结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就在这木门后面。” 南三淡淡的看了眼那木门,随后手中鞭子一落,一声惨叫,至此,三个阴差就此魂飞魄散。这一手,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没插手,两人也明白个中缘由。 “走吧!”南三说完,转身推开那扇木门,黑子和耶律阿莹紧随其后。 那扇木门许是好久都未开过,上面的锁早已经腐朽,轻轻一碰,掉落在地上。南三进入木门时,一股子浓重的梅花香味扑鼻而来。他的心中一惊,这梅花香味怪异非常,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烧香味。而眼前的场景也是令三人未反应过来。 原本,南三以为这木门后边或许也是一个牢笼,但此刻,这地方好似成了一个庄园般,有如农家小院,一间茅草屋,一顶凉亭,还有漂亮的梅花林。怎么看都像是世外桃源般,唯独梅花下的三根香显得非常的怪异。 耶律阿莹好奇的打量一番,惊讶道:“这地方好美啊!” 黑子鄙夷的看了眼这地方:“美是美,就是不知道这里边有什么危险。” 话音一落,那扇茅草屋内,忽然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眉黛如画,精致妆容,虽身穿布衣,却别有农家小巧玲珑之气,就连南三都被这女子所吸引。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那女子抬头看了眼三人,笑道:“快进来吧,我这有刚沏好的茶。” 如此一笑,南三表情平静,倒是黑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女子,至于耶律阿莹,她本就是个女子,自然不会被吸引住。 南三在原地观察了会后,扭身一看,身后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此刻,三人身在这农院之内。他苦笑一声,无奈只能走到凉亭,朝那女子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那女子笑容一展道:“呵呵,以前有人管我叫梅姑娘,但现在都称呼我为梅厄鬼。” 最后三个字一出,除了南三以外,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是面色惊恐,他们想起了九叔所说的那段恐怖故事,顿时心里害怕。 “三……三哥,这真的是梅厄鬼?”黑子惊恐的结巴道。 南三表情忽然凝重,点了点头,从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一排梅花林,就已经猜测出了大概。黑子吓得忙要用手中的鞭子去抽,却被南三给阻止道:“不要妄动,先观察再说。” 梅厄鬼好似没有注意到三人的表情,依然在忙着自己的事,不一会就为众人倒上了一杯茶,笑道:“这茶是我摘得,你们尝尝。” 三人紧盯着桌面上的茶水,面面相觑,南三右手捏了张符纸,随后趁梅厄鬼不注意之际,倒入茶水中,随后仰头一喝,笑道:“茶不错,只是还缺些火候。” 一旁的两人见南三这番举动,都犹豫不决,这茶到底是该喝还是不该喝。南三摇摇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喝入的茶水吐出,随后洒了把黑米,符纸一燃。一瞬间,那茶中流出了浓稠的黑色液体,上面还蠕动着一条条蛆虫。吓得黑子和耶律阿莹都将茶水给扔在了地上。 梅厄鬼见此情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想不到人家好心沏茶给你喝,没想到竟然不领情。” “哼,此茶乃是阴茶,阳间之人喝了,必然会痛苦三日,你这恶鬼,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南三一语道出了其中的玄机,梅厄鬼痴然一笑,走到那梅花林下,伸手从上边摘了一朵梅花,好似在欣赏,却又是在漫无目的。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这恶鬼耍什么手段。 只待良久,那梅厄鬼表情从痴笑忽然转变成阴沉道:“男人,永远都没有个好东西。” 第六十章 斗阴鬼 这一瞬间,整个农院内顿时起了一阵阴风,怪异的梅花香味弥漫开来,如迷人心脾,飘散出丝丝缕缕的花瓣。原本漂亮的梅厄鬼忽然间放声大笑,身上的布衣变成一片黑色,好似烧焦的灰烬。南三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无丝毫恐惧之色,唯有黑子和耶律阿莹惊恐万分,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梅厄鬼的表情夸张怪异,手中娇艳的梅花一捏之下变成了灰烬,这个诡异的地方如另外一个空间,令人有股沉闷窒息。南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梅厄鬼,手中一道天灵符,此符乃破障明镜,一切虚妄,念道:“八目障明威赫灵,若然遇得明師旨,丁壬癸巽阴阳窥,希帝兰陀神鬼机。无斗对动山不破,有符勘合令相随。” 符咒一出,这个鬼地方起了一丝变化,黑子和耶律阿莹惊讶的看着这农家小院消失,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烧焦的泥土和废墟,废墟之上一块凸起的土坟,土坟旁边一排枯萎的树木如张牙舞爪的魔鬼般。 此情此景,南三双眉紧蹙,扭身道:“阿莹,你盘腿而做,闭上眼睛,黑子,你且算算这片废墟中是否有正阳方位。” 两人听出南三话语中的沉重,虽然疑惑,也不多说话,忙就地照做。南三看了眼废墟中的土坟,见上面有红色的烟雾升腾而起,赶忙在耶律阿莹的身周用阴阳笔画上一个圆圈,黑子则是在旁焦急的测算正阳方位。 所谓正阳,古人言:南方日中之气,如“漱正阳而含朝霞”,王逸注:正阳者,南方日中之气也。此番话的意思就是说正阳是中正之气,为驱煞之用。 道家又分:正阳、正阴、太阳、太阴、少阳、少阴。故而黑子要寻找的就是风水学上所谓的正阳,这五浊世界理论上是阴间的一部分,但却有回阳的方法。人死之后,正阳为风水学上的正气,插往生旗,如若是恶鬼,则正气无法流通,往生旗必然会被破坏。南三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所以叫黑子卜算。 眼见土坟中的红色烟雾飘散,泥土晃动,心中略惊。这梅厄鬼虽然是枉死,但却怨气极大,恐难对付。于是忙取出丁甲剑戒备,果不其然,土坟内晃动了几下后,一双焦黑的双手攀爬而出,双手上是一层层往外翻的死皮,紧接着一个怪异的头颅钻出泥土,正脸一抬。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面孔,南三已经无法描述,大脑被黑灰所塞满,透露出绿色的光芒。嘴中还残留着几块*的碎片,这场景,南三下意识的往自个下边一瞧,顿时有点无语。那如死尸般的玩意,他也知道就是梅厄鬼。 一旁的黑子偏巧不巧的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中的钱币都差点掉在地上,顿时明白刚才那番话的意思,苦道:“三哥啊,你咋就不早说呢,早知道是这样的鬼玩意,我说啥也不看。” 盘腿坐在地上的耶律阿莹听黑子的抱怨,虽然闭上了双眼,却好奇道:“咋了,看到什么鬼玩意?” 黑子张了张嘴,又看了眼那梅厄鬼,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低头卜算。南三这会没时间解释,见那梅厄鬼钻出了土坟,全身怪异的如蜘蛛一般,手中火符咒一出,将那一排枯树燃烧。通红的火光下,梅厄鬼好似被压迫般,皮肤寸寸裂开,再次钻回了泥土之中。 南三明白这梅厄鬼原本就是伴梅花而生,这树木自然是相克之法,可没过一会,火势殆尽。那鬼玩意再次冲了出来,快速的爬过来。匆忙之中,南三以丁甲剑对抗拖延,一边劈砍,一边还要躲避被抓的危险。 “黑子,算出来没有?”南三抽空,焦急道。 “再等会,这鬼地方卜算之术有干扰。”黑子满脸擦着汗水,他这半吊子原本就是不精,此刻只能下了力气去卜算。地上的耶律阿莹始终不敢睁开眼一看,只能听着耳边的动静,也能想象到此刻有多麻烦。 就在这会,那梅厄鬼忽然张口吐出一团黑色的浑浊液体,南三躲避不及之下,右腿沾染到了这液体,顿时灼热的钻心疼痛袭来。他皱着眉咬紧牙关,黑米洒在上边,丁甲剑顺势砍出,在梅厄鬼的后背上砍出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疤痕,这一手暂时令这鬼玩意后退。 南三得势不饶人,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在剑上,念咒道:“先天为阵,六丁为敷,六甲为阵,邪灵无道,分化而形。” 此咒一出,丁甲剑再次一砍,梅厄鬼的后背上如火烧一般,退回了土坟内。南三暂时松了口气,忍痛着,依然怒目盯着,一人一鬼就这样僵持住。为了拖延时间,南三冷冷道:“梅厄鬼,我知你是枉死,生前受尽苦难,死后却无法轮回,但天道有法,万物遵循天理,为何要让仇恨束缚。” 此番话,那梅厄鬼身子一滞,绿色的双眼一瞪,口中模糊不清的结巴道:“天……理!” 一瞬间,此地阴风大盛,灰烬飞舞,南三暗道不好,朝耶律阿莹那一看,发现圆圈被吹散。急忙护在身前,他之所以要画圆圈,就在于那鬼玩意乃是阴物,对于女子的身躯自然是极为渴望,故而他才要画圈保护。来不及继续用阴阳笔画圈,梅厄鬼再次一出。 这一刻,南三回过头看了眼黑子和耶律阿莹,他明白这梅厄鬼区别于阳间小鬼,符咒之术难以制服,咬牙道:“黑子,你们俩找到正阳方位,以阴阳笔祭旗,画符。” 话音一落,南三扔下阴阳笔,抱着冲来的梅厄鬼滚入了土坟之中,身后的黑子焦急大喊道:“三哥。” 土坟处陷入了死寂当中,唯有地上的阴阳笔和丁甲剑静静的竖立在地上。耶律阿莹忙睁开双眼,朝身周打量一番,急道:“黑子,南三哥呢?” 黑子一语不发,过来捡起阴阳笔和丁甲剑,朝土坟处那凝视,耶律阿莹见他的表情,明白了几分,顿时有点无法相信,在她的眼中,那个小道士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激烈的打斗陷入了死寂当中,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响。黑子有点茫然无主,但明白这事还要继续做下去,于是卜算之术飞快计算,大约几分钟后,他走到一旁的枯树下,用丁甲剑挖了三尺左右,终于找到了一面旗子。 这面旗子只有半米大小,正面所画是用繁奥的符术,反面则是一片空白,只有几道淡淡的字体痕迹。黑子盯着反面看了半会,试探性的用阴阳笔在上面勾勒出清晰的字体,没过一会,一道完整的符赫然出现。 耶律阿莹见到那面奇怪的旗子,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子挠腮着脑袋,盯着土坟看了几眼,无奈道:“没办法了,只能试试看吧!” 说完,两人走到土坟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土坟,随后将旗子插在土坟前,跑到了一边。可奇怪的是,土坟依然是没啥动静,寂静的一滩死水般。黑子愣愣苦笑,他这半吊子的,哪知道这面往生旗的用处。 “怎么没动静,是不是你搞错了?”耶律阿莹紧张的注视着,询问道。 黑子这会是彻底无奈了,眼下他已经是按照南三的办法照做了,却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做,一时间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土坟处忽然有了一丝动静,红色的烟雾再次升腾而起,一双大手探出泥土,在黑子和耶律阿莹惊讶的目光中破土而出。 第六十一章 镇压 阴森诡异的土坟处,阴风阵阵,旁边枯萎的树木还残留着少许的火势,满天的灰烬飘舞,那道人影从土坟中一跃而出,泥土四溅。黑子和耶律阿莹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原本害怕的神色随之一喜。 “三哥,你出来啦?”黑子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人正是南三,一旁的耶律阿莹也露出了笑容,这半会功夫的消失,两人好似失去了主心骨,手足无措。 南三甩了甩身上的泥土,随后拔起丁甲剑,朝黑子他们点点头,走到往生旗下,口念咒语,咬破手指在反面重新画了一遍,随即捏指一燃。往生旗燃烧出蓝色的烟火,这五浊世界区别于阳间,阴物燃烧显然有所变化。说来也怪,这旗一烧,梅厄鬼发出惨叫声,土坟翻滚。 南三冷哼一声,丁甲剑狠狠的往里插下去,凄厉的惨叫徘徊在这诡异的地方。黑子和耶律阿莹听的是心头发毛,这鬼玩意可是厉害的紧,生怕从里边跳出来。好在惨叫声只持续了一段时间,渐渐恢复了平静。 黑子走到跟前,瞅了眼土坟道:“三哥,那梅厄鬼咋办?” 南三眉头一蹙,左手按着剑,右手掐指一算,再观顾周围,最后盯着那些燃烧的枯树说:“黑子,你去外边找找有没有个罐子,我怕待会压制不住梅厄鬼。” 黑子心里略有疑惑,之前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此地就像个牢笼一般,哪能出去,可当他回过头一看时,那扇木门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面色一愣,再看看南三手中的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当下就跑出去,没过几分钟就抱着一个大罐子进来。 “三哥,这个够不?”南三看了眼那罐子,随后命耶律阿莹按着剑,这小妮子显然害怕,无奈只好让黑子上去帮忙。而他则是拿着罐子走到枯树下边,吐出一口精血在阴阳笔上,在罐子上画满繁琐的符号。但这步骤显然是耗费了心神,待画完时,南三忍不住喉咙中的淤血,双脚蹒跚。 后来我听二叔提起过,此符乃道家上所言之五雷秘咒,雷之正,正之气,五行化阴,二象为脉。道法会员上亦有记载: 东方魔明使者,屠东方木,卯文。 南方赫猛使者,屠南方火,午文。 西方烈煞使者,屠西方金,酉文。 北方混电使者,屠北方木,子文。 中央恶军使者,屠中央土,煞文。 此符是以鬼物特性来定,因梅厄鬼性属土,怕火,故而南三要用此法来对付。 一旁的耶律阿莹见南三的样子,焦急道:“南三哥,你怎么样了?” 南三摆摆手,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双眼冷峻,将罐子口正对土坟,贴上符。随后跑到土坟前,取出一个八卦镜,对两人道:“阿莹,你拔开剑,黑子,拔出往生旗。” 三人心有默契,一气呵成,同时将两样玩意拿开,随后跳离开来。南三正举八卦镜,对着罐子。没一会,土坟内的梅厄鬼再次缓慢的爬出。这鬼玩意受到了伤害,身上的皮肤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一出来就是恶狠狠的想要扑向南三。 可惜的是,八卦镜一出,梅厄鬼惊慌之下逃离开来,身子却好似不受控制,渐渐的被吸向了罐子处。 “不!”梅厄鬼惊恐怪叫,身子不断扭动,在泥土中留下了一排长长的挣扎痕迹。南三双手颤抖,脸色紧绷,拿着八卦镜不敢放松,直到那梅厄鬼被吸进了罐子,急忙撤下往生旗封住了罐子,这才松了口气。 黑子心惊的看着罐子,还有些害怕道:“三哥,这鬼玩意搞定了?” 南三此刻是疲惫至极,内伤加上外伤,早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叹息道:“没用,此地不是阳间,只能暂时封住一个时辰,待那枯树上的火烧尽,恐怕会破罐而出。” “那该怎么办?”耶律阿莹原本是放松下来,冷不丁的绷紧了神经。她是真的害怕了,此地说白了就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有南三在,恐怕早就被鬼物侵占了身躯。 南三一时半会的也没啥头绪,身体疲惫的坐在地上,脑海中不断的在想着对策。恍惚间,他想起了九叔曾说过此地的介绍,曾仿造于阴间,想外边的那些个刑具,南三倒是挺认同的。可他仔细一想,顿时有点无奈,如猜测不错,那阴差指着木门,根本就是在陷害他们。 到头来三人差点死于梅厄鬼之手,这一番细想后,南三在耶律阿莹的搀扶下起身,三人走出了木门。黑子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锁上了门锁。 “三哥,这阴差差点害死我们,现在我们要往哪走?”黑子询问道。 南三静静思考,正要出声时,这鬼地方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的惨叫。吓得耶律阿莹双手一紧,痛的南三眉头一蹙,这小妮子下力气也太大了。 那声音好似传自蛇坑旁的木牢里,南三走近前一看,才发现那木牢之中有一个小洞,宽不足半米,恐怕还容不下一个成年人进入。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清晰,但伴随着的是稚嫩的笑声,两者叠加,令人浑身都不舒服。 南三用一道符扔进里边,再掐指一算,暗道:“不对劲,这小洞之中血煞之气重,恐怕有厉害的鬼物。” 黑子忙问里边是啥鬼物,但是没一会就反应过来,三人面面相觑,狐疑道:“该不会是那尤煞尸吧?” 这话得到了南三的证实,一下子,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方面忙活了半天连点头绪都没有,还差点丧命,一方面这小洞三人压根就无法进去,着实有点苦恼。 “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吧,这地方太可怕了?”耶律阿莹提议道,这话得到了黑子的支持,两人早就想离开此地。只是没啥本事,无法和小鬼相斗。 南三双眼紧盯着那小洞,原本一筹莫展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我有办法进入,只是要苦了你们。” 黑子忙问是啥办法,南三倒也不隐瞒,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魂体出窍,所谓三魂离体,可入世间万物。数百年来,此种说法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但此举也被邪道之人所利用,常用来做伤天害理之事。出窍有利有弊,利的是来去自由,弊的是鬼物容易上身。 这办法让黑子和耶律阿莹都着实惊住了,下意识的就是摇头,两人都明白这事关自己的生死,哪能胡乱来。这反应早在南三的意料之中,他既然敢于魂体出窍,就必然有相应的措施。 于是乎,他从蛇坑中取出三条小蛇,剥开蛇皮,在上面画上符术。从布袋中倒出些黑灰,抹在身上,同时点上三根香,做完后,命二人盘腿坐在地上,蛇皮遮住眼睛,心神合一,念分化咒,魂体出窍。没过一会,待三人起来时,地上就只静静的坐着三个躯体。 南三看了眼身躯说:“好了,走吧,一个时辰内,我们要赶回来,不然到时就麻烦了。” 黑子和耶律阿莹都好奇的盯着自己,第一次出窍的新鲜感令两人暂时忘却了恐惧,南三摇摇头,随后领着二人跳入了小洞之中。这小洞幽深黑暗,不知深约多长,望不到尽头,好似失去了时间的存在。黑暗中,只有魂体在飘荡。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下边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和惊悚的怪笑声,以及女子的惨叫声,听的三人是屏住呼吸。南三不敢大意,下落后,忙拉扯着两人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地面之上,随后抬头一看。 第六十二章 尤煞尸 这是一片昏红色的山洞,一排排燃烧的红蜡烛遍布于山壁之中,透露出一股浓重的烧香味。空气中漂浮着透明的蓝色气泡,在空中不断飞舞着,甚是好看。但与此形成对比的则是山洞之中那高约不足十米的小木塔,此塔为三层,上边流出鲜红的血液,朝着一条小河流去,不知尽处,好似无穷无尽般。 这诡异的一幕,令魂体出窍的南三等人都大为一惊,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刚才那惊悚的哭泣和怪笑声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四周寂静的可怕,除了血液滴落在地上形成的滴答声,令人怪异。 南三瞅了眼四周,将目光对准了那个小木塔,心里略微思量后,决定上前查看一番,于是低声道:“你们俩在外边等着,我进去看看。” 黑子此刻没了主意,一听要在原地等,顿时老大不情愿,不待他开口,一旁的耶律阿莹搭腔道:“不行,你不在,万一出现了危险怎么办?” 见此,南三无奈摇头,魂体出窍后,身上所携带的道家用具早就无法使用,唯一能用的就只有一个送魂铃,此刻,他也只能靠运气来赌一把。于是抛弃了进塔的想法,双手掐诀按卯印,口中轻喝一声。说来也怪,这山壁之中的红色蜡烛忽然轻轻一摇,有规律般摆动着。 “快看那!”一旁的耶律阿莹眼尖的突然看见木塔之中闪过一道黑影,好似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睛。南三此刻也发觉到了异样,忙吩咐两人后退,再次瞪眼一看,果真发现塔中的窗户徘徊着一个黑影,好似一个婴儿般。 南三下意识的就要往腰间摸符,冷不丁的苦笑了下,随后无奈只能戒备着。那黑影在木塔中漂浮不定,在三层中到处蹿着,仿佛要冲破束缚,却好似被困住。 “咦,这鬼玩意好像出不来?”黑子发现了不对劲,虽然有点害怕,但见那鬼玩意无法出来,顿时来了胆子。向前走了一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朝窗户中一扔。 “不要!”石头正中黑影,发出一声稚嫩的怪叫,南三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但见那木塔之内,那黑影忽然身子一顿,凑向窗口,在昏红色的蜡烛光芒下,三人都看清了那鬼影,除却南三外,黑子和耶律阿莹都倒吸了口冷气。 那是一个婴儿,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两个相互背靠背连着的连体婴儿。一男一女,浑身*着匍匐在窗口前,男婴发出一串串令人发毛的大笑,女婴则是哭泣着看着众人,两个截然不同的表情着实怪哉。他们的嘴角处都留着鲜红的血液,而在木塔中间,有一个小鬼正畏缩在角落中,全身魂体支离破碎。 南三虽有些心惊,但面色没有露出恐惧,如果没有猜错,这两小鬼就是所谓的尤煞尸,也就是所谓的双灵婴。 耶律阿莹见到这鬼物毫无征兆的惊叫一声,害怕的躲在南三身后,在那双灵婴的眼中。南三看见了嗜血与贪婪,以及疯狂的表情,提醒道:“这尤煞尸是吃魂体为生,想上面囚禁牢笼中的三个女鬼,恐怕就是他们的食物。” “啥,这两小鬼是吃鬼魂的?”黑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当即有点后悔刚才扔石头刺激他们,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南三也是心惊,世间万物变化,同类相残者甚多,但以死人之躯害鬼魂者则是少见,恐怕唯有那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夔”,才有如此邪恶的本事。 木塔中的双灵婴好似看见了猎物,不断的冲击着,似要破窗而出,却被无形束缚着。南三仔细一看,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随即激动的看着窗户上的一张符,以及缠绕一圈的红绳。那符纵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他依然记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此符乃净明道传统画法,龙蛇游走,刚劲有力。 南三魂体颤抖,思绪略有恍惚,多少年了,他已记不得梦中那熟悉的一幕,此符正是他的师父所画。一旁的耶律阿莹见到南三的异样,惊讶道:“咋的了,哪里不舒服吗?” 黑子鄙夷的看了眼耶律阿莹道:“你见过没了身体,鬼魂会生病吗?” 这话说的耶律阿莹脸色一红,同时不忿的顶了一句,南三这会子缓过神来,收起感伤的情怀道:“好了,别争了,要不是之前我师父在此制服了双灵婴,恐怕今日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咋,你说师祖也在这?”黑子没反应过来,回道。 南三苦笑,放眼查看周围,除了鲜红的血液和蜡烛外,就只有那条暗流。他想不到在此能见到师父的符术,这说明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白山内必然有他的师父存在。耶律阿莹不放过一丝下井落石的机会,愤愤道:“你看这地方还有活人吗?” 眼看这两人又要在此争吵,南三正要阻拦,忽然间,空气中的蓝色气泡席卷而来,瞬间将三人包裹进去。他惊讶的猛然要挣扎开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效果,反而朝着木塔飘去。 另外一边的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惊恐万分,不断挣扎嘶叫,可无论如何,三人之间好似被隔绝了一般,声音无法传达出来。木塔之中的双灵婴见到这情况,笑声和哭声交杂,好似在庆祝胜利般。气泡裹卷着三人渐渐拉近了距离,这一次或许不是死亡,而是魂飞魄散。 这蓝色气泡诡异的反常,南三慌乱了神后,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猛然间,他看见其中小些的气泡碰上红色蜡烛后化为了泡影,心里一喜。 这蓝色气泡虽然能困住鬼魂之体,却困不住实物,当下南三有了对策,既然这玩意怕火,那就以火来烧为好。可他却明白此刻自身的处境,无法使用火符咒来施展符术,于是手中再次掐诀按卯印,送魂铃轻轻一摇,蓝色气泡顿时扭曲变形,没过一会就成了泡影。 南三脱离开困境后,脑子一阵眩晕,这送魂铃毕竟也是道家用品,自个是魂体之身,自然会有反应。忙镇定下来,取来蜡烛朝黑子和耶律阿莹那一扔,这两人此刻离木塔只有短短一米的距离,双灵婴正往外招手抓着,气泡一破顿时跌在地上,顾不上姿势爬离开来。 “三哥,你再慢一步,恐怕我俩就成了他们的食物。”黑子心有余悸,耶律阿莹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只能害怕的躲在南三的身后,她一个女人,本来就是个带路,此刻竟然接连遇到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危险,心里早就有怨气。 南三眉头紧蹙,催促道:“别废话了,你们俩赶紧跳入那暗流之中。” 说这话时,南三看了眼木塔上的符,双灵婴见到嘴的食物飞了,顿时尖声怪叫。不断在木塔中横冲直撞,整个塔都在晃悠着。黑子看了眼那血红色的暗流,摇摇头说啥也不跳进去。这跟血一样的暗流,里边指不定有啥鬼玩意。 “三哥,这下去上不来咋办?”黑子忧虑道,耶律阿莹也是附和道:“对,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鬼地方。”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把南三给气的,咋就不明白处境呢,于是将送魂铃递给黑子道:“这玩意能抵挡一会,你们先下去,我待会跟上。” 黑子此刻是犹豫不决,最后无奈只好拉着老大不情愿的耶律阿莹,走到那条暗流前,“噗通”一声跳入其内。平静的暗流瞬间吞噬了两人,恢复了平静。 南三见两人离开后,当即将目光对准了木塔,心里做起了盘算。 第六十三章 一条阴路 尤煞尸本为双灵婴,因心怀怨气,故而其食如夔。南三此刻已经成为魂体,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命黑子和耶律阿莹两人先行离开,其实却是另有目的。塔上的符因为时间长远,早就被破坏,如果不重新换符,恐怕这小鬼到时候会肆无忌惮。 南三这会想起了还藏在上边的躯壳,于是原路返回,攀爬而上,来到木牢前,用木棍从布袋中掏出两张符。魂体因地域限制,无法相碰。他也只能夹着符从小洞内钻进去。等到下来的时候,南三忽然间发现,那木塔上三层位置被打开了一扇窗户,心中暗道不好。 昏红色的火光下,一丝阴冷的气息弥漫,摇曳着蜡烛的阴影。滴答的血滴声令心脏都为之一颤,南三凝神戒备,眼神扫过四周。那双灵婴此刻已经是逃离开了木塔,隐藏在周围。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串稚嫩的笑声和哭泣声,在这诡异的地方徘徊。南三神经一紧,手中掐指一算,此地阴物气息烈煞,他猛然抬头一看,冰冷的石壁上,一个诡异的婴儿正匍匐在上边,四手八脚的如蜘蛛一般。口中留着鲜血,贪婪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个猎物。 纵然如此,南三惊慌过后镇定下来,念符咒控制木棍上的符往上一贴,那小鬼猛地一扑,正好和符相碰,两声截然不同的惨叫响起,听的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哼,小鬼,今日无法收你,暂且将你压制。”南三冷哼一声,随后朝木塔跑去。那小鬼虽然被伤到,却被激发出了怒气,头顶一阵黑气,此乃世人所说的煞气,凝而不散,常人若碰触,轻则大病三月,重则性命堪忧。 双灵婴从地上爬起,惊悚的快速爬来,如正常人一般。南三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自己没了道具的支持,无法压制住小鬼,他狠狠的将木塔上的门撞开,钻入其内,朝着三楼而去,后边的小鬼紧随其后。 南三依靠魂体的优势,快速上了三楼,随即扭身站定。双灵婴此刻是追上来,在房间内跳动,眼中好似带着笑意,这鬼玩意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似乎产生了一丝灵智,一人两鬼就这样对峙着。 “嘿嘿,又是个食物。”双灵婴猛然开口,南三一刹那间愣了,惊讶的瞪着,这小鬼竟然开口说话了。恐怕黑子和耶律阿莹在这的话,必然会吓得不轻。 南三惊讶过后,冷静道:“你们丧生于腹中,本因可化尽煞气,却不成想戾气冲天,也只有这五浊世界才可收留你们。” 双灵婴眼中闪过阴狠,稚嫩的脸庞透着邪气道:“死,我们兄妹俩在地府等了多少年,才换来一次回阳的机会,却被生母所抛弃,幸亏阴时所死,才能留得一副破旧之躯存留五浊世界,你说是谁的错?” 双灵婴突然嘶叫,眼中流着两道血泪,这一刻南三陷入了沉默之中,生死一瞬间,可这过程却是百般曲折,万物为长,生与死的轮回之道,又有几人能够说的清。他同情也有无奈,阳世间多少悲欢离合,胎死腹中的又如何去计算,千百万人中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么一对能够苟延残喘。 这一刻,南三没有了正义凛然,眼前的双灵婴也是个悲剧的产物,或许他该庆幸自己可以来到人世一遭。经历千番磨练,看着眼前早已经被地府拒之门外的小鬼,南三没有了言语。 可事实终究是摆在了眼前,他收起复杂的心情,见双灵婴怒叫一声,随后猛地一扑。堪堪躲过一击后,南三扭身朝窗户边上一跳,反手贴符于窗户之上。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魂体无恙。 上边的双灵婴愤怒的拍打着窗户,想要破窗而出,南三赶忙起身,走到木塔门前,重新锁上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尤煞尸,我念你是枉死,也不想赶尽杀绝,你就呆在这木塔之中吧!”南三冷冷道,随后朝那暗流涌动的血河走去。 身后的双灵婴愤怒的咆哮,原本重归自由,此刻却再次被困,头顶煞气愈重。它朝南三的背影看了眼,惊叫道:“我知道你,你与那老道士有关。” 南三的身子一顿,惊讶中带着希翼道:“你认识我师父?” 双灵婴忽然仰身大笑,夹杂着哭泣声道:“哈哈,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这一刻,南三脑子一懵,魂体带着颤抖,他不相信那段话,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转身道:“你刚才说什么?” “哈哈,我说他死了,被万鬼所咬而死。”双灵婴再次放声大笑,好似在看着一幕好笑的场景。南三魂体微微颤抖,他走到木塔前,冰冷的眼神朝上边怒视着,心中始终还是不相信这段话。 “尤煞尸,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必回来与你清算。”南三强自忍着怒气,明白暂时无法对付,身后的双灵婴依旧在嘲笑着,那一声声的‘死’字,令他心底愈加烦乱。 冰冷的红色小河暗流涌动,南三站在上边观察了一会后,深吸一口气跳入其内,瞬间被淹没在血红色的河水之中。这条小河不知到何处。总之南三被暗流所牵制,漂浮了几分钟后,才冒出了水面之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仔细的查看一番。 这地方好似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全部都是冰冷的石壁,透着股阴森的气息。南三在水中沉浮,猛然间听到黑子的声音:“三哥,在上边,快爬上来。” 南三抬头一看,发现上边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忙朝着上边爬去。等到了上边的时候,黑子和耶律阿莹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南三哥,你咋去了这么久?”耶律阿莹询问道。 这会子,南三露出了黯然的神色,随后将双灵婴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黑子和耶律阿莹面面相觑,好似有难言之隐,却见黑子脸色不自然道:“三哥,你去看看那块石头上所写的。” 南三这时才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凸起的石头平台之上,有一条长长的小路,地面上光洁如镜,通向一扇大门,而在小路的边缘,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好似人为一般。他疑惑的看了眼黑子和耶律阿莹,走到石头边上,张眼一看,内心中波澜起伏。 上边记载有一段文字,如人为刻画,上写:“吾徒南三,甚感欣慰,切莫前往阴路,打开牢门,切记。” 短短的一行字好似穿越了十几载的光阴,南三强忍悲伤,上面的字体刚劲有力,他明白,作为净明道最后的传人,印象中的师父始终是神秘且无所不能,卜卦相命为一绝活。南三虽然震撼,也明白自个的师父早就猜到他会来。 “三哥,你说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黑子询问,南三眼神坚定,看着那扇大门道:“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死,也不枉追寻至今。” 黑子和耶律阿莹沉默,南三不多说话,镇定下心情,随后踏上阴路,朝那扇大门走去。何为阴路,古时候曾有人说是阴兵过境,活人不可入内。但亦有记载为鬼差之路,活人亦不可入内。但南三他们早就脱离了躯壳,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活人,自然就不会惧怕。 此行,或许是最后一站,是生是死,恐怕都会揭晓,南三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小小的希翼,哪怕是最渺小的希望,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追寻。 第六十四章 恩师骨 这条阴路尽头,是一扇尘封的大门,仿佛永久未开过厚重沉实,但可以依稀辨别,这是一个牢门。南三和黑子还有耶律阿莹静静的走在这条阴路之上,内心中忐忑无比。 世人无法得知阴路之感受,或许今日他们有幸一走,魂体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被吸向大门。南三早有预料,故而并没惊慌,此路本是为死人准备,自然是无大碍。 黑子一看这地方阴森怪异的,有点担忧道:“三哥,此去我们还能回来吗?” 南三脸色一滞,他扭身看着身旁的两人,有点苦涩,这一路走来,黑子和耶律阿莹一直在跟随着。或许当初他就不应该让两人参与,置身事外总比陷入险境的强,苦笑道:“或许吧,如果能出去,你们俩以后就别再跟随我了,谷大爷说的是正确的。” 黑子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沉默半会后说:“三哥,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要是不跟着你,哪知道还有那么多好玩的。” 说完后,他碰了耶律阿莹,这小妮子反应倒是挺快的,附和道:“是啊,南三哥,我可不想死,你要带我们出去。” 南三仰头叹息,两人所言虽是安慰之言,但又怎能明白个中真正的缘由,这一切都源于他命犯五弊三缺。学道之人终其一身最忌讳的就是如此,而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三人就这样在阴路的牵引下,缓缓靠近那扇大门,这扇尘封许久的大门,好似感应到三人的气息,缓缓打开,一丝阴寒刺骨的阴风飘散而出。在阴路上发出呼呼的啸声,仿若嘲笑声一般,又如人间百态,哭声,怒骂,嬉戏。南三闭上眼感受着这些已经死去灵魂的哭泣,多有感伤。待耳边的阴风散去,他才睁开眼睛,朝内部探视。这一下子,南三仿佛被一块石头狠狠的击中心脏,当场呆立。 半年前,他在谷大爷的家中昏迷之时,曾梦到过那一场梦,一个真实的梦,阴暗、牢笼、一个浑身蜷缩在角落中的老头。那梦中的真实场景和对话,至今都如梦幻一般。南三一度认为这只是个幻想,是自己十几年的压抑造成的。但是如今,在回想起来,这梦境竟然是真的。 眼前依旧是阴暗潮湿,昏暗的牢房内只有一道小小的亮光透射进来,那是外面的五浊世界,南三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紧紧的停留在一具骷髅之上。角落中那具骷髅被铁链困住,身上披着一件早已经破旧的道袍。这一幕黑子和耶律阿莹都看在了眼里,两人在一旁沉默不语,心里猜测了个大概。 南三双目不移,站在原地愣愣的凝视,恍惚间他看见了一个和蔼的老道士,在山腰间、悬崖边、小溪边,每一个日夜,都在教授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使用墨法木剑,净明道符术,还有为人处事之道,一切是如此的温馨。 老道士倾囊相授,一身高超道法,斗尽世间恶鬼,小伙子跟随在身边,日积月累,恐惧消散。尽得真传,这一切本就可延续下去,然世间人心不古,十年动乱,大地苍生浩劫,破四旧之风令人恐惧。老道士亦不能避免,惨遭折磨流放,自此在大西北一度十几载。 南三缓慢的迈开步子,脑海中回想着早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他早已不记得生父生母,早已不记得所斗百鬼,却无法忘记那一份恩情。脚步厚重,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心里被锤子敲击,痛苦不已,魂体之身无法流泪,嘴中自言自语道:“道无名,三分脉像,天下悠悠分合始,红尘善恶尤为先,百鬼怨念不足恶,一斩执念须何时。” 这一刻,一股哀伤涌上心头,南三原地沉默后,顿时嚎啕大哭,跪倒在地上,双手抚摸着那件早已经破烂的道袍。坚毅的脸庞被痛苦所扭曲,十几载追寻,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纵然是化尽了百鬼又如何,恩师不在,纵然是道术高超亦如何,无法起死回生。 这具骷髅正是南三追寻了十几载的人,也就是他的恩师,这一幕谁也无法预料到。黑子和耶律阿莹站在旁边,两人表情悲伤,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三跪在地上,哭泣无泪道:“师父,三儿来了,十几年都没有来看你老人家了。” 话音一落,耶律阿莹忍不住哭了,虽无法落泪,但也被南三的执着所感动。她从之前就向黑子打听过南三的事迹,原本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但随着深入,明白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悲剧色彩。她要不是魂体之身,早已经是哭出声来。 南三静静的抚摸着道袍,一遍一遍的讲诉着过往事迹,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没有打扰他,静静的聆听着。 良久,南三才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打开铁链,敞开道袍,将尸骨小心翼翼的收拾好。黑子原本是想上前帮忙,却被他给阻止。因为只有他知道,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自己的师父葬在这五浊世界。 收拾的过程中,南三忽然间发现了尸骸中有一个用羊皮所写的信,心中一惊,忙捡起来,在那一丝亮光前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体,但就是那行字体,却让他的内心再次翻涌。 上面所写:“三儿,命犯如此,亦不要难过,吾师曾查过,你有一小妹于严家村内,幼时流失于战争之中,切记。” 此番话一出,南三怎能平静,哀伤的同时大为震惊,黑子和耶律阿莹接过那羊皮纸一看都是惊讶不已。此信所言,南三在阳间还有一个妹妹,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一个妹妹。 “三哥,这信说的是真的?”黑子惊讶道。 南三此刻脑子异常混乱,皱眉道:“不管这些了,收拾下遗骸我们出去吧!” 忍着悲痛收拾好遗骸后,南三最后看了眼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黑子特意说道:“三哥,九叔说这白山不是有三个厉害的鬼物吗,除了梅厄鬼、尤煞尸外,还有个石三开吗?” “石三开?”南三脚步一滞,先前沉浸在悲伤之中,却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存在,可当他仔细打量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鬼物,表情略有疑惑,回答道:“此地并无鬼物,或许那石三开没有在此,我们走吧!” 说完,三人沿着阴路出到凸起的平台之上,随后跳入暗流之中,艰难的朝原来的地方游去,随后上岸。那双灵婴一看到三人,顿时惊声怪叫,想要冲破符咒,却无奈于事。南三淡淡的看了眼那小鬼,也没去理会,冷哼一声就回到了木牢之中。 黑子和耶律阿莹在南三施符之下回到了身体,随后三人快速逃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梅厄鬼的怒吼声传荡开来,听的人一身鸡皮疙瘩。 南三此刻早已经是没有了想法,要不是还要送黑子和耶律阿莹出去,或许他会留在此地也说不定。那具尸骸他一眼就算出了是自己的师父,可他却想不到这白山却是他寻找的终点。仰天长叹一声后,心碎之余,只能强制镇定下来,领着两人回到了九叔的店铺。 而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该如何回到阳间,成功与否,都要看九叔的办法了。 第六十五章 死地逢生 沉闷窒息的地窖之内,一股淡淡的哀愁弥漫,黑子和耶律阿莹回到九叔的店铺后,就一直在地窖内发呆,两人都默默的看着角落中的南三。那个曾经一身傲然道骨,永不言弃的道士,此刻好似萎靡了一般,紧闭着双眼靠在墙上。 九叔从三人回来后就察觉到了变化,找黑子一询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唏嘘。他将三人安排在地窖内,随后拿走了取自阴差的鞭子,这玩意本是属于阴间,哪能带回阳间去。 时间一晃就是两日,五浊世界的时间无法预料得到,幸亏黑子会卜算,才算准时间,催促道:“三哥,眼下时间快到了,我们要赶紧回去,不然到时候恐怕就麻烦了。” 南三打起精神,眼神略微疲惫,还未从失去恩师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有气无力道:“准备吧,我们回去。” 两日来的第一句话,令黑子和耶律阿莹心头一酸,无奈叹息。而九叔也准备好了相应的玩意,那辆木马车可是花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从望风口偷来的。按照先前的办法,阳间刘所长要准备好一盏引魂灯、生辰八字、红绳等玩意,而后南三几人才能乘坐木马车离开此地。 想到接下来要回去,南三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九叔,麻烦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恐怕我们三人必然会葬生在此。” “唉,跟我客气什么,只是你要保重身体才是,旁边这两娃可要靠你回去。”九叔笑道,黑子和耶律阿莹都面色一黯。 南三无奈苦笑,一如上次准备的一样摆阵,盘腿坐在阵中,摒弃杂念。此刻,我们先不管南三等人处境如何,将视线切回到阳间。 话说阳间此刻已经是半夜时分,霜寒的冷气吹来,刮的人浑身都是一阵鸡皮疙瘩。金元镇上的居民都早早的陷入了梦乡之中,而在一栋院落之内,两个身影正站在一个案桌前,他们正是刘所长和老把刀。案桌之上摆放着一盏红色的灯笼,上面写着一行生辰八字,另外还有只雄鸡正被捆绑着。 “刘所长,你说这事靠谱不,该不会是假的吧?”老把刀从一开始就听刘所长说起这件事,始终都觉得匪夷所思,抱着怀疑的态度。 “唉,估计是真的吧,南三道术高超,怎么可能骗人。”刘所长自我安慰,抬头看了眼天色,再看看手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继续道:“好了,开始吧,你点燃灯笼,我将这雄鸡赶上房梁。” 老把刀点点头,点燃了引魂灯,而刘所长则是用红绳捆绑住雄鸡腿上,随后开始赶鸡上房梁。可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雄鸡好似在躲闪着,愣是在院落中跑动,就是不肯上去,这可把他给急的。 “老把刀,来帮帮忙,这死鸡还不听话了,非得来硬的不行。”刘所长喘着粗气,拉扯着红绳,老把刀上前狠狠的按住雄鸡,这生禽倒是拼命挣扎,可惜还是逃脱不了。 “不行,这家伙到了房顶还是会跑,我看就绑住双腿吧。”老把刀提议道,刘所长倒是没啥意见,找了个绳子捆绑住,随后拎着雄鸡就上了房顶,将其扔在上边。幸好此刻是深夜,这雄鸡不会叫唤,邻里居民都未惊扰。两人做完这一切后都愣愣的看着周围。 而在五浊世界,南三忽然睁开眼睛,皱眉道:“好了,我们走吧。” 黑子和耶律阿莹心有默契,到了上边推出那辆木马车,说起这玩意,光从外表上来看,毫无稀奇之处。但九叔却是严肃的告诉两人,此木马车在五浊世界可是个稀奇的玩意。 南三看了眼外边来来玩玩的小鬼,再看着九叔,心怀感激道:“九叔,今日我们三的性命是你救得,他日有机会,我必然会替你获得阴位,好入阴间。”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我会记住的,你们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九叔哈哈大笑,催促众人,黑子看这老头颇为顺眼,也是心生敬佩,至于耶律阿莹,她一个女孩子家则是比较细心道:“九叔,你在阳间有没有什么亲人,我们好过去感谢一番。” 话音一落,九叔面色黯然,耶律阿莹以为自个说错了话,正要改口,却被抢道:“呵呵,有一个老婆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有机会就代我去拜会一下吧!” 南三当下将这番话记在了心里,三人就此告别了九叔,随后坐上木马车朝外边驶去。说来也怪,这木头玩意速度还挺快的,耳边的景色如时光倒流般退去,颇为新奇,路边的小鬼好似被木马车所吸引,都纷纷追来,一时间,身后聚齐了大量的小鬼,飘飘荡荡而来。 黑子被身后密密麻麻的小鬼给吓得破口大骂,要不是这木头速度够快,早就被包围住了。耶律阿莹抓住木马车的一角不敢往后看,心里也是害怕。木马车一路朝着居住区外边行驶而去,昏沉沉的天空下,只有一道快速疾驰而过的木马车和黑压压的移动小鬼。 南三控制着木马车心神戒备,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前方朦朦胧胧的浓雾中,有一道红色亮光,仔细一看,可以发现,正是那引魂灯。他的表情一喜,忙朝着引魂灯的方向开去。此灯之法以生人引路,破黑虚妄,可引导众人不会迷失方向。 就此一路疾驰后,约莫半会,就见那浓雾中出现了一只被捆绑的公鸡,正在地上挣扎着。南三一眼瞅见那雄鸡,顿时眉头紧蹙道:“这刘所长,哪能绑住公鸡腿。” 黑子看了眼那公鸡,忙询问是啥回事,南三也不隐瞒。原来这公鸡性属阳,纯阳之冠,道家有记载:晓破时分,正气于冠,洪音摄鬼。说的是破晓时分这雄鸡阳气够足,小鬼惧之,但倘若绑住了双腿,就等于任人宰割。也因此,南三才会面色惊讶。 “那该怎么办?”黑子问道。 南三看了眼身后的小鬼,取出丁甲剑将那雄鸡的鸡冠狠狠的一削,随后以符祭之,身后追来的小鬼露出贪婪的表情,瞬间淹没其中。趁此机会,南三忙驱使木马车一路飞快疾驰,而身后的小鬼也渐渐的远离开来,直到前方的浓雾散去,露出了一座石桥。 这里好似已经到了五浊世界的边缘,前方飘来丝丝缕缕的热气,木马车到此却没了动静。南三忙叫黑子和耶律阿莹先过桥,两人倒是迅速的飞奔而上,过了这座石桥。南三往身后看了眼,内心泛起哀伤与无奈,这里寻找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却给他埋下了一个更深的谜题。 世间事难以预料,纵然是学道之人,窥探生死,又有何能耐与天道相抗。收回感伤,南三踏上石桥,来到对岸,而在他们三人到达对岸时,十几个阴差忽然间从五浊世界的方向围聚而来,站在石桥边上怒视着。 黑子一看见这些阴差不能过来,胆子瞬间大了,在对岸破口大骂。南三摇摇头,也没去理会,待黑子骂够瘾后,三人才继续步行。前方飘散而来的热气愈加的闷热,好似一个大熔炉一般。 这片土地杂草不生,万物无法生长,南三忍受着闷热前行一段路后,发现了前方有一个高约一米多的石台,走近一看,发现上边是大量的繁奥符术。好似道家所画之符,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南三凝视着石台看了几分钟后,眉头一展道:“我们上去吧,或许能有机会出去。” “咋,这大石头能出去。”黑子疑惑不解,但是看南三的表情,也明白这事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当下三人坐在石台上,南三命二人闭上眼睛,随后自己取出阴阳笔在上面勾勒画符,不待多时,这石台忽然轻微一颤。 这种震颤整整持续了约几十秒后才停止下来,南三睁开双眼,瞅了眼四周,露出了两日以来第一次笑容道:“好了,你们睁开眼睛吧!” 黑子和耶律阿莹双双睁开眼一看,脸色一愣。 第六十六章 重回五儿角 外边,是一片漆黑的世界,点点的星光明暗不定,照耀着夜空。冷风肆虐,吹刮起一缕沙尘,南三等人睁开眼后,看了眼身周的景色,仿佛不敢置信般。 前方,一潭寂静的湖水散发出银色的光辉,尸骸而立,死寂的可怕。湖水之上,悬尸左右摇摆,南三缓过神来看清四周后,彻底松了一口气,这里正是他们之前的目的地——五儿角。 黑子看了眼湖水,惊讶道:“三哥,我们回来了?” 南三点点头,心里略微感慨,目光注视着那一潭湖水,思绪恍惚。五浊世界一行,彻底令他了了十几年的心结,很痛苦,结果与他大相径庭。此刻三人所处的位置处于一座石台之上,正对湖水,这石台从进城的那一刻,好似如石头一般,并未有何不同。可南三却知道,这玩意大有来头,连接五浊世界。 身旁的耶律阿莹见回到了阳间,顿时喜出望外,跳下石台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好似久违重逢一般。先前的压抑沉闷令她一个女孩子家早就有点崩溃了,此刻高兴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南三莞尔一笑道:“今天天色晚了,在这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离开此地。” 于是三人离开湖水边上,在城内找了间屋子休息,许是这一路以来的疲惫和夜晚的漆黑,黑子和耶律阿莹都是睡的昏昏沉沉的。南三却是彻夜不眠,始终在想着心事。 从看见恩师的尸骨后,他就始终在探索着自己将来的路,到底是平淡的过完这一生,还是继续去追寻所谓的道,还有那未曾见面的妹妹。一切都是如此的迷茫,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很累,很想就此睡下去,不再去经历世间万物。 思绪就这样平静而过,眼看在过一会天色即将大亮,南三长叹一身,将苦闷抛在脑后起身想要叫醒两人,忽然间听见外边好似有人走动的声音,心神一凝忙靠墙倾听。走动的声音好似来自于街道之上,这五儿角城内,原本就只有他和黑子还有耶律阿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王老头父子俩。 南三心里一横,推开门就往外探视,循着声音来到了一间木房子内。透过昏暗的光照往里边一看,屋内果然有王老头父子俩,但令他惊讶的是,此时屋内却是发生了怪异的一幕。一滩血迹在地上流淌,破旧的木床之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蜷缩着,痛苦呻吟。木床边上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愣愣的发呆。 这一幕,令外边窥视的南三震惊不已,那个躺在木床上的身影正是王老头,至于那发呆的男子,则是王元生。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三一时间无法知晓,思虑了会后,他猛地推开门。 里屋内的王老头父子俩都是神情紧张,猛的回头,待看清是南三后,震惊道:“是你,你不是去了五浊世界?” “呵呵,托你们俩的福,小命暂时保住了。”南三冷笑道。 床上的王老头神情阴狠,表情痛苦,捂着腹部的伤口道:“想不到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从那鬼地方中逃出来。” 南三此时倒没有戒备,他看王老头的伤势就明白,两人之前肯定是遇到过一场苦斗,于是坐在木椅之上问道:“想你们俩也是来此寻宝,三番两次残害无辜性命,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番话里有一点的嘲笑意味,南三不会忘记两人对喜子所做的手段,以及赶耶律阿莹到五浊世界。一旁一直冷漠而视的王元生笑道:“此地鬼物众多,皮肉伤在所难免,你们三人既然能从五浊世界出来,想必也找到了不少的宝物吧。” 这两父子到此时依然惦记着宝物,可见贪婪之处,南三对目而视。心中有股子无名怒火,丁甲剑猛然一拔,那王元生也是不甘示弱,取出一个黑色的葫芦,从内倒出些许红色的小虫子,随后一扔。 南三心中一惊,这小虫许是厉害的邪物,随后一闪,举剑劈砍。两人一时间在小屋内躲闪对峙着,就在这会,外边寻着打斗声而来的黑子和耶律阿莹一看到里面的场景都是大惊。 “三哥,我来帮你。”黑子怒气大增,一见到这两父子,没啥废话,找了个木椅子直接冲了上去。南三见状,忙大声提醒道:“小心虫子!” 可惜一切都晚了,黑子只感觉手臂上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袭来。吓得他急忙往后一退,往手臂上一抓,将那红色的小虫子给捏的粉碎。耶律阿莹见状,急忙上前搀扶道:“没事吧!” 黑子咧牙大骂道:“他娘的,这家伙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诡计。” 南三见黑子受伤,火气一上来,手中火符咒一出,烧的那些虫子都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炸响。顿时,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王元生一见情况不对劲,正要夺门而出,南三丁甲剑一横,拦住了去路。 “哼,想要逃走,难道就不管管你的父亲了?”南三冷漠道。 “哼,等我出去后,再想办法来救他便是。”王元生阴邪笑道,话语中的冷漠令南三悲凉,这人仿佛已经失去了人性,眼中只有利益。床上的王老头听闻此话,面色一红,吐出一口脓血道:“你这不孝子,亏老子教你蛊术,把你养这么大,竟然连老子都不认了。” 王元生沉着一张脸,走到床边,沉默半响道:“好,我也不想扣个不孝子的名头,不过你这幅身体,挺不挺的过去,就看你自己了。”随后,他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玩味道:“你们要找的那血尸,已经被我赶入了五浊世界,哈哈。” 话音一落,王元生猛然洒出一片烟雾,南三心中一惊,喊道:“快捂住嘴鼻,别呼吸。” 烟雾在木屋内持续了约一会后,渐渐飘散,南三急忙瞪眼一看,发现那王老头父子俩已经不是所踪。急忙沾了点地上的血迹掐指一算,随即往外跑去,黑子和耶律阿莹紧随其后。 城墙之上,南三凝视着外边的漫漫黄沙,两道身影正缓慢的搀扶着。黑子一看见王老头父子俩,怒气冲冲,正要追去,却被南三阻止道:“算了,别追了。” “啥,三哥,这两家伙无恶不作,你就放过他们了。”黑子讶异道。 南三仰头叹息,纵然是他能够制服王老头父子俩,那又如何,难道能挽救回已经进入五浊世界的喜子吗。世间诸多变化,一切的发展轨迹往往都令人难以琢磨。他们是从五浊世界回来了,可谁又能预料到喜子却步入了他们的后尘。或许南三应该拖延几个时辰,好等待喜子进入五浊世界时,将其带出,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假设始终是假设。 三人静静的看着王老头父子俩消失在漫漫的黄沙中,南三回过神来,平静道:“我们回去吧!” 黑子刚才听到王元生的话,疑惑道:“三哥,喜子还在五浊世界,我们难道不去救他?” 南三苦笑道:“你有把握再次回来吗?” 这话令两人陷入了沉思当中,的确,如果再次进入五浊世界,恐怕南三他们无法保证安全回来。无奈之下,三人只好离开此地,经历了几日的诡异和惊恐,最终沿着原路返回。 南三最后看了眼五儿角,心里暗暗发誓着,若有朝一日,必然要探寻一番,恐怕到时候,也只有他一人来此。 第六十七章 一段秘辛 五儿角一行也算到此结束了,南三等人按照原路返回,路经石窟的时候还特意进去看了两眼,自那一晚苦斗之后,里边遍布残骸尸骨,那些青面猴白天躲藏,到了晚上才出来溜达寻找食物。 大西北广袤无垠,此番危险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千百年来,这片神秘的土地承载了太多的秘辛和血泪,南三这一刻感觉到自己并未真正了解道家神秘的世界。耶律阿莹自从出了五儿角后,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个劲的讲解着大西北的风情,其实她也是在想转移南三的注意力。 “南三哥,你们这次回去后,还会再回来吗?”耶律阿莹好奇道,南三眼神深邃的看了眼这片土地,若有所思道:“或许吧,等到哪天时机成熟了,我会再来此地。” 话里行间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哀伤,黑子一听也明白这里边的意思,耶律阿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令人神秘与惊奇的道士,心里边有种想要跟随的*。但她明白,两人的道路不同,注定都是要分道扬镳,无奈之下只好摇头叹息。 三人经过一日的路程,最终出了此地,南三先是到了黑瞎子村找到麻婆,带着感激之情,若不是她的帮忙,恐怕就凭自个再怎么找,也不会知道五儿角在哪。黑瞎子村内的村民听说南三回来后,都一个劲的过来问候,那憨厚淳朴的样,令南三大为感动。 麻婆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笑道:“你们三也辛苦了,要不在这住一晚吧,等明日再离开。” 南三忙阻止道:“麻婆,我们俩还有急事回去一趟,就不打算逗留了。” 麻婆看两人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挽留,吩咐村民弄了些好酒好菜招呼,同时吩咐耶律阿莹道:“你先回去吧,你老爹正有事找你。” 一旁的耶律阿莹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她看了眼南三,带着犹豫之色,本想着能再接触几日,没想到此刻就要离开,忍不住埋怨道:“跟着你俩虽然受到了不少惊吓,但是挺精彩的,等我回去处理了事情,就去找你们玩去。” 说完,这小妮子一溜烟的转身就走了,南三苦笑的看着耶律阿莹,他所经历的都是鬼怪,哪有玩的道理。无奈只好在黑瞎子村逗留了一会,替村民算卦相,喝了些小酒,内心中的阴影好似驱散了点。说白了,他原本就是个混迹于山野市井中的小道士,捉些小鬼除害罢了。 黑子此刻算是发挥了特长,脸色通红的在向村民吹嘘着自个在五儿角的经历,南三莞尔一笑,也不点破。两人酒足饭饱后,向麻婆以及村民告辞后就离开了黑瞎子村。 在此经历了大悲之后,南三好似领悟到了什么,虽有悲痛,却也只能独自承受,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一个谜题要解开。就是自个师父所留的那段文字,自己何时有了一个妹妹,这一点令他疑惑不解。黑子也觉得这事蹊跷,两人一商量后,南三决定去找谷大爷打听一下。 回到金元镇已是两日之后,南三和黑子回到了自个住处,看着里边杂乱的物品,都不由苦笑,黑子当即骂道:“这刘所长,都搞啥破坏了,弄的跟鸡窝似的。” 这边正骂着,外边恰好进来一个人,正是刘所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我说小黑子,话可不能乱骂,为了你俩,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苦等了两日,才终于等到你们回来。” 黑子一听这话,脸色恰笑道:“嘿嘿,这不是去了一趟,郁闷呗。” 刘所长当下也好奇南三两人去了哪里,听黑子一番描述后,直呼惊奇,同时也为南三感到无奈,苦寻了十几载却只等到了一副尸骨。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啥好话安慰,也只能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们要不去谷大爷那看看吧,他老人家说有事找你们俩。” 南三面色愕然,正准备着要去那,没想到谷大爷倒是先主动上门了,只好说道:“刘所长,你帮忙着查一下是否有个叫严家村的地方,我需要一些资料。” “行,没问题!”刘所长保证道,南三随后带着黑子去了谷大爷家,大老远的就看见谷芳怡正在门口晒着农作物,黑子这人话里带着调侃,喊道:“嘿,小妞,我们回来了。” 谷芳怡抬头望了两人一眼,愤愤的扔下手头的东西,转身入内。南三瞪了黑子一眼道:“还不去道歉。” 黑子咂舌的挠着脑袋,嘿嘿一笑就跑开了去,南三摇头,随即进入小院当中,看见谷大爷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摇椅上喝着小茶,听着浓厚的京剧唱声,双手有节奏的拍着大腿。多日不见,南三虽然看谷大爷的面色不错,但额头好似有丝丝缕缕的黑气。 “呵呵,是南三啊,坐吧!”谷大爷睁开了双眼,沏了一杯茶,笑道。 “谷大爷,你老人家精神头不错啊。”南三平静笑道,但却略带疑惑。 只见谷大爷拍着大腿叹了口气:“唉,都是要进坟墓的人了,能活几天就过几天呗,黄土是最终的归宿啊。” 话中的叹息,南三也有猜测,但他不敢明言,不想让黑子和谷芳怡知道,沉默不语。世间凡人命数不同,所经历的事亦不同,卜算之术精通周易,可算人事,算姻缘,算前程,如一个人能算到自个所死的时间,不知道是否是最大的讽刺。谷大爷却好似放开了这个心结,不错,无论王侯将相,千古名人,到头来都化为了一坯黄土,名利浮云又有何用。 南三心若有所思,思考着生死的意义,回过神来,忙询问找他有什么事。却见谷大爷关掉了收音机,坐正身子,脸色严肃道:“我昨日卜算已然知晓你师父之死,也明白你接下来要去何处,但此行危险因素颇多,为了安全,我决定留着黑子在这。” 院落中原本哄着谷芳怡的黑子一听这话,立马喊道:“师父,这哪能行,三哥一人够累的,我哪能不去。” 谷大爷脸色一横,呵斥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几手,哪次不是南三救你。” 黑子被训斥的低下了头,一旁的南三却没有阻止,从谷大爷的表情中,似乎有些危险,他自然不想让身边的人涉足。但他更明白谷大爷的个中意思,无非是想将自己的本事传给黑子罢了。 眼看黑子又要狡辩几句,南三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去看看罢了,你还是跟着你师父多学点本事吧。” 这下子,黑子没了脾气,只能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发愣。谷大爷看着自个徒弟,再和南三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南三啊,还记得之前我给你写的那一行字吗,此去或许能用的上。”谷大爷提醒道。 南三这会子才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那么一封信,先前他就在疑惑这写的到底是啥意思,听谷大爷这么一说,不禁心里猜测着。几人在小院中聊了几句后,南三起身告辞,他不理会黑子的哭诉,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声。 等到了店铺的时候,刘所长早就带着马九在那等候着,这马九自从上次见识到南三的本事后,早就端正了心态,一脸的恭敬之色。这个年代,鬼神之说或许已经淡化,但经历过后,恐怕所有人的世界观都会改变。 刘所长一看到南三,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南三啊,你说的那个严家村,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六十八章 小镇怪事 严家村,地处黄河边上,历史悠久。相传当年严家村连年洪水泛滥,淹没良田。后村民为抵御洪水修建御水堤坝,取名为粘家坝,意为粘住家园不让洪水冲走。因当地方言发音协同,久而久之口耳相传,遂称之为严家村。又一说法为村里原有一灌溉水堰,水堰旁住了几家严姓村民,所以叫严家村。至于真正的村名来历,或许只有屹立在村内数棵百年老枫树才能知晓一二。 刘所长将自个得来的资料讲诉完后,停歇了会继续道:“你不知道,十几年前严家村几乎被一场大火烧过,眼下的村子是重新建立在废墟之上。” 南三听完后思索着,心里毫无来由的升起一丝危机感。按照道家葬学来讲,风水穴位若出现天灾*,死者众多,必然会成为凶穴。那严家村既然是建立在凶穴之上,必然要有道法高超之人,重新布置阵法,以镇压邪煞,方可避免灾祸。 想到此,他分析道:“刘所长,你明日且和我一起去一趟严家村,我看那地方也不简单。” 刘所长点点头,他这人虽然胆小,但是却更想见识到新奇的事物。一旁的马九见两人明日就要出发,面露焦急之色,南三一眼就看出了怪异,笑道:“咋的,你马警官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 马九苦笑一声道:“跟着你小子去,每次都是看鬼物,打死也不去了,这次来主要是想请你帮忙,最近局里发生了多起女童失踪案件,查了几个月都没头绪,就想着找你试试。” “哦,还有这等事。”南三好奇道,当下听马九辨析这起失踪案件,越听越觉得蹊跷,听其所述,这些女童失踪的时间段都在晚上子时间断,父母皆都在身旁,如此手段必然不是常人所为。 “唉,你看啥时候有空就帮下忙,上头催的急啊!”马九无奈道。 “行,既然如此,那我过两天再去严家村,先帮你查查这起案件。”南三笑道,这下子,马九开心的愁眉一展,当即高兴道:“还是南三你靠谱,等会,我去拿些资料过来。”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出去,南三莞尔一笑,虽然他愿意帮忙,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叫刘所长在店铺内等着,而他则是领着一把铁锹,一个黑袋子,两根蜡烛和三支香来到金元镇外的一处山坡之上。 南三看了眼山坡的地形和风水,八卦演算、掐指,堪舆风水,最终在一棵大树下站立,神情恍惚的望着黑袋子自言自语道:“师父,徒儿无用,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只能选个好点的风水宝穴安葬,望你能够安息。” 黑袋子中,所装着的是一具尸骸,正是南三从五浊世界的白山处取出的恩师骨,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安葬。铁锹的挖土声好似勾起了他的往事,每往下一寸,南三的脸上就留下一道泪痕,直到挖出一个三尺的小坑,他才停止住。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从黑袋子中取出尸骨,安放在坑中。 南三望着坑中的尸骨一语不发,任由泪水流淌,缘来缘去,道尽沧桑,十几载终为空。追寻到此也算是结束了,良久,南三才起身用铁锹填平小坑。丁甲剑在一块木牌子上刻下了一道字体,上写“恩师南明山之墓”,再点燃两只蜡烛,插上三根香。朝着墓碑一跪。 这一跪,代表着南三至此结束了一段追寻的旅程,过往的烟云彻底烟消云散,但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怨恨,可这一切又能如何。 南三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毅然转身离去,身后的墓碑孤零零的竖立在荒野之中,唯有落叶飘零。 回到店铺的时候,马九和刘所长两人正在那相谈甚欢,一看见南三,马九就急忙将那一叠资料递过来说:“南三啊,你先看看,这些资料都是那些小女孩的简介,这里边唯一有线索的恐怕就是那个叫小月的女孩,大半夜的出去,被父母给带了回来。” 南三点点头,将那些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后,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资料中显示这些失踪的女孩似乎都是在熟睡的时候被人带走的,父母都沉浸在梦乡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怪异之处,他疑惑道:“这些小女孩失踪恐怕是被邪人所控制。” 马九托着下巴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只是这件事不好张扬,故而只能找你帮忙。” 南三仔细分析了这起案件后,结合马九的说辞,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个叫李学梅的女孩身上。按照马九的说法,这李学梅年约十岁,本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但自从那一晚后,整个人开始变得木讷,不爱说话,经常半夜三更的自言自语。 经过一番商量,结合整个案件的切入点,南三决定去那小女孩家里一趟,于是坐着刘所长的公车赶到一栋四层的小建筑前,正要上楼,迎面走来一个面色焦急的男子,一眼就看见了马九,焦急道:“马警官,你快来,我家娃正口吐白沫,不断撞墙呐!” 来人正是小月的父亲,马九看其面色焦急,当下催促上去。来到三楼一个小房间时,猛然听见里边传来凄惨的哭声和杂乱声。南三心中一惊,忙打开门一看,只见小小的房间内,杂物凌乱,一个小女孩正被一个中年妇女死死的按压住,腿脚不断的挣扎,口中吐着白沫。 南三见此情景,急忙掏出一张符贴在小女孩的额头之上,只见其挣扎了会后,才闭上眼睛昏迷过去。那中年妇女此刻回过神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众人,随即哭泣道:“我的娃怎么了,难不成是中邪不成。” 小女娃的父亲也是黯然神伤,一个劲的安慰着,马九看着这一家子,眉头紧蹙道:“南三,你看他们一家子,要是不解决这事,恐怕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失踪。” 南三自然明白,他将目光对准了那小女娃,蹲下身子,双手探其额头,眉头一皱。起身看了眼房间,随后低声道:“这小女孩果然是中邪了,待我开些药给她吃吧。” 随后,南三叫刘所长去买了些当归、黄精、白术以及一碗鸡血,待将这些药集齐后,他口中念咒烧符,药品砸碎混入鸡血中,然后将药喂给小女孩喝下,那小月的母亲看见这一幕,更加坚信是有不干净的东西,顿时有点恐惧。 一行人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小女孩,没过一会,那小女孩忽然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双眼睁开,朦胧道:“妈,我肚子饿了。” 这下子,那小月的母亲惊喜的以为出现了错觉,待反应过来后,忙点点头去忙活了。一旁的刘所长和马九见识到了这等手段,自然是非常佩服,同时也觉得找对了人。 小月的父亲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以为是碰上了高人,说着就要送些东西,却被南三制止道:“不用,你且告诉我你家的女儿最近去了哪,为何会出现如此怪状。” 此话一出,小月的父亲疑惑的挠着脑袋说:“要说去哪,最近好像就带着孩子去看了场露天电影,回来娃就成了这样。” 南三托着下巴仔细思考,顿时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猜测道:“如果我没说错,这事恐怕有怪,马九,这露天电影何时还会再放。” 马九回道:“这玩意好像是上头组织的,每隔一个星期就播放一次,距离下次好像就在明晚。” 当下,南三和刘所长还有马九都离开了房间,回到店铺之中。 第六十九章 诡异电影 露天电影,这玩意在七十年代以前甚是流行,物质消费缺乏的年代,这往往能够吸引众多人的关注。南三云游途中,也会偶尔观看一会这些电影,算是一种消遣罢了。 眼下店铺之中,南三和刘所长,以及马九都在沉思着,寻找着问题的对策。按照假设来讲,那小女孩如果真是看了电影而被盯上,这说明肯定有人在捣鬼。 “我看这事有蹊跷,要不明晚请示一下上头停了吧?”马九担忧道。 “不行,这样就无法寻找到幕后黑手。”南三摇头,表示不行,随后沉思道:“为了找出那些失踪的孩子,我看明日就让那小月再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物作祟,这件事还要麻烦马九你去游说一下。” 此举令马九颇为不解,这好端端的一个女娃刚救回来,咋就又要去冒险。但南三又怎会考虑不周,低声在两人耳旁细语。 马九在听完后,脸色一喜,一拍大腿道:“行,那我就去做做那小女孩父母俩的思想工作。” 说完,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这起诡异的失踪案件从此始终都在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那些无缘无故失踪的小孩,在南三看来就是有怪。他叫刘所长关上大门,从里屋取出些黄纸和朱砂,聚心会神的写着一张张符纸,五儿角一行,符咒早就已经用光,他自然只能再画些备用。 刘所长在一旁看着南三画符,他原本就是搞研究的,自然是比较好奇,虽然看不懂,好歹也能见识一番。一通下来,直呼过瘾。 “南三啊,想不到你还真有大家风范,不愧是道门之后。”刘所长称赞道。 “呵,我只是一个流落的小道士罢了,称不上大家风范。”南三笑道,想他在民间流浪十几载,风尘仆仆,除了一手捉鬼的本事外,跟一般流浪的人又有何区别,无非就是混口饭吃罢了。刘所长笑了笑,自然是不想提起往事,只好在旁观摩。 约莫半小时后,马九带着一脸的喜悦,那表情,南三和刘所长都心里明白,这事是成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赶往放映露天电影的地方,就在金元镇的西边,那里有一块空置的戏台,这地方平日来没有人烟。南三第一眼看见那戏台,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马九,这戏台恐怕不是给人做的吧?”南三双眉紧蹙道,一旁的马九点点头惊愣道:“不错,这是个鬼戏台,是为鬼所设。” 所谓鬼戏台,通俗来讲就是为鬼唱戏,民间常设此台,初一十五请鬼唱戏,散其怨气,保一方平安。而金元镇自然也会有此戏台存在,但生人却不可混杂在其中,阳气为正,恐会起到反作用,轻则大病,重则一命呜呼。故而南三才会有所担心,忍不住呵斥道:“这地方你们应该知道生人不可入内,就应该阻止。” 马九面色尴尬,没了吱声,倒是刘所长答道:“算了,这事也是上头的意思,毕竟那会子鬼神这玩意会被当成迷信,哪有人相信。” 南三也是明白,只是心有不忿罢了,鬼神之说恐在如今,也只能在乡野间流传,又有何人相信,无奈只好在戏台边上转悠。由于此刻是白天,倒是没啥人愿意来此。一圈下来,南三也算了解,戏台按照风水学上来讲,属于*之位,汇聚阴气,适合鬼物行走。 他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后,吩咐道:“刘所长,你去弄六只公鸡血,一盆香炉,放在戏台后边,今晚上要找出这个幕后的人。” 刘所长点点头,转身就去准备,南三随后找了个空地和马九席地而坐。此刻天色暂早,他们也只能在此等候,刘所长办事挺利索,没一会就将这两样玩意准备好,放在戏台后边。 时间一转就到傍晚时分,金元镇上的居民三三两两的抱着孩子过来看电影,这年代信息还未开放,娱乐方式简单,此电影自然成为了消遣的方式。南三目光紧紧注视着人群,心里叹息,这些小孩阳气不足,夺了小鬼看戏的位置,自然是会有危险。他想要去提醒一声,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去追寻那幕后黑手,无奈只能放弃。 就在此时,这戏台上出现了一个人,灰白的须发,朴素的布衣,加上那黑框眼镜,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但是仔细观看,却好似年约五六十岁。此人一上台,南三的目光就聚焦在他的身上,表情凝重。 刘所长循着南三的目光解释道:“这老头叫刘伯,是个抗战老兵,退伍后就一直做这行工作,想来也有几十年了。” 南三点点头,低声道:“这刘伯眉心带着黑气,恐怕是长年与鬼物接触所致,定有问题。” 此话一出,刘所长和马九都是略微一惊,两人瞪大双眼,可惜他们没有南三这一手本事,哪能看得出问题。刘伯上台后,就开始摆弄一些仪器,不一会就搭好了放映的工具,下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人人都期待着电影的开始。 南三此刻并没有动手,而是静静的看着幕布上放映着的片段,人群中时有精彩的掌声。而之前被他救回来的那个叫小月的女孩子,也夹杂在其中,许是害怕的缘故,这一家三口都紧张的看着南三这边,南三忙投以安慰的眼神。 等到电影快要播完的时候,南三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三人来到戏台后边,却见那墙角下摆放着一盆香炉还有六碗已经凝固的鸡血。 马九忙问这两样玩意到底有何用意呢,南三也不明说,表情严肃的在香炉上插上两根香,随后将冻住的鸡血活络了一下后倒入香炉中,取出一张黄符燃烧,口中念咒。这一切做毕,他将香炉翻转,狠狠的在地上一按,随即为刘所长和马九两人开了天目道:“好了,我们出去看看。” 刘所长和马九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这一手有何用意,忙走到戏台前边一看,惊恐的发现,原本平常的幕布上,有一道诡异的红色影子正在舞动着,旁边还有好几个矮小的影子木讷的跟着起舞,诡异,惊恐瞬间遍袭全身。 “这…这是怎么回事?”马九惊恐道。 南三看了眼依然兴高采烈的人群,低声道:“此乃鬼遮布,明代以来,练过邪术的民间道人常以耍活的方式来吸引民众,摄取小孩的魂魄为己所用,待会人群散后,你们跟踪小月那女孩子,千万不要暴露了行踪。” 两人都点点头,目光从幕布中移开来,不敢直视。南三冷冷的看着那个刘伯,见其面色淡然的依旧在放着电影,好似不知情一般。随着影片的结束,人群也渐渐散去,刘所长和马九也混入了人群当中。 戏台上的刘伯看着众人散去后,慢慢的收拾着放映的仪器,南三表情平静的走近戏台道:“刘伯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还要做这份工作?” 上边的刘伯缓慢的转身,挺了下眼框,看着台下的年轻人道:“呵呵,生计所迫啊,能赚点钱就当养家吧。” 说完不紧不慢的抬着一个大箱子就要离去,南三忙上前道:“你一个老人家也辛苦了,我帮你抬吧。” 刘伯眼神直直的看了眼南三,也没拒绝,意味深长道:“你一个小伙子有心了,我住在镇外的一间平房内,不嫌累的话就走吧。” 南三笑着背起这个箱子,感觉非常的沉重,心里若有所思。一路上,他和刘伯也聊了些话题,但显然是没有到主题上来。 等出了金元镇外,夜色下,两人都没有了话语,行走在毫无人烟的小道上。南三在后边看着刘伯的背影,见其脚步沉稳,双手扣在后边,而他则是感觉到了吃力,这箱子实在是太重了,体力也有点吃不消。 “呵呵,小伙子啊,快到了,坚持一下。”夜色中,刘伯的声音带着点阴沉的意味,南三心中一惊,忙抬头仔细一看,却见不远处的密林间有一间小房子,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阴森。 第七十章 摄生魂 那栋小平房好似许久都未有人住过,门前的杂草疯狂滋长,林间的小树张牙舞爪的发出沙沙声响,南三背着箱子走近一瞧,双眉紧蹙,这地方以风水来讲,乃是“滞气”,说白了就是没啥正阳之气。 刘伯走到门前用钥匙打开,破旧的木门推开,一缕阴寒之风吹散而出,他笑道:“小地方,不介意就进来坐坐吧?” 南三点点头,将木箱子抬进屋内,刘伯点燃了一盏煤油灯。一瞬间,屋内的摆设清晰可见,一张破旧的木床,堆满灰尘的桌子,但真正让南三心惊的乃是小屋角落中的一具棺材。昏暗的灯光下,棺材平静的摆放在那。 这间小屋子摆设简单,但却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南三看了眼那口棺材,疑惑道:“刘伯,这棺材怎么摆放在这?” “唉,老伴死的早,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在地下安葬,只好放在这了。”说到此,刘伯叹息一声,表情有些没落。 南三有意无意的盯着刘伯的表情,仔细揣摩着其中的意味,按正常来讲,亲人逝去,理应下葬,却为何空置于此。不说于情不合,更在道德层面上来讲,也是一个忌讳。为了不让其察觉出异样,他神情故作害怕道:“啥,刘伯,你可别开玩笑。” 刘伯此刻走到那口棺材前抚摸了一下,掏出一根烟吸道:“老来几十载,独身一人,陪伴之人死去,你说我能咋办。” 话语中的孤独意味,仿佛有着心酸的往事,南三沉默了一会,摒弃了害怕,正色道:“刘伯,实话跟你说吧,我学过几手道术,那鬼遮布上的一幕,恐怕是摄生魂的手法,到底是意欲何为。” 刘伯身子一滞,表情带着惊讶,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表情沉默,话锋一转道:“哼,年轻人,有些事还是不要管为好。” 南三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屋内的煤油灯忽然一灭,四周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忙暗自戒备,取出两张火符咒一燃,火光下,刘伯的身影早已经不知所踪。角落中的棺材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三暗道。 就在他要有所动作时,黑暗之中,一道细微的尖笑声传入耳间,诡异的笑声飘忽不定。南三暂时还未察觉到有鬼物的出现,以他的道行,这等怪事自然不足为奇。当下丁甲剑一出,施符,大喝一声吵着某角落中劈去,那道诡异的笑声顿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黑暗中,刘伯忽然惊呼出声道:“等一等。” 南三止住身子,冷哼一声,收起剑做着戒备的状态。屋内的煤油灯再次一燃,昏暗的灯光下,刘伯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南三手中的丁甲剑,惊呼道:“你是南明风何人?” 此话一出,南三略有错愕,但还是回答道:“他乃是家师。” 刘伯的神色从惊讶忽然转变成激动,猛地放声大笑道:“哈哈,想不到那个老道士还真的收了个徒弟,当年我还以为他开玩笑!” 南三听刘伯似乎认识自己的师父,赶忙询问道:“怎么,你认识家师?” “岂止是认识,我跟那老疯子咋说也是个死对头。”刘伯笑道,当下讲诉了自身的来历。 原来,刘伯本名刘文允,祖上是一个清朝大官,无奈家道中落,战争年间,流落民间。辗转各地之下,认识一人,此人正是南三的师父,两人见面之后惺惺相惜,共同赴山学道,因对各自道法理解不同,终是反目成仇分道扬镳。也幸亏刘伯未墨守成规,隐于民间,躲过了一场被批斗的灾难。 南三听完后,放松了警惕,刘伯这会子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偷袭,忙询问那老疯子此刻如何。南三神情黯淡,终是叹了口气道:“家师已经陨逝于五浊世界。” 当下,南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出来,刘伯闭上眼睛久久未说话,良久才苦涩道:“唉,想不到啊,老疯子到头来还是没有躲过这场灾难。” 南三此刻被勾起了伤心往事,没有注意到刘伯话语间的意思,而是询问道:“刘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摄生魂。” 昏暗的灯光下,刘伯将那口木箱子打开,取出幕布放置在墙上,随后喝了口白酒喷洒在幕布之上,表情凝重道:“摄生魂的目的是为了弥补魂魄的缺陷,达到回阳的目的,你在那戏台边上应该要注意人群之中才是,那鬼戏台本就属阴,生人霸占鬼魂之位,必然会受到伤害,成人阳气充足,但小孩可就不同,这其中就有人利用鬼牵引术,牵走小孩的魂魄,我这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故而才提前摄走魂魄,藏在幕布之中。” 南三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中,按照如此说法,那幕后之人恐怕邪术颇高,担忧道:“刘伯,那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刘伯摇摇头,却又笑道:“没事,等你那两个伙伴回来,自然就有了着落。” 这会子,两人算是抛开了刚才的对峙,南三也是高兴,想不到还能遇到师叔。当下聊起了话题,两人之后又回到了金元镇店铺之中,刘所长和马九两人正焦急的在里边等着,旁边还捆绑着那个叫小月的女孩子。 许是之前南三所说的,刘所长和马九都带着警惕的眼神打量了下刘伯,经过一番解释后才释然开来。 南三一看见那小女孩,见其神态和上次见到的一样,忙为其解了中邪的术。刘所长在旁焦急道:“这女娃竟然去了乱葬岗,幸亏我和马九发现及时,才带回来。” 乱葬岗位于金元镇的西边,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小山包,平日里荒无人烟,南三一时半会还无法猜测到内中的缘由,倒是刘伯吩咐道:“马九,明日你带人赶紧去乱葬岗,寻找是否有孩子的尸体,有的话,记住要用木架子抬着回来,千万不能触碰到地面之上。” 马九点点头,立马就出去办事,刘所长也忙将小女孩带回家去。南三为了表示尊敬,特意将刘伯留在店铺之中,为其提供了一个栖息之地。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和刘伯就早早的赶到乱葬岗,马九带着一干民众在那聚齐,正埋头挖着泥土,一具具尸体从泥土中被挖掘出来,摆放在搭起的木架上面。刘伯走到那些尸体面前,先是掀开鞋子盯着脚面,只见上面有一个指头般大小的窟窿,由于尸体放置太久,伤口已经发脓腐烂。 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小孩尸体竟然没有腐烂,几个月下来,依旧保持着完好,这一点南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刘伯在尸体天灵盖上使劲一按,紧闭的双眼睁开,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尸体内部的三魂七魄依然保留有一魂一魄,这幕后黑手显然不想赶尽杀绝,为这些孩子留下了生机。 旁边众多的民众看见这一幕都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远离开来,闻言而来的家长更是哭的厉害。马九忙在一旁安慰,维持着秩序。 南三瞅了眼尸体,低声道:“刘伯,我看这害人的家伙应该就是金元镇上的人,不然何以屡屡得手,却无人发现。” 刘伯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两人经过商量后,相互萌生了一个计划,南三趁着众人不注意,取出一个土罐子,施法摄取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的一魂一魄,然后离开了现场。 第七十一章 谜题无解 等回到了店铺后,刘伯先是把大门关上,随后从随身携带的木箱子内取出幕布,挂于墙上。他本是一个道士,虽所学之法略有偏差,但万变不离其宗,道法相通。幕布之上那几个完整的小孩魂魄依然在木讷的起舞,随着红色的影子而摆动。南三好奇的站在一旁,并没有插手,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师叔到底有何手段。 其实说来,这也简单,刘伯先是将那土罐子放在八卦罗盘之上,两旁点燃蜡烛,一根红绳牵引,红绳的两端是两个小小的纸人。 “南三啊,待会你控制罗盘,我牵引一魂一魄,咱俩看看行不行的通?”刘伯道。 南三点点头,忙心神一凝,控制八卦罗盘,上面的指针快速旋转,与此同时,刘伯咬破手指,双手掐决,一点幕布之上的红影子。将其拉扯出来,扔进土罐子中,随后喝道:“玉清相,执玉圭,开法眼,五行令,三步鬼途来引路。” 此咒一出,八卦罗盘之上指针一定,土罐子内漂浮出两道虚淡的魂魄,引着红绳飘向纸人之上。南三明白这事是成了,于是在刘伯的控制下,跟随着两个纸人出去,一路上,他尽量选择人少的地方行走,以免引起恐慌。 说来也怪,这纸人在镇上绕了一大圈后,最后定在了小月的房门前。南三眉头一蹙,心里盘算着,这纸人为何要停留在此,莫非有怪。当下他急忙回到店铺之中,将情况告诉了刘伯,两人一时间到是迷糊了。 “刘伯,你说这引魂之法既然寻找到那,恐怕这小月一家子大有问题。”南三疑惑道。 “对,待会马九回来,我们再一同过去看看。”刘伯点头,两人在店铺中等待着。 而马九此刻也是颇为烦恼,这乱葬岗眼下倒是聚齐了一大批的人,哭天喊地的,惹得他不得不尽量安抚,才平息了事态。命人将尸体都抬了回去,随后回到店铺中,听南三一解释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没证据就往人家里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马九听两人说要调查,自然是有点小心,这年头虽比不上前几年,但好歹也是留下了后遗症。南三在一旁想想也对,索性干脆道:“这事我和刘伯来查,你先去查查这小月一家子的情况,到时在说。” 于是三人开始分头行动,南三和刘伯在暗中紧盯着那栋四层小楼,说来也怪,这一整天下来,小楼竟然没有丝毫动静,连一丝人影都没见到。这不寻常的动静令人怀疑,南三看了眼三楼的窗户,见上边窗帘拉紧,手心折了只纸鹤飞往上边,掐指一算,脸色一变道:“不好,快上去。” 说完,两人急忙进入了小楼,到底南三看到了什么呢,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那三楼房间内,原本住着小月一家子,但里边早已经是空无一人。用力推开大门,一股子浓重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南三皱着眉看了眼里边,到处都是被烧焦的痕迹,却没有一个人。 刘伯在一旁看了眼后道:“这小月一家子恐怕也不是善茬子,估计猜到了有人会找上门来,早就卷铺盖跑了。” 南三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丝毫线索,不免有些愠怒。空有一身道术,这到头来自个好似被人耍了一圈,冷冷道:“善恶之报,来源于命理,他终究是逃不掉的。” 当即,南三找到马九,将情况说明后,马九也不含糊,领着一大堆人就是出去寻找。可惜找了金元镇方圆十里的范围,却是毫无踪影,那小月一家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才短短两日时间,就从金元镇消失了。 这事在金元镇也传了开来,一时间恐慌蔓延,都纷纷看紧了自家的孩子。南三坐在店铺之中也是颇为苦恼,但刘伯却是一脸的平静,他不由好奇道:“刘伯,我看你的表情,好似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呵呵,这事说白了就是想借生魂还阳罢了,我这两天也查了下,那小月一家子还有个死去的娃,听说是去年溺死的,想必他们也是想借这种方法罢了。” 此言一出,南三恍然大悟,所谓生者四十有九,命数天干契合八卦,唯有那“一”字留有一线生机,或重生、或轮回、或泯灭,亦或者旁门左道之法。还阳之法众多,可叹那一家子竟然选择此种方法,但他依然有所疑惑,问道:“这一家子据我观察,恐怕未有邪术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会摄生魂。” 刘伯端茶喝了一口道:“恐怕这幕后黑手不肯出来,故意拉这一家人下水罢了。” 这事立马成了一个谜题,南三原本信誓旦旦的帮助马九要抓住凶手,可惜却没能实现,只能对其抱歉。这马九倒是豪爽,拍着南三的肩膀说:“好了,这事也没啥大不了,那些个娃都回来了,虽然成了植物人,但好歹比没有强,上头已经开始抓捕小月一家子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抓到。” 南三摇头叹息,倒是没说啥,也只能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当即他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严家村一行。按照刘所长的说法,那地方似乎是凶穴,但却被掩盖,恐怕凶险甚多,也因此,南三不得不多准备些家伙。刘伯原本是想呆在店铺之中,但几十年都未活动筋骨,忍不住想要探寻一番。 就这样,此行共有南三、刘伯和刘所长三人前往。为了尽早探其究竟,南三也不耽搁,直接启程前往那严家村。 在此,有必要讲解一下关于刘伯的师门,净明道教义以融合儒释道为特点。“盖其说以本心净明为要,而制行必以忠孝为贵而已”。所谓净明,即正心诚意,教人清心寡欲,使本心不为物欲所动,不染物、不触物,清静虚明而达于无上清虚之境,此之谓净明。刘伯虽是此传人,但因入世红尘,道教上又称“俗道”,故而并未接纳,这也是其与南三师父不合的原因所在。 经过一日的舟车劳顿,三人最终赶到了离严家村不远的黄河口岸,那里有大量的船只来往于江河之上,许是这季节偏冷,水面上停留着不到数艘船舶。南三原本趁着此刻天色暂早尽快坐船到目的地,但是这船老大一听说要赶到严家村,一个个都脸色大变,坚决摇头不肯前往。 这举动令三人颇为疑惑,这严家村到底有何恐怖之处,为何这些船老大都害怕的不肯前往。南三带着疑虑打听,最终一个年约七十多的船老大邀约三人上船,抽了口旱烟道:“不瞒你所,这严家村十几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了,早已经没了。” “啥,可外界说这严家村不是恢复了元气吗?”刘所长有点不相信,那老船长露出一口黑牙笑道:“这些都是虚构罢了,严家村每逢月十八都会有怪事发生,有人说看见废墟上有生人走动,甚至看见了篝火,还有人说看见了以前的建筑,总之众说纷纭,没人能说的清楚,今日正好是十八,我劝你们明日再去吧。” 南三在一旁陷入了沉默,如此说来,那地方恐怕是有怪事,一旁的刘伯笑了笑道:“这事你老有心了,我们三只是凑近看看,没啥意思。” 刘伯这一番下来的说辞,最后那老船长也是狠狠的抽了口旱烟道:“行,不过先声明,我就把你们送到严家村的岸上,其他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这下子,他们等人自然是最为高兴,连连道谢。南三抬头望了眼天色,眼下是正午时分,从他们至金元镇到此整整花了二十四个小时,眼下又要进发严家村,虽有些疲惫,但也能忍受得了。 那老船长粗名“幺头”,是黄河口岸这一带的船老大,年轻时也是个好手。驾驶着船舶朝着上游的区域而去,一路上倒也是顺风顺水的。 第七十二章 小龙口 黄河水域,自古就颇具奇异色彩,或因历史人物,亦者与鬼怪之说甚行。漫漫长线,数千年来不知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汹涌与平静,仿佛诉说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南三和刘伯以及刘所长三人乘坐着幺头的船舶,朝着严家村进发,一路上风景倒也是秀丽,三人都不免有些诗意,讲诉了各自过往的经历。 “我一个老头子大半辈子也走了不少地方,也经历了不少怪事啊!”刘伯不免有些感慨,南三闻言叹息一声,人世一生浮华,漂泊不定,到头来经历过的,与逝去的都只存留在记忆之中。如这黄河,曾有辉煌,却淹没了光辉,令人唏嘘。 刘所长这人不懂风情,就喜欢搞搞文物,笑道:“别跟娘们一样,这趟要是能找出些文物,回去我们几个也能交个差。” 在前掌舵的幺头一听,立马搭话道:“不是我跟你们吹,这地方还真是有许多文物,可惜都被埋在了下边。” 说完,指了指河水,几人都相顾一笑。船舶沿着河流向着上游飘去,一路上也见到了不少船老大,幺头对这一带极为熟悉,谈笑风生的讲诉着不少新奇故事,三人在船上也算是没啥闲闷。 就在这时,远处的河面上驶来一艘船,上面的船老大正慌慌张张的驶着船靠近,幺头见状,疑惑道:“老秃怪,咋慌慌张张的?” 那名叫老秃怪的船老大划着浆靠近后,脸上滴着汗水,神情慌张道:“这小龙口最近死了几号人,好多船老大都无缘无故失踪了,我这不刚从那回来,你也赶紧回去吧。” 幺头听后面色一惊,好似遇到了什么怪事,南三在一旁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忙问是啥回事。幺头静下心来,也没功夫划桨,坐在船头说:“你们不知道,这小龙口听老人说是个龙穴,平日大白天阴森森的,我们这些人每日都会经过那,都会洒些酒肉下去,以求平安,这几日咋不知道为啥,死了那么多人。” 听闻此言,南三和刘伯都不禁对视一眼,那小龙口到底有什么来头,出了这么多人命,刘所长吓得忙问道:“有没有其他的水路可走?” “不行,要是走其他水路恐怕会绕一大圈,估计得明天一早才能到。”幺头道。 当下,南三也是为难,一方面那小龙口凶险未知,一方面拖延下去恐怕天色都要晚了,商量之下,最后还是决定冒险进入。幺头此刻苦笑无奈,这船上几人咋都是不怕死,没了退路,也只能硬着头皮。 小船缓慢的行驶着,原本宽阔的河流,随着深入,渐渐有些狭窄。不远处,一个高耸的山峰赫然而立,如两道锋利的剑横亘截流。在山峰的底下,有一个宽不足十米的小水路,两边是光滑的岩石,大老远的距离,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水波的涟漪光荡漾开来。 幺头见到这,眼神一慌,划着小船慢慢的靠近。这小龙口靠近后,有丝丝缕缕的阴风吹散而出。这季节还未入冬,但也是够冷的,南三望了眼那水通道,观水位,掐指一算,总觉得有不对劲。刘伯倒是挺悠闲的,光顾着欣赏风景。 小船缓缓的进入了小龙口,这回子,幺头忙从船舱中拿出剩下的鸡鸭鱼肉扔进水中,嘴里还念叨着“有怪莫怪,借个路”。南三也是紧盯着四周,以防危险的发生,取出火符咒,掐指一燃,黑暗的水洞之中,瞬间照亮。这一瞬间,两边的景象映入眼前,他愣愣的看着两边的岩壁。 那看似光滑的岩壁,实质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量开凿出的石块平台上,摆满了棺材,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不下数百具。如此庞大的棺材数量令人心惊。南三想起了湘西那边的悬棺,以这颇有类似之处。 “这棺材不接地气,龙水之玄位,吸收水气,恐怕触碰到水会成为水鬼。”刘伯一眼就看出了底细,南三接话道:“看这棺材有些早已经破旧,想必尸体难免落入水中,幺头以牲畜祭之,也是有所道理。” 刘所长和幺头在旁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两人哪知道这等玄术,只知道这地方有水鬼,当即非常害怕。刘所长一个劲的催促快划,甚至上前用手划拉。 说来也怪,这船一到了中间位置,无论咋用力划,就是不动分毫。这下子急坏了幺头,船桨用力,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依然不动。吓得他跪在船上,颤抖道:“老头我只是路过的,改天再送些祭品过来,求求你们放过一马吧?” 南三有些不以为然,这等怪事求有何用,当即洒出一把黑米于水中,原本平静的河水顿时翻涌起小泡。刘伯从自个随身携带的家伙中端出一碗黏糊的泥土,倒入水中,随即说道:“快划吧!” 幺头看这两人露了一手吓得不轻,经提点,才起身摇晃船桨。这不,小船果然开始划动,身后的水中,仿佛有东西在水下争抢。南三非常好奇那一碗泥土是啥玩意,忙问刘伯这泥土是什么东西。 刘伯笑了笑道:“这泥土就是童子尿加锅灰还有坟墓上的泥土搅拌而成罢了,水鬼本就是属阴,这等玩意正好克制一下,不过等稀释了,就不咋用。” 话音一落,身后翻涌的河水忽然平静下来,南三苦笑。命幺头继续划船,而他则是盯着水面,双眼深邃。刘所长这人原本就是胆小,此刻更是蜷缩在刘伯身边,对于他来说,这老头的本事应该比南三还大,自然是抓着救命稻草。 平静的河水仿佛预示着危险,南三一语不发,手中丁甲剑戒备,他观两边棺材而立,其中不少都已经破旧,想来有些年头,也不知里面的尸体是否还在。 就在这会,寂静的水路通道中,一声细不可闻的怪叫声响起,几人都听到了这个怪叫声。南三沿着声音来源,火符咒朝那个方向一扔,火光闪现中,一道阴狠的双目一闪而过。这短短一瞬间,也让几人看清了那是个啥玩意。 “是猕猴。”幺头一眼就看出来,提醒道。 猕猴别名黄猴,多栖息在石山峭壁、溪旁沟谷和江河岸边的密林中或疏林岩山上,性情暴躁。南三等人也是清楚,可或许是那双阴狠的双目实在令人惊悚,刘伯皱着眉说:“不对劲,这猕猴好像有点怪异。” 南三一听,再次将火符咒朝那个地方扔去,这下子,他终于是看清了那猕猴的真面目。准确来说,那个猕猴已经死了,被人活生生的剥了皮悬挂在树枝上,而那头部,里边好似人的头颅,滴着鲜血。这竟然是一具被剥皮的猕猴,南三心中一沉,沿着河流观察,发现有不少的猕猴都被剥了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所长吓得问道。 幺头双手颤抖,尽量握住船桨道:“这猕猴平日都躲藏在此栖息,虽偶尔脾气暴躁,但也未见如此惨状。” 那血淋淋的一幕令人心底发寒,到底是谁有如此残忍的手段,南三不禁沉思,他猛然想起了刚才那一声怪叫。幺头快速划着船桨,想要尽早离开此地,今日他可算是倒了大霉,碰见如此怪事。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有一丝亮光闪烁,如蜡烛一般。幺头心里咯噔一下,忙小心翼翼的靠近,南三和刘伯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出了警惕之色。 那亮光随着靠近,渐渐的露出了原形,那是一艘乌篷船,上边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在燃烧着,静静的在水面上漂浮着。南三看了眼那乌篷船,见上面有未吃完的食物,说明这船并不是无主,可是为何这船主人不在。 第七十三章 镇庙已破 阴森森的小龙口内,猛然出现了一艘乌篷船,上面空无一人早已不知去向。如此怪象自然惹得南三几人都是极为警惕,幺头凑上前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乌篷船好似非常眼熟,立马惊叫道:“这船主人我认识,是个老头子,咋不见人了呢?” 南三也是觉得奇怪,于是踏上船仔细查看,在煤油灯旁发现了几缕毛发,从颜色上来看,正是猕猴所留下的。这船主人也不知是否遭到了猕猴的祸害。刘伯也凑上前,看了眼那猕猴毛发,沉思道:“看来此地的镇庙已破,我们得赶紧离开。” “镇庙?”南三惊呼出声。 所谓“镇庙”自古以来就有流传,乃山川地势风水穴脉之龙眼口,无论风水宝穴还是阴邪煞地,都有庙宇而立。供奉三清或道家祖师,此庙若是破坏,周遭生物都会惨遭侵蚀,故而南三才惊呼出声。他急忙在两边岩壁上寻找一圈,终于在一个空旷的平台上发现了一座已经被破坏的小庙。 刘伯双眉紧蹙,点头道:“这庙果然是被人破坏了,幺头,快划船。” 在船头掌舵的幺头一听,急忙控制船身,可刚划出一段距离,整个船忽然停止不动。与此同时,一声声怪叫此起彼伏,黑暗中闪烁着一双双透着血红煞气的眼睛。这幺头哪见过这等场景,吓得瘫软在船上,南三提剑戒备,刘伯则是掏出一个小木人,在上面画着符号,随即扔进了水中。 “南三,这猴子恐怕是沾染了煞气,无威胁,要对付的是水中这玩意。”刘伯提醒道。 南三点点头,忙摸出一把黑米洒在水中,水面上依旧和刚才一样咕噜噜的冒着水泡,等了约莫几分钟后,却见水面上猛然漂浮出大量的黑色毛发,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渗人。刘所长惊吓的和幺头一样,抓住船身不敢动弹。 那长发在水中上下漂浮,静静的,一具令人惊悚的尸体浮现而出,那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准确来说,是被啃咬的面目全非,脸上的肉或许被水中的鱼儿啃噬的只剩下了骨架。尸体浮现出的一瞬间,刘所长和幺头都是相互惊叫。 刘伯看了眼后,忙掐指念诀,原本陷入水中的那个小木人猛然钻进尸体的胸膛部位,想要将其拖进水中。可惜依然没啥作用,见此,刘伯大喝一声,却见那小木人狠狠的一爆,水面上炸起了水花,那具尸体胸膛部位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小船上众人都是一阵摇晃,南三站定身形道:“刘伯,这尸体恐怕已经有了尸性,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僵尸。” 刘伯点头表示赞同,正要叫幺头划船,却见水中的尸体忽然张开一双手,朝着小船游来。那具尸体好似突然变异,长发在水中晃荡开来。 “妈呀,你们俩赶紧将这玩意弄走。”刘所长害怕道,他这人本就是胆子小,虽然跟南三经历过好几次的捉鬼经历,但就是壮不了胆。 南三在船上眼神冷峻,不慌不忙,从布袋中取出大将军符,待那尸体游到近旁,符贴脑门,一阵青烟升腾而起。那鬼玩意吃痛之下,沉入了水中,趁这空档,他喊道:“刘所长,你来划船,这快要到出口了。” 刘所长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前方有白色的光亮,虽然害怕,但也是颤抖着手划桨。两旁的猕猴发出嗜血的眼神看着一行人,在那怪叫。南三不理会这些猴子,依然盯着水面上。 好在这中间段有惊无险,小船渐渐出了小龙口,刘所长和幺头长松了口气。刘伯则是笑道:“看来你倒是继承了那老疯子的衣钵。” 南三莞尔一笑,回头看了眼小龙口,那漆黑的水面之上,一具尸体沉浮不定,最后沉入了水中,摇头说:“师父的实力我只学到了七分,哪能与他老人家相比。” 这会子,众人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可是苦了幺头,他哪经过这等事,顿时悔从心来,憋屈着一张脸划着浆朝严家村进发。经过了刚才的惊险之后,众人的闲情逸致倒也散了,只好在船上养精蓄锐。 幺头熟练的掌舵小船,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终于在天黑的时间段,到了严家村岸口。放眼望去,这严家村果然与幺头所说的一样,到处都是废墟,只有少数的清代时期大院依旧保留着。杂草丛生,毫无人气,南三见到这场景,顿时心里凉了一大截,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又该如何去寻找自己那所谓的妹妹。 “你们三上岸吧,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幺头催促道。 南三也明理,叫刘所长给了些钱随后三人上了岸,眼下天色已暗,他们必须要找个地方住着才是。这黄河口岸,天气早晚温差大,三人都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我们走吧,找个地方住一晚,今晚上恐怕不太平啊!”刘伯扫视了眼严家村,表情凝重,南三也不搭话,他自然是看出了情况。这严家村多年未沾染人气,恐怕免不了有些脏东西。 三人在村里逛了一圈后,最终在一座保存完好,古朴的明清大院内住了下来。多年未住人,这大院墙门破损,杂草丛生,除了桌椅暂在外,空荡荡的有点阴森古宅的意味。但这对于南三和刘伯来说,到不成问题。 刘伯扫视一圈,取出一把香点燃后说:“刘所长,你拿香去驱驱阴气,这大晚上湿寒气重,我一个老头子睡觉也不得安心。” 像这种古宅,一般来说或许有点价值,但潜在的因素多,古代以前,建筑多要契合风水,请阴阳先生或道士来堪舆风水。如这般大宅,恐怕也是有所讲究,刘伯之所以要拿香驱阴气,其实并不简单。刘所长点点头也照做了,在里外边忙活着。为了安全起见,南三打头阵睡在大宅一楼,至于刘伯和刘所长则是睡在二楼。三人都没有点火,怕引起暗中小鬼的关注。 黑夜中的严家村显得格外阴森,远处河中行驶的船只都大老远的绕开来,宁愿多绕一圈水路,也不愿经过这。睡梦中的南三并没有昏沉沉睡去,而是时时关注四周动态,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察觉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古宅内忽然有脚步走动的声音,起初南三以为是二楼传来的,也就没有太在意,但仔细一听,立马就听出了不对劲。这脚步声似乎是从地下传来,如此动静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站起身子仔细观察,一楼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鬼影子。 南三不敢掉以轻心,依靠感官仔细倾听,那脚步声果真是来自于地下,这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刘伯,他从二楼下来问道:“南三,发生了什么事?” “有情况。”南三简短道,忙指着地面,刘伯反应过来也是屏气凝神。 那脚步声持续了几分钟后渐渐消失,南三不知道这声音为何来自于地下,忍不住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在这时,古宅外边的废墟上忽然有一缕火光闪过,消失在黑暗中。 南三神情一动,说:“刘伯,你俩呆在这,我出去看看。” 说完,急忙推开大门,朝外边追去。夜里的寒风肆虐,南三身子一哆嗦,朝着火光消失的方向跑去。黑暗中,绊脚的石头和废墟令他无奈只好用火符咒点燃,驱散了黑暗。 这一瞬间,南三看清了自个所处的位置,脚下是一堆烧尽的灰烬,而在他的十米开外的废墟上,有一道人影竖立。 第七十四章 被遗弃的孤儿 那道人影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定,但却身材瘦小,只停留了一会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南三对于这一带的地形不熟,不敢轻举妄动,他顺着感知一路小心翼翼的追过去。 这严家村别看到处都是废墟,但却有不少的完整建筑,有些建筑墙壁之上画着道家符号,甚至还有不少的道家用品。南三越看越是疑惑,依照之前的猜测,此地乃是凶穴,但却有镇压之法,从这点来看,这地方着实怪异。 杂乱无章的废墟之上,南三仔细寻找了一圈,发现那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略微有点失望,无论是从八卦罗盘还是掐指一算,都无法预测。 难道那不是鬼物?南三心有猜测,既然找不到,索性就往回走,这时说来也怪,原本寂静的废墟中忽然有轻微的异动声,静下脚步一听,那声音就来自于废墟之中。 南三循着声音的来源仔细摸索,最后停在了一块已经倒塌的大墙边上,低头看了眼角落中一个宽不足半米的小洞,那声音正是来自于下边,上边被杂草所掩盖,要不仔细查看,还真无法发现。他取出一张符朝下边一扔,静静的掐指算着,眉头紧蹙。 易经中讲究奇门遁甲、八卦、九宫,可算时事,亦可算世间小鬼掩藏之气。南三这般一算并无任何的反应,这倒让他心生好奇,观望了那小洞后,在墙壁之上简单的做了个记号,随后跳入小洞之中。 下边的空间并不宽敞,以南三的身高,依然要匍匐前进,身上沾染了泥土。也幸亏是他,要不然以刘所长那体格,恐怕早就卡在缝隙之间无法走动。饶是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一路下来,他的长袍也变成了灰色。 匍匐了一段距离后,南三看见了地面上有好几道杂乱的脚印,从大小来看,似乎是孩童。这脚印一直延伸到深处,到了最后,有一道微弱的火光闪现,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恶臭味。 南三一眼就看见了那出口,当即爬了出去,这一看之下,他的表情异常震惊,愣愣的呆在原地。 狭窄的空间中,五个衣裳破旧的小娃子正蜷缩在角落中,身上披着单薄的棉被,正在那瑟瑟发抖。这些小娃子共有三男两女,年约十来岁,个个都带着警惕看着他这个外来人。南三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瘦弱的身体,一眼就看出这些娃都是大活人,并不是什么小鬼。 那五个小娃子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挡住四人,神情害怕却坚定道:“你是什么人?” 南三仔细打量这男孩,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你们怎么呆在这?” 那男孩看南三的样子并无恶意,倒也放松下来,一番交流之下也坦露了心声。原来,眼前这男孩名叫浩子,他们全部都是严家村内人氏,父母都惨死于一场火灾之中,自此无依无靠,几个孩子为了生活,也只能相互抱团在一起,吃野味,喝溪水,就这样生活下来。为了安全,他们挖了这条通道,躲在地下生活。 南三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艰难的生活在角落中,这几个孩子的经历与他颇有相似,不禁心生怜悯。看了眼地上一盏微弱的火堆,问道:“这样子吧,我带你们出去如何?” 浩子看看身后的几人,摇头说:“不行,我们还要等三妹子回来,她去大山深处采药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南三看其表情坚决,倒是疑惑,这三妹子是何人,为何这大晚上要出去采药。浩子这孩子看似小,但心思成熟,解释道:“三妹子是个瞎子,但是耳朵好使,还会看病呢,你看她正发烧呢。” 浩子指着角落中的一个女孩子,南三上前探着那娃的额头,发现烧的厉害,忙说道:“不行,烧的厉害,要赶紧救治。” 南三此刻哪能见死不救,说着就要带领众人出去,浩子犹豫了会后,再次看了喜南三说:“等等,那路太远,从这上去吧!” 说着,浩子走到角落中抬手用力移开头顶上的泥土,只见一块正方形大小的空间露了出来,还透着亮光。南三愣了会神,想不到还有这一手,忍不住苦笑。正要朝上面而去,却见一个大脑袋猛然探了进来,他下意识的就是一拳,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娘的,这下边果然有古怪。” 南三听这声音极为熟悉,正是刘所长的,忙钻了上去定眼一看,眼前站着刘伯和刘所长两人,而四周正是古宅内部。 刘所长一看眼前这人是南三,反应不过来,愣神道:“咦,你咋从下边钻上来的?” “这事待会再说,先过来帮忙。” 下边的浩子以及那几个娃拉上后,南三先叫刘所长准备了些食物,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颇有感慨。随后解释了下刚才所发生的事。刘所长和刘伯才恍然大悟,三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严家村实质上并无可探的秘密。 那发烧的女孩子经过刘伯的治疗后,身子渐渐好转,躺在一边睡着了,浩子面带感激之色,虽然小,但也懂得感恩,连说谢谢。南三摆摆手,这等小事无足挂齿。 为了让这些孤儿们能够安心的度过一晚,三人并没有休息,浩子也没休息,他焦急的站在门口望着黑夜,还在等着那三妹子。眼看到了天亮时分,那三妹子依然没有出现。 “浩子,你说的那三妹子是个瞎子?”南三询问,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一个瞎子出去采药,荒山野岭的,况且还是一个女孩子,恐怕多有不测。浩子点点头,焦急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迷路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眼看这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南三和刘伯他们商量后,决定让刘所长和另外四个孩子呆在古宅内,随后领着浩子赶往严家村后山处。那里地势险峻,树木茂盛,里边多有蛇虫鼠蚁。 浩子对这一带的地形也是熟悉,轻车熟路的在山林间穿梭,犹如一只猿猴般,三人都不清楚那三妹子到底在何处,在山林中胡乱游逛也不是个办法。南三仔细观察此山风水,结合自身所学,既然三妹子是为了采药,那必然是集中于一点。当即取出八卦罗盘,以天干地支为演算方法,五行木性特点寻找。 刘伯在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南三演算,面带微笑。三人按照罗盘所显示在山林中寻找,忽然间,山林间隐隐约约传来微弱的求救声。声音透着焦急虚弱,浩子精神一紧,忙奔跑过去,最终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了一个女孩子。 那小女孩年约十五六岁,长得清秀,唯有那双眼睛黯淡无光,正紧紧抓着树枝,背上有着一背篓。浩子一见这场景,忙喊道:“三妹子,你没事吧?” “是浩子哥吗,快来救我!”那三妹子喊道。 “你等着,我这就来。”浩子说着就要过去,南三急忙拉住道:“别过去,你看树下。” 那棵大树地下,此时有一蛇一猴在互相僵持着,蛇成青灰色,粗长如竹子,而那猴则是全身雪白。两者僵持对峙着,刘伯在一旁惊呼道:“这猴子乃白臀叶猴,听说几年前就已经灭亡了,想不到还能在此发现。” 南三也算看出来了,这猴子此刻正与蛇相斗,但显然落了下风,脚上被咬出了一个伤口。树上的三妹子面色焦急,指着下边说:“你们快过去帮帮小猴,它受伤了。” 第七十五章 三妹子 白臀叶猴与青蛇相互对峙,这两物种好似天生就是对手,吱吱的怪叫。那青蛇吐着芯子,露出两颗尖牙,一看就知道是有毒性。南三想起布袋中正好有雄黄,忙取出洒了一把,随后从地上拾起树枝赶走那青蛇。浩子在一旁看没了危险,忙爬上树把那三妹子救下来 “三妹子,你没事吧,我们都等了你一晚上了。”浩子故意摆着一副表情。 “没事的,浩子哥,我赶紧救治一下那猴子。”三妹子忙走到那猴子边上,蹲下身子仔细摸索了下伤口,随后从背篓中取出一些草药,磨碎敷在伤口上。那白臀叶猴吱呀的怪叫,却没有躲开,好似有灵性一般。 如此一幕令刘伯倒是啧啧称奇,南三这会子站在一旁,双眼紧紧的打量了一下那三妹子,不知咋的,总觉得有股子熟悉的感觉,他想不通,一个瞎了眼的女孩子,为何敢一个人在山林中行走,这倒是令他好奇。白臀叶猴的伤口在草药的作用下渐渐康复,对着众人呱呱的一阵乱叫,随后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眼下,三人算是找到了人,于是顺着原路返回,等到了古宅,一群孩子都高兴的上蹿下跳,这几个相依为命的孩子虽然生活艰苦,但依然保留着天真。看着他们那高兴的样,南三心有感触。 刘伯在一旁盯着那三妹子观察了一会,随后把南三叫到一旁说:“那小女孩恐怕是个怪胎啊,三魂七魄,唯有一魄缺陷,导致双眼失眠,却生具灵感,道家俗称灵童女。” “灵童女?”南三略有疑惑,随后才恍然大悟,有云:魂缺,病灾疾苦,短如三日,魄难,五弊一生,迥于常人。然天道万象,留有一线生机,灵童女虽魂魄残缺,但却生具灵感。 想到此,南三摇头叹息道:“如果真是灵童女,那这三妹子恐怕一辈子也无法长不大。” “是啊,我刚刚算过,这娃现年已有二十八岁,可惜啊!”刘伯摇头叹息。这话要是对外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南三听出这是话中有话,询问道:“您老恐怕是有话要说吧?” “呵呵,你呀,道术略有小成,但是这卜卦的技巧还没到小乘,实话跟你说吧,那三妹子就是你要寻找的亲妹妹。” “什么?” 这一刻,南三脑袋嗡了一下,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刘伯最后所说的三个字,彻底令他慌了神,他看了眼小孩堆里的三妹子,那天真的笑容和一举一动,一时半会愣住了。 说实话,他一直以来都从没想过自己有个妹妹,哪怕是师父在那囚牢中写的那段话,他都宁愿相信只是假设罢了。带着困惑的表情,南三镇定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伯点点头道:“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们就来证明一下。” 当即,他叫那三妹子过来,讲明了来意。或许是觉得有点荒谬,那三妹子笑说:“怎么可能,我是个孤儿,眼前这个道士咋会是我哥呢?” 刘伯笑了笑也不反驳,而是征求其意见,随后用银针在指尖上扎了一下,取出一滴血溶于碗内,同样的方法对南三照做。取出两根红绳分别系在手腕上。做罢,命刘所长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按照易经所述之面相卜算说:“你们闭上眼睛,相互握手。” 南三当即紧闭双眼,内心忐忑,情绪复杂,手心中传来的温热令他不禁僵持住。刘伯在两人的身旁绕了一圈,口里念着咒语,将那碗融合了血的清水放置在两人的手腕下,约莫一分钟后才开口说:“好了,你们睁开眼睛吧。” 话音一落,南三缓缓睁开双眼,低头一看,这一看之下,心里五味杂陈。那原本绑在两人手腕处的红绳此刻竟然融合在了一起,拧成了一根,上面还有着一缕血迹。三妹子此刻虽然看不见,但依靠感知却是清楚一二,忍不住颤抖道:“大爷,这……是真的吗?” 刘伯笑说:“是的!” 眼下,古宅内众人都沸腾了,那几个小孩都高兴的在旁嘀咕,浩子虽不清楚那一手段是啥,高兴道:“三妹子,他真的是你哥,太好了。” “这一切是真的吗,我真的有亲人?”三妹子清澈却没有灵动的双眼留下了两行热泪,她本是被遗弃在此的孤儿,原本这严家村十几年前还是有人居住,可自从村里人发现了她的异常后,都将其当成了怪物,一场火灾之下,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就只有几个小伙伴不嫌弃她罢了。 南三这会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几载岁月漂泊,无拘无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上天跟他来了个捉迷藏。看着三妹子在那哭泣,他伸了下手,想要安慰一番,却定格在了半空中。 场面有点伤感,三妹子无声的哭泣好似在发泄这二十几年的苦难,南三看了眼刘伯,见其点了点头,静下心来说:“既然你我是亲人,今日开始,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妹妹!” 这一声妹妹,令南三心神荡漾思绪万千,三妹子哭泣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真的是我哥哥,是真的。” 这一对兄妹自此怀抱在一起,不同的命运人生,天各一方,本就无缘相见,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各自在世间独自艰难存活,一个为道,一个以采药为生,皆命犯不同的劫难。 这一天,南三都和三妹子在叙话,讲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他原本想要为其取个好听的名字,但三妹子却执意要用这个小名,他也只能接受。 “哥,你说你也是流浪人间,那知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三妹子坐在门前道。 南三脑海中回忆着仅有的记忆,最后发现那一丝印象也消散了,苦笑道:“记忆残留的,恐怕早就没了。” 三妹子沉默了,但没一会就笑开了颜,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天给了她一个哥哥,这让她能够感受这迟到的亲情。 两人的相认令众人都皆大欢喜,刘所长也是大方,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取出好多吃的玩意给了浩子他们,这些个娃自然是高兴的跑到一边玩去了,刘伯则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抽着烟。 “我说南三啊,你看这亲妹妹都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刘伯笑道。 “行,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南三笑了笑,却见三妹子搭话说:“我们走了,那浩子他们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问题,南三一时半会没主意,却见刘所长说道:“这有啥关系,老把刀那家伙也是闲的,我把孩子交给他管管就是了。” 这样一来,事情倒是解决了,南三也省了一番力气,当即众人准备好了明日离开此地,但就在离开的前一晚,三妹子突然找到他,似有难言之隐道:“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南三面带慈色,笑说:“都叫哥了,你还这么客气干啥。” 当下,三妹子讲诉了一段诡异的山林鬼事。 原来,这严家村后山处看似风水不错,实则是虚旺之气,暗藏阴地,三妹子在这土生土长,研究药理。每星期都会上山一趟,原本这一带猕猴众多,前不久,却不知为何发了疯一样,到处乱窜,没过几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好奇的在山上寻找了一圈,都无踪迹,最后在一处山头上发现了一块被挖掘出的棺材。 三妹子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这玩意不吉利,没敢靠近就下了山,之后的每个星期,只要她一上山采药,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令人背后发凉。也就是在昨晚,她原本采完药准备下山,却听见有人在叫她,循着声音一路寻找,最后不知为何却迷失在了大山之中。 南三听完这段描述,第一感觉就是鬼挡路,于是安慰道:“行,过会,我就和刘伯两人去看看。” 第七十六章 红娘邪煞 严家村后山处,是一座未开荒的大山,蛇虫鼠蚁甚多,草木茂盛。然,更多的还是过去时期乡民的愚昧,认为这风水之地隐藏在山中,故而墓葬选择于此,并未有过前期的勘察和祭祀,南三和刘伯还有三妹子一路下去,倒是发现了不少的阴煞之地。 三妹子对这一带地形熟悉,依靠自身的灵感天赋,在山中畅通无阻,令南三倒是欣慰,兄妹两人本是各有命煞之劫,却都天赋异禀。 先前三妹子曾说这山中时常有诡异之事,尤其是那口棺材,更是令她全身冒着凉气。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匆匆的上了山,一路涉深之下,最终在半山腰处发现了一口裸露在外的棺材,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坑,四周散乱杂物,一块破旧的墓碑遗弃在一旁。 说来也怪,那口棺材竟然呈现红色,虽然漆色略有褪色,但却依稀可辨。南三皱着眉头打量那口红色棺材,心里沉重。古人下葬最忌讳红色,白事哪能如此这般,一来这本是不吉利,二来这下葬之人倘若横死,必然会成为尸煞,到时必然害人害己。 “这红色棺材恐怕里边下葬的是一位媒婆。”刘伯眼尖,一语道出天机。 南三吃惊道:“你是说这棺材葬的恐怕是一位红娘,而且生辰八字属阴。” 刘伯点点头,所谓的红娘,说白了就是拉婚姻罢了,元明时期,穷人之家大多以此来联姻,媒婆作为这中间人自然是有利可图。久而久之就分出了个三六九等,但这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又分喜媒和白媒之说,前者牵线夫妻百年,后者牵线子孙福源受损。 这白媒自然是害了不少人,为了以防她们死后再次害人,需要以棺材红色为主,下葬在风水不详之地,用来压制。也不知眼前这棺材到底是什么人打开的,看里面空空如也,想必也是已经逃脱。 南三收回目光,严肃道:“刘伯,这尸体失踪,必然已经成煞,恐怕会加害他人,我们要制止才对。” “不错,不过我们得回去准备一下,这红娘煞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刘伯说道。 当下,三人下了山,刘伯先是叫浩子他们去附近捉两条大金鱼回来,而后命南三折四十九对纸鹤,而他则是在地上开始编织起了篓子,没过一会就做好了两个。 这一切准备完毕也已经到了傍晚,南三不待刘伯吩咐就又着手准备画符,此符俗称会姻符,本是普通,但却在此用对了地方。众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了如下几样东西,分别是两条金鱼、两个篓子、四十九对纸鹤、两张会姻符。 一切做罢,刘伯对着浩子和三妹子道:“今晚恐怕要累了你们,为引出那煞鬼,需要你们站在篓子当中。” 这事南三也明白,先前也已经跟两人说明,三妹子和浩子都坚定的点点头。站在篓子当中,手中各提着一条金鱼,那金鱼肚子里边各藏着一张会姻符。 南三和刘伯两人背着篓子朝山上走去,每走百米洒一个纸鹤,如此整整四十九张纸鹤完毕。等到了那坟墓边上,将三妹子和浩子放在一起,躲在了一边草丛之中。 要说此刻,三妹子和浩子不紧张才怪,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紧张的要命,张眼在黑暗中张望。 寂静的树林中,连一丝声响都没有,死寂的可怕。南三屏气凝神的盯着四周,先前刘伯要走了丁甲剑,说是要有个武器,因此南三只能以符代剑。这山林恐怕几十年都未有人来过,阴气甚重,两人蹲在草丛中都能感到寒意,尤其是刘伯,他一个几十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林中的寒气愈加湿重,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漂浮起一只只纸鹤,在黑暗中闪烁出如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朝着这边飞来。南三当即戒备,这纸鹤本就是探寻之用,此时也说明了那红煞已经来临。 果不其然,山林中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漂浮不定,在树木间穿梭,常人自然是无法看之,但是对于南三和刘伯来说则不是问题。两人都没有动手,静静的等着那红色的鬼影靠近坟墓边上。 坟墓边上,三妹子和浩子都是紧张的看着四周,冷不丁的感到全身一寒,阴冷的寒气令他们直打哆嗦。他们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鬼正静静的站在两人的面前,伸出皱褶苍白的双手准备抚摸。 草丛中的南三瞅准机会,一跃而出喊道:“快扔金鱼!” 三妹子和浩子一激灵,紧张的神经条件性的反射,急忙将金鱼一扔,后边南三左手掐紫微诀,右手掐天罡诀,念道:“吾以月洗身,以日炼真,金童辅己,玉女佐形,二十八宿,与吾合并,干邪萬秽,逐气而清。” 那两条金鱼忽然一颤,好似顿时萎靡了一般,口中吐出两道白气,正中红煞。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山林间响彻,惹得山脚下的刘所长等人都是心惊的望着身后的大山。 暗中的刘伯一看时机成熟,举着丁甲剑朝红煞鬼的天灵盖劈去,可惜速度不够,那红煞鬼一个闪身躲开来。四十九只纸鹤的光照下,露出了原形。那是一个苍老的老妪,皮肤上皱纹堆积,两只眼珠子被金鱼的气息击中,呈现出灰白色,里边流出黑色脓水。 “哼,小鬼,你在这方圆数十里危害一方,今日必要除你。”南三冷哼,手里毫不含糊,甩出两道符,在黑夜中闪出两道火花。那红煞鬼虽然看不清眼前景象,却依然堪堪躲过。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红煞鬼阴狠道,虽看不见,却依然带着煞气。 刘伯举着丁甲剑摇头笑说:“你这厮小鬼,生前害别人姻缘散尽,折人福寿,死后还敢作恶。” 那红煞鬼仰天阴笑,红色的衣服无风自动,为了以防万一,南三忙将三妹子和浩子藏在身后。随后和刘伯联手准备制服这恶鬼。 “你们这些大活人,生前将我活活埋葬在这里,死后都不能下阴间投胎,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红煞鬼话语幽怨,带着浓重的怨气。 见这恶鬼依然是死不悔改,南三也没啥好说的,冷笑一声,走到扔弃在一旁的墓碑,盯着上面的生辰八字,取出一张符念道:“上方赤帝,五方灵神,吞啗鬼神,山魈水怪,土洪石精,猕猴鬼魅,野狐怪精,画皆诛剪,化作微尘。” 此符一出,那红煞鬼魂体一定,惊恐的挣扎,却不能动弹分毫。一旁的刘伯见状,忙用丁甲剑朝其天灵盖上狠狠的一劈。惨叫声不断,红煞鬼魂体冒着烟气,好似要魂飞魄散,临死前,她依然诅咒道:“哈哈,你们一定会死的,永远都离开不了严家村。” 话音一落,魂体彻底烟消云散,南三和刘伯都是表情严肃,那最后一番话到底是何意思,为何会说离开不了严家村。 “那鬼死了吗?”后边的浩子心惊的看了眼四周,惊魂不定。 南三点了点头,随后众人离开了此地,回到了古宅之中。虽然红煞鬼最后一句话的威胁令他们琢磨不透,索性也就不去管这件事。 至此,这严家村的事也算是有了结果,南三和刘伯一商量,决定明早就离开这地方回金元镇,浩子他们一群小孩子,一听说要离开此地,都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整整一晚都未睡觉。 第七十七章 阴魂伴侣 严家村古宅内,南三等一行人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早已做好了准备离开此地,望着身后那一片废墟,浩子他们几个小孩流下了泪水,生我者养我者莫过于此地,他们又岂能无动于衷。 离去时,刘所长还专门在村里转悠,寻找有价值的文物,也好回去交个差,一圈下来,倒也发现了不少老古董,惹得他是喜笑颜开。由于之前是幺头带到这来,没有坐船的工具,浩子他们几个小孩在附近找到了具已经破旧的乌篷船,看样子还能凑合着用。 “好了,大伙收拾一下东西离开吧。”南三吩咐道,随后踏上小船,一行人陆续而上。 刘伯在前划动木浆,小船渐渐驶离了岸边,朝着上游而去,身后的严家村渐渐离开了视野。为了安全起见,南三并没有经过那小龙口,而是准备绕一段水路,此举也算是为了安全。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煞是开心,这其中当属浩子,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口气不小,尽吹捧着自个的风光事。南三看这几个孩子,内心中有些欣慰,他们还保留着天真,并未被这复杂的人世和社会所沾染,这恐怕也是非常难得的。 三妹子一个人坐在船尾,面部沉思,南三坐在其身旁问道:“咋了,还想着严家村?” “哥,你说当年父母为什么要抛弃我,难道仅仅是失明的原因吗?”三妹子话语略带忧伤。 南三叹息不已,此事又怎能回答,其实这十几年来,他也始终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如今却早已经麻木罢了,既然双亲已逝去,为何还要去追求这毫无意义的结果,安慰道:“命运不公罢了,你我今日相聚,也算是老天的安排,以后,你就跟在我身旁吧。” 三妹子点点头,懂事的笑了笑,她本就已经是成人,只是因为灵童女的身份,故而保留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心智怎会不知。 经过半天时间的行驶,小船终于是开到了有人流的地方,河面上三三两两的船老大吆喝着捕鱼,浩子他们几个小孩都是眼露好奇,指指点点。南三想起幺头自前两日帮其送了一趟,于是准备亲自去道谢一番,叫刘伯先靠在一岸边,随后找了几个船老大询问。 那些个船老大原本手中抓着网捕鱼,一听南三要寻找幺头,都是脸色惊恐,手里的网都差点滑了,纷纷摇头匆忙离开。这一幕令南三心生疑惑,好不容易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原因,那幺头在昨日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那老头怎么死了呢?”刘所长疑惑的问道。 南三和刘伯面面相觑,都看出各自眼中的疑惑,于是问明了那幺头埋葬的地方后,就急忙靠岸,随后叫刘所长和浩子他们在船上先等着,他和刘伯匆匆忙赶过去。 按照众多船老大的描述,那幺头似乎是死于非命,从小龙口回来以后,依然是做着小买卖,送点货和捕鱼外,倒也没啥稀奇事发生。可就在昨天晚上,怪事就发生了。有人听见幺头的船上传来诡异的声音,似乎是和某人吵架,而且吵的很凶,甚至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到了第二天天明,有船老大在河里发现了一张带血的人皮,最后众人在幺头的船上发现其已经死亡,身上血肉模糊。于是一个谣言在众多船老大之间传开,人们纷纷说是河里的鬼物来索命,亦或者是沾染了不详的东西,众人忙靠近岸埋了个坑安葬,随后用家禽祭祀。 南三觉得这事有蹊跷,冷不丁的想起了小龙口中的猕猴,那层猴皮披在骷髅之上甚是怪异。幺头的坟墓就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公里处,他和刘伯赶到那后,忙找了些工具挖掘,最终发现了一个破草席,掀开草席,里边露出了具令人震撼的尸体。 那是一具已经没有了面容的尸体,更准确来说没有人皮,血肉模糊的横躺在那。南三皱着眉头说道:“刘伯,你看这幺头的死会不会与那小龙口有关。” “嗯,从死状来看,的确与那猕猴相似。”刘伯点头道。 如此一说,两人自然是将目光转移,可惜这幺头死的不明不白,说实在话,南三心里也是有点惭愧,要不是非要其冒险去严家村,恐怕也不会遭到如此手段陷害。他叹息一声,随后以道术稍微改变此地风水格局,填上泥土,上面写了块墓碑,随后做了场法事。 刘伯在旁双眉沉思,盯着坟墓道:“南三啊,你有没有听过阴魂伴侣这回事?” 南三点点头,回道:“阴魂伴侣,以阴年阴时为契机,男方须为处男之身,女方亦是如此,两者共喝自身血,吸食四十九个婴儿,葬于阴穴,待三年后,若无以外,可保容颜不老。” 这话一出,刘伯表示赞同,但又补充了一点,所谓阴魂伴侣,因其所谓有违天道,道家自然不能容忍,故而每当其葬于阴穴,必然会进行镇压,以免这些旁门左道之人残害无辜性命。南三连连点头,待反应过来后,震惊道:“刘伯,你是说我们杀死的红娘煞鬼物,其实还有帮手。” “不错,想必我们杀死那鬼物后,那家伙也是有所感应,毕竟也是伴侣,恐怕是怀恨在心,害了幺头啊。”刘伯无奈道。 两人当即陷入了沉思,对着幺头的坟墓一拜后,就回到了乌篷船上。刘所长一看两人回来,忙问有什么发现,南三于是简短的说明了下,众人陷入沉默。 “幺头恐怕是被我们给连累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哪能安心。”南三苦笑道。 “不错,道家之人以道义为先,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为了防止更多人遭到陷害,定要消灭。”刘伯这一刻倒是显得大义凛然,惹得刘所长也是拍手叫好。 可是回过头来一想,带着这么多人也是不合适,南三于是吩咐道:“刘所长,你先带着三妹子和浩子他们先行回去,我和刘伯去对付就行。” 三妹子此刻有些担忧,紧紧抓着南三的手说:“哥,你要小心点。” 南三微笑着抚摸了下她的头发,笑道:“没事,这小鬼不成大器,没啥大不了的。”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一时半会也是没底,刘所长这人胆小,一听不用去,自然是高兴,忙点头应是。于是众人在此分开,刘所长带着三妹子和浩子他们坐上了另外的船离开,南三和刘伯则是驶着乌篷船,朝着小龙口进发。 一路上,两人都在不停的思考着对策,那地方阴森诡异,没有准备之下,自然是有些棘手。按照刘伯来说,那阴魂伴侣既然是选择极阴的地方下葬,那唯有将那阴穴破坏,方可扼制其命脉。南三自然是认同这一点,回想来之前看到那个镇庙,开始打起了算盘。 眼看离小龙口越来越近,南三也不禁紧绷神经,拿起手中的丁甲剑戒备,刘伯面无表情的将船开进了里边后,取出两个小木人念了咒,忙低声道:“我们俩赶紧上去。” 说完,他将小木人放在船上,随后攀爬上两边的岩壁,南三紧随其后,那乌篷船孤零零的载着两个小木人随着水流漂浮。 “刘伯,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修复那镇庙,才能削弱这鬼物的能力。”南三提议道,他想起了先前在帮王老头的时候,就曾以六丁六甲符修复六神庙,眼下倒也有相似之处。 “行,不过这镇庙四周棺材太多,还要那些猕猴,不能大意啊。”刘伯提醒道。 当下,两人都屏气凝神,警惕周围! 第七十八章 镇庙下的宝物 漆黑的小龙口内,阴风漂浮不定,几百米长的通道,水流声和风声夹杂,令人全身冷颤。两边石壁上大量的棺材停放在开凿出的石台之上,那个被破坏的镇庙此时就在一百米开外,中间隔着几十具棺材。 南三和刘伯此时正警惕的盯着身周,以防危险的发生,他们除了要小心那个神出鬼没的恶鬼外,更重要的还是那些已经被迷失了心智的猕猴,那一双双煞红的眼睛,令人看一眼都感觉到心里发毛。南三看了一眼四周,见寂静的可怕,眉头紧皱,不敢大意。两人观望了会后,就小心翼翼的翻过一具具棺材,朝着镇庙的方位走去。 这些个棺材,也不知存在年限多久,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南三生怕踩空棺材,只得轻手轻脚行走。路过那些披着猕猴皮的支架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起来这红娘煞的伴侣也是个恶心的东西,竟然将猕猴活生生的剥了皮。 一路下来,两人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那些个猕猴也不知道去哪了,竟然没有动静。南三看了眼前方的镇庙,问道:“刘伯,那镇庙破坏的厉害,也不知要用什么东西来镇压为好?” “此庙乃阴煞之穴位,泄露之下为令人神志疯狂,先用丁甲剑堵住那穴位再说吧。”刘伯道。 南三点点头,表示同意,当即走到那镇庙前,正要用丁甲剑插在原地,却见黑暗中的小龙口响起了嘈杂的吱呀声,紧随之一双双血红的双眼睁开。那些个猕猴猛然出现,朝着两人袭来。 吃惊之下,南三忙用丁甲剑甩开扑过来的猕猴,但这些猴子显然是不怕死一般,前仆后继的扑上来,一时间倒是招架不住。 “刘伯,这猴子太多,凭我们两人恐怕很难对付。”南三随手一刺,将一只猕猴给逼了回去。 “你先对付着,我来施法。”刘伯喝道,当即后退到一旁的空地之上,从自身携带的物品中取出一把黄豆,洒在地面之上,点燃一根香,祭两张符,口中念道:“无曹阴间,借吾之灵,百数阴兵,驱邪魔煞,速速显灵。” 空地上的黄豆此时竟然轻微的颤抖,南三为了防止那些猴子靠近,忙用火符咒驱赶,为刘伯争取点时间,这法术明面上看似新奇,实则是借阴兵来对付猴子,即所谓的撒豆成兵。 这一手南三之前也使用过,但所学过程不同,所以略感新奇。撒豆成兵是以谷物为载体,每一粒谷物承受施法者一息灵气,告祭天地之后画符召请地府阴兵现身阳世,阴魂最喜欢的食物是豆腐,但豆腐是无法承载灵气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豆子,阴兵现身之后会抢食黄豆,吞入黄豆的同时也吞食了黄豆上承载的灵气,由此接受施法者的神识控制,黄豆的作用仅限于此。 话说那些黄豆在地上跳动以后,竟然冒出一缕缕的绿色烟雾,凝聚成一个个人形的模样。迅速扑向猕猴,一时间两者倒是不相上下,在那掐架。 “这黄豆昨日吃了一小部分,眼下不够用,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你赶紧将丁甲剑插在穴位之上。”刘伯喊道,南三不敢怠慢,忙进入镇庙之内,举起手中的剑正要放置在那风水节点上。 就在这时,小龙口内忽然传出“嘭”的一声炸响,一道黑影从水中一跃而出,带着漫天的水花朝着南三扑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南三没反应过来,身子迅速被击打到了角落中的一具棺材之上,那本就已经破旧不堪的古棺材,顿时四分五裂。 这一手袭击,南三只感觉到胸口沉闷,眉头紧蹙,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玩意,脸上的皮肉绽开,正是之前在幺头船上遇到过的那个鬼玩意。 “南三,你没事吧?”刘伯惊道。 “没事,小心那鬼玩意。”南三捂着胸口道,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刘伯身旁,和那鬼玩意对峙。 “这小鬼乃是十煞鬼,恐怕是水命,千万不能让他跳入水中。”刘伯皱眉道。 南三苦笑,这一点他又岂能不知,刚才那一手偷袭就是最好的说明。眼下,那十煞鬼挡住镇庙,不肯让两人过去,嘴里发出一口浊臭味,语气阴森道:“是你们俩杀死红娘,今日要让你们死在这里。” “哼,鬼东西,你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天理不容,今日定要收你。”南三面色严肃道。 “嘿嘿,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学道的家伙。”十煞鬼阴笑,脸色的碎肉颤抖的掉落一地,看的让人都觉得心慌和恐惧。 南三不再言语,这十煞鬼虽是恶鬼,但却还有意识和躯体,恐怕还属于“尸”一类,当即准备好大将军符,趁着这鬼玩意不注意,狠狠的贴在其背后,一声怒吼之下,十煞鬼被激起了怒气,朝着南三扑来。 有了刚才的经历,南三又岂能坐以待毙,匆匆一躲,丁甲剑顺势一砍。可惜的是却只听到铁器的碰撞声,别看这十煞鬼外形不咋样,但是骨头却是硬的跟铁一样,只砍下了一大块碎肉。刘伯此时正控制那些阴兵和猕猴相斗,抽不开身来,他看了眼地上只剩下半炷香,催促道:“南三,时间不多,要赶紧想办法制服十煞鬼。” 南三此刻哪能不知,但眼下这鬼地方实在是施展不开,连大将军符也只是抖落了一地的碎肉,焦急之中,他看了眼四周的棺材,心里略微盘算后,发狠道:“刘伯,你控制这些阴魂,我来施展火符咒。” 刘伯看看四周,心里顿时明白,南三忙甩出一把火符咒,心里说了句“得罪了”,那些个阴魂夹杂着符朝着四周的棺材扑去。“嘭嘭……”声不绝于耳,原本黑暗的小龙口,在火光的照耀下通红一片。凶狠的猕猴见到火光,自然是怕的要命,纷纷逃离开来。一时间,就只剩下了镇庙口的十煞鬼。 这鬼玩意显然也是怕火,身上冒出了烟雾,没一会就承受不了热度,猛然跳入了水中。南三松了口气,幸好用此招对付,才能赶走那十煞鬼,虽然此举有些折煞,但也只能如此做。刘伯叹了口气道:“你呀,这一把火把这所有的棺材都烧了,那不得罪很多人,我们还是赶紧修复好镇庙走吧,省的到时人家找上门来。” 南三苦笑,想想也是,这倒是一个问题,于是走动破庙前,看了眼里边乱糟糟的玩意,一尊三清道像被破坏的只剩下一双手,他恭敬的拜了下,随后说道:“这像都成这样子了,总不能就靠一把剑镇压吧。” 刘伯眉头一皱,也不回话,而是在镇庙四周转悠了一圈说:“看来也没办法了,只能短暂压制下先,我就地捏个道像,你在镇庙四周布八才阵法,等出去了,我们再请人重新做一尊像。” 所谓的八才,昔日黄帝曾云:车箱、洞当,金也。车釭、中黄,土也。鸟云、鸟翔,火也。折冲,木也。龙腾、却月,水也。雁行、鹅鹳,天也。车轮,地也。虎翼、罘罝,巽也。 是以对称六十四卦,周易才有描述,南三此刻哪有如此多的准备,但也不是没办法,用八卦罗盘代替,在镇庙一圈用红绳布置八卦阵法。待刘伯捏完一尊像后,在道像身上弹了一遍墨斗,随后放置在原位之上。一切做毕,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那十煞鬼没了阴气的滋养,必然会受损,离不开千米之外,我们先走吧。”刘伯道。 “这阵法恐怕也只能坚持四十九天,以防那些猕猴破坏,必须要找人修复才行。”南三有些担忧,他不怕那十煞鬼,就怕那些猕猴的偷袭罢了。 眼下,两人也算是做完了这里的事,急忙朝前方出口跑去,幸好,那艘乌篷船还未离开太远,要不然他们也只能游泳回去了。 身后的小龙口内,火光大盛,黑烟冒出,一具具紧邻的棺材在火中被烧成了灰烬,隔着大老远都能看见黑烟袅袅升起。 第七十九章 耶律阿莹的消息 乌篷船荡着涟漪在水中漂浮,南三望着身后的小龙口凝视良久,心里颇有感慨,古老的葬学文化和旁门左道滋生的争斗与仇恨,在死后依然在延续着。一方面是如他这般道士在弥补和消除种种的不公和危险,一方面却只能默默的看着世人依然不知疲倦的重复,呜呼哀哉! 小龙口内的大火过不了多久自然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一地的碎渣和灰烬恐怕会令人猜疑,南三自然是走为上策,和刘伯坐船离开。先前刘所长坐船老大的船先走一步,但却只停靠在岸边,南三和刘伯绕了半条的水路,正好与他们碰上。 “南三,刘伯,你们回来啦!”刘所长在岸边等了半天,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船,忍不住惊喜道。 旁边的三妹子虽然看不见,但一直在担忧着,神情焦急。南三靠近岸边,看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怎么还没离开?” “呵呵,还不是你妹妹不放心你,非要在这等。”刘所长颇为无奈。 南三慈爱的看了眼三妹子,面露微笑,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如此笑过,那种突如其来的关心在师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眼下自然是有感触。 “哥,你们解决那小鬼了没有?”三妹子好奇道,南三莞尔一笑道:“放心吧,危险解决了,我们都回去吧。” 一行人于是离开了黄河口岸,做了一天的火车,回到了金元镇,与去之前不同的是,南三这次却带了六个小孩回来。惹得马九一看见还以为是从哪拐卖了小孩,一经解释才恍然大悟。 按照刘所长之前安排,这些孩子全部交给了老把刀来照顾,这老家伙一听要成了保姆,一脸的老大不情愿,最终带着几个小孩离去。浩子不肯离开三妹子,说要照顾,南三也只能为两人在店铺中各安排了一个房间,甚至将黑子的房间也腾了出来。 一切安排完后,那马九面色一紧,小声道:“南三啊,那小月的父母找到了。” 原本正要休息的南三一听,神经一紧,忙说道:“哦,在哪找到的?” “找是找到了,可惜都死了,死的惨啊!”马九苦笑道,南三当即询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他们离开金元镇去严家村的时候,马九等一行人也没有停歇,扩大了范围寻找,最终在一处荒山野岭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这一家三口除了那小月的孩子失踪以外,父母上吊死在了树上,身上的肉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死状非常。虽然只有死了几日,但身上的肉早已经发烂。 南三心中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家口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死了俩。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这起案件恐怕这幕后黑手也是手段狠辣,竟然残害了两条性命,想那小月也不知道怎样了。这下子,立马难住了几人,南三这会想到了谷大爷,以他的卜算之术肯定能算到一丝线索。 想想在金元镇也有半年多时间,加上岭脚村所呆的日子,南三已经不知不觉的度过了一年多时间,这期间,世事不断杂乱纷繁,从蛇王庙开始到如今的这般驱鬼斗邪,风云突变世事难料,认识了众多朋友,想到这,他忽然有了个相聚的想法,于是对刘所长吩咐道:“今晚,你带老把刀和孩子们,还有马九去那谷大爷家吧。” “去哪干啥?”刘所长问道。南三笑道:“就当是大伙聚聚如何,这一年多来也得到了你们不少的帮助,南三心有惭愧。” 刘所长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过来出去安排众人,刘伯则是笑了笑道:“我这老头子也去准备一下酒水,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说完,就带着浩子他们出去了,一时间南三倒是空闲下来,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三妹子乖巧的在里外忙活着,看着她那高兴的劲,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喜悦。这个二十几年从未相见过的妹妹成了他此刻能够生活下去的一部分。或许是发自感慨,南三想起了远在大西北的耶律阿莹,这个曾经跟他入过五儿角和五浊世界的大姑娘,也不知道此刻咋样了。 回过神来的南三淡然一笑,随后洗了个澡收拾了下随身的物品,带着众人朝着谷大爷家走去。 谷大爷家院子内,早已是坐满了众人,两桌招待的酒菜和一些小吃点,浩子他们一伙小孩都高兴的在院子内奔跑,谷芳怡忙招呼众人,黑子则是和刘所长他们在那调侃着,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或许是出于自身的敏感,南三观看谷大爷,见其脸色略有蜡黄,虽精神头足,但也能看出黑气弥漫额头。这是临死之兆,他张了张口,却被谷大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刘伯这是第一次和谷大爷相见,自然是颇为好奇,询问关于卜算的道术。 见这场景,南三站起来说道:“我南三今日也是高兴,有众多好友相助,在此敬大伙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黑子站起来抢话道:“是啊,你别看我三哥能耐挺大,没我帮助还真不行。” 这小子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一旁的谷大爷忍不住踢了一脚,把大伙给笑的。黑子一脸憋屈的坐在位置上,捂着屁股。 待酒饮畅怀后,南三和谷大爷还有刘伯坐一旁,三人都是学道之人,自然是有共同的话题,当询问到那摄生魂的案件时,谷大爷摇摇头道:“我虽可查天机,但却不能违背天道,此举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不然,我这老家伙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这番话的内在意思,南三也能猜出几分,卜算之术,消耗的是精力和寿元,一旦泄露过多,恐怕会比其他人更短命,加上谷大爷这身子骨,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正要转移话题时,却见谷大爷表情凝重道:“南三,你是否还记得我当日送你的二十个字?” “记得,‘三月樱花落,四月降霜雪,五行定乾坤,八卦破阴脉’,只是我始终不得这几个字的含义。”南三说道。 “嗯,我给你的这几个字恐怕接下来你会用到的,给,这是有人送你的一封信。”刘伯点点头,随后从腰间拿出一封信。 南三接过信,拆开来一看,这一看之下脸色大变。信中所写的是关于耶律阿莹,根据其上内容,这耶律阿莹原本是想要到金元镇来找他,却在半路中被人劫持住,来信之人要其赶往四川广元境内的一座千年古刹,而后面的署名正是王元生。 “哼,这王元生竟然掳走了耶律阿莹,可恶!”南三手中一紧,将那封信狠狠的一捏。随即有些担忧,耶律阿莹落到王元生手中凶多吉少,他想起喜子变成血尸的惨样,心里非常的着急。 “这封信是黑子从你店铺中拿到的,从时间上来看,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你要抓紧啊!”谷大爷提醒道。南三点点头,随后为大家说明了来意,黑子当即表示要前往,却被制止。 “你们谁都不用跟我去了,这王元生诡计多端,还是由我一人来应付的,刘伯,你就帮忙查一查马九那件案子。”南三坚定道,他这次去不打算在带人过去,一方面是有所约束,一方面还是不想令他们陷于危险之中。 三妹子一听这是要出去,喜悦的表情转变成担忧道:“哥,这次你要小心点。” 南三点点头,安慰了一番,随后将浩子和三妹子交给刘所长照顾,而他则是独自一人前往四川广元。 第八十章 罗云寺 罗云寺,地处四川广元境内,那儿崇山峻岭,方圆数十里之内风景秀丽。南三经过一路的奔波,最终赶到了四川广元,此刻,他心里非常焦急,耶律阿莹落在王元生的手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乱闯,他想起这儿离梅人凤父子俩不远,思量下,索性就顺趟去了他们那。 话说梅人凤这父子俩自从龙岭山回来后,对于里边发生的事是只字不提,两人也经营着小买卖,日子倒也过得去。南三去到那的时候,正好看见梅老汉正招呼着客人,这荒山野岭的,两父子倒是经营的不错。 “梅老汉,生意不错啊!”南三走到门前,朝他笑道。那梅老汉此刻正笑脸迎着客人,抬头一看,脸色一愣道:“你…你怎么来了?” “呵呵,怎么,不欢迎我啊?” “哪有啊,快进来。”梅老汉急忙迎道,南三也不客气,这小地方竟然被改装成了一个宾馆,还开着饭馆的生意,正好此刻他肚子也饿了,于是点了几个菜。坐在位置上仔细观察了下四周,三三俩俩的旅客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梅老汉吩咐厨房弄了几手菜,随后陪着南三坐下来,两人也是有着小小的酒瘾,一通下来倒也是爽快。 “南三,你不是在金元镇吗,怎么来这了?”梅老汉借着酒劲,大大咧咧道。南三也不隐瞒,将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没想到梅老汉忽然脸色一变,表情僵硬道:“啥,你要去罗云寺?”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让南三疑惑了,为何会如此惊讶,他点了点头,随即问那地方有什么奇怪之处。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简单的查了下,那罗云寺僧众数十人,明面上是信奉佛教,其实乃是一个淫窝,专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除此之外,倒是没啥奇怪之处。 梅老汉摇摇头,忽然压低声音道:“不怕告诉你吧,这罗云寺除了是个淫窝以外,恐怕还是个鬼窝啊,听说这附近要是哪家子不肯添香油钱,这第二天都会惨死在家中,你说怪不怪?” 这事听起来倒还真的是诡异,不添香油钱会惨死,恐怕这寺庙也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南三眼神一冷,如此一来,他倒是想要去会一会,看看是否真的如此,也好除掉这个害人的窝点。 “梅老汉,这次来我是想请你帮个忙,那罗云寺地处高山,人生地不熟的,想请你引个路。”南三略有请求道。 那梅老汉表情忽然不自然,好似要推脱,见此情景,南三也知道,正要回敬一下时,厨房内忽然出来个精瘦的小伙,走过来低声道:“爹,这有啥大不了,要不我带南三哥去吧?” 这小伙正是梅一龙,才一两个月不见,这小子倒是一副厨师的像,南三听这话也是高兴,正愁找不到人,眼下正好有人自告奋勇,当即笑道:“好,事不宜迟,你就赶紧带路吧。” 梅一龙也不推辞,爽快的答应了,这下子梅老汉在一旁是连阻止的话都未说出口,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一番准备之下,南三和梅一龙踏上了罗云寺的路,按照路线,罗云寺本处于天台之上,一座绳索桥连接两处山路,下面是万丈深渊。按理来说,这等邪寺应该会受到审判才对,可为何能够如此大行其道,为非作歹,一询问之下,梅一龙才苦笑道:“当官的也是怕事的主,这十几年前,不也是浩浩荡荡派了一百来号人过去,可最后死在了深渊就不下八十号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三摇头叹息,世人愚昧如此,却不知反抗,助邪气滋生,终究来还是害了自己。他想到耶律阿莹一个女孩子被抓到那,心里就一直牵挂着。 罗云寺所处的大山叫名山,这山上本有许多的建筑和人家居住,但因为害怕受到迫害,所有人都搬离了山里,留下了零碎的房屋。南三和梅一龙经过半日的路程最终来到了山脚下,抬头望着眼前这座高山,气势磅礴,如一柄锋利的剑,将两座山劈了开来,只剩下一线天。 为了安全起见,南三特意等到了夜晚时分才准备上山,以防那些僧众察觉,更重要的还是王老头那两父子。 “南三哥,这大半夜的上山,会不会太冒险了?”梅一龙瞅着漆黑的荒野,自从龙岭山苗族一行后,他早就害怕了,眼下自然心惊胆颤。 “放心,我给你一张符,平常小鬼不会侵扰你。”南三说着,从布袋中取出一张符,这玩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辟邪符,能压制一般的孤魂野鬼。 梅一龙忙接过这符,他这人除了一身的蛮力,对付野鬼自然是没了主意。这夜里的山路崎岖,阴风阵阵,沿着山间小道,活人路过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知这罗云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惹得此山阴风不散,难怪荒无人烟。 南三一路皱着眉头,手中的手电筒射出一道亮光,四野间,有零散的房屋竖立在荒野上,或长满了杂草,或成了废墟,一看就知道十几年都未有人住过。身旁的梅一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捏着符。 “咦,不对啊,南三哥,这路怎么越走越窄了?”梅一龙忽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按照路子,一直沿着山间小道而上,必然会到达那绳索桥边上。 “你会不会记错了,这路行得通?”南三警惕道。 “没错啊,每年香油钱,我都是从这条路上去。”梅一龙也是疑惑不解。 两人在山野小路上停止了前进,四野的阴风声好似愈来愈大,隐约夹杂着婴儿的哭泣声和叹息声。南三双眼紧盯着前方黑暗处,从布袋中取出一根香点燃,随后插在地面之上,但见那根香仿佛被牵引住,烟气竟然飘向了前方某处,缭绕不散。与此同时,他用开明符开了眉心三目,表情一凝。 “南三哥,你看到了什么?”梅一龙在旁看的是一头雾水,待南三为其开了天目后,这才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他们前方,有一座茅草屋,从缝隙间透出红色的光芒,这荒山野岭的,冷不丁的出现一个茅草屋,愣谁都害怕。南三并没有靠近,而是冷哼一声,双手掐诀,以气驭符,正中那屋子,说来也奇怪,这茅草屋发出一声惊叫,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孤魂野鬼,竟敢使用这等鬼遮眼,再有下次,必然让汝等魂飞魄散。”南三声音稍微大声,警告那些躲藏在暗中的小鬼不要趁人之危。或许是这招有所震慑,原本阴风阵阵的感觉消失了,身旁的梅一龙只觉得眼前一晃悠,待看清后,吓得急忙后退。 这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人竟然站在一处大坑旁,地下是成堆的尸骨,这要再往前一步,必然会跌落下去。 “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梅一龙拍着胸脯道。 “跟在我后头,小心点。”南三眼下不敢大意,这里乃是王老头的地盘,说不定这两父子就躲藏在暗中。 夜里的寒风肆虐,两人走了约两个小时的山路后,最终到了一座绳索桥边上,放眼望去,这桥除了木板和几根铁链外,在寒风中飘荡。对岸的黑暗中,隐约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模糊的建筑轮廓下倒是可以看清是一座寺庙。 南三到了此,手中握紧了拳头,这王老头父子俩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虽是以找宝物为职业,但却害人性命,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心胸狭隘伺机报复。 “南三哥,对面就是罗云寺了。” “我知道,你现在要是害怕,可以先行离开。” 梅一龙回头看了眼漆黑的山路,心里打了个冷颤,这让他一个人回去不是找死吗,忙硬着头皮说:“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 第八十一章 古寺疑云 阴森诡异的绳索桥上,底下是高达数百米的深渊,漆黑一片,犹如嗜血的魔口,令人胆颤心惊。 南三站在桥边上,表情严肃的打量了下此桥,见上面隐约有绿色的脚印,也算有数,此乃小鬼夜行所经过之处。人鬼的区别在于肉眼可辨以外,更重要的还是要看细节,这绿色的脚印虽是鬼魂所留,但明日一早就会消散。南三此刻明白这里刚才必然有小鬼经过,心里一紧。 要说他们两人此刻并没有完整的策略,但想到耶律阿莹还在里边,南三坐不住了,这小妮子说什么也跟他出生入死过几日,哪能见死不救。当即说道:“一龙,你待会走在前边,千万要小心。” “啥,要我走前面?”梅一龙瞪大眼睛惊讶道。 “此地你最为熟悉,自然是在前带路。”南三笑道,其实他这是有意的。这绳索桥实在是太诡异了,必然要有一个人做饵才行。 梅一龙憋屈的看了眼那桥,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走在桥上。南三紧随其后,要说这绳索桥虽然建在悬崖之上,但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依然是坚固可牢。 眼下时间已到半夜时分,冷风嗖嗖的令人忍不住哆嗦,绳索桥上,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的行走,晃动的底下木板都是咯吱咯吱的响。说来也奇怪,南三一直盯着那鬼脚印行走,但到了中间部分却是消失了,心里一惊,急忙喊道:“停住!” 可惜晚了,前方的梅一龙猛地一转身,绳索桥下有一道幽灵般的影子蹿出,缠绕住其左臂,朝着一旁拽去。南三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其右臂,那鬼玩意力气挺大的,两人僵持住。 “哎呦,痛痛,轻点!”梅一龙脸色痛苦,这拉扯的感觉好似要扯断骨头。他侧脸一看,那个鬼影子隐隐约约中露出了原形,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小鬼,看不清面容。 南三冷哼一声,取出一张敕鬼符,朝那小鬼一扔,正中手臂,一声惨叫徘徊,那拉扯梅一龙的双手吃痛之下,立马放手。这一放不要紧,惯性之下,两人差点跌落桥下。待回过神来,那披头散发的小鬼早已经不知去向。 “他娘的,刚才那是啥鬼玩意,差点就掉下去。”梅一龙骂娘道。 “只是一个普通小鬼罢了,小心点。”南三盯着桥下面凝视一眼,随后继续朝着对岸走去。或许刚才那一下来的太突然,两人都是绷紧神经,等踏上了对面的山地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南三哥,那寺庙就在台阶之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刚才那小鬼恐怕是王老头那父子俩故意所放,恐怕他们早已经知晓我们来了。” 南三一语洞察其中的关联,这无缘无故的,他们两人上山之后就经历了两起见鬼的事,这其中恐怕是有人作祟,幕后黑手自然直指王老头。 “那怎么办,这罗云寺名声一直就不大好,连当官的都没法子,我看悬啊!”梅一龙略有担忧。 黑暗中的罗云寺好似失去了一股佛性,那星星点点的光照漂浮不定,犹如鬼火。九十九级台阶之上,寺庙落座,虽然已经被察觉,但南三依然不敢光明正大进去,两人一商量之下,决定翻墙而入。但在这之前,南三询问道:“一龙,这山附近有没有雀子,你去捉几只回来。” “啥,南三哥,这大晚上你要我捉雀子,我哪行啊!”梅一龙疑惑不解。 见这小子一头雾水,南三从布袋中拿出招魂铃,还有一条红绳道:“你且去附近转悠,摇招魂铃,只要有鸟叫声,就用这红绳捕捉,一定要记住。” 话音一落,南三也不管这个二愣子,上了台阶,随后轻盈的从一棵古树上攀爬而上跳入了大墙之内。梅一龙望着手中的招魂铃和红绳一阵发呆,良久才动身朝着罗云寺四周的山林而去,说实话,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去山林也是有点心虚,他也只能紧紧的握着手中那张已经褶皱不成样子的符。 而在寺庙之内,南三跳入了大墙之后,依靠庙内悬挂的灯笼,依稀可见周围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这座在外人看来邪恶的古寺,到也有一番古香的意蕴。他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任何的僧众,于是小心翼翼的朝着内部探寻而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边的布局,但一圈下来,南三也算是了解大概,这罗云寺分东厢房和西厢房,中间为正庙,后边是禅房。想到那些个僧众有可能睡在两个厢房之中。他思虑了下后,决定制服个僧众在说。当下一路摸索过去,恰好此时,有一小僧从其中一间屋子出来,睡醒惺忪,看样子好似要方便。 南三忙跟在后边,等到其从厕所内出来后,一个跃步,用符点在了穴位之上,那小僧仿佛没有料到有人偷袭,眼神惊恐,可惜全身不能动弹,被拖到了一个角落之中。 “告诉我,这寺内是否有王元生父子俩?”南三故作凶狠,手中的丁甲剑晃悠了下。 那小僧此时是惊恐的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忙点了点头,生怕惨死在剑下。南三再次询问那两人在哪,小僧恐惧的摇了摇头,见此情景,他也不好再询问下去,双手在其后脑勺上使劲的一拍。随后取出一张符,贴在其背后,口里念道:“独无道身,九日乾坤,形摄上玄,牵魂入身。” 那原本昏迷的小僧忽然间睁开了双眼,南三掐着指诀,控制其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房间内,随后急忙离开。从那小僧口中得知,那王老头父子俩果真是在寺庙内,可偌大的寺庙,这该到哪里去寻找才是,一时间他犯难了。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从远而近,南三急忙躲在角落中,只见一道人影渐渐靠近,迅疾之间,掐着其脖颈处阴狠道:“别出声,不然别怪我下狠手。” 那人影惊恐的挣扎了会后,忽然艰难的发出声:“是……是你!” 南三心中一惊,愣住了,急忙张大眼睛一看,微弱的火光下,那是一个熟悉的人,惊讶道:“李大头,怎么是你?” 不错,这来人正是李大头,那个曾经金元镇上强势的家伙,南三原以为他是去其他地方发展,不曾想却在这碰到了,一个光头形象,急忙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 李大头喘息了下后,急忙看了眼身后,小心翼翼道:“南三,你怎么来这了,这地方危险,不能呆。” “我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进了寺庙?”南三此刻没有时间询问李大头为何在此,他真正关心的还是耶律阿莹。 “唉,这罗云寺本就是个淫窝,有女人哪会稀奇,他们将一些女孩子都关在了地牢之中。”李大头叹息道。 南三双眼紧紧的打量了他一眼,心里若有所思,追问道:“好,那你就带我去那地牢吧!” 这下子,李大头身体一震,但看到南三的目光后,咬咬牙道:“好,不过你不能这身行头过去,等会。” 说完,急忙扭身离去,南三在身后盯着那背影,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李大头好说歹说也是大户人家,不缺金不缺银的,为什么就要到这来当和尚,恐怕另有隐情。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以后,李大头拿着一件黑衣道:“你这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我也会有麻烦。” 南三看了自身白色的长袍,也觉得是有点显眼,当即披上黑衣,随后跟在李大头后边,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二章 地牢 罗云寺内,众多僧众早已经沉浸在梦乡之中,谁也无法察觉到有两个人影正快速穿梭在各个厢房间,他们的目标是寺庙后方。李大头对此地显然极为熟悉,悄无声息的穿行其间。 话说这南三此刻是朝着地牢走去,我们将目光暂且转向外边山林处的梅一龙,之前南三交代给他的寻找雀子的任务,说实话挺难的,大晚上的,谁会找到躲藏在树林间的雀子。 梅一龙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林间,手中的电筒随着颤抖胡乱扫射。漆黑的夜色中树影婆娑,张牙舞爪的摇曳鬼影。越往深处行走,脚下的树叶堆积,腐烂的气味弥漫,在寒夜中发出一股恶臭味。 南三之所以叫其去寻找雀子,并不是一时起意,乃是这雀子非比寻常,古时寺庙四周,常有一种“烧香雀”的鸟儿,因其红嘴,羽毛翠绿,形如八哥,又称鹦鹉,亦或者念佛鸟。相传佛祖要来灵山看金鸡所选的道场地点,念佛鸟请求如来佛带它回到鸡足山。看灵山美景,乐而忘归,就留在山中做了迦叶尊者的报时鸟,提醒尊者和香客们念佛。念佛鸟不怕人,只要在华首门、金顶游览的客人,都可以见到这种鸟。 此种鸟儿一般都躲藏在庙宇周围,南三为何要捉这鸟儿,在此先卖一个关子,且说梅一龙一肚子的抱怨,加上又害怕小鬼,故而一路上是亦步亦趋。 “这南三哥,大晚上的捉鸟干啥?”梅一龙抱怨道。 眼看这一路下来颠簸不已,再深入下去,恐怕也不知有啥危险,于是忙轻轻摇晃了下手中的招魂铃,黑夜中,清脆的铃声悦耳。叮铃铃的一连串声音在山林中徘徊,这大晚上,听到这铃声,这路过之人保不准为吓个半死。 梅一龙眼神扫视周围,除了寒风以外,无丝毫的动静,其实他错了,南三并没有跟他仔细讲明,这招魂铃其实另有功效,乃是一种鬼音,聚集八方小鬼。此刻,在他的周围有着三三两两的如同行尸走肉的魂体飘荡。 梅一龙呢?他一头雾水,仍是紧紧观望,除了身上阴寒气有些重以外,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鸟。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时候,忽然间,这山林间传来一阵阵“弥陀佛,弥陀佛……”的悠扬声,如年青女子悠扬婉转的美妙声音,他精神一恍,被这声音所吸引,待反应过来时,吓得急忙双手捏符,这山林里哪来的声音,除非是有鬼东西。想到此,梅一龙急忙转身就跑。 可他忘记了,那招魂铃随着剧烈的动作一直响个不停,身后那如僧人禅唱的美妙声音一直徘徊不去,甚至愈发清晰。梅一龙慌了,在跑的过程中被脚下的一块石头所绊倒,招魂铃丢在了一旁,这一瞬间,那声音停止了叫唤。 梅一龙急忙打开手电,一圈扫视之下,只见一个树木的枝头上,有一只绿色的小鸟正站在上边,红色的尖嘴微张着。那鸟儿很漂亮,如同花一般。说来也奇怪,这鸟儿一出现,身上的寒气也消散了。 光照下,那鸟儿正是南三所说的烧香雀,不怕生人,哪怕是灯光照射,却只是微微低头。梅一龙从地上爬起来,心惊胆颤的看了眼那烧香雀,猜测这玩意应该就是南三说的雀子,于是紧紧圈着手中的红绳,忐忑的靠近。 烧香雀好似有灵性一般,任由梅一龙将红绳捆绑住脚部,这一番下来,他也算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上去捡那招魂铃,忙朝着罗云寺跑去。 而此时,南三跟随李大头正慢慢靠近地牢之中,按照李大头所说,这地牢位于厨房的位置,在那有一个机关。两人走到厨房前,推开大门,随后进入里边,这厨房内部光从外表上来看,并无稀奇之处,杂物和伙食堆放,偷吃的老鼠蟑螂进进出出。 “李大头,这机关在哪?”南三问道。 “你等会,我来打开。”李大头说道,随后走到灶台前,双手紧紧的握住一口大锅,用力一转,一声沉闷的动响发出。南三惊吓,忙探头朝外看了一眼,这动静太大,他生怕惹得寺庙里的僧众惊醒。 这机关一开,角落中的一面墙上打开了一道空隙,一个容一人通过的门赫然出现在眼前。李大头紧张的看了眼那门,小声道:“我们赶紧进去找找吧。” 南三点点头,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从灶台边上取来一根火把子,点燃后,让李大头先行下去。这条通道很黑,黑的令人心慌,但区别于以往,没有阴寒的气息,相反,还有淡淡的热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南三皱着眉头,这香味令他有点烦躁,心中一惊,忙凝聚心神。 朝下走了一段路程后,李大头走动墙壁边上,点燃上边的煤油灯,如此循环了十几遍后,整条通道场景赫然出现在眼前。那一瞬间,南三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这群僧人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为非作歹,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恐怕至今都无法相信,佛教中人本应慈悲为怀,却落了俗套,现如今,假道士、淫和尚大行其道,哪有修道之人的情怀。 明亮的通道上,两边是一排排囚禁的牢房,十几个囚牢之间有着数十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她们表情姿态各异,或睡,或发呆,或自言自语,但无一例外的是眼神中所透露出的迷茫和空洞,有些甚至*的站在那,身体呈现诡异的角度。 南三想起刚才闻到的香味,心里明白了几分,忍着怒火道:“哼,你李大头想不到也会参与到其中,就不怕折了阳寿。” 李大头吓得全身僵硬,哭诉道:“我哪知道这罗云寺是做这个勾当,当初就想着好好生活,重新开始,可谁知就被骗到了这,你放心,我可从没侵害过任何人。” 见他那样子,南三也信了几分,目光凝视着这些可怜的女子,她们的精神很差,紊乱的厉害,或许这与空气中的香味有关。想到耶律阿莹,急忙在通道内寻找了一圈,惊恐的发现,耶律阿莹竟然没有在此。 不敢置信的南三急忙重新寻找,依然没有所获,心里的怒火被点燃,阴寒道:“哼,李大头,这里并没有我要找的人,是否有所隐瞒?” “哎呦,我哪敢啊,你南三半年前帮了我后,我早就改邪归正,哪敢骗你。”李大头诚惶诚恐,一个劲的解释。 这下子,南三没了主意,猛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王老头父子俩身上,这两人诡计多端,恐怕不可能将耶律阿莹藏在此处,想到这,他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虑后,开口道:“这罗云寺除了这地牢可藏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隐秘的地方?” 李大头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我才进来不过一月有余,不太清楚。” 南三没有追问下去,他朝那些可怜的女孩子扫视,带着严肃的语气说:“李大头,我命你想办法让这些女孩子出去,不然日后你恐怕下了阴间也不好受。” 这番话并不是恐吓,所谓因果报应循环自有天定,如此罪行必然会下八重地狱,李大头吓得双腿瘫软,哭泣道:“你这不是逼我吗,罗云寺这么大,这几十个女孩子我咋带得出去。” “哼,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想日后能有个好因果,就多做点善事。”南三说完也不理会,扭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上方一步步拾阶而下,空气中的的气氛顿时凝固,南三警惕的站在原地,右手抚摸着丁甲剑。通红的火光下,一个令他怒火中烧的熟人一脸笑意的站在原地。 第八十三章 鬼八步 闷热诡异的空气中,淡淡的香气缭绕,两旁的火把将人影拉的老长,南三站在牢笼前方,身子斜侧通道口,在他的前方,一个年轻人正一脸笑意的站在前方,手中执一把铁扇。 南三毫不意外的冷道:“哼,王元生,想不到你还是为非作歹,纠缠着我到底有何用意?” “嘿嘿,想我父子俩怎么说也是学巫术,但自从遇到你就捞不到油水,这气怎么咽得下。”王元生一脸奸诈的表情,满怀恨意。南三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人要真没有个好借口还不行,区区小事,就要去伤人害命,这与强盗又有何分别。 “你们父子俩多行不义,今天我就替老天收拾你。” 话音一落,南三手执丁甲剑就要狠劈过去,却见王元生退了几步,没有动手的意思,阴笑道:“我虽没有你精湛的道术,但别忘了,跟你一起去五儿角的那个小姑娘还在我手中。” 说这话时,南三身子顿了顿,举着剑停住,他差点忘了耶律阿莹还在这家伙手中,此时轻举妄动,必然会出现危险。愤恨之下,只能收回剑,阴冷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王元生神秘莫测的一笑,看了眼两边的囚牢说:“这罗云寺本就是个机关之地,如你能在三日内找到那小姑娘,我就放了她,不然……” 后面的话未说完,但南三也猜到了大意,心里有股子无名的怒火往上翻涌,但他明白此刻冲动也无济于事,只能强制镇定下来。心里念叨着,如若耶律阿莹那小妮子出现了一点伤害,就算是将这个罗云寺翻个底朝天,也无妨。就这样,王元生大摇大摆,满怀笑意的走出了地牢, 或许是此刻冷静下来,南三回想起五儿角返程的时候,在黑瞎子村分别,那时候这两父子肯定就在暗中观察,没有离去。 在原地思考了几许,南三带着李大头出了地牢,到了厨房内,此刻,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罗云寺内的僧众依然沉睡在梦乡之中,外边静悄悄的如死水一般。 “李大头,这罗云寺除了这个地牢以外,是否还有其他躲藏之处?”南三询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时间不长,他们不许我到处走动,知道全寺的恐怕只有长老了。”李大头叹了口气,他原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半年前在金元镇是个大户人家,要不是家里发生了可怕的事,他也不想出来清静。 南三略微点头,既然王元生想要玩游戏,就必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事倒是有点棘手,此地凶险之地甚多,对方在明他在暗,处于劣势。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出去,等找到梅一龙在商量一下。 李大头原本就是住在这寺院之内,不好贸然离开,沉思道:“南三啊,要不你白天过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行,你回去吧!”南三说道,随后朝原路翻出了寺庙之外。 而此时,梅一龙正慌慌张张的从山林中跑出,一路上也不知道磕碰了多少次,连衣服都被划拉开了好几个大口子。刺眼的手电筒灯光在黑暗中上下扫射,待回到了寺庙前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角下的南三,心里一喜,抓着烧香雀跑过来。 南三不用猜也知道是这小子,目光紧紧注视着那只娇小的烧香雀,这小玩意还别说挺神奇的,不怕生人,虽然被绑住,却有灵性一般轻轻叫唤了一声。 梅一龙跑了一路喘不过气来,将这玩意递过来说:“南三哥,下次再有这种苦差事,麻烦你就不要让我干了,心惊肉跳的。” 接过那烧香雀,南三莞尔一笑,将红绳解开,点燃一根香,随后放在这雀子的跟前,说来也怪,这只小鸟竟然闭上眼睛,嘴巴微张,一缕烟气被吸入了嘴中。没过一会,就昏沉沉的没了动静,梅一龙在旁看的是大眼瞪小眼,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解释道:“烧香雀顾名思义,自然是以香而闻名,你刚才用红绳抓了它,这小玩意天一亮就会飞走,我刚才用香迷惑,自然是飞不走了。” 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一手,梅一龙倒是长了见识,又询问了里边的情况,南三也不隐瞒,将地牢和李大头还有那可恶的父子俩说出来。两人一商量之下,决定还是明天进去再试探一番为好。 既然那王老头父子俩已经察觉,南三索性也就不再隐藏,找了棵大树就近休息,硬是挨了几个小时等到天亮。 待天明后,寒冷的夜风被驱散,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寺庙,不远处,一座悬挂于悬崖上的绳索桥正露出原形。要不是这罗云寺名声差,倒也不失为一个宗教场所。两人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忍不住舒展了下筋骨,随后吃了点饼干。那只烧香雀好似吃饱喝足,此刻正美美的闭着眼睛歇息。 或许是这寺内的僧众开始起床,忽然间,一声声沉闷如雷的钟声响彻天地,南三皱着眉头略微有些担忧,昨晚上将一个僧众给敲晕,眼下这厮说不定正四处纠集人手。 钟声有规律的敲了九下后,静静没了动静,南三疑惑不解,一般说来,佛钟有三下、七下、十八下、三十六下、一百零八下的叩击鸣法,不管这华夏大地何处,都以此来计算,为何这罗云寺就只敲了九下。仔细思虑后,他还是认为是这地方的僧众并无心诚实意。 “南三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梅一龙冻了一夜,表情略微有些疲惫,南三想了想说:“李大头正在里边等着,我们进去找他,不过要小心点。” 说完,两人再次翻墙而入,与前一次不同,南三这次倒是真正看清了罗云寺的全貌,可令他心底疑惑的是,这寺内依然和昨天进来的一样,没有人影。不远处的钟楼之上,一口巨大的铜钟被敲击的左右摇摆,上面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呢?南三心惊,跳入墙内仔细观察,依着每个厢房一排排寻找过去。可他失望了,这罗云寺好似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全部消失了,成了一座死庙。 梅一龙不相信这寺庙没人,也来过好几回了,挠着脑袋疑惑道:“这人都死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了?” 南三也是奇怪,仔细一想,急忙朝着厨房跑去,到了那按照李大头的方法用力握住大锅的边缘,双手使劲。大锅“啪”的一下被抬了起来,躲避不及之下,南三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三吃惊不已,望着手中的锅愣愣发神。这开关怎么不灵了,他急忙在墙上敲了敲,实心的沉闷叩击声表明了里边并无空间。 梅一龙警惕的打量周围,这座寺庙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忙问道:“南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盯着墙面,联想到刚才的种种怪事,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这罗云寺内暗藏奇门遁甲。” 所谓的奇门遁甲道家上常有描述,乃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又分三奇、开八门、六甲,学之可精通旁门八千,左道三百,历史上这类人常被帝王或达官贵胄所收买,害人的本事也是一绝。梅一龙不清楚这奇门遁甲之事,自然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外边的钟声忽然一响,南三心中一沉,忙出门一看,钟楼之上,那口铜钟无人推动,木头摇摆着,诡异非常。 “不好,一龙,你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糯米或者食物之类。”南三问道。 梅一龙点点头,进里边寻找一圈,出来后惊讶道:“厨房里都是空的,啥都没有。” 这话验证了南三的猜测,他朝周围的建筑物仔细凝视,随后将目光注视在一间普通的房间,指着那道:“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匆匆忙忙的踢开那扇门,一进入里边,南三的目光就直直的注视着房梁处,梅一龙吓得腿一软,惊叫道:“妈呀,是个死人。” 房梁处,此刻悬挂着一具尸体,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死尸,身上被利器砍得血肉模糊,唯有一个头部还算完整。南三叹息的看了一眼,这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头。昨晚一别,想不到今早就死在了这。同时,他的心中愤怒难填,王元生父子俩残害无辜性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南三哥,这人怎么死了?”梅一龙询问道。 说实话,从一进来,南三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他盯着这间房子,四个角落中各放着木头造的玩意,分别为兔、鼠、蛇、牛,上面洒满了鲜血。在李大头的底下放着一盆烧尽的灰烬,倒掉灰烬,里边露出了繁奥的符文烙印。 如此手段,南三握紧拳头,冷冷道:“鬼八步,一种奇门遁甲之术,需以活人祭祀方可启动,这李大头也是死的冤哪。” 第八十四章 扭转乾坤 鬼八步,奇门遁甲派术中最为神秘诡异的阵法之一,以活人祭祀,推动阵法运转,家禽四只封四象之位。洒鲜血乃是请阴魂,制造幻象之用。李大头的死无不说明了此阵法的诡异和血腥,令南三极为气愤。 梅一龙听了这鬼八步的厉害之处,心里嘀咕,不禁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出去吧?” 南三摇摇头说:“不行,此阵法一旦运转,恐怕只能破解,我们已经出不去了,不信你出去看看。” 一听出不去,梅一龙吓得急忙跑出门,朝原路返回,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尽头一般,到处都是走廊和厢房,犹如迷宫一般。这罗云寺并不大,格局清晰,他不相信就这么被困在这里,爬上屋檐,朝着远处眺望。说来也怪,外面混沌迷茫,一片浓雾遮掩住四周。 心灰意冷的梅一龙一看真的没了出路,脑子一懵,走回来说:“南三哥,我们真的是被困住了。” 此场景早就在南三意料之中,奇门遁甲唯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破解,乃是寻这“一”线生机,他云游各地十几载,也曾碰到过这些人。或恶作剧,或伤人求财,但却从没有像眼下这般如此大的阵法,笼罩整个罗云寺。 李大头的尸体静静的悬挂在房梁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凝固的鲜血表明,死去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好几个小时。这家伙虽福运不佳,但南三也没曾想过却是这个下场,忍不住唏嘘。长叹一声后,他将李大头的尸体取下来横躺在地上,为其盖上了白布,打算着出去时找个地方安葬。 梅一龙此时没了主意,在旁干着急,南三见状,催其在罗云寺内寻找四样东西,分别是:金蟾、八卦虎头镜、鱼缸、石狮子。这几样东西乃是克制鬼八步之用,既然四个角落中各有四个家禽,南三也必然要用相应的方法破解才是,不然他们俩会在这里被困住,更重要的还是那王元生竟然带走了所有的食物。 后边的梅一龙点点头急忙出去寻找,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南三和死去的李大头。静静的观察那灰烬中的繁奥符文烙印,上面的凹槽处早已被凝固的鲜血所灌满,南三伸手仔细感受了下,那符文很冷,冷的刺骨,手感就像在摸着一块千年的冰块。 沿着烙印仔细的摸索了几下后,南三眉头紧蹙,心里渐渐的有了大概的思路。 “咚!”就在这时,外边再次传来了铜钟的声音,沉闷的巨响在罗云寺传荡开来,无孔不入。钟声持续了三下后,渐渐没了动静,恢复了平静。与此同时,这盆里的烙印竟然散发出一缕缕烟气,那原本被鲜血灌满的凹槽竟然在挥发,仅仅过了几分钟就没了。 南三双目紧盯着盆里,心里不断思量着,他学道十几载,见过大小怪事无数,对眼下困境有了破解之法。他不相信这王元生和一干僧众会消失,必然躲在寺内的某个地方。 外边的梅一龙此时正在寻找四样东西,偌大的寺院,竟然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算寻找到。将这四样玩意带回去后,憋屈道:“南三哥,这四样玩意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南三莞尔一笑:“我这就是在带你出去。” 说完,他命梅一龙将这四样玩意摆放成正方形,容中间一个空地,在空地上用阴阳笔画了八卦,做完这些后,又再次吩咐道:“你坐在里边。” 梅一龙一头雾水,挠着脑袋问:“坐在里边干啥?” “别问这些,待会你看到什么都要告诉我。”南三表情略带严肃,他掐指一算,时间上已经有点紧迫,梅一龙也没说啥,忙盘腿坐在里边。 眼下外边的天色已暗,但这鬼八步乃奇门遁甲,可掩盖四周景物,南三并没有黑子那一手卜算的能力,只能大致猜测时间点,但也*不离十。空气中静静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梅一龙紧闭眼睛看不清外边的景物,但听寂静的可怕,想要张口说话,却又怕惊动。 时间静静的流逝,外边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南三神情戒备,感官四周,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那钟声再次划破了寂静,沉闷的如同敲击心脏一般。南三双目一凝,咬破手指,滴血于四件物品上,口中念道:“天清地清,开我神明,破妄虚阴,四象浩文,令!” 此令一出,那四件物品都相互震动,外边的钟声一响,四件物品上都裂开了一个细小的裂纹,如此三次后,裂纹正慢慢扩散。南三忙掏出一张黄纸,趁指头鲜血未干,在上面画符,贴在梅一龙的额头,说道:“集中精神,感受四周,有没有看到什么?” 梅一龙紊乱的思绪忙集中在一起,他这破脑袋一受到惊吓就六神无主,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更是害怕,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南三摇头叹息,这小子没有道性,无奈只能施符令其凝聚心神,才使其放松。 此时,四周早已经是漆黑一片,寂静的厢房内除了南三这间以外,全部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八卦阵法中的梅一龙盘坐了十几分钟后,眉头一皱道:“我看到了一片树,不对是花!” 这小子到底看到了什么,一旁的南三一时半会也是听不清楚,眼瞅着那四件物品的裂痕已经即将濒临破碎的命运,再得不到有用的线索,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无奈他不能催促,怕断了思路,只能焦急等待。 约莫半会后,一声沉闷的钟声一响,金蟾、八卦虎头镜、鱼缸、石狮子等四件物品先后破碎,成了一堆碎屑。阵法中的梅一龙吐出鲜血,双眼一睁道:“是樱花,南三哥,是樱花。” “樱花?”南三嘴里念叨着,这梅一龙看到的是樱花,他脑海中开始寻找有关于这个方面的线索,猛然精神一震。之前谷大爷曾给他提到过的那二十个字里边,就有关于‘樱花’的字眼。 “对,就是樱花,我刚才忽然间看到了满天的樱花在飘散,最后就觉得胸口一闷,才醒过来。”梅一龙肯定道,擦了下嘴角的血渍。南三点点头,也相信这是事实,只是这樱花不是在三月份才开的吗,这罗云寺内又何来樱花之物。 “你说这樱花在何处?”南三询问道。 话一出口,原本还挺精神的梅一龙脸色一呆,愣住了,顿时明白过来,这季节哪有什么樱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憋屈道:“南三哥,这樱花好像不是这个季节开的。” 南三又怎么能不明白,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连串“咕咕”的声音传来。梅一龙尴尬的摸了下后脑勺,笑道:“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有点空。” 南三看了下随身携带吃的东西,除了几个饼干以外也没有多余的,索性就给梅一龙说:“吃了吧,我们赶紧去找找这寺院有没有樱花的玩意。” 这小子倒是不客气,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两人急忙从厨房内取出两个火把点燃,随后在寺内寻找。到了夜里的罗云寺,更显阴森可怖,虽然供奉有佛像,但因平日没有祭拜,仿佛失去了一股子灵性的气息,除了那浓重的香火气息。 一圈下来,南三和梅一龙都没有所获,偌大的寺院,寻遍了角落也没有发现种植樱花的地方。 “南三哥,这寺内找遍了,没有樱花啊?”梅一龙气馁道。 “再找找吧,既然外的找不到,就到各个厢房内找找。”南三并没有放弃,想到耶律阿莹还被在王元生父子俩手中,就恨不得赶紧去救。 为了效率,两人分头行动,南三推开一排排空荡荡的厢房,仔细寻找,里边空无一人,凌乱的摆设说明这些个和尚平日里也是不正经的人。一圈下来,他再次失望了,这罗云寺果真是没有樱花的玩意。 就在南三有点无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梅一龙的叫喊声:“南三哥,你快过来看看!”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南三急忙循着声音跑过去。 第八十五章 画中画 罗云寺后院方丈处,漆黑的夜色中,摇曳的火光如幽灵之火,梅一龙此时正站在方丈的房门外,一脸的惊讶之色。那表情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南三自然是心生好奇,这小子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如此的讶异。等到他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方丈的正房墙面上,挂着一副画,一副栩栩如生的樱花之作。 微弱的火光下,那副画好似异常诡异,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南三抱着怀疑的心态走近禅房之内,正眼一看,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一个满天的花落,纷纷洒洒的花瓣漂浮于天际之间。 这幅虚构的画竟然让人产生了真实的意境,南三惊讶不语,上下打量此画,见上面题词“樱花飞逝,风卷残月,所谓伊人,何去何从”,共有十六字。 梅一龙对于画作的欣赏仅仅停留在表面,仔细观察后不解道:“南三哥,这画除了樱花有啥稀奇的?” 南三双目凝视,摇头道:“此画在常人眼中并无任何奇异之处,但在学道之人看来,却是隐藏着一股气。” “气,那是啥玩意?” “所谓‘气’,乃风水学的核心,两极互动为阴阳,又分六气:一指阴,阳,风,雨,晦,明。一指朝旦之气(朝霞),日中之气(正阳),日没之气(飞泉),夜半之气,天之气,地之气,奇门遁甲中阵法万象,为疏通阵内晦气,故而设一物以释放,维持阵法平衡。” 南三将所知道的娓娓道来,听的梅一龙是玄奥无比,哪能明白这如此深奥的玄学。华夏道家文化博大精深,战国时代就已愈发成熟,虽后世没落,但其高深的哲理和思想一直就在影响世人,直到现今。 “南三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能不能出去?”梅一龙焦急道,南三沉默半响,微笑道:“从风水学上来看,此画乃是夜半之气,待会我施道术,以阴阳笔扭转气势,你去看看外边是否有风眼吹动,找出准确位置。” 说完,他就盘腿坐在地上,取出阴阳笔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咒语,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画前,依照谷大爷所留下的纸条上来看,‘三月樱花落’关键就在于三月两字,樱花盛于三月,就必然要替换相应的季节,画上所画除了樱花外,别无他物。南三索性添加了几处景物,点缀出春之气息,这才收手。 而此时,外边传来了梅一龙的喊声,声音中透着高兴的意味。南三一笑,随即出了禅房,循着声音走去,最终停留在一面院墙前。 “南三哥,你还真猜中了,这墙是空的,有热气往外冒。”梅一龙惊讶道。 “别高兴太早,王老头父子俩恐怕不会如此轻易让我俩出去。”南三并无太大的喜悦,这才只是开始,后面的事情发展谁也无法预料到。他取出一张符纸,贴在那栋墙上,符纸一燃,墙面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扇一人多高的小黑门,里边还隐隐透着亮光。 这扇门的出现,梅一龙始料不及,对于南三更是带着敬畏的心理,两人观望会后,就直接进入这扇小黑门。恍惚之间,顿时觉得大脑如天旋地转般,眩晕的厉害。 南三眉头紧蹙,紧咬牙关,待眩晕退去后才站定身形,身旁的梅一龙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躲到一旁呕吐,显然是受到了影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快速的转化一般,但事实是他们还是站在原地中,这或许听起来有点难理解。 南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黑暗中隐隐露出轮廓的钟楼,以及身周的环境,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他们依然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唯一的变化就是冷了。 呕吐中的梅一龙缓过神来后,正要开口大骂,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后,大惊失色道:“这……怎么还在原地?” 南三摇头严肃道:“不,只是我们移位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三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奇门遁甲神秘诡异莫测,环环相扣,就算破解了一局,恐怕也无法预测后面发生的事。他急忙按照原路回去,到了方丈禅房内一看,上边的画作早已经消失不见,再到李大头死去的房间一看,那儿空空如也。这也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们已经离开之前的所在,这里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梅一龙此刻慌了神,本以为这破解了就能出去,没成想依然陷入危险之中。不由神情害怕,这罗云寺平日来也没那么多的诡异,怎么今日就变成了这般恐怕。 仔细打量完四周的环境,待确认这里依然和之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后,南三抬头望了眼上边的夜色,黑夜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高空。或许是出于直觉,总觉得这夜色有些诡异。 “一龙,这阵法恐怕又是启动了,必须要以活人祭祀,我们到处找找看,看是否有尸体。”南三说道。 梅一龙点点头,虽然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果不其然,一圈寻找下来,在寺庙的大堂房梁处,一具尸体高悬半空中,全身上下如被猛兽撕咬,死相惨烈。底下摆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子里灌满了鲜血,却没有溢出丝毫。 如此死法倒是与李大头相同,可南三在四角查找发现,并无任何的家禽尸体。唯有墙角处悬挂着一件红色的长袍,风儿一起,长袍舞动,如一个妙龄女子在跳舞一般。 南三上前将那尸体放下来后,仔细一看,发现死者是昨晚上打晕的那个僧众,心里顿时略有愧疚。更升起了怒火,这王元生残害性命竟然无法无天,连寺庙内的僧众都开始残害,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子岂不是要遭殃。 想到此,他狠狠的一拳击打在地面上,发泄心中的怒火,梅一龙在旁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地方实在是太复杂了。” 南三苦笑,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每次都化险为夷,要是刘伯在此就好了,以他的手段,必然能够轻松破解奇门遁甲。 “等着吧,今晚先熬一下,等明日我再找找破解的方法。”南三无奈道。 两人找了间厢房休息,这寒夜令人全身都瑟瑟发抖,幸好这厢房内倒是准备了些棉被,可供休息。梅一龙一晚上的折腾,起初害怕不敢睡,但敌不过睡意,慢慢陷入了梦乡之中。南三却是坐在椅子上仔细思考,想法子破解这奇门遁甲。这一思考就是几个小时,外边的天色也已大亮。 就在这会,一声沉闷的钟声再次响彻罗云寺,将沉思中的南三给惊醒,他急忙叫醒梅一龙,两人推开厢房大门,这一瞬间,他们都被眼前的场景所惊住。 茫茫的天地间,雪花飘舞,覆盖大地之上,屋檐披上了一层白衣。纷纷扬扬的雪花肆意的漂浮在四周,这一刻好似进入了冬天,令人震撼。梅一龙呆愣愣的看着这天气,有些不敢相信,这昨儿个还好好的天气,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 南三心里震撼,等回过神来,急忙来到大堂前。那具僧众的尸体依然躺在地上,但是角落中的红袍和红绣花鞋却不见了。 “南三哥,这大白天的是不是见鬼了,昨晚上我们也没动啥东西啊。”梅一龙被这一幕吓得睡意彻底清醒。 “不对,这恐怕是有小鬼作祟,故意在干扰我们的视线。”南三说道。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声幽怨的歌声。 第八十六章 雪花女 幽静的罗云寺内,毫无征兆的出现诡异的歌声,仿佛一个幽灵般,在四周荡漾徘徊。虽然是白天,但还是令人感到后背发凉。南三和梅一龙对视一眼,循着歌声急忙朝外边追去,可偌大的寺院却没有踪影。 “这歌声咋来的,听的渗得慌。”梅一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南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这歌声是一个女子,幽怨凄凉,好似有着心事,亦或者是如深闺大院中的女子。他用罗盘测算阴位以及纸鹤查找,依然搜不出源头,此等怪异之事他可从未经历过。 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歌声在罗云寺内徘徊不去,甚至到最后还隐隐有哭泣之声,听的人脚底发凉。南三正发愁着,就在这时,钟楼巨大的沉闷声叩响,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寺内的雪地中出现了一个个整齐的脚印,遍布四周。 梅一龙看着雪地中一个个渐渐清晰的脚印,吓得惊呼道:“南三哥,这脚印是怎么回事?” 南三眉头紧蹙,燃符扔向脚印处,只听‘滋’的细响,脚印燃起了黑烟,瞬间变黑,在雪花中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凝重道:“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恐怕遇到了厉害的鬼东西。” 说这话时,南三的眼睛一直盯着天上,梅一龙一听又有哥鬼玩意,憋屈着一张脸,懊悔道:“早知道之前下山算了,跟着你咋就遇到那么多的怪事。” 南三沉默不语,这唠叨话他听黑子讲了无数遍,自然是不作答,将注意力转移到对策上。雪地中的脚印从大小来看是一个女子的,他想起了昨晚上看见的那双红色的绣花鞋,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从前堂到厢房再到后边的厨房等地,铺满了雪花的地面上到处都有脚印,但是随着钟声的一响,脚印又再次消失了。如此循环往复,南三倒是观察出了些规律,心底里有了小小的打算。叫梅一龙从寺内找一个钵盂和一些树枝,以及一些清水。 梅一龙这次倒是没问啥原因,反正他也清楚这些玩意也是有用的,于是急忙在四周寻找,凑齐了这三样东西后。南三忽然笑道:“我观你还是童子之身,撒点尿在钵盂里吧。” “啥,撒尿?”梅一龙愣了会,随即脸色一红,想他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这话咋就听的别扭。无奈只能照做。 有了这些玩意,南三神情严肃,将树枝捣烂放入清水,烧掉一张符,融合在一起后端给梅一龙,叫其在所有房间的门槛和柱子下涂一遍,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我们且先卖个关子。 南三趁着这个空闲,走到大堂里边,将那死去的僧众脱下衣服,心里略微惭愧,随后用尖针在心脏部位轻轻一刺。所谓人有精魂,亦有血精,由精气凝化而成,学道之人通常认为指尖和舌头才是血精之处,故而作法之时通常都会动用这两处,其实真正的血精潜藏于心脏处,那儿才是人体的精华所在。 尖针一刺后,南三紧按膻中穴约一分多钟,没过多久,心脏部位就有一滴红色的血滴渗出。他急忙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空瓶子,将血滴放入瓶子中。 而此时,外边的梅一龙也做完了手中的活,两人站在大堂之内,静等着钟楼的钟声一响。果不其然,沉闷声敲了下后,南三急忙夺门而出,一路上紧盯着门槛和柱子下,一圈下来,却见西厢房内其中一房间门槛有红色的斑点,他心头一喜,故意装作不在意的神情。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急忙低头说:“一龙,你拿着这个瓶子,站在大堂门口,如看到门槛处有红色斑点,就立马打开瓶子扔出去。” “南三哥,这瓶子里是啥玩意,神神秘秘的?”梅一龙好奇的接过问道。 “你听我就是了,快去。”南三催促道,低头看了眼那一排排门槛,上面的红色斑点清晰可见。梅一龙忙点点头离去,而南三此时却是掏出红绳,快速结了个鞭子状,心里冷笑。 就在这时,大堂处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是梅一龙的,南三急忙跑过去一看。却见大堂处有一件红色的长袍随雪花起舞,如幽灵诡异般的左右摆动,仿佛一个女子般跳动着优美的舞蹈。底下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仿佛有人在穿着走动。但他知道,这红色长袍之下根本就没有人。 “南三哥,你快来,鬼啊!”梅一龙吓得腿脚瘫软,他听南三的话看见门槛上涂的玩意有红色斑点,就急忙将瓶子打开倒出去,谁成想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玩意。大白天的突然来了这一下,愣谁也会被惊呆住。 “你快退后,让我来。”南三喊道,一个箭步上前,用手中的红鞭子狠狠的在长袍上一甩,当即一缕青烟冒出,同时伴随着是凄惨的尖叫声。那长袍一阵扭曲后,仿佛受不了这鞭刑,渐渐瘫软在了地上,连同鞋子都没了动静。 梅一龙心有余悸,害怕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出现了这玩意,心脏病都差点吓出来。” 南三看着那长袍凝重道:“此乃奇门遁甲之逆布阵,主要是改变风水穴位,制造人为场景而设定,先前我以罗盘和纸鹤试探却没有发现鬼物的气息,是这阵法干扰所致,此阵以五行为基调,雪属水,控制此阵必然是雪花女。” “雪花女,你说这下雪是不正常的。”梅一龙大惊失色,见自己的疑问得到肯定后,不免全身冰凉,有谁能够擅自逆改季节,这本事恐怕闻所未闻。 南三收起鞭子,将这红色长袍和鞋子统一烧掉,以免出现危险,但他却没有半点松懈,危险并没有解除,此阵相比较前一次,恐怕破解难度高,单单以谷大爷所表达的字面意思,暂时无法想出对策。 两人在大堂内面面相觑,梅一龙看了眼天色,担忧道:“南三哥,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恐怕等我们想到办法,都要被冻死了。” “没办法,只能先找点柴火取暖。”南三说道,幸好厨房内准备了些干柴,两人也算是有了取暖的玩意。 眼看这一天要再这样下去,必然会白白虚度,三天的时间营救,现在都已经过了一半,南三心里焦急,耶律阿莹落到他们的手中,也不知如何。望着干柴在火中燃烧的噼啪声,他的内心一阵烦乱,这几个月来,他的经历跌宕起伏,从失去恩师到现在的妹妹,一切的一切都好似突然出现一般。 少年时期在山上修道的场景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山崖上寂静沉思感悟道家文化,瀑布之内感悟水的生命力,阳光下体验舒适的温暖。从前的一幕幕令他回忆,为了学道,他什么苦都经历过了,可而今却为何如此疲惫,说白了,他是厌倦罢了。 无意中,南三看了眼天上的雪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苍茫的天地间。恍惚中,他忽然被碰到了一根弦,待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身旁的梅一龙被吓了一跳,喊道:“咋了,是不是有危险?” 南三笑了笑说:“我有办法了,破解这逆布阵。” “哦,是啥法子?”梅一龙惊讶道。 南三带着笑意,所谓奇门遁甲,他虽然没有学过,但也算有所涉猎,这其中就有“六甲元号六仪名,三奇即是乙丙丁,阳遁顺仪奇逆布,阴遁逆仪奇顺行”的说法。说白了就是顺逆的关系,他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却不知万物都有对立,这天气既然是人为,那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以火来对付。 这话看似是有点笨拙,谁都知道要以火来对付,但南三可不觉得,寻常之火哪能破解。梅一龙一头雾水,听了个大概说:“火,那我们到底去哪找,总不能把这寺庙都烧了吧?” 南三故作神秘,看了眼四周,低声说:“这还不简单,罗云寺本就是供奉之地,虽缺乏灵气,但也算是有些香火,你且去佛像底端看看是否有红色泥土。” 梅一龙一听,忙跑到大堂佛像后边。 第八十七章 火运符 罗云寺虽为周边百姓所厌恶,但却占据山头,有着潜在的风水眼,不得不说是兴建寺庙的好地方。梅一龙听从南三的吩咐跑到佛像后边,随后找了把铁锹用力将坚土破开,只挖掘了约半尺多深,就见下边出现了大量的红色泥土块,呈不规则的造型,表面上凹凸如同蜜蜂窝,透出一股浓重的香火味。 这些红色的石块正是南三所需的玩意,但不多,只有一麻袋的重量。梅一龙将这些收集好后,询问道:“南三哥,接下来我们要该怎么办?” 南三掐指一算,以八卦罗盘演算地位,随后说:“你将这些石块磨碎涂抹在屋檐角上,同时在弄些石灰过来。” 梅一龙没有问话,急忙出去忙活,这工作量挺大,光靠他一个人也得花上一段时间。趁着这个空档,南三走出大堂,绕着寺庙行走,根据雪地上的脚印来到寺庙后方一片荒废的竹园,那里大门紧锁,从缝隙间可看到杂草丛生,长满了竹子,偶尔还有几朵不知名的花盛开。 这竹园在常人看来并无稀奇,但南三是何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浓重的阴气,竹子叶上的一抹黑色证明这地方有怪。他稍微用了点劲,将那把大锁扯断,随后推开这座尘封许久的竹园。迎面而来的一缕阴风夹杂着雪花令身体稍稍一冷。 进入里边后,南三不敢大意,暗中戒备凝神,沿着小道深入到竹林间。虽然此刻是大白天又是下雪,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寒颤,扯下一片叶子,南三仔细观察,发现这竹叶根上有一条贯深的黑线,眉头顿时紧皱,心里若有所失。他知道这叶子黑线乃是这肥料所致,如若猜的不错,这土里必然有怪。 想到这,南三忙用手刨土,果不其然,一具具已经死去的尸骨暴露出来,树根紧紧缠绕住尸骨,这些尸骨上还穿着袈裟的服饰。看得他是心有愤慨,这只是其中一角,这偌大的竹园想必埋葬了约有百十来具尸体,而他们的最后结果全部都是肥料。 “王元生!”南三眼神一冷,如此手段也就只有他们俩才能做的出来,伤天害理,残害无辜生命。世间有道,一为正道,一为邪道,他南三今日就要除去这旁门左道,不然日后又不知有多少人白白葬送了性命。 愤怒后,南三冷静下来,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破解这奇门遁甲。或许是刚才略有走神,竹林间有树叶轻微的抖动并没有察觉到,等到他要离去时,只觉得脑门后一阵冰凉,刹那之间,忙用丁甲剑一挡,一股击打的力量将周围的雪花都荡漾开来。 南三冷哼一声,回头一看,四周寂静无人,但他的目光却是紧盯着竹林内的某一处,手中灭鬼符一出,朝那方位狠狠的一扔,一声惨叫发出。那树叶顿时烧成了灰烬。 “哼,小小恶鬼,也敢出来为非作歹,今日就要灭了你。”南三正气道,收起剑,拿出之前编织好的鞭子,看似在闲逛,但每到一个竹子下边,鞭子狠狠的一甩,惨叫声不断。 如此绕着竹林一圈后,南三才停止了甩鞭子,抬头看了眼竹子上边,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正站在竹叶上,浑身冒着烟气。 “雪花女,我知道是你,为何要在这寺庙内作恶?”南三问道。 “哼,这罗云寺没一个好人,我要杀了所有人。”声音阴冷清脆,但却透着无限的寒意,南三并没有立马出手,仔细思考后,才说道:“想必你是受了王元生父子俩的蛊惑才袭击我俩的吧?” 这雪花女在竹叶上漂浮不定,语气中带着恨意:“我不管是谁,只要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出去,离开这个破竹园。” “你真以为他们会放了你,太天真了。”南三冷笑,这小鬼估计是被困久了,心智带着浓重的怨气,想必也是枉死,继续说:“鬼魂临死带怨气,一为心愿未了,二为冤死,恐怕你也是受人迫害。” 那雪花女模糊不定的虚影在树叶上一定,但紧随之却是浓重的恨意:“冤死,哈哈,对,我就是冤死,被人骗上山来几十年了,我恨啊!” 南三沉默不语,他走遍南北,经历过冤死的事件甚多,尤其是那一场席卷华夏的破旧动乱,带来的枉死者更多。对于雪花女他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想法子化解怨气,兴许能得一个投胎的机会。 可是他失望了,这雪花女心智丧失,疯狂大笑后,还想依靠此地阴地杀害于他。南三叹息一声,手中长鞭一甩,一串惊悚的惨叫徘徊在罗云寺内。外边的梅一龙原本在屋檐上涂抹着红泥土,差点被这惊叫给摔倒在地。 大堂之内,南三一脸茫然的回来了,他望着外边依旧下雪的天气,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思绪,学道这么多年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心智如铁,但事实上每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犹豫再三。 梅一龙也回来了,手中提着一袋石灰倒在地上,问道:“南三哥,刚才我听到有人在惨叫,是怎么回事?” 南三摇摇头,甩了甩思绪说:“没事,待会等钟声再次一响,我们要赶紧找出路。” 说完,他摆正姿态,一脸的严肃表情,手中两张火符咒,一贴正门上方,二贴石灰。再以六丁六甲符贴于梅一龙的额头间,命其盘腿而坐。此举到底有何用意,说白了就是要以火来对抗,消除这奇门遁甲的威力。 做完这些后,南三在寺内找了根香,祭道:“右符呵心火赤气入符,运身中太阳真火之气入符,烈炎怒恶,破妄虚渡。” 却见那地上的石灰和两张火符咒一燃,呛人的烟味弥漫开来,南三走到门口,抬头看着上边。屋檐角处有红色的烟雾散发开来,和空中的雪花相碰撞,一时间倒也是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那钟楼处钟声毫无意外的再次敲响,南三说道:“聚心凝神,抛除杂念。” 梅一龙忙照做,依然和上次一样的手段,只是摆设略有不同。随着钟楼钟声一下下的袭来,南三也是有点焦急,他看梅一龙的五官痛苦,嘴角流血,这要下去,必然会震破经脉而死,可这是他们唯一出去的办法。 约莫一分钟后,梅一龙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喊道:“是水井,南三哥,在水井那。” 听到这两字,南三松了口气,他生怕这六丁六甲符也挡不住那钟声,于是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当即离开大堂,在寺庙内寻找一圈后,终于在厨房边上找到了一口已经干枯的水井。此时天色也渐渐暗淡,眼看这一天的时间又要过去。南三心中焦急,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水井,咬咬牙道:“下去吧。” 说完,急忙攀扶着一根绳子跳入了水井之中,梅一龙虽然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叫他非要自告奋勇的说要来罗云寺,只能怨自己自找苦吃,无奈紧随其后。 这口干枯的水井深不见底,南三跳进去后就只觉得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子骨打了个寒颤。幸好下落了约百来米左右,下边有隐隐的火光闪现。惊喜之下忙稳住身形,随后快速下落,最终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上边的梅一龙也下来,两人正眼一看,前方一条昏暗的通道延伸,两排燃烧的煤油灯左右闪烁。 与此同时,上边隐隐约约传来了最后一次的钟声。 第八十八章 地势 幽深的干枯水井内,一条笔直延伸的通道赫然展现在眼前,或许谁也无法想象到这罗云寺内暗藏乾坤,到处都是奇门遁甲。上边的钟声归于寂静后,南三将目光对准了这条未知的通道。 “南三哥,你说这通道会到哪呢?”梅一龙好奇道。 “呵呵,你还真当我是神算不成,这事恐怕还得找黑子。”南三挪趣道。 梅一龙尴尬一笑,这不习惯了,哪次危险都不是南三先上的。两人站在通道外,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子说不定上边的方位已经挪移,奇门遁甲转化成其他阵法,这稍有差池,恐怕又要费一番努力才是。 南三折了只纸鹤,将其探路前方,说来也怪,这纸鹤还未飞行一段距离,就好似脱离了控制,摔倒在地上。南三眉头紧蹙,暗道:“这地方恐怕磁场强烈,影响道术。” “那咋办,我们俩总不能就这么站在这不是!”梅一龙看了眼那纸鹤,有点无奈。 所谓的磁场,道家又称为地势,八字排出命盘以后,最上面的八字信息中,第一行是“乾造”或“坤造”,第二大行首就是“藏干”。第三行就是地势,那么地势是什么意思呢,其所代表的是十二长生的旺衰程度,旺为“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为“衰、病、死、墓、绝、胎、养”之分。 其与风水学联系甚密,两者衍生大道三千,夺地势者必能控制他人之所为,想来那王元生父子俩也是个精明的主,找到了这么个地方。南三顿感有点无力,这地方不能用道术,这与常人又有何区别。 “一龙啊,你常年在山间生活,想来身体素质不错,就由你在前带路吧。” “啥,南三哥,你可别开玩笑,这地方阴森森的,万一蹦出个小鬼,我咋能对付的了。”梅一龙惊道,要他在前那不是找死吗。 南三摇头叹息,这小子就跟黑子一个德行,一遇到危险立马退缩,无奈只好自个先顶上。眼下这道术恐怕失灵,唯一的武器也只有手中丁甲剑,深呼了口气,南三朝着通道内走去,梅一龙紧随其后。 这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总之南三刚踏入里边,就觉得头脑忽然一阵眩晕,好在这股子眩晕感很快就消散了,小心翼翼的走到之前纸鹤掉落的位置,捡起来放入布袋内。或许是对于此地生出的危险感,两边摇曳的火光仿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幽灵,折射出诡异的阴影。 南三心头一跳,深入下去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似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可仔细寻找一圈就是发现不了,甚是诡异。这种感觉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他忽然有了察觉,忙低头看了眼身后自个影子,煤油灯下,影子阵阵扭曲,虽然看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对此,南三并没有做出举动,而是继续走下去,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两旁的煤油灯,同时咬破指尖,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随后将一滴血弹在地面上,说来也怪,地面上燃烧起了一丝红烟。 “南三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烤鸡的味道,挺香的。”梅一龙鼻尖一嗅,南三闻言笑了笑:“都这会子了,你还想着吃。” “嘿嘿,这味道的确挺像烤鸡味。”梅一龙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刚才的那一滴血一落在地面上的反应,南三就已经清楚了七八分,不动声色的继续走下去,待前方出现了三个交叉口,每一个交叉口里边都有一扇铁门,共分:生门、死门、绝门。 这三扇大门厚重沉实,约有千斤重,上面的字眼仿佛透尽了沧桑,但上面的沾染了几缕鲜血却是令人好奇。南三表情凝重看着这三个门,身旁的一龙询问道:“这三个门,我们该选哪个?” “所谓生门、死门、绝门,亦为奇门遁甲里的八门之一,原本为吉门,可这绝门我却是从没听说过。”南三分析道,一时间倒是难住了他。 一龙哪知道这些,最关心的还是能否出去,他看这三扇门立马就将后两者排除了,这不明摆着,谁会选死跟绝这两样字眼。说着就要上去推开那扇生门,就在这会,南三急忙上前阻拦道:“别动,奇门遁甲千变万化,生门或许是死地,我看还是选绝门为好。” 这选择南三也是没主意,只能当是破罐子破摔,一龙自然是没意见,两人当即使劲全身力气推动绝字大门。这扇厚重的大门仿佛隔了千年般,无声无息的打开,一道强烈的红光照射而出。 南三微眯着双眼,待适应红光后仔细一看,一个圆形的空间映入眼前,这个空间内只有三样东西,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台,一块镜子和一团燃烧的篝火。在外边见没有危险后,南三和一龙两人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当踏入时,后边的铁门咣当一声紧闭。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南三低头看了眼影子,上边的扭曲趋于平静,他将目光对准了那块镜子,其镶嵌立于石台之上。前方的篝火熊熊燃烧,在镜子中如一个妖娆的女子在翩翩起舞。由于视线的阻挡,他无法看清石台上到底有什么玩意,于是走上边去一看。 这一看之下,南三心底升起了无穷的愤怒,双手紧握,这块石台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是一块凿空的底部,如一个大碗,一块平静透明的如玻璃状的东西覆盖上方。在下方,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一个个*的女子正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内,双眼呆滞。 南三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女子正是之前在地牢中遇到的那些被囚禁的女子,想不到眼下竟然出现在此。一龙在旁看的是面红耳赤,纯情大小伙哪见过这般场景,扭头尴尬道:“这些女孩子咋都不穿衣服?” “她们都已被控制了心智,跟傀儡无异。”南三冷冷道,语气中带着愤怒,玩弄人于鼓掌之中也只有那两家伙能干的出来。 就在这时,这绝门内部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南三,想不到你能连破两阵,有趣。” 这声音南三哪能听不出,他张望周围,见无任何人,蕴藏着无穷的杀意道:“你们父子俩胡作非为,他日天谴为身,恐怕必然要落地府受苦。” “哈哈,地府,在这地方我就是阎王,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这下边那些个女子如果你救不出来,那就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吧。”暗中的王元生大笑不已。 南三见状,忙低头观望,火光下,那些女子虽然神情呆滞,但双眼中却是暗藏着血色之气。王元生大笑后继续说道:“玩弄人的感觉挺好,你看那面镜子,这是我养了多年的火鬼,吸收了无数女子的精血,有了一定的道行,你且试试吧。” 镜子内照射的火光,仔细一看果真如一个女子,南三也明白了几分,所谓火鬼,是死于大火之中,恰好有寄宿魂体之物。那王元生想来也是养了小鬼,加以喂养才能形成如今这般威势。 “养小鬼,看来你还是摆不脱旁门左道。”南三嘲笑道。 “别说大话,这人就看你能否救得出来,记住,已经过了两天,这最后一天要再救不出你那女孩子,以后就到地府去见吧。”王元生猖狂的笑声在绝门内徘徊,渐渐消散。 南三双眉紧蹙,一想到耶律阿莹那小妮子还处在险境当中就担忧不已,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 绝门内,那面镜子内的火影诡异的摆动,南三眼下用不了符术,站在一旁干着急。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了一声惨叫,只见一个行走中的女子忽然身体四分五裂,内脏和碎肉分离开来,一道血红色的气息飘散而出,融入了镜子当中。 见到这一幕,南三咬牙切齿,用丁甲剑使劲敲打这扇如玻璃的玩意,可任凭他怎么用力,这玩意始终坚硬的跟石头一样。 第八十九章 一魂入镜 石台之上,这面透明的镜子如坚铁一般,里边那如行尸走肉的女孩傀儡眼看就要一一遭到毒手,这怎能不让南三心急。火鬼吸收人体精血的瞬间,镜面上的火焰仿佛浓烈了些许,这更让他猜测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龙不信邪似的,硬是想要破开这玻璃,嘴里骂骂咧咧,南三阻拦道:“不用敲了,这玻璃恐怕没有大的破坏是不可能裂开的,我看我们还是另外找办法出去吧。” “南三哥,这儿啥玩意都没有,我们咋出去。”一龙气馁道。 绝门内空荡荡的令人有种无力的感觉,退回原来的地方恐怕是行不通了,南三仔细观察石台、镜子、火焰。这三样东西构成了这儿唯一的摆设,石台如圈养的囚牢,困住猎物,镜子藏着火鬼,吸收精血,火焰反射光芒。三者看似毫无联系,但却有着潜在的关系。 南三以风水学结合奇门遁甲的角度驳析后,猛然将目光对准了那面镜子,轻声道:“此镜处在绝门内的阵穴之内,恐怕唯有破了它才行。” 一龙瞅了眼那镜子,自告奋勇道:“这还不好办,看我的。” 说完,撸起双袖,走到那面镜子前,双脚狠狠的一踹,就在这时,那扇镜子忽然一阵扭曲,一龙惊讶的发现右脚竟然直直的穿过镜子。讶异道:“南三哥,这是怎么回事,这镜子成精了不成。” 南三表情凝重,一眼就看出了玄机,摇头道:“不,所谓五行虚幻,八门之相,小则能迷惑人心智,大则能变化形貌,这镜子内藏着火鬼,怎能让你轻易破坏。” 一龙恍然大悟,虽有些迷惑,但也算了解这奇门遁甲的厉害,忙收回了右脚。正要走回南三身旁时,忽然间,脚下的玻璃忽然一开,躲避不及之下,只听“啪”的一声,狠狠的摔落在下边。 南三心里一惊,忙上前用红绳扔下去,喊道:“快,拉住绳子。” 下边的一龙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却见身子下边全是鲜血,四周神智呆滞的女人正赤身*的行走。吓得他急忙拉住绳子,口中焦急道:“拉,快拉!” 这句话挺别扭,但南三可不含糊,使劲全身力气往上一提,说时迟那时快,一龙的身子刚爬出来,下边就传来一声惨叫,又有一个女孩子再次成为了火鬼的口中食。与此同时,那玻璃也紧紧的合上。 “南三哥,还好有你在,不然真要死在这了!”一龙心有余悸,手到现在都还微微颤抖。 “别高兴太早,不早点出去,恐怕我们都要被闷死在。”南三提醒道,他猛然想到这地方是哥封闭的空间,空气有限,必须要赶紧出去才是。一龙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呆呆的坐在石台边上,一脸愕然的看着下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看着这诡异平静的绝门内都是发愁不已,镜子上妖异的火影如一个伊人般跳动着诡异的舞蹈,惊艳与惊悚相伴。南三直直的看着这面镜子,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语气平静道:“一龙,待会我要魂体出窍,进入这镜子内消灭火鬼。” 发愣中的一龙可能是没有听清,惊讶道:“啥,出窍?” “不错,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我以其中一命魂脱壳,进入镜子中,而身体有可能会陷入暂时的昏迷中,我需要你以丁甲剑护身,三符:先天梵气符、召运符、五雷符为引,一看到镜子内的火焰消散,就烧掉三符,” 南三语气异常的凝重,一龙也算听明白了,虽然想要阻止,但也只能张了张口,咽下要说的话。时间不等人,南三忙用阴阳笔画好这三张符,随后盘腿而做,八卦阵下脱魂壳,要说命魂主宰灵智,冒然出去也是风险极大。 然而此刻除了这种方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南三最终将命魂驱离开身体,淡淡的看了眼还在焦急中的一龙,转身朝着镜子内走去。外边的一龙只看见镜子内荡漾起一阵涟漪,随后渐渐恢复了平静。 通红的火光下,南三闭着眼睛进入了镜子内部,在他的心中,这里肯定是一个异常闷热和邪恶的地方。或许在他的面前,就站着那个火鬼,正像看猎物一般看着他。但这一切都猜错了,睁开眼的那一刹间,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不合常理。 南三错愕的看着四周,一间偌大的农家大院,圈养的猪鸭,普通的民房。两三个还未开智的小孩子嬉笑奔跑,一个老妇正坐在一旁,修补着破衣服裤子,如平静的乡村生活。这一切太突然了,以致南三都有种错觉,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为何这镜子内是如此这番景象,南三想起了那个火鬼,四处观察,却毫无踪迹。那原本在修补中的老妇放下手头的活,忽然扭身看了眼他,笑道:“远来都是客,我准备点吃的吧!” 南三不敢大意,始终不相信这个地方,在他的心中这就是一个幻觉亦或者旁门左道。索性平静道:“有何不可,劳烦!” 那老妇笑了一声随后就进了里屋忙活,只留下南三和几个小孩在院中,说来也怪,这地方与当初梅厄鬼所住的地方倒是有相同之处,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许生气。 静静的在原地等待了少许的时间后,老妇终于喊了南三进屋,在里边摆了一桌菜肴,都是些农家小菜,倒也烧的不错,几个小孩坐在一起欢乐的埋头吃饭。 “不知外边菜样如何,就先凑合吧!”老妇神色中略有无奈,这话中的意思南三却是有着不同见解,沉重道:“我进来想必你也清楚,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南三开门见山,他并不怕火鬼,既然进来就早有打算。那老妇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数十载黑暗岁月,留下的是满手的鲜血,我只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南三问道。 “一个解脱的机会。”老妇看了眼桌前的几个小孩,话音一落,周围忽然如塌陷的黑幕,瞬间从农家小院变成了一片废墟,几个小孩身形一散,成了其中的黑点。 南三并没有对这个场景有太多的惊慌,早已是猜测的七七八八,老妇和那些小孩都只是其中的魂体罢了,说白了就是孤魂野鬼的游荡。 “你也是学道之人,不想隐瞒,我本是罗云寺附近一良民,只因命里五行属火,却被人陷害后拘役了魂魄困于此处。”老妇神色黯淡。 “可你却杀了那些女孩子,吸收他们的精血,此事已经结了孽缘。” 南三不卑不亢,镇静道。 “我有的选择吗,来吧,我希望你能把我彻底杀死,或者,就让这废墟上再添加一座新的坟墓。”话音一落,老妇忽然面色通红,双脚踩在废墟之上,恍惚之间,这片不真实的空间渐渐有热浪袭来。这一点,南三并没有感觉,毕竟只是魂体状态,对于这等感知早已是缺乏。 但是在外边的一龙可就不一样了,他忽然看见镜子内多出了一个黑色影子,正在四处移动,这黑影正是南三本人。 到底镜子内发生了什么,而南三又该以何种方式去对付火鬼,暂且不去详谈,单单此刻,一龙的处境倒是有些危险。绝门内,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从门缝中快速靠近,正悄悄的朝着南三的身体匍匐。 第九十章 抢夺躯体 此刻,一龙毫无所觉,眼睛在南三的躯壳和镜子内注视,手中的三道符紧紧捏着。那门缝中的人影仔细一看倒是有些虚淡。这要是南三正眼一看,就明白这是一具魂体,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罢了,但这小鬼可不是别人,正是王老头。 说来也怪,这王老头自从五儿角一行后就没了消息,想不到此时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王老头在半空中漂浮,魂体靠近石台边上,瞪眼看了八卦镇内的南三一眼,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要说南三在进入镜子前也是留了一手,只是以命魂离去,但还有二魂常留自身,出于自然的反应,脑袋猛地朝身后一转。这一下倒是将一龙给了吓了一跳,忙问道:“南三哥,你回来啦!” 石台边上的王老头惊吓的飘荡离开,待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并无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在边上观察。南三的威名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一身高超道术令人惧怕。 一龙见南三没反应,疑惑不解,索性也就不出声,这寂静的绝门内一时间倒是没了动静。 而就在此时,镜子内的南三却是遇到了危险,没了符术和丁甲剑的帮忙,面对火鬼的袭击措手不及,差点令命魂有所受损。无奈之下只能掐诀对付。幸好这等地方与外边隔离,诀印倒是发挥了作用,一魂一鬼在四处周旋着。 这等下去并不是办法,就在刚才,身体的自然反应令他也是有所感知,明白有危险。一龙并无半点道术基础,对付常人倒是可以,又怎能对付得了鬼魂。 恍惚之间,南三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对付火鬼的诀印。所谓火,乃五行之一,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五行相克。和合四象,追二气于黄道,会三性于元宮,调爕火符,交姤水火。火乃烈、亦为爆、三性之首,唯有清心之咒,方可压制,故而南三决定以五师心印来对付。 祖师灵宝启教五师真君,师幕下,灵宝五师宫 葛天师: 太极左宫仙翁雷霆玄省天机内相冲应孚佑真君,法幕下,天机府 许天师: 九州岛都仙史雷霆都省天枢伏魔上真神功妙济真君,法幕下,天机府 萨天师: 祖师先天教主掌风云雷雨尚书一元无上萨翁真君法幕下天机府 这等诀印本是鸡肋,但眼下南三唯一的途径就是用这种方式去对付,他看了眼那火鬼,一团火光诡异的漂浮在四周。冷笑道:“火鬼,你本是孤魂,虽命有残缺,但不该残害他人性命,今日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话音一落,这火鬼发出诡异的笑声,周身漂浮着三团黑色的小火点。并没作答,而是席卷着热浪而来。眼看就要临近,南三身形一定,双手变化诀印,大喝道:“诸师隐号,清微诸天章品,三境伏魔心章,唯本元渡化劫。” 此咒一出,那火鬼忽然一滞,身周的三个小黑点猛然变成了魂体,是那三个小孩,表情痛苦的在废墟上打滚。可惜的是,这五师心印对火鬼不起作用,她变化成人形,焦急的看着废墟上的三个小孩。 “住手,不关他们的事!”火鬼叫道。 “你们本就置我于死地,为何要放?”南三面无表情,双手诀印依然变化,火鬼焦急之下变得面目狰狞,见状,南三继续道:“只要我一个念头,这三个小娃的魂魄就会成了这废墟上的一点。” “放了他们,不然你别想出这个地方!”火鬼恶声道。 这种威胁,南三自然不放在心上,手中诀印一喝,三小鬼在地上惨叫声不断,身上冒起了一缕缕的黑烟,眼看就要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而就在外边,一龙看见镜子上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心中一喜,这南三哥还真是厉害,估计待会就能出来了,不禁攥紧了手中的符。一旁的王老头魂体飘荡,见镜子上的裂缝眼中惊讶,闪过犹豫之色。 但是看了眼南三的躯壳,犹豫之色一闪,现出身形喊道:“小兄弟,干吗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吓得一龙背脊发凉,绝门内空荡荡的,这声音是从哪来的,忙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鬼魂正站在后边,再看看面相,惊吓道:“是你!” “呵呵,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王老头魂体飘荡,眼中时不时朝着南三的躯壳望去,双眼的贪婪之色不减。 一龙以为这家伙是有所惧怕,于是捡起丁甲剑戒备道:“哼,你就是怕了我们南三哥,有本事就过来看看。” 王老头倒也不生气,嘲笑道:“你有本事就扔了这把剑,咱俩比比看。” 这话更加让一龙相信这家伙就是惧怕丁甲剑和南三,净明道至宝可非一般鬼魂所能对付,震慑小鬼绰绰有余。他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心想这人都变成鬼了,还有啥害怕,索性就跳下石台。 下边的王老头眼中露出笑意,冷笑不断,摇头道:“你还是太嫩了!” 说完,就见这绝门缝隙内爬出了十几只硕大的红色虫子,正是之前在五儿角咬伤黑子的玩意。可别小看这虫子,毒性却是厉害的紧。一龙吓得往后退缩,却被这十几只虫子给逼到角落中包围。 “别乱动,这虫子可是蛊毒,咬到了不及时治疗会全身溃烂而死。”王老头笑道。 一龙听到这,更加不敢动弹,手中颤抖的握着剑,心里后悔的要命,这好端端的跳下来干吗,无奈只好蜷缩在角落中。王老头哈哈一笑,飘荡向石台,看着南三的躯壳,一脸的得意之色。“想不到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为了骗你这副身体,赔上了整个罗云寺的性命,代价挺大啊!” 说着,抚摸了下南三的头顶,一龙看着是焦急不已,却是不敢乱动,只能骂道:“他娘的,你别动我南三哥的身体,有种等他出来再单挑。” “等他出来,我设了这个局花费了多少精力,你还是看着他成为孤魂野鬼吧,哈哈……”猖狂的笑声在绝门内徘徊,王老头的魂体忽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潜进了南三的躯壳之中,刹那之间,原本呆滞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的神色。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满意道:“这身体,果然是完美,以后这世间就没有南三这个人了。” 角落中的一龙看的是目眦欲裂,南三进去之前交代给他要保护好身体,可他却搞砸了,咬了咬牙,心里发狠。正准备踏过这些虫子时,忽然之间,那镜子上的火焰猛然消散,只剩下一团小火光,一龙心里一紧,忙取出三个符烧掉, 附身在南三身体上的王老头朝镜子看了一眼,虽然恐惧南三的本事,但也不敢硬对硬。一个箭步朝着大门跑去,铁门被打开了一道空隙,随后消失在了通道之内。与此同时,镜子内荡漾起一阵涟漪,南三的命魂飘散而出。 一龙看了眼南三的命魂,低头惭愧道:“南三哥,我没保护好的身体,被那王老头给夺走了。” 出来后的南三双目凝重,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淡淡道:“是我大意了,被他们钻了空子!” 虽然如此,但一龙还是有点悔恨,要不是他一时冲动拔了剑下来,眼下也不会如此。地上的虫子经过南三的驱逐后,渐渐的离开了。两人望着那一扇已经打开的门若有所思。 “一龙,等出去的时候找人带这些女孩子离开吧,现在我们去追王老头!”南三道。 “怎么追,人都跑没影了?”一龙疑惑。 “放心吧,他跑不远的。”南三一脸笑意,随后以命魂之态离开绝门,再次来到三个大门之前。 而这一次,南三却是选了生门! 第九十一章 命魂归体(一) 冰冷的铁门依旧沉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通道内尤为刺耳,生门在一龙的努力下最终打开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南三此时没了躯壳,倒是没啥障碍,飘忽进里边。 说实在话,对于自己的身体丢失,南三并不是不着急,但却有着自信,这王老头设下如此的局无非就是想要一具好的身体罢了,而他又岂能如愿呢?想到这,不由笑出了声。 生门内,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到处都是散落一地的灰烬,一面高约两米的石碑赫然竖立。上面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生。这地方不似之前,灰烬四周摆放了四具古铜色的棺材,成正方形之状。 一龙好奇的打量后,疑惑道:“南三哥,这地方瞅的有点邪门,我看我们还是退出去吧!” 南三摇头,镇定道:“生门内暗藏危机,所谓九死一生,必然是有生机。” “九死一生?”一龙惊吓住了,这人就只有一条命,哪能胡乱来,不免心中担忧。南三看了眼那四口棺材,手中卯印一掐,四口棺材都微微一颤,发出‘砰’的一响。一缕缕黑气从缝隙间飘散而出。此棺材年久未开,里面早已经积累了可怕的尸气,自然是要释放掉。 一龙不敢靠近,但眼下也只有他才能上前打开,南三在身后说道:“这生门恐怕就是那面石碑,你且找找有没有机关。” 这生门内除了一地的灰烬,唯一能找的就只有那四口棺材,一龙心惊胆颤,无奈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四口棺材呈东西南北之势,上面以古铜色的木板为主色,下边摆放着两张长椅,这样是为了避免棺材接触地面,地气会使里面的尸体僵硬,从而形成僵尸。但南三看了一会后,就觉得不对劲,灰烬上有着四个露出的痕迹。 一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其中一副棺材,正眼一看,一具婴儿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里边,面部僵硬苍白。另外三幅也分别如此,一具成年男性,女性和一个小女孩,四口棺材好似一家子,也不知是为啥葬在这。 南三上前仔细打量,猛然惊呼道:“一龙,快盖上棺材盖!” 话刚一说出口,一龙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生门内发出厚重的呼吸声,安详躺在棺材内的尸体猛然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随后站起身来。 “妈呀,鬼啊!”一龙双腿一软,惊吓道。 “不是鬼,是青尸鬼。”南三说道,刚才看到的一刹那,他就觉得眼熟,这四具尸体分明就是青尸鬼,在李家大院的时候就曾遇到过,没成想这地方竟然蹦出了四个,着实有些心惊。一龙听这玩意是僵尸,忙后退了几步,南三这会有点急了,没了身体,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大将军符来对付这等鬼玩意。 四具青尸鬼站起身后,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动响,眼睛轱辘的在南三和一龙身上注视,最后将目光转移到了一龙身上,双眼间露出嗜血贪婪的眼神。 “小心点,这青尸鬼吸收人气,恐怕盯上你了。”南三皱着眉头提醒道。 “啥,南三哥,你可别开玩笑。”一龙不由后退了几步。 “没事,你且撒泡尿,童子尿对付这等邪物还是有点作用。”南三想到了当初那李家大院青尸鬼的惨状,童子尿却是有点用处。一龙这会吓得都全身哆嗦,哪还来得及撒尿。 眼下,四具青尸鬼猛然跳出棺材,一蹦一跳的伸着墨绿色的指甲袭来,好在这生门内空间倒是挺大,一龙忙逃散开来,以免遭到毒手。他一边跑一边哭泣说:“南三哥,你赶紧想其他办法,这撒尿都来不及啊!” 南三点点头,忙走到这面石碑前仔细观察,上面的字体仿佛经过悠久的岁月,却依然有着一种沧桑的感觉,但他却是有点疑惑。许是离开了身体,命魂的状态有所不同,他发现这“生”字有一缕缕烟雾冒出,张大眼睛一看,是一条条绿色的小虫子,细不可查,犹如蚂蚁一般,在不断游走。 这小虫子到底是何物,南三一时半会也是说不出个理来,他伸手在上面感受了下,闭上眼睛,聚心凝神的感知这面石碑。待半会后,才愤愤道:“好你个王元生,差点就着了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三却是心知,此绿色虫子乃是一种蛊毒,剧毒无比,能腐蚀一切。幸亏他眼下这状态,并没有冒然行动,扭身看了眼如小鸡躲闪的一龙,心里忽然有了一计。 “一龙,你将那四具青尸鬼赶到石碑这来。”慌乱中的一龙听到这话,当即就是朝这跑来,身后的青尸鬼紧随其后。 “南三哥,干啥啊,后边那些僵尸快追上来了。”一龙气喘吁吁,脸上豆大的汗水。 “你先将那婴儿制服,将其额头摁在石碑上面。”南三说道。 这下子,那一龙可谓是踌躇不前,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一家子,要是将那小的捉住,其余三人肯吗。但眼下由不得他选择,思虑了会后,狠了狠心,扭身朝那婴儿扑去,正好掐住其脖子,这小鬼玩意别看样子不咋的,力气倒是挺大的,差点就被挣脱开手。 一龙忙掐着其跑了开来,身后的三个青尸鬼紧追不舍,发出“唔唔”的闷响。他将这小青尸鬼摁在石碑上,就在这时,石碑上的蛊虫像是找到了吃的玩意,纷纷聚齐,在小青尸鬼的额头上开了哥小洞,爬入里边。 “快放开手!”南三喊道。 一龙倒也是迅疾,急忙放手,石碑上,一具婴儿正困在上边,不断的挣扎着,口中黑色的浓稠玩意流出,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另外三具青尸鬼见状,纷纷上前,没一会也是如此。 南三一脸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四具青尸鬼被那蛊虫给折磨的只剩下一层皮,内脏和血液等被吸收了个干净。蛊虫吸收了营养后,身子也变得如苍蝇一般大小,最后脱下一层皮,展现出黑色的小翅膀,空荡荡的生门内顿时飞起众多这样的小玩意。 “一龙,你赶紧按住‘生’字,不然这些虫子会吃了你。”南三略微有点焦急,身旁呆滞的一龙看见青尸鬼的惨状后,虽有些害怕,但也不敢后退,心惊胆颤的上前按住石碑上的字体,随后狠狠的用力。 生门内,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地上的灰烬漫天飞舞,与那些虫子夹杂在一起。那面石碑猛然间往下沉,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走!”南三果断命令道,进入这条石阶,一龙紧随其后。 身后的石碑再次发出巨响,恢复了原样,南三看了一眼身前漆黑的通道,倒是没啥视觉障碍,命魂之态下倒是看得清周围的景物,唯有一龙在身后害怕道:“南三哥,这路是通到哪里的?” “不知道,小心点,不要乱碰两边的石壁,以免触碰到危险。” 两人沿着这条通道不断的前进,南三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前方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他忽然想到了耶律阿莹,那个小妮子正在王元生的手中,这两人夺了他的躯壳后,想必也是要离开此地,说不定正在下狠手。 想到这,南三急了,忙催促一龙快点,而他则是漂浮着朝前飞去,隐隐约约间,前方有一道白光,一个人影正站在前方。 南三上前一看,心里异常愤怒,眼前之人正是王元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呵呵,你果然是有点手段,终于是来了!” 第九十二章 命魂归体(二) 王元生此刻正站在一处悬崖边上,那里一块凸起摆设如祭坛的石台赫然而立,上有一个木质囚牢,里边关押着一个娇弱的女子。南三眼神冰冷的看着这家伙,同时不禁攥紧了拳头。 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耶律阿莹,而此刻,这小妮子正迷迷糊糊的捆绑在囚牢中,全身无力的微微颤抖,见此,他哪能不怒。 “王元生,你父子俩伤天害理之事也算是做尽了,为啥要为难一个小女孩。”南三怒道。 “嘿嘿,五儿角一行,我们父子俩不敢进入五浊世界,同时我这老父亲也失去了性命,无奈,我这做孝子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是吧?”王元生面含笑意,话语中的奸诈之意不言而出。 南三怒意燃烧,面色却似平静,要不是眼下这家伙正站在白光处,而他这命魂又不能暴露,早就上前与之决斗。无奈在边缘处站定,后边一龙这会子也是跟上来,看了一眼四周,将目光对准了上边的祭坛。 “南三哥,要不要我上去救下来?”一龙自告奋勇,却被南三拦住道:“不要冲动,这祭坛四周洒满了红色的粉末,乃是尸粉,会招惹邪物。” 这话一出,一龙忙定眼一看,果真如此,那粉末在祭坛处洒满了一圈,由于此刻是白天,倒也观察清楚。这处悬崖对面是陡峭的山壁,一道阳光折射进来,正好照亮这一方空间。南三仔细思虑,觉得这悬崖石台或许就在两处山峰之内。 王元生此时毫无惧意,依然一脸笑容,手指扣响,从石台另外一边走出一个人,见到这人,南三却是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正是他的身体,不过却被王老头控制着。 “哼,你真以为夺了我的身体,就能够为所欲为不成?”南三冷哼道。 王老头抚摸了下身子,满足的神态,笑说:“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好,有足劲。” 见到这,南三倒是没有怒意,冷漠之色消散,高深莫测笑道:“我出了命魂,可二魂七魄却常留身体,要想驱逐,也得花上一段时日。” “嘿嘿,反正你们俩今日也要死,以后自然慢慢想法子再说。”王老头毫无担忧。 所谓三魂七魄,须有一容器方可容纳,肉身为宿,长久之下必然已经融合,倘若有外来者,必然会受到挑战,故而会反噬。王老头也是学巫蛊之人,自然是有办法,南三的命魂又出离了身体,这时间一长,恐怕世间就没有南三此人。 这边,一龙焦急了,他一个人空有一身蛮力,也不可能对付的了两个有旁门左道的人,这都快三天时间了,他也不知道碰到了多少怪事,哪次不是惊险异常,要不是有南三在此,早就是一命呜呼了。 眼看处于弱势,又不敢出去迎敌,一人一魂孤立的站在通道边上。王元生像是报了许久积压下来的恨意,他身为一个巫蛊的术士,自行走于世间又怎能憋屈,盗宝如探囊取物,杀人于三步之间,却被一个净明道传人给压制住了风头,心里产生了扭曲,自然是想一报这个仇,今日,他算是有了这个机会。 “你们两个今日都要死在这,不过,在临死前,我要那个女孩子睁大眼睛看看,我是如何杀了你们俩的,哈哈……”竭斯底里的笑声,充满了一个扭曲心理,一个已经放弃了追求人的疯狂。 南三心里着急,但面色不为所动,侧身朝一龙看了一眼。 祭坛之上,昏迷中的耶律阿莹在王元生的施法下醒转过来,惊恐之色溢于脸上,不断挣扎蜷缩在角落中。看到此,南三心里带着极大的惭愧,要不是他,这小妮子也不可能会被捉到这里。 “不要过来,你这坏人!”耶律阿莹扭动着身子退缩在角落中,无意间看见了站在下边的“南三”,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哭泣道:“南三哥,真的是你吗?” “嘿嘿,对,是我,你南三哥很快就死了。”王老头奸笑道。 南三摇头苦笑,带着安慰的语气说:“我在这,放心吧!” 耶律阿莹疑惑的将目光对准了通道口,见到一个漂浮的魂体和一个年轻人,那魂体正是他所熟悉的人,不禁面带疑惑,怎么有两个南三在此。那王元生在一旁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讲诉一遍后,她才惊讶道:“怎么,南三哥死了,不可能!” 在耶律阿莹的心中,自五儿角和五浊世界一行后,南三那处事不惊,高深莫测的道术早已经是深入人心,一听到躯壳被占领,第一时间自然是不敢相信。 王元生一看这氛围,倒是有些满意,拍了拍手准备开始自己完美的复仇计划,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了一个血腥的场面,一具魂体被狠狠的践踏在脚下的那一刻。想到这,不由笑道:“父亲,这人就交给你了,我要在旁好好的看着这美好的一刻。” “行,你看着就是。”王老头拍着胸脯。 这会子,南三看了眼一龙,双眉一挑,却见后者从怀里取出一只雀儿,正是之前捉到的烧香雀。这小玩意此刻正安详的睡着,不断煽动着翅膀,煞是可爱。趁着王老头父子俩还未反应过来,一龙取出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绑在烧香雀的脚上,随后使劲一按。烧香雀吃痛之下叫唤了几声,空灵的鸟叫如佛唱一般徘徊在四周。 原本笑意盎然的王老头忽然脸色一僵,身子不停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瘫倒在地上。他惊恐的看着那只烧香雀,半天却说不出话来。上边的王元生惊讶的看着自己父亲的反应。 “你算出我父亲的生辰八字?” “不错,从进入水井开始,我就猜到有人在暗中跟随,生辰八字还多亏了那谷大爷的帮助,这烧香雀原本是另有用途,没想到此刻到用上了。”南三严肃道。 王元生沉默了,好半会才神情一凝,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刀跳了下来,直奔王老头而来,南三双眉一蹙,喝道:“一龙,快,将我的身体拖过来。” 一龙反应倒是挺快,一听吩咐,急忙冲了出去,正巧王元生举着大刀赶到,见状就要劈砍。生死一瞬间,一龙将那只烧香雀给扔了出去,扰乱视线,趁着王元生稍稍一挡,随后将瘫软在地上的躯壳给拖了过来,但这过程中,他依然被刀砍中了背部,顿鲜血顿时染红了衣服,强烈的痛楚下,他依然坚持着。 烧香雀在半空中徘徊了几秒后就朝着悬崖外飞走了,南三这会子正好碰到了自己的身体,忙双手一按天灵盖,趁着王老头的魂魄还未反应过来,将其给驱逐了身体,随后回归本元。这一瞬间,事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王老头魂体脸色迷茫,待察觉后想要逃走之际,南三冷哼一声,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符纸一贴,将王老头的魂体给收进了瓶子中。另外一边,那王元生看这一幕是双眼通红,好好的一旁局却出现了差错。 “你不会想到这个结局吧,今日,我必要除了你这个祸害。”南三不再留情,这人已经是没救了,就算他不杀,日后到了地府,受尽酷刑也是一样。将瓶子放进布袋中,看了眼一龙背后的伤势,为其止住了伤口流血。 “我大意了,可你别忘了,这女孩子还在我手中,只要我一个念头,他就会瞬间变成一堆骨头。”说完,嘴里吹了个口哨,恍惚间,四周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细响,一只只红色的小虫子爬行而来,围困在祭台边上。 耶律阿莹一看到这些虫子,顿时惊吓不已,不停求救,南三虽然解决了王老头,但是对于接下来如何破解这些虫子倒是没有办法。无奈只得拖延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元生带着满脸的恨意,愤愤道:“你道术厉害的紧,我要你自废右手,可敢?” 此话一出,包括一龙和耶律阿莹都是没了吱声,全都目光聚焦在南三的身上。说实话,废了右手无异于没了本钱,一龙在后边摇头道:“南三哥,别听他,我们拼了。” 南三却是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眼祭台上的耶律阿莹和后边受伤的一龙,再看看自己的右手,空气仿佛窒息了一般。要一个人自断右手,谁人能做到,王元生一脸嘲笑的表情,他不相信有谁敢自己废了右手,至少,他没见过一个人如此做过。 耶律阿莹挣扎着身子,眼中带着泪花,虽然她与南三只有一次经历,但却印象颇深,要不是为了好玩,出了大西北,恰巧被王元生父子俩抓住威胁,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南三哥,你们两个还是走吧,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耶律阿莹哭泣道。 听这话,南三缓缓抬头,看着王元生,目光坚定道:“好,如你所愿!” 第九十三章 手筋断 悬崖石台上,此时气氛顿时凝固,一龙和耶律阿莹都呆愣不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南三左手一点右臂,以道家之力断了手筋,一道鲜红的血液渐染长袍,滴落在地上。 钻心的疼痛袭来,南三咬紧牙关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右手无力的垂挂着,他抬头目光冷峻的看着王元生:“我已废了右臂,放了她。” “哈哈,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也罢,我就已巫蛊来对付你,让你领会一下被虫子撕咬的滋味。”王元生惊愣了一会,不敢相信有人真的会废了自己的右手,奸笑中驱使着祭台上的虫子围攻而来。 一瞬间,大量的红色虫子如潮水般涌来,南三并无惧意,这会已经出了通道,道术可用,索性左手取火符咒,瞬间一燃,将靠近身前的虫子燃烧成灰烬。 “火鬼,眼下你可使出些手段了。”南三扭身对着通道口说道。 恍惚间,通道口内出现了一团火光,如妖娆的女子张牙舞爪的在边缘上徘徊,分离出一小部分火光,将地面上的红色虫子燃烧的噼里啪啦阵响。一龙惊讶的看着那团火光,确定是绝门内那镜子中的火鬼,张大了嘴巴。 王元生瞪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这火鬼不是被你消灭了吗?” 南三忍着疼痛,站直身子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伤天害理之事做尽,连鬼都不愿帮你。” 火鬼为何出现于此,众人不知,可南三却是知道,原来,这之前他命魂进入镜子内与火鬼决斗时,原本就处于劣势。灵机一动之下许诺将其放出,找到王元生这等罪魁祸首,一解这等冤魂的戾气,一来可减轻自身罪孽,二来也算是为自己留了条生路。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虫子经过燃烧后最终化为了一地的残渣,火鬼漂浮在通道边缘处无法出来,但却可以看出一丝喜悦的意味。王元生惊讶之余并未自乱阵脚,脸色一沉道:“看来你倒是挺有心机,不过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话音一落,他双手一拍,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如婴儿的哭泣声,夹杂着一个女子的阴冷笑声。南三神情凝重,左手掐指一算,脸色一变,回头大声提醒道:“小心后边!” 可惜的是,一切都晚了,只见一双乌青的细嫩双手从通道里头伸出,瞬间抓住火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一捏。在南三的注视下,火鬼最终化为了一缕烟尘,被吸入了一具怪物的口中。 通道口内,此刻正匍匐着一具怪异的婴儿,不,应该说是两个才是。那婴儿全身乌青,一丝不挂,身上插着少许的铁丝,在他的腹部,有一个女子的脸庞正满含笑意的看着南三。 “吞童子!”南三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怪物。 “嘿嘿,不错,这玩意我可是试了数十个婴儿才成功。”王元生笑道。 所谓吞童子,乃是旁门左道之术,将新生婴儿埋于地下三尺,每日以活人鲜血喂养,足足三月后,如无死亡即可成功。此怪因在地下形成,全身早已散了血气,乌青一片。加上胸膛放置活人头颅,极难对付,南三冰冷着眼神,对于这等害人的邪术,这两日来可谓是愤怒不已。 天道有数,分化正邪,命数不可谓,此等邪术早已是人神共愤,他又岂能不怒。 “哼,亏你想得出如此玩意,今日绝不能让你出去,不然这世间难平。”南三怒道。 “别说这番假惺惺的话,先过得了这关再说吧。”王元生一脸不屑之色。 吞童子那小鬼此刻正匍匐在地上缓慢的上前,口中留着鲜红的血渍,两眼中亦流着血泪,唯有那胸膛头颅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这等小鬼因有宿体,故而能在大白天内行走,一龙在一旁听的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待南三开口,早就躲开远远的,至于耶律阿莹,则是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南三暂时失去了右臂,只能左手举丁甲剑,趁着这吞童子还未上前,沾了点右臂的鲜血于剑上,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暂时阻止住这小鬼。这等画地为牢的术法只能坚持片刻钟,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效用。 “雕虫小技,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王元生冷哼一声。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就见那吞童子忽然一个猛扑,细嫩的乌青双手朝着南三的脖颈处抓来。匆忙之间,南三以剑相挡,往后退步,正好躲过这致命一击。可还未站稳身形,这鬼玩意快的就跟闪电似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南三甩出一张灭鬼符燃烧后,令其身形停滞,丁甲剑狠狠一砍,却听一阵铁器碰撞声,吞童子丝毫无恙。反而被激起了怒气,诡异的尖叫声传来,不断扑上来。要不是南三右臂受损,身子不灵活,早就已经与这鬼玩意厮杀在一起。如此这般下来,他的长袍已经是破损的厉害,身上布满了伤口。 这吞童子不似魂体,普通道术无法制服,且身体坚硬。南三闪躲之间猛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退后几步,取出一个小木偶。这小木偶是他从刘伯那要到的,可别看这小玩意,作用可不一般。将自身精血浇灌在木偶身上,随后取出阴阳笔一气呵成点眉心,一张敕符贴在木偶上。 待那吞童子正准备靠近时,南三控制木偶将其一扔,正好被这鬼玩意接中,与此同时,口中大喝道:“聚三清,化阴阳,精魂血,破邪煞。” 此咒一出,那木偶“嘭”的一声炸了开来,一缕黄色的烟雾瞬间被吸收到胸膛头颅口中。瞬间,原本尖笑声转变成毛骨悚然的惨叫,那胸膛人脸瞬间萎靡了一般,变得焦黑一片。吞童子吃痛之下,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 南三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再抬头看了眼王元生:“哼,今日谁也无法再帮你。” 王元生咬咬牙,愤恨不已,这几个月来可谓是憋屈不已,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从怀中掏出一只硕大的蜈蚣,那蜈蚣呈紫色,诡异的摆动着。他张手控制吞童子近前,紫色蜈蚣狠狠捏碎后倒入其口中。 这下子,那吞童子如遇到美食一般,痛苦的表情一散。南三等人在旁看的是有些恶心,厌恶的看着这一幕,就在这时,吞童子忽然在地上剧烈颤抖,全身乌青的皮肤转瞬间变成紫色,那张被破坏的胸膛人脸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渐渐开始扭动,没过一会又恢复了原样。。 “别高兴太早,此鬼物还得喂点东西吃才行。”王元生不甘示弱。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一龙在后边看着心惊肉跳的,原本以为危机暂时过去了,没成想又出现了变化。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南三并没有硬碰硬,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并不是神仙,总不能每次都化险为夷。 “南三哥,这下子该怎么办,这死婴儿就跟蟑螂似的,打都打不死。”一龙担忧道。 “没办法就只能硬拼了,待会我对付这鬼玩意,你看看能否去救耶律阿莹下来。”南三思虑会后说道。说实话,他并没有办法,除了一身的道术可做资本外,别无其他,更遑论眼下废了一只手的情况下。 那吞童子再次动了,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冲了过来,带起一阵血腥的气味,南三发觉阻挡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那鬼玩意伸着细小的双手,带着如死神般的诡异笑容划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从通道口内忽然扔出一样木头状的玩意,正巧击中吞童子。 第九十四章 玉石俱焚 却听一声惨叫,一阵浓烟升腾而起,那木头状的玩意瞬间炸了开来,碎片如刀锋般深深的陷入吞童子的身体内,令原本就怪异的婴儿更加难看。耶律阿莹闭着眼睛不忍看这一幕,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三回头看了眼通道口,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眼前,脸上露着笑容。见到这人,他不由惊呼道:“刘伯,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原本在金元镇配合马九调查的刘伯,却见其微笑道:“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南三心中顿感钦佩,刘伯的出现可谓是及时雨,咬牙捂着右臂靠近,随后和一龙站在身后道:“刘伯,我恐怕暂时没有能力对付,接下来的事还要麻烦你才是。” “咋这么见外,这奇门遁甲之术我可没放在眼里,放心,在一旁看着就是。”刘伯拍了拍南三的肩膀,示意两人后退。 眼下,事情峰回路转,南三退后到一旁,捂着右臂不能动弹,一龙背后受伤,一切都只能交给刘伯。却见其毫不在意,走到吞童子的面前,一脸好奇的打量这鬼玩意,不禁摇了摇头。 “这娃是个失败品,小伙子,你还需要多磨炼几年。”话语中带着嘲笑的意味。 王元生一脸警惕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心中翻起了骇浪,但脸上依然带着傲慢的神色:“哼,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刘伯莞尔一笑,倒也不怒,从随身携带的东西内捧出一堆黑色的灰土,在上面吐了两口唾沫揉搓了几下后朝吞童子身上一扔。这鬼玩意虽然阴邪智商极低,但却似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忙闪身就跑。 身后的一龙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嘀咕了几句道:“这老头咋就弄一些黑土就搞定了?” 言下之意似乎对南三刚才的苦斗有些讽刺,但他却没有生气,刘伯手中的那黑色灰土乃是从死尸身上阴垢所取得。搅拌香灰自然就有了效用,在旁解释道:“尸为阴,聚菌为生,吐纳百川,对付这等邪物自然有用,以后你没事就去死人堆找找,说不定能得些保命的玩意。” 一龙一听这玩意的由来,忙摇了摇头,开玩笑,让他去死人堆找,不是自找苦吃吗。 眼下,刘伯不慌不忙的撒着黑灰土,在这鬼玩意慌乱之际,恰好形成了一个圆圈,将其困在里边。王元生在一边看的是心惊不已,这老头手段颇高,不免有些退怯心理。吞童子彻底被困在了里边,无法逾越半步,哪怕碰到一点,都会燃烧起浓烈的黑烟。 南三微笑的看着这一幕,对于刘伯是极为自信,毕竟其也是和自己师父同门,学道数十载,各精通不同的领域。王元生萌生了害怕,往后退了几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呵呵,一个老头罢了,你还是放了那个小姑娘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刘伯笑道。 “哼,要我放了她,那就看你们的本事。”到了此刻,王元生依然是不想放弃,为了准备这场杀局,他花费了多少时间,不惜垫上整个罗云寺以及一干僧众的性命。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厉害,却不成想到了此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南三冷漠注视,这家伙早已经是入了魔性,多说无益。刘伯也不再废话,一步一步的朝着祭坛上走去,两人距离逐渐靠近。等到了耶律阿莹身前,就在这时,南三忽然发现,王元生笑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的心头一紧,忙出声提醒道:“刘伯小心!” 这一瞬间,一道身影从祭坛边缘的悬崖下跳了上来,快速闪过一道残影,手中锋利的指甲直直袭来。刘伯身形一定,忙向后退去,堪堪躲过了一击,但衣服却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哼,孽畜!”刘伯冷哼,说着就要动手,南三在后边看清了那身影后,急忙阻止道:“不要,刘伯住手。” 说完,南三快速上了石台,他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是血尸,亦是喜子。那个淳朴的大小伙子,他以为消失在了五浊世界,想不到竟然在此出现。刘伯被这一喊,忙止住身形,待听完解释后才恍然大悟。 喜子那全身如血般的毛发根根竖立,双眼煞红,魁梧的身躯站立在前。 “哼,你不是说他已经被丢入五浊世界了吗?”南三愤怒道。 “嘿,我说你就相信了,真是个笑话。”王元生大笑。 这家伙丑恶的嘴脸,南三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果真是阴险狡诈。眼看喜子失去了理智朝着两人袭击,他不敢动手,与刘伯相互周旋着。但力气终究有限,没一会下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我说南三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咋办?”刘伯有些无奈道。 南三也是苦恼,对于喜子始终带着一丝愧疚,自然是不敢硬碰,索性甩出火符咒,将其阻挡住,同时说道:“刘伯,你赶紧去救耶律阿莹,我拖住他。” 话音一落,南三忽然感受到胸口有些疼痛,大意之下再次中招,忙后退开来。刘伯二话不说就朝着祭坛上跑,那王元生眼下倒是真的没了后手,两人在上面也是拼的火热。 一龙在后边看了眼这场面,觉得有必要帮点忙才是,于是忍着疼痛走到祭坛上,和刘伯一左一右配合着,场面最终僵持下来。刘伯阅历无数,经验老道,好几次都差点制服,但因为身体原因,最终放弃。 下边,南三和喜子到处跑着,右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疼痛令他汗水直流,布袋中的符纸已经用尽,想要和上次在地下义庄一样的手段已经是不行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把丁甲剑和一条红绳。细想之下,他取出红绳朝着后边甩去。 “啪!”一声脆响,喜子发出痛苦的叫声,身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南三,别再留情了,快下狠手。”刘伯在上边提醒道。 想到这,南三顿时犹豫了,再看看上边,以及关在牢中的耶律阿莹,他明白,今日说什么也要出去,不然几人都有大麻烦。咬咬牙,红绳迅速缠绕成一圈,将喜子牢牢捆住,任凭其如何叫唤,也只能在地上挣扎。 做完了这些,南三扭身朝石台上跑,走到耶律阿莹的面前,用丁甲剑狠狠砸开锁链,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没事了,出来吧!”南三勉强笑道。 耶律阿莹挣脱开捆绑,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可这股高兴却转变成惊恐,急忙叫道:“南三哥,小心后面。” 南三脸色一僵,猛然察觉到身后的危机,回头一看,喜子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开了红绳,魁梧的身躯如闪电般扑来。任他道术高超,但如此近的距离却也只能呆愣住。 相撞了,大脑顿时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感,南三被这股撞击力给撞到了祭台边缘,下边就是万丈的深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喜子再次扑上来,两人如一道优美的弧线抛了出去。 “不,南三哥!”耶律阿莹惊叫道,脸上花容失色。 南三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最后只听到了一龙和耶律阿莹的声音,最终跌落下深渊之中。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甚至没有半点的反应世间,南三就这样被喜子熊抱着,从边缘摔落下深渊,大脑依然还处于震荡之中。 上边,耶律阿莹正趴在祭台边缘,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双手朝着下边,想要抓住什么,但却空空如也。她呆滞的望着下边,愣愣发神。一龙亲眼目睹了自己崇拜的南三哥就这么掉落深渊,心中悲戚,咬紧牙关,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这个刽子手,我要杀了你。”一龙猛然扑向王元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双拳朝着胸口击打,鲜血染红了拳头。 刘伯此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愣愣的看了眼地上断裂的红绳以及身后的深渊,他不相信南三就这么掉下去了,一时间倒是手足无措。 地上的王元生此刻发出惊天的大笑,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对手跌落了深渊中,心中的恨意转瞬间变成快意,像是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躺在地上任凭拳头砸落,不再反抗。刘伯摇头叹息,上前阻止道:“别打了,打死他也无用,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 一龙依然不肯放手,怒叫一声后才站起身来,那王元生此刻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喘息,胸口上染红了鲜血。 第九十五章 封门村 这一方小祭台上,此刻早已经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恸,南三跌落进深渊不知生死,耶律阿莹呆愣在祭台边缘,任冷风吹拂。一龙带着无尽的愤怒,在一旁冷视着王元生,唯有刘伯依然面色平静。 “没有知道结果前,不要哀伤了,我们先将这家伙送出去处置吧。”刘伯不愧是久经世事的老手,没有表现出任何神色。 “对,南三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一龙眼神坚定道。 地上的王元生不再挣扎,他早已经是没有后手,虽然被擒,但是心中的怨恨得到了解脱,自然是无碍。将其捆绑住后,一龙扶着耶律阿莹,一边安慰一边朝着上边走去。这奇门遁甲之术虽然诡异,但有刘伯在此,没过一会就出了水井,来到罗云寺内。 这个被改造过的古寺此刻恢复了平静,按照王元生所述,那些僧人被困在其中一间厢房之中,将这些落了俗世的僧人解救后,命他们将那些女孩子全部送出罗云寺,同时叫一龙出去报警,这个隐藏在山峰中的古寺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龙带着众人先回到了自个住处,刘伯出去镇上打了个电话给了马九,幸好这家伙人脉广,将这里所有的事情道了出来。那马九也不怠慢,当即叫人将王元生制服住。 为了防止这家伙逃跑,刘伯特地画了张符贴在其胸口,限制了行动自由。 “唉,那山峰离地面有三四百米高,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只能祈祷了。”梅老汉从众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不禁长吁短叹。 “没有见到人前,我们不要妄下结论了,等明日我们再去那山峰底下找找吧。”刘伯蹙眉道。 经此一斗,众人已是疲惫不堪,几日来的危机最终化解。可为何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一晚上众人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耶律阿莹站在窗台前,望着外边漆黑的夜色,心头不断祈祷,此行原本是过来游玩一番,但又怎能料到这种事。 第二天清晨,刘伯等人都早早起来,准备了些搜救设备,随后朝着罗云寺下方的山谷进发。梅老汉也放下了店里的生意,帮着寻找。 半日之后,四人来到罗云寺下方山谷处,那里是一道峡口,一条暗流汹涌的河水肆虐。河水成浅黑色,带着一股恶臭味,上面还漂浮着几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刘伯抬头看了眼上方,这里离上边少说也有数百米高,如此陡峭之势,常人若是跌下生还几率极低。 反观这峡口,河水看似平静,实则是带着诡异,恐怕也是死了不少人,阴气森森。一龙在河面上仔细寻找,带着担忧道:“这里有这么多尸体,南三哥会不会出事啊?” 刘伯摇了摇头道:“不,有可能是被冲到下游地带,我看就沿着边上寻找,或许有所收获。” 就在众人要离开时,一旁呆愣的耶律阿莹忽然眼尖的看到水面上有一个漂浮的布袋子,忙喊道:“快看,那里有东西!” 一龙忙张眼一看,果然有一个布袋子在水中漂浮,于是找了根木棍子打捞上来,不禁叫道:“是南三哥的布袋子。” 这布袋子里边藏着一些还未使用的符咒以及一些道家用品,更重要的是那把丁甲剑,这更加坚定了众人的决心,找不到人绝不能放弃。由于下游区域分岔口众多,几人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等到了住处时,就见马九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一看见众人立马围了上来:“哎,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今下午赶到就听见同事说那王元生入狱后逃跑了。” “什么,逃跑了?”一龙大惊失色。 “对,听说是昨夜逃走的,值守警卫发现后开枪打中了其一只脚,最后还是让他逃出去了。”马九解释道。 刘伯在旁双眉一蹙,昨儿个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地以符限制这家伙施展巫蛊,没想到还是失误了,叹气道:“失误啊,你赶紧去追逃这家伙,对了,再派人去南三失踪的水域找找,看看有没有线索。” 马九点头急忙离开,说来也算是悲剧,南三的失踪牵动了所有人的心,恐怕连他都没有想到,一年多前,原本流浪四海的他无依无靠,更没有为了他而焦急,但自从在岭脚村住下后,开始起了变化,不仅结实了一大批人,更重要的还是关心,而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黑河水域,一条延绵数百公里的河流,途经山川古道,丛林无数,更重要的还是经过罗云寺下的峡口。而此刻,在一处隐藏密林中,有一个古村落,此村名为封门村,地处阴脉之位,阴风阵阵,但由于是大白天,到也驱散了些许阴气。在封门村的南位,有一条清澈的河流,几个孩童嬉戏水间。 而此时,有一个年约稍长的孩童忽然瞥见了水中有两具漂浮着的人体玩意,惊吓中忙叫村里大人过来。这两具尸体最终被拖上了岸,经过村里老中医检查,都有着生气,于是忙安排下来救治。三日后,其中一人醒来,村里人到处过来围观,此人醒后满脸泪痕,一番询问才得知,他叫喜子。 不错,这被救起的两人正是喜子和南三,他们很幸运,被这封门村村民救起,挽回了一条性命。喜子询问这封门村村长,是否还有一人和其在一起,见到肯定回复后,急忙下床。 南三此刻还依然昏迷着,清秀的脸上许是经过了太多的变故,好似有着浅浅的皱纹。喜子跪在床前,脸上悲恸不已,他想起来了,在最后跌落悬崖时的一幕,是他自己造成的。 “南三哥,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然我永远都会愧疚的。”喜子哭泣道。 这个淳朴的大小伙子,经历了太多的变故,被人控制成了血尸,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清明的时刻。封门村老中医名叫李寿山,是个八十多的老人,又称李老。 李老听村民说那人醒来后,就急忙赶了过来,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么一幕,不禁有些疑惑。喜子擦去了泪痕,向众人讲解了来龙去脉,封门村虽然封闭,但村里人也相信鬼神之说,更甚者李老就是这其中的好手。一听这么回事,都不禁肃然起敬。 “原来如此,这年轻人也算是了得,许是积下的阴德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不死。”李老笑道。 喜子点点头,在一旁朝众人感激,询问道:“李老,我南三哥到底还有多久才能醒!” 李老表情顿时凝重,好似有什么忌讳,将好热闹的村民赶出去后,低声道:“这人无碍,主要是怕大脑受到撞击,会留下些毛病,唯一救治的方法就是有人甘愿奉献些精血,然后再加以治疗方可。” “那还等啥,就用我的呗!”喜子坚决道。李老摇摇头担忧说:“你这身子按照你所说的,被折腾的不成人形,恐怕已经时日不多,如果献精血,损失了寿元,最多只能活三日。” 喜子一听这话当场呆立,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南三,这半年来的一幕幕回放,虽然只结识了短短半年,但南三为人之重义,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他奔波忙碌,无一不让他敬佩。眼中复杂渐渐转变成坚定。 “献吧,反正我这身子也是废了,活着还不如死去,只要南三哥没事就好。”喜子说道。 李老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带着赞许,虽然他有点不同意,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于是安排了时间,就在明晚正式开始治疗。 第九十六章 喜子的付出 封门村内,众多村民都听说了喜子要献精血,一时间都围聚而来,但此村在外人眼中一直就是以*所存在,人数只有约上百人左右。或许若干年后,族人迁徙,亦会成为真正的*。 李老作为村中辈分最高之人,早已是命众人准备好了献精血的东西。喜子这一晚上都陪在南三的身边,半年前,他还是一个鲁莽的小子,无意中认识了南三,那一场漂亮的阴婚斗鬼令他彻底钦佩不已。可谁能想到,原本他最亲的王老头竟然是隐藏的民间术人,将其变成了血尸。 是谁一面之缘为了他而奔波寻找破解之法,是谁虽亲但却为了一己之私而陷他人于不义,孰轻孰重他自然是了然于心。就在这一晚上,喜子用仅有的知识写下了一封书信,上面所言无非是感谢之词。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喜子又找到李老,请他在附近山头找了个风水宝穴,这李老也不明所以,喜子说道:“死了,也得找个好点的安身之所,也算是提前准备一下。” 李老闻言表情呆滞,一个人要为自己准备墓穴,说起来很讽刺,也很无奈辛酸。世间之事诸多变化,世事无常风云变。不禁苦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又所感慨,放心,这封门村虽然地处阴脉之位,但附近风水宝地众多,我帮你去寻找一处吧。” “多谢李老!”喜子笑道,两人准备了一番后就去了附近的山头,最终在一处半山腰竹林处选了个穴位。风景倒也秀丽,一番动土后也算是完毕。 “怎么,就不给自己立个墓碑?”李老问道。 “唉,死了就死了,还立什么碑,生不带走任何东西,死了还带啥。”喜子对于世事也算是看清了。 李老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生出了敬畏之心,有谁能看破自己的死亡,而且如此的淡然风轻。两人最终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了封门村,两个壮汉就带着喜子到了一处房间中,为其去除了全身的毛发,再用一种特制的乳白色液体涂抹全身,随后李老用毛笔沾染了朱砂在全身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 做完这些后,喜子被带到了一处空置的大院中,那儿摆放着许多奇怪的竹子,被雕刻成如寺院佛像雕塑般的玩意,一排排延伸开来。南三的身体就摆放在其中,旁边还有一张空着的木床,不待李老吩咐,喜子自动躺在木床上。 “待会我会将竹子刺入你的天灵盖中,可能会很疼,你忍一忍。”李老表情严肃道。喜子点点头,这点疼痛相对于他成为血尸来说简直就是不能相比。 四周的村民都好奇的围观在周围,虽然接下来的场面带着点血腥,但对于平静安逸的他们来说,自然要抱着观望的态度。李老在那些雕塑上都放了一根蜡烛点燃,随后取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状药瓶子和一根尖尖的竹子。这场献精血相当于在赌一条命,李老深呼口气走到木床前。 两人的目光相视一眼,喜子闭上了双眼,就在那一刹间,一股剧烈犹如灵魂燃烧的痛苦在全身蔓延开来。天灵盖上被尖刺的东西钻入其中。 “啊!”一声惨叫在周围传荡开来,围观的村民都是神经一紧。喜子脸色绷的紧紧的,纵然是变成了血尸的疼痛,却依然不及这等钻心之痛。天灵盖上被刺出了一个小洞,鲜血顺着竹子流出并没有溢出半分。竹子的一头连着雕塑,好似连通一般,每经过一处,那蜡烛都燃烧出一缕红色烟气。 如此反复十七次后,李老取出一块黑木头,按在天灵盖处,随后跑到雕塑的另外一头,在一个小口下用瓶子接着。这场献精血抽空了喜子全身大半的血,但流出的却只有几滴鲜红欲滴的血滴子。 李老将这三滴血递到南三的额头处,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将精血倒入,说来奇妙,这精血好似找到了归宿一般,迅速融入额头不见。南三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浮现出一缕红晕,而那边,喜子看到这一幕露出了苍白的笑容,随后昏迷在木床上。 到底这场献精血结果如何呢,答案很显然,南三醒了,就在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双眼中依然带着以往的精光和睿智。对于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害怕,等到李老进去将情况说明后,南三悲愤之中忙跑到喜子的房间,见到床上躺着的一副瘦弱的身躯,眼中留下了一行泪水。 “喜子,是我,三哥!”南三尽量平复语气道。 昏迷中的喜子好似听到了这句话,悠悠然醒转过来,虚弱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三哥,你醒了啊,这就好!” 说着就要起身,南三忙上前按住,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为什么要献精血,这是在赌命知道吗。” “呵呵,命,我这条命早就死了,活着倒不如死了算。”喜子虚弱笑道。 南三闻言心中悲恸,这是他无能,纵然道术再高,亦不可起死回生,他原本想捉住王老头父子俩,好从他们口中得出如何破解血尸的秘密,但是眼下看来一切都迟了。李老在旁说道:“他只有三天的命了,自身精元耗尽,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脏器等都在快速衰竭。” 南三懊悔,如果他醒来,必然不会让喜子献精血,宁可一辈子呆傻下去,可为何这世道却如此的作弄于人。 “李老,难道就没有办法吗?”南三问道。 “没有,除非你能入地府销了生死簿上的名字。”李老说道,这等逆天之举南三又岂能办到,心中一片死灰。 一切的希望都被打破了,南三心中愧疚,三天寿命一转眼间就将过去了,如萤火虫一般转瞬逝去。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即将步入死亡的后尘。 由于血气损失过多,喜子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才能下床,最后一天,南三和喜子在这封门村内浏览风景。驻足山顶,望着大好河山道:“喜子,之前我不是不肯收你为徒吗,今日我南三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一听这话,喜子眼眶一红,这大半年来,他就是在等这一句话,今日终于如偿所愿。双膝一跪道:“师父,虽然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死也瞑目了。” 就这样,南三收了人生第一个徒弟,而悲剧的是仅仅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晚上的时候,南三和喜子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墓穴,那儿李老正站在那等候,旁边还准备了些冥币。 喜子此刻已经感觉到死亡正渐渐向他靠近,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生前一切的信息,甚至能够感受到灵魂即将出窍的感觉,这些都是死亡的征兆。那一口窄小的棺材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温馨,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归宿。 “我要走了,师父,就让我最后叫你一次,回头向黑子他说说,就说我还想跟他抬杠。”话语中的落寞令南三叹息,眼眶一红,忍住不让泪水落下。点点头应是,李老在旁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 走进墓穴,安静的躺在棺材中,闭上双眼,死亡最终在这一刻来临。南三看着渐渐消散生息的身躯,在看看那一道魂体飘散而出。喜子并没有道术,无法躲避牛头马面,果然不一会,不远处的竹林间走过两个笨笨跳跳的小身影,一黑一白,那丑陋的样子令常人害怕。 李老对于这等阴间鬼物自然是有所听闻,倒也不害怕。南三施符在空中燃烧,将那些冥币统统烧尽,待那两牛头马面靠近后,表情凝重道:“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今日施钱给予两位鬼差,望两位能够好生对待我这位徒弟。” 说着还洒了两瓶酒,牛头马面本是贪婪之人,自然是见好就收,丑陋的身躯点点头并没有扔铁链锁住喜子的魂体。喜子最后看了眼南三,微微一笑后转身跟着牛头马面消失在了深处。 南三看了眼黑暗深处,摇头叹息,随后在李老的帮助下将墓穴埋葬,虽然喜子不想立墓碑,但他可不这么想,从村内取来墓碑,在上面亲自刻下字体,随后安放。一切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南三啊,你接下来该怎么做?”李老问道。 “回去,我那一干好友都在等着,没有我的消息估计也是着急。”南三想起了一龙和刘伯等人,猜测他们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也是如此。 刘伯和马九等人派了众多的人沿着这条水域寻找,可最终都一无所获,黑子和三妹子等人也过来了,在四周寻找。大伙都是一脸的凝重,不找到尸体誓不罢休。 封门村内,南三和李老也算是一场相识,两人趁着这个夜晚研究了一番玄学,南三原本第二天就要离去,却在这时,封门村内发生了一件血案。 第九十七章 离奇分尸案 封门村内,建筑结构多以石块堆砌而成,坐落于两座凹槽的的山腰之内,如此风水格局,在道家来讲乃是聚阴,五行之气难平衡,阴气滋生。所以这村落之人皆都活不过六十载,如李老这般已经算是奇迹,想来南三也无法清楚为何此村要建在阴位之上。 就在原本要离去的最后一天晚上,南三和李老在房间内依然聊得正酣,外边匆匆忙跑进来一个朴实的村民,表情慌张惊恐,结巴道:“李老,不好了,村里二娃子死了。” 聊天中的李老忽然站起身来,凝重道:“什么,快带我去。” 南三作为客人,本不应插手,但又好奇于这件事,于是也跟着李老出去。那二娃子家住在村最里头的一间土房中,外边圈养了鸡鸭,门外边此时聚齐了不少的村人,个个都在议论纷纷,看到李老过来,忙让了开来。等到进入房间中时,一幕诡异的场景赫然出现在眼前。 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张破旧的木床上,一具血流满床的尸体成不规则状,南三凑上前去一看,明显的,这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已经被分尸成了五块。头颅摆放在枕头上,双眼露出惊恐的神色,好似生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李老一看到这场景,忙让众人出去,随后吩咐其他人赶紧回家,不准踏出家门半步。那严肃的表情倒是令南三颇为好奇,一问之下,到了解了几分。 “唉,不瞒你说,这二娃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附近的山精给祸害了。”李老叹息道。 “山精,为何如此说?”南三疑惑道,李老看了眼床上的死尸说:“封门村和外界封闭,当初建造这村时并没有太大的考虑,后来请了个懂行的过来,才知道是阴脉,为了防止以外发生,所以就在村门口造了个阴门,那些个孤魂野鬼只能在那边徘徊,但也不敢保证有厉害的鬼物进来骚扰。” 南三听闻此言也是神情一凝,如此说来到也算是有鬼物作祟,李老虽然学过几年的道术,但是年事已高,行动有所不便,南三想到这,决定要帮其一把,一来,自己这条命是李老救的,二来也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李老知道南三道术有成,倒也乐意,两人将刚才那个报信的村人叫到前来,问道:“这二娃子最近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那村民仔细回想后,说道:“倒也没啥接触人,就是这两日二娃子天天往山上跑,提着个篮子说是给自己母亲上香。” 李老点点头,和南三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那二娃子为啥要为母亲上两次香,这有悖常理。南三在土房内找到了那个篮子,里边装着些酒肉,但却已经发霉发臭,放到鼻尖仔细嗅了下,随后找了把石灰洒在上边,见隐约有淡红色的印迹,才了然于心。 “李老,看来这封门村最近可能有点不太平,四周鬼物蠢蠢欲动,不免有些害人啊!”南三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是被折腾的,虽然能暂时威慑,但保不准死了以后,那些鬼玩意不会再次来作祟啊。”李老的话语中透着无奈和落寞,整村人的命运被压在肩膀上,又岂能不累。 南三点点头,他猛然想起了谷大爷所说的最后二十个字,最后那五个字——“八卦破阴脉”,倒是令他产生了一丝灵感。 眼下这二娃子死的也冤,又找不到魂体,那些个村民又不敢动手收拾,无奈南三只好将二娃子的尸体凑在一起,随后在附近找了个好点的墓穴安葬。 到了第二天,南三和李老在山上找到二娃子他娘的坟墓,一座已经被荒草掩盖的土坟。看到这场景,两人都生出疑惑,这杂草都快掩盖住坟墓,分明就没有人来祭祀。 “这家伙,平日里对老娘也是不上心,难怪平日里整出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李老臭骂了一句。 南三没说话,所谓百善孝为先,孝字大于天,如果连亲人都无法尊重,后世子孙又怎能安康。如果死的不瞑目,恐怕会祸延两代人。虽然对二娃子没什么接触,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周围遍布土坟。这儿的风水并不讲究,但也算是没有差到哪里去。 李老在旁介绍了这座山头,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朝着不远处的山头说:“那二娃子该不会去那了吧?” 南三顺着目光,好奇道:“那儿有什么。” 李老也不多说,带着南三去那山头处,等靠近一看后,才恍然大悟,但同时也大惊失色。 这是一棵妖艳的黄栌树,树叶泛着红色,风儿一吹飘起满地的落叶。南三站在树前,眼神凝重的看着这树,鼻尖处有着浓重的异味,这黄栌树上挂满了一道道已经发黄的符纸,树身处更是插着一根根香,好似被利箭乱射。他仔细观察后,在树杈上看到了一根粗大的绳子。 这树从四周风水以及符纸来看,乃是邪树,黄栌本是观赏之树,但太阴了。南三指着那条绳说:“李老,这树上是不是死过人,而且死的冤。” 李老听后,神情一滞,仰头叹息道:“看来这桂儿还是不肯瞑目啊。” 随后讲诉了一段几年前的往事,原来这封门村之前有一个女子,生的一副漂亮脸蛋,但却不学无术,整天与男人勾搭在一起,惹得风流事一堆。村里人早有怨言,直到有一天晚上,这女子与村中一个男人媾合时,男子却死于心脏病,村人赶到后,将其一桩桩的丑事列出来,随后命其吊死在这黄栌树下。 南三听的也是无奈,这逼人寻死之法太过极端,很容易成了恶鬼,李老说这桂儿虽然死了,但尸首却成了附近野兽的口中餐,到了后来,此地就常常有一个诡异的身影徘徊,甚至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所以李老你猜测这二娃子有可能是被这艳鬼给迷住了?”南三说道。 “不错,这女娃虽然死了,但却煞气极重,肯定要报复村里人。”李老皱着眉头道。 如此一来,这起分尸案件自然是有了结果,南三原本以为这桂儿如果尸体还在的话,兴许可以用道术入土为安,随后想办法减其煞气,也能留得个去投胎的好机会,但眼下看来,除了制服以外,别无他法。 回到了村里后,李老询问有何破解之法,南三沉思着想后,神神秘秘道:“李老,你且去找七个童子,还有一把杀猪刀,另外再帮我准备一些黄符、笔墨、红绳。” 这些个玩意,南三原本随身携带,但无奈的是布袋早已经是消失在了水中,李老也干脆,于是赶忙去忙活了。趁着这个空档,他又去了一趟村口处,看着那扇用木头造成的阴门,见上边有大量繁奥的符文。这门是中空的,并无任何遮掩,倒不如称其为牌坊更恰当。 南三抬头看了眼上边,上写“封门之位,五行之道,八卦之阵”,这十二个字体苍劲有力,久看之下,好似一句口诀。南三口中念叨了几句,随后双眼一亮,这不是一句口诀,他联想到了谷大爷所说的话,再结合这上面的字,脑海中豁然开朗。 封门村,以门封阴位,五行困地气,八卦破阴脉,如此一说才是真正的含义所在。 这谷大爷偏要拐了个弯,南三差点就绕进去了,还以为理解成了罗云寺所在的环境。想到这,他急忙找到了李老,将这情况一说,李老神情一喜,那是一个劲的高兴。 “看来,我们村算是遇到贵人了,等把这件事解决,还要劳烦你帮忙才是。”李老笑道。 南三哪敢推辞,忙摆摆手表示愿意帮忙,随后准备对付那个艳鬼。 第九十八章 七童阳子身 七个童子,一把杀猪刀,这两样并无麻烦之处,李老花了半天的时间,请了村里头七位岁不过十的男孩,命他们穿上红色的衣服。所谓鬼遇血则戾,红属煞,小鬼见到必然会附上身来,但这童子先天阳气足,倒也不会遇到危险,至于那把杀猪刀,上面沾染了血液,可谓是震慑四周小鬼的利器。 南三又花了点时间,画了七张形态各异的符,名入七符,贴在七个童子身上。许是这些个都没有经过这种场面,眼中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南三也不理会,既然他有把握对付艳鬼,就绝不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同时他又准备了一个画满了符的坛子。 等到了天色暗下来时,南三和李老带着七个孩童上了山,这些个娃的家人都有所担忧,也跟随着上山,那黄栌树在黑暗中隐隐有红光闪烁,诡异非常,在夜色中令人心悸。到了黄栌树前,南三将这七个孩童以圆圈之位,在十米之点站立,命他们闭上双眼不许出声,不然会有麻烦。 这么做的方式虽然有点残忍,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南三丢失了随身携带的家伙,这般做法只能是次等。李老身子骨差,无法正面抓鬼,只能拿着杀猪刀站在草丛之间。这一番做罢,众人都隐藏在暗中观察,眼下时间还未到九时,按照这艳鬼的出入习惯,必然会出现。 南三静静的在暗中观察,周围几十来个村民都紧张的躲在暗中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夜里湿冷的寒气也随之而来,令人全身都产生了一股寒意。 “南三啊,你说这小鬼厉害不?”李老趁着空档问道。 “按照这冤死的程度以及所葬的方式,恐怕也是一个厉鬼,要是不制服,恐怕这封门村往后也别想安宁了。”南三分析道。 李老听闻也是点点头,他虽然学过道术,但却有点杂,自然是有所担忧。仔细沉思后,微微一笑道:“等此间事一了,我就送给你一样东西,也算是做个见面礼。” 南三笑了笑,并未当真,继续凝视着黄栌树下。要说也是奇怪,这黄栌树原本是泛着红色,但随着夜色的深入,渐渐变成了一种渗人的墨绿色,发出妖异的绿光。周围村民都是露出惊恐的神色,为了防止他们发出动静,南三赶忙向众人提醒。 就在这时,那黄栌树杈上的绳子忽然有了动静,绿光之下左右摇摆,绳子好似被重物压着,成不规则状。南三见状,忙开了眉心第三目,李老也有自个办法开天目。 却见那绳子上,此刻正吊着一个人,不,应该称其为鬼,一个穿着传统旗袍的精致女子,淡雅清妆,长得倒也秀丽。双脚悬空,一双眼睛平静的盯着周围的七个童子,好似看不见周围的村民。这也是南三想了办法,命每人都从自家拿了锅灰涂抹在脸上,拿着一张符贴在胸口,才能避免被察觉。 那艳鬼此时终于出现了,无声无息,诡异的扭着脑袋打量周围,那场景要是让他人看见,必然会惊吓的魂都出来了。李老眉头一皱,他见过这名叫桂儿的女子,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 “李老,待会这艳鬼可能会上了其中一个娃子的身,为了保护那娃,你必须要将杀猪刀放在上了身的娃身上,。”南三说道,此举是为了避免这些阳气充足的孩童被阴气紊乱身体,导致各种毛病的出现。 李老点点头表示明白,双手紧握杀猪刀,那绳上悬挂的艳鬼转悠了一圈后,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双手攀爬上树枝,摇晃着秋千。就在南三纳闷之际,忽然一道魂体从树内冒出,一个猥琐的男子如行尸走肉般出来,在树下逛圈圈,那男子他认得,正是死去的二娃子,想不到被引诱到这来了。 二娃子的魂体没有了思想般,转了几圈后,猛然朝着其中一个孩童冲去,但还未靠近身来,身子就被一道火光给燃烧了一下,出于本能又再次退了回去。如此循环七次后,魂体最终经受不住打击,虚淡的在地上打滚。 “这艳鬼倒也聪明,想不到还要试探一番。”南三皱着眉头道。 “呵呵,这桂儿生的聪明,只是未走到正路上,想不到死后倒是耍起了小聪明。”李老虽有笑意,但却显得无奈。这人一辈子就一次机会,要是能把握,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两人都没有动手,等到那艳鬼试探完毕后,这才一一在七个童子前驻足,那随身携带的阴气令七个娃都是全身哆嗦了一下。最终按捺不住诱惑,猛然上了其中一个童子身上,南三之所以要让他们穿上红衣服,关键就在于这是一个女鬼,古人常言红衣女鬼,乃是煞鬼的象征,看到红色自然是格外亲切。 一见到那艳鬼上了童子身,还未等南三提醒,李老早就悄悄的跑了上去,趁那娃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将杀猪刀藏在他的胸口,说来也怪,这娃忽然在地上打滚,全身都剧烈颤抖,那隐约的魂体似乎被什么给限制般无法脱离开来。南三上前用红绳绑住,以防逃跑。 四周的村民都见证了抓鬼的过程,都是心惊肉跳的,但这事就这样完了吗,没有?南三这只是第一步,这艳鬼已经成了厉鬼,此种做法只能困住一时,关键还是要让其怨气消散才是。李老上前抓住二娃子的魂,随后叫众人带着自家的孩子下山。 南三看了眼二娃子的魂,见其魂体都快消散了,已经活不了多久,索性就让他暂时恢复了理智,严肃道:“二娃子,那桂儿知不知道藏在哪儿?” 李老在旁听的是一头雾水,这尸体不是被野兽吃掉了吗,怎么可能找得到。却见二娃子一脸茫然的看了眼四周,语气慢吞吞道:“就在我家后面的土缸子下!” 听到这话,南三神情一松,为了让二娃子能够安心点,索性就让其减轻痛苦,虽然免不了魂飞魄散,但好歹也算是来到世间走了一回。 “南三啊,你说这桂儿的尸体都被野兽吃了,怎么可能找得到?”李老疑惑道。 其实这事也很简单,南三平静道:“在二娃子的房间内发现的篮子中,有发霉的食物,结合其上山的特点,我猜这桂儿的尸体就是被二娃子偷走的,当年是谁发布消息说尸体被野兽吃了。” 李老好似回忆起了往事,猛然一拍额头说:“对,当年是二娃子上山说尸体被野兽叼走,你是说,二娃子是心虚,所以就来这祭拜?” “不错,我看他是色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忌讳之事。”南三道。 如此一来,这事也算是有了头绪,等下了山,南三在二娃子土房后面的大缸下挖了三尺,最终发现了一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正是那桂儿的。 “李老,还要麻烦你去取桂儿的生辰八字,为其设一个龛位,同时要找一个风水宝穴安葬才是。”南三说道,李老也心知肚明,这人是冤死的,自然是要好好安葬,说道:“行,这事包在我身上,这就派人去做。” 南三点点头,随后将那上了身的娃找来,取出那个画满了符的坛子,口中念念有词,将坛口对准天灵盖,去掉杀猪刀,那桂儿的魂体惊慌失措下必然会逃跑,正好落进了坛子内。南三赶忙封住坛口,这才松了口气。 “李老,这人是冤死的,凭我目前这身子骨还无法真正消灭,但也不想多惹业障为身,你们且在这设灵位,四十九天后再将她一起下葬吧。”南三说道,他想到自己这右手臂自从被挑了手筋后,就一直有种无力的感觉,加上自己这五弊三缺的命运,宁可积些阴德。 “还是南三你大义啊,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见识了。”李老钦佩道。 南三摇摇头,怎敢如此自夸,扭头对着坛子说:“桂儿,我且知你是枉死,但毕竟天道有数,众生命理已定,你有错在先,为了能够入得阴间,希望你能去除戾煞之气,也能有个好下场。” 那原本一直乱晃动的坛子猛然平静下来,南三看了眼后,知道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一起分尸的案件解决了。 第九十九章 八卦镇阴脉 封门村内,众多村民都听说了南三的本事,一时间倒是颇为好奇,不免踏上门来瞧瞧。李老对于这件灵异事件的解决也是非常满意,对于他来说,虽然能够收服这艳鬼,但也免不了两败俱伤,加上年事已高,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南三见众人热情,倒也打成一片,正好想到那阴门的事,于是和李老一商量,决定在这住上几天,想出个对策。 “南三啊,你先前说以门封阴位,五行困地气,八卦破阴脉,前两者都有之,可这最后一句倒是如何实行?”李老问道。 “呵呵,封门村阴气重,本不应生存,但幸好有人在此用了些手段,结合此地先天之力,暂时困住地气的侵扰,但却无法阻止阴脉邪煞之气,所以才能让四周小鬼横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补上八卦乾坤阵。”南三解释道。 所谓八卦乾坤阵,又分阴阳与五行,乾、震、坎、艮为四阳卦,坤、巽、离、兑为四阴卦,后天五行: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此为八卦之说,李老倒也懂得些常识,点点头。 “八卦玄奥复杂,设此阵恐怕难度极大,所以要举全村之力方可开展。”南三说道,李老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事简单,明日我就让村民集合,毕竟这事关系到封门村的未来。” 到底此阵有何玄机呢,恐怕这外行人看不懂,但内行人可是一目了然。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全村村民都聚齐在一起,大伙都听说了这件事,个个都好奇与兴奋。南三这一夜也是思虑了许多,心中大概有了雏形。看着这些淳朴的乡民,站在前方的他不由提高嗓门道:“乡亲们,想必大伙也清楚,这封门村自古就是个不详之地,为了大家以后的生活安全,还希望大家能够尽自己的能力,为以后谋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村民们都是心头一热,封门村多少年了,人口依然稀少,一方面是寿命的原因,一方面则是四周鬼物纵横。如今有办法恢复,自然是高兴不已,见此都纷纷附和。 南三看了眼李老,随后按照两人昨晚的想法,派十个村民在村北建造一座三足鼎,鼎高丈五,此鼎并无特色,只需铁器铸造即可。再派十个村民在村南修建一座小型的城隍庙,是为镇压,庙宇只需简单铸造,待他日再修缮。而另外十个村民在村西,在那里打造一条沟壑,将村内污水排出,最后剩下的人则是聚齐在村口,打造两尊石像,名曰守门神。 封门村既以门字为名,自然要契合两者,这四方之像各有作用,乃是平衡之用。至于南三和李老,两人则是去了附近的山上,连同几个村民寻找一棵百年大槐树,挖断其根回到封门村正中央处,寻找了处湿软的土地埋上。槐树属阴,阴脉之位,阴上极阴,是为阳。这槐树三载之后若能长成,必然会改变此地风水格局。 七日之后,南三环视村内一圈,满意的点点头,众多雕塑和建筑均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开道。 三足鼎,画九蛇与道符,相辅相成摄阴灵;城隍庙,刻开灵符,一方之主威犹在;开源渠,洒五谷,污秽流通清气来;守门神,画青颜,两员大将保平安。 如此一弄,这八卦阵就颇具阵型,唯一要看的还是那槐树根,是否能在三载内长成。李老对于眼下这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南三刮目相看。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本事倒是挺高,我这把老骨头自愧不如。”李老惭愧道。 南三忙摆摆手说:“不要如此说,我这本事也是家师所赋予,他老人家本事更在我之上。” 说到这,南三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李老见说到这伤心事,也忙转移了话题,代表众村民感谢说:“我今日是代表众多村民来谢你,要不是你的建议,恐怕这封门村过不了几十年就要真的成了一个*。” “比起您老救了我的命来说,这些小事无足挂齿,只是那槐树根要好心保护,千万不能出了差错,不然就功亏一篑。”南三提醒道。 此次,这里的事也算是真正解决了,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担心,南三也不再逗留,第二天一大早就拜别了众人,朝外边走去。临走时,他特意看了眼喜子坟墓的方向,每年的祭日,他必然会来此祭拜。 两日后,南三依靠一路上遇到的游民最终走了出去,再依靠自己的本事要得一些钱财后,忙朝着梅老汉家而去。 而此时,黑子、刘伯、耶律阿莹等人都在里边沉默不语,快半个月了,几人在罗云寺方圆几十公里内寻找,依然一无所获,顿时有点心灰意冷。窒息的氛围中,黑子是脾气最臭的一个,他从金元镇听说了南三出事后,就忙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想不到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我看,今日就再找一天,找不到就放弃吧,这日子总是要过的。”刘伯率先打破了沉寂。 一旁的黑子一听这话,黝黑的脸色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什么,人都没有见到就放弃,要走你们走,我自己去找。” 此话说的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梅老汉在一旁打着圆场说:“好了好了,我也说个理,命有时由不得自己做主,是生是死都是天注定,与其浪费了时间,倒不如为以后想一想。” 众人在一旁争论不休,唯有耶律阿莹双眼呆滞的望着外边,心中是惭愧不已,为了就她,南三深入险地,破奇门遁甲,断手筋,跳悬崖,最终不知生死,一切都因她而起,又岂能不心痛。可事实反过来讲,如王老头父子俩这般心性,就算不用此种邪恶的手段,难道就不会想其他方法陷害。 想着想着,一行泪水留下,她已记不清流了多少泪水,总之一想起那坚毅的身影,总是被触动。泪眼婆娑间,猛然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中。 外边,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踏入店铺之中,原本争论的众人都停止了说话,一个个都扭头注视,脸上都呈现出各不相同的表情,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惊讶。 “各位,我回来了!”不错,此人正是南三,跌落悬崖十几天后,最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黑子一改气愤的神色,猛然跑到跟前,抓着南三的手大声叫道:“南三哥,真的是你吗?” 这话纯属废话,但激动的神色令他说不出话来。南三点点头,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想盼望我早点死。” 这会,里边众人都沸腾了,一龙和刘伯还有马九等人都上前搭话,那边,耶律阿莹的泪水再次涌下,这次,是激动的。 南三和众人简单的解释了下后,随机走到耶律阿莹的身旁,表情平静道:“没事吧?” 看着这熟悉的脸庞,但岁月却仿佛悄然爬上,这大半年来,南三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带着点沧桑,耶律阿莹擦去了泪水,勉强点了点头。 一龙兴奋的拉过南三,问其这十几天是怎么过的。南三也不隐瞒,将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来。听到喜子最终献了精血而死后,脸色黯然,他们早已经听过这个年轻人的故事,不免感慨其一生的短暂和悲痛的结局。 “喜子,唉,以后少了一个斗嘴的家伙。”黑子想到了半年前,两人天天在一起斗嘴,神情一黯。 店铺之中,喜悦和悲伤交替,失去故人和重逢之下,人世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第一百章 谷大爷离世 南三从死亡边缘到故人相聚,十几天经历可谓是一场人生的浓缩,有仇恨、哀怨、友情、亦有大善之举。虽然经历了波折和磨难,但生活依然要继续下去,他看了眼这些朋友,不免心有感慨。 刘伯作为长辈,发言权较重,为这场十几天的寻人做了个了结,随后将布袋子交给南三,里边有南三所需要的各种道家用品,以及那王老头的魂魄坛子。 “南三啊,这王老头你打算怎么处理?”刘伯说道。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过来,南三取出这个坛子,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与愤恨,所有事情皆因为一场私欲引起,白白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又怎能不恨。但他却平静下来,思虑半会,将坛子交给刘伯,沉思道:“这坛子还是交给你处理吧,将其赶入阴间之内,受五刑之苦,也算是受罪。” 所谓五刑,乃抽皮、剥筋、拉舌、刮骨、虫噬。是为阴间五行,阳世作恶之人以轻重来决定时间,如王老头这般,恐怕要经历数十载的痛苦方可减轻。南三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对于这般手段已经是留情,不然早已经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刘伯点点头,将坛子接过来就出去处理了,这会子,那马九则带着焦急的神色道:“南三啊,那王元生逃跑了怎么办,四处寻找都不见人影。” “你放心吧,他这段时间内肯定躲藏起来,等我将手筋骨养好,再与你一起寻找。”南三看了眼右手臂上残留的疤痕,这断手筋之痛依然还残留着,稍微用力隐隐有作痛之感。 马九也了然于心,这人本就是有巫术,躲藏起来自然是不可让人寻找到,索性也就放下心来。南三见众人气氛沉闷,脸上除了刚才见到他时的笑脸,一时间都是带着一股子凝重。 “呵呵,这是怎么了,都打起精神来,要不今晚都喝一场如何?”南三笑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黑子身上,见此,南三颇为疑惑,正要开口时,却见黑子表情带着悲伤道:“三哥,我师父去世了!” “怎么?”南三双眼一瞪,大惊失色道。待缓过神来继续说:“这事真的?” 见众人肯定的点点头后,南三感觉又失去了一个挚友般,一股莫名的哀愁弥漫心头。想不到这半个月来离世了两个人,皆都是所交好友,谷大爷虽与他年龄差距大,但两人惺惺相惜,时常交流道家玄学和星相卜算之术,但这从今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师父走了,就在一个星期前,他老人家叫我来这,如果等到你,就让你去他坟头一趟。”黑子一改往日的嬉闹,变得沉默。 “世事无常,世道莫测啊!”南三仰头叹息,双眼禁闭,久久不语。他虽知道谷大爷命不久矣,但却没想到如此的快,连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命运,命中犯五弊三缺,乃孤煞之道,“孤”字何其重,谁能衡量,可南三偏不信,到此时,依然坚信世间没有破不掉的局。 想到这,南三决定不在这久留,准备启程赶往金元镇,而另外一边,刘伯也完成了任务,将王老头的魂体赶入阴间之内。这人一入阴间就很难再重新出来,他倒也放心。 临走时,南三特意走到耶律阿莹身旁,看着这小妮子经历了几天的惊恐,失去了往日大大咧咧的表情,好似有什么心事,不免笑道:“你来这找我无非是凑热闹,你也看到了,跟着我都要经历非人的折磨,还是早点回去吧。” 耶律阿莹抬起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说:“不,你这手臂还没好,等你伤好了,我再走也不迟。” 这小妮子以此为借口,南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也就成全她跟在身旁。众人也准备好了启程,这段时间也算是痛苦,今日终于是有了个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南三等人就启程回金元镇,临走时,一龙原本想要跟过来,但考虑到安全,南三并没同意,而是准备了些保身的道术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时隔二十天之久,南三终于回到了金元镇店铺中,迎接他的是浩子以及三妹子两人,为了不让他们担忧,刘伯始终都没有告诉他们两人的真相。这倒也好,省的让人担心。 “哥,你去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妹子问道。 “呵呵,就出去办了点事,这不回来了吗?”南三慈爱的抚摸三妹子的头发,笑道。 众人在店铺中小憩了会后,南三和黑子等人朝着谷大爷所葬之地走去,一路上,他内心忐忑,谷大爷的卜算之术了得,但却算透了自己的生死,如此泄露天机,自然是遭到了惩罚。 谷大爷的坟头就在自己院子不远处的山脚下,那儿遍布农田,时至寒秋,凋零的水田里只有几只野牛正悠闲的来往。山脚下,一处貌不其扬的土坟赫然埋葬在那,看周围翻新的泥土就知道是最近所动土。南三看了眼坟头,在观四周风水,如此格局并无特色,乃是常人之墓。但随后一想,以谷大爷的心性又怎么会留念这等俗礼。 “师父逝世之前说留给你一个木盒子,叫我交给你。”黑子跪拜磕头三次后,叫谷芳怡回去取来一个木盒子。 这木盒子通体深色,上面的油漆早已经掉光,唯有一把精致的小锁令人猜测这里边神秘的物品,南三接过盒子,仔细端详后,将那锁打开,张眼一看,这一看之下,脸色一愣。 到底那木盒子里边是啥呢,其实并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乃是一个大印,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大印,以方形狮为雕刻,正面撰写有“净明道符”四个大字。这四个字才是令南三真正惊讶之处,看上面的字体,似乎有些久远,握在手中有些温热的感觉。 “这印与净明道有何关联?”南三将大印交给刘伯查看,他老人家仔细一看后,脸色凝重,不淡定道:“传说上百年前,净明道曾有一印,但却流失在了战争之中,此符是净明道门人之物,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出现。” 南三听其一说,陷入了沉思,净明道大印他从未听人说起过,但看此大印,似乎与丁甲剑有着某种关联,两者着实耐人寻味。 刘伯将大印盖好后说:“这印你要收好,恐怕作用在丁甲剑之上。” 南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谷大爷为什么将这印交给他,但也不敢大意。收好盒子后,在谷大爷坟头跪拜,身后众人也就此照做。 一代卜算之术大师就此离开,他的死并不是先天原因,乃是因为算命,算天地,算万物,唯有寿命不可算,此乃大忌。南三叹息,对于死亡他看的很淡,但却受不了身边之人的离开,这似乎就是一种折磨。 站在原地沉思几许后,南三等人回到了店铺之中,原本,他想要就此休息一段时日,等伤养好之后再继续接下来要寻找的方法。可就在这会,刘所长听说他回来后,匆匆忙跑过来,一进店铺就喘气道:“南三啊,小月那一家子的案子有线索了。” 南三扭头看了眼马九,后者忙补充道:“忘记说了,这小月一家子的尸体就在省城一家杂院中找到,可惜死的蹊跷,我等都没有办法。” “哦,这事倒是奇怪了,等明日我和刘伯过去看看吧!”南三说道。 当即,众人都留在了店铺之中,三妹子也弄了一桌好菜招呼,大伙围坐一团,将心中的忧愁暂时抛却开来。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杀人案 南明省城,地处沿海城市之列,乃千年古城之一,历史悠久。因建筑风格五花八门,又称“龙门城”,南三和马九还有黑子三人经过一日的休息后来到了此地。 据马九所说,那小月一家子就死在这古城内一处杂院中,根据现场报告来看,三人都死于分尸之中,好似被人开膛破肚般,但奇怪的是,现场却找不到任何的凶器,内部密封,由此来看,这一家子恐怕死的诡异。南三这一路上也是有所分析,猜测他们一家子的行为必然是受他人控制,但这人是谁,目前还未可知。 “马九,他们的尸体现在在哪?”南三问道。 “就在殡仪馆的太平间中,三具尸体都被分尸,花了好长时间才拼凑而成。”马九脑海中还浮现着见到时的场景,全身不禁打了个哆嗦。 南三点点头,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三人赶往附近的殡仪馆,在马九的帮助下,来到太平间内。众所周知,这太平间乃是死人之地,阴气沉重,体弱之人进入必然会感到全身不适。除了南三镇定外,黑子和马九都是面面相觑。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开三间冷藏柜,指着里面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我先出去了。” 那三具尸体被裹尸布包着,隐约可见内部的尸体,打开裹尸布,却见诡异的一幕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具鲜血早已经流干的尸体,尸首被分离出数十块,两个眼珠子被挖空,黑子一见到这一幕,啊呀一声扭头不敢看,马九虽然见到过一次,但也是面色苍白。 南三眉头紧皱,打开另外两具尸体,发现三人的死状如出一辙,这三人在临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要被分尸。这一点他颇为不解,当初用引魂之法去寻找凶手,这一家子早就消失不见,刘伯甚至猜测他们就是凶手,可如今来看,幕后必有黑手。 “他娘的,这死状也太惨了,谁干的?”黑子不忍直视,纵然见惯了死人,但还是觉得恶心。 马九在一旁解释道:“是谁干的目前正在调查中,要不我们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如何。” 南三看了眼尸体,从表象上看倒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索性跟随马九去那杂院。 南明城北部,那儿是一片低矮的四合院,与东部那鲜明的楼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七拐八弯,南三等人最终在一个名为“三华院”的地方停留。这儿的人自从听说了杂院内出了命案后,都已经搬离了此地,只留下空荡荡的院落。 推开大门,里边是传统的四合院建筑,三方本是民居,但目前已空,马九走到一间被上了封条的门,随手一撕,随后打开大门。指着里边说:“今日要不是有南三你,我恐怕还真不敢来此。” 南三平静的点点头,随后进入里边,还未仔细查看,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异味,当即心生警惕。这里边除了两间房以为,摆设和寻常民居并无区别。 “奇怪,这屋子内到处弥漫着浓重的异味,可为何却找不到来源?”南三好奇道。 “唉,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当初这刑侦大队一来,也进行了侦探,可无所获。”马九无奈道。 如此一来,这事到真是有些稀奇了,南三在屋内再次转悠一圈,随后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窄小的屋内,一张破旧的木床摆放着,上面残留着满床的鲜血,血渍凝固。这恐怕就是那小月的房间,南三皱着眉在屋内翻找,里里外外仔细寻找了一圈后,最终在一个抽屉内找到了一本书。 这是一本普通的医书,大街小巷随处可购买到,翻开书本,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邮票,由于字迹模糊,邮票的信息显示不完整。南三将这玩意交给马九说道:“你去查查这邮票,看看是那个时间段的。” 马九虽疑惑,但也不敢大意,忙接过。南三再仔细翻找后,见再无线索,只好退出了房间,在另外一间寻找一圈,顿时觉得这事奇怪,封闭的空间,诡异的分尸,如此手段正常人必然做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鬼。 一想到这,南三带着惊讶,鼻尖那股子异味愈发浓重,他急忙取出八卦罗盘,滴血于上,随后符纸一燃,却见上满的指针快速旋转,最终定格在了一面墙上。那是一面白色的油漆墙,看样子是新刷的,与这房间色调格格不入。南三指着墙说:“这墙恐怕有问题,我们先咋开来看看。” 马九一听这,当即有点惊吓,这破坏凶案现场可不是开玩笑的,试探性问道:“真的要砸墙?” “对,砸了!”南三坚定的说出了三个字。 见此,黑子二话不说就从里边找了个锤子,这三哥都发话了,他自然要照做,对着墙使劲的砸。马九无奈苦笑,也只好找了把铁器,墙面在两人的努力下,最终被砸开了一个小洞,就在这时,那股浓重的异味仿佛愈加窒息。 “停,不要砸了。”南三瞳孔一凝,看到了里边露出的玩意,当即叫到。 黑子和马九忙停下手中的东西,站开来一看,却见那被砸破的墙面中,一个灵位赫然摆放,两边还插着香。 “灵位,他娘的,怎么把这玩意放到墙里面去了?”黑子一看这,带着惊讶的表情,马九也是疑惑,讶异说:“对,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不语,他也不知是谁如此做,只能上前吹散灰尘,瞪大双眼一看,上面牌位显示着一行字“忠孝国叶文之位”,简短的七个字令人扑朔迷离。这牌位到底是何人,问马九也是不知道。 “看来,这地方是有人精心策划,就是为了让小月一家子住进去,好杀人灭口,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查不到真相。”南三沉思道。 “你是说这幕后还有人指使?”马九反应过来,这话语行间都在表明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另有他人,小月一家子只是做了替死鬼罢了。 南三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命马九去找人查查这牌位是何人的。三人出了这间四合院后,原本是打算去警局内找线索,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小巷中徘徊,见到三人立马加快了脚步。 这人有怪,还未等南三吩咐,黑子急忙追了上去,将其制服。南三凑上前去一看,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秃顶,一脸的猥琐相。 “你这老头,干吗鬼鬼祟祟的?”黑子说道,同时双手一用力。 “哎呦,疼疼,轻点。”中年男子疼道,随后忙解释说:“我就住在附近,看你们一进这院里,就好奇着来看看,没有恶意。” 见其表情,好似不像撒谎,南三倒也不为难,叫黑子松手,随后问道:“我们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答对了,就可以走,如果要是撒谎,恐怕要做几天的牢狱之灾。” 那中年男子脸色犹豫,但是看了看身前三个大男人后,无奈点点头。南三见状,开口说:“我问你,这四合院以前住了什么人,有什么来历?” 这个问题原本是需要调查的,但是眼下有一个现成的,自然是最好不过,中年男子一听,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扭头四顾张望,在确定了没有人后,才低声说道:“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说是我透露着,这院里以前住着是一个老头,名叫叶文,听说是清朝末年的大官,但听说得罪了人,所以就住在这,这老头古古怪怪的,每日就将自己锁在屋里,成天喝酒,本来这人看命相就不长命,但谁知道,他整整活了一百零一岁,两年前刚去世。” 听到这话,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如果真按这么说,那个房子的主人就是一个老头,而且是一个大官,活了一百多岁,但如此线索并无特点。南三思虑了会后,只能让这中年男子走了。 “三哥,他说的话可信吗?”黑子还是有点不相信。 “唉,信不信都回去再说吧!”说完,三人离开了南明城北部,朝着警局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叶文的故事 那栋杂院到底隐藏着什么故事,通过观察,南三发现里屋有一个牌位还有一张尘封许久的邮票,在警局内。马九通过技术查询发现,这张邮票是三十年前的,也就是在战争年代刚刚结束那会,而通过地址人口查询,发现那杂院的主人正是叶文,那中年男子的话是正确的。 叶文,清光绪年间,原本是一务农之人,然其志之高,手段之残忍,虽阶级一路攀升,但终因惹下太多杀虐,而被贬职,最后落得个在三华院安度晚年的下场。但这叶文许是学过些道家之术,年龄之大却依然生龙活虎,甚至还在几年前被当地官员授予过寿星的称号。 根据资料显示,叶文死的时间是两年前的一个夏天,死因是自然死亡,死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来送。而其子孙后代正是小月一家子,读到这里,南三也算是明白了,但有点疑惑,这小月一家子不是亲人吗,为何不去送一程,仔细思虑后,他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 “马九,这叶文的尸体葬于何处,带我去看看。” “就在城外的公墓,这叶文也算是当地的名人,又是经历两个朝代的人,当地官员自然是好心安葬。”马九说道。 当即,南三和黑子以及马九急忙朝那公墓而去,等到了那边,马九找到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的依然是“忠孝国叶文之墓”,见状,南三指着墓碑后面说:“挖开坟墓!” “啥,三哥,这挖人坟墓是不是缺德了点。”黑子早就是被整惨了,这隔三差五的挖人祖坟,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错,我怀疑这墓穴是空的。”南三解释道。 一听这话,马九大为惊讶,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葬的,怎么可能是空的,抱着怀疑的态度,三人找来铁锹,将这尘封两年的墓穴挖开,撬了棺材,却见眼前的一幕让人大跌眼镜。 空的,棺材里面是空的,原本放置尸体的棺材竟然只有一副枕头,如此景象惊呆了马九和黑子,两人异口同声道:“这棺材怎么是空的?” 南三了然于心,一语不发,带着两人再次回到了三华院。之前原本那浓重的异味查找不到来源,南三在里屋仔仔细细的查找,通过八卦罗盘和风水堪舆后,再通过纸鹤寻找,指着小月床边的地面说:“我们将这地面打个洞。”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黑子和马九都被好奇心吊着,自然是带着兴奋,经过一番努力,地上被打出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小坑,在往下挖了半尺后,最终出现一个长长的木盒子。将其取了出来后打开一看,却见里边摆放着三个小木偶,上面还写着生辰八字。那股浓重的异味正是来自于此,仿佛人体腐烂的气味。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黑子捂着鼻子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有人要摄童子精魂,欲以起死回生。”南三说道,随即解释了何为摄童子精魂。 道家分炼丹和炼符,前者研究人体命理,长生不老之术,后者研究道术文化,探索天地奥秘。然两者都有分支,衍生大道数百,小道三千,这其中就不乏一些旁门左道之术,乃是民间术士自行发展而成。童子以精而养,血为气,乃是一种血药,故而术士常常用此来对付邪祟。 如果有人用童子的魂魄加以喂养,加上天时地利,有可能会使寿命延长,这也就是叶文为何能够活到一百多岁的原因。但这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生存,竟然将一家子都陷害。 “所以你猜测他们三个是受了控制,专门到金元镇来摄取孩子的魂魄?”马九一点即通。 “是的,我看他们也是为了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才到金元镇来活动。”南三望着三个木偶,将其盖上,打算带回去研究,可遗憾的是,没有叶文的真面目等相片,要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相信,这等邪术必然会有破绽,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行动。 等回到了金元镇,南三找来刘伯,将那三个小木偶交给他,随后说了那小月一家子的情况,刘伯也算是经历了世事,一眼就看出了个中的原因所在。 “想不到这把年纪了,还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依我看,这摄精魂与我之前露的那手有异曲同工之处,但缺点就是每隔两月就要收取一次精魂。”刘伯眼光独到,分析了这邪门道术的可怕之处。 南三点点头,这起分尸案件算是有了个大概轮廓,但马九可就为难了,这人都死了两年,要是发出个通缉令,恐怕也得不到批准。最后也只能听南三的建议,先拖延着,等找到了时机再另作打算。 这边,刘伯忽然开口道:“南三啊,我这几天有事需要出去一趟,那些个官员每晚都睡不着,说是遇到了脏东西,我打算带浩子他们去看看,也算是经历下外面的世界。” 南三看了眼刘伯,再看看浩子他们一群小孩,点点头算是答应,笑道:“也行,不过三妹子就不用去了,她一个女娃子也不方便。” 刘伯点点头,也没说话,随后出去忙活了。三妹子他们一群小孩也跟着去玩耍,店铺里边只剩下南三和黑子,以及马九。 “三哥,你这右手臂手筋还未好,我师父他老人家藏了点好东西,疗效不错,等明日我拿点给你。”黑子将目光转移到了南三的手臂上。 “你有心了,这伤恐怕没有两三个月修养,恐怕也无法痊愈。”南三笑了笑,眼下,他哪有心情还去管这事,王元生逃跑了,分尸的案件还未有着落,不早点解决,恐怕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威胁,继续说道:“这样子吧,我写张药方,马九你代我去买一下吧!” 当即,南三取出一张白纸,用墨水在上边写了几个字,马九接过后仔细一看,随后转身离去。趁着这个空档,店铺里屋的耶律阿莹出来开始为众人准备了些吃的玩意。这小妮子两天来也算是适应下来,放开了心怀,恢复了之前那大大咧咧的形象,惹得南三也是极为头疼。这小妮子围绕着他天天求讲些民间诡事,肚子里的墨水早就被掏空了。 或许是出于对南三的愧疚,耶律阿莹表现出来的热情和关怀倒是令南三有点不适应,他早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和冷漠的方式。 “阿莹啊,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家里人不担心吗?”南三问道。 “没事的,南三哥,我说了,等你伤好了就走!”耶律阿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黯。 “唉,我并不是赶你走,只是怕你呆在这里有危险,跟着我有什么用呢?”南三叹息了下,他不是一个死板的人,又怎能看不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黑子装二愣头,自顾自的朝别处观望。 耶律阿莹像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进入里屋,黑子这时才出声道:“三哥,我也看出来了,她就是对你有意思呗,就接受算了!” “唉,你懂什么,学道之人注定是与天争命,我活了三十载,哪次不是在死亡中寻生存,再说了,我命中注定犯五弊三缺!”最后四个字,南三表情一沉,不光光是他,就连三妹子也是如此。两兄妹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惹得如此下场。 五弊三缺,到底该如何破解,这是他始终在思考的一个难题。 第一百零三章 三清道像 时间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几日,这段时间,也算是南三最为安逸的时刻,每日喝茶闲聊,还有准备好的美食。他总觉得这一刻很短暂,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珍惜。不管往事如何,前路多少风云坎坷,只要坚持本心,这路或许就会宽敞。 几日来,他也去了一两趟谷大爷的坟前,望着孤零零的墓碑,遥想数十年后的自己,或许每个人都会尘归尘土归土,风光如何,纵然是一白骨骷髅,名誉利益如何,也怀为一坯黄土。谷大爷卜算之术高深,可算寿命,但依然逃不过岁月和命运的侵蚀。 南三不语,望着墓碑,这么多人当中,最知他心性的就是谷大爷,眼下少了个谈心的挚友,不免有些感伤。 “谷大爷,我的路到底该如何走,又可知否?”南三暗自叹息,回答他的是飘忽的风声。 谷芳怡还住在那个农院之中,虽然南三想要将她接到店铺来住,但这小妮子离不开这个地方,说是要陪伴着爷爷。黑子也是隔三差五的回来住,两人的感情也算是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为此,南三特意找了个时间,将两人叫过来。 “黑子,你年纪多大了?”南三笑道。 “三哥,你问这干啥,反正二十出头呗。”黑子一头雾水,南三莞尔一笑,点点头说:“不小了,也该找个人了!” 这话语里的含义黑子没有察觉,倒是谷芳怡低下了头,这女孩子家的细腻就是比男孩子强。好在黑子也不是个二愣子,马上反应过来,看了眼身旁,黝黑的脸庞上也是一顿错愕的表情。 南三索性趁热打铁,笑说:“你们两个也算是谷大爷最亲的人,这谷芳怡日后也要有个人照顾,黑子,你看如何?” 此话再明显不过,黑子愣愣的看了谷芳怡一眼,沉闷的低头,良久才开口道:“三哥,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没打算呢!” “为什么?”南三惊讶道。 “唉,我这一没资本,二没能力,三吗人又迟钝,怕耽误了人家。”黑子惭愧道,将自个说的是一无是处,身旁的谷芳怡仿佛是被触动了心弦,双眼一红,随即扭身回到了房间中。 南三脸色一沉,道:“你看把人家伤心的,还不去哄哄!” 黑子呆愣的点头,随后跟了上去。这两人的事看来是不能勉强,也罢,南三也就顺其自然,世间之事变化无常,终究是不能掌控的。 眼看这日子一时间倒是沉寂下来,南三想起了小龙口内的镇庙,也不知道修复了没有,找到刘所长一打听,才知道刘伯并没有修复,眼下离四十九天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思前想后,南三决定请人亲自制作道像。于是去了镇上请了个石匠打造了三尊半米多高的三清道像,随后花了两天的时间在石像上刻画符咒。 三清本是道家始祖,无上尊位,统御万灵,自然是有威慑力。说白了就是信仰,这三尊道像摆放在小龙口,可震慑十煞鬼和猕猴。同时可压制阴位,可谓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小龙口内的八才阵法只是起到压制作用,并不能长久。 做完这三尊道像后,南三托刘所长的关系运送到小龙口,吩咐随行人员一路上要以黑布遮掩,到了那时,要将道像摆放一排,如此方可完成。刘所长的关系也算是强大,没过两天就从那边得到消息,一切都成功完成。 而就在这个时间段,马九也从外边赶过来,他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一个令人惊悚诡异的事件。 “南三,按照你的吩咐,我一路上跟随刘伯到了临近的洪门镇,见他去了一趟古玩市场,随后到了当地一户官员家内……”说到这,马九忽然露出凝重的表情,南三稍稍催促了句:“然后呢?” “进了这官员家内后,过了三天的时间,刘伯等人都没有出来,于是我托关系请人进去一问,那官员回答说并没有刘伯进来,更从没有看到任何人,你说怪不怪。”马九心惊道。 如此一说,南三双眉紧蹙,这事倒是颇为奇怪,既然亲眼看见人进去,却为何找不到任何人。仔细思虑后,他带着疑惑道:“我想,你恐怕是被刘伯察觉了。” “怎么可能,这事我可没暴露过。”马九不敢相信,身为一个警官,最基本的跟踪技能还是有的,但南三可不这么想,刘伯本就是道术高超之人,自然是有所察觉,至于他为何消失不见,那么就有待调查了。他忽然担忧起了浩子他们一群孩子,这些个娃可没啥本事。 这会,耶律阿莹从里屋出来,南三吩咐道:“阿莹,你去弄一盆清水过来,两只香还有一把糯米来。” 耶律阿莹虽然疑惑,倒也不问,忙进入里屋准备,南三这么做有何用意呢,这其实很简单,就跟当初帮王老头测算阴婚的时候一样。浩子他们临走的时候,他特意问了其生辰八字,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待将三样玩意摆上后,南三和上次一样,取出一盆清水,两只香,一把糯米,将浩子的生辰八字用糯米压着,随后放在清水之中,点燃香口中念叨了一句,但见那清水之中的糯米忽然变黑,一粒粒黑色的糯米沉浮于清水之上。 见此情况,南三眉头皱的更加厉害,黑色糯米之间若即若离,甚至还不断漂浮着,有一小撮掉落到了水中,当即暗道不好。 “情况不大妙,这浩子他们此刻有危险,我看要亲自去一趟洪门镇才行。” “啥,是不是出事了?”马九神情一紧,南三点点头,他虽然能测算出来,但许是有人在暗中做的手段,这测算之术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不清真相。 这会子,黑子也从外边进来,听说了这件事后,急的是热锅上的蚂蚁:“那还等啥,我们赶紧走吧!” 为了安全起见,南三这次没有带上耶律阿莹,吩咐其在这照顾三妹子,这小妮子倒是出奇的没有反对。 洪门镇离金元镇有二十公里之远,光步行就要花上半天时间之久,好在刘所长那公车私用,也不怕被发现,三人乘坐小车到了洪门镇。这小地方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与金元镇别无差别。 “先去古玩市场看看再说!”南三吩咐道,进了洪门镇直接奔着当地古玩市场,许是这些年淘金热的带领下,古玩这个行业也是风生水起,一路下来,南三倒是发现了不少玩意,但无一例外都是从墓中盗出。 三人来到一间名为“画天阁”的店铺,马九指着这说:“到了,就是这里,刘伯在这停留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南三紧盯着店铺,随即推门而入,店铺之内摆放着许多古物,但虚假的居多,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穿着传统的中式服装,带着眼镜,留着八撇眉毛,双眼中带着精光。看到有人进来,一副笑脸道:“哟,各位想要什么,本店东西齐全,样样品质保证,怎么,要不买一个。” 南三摇摇头,直接略过了这些次品,面色平静道:“老板,我想问一下,之前有一个叫刘伯来这,不知道你认识不?” 那老板笑容一僵,但随即反应过来,一副愣愣的表情,不悦道:“你们是找人的吧,我不认识,不买赶紧走!” 黑子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扯高嗓门道:“你这奸商,咋还看不起人来了,你看看这买的都是假货,小心我去报官。” 此威胁似乎令老板有所害怕,神情立马变成掐媚,笑道:“各位,我真不知道你们找谁,要不去其他店问问?” 黑子原本还想骂几句,却被南三阻拦道:“好了,这位老板既然不知道,我们也不为难,走吧!” 说完,三人走出了店铺,待离开一段路后,南三忽然往身后看了一眼,带着沉思的表情说:“这人恐怕心里有鬼,我们且暗中观察着。” 第一百零四章 养尸 画天阁内,那个八撇中年男子送走了南三等人后,面色忽然一沉,随即扭身朝外边看了一眼,匆匆关上了大门。这样的怪异之举怎能不让南三几人心疑,躲藏在暗中仔细观察。 约半小时后,大门再次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身材健硕且面目俊朗的男子,四处打量后朝着外边走去。马九看了一眼后,不禁疑惑道:“南三,这人是谁,怎么从里边出来?” “不知道,我们先跟上再说。”南三看着远处的人影,忙跟了上去,后边两人紧随其后。 那男子一路七拐八弯,好似在甩去什么,见无人察觉后,这才朝洪门镇外边走去。洪门镇外是两条宽敞的河流,据说是古代的护城河,里边埋葬着大量的古代兵器和尸骨,时过迁年,流水而淌,早已化为了泥土。顺着护城河环绕一圈,最南边有一座山林,里边有数十年前抗击鬼子所留下的各种碉堡和建筑。 这男子一路下来,好似非常熟悉此地山形,从一条偏僻的山道中而入,沿途所过皆是荒坟和荆棘。南三大致查看周边风水格局,阴气聚拢,朝内而飘,这些坟墓看似可怕,实则是空的。 人死阳气散尽,地气化而阴,顺脉而上,腐后残留尸骨,也就有了阴尸骨一说。以南三的道行又怎能看不出来,黑子也是学着卜算之术,这大半个月来在自个师父的调教下,也算是略有精进,铜钱币稍稍一算,也算了然于心,唯有马九带着不自然的神情。 三人就这样一路深入到山林腹部,那里有一个湖,对岸则是几个碉堡和一些残破的建筑,前方男子好似到了目的地,从草丛内找到一艘木舟,乘上朝对岸划去。 “三哥,这人都过去了,我们该咋办?”黑子看了眼周围,见此湖隔绝了周遭一大部分,要是绕过去,恐怕也是有点远。 南三略微沉思后,取出一个纸鹤,口中念咒,纸鹤如惊醒般朝着对岸飘去。随后吩咐道:“先等会,看情况再说。” 这般一说,黑子和马九也只好沉静下来,三人都静静的看着那纸鹤消失在对岸,南三手中十指掐算,不断探索。而黑子在一旁则是利用卜算之术算周围风水相脉,果不其然,没过半小时,那男子果然乘着小舟回来,踏上岸后急忙离去。 暗处中的南三皱眉道:“马九,你去跟踪这家伙,看看他去哪里,我和黑子到湖对面瞧瞧。” 马九当即点头跟踪上去,南三和黑子乘着木舟到了湖对面。这地方似乎长久未有人来此,湖面上死寂一片,寒意弥漫而上。眼下是大白天,但这山林内部却阴暗许多。 等到了对面,一块破旧的木板横亘在前,上面写着一段文字“鬼葬之地,切莫进入。” 所谓鬼葬,通俗意义上来讲是鬼的墓葬,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当年日本鬼子被包围时,全部集体自尽而死,因冤魂不散,信仰不同,故而无法入阴间,徘徊在此不去,产生的怨念可令人产生杀意。这种地方南三寻游途中也经历过不少,他感到很悲哀和无奈,虽国界不同,但客死他乡却落得个孤魂野鬼,他见过几个日本鬼子的魂在河边发呆,望着明月而哭,亦见过被糟蹋的姑娘在路边哭泣,也见过怨恨鬼子危害一方。 人心不古,善可入轮回,恶却遭受天谴,道为公,以天平为衡量。没有人能逃脱,纵然是南三自己也是心里有数,他的手中冤魂人命无数,不知死后亦如何,这些鬼子冤魂他下狠手的不少,但多是以魂灯入海,飘洋数百公里,到与不到皆看造化。 黑子在旁不解这文字,疑惑道:“三哥,这地方比刚才那些乱坟还要阴森,恐怕隐藏恶鬼啊!” 南三看了眼身旁的黑子,笑道:“你小子也算是有所长进,不错,既然来了就要试探一番。” 说着,两人在周围走了一圈,这地方时过境迁,早已经被杂草所覆盖,建筑上残留的弹孔依稀可以想象当年的状况惨烈。南三在一处碉堡里边发现了一扇铁门,上面锈迹斑斑,但看地上的脚印,似乎有人来过。两人推开铁门,一个十几级的台阶赫然出现在眼前。 “三哥,这地方是不是以前那些士兵专门放置弹药的地下室?”黑子问道,南三点点头说:“不错,不过我看这地下室也不平静,待会小心点。” 说完,两人进入下边,这地方都几十年了,地上淌满了积水,到处都是老鼠在其中穿梭。这也就是两个大男人能承受的了,换成耶律阿莹,恐怕多有麻烦。南三望着两边坚实的夯土,以及头顶上的瓦斯灯泡,越望里边走,越是感觉到森森的寒意袭来。 这弹药库建造的通道倒是蛮长的,两人行走了约百米多长,才看到一扇禁闭的铁门,说来也怪,这地方看似无人居住,但却有几盏灯泡在闪烁。 “看来这里边有人居住。”南三警惕道。 黑子一听这话,忙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自从跟了南三从五儿角回来后,他就养成了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也好有所应付。 这扇铁门很重,没有两人合力恐怕无法打开,南三在地上找到了他之前所施出的纸鹤,此刻正掉落在铁门前。正凭这纸鹤,他才能找到这地方来。 “三哥,我咋觉得心里跳的慌呢?”黑子皱着眉,他这人的敏感比谁都强,右手放在铁门上仔细感受了下后,愣是不敢动手去推。 “我也是有这种感觉,但又能如何。”南三苦笑,危险总是有的,关键是如何在危险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黑子想了想,也觉得没法子,两人只好一左一右用力往两边拉。 “咯吱,咯吱”的声响中,这扇铁门好似被尘封了数十年重启般,浑浊的气流飘散而出,散发一股浓重的霉臭味。待气流消散后,南三才正眼一看,刹那间,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始终在猜想这里边的场景,但却没想到却是如此惊悚的一幕,铁门之内,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摆放着一具具巨大的石棺,粗略估计约有数十具之多。但如此也不能让他惊讶,真正重要的是上方那一具具尸体,倒挂在空中,双脚被绳子绑住,这些尸体都是孩子,脖颈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毛发滴落在棺材之中。 南三看到此,大为震怒,他害怕的是这些孩子竟然是活的,有好几具尸体正轻微颤抖着,到底是何人能做出如此恐怖的手段。黑子惊吓的说不出话来,颤抖道:“三……三哥,这些个娃是活的?” 如此明显的一幕南三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他面色一冷,手指轻微颤抖,拔出丁甲剑说:“先救孩子下来。” 那些被悬吊的孩子正剧烈的抽搐,眼看就要放血而亡,南三又岂能不救,人命大于天,怎能如牲畜一样被任意宰割。顺势跳上一副棺材之上,举着丁甲剑用力一划,接住其中一个孩子,眼前这娃还活着,面色苍白如纸,脖颈处一处致命的伤痕。 南三忙用符止住血,随后放在一旁,忙去救其他还活着的孩子。 就在这时,石棺忽然剧烈颤抖,那原本被南三踩过的棺材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裂缝渐渐蔓延到整副棺材之上,紧随之“嘭”的一声炸响,一道黑影从内蹿出。 第一百零五章 五鬼之血煞尸 这黑影身形魁梧,披着一身黑衣,双手枯瘦如柴,迅疾之间朝着南三扑来,还未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考的南三丁甲剑匆匆一挡,巨大的冲击力令他虎口一麻,往后倒退了几步。 待站定身形,南三定眼一看,这一刹那间,忍不住惊呼道:“血煞尸!” 黑子在一旁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能喊道:“三哥,没事吧?” 南三双眉一蹙,这眼前的怪物令他心底升起了恐惧,如没有猜错,此乃血煞尸,乃五鬼之一,身如人,面如虎,一双青牙闪烁尖光,上曾有记载:其东约三百里地,有一千年古洞,内藏地阴之煞,截猛兽之躯,嗜精童之血,灵智渐消,乃邪物也! 想到此,南三提醒道:“黑子,不要踩棺材上,以免生气侵入,这是血煞尸,五鬼之一。” 黑子一听,吓得忙从棺材边上远离开来,幸好他还未踏上去,不然后果有够严重的。他忙退到一边,对于这等阴煞之物,自然是以退为上。南三之所以恐惧,是在于这里边数十具棺材,如果全部都是血煞尸的话,恐怕这事有点棘手。 望着上边那些悬吊的孩子,正处于生死的边缘,有些甚至在几秒内就已经失去了生机。南三心里焦急,再犹豫下去恐怕会变得被动,看了眼身前这具血煞尸,或许是刚出棺材的缘故,还未适应周围的环境,那虎面阵阵扭曲,满是鲜血。 “黑子,这血煞尸闻生人气息会变得暴躁,紧闭呼吸不要动!”南三提醒道,黑子听后忙静止不动,这鬼玩意说白了就是延续了动物的特性以及鬼物的敏感。生气一闭,自然也就安静下来。 至于南三则是从布袋中摸出几张符,贴肩膀两处,人有三把火,乃是阳气,头顶和肩膀,他以符遮掩,再摸出一把黑米撒在棺材上,顾不上帮黑子,而是急忙跳上棺材,随后解救下其中一个还未死去的孩子,忙制止流血。血煞尸无从察觉,倒是围绕着黑子团团转,那锋利的青牙不断摩擦,一口恶臭味扑面而来。 黑子憋着脸色通红,看着眼前这鬼玩意,愣是不能动弹,南三解救下一个孩子后,正要继续救其他人,却见那血煞尸忽然扭头朝着一旁的两个娃子扑去。这一手南三始料不及,他忘了帮这两娃遮掩生气,眼看就要遭到毒手,却见黑子猛然扑上去抱住血煞尸,随后用力压倒在地上。 “三哥,快点动手!”黑子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趁此良机,南三忙举剑砍去,却听一阵铁器碰撞声,这鬼玩意和以往碰到的僵尸一样,全身刀枪不入,反而受到了刺激,不断在地上挣扎。 南三见状,收起剑,脑海中寻找破解办法,扭头间正好瞧见棺材,心生一计,略有惊喜道:“黑子,你支持住!” 说完,忙走到棺材边上,这石棺不知何人打造,重逾千斤,上面是用七根青铜棺材钉固定,这玩意自古以来就是克制僵尸的最好物品。南三自然是想用这棺材钉,可奈何陷入太深,愣是用了半天的力也拉不上来。 “三哥,你快点啊,我都没力气了!”黑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跟血煞尸在地上翻滚,脸色憋得紫青。南三暗自焦急,猛然用剑敲打,花费了许久才弄出三根棺材钉,随后走到黑子跟前,趁着时机,将一枚棺材钉狠狠的敲入血煞尸的胸口处。 一声如虎般的咆哮响彻地下弹药库,震得人耳膜震荡,黑子受不了这最后的挣扎,放开了手,滚到一旁喘息。血煞尸胸口处流出黑色的液体,一缕黑气弥漫。趁着这家伙嚎叫,南三用剩下的两颗棺材钉打入其后背和手臂,顿时,这里充满了猛兽的叫喊声。 这种状况持续了约几分钟后,这具血煞尸最终倒在地上不动弹,黑子站起身来,捂着胸口,嘴角留着血渍,吐出一口痰道:“他娘的,这鬼玩意力气还真大。” 南三皱着眉头说:“这玩意本就死绝,没有了灵智,待会千万不要再招惹其他棺材。” 黑子点点头,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这些鬼玩意,力气大的惊人。 角落中那两个娃正瑟瑟发抖,南三抬头看了眼其他悬挂的孩童,摇摇头无奈叹息,他们已经死绝了,活活的被放血而死,如牲畜一般。他本可以救下来,但无奈被阻挡住,这种活祭的场景在他所经历的一切事物中均无法遇到过,到底是何人做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养尸场所。 “三哥,这两娃咋办,不送出去治疗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黑子焦急道。 南三带着怜悯的表情看着这两个小生命,坚定道:“先送出去救治,人命关天。” 说着,最后冷眼看着那铁门内的棺材,随即和黑子一人一个背着出去。这地下弹药库不知道被何人改造,或许那中年男子许是察觉到有人在调查此事,故而才进入这查看。纵观这被放血的时间阶段,南三将目标定格在了画天阁的中年男子身上。 背到外边,两人上了小舟后,朝着对岸驶去,南三的符咒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伤口处的鲜血渐渐浸染。好在送到洪门镇时还算及时,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救治,不过遗憾的是,几个小时后,其中一个孩子还是因失血过多而死。南三仰头叹息,他努力了,可惜还是敌不过死神的速度。 另外一个孩子因为救治及时,最终活了下来,见状,南三松了口气,和黑子去画天阁附近找到马九,见其正一脸严肃的观察着。马九一看两人全身染血,大惊失色,一问之下才长舒口气。 “刚才我跟随这男的到了店铺,没过多久就见店面重新打开,依然还是那八撇胡子的中年男子,着实奇怪。”马九疑惑道。 南三点点头,这事的确奇怪,为何这人要去那碉堡之中,而且还着手杀了那些娃喂养血煞尸,好似在毁尸灭迹般。 重重疑惑之下,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这里边的怪异之处已经牵扯到了数十条人命,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南三最终没有继续监视,而是回到了医院之中,找到了那个已经被救治成功的男孩,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和苍白经过几个小时后苏醒过来。 南三原本想要问一下有关于那弹药库血煞尸的事情,见这小男孩面色呆滞,双眼无神,大惊之下忙按在天灵盖上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这小男孩早已经缺失了精魂,命魂不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人已经是被动了手脚!”南三说道。 “啥,那我们不是白努力了。”黑子愤怒不已,这拼死拼活的竟然救回了一个失去魂魄的人。南三轻斥道:“人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岂能见死不救。” 这话说的黑子脸色一红,的确世间之人多有谁会珍惜人命,有人放弃、有人珍惜,世道炎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都不同,关键还是两个字“生活”,为何而生,为谁而活,纵然是残缺,又能如何,谁能剥夺生存的权利。这是南三始终坚持的守则,只要有一线希望,必然会百倍努力救之。 马九点点头,转移话题道:“既然那画天阁的男子有问题,我看联系一下当地的警方去搜寻一下如何?” 南三立马制止道:“不行,依我看这人必然有所手段,与其我们送上门,不如让他送上门。” 此话说的黑子和马九都是疑惑,南三也不隐瞒,附在两人耳边说了两句,黑子立马笑道:“好,我立马就去办。” 第一百零六章 设局 到底南三有何办法去设局,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泄露消息罢了。画天阁前,黑子故意神秘的以选古董为由,一边在里边挑选,一边问道:“掌柜的,你知不知道这洪门镇外的一处山林中听说发现了日本鬼子留下的碉堡?” 那八撇中年男子抬头,一脸奸商的笑容说:“这事洪门镇的人都知道,只是那地方邪,所以没人敢过去。” 黑子倒也显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掌柜的难道不知道今儿个有人从里边抱出一个孩子,听说还活着,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 说完这句话,黑子面色平静的看了眼男子,却见其面色稍稍一滞,随后恢复了笑容说:“说不定是哪家孩子走丢了,没啥稀奇的。” 见此情景,黑子了然于心,事也传达了,于是走出了这古董店,回到了医院内。南三和马九听完描述后,都已经大致掌握了个信息,就是那血煞尸肯定与这男子有关。 “南三,你说这消息都出去了,他会上钩吗?”马九好奇道。 “人心不可测,到时就知道了。”南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看事情的发展。那孩童此时依然躺在病床上休息,这个可怜的娃缺少了魂,早已经与痴呆人无异。马九也调查过附近是否有人失踪,得到的答案恰恰相反,这些被放血的孩童全部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想到浩子他们几个娃此时依然没有消息,南三又怎能不焦急,他相信刘伯,但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眼下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为了做万全的准备,马九也和院方通知过,将这娃转移到后院一处大楼中,那儿与太平间相连,平日鲜无人居住。南三在这大楼的入口处洒了一圈黑米,挂上一个铃铛,同时命马九在大楼安排几个人,守住各个通道口。 至于他和黑子,则是隐藏在病房之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一条鱼饵上钩。 到了天黑的时候,四周转瞬间安静下来,或许是紧邻着太平间,一阵阵阴风在大楼内徘徊,马九等几个人都是心里素质过硬的人,但对于黑暗和未知都有着恐惧。身处这空无一人的诡异大楼中,自然是心惊胆颤。 南三在这之前给了每人一道符,名为敕符,乃是驱邪之用,放置在身可令小鬼暂时不敢靠近。其实他不敢说,这太平间内的阴魂许是将这当成了游逛的场所,竟然四处游荡。 黑子隐藏在角落中,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不免担忧道:“三哥,你说他会来吗,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也许吧,只能等等看。”南三皱着眉头,手里捏着一串红绳。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动静传入耳畔,南三手中的红绳忽然一紧,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急忙低声道:“不要说话,他来了。” 黑子顿时屏住呼吸,张大眼睛,黑暗中气氛凝重。果然,没过一会,一道影子在门外缝隙间闪过,只听“咔嚓”一声,大门轻微的打开,一个模糊的人影蹿了进来,看身形似乎与今日看到的魁梧男子相似。 南三并没有立马出手,依然观察着,那男子走近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孩童后,忽然间扭身就朝着外边跑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人始料不及。 “不好,被发现了,快追。”南三从隐藏的角落中跳出,夺门而出,黑子紧随其后。空旷的大楼走廊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原本隐藏在各个楼层的马九等人都是神情一紧,拧开了手电扫视。 这人影速度极快,如幽灵一般消失在了走廊上,南三追出后看不到人,并没有惊慌,而是点燃火符咒,取纸鹤念咒,这玩意百试百灵,朝着一面墙飞去,火光一燃,墙面上出现了个人,但是令他遗憾的是,这人穿着黑衣,蒙着脸,虽然是今儿个看到的身形,但却不真切。 南三冷哼一声,丁甲剑紧逼,这人忽然从怀中扔出一个木块似的玩意,匆忙之中,他也只能躲闪开来。 “啪!”一声炸响,这木块忽然炸裂开来,飘出一缕黄色的烟雾,南三捂着口鼻退到一旁。这时黑子刚好冲了出来,猛然和这烟雾一碰,吸了一口后,还未张嘴说话,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黑子!”南三惊呼道。这烟雾可令人昏迷,虽然他及时捂住口鼻,但大脑也是昏昏沉沉的,眼见这神秘男子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察觉到异样的马九刚好从其他楼层赶到,掏出手枪对准道:“不许动!” 可惜的是,这神秘男子连头都不抬,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中,马九忙上前搀扶住南三说:“有没有事!” “没事,你赶紧去拦住这人,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南三焦急道。 马九点点头,招呼了其他几个人追了过去,可惜的是,找遍了整栋大楼,依然是没有任何人影,无奈之下只好退了回来。这会子,南三也渐渐恢复了精神,看到黑子昏迷倒地,上前按住人中一拍天灵盖,这家伙咳嗽了一下后醒转过来。 “他娘的,那小子呢?”黑子骂道。 南三不理会这个二愣子,起身对马九说:“你去画天阁看看有没有线索。” 想不到今晚原本要捉住这幕后黑手,没成想却失败了,南三并没有懊恼,只是惊讶罢了。刚才那一手说明这人也学过两手,恐怕还有些道行。马九点点头急忙离去,这下失败了,下一次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再设如此的局。 南三将这娃再次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随后和黑子离开了,等到马九回来时,一打探才知道,那八撇中年男子依然在店里头,并没有离开。这事就有点奇怪了,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那养尸之地和孩童又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他觉得事情并没有如此的简单。 联想到刘伯此行是要帮达官贵人驱邪,既然那当官的说没有,南三索性决定再去一趟问问。 “马九,你带我去一趟之前最后看到刘伯的地方。”南三说道。 马九也是疑惑,当即点头带路,路上还介绍道:“这当官的是一个叫尤金隆的人,祖上是做经营买卖,家境殷实,前几年在镇上当了个处长,听说也是个迷信的人。” 南三一听这话,冷眼道:“恐怕这人也是个品行不端的主吧,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何要当官。” 这话并不假,这年头当个官捞不着几个钱,里边恐怕也是暗藏猫腻,马九尴尬的笑了笑,这事他也不好说啥。 尤金隆住着是洪门镇一处大宅之中,作为富裕之人,自然也是讲究着派头,装修奢华也就不稀奇了。由于此刻还是半夜时分,这会子要是打扰恐怕多有不便,但南三可没这个顾及,上前用力敲击大门。 没过一会,大门就打开了,里边一个中年妇女双眼惺忪的朝两人看了一眼,不满道:“你们谁啊,大半夜敲啥门?” 马九这会闭上嘴不说话了,南三转念一想,笑道:“我们是附近巡逻的,看到有一个小偷翻墙到你们家,所以过来看看。” 这中年妇女一听也是害怕,但似乎还在怀疑两人的身份,马九这时也明白过来,取出自个身份,这才打消了顾虑。中年妇女忙邀请三人进去,南三故意让马九周旋,而他则是四处寻找。 这尤金隆平日恐怕也是个高调的主,区别于这洪门镇贫穷人家,住的倒是个风水不错的宝地,四处观察下来,南三也明白了。这建筑恐怕也是有高人指点,不然何以富贵之气。 一圈下来,南三生出了疑惑,就是这主人家尤金隆怎么没见到,三人敲门如此大的动静却让一个女的先行出来,着实怪哉。 第一百零七章 阴宅风水 这栋看似高贵大气的大宅中,此刻平静如死水,黑夜中令人稍忐忑,难道如此大的宅院中却没有人住。想到这,南三眉头紧蹙,回到门前,看到马九依然和那中年妇女周旋着。 “请问一下,这尤处长在吗?”南三问道。 中年妇女听这一问,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犹豫,随后坚定的摇头说:“不在,他去外边公事,过两天才回来。” 所谓的公事在南三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时了然于心,看来这人说了谎,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后笑道:“估计是我俩看走眼了,并没有贼进来,打扰了。” 说完,和马九出了门,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马九疑惑着往身后看了一眼道:“黑子呢?” 南三双眼深邃,脸色平静道:“在大宅中,我们且等一会吧。” 果然,不待多时,一道人影从大宅院墙中翻出,一路小跑过来,这人正是黑子,先前南三和马九在里边周旋时,黑子趁着众人没发觉潜伏在里边,这一侦探倒也是有些效果。 等跑到跟前,黑子喘着气说:“三哥,你猜对了,这大宅中果然还有其他人,而且这里边机关重重,我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了一棵树下,太怪了。” 南三点点头,为了不让这隐藏的黑手休息,又再次迂回到大宅后边。按照黑子所说,这后边是一处封闭的后院,院墙足有三米多高,从外边看毫无稀奇之处,可当三人翻进去时,这才发现,里边有一屋子,破旧的茅草屋。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石灰,还有一大缸的水。 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棵大槐树下,地上一排排脚印延伸到树下,黑子指着树说:“就是那!” 南三仔细查看四周,黑夜中,此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扭头看了眼前方紧锁的大门,那里是大宅前边,小楼上,一盏明亮的电灯格外刺眼,与此地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为何要摆放石灰和一栋破旧的茅草屋,他非常不解。 推开茅草屋一看,这才发现里边摆放着一个灵位,上边写着“忠孝国刘文之墓”,这一瞬间,三人都面面相觑。南三心中大感讶异,这灵位他在杂院中看到过,与此一模一样。 “他娘的,怎么有两个,该不会是闹鬼了吧?”黑子骂娘。 南三的思绪被打乱了,两个相同的灵位,一个空空如也的墓穴,还有血煞尸,这三者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刘文又在哪里,这一刻,线索杂乱。 “先不管这些,我看此地好似一个机关,先让我观察一下。”南三暂时抛弃心中的杂乱,严肃道,随即观察周围之格局, 按照先前的猜测,这大宅乃是高人所布置,引阴气外流,玄而未玄,乃是上等之格局。南三发现此地风水并不好,更甚者说是阴脉,通常理是不宜居住,但是通过镇压阴脉的方式到可以实现。 所谓阴阳,两者互通,必然要相互克制,南三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石灰,其性属火,而槐树属阴,围树而铺满石灰,关键在于“聚”,阴极必阳,反道理一样。想到这,他双眉一展,说道:“黑子,你将那缸水洒在石灰上,马九,你去茅草屋内看看有没有机关。” 两人一听后忙去照做,没过一会,这满地的石灰就被洒上了水,说来也怪,四周原本淡淡的血腥味忽然浓重,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阴风吹拂。南三取出八卦罗盘,上面的指针引向槐树,那里是阴位,随后他用墨斗在地上丈量,按照周易八卦之位贴上三清符。此符在里有记载:时有三清,聚灵之光,浩浩然唯五行之始。 通过此符指引可破虚妄,这一切做毕,那茅草屋内的马九也找到了机关,就在那灵位之上,稍微用力旋转,就听咔嚓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但在外边的南三却没有看到什么机关触动的反应,他将目光对准了槐树,以他的目光,自然能看到有一团黑气缭绕槐树边上。 那是死人之气,人有三气,一在天灵,二在胸口,三在丹田,前后两者随死而消散,唯有胸口是死后之气,故人常说咽不下这口气,正是说明这一点。那死气浓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三哥,这机关在哪,我咋没看到呢?”黑子疑惑道。 “快了,待会你在墨斗八卦线上演算,看看哪里是死门。”南三吩咐道,此地本为阴脉之位,故而有死门一说。黑子点点头立马照做,手中三铢钱币卜算。 马九从茅草屋出来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周围太冷了,与来时相比冷的要命,这是阴气弥漫开来的原因。墨斗线上的三清符忽然一颤,紧随之原本摆放的八卦阵型猛然变化,成了一个圆圈。 就在这时,黑子忽然指着槐树下的地面说:“三哥,在那!” 南三看了眼树下的地面,三清符一燃,将墨斗线形成的圆圈扔到了地面之上。“咔嚓”声音再次一响,这一次,石灰抖动开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弥漫的阴气和黑雾被吸入了其中。 三人走到洞口前,望着不知深浅的小洞,黑子忍不住担忧道:“三哥,这下边一看就邪门,要不我们白天再来吧?” “不行,浩子他们处于危险之中,一定要抓紧时间,下去吧!”南三凝重道,这大宅倒是挺有一手,故意摆放槐树,原来只是迷惑人罢了。 这个黑漆漆的小洞虽然令人望之害怕,但南三却没有犹豫,跃身跳入其中,黑子和马九紧随其后。漆黑的洞内,三道身影飘落而下,足有百米后才渐渐望到底,下边一条水流,隐隐有红光闪现。三人先后跌落其内,溅起半米多高的浪花。 水流似乎是流动着,不知飘向何方,南三急忙就近找了个石头上岸,随后喊两人的名字,幸好这水不急湍,黑子和马九也上了岸。甩干湿漉漉的衣服,黑子在一旁询问道:“三哥,这下边好像是地下河,我们该怎么办?” 南三看着周围,那些个红光不是什么物体,而就是一团火,一团诡异的鬼火,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乃是鬼火。就是死人坟墓上常出现的磷火。 “不要大意,我们还是沿着河边走看看。”南三说道。 三人于是沿着河边小心翼翼的行走,周围的火光好似有灵性般,竟然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漂浮,起初黑子和马九害怕,但是看这火并无攻击性才放松下来。一段距离后,却见前方河流上漂浮着几块木板,上面的木板被水流冲刷腐蚀的已经锈迹斑斑。 南三看了眼那些个木板,见上面隐隐有黑气缭绕,心中顿生警惕,吩咐道:“小心点,我这有符几张,你们俩且拿去防身。” 说完,从布袋中取出几张符交予两人,黑子和马九也是心里有数,这地方肯定有怪,说不定还隐藏着鬼物。再次行走了一段距离后,却见前方出现了一面刻满繁奥符文的石壁,横亘在河流之上,一条石阶延伸上去,上面是一块空地。 南三取出丁甲剑想,小心翼翼的从石阶上走去蓄势待发。就在这时,一幕诡异且惊悚的场面赫然出现在眼前,要是说之前在地下弹药库见到的那些个孩子只是数十个,但眼下猛然出现了数百个孩童,南三呆愣住了,上了石阶后,上面是一块空地,一具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亦或者还流淌着鲜血,满身蛆虫的孩童正苦苦的挣扎着。 这一刻,南三有种愤怒的冲动,冷眼观望,黑子在旁说不出话来,张大了嘴巴。而马九,这厮哪见过这等场面,自然是惊吓的六神无主。 第一百零八章 人面花养尸道 宽敞的石台之上,黑暗与鲜血延续着人性的脆弱与可悲,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四周,地上满是孩童的尸体,有的已经化为白骨,骨架上布满了如蜂窝般的细孔,有的还处在惊恐和挣扎之中,但身上的蛆虫已经预示着死亡。 南三心底生出了一丝戾气,这是愤,也是他冷血的一面,放眼一瞧,此地棺材九具,以鲜血浸染,呈八方之势,将这些孩童围困其中,石台上铺满了一根根细草,在不断吸收着鲜血。这明摆着就是养尸,亦或者进行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子惊讶半会,待反应过来后,咽了口唾沫道:“这,这是啥回事,是地狱吗?” 不错,这是地狱,这种折磨人的方式能有谁能做出,南三表情带着平静道:“三分精魂,七分人血,喂邪煞,养尸道,小心点。” 三人的目光都被此地所吸引,谁也不知道这洪门镇下还隐藏着如此的诡异之地,就在此时,一声微弱的求救声从尸体堆中传来。南三侧耳一听,忙看向一处,焦急道:“快,是浩子。” 说完,急忙跑到那边,地上的细草被踩踏的扁直,黑子和马九也围了上来,三人拨开尸体堆,猛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浩子。此时的他,全身到处被细草所覆盖,鲜血喷涌,气息游弱,见状,黑子忙撕扯掉细草,将浩子抱出来。 眼前的浩子哪有当初见到的那般活泼,睁开眼皮子勉强笑了下道:“南三哥,他们……” 话音未落,人已经昏厥过去,南三探脉后凝重道:“失血过多,我先帮他止血,你们再去找找其他孩子。” 黑子和马九点头应是,忙在尸体堆中寻找,将那些还未断气的孩子救出来,可跟浩子在一起的孩子却已经没有了生机。南三止血后,将三个孩童放在石台下方,随后冷眼朝那九具棺材凝视了一眼。脑海纷乱,到底刘伯做了什么,为何没有保护好他们,真正的过程与真相到底如何。 这一刻,他存在着一丝侥幸,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丁甲剑握于手心,狠狠的在地上劈砍,火符咒一出,此地顿时燃烧起浓烈的大火,尸油的噼啪声不绝于耳。大火蔓延开来,南三和黑子以及马九就这样静静的观看着,也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反正今日要毁了此地。 火势蔓延到了棺材边上,就在此时,沉闷的叩击声传来,九具棺材忽然棺材板一飞,八道人影迅速蹿出。唯有正中一具棺材没有异动,待身形一稳后,南三正眼一看,不禁讶然于面色之上,他原本以为这八人会是血煞尸,虎面人身,却不成想这八人乃是真正的人形,和常人无异。 仔细观察后,南三猛然发现,这八人好似僵硬一般,双眼禁闭,再看其脖颈处一块青色的印迹,顿时了然于心。 “这八人说白了也是血煞尸,只是快要从死人边上成活人,今日要灭了他们,不然日后恐生出许多事端。”南三说道。 黑子点点头,他可见识过这血煞尸的厉害,力大无穷,差点就被憋出内伤出来。眼下出现了八具,自然是心惊肉跳,不禁后怕道:“三哥,这些个家伙这么厉害,咋应付的过来?” 南三自然也是头疼,命两人后退几步说:“总会有弱点的。” 世间万物,终有相克之法,如这天道,掌控众生,相生相克,万法不离其宗。血煞尸乃是死人,只是囚禁自身一道魂,以孩童纯净的魂魄为食,不断补充自身的命魂,无非是旁门左道,想要摆脱死亡罢了,但‘死’字谈何容易,看此地的尸体就知道长生之难。 那八具血煞尸静静的站在尸体堆上,面上的皮肤抖动,依然醒不过来,这是五男三女。都已年过花甲,想来也是不甘死亡的寂寞,才行逆天之举。南三盯着他们脖颈处的青色印迹凝视良久,猛然眼前一亮。 “黑子,你和马九准备些水,往上面放点黑米。”一旁的黑子也不多说,忙去下边的河流,而马九则是从南三那摸过一把黑米后也下去。待两人用一个土罐子装满后水后,倒入黑米。 南三接过土罐子,咬破手指滴入一滴鲜血,搅拌后取出那一直藏在布袋中的净明道大印,此印他还未用过,但却也明白这印的厉害之处,震慑万鬼,放入土罐子中搅拌。 这时,那八具血煞尸动了,睁开了浑浊的双眼,死灰一片,鼻尖一嗅后猛然朝着三人扑来。南三忙喝道:“赶紧带浩子他们出去,这我来应付。” 黑子原本想要留下来帮忙,但是他只会懂得卜算之术,咬咬牙道:“三哥,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南三忙举剑一挡,巨大的撞击力令他差点摔落到石阶上。待站定身形后,他急忙往旁边躲闪,以免陷入被动之中。黑子和马九带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孩童按照原路返回,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血煞尸凶猛异常,比原先碰到的虎面人身更加危险,要不是南三用火符咒逼出了这些个鬼玩意,也不会如此危险。五鬼之说自古有之,但常人又能遇到几回,南三却不曾想到过今日能碰到如此邪煞之物。 眼看又要受到袭击,趁着其中一具还未反应过来,南三将大印狠狠的按在其脖颈处的青色印迹上,一声惨叫徘徊,这血煞尸顿时受到巨大的痛楚,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双手捂着脖颈处,那儿飘散出黑烟。全身好似萎靡了一般,原本魁梧的身子快速失去了生机,没过一会就成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不动弹。 南三见一击收效,忙要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后背被狠狠的撞击了下,五脏好似移位,痛的他松掉了手中的剑,摔倒在地上。剩下的七具血煞尸猛然扑来,这一刻南三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将大印再次准确无误的击中其中一人,可他终究是凡人,哪敌得过这么多鬼玩意。 没一会,全身就已经浸染了鲜血,嘴角还残留着血渍,南三看了眼这些鬼玩意,致死也不会放弃,冷漠的看了眼周围。纵然倒在地上也不会屈服,眼看生命要受到危险,就在这时,一串清脆的吹笛声传来,原本疯狂的血煞尸忽然停止了袭击,转瞬间回到了棺材内。 南三冷漠之中带着愕然,艰难的起身朝周围查找,想要知道笛声的来源,偌大的空间却了无发现。到底笛声来源于何处,又是谁在帮他的忙。望着那几副棺材,他艰难的走上前,这些个鬼玩意害人害己,虽然最后没有要他们的性命,可南三却不想放过,鬼道有仁,亦有恶,他本不是好人,思考良久毅然将火符咒燃烧,烧了剩下的六具血煞尸。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南三将目光对准了最中间位置的棺材,从始至终,这副棺材就没有任何动静。走到跟前,南三将大印高举,随后用尽力气推开棺材盖。 阴风飘散而出,南三探头一视,盯着里边观望良久,目光再也离不开棺材内部。良久,他才转移目光,叹息一声,将棺材盖移了回去,随后顺着石阶下来,按原路返回。 到底棺材内部是什么,为何南三叹息不语,这一切谁也不知道,这个隐藏在洪门镇下的诡异之地也因为一个笛声烟消云散,唯有那副棺材还保留在原地。 第一百零九章 易容术 养尸,自古以来就是邪恶的代名词,夺死人之躯,炼制傀儡之身,可谓是学道之人最为忌讳的一件事,然世间术士众多,隐藏乡野之间,为一己之欲残害他人性命不在少数。如这王老头父子俩炼制青尸鬼,危害一方,有如这血煞尸,遍布生人底下。 南三在地下河边行走,心中思绪万千,灭了一时,却消不掉人心的滋长,又有何用。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本以为心智如坚,却依然被小小的情感所波动,不禁有些无奈。 顺着原路回到后院,上边马九和黑子正焦急的等待着,两人手中还搀扶着三个气息游弱的孩童,一见到南三上来后,都迫不及待。 “三哥,我们快送浩子他们出去吧,不然晚了。”黑子心急道。 南三看了眼浩子他们,失血过多造成的脸色苍白和昏迷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点点头道:“你们先送到医院,我还有个疑惑要去寻找答案。” 说完,看了眼前方那一扇窗户,黑子虽然不明白是啥疑惑,但也没多嘴,和马九急忙带着孩子去救治。眼下,这后院中只剩下南三一人,他观此地阴脉风水,一树、一缸、一屋、却含周易之道,恐怕这尤金隆一家子也不是个善茬,起码已经知晓他们的行动。 南三所想并无错,此时这前院二楼处,一间通亮的房间中,一个中年妇女正漠然的看着外边,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胡须大汉,身形消瘦精神气足,但仔细观之,总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这人正是大宅的主人尤金隆,先前南三寻找一圈并没有发现,其实只是躲藏起来罢了,眼下见到三人下了机关,本以为会被血煞尸所杀死,但却出了意外,不禁惊讶道:“这年轻人还真有些手段,竟然能逃出来。” 身旁的中年妇女淡然道:“净明道的传人,恐怕就只剩下这一人,杀了这后生仔,也算报了几十年的屈辱之仇。” 尤金隆生平事迹无人所知,但却给人处事泰然的感觉,点点头:“走吧,这人恐怕要来找我们了。” 话毕,两人出了房间,朝着后边走去,而南三却拖着疲惫的伤体站在原地。没一会,三人就这样碰面在后院中,隔着十米开外的距离对峙。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在燃烧,好似要随时爆发,南三咬牙冷漠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和叶文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此刻所疑惑的问题,尤金隆笑道:“小子,你身体挺硬的,竟然能活着出来,实话告诉你吧,这事恐怕还与你师父有关。” 南三脸色一愣,与自己师父有关,皱眉道:“我师父早已仙逝,有何关系?” 尤金隆听到此仰天一笑,好似想起了封尘的往事,狠狠说:“要不是那老道士,恐怕我等也不会隐藏在这小镇数十年,至于你说的叶文,这个恐怕暂时不能告诉你。” 听到自己的师父与这些人有仇怨,南三脑海一转悠,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所谓正邪对立,这几人既然敢养尸为非作歹,作为道家之人,自然是要以道义为先,恐怕之前早就结下了梁子。 “哼,见不得人的事,吾师既然与你们有怨,恐怕也是你们自找。”南三冷哼道。 此言一出,那中年妇女面色带着阴狠,猛然甩出一条鞭子,南三措手不及,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往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一道鲜红的伤疤划出十厘米多长。他咬牙坚持,面色带着冷漠,丁甲剑猛然将再次袭来的鞭子一挡,堪堪躲过一击。 这个女人别看平常无奇,但是一条鞭子甩的出神入化,南三无奈只能用火符咒暂时压制住。两人本就是活人之躯,哪能用对付死人的方法,眼看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就在这时,一声“嘭”的巨响传来,只听一声惨叫,那中年妇女捂着右臂摔倒在地上,鞭子跌落。 南三朝声音来源一看,这才发现墙头上站立着一个人影,这人正是马九,手中拿着一副手枪。尤金隆见到这一幕,再也镇定不住,双手互掐,口中吹出一声口哨,墙头上的马九忽然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跌落在地上。 这一手哪能逃出南三的眼睛,他看清楚了,那是两个鬼魂,穿着白色的长袍,没有思想般紧紧的按住马九。心中冷哼,从怀中取出灭鬼符朝那两魂体扔去,大印一展,这些鬼魂顿时飘散离开。 “快起来!”南三喊道,马九一溜烟忙站起身来,不管身上的疼痛,捡起手枪靠近说:“都住手,不许动。” 尤金隆冷眼的看着那手枪毫无惧意,南三趁着这个空隙问道:“你怎么来了,黑子呢?” 马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方,说道:“黑子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叫我先回来帮忙。” 那傻小子倒是挺有义气的,南三心中一笑,随即朝那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受了一枪的右臂流淌着鲜血,融入了地面的石灰之中。两者就这样相互对峙着,许是那手枪的缘故,这两人倒是没有了手段。 马九握着手枪的右手微微颤抖,心里稍有些害怕,眼前这两人可是个狠手,旁门左道甚多,不得不多加小心。或许是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外边的注意,隐隐约约间,几人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再这样斗下去,恐怕此地就要曝光,那尤金隆冷哼一声,阴狠道:“你叫南三是吧,今日先放你一马,日后再找你算账。” 说完,带着受伤的中年妇女就此离去,南三也不追,他有心无力,身体受了重伤,只好说道:“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两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后院处,等赶到医院时,黑子早就已经将三个孩童送到,一番救治后也最终活了下来,但是因为脖颈处被划开,三人最终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这一点,三人颇为叹息,一辈子没有了说话的权利,就好像剥夺了对于这个世界对话的能力,没有了色彩。 简单的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吩咐马九去那地下弹药库,准备摧毁那个鬼地方,可令人震惊的是,那地方却坍塌了,掩埋在废墟之下,湖水灌入其中。一切都没有了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南三沉思良久,又吩咐去那画天阁,得到答案也是一致,那地方人去楼空。 至于那处大宅,恐怕也是如此,那后院处的阴脉之位和机关,本就是按周易之位摆放,学道之人可令方位改变,就算重新按照昨天的方法,恐怕也是多余。因此,南三也只能放弃,这尤金隆和画天阁的人全部都一夜之间消失了,着实怪异。 “南三,我在画天阁中发现了一样东西,有点怪异,你看看。”马九说着取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边装着一张如人皮的一样的玩意。 南三盯着那张人皮凝视许久,苦笑道:“看来我们差点都被捉弄了,这尤金隆和画天阁的八撇胡子,以及那魁梧的男子都是同一个人。” “啥,同一个人?”马九张大了嘴巴,这明明就是三个不同的人,怎么就联系在了一起呢。 “不错,世间道法万千,不在记载之列多达数万,你们恐怕也有听说易容之术吧?”南三说道,见两人点头后继续说:“易容之术,分内和外,可变他人,模仿不同的气势人群,但像如此精湛的易容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下子,黑子和马九才恍然大悟,不禁后怕,这一路追查下来,事情的发展早就已经出乎了意料之外。 第一百一十章 故地思恩 易容术,自古就是一种奇门之术,世间所学之人甚少,南三虽有所了解,但个中奥妙却只略知一二。他的心里始终在想着这尤金隆最后所说的那几句话,似乎自己的师父与他们有所恩怨。 在洪门镇呆了几天后,南三带着浩子回到了金元镇,至于那些被救出的小孩,分不出手来的三人也只能送到专门救助的地方。浩子由于失去了朝夕相处的伙伴,整个人顿时没了生气,沉默不语,脖颈处那惊人的伤疤在预示着他所遇到的惊悚一幕。 南三也曾问过他是否见到刘伯,以及最后看到了什么,但浩子却始终摇摇头,这个可怜的娃本以为摆脱了严家村的孤独,但谁能想到他们的可悲身世。南三也不多问,心里再次对这些养尸的旁门左道生出了愤恨之心。道法万千,何以要寻如此极端手段谋取私利。 金元镇店铺之中,众人都不禁长吁短叹,为这些可怜的娃而叹息,三妹子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带着浩子独自去了里屋,似乎是想要安抚惊恐的情绪。 “三哥,你说这事到底与刘伯有没有关系,为何找不到他人?”黑子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南三沉默不语,待许久后才平静道:“这事你们先不用担忧了,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和马九要照顾好众人。” “啥,出去,去哪?”黑子立马问道。 “去一个深山老林罢了,寻一点线索。”南三的思绪略有恍惚,他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刘伯与自己师父是同门师兄弟,而那尤金隆则是与师父有仇怨,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这一点他要弄个明白,黑子一听要出去,马上表示要跟随。南三坚定摇头,跟着他危险因素颇多,不愿再连累众人。 “三哥,这次说啥也得跟你一起去,遇到危险也能帮上一点忙。”黑子执拗的性格令南三无奈,最后协调之下才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南三吩咐马九在店铺之中保护好众人,既然那尤金隆与自己师父有仇恨,免不了会残害身边之人,自然要小心为上,随后两人离开了金元镇。 这一次,南三所去地方并不陌生,就是他曾经学道的地方——牙子沟,远离金元镇数百公里开外,那儿是一座大山,山脚下有一稀落的古村。两人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到达此地,此村人烟稀少,只剩下上百位老人居住,犹如在消耗生命的最后时光。 破败的建筑,三两个孩童,以及牲畜的嘈杂,衬托出此地的平静。望着这个村落,时过境迁之下,南三心中的思绪愈加杂乱。三十而立,如今已经临近二十多载,学道生涯枯燥,曾几何时,他在此地有过悲伤也有过痛苦,一群如地痞般的孩子疯狂围殴,甚至为了填饱肚子不惜与牲畜同睡,这一切皆都是无关的争斗所引起。 为了远离伤害,他不得不跑入深山之中,本打算在牙子沟中平静死去,却被一老道士相助,此人正是南三的师父。于是十几载学道初始,一身傲然本事,捉鬼驱邪为职业,如此之恩怎能相忘。 南三站在山坡上静静的观望村落,临近正午,炊烟袅袅升起,黑子在一旁不敢打扰,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南三讲诉过此行的目的地,两人观察良久后才动身朝村落走去。 还未靠近村落,就有一个古稀老人拄着拐杖,悠闲的在四处转悠,这老人身体消瘦,步履蹒跚,生气所剩不多,一看就是将死之人。见到两人后,他忽然双眼一亮,脚步竟然加快了几许。 “南三,真的是你?”老人走到跟前,话语中带着颤抖,南三急忙扶住他,笑道:“六叔,是我。” 这位称呼六叔的老人激动的双手紧紧握着南三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黑子在一旁看的是一头雾水,南三急忙解释了一通,原来当年南三举目无亲,除了自个师父外,也只有这个老人帮助过他,也因此他才施恩于此,照顾其三载有余,没曾想今日一来,却好似看到了死亡。 “六叔,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没事就在家修养。”南三说道。 “唉,都是快死的人了,不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活几天有什么用。”六叔叹了口气道。此话南三也是赞同,人生在世,求的是本心,如此方能无愧于心。黑子在一旁也是连连以六叔称呼,表示敬重。 “对了,南三,你这次回来干啥,找到你师父了吗?”六叔说道。 南三沉默了半会,点头道:“找到了,可惜已经逝世,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六叔闻言并无多大的叹息,在他这个年龄,早就见惯了生死,也只能稍稍感慨了几句,随后询问到底有何重要的事。南三面色瞬间一凝,低声道:“六叔,你还记得我当初交给你保管的两本书吗?” “记得,就在家里藏着呢,我去拿。”六叔点头道。 南三和黑子忙跟在后头,等六叔到了自个家中取出两本封尘许久的书籍,分别为两本书,前者讲诉鬼道三千,世间诸多灵异之事,南三就是凭此才能知晓众多鬼物的厉害,区别对待。后者则是其师生平履历,讲诉游行天下的事迹和遭遇。 两本书是南三的师父在动乱年代交给他,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少年,除了喜欢看前一本书外,后者一直未有重视,而今日他要翻看一下。 收拾好两本书后,南三向六叔道谢,随后和黑子朝着牙子沟走去,那儿是一座荒芜的大山,上面原本有一座道观,但在十年动乱之下,早就被砸的只剩下废墟。周遭大量的树木在过度开垦下裸露出了黄色的表皮,站在山顶一处废墟上,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南三无言以对。 这里是他最害怕来的地方,每次来此必然会牵动许多的伤感情绪和思念,一屋,两人,山水,和谐之景皆都烟消云散,如今却只剩下满地残垣和面目全非的山林。 黑子望着这废墟,幻想着南三在此住过的岁月,顿感钦佩,不禁鞠躬了三下。 两人寻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随后坐在地上,南三取出那本端详良久,随后翻开书籍。上面所写皆都是其师一生之路。看上面的文字,他好似跟随师父经历了一般。 斗百鬼,防小人,救千人,如此精彩的人生和宽宏的气度南三自愧不如,哪怕他再努力,也终究达不到其师的高度。翻阅着一个个故事,感慨的同时,他猛然瞅见了一行字,眼前不由一亮。 这是一段有关于同门的故事,南三发现上面所记载的正是他所要寻找的。 原来,刘伯真的是他的师伯,四十年前,刘文允和南明山在湘西一带相识,两人性格迥异,一个喜欢研究旁门之术,一个一心追求正统道术。两人在牙子沟学道二十余载,祖师观察两人后,最终将掌门之位传给南明山。这事原本是师令,反抗不得。但书中却有描述。 刘文允似乎对此不满,以道法无以精进为由,最终离开,但祖师察觉其并未离开,而是下山残害村子内的无辜村民性命,拘人魂魄,想要炼制邪术。祖师发现后,最终将其打伤,念其师徒之恩,并未下杀手,放其离开。后来听说各地出现了孩童离奇死亡,以及发生命案,祖师也派人下山查线索,但最终都是无果。 至于到底这些命案是否与刘文允有关,上面却没有介绍,看完这段文字,南三心中略有苦涩。当初刘伯说他与自己师父是死对头,原本以为是说笑,却没成想是真的。后来的事恐怕也是十年动乱,由此沉寂了许久。 “三哥,刘伯真的是幕后黑手吗?”黑子依然还是不敢相信,见惯了刘伯的厉害和为人,也救过众人的命,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不知道,不过我却有办法找到他。”南三看了眼,心中有了想法。 黑子闻言自然是不多问,反正南三说啥,他也会去照做。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魂灯 废墟之上,这里原本有一道观,名为净明道观,乃道教正统大派之一,鼎盛时期有数十人在此修行,附近民众皆都慕名而来。跨越上千年的道教历史,原本可作为一个宝贵的财富保存下来,然而十年动乱,一切都改变了,本因风水宝地,却被生生毁于一旦。 破败的三清像,布满灰尘的屋檐,以及那废弃的香炉,无一不在述说着悲哀的历史。南三站在废墟之上,遥想当年之景,时光匆匆,而今已过十几载。望着死气沉沉的大地,被搅乱的风水格局,内心有些惆怅。 “黑子,你去村子请木匠做一个灯笼,材质为柳树叶,再采集朝露、蛇眼、鸡血、红布、孩童精血两滴即可。”回过神来的南三吩咐道。 “三哥,这几样玩意咋说也要一天时间收集,我看今晚就在村子内住吧?”黑子思虑后点头道。 南三看了眼废墟,每次到此都是徒增悲伤,索性点头朝山下走去,两人就近选择在六叔的住处住下。要说这几样东西,除了孩童精血外,其余倒是好收集,只等到明日一早即可完成,黑子倒也利索,趁着天色将暗,就已经完成。 这一晚上,南三和黑子特意弄了一桌好菜,三人围坐在桌前,聊着过往的事迹。 “六叔,你能不能取十岁以下的童子血,我有用处。”南三想到此中难题,不禁有些犯难,这偌大的村子,老弱居多,也不知是否能寻找到。 坐在一旁的六叔放下碗筷,他也知道南三做的啥职业,也不多问,抽了口烟道:“行,明日一早我就去看看。” 南三心中颇为感激,倒也不言谢,斟满酒水,两人也算是有着恩情。等到了第二天,六叔果真在村子内找到了一个小娃,年约七八岁,长得白白嫩嫩的,趁着这小娃不注意,在其胳膊上插了一针,以小药瓶接住。这下子,几样东西算是准备充足。 到底南三要做什么,这一切其实也不难理解,净明道乃正统道教,学道之人须有一‘气’,唯有三清可分辨,此气长留三魂七魄,道法高超之人鬼魂可避之。而他要做的就是寻这‘气’。此种方式就跟罗盘定位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黑子,今晚上我们去道观处,以生魂灯为引,看看刘伯到底在何方?”说到此,南三的语气带着些许冰冷。 所谓生魂灯,契合生辰八字,柳树灯笼遮掩天机,以防被察觉,毕竟天道有定,世间万物遵循定理,怎可能提前预测,谷大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说明。黑子点点头,从六叔那接过一个土罐子,随后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山上。 这一夜,月明风清,四野带着凋零的气息,道观废墟处,一张摆好的木桌子前,上面盖着一张周易八卦图,符文繁琐晦涩。跟寻常做法事相差无几,这一次南三却穿上了正统的道服,手提丁甲剑,头戴八卦帽,脚穿布鞋,此举是为了尊敬废墟中道教三清。 两人站在废墟之上,寻找此地残余的风水宝穴,为接下来的测算做准备,抛却故地所带来的思念和早操,南三静心凝神,等待合适时机。四野的无声加上时间的流逝,一股凝重的气息在周围蔓延开来,过了一会后,南三左手拿着罗盘,定天干地支,查方位。口中念着符咒,吩咐道:“黑子,将鸡血,蛇眼,朝露放在土罐子中搅拌,涂抹在红布上。” 一旁的黑子早已是做好了准备,忙将这几样玩意放在罐子中捣鼓,涂抹在红布上,这一切做好,南三将那红布放在桌上,用阴阳笔写下一行生辰八字,不禁叹息道:“刘伯,你怎么也想不到,吾师会有你的生辰八字。” 原来,当年两人结识时,都已血誓拜在净明道下,如此南三方有刘伯的生辰八字,只是他也有疑虑,不知道是否用得上。红布上,一行生辰八字仿佛透着股诡异的气息,南三小心翼翼的将这布包裹在灯笼上,转瞬间成了一盏红灯笼。 “三哥,这办法行吗?”黑子听说了这生魂灯的用处,但还是有点疑惑。 “试试看吧,这办法也是吾师教的。”南三不敢确定道。 红灯笼此时摇曳出诡异的红色,虽然被包裹着,但依稀有着阴冷的气息徘徊,丝毫没有暖意。南三将孩童的精血滴入灯芯中,随后远离开来。说来也奇怪,这红灯笼一滴入鲜血,瞬间一亮,无风自动的漂浮起来。黑子以为这灯笼是要飘走,忙要按住,南三阻止道:“不要动,不然会干扰到测算。” 黑子一听松了口气,红灯笼在桌子上左右徘徊,周易八卦图上的符文随着移动的脉络,有着凹凸的痕迹。但没过多久,红灯笼上猛然出现了一层裂痕,而且有蔓延的趋势。 南三见此,忙咬破手指涂抹在丁甲剑上,左手食指中指紧紧按在剑身上,这才阻止了蔓延的趋势,但显然无法长久下去,皱着眉头,他急忙说道:“黑子,赶紧以周易八卦图为辅,算出大致位置。” 一旁的黑子看情况不对,忙取出三株钱币,不断测算,身后的南三左手不断颤抖,用尽精力狠狠的压制,胸口好似被重物敲击一般,一口淤血从喉咙处升上来。嘴角溢出一缕血渍。 天道预测,凡人怎能窥探,如谷大爷这般也要以寿元挥霍为代价,黑子虽然继承衣钵,但显然没有此能力,亦或者谷大爷不想让他步入后尘。南三本是以符术道法为主,这般费尽心机,自然是反噬自身。 “三哥,你没事吧?”测算中的黑子回头问道。 “没事,你管自己集中精力。”南三蹙眉道,将喉咙处的淤血狠狠的吞咽下去。 黑子咬牙,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卜算,额头处布满了汗水,但他没功夫理会,两人一时间都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红灯笼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眼看就要被撕毁,南三眼神一凝,咬破舌头,吐在剑身上,随即取出大印上前放在桌子上,红灯笼上的裂痕蔓延趋势减缓。 山野上的道观废墟处,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必然会发现有一盏诡异的红灯笼在不断漂浮着,如黑暗中的幽灵。生魂灯,以生为引,以魂为困,灯芯一燃,可算人事之脉。但这须有六十载道行方可无恙,如今天这般实在是有点无力。两人就这样咬牙坚持着,十几分钟后,那红灯笼终于是承受不住压力,“咔嚓”一声,露出了里边的灯芯。 南三知道,这灯芯一灭,就代表着结束,正要想办法压制时,却见黑子猛然吐出一口血,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见此,他心神一乱,那红灯笼猛然一炸,最终成了一堆废料。 受此反噬,南三再也坚持不住,内伤一上,也是一口淤血而出,但他有着道行,虽然受伤不浅,但也坚持下来。走到黑子跟前,双手探其额头,苦笑了一声。黑子这小子并无大碍,只是晕倒罢了。 看了眼桌子上狼藉一片,南三无奈只好带着黑子下山,他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突然晕倒,这一切也只有等黑子醒来再说了。 生魂灯,是否预测到了刘伯的行踪,这一切的结局和发展如何,南三不知,他心中隐隐有直觉,事情恐怕没有如此简单,单单只是恩怨,为何延续了几十年也不消停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残酷的现实 黑子这一昏迷就是整整十个小时,南三将这小子从山上费了老大的劲才背下山来送到六叔家中,运用村中的土方法,将生姜熬成汤喂下。等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黑子才晃悠着脑袋醒来。 “三哥,我睡了多久,咋饿的慌?”黑子皱着眉头捂肚子叫道。 “呵呵,十个小时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卜算着就晕倒在地上。”南三说道。 讲到这,黑子仔细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原本他也是费劲心力卜算,自打师父死后,他的卜算能力也是愈加精进,眼看就要从朦胧的算局中得出一丝线索,但却好似被人狠狠的敲击中胸口处,一股子窒息的感觉弥漫心头,一时呼吸不畅就晕倒在地上。南三听完这番描述后,皱起了眉头,这事果然是有怪。 仔细思虑后,他担忧道:“恐怕刘伯隐隐猜测有人在寻他,作法干扰,看来麻烦了。” 黑子一听也算明白,沉闷了一会后,说道:“三哥,我在卜算时虽然没有算出具体行踪,但却窥探出一个地名。” “哦,是什么地名?”南三双眼一亮。 “鬼巷!”黑子凝重道。 一听这两个字,就算南三再如何傻也明白了,这是一个无人之地,六叔一大把年纪了,在一旁不懂两人说的是啥,忙问这鬼巷是啥玩意。 南三倒也不隐瞒,如实道:“所谓鬼巷乃是阴路,并不一定是死人之路,生人也可入内,但里边阴气煞重,常人进入,损阳气而害,世间有三大鬼巷,岭南幽门镇、关外三煞潭、东海无人岛,这三个地方先天阴气重,范围太广,也不知在哪处。” 想到刘伯有可能在这三个地方的其中之一,南三就觉得头大,三处相隔数千公里,每处危机重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哥,你觉得刘伯会去哪?”黑子问道。 这个选择性的问题,一向是南三所悲催的,他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仔细思考后,他决定还是先从最近的地方着手查起,于是说道:“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我看还是先从无人岛查起吧。” 黑子点点头,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人准备先回金元镇一趟,临走时,南三特意弄了副药单子,上面所写皆都是平常补身中药,可提升精气。对于六叔这等生气流失的人是最合适不过,六叔倒也爽快收下,他也知道南三的能耐,做了顿饭菜,三人酒足饭饱后也就分别开来。 南三和黑子花了两天的时间回到了金元镇,原本打算和众人说一声,却在进入镇门口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拦住了,这人他认识,正是老把刀。一见到这家伙匆匆忙忙的样子,忍不住询问道:“老把刀,咋了?” 老把刀脸色焦急,喘气道:“你可回来了,我都等了几天,快,出大事了。” 南三表情一愣,忙问是怎么回事,但老把刀也不说,而是带着两人快速朝店铺跑去。南三心中隐隐有着担忧,等到了店铺后一看,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偌大的店铺此时已经成了一堆废墟,烧焦的木头和残垣断壁表明,有人在暗中下狠手,他阴狠着脸扫视一圈。 “三妹子和刘所长他们人呢?” “他们几个都没事,不过浩子可就没这么大的运气,恐怕是救不过来了。”老把刀叹了口气道。 听到这,南三心底滋生出一丝戾气,在老把刀的带领下,朝着镇上的医馆走去,那里是一个中医药馆,一进入里边,就有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见刘所长和马九两人欣喜的出来:“南三,你可回来了,快,浩子他不行了。” 南三三步并作两步朝里屋走去,却见医馆后院处,一口大缸中,浩子坐在药水中,全身被火烧的是面目全非,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张开着,表情异常痛苦。这个可怜的娃原本从严家村中出来以为过上了好日子,没成想跟着他经历了血煞尸和火烧的痛苦。 见此情景,南三双眼一红,忍住泪水走到前边:“浩子,怎么样了,还痛吗?” 这个还未褪去稚气的小娃点了点头,但南三可以看出,他很痛,钻心的疼痛令其全身都是微微颤抖。到底是谁下此狠手,放火焚烧店铺,南三将目光对准了马九,后者摇了摇头道:“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他们,让王元生钻了个空子。” 听到王元生三个字,南三攥紧了拳头,这可恶的家伙无恶不作,上次令其逃走,他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潜伏一段时间,没想到又开始为非作歹,而目标就是他身边的人。马九在一旁详细的讲诉了大火燃烧的一幕,最后又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其实这一切都不怪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南三自己的错,回想这一生的路,五弊三缺的诅咒始终挥散不去,“孤”何意,乃是一生孤独,注定命犯天煞孤星,天道云云,常人沾染此业障又怎能轻易善了。他恨,恨自己的命运始终没有平凡二字,纵然学道一身,为人驱邪灾祸,却依然祸延身边之人,学道何用。 浩子在药缸中依然痛苦的呻吟,南三心中悲愤,他一眼就看出,浩子的生命不多了,恐怕最多活不过三日就要死去,他愤愤的朝一旁墙壁击打了一拳,拳头流满了鲜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的眼中消逝,阴沉着脸问道:“为何没有人及时去救出浩子?” 刘所长无奈的摇头说:“因为这火就是从浩子的房间开始燃烧的,来不及逃,大伙为了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元生逃走。” 南三点头,救人为上,想不到王元生这家伙被打中了一只脚还敢出来行恶,众人都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就在此时,药缸中的浩子艰难的张开嘴巴,轻声道:“南……三哥,你还是让我早点解脱吧,太痛了。” 听到这话,周围之人都黯然神伤,三妹子更是趴在边上哭泣,耶律阿莹在旁安慰。南三仰天长叹,这世上生可贵,但求死之话却是多么的难,浩子受不了这皮肉之苦加上心力交瘁,早已经是没了生的想法,令人悲戚,可他又怎么能下得去狠手。 “南三哥,求你了,我现在这幅模样简直是生不如死。”浩子烧焦的脸庞留下了两行泪水,这一说再次触动周围人的泪腺。 南三扭头望着他处,坚强的外表依然还敌不过这世道人情,三妹子在旁哭泣道:“不要,我要你活下来,活下来。” 生死的抉择,一个千古的难题,南三要做出一个选择,虽然他想要浩子活下来,但此种情况之下,活下来又有何意义。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能选择放弃呢,想到此,他沉重道:“好,今日我就做这刽子手,帮你了断这一世的阳寿之命,希望你来世能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说完,他也不管三妹子如何反对,命黑子将所有人都赶出去,随后在地上摆三根香,一张灭魂符,一个送魂铃。驱魂香,三根一摆魂魄来,灭魂符,人间一世如烟灰,送魂铃,入道地府好投胎。 此法一做,浩子的魂魄从身体内飘出,南三最后看了眼浩子,两者相互点了下头,随后送入了阴间中。阴间之路,学道之人只可指引,不可入内,唯有魂体方可出入。 就这样,浩子的生命提前三天结束,一切都成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名之地 金元镇外的一处山坡上,一个大树之下,一面新建的石碑前,南三等一行人黯然而立,为一条鲜活的小生命而叹息。世道无常,人世一遭,看不透的红尘,生命如眼前这大树落叶,未有盛开时,却已是凋零而落。 浩子的墓就建在大树之下,此地风水算是不错,自己的师父也葬在不远处。南三亲自为此地聚齐些风水,也算是帮忙一场,或许他不知道,若干年以后,此地亦或者增添些许故人,令人神伤。 按照寻常白事之礼,众人忙活一场后,最终离开,南三原本打算和黑子前往东海无人岛,但是眼下却有一件事要稍微解决一下,那就是耶律阿莹。这个大西北的女孩千里迢迢来这,却深陷于危险之中,他不想再拖累了,索性将这小妮子叫到一旁。 “阿莹,过两天我和黑子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南三表情平静道。 耶律阿莹脸色稍微一愣,像是猜透了心思,良久才低着头说:“南三哥,我知道,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过两天就回去。” 听这话,南三也觉得有点直接,赶人离开似乎有点无情,面色却隐藏着平静,点点头后说:“好,为了安全,我叫马九送你一趟吧!” 耶律阿莹未有拒绝,闷声不吭,南三原本以为这小妮子真的会过两天离开,却没想到她第二天就没打招呼离开了金元镇。黑子原本还想去寻找,一听说缘由后无奈摇头。 就这样,金元镇上的事也算是到此结束,店铺被烧之后,三妹子由刘所长安排在自个地方住下,全方位保护着。为了以防王元生再次偷袭,马九这次可是下了狠功夫。 “此行我俩不知道何时回来,南三在此拜托二位暂时照顾一下三妹子。”南三诚恳道。 “说啥话呢,要不是你南三,我俩还摆不平事呢,放心吧!”刘所长一副官腔的话道。 见此,南三也就没啥顾忌了,他也不矫情,直接和黑子离开了金元镇,朝着东海进发。按照之前所得出的结论,这东海无人岛乃是一处死岛,隐藏于茫茫大雾之中,不可分辨,唯有熟悉之人方可进入寻找。因此,两人直接来到石塘方乡,在黑子的询问下,找到了一个正在打渔的渔夫。 这渔夫年约六旬,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皱纹,一双粗糙的大手,常年在外捕鱼,一听两人的来意后,惊讶道:“你们俩去那干啥,这海上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地方,不过听说上去的人都回不来了。” 南三自然是不能说出缘由,只能笼统道:“只是想上去瞧瞧。” 说着,命黑子取出一叠钱交予渔夫,这老人倒也贪婪,但显然犹豫不决,黑子在旁附和道:“老船长,这钱就当您的辛苦费,你只要将船靠岸,我俩上去后,你可以离开。” 此话打消了老船长的疑虑,但见其神秘的看了眼周围,随后低声道:“这事答应也行,不过现在出不了海,得等到今晚九点左右,到时会有一艘船带着你们去。” 这老船长显然是做过类似的买卖,说完后就自顾自忙活去了,黑子以为这老家伙是忽悠他们,眼前这么多的船为何要等到晚上去,正要上前把钱要回来,却被南三拉住道:“也不急,先看看吧!” 就这样,两人在这石塘方乡呆了整整一天,买了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到了晚上的时候赶到海边,却见原本熙攘的海边只剩下一艘艘空船。黑子花了老半天时间才找到正在打瞌睡的老船长,却见其揉了揉眼睛,起身带着两人走到海边一处岸口。 夜里的海风肆虐,带着微冷的气息,老船长指着大海说:“你们俩先等着,待会就有一艘船来接你们俩过去。” 说完,又自顾自的回去瞌睡,黑子这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南三在,早就训斥几句,这钱花的有点冤。一旁的南三倒是沉着冷静,看着漆黑的大海,双眼深邃的望着深处。 到了九点时分,原本平静的海面出现了一缕红光,犹如黑暗中漂浮的幽灵明暗不定的摇摆,一艘模糊轮廓的大船缓缓驶来。船渐渐靠近,两人看清了,那是一盏红色的灯笼,一艘古老的木船带着沧桑与涟漪而来,或许是出于一种直觉,南三发现这船有古怪,等凑近一看,才惊讶的发现,古老的木船上画满了繁奥的符文,以及道家八卦和文字等。 木船靠岸后,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面跳下来,这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警惕打量两人,随后开口道:“是你们俩要去无人岛?” 南三点了点头,这年轻人倒也不啰嗦,直白道:“我叫海民,上船吧!” 这名叫海民的年轻人令南三不禁凝视了几眼,年纪轻轻却沉着稳重,到是像经历过许多人情世故般。两人上了木船,船锚拉上来朝着深海驶去。趁着这个空隙,南三问道:“海民,这艘船画满了道家符号,恐怕是属于渡阴船一类吧!” 那原本在掌舵的海民忽然双眼露出惊讶,似是不敢相信有人能看出这船的底细来,惊讶之色一闪,点头道:“不错,先前和你们一样要去寻找无人岛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是死于鬼雾之中,为了能够分辨方向,乡里请了个老道士专门在船身上画符,避免鬼物靠近,这才能到达无人岛。” 南三听的明理,那老道士也是有两手,所谓渡阴船传说是用于渡忘川河,至于是不是真的倒是无从知晓,他笑了笑回到了边上,靠在船板上一处木床,闭上眼睛休憩。海民疑惑的看了眼这个穿着布衣的男子,询问黑子的底细,黑子这小子口无遮拦,有声有色的描绘起了南三的故事。 木船一路颠簸的在大海中行驶,那盏红色的灯笼是此刻唯一的光亮,大海无尽,如不是这时代所进步,恐怕世人无法知道这尽头是什么。南三不太习惯在颠簸的木船上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然醒来,睁眼朝周围一看,脸上忽然露出了凝重。 原本清晰可见的周围猛然出现了一层浓重的白雾,仿佛在海水中升腾而起笼罩天地间,这雾来的稀奇,但却被阻挡在船边缘。这是因为此船符咒的原因,如此一来就说明这雾乃是有阴气,不然何以未能靠近。 南三警惕的走到海民身边道:“此雾浓而不散,乃是阴气聚齐,小心点。” 海民点点头,了然于心,他也算是轻车熟路,对于鬼雾没有露出恐惧之心,熟练的掌舵道:“放心吧,这雾虽大,但只要红灯笼不灭,我们就能出去。” 南三看了眼红灯笼,上面清晰刻画着如周易八卦的图形,此乃引灯之火,灭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半小时后,却见浓雾渐渐散去,前方也出现了一座小岛,这小岛从远处看只有巴掌大小,但驶近一看,也算是个庞然大物。海民将船靠近一处岸边,抛铁锚道:“好了,你们下去吧,如果有能力就自己制作船只到大雾边缘,我在那等你们,是生是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说完,就扔下南三和黑子开船离开,这个年轻人的性格倒是令南三颇为欣赏,有胆识和能力。转身看着眼前的无人岛,不知为何,南三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眼前的小岛,有着一排排繁茂的树木,在黑夜中有着丝丝缕缕的黑气缭绕,南三吩咐黑子小心点,随后两人取出两把小刀进入了密林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古镇鬼影 密林深处,树叶如婆娑的人影,在阴风的作用下不断张牙舞爪的摆弄,荆棘遍布的土地上,杂草高过膝盖。一进入到此,南三和黑子就敏感的察觉到此地的不同寻常,这个无人岛太阴冷了,如进入深秋的季节,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无人岛被密林所覆盖,深不知几许,两人深入其中数百米,所见之处皆为参天古树,风水格局乃是至阴,按照道家上来讲就是地煞之位。煞养尸,所以一路上不乏一些毒虫蛇蚁,为了安全起见,南三用雄黄和朱砂在脚上手部涂抹,以防被毒虫蜇咬。 “三哥,你说这无人岛真有鬼巷吗,咋看着就是荒山野岭。”黑子发牢骚道。 “不,所谓鬼巷,乃是风水格局所致,其气外泄,侵入周遭,所以此地阴气才会如此浓重,小心点,我猜前方肯定有怪。”南三眼神深邃的望着密林深处。 果然,没过多久,两人步行了约数百米后,终于看到了一堆被废弃的房屋,残垣断壁在树林中,树藤和青苔长满了墙壁,隐隐露出些许家具。南三小心翼翼的去除杂草,盯着这堆已经无人居住的房屋。从外形上来看,此建筑好似明清时期,虽然历经数百年,但依然清晰可见。 黑子好奇的上前翻开那些家具,不禁讶异道:“三哥,这些玩意怎么都黑了像是烧焦似的。” 南三闻言也上去摸了一把,皱着眉头沉思了会道:“依我看,这些房屋恐怕是被烧毁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但唯一的疑惑就是,如此大的火灾是如何形成,南三颇为不解。废墟到此并无断迹,一路延绵之后最终到了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小镇,此镇建于一处巨大的山谷之中,如封门村般三面环山,但比后者更大宏伟,一条山谷两者到处都是破败的建筑,唯有正中缭绕黑气的建筑遮掩了气息。 南三望着这巨大的小镇,一时间警惕心顿生,他此次前来无非是找刘伯,看看是否有线索。 “黑子,你算算这地方风水和方位。”南三取出八卦罗盘,上面指针杂乱的旋转,根本就无法计算,无奈只好放弃道。 一旁的黑子倒也干脆,忙用三株钱币卜算,可还未卜算一会,嘴角猛然溢出一缕鲜血。见状,南三忙喊停,叫道:“此地如奇门遁甲,不能轻易卜算,恐遭反噬。” 黑子憋屈着一张脸,擦拭了下嘴角血渍道:“三哥,你咋不早讲,差点就憋出内伤了。” 这事南三也算是失策,他忘记了,上次两人卜算刘伯行踪时,也是差点被反噬,看来也是由此造成的。无奈之下,只好摸索着走到山谷镇门口前,一口大石碑赫然而立,此镇名为天一镇,取一线天而闻名。到了此地,阴气愈加的寒冷,刮得人皮肤生疼,整个小镇空荡荡的。 这种无人心慌慌的感觉最让人忌讳,好似天地间只有独自一人般,南三吩咐黑子在手腕上带红绳铃铛,这一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两者就算是走丢也能有个照应。 “鬼巷或许就在里边,为了安全,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南三提醒道。 黑子在旁忙点点头,开玩笑,这事可事关自个性命,自然是不敢乱闯。进入天一镇内,南三以剑代刀,丁甲剑握手,望着两旁空荡荡的房屋,以及山谷两侧破败建筑,不禁联想起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好端端的一个小镇就这样空无一人,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此时是凌晨两点时分,乃是阴气最重的时刻,南三并没用手电筒探照,依靠此山谷内隐隐散发出的红光,依稀可以看清景象。路过那一排排建筑,望着早已是被时间所摧毁的房屋,或许此镇在数百年前风光无限,可如今却凋零了。 两人走的是格外小心,哪怕弄出点声音都是警惕万分,静悄悄的天一镇仿佛隐藏着可怕的东西。南三双眉紧蹙,符术和丁甲剑蓄势待发,黑子握着把小刀在后跟随。走了约数十米后,就在此时,小镇内忽然传来“铿锵,铿锵”的击打声,如铁器碰撞。 南三止住步伐,双耳倾听,这声音来的诡异,天一镇本就是死镇,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不成。黑子在旁惊讶道:“三哥,这是有人在打铁吗?” 这击打的声音的确类似于打铁,南三不敢确定,只好提醒道:“过去看看吧。” 说完,两人朝着声音来源寻去,在一处紧邻山谷的红色小木房处,发现了诡异一幕。那是一处打铁房,木房门口摆放着众多的铁器,一个燃烧的铁炉子不断冒着火星,这一切原本并不足为奇,但唯一诡异的是铁器并无动静,那么声音从何而来。 仔细倾听后,南三观察几许,猛然朝小木房门口一看,随后以开明符开眉心三目。果不其然,一道鬼影在门口漂浮,那是一个魁梧却披头散发的男子,看不清面相,木讷如木头人,不断翻弄着手中的铁锤,黑子也学着开了天目,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三哥,这地方有鬼啊!” “别叫,恐怕此地阴魂众多。”南三蹙眉道。 但是为时已晚,那鬼影猛然抬头,这一刹那间,两人算是看清了,这是一个没有面相的男子,脸部平直如陷皮,却好似看清周围的景色,发出一声令人发怵的笑声。南三暗道不好,灭鬼符一出,想要压制这鬼玩意,可惜的是,鬼影忽然化为一缕黑烟消散不见。 “快走,我看待会就有众多阴魂前来。”南三心中略微有点焦急,黑子这个大老粗也是吓了一跳,两人忙离开此地。 没过多久,这天一镇内就传出大量嘈杂的声响,如闹市人群一般,那隐隐的红光愈加大盛,南三爬上一处墙头朝远处观望,喊道:“黑子,快跑!” 下边的黑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觉得一阵阵冷风从各个路口刮来,南三当即跳下朝山谷一侧跑去,黑子忙跟在后头。两人回头一望,这一看之下,心中大惊。天一镇内,一道浓雾从深处涌来,其实,那不是雾,乃是众多阴魂叠加在一起奔跑的场景,许是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前仆后继的涌来。 来时的镇口被黑气缭绕,分不清路途,无奈之下,南三只好和黑子朝山谷一侧跑,想要寻找制高点。阴魂逼近的速度过快,身为魂体的优势就在于不受身体的束缚,如此下去,两人必然会被淹没。 南三焦急的看了眼四周,以他的能力对付的了数十个,但对于如此多的阴魂,实在是有心无力。 就在此时,山谷侧的一处废墟中猛然跳出一个人影,南三下意识的就要用丁甲剑,却见那人影猛然出声道:“不要,我是人!” 丁甲剑落下的速度一滞,南三正眼一看,眼前的确是一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观人气与后边阴魂有所区别,不禁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这小姑娘双眼恐惧的望着下边,焦急道:“没时间解释了,你们俩赶紧跟我走吧,不然有麻烦了。” 说完,也不待两人回话,朝废墟中奔走,南三愣了愣神和黑子面面相觑后,虽然有警惕之心,但相比较后边众多阴魂的追赶,也只能选择后者。这小姑娘许是对此地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被石头掩埋的洞口,搬开大石头,随后进入到里边。 南三和黑子没有过多思考,也跟随进去,随后用大石头堵住了洞口,杂草掩盖而住。三人立马屏住了呼吸,外边的阴魂快速的越过,强烈的阴冷风从缝隙中刮进来,南三担心这小洞口无法阻挡,火符咒紧紧握在手心,可见到外边阴魂没有察觉似得飘过,不禁讶然。 几分钟后,当外边没有了动静,四野再次归于静寂,南三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正要感谢一番,不禁被洞内的摆设所惊讶。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门六道法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好似一个殿堂,隐藏在废墟之下,几盏油灯映射淡淡的晕黄色光芒笼罩周围,发出柔和的光照。殿堂中,一个破落的道像横亘而立,上面铺满了灰尘,两边的墙壁上画满了栩栩如生的人物,或威严、或嘲笑、或冷漠、或奸诈,千奇百怪。 南三惊讶的盯着两边的画像,以他的道行自然是能看出端倪,道家以像而祭之,常设法相震慑万鬼,上有道家之气。以分类来讲有三种,一门三才法、二门五奇法、三门六道法。此地法阵圆满,地面刻阴阳太极图,头顶有八卦镇之,中间一道法相,此乃第三种,万鬼惧之。 黑子原本是震惊的看着周围,听了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唯有那小姑娘却是带着疑惑的表情。南三带着虔诚的态度对法相鞠躬后,抬头说:“小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地?” 那小姑娘回过神来,似乎对眼前这两人带着警惕,但还是说道:“我是浙南一带人,原本是和朋友过来游玩,没想到就在这迷路了,差点死在外面那些鬼魂手中。” 黑子迷糊着摸了摸头道:“那和你一起来的朋友呢?” 这话纯属废话,南三看那小姑娘黯淡的眼神就已经是猜透,也不点破,说道:“这地方有阵法相助,也是你有机缘寻到,不然早已是命丧于此。” 那小姑娘此刻是相信了眼前这两人是有点本事,虽然还在担忧,但却稍稍放松警惕道:“我叫王芸,对了,你们两人怎么来这的?” 这个问题南三交给了黑子,随后仔细观察起这废墟下隐藏的阵法汲取经验,以他的好奇心自然是想要研究一番,对于自己道法的提升也是有好处。这三门六道法好似存在了许久,看上面的灰尘可知许久未有人来过,要不是那王芸寻找到,恐怕无人所知。 南三想起了外边那些阴魂,那庞大的队伍如同一只军队,联想到此镇的荒废,他内心中早已是了然于心,恐怕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怨气不散,故而留在此地。风水格局可令人得福禄之喜,亦可令人丧命无形,纵观古今,有道之士以大手法,或令一方生灵而安宁,或令一地而灾祸横行。 这是命数,无法改变,南三虽然愤恨,但也只能是叹息。王芸在此地已经住了将近个把月,洞中大殿内散落着一些烧焦的食物和水果,一个女孩子家能够有这份野外生存的能力,不得不令人佩服。 “王芸,你也算是在这呆过一段时间,对于此岛有所了解,能不能给我们两人讲讲这附近有什么稀奇之事。”南三问道。 那王芸点点头,随后躺在堆起来的草垛中,表情带着惊恐道:“说起来这岛上除了鬼以外,好像还有一个地方挺怪的,就是在小镇深处的一条路,那里一到晚上就出来很多人,穿着古老的衣服,好像夜市一样,热闹非凡,唯一奇怪的是,他们的双脚是尖起来走路,我因为害怕不敢靠近。” 听这话南三陷入了沉思中,天一镇生机已绝,怎么可能有人住,莫不是有怪才对。想到这,他倒是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只是眼下还不能出去,只能等到明天了。 “那路或许是阴路,幸好你没有靠近,生人之气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为了争夺躯体,恐怕死无丧生之地。”南三皱眉道,王芸一听这么可怕,不禁打了个冷颤。 眼下,三人算是彻底的安全了,有了这三门六道法的存在,对于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王芸弄了些水果,南三和黑子吃了后弄些草垛也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当外边缝隙中投射进一缕碎光,南三也起身朝外边走去,废墟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令人全身舒畅。没有了昨晚的阴冷和惊恐,下边的天一镇平静安宁,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人,偌大的小镇空荡荡的。黑子和王芸也从洞中出来,看着四周的场景。 “这地方要不是诡异,倒也不错。”南三望着天一镇和山谷内的风景,赞道。 “对啊,多些人就好了。”黑子附和道。 但世间之事变化无常,就算再如何幻想,终究还是无法逃脱命数的安排。南三叹息了一声,随后朝下方走去,王芸从后边追上来问道:“你们俩准备去哪里,白天虽然安全,但有些地方还是不能去的。” 南三笑了笑,这小姑娘倒是挺关心人的,说道:“放心吧,这地方虽然凶险甚多,但只要不触及就不会有危险,等我俩解决了这里的事后,就带着你出去。” 一旁的王芸虽然对两人的本事还带着点疑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来。再次来到天一镇内,望着空荡荡的大街,丝毫没有昨晚上的诡异和阴冷,南三静静的观察两边的房屋,深入到小镇深处。 这是一条笔直的大街,越往里边走,沿途就多出了稀奇古怪的玩意,那是一些奇怪的木偶,用木头拼凑而成,上面用红色的笔勾勒出五官,笑容诡异渗人。更甚者还插着一个木桩,上面堆放着一具还未成型的婴儿尸体,凝固的鲜血在阳光下折射出深红色的色彩。 南三表情凝重的走过这些木偶前,脑海中猛然一亮,那就是当初见到刘伯时的场景,那一手木偶的法术出神入化,两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疑问从心底升起。 大街深处,这样的场景不时出现,南三的表情也愈发凝重,黑子心惊肉跳的看着两边,手心都快出汗了。 “三哥,这地方咋就出现了那么多的木偶和婴儿尸体,看那尸体好像还是刚从母婴身体中出来似的。”黑子惊惧道。 “小心点吧,恐怕此地除了阴魂以外,有邪道之人在此作祟。”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周遭。 王芸从洞中出来后,就一直害怕的跟在后头一语不发,显然还是忌惮此地。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程后,却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面石墙,石墙下方有着一条长不足两米的木桥,一扇石门赫然展现在眼前。 这石墙隔开了此街,谁也不知道后边是什么,王芸在旁说道:“那路就在石墙后面,石门每到傍晚五时会自动开启,那些人就会在里边行走。” 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幕,王芸依然心有余悸,南三听后也是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石墙。走到那木桥边上,盯着下方漆黑的水流,凝视许久后甩出一道符,符纸触碰到水面后燃烧起一缕绿色的烟雾,水面上顿时翻涌起来,冒着小泡。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黑子在旁问道。 “这是煞血水,说白了就是用人血混杂五毒构成的,对人体有致命的伤害。”南三解释道,黑子一听这水流的厉害,缩了缩头,立马退后了几步。 “三哥,你说这大白天的,我们要不要先翻墙过去看看?”黑子说道。 南三盯着石墙看了许久,虽然他想要过去探个究竟,但却放弃了这个想法说道:“不,等,等到晚上再进去。” 黑子和王芸一听这话,当即脸色一变,大白天的不进去,等到晚上到处都是阴魂才进入,这是什么道理,王芸不敢置信道:“你说啥,不是开玩笑吧,我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南三也不管这小妮子,对黑子吩咐道:“你去周围找三样玩意,分别是柳树枝、红土、蛇皮。” 黑子虽然老大不情愿,但是也明白南三的本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点点头追上了王芸,向这小妮子讲解了南三的各种事迹后,两人才算是去忙活了。 趁着这个时间段,南三在石墙边上找了栋房子,在里边设案桌,低头画符,准备应对晚上鬼巷之旅。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巷阴路 无人岛的时间过的很快,一恍惚的时间就已到了傍晚时分,黑子和王芸在外边寻找了一天后也最终凑齐了三件东西。这一切都关系到晚上石门开启后的生死,马虎不得。因此南三格外小心,费劲心力画好三道符。 此符名为昊天符,有云:昊天之运,辟五邪为煞,阴灵为缚,往一切虚云。说白了就是阴灵的克星,此符南三从未使用过,但也知道效用,这鬼巷一开,阴魂众多,生人之气光靠平常之举恐无法行动,唯有此符方可出入,如不出意外,自然是无人察觉。 然而此举也不一定管用,因此南三吩咐黑子收集的柳树枝、红土、蛇皮混合在一起,在蛇皮柳枝上涂抹红土,交与黑子和王芸。 “蛇皮贴在肩膀两处,柳树枝缠绕在腰间,记住,要避开众阴魂,以免被察觉出。”南三说着将昊天符贴在两人的天灵盖上,这一切与在五浊世界不同,为的就是安全起见。人有三道火,遮掩三处自然能做到阳气收敛。 一切准备就绪后,等到了五时整点,那道石门猛然间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道缝隙缓慢打开。随后强烈的阴冷风从里边刮出,三人站在一旁,恍惚间,石门内有人影攒动,身子漂浮在半空中。这扇大门一开,众多阴魂如有了一个宣泄口,皆都疯狂的涌出。 黑子和王芸惊吓的站在一旁不敢动弹,生怕被淹没,但奇怪的是,这些阴魂好似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三人,径直朝天一镇涌去。待消失在路的尽头后,黑子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三哥,这啥玩意这么管用?” 南三表情凝重的看了眼石门说:“别研究了,赶紧进去吧!” 说着,率先进入石门之内,黑子和王芸面面相觑后,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 石门之内,一条古老的巷子赫然展现在眼前,这是一条黑色的小巷,沿途两边古老的房屋如被烧焦了一般,呈现出黑色。与刚才的阴魂不同,里边如闹市一般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要不是尖着脚走路,南三或许还真相信这是一个生人的世界。 “三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黑子问道。 “我待会以刘伯的生辰八字用罗盘测算,你卜算一下四周是否有生人的气息。”南三说道。 黑子点点头,两人从怀中各自取出看家本领,一路上低着头行走,避免与那些怪异的阴魂碰撞在一起。南三手中的罗盘指针不断的旋转,这是因为此地是阴脉之气,罗盘感受强烈,他倒也不急,净明道虽有罗盘测算阴位,自然有测算阳位之法,将罗盘翻转,背面同样刻有相似之周易图。 南三不知道刘伯是否在此地,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指针好似沉寂一般,走了一段路途后,依然是没有动静,就在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黑子猛然出声道:“三哥,好像有生人的气息。” 此话一出,南三精神一振,忙问其在何处。黑子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三株钱币,这外人看不出来,至于南三也是一知半解,王芸看着两个古怪的大男人盯着手中的钱发呆,倒是有些疑惑。 “就在五百米处,好像还有其他人。”黑子盯着钱币说道。 南三闻言,不由警惕了起来,这鬼巷之地本就是折损阳寿的地方,为何还有其他人在此地。为了安全,他也不敢贸然过去探寻。 “你们两人跟在后头,遇到危险立马退出去。”南三盯着鬼巷上熙熙攘攘的鬼魂,好似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黑子和王芸点点头,三人朝着鬼巷深处继续行走下去,越往里边走,两边的房屋就愈加的破旧,到了最后甚至只有寥寥几个。南三望着深处,隐隐约约中看见了一个古宅,那是一栋三层小楼的古宅,如明清时期的建筑,红色油漆的外墙在鬼巷中显得格外注目。 “三哥,这生人的气息就是从里边散发出来。”黑子指着古宅道。 南三点点头,到了此地不用查算,他也猜出了几分。古宅四周没有任何的建筑,唯有一排不知名的古树包围着,上面的落叶早已经凋零,唯有黑色的树杈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这里边恐怕危险重重,你们两人要自己小心点。”南三怕待会遇到棘手的场景,一时间分不开身来,故而提醒道。 “放心吧,三哥,我们赶紧查完离开此地。”黑子拍着胸脯道,但他的心里还是有点虚,生怕这古宅中蹦出个难缠的鬼玩意。 三人渐渐靠近古宅边上,透过那镂空的院墙,古宅内的场景一目了然的展现在眼前,南三表情一愣,惊讶的看着古宅内所站的三个生人。这三人其中一人他不认识,另外两个倒是颇为熟悉,他们正是在洪门镇上遇到过的尤金隆和那中年妇女,至于旁边的一个小孩是谁,倒是无从知晓。 “三哥,这不是那两个混蛋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黑子气愤道。 “不清楚,不过看情况,与刘伯关系不浅。”南三沉重道。 这两人的手段他也见识过,自然是不敢小觑。古宅内的尤金隆和中年妇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表情沉重,而旁边的小孩则是瑟瑟发抖的站在旁边不敢吱声。两人商量一会后,将那小孩带入了古宅内。 南三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对策,对于在此地遇到两人,他也未想到过,不过看情况,似乎又是在做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子,你和王芸在外边守着,我进去看看。”南三说道。 “啥,三哥,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两个,要不我也进去呗!”黑子老大不情愿道。 “没事,上次是我受伤处于被动,这次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南三笑了笑,黑子也知道这事没得商量,索性点点头在外边等着。 这栋古宅的院墙不高,南三绕道后边攀上三米多高的围墙,随后进入到古宅内部,三层红色的小楼赫然而立。他此时阳气内敛,恐怕这两人也是没想到会有人闯入到此。靠在古宅门上,透过缝隙间,南三瞅了眼一楼内部,见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唯有一道楼梯口通往二楼。 见没有危险,南三小心翼翼的推开大门,随后一步步朝着楼梯口走去。还未到靠近楼梯口,却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令人全身一寒。这声音是一个小孩的,他心里一惊,顾不上被人发现,忙冲到二楼去,不光是他,就连外边的黑子也被这惨叫声吓了一跳。 南三一个箭步冲上二楼,可惜的是他来晚了,那个刚才瑟瑟发抖的小孩此时尸首早已经分离,一双惊恐的眼神久久未闭上,尸体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之中,下边是一道厚重的棺材。鲜血流满了棺材,却仿佛融入进了海绵一般,被吸收进了棺材内。 尤金隆和那中年妇女原本一脸笑意的站在边上看着血腥的一幕,却见楼梯口上来了一个人,看清之后猛然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南三脸色阴沉,丁甲剑一出,冷峻道:“哼,你们两个为非作歹,又用孩童的精血喂养,今日我必要除了你们。” 这两人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后,却见那尤金隆阴笑道:“不管你是如何进来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出去。” 说完,这二楼空间内猛然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白雾,雾气转瞬间弥漫开来。南三慌忙之中甩出几道火符咒,却见白雾中传来噼里啪啦的震响,火符咒被压制住了。 这白雾来的诡异,南三肉眼中已经看不清人影,只能依稀靠感官来辨识。就在这会,他猛然察觉到背后有一道冷风,正要转身出击时,一阵剧烈的疼痛遍袭全身,后背处火辣辣的酸麻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复活的血煞尸 白雾蒙蒙的古宅二楼,阴森诡异的棺材,南三一时间措手不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转身朝后一看,却发现一道人影站在身后,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 这人影移动速度非常快,只一会又消失在了白雾中,这种场景之下,南三并没害怕,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随后取出一条红绳,快速缠绕结成一条红鞭,待稍有察觉时,猛然朝其中一处拍打而去。却听一声闷哼,那刚出现的人影被红鞭击打中,又消失在了白雾中。 南三冷哼,这鬼玩意靠的不就是这白雾的有利地形罢了,无意中,他好似看见了那口棺材正敞开着,心中一凉,先前尤金隆二人用孩童喂养时,他就猜到了,这是喂养血煞尸的节奏。眼下这棺材盖一开,那就说明这隐藏在白雾中的人影就是来自于此。 血煞尸以精血为食,唯一制衡办法除了七枚棺材钉和大印以外,一时间倒是找不出其他办法。 “嘿嘿,小子,你一身道术不是挺厉害的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从这里突围出去。”躲藏在一角的尤金隆阴狠笑道。 “哼,你们两人为非作歹,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跟你们斗上一斗。”南三冷峻道。 暗中的那个中年妇女不知从何处甩出长鞭,正巧击打在南三的身前,冷笑道:“上次你打伤了我,这次我要好好的折磨你。” 听这话南三不为所动,眼神打量周围,白雾好似有灵性一般在不断流动,或许是直觉,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忘记了,此地乃是鬼巷,阴魂主宰,一切为阴,魂无形,可化万物,遮蔽灵智。他从一进来就已经处于被动,想到这,左手探进布袋中摸出一个送魂铃,随后轻轻一摇。 周围朦胧的白雾好似受到了牵引,竟然渐渐产生了变化,不断扭曲变化,见此,南三加大了铃铛的速度,白雾迅速归拢,变化成了几个漂浮的小阴魂。此鬼物长着雷公尖耳,背后生着一双肉翅,如婴儿一般。 南三双眼一凝,心中愤怒无比,这两人竟然连害死的孩童魂魄都不放过,炼制成了如此邪恶的玩意。当即怒道:“尤金隆,你可知天道有数,此举必遭天谴。” “哈哈,你说的对,天道有数,可惜的是我不信这命数之理,有种你就杀了他们。”尤金隆猖狂笑道。 南三顿时沉默了,净明道道义为先,纵然是作恶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更何况还是这两个小阴魂。他扭头看了眼站在棺材边上的那道人影,身穿黑色布衣,身躯佝偻,枯瘦的双手背靠着他,一股煞气和恶臭味弥漫开来。他的心中顿时起了挣扎,空气顿时沉闷下来。 说实话,他南三也不是什么好人,为道一生,也杀死过众多生魂,早已经惹下了业障祸根,甚至连生人都杀害过,一生无清白可言。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如此纠结,想到这,他叹息了声:“罢了,就让我做这刽子手吧!” 随后以红绳圈住两个小阴魂,净明道大印压制其反抗,他不打算送其入阴间,以此种不纯正之态入地府,必然会招致灭顶之灾。无奈之下,只好取两张灭鬼符,用丁甲剑刺入这两个小阴魂的天灵盖,两道凄厉的惨叫徘徊在古宅内,外边的黑子和王芸听到这惨叫,精神一紧。 “不好,三哥有危险。”说完,也不管南三的吩咐,急忙夺门而入,待到了二楼口,正好看见这惊悚的一幕。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灭鬼符,心中叹息,无形之中,自己的业障又多了一分。他本不想令两个枉死的阴魂魂飞魄散,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尤金隆的身影出现在了角落中,略带讶异之色,南三冷漠的看着这两人,说道:“我不管吾师与你们有何恩怨,但就凭你们所作所为,就已天理不容。” “哈哈,小子,你年纪轻轻倒是挺狠的,不过又如何,告诉你吧,血煞尸的数量你根本无法想象,要是我愿意,可以令他们在各地制造混乱。” 南三神情一凝,双拳紧握,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个神秘的背影,待其缓缓转身的时候,不禁大惊失色。一旁的黑子也是面带震惊。 “喜子!”黑子惊呼出声。 不错,眼前之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喜子,南三亲手将其葬在封门村中,眼下见到他,不由呆愣了几秒,待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后,皱眉道:“不是喜子,这只是简单的易容术罢了。” “嘿嘿,小子,你倒是有些本事,看得出玄机。”尤金隆奸笑道。 “旁门左道!”南三冷哼一声,红鞭朝那血煞尸甩去,那中年妇女也不甘寂寞,以鞭子应付,两道鞭子就这么缠绕在一起。南三使劲力气一拉,这中年妇女倒是力气挺大,一时半会僵持住了。 黑子在旁看的是气愤不已,举着小刀叫道:“三哥,我来帮你!” 说完,就要冲上去,南三还来不及阻止,却见那假扮成喜子的血煞尸猛然一动,朝着他扑去。黑子吓了一跳,反应不及时,被猛地扑倒在地,血煞尸坚硬的指甲在他的身上轻轻一划,鲜血溅出。 “他娘的,跟你拼了。”黑子怒吼了一声,小刀朝着血煞尸身上砍去,可这鬼玩意就跟铁块似的,愣是伤害不了。黑子痛得咬牙,南三在旁焦急道:“王芸,去取棺材钉,快。” 王芸哪见过这等仗势,吓得早已经是说不出话来,手脚微微颤抖,南三见状,也不再纠缠中年妇女,红鞭一扔随后倒退,净明道大印狠狠朝血煞尸背后一按,这鬼玩意吃痛之下,猛然松手。 黑子挣扎开来,站起身道:“三哥,小心后边!” 南三脸色一愣,背后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中年妇女偷袭之下将鞭子甩到了他的背上,长袍被鲜血浸染,连续两次的伤害,南三就算是铁人也忍不住这痛苦。为了保护黑子和王芸,他不得不挺着丁甲剑戒备。 “嘿,你们几个今天就命丧于此吧!”尤金隆笑道。 说着,血煞尸再次扑来,南三不得已挺着伤病的身子和其周旋,黑子虽然受伤,但幸好只是皮肉伤罢了,忙跑到棺材处,伸手就要拔棺材钉。中年妇女从中阻挡,惹得他气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小娘们,手段还挺狠的。” 那中年妇女面色阴沉,手中鞭子一甩,“啪”的一声,在棺材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凹痕,黑子惊吓的退了开来不敢硬碰。 小小的古宅二楼,一场艰难的战斗打响,血煞尸厉害无比,看情况,只要再祭祀精血,过不了多久就要化成人性,南三自然是要除之。黑子在旁无法靠近棺材,手中紧握小刀戒备。 就在这时,那中年妇女鞭子再次袭来,这次,黑子没有反抗,小刀被拍落在地上,长鞭缠绕其腰间,朝着对方拖去。 “黑子!”王芸惊叫了一声,他没有啥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子被长鞭拖到了中年妇女的脚下,却见其阴笑道:“嘿嘿,小子,去死吧!” 说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刀,朝着黑子捅去。危急关头,南三表情却异常镇定,他没有转身去救,而是淡然的和血煞尸周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啪”的巨响传来,南三和王芸身子一滞,一旁的尤金隆面带错愕之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危机化解 那声巨响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暂时转移过去,只见一缕淡淡的白烟升起,原本那面目狰狞的中年妇女表情呆滞,低头看了眼胸口处,一滩血迹蔓延开来浸染衣裳。黑子手中紧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眼正对着前方。 “三娘!”尤金隆大叫一声,随后跑上前去扶住。 中了枪的三娘仿佛散尽了全身的力气,手中的鞭子无力垂落,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这个悲剧的女子使得一手功夫,但两次都栽在了手枪之上。黑子扯开捆在身上的鞭子站起身来,枪眼依然正对着两人。 见此情况,南三趁机从那棺材上取出两枚棺材钉,狠狠的刺入血煞尸背后,这鬼玩意虽然快化成人形,但终究不是完美,一缕黑气从伤口处飘出。南三以大印压制,丁甲剑配合,再次取出两枚棺材钉,将其双手刺入地面之上。一时间,吼叫声不绝于耳。 做完这些,南三筋疲力尽,身子一个晃悠跌倒在地上,那尤金隆怒视了黑子一眼,狠声道:“小子,今天我要了你的命。” 说着就要扑上来,但地上的三娘却是痛哼一声,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如此长时间下去,必然会生机断绝而死。这两人眼中的怒火和恨意令旁人视之心惊。 南三坐在地上,脸色带着苍白道:“她失血过多,再不救恐怕就没机会了。” “哼,小子,你倒是会使些阴谋诡计。”尤金隆站在三娘边上,眼中冒火。 黑子龇牙咧嘴的嘲笑了下说:“诡计,比起你们残害孩童,养那些鬼玩意相比,怎敢称得上诡计。” 此话说的在理,南三自然是不会同情,他倒也不急,喘息道:“你们将血煞尸变化成喜子的模样,到底意欲何为?” 尤金隆看了眼那被钉在地面上的血煞尸,冷眼不语。说实话,眼下两方都是没了力气来拼命,为了制服血煞尸,南三背后受伤,而喜子更是被划拉的全身是血,好在这鬼玩意被暂时制服了,至于那三娘则是被黑子偷袭的快要奄奄一息。王芸是外行人,不知道众人在说说什么,索性走到黑子后边。 “无可奉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尤金隆阴冷道。 南三叹了口气,对于这等脾气臭的旁门左道人士来说,好话是不行的,他看了眼那三娘,失血过多造成的脸色苍白,恐怕过不了一会就要死去。沉思良久后,他平静道:“这样子吧,我将这女人治好,作为条件,你只要告诉我关于吾师之间的恩怨就是,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她死吧。” 说完,面带深沉之色的看着两人,尤金隆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作为养尸之道,这一派本就是见不得光,他这一生好在有一个女子相随。凝视许久后,他好似下定决心,说道:“好,这一次就当没见过面,不过下一次可就是生死的厮杀。” 南三苦笑,也不理会,起身朝着对面走去,黑子忙阻止道:“三哥,别相信他。” 南三摇了摇头,不管黑子的阻拦,走到那三娘旁边,以净明道符术贴伤口之上,制止流血,针灸插入伤口附近的血脉,如此一招,果然见奇效。 “好了,不过你们俩得出去找医院救治,这方法坚持不了多久。”南三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 尤金隆看了眼怀中之人,脑海中挣扎许久后,恢复了冷漠,道:“好,我就讲一下几十年前的事,这事也是从我师父口中所知。” 南三和黑子忙竖起耳朵,听着一段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七十几年前,也就是清末时期,在浙南一带有一人,生之贫苦,但却志气颇高,一心想要攀登权利巅峰,此人正是叶文,也就是刘伯。叶文年轻时期,四处闯荡,曾化名刘文允,结识了一个相交知己南明山,两人一同赴牙子沟学习道法,但终因为对道法理解的分歧而分道扬镳。 叶文随后隐藏在民间,靠炼制邪术生存,他本应阳寿不过七十,但苦心研究之下,发现以血煞尸之态,喂养孩童精血,可躲过阴间的追查,因此才得以长久存活下来。此中奥秘南三也略知一二,困惑中解了一大半。他也明白了刘伯为何要设戏台摄精魂,这是要延续长生,至于那小月一家子,只是其收养的名义上义子罢了,杀害是为了避免行踪泄漏。 “那为何要养其他血煞尸?”南三不禁问道。 说到这,尤金隆面色一沉,阴冷道:“这事你要去问他老人家,我无法回答。” 南三看其脸色,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隐讳,也不继续追问,尤金隆沉默了会后又再次描绘起十几年前的往事。那一段时间,正是十年动乱期间,南明山奉命下山追查,尤金隆和三娘此时还未学成养尸之道,故而无法敌手,受重伤之下隐遁在洪门镇。 事情到此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南三知道,其师之死导致刘伯彻底放开了心结,故而无所顾忌的在四处进行养尸的目的,其目的不为人知。 “好了,我只能说这些,如果下次再见面,我们之间必然要有一番厮杀。”尤金隆恨恨道,随后搀扶起一旁的三娘,两人朝着楼梯口走去,临走时,他特意提醒道:“师父不在此,你们白来一趟。” 说完,走出了这栋古宅,南三看着两人的背影一阵发愣,黑子在旁焦急道:“三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南三摇头叹息,恩怨何时消,就算他想留下二人,也会是一番苦斗,他指着楼上说:“你去看看三楼,恐怕就知道了。” 黑子听后,带着疑惑的表情朝三楼而去,不一会就带着震惊之色道:“楼上到处都是血煞尸。” 南三点点头,他早已经料到,这古宅阴气沉沉,三楼更是极阴,早已是感受到了,故而不敢强留。眼下三人在此不敢逗留,南三放火烧了这栋古宅,连同大量的血煞尸也毁于一尽。通红的火光在鬼巷中显得格外刺眼,四周三三两两的阴魂都远离开来。 顺着原路,三人小心翼翼的走出鬼巷,此时,天色还早,那些阴魂还依然在外边游荡。先前尤金隆说刘伯没有在此,南三也不怀疑,他不知道这尤金隆二人是如何离开此地的,但他们可不敢鲁莽,只能先行回到那洞中休息一晚。 “三哥,这事咋越来越复杂了?”黑子脑袋顿时大了。 “我看,这尤金隆二人肯定有事隐瞒,刘伯的行踪必然被隐瞒了。”南三分析道。 “那咋办,该不会又要去其他鬼巷吧?”想到这些地方的诡异,黑子和王芸都是打了个冷颤。 “放心吧,你真以为他们能离开。”南三神秘的笑了笑,黑子精神一震,忙问有什么办法。 南三没有明说,这一场搏斗下来,两人都是一身伤,自然是先治疗为上。可怜王芸身为一个女生,看着两个大男人脱光了上衣,脸色顿时羞红。 无人岛一行,也算是有了收获,最起码南三搞清楚了刘伯的真实身份以及几十年前的恩怨。血煞尸的奥秘除了能避开阴间鬼差的察觉外,恐怕还有其他隐秘,他此时还没任何头绪,一切都只是开始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外边的阴魂全部撤回了鬼巷之中,南三和黑子以及王芸走出洞穴,朝着密林外走去,海民先前所说要他们自个制作船只到大雾边缘,而他就在那等候。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事鬼船 无人岛上遍布密林和废墟,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显然此地数百年前曾繁华过,因此,南三和黑子在附近转悠一圈后,倒也找到一艘勉强搭载三人的小木船,随后朝着大雾边缘划去。 说来也怪,这浓雾常年不散,围绕无人岛,这外边之人想要探寻此地,除了要懂得一些风水之术和道家之术以外,更要有坚韧的决心。海民无疑是一个厉害的年轻人,以摆渡为生。 南三和黑子划着小船在海面上行驶,等到了大雾边缘,却见一艘船停靠在原地,从外观上来看,正是渡阴船。那海民倒是挺守信用,一直停靠在原地。黑子朝上边喊了几句后,却见一道人影站立在上边,不一会就见一条粗绳扔了下来,三人陆续攀登而上。 待上了船板,南三朝海民看了一眼,不禁大惊失色,惊呼道:“海民,你受伤了?” 却见那原本生龙活虎的海民,此刻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全身一道道仿佛被刀割的伤口,一脸的苍白之色,苦笑道:“就在你们之前,来了两个人,一番搏斗之下受了伤,连引魂灯都没了。” 黑子气愤的握紧拳头,大骂道:“他娘的,一定是尤金隆这阴人。” 南三眉头一皱无奈叹息,是他害的海民,于是走到其跟前,用独有的符术治疗之法,止住伤口,幸好这两家伙没有下狠手,不然海民早就没命了。纵然如此,丢失了引魂灯,这艘船就等于是无头苍蝇般。 包扎好伤口后,南三望着迷茫的大雾,询问道:“没了引魂灯,我们该如何出这片大雾。” 海民站起身,眼中丝毫没有恐惧,平静道:“引魂灯是其次,只要给我半天的时间,必然能够走出这大雾之外,关键是大雾之中那些死去的鬼魂,必然会上来作祟。” 南三不知道那些鬼魂指的是什么,眼下他们只能靠运气与实力了。海民也不废话,直接去船头掌舵。王芸出了无人岛,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中,不停的在黑子边上唠叨,弄得这小子非常的不耐烦。 古老的木船缓慢的在深深浓雾中行驶,引魂灯一丢,阴气滋生,一股寒意在船上每个人心底升起。越往深处行驶,四周就越暗,到了后来,四周仿佛如黑夜般,漆黑的海水在耳边咆哮徘徊,海民从船舱内取出几盏火把和两个手电交给众人。王芸此刻没了吱声,依靠手中的火把来寻找安全感。 “接下来可能遇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听黑子说你是道士,就由你来对付了。”海民说道。 南三点点头,这等事除了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木船在大浪拍打中发出吱呀的巨响,黑子生怕这船被打散,双脚都有点哆嗦。 就在此时,这海浪咆哮声中仿佛夹杂着一丝丝哭声,是女子亦有婴儿,令在场众人都是心底发毛。大海上无缘无故出现这等声音,给谁在这都会害怕。南三暗道不好,忙从布袋中取出几张镇心符,交给几人,警惕道:“贴胸口,这鬼声会扰乱心神,大伙不要听。” 黑子哭诉着脸说:“三哥,这声音无孔不入,哪都听得到。” 南三也不理会,却见黑暗中的大雾隐隐有几道模糊的身影闪现,看人数似乎有数十个之多,但显然惧怕船身上的符号而不敢靠近。手中火符咒一出,火光在黑暗中如昙花一现,却引出了几道诡异的身影,一刹那间,他看清了,那是几个长一米,鱼身人头,在雾中穿梭。 这等鬼玩意令一旁的王芸和黑子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哪见过这等鬼物,南三想起了先前在五儿角见到的鱼婴,好歹那家伙长得也算是可爱,可面对眼前这等丑陋之物哪能相比。 “是三乌怪。”南三喊道,他并不认识此物,但其师所留的书本中就有关于这怪物的记载,认为这海里跟陆地上也是有相同之处,三乌怪本是依靠吸取阴气而存活,生人闯入,必然会被占据肉身,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三不怪的玩意。 黑子不管这玩意叫啥,问道:“哪有什么方法可以克制?” 南三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这鬼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自然是没有经验。索性只能令众人提高警惕,而其则是以丁甲剑护身,三乌怪似乎被刚才的火光给刺激到,怪叫一声潜入了漆黑的海水中,众人以为这鬼玩意是离开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船身忽然剧烈颤抖。 “啊!”王芸惊叫一声,瘫软在船板上,南三忙探头朝海里一看,却见三乌怪正聚齐在下边,其中有一具已经化为了浮尸,上面隐隐有烧焦的痕迹。 “这怪物想要冲破船身,被符文给反噬了。”海民说道,眼神中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沉着。南三对其投以致敬的目光,这年轻人比黑子强多了。 “三乌怪太多了,如此下去,此船必然承受不住。”南三蹙眉道。 漆黑的海水下边,隐隐有大量的游动痕迹,先前那浮起来的三乌怪眨眼间就已经被周围的同伴啃噬的干净。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来袭,南三脑海中快速寻找对策,身处船上,无法做出有利的对抗措施,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硬碰硬了。 “黑子,找找有没有坚硬的的玩意,我看只能碰硬了。”南三吩咐道。黑子也不含糊,直接去船舱里翻找,果真找到了一把老猎枪和几把铁叉子海民皱着眉头看了周围一眼,随后放弃了掌舵,进入船舱之中,不一会就拉出一个灰尘遍布的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摆满了众多的炸药,许是时间太久,好像有点潮湿。 “这些是我爷爷留下的,也不知还能不能用。”海民说着拿起一个炸药包,用火把点燃后扔向了海里,却听“嘭”的一声炸响,一团几米多高的水花炸开,带起七八具三乌怪的尸体,场面有些血淋淋的,王芸捂着眼睛不敢看这恶心的一幕。 南三苦笑一声,有时候这些武器比道术更管用,索性他也用这些几十年前的炸药朝雾中扔去,一时间爆炸声充斥耳边,但有些可能是潮湿了未能起到作用。 黑子兴奋的扔着,口里开骂道:“他娘的,还是这使的痛快。” 三人如此连续轰炸后,海面上漂浮了大量的三乌怪尸体,褐色的鲜血在漆黑的海面上显得格外刺眼。惊悚的哭泣声也随之消失了,南三看了眼周围,确定那些所剩不多的三乌怪无法起到威胁时才松了口气,今日要不是有海民解围,恐怕三人也出不了这无人岛海域。 “好了,危险也解除了,我继续开船。”海民说道。 就在这时,南三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阴冷的气息令背脊发寒,他扭身朝大雾中一看,一团红色的丝带从深处飘来,仿佛无人驱动。丝带在雾中漂浮,不断变化着,这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南三紧盯着这红色丝带,直觉告诉他,这玩意肯定有古怪,火符咒使出,却被其躲闪而过。黑子紧张的放了一枪,但子弹仿佛没有打中般,消失在了黑暗深处。四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的观望,谁都不清楚这红丝带的来历。 就在几人都在疑惑的时候,突然,那红丝带动了,消失在了眼前。南三还未反应过来,猛然感应到一股阴气出现在右边,那是王芸的方向,他大叫一声道:“小心!” 可惜的是,晚了,却见王芸身子一挺,头微微仰着,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惊恐中闪现出一丝笑容。 第一百二十章 漂流的魂 笑容僵硬死板,仿佛被硬生生挤出一般,那双眼睛从惊恐渐渐转变成一股邪邪的意味,好似在看着新鲜的事物。一瞬间,在场的三人都感觉到了奇异的变化,就好似有一个陌生人在紧紧的盯着他们。 南三心中一沉,这红丝带其实乃是一个鬼魂,只是他一时间没察觉到,才令其潜入王芸的身子。看样子似乎这阴魂并不惧怕众人,饶有兴趣的瞅着四周。黑子和海民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靠近在一起。 “三哥,这鬼玩意是啥来头,好像附身在王芸身上?”黑子心惊道。 “看样子这是一个漂流的魂,待会我想办法逼出这阴魂,你们俩要趁机将王芸的身体夺过来。”南三吩咐道。 黑子和海民都点了点头,此时的王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手中出现了一条红色的丝带,正是刚才在雾中漂浮的。南三从布袋中取出一张灭鬼符,净明道大印一施展,那阴魂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冷哼一声甩出红丝带。 这丝带如坚硬的木棍,在船板上砸出了个大洞,此举令南三略微心惊,不敢大意,丁甲剑与那丝带相缠。一时间倒是僵硬住了,谁也抽不出身来。 南三皱着眉头使劲全身力气,扭头朝旁边二人道:“这阴魂性属阴,你们俩赶紧用火烧。” 黑子点点头,和海民毫不含糊的各取两个火把,猛地朝红丝带上一扔,却见这原本刀枪不入的玩意,一遇到火后瞬间燃烧起来。同时传出一声惨叫,南三摆脱控制后,迅疾之中朝着王芸的背上贴了一张灭鬼符,大印再次一按,那阴魂承受不住正气之力,变成红丝带再次漂浮在空中。 眼瞅着就要飞走,南三冷哼一声,从布袋中取出一张宽不足半米的小网,这网他从未使用过,乃是用墨线织成。平时倒也不见啥用处,眼下正好派上用场。小网在咒语中也渐渐漂浮在空中,朝着红丝带追赶而去,许是那阴魂刚才受了点伤,没有了先前飘逸的速度,在空中的速度有点停滞。 墨线小网闪过一道微弱的红光,瞬间笼罩住红丝带,南三趁机将其拖入到船板之上,丁甲剑顺势插入丝带之中,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凉的惨叫发出。做好这一切后,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这一番动作下来,先前的伤势和疲惫叠加,胸口有些沉闷。 “小鬼,你在大雾中漂浮,为何要残害他人性命?”南三问道。 那地上的红丝带渐渐变成了一道虚化的魂体,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容貌颇佳,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道长,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并无害人之意。”年轻女子哭泣道。 南三紧盯着这魂体,问了其生辰八字后,盘算了下,发现其并无业障在身,倒也放松下来。询问道:“那你为何要在海上漂流?” 那年轻女子好似说到了伤心处,坐起身来目光盯着茫茫的大雾,双眼中露出悲哀的神色。娓娓动情道:“我本是一渔民家的女儿,二十年前与父亲出海捕鱼,谁知遇到大风雨,船只被划进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之中,漂流两天后,父亲不知何故死在了船舱中,全身被啃咬的体无完肤,那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害怕,后来才知道是这些三乌怪的原因,可惜的是,我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这二十年来,我渴望回到故土,不想在四处漂泊了。” 女子的哭泣声令三人为之感伤,虽然鬼魂无泪,但世间命数万千,命运无常,谁又想在外漂泊。一个漂流二十载的孤魂看到生人自然是非常激动,南三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去为其解开缠绕在身上的小网。 “我知你命运坎坷,但切不可为了夺人之躯而铤而走险,今日你遇到了我,就姑且放你一马吧。”南三说道。 “不,道长,我求你带我回去吧,哪怕是找个安葬的墓穴,也好让我入阴间投胎,对了,我还能带你们离开此地。”女子不愿意离开,跪在地上颤抖着。南三静静的站在原地,黑子和海民在一旁都为这个女子的遭遇而叹息。 “三哥,要不就带她回去吧,为其超度也好。”黑子说道,海民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听乡里的老人家说,有一对父女出海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原本以为失踪了,但今日一看,命运造化弄人啊,三哥,就带她回去吧,让她的老母也看看二十年未见的女儿。” 海民的话触动了女子,抬头紧盯着海民,颤抖的问道:“我的母亲还在吗?” 虽然阴魂以魂体为载,但是情感却始终存在,海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南三本想放其离开,但看两人为她求情,索性也应承下来。找来土罐子将其收入其中,有了这常年在此的阴魂帮助,木船少走了许多的弯路,渐渐的,前方大雾消散,露出了晴朗的天空。 三人原本凝重的表情随之一松,海民驶着木船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回到了石塘方乡,这一趟,南三收获颇多,虽然遇到了许多危险,但内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一大半。海民在村中转悠一圈后,打听到了那个老妇人的住所,一处建造在荒废的农田边缘小草房。 那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双眼空洞无神,坐在门前的木椅上望着外边发呆,看到三人却嘀咕道:“我女儿在哪,她在哪,你们看到她了吗?” 南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土罐子,这是一段悲剧的故事,一个可怜的老妇人在门口苦等了二十年,望着大海的方向日思夜想。但到头来上天依然没有安排一个好的结局,海民上前看着老妇人道:“大娘,你先进屋吧,我有事跟你说。” 说着上前搀扶其进屋,南三不想看到这一悲情的场景,他对此已经是心累了,索性让黑子拿着土罐子进屋,吩咐其封闭好窗户空间。随后在外边等着,不一会就听到了里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及两道相互安慰的声音,母女两二十年来却只能以这种状态相见,也不知是否是可笑与可悲。 就在当晚,南三在附近找了个较好的风水宝穴,随后为这个漂流的阴魂做了一场法事,消散其身上被大雾所浸染的阴气。老妇人虽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也算是找到了结果,为自己的女儿送了最后一程。 人固有一死,谁也猜不到自己的死亡与结局,南三望着孤零零的土坟,回想着自己若干年以后的场景,总觉得这天道风云,人如蝼蚁般,为了一丝暂存的情感和苦苦生活着,任你绝代天骄,风流才子,都免不了化为一抷黄土。轮回与投胎,如此循环往复,承受的依然是无尽的伤痛罢了。 净明道,孝为先,孝是何意,于亲、于情、于欲、于人,深奥的道家哲理令人无法解析个透彻。南三此刻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或许他该选个时间段,以特殊的方式进入阴间之中,找那地藏王菩萨问个清楚,可世间真的有菩萨吗? 叹息后,此间的事也算是了结,南三和黑子与海民告别,随后回到了金元镇。无人岛一行,尤金隆两人离去了,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对于南三来说却不是个问题,而他真正想要寻找的则是隐藏在暗中的刘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所长怪病 金元镇内的一处民宅中,刘所长和马九等人坐在椅子上,先前他们得到通知,南三和黑子回来了,故而在镇口接应,暂时住在此地。说起来店铺被烧之后,刘所长通过关系找到了这二层民宅,虽然简陋,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为了安全,他也将谷芳怡接了过来。 也幸好这几天时间内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刘所长看着南三诉苦道:“你俩出去几天,我都快掉成秃头了,天天神经兮兮的。” 南三笑着看了他一眼,再凝视周围几人,或许他所需要的就是保护他们不受到迫害,苦笑道:“你和马九为了大伙的安全也费了很大的努力,南三再次要多谢你们才是。” 说着就要低下头,刘所长吓得忙摆摆手道:“我说笑的,这事是我的本份,求之不得呢。” 马九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要不是你南三,大伙遇到些小鬼也对付不了,说起来还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一时间这屋里倒是驱散了些许连日来的沉闷和疲累,南三吩咐众人先行去歇息,而他则是找到三妹子,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对付王元生和刘伯等人,将自己的妹妹给抛弃在了一旁,未有谈心的时刻。惭愧中带着三妹子去了一趟街上。 “哥,你带我出来干什么,我又看不见?”三妹子疑惑道。 “哥这段时间天天在外,没有好好尽到责任,今日带你出来逛逛。”南三笑道,三妹子也笑了,两兄妹就这样走在大街上。期间,南三买了个吊坠,就当作是送自己妹妹的礼物,说起来,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还是第一次买东西送人。 到了晚上间隙,他买了一堆的食材,亲自下厨为众人烧菜,邀请了众人一起相聚,这种日子,南三很喜欢,但他也知道这日子也短暂,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去生死厮杀,与其如此,到还不如抛却烦恼,与身边之人邀约聊人生之事。天下风云聚散,一壶酒、一杯茶、几个志同道合之士,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一晚,南三喝了很多,讲诉了自己十几年在外的经历,从捉鬼到被人污蔑为神棍,甚至还差点蹲过牢狱之灾,种种辛酸之事,外人听之都不由为之叹息。三十而立的人,却经历了别人半生所走过的路,刘所长和马九这等年长都自愧不如。 南三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总之脑海中一片迷茫。到了半夜时分的时候,他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的师父,那道熟悉的身影和场景,倾囊相授般的恩情。泪水流淌,他太累了,一切的心思都流露出来,坚毅的外表下却始终隐藏着一个脆弱的心。 “师父,你告诉我,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南三自言自语道。 那道背影依然站立,仿佛横亘在天地中,良久才发出微微的叹息,却只道出了四个字“一切虚幻”,随即身影渐渐消散,南三惊恐,他想要抓住什么,但始终都摸不着。哭泣中,他看着自己的师父就这样消失在了天地中,而他也清醒过来了,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外边的夜色已黑,冷风从窗户中刮进来,南三苦笑一声,随后站起身来,揉捏了下昏沉沉的脑袋,准备关上窗户。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看了眼三妹子的房间,微弱的灯光下,透过那窄小的缝隙,猛然看见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三妹子背对着他,后背赤裸着,好似在面对着一面镜子,南三奇怪这大晚上的为何不睡觉,正要过去询问一番,忽然看见三妹子后背处隐隐约约有一道笔直的黑线,顺着脊骨,那道黑线细不可查,但对于敏感的他来说,却是非常奇怪。 南三起初以为是一缕黑发,但是却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直到对面房间灯熄了,而他依然还在思考着。那道黑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醉意还未醒,摇了摇头,只得继续睡觉。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南三特意凝视了眼三妹子,见其神态与平常无异,倒也放下心来,只能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休息了一晚后,他和黑子专门到镇上的医院,由于先前在无人岛受伤,两人都得进行简单的包扎,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趁着这难得休息时间,南三找到刘所长,这厮倒是依然一副官腔的状态,坐在办公室里头忙活着,见到他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 “南三,你咋来了?”刘所长惊讶道。 “呵呵,怎么,难道不欢迎我?”南三笑道,刘所长忙改口道:“哪能啊,你来了我求之不得呢,正好有事要你帮忙一下。” 南三点了点头,随后问是啥事,但见刘所长右脚微微颤抖着,走到位置上卷起裤腿,指着小腿道:“不知道咋回事,这几天来右腿疼的厉害,昨晚上更是痛的睡不着觉,去医院看了也检查不出毛病,正好你懂医术,瞅着帮我看看。” 一旁的南三倒是略微疑惑,随后蹲下身来触碰了下刘所长的右腿,入手冰凉刺骨,上面还隐隐有紫青的颜色,不禁失色。随后从布袋中取出一支针刺入小腿中。说来也怪,这针刺入穴位之中应该有反应才是,但刘所长却是没啥表情。南三查看许久,猛然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肯定是阴气入侵所致,说白了就是被邪气沾染。” 刘所长一听被鬼东西给缠上了,惊吓的脸色苍白,忙道:“邪气,你可别吓我。” “说真的,要是不赶紧治疗,轻者右腿截肢,重者危及生命,刘所长,你想想最近到底去了哪?”南三皱着眉头,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他每次与鬼物相斗时,都会尽量避免触碰到极阴的东西,怕的就是这样的后果。 刘所长挠腮着脑袋想了许久,随后猛地一拍大脑道:“对了,最近附近村里收集到了一个明代小鼓,我这两天一直在收集资料。” 南三眼神一亮,忙问那小鼓在哪,直觉告诉他,这里边肯定有古怪。刘所长起身从外边带回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来一看,里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明代小鼓,上面画满了花纹,轻轻一摇,里边似乎还有些东西,这玩意本就是个古董,刘所长不敢独自拆开来,故而只能一直放在身边。 “我看你是中了别人计,这小鼓是旁门左道人所使用的玩意,名为五毒鼓,在巫术之人眼中,又称‘五毒蛊’,乃是放了天下五毒,你每日放在身边,自然会受到影响,不信你打开来看看。”南三递过去说道。 这话听的刘所长是一愣一愣的,五毒他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是又怕损坏这古董,到时候又不好交代,黑子在旁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来猛地朝地上一摔,却听“嘭”的一响,小鼓被砸醉了,在三人惊讶的眼中,小鼓内爬出了一条条恶心的虫子和蜈蚣等。 “三哥,你真厉害,竟然猜到了。”黑子佩服道,随后找来火把将这些恶心的玩意全部烧掉,刘所长惊恐的颤抖,语气都哆嗦道:“南三,这是怎么回事,小鼓是我从一个乡民手中拿过来的。” 南三脑海中思考着,这小鼓为何交给刘所长,以他天性,遇到有价值的宝贝自然是要收藏,至于何人所做,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失踪许久的王元生。除了这个家伙,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耍如此阴邪的手段。 “依我看,肯定是王元生这小子,刘所长,你带我去找那乡民,看看有没有他的行踪。”南三吩咐道,同时写了张药单子,上面有解阴邪之毒的办法。 随后三个人出了金元镇,去寻找那个送小鼓的乡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幕后捣鬼者 金元镇外的一处山脚下,那里十几年前原本是采矿的地方,驻扎了许多的部队,那会饥荒年代,百姓皆都投身其中,故而一座好好的大山被挖掘的面目全非。但此地本是墓葬之地,挖掘过程中倒也出过许多的文物。 刘所长这几年间也收藏了不少好玩意,虽说是从死人墓中挖掘出来的,但好歹也不是自己的意愿,故而都一直放在馆里摆放。他带着南三和黑子到这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之前送他小鼓的那个乡民。 那个乡民叫阿头,经营的是挖矿的买卖,祖上都是以此为生,南三找到他的时候,其人正在矿洞中忙活,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被煤炭给熏的漆黑,身上背着一个篓筐。刘所长一见到这人,忙上前拉道:“阿头,你可害惨我了,上次送的小鼓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 阿头原本正忙活着,停下手中的铁锹,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所长道:“刘大爷,这事我哪敢啊,这都规定了捡到文物要上交,我这不是给您了吗?” 刘所长见其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低声说道:“问你个事,这小鼓是从哪来的,最近是否有陌生人来过这?” 南三和黑子希翼的看着阿头,原本以为从他口中能得出有用的消息,但阿头沉思了会后,指着矿洞中的一角道:“那小鼓就是从这捡到的,当时怕其他人抢,我还专门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咋的,出啥事了。” 此话令三人略微有点失望,南三看没有任何的线索,正要打算离去,阿头像是想到了某件事,思索道:“对了,前几天我好像看到一个残疾的老头子在附近转悠,这老头子挺古怪的,就一直盯着矿洞看,昨天就没见他人影了。” 听了这话,南三和黑子精神一振,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必然是王元生无疑,先前这家伙从牢中逃脱之时,右腿被枪击中,恐怕是留下了个后遗症。刘所长一听真是这暗中的家伙作祟,忍不住臭骂了几句。 说实在话,南三在罗云寺与其斗法后,原本是心存杀机,但是想到王老头父子俩痴迷其中,无非是为了虚荣心罢了,也就冲淡了些许恨意。但就是如此,为了一己之欲,不惜残害无辜性命,于情于理都应当受阴间地狱之苦,不然这天道命数,岂不乱哉。 刘所长回去后就去找了马九,在这方圆几十里内寻找所有瘸腿的残疾人,准备揪出这个家伙。南三原本是想追查刘伯的下落,但是王元生这个毒瘤不去掉的话,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危险,仔细思考后,他决定亲自出击,也算是为了浩子。 两天以后,马九传来消息,说是在洪门镇外的一处山林中找到了王元生,听到这消息,南三和马九还有黑子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那地方他先前来过,就是那鬼葬之地,里面原本隐藏着众多的血煞尸,但全部都被转移了。此山原本就是几十年前作为战场的用途,故而整座山林都潜藏着许多的建筑。 三人在这座不大的山林寻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任何人影,黑子不禁疑惑道:“马九,你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咋就看不到半个人影。” 马九皱着眉头,不假思索道:“不会错的,有人说就在这附近看到他,不可能走远的。” 南三看了眼此鬼葬之地,阴气聚拢,风水格局过于紊乱,以他的道行要想算出此地的方位,也要费一番心思,而那王元生也算是学旁门左道之术,恐怕要想隐藏身形也是再容易不过。想到此,他扭头对两人说道:“看来我们还是回去准备一番,晚上再来吧。” 说着,三人离开了此地,南三回去后,就让黑子去做几张大网,全部用黑狗血浸染一遍,再制作了一个灯笼,通过马九的关系寻找到一些尸油。最后折了几个纸鹤,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等着夜晚降临。 到底南三这一手有何来头呢,其实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那王元生诡计多端,肯定会预料到众人在寻找他,故而隐藏在暗中。这些道具就是为了对付其而设的,等到夜晚降临的时候,三人来到了鬼葬之地。望着那晶晶点点的绿色光芒,是磷火,亦是鬼火,分不清两者的区别。 此地风水格局不好,偏煞,故而埋葬在此的尸体都会僵硬,也就是俗称的僵尸。南三上次来的时候就查算过,幸亏此地坟墓内没有任何尸体,不然就麻烦大了,但眼下他再仔细卜算一番,不禁皱起了眉头,越往深处行走,稀稀落落的山林坟墓间,隐藏着众多已经僵硬的尸体,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丝忧虑。 “待会你们俩要小心点,恐怕此地隐藏着众多危险。”南三蹙眉道,至于是什么危险,他暂时没有跟两人说,免得他们打起退堂鼓。 “三哥,我们是不是该点灯笼了?”黑子问道。南三看了眼时间,点点头,随即点燃了手中的灯笼,就见里边的尸油猛然一蹿,一缕带着淡蓝色的火光在黑夜中显得各位刺眼。 此等有讲究,里头有介绍过:躯壳之用,一点灵光无所匿。说的就是这尸油可吸引周围阴魂,果不其然,南三放开手中的灯笼,就见灯笼停留在半空中,随后向前漂浮着。他忙右手呈剑指,喝道:“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请诸位阴魂相助。” 灯笼晃悠了几下后,就朝着前方飘去,南三同时祭出纸鹤,围绕灯笼旁边。如此状态持续了约十多分钟,看不见的阴魂牵引着灯笼在山林中穿梭。后边的三人则是紧随其后,这番手段很累,如果南三有了王元生的生辰八字,或许他就可以用轻松的办法寻找到。 夜晚上的山路崎岖,三人磕磕碰碰的跟在后边,就在此时,那灯笼忽然停了,停留在一间破旧的寺庙前。与此同时,灯笼内的尸油也随之燃烧殆尽,这些看不见的阴魂也算是明理的主,知道几人不是简单的角色,只简单的要了尸油,故而离开了。 南三看了眼此地,见这寺庙破旧的都快被杂草和树木所覆盖,白天的时候,他们还未寻找过这里,眼下都不禁凝重起来。 “三哥,接下来该怎么办?”黑子问道。 南三看了眼周围,随后点燃了些火把,指着寺庙四象方位说:“黑子,你卜算四象方位,将大网悬挂在树木上,马九,我看待会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你拿着这些大将军符,也贴在树上。” 两人点点头忙去照做,南三深吸了口气,随后踏着满地的杂草走进寺庙之内。 里边,一座早已经被岁月啃噬的佛祖雕像赫然而立,因为缺少了供奉,故而没有了灵性,雕像顶端是破旧的屋顶,上面被树木和杂草所覆盖,要不是那些阴魂指路,或许还真无法察觉此地。南三扭头四顾,发现了一处角落中有一堆烧焦的灰碳,还有一些食物,当下心神一紧。 望着空荡荡的寺庙,他平静道:“王元生,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寺庙内寂静无声,南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前方,过了一分钟后,却见一道佝偻的身影瘸着右腿缓慢的从佛像后边出来。脚步蹒跚,一股阴邪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火光下,他看清了,那道人影熟悉且陌生,正是消失一段时间的王元生。南三惊讶的看着这家伙,原本年轻的样子此刻却如老人一般,皱纹堆积,皮肤枯瘦,邋遢的胡子,要不是那熟悉的眼神,他还真的无法认出。 “南三,我们又见面了。”嘶哑的声音,好似一个迟暮的老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恨意 此刻的王元生,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正值壮年,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南三不知道这家伙近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但是看其身体状况,不禁有些吃惊。 “王元生,你全身精气神溃散,生机过早流逝,到底为何?”南三询问道。 “哈哈,你知道吗,为了报仇,我天天喂养那些僵尸,本想亲自找你,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王元生苍老的面庞上,阴狠的眼神直视着南三。 想到此,南三无奈叹息,想到外边那些沉睡在地下的僵尸,了然于心,一个人的仇恨可以大到如此地步,就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他知道,说的再多都无用,索性沉默不语,黑子一看到这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骂道:“他娘的,你这小子,害了喜子,死了活该。” 至于马九,则是习惯性掏出手枪,以防万一。王元生阴笑的看了眼前三人,一语不发,找了个位置坐下,仰头望着上边的夜色,自言自语道:“快了,快了。” 南三疑惑的看着这小子,眼下其与上次所见相差甚远,或者直接来讲已经活不了多长世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观望着对方,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了怪异,四周阴冷的气息愈发凝重。头顶上的落叶与杂草在微风中轻飘而下,隐隐约约间好似有“沙沙”的细响。 这种情况黑子和马九也注意到了,两人都紧张的望着四周,那阴寒的感觉愈发临近,南三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王元生,心中猛然一惊,喊道:“黑子,马九,小心上边。” 这千钧一发间,两人都是面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身子朝着两边一闪。原本站立的位置忽然间传出“嘭”的一声巨响,一阵烟尘弥漫开来。南三瞪眼一看,却见一具穿着民国时代长袍,身躯修长的女子正站在原地,不,应该说是僵尸才是。那一脸的死灰之色,加上长长的指甲,一看就知道属于鬼物。 黑子和马九幸好躲闪的快,不然早就被扑中,心惊中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那女僵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后边的王元生见到此,笑道:“不要以为就你们能控制僵尸,巫术亦可。” 南三皱着眉头,倒也显得镇静,眼神朝着马九示意,后者领会,摸出一道符,快速贴在女僵尸的额头上。在来之前,南三就已经卜算到此地的僵尸,故而才给了马九大将军符,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这符一出,女僵尸眼神一闭,双手垂直下来,南三淡淡的看了眼,平静道:“就凭这么一具,就想留下我等三人?” 王元生见僵尸被制服,没有表现出情绪波动,依然阴笑道:“不,对付你南三,怎么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今日,我要让你尝尝被啃食的滋味。” 话音一落,却见其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葫芦,打开盖子咬破指甲,滴血融入其内。南三在一旁没有制止,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还有何手段,但他看王元生表情痛苦,显然也是损害自身元气。 那葫芦内被灌入鲜血后,一缕白气蒸腾而起,王元生大喝一声,嘴中念叨着,随后就见葫芦内爬出一条条红色的小虫子,蠕动之间向四面八方扩散。南三表情一凝,忙喊道:“快,别让这些虫子爬出去。” 说着,举起丁甲剑朝地上虫子劈砍,黑子和马九也加入其中,可惜的是,虫子太多了,只消灭了数十只,其余的从草丛中钻入进去。 “三哥,这虫子有啥作用?”黑子问道。 “此乃控尸术,湘西一代曾流传此法,我看,待会就要有大批僵尸来临。”南三苦笑道。 “嘿嘿,不错,以你南三的本事,就算对付的了一个,但是几百具僵尸不知道你还能否如此镇定。” 黑子和马九闻言皆都大惊失色,僵尸,吸人气、食人血,自古就被定义为邪物,其形成有两种,前者乃风水不协调原因所致,后者乃人为,死后下葬就被盗取,或被养尸,就如血煞尸一般,这王元生不知从何处寻到这么多僵尸。 南三虽有些无奈,但也不禁冷笑道:“如此祭祀自身精血控制大批僵尸,你今日也难逃一死。” 王元生仰天一笑,疯狂道:“死,就算是死,我也要分出个高下,看是你的道术厉害还是我的巫术厉害。” 世间有执着之人,坚韧、毅力、但也有认死理之人,可怕、疯狂。南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就惹得其要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行那逆天之举。 道术,巫术,万法不离其宗,三千大道,世间如此多能人异士,奇才无数,又有何高下之分。南三从来不认为自己的道术天下无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始终保持一颗敬畏的心足以。 “高下,生死,王元生,你错了,两者并无区别,就算你今日赢了我,他日会遇到比我更厉害的人,这是命数,亦是天道循环。”南三悠悠然道。 “我不管,今日一定要分出个高下。”王元生红着眼睛道。 南三看着这可悲可恨之人,不禁叹息。就在此时,四周的沙沙声愈发频繁,好似有大批军队开动的声音,强烈的阴风大作,刮起漫天的落叶和杂草,夹杂着一声声怪异的叫声。 “三哥,是僵尸。”黑子眼尖的就看到了在山林中一蹦一跳的僵尸,那密密麻麻的身影不禁背脊一寒。 “别慌,符和网会坚持一段时间,你们俩赶紧找路突围出去。”南三镇定道。 眼下,他们慌不得,王元生眼中带着满足的神色,好似在看三个待宰的羔羊。僵尸渐渐临近,火光下,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场景,奇形怪状的站在周围。黑子和马九都惊恐的望着周围,他们此刻成了猎物。 南三手中掐着印诀,口念咒语,控制那些大将军符朝临近的僵尸身上贴去,一时间倒也僵持住了。与此同时,那几个大网也发挥了作用。 “你们两个赶紧躲在网下面,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要出来。”南三沉声道。 黑子和马九点点头,也明白此刻两人帮不上忙,索性跑到一边,取下大网盖在身子上。说来也奇怪,这周围的僵尸都好似惧怕一般不敢靠近。南三明白,眼前这些只是普通僵尸罢了,除了靠吸食人血的本能外,就只有一副坚硬的躯体。 王元生倒也没动静,只在一旁观望,好似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南三冷哼一声,大将军符每触碰一个僵尸就停止,但这还不够,他忙取出火符咒,在周围撒上一圈。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如此下去,就算他再厉害,也终究会体力衰竭,心里不由有点着急。 “三哥,小心后边。”黑子在一旁提醒道,南三心中一惊,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背后如火烧一般,钻心的疼痛令他闷哼一声。扭头一看,却见王元生手中拿着一把弓弩。 “嘿嘿,别怪我心狠,有时候不耍些手段,始终是没办法的。”王元生笑道,黑子看南三受伤,气的钻出大网,手中一把小刀在手,冲了过去。 “黑子,别冲动。”南三想要阻拦,但已经晚了,王元生举起弓弩,正对黑子。 就在这危急关头,却听一声“嘭”的炸响,就见王元生忽然捂着右手脸色痛苦,手中的弓弩掉在地上。南三回头看了眼马九,见其手中拿着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烟,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何为恶 这关键时刻,马九动了手中的枪,救下了黑子,王元生本就是凡人之躯,怎能抵挡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当即鲜血直流,顺着右手流淌在地上。 南三见状,冷哼一声,随即冲上去捡起地上的弓弩,对着其道:“今日你难逃一死。” 他是真的燃起心中怒火,三番两次的陷害,无论他如何手下留情,但始终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世间之人为恶为善终究是无法猜透,南三也算看清楚了。 “呵呵,是吗,那你就动手吧,今日我本就是打算一死,只是我死了,你们能逃的出去吗?”王元生邪邪笑道。 南三看了眼周围密密麻麻的普通僵尸,虽有些木讷和僵硬,但始终对性命构成了威胁。手中的弓弩不禁轻微颤抖了下,对,就算他杀死了王元生,但天道命数,自己早就犯下了业障之祸,净明道道义不可违,生死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背后的伤口依然在不停的流血,浸染了衣裳,此刻,南三恍惚间停止了动作,不管周围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已经失去心智的恶人。 “王元生,我问你一个问题,胜负就真的如此重要吗?”南三问道。 这一次,王元生倒没有轻笑出声,表情呆滞了下,随后低头沉思,过了良久才平静道:“对,我这一辈子都生存在阴暗角落中,就为了生存二字,你能理解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扔入满是腐尸与毒虫的坑中生活七天,亲眼见到活人被生生绝望而死的场景吗。” 王元生越说越是疯狂,脸上青筋毕露,南三沉默不语,他忽然理解了,眼前这个邪恶之人本性是被蒙蔽罢了,这是一段辛酸无法表述的故事。 “是王老头吗?”南三再次问道。 “是亦或者不是,但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他所赐。”王元生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 这番话,南三忽然有些同情,他不知道其过去的岁月如何,但可以想象必然是常人无法所承受的日子。想到此,手中的弓弩缓缓放下。 “如果真有胜负,你已经赢了,放他们走吧,一切我来承担。”南三苦笑道。 “赢了,你南三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如何算赢?” “生死不一定要分出胜负,你杀害了我身边之人,如今更是威胁到他们的性命,我南三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一个情字,失去的越多,对于我来说就如同被打入地狱之中。” 南三郑重的说道,的确,他所做的无非就是为了身边之人能够好好活着,但对于五弊三缺的诅咒来讲,实在是太难了。黑子和马九听完这话后,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身周的僵尸跨过障碍和符术,绕开大网缓缓靠近,南三使出火符咒点燃周围,再次阻止其靠近。这些鬼玩意太多了,占领了破旧的古庙,水泄不通。 王元生捂着右手沉默不语,佝偻的身子如同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老头,事实上也差不多了。他看了眼周围的僵尸,那形形色色的人群和身姿,就如同这个世间最真实的写照。人死不过一黄土,任你绝代双骄,本事通天,到头来都成为这土地上的一肥料。 他杀过无数的人,甚至为了一己之欲,残害一村之性命,亦或者看到和睦者,亲情者都会产生一丝戾气,更何况如南三这般道术高超之人。说白了无非就是“妒忌”二字,其衍生的伤害造成了多少无辜性命,南三猜透,他王元生又怎能不知道,只是蒙蔽了本心罢了。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胜负……唉,南三,我佩服你,无论多少艰难,都始终保持本心,可我终究做不到,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故意引你去李家大院试探你,也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结果。”王元生苦笑道。 可世间万事万物,规律难寻,一切都是命数。南三心中的恨意与杀意在消退,这是一个可怜之人,受尽了人间的苦难与非人的折磨,才变得如此极端冷血。 “回头吧,或许结些善缘,日后也能有个好下场。”南三劝道。 “回头,我真的还能回头吗。”王元生自嘲道。 四周的僵尸缓缓靠近,火符咒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南三摸了摸布袋中的符,里边早已经是用的差不多了,唯有一把丁甲剑和大印,这两者他扔给了黑子和马九。 黑子焦急的看了眼周围,喊道:“三哥,快到大网里来,不然晚了。” 南三不为所动,笑道:“你们俩好好呆在里边,拿着大印和剑,僵尸不敢靠近。” 这一刻,他倒没有害怕,任凭这些僵尸越过障碍,没有意识的游走。王元生依然在原地呆愣沉思,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淡然的看了眼周围,随后抬起左手,看着和年龄不符的干枯皮肤,心中的冷酷被轻微的颤抖了下。 “南三,我问你一个问题,死了是不是要入阴间轮回?” “生死天注定,六道轮回,一世幻灭下一世再来,循环无尽头,直到那‘道’的真义。”南三脱口而出道。 “无尽头,这人一辈子活着也太累了,呵呵,我也算看明白了,不斗就不斗吧。”王元生沉寂了会后,继续道:“南三,我只有一个请求,不想入这轮回,记不清前世的记忆,懵然的生活,只求你能够让我魂飞魄散,死了,就将我的骨灰带到一个叫山云村,找一个姓欧阳的女子。” 此话一出,不光南三惊讶,就连黑子和马九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要自己魂飞魄散,如此之法,是要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生死簿上再无此人。南三凝重的看着对方,良久才点点头。 王元生苦笑一声,那阴狠的表情从这一刻开始变了,这不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大半年的争斗,到此也算是有了个结果。他转身捡起那个葫芦,随后用力一捏,白气散尽,随后吐出一口精血,两者融合之下大叫一声,却见一声巨大的“嘭”响,白气夹杂着精血散了开来。 原本那即将靠近的僵尸被撒中后皆都没有了反应,僵硬在原地。南三看着王元生做完这一步后,脚步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身上被鲜血染红。黑子和马九从大网中爬出,身上也浸染了些许鲜血。 “三哥,你没事吧。”黑子上前,依然是带着警惕的神色。马九则是举着枪对着。 南三摇了摇头,命令马九将枪放下,随后走到王元生跟前,看着这可悲之人躺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着。 “除了魂飞魄散,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南三问道。 王元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后,脸色带着警惕说:“要小心你的妹妹。” 说完这段话,在三人的面前,王元生彻底没有了呼吸,带着平静的表情,闭上了双眼。南三眉头一蹙,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所谓何意,又关三妹子什么事,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没有了后续。 王元生死了,南三略有叹息,虽然他无恶不作,但终究都不是本意,黑子则是没有表情,对于其死不以为然,马九自然也是如此。恶人不需要同情,似乎成为了千古不变的规律。 南三按照其意愿,下狠心令魂魄消散于天地间,随后搭上火架,燃烧后取出一盆骨灰。他说到做到,哪怕是仇人亦是如此。 此地之事也算解决了,南三没有高兴,反而带着叹息,不理会周围这些僵尸,一到天明,没有躲藏在地下,自然会化成一堆白骨。三人就此离开了鬼葬之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法寻源 回到金元镇后,三人来到住宅之中,在众人的询问下,黑子将所发生的一切皆都道出来,刘所长听闻后,从起初的义愤填膺再到叹息,南三背后中了一箭,伤口虽然已经结疤,但是也受了点内伤,在众人的要求下,只好到就近的诊所包扎了一下。 鬼葬之地的一幕,南三依然对此怀着思虑,王元生虽已魂飞魄散,少了个威胁,但他始终思考着那临死前的一段话,到底三妹子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其有所察觉。想到这,他看了眼三妹子,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看不见世间的景色,一脸懵然的站在一旁,那无辜的表情,谁都会有怜悯之心。 南三摇摇头暂时抛却了这个疑虑,随后向马九询问道:“山云村在哪里?” 马九这人经历过大风大雨,经常出去办案,倒也知晓这个地方,说道:“这山云村地处贫瘠之地,民风彪悍,在湘西境内,前几年那儿出现过下葬尸体离奇失踪的案件,我也去侦探过一段时日。” 南三略微点点头,既然有了准确的地址,倒也省了些时间,原本他打算继续寻找刘伯,要那答案,但是联想到王元生的请求,思考之下,决定还是先将这事解决,也好静下心来与尤金隆等人斗上一斗。 “既然如此,后天你和黑子与我一起去那山云村吧,也算把这事解决了。”南三说道。 一旁的黑子和马九点点头,趁着这两天静下心来,南三也开始观察三妹子的一举一动,但这小妮子依然是一副天真的笑容和乖巧,与平常一般无二。这倒令他颇为不解,到底王元生那话所说何意。 时间一晃就是两日,就在临走的前一晚,南三找到刘所长道:“刘所长,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这话说的,没有你南三,我也解决不了这么多的稀奇古怪事,咋事,说吧?”刘所长拍着胸脯道,南三莞尔一笑,低声道:“这事要绝对保密,不许告诉人,我要你在三妹子的房间床底下放置一个乾坤八卦镜,一个铜香炉,在房子外围四周放置五行令旗。” 这话倒是令刘所长疑惑,忙问这有何用意,南三自然是不能告知,只说是为了三妹子的安全着想,才打消了其疑虑。一切准备好后,第二天一早,南三和黑子还有马九三人离开了金元镇,朝着湘西一代的山云村赶去。 湘西,自古就是神秘之地,道术分支盛行,居住着土家、苗、汉、回等民族。其自成一派的风格早已是深入人心,如湘西控尸术,巫术,蛊术等,散落于民间之中,但最为人所知的则是湘西赶尸,这是最令人忌讳的职业之一。 南三等人经过一路的风尘,最终来到了凤凰古城,按照马九所说,这山云村隐藏在茫茫武陵山脉腹地,山川交错,有着数不清的溶洞、峡谷和泉瀑,而他上次来时,则是通过当地的导游寻找到那,不然还真无法进入。 此时,时逢旅游季节,凤凰古城游人众多,熙熙攘攘间,倒也是热闹。为了准备好更充足的体力应付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商量后决定在古城住上一晚,马九通过自己广泛的人脉,到真的寻找到一处宾馆。只是那宾馆有点破落,门庭生意萧条,南三看了眼这建筑风水格局就明白了。 “马九,你找这地方也不怕触了眉头,一看就知道是死过人的。”南三平静道。 这话说的身旁两人都吓了吓,虽然常见识过死人,但还是免不了条件反射,黑子正要拒绝,却见这名叫无门客栈的宾馆冲出了一个中年妇女,体态臃肿,指着三人就骂道:“呸,你才死人呢,我这宾馆生意好的很,咋说话的。” 南三笑了笑不语,任其谩骂,黑子可受不了这气,愤愤道:“你看看这地方,门前大树枯黄,屋檐如烧焦一般,四象位煞气浓重,肯定有人在这上吊死过,咋的,是不是?” 黑子也是学的卜算之术,这点看风水的本事还是有的,此话说的那中年妇女一愣一愣的,但这厮显然脸皮厚,依然是嚣张的不行,见此,马九倒是做了个好人,打趣道:“好了,刘大娘,你这宾馆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今日我们三有急事,就姑且在这地方住一晚吧。” 这刘大娘与马九似乎相识,倒也没骂,只是恨恨的给了三人钥匙,随后收了钱就进了里屋。南三倒也不害怕,三人住在一间房中。 “黑子,你拿着香驱驱阴气吧,不然明日一早起来,不得腰酸背痛才怪。”南三笑道。 黑子点点头,忙里外弄了一遍,这浓重的香味惹得那刘大娘颇为不满,上来又闹腾了一下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凤凰古城的建筑和美景倒是不错,可南三没有心思,躺在床上修养,背后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王元生那弓弩一箭力道颇大,差点就射中内脏,纵然如此,但也是伤了筋骨。 马九为了准备明日进山,特地出去寻找本地人来带路,但听说要去山云村后,都特意提高了价钱。南三对此无奈,世道不再从前这般,人人都为了金钱而活着,就如这宾馆,三楼之高,最上面阴气纵横,明显就是死过人。但这刘大娘却昧着良心出租,就只为了赚钱。 虽然如此,马九也算是下了本钱,寻找到一个老汉带路,这老汉名叫阿什木,是个回族人,也算是有着丰富的经历。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也打算休息一晚,可就在当晚,这诡异的宾馆到处发出如沉闷如呼吸的声响,在外边徘徊。南三摇摇头,索性出去收拾了这孤魂野鬼,超渡回阴间,如此才安心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阿什木就在宾馆外等着,南三等人早早起床后,与那刘大娘再次争论了一番后离开。 “你们三个要想进入山木村,必须要听我的,不然我老汉也没办法。”阿什木严肃道。 南三点点头,到了此地自然也只能是顺从,阿什木带着三人走出凤凰古城,朝着一个偏僻的小道行走而去。直到远离了凤凰古城,四周的景物也是被茂盛的树木所覆盖,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义庄。 黑子一看见这个义庄就想起了鬼河府下的义庄,全身不禁打了个哆嗦,阿什木面无表情的打开义庄大门,里边摆放着一具具尘封许久的棺材,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 “阿什木,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马九疑惑道。 “躺棺材里,送你们进入山木村。”阿什木简洁道。 马九一听,面色一愣,惊吓道:“咋的,上次我去的时候,可没这回事?” 阿什木扭头看了眼,那苍老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道:“不瞒你说,这山木村最近发生了点事,要不是熟悉的人进入,指不定被生生活剥了,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吧。” 这话倒是令马九为难,扭头看了眼南三,后者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下来。阿什木见众人没有异议后,找来一辆木轮车,搬上三副棺材,三人躺在里边。说实话,躺棺材也要有勇气,黑子和马九自然是害怕,但也没办法,只能照做。 木轮车在山路上一路颠簸,南三难受的翻了个身,触碰到背后的伤口,双眉一蹙。到底那山木村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以此方式进入,他不知晓,但可以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要不然阿什木也不会如此的谨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云村诡事风云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棺材中,随着路途的起伏而头晕难受,闷热的空气在里边渐渐凝结成汗水。南三无奈的躺在里边,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入棺材,说出来倒是有些可笑。另外一边的黑子和马九则就没有那么简单,两人颠簸的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开始出现了嘈杂的人声,以及一些牲畜的声响。南三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外边,透过那一丝微小的缝隙,他看见了几个穿着少数名族服饰的男子,正拿着长矛和大刀,正在与阿什木相谈,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棺材这点来看。 南三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望着外边,按照阿什木所说,这山云村似乎发生了一点事,对于外来之人是带着严重的警惕,故而他不敢乱动。阿什木与那几人谈论一番后,最终推着木轮车朝着里边推去。 这山云村好似建在一座山峰之上,南三虽然身处棺材内,但是却可看出山峰之下是一片泥泞的沼泽地,这外来之人若是不熟悉此地,恐怕会深陷泥潭中无法出来,也难怪此地如此隐蔽。 阿什木将木轮车推到山脚下一片密林中后,敲了敲棺材盖说:“好了,出来吧!” 黑子和马九当即从棺材内跳出来,憋了一路早就颇为不爽,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黑子愤愤道:“这啥破地方,整的如此麻烦。” 阿什木不语,待三人从棺材内出来后,从密林深处的一个大树下找了几件衣服,扔过来说:“好了,你们三赶紧穿上这的衣服,不然待会被抓住,恐怕就麻烦了。” 话语中透露出凝重,南三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倒也不嫌弃,直接换上,黑子和马九自然也没异议,到了此地自然是要听人家的。木轮车上的空棺材被隐藏在了密林中,用杂草覆盖,随后四人朝着山峰行走而去。 说来也怪,在这八十年代的社会,此地依然如古时候的山寨一般,一步一个岗哨,阿什木显然是有所准备,与设卡之人进行交谈,一路上有惊无险。等到了山上村子里,南三正眼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身后的黑子和马九也是全身冒着凉气。 山云村,一个被现代社会所遗弃的村落,没有通讯设备,石块造就的房屋,稀稀落落的村人坐在门口,手中皆都摆弄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在村子的中央处,有一块浑浊的水塘,上面漂浮着一块块尸体的碎片,那是人的尸体,依稀可见骨头处有微小的虫子在蠕动。 如此怪象自然惹得南三惊讶,他观村民手中的虫子,那玩意有着剧毒,与王元生所使的那些巫术相似。 “三哥,这地方怪怪的,办完事我们赶紧走吧。”黑子不敢直视周围,心惊道。 “此地村民皆会巫术,你们俩不要到处乱跑,等阿什木去问了这村内是否有姓欧阳的女子,咱们再下山。”南三说道,随后扭身向阿什木寻求帮忙,这老头对于此地的语言和文化都熟,听后,倒也不推辞,点点头就进了村子内询问。趁着这个空档,三人在周围闲逛,也算是了解了一下巫术的神秘之处。 巫术,是一种神秘的企图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如祭祀和摄魂等,万法相通,与道术也是颇有渊源。只是这一派与几千年的道术文化相比,略有些逊罢了。 山云村内的村民似乎都掌握了这一手巫术的手段,由于地处苗族,也融合了蛊术,故而手法颇多。南三看那水塘中的尸体就明白,此地必然有祭祀这一古老的行业,以人为祭祀品,在如今看来是一种陋习罢了。 村内多老人孩童,要不是那诡异的一幕,或许还能归结于世外桃源之地。三人一路观察,发现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一具奇怪如牛的皮,心中不由有些疑惑。或许是三人的举动在村人眼中有些异常,一个个都打量着,南三暗道不好,这样下去必然会被人怀疑。 匆忙间忙要转身回到村口,就在这时,南三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目光聚焦在了一间破旧的土房内,正对着门口,里边摆放着一个灵位,上面还挂着一副人为画成的像。仔细观察此象,他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转悠一下,猛然一拍大脑。 “是九叔,对,是他。”南三惊呼道。 黑子和马九带着疑惑的表情,不约而同说:“啥了,谁啊?” 南三缓过神来,笑着指着土房内的灵位,对黑子道:“怎么,你不认识这人了。” 黑子疑惑的盯着土房内看,表情瞬间一变,张大了嘴巴,惊叫道:“三哥,那不是九叔吗。” 不错,此灵位上所供奉的正是九叔,南三笑着,他忽然想起了在五浊世界答应过九叔,要替其寻找在阳世的亲人。当初太过匆忙,竟然忘记询问地址,一直留有遗憾,眼下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然是高兴不已。 “走吧,进去看看。”南三笑道。随后朝着土房走去,三人还未靠近,就见一个风烛残年的古稀老妇人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抬头看了下眼前的三人,颤巍巍道:“你们是谁?” 南三与其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请问你是九叔的老伴吗?” 那老妇人浑浊的双眼一亮,随后归于平静道:“我老头死了许多年,你们恐怕白来一趟了。” 说着就要扭身回到屋内,南三忙恭敬道:“我们是托九叔的话,特意来看你的。” 老妇人听后,惊讶的转身,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带着不可思议,南三看了眼周围,觉得此地不宜说话。随后在老妇人的邀请下进入里屋当中,随后将五浊世界的所见所闻都道了出来。老妇人听后,身躯微微颤抖,双眼中带着泪水,闭上眼睛良久不语。 三人站在一旁沉默,想到九叔在五浊世界的帮忙,南三上前点燃香鞠躬,心中对这个老人一直带着感激之情,要不是九叔帮忙,恐怕他和耶律阿莹还有黑子早就被困在五浊世界,成了孤魂野鬼。 “老九在下边还好吗?”老妇人问道。 “一切都好,但五浊世界终究不是终点,九叔当年是怎么死的,为何成了孤魂野鬼。”南三道出心中的疑惑。 老妇人叹息一声,随后看着灵位叹息道:“老九当年也学过道术,一心沉迷,对巫术淡然不理,惹得山云村人不满,有一天他出去采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知道他肯定是被人害了,找不到尸体,悲痛之下只能弄个灵位寄托。” 南三点点头,对于山云村的蛮横也有了个了解,也难怪九叔没有安葬成了孤魂野鬼,想了想后,他说道:“当初我答应过九叔,要帮他弄个阴位,好投胎,眼下必须要做的就是找到尸体在何处。” 老妇人听后黯然不语,这人都死了,当年他找遍了周围几里都没有发现,眼下还有咋法子。南三也觉得这事棘手,仔细思虑后,向老妇人要来了九叔的生辰八字,以及采药的地方,准备完成王元生交代的事后就去寻找一番。 三人离开了这个土房,而此时阿什木也回来,带回了那个欧阳女子的信息。 “南三啊,这女子情况也不大好,看情况似乎不久于人世,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吧。”阿什木皱着眉头道。 南三听闻这个消息,心中带着疑问,忙让阿什木带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献祭 山云村内最里边,一间两层的木楼矗立,这里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被一道木栏隔离开来,木楼内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伴随着打砸的声响。 南三在阿什木的带领下来到此地,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此楼四周栽满了众多长着尖刺的花朵,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哭泣声中的哀嚎,令在场几人都是背后发毛。 “就是这了,待会你们进去的时候,千万不要触怒那欧阳姑娘,不然会引起村民的注意。”阿什木吩咐道。 南三点点头,随后三人跨过木栏,朝着木楼走去,脚下的花朵被踩踏,隐约间流出一缕鲜红的血渍。这种情况三人都注意到了,谁也没有说话,等靠近木楼的时候,那哭泣声异常强烈。 黑子和马九将目光转移到南三身上,后者点点头,随后推门而入。漫天的灰尘飞起,吱呀的声响好似预示着此楼长年未有人来过,三人还未仔细观察,就见一道身影迅疾的朝黑子扑上来,危急时刻,马九反应神速,一把拉扯住这人影的右手臂,随后狠狠的往后一摔。 一声女子的痛哼,三人正眼一视,却见地上躺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披头散发相貌姣好,脸色苍白,令人心惊的是,雪白的长袍上到处都是血渍,好似从死人堆中出来一般。南三双眉一蹙,如没有猜错,此人正是那欧阳女子,不免对马九这般用力略有不满。 想着上前说道:“欧阳姑娘,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欧阳姑娘忽然带着惊恐之色,往角落中缩了缩,带着哭腔道:“不要,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 南三疑惑的看着此女子,不明白其所说何意,随后朝马九看了一眼,这马九倒也明事理,不好意思道:“那个,欧阳姑娘,我一个大老粗,刚才可能有点过头了,对不起哈。” 此举依然还是令那姓欧阳的女子神情怪异,哭泣的躲在角落中,南三心中生疑,随后出门找到阿什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什木倒也知晓其中之事,严肃道:“刚才我也跟她接触过,从这女子的口中断断续续的了解到,原来这欧阳女子在十几年前与一个年轻人相识,两人青梅竹马,后来这年轻人不知为何,盗取了村内学巫术的玩意,随后逃离了此地,村里人一直以为这女孩有关系,所以囚禁在此地。” 南三听闻,心中了然,如果猜的不错,这年轻人正是王元生,于是继续问道:“那为何这女人疯疯癫癫的,还说有人杀她?” 阿什木表情忽然一滞,似乎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道:“这山云村内自古就有一个传说,村民信奉土神,每逢十年一次必然会献祭一个女孩,平息土神怒火,以保村内平安,不巧这次就是她了。” 听到这,南三心中冷哼一声,所谓的土神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世间神灵之事,皆为信仰,虽是凡人所寄托,但如这般以性命为要挟,必然是妖魔鬼怪,如何谈的上‘神’这一称号。 “哼,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待我将这女子解救出来。”南三坚定道,他可不信什么邪。于是进入土楼,看了眼蜷缩在角落中的女子,心中叹息一声。关押在此十几年,一个朦胧的少女变成这般模样,倒真的是令人唏嘘,也不知那王元生如果看到此会有何感想。 看眼前这欧阳女子思绪混乱,神经紧绷,南三索性取出两根针插入其天灵盖,随后贴了张镇心符,暂时缓解了其情绪。待欧阳女子表情镇定了些许,才说道:“不要害怕,我们是王元生介绍来的。” 那欧阳女子听后,神情一振,随后捂着脑袋道:“王元生,王元生,是阿生哥吗?” 南三点点头,随后介绍了黑子和马九,迫不及待问道:“欧阳姑娘,你被困在此十几年,为何不逃离此地?” 那欧阳女子本名欧阳艳,是山云村人,听后拨弄了下凌乱的头发,坐在地上叹息道:“我也想逃,可你们看见外面的花了吗,村里的巫士诅咒我无法离开这,不然一碰到这花,就会割破皮肤,流血而亡。” 三人看了眼外面那长满尖刺的花儿,美丽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邪恶,南三明白了个中原由,对山云村人的蛮横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而这一切全怪王元生这家伙,令一个女孩子困在此地。 “你们,真的是阿生哥派来的?”欧阳艳依然带着疑惑。 南三点点头,略微迟疑后,依然还是将王元生魂飞魄散的事道了出来,当然还有其所做的一切罪恶的行径。欧阳艳听后沉默不语,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或许在她的心中,王元生永远都是那个正直的阿生哥,可天道循环,世间万事交替变化,谁又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黑子和马九在一旁不语,欧阳艳似乎没有想到这一个结局,南三想了想还是将骨灰盒拿出来,交与对方,如此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一切的罪恶之途到此就当做是有了个归宿。 “欧阳姑娘,他魂飞魄散全部都是我做的,但身为一个道家之人,我无法置身之外,希望你能明白。”南三正气道。 “我知道,从他被逼迫学巫术那一天开始,我就猜透了,但没想到是这个结局。”欧阳艳落寞道。 此话倒是令三人生出一丝敬佩,一个女孩子能有这般胸襟,倒也算是明白事理的人。欧阳艳望着骨灰盒,不停的抚摸,良久才抬头看着南三道:“道长,我有一事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南三忙说道:“请讲。” “我困在此地十载,心力早就交瘁,加上被巫术折磨,如今已经离死不远,我请求道长能够将我带出去,找一个墓穴,将我俩埋葬在一起。”欧阳艳苦笑道。 此话令黑子和马九长叹不已,为这个女孩的身世感到悲哀,南三想也没想道:“好,我定帮你这个忙,只不过眼下不行,必须要等到天黑。” 欧阳艳感激的站起身来,艰难的朝众人深深鞠躬,随后抱着骨灰盒坐在木楼角落中。黑子看了眼后道:“三哥,这女孩子怪可怜的,你看晚上我们怎么救才行?” 南三凝重的看了眼外边的花,深深思考后道:“眼下此地不宜说话,趁村人没发现,我们先离开吧。” 说完,率先离开,阿什木不明白这一行人来此的目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以他的熟人关系,也不敢在此地多待,急忙带着众人出了村子,走到山腰边上。南三看了眼周围,见没有山云村的人后,才说道:“黑子,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尸菌,顺便弄两条蛇,马九你的任务要重一点,晚上想方设法引开村民的注意力,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木楼。” 马九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唯有黑子一脸苦样,悲催道:“三哥,为啥要我去找尸菌还有蛇,这大白天的到哪去找。” 南三冷冷看了这个家伙一眼,正要开口训斥几句,就见阿什木说:“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啥,但这捉蛇的本事我看就由我来吧。” 南三对阿什木感激了一番,黑子一看这忙表示没问题,随后三人进入了附近的山林中寻找。南三看了下时间,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找了个空地,从周围找到十几个方方正正的石头,在上面以朱砂勾勒符术,准备用于今晚的行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巫术 巫术,一种神秘古老的传承,流传千年不为人所知,但其中的文化与道教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其经过民间百家的不断进步,已经自成一派。 山云村本就是以巫术为生存之法,故而老少皆有所习,不乏能人。南三自然不敢大意,白天要是闯入救出欧阳艳,恐怕这村里人会有所察觉,行动只能在晚上进行。那些十几块石头上所画之符,在外人看来无非是一通乱画,但南三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村子地处山峰之上,每一个地方都有人在把守,要想引开他们,除了马九一人还不够,必须要用障眼法才行,这石头虽小,但作用可以迷惑人心。 一番折腾后,南三将这些小石头全部画好,而黑子和阿什木那边也准备好了小蛇还有尸菌,四人在半山腰处的山林空地上聚合。 “三哥,这地方死人真多,差点没把我吓死。”黑子憋屈着一张脸道。 “你小子经历了那么多怪事,还怕这些。”南三笑道。 黑子一张黝黑的脸庞尴尬一笑,将手中的尸菌放入一个罐子中,这尸菌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一团粘稠的乳白色液体,性属冷。其形成于死尸的喉咙处,所谓死而未绝,只要有尸体口中含有尸菌,那就说明其在四十九天后必然会变成一个僵尸。 “好了,接下来我安排一下晚上的部署,根据山云村的地形,我先前观察过,只有后山一条路可走,救出欧阳艳后,大伙就往那跑。”南三吩咐道,随后将目光转移到马九,将手中的石头交给他说:“马九,这些石头你拿着,晚上在引开他们的时候,每隔百米扔一块,要小心点。” 马九接过石头点头示意,部署完后,四人吃了点东西补充,随后静等天黑。 山云村的空气有点沉闷,区别于其他大山的清新,或许是学巫术的原因,此地的风水与外界相比差太多,也难怪会有尸菌的形成。南三站在山坳上看着天空,待黑夜慢慢笼罩大地后,才缓过神来,四人悄悄的靠近山云村。 另外一边,马九独自一人进入村口,将手中的石头狠狠的朝地上一扔,一团白色的烟雾飘散而出,随后他朝村口弄出了点动静,就见十几个穿着传统服饰的年轻人,手中拿着长矛和大刀,举着火把追了出来。这一番动静似乎令村子里的人有所警惕,皆都往外探视。 趁着这一空隙,南三和黑子还有阿什木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村子内,悄无声息的朝着木楼靠近。黑暗中,木楼散发出一股森人的意味。 “黑子,待会我进去后,你将尸菌沿着木楼洒出一条道,然后放蛇出来,明白没?”南三吩咐道。 “知道,三哥,你小心点。”黑子点点头道。 夜色中,南三翻过木栏,踩着一地的花朵靠近木楼,随后推开木门,漆黑的木楼内伸手不见五指。欧阳艳仿佛在沉睡般没有动静,南三轻声的呼唤了几下,随后感觉到右脚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紧紧抓着。 “我在这。”一声微弱的喘息声,南三知道这是欧阳艳,随后蹲下身来,这可怜的女子被折磨的早已经是没了力气,无奈之下,他只好背在身上,随后走出木楼。 外边,黑子见到南三两人出来后,忙用尸菌在花朵上撒出一条路,阿什木放蛇进入,说来也怪,这带刺的花朵一遇到尸菌,顿时萎靡了一般。小蛇游走其中,吞噬尸菌,连带着花朵也被啃噬。 南三见状,忙迈步前进,两旁的花刺仿佛遇见了什么,不断的挣扎靠近,想要朝着欧阳艳的身子上爬去,但却被阻挡住了。黑暗中,乳白色的尸菌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带着幽冷的蓝光,与花刺中喷溅而出的鲜血交融。 眼看这尸菌被消耗的所剩不多,南三恰好跨过木栏,扭头看了眼地上,凝重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待会村民必然会追来。” 说着带头朝着后山处跑去,黑子和阿什木紧随其后,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穿着黑袍的人来到木楼前,看了眼地上的尸菌,随后低声讨论了几句,也朝着后山处追来。 后山处,那儿是一片未知的地带,通过观察,南三知道那儿是一片暂未开发的地带,隐藏着无尽未知。四人在荆棘密布的山林间穿梭,南三依靠手中的罗盘定位,不断调整位置,以免碰到什么鬼物。 而在山云村半山腰处,一缕缕白色的烟雾飘散而起,伴随着大量的火光,马九一路上根据南三的安排,不断释放石头,还别说,被画上符的石头却有迷惑人的功效。趁着后面的村民根据烟雾寻找,他则是从其他路径朝后山跑去。 这个神秘的大山,此时因为南三的搅乱,而显得混乱,一时间火把通明。南三一行人不敢点燃任何的火把和照明工具,生怕被后边的人察觉到,故而只能摸索前进。 一路上磕磕碰碰后,也不知深入了几许,南三等人在黑暗中只能靠着罗盘定位,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建筑,等到靠近一看,众人才依稀分辨出这是一座道观。或许是废弃的原因,此地早已经是破旧不堪。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道观?”黑子问道。 “先别管这些,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我看后边好像有人追来。”南三皱着眉头道,依靠直觉,他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 道观虽然破旧,但占地面积挺大,在里边寻找一圈后,众人在一个墙角下找到了一个地窖,随后潜入其中。欧阳艳一路上颠簸后,脑子略有清醒,气息微弱道:“快,将我背后一块虫子割断,不然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南三听后一惊,虽然有失礼仪,但还是掀开其后背衣服,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欧阳艳的脊骨上,有一条黑色的虫子正紧紧贴着,长约十厘米,正在不断蠕动着。 “难怪,看来后边这些人就是根据这虫子定位的。”南三恍然大悟道,随后却带着为难之色:“这虫子似乎与你相连,要是割断,恐怕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欧阳艳听后苦笑一声:“我本就是离死不远,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快动手吧。” 南三点点头,深呼了一口气,没有犹豫,从黑子那要过来一把小刀,随后刺入虫子中,狠狠的一割,一道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欧阳艳身躯颤抖,紧咬牙关,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嘴唇都被咬出血来。 这个坚强的女子令阿什木和黑子肃然起敬,被折磨了十载,坚韧的毅力,世间还有那个女子有这般承受的能力。南三这么做有些残忍,忍不住叹息。 就在此时,地窖外边忽然有了动静,透过缝隙,却见三个黑袍之人正举着火把出现在道观中,通红的火光下,几人看清了面目,那是三个老者,正一脸阴沉的站在原地。为首的老者手中拿着一个小鼓,轻轻一拍,脸上带着惊讶。 “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反应?”老者嘀咕道,随后继续敲打,但皆都没有任何反应,南三明白,他们这是根据虫子来搜索,要不是有欧阳艳的提醒,恐怕众人早就暴露出去了。 几人静静的躲藏在地窖中屏住呼吸,那三个老者依然不甘心,持续敲打,最后见没有任何效果后,商量之下才离开了道观。南三几人依然不出声,待见危险过去后,才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找到了。”黑子拍着胸脯道。 “再等会吧,马九还没有回来。”南三说道。 这一晚上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南三本以为到此就只是了解王元生的事,但没想到却卷入了如此多怪异之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 三人静静的在地窖中休憩,一方面观望外边的动静,一方面等待着马九回来。此道观也不知兴建于何时,虽然破旧,但里边东西保存完好,南三看外边没有人影,思虑后决定出去看一下,于是钻出地窖,在道观中游走观察。 这座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建筑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仔细查看后不禁略带惊讶,此地风水格局大乘,虽有些阴冷,但可以猜测,过往之时必然是香火旺盛。南三一路走来,直到在一间已经倒塌的房屋下站立,漆黑的四野内,他好似模糊间看到了一个雕像。 带着好奇,南三不禁进去抚摸了下,表情大惊,这雕像并非石头所做,而是一个活人,被一层厚厚的泥土所覆盖,那暴露出的衣服可以想象的出。这也就他在此,要是黑子等人,必然会惊吓不已。 到底为何会有这么一个活人雕像,南三不明白,随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取出丁甲剑,在雕像上劈打,直到露出一个完整的活人之躯。这一刻,他也顾不上会被远处的那几个老家伙察觉,点燃火符咒,瞬间照亮了一角,黑暗中,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盘腿而坐,表情中带着悲哀,手中托着个八卦镜。 或许是保存完好的原因,整个人依然表现的栩栩如生,南三在此遇到同道中人,不禁心生敬意,鞠躬致意后将目光对准了道人手中的八卦镜。这八卦镜平凡无奇,但联想到之前为猪头四做的法,灵光一闪。 将八卦镜取出正对老道人双眼,随后念咒取法,约莫就见镜子内一片涟漪,里边出现了一个画面。南三正眼一看,良久才叹息一声。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道观内灯火通明,原本十几个虔诚的道童正围坐在一团,上边所坐之人正是这老道人。这是传授的场景,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就见两个身影悄然进入,来人正是王元生和王老头,两人闯入道观中不由分说就施展巫术,大量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可怜那些个小道童没有道术,惨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老道人怒发冲冠,拂尘一展,飘散出点点白色的漂浮物,碰上的虫子的一刻消融殆尽。 南三虽听不见两人的说话,但却能明白大意,老道人的救助下,有两个小道童生还下来,最终逃离了此地。王元生父子俩与老道人对峙,一番激斗之下,老道人终究是寡不敌众,被巫术所困,最终形成了如今这般活死人。 镜子内的一切是真实的,南三原本对王元生的生平往事带着叹息,可见到这般残忍的手段,不禁生出气愤,到底为何要下如此狠手,不过联想到九叔死亡的原因,或许与山云村人对道术的偏见有关。 这老道人尸体在此困了许久,南三本着同道中人的情怀,决定明日一早就为其入土为安,也算是积点阴德。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声“啪”的巨响,在黑夜中格外刺耳,南三心头一震,忙扭身回头跑,待站在墙角边探头一看,却见几个魁梧的年轻村民押着马九与黑子和阿什木对峙着。 那声巨响来自于村民手中的布袋子,施放的瞬间飘散出大量的烟雾,黑子等三人被迫从地窖中离开,两方对峙。 “马九,你咋就被抓住了呢?”黑子无奈道。 “唉,这山路不熟,没逃几步就被抓住了,白白浪费了南三一番准备”马九苦笑道。 南三见状,从墙角中走出来,阴冷的表情望着这些村民,今日他们算是逃不走了,与其躲藏,还不如正面交锋,这是他的风格。 “你们山云村迷信愚昧,为何要残害无辜性命?”南三正气凛然道。 那几个村民中走出一个年轻人,虎背熊腰,手拿一个长矛,指着众人道:“你们这些外来人,为了学习我们村的巫术,偷走了多少东西,跟我一起回去见长老。” 南三站定在原地,他这一生光明磊落,奸人之行为不屑于齿,平静道:“偷,何来此说,巫术本就是旁门左道,为何要学。” 此话似乎令这几个年轻人恼火,从布袋中摸出一把黑色的玩意,朝着众人撒来。南三当即施展火符咒,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时间不绝于耳,没过一会就见地上掉落了一大批的虫子,烧焦的躯壳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趁着这几个年轻人错愕的空隙,南三一跃而前,丁甲剑朝着马九边上的一个年轻人一刺,这年轻人为了避要害,往后一退。南三忙收剑而回,拉着马九离开原地。 “南三,快帮我解开绳子。”马九焦急道。 南三忙为其解开,但见马九从怀中摸出一把手枪,对着上边狠狠的来了一下,一声刺破黑夜的枪响传荡周围。原本在远处深山中搜索的三个黑袍老人,扭头看了眼道观处的火光,随后快速跑来。 这一手令几个年轻村民不敢动手,皆都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许动,不然这枪可没长眼睛。”马九将枪口对准了前方,南三见状,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可还没等他们转身离开,一道阴冷的疾风从身后袭来,匆忙之下,南三以剑阻挡,强大的惯性之下往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地上,那是一个如飞刺的玩意。 这一手惊吓住了原本想要逃离的黑子和阿什木,皆都往后一看,却见之前原本离去的三个黑袍老者正站在身后,南三紧紧盯着这三人,从之前来看,这三人的巫术手段之高,恐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 “哼,你们几个人在山云村捣乱,今日谁都别想离开。”其中一人发话道。 “万法相通,巫术与道术本就有渊源,为何你们却要残害学道之人,就不怕惹下业障?”南三发话道。 “嘿嘿,年轻人,看你身上带着的玩意,想必也是个道士,其他人可以离开,唯有你不行。” 此话令南三生出疑惑,为何这山云村人如此记恨道家之人,想必有什么隐情,可他无论如何询问,这三人就是闭口不答,索性南三将话题转移,指着角落中的欧阳艳说:“这女孩是无辜的,为何要将她困在木楼?”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奄奄一息的欧阳艳身上,那几个手拿长矛与大刀的山云村人迅速围了过去,马九与黑子也急忙拦住,用手中的枪对准众人。 黑袍老人倒也不理会那边的对峙,开口道:“这女人协助他人,破坏村内规矩,自然是要受罚。” 南三知道这‘他人’指的就是王元生,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想必是那王元生吧?” 这三个老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村内的事外人如何得知,随后露出戒备的神色说:“我不管你与那王元生是什么关系,总之这父子俩盗取村内的巫术秘籍,还加入了蛮南派道,这女人也逃脱不了关系。” 此番话倒是解释了缘由,原来那王元生父子俩是偷了村内的东西,难怪惹得他人受累,南三不禁对这两人彻底无语,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皆都只为了一己之欲。 眼下,他们已经被困在此地,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山云村内的人马涌来,南三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没辙。他瞅了瞅马九,眉毛一挑,后者倒也会意,趁着众人对峙的过程中,忽然掏出两块石头,狠狠的朝地上一扔,一时间,烟雾飘散而出。 前方的三个老人倒也不含糊,长袖中甩出一个蠕动的玩意,在烟雾中穿梭,却听一声闷哼,待烟雾消散之际,南三等人都已经没了踪影。 “长老,人呢?”那些个年轻人问道。 “在那呢,你纠集村民去寻找吧。”三个黑袍老人将目光对准了不远处,那里正有几个身影在黑暗的山林中穿梭。 第一百三十章 龙潭鬼穴 漆黑的山云村后山,丛林密布,毒虫甚多,崎岖的山路令许多人都心生怯意。然而就是这样的天气,却有四个身影在黑暗中穿梭,虽然看不清面庞,但依稀可以听见彼此间的喘息和焦急。 身后那破旧的道观处,火光依旧通明,隐隐有增加的趋势,奔跑中的黑子往身后看了眼后焦急道:“三哥,你没事吧?” 南三咳嗽了下,吐出一口淤血,就在刚才,在混乱中逃跑时,他被那老人的巫术给击中后背,打出了内伤,背脊处隐隐有作痛的感觉。 “没事,找个地方修养就好,我们快离开吧,这山云村内能人甚多,不是我等可以对付的。”南三眉头紧蹙,从先前的交手来看,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三个老人的对手,索性只能离开。 “这大晚上的,看不清山路,我们该往哪走?”马九身后还背着欧阳艳,早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南三忍着身上的疼痛取出罗盘,稍微测算后,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道:“先不管了,往那走吧,甩掉身后的村人再说。” 众人沉默,也明白眼下的处境,按照山云村人的蛮横,恐怕被捉到就是死路一条,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在大山中摸索。这一路上的颠簸,欧阳艳一个女孩子,本已虚弱的身子更加的孱弱,南三明白这女人生机已经所剩不多,心中略有叹息。 于是众人继续在黑暗中摸索,而在他们的身后,一群提着灯笼的村民正慢慢靠近,每个人手中都提着长矛和大刀,表情漠然。这是一群未开化的迂腐之人,只知道一味的尊崇古老的巫术,还有那活人祭祀的典礼。也难怪王元生在这种氛围下成长,心中自然是带着无边的怨气和嫉妒。 后山之中,两队似乎形成了默契,不管南三等人无论往何处行走,身后那点点的火光依然不远不近,仿佛在和他们捉迷藏一样。这一点令南三格外警惕,冥冥中似乎被人追踪定位一般。 “大伙小心点,恐怕我们早就被盯上了。”南三提醒道。 “三哥,这黑灯瞎火的,他们咋不会有千里眼吧。”黑子在这一刻还不忘讲一句冷笑话。 “不是千里眼,刚才那老家伙在我背后下了狠手,恐怕是循着气味来的。”南三无奈道。 “他娘的,这巫术咋就这么厉害,太缠人了。”黑子气愤道。 不过说归说,但是众人依旧是不敢停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空气仿佛寒冷下来,一缕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在黑夜中弥漫开来。起初这股雾气还未笼罩,但等到众人深入到山林后,转瞬间就被周围雾气所覆盖。 南三皱着眉头取出罗盘,上面的指针仿佛失灵了一般,不断的快速旋转。 “罗盘失灵,这雾气干扰了地磁,恐怕有怪。”南三说道。 几人一听,皆都带着惊恐之色,这荒山野岭的出现这等怪事哪能不惊。南三站在原地思考对策,观周围雾气氤氲而动,很显然不是大自然所特有变化之兆,这雾中带着阴冷的气息,恐怕此地有怪。想到这,他忙甩出一道火符咒,却仿佛遇到了雨水一般,只燃烧出火柴大小,转瞬间熄灭。 “三哥,这咋回事,该不会是那些村民做的手脚吧?”黑子问道。 “不,我想他们知道这地方,只是故意赶我们进入罢了。”南三回道,想到这,他恍然间顿悟,忙朝欧阳艳问道:“欧阳姑娘,你在此地生活,想必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欧阳艳虚弱的身子微微颤抖,随后艰难的睁开双眼,朝周围淡淡一视,苦笑道:“这地方是十二鬼塔,恐怕我们是凶多吉少了。” “十二鬼塔?”原本一旁沉默不语的阿什木露出惊恐的神色。 “怎么,您老知道这个地方?”南三好奇道。 “唉,何止知道,传说这就是个邪门的地方。”阿什木摇摇头,随后讲诉了一段隐藏于民间的乡野诡事。 传说,这十二鬼塔乃是一个建筑,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阿什木年轻的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那时鬼塔里边没有人居住,更别说是鬼物。后来这苗族人不知从何捉到了十二个鬼物,镇压在此,不许人靠近方圆千米的范围。但好奇心自古有之。于是有人探索此地,但都没有出来过,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恐怖的传说。 南三听完这个故事,心里略有些沉思,为何要在这鬼地方建造十二个鬼塔,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马九背上的欧阳艳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虚弱道:“后来道观中的老道士曾闯过十二鬼塔,似乎从里边带走了什么,惹得村里人大火,元生哥就是在那时奉长老的命令闯入道观中,杀了老道士。” 这一番话令南三听的是极为不解,到底这十二鬼塔里边隐藏着什么东西,为何惹得这山云村里的人如此敏感。他不禁思索了下,随后问道:“恐怕王元生也偷偷带走了老道士从鬼塔里带出的神秘东西吧?”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欧阳艳的身上,这个被折磨的女人苦笑一声点点头道:“不错,可惜我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们。” 南三双目一凝,这女人到死都不愿说出这个秘密,到底是为何。幸好他不是追根刨底的人,倒也没追问下去。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眼下,众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十二鬼塔,十二个鬼物。南三不清楚这鬼物到底有多厉害,但是从阿什木的口中可以听出是个厉害的地方。 就在这时,四周的雾气好似有灵性一般,如幽灵飘荡,众人的目光都缓缓的聚焦在前方。 在他们的跟前,数十米开外,一个个塔尖状的玩意矗立,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明暗不定。仔细一数,正好有十二个,这与阿什木所说的完全一致。 “三哥,是鬼塔。”黑子惊叫道。 “你们拿着符,小心点。”南三忙从布袋中取出几张符交给众人,他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十二个鬼塔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仿佛一个个嗜血的猛兽在盯着猎物一般。 雾气缓缓飘散,那朦胧的场景渐渐清晰,虽然是黑夜,但却可以看出那十二个鬼塔的轮廓。南三盯着鬼塔,发现其全部都是用黑色的石头所建造而成,上面刻画着繁奥的纹路,此塔没有门和窗户,封闭的诡异。 如此奇形的建筑令众人都是疑惑不解,阿什木可听说过这鬼塔的恐怖,吓得往后退缩了几步。南三凝视许久后,沉声道:“此乃奇门遁甲,我们已经步入了这个范围,恐怕要找出路了。” 黑子一听是奇门遁甲,有点不相信:“三哥,我们往回走就是了,这地方瞅的邪门。” 南三苦笑,指着身后道:“你看看后边还有路吗?” 众人的目光都往身后一视,这一看大惊失色,身后原本是丛林密布,而此时却是浓雾遍布,遮掩住了一切。 “奇门遁甲分先天和后天,此地依靠先天风水之格局,摆下十二鬼塔,依我看也只能强行破了这十二个鬼物,方可离开此地。”南三说道。 “这么做行得通吗?”马九略带疑惑。 “不管行不行,我们都已经没退路了。”这是一条死路,后有山云村追兵,巫术之高,南三不及,前有这十二个鬼塔,虽然暗藏凶险,但也算是有可破之法。 众人就这样静静的凝视十二鬼塔,随后在南三的率领下,朝着里边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条件 十二鬼塔,在黑夜的深山老林中,犹如一个嗜血的魔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缭绕四周,令人胆颤心惊。加上深山内时不时的咆哮声,更显得阴森可怖。 这是一条不归的路途,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南三等人却不得不小心谨慎,山云村之人学巫术成风,更懂得奇门遁甲,此地必然是凶险异常。为了安全起见,南三除了给众人符以求降低危险外,还教了他们几句口诀和印诀,突发时刻使用。 等到靠近的时候,四周原本暗淡的天色仿佛发着暗红色的光芒,那是从第一个鬼塔所发出的。众人心惊的望着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塔,联想到阿什木所说的诡事,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可能遇见的危险。 南三淡淡的看着此塔,捡起一块石头扔入其中,却仿佛如陷入泥潭一般,那石头从墙壁内融入进去,没了踪影。此举他皱着眉头,随后说道:“你们几个不要靠近,我进去看看。” 黑子一听忙惊吓道:“三哥,这咋行,里边恐怕非常危险。” 这话令南三苦笑道:“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办法。” 话音一落,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明白,在场众人当中,唯有南三本事颇高,不由无奈。黑子张了张嘴,随后也只能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南三不是打击他们,此时此景,容不得半丝犹豫。索性将那净明道大印交给众人护身,随后看了眼那鬼塔,深呼吸一口跑入其中。在黑子等人看来,却见一道身影仿佛融入了水花之中,涟漪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马九将欧阳艳放在一旁,盯着鬼塔道:“大伙先休息一下吧,南三本领高强,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黑子双眼紧紧盯着鬼塔,虽然看不到里边的场景,但依然祈祷着,大声道:“对,三哥是最厉害的,我们在这等着。” 阿什木和欧阳艳虽然不清楚这三人的本事,但也不好说话,四人找了个大树底下,观察四周。 话说南三融入了鬼塔后,先是感觉到身子如被拉扯一般,短暂的疼痛袭来,待几秒后,才从眩晕中回醒过来。映入眼前的则是一缕淡淡的暗红色灯光,那是一盏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色灯笼,没有把柄,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 红光下,鬼塔里的场景一览无余,没有令人恐惧的死尸和鬼物,有的则是死寂与一排排刻画在墙上的古画。南三站在原地仔细观察后,确定没有危险才迈开脚步朝墙上观望。 那是一些存在年限久远的画面,不知道谁而创作,也不知道所画何意。上面之作,有农夫耕耘,妇人织衣、孩童嬉戏,悠然一副世外桃源之景,看不出任何异常。南三疑惑的绕着鬼塔一圈,依然看不懂什么意思,罗盘测算阴位、掐指等,皆都算不出有任何的危险。 眼瞅着没啥进展,他也无奈,于是转身想要出去,却猛然发现,这鬼塔密不透风,进得去出不来。坚硬的墙壁没有任何的反应。 “唉,我咋就那么轻视呢?”南三唠叨了一句,事情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无奈之下只能盘腿而坐。 世间阴险诡异之地甚多,如这般千变万化的地方,南三还是头一次遇到。他想到了在五儿角的时候,无意中进入五浊世界的那面石壁,心里忽然有了亮光。 所谓芸芸万物,本质中皆有命数之理,而这命数却有着支配的法则。说白了就是这出去的法子就是要破解鬼塔内的机关,方可出去,想到这,他将目光再次对准了墙壁上的画像,这一次,他用八卦罗盘测算,跟随着画像中每一个人物,日出日落、大人、小孩、老人的肢体动作。 南三想到了先前所丢的石头,在鬼塔内找了一圈后,却发现出现在了画像之中。心中略带惊讶,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演算后,他感觉到胸口有一口淤血,忍不住喷洒而出。冥冥中好似被人狠狠的从背后击打了一下。 但这一次,南三却是双眼一亮,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 说完,起身走到红灯笼前,咬破手指,将血融入灯笼之内,一瞬间,那红色的光芒仿佛如血一般扩散。外边黑子等人早就等了多时,内心中焦躁不已,见到这红光,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三哥是不是出事了?”黑子焦急道。 “再等等看,不行的话我们俩再进去。”马九镇定道。 其实这红灯并无危险,只是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南三滴完血后,走到一旁空地上,摆香和符,用红绳缠绕一圈坐在里边。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却见身子一震。 这外人自然是无法看出,但在内行人来看则是有些惊讶,南三这阵势明显就是魂魄出窍,但他依然只是小心的出了一魂,不敢动用命魂。随即飘忽不定的朝着画像中走去,说来也怪,那原本冰冷的墙面忽然动了。 南三笑了笑,这画像以活人之躯无法查看,但是魂魄之体可以,索性紧闭双眼融入画像中。待过了一会睁开眼后,却见眼前的场景早已经变了。 落幕的夕阳斜挂在山头,宁静的小山村飘散着丝丝缕缕的炊烟,几个孩童和妇女的嬉笑,一切都是如此安宁。但南三却是异常谨慎,他发现了一个怪象,那就是眼前这些画像中的人物都没有影子,双脚离地,这现象明显就是鬼魂的特征。 眼下他无法施展道术,但是可以用口诀对付,索性口中念叨了几句,却见那几个奔跑中的孩童忽然化成了几道黑烟,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后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像。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是令他颇有不适。 那鬼头面目狰狞,看了南三一眼后,猛然冲来,南三忙朝后边跑去,不敢碰其锋芒,这魂体之躯,受到的限制太多。 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南三想了下,在奔跑的过程中转过身来冷冷道:“哼,想你也是鬼术有成,为何会被困在此地,甘愿成了别人的奴隶。” 此话似乎令这鬼物有所停顿,烟雾缭绕下,出现了一个孩童的面相,发出一道浑厚如老人的沧桑声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道术的影子,那老道人骗我,说出去后就把我救出去,可过了十几年了,却没有来。” 南三想到了道观中的老道士,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就了然于心,凝重道:“不是他言而无信,而是早就死了,无法前来救你。” 这鬼物似乎心智简单,愤愤道:“不可能,一定是他骗我,你们这些阳间的人没一个守信用。” “呵呵,我骗你做甚,我南三发誓,如果说谎,原入阴间受五刑之苦。”南三沉重道。 这学道之人发誓可不是那么简单,必然会有业障缠身,眼前这小鬼物似乎也相信了,疑惑道:“他……真死了?” 南三点点头,随后将看到的一幕道了出来,话语中带着叹息。到了如今,想他这般还行走在世间的道人已经寥寥无几,那老道人也算是本事高超,但依然得不到善终。 “小鬼,我问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南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却见空中的鬼雾翻涌了下后,再次变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带着天真的表情,但那双诡异沧桑的眼睛却说明了一切。 “我也不知道,当初在进入阴间口的时候,就被人给捉住了,后来被威胁在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小鬼说道。 南三双眉紧蹙,这山云村人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显得那么诡异。他看了眼那小鬼,忽然有点同情,忍不住说道:“看你没有怨念,想必也是个善良之人,要是相信我的话,等出去后,我再想办法救你出去。” 此话那小鬼先是迟疑了下,随后倔强道:“你们都是骗人,我怎么可能再上当。” “呵呵,那你想要怎么样?”南三问道。 那小鬼捣鼓了下脑袋,眼神骨碌转了一圈道:“这样子吧,我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在这里,等到你救我出去后,再放了他,怎么样?” 南三皱着眉头,这法子有点棘手,他怎么可能放自己的人在这里,万一出现了危险,他不自责才怪。沉思良久后,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赶忙凑在小鬼的耳边说了几句。 却见那小鬼摸着脑袋,愣愣道:“这办法真的行吗?” 南三点点头,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坑你的。” 这话听的有点别扭,但好在小鬼也是心智简单之人,南三从画像中全身而退,回到了躯体之中。等到一魂回体后才缓缓睁开双眼,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着布的罐子放在地上,随后朝墙壁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毒鬼虫 那冰冷的墙壁一阵涟漪,恍惚间南三再次出现在了外边原地中,睁开眼看了下外边漆黑的夜色,不远处的大树下,黑子等人看到那鬼塔出现了变化后,急忙站起身来。 一路小跑快来,黑子忙问道:“三哥,里边怎么样了?” 南三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欧阳艳面前,带着歉意道:“王元生的骨灰盒我暂时放在鬼塔当中,等找到出路后,我再去取来,不知欧阳姑娘是否有意见?” 那欧阳艳表情呆滞了下,声音微弱道:“唉,能让我与他葬在一起就行。” 这个女子的豁达再次令南三感到无奈,简短的说了下在里边与那小鬼的对话后,他将目光对准了第二个鬼塔。 马九观察着那鬼塔,皱着眉头道:“南三,接下来我们还是不要再闯鬼塔了,不然这时间拖延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南三摇摇头,沉重说:“不,如果不亲身参与,怎么能破解这奇门遁甲之地,你放心,由我进去即可,你们四个人要小心点。” 这话一出,黑子当即不同意了,喊道:“不行,三哥,说啥我也要跟你一起进去。” 执拗不过这个黑愣子,南三也只好答应下来,为了驱散此地的阴冷之气,他用火符咒点燃了一堆柴火,通红的火光散发出大量的暖气,吹散了少许的寒意。马九等三人围坐在一团,他们也不怕外边那些山云村人的追捕,反正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为了抓紧时间寻找出路,南三和黑子走到第二个鬼塔边上,再次用石头探测,与前一次沉寂不同,却见石头仿佛砸中了一个物体,发出一声闷哼。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疑惑。 这次,南三手持丁甲剑,以戒备的神态冲入其内,与上次一样,两人都感觉到了大脑一阵眩晕,待反应过来后,都不禁大惊失色。 却见这第二个鬼塔内的正中央,有一处巨大的血池,成八卦之势。血池内冒着滚烫的泡沫,偶尔间还能看到少许的白骨,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南三震惊的看了眼此情景,忙仔细打量周围,冰冷的墙壁与墙面别无差别,唯一缺少的就是没有画像之作。 “三哥,你快看上面。”黑子在旁边忽然惊呼道。 顺着黑子所指的方向,南三抬头一看,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那是一具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仔细算了下,约有十来具。这些白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上所穿的都是道服,也就是说他们的生前必然是道士。 “这山云村人看来还真的是对道士仇恨颇深。”南三嘀咕道,眉心紧蹙。 “他们就是一群野蛮的土人,把人命当成了草芥。”黑子愤愤道。 这个鬼塔上方所悬挂的道士,似乎生前经历过绞刑,双手被捆绑在后边。南三放下一具白骨,仔细观察骨架后,却否定了这一说法。 “他们虽然是被悬吊,但恐怕是被鬼物所害。”南三分析道,黑子一听是有鬼玩意,眼神时不时的打量周围。 将所有被悬吊的道士放下来后,南三将他们放在一旁,也算是对同道之人的敬重。随后将目光再次对准了血池,那冒着泡的血池仿佛随着两人的进来,愈发滚烫,甚至发出泡沫破裂的“啪啪”声。 此鬼塔空间颇大,内部成阶梯形,不知为何,两人恍惚间看到了血池内部有一具黑色的玩意。随着泡沫的不断上升,南三瞳孔一凝,忙叫黑子朝上方跑去,随即从布袋中甩出一把黑色的糯米,用红绳在两人与血池中间隔开。 “三哥,那是啥鬼玩意?”黑子跑到一旁高台上,艰难的用脚不断踹蹭,以防从上边滑下来。 南三这会哪有心思回答黑子的话,将目光对准了血池内,那黑色的玩意不断的清晰,从下边沉浮上来。没过一会,两人终于是看清了。 那是一副棺材,一副流淌着血的棺材,从外表上来看,与平常一般无二,但南三却感觉到了阴寒的气息,与血池滚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忙退后到高台上。 棺材就这样静静的沉浮在血池中上下浮动,一缕缕血色的气息从缝隙间弥漫而出,转瞬间,这个鬼塔内就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味。似乎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血气缭绕后朝两人飘来。南三以火符咒相抗,将其驱散。 “三哥,这气味闻的咋有点头晕?”黑子摇晃着脑袋道。 “别呼吸,这是尸气,能让人迷晕。”南三也感觉到了身体有点不对劲,咬咬牙尽量保持神志。 就在此时,那血池中的棺材忽然悄无声息的开了,这一刻,南三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好似被猎人盯上一般。他双眼一凝,棺材边上缓慢的探出了一个蠕动的玩意,那是一个诡异的虫子,犹如蜈蚣一般有着巨大的钳子,如蛇的身躯,爬行中睁开了双眼朝南三这边望来。 这一刻,南三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那双眼睛好似活人一般,带着强烈的戾气以及对生人的渴望。 黑子惊吓的看着这鬼玩意,咽了口唾沫道:“三哥,这鬼玩意咋这么邪门?” 南三心底沉重,他看了眼这鬼玩意,以自个的经验也大致猜出,解释道:“这是鬼魂与毒物融合罢了,乃是旁门左道。” 两者何为“融合”,所谓六道轮回众生不可避免,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但生前因果都决定着来世的命运。世间有六道。又分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为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前者乃福缘为善之人皆可入,后者乃作恶之人所去之处。 然这六道乃是天数,天数不定必然衍生旁门之道,阳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说是在民间有这么一伙邪恶的术士,因生前为非作歹,死后恐会入阴间受刑无法投胎,故而将生魂与毒物融合在一起,躲避阴间阴差和牛头马面的追捕。 然而此举虽然躲过了一劫,但生魂却不能出来,久而久之就会与毒物相融,道家之人称之为“毒鬼虫”。黑子听后不由心惊肉跳,这鬼玩意里边隐藏着一个生人的魂魄,怎能不害怕。 南三将目光对准了这毒鬼虫,右手丁甲剑一指道:“哼,你这等害人之精,虽然逃脱轮回和刑罚,但却始终上不得台面。” 那毒鬼虫双眼微微一眯,阴冷的看着南三,好似懂得他的意思。张口吐出一团黑色粘稠的玩意,南三忙往旁边一闪,那团黑色的液体瞬间将地面上腐蚀了一个大洞。 这场面令南三背后一凉,毒鬼虫果然毒性的厉害,黑子更是吓得双腿都有点哆嗦,好在见惯了惊悚的场面,一会就镇定下来。由于这血池边上有黑米和红绳的阻挡,故而这鬼玩意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三哥,我看放火烧了这鬼东西吧。”黑子叫嚷道。 毒鬼虫冰冷的双眼朝黑子那打量了下,吓得他忙闭嘴不语。南三看其无法靠近,心中有了主意,指着那些道士的尸体道:“你本为术士,也算是同根同宗之人,为何要残害他们?” 这毒鬼虫似乎无法说话,但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倒是说明了一切,南三脸色阴沉,这世间恶人无数,但是他最恨的就是这等残缺的鬼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生都躲藏在污秽的躯壳之内,逃避阴间的追捕。 身为一个道士,南三无法向对待其他鬼魂一样讲道理,索性从布袋中摸出一把黑米洒向血池,一瞬间,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他不知道老道士先前在此是否有遇到过这等鬼物,又为何没有消灭,但是今日他遇见了,就要斗上一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灭杀 血池内因为黑米的作用下燃烧出一缕缕血气,散发着烧焦的气味,毒鬼虫吃痛之下,张口吐出一道毒液,如利箭一般快速袭来。这等毒液不可与寻常之毒相比,毒性腐蚀甚强,散发着浓重的恶臭味。 南三双眼一凝,不敢硬碰,迅速从高台上滑下来,毒液从其头顶飞过,只听“滋滋”的声响,却见高台上再次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冒着烟气。 “哼,今日饶你不得。”南三冷哼,他见这毒鬼虫不能离开血池,脑海中灵光一闪,朝黑子喊道:“黑子,你用卜算之术算算这毒物生前是什么物种。” 黑子点点头,虽然手脚依然有点哆嗦,但还是取出三株钱币卜算,趁此空隙,南三忙在布袋中寻找可以克制的玩意。这鬼玩意既然出不了血池,索性他就用黑米夹杂着雄黄朝血池内扔去,却听噼里啪啦阵响。 毒鬼虫吃痛,对南三投来恶狠狠的目光,随即跳入血池内,南三以为这鬼玩意是为了躲避,心里正要松口气。忽然间,却见血池内猛然漂浮起一个个如拳头般大小的血泡,转瞬间弥漫整个鬼塔。 一旁卜算中的黑子见到这场景,当即呆愣了几秒,这些血泡离他挺近,南三刚要出声提醒,但是为时已晚。只见一个血泡猛然朝脸上撞去,却听“啪”的炸响,紧随之传来一声惨叫。 “黑子!”南三惊叫,用丁甲剑快速朝血泡劈砍,可惜的是空中的血泡太多了,甚至还触碰到了皮肤上。那是一种燃烧的感觉,令皮肤灼热难耐,呈现出烧焦的状态。 南三忍着疼痛,一边劈砍,一边躲闪,见实在躲不过去,索性将布袋内所有的火符咒全部施展而出。火光一闪,空气中的血泡逐一而破,只残留下青烟。 “黑子,没事吧?”南三上前搀扶道。 “没事,就是脸上有点疼。”黑子龇牙咧嘴道,一摸右脸,却见手上一大摊的血迹。 “这血泡毒性强,不赶紧治疗的话,恐怕会危急性命,你算出这毒鬼虫的本性没?”南三皱着眉头道,心里隐隐有些着急,今日要是不逃出去,恐怕会被拖累在此。 “算出来了,他娘的,这毒鬼虫也够狡猾,差点还以为是蜈蚣,原来是蚰蜒。”黑子说道。 南三听完,心里恍然大悟,原来这玩意是将精魂融入到蚰蜒的身体上,也难怪阴差和牛头马面寻找不到,这玩意本就是没有灵智之物,乃是下三道的产物,又有谁会注意到,更何况此地有奇门遁甲之术,鬼塔守护,更是藏身最佳之所。 有云:门限下有蚰蜒,长数尺。每遇风雨即出,盘旋地上如白练。按蚰蜒形若蜈蚣,昼不能见,夜则出,闻腥辄集。或云:娱蚣无目而多贪也。说的是这玩意贪婪之心。 “三哥,既然算出来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黑子问道。 南三一边用丁甲剑戒备,一边想着法子,猛然双眼一亮,笑道:“有办法了。” 黑子一听,忙问是啥办法。南三倒也不故作神秘,贴在其耳边道:“这毒鬼虫生前作恶多端,最怕去阴间,更怕鬼差追捕,待会我将你阳气暂时压制,令身体处于死亡状态,再假扮成阴差的模样。” 这办法看似简单,实则风险颇大,黑子不禁担忧道:“这办法行吗?” 南三眼中露出无奈,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求助无人只能自保,但在此前提下,他盘腿而坐,闭上双眼,约莫一分钟后才站起身来。 按照在五浊世界碰到的那些个阴差,虽然与阴间相差有些大,但是两者却是有共同之处,想到此,南三忙用掩阳符贴肩膀两处,再贴天灵盖。趁着毒鬼虫还潜伏在血池内,从布袋中倒出墨水,这墨水过少,他也只能在黑子胸口处简单的画了个“鬼”字,将脸上涂抹成黑色。 最后将红绳编织缠绕在一起,放在火中烧焦一部分交给黑子,弄成了一条鞭子,却见一个“名副其实”的鬼差诞生了。这场景若是让外人看到,恐怕会一眼识破,甚至会嘲笑,但那毒鬼虫恐怕是对此产生恐惧,必然会害怕不已。 这一切做毕,南三眼神示意,黑子倒也领悟,一脸威严之色走到血池前,手中红绳哆嗦着,但口中却是说道:“汝等孤魂野鬼,游荡阳间不肯离去,今时日一到,必要带你回阴间受命。” 说这话时,黑子的双腿依然在打颤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血池,南三在一旁也没闲着,绕到血池后方,手中丁甲剑严阵以待。 空气仿佛窒息了般,血池内忽然沉寂了下来,黑子这下子心情七上八下的,见没有反应后,手中的红绳以鞭子状朝血池内劈打,血滴四溅。一道黑乎乎的东西从血池内扔出,这玩意自然就是那毒液,他自然不能硬碰,急忙退后。 就在此时,毒鬼虫猛然从血池内冒出大脑袋,后边的南三见状,电光火石间喊道:“黑子,赶紧用红绳缠绕住这家伙。” 黑子听后,虽然害怕,但也算镇定,手中红绳朝毒鬼虫卷去,瞬间缠绕住。可这鬼玩意力气太大了,一个不稳瞬间摔倒在地,朝血池内拖去。 “三哥,快来啊!”黑子喊道。 这危急关头,南三却没有动静,眼睛朝墙壁观望,不一会,却见墙壁一阵涟漪,随后一声声如公鸡的叫声传来。血池内的毒鬼虫听到这声音后忽然身子一滞,凶狠的眼神呆滞下来。 就是这个机会,南三神情一动,快速靠近,手中丁甲剑狠狠一砍,原本坚硬的外壳仿佛如豆腐般被劈成了两半,一声如人的惨叫声徘徊在鬼塔内。 血池内血泡一下子炸了开来,涌动翻滚着,棺材四分五裂,渐渐朝深处沉了下去。黑子在地上疲惫不堪,看到那毒鬼虫被劈死后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墙壁中走进来一个人影,正是在外边的马九。 “南三,黑子,你们没事吧?”马九吃惊的看了眼血池以及鬼塔内狼狈不堪的场景。 南三收起丁甲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股凝重,脚步一个踉跄,随即跌倒在地上,马九忙上前搀扶。 “没事,先前被那几个老头伤到,眼下动了伤口,恐怕消耗过多力气,你还是去帮帮黑子吧。” 眼下危险已经解决,这毒鬼虫也被消灭了,按理来说这鬼物厉害的紧,不可能如此不堪才对,但事实上这一切其实都是有准备的。南三叫黑子假扮鬼差并不是真正为了威慑,而是引其出来,这鬼玩意也不是个笨蛋,自然不可能对这假鬼差有所害怕。等到其出了血池内,那一声公鸡的叫声实则是马九所唤。 毒鬼虫乃是蚰蜒,这物种自古就是有着天敌,无奈公鸡正好是其中一种,所为一物降一物,世间万物皆有克制之法。南三见毒鬼虫被惊吓住后,才利用这一时机破了术法,令毒鬼虫无法隐匿、 黑子听了这话后,带着憋屈的表情,原来自个只是个诱饵,差点就死在这了。 “三哥,不带这样玩的吧,你看看我这狼狈的样。”黑子看了下子自个的装束道。 南三也不管这家伙的唠叨,既然这鬼塔内没有了鬼物,自然也就是无用,三人从墙壁中出去。 外边依然是漆黑的夜色,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场战斗下来,南三和黑子都受了伤,为了以防伤口恶化,无奈只能用符暂时压制住,等到了外边再想办法。 “三哥,我这脸破相了,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媳妇?”黑子苦笑道。 “你这家伙,都一脸黑炭了,还怕破相。”南三也出奇的说了一回玩笑,马九和阿什木都相互一笑。 危险此时无处不在,几人虽然身处险境,但也算是没有气馁,只不过接下来的十个鬼塔倒是令人颇有无奈,一个比一个危险,谁知道后边还会遇到什么鬼物。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捷径 经此一战,南三和黑子都受了伤,那血泡令皮肤如火般燃烧,尤其是黑子,脸上那一团血肉模糊,看的都令人害怕。两人在树下休息了会,阿什木幸好也算懂得一些草药之理,在附近找了些草药,捣碎后敷在皮肤上。 “南三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一个人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一直战斗到最后。”马九在一旁说道。 这话不假,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要说这一路下来,几人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尤其是南三和黑子,都受了重伤,哪怕是铁人也经不起折腾。 欧阳艳此时的状况已经愈发下降,气息游弱,无法再折腾下去。南三脑袋顿时头疼,忍不住皱眉,他朝黑夜中的鬼塔观望,诡异、惊悚、总之令人产生无尽的怯意。这一刻,他感觉到了累,这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必然会令人精神高度集中而产生涨痛。 “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南三朝众人发话道,随即起身朝着第一个鬼塔走去。鬼塔墙壁一阵扭曲,人影融入其中,外边几人只能静静观望。 而鬼塔内,南三找到了那个小鬼,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却见这家伙不屑道:“你们死了不是更好,省的我动手。” 此话令南三面色阴沉,冷笑道:“如若你想出去,就告诉我这附近是否有其他出路。” 说完就不再理会,这小鬼心智简单,一阵发狠后也只能奸笑道:“捷径是有,想当年那老道士就是从那进去的,只不过你的道行好像有点难。” “只管说便是,我南三这条命要是出得去自然会履行诺言,如若出不去也算是埋葬在此。” 小鬼点点头,随后低声说了几句,南三听完后眼前一亮,道了声告辞急忙离去。 外边,黑子等人正在焦急等到,一看到南三出来,就忍不住围上来问道:“三哥,你进去干啥了?” 南三笑了笑,带着神秘的笑容道:“我想我们可以从其他路出去,不用正面与这些鬼物对抗。” “啥,还有其他出路,咋就不早说呢。”黑子大惊小怪道。 “你这个卜算高手不知道,我怎么能猜得出呢。”南三打趣道,黑子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吱声。 当下,南三带着众人往右侧行走,远离开了十二个鬼塔,那儿是一片迷蒙的大雾,即使点燃火把和电筒,也依然看不清方圆十米的范围,更何况还是黑夜。为了安全,众人都在腰间系上绳子,一步步朝着大雾深处走去。 湿冷的雾气凝结成雨滴洒落在皮肤上,一股冷意遍袭全身,这大雾不知深何许,好似永无尽头般。南三回头看了眼后方,浓雾早已经笼罩了十二个鬼塔,一片混沌之地。或许是久经危险的危机感和意识,他总觉得这浓雾中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 南三知道罗盘此刻已经是毫无用处,此地阴位和地磁相互干扰,早已经辨不清方向。 “三哥,这走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黑子问道,一旁马九也附和说:“对,南三,这大雾遮掩了视线,啥也看不清,我总觉得这暗中有人在看着我们。” “你们也有这种感觉?”南三略微惊讶道,得到两人肯定后,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于是忙说道:“那小鬼说过,这十二鬼塔右边有一座无名墓碑,隐藏着一条出路,大伙找找。” 这下子,南三心里也没了底,既然已经深入到大雾之中,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前进,后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带着一丝丝焦急和疲惫,众人也只能默默行走,就在这时,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块黑色的玩意,南三心中一喜,急忙招呼众人上去。 那是一块黑色的墓碑,上面光滑如镜,没有刻上任何人的字体,孤零零的在大雾中伫立。 “三哥,这墓碑看着有点怪,那小鬼该不是骗我们的吧,哪有什么出路。”黑子疑惑道。 南三摇摇头,沉默不语,低头仔细观察这黑色的墓碑,按理来说,这人死了就该有碑文和名字,可这墓碑着实怪哉,显得异常突兀。他蹲下身来抚摸了下墓碑,随后摸了把泥土在鼻尖嗅了嗅,随即起身道:“那小鬼没有说谎,这墓碑底下是空的,我们将这墓碑推开。” 说着就要上去动手,眼角扫视了一下众人,表情忽然一滞。马九和黑子都看到了难上难眼中的疑惑,也忍不住往后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两人都愣住了,身后空空如也,白蒙蒙的一片大雾。 “咦,阿什木呢?”黑子问道。 南三脑海中想起了刚才那令背脊发毛的窥视感,神情一冷,马九也算是侦探能力强,回过神来说:“那阿什木恐怕有问题,大伙要担心点。” 一个大活人竟然消失在额大雾找那个,没有任何的动静,南三宁愿是相信是阿什木故意逃走,也不愿相信是被鬼物所害。他没有发话,既然这人消失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回头寻找。 “我们先离开这再说,阿什木比我们更熟悉此地,他会找到这的。”南三发话道,除却马九背着欧阳艳,两人一齐用力推开这座黑色的无名墓碑。 就在黑色墓碑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寒风蹿出,三人正眼一看,这墓碑底下果然有一个宽不足半米的小洞,风儿从洞内飘溢而出。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下去,马九你背着欧阳艳小心点,黑子断后。”身后两人点点头,南三于是深呼吸一口,进入洞内。 这洞似乎是人工开凿而成,两边的墙壁凹凸不平,甚至带着锋利感,突出的石块正好容一人攀爬。下去了约十来米的深度后,南三见到了底部,忙吩咐上边两人小心点,随后打开手电朝深处探照。 这是一个深不知几许的小洞,糟糕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后边的马九和黑子紧随下来,三人看着那漆黑的深处各怀心思。 “按照那小鬼所说,这里边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灾祸,你们千万不要乱走。”南三吩咐道。 黑子和马九点点头,异口同声道:“行!” 南三将大印交给两人,自己提着丁甲剑走在前头,背后的伤口和内伤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隐隐作痛。他蹙着眉头,强忍身体上的疼痛。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的诡异和惊险,虽然精神高度集中戒备着,但直到三人走到尽头处的一块石门时,依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尽头处,一块重约千斤的巨门横亘在前方,上面交错纵横的凿痕,凹凸不平,但仔细看之,却可以发现奇怪之处。马九以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道:“怪了,这石门好像是半成品,还没有雕刻完成。” “不管这些,先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南三将目光收回,于是在两边石壁寻找着。 一般来讲,这地下建筑大多都会有复杂的建筑格局,依照奇门遁甲原理,肯定会有相应的机关。果不其然,黑子在石门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凸出的石球,使劲一按,石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大地都在摇晃着。 这扇石门仿佛尘封许久,灰尘弥漫,黑暗中透露出一丝火光,三人紧张的站在原地,南三将剑横在胸口,等待着未知的危险。 石门彻底的打开了,那股浓重的腐臭味愈加的刺鼻,令人胃里翻涌,黑子和马九表情惊恐的看着前方,就连南三也带着震惊的表情。 石门内,一条青白大理石延伸出一条通道,两边夯土上悬挂着一排排蜡烛,仿佛未曾熄灭般。事实上,这蜡烛或许永远都不会熄灭,却见微弱的蜡烛上方,一具具尸体倒悬着,早已成了干尸,但在火光的燃烧下,皮肤依然渗出了大量的尸油,顺着指尖滴落在蜡烛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猎尸犬 诡异惊悚的场景,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仿佛是一个人间地狱,充满了压抑和阴冷。石门打开的一刹那,几人都是震惊不已。 蜡烛以尸油为原料,仿若生生不息的燃烧着,撷取着人体的精华。那火光在几人看来显得是如此的怪异,这条通道的尽头依然是一扇石门,上面雕刻着唯美的雕塑,有九龙戏珠,凤凰腾飞等古代雕塑。 南三看着两边的尸体,从衣着来看,似乎是属于古代时期,他的目光转移到了通道地上散落的锤子、铁锹、铁锥子等工具,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这些人恐怕是建造这地下建筑的工匠。”南三分析道。 “工匠,可他们为啥死在这了?”黑子问道,他这二愣子向来不会从细节发现问题,好在马九倒是观察细微,解释道:“这些工匠想必也知道自己完成这工程后会死在这,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出路,许是事情败露,才惨遭杀害。” 黑子皱着眉头,同情道:“这古人咋都不开窍,简直是迂腐。” 南三点点头,也表示赞同,这就跟古代帝王之墓一样,为了以防外人窥视,必然会将所有知道的人所杀害,不单单的是工匠,包括士兵、侍女等都要受到牵累。这是封建时期最大的陋习,与活人祭祀别无区别。 “别看了,这地上正好有些工具,你俩就拿着防身吧。”南三从地上捡了两个铁锹和一把锥子,幸好这地方氧气封闭,这些铁疙瘩保存的还算完好。 这条通道不长,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但却分布着不下百来具尸体。三人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其中,闻着那恶心的腐臭味和恐怖的死状,幸好欧阳艳此刻昏迷不醒,不然定会感到惊恐。 等到了通道尽头,上面那所刻的雕像愈发清晰,南三不禁佩服于这些古代工匠,九龙戏珠和凤凰腾飞刻画的栩栩如生,仿佛就跟真的一样。马九看了眼这雕刻,不禁笑道:“这要是刘所长在这,恐怕早就想尽办法搬回去了。” 南三闻言也是莞尔一笑,这雕刻或许在外边价值连城,但在这儿却是分文不值,他也没心思去研究值不值钱。打量了下这扇石门,随后找到了机关,使劲一按,尘封许久的石门仿若迎接几人的到来,与前一次相比,却是无声无息。 一道阴风从石门后边飘散而出,好似无孔不入,令三人浑身一紧。前方,一片漆黑,晶晶点点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幽灵一般散发着绿光。这些诡异的绿光好似在空中漂浮着,不断的上下摆动,摇曳出阴冷的风儿。 黑子不敢上前,询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南三坚定摇头,苦笑道:“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寻找出路,还能后退吗?” 这话令后边两人沉默,的确,他们没有退路了,要么面对着闯过十二个鬼塔,要么就是在迷雾中一路摸索,不知年月。 静下心来,南三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绿光之上,虽然一时半会还猜不透是否有危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甩出火把,通红的火光照亮一角,三人瞪眼一看,面面相觑。 那是一棵大树,高不知几许,盘卧在大地之上。延伸的枝桠在空中漂浮抖动,而那些绿光却是一种不知名的果实所散发的绿光。 “这是啥树,没见过啊?”黑子挠腮着脑袋道。 南三一下子被这棵大树所吸引,目光再也转移不了,心中翻起了骇浪,带着惊惧道:“这是阴人果,性寒,活人食之三刻而亡,乃是阴间所有。” 这话并没虚假的成分,有云:阴花彼岸,贫土而生,高不知几许,万鬼而食,阴果之味也。 这阴人果虽然无危险,但在南三心中,不亚于入五浊世界。按照常理,这阳间怎么可能有这树,他的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 “三哥,你该不会说我们又和上次一样,闯入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吧。”黑子惊吓道,他算是被弄害怕了,上次要不是有九叔帮忙,早就死在那了。 南三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你们小心点,不要乱碰这树,此树非阳间之物,不然会沾染因果。” 两人点点头,此地危险遍布,哪敢乱闯。站在原地呆愣了一分钟后,南三见没有危险,索性迈出步子,精神高度集中,以防暗中有鬼物偷袭。黑子紧随其后,马九背着欧阳艳跟了上来。 就在两人进入里边后,身后的石门再次无声无息的关闭,南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他们眼下是真的回不去了,唯有在这诡异之地寻找一线生机,他祈祷那鬼塔里的小鬼千万不要说谎才是,不然几人算是死路一条。 就在三人还对周围隐藏着戒备之心时,原本黑暗的空间忽然间火光四起,一条大火犹如火龙一般在前方不远地下旋转而起,瞬间照亮了这黑暗的空间。南三微眯着双眼,待看清周围景物后,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棵大树盘踞在大地之上,根茎深入地下之中,那粗大的树根十来人也未能合抱住。抬头一望,望不到树顶。这一幕,南三惊愣住了,如此巨大的树他从未见过。 “三哥,你看看那边。”发呆中的南三被轻轻触碰了下衣角,忍不住回头朝着黑子所指的方向一看,却见那一团巨大的火光之中,潜伏着十几个如狼一般的动物,丑陋的鬼状,呈露出凶狠的眼神,双眼中通红一片。 “不好,这是猎尸犬,专吃人肉,大伙快跑。”南三大惊,忙叫众人逃跑,可他忘记了,这石门早就关闭了,又有何地方可去。 “三哥,不行啊,这地方空荡荡的,除了这树没地方跑了。”黑子看着那些猎尸犬从火海中走出,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焦急不已。 南三拿着丁甲剑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对策,无奈抬头看了眼这树,凝重道:“我已经受伤,恐怕无法敌过这些猎尸犬,现在问你们两个问题,是否愿意折损五年阳寿。” 此话一出,黑子和马九都陷入了沉默当中,五年阳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坚决摇头,可此时危急关头,他们却没有选择的余地。马九抬头看着这大树,喃喃道:“五年阳寿,就算没了,也不知能不能逃出此地。” 黑子亦然也有这种想法,南三摇头道:“我观这地方有风,从上而下,想必有出路,就拼一把吧。” “好,拼就拼,他娘的,老子出去非得把那些山云村的人揍一顿不可。”黑子发狠道。 三人讲话的空隙,那些猎尸犬已经走出了火海之中,身上燃烧着大火,但却伤不到皮毛,只一会就消散了,随即朝着三人奔袭而来。 “你们赶紧上树。”南三喊道。 黑子一溜烟,毫不犹豫的朝树上攀爬,马九背着欧阳艳,虽然动作受限,但好歹也是练过家子的,咬牙朝树上攀爬。猎尸犬的动作很快,如闪电般蹿来蹿去。 “三哥,你快上来。”黑子回头喊道。 南三奋力躲过一只猎尸犬的袭击,丁甲剑朝其身上一砍,这鬼物毫不吃痛,爪子在他的肩膀撕去了一片碎衣。他急忙后退,朝着大树边上靠近,可奈何先前体力消耗过多,身体受伤,没一会就脸色苍白。 “你们快跑,这猎尸犬能爬树。”南三喊道。 黑子一听,忙低头一看,却见有两三只猎尸体犬从地下一跃而起,落在一片树叶之上,那轻盈的动作就跟蝴蝶似的,吓得他忙双手并用往上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火面猴 猎尸犬的动作很快,这鬼物在古时候就曾记载过,相传在汉代民间,有人在深山老林中发现此物,隐藏在久远的古墓之中,吸取死人之气,修极阴之道。如有活人遇之,恐怕会成为其食物,乃是一种邪恶的玩意。 阴人果树上,巨大的树杈和落叶正好成为猎尸犬活动的地方,一步步朝上跳跃,黑子虽然动作迅疾,但依然无法摆脱追击的困境,更何况还有马九背着欧阳艳。 “他娘的,你们快想个办法。”马九咬牙道,手中那把只剩下一颗子弹的手枪朝下边猎尸犬狠狠一按,“啪”的一声巨响,猎尸犬顺势朝地上掉落。 下边南三见状,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忙喊道:“你们俩谁还是童子,赶紧撒尿,能暂时克制这玩意。” 上边的两人面面相觑,却见马九朝黑子摇了摇头,后者憋屈的看了眼快要靠近的猎尸犬,红着张脸说:“三哥,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南三气的脸色铁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怕害羞,忍不住呵斥道:“要想活命就赶紧撒尿。” 黑子脸色红通通的,心中一横,索性扯开裤裆子,幸好欧阳艳此时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不然早就是尴尬不已。然而,这童子尿果真是如南三所说的一般,淋在猎尸犬的身体上,顿时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紧随之的是皮肤内流出黑色的液体,令人欲呕。 攀爬中的猎尸犬吃痛吃下,纷纷掉落,一举扫清了威胁。南三见状,忙回过神来对付周围的猎尸犬,手中的丁甲剑不时舞动,这玩意没有痛觉,除了童子尿,哪怕是利剑砍在身上也感觉不到疼痛,这倒是令他颇为烦恼,布袋中的符术在之前就已经消耗一光,唯一剩下的则是红绳和八卦罗盘,还有送魂铃。 “三哥,快上来吧,没事了。”黑子赶紧扯住裤裆子,随即继续攀爬而上。 南三抬头一望,正要应声,冷不丁的感觉到后背吹来一阵冷风,紧接着则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一次,他忍不住大声痛哼了一声。先前那长老的一击,就已经令他受了重伤,眼下更是伤上加伤,脚步一个跄踉跪倒在地上。身上的长袍浸染了鲜血,一时间倒是有些面目狰狞。 “南三,你没事吧?”马九回头看了一眼,不禁焦急道,南三可谓是众人中的主心骨,千万不能出事。 “没事,你们继续爬,看看有没有出路。”南三咬牙道,艰难的站起身来。 这一次,他不敢硬拼了,忙起身咬破手指,口中念着咒语,擦血于剑身上。恍惚间,这把净明道至宝发出一道精光,朝着其中一个猎尸犬劈砍而去,这一次,那鬼物似乎有了痛觉,身体上被砍出了一个大洞,一缕缕烧焦的烟气冒出。 南三脸色苍白,这祭鲜血消耗的是自身的元气,用的越多,这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许是这一手吓唬住了周围的猎尸犬,一时间都不敢靠近了。 趁着这个机会,南三忙后退到阴人果树下,冷哼一声朝上面攀爬,周围的猎尸犬依然是面目狰狞,眼看猎物离开,怪叫一声迅速冲来。南三知道这些鬼玩意是不可能遇到生人放弃的,丁甲剑朝一旁的阴人果一砍,这果实朝地面上掉落,没一会就被下边的猎尸犬争抢一光。 这些鬼玩意似乎喜欢吃这些玩意,索性,南三就用阴人果对付,这种果实活人不能触碰,不然会惹上因果,到时候出些什么灾祸可就麻烦了。 上边的黑子和马九已经攀爬的够高了,低头一望,倒是有十来层楼的高度。而上边依然是无尽的黑暗与那些散发绿色的阴人果,好似不知尽头般。 “马九,这么爬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上边有没有尽头,万一捅破了天咋办。”黑子这会还不忘开个玩笑。 “你小子爬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马九皱眉道,他这身上还背着个活人,这一路下来早就是疲惫不堪,眼下自然是想找个地方休息。 说来也怪,两人一路向上爬,下边的猎尸犬却好似没有跟上来,不禁有些疑惑。这一方面有南三的阻挡,然而更多的还是在观望。 南三艰难的爬到与他们相同的位置,捂着伤口道:“这事有些奇怪,猎尸犬竟然不追了,大伙不要大意。” 三人此刻已经离下边挺远了,阴人果树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上边一片的漆黑,另外一边,马九忽然坐在一片巨大的树杈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疲惫道:“南三,这姑娘我背不动了。” 欧阳艳似乎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扭头看了周围一眼,见三人疲惫的样,不禁说道:“你们三还是自己走吧,我不行了,也不想拖累你们。” 南三阴沉着脸,看了这个濒临死亡的女孩一眼,说道:“我南三从没有放弃二字,虽然你阳寿不多,我也会出去替你找个风水宝地安葬。” 这话不假,他南三这数十年来,为了寻找师父,甘愿如五浊世界,区区这等困难又怎么能令其退缩。另外三人听到此言,都不禁肃然起敬,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道士,更是一个睿智的大者。 欧阳艳叹息了一声,一语不发,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在说话了,紧闭着双眼。南三在原地休息了会后,对黑子道:“马九也够累的,你去替他背一会吧。” 黑子点点头,过去背上欧阳艳,三人继续朝着上面攀爬,下边的猎尸犬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吼叫,好似在惧怕着什么,再次回到了火海中。 阴人果树上,南三等人依然在不知疲惫的攀爬,哪怕没有了追兵,也不敢在此地停留太久,因为他们要为此损失五年寿元,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 直到三人看不见下边,巨大的树杈和树叶遮掩住了下边的火海,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四周陷入了死寂。南三怕出现什么危险,于是忙叫两人靠近。 “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南三嘴里不时的唠叨,眉头紧蹙。 “我也觉得,好像比之前更冷了。”马九附和道。 这种奇异的感觉三人都察觉到了,就在这时,阴人果树周围亮起了一道道红光,好似一双双眼睛,如黑夜中的狼,不断闪烁着。 “不好,有危险。”南三忙打开手电,灯光一扫之下,却见一只只面目狰狞的猴子正盯着众人。 这是一群诡异的猴子,全身如火红,指甲呈黑色,体形娇小,围聚在阴人果树周围。黑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这是什么鬼玩意,难不成又跟上次碰到的一样。” 这玩意与之前的青面猴相差无几,但是阴冷的气息表明,此等鬼物必然是凶险异常。南三手电朝这些猴子后边扫去,恍惚间好似看见了一块平地,还有一个山洞,心中一喜道:“这些猴子后边可能是一条出路。” “可我们该怎么过去?”马九没了主意,望着密密麻麻的火面猴,腿脚都有点发软。 “这猴子有可能是火面猴,是一种聚居在深山中的物种,喜欢吸取阴气,大伙先观望一下。”南三一时倒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三哥,这玩意是不是怕童子尿,你看我现在吓得腿脚都发软了,恐怕憋不出来。”黑子憋屈道。 “火面猴行动速度快,恐怕没啥作用。”南三分析道。 就在这时,那些围聚在周围的火面猴动了,如炮弹一般弹射过来,密密麻麻。南三等人心中一惊,忙后退,与此同时,用手中的武器与这些火面猴厮打。黑子和马九将之前捡到的那些铁锹和锥子用上了,顾不上害怕,一股脑的乱打。 另外一边,南三则是咬牙坚持,身体上的伤害实在是太重了,恐怕再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折腾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印显威 密密麻麻的火面猴铺天盖地的涌来,这些鬼东西生存在阴人果树上周围的悬壁上,动作迅疾凶猛。南三等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步步艰难到此,消耗了体力和精力,面对火面猴的威胁,带着一丝沮丧。 然而,南三却只能强打精神,手中丁甲剑出手,将扑来的一个火面猴狠狠的劈成两半,这种鬼东西说白了还是肉体,显然无法与下边的猎尸犬相比。内脏和鲜血横飞,浸染了全身。 受此刺激,黑子和马九也爆发出了怒火,用手中的武器对抗,一时间倒是将扑来的几只火面猴给狠狠的削落在下方。内脏、鲜血、怒吼和不甘夹杂,场面极为惨烈。 “马九,小心!”南三眼神一瞥,忙提醒道。 另外一边,马九也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头也不回,右脚往后一踢,恰好踢在一只火面猴身上,那鬼玩意怪叫一声,跌落在下方。然而,仅仅一刹那的功夫,他忽然感觉到脸上有热流涌过,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一只巨大的火面猴无声无息的出现,龇牙咧嘴的站在马九前方,那魁梧的身躯区别于周围火面猴,显得与众不同和威武。手中的利爪狠狠一扫,正中马九的右脸。 “啊!”一声惨叫,南三回头一看,瞳孔一凝,见到马九受到伤害,忙冲上去,手中丁甲剑朝这巨大的火面猴胸口刺去。这鬼东西动作太快了,只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马九,你没事吧?”南三上前搀扶道。 却见马九的右脸鲜血淋漓,皮肉绽开,显得面目狰狞,嘴角微微一抽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南三摇了摇头,冷漠的表情带着笑意说:“不会,就是个疤而已。” 这话虽然只是个安慰,但在马九心中,却是明白的很。他摸了把脸上的血,苦笑一声,随后将目光对准了火面猴,表情中带着怒火。站起身来,冷笑道:“你们这些丑陋的玩意,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们斗上一斗。” 这话听的人全身一热,那边的黑子也是怒意燃烧,将欧阳艳放在一旁,随后与周围的火面猴厮杀着。南三看着这两人,从相识之日起,就与他朝夕相处,刀山火海的走,经历过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困难,受过伤,更经历过诡异的事。 然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都是他,要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带着他们陷入险地,恐怕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南三的心中带着无限的惭愧,同时也有着一丝丝的感激,感激有这么几个生死相伴的好友。 他南三自从命犯五弊三缺,本已是心灰意冷,然而这世道人情却依然令他感到温暖,就如同眼前这两个杀红了眼的人,人生如此,他已经很满足了。想到这,他手提丁甲剑,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鲜血与厮杀、怒火与惨叫、这一刻,此地如同人间地狱,一具具肉体火面猴倒在了三个杀红眼的人类面前。然而,它们是一群毫无思想与血性的鬼物,不断前仆后继。 “噗!”一口鲜血喷出,南三后背再次中招,全身犹如血人,黑子和马九也是一样,三个人就如同在血池中出来一般,背靠背与火面猴对峙着。 “看来我们今日是真的走不出去了!”马九苦笑道。 “别说丧气话,肯定能出去。”黑子冷眼道。 南三沉默不语,身体上的疼痛渐渐麻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全身的冰冷与寒意,他感觉到了死亡在这一刻很近,哪怕是在五浊世界也没有如此的近过。或许他不会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一群战斗力不强的火面猴给生生拖累而死。 眼看火面猴再一次扑上来,南三正要举剑迎击时,黑子的怀中忽然掉落出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块大印,沾染了鲜血的净明道大印,掉落在了地上一具已经死亡的火面猴尸体上。 一刹那间,尸体仿佛如火烧一般,瞬间青烟四起化为了灰烬,这一幕令三人表情一呆。 南三不敢置信的看着净明道大印,竟然有如此威力,心中一喜,忙捡起大印朝着火面猴贴去,灰烬飘散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黑子惊讶道。 南三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道:“净明道有两宝,一为大印,二为丁甲剑,前者至正至阳,乃是对付阳间妖邪克星,后者至纯至念,为鬼物克星,有办法了。” 马九和黑子脸色一喜,两人的表情都是面目狰狞,谁叫他们都破了相。 南三手持大印,驱散着周围的火面猴,但此举有点疲累,索性他盘腿而坐,手托大印,命黑子和马九站在前方。口中念着咒语道:“天地玄冥,净明七道,以吾之念,三回重阳,燃!” 却见大印缓慢的漂浮而起,在空中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息,表面上的鲜血流动。一股朦朦胧胧的血气朝着马九和黑子身上飘去。却见他们的肩膀和头顶处隐约间有火光闪现。 这是人体的三处阳火,是为本命所在,南三以净明道大印祭祀,燃烧他们的阳火,此举虽然有损身体,但也是无奈之举。阳火本是肉眼看不见,然而此时却能看见了。 周围的火面猴好似惧怕不已,竟然停留在周围不敢靠近,南三脸色苍白,脸上满是汗水,焦急道:“黑子,你去背欧阳艳,我们朝那山洞中走去,快,我无法坚持太久。” 为了持续燃烧他们的阳火,南三咬牙祭出自己的精血,一口喷洒在大印之上,上面涌动的血气愈加频繁,黑子忙走到一边背起欧阳艳。 “走!”南三大喝一声,随即起身。 那个山洞就位于阴人果树边上的一处悬壁上,三人艰难的朝着那边靠近,大印持续不断的旋转,那些火面猴纷纷远离开来,不敢靠近。 这些鬼玩意好似不甘心,在旁边怒吼不止,尤其是那巨大的火面猴,更是眼露凶光,好似要将三人分尸,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悬壁上此时露出了一个空地,上面的火面猴都已经远离开来,前方又是一个封闭的石门,三人急忙靠近。 大印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弱,上面的血气也是渐渐变淡,南三回头一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马九上前找到机关,石门巨响中打开一道缝隙,几人急忙鱼贯而入。 后边的火面猴带着不甘的吼叫望着几人,石门缓缓间关闭,吼叫声戛然而止。南三双手一松,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马九和黑子也是累的直喘气。 “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的虚脱,看来今天要不就是出现奇迹,不然我等恐怕是凶多吉少。”南三苦笑道。 “死算什么,关键是我要站着死,也不能就这样憋屈的离开。”马九眼中依然是带着些许不甘。 三人此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南三摇头叹息,在地上休息了会后,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石门内部。这一看不打紧,心中震惊不已。 石门内,是一个宽阔的空间,不像之前一般黑漆漆的,火光通明,照亮了这内部一切,也令三人看清了周围的场景。 这是一个墓室,一具巨大的棺材摆放在中央,大量的金银珠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好似诉说着这墓主人生前的辉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王的墓葬 如此规模宏大的墓葬穴,以规格来讲,恐怕是一座帝王之墓。一座高达三米的长明灯仿佛永未熄灭般熊熊燃烧着,在墓室后方,高耸的墙壁之上,一道瀑布直流而下,顺着一个漆黑的大洞而入。此情此景,任南三等人见过无数的墓穴,依然为之震撼。 “如此多的珠宝,恐怕价值连城啊!”黑子瞪着大眼,吃惊道。 “这山云村别看不起眼,想不到还隐藏着这么多的宝贝,实在让人吃惊。”马九擦了把脸上的血水道。 南三对于那些珠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目光聚焦在那巨大的棺材之上,冥冥中好似感觉到了一股生命的气息,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令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打开。他缓缓的迈开步子,朝着棺材一步步走近,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就在此时,南三忽然看见了棺材后方有一具骷髅,盘腿而坐,双手合十,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裳。这突然出现的骷髅令人惊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黑子将欧阳艳放在一旁,上前看了眼那骷髅,奇怪道:“这地方怎么有具死人,莫不是这墓室的主人?” 南三一语不发,良久叹息道:“你不是会卜算吗,我给你一个生辰八字,自己算去。” 说完,将那生辰八字道出来,黑子二丈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摸出三株钱币卜算,没一会表情一愣,马九在旁问道:“咋了,这骷髅是谁的?” 黑子苦笑一声,站直身子朝那骷髅深深鞠躬,悠悠然道:“还能是谁,此人正是死去的九叔。” “咋,九叔!”马九也是一惊。 不错,此骷髅正是九叔的,一具已经死亡多年的骨骸,南三本以为九叔应该被人害死,尸体隐藏在茫茫大山中。然而此时忽然看见九叔的骨骸,心中的推论一下子被打翻了,为何其会在此,他的心里忽然有种猜不透。 “三哥,九叔的骨骸怎么在这里?”黑子将钱币放入口袋中,问道。 “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南三眉头紧蹙,冥冥中总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牵引着,吸引着他一步步走入危险之中。 三人望着九叔的骨骸沉默不语,虽然无法猜透,但也算是对九叔的一种尊敬,深深鞠躬,随即将目光转移到那棺材之上。眼前这口巨大的棺材乃是一口青木古棺,上面刻画着一幅幅龙凤之图,帝王的风格在此展露无遗。轻轻叩击,里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南三跳上棺材盖上,却见上边有个碗口大的凹槽,依稀可见有一丝凝固的血渍。此棺材以道家风水葬学来讲,是重明位,先有哲云,古往为之,青木一葬,重阳为世。此话深奥难解,不懂葬学之人无法理解,黑子不禁询问这棺材有何来历。 “你们相信长生吗?”南三镇静道,黑子和马九摇了摇头,世间无长生,哪怕是神仙亦也逃不过天人五衰,这种说法从根本上来讲是正确的,南三点点头,将目光转移到那龙凤图上,说道:“先大秦之盛,后世无可匹敌,始皇之威,千古一震,然而长生之难,世间有几人可寻之,长生,长生,多少英雄豪杰皆因此而遗憾。” 此话何解,身旁两人对视,这棺材关长生什么事,只好静等解释。南三也不隐瞒,道出其中原因,长生一脉,乃自秦始皇开始,其痴迷程度可说是极为疯狂,然而却终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后世之人也有效仿,其中就不乏学道之人,因精通阴阳五行,八卦哲学,对于生死亦有更多的理解,留下不少精髓。 “你是说,里边有关于长生的秘密?”黑子嘴唇颤抖道。 “不知道,天道命数,无人可改变,但古道人杰,又有谁知道呢?”南三摇摇头,心中无法做出肯定的答复,他观这棺材的摆放位置及外观,只是大概猜测。 “那还等啥,赶紧打开啊,这玩意可比那些珠宝值钱多了。”黑子露出贪婪的表情。 “你看九叔,就知道此地肯定有人来过,真的会留下吗?”南三苦笑。黑子被这一打击,顿时沮丧。 到底棺材里边有什么东西,三人谁也不知道,南三并没贸然打开,他看了眼九叔的骨骸,只见胸口肋骨上有一排漆黑,天灵盖上也是如此,心里忽然带着几分警惕。 九叔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墓室之内有危险的玩意存在。忙让黑子和马九小心,而自己开始观察着周围的摆设。 墓室内的建筑多是就地取材,以雕刻的方式呈现,唯有那些珠宝和长明灯还有棺材乃是人为摆放。这地方静悄悄,丝毫感觉不到死气,就是因为此,南三心中更加的警惕,在他看来,只要有是一丝丝的鬼气,他也会稍微安心点,最怕的就是如此时,没有动静。 那盏长明灯左右摇摆,巨大的灯芯燃烧不尽,南三忽然想起了先前在通道口看到的那一幕幕,尸油当原料,面部一愣,忙抬头一看。却见头顶阴暗处,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闪烁着,猛然间张开一双翅膀,朝下俯冲而来。 “小心上边!”南三喊道。 黑子和马九急忙瞅了一眼,却见一道迅疾的黑影闪过,甚至是啥玩意都不知道,那鬼东西在空中快速移动,随后停留在棺材之上。这时三人才算是看清了,全都疑惑不解。 眼前这会飞的玩意不是啥鬼物,而是一个蝙蝠,一个血红色的蝙蝠,双眼中透出血光,就连那牙齿也是红色的。停留在棺材之上,透过那双眼睛,冥冥中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盯着三人。 “这蝙蝠咋长成这样,奇怪!”黑子带着好奇不断打量。 南三在一旁看这血蝙蝠,见这玩意走到棺材盖的凹槽处时,顿时反应过来,喊道:“千万不要让它靠近凹槽处。” 说完,将手中的丁甲剑狠狠的飞出去,黑子和马九虽然不清楚,但已经习惯了南三的一惊一乍,忙各自将手中的武器扔出去。可惜的是已经晚了,血蝙蝠忽然从嘴中吐出一滩血液,滴入凹槽之中。 这一刻,墓室之内犹如来了地震一般,剧烈的颤动。长明灯火焰左右摇摆,几人忙站直身子,将目光对准了棺材。 古老的青木古棺仿佛打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在抖动中,棺材盖缓缓的褪去。南三手心中出满了汗水,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到害怕了,这种没来由的恐惧在他以往的时刻从未出现过,然而此时却出现了。血蝙蝠似乎流尽了自身的血液,尖叫一声朝着墙壁上撞去,最终死去。这种打开棺材的方法实在是令人心惊。 墓室内忽然涌动起一丝阴冷的气息,那阴气是从棺材内散出的,好似有一个诡异恐怖的存在正慢慢出来。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一双墨绿色的双手搭在了棺材盖上,犹如覆盖了鱼鳞,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黑子和马九看到那双手,心中都咯噔一下,不禁后退了几步。 南三移动脚步,准备拾起刚才丢过去的丁甲剑,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棺材中的鬼玩意却如闪电一般从内弹射而出,径直朝着马九袭去。电光火石间,南三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九被撞向墙壁之上,发出一声惨叫。 “马九。”黑子大喊一声,朝着这不知名的鬼玩意扑去,却见其快速移动,站在了棺材之上。 这一次,南三算是看清了,这是一具僵尸,死鱼般的双眼,脸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鳞片,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黑子跑到马九身边,只见其胸口鲜血横流,焦急道:“没事吧?” 马九艰难的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痛苦,满是汗水道:“恐怕这次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别说这丧气话,我们肯定能出去的。”黑子安慰道。 南三忙捡起丁甲剑跑到两人身旁,眼中一冷,与那僵尸对视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沉痛与愤怒 “三哥,这僵尸是什么玩意,为何如此厉害?”黑子眼中露出了恐惧,在那僵尸死白色的双眼中,他感觉到一股不明的害怕,像是一种从阴间最深处走出来的怪物。 南三眼神冰冷,头也不回道:“血蝙僵尸,一种潜藏于地底的鬼物,以血为食,你们俩小心点,注意周围。” 两人听后,心中都是一紧,这僵尸速度快的惊人,就跟闪电似的,哪不害怕。两方就这样静静对峙着,那血蝙僵尸面无表情,依然带着死色的气息,仿佛在看一个濒临死亡的猎物。 偌大的墓室内,空气中顿时凝固,冰冷的气息令周围的气温降了许多,长明灯恍若要熄灭般,却依然在坚持着。南三望着血蝙僵尸,脑海中在快速寻找对策,他眼下已经是快虚脱了,身体上的伤痛愈加刺激大脑神经,再这样下去,几人必然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思考的空隙,那血蝙僵尸动了,身体快速移动,朝着南三袭来,幸好他早已戒备,忙用剑一挡,右脚狠狠一踢。或许是他低估了这鬼玩意的坚硬程度,只觉得右脚一股钻心的疼痛,忍不住龇牙。 “三哥小心!”黑子忙提醒道。 南三只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电光火石间忙在肩膀上贴了一道符,却见一缕黑烟飘散而出,随后听到了一声闷哼。那血蝙僵尸的嘴角冒出一股烧焦的气味,向后退去。 这鬼玩意差点就咬在他的肩膀上吸食精血,幸好用符压制住,但南三的肩膀处依然留下了两道血洞。 “哼,你这僵尸,老子跟你拼了。”黑子怒不可遏,几人就像是猎物一般,任人宰割,心中一股怒火,忍不住捡起一把铁锥子就冲了上去,南三忙阻止道:“黑子,不要!” 然而为时已晚,黑子迅速冲到了血蝙僵尸的跟前,手中的铁锥子狠狠一刺,可他忘了这鬼玩意铜皮铁骨,只听铁器的碰撞声。与此同时胸口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迅速朝后边抛去。 “啪!”一声落地的声响,南三眼神冰冷,强忍住身上的疼痛,取出几张未画的黄符,用血在上面画上几张大将军符,趁着血蝙僵尸还未动手,迅速交给黑子和马九以及欧阳艳。 “你们三给我退后,这血蝙僵尸恐怕有千年的道行,肉体早已刀枪不入,黑子,你快卜算一下,这地方是否有一线生机。”南三吩咐道。 眼下时间紧迫,必须要找一条生路,黑子冷静下来忙退后到一盘,在地上用三株钱币卜算,脑门上布满了汗水。一旁的欧阳艳艰难的张开眼看了下眼前的场景,不禁闭上了双眼,那表情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放弃。 谁会想到,在山云村后山深处,会有如此诡异惊悚的地下空间,隐藏着众多的鬼物。南三等人经过一路的厮杀,带着满身的鲜血才到此地,本以为那鬼塔小鬼所说的出路会在此,然而事实却给了几人打击。 血蝙僵尸依然站在棺材边上,似乎不离开这躺着的地方,南三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猜测,或许那棺材里边还有其他玩意,不然为何会守护着不离开。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但今日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为了寻一条出路罢了,可否通行。”南三镇定道。 那血蝙僵尸稍稍扭头,将目光转移到南三身上,好似听懂了人话,嘴角一咧,但面上却带着一种嘲笑的意味。那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没戏了。 “哼,好,我也不与你这死物废话。”话音一落,甩出一张刚画的大将军符,此符迅速朝着血蝙僵尸飞去,正中其胸口,一缕淡淡的黑烟冒出。 血蝙僵尸好似被此给激怒了,身子如一道闪电扑来,南三也不躲闪,取出红绳,待其扑上来时,迅速将红绳捆绑在两人身上,随后朝喊道:“马九,你去看看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快!” 另外一边休息的马九,忙捂着胸口起身朝棺材跑去,血蝙僵尸看见有人朝棺材跑去,居然要扭头回去,然而身上的红绳却将两人牢牢绑住,任其无论怎么挣扎,南三咬牙坚持着,身上被击打的鲜血淋漓。 而此时,马九跑到棺材边上,低头一看,猛然间发现了一个长木盒子,还有一张破旧的羊皮,上面用不知名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写着。将这两样玩意从棺材内取出来,正要回去。 就在这会,南三却坚持不住了,红绳被撕扯成两半,血蝙僵尸忙脱身而去,他心中一急,张了张口正要提醒,却见马九被血蝙僵尸给击打的飞向了那堆珠宝之中。 “马九!”南三喊道。 可那堆珠宝之中,马九就这样静静的背躺着,竟然没有了动静。 原本卜算中的黑子听到了周围的异样,抬头一看,虽然焦急不已,但却不能停止手中的卜算,不然必要被反噬,无奈只能强自镇定下来。血蝙僵尸回到了棺材边上,低头看了眼,猛然仰头怒吼了一声,转身朝马九那边望去。 南三见状,顾不上伤势,提着丁甲剑跑去,地上满是滴落的鲜血。等到了马九边上,忙蹲下身来将其搀扶道:“马九,你醒醒!” 昏迷中的马九摇晃了下脑袋,迷茫中回醒过来,待看见眼前的人后,脑子灵光一闪:“南三,我有办法对付这僵尸了。” 南三表情错愕,这马九被击打的昏迷,怎么说出这种话了,但他却依然询问是什么办法。 却见马九忙坐起身来,在珠宝中挖掘了下,指着里边一堆浅黄色的石块道:“这是硫磺,硝石,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火药。” 南三面色一喜,他想起来了,这地下建筑死了无数的工匠,想必也要开山炸石,自然要用到这些玩意。这马九心思慎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可仅凭这些原料,恐怕也无法短时间做出炸药出来。”南三忧虑道。 “呵呵,你忘记我是做什么行业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你且拦住这僵尸,给我五分钟。”马九面色带着凝重。 听其这么一说,南三自然是点头应是,当下也不管自身伤势,待那血蝙僵尸靠近时,手中的丁甲剑不时抵抗着。世间有僵尸百种,但皆都归于一类,所区别的无非是所处环境的变换和生前的造业罢了。 血蝙僵尸很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马九那边依然在不断的卜算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水交融在一起,但他没时间去擦。全身心投入到卜算之中,良久吐出一口精血,虚弱的神情带着惊喜道:“三哥,有生机,就在那瀑布中。” 南三神情一愣,这黑子果真没让他失望,忙朝瀑布中观望,可他却看不出任何的奇怪之处。 “黑子,快算出路,我拖延这僵尸。”南三喊道。并不是他无法带领众人出去,而是众人之中,唯有他能够暂时对付这僵尸,这个重担也只能交给黑子。 另外一边,马九也神情凝重,手上不断摆弄着。场面顿时激烈无比,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路而努力着,或许那鬼塔里的小鬼说的对,此地乃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就看他们有没有胆量来此。 “噗!”一口鲜血吐出,南三身子一个晃悠,跌倒在珠宝堆中,他已经是无力了,这僵尸恐怕存在了千年之久,要想对付实在不易。 “南三!”马九心中一惊,手中快速组装着,随即提着一个用衣服包裹着的玩意过来,继续道:“你们快退后,我要炸了这僵尸。” “不,我来,你带着欧阳姑娘还有黑子他们从那瀑布中出去。”南三摇头,想要从马九手中抢过这包炸药。 “南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逞什么能,每次都是你保护大家,就不能让我出点力吗!”马九怒喝道,忍不住大声呵斥,表情中带着忧伤。 这一声呵斥令南三面色一愣,沉默不语,或许他真的是太拼命了,为了不让身边人受伤,每次都竭尽全力,纵然是离死亡很近,亦然如此。 “你们都是事外人,要不是我,也不会让你们牵连到这些事当中,都别争了,给我吧!”南三依然不肯放弃,想要抢夺那包炸药,可他没太多的力气了,被马九一挡,朝着黑子说:“你照顾南三,这鬼玩意由我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血蝙僵尸跑去,南三在后边想要起身,却忍不住剧痛摔倒在地上。马九揣着那包炸药,表情中丝毫没有惧意。 血蝙僵尸似乎依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认出眼前这人就是从棺材内拿走东西的,自然是不躲避。马九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待靠近后,猛然点燃了手中的炸药,怒叫道:“你这鬼家伙,去死吧!” 说完,却听一声剧烈的炸响,整个墓室都是一阵摇晃,南三和黑子不禁大惊失色,同声道:“马九!” 白烟弥漫整个墓室之中,一股浓重的硫磺味散布开来。 第一百四十章 痛失挚友 81_81496马九和血蝙僵尸相碰在一起,点燃了炸药,刺鼻的浓烟笼罩墓室之中,长明灯柱摇晃不止,但依然坚挺的,火焰飘摇不定,仿佛不肯熄灭般,一股不详的预感在两人心中升起。 待空气中的烟气渐渐消散,南三顾不上身上的伤势,艰难起身,目光中带着焦急,在满地的珠宝中不断注视着。直到那一具躺在碎渣中一动不动的尸体呈现在眼前时,低头沉闷。 “马九!”黑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却见马九整个人早已经是如黑炭般,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皮肤。双手依然紧紧的抱着血蝙僵尸,那鬼玩意的胸口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面部也残缺了一部分,坚硬的身躯也抵不过炸药的威力。 黑子将血蝙僵尸移开,扶起马九道:“没事吧,醒醒啊!” 不成人形的马九在摇晃中艰难的睁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呼吸声异常低弱,眼珠子轱辘在那血蝙僵尸身上扫去,见死翘翘后才松了口气。 “呵呵,终于死了!”马九低声道,口中吐出一大口血。 “死了,是你杀死的,我们一起出去吧!”黑子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想要搀扶起来,但见马九摇摇头,苦笑道:“我感觉到生机在流逝,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了。” 说完,低头看了眼胸口上的血洞,黑子这时才察觉到那伤口,那是致命的伤口,忍不住摇头,眼中红通通的:“不,一定能出去的,三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会子,南三已然成了支柱,然而谁又能清楚,他南三并不是神仙,只是一个艰难在世间生存的凡人罢了,做不到起死回生。一步步走到跟前,蹲下身来看了眼这跟自己一起共患难的朋友,心中一片悲凉。 “对不起,马九,是我害了你!”南三身子轻微颤抖,他这一生最怕的就是有身边之人在他眼前如这般痛苦挣扎。喜子如此,浩子亦然。 “呵呵,你说什么呢,要不跟着你南三,我怎么可能见识到这般奇遇的旅程。”马九焦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很勉强,看的南三是心头一痛,黑子依然不肯放弃,他们这一趟是三个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说着就要将马九背起来。 南三上前使劲力气推开,口中带着怒气道:“你想他早点死吗?” 说完,忙用符在伤口上止血,此举只能是拖延死亡的时间罢了,改变不了任何的状况。 黑子用拳头不断击打着地面,对着那已经死去的血蝙僵尸不断挥舞着拳头,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但是更多的还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一段段路程,每一次的危险,他除了会算点卦以外,在关键时刻发挥不上任何的作用。 马九动弹了下身子,全身剧痛,眼里流露出无奈,叹息道:“不用管我了,你们还是走吧。” 南三摇头,坚定道:“不,我虽救不了你,但也不能让你在这墓室中待着。” 地上的马九看着眼前这个道士,眼中满是佩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在停滞,恍惚中感觉到全身的疼痛在渐渐消失。南三正要问其有何心愿,但看见那双瞳孔的消散和微笑的表情,话却未出口。 一瞬间,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在了这,南三低头闭眼,心中悲凉,黑子则是停止了疯狂,站在一旁,双眼通红中,隐隐带着泪花。一个曾经共患难的挚友为了两人的生机而献出生命,这份情谊,他们岂能相忘,却那什么来报答。好不容易到了此,本以为要逃离险地,然而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一刻,南三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扭身对黑子说:“去看看那瀑布生路,我们走。” 黑子收拾起心情,沉默不语的走到瀑布边上,虽然失去了一个朋友,但眼下已然没有时间去伤感。卜算上显示,这瀑布乃是一线生机,水乃生之源泉,而从方位上来看,这出口就位于瀑布下方。 南三起身,从那堆珠宝中找到了盒子和一个羊皮,盯着上边的字迹看了许久,随后打开了那个木盒子,却见里边空空如也。这棺材中为何有如此玩意,况且从那血蝙僵尸的反应来看,似乎挺重要的,想到此,他将目光转移到了欧阳艳身上,走到其身边,凝视道:“当年王元生从那老道士手中抢走的东西,是否与这有关?” 地上的欧阳艳似乎有些惊讶,沉默许久后才点点头,如此一来,南三的猜测就证实了,此地必然隐藏着隐秘,至于是什么,他暂时还不得而知。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既然你要替王元生守秘密,我也不相逼,但是出去后,就算再困难,我也会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南三眼中带着坚定。 随后他命黑子将那副棺材盖取下来,将马九的尸体放在上边绑住。 “三哥,这瀑布下方恐怕有水道,确定要下去吗?”黑子疑惑道。 “呵呵,不下去难道等死不成。”南三无奈苦笑。 两人眼下已经是生死攸关,又怎能再想其他,随即黑子使出全身力气背起欧阳艳,托着棺材盖走到瀑布边。南三此时全身毫无力气,自然也只能躺瀑布一旁。 “下去吧!” 南三朝黑子示意,随即跳入其中,后边的黑子将棺材盖艰难的推入瀑布中,背着欧阳艳跳入。汹涌的水流瞬间覆盖全身,令人好似激流中的落叶,不断的漂浮。这个水道不知通向何处,蜿蜒曲折般。 两人本已经残破的身子,被两边的石壁不断擦碰,南三甚至感觉到意识的模糊,如此折磨了两分钟后,最终抵不过身躯的疲惫,昏迷过去。 另外一边,黑子则是感觉到了缺氧带来的大脑意识短缺,幸好识得水性,也不至于昏迷,他顾不上前方的欧阳艳,只能任由其生死,虽然有点残酷,但也只能看其是否命硬到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过一秒都是在跟生死竞赛,到了最后,黑子也只能叹息,或许他们几个真的就会在此死去不成。 就在此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传来,仿佛咆哮的野兽,黑子感觉到了身躯如一道利剑射出,在半空中徘徊后朝下跌入,他忙往下一看,发现下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来不及作何反应,又再次跌入水潭中。 这水潭冰冷刺骨,黑子在水中游走,他发现了水中的南三和欧阳艳,见两人一动不动,忙上前夹住往上拉,艰难的拖到岸边。身体的疲惫和精力消耗令他不能停歇,他知道马九的尸体还躺在那棺材板上,忙下水推上岸边。 如此做毕,黑子看着岸边三人,走到南三边上探视了下,见还有呼吸,忍不住苦笑道:“三哥,这次说来也算是我救了你。” 这苦笑包含着无奈和自责,危险已然过去,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黑子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瀑布,谁也不知道,在那半山腰处有一个通往墓室的水道,里边的惊险和诡异常人又怎能知道。眼下两人算是脱险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个人也没了注意。 就在这会,水潭边的树林内有隐隐的动静,一道人影从内跑出,黑子惊吓的条件反射跳起来,正要出手,却猛然见到来人的面貌时,忍不住惊道:“阿什木,是你!” 这老头在大雾中走散了,按照南三的说法必然是有怪,但眼下见到,黑子忍不住要发火,却见阿什木凝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有什么疑问出去再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沉思 81_81496低矮破旧的砖瓦房,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牲禽在欢快的游动,田地间的孩童嬉戏,仿佛一人安谧的静土。-..-这里是离山云村几公里远的小山村,人烟稀少,房屋破旧,但却多了一份深沉的意境。 自那墓室逃脱后,黑子和阿什木将南三等背回到这小屋当中,这屋子也是阿什木的居住之所,虽然简陋,但也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两人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可惜的是,南三依然沉睡不醒,陷入昏‘迷’之中。 但又有谁知道,此刻的南三在昏‘迷’中也依然在经历着痛苦,一系列的苦斗,身子早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鲜血淋漓中还差点丧命。冥冥中注定他这一生始终要不断与苦难做斗争,五弊三缺之业障,常人怎能体会。 梦中,一片安静的氛围,田野、溪流、小院、嬉笑如此种种人间美好之事一一闪过,在南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人世浮沉,一生平淡,在世人看来是如此的简单,可为何在他看来却如此的难。天道不公,命运不定。 在如此美好的梦中,南三仿佛是一个小孩,不断徘徊其中,内心中无比平静。他有种沉‘迷’的感觉,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不再与鬼物相斗,尔虞我诈般生存下去。然而,这一切始终都是一个梦,一个虚无的梦。随着一道身影的出现,一切变得悲凉与哀伤。 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曾几何时,他曾为之疯狂,踏遍了千山万水,却依然不肯放弃。不错,那是他的师父,净明道主人南明山。 与先前所梦到的不同,这一次,南三看到的是一个仙风道骨,仿佛屹立于天地之间,令人无法视之。 这一刻,他泪眼婆娑,跪倒在地上,哭泣道:“师父,你在哪,我真的好累!” 这是本‘性’的哭诉,一个三十几岁大男人的无奈,纵然为道士,却依然摒弃不了世俗人情。眼前的人低头望着,双眼中‘露’出慈爱的目光,平静道:“难,一切都快了,恩怨都会化解的。” 南三摇头,像一个孩子般疯狂哭泣,双肩颤抖,没有了坚强的一面:“师父,告诉我,怎么能摆脱这纷繁世道。” “世道,等你真正了解真相的时候,希望你能原谅曾经对你仇恨的人。”师父道。 南三抬头望着眼前这熟悉却陌生的人,那面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态,恍惚间,他忽然有一种直觉,师父未死,依然还在这世间。 慢慢的,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南三泪痕遍布,想要抓住,却始终无法追到,孤立在原地。 “啊!” 南三仰天怒吼,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悲意,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子不断的摇晃,耳边传来:“三哥,三哥,你快醒醒!” 那是黑子的声音,南三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站着黑子,脸上一块巴掌大的伤疤令人心惊,但目中却流‘露’着关心。 “黑子,我这是在哪?”南三想要起身,却感觉到全身如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 “三哥,别起来,我们这是在阿什木的家中。”黑子忙解释道。 南三‘露’出疑‘惑’的目光,黑子忙解释了来由。 原来,阿什木在大雾之中走散有其他原因,或者从根本上来讲,南三等人进入山云村的时候就已经被注意到了,阿什木作为带头人,自然也成为那几个长老目标,于是威胁其要带着他们朝后山走去,直到在那大雾中,被那几个老家伙带了出去,后来才找机会脱离。 这段解释,在南三看来漏‘洞’颇多,如果真是如此,那几个老家伙恐怕是想借他手去墓室拿东西,但此刻他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询问了马九的尸体还有欧阳‘艳’在何处。 黑子目光黯淡,将视线转移到屋子后方,叹息道:“你昏‘迷’了一个星期,马九的尸体就安葬在后山脚下,而欧阳‘艳’已经在三天前离世了,死的时候叫我向你说声谢谢!” 南三沉默不语,表情平静,顾不上伤势未好,从‘床’上爬起来道:“带我去看看吧,这都快头七了,我说什么也要帮着他做场法事,好去投胎!” 当下,他命黑子去买一些道家用品和祭品,午夜时分的时候去了趟后山处,那儿是一片高地,树木稀少,还有少许的荒坟。以风水学上来讲,恐怕并不是个风水宝地,南三利用道术稍微改变了此地风水格局,也算是聚‘阴’之地。 头七时刻一到,一个虚幻的鬼魂在山野边飘‘荡’,渐渐靠近,那是已经死去一个星期的马九。低沉着脸,脚跟离地。见到这,南三和黑子都是沉默不语,三人就这样静静的观望。马九因为鬼气不足,因此不能开口说话,但却依然保留着少许的灵智。 “马九,是我南三亏欠于你,无法报答,今日就为你做场法事,入‘阴’间好去投胎吧,下世有缘,你我再做至‘交’好友。”南三凝重道。 已经化为魂体的马九点了点头,笑了笑。那份情谊令两人心伤不已,南三叹息,在这荒坟处做了一场法事,为这个至‘交’好友送行。虚淡的魂体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入往‘阴’间,两人站在高坡上望着苍茫大地,心中无限感慨。 良久,南三才回头问道:“欧阳姑娘的坟墓在何处?” 黑子指着不远处新建的坟墓道:“就在那!” 南三表情平静,走到那坟墓边上,望着这个可悲的姑娘,为了一个男人的秘密宁愿死也不说出来,那些长老恐怕并不是要将其祭祀,而是想从其口中套出有关于王元生从老道士手中抢走宝贝的消息,故而折磨的不人不鬼的。 “你我虽认识时间短,但不可否认,你的毅力令我佩服,也罢,今日就让你俩在一起吧!”说着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玩意。 “三哥,你不是将骨灰放在那鬼塔小鬼那了吗?”黑子惊讶道。 “呵呵,你真以为我会将骨灰放在那不成,日后有机会我再将其救出吧。”南三苦笑道,并不是他‘奸’诈,而是心有无力,十二个鬼塔,每个都凶险异常,以他的本事目前还无法破解,也只能调个包骗过那小鬼。 “想不到三哥你还会耍心计。”黑子笑道。 当下,南三将这骨灰埋葬在了欧阳‘艳’边上,这两个苦命的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三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回金元镇吗?”黑子问道。 南三望着漆黑的夜‘色’,内心中纷繁杂‘乱’,按照原计划,是要继续寻找刘伯等人,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要改变了,他忽然想起了王元生死前所说的,要小心自己的妹妹,不禁蹙眉。 “黑子,或许我们该去严家村看看。”南三说道,黑子愣了会,问道:“去哪干啥,出啥事了?” 南三摇摇头不语,这只是一种直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告辞了阿什木,这个老头南三始终不太相信,索‘性’早点离开。山云村一行,在两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阴’影,那诡异的十二鬼塔,‘阴’人果、火面猴、血蝙僵尸,简直就是个魔窟。 也难怪那几个长老不肯进去,明摆着送死,或许,这也是他们看中了南三的原因,当年那个老道士说不定也是中了此圈套,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严家村,这一次是否又有什么凶险在等待着他们,南三不知,只能希望能够化凶为吉。--94836+dsuaahhh+27794648-->。 第一百四十二章 足迹 81_81496严家村,这个地处黄河边上的村子,经过多年早已经是荒无人烟,杂草疯狂的在废墟建筑上生长,人气的冷淡加上地气的侵袭,变得愈发阴冷。南三先前与刘伯等人到此,找到了浩子和三妹子等人,故而对此有些感情。 从小龙口一路下来,淋淋沥沥的雨水在水中荡漾涟漪,划着小木船倒也平安无事,那地方由于先前镇庙被毁,导致鬼物横行,幸好南三出手,才恢复了平静。眼下两人站在废墟前,望着这死寂的村子。 “三哥,到这来为何,上次不是来过了吗?”黑子问道。 “我始终有个疑惑,是关于三妹子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南三皱着眉头道。 黑子一个大老粗,不懂这些,大大咧咧道:“有啥不对劲,你兄妹俩可能是相处太短,以后就会习惯的。” 南三摇摇头,这不是情感交流的问题,那一晚上,他从缝隙间看到的诡异一幕以及王元生所说的,两者结合在一起,这才迫使他到此地来寻找答案。 踏上严家村土地,两人先是来到了先前所住的那个大宅子,然后查看了地下通道,但是并无发现。这地方与先前相比,愈加的萧条,恐怕到了晚上,必然是鬼物横行。乌云渐渐浓密,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雨水倾盆而下。南三抬头望天,见天气糟糕,索性和黑子去了那大宅子中。 宅院内,破旧的家具和厚厚的蜘蛛网表明此地并无人踏足,南三盘腿坐在地上,闭眼沉思,这从山云村回来,身体上的伤势还未恢复,自然要修养一下,黑子无聊的在周围瞎逛。 大院外,大雨如期而至,伴随着震耳的雷声和闪电,划破天际。原本正值下午时刻,仿佛黑夜提前到来了般,令人心情压抑。望着窗外,南三皱着眉头,低头掐指盘算,眉心愈发紧蹙。 “黑子,今晚上恐怕不太平啊?” “咋了,是不是有什么鬼物?”黑子忙问道。 南三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之,就觉得心弦紧绷着。摇了摇头,闭目沉思。恶劣的天气一直在持续着,为了度过这一晚上,黑子将宅院内的木材桌椅拆了,点了个火堆。 “三哥,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外边方便一下。”黑子尴尬笑了笑,忙拿着个手电筒出去。 空荡荡的宅院内,一下子就只剩下南三一人,或许是这片刻的平静,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一幕幕往事,有惊险,有刺激,有温情,更有杀戮和无情。总之在他的这三十多年的岁月中,与之相处的身边人,好似都附带着诅咒般,没有一个善终。 他想到了黑子,这个愣头青是个直肠子,恐怕也赶不走。人世一遭,于平静中安谧,于挣扎中生存,南三选择了后者,这并不是他的意愿,而是现实逼迫着。就在他苦恼着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外边黑子的声音,带着焦急:“三哥,你快过来看看,有情况。” 南三一听,急忙从地上起来,拿了个火把就往外走,却见大雨蒙蒙中,黑子正站在废墟旁的密林中,手电灯光模糊不定。他急忙上前问道:“咋了,什么情况。” 黑子指着地上一排人的脚印说:“三哥,你看,有脚印,这大雨天的,恐怕才留下不久。” 灯光下,泥泞的土地上,一排排杂乱的脚印不断延伸向大山深处。南三一路观察,确定这些脚印都是新的,心中起了猜疑,严家村早已荒废,难道还有人存在不成。 “你没看到有人出现?”南三问道。 “这大雨天的,咋看得清,恐怕早溜进大山里了。”黑子无奈道。 南三看着这脚印,心中思虑了下,顾不上大雨,吩咐道:“我们跟着这脚印吧。” 黑子心有默契,自然是没有异议。两人忙顺着脚印朝山上跑去,不一会就远离了严家村,深入到老林之中。山里路崎岖,毒虫甚多,两人冒着危险,随着地上的脚印一步步探索过去。 “三哥,这脚印好像引我们上钩似的,会不会有鬼?”黑子低头问道。 “也许吧,待会小心点。”这情况南三也注意到了,说不上个理,只能提高警惕。 老林中,除了雨水的声音,一切都寂静的可怕,两人艰难的摸索,就在这会,这大山老林中忽然传出了沉闷的低吼,好似野兽的声音。 黑子惊吓的以为是什么鬼物,但南三仔细听了一会后,展开了眉心,笑道:“不要担心,是那个白臀叶猴。” 话音刚落,却见黑暗的树林中,蹿出一个身影,定形一看,果真是那白臀叶猴。这猴子先前与蛇相斗,南三出手救过,想来也是过来感恩的,猴子有灵性,这是众所周知的。 “呵,猴子,找我何事?”南三笑道。 然而,这白臀叶猴面色焦急,张嘴哇哇乱叫,手指着两人的后边。南三和黑子愣了下,忙回头一看,却见一道汹涌的山洪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整个严家村。这场景看的两人是背后一凉。 “我的娘哎,这要是晚了一步,恐怕就没命了。”黑子吓得直哆嗦。 南三想起心头的阴霾,顿时明白了,急忙回头问说:“是谁引我们离开严家村的?” 那白臀叶猴表情狐疑,跳上了树杈,依旧是哇哇乱叫,显然是不理会。如此一来,必然是有人猜到了这场大山洪,故而引他们逃离危险。 虽然很想知道是谁,但南三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微微低头道:“请你代我向暗中的人道声谢谢,我南三欠他一条命。” “还有我。”黑子忙附和道。 白臀叶猴低头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露出了满意,在树杈上站了一会后,朝着深处隐遁而去。黑子忙问是否去追,南三低头沉思,他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一个别样的意味,这种感觉令他疑惑。 “我一定要见到那个幕后的人,亲口说声谢谢。”南三坚定说。于是忙从布袋中取出一张纸鹤,嘴里念了句咒语,那纸鹤在雨水中摇摇晃晃的朝着白臀叶猴消失的方向追去。 南三和黑子对视一眼,两人随即依靠掐诀和卜算跟踪纸鹤,待经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后,在一个小山坳上发现了一个简陋的木房,房间里甚至还有隐隐的微弱火光。这更加坚定了两人的决心,一定要亲自谢谢这人的救命之恩。 白臀叶猴轻快灵活的跃上小山坳,随即打开了房间大门,南三紧随其后,两人静悄悄的躲藏在木室旁,透过缝隙朝里边观望。可令他们疑惑的是,里边除了白臀叶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黑子露出疑惑的眼神,就在这时,那白臀叶猴忽然从角落中取出两双满是泥土的鞋子,是一双女鞋,用杂草轻轻的擦拭着上边的泥土。 这一刻,南三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幕后救命恩人,其实就是这白臀叶猴,可为何这猴子有如此人性,不亲自去告诉他们,反而要绕一大圈。 思虑片刻,他猛然沉心,推开木房子的门,里边的白臀叶猴受此惊吓,露出一副面目狰狞的表情,做出攻击的动作。 “别,是我。”南三忙阻止道。白臀叶猴表情一变,带着惊讶和疑惑,南三忙解释说:“我只是想亲自谢谢幕后的人,但是现在看来,这‘人’就是你了。” 此话一出,白臀叶猴眼神忽然慌乱,这令两人生疑,这厮的表情仿佛就跟人一样。 “三哥,我咋感觉他是个人呢。”黑子直白道。 南三没吭声,将视线转移到这木房子内,简陋的桌子,一堆杂草,除此之外还有一副发白的画像,上面是一个人形的模样,所画之差令人分不清男女。 然而就是这么一副画,却令南三双目不移,他紧紧的盯着那画像右下角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上书“哥哥南三”。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令他平静的心海翻涌,忍不住朝那白臀叶猴对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三妹子 81_81496木房内,一股莫名的情绪弥漫开来,两人一猴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从那白臀叶猴的眼中,南三看到了一个人一样的智慧光芒,但却带着躲闪。他沉默许久,望着那别扭的画像沉思不语。 黑子好奇观察到其中的异象后,吃惊的在画像和南三身上打量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三心头一紧,好似下定了决心,面色异常的平静说:“你才是三妹子,为何之前不肯出来相认。” 此话一出,黑子表情错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指着白臀叶猴道:“啥,三哥,你脑子不是烧糊涂了吧,这猴子是三妹子,她不是在金元镇吗?” 南三不语,直直的盯着白臀叶猴,后者眼中的躲闪之色消失,闭上眼蜷缩在角落中,如此表情令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世道无常,凶险伴随,人之一生有起伏跌落,亦有喜怒哀伤,大起大落间从没有令他这般动情。 不错,南三猜对了,眼前之人正是三妹子,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从白臀叶猴的眼中,他看到了这种单纯。忍不住走上前去抚摸白臀叶猴的头发。后者并无抵抗,而是闭上眼享受般。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这猴子咋是三妹子?”黑子迫不及待问道,南三并没解释,而是吩咐道:“你去外边摘两片槐树叶,折柳树枝,快去吧。” 黑子急于寻找答案,忙冒着大雨出去,不一会就收集到了树叶。南三将柳树枝摆放在木房四角,乃四象位,点燃四根香,一个招魂铃,随后用槐树叶开了眉心天目,口中念道:“四方八卦绕魂铃,天方地支显身形,唯我净明破虚妄,一点灵光照红尘。” 却见那四个角落中的柳树枝迅速旋转,魂香之烟缭绕而起,南三眉心微微一颤,睁开眼的一刹那,他看见了一个诡异的场景,白臀叶猴的身体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虚淡影子,乃是一道魂魄,这是传说的中附体。然而这魂魄却仿佛深根在白臀叶猴的体内一般,扭动中一个小姑娘的魂体在挣扎着。 南三认出那正是三妹子,忍不住怒从心来,是谁这么狠心,让一个小女孩附身在一个动物身上。黑子好奇的将槐树叶在额头开了天目后,瞪眼一看,顿时呆愣住了。 动物魂魄与人体魂魄不同,两者属于六道其中两道,本是天差地别,所谓人死投胎,皆也根据生前业障来判断是否投入下三道,然而三妹子那挣扎的魂体来看,似乎是被人生生的束缚住了。 “三哥,这是三妹子吗,她怎么被困住了。”黑子问道。 “有人将她的魂体用法术捆缚在白臀叶猴上,令她无法离开。”南三冷冷道,话语中带着冷颤的意味。 “那还不将她救出来。”黑子一个大老粗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南三平静说:“如果魂魄入体三日内还可分离,可三妹子的魂魄已经融入了相当长的时间,恐怕已经脱离不了了。” 这事不是危言,就从那毒鬼虫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时间越长,两者就会融合的越快。黑子这会子反应过来,猛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大惊失色道:“三哥,那金元镇上的三妹子是谁,他娘的,刘所长他们……” 想到这,两人都心有默契,不错,事情的发展早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南三眼中带着歉意与柔情看着三妹子的魂魄,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道:“三妹子,是我来晚了,告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臀叶猴眼中闪过一丝温情,虽然不能说话,但却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张发黄的纸张和一支破旧的毛笔,沾了点黑色的玩意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南三和黑子屏住呼吸在旁观看,目不转盯的看着上面所写,整整两个小时后,南三闭上了双眼沉思。 黑子看完上面的话,忍不住朝木房墙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嘴里骂骂咧咧道:“这刘伯果真是心肠狠毒,竟然将三妹子害了,身躯让给了其他鬼魂。” 上面所写的大致意思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刘伯做的手脚。原来当时南三和刘伯等人前往严家村,听说了三妹子的事后,刘伯于是提前命三娘和尤金隆来到此地,将三妹子的魂魄从本尊脱离出来,驱赶进入大山之中,附身在白臀叶猴身上,再找了个魂魄入主。 为了更好的令众人相信,更是出演了白臀叶猴大战青蛇的一幕,南三想起了当时白臀叶猴那不肯离去的身影,以及最后的呱呱乱叫,心中一痛,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试探一下这三妹子的生辰八字才对,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苦痛。 可怜三妹子一个女孩子家,就此被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黑子气道:“三哥,当时那滴血认亲恐怕也是刘伯导的一手好戏吧?” 南三点点头,此话亦然可以解释,但也不尽然,两兄妹血缘相近,自然不会错,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刘伯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要加害于他身边的人。平静了会后,他起身带着惭愧的表情说:“三妹子,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疏忽,也不至于让你这般艰难的生存。” 眼前的白臀叶猴似乎听懂了人话,反而跳到了南三的身旁,那魁梧的身子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谁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家的魂魄附身在动物身上,恐怕终身都无法分离开来。两兄妹以别样的方式见面了,但却令人苦涩不已。 “三妹子,跟我走吧,我一定会让你脱离这白臀叶猴之身。”南三眼神坚定道。 这一夜,南三和黑子没有离开木房子,山脚下的洪水愈发的肆虐,冲毁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废弃的严家村,在这场山洪中不复存在。大雨倾盆而下,木房子内的火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夜间闪烁着。 第二天,南三和黑子下山了,三妹子并没有跟来,而是站在山头上望着两人的背影。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始终不愿下山,一晚上的交谈,南三也不强求,他心中多了一份执着,那就是为其真正魂魄归位。 大雨造成了严家村的消失,连同小船也被毁于大水中,无奈之下,两人只能绕着山路走出严家村。 “三哥,我们这次是不是去找刘伯他们?”黑子问道。 “不错,不过我们先回金元镇一趟。”南三目光望着远处道。 两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最终回到了金元镇,经历过这次艰难的斗争后,他们都已经是累了。然而回去的时候,那小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三妹子”却没有在,南三忙找到刘所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所长一看南三两人回来,虽然疑惑马九为何没有跟随,但还是老实回答说:“不瞒你说,三妹子前两天无缘无故失踪了,我发动了许多人去找,可终究是了无音讯。” 说完,面色带着惭愧,南三听了却是心头一沉,这时间段把握的太准了,为何在他离去的时候才失踪,这里边恐怕有猫腻,忙安慰道:“没事,你也辛苦了。” 刘所长惊讶于南三的平静,忙问道:“你们这次出去怎么样了,马九呢?” 南三不语,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黑子,后者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其中的艰险听的刘所长是心惊肉跳的,但听说马九死了以后,忍不住带着悲痛的表情:“马九,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话再次令两人心头一痛,沉默不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冥娃 81_81496金元镇内,一座普通的民宅中,一个孤寂的身影坐在桌子前,目光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双眼中透露出睿智和稳重。南三和黑子自打回到金元镇后,就在屋子内休息,三天未曾迈出大门一步。 山云村一行,所造成的身体损伤并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更重要的是黑子脸上的伤疤,那煞气逼人的模样倒是令人看一眼就觉得惊悚。然而这伤疤已经无法去除,南三心有愧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期间,刘所长也来过两次,带着酒菜想要畅饮,令两人走出阴霾。然而马九之死也令他这几日来唏嘘不已,那是他相处十几年的官场伙伴,早已是结下了交情。 冷冷清清的屋宅内,少了些许人气,或许吧,他南三这十几年来不就习惯了孤寂,可为何心中却如此的痛。 “南三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尤金隆他们,还是在金元镇待着?” “唉,世事无常,我这辈子就一直深陷在自我挣扎中,除了找些事做以外,还能干什么。”南三苦笑道。 这其中的心酸外人谁能知,刘所长也清楚南三这几十年来的苦,对于这三十来岁的人来说,经历其他人一生都无法经历过的磨难和艰险,心中肃然起敬。两人也是开怀畅饮,几杯酒下肚早已是抛却了烦恼。 “刘所长,我拜托你个事?” “啥事,尽管说,只要能做到的就一定尽全力。”刘所长拍着胸脯道。 “呵呵,也没大事,等我出去后,你瞒着黑子,让他在家养伤。”南三说道。 刘所长清楚这话语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连累人罢了,沉默几许后点了点头,两人再次斟满酒畅饮。 到了第四天,南三来到了师父的坟前,望着那凸出的杂草,上前清理了下,随后倾诉自己内心的苦楚。他不是神仙、亦不是圣人,有七情六欲,有辛酸困惑,世道无常,是这个社会令他变得坚强。 可随着身边人的一个个离世,他这坚强的外表早已经是脆弱不堪,他所寻找的答案却始终虚无缥缈。 “师父,如果你还活在人间,如何能解我心头之困惑。”南三落下无声的泪水。 这一日,他站定坟前,脑海中回放过往事迹,演练净明道之术。“净”以清水之姿,去世间污垢,“明”以郎朗之态,破除虚妄,还人间太平,“道”以阴阳六道为生,生生不息。净明道教义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始终以包容天下之心,行世间一切之事。 这是南三所遵从的教义,人、鬼、妖不分贫贱,有善则存,有恶则化,一切终究变得简单。 当夜色渐渐笼罩大地之时,南三回到了金元镇的屋宅之中,来到黑子的房门前,望着这傻小子的酣睡样,微微一笑。这小子跟随他经历了不少事,但始终命大,可其他人呢?这段日子以来,南三明白了谷大爷为何敢让黑子跟随在他身旁。 五弊三缺之难,祸及身边之人,黑子命格硬,可逢凶化吉,但他不敢拿来做赌注。只能嘀咕道:“希望你以后还是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为好。” 说完,从布袋中取出一道符贴在门上,随后在黑子的眉心一点,掐其天灵盖,口念咒语。此乃昏睡咒,只是道门中的一个小法术,可令人昏睡。 做完了这一切后,南三看了一眼,随即毅然转身离开屋宅,只身一人朝着金元镇外走去。他要瞒着所有人,不想再拖累了。按照先前黑子卜算结果来算,鬼巷在世间有三处,岭南幽门镇、关外三煞潭、东海无人岛,后者已经试探过,唯有前面两个还未去。 联想到之前为那三娘治疗时,从其身上拿到的血液,卜算一番后也清楚了行踪。但他此刻并不着急去寻找,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四冥村,一个隐藏在秦岭大山中的村子,一派古老的建筑,留存的明代风格。这是一个神秘的族群,以冥为姓,“冥”乃玄,深奥无解,从卦算上来解,是一个不详的字,故而从无人轻易使用。 时逢傍晚,四冥村中一派祥和之景,几十户人家都在生着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一个精壮黝黑的青年正从大山中回来,背上背着一个膘肥野猪,全身刻满了繁奥的字体。双眼中透露出的精光令人为之不忘。 男子将野猪拖回到村口,挂在一棵大树下,随即来到家门口,坐在桌子前,大大咧咧道:“阿爹,今晚打了个大野猪,明日可以丰富一下伙食了。” 坐在对面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拍了下桌子,苦笑道:“你这娃,山里多危险,以后不要出去。” 男子咂舌的笑了笑,也不顶嘴,就光顾着吃饭。良久忽然放下碗筷,起身操起一把弓弩朝着树林中射去,口中喝道:“是谁,别躲躲藏藏的。” 树林中寂静无声,约莫几许后,一道身影从里边走出,手里拿着把弓箭,一脸的笑意,此人正是南三。 “冥娃,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敏感,也不看清楚了再射,这是要杀死我吗?”南三微笑道。 那名叫冥娃的男子脸色一愣,随即惊喜的放下弓弩,笑道:“是南三啊,你怎么来了?” 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相互招呼了下,就做一起喝着小酒。南三也不客气,直接一口饮尽。事实上,两人何止是朋友,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之交。 当年,南三曾云游各地,来到过四冥村,见此地风水格局与众不同,一股黑气在上空徘徊,明显就是阴脉之位。然而这村子内的人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所有人都生活的很平静,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都刻满了符文。这在当时令南三极为好奇,于是研究之下才算了解到了因果关系。 四冥村人皆信奉鬼神,村内建有一个不知名的鬼像,那鬼像南三至今都无法猜透是哪位鬼神之位,从里边所散发的地脉龙气滋润着这一方土地,保护村名的安全。 但是,对于他一个外人来说,从踏入之日起就经历了不少杀机,幸好有冥娃相助,才能逢凶化吉。 “南三啊,你一个人在外游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说来听听。”冥娃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带着期盼的神色。 “刺激……,唉,一言难尽啊!”南三并不愿提及往事,但是看冥娃的表情,也只能将这些年发生的事道出来。包括岭脚村和金元镇,还有最近所发生的事。 冥娃听的入迷,待听到南三为了师父和朋友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时,不禁沉默了。就连冥娃的父亲也是一个尽的抽旱烟,在一旁倒着酒水。 整整两个小时,南三回顾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事迹,冥娃带着愧疚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这么些年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南三摇了摇头,并没责怪的意味:“都过去了,我早已放开,今日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冥娃一听,眼神一亮,问道:“啥事,说来听听。” “我要你与我去一趟鬼巷,依靠你的本事,克服那些阴魂。”南三脸色严肃道。 此话一出,冥娃表情呆愣,就连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苦笑道:“这事我也没问题,就是我老爹不知道同意不同意。” 南三希翼的看着冥娃的老爹,后者并没发话,而是猛吸了口的旱烟,盯着他说:“你可知道你五弊三缺之难?” “知道!”南三并没转移话题,坚定说,冥娃老爹依旧吸着旱烟,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良久才一字一句道:“将冥娃安全带回来。” 此话一出,冥娃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一个常年在深山中生活的年轻人来讲,对于外边的世界早就是向往不已。南三起身,对着冥娃的老爹深深的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此行鬼巷,以南三一人之力无法对付,而他不想再连累黑子等人,左思右想才来到这。冥娃先天有阴邪之气,命格比较黑子更加的硬,或许是此地风水造成的,所以南三才来到这求人帮忙。。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头沙狼 81_81496孤寂苍凉的塞外之边,千古不变的黄土沙漠,亘古流传的传说和历史风云,将这塞外描绘成一副多彩的画卷。流沙随风而动,依稀可见那破败的残垣断壁,诉说着往事。 在这塞外边上,有两道身影正顶着烈日寒风,全身被厚厚的棉袄所掩盖。行走在黄土之上,这里是生机缺少的土地,放眼望去,浩瀚的黄土是唯一的主色调。 这两人正是南三和冥娃,自四冥村出来后,两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处,按照鬼巷的分布,这塞外边上分布着一个鬼巷之地,名“关外三煞潭”。 冥娃本是在村内长大,故而从未出去过,此行一路上好奇的如同一个孩童般,闲不住手,这也让南三颇为头疼,不停描述各种所见所闻。 “南三,你常年在外,咋就不找个弟子呢,也好有个照应。”冥娃问道。 “弟子,算是有一个吧,可惜被人陷害死了,你也知道我这情况,又怎么能害了别人。”南三苦笑道。 冥娃想了想,发现也是,忙转移话题说:“没事,等下次我找个命格硬的给你当徒弟。” 南三笑了笑,这话哪能当真,这冥娃除了命格硬以外,一身蛮力,此行也是个好帮手。 塞外天气变化无常,经过三天的赶路,最终来到此地,眼下时逢下午,远处的天空昏黄的弥漫着一股雾气,犹如雾霾般。事实上,那是沙尘暴,铺天盖地席卷一方。 冥娃望着远处嘀咕了下,无奈道:“南三,这沙尘暴这么大,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避一下才行。” 南三点点头,随即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罗盘,按照周围地脉生机测算五行之位。所谓五行相生相克,世间万物不离其宗,这一带生气流失,令人心情积郁,但必然会有一个‘生’的方位。 果然,罗盘上面的指针经过一番的旋转后,最终定格在了西边方位。南三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一个沙丘,忙招呼冥娃快速爬上沙丘上面,却见不远处有一个绿色的巴掌大地方,还有散落的建筑。 “就在那了,快走!”南三说道。 两人急忙朝那绿洲跑去,沙尘暴渐渐临近,那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流动着大自然的威力,狂风携带着沙砾在空中飞舞。从远处看,两人就好像是海中的浮萍,在不断的挣扎。 随着不断的靠近,那绿洲最终展现在眼前,这是一个早已破旧的村子,只有一排杨柳依然不屈不挠的生长着。村子前有三个五米多高的铁柱子,上面依次连着铁链,岁月风沙的侵蚀下,早已是锈迹斑斑。但依稀可以辨别柱子上的一道道剑痕,仿佛在讲诉那悠久的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故事。 按理来说这村子早就该被风沙所侵蚀,但许是这风水的原因,故而才能保持住那一丝生机。南三看了眼这柱子,随即和冥娃跑到一个破旧的屋内躲藏起来。 沙尘暴临近了,漫天的黄沙携带着怒吼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般。南三和冥娃紧紧的蜷缩在角落中,用棉袄覆盖在身子上,纵然两人道术和本事能力强,但在这大自然面前终究是如蝼蚁般存在挣扎。 耳边的风声渐渐减弱,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清晰,南三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身上的黄沙。随后拍了拍冥娃道:“起来吧,这风沙都过去了。” 冥娃这小子依然还心有余悸,许是没看见过这场景,颤颤栗栗的站起身说:“跟着你南三,还没碰到敌人呢,咋就遇到风沙了。” 南三苦笑,也不搭话,出了破屋子,看了眼周围,表情不禁愣了愣。沙尘暴似乎将此地的沙子都卷去了不少,露出了埋藏在沙里的建筑。南三看见不远处的地下有一块牌子,上面好像还有字迹,于是忙清理出来,上面只留着三个字“三重寨”,短短三字就已经道明了此地。 “南三,看来我们走对地方了,这地方说不定就是三煞潭,可他娘的水潭呢。”冥娃愣道。 “先找找看吧,说不定就隐藏在附近。”南三摇头说,两人随即朝着里边走去。 就在这时,南三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低鸣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旁边一个破房子上站立着个动物,朝着他扑来。那迅疾的动作,比之在山云村后山坟墓处碰到的猎尸犬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要下意识的拔剑时,却见冥娃忽然大喝一声,双拳紧握,狠狠的朝着那东西一砸。却听“呜”的一声惨叫,地上摔落着一个狼一样的动物。 那是一个全身黄色的狼,眼中带着戾气,在地上挣扎了下后又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冥娃冷哼一声就要冲上去,被南三拦住道:“先不要打,这狼有灵性。” 冥娃这才收手,但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搏命,不满道:“这狼咋长的跟土狗似的,还是一巴掌拍死算了。” 南三摇头,也是疑惑:“此狼略有灵性,就姑且称之为沙狼吧,这玩意说不定能带我们去三煞潭。” 三重寨早已被历史风沙掩埋,要想找到,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南三看这狼除了动作快以外,并无其他厉害之处,倒也放下心来,走到跟前说:“你这沙狼,也算有灵性,这样子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带我们找到三煞潭,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如何?” 说完,希翼的看着沙狼,冥娃疑惑不解,这咋就跟交易似的。只静静的等待片刻,那沙狼忽然低头,随即抬头怪叫一声,朝着远处跑去。 “南三,你咋知道这狼肯带我们去三煞潭?” “呵呵,此狼身上有众多伤痕,先前我们来时,就观察过那铁链上面有少许的皮毛,想必是被困在这里,自然能清楚这动物的想法。”南三分析道。 冥娃不禁自愧不如,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他一个刚出村子的新手哪懂得这么多。只好跟在后头,两人朝着沙狼跑去的方向跟着,没过多远,就见那沙狼站在一个干涸的河床边上来回走动。 南三站在河床边,低头看着那一排排沟壑纵横的河床,早已干涸的河底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 “这狼停留在这里,莫不是找到了三煞潭?”冥娃盯着河床说。 “有可能,待我下去看看。”南三点头,跳入河床,沿着沟壑仔细观察,那巨大的沟壑可伸进一只手。一缕缕冷风从内飘溢而出。他折了只纸鹤,放入沟壑中,没过一会就被一股大力给弹了出来,那原本黄色的符纸变得焦黑一片,当即眉头紧蹙。 冥娃在一旁找了块石头扔入其中,正低着头观察,却只感觉脑门上忽然一痛,那块石头被弹了出来,不禁破口大骂:“他娘的,这地方邪门了。” “不,阴风向上,黑气缭绕,这下边肯定有入口。”南三解释道。 “可我们连工具都没有,该如何挖?”冥娃不解。 南三低头沉思,随即从布袋中掏出一条墨线,先是以周易之理在河床边不断测量,在用香插在周边,洒上黑米。随即吩咐道:“冥娃,你去外边折一些杨柳过来。” 呆愣中的冥娃不懂这些繁琐的步骤是干啥,忙照做折了些杨柳,南三将杨柳插在河床中所布置的位置,随后跳上岸边,盘腿坐在地上。 “先五行之地脉,后易卜之风水,中阴阳之正气,聚八卦之仁和。”此语念毕,却见那杨柳忽然快速旋转,连带着那些黑米在空中不断旋转,渐渐形成了一个小的旋风。 周边所摆放的香,散发着一缕缕烟蒙蒙的气聚齐在一起,浓缩成一个圆圈的形状,在那圆圈中,南三听到了巨大的水流声,还有阴冷的气息。冥娃从未看见过这等奇异的场景,惊愣住了。 “走吧,这三煞潭原来在下边。”说完,走到边上纵身跳入。 冥娃犹豫了会后,也跟随进入,两人顺着这开辟出来的通道仿佛在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沙狼竟然也跟随进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古道 81_81496荒无人迹的塞外之边,破旧的古村子,干涸的河床,或许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鬼地方还隐藏着个谜一样的通道。一个未知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阵法缓缓运转,蕴藏着道家之力支撑着,南三破解了此地的禁锢,进入这条深不见底的通道内,耳边尽是涓涓流淌的水声。两人一狼如流星一般快速坠落,只短短持续了几秒,就感觉到全身陷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这是一条地下湖,冰冷刺骨,隐藏在荒漠之下。南三感觉到身子有点僵硬,忙浮出水面,透过片片涟漪的银光,朝不远处的冥娃喊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那条死狼,他娘的砸到我头上。”冥娃憋屈的看了眼身旁的沙狼。 南三朝周围观望,见此地是一个巨大的湖水潭,四周皆是数十人高的光滑石壁,唯有一条古道延伸,于是招呼冥娃朝那边游过去。等到了上边,两人正清理身上的水迹时,却听那沙狼忽然表情狰狞,眼神看着古道深处。 “哎,你这畜生,咋就一副欠扁的样。”冥娃看不惯这沙狼,训斥道。 “嘘,别说话。”南三忽然眉头紧蹙,他从这有灵性的沙狼眼中看出了恐惧,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忙竖耳倾听,恍惚中,好似听到了一声声叹息和轻微的脚步声。 冥娃也觉得不对劲,忙从自个身上掏出两把铁锤子戒备,那脚步声愈加清晰,好似由远而近。古道深处,一道道散发着红色的光点闪烁着,不,那不仅仅是红光,而是一双双眼睛。 “不好,有危险。”南三提醒道,当即取出丁甲剑戒备,布袋中的符因为浸湿的原因,一时半会无法使用。 寂静的古道,黑暗深处,没过一会就走出了一具具腐尸,全身如烧焦似的,唯有那夺人心魄的双眼散发着嗜血的戾气。冥娃从没见过这些怪异的玩意,问道:“南三,这些都是东西,长的跟黑炭似的。” 南三听到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苦笑道:“这是黑僵,全身坚硬无比,唯有用道家符才能制服,待会你小心点,我们从中突围。” 冥娃自然听不懂啥黑僵白僵的,手中铁锤子晃悠几下,一副跃跃欲试的动作。南三叹息,当下趁黑僵还未突袭之际,举着丁甲剑劈砍过去,冥娃大喝一声,大有李逵之势,铁锤子狠狠的朝着靠前的一只黑僵砍去。却听一声闷哼,那黑僵只退后了几步,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伸着老长的黑指甲划来。 “小心别被碰到。”南三提醒。 冥娃惊愣了一会,在他看来,刚才那一击常人早就是非死即伤,可这黑僵却只退后了几步,反而愈加凶狠。反应过来后忙低头一闪,躲过一击。 眼前的黑僵数量有不下十来具,从古道深处走来,至于后边还有没有危险,也只有等过去了才能知道。南三用手中的丁甲剑不断劈砍,为了令这些鬼玩意消停,他咬破手指,滴血于剑上,砍在黑僵身子上,那焦黑的皮肤流出一缕缕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恶臭味。至于那沙狼,别看是个头小,但是却异常灵活,不断在其中游走。 南三看了眼周围的黑僵,心里略微有点焦急,布袋中的符无法使用,再拖下去,恐怕体力迟早会被消耗光。关键时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黑僵本是怨恶之人,生前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本就是入阴间受苦,然而却有一部分因一口怨气未消,久而久之就成了黑僵。此鬼物坚如石铁,力大无穷,但却害怕纯正之力,如道家之符和佛家法音。 南三本是学道之人,对于佛教虽有所了解,但却不懂其中之内涵,于是朝冥娃问道:“冥娃,你老爹不是和村子附近的老和尚挺熟的的吗,有没有教你什么佛教的咒语。” 冥娃想不通此刻问这干吗,疑惑道:“有是有,他娘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每次经过那庙,天天看到那些和尚念经,不说背熟,起码能念个两三句。” 听到这话,南三心中一喜,忙说道:“你赶紧念,快!” 说完,用手中的剑挡住黑僵的袭击,身子差点被一股大力给拍向了湖中。冥娃不明所以,但看情况危急,也不明细问,忙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段段熟悉的佛经从冥娃口中流出,虽然中间断了一会,但好在那些黑僵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迹,双眼中弥漫着一层血气。捂着双眼异常痛苦,不断在地上打滚着。 见到这般场景,冥娃一喜,念得更加起劲了,没过一会停顿下来,表情尴尬道:“接下来忘了。” 南三自然没想要这小子能全部念出来,但是见黑僵躺在地上打滚,趁着这个空隙,于是忙喊道:“走!” 说完,率先朝着古道深处跑去,冥娃紧随其后,那沙狼自然跟随着。黑僵在地上打滚了一会就起身朝着众人追来。古道深处漆黑一片,好在来时两人都带了手电筒,打开一照,却见两旁全部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地上还残留着尸骸和一些兵器,看样子,在很久以前,这地方也有人来过,但却死在了这一步上。 身后的黑僵行动缓慢,只能看着两人一狼逃跑。南三自然不敢停留下来,谁知道这地方还隐藏着什么危险。漆黑的古道仿佛看不见底,但随着深入,一阵阵热气流扑面而来,与此同时,前方还隐隐有火光闪现。 待跑到那火光前,南三和冥娃都张大了嘴巴,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条长达百米的悬索桥,上面是用木板堆砌而成。在桥的底下,是滚滚的岩浆,深达数百米。炙热的空气沉闷窒息。 “这地方该不会是到地心了吧?”冥娃惊叫道。 “不,有可能是地势造成的,三煞潭相传是汉代时期的一个术士所发现,于是利用此地风水格局建造了三煞潭,千百年来,道家之人一直都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南三解释道。 冥娃似懂非懂,还想再提问时,却听周围忽然传来一声犹如鹰一样的叫声,充斥着整个古道。两人急忙抬头望去,就在那古道上边高处,漆黑的石壁缝中,一个巨大的展翼伸展开来,笔直的朝着他们飞来。 “不好,快躲开。”南三大叫,两人当即紧贴在石壁边上,沙狼自然也有保命的招数。那东西俯冲而下,扑了个空后停留在了悬索桥上。 这会子,南三看清了,这是一头鹰,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鹰,双眼中血红一片,全身羽翼如血一样通红。强烈一拍,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鬼玩意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血煞之气极浓。 “这头鹰恐怕被邪气所侵蚀,你要小心点。”南三提醒道。 “那我们该咋办,这鬼玩意挡住了去路,走不过去啊?”冥娃皱着眉头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两人本就是个凡人,哪能与这头鹰相斗,南三看这鹰似乎将他们当成了猎物,按照动物的习性,恐怕是要捕捉才是。他扭头看了眼沙狼,脑中想出了个办法。 那沙狼自然能察觉到南三的眼神,不满的低沉咆哮,随即领会了意思,于是走到桥边,挑衅的朝着前方狼叫。这两头动物本就是攻击性极强,此刻相碰在一起,也是带着火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腐尸与狼 81_81496悬索桥上,两个动物一来一往的对峙厮杀,沙狼身上被划出了几道伤痕,但爪下也扯了不少的毛,倒是不分上下。这让冥娃看的是极为过瘾,哪有机会看到这等精彩的场面,不由在一旁叫好。 南三看这二愣子,也不理会,急忙从布袋中掏出一个大网,此行,他准备充足,带着不少道家玩意,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眼下自然是能派上用场。 这是一条用墨线编织而成的大网,呈墨绿色状,将其摆放在地上,随后快速折出几个纸鹤,口中念咒。却见那几个纸鹤在南三的操控下带着墨网飞上天去,这鹰动作迅疾,要想制服恐怕光靠沙狼也不行。 眼看悬索桥上的沙狼渐渐处于劣势,要被逼到角落中,南三瞅准时机,墨网一张,恰巧套住这鹰,从空中跌落下来。那鬼玩意在悬索桥上不断的挣扎,想要用利爪撕破大网。但无奈,这网坚硬的厉害,愣是无法挣脱。 沙狼一看这情况,立马扑上去撕咬,南三急忙将它拉到后边,再一看这鹰,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不由叹气。 “南三,你倒是挺厉害的,竟然抓住了,今晚上我们能吃鹰肉了。”冥娃笑着要上去抓。 “你要不想吃了脑子糊涂,就赶紧放弃。”南三在一旁泼着冷水。 此玩意被邪气侵袭,早已经是没了灵性,这要是吃了,恐怕身子必然出毛病,冥娃吓得哆嗦,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南三上前将墨网拿走,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鹰眼中一闪,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就见这鬼玩意翻滚到悬索桥边,掉入了岩浆之中。 “他娘的,倒是不服输啊,竟然自杀了。”冥娃臭骂道。 “不,并不是自杀,而是有人操控。”南三眉头紧蹙,从那鹰的眼中,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意味,就好像曾经在哪有过印象。冥娃自然深信不疑,两人一狼在悬索桥上观望了一会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脚下,那岩浆散发着高强度的热量,热气扑面而来,只走了片刻,身上就已经是大汗淋漓。 悬索桥的尽头,是一扇尘封大石门,高约有十来米,两个石狮赫然而立,表情带着威严,张牙舞爪的造型。在石狮的脚下,大量的白骨散落一地,看样子,在这之前,也有人来过此地,但却没有进去过。 石门厚重如山,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南三并没气馁,此门必然有进入之法,他只稍微看了下两边的石狮子,仔细观察后就了然于心。于是爬到石狮子上方,用剑割伤自己的手心,滴血于石狮嘴中。 冥娃见这一幕吓道:“南三,你干啥,脑子出毛病了吧,咋喂这玩意喝血呢?” 南三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爬到另外一个石狮子上依照相同的方法喂养,随后落到地面上说:“你看着吧!”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观望着,过了一会,脚下的大地忽然轻微的颤动,恍惚间,那两个石狮子忽然动了。这一切显得不可思议,冥娃怪叫道:“他娘的,见鬼了吧!” 石狮子那原本抬着的右脚,随着脚下的颤动,静静的落了下来。与此同时,那扇尘封的石门也缓缓打开,仿佛在打开一个未知的世界。一刹那间,南三只感觉到一阵阵清香的气味传来,眼前忽然一亮,不由眯着双眼。 待那石门彻底打开的一刹那,两人都惊愣住了。石门内,并无想象中的可怕和诡异,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花海,不知名的花朵在清风的吹拂下,排山倒海的涌浪。 谁会想到,惊悚怪异的底下之地,会有这么一片花海,看样子并无危险。南三不敢掉以轻心,扭头对冥娃道:“你这小子,进去的时候别乱跑,这地方恐怕没那么简单。” 冥娃尴尬的笑了笑,知趣道:“咋说的,你南三还不知道我这为人。” 南三无奈,这小子刚从村子内出来,所谓好奇心害死人,自然不能让其乱闯。 只稍微休息了会,两人一狼就这样进入了花海之中,身后的石门也随之关闭。这片花海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头顶上方是一片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散发着幽幽的银光,照亮这一方天地。花海太大,望不到尽头。 南三用剑稍微割了朵花,见那断口处隐隐有红色的血液流出,心中一紧,这地方果然诡异。他抬头望了下远处,隐约间能看到一堵巨大的墙面,随后吩咐道:“走吧,你要跟在我身边,或者这沙狼身边也行,就是不能乱跑。” “他娘的,我咋连这破狼都比不了。”冥娃愤愤道。 沙狼的眼中射出一道狠光,似乎不满这个称呼,南三也不管这二愣子的想法,索性踏着满地的花朵朝前方走去。 这片花海也不知道是为何存在的,总之令人显得心旷神怡,但在南三看来,却带着隐隐的危机感。只走了几分钟,他就感觉到脚下有异样,忙用丁甲剑在泥土中挖了下,见里边露出了一具腐尸,表情一愣。 后边,冥娃也用自个随身携带的铁锤子挖了下,也看到了一具女性腐尸,大喊道:“南三,这地方咋那么多死尸?” 这个问题,南三也没有答案,只能站起身来朝四周观望,抬头望了眼上方那如宝石的玩意。 忽然间,他在宝石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一具散发着红光的狼,正晃悠悠的朝着他们走来。南三忙朝其中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隐隐约约间有一个身影在花海中闪现。 “不好,这地方有危险,快跑!”南三喊道。 话音刚落,却见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如狼的嚎叫,身旁的沙狼忽然身子如弦一般,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似乎是找到了死对头。 两人忙朝着前方跑路,四周,大量的身影闪现,那是一大群红色的狼,在后边奔跑着。粗略估算了下,似乎有十来个,这让南三头疼,对付鬼物他有一手,但是对付这等介乎于动物之间的鬼玩意可就没辙了。 冥娃本就是在深山中生活,身子骨不错,没一会就跑到前面去了,这让南三汗颜,跑路倒是挺快的。为了稍微阻挡下身后的追击,他从布袋中取出一块石头,上面画满了符文,在身后一扔,一缕烟雾升腾而起。 这一手只能稍微拖延时间,不能甩掉后边追击的众狼,然而前方那一堵墙也渐渐的清晰了,那是一面巨大的石墙,一块块凸出的石头,上方两个山洞。南三心中一喜,忙让冥娃快跑过去。 就在这时,花海中忽然又有了异动,脚下的泥土伸出一双双大手,上面爬满了蛆虫,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从泥土中破壳而出。冥娃由于跑得太快,一不注意,脚下忽然被抓住,绊倒在地上。 “啊!” 冥娃大叫一声,慌乱了些许心神后,忙用铁锤子将那双手给打断,随后起身继续奔跑。南三也急忙躲闪,这些普通的鬼玩意太多了,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忙不过来,还是逃为上策。 身后的聚齐的数量越来越多,放眼望去,恍若一支大军,而两人群犹如惊弓之鸟,落荒的野鹿般逃窜。眼看到了石墙下方,南三抬头看了眼那两个山洞,心中一横道:“冥娃,我们俩分开爬,不然这些鬼玩意太多了。” “好,不过你要给我报名的玩意。”冥娃厚着脸皮道。 南三忙从布袋中取出几张未干的符交给他,随后两人各自朝山洞口爬上去。 身后,那些红色的诡异狼似乎心有不甘,站在下边不断的咆哮,而那群腐尸却是学着两人攀爬的样子,也在快速的往上爬。南三瞥了眼脚下,见那群腐尸的眼中偶尔闪现的光芒,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这恐怕又是有人在操控, 至于那条沙狼,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花海中,南三不知道其生死,当下,两人连自个性命都保不了,也管不了其他,只能奋力攀爬。 冥娃第一个爬到了上边,倒也不着急进入,而是将那些个腐尸一一打落,口里念叨道:“在下边你们是猎人,在这边我就是地主。” 这话比喻的极为恰当,南三也相继爬上洞口,望着前方漆黑一片,手中丁甲剑快速一挑,将腐尸挑落,随后喊道:“冥娃,别管这些鬼玩意,快进去。” 正挑着正欢的冥娃,听到这话后,也急忙进入洞口内。腐尸依然如潮涌般爬上来,朝着两个洞口进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通阴路 81_81496昏暗的空间,阴冷的环境,不安的心态,洞口内阴森森一片,这让南三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跑进去。至于冥娃那边,他没有心思去考虑,只能祈祷这小子命硬吧。 这条通道很长,长的令人心慌,寂静中,只有急喘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交杂在一起。南三纵然本事再高,也不敢冒然闯入,忙停止脚步,身后那群腐尸行动缓慢,早已经是没了踪影。 手电的光照在前方探视,恍惚间,依然是一片漆黑,然而南三却并没这么想,他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气流吹在脸上,心中一沉。走了一段后,最终发现了一条路。 那是一条横亘在水上的青石路,清澈见底,倒映着人影,水中不知名的鱼儿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令这条水路显得迷离梦幻,碧波荡漾。 南三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下阴路,却见两旁摆满了镜子,延展开来,不禁沉思,此地虽然看似没有危险,但却暗藏危机,指不定会蹦出个什么鬼玩意出来。为了安全,他折了个纸鹤探路,却并没发现危险。 最终考虑后,南三决定还是搏一把,到了此刻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就跟之前所经历的一样,明知危险,依然还要跳入虎穴。于是迈出步子,走在青石路上,这条古路不知存在多久,总之能令人感受到时间的沧桑和久远。 走过那一排排镜子,望着里边的自个,南三并没感觉到不同,面庞略显消瘦罢了。然而随着深入,那镜子渐渐的变化,起初有一个婴儿,正哇哇哭喊的在一个襁褓中,随着变化,那婴儿渐渐长大,成长为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子。 南三看到此,心中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镜子内不是别人,正是他自个,那婴儿,那少年都是他最初的模样。望着小娃子那纯真的脸庞,以及笑意,牵动了他冰冷的心弦。 这一切他早已经忘记,然而这些镜子就仿佛在放映着他的一生,光辉荣辱,再向前走去,那小娃子成长为一个少年,眼中带着愤恨和不屈,在众人的嘲笑中默默流泪,在茫茫大山中啃食野草,在风雨之夜中孤独行走。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不,应该说的确存在过,那是他最初踏入社会所经历的屈辱和不公的对待,这社会给予他的一切,令南三起初心生戾气,然而随着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生。 望着镜子内那熟悉的人影,南三默默观望,那个熟悉的老道人,如行走世间的智者,感化着他那冰冷的心。 画面一转,一个小孩子被一道漂浮的鬼影所扼杀,一个老妇人被无情的水鬼拖入水中,以及一家子绝望的眼神被大火烧死。这些,南三从未提起过,那是他最初学道下山,因为本事不足,故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死在鬼物手中,那种无力的感觉至今还令他心痛。 再看到浩子、黑子、马九等死去的身影,南三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气闷,忍不住喷出一道精血。身子一软,他急忙用剑支撑着。心中那股子戾气仿佛要占据头脑,他暗道不好,忙盘腿而坐,口念静心诀,这才渐渐压制住了杂乱的思绪。 南三抬头看了眼那些镜子,冷哼一声,火符咒一出,烧的那些玻璃一阵“噼里啪啦”的阵响。 渐渐的,周围的场景极速变化,那清澈的水转瞬间变得浑浊一片,冒着恶心的血泡,至于那些镜子则变成了一个个木桩子,上面放着骷髅,双眼中冒出一缕黑气。 “想不到是幻阵,我差点就着道了。”南三苦笑道。 正当他想要继续前进时,忽然间,那水面上忽然一声炸响,一个丑陋的身影从水中跳出,站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浑身长着红疙瘩的鬼物,*全身,一对肉翼不断的拍打着,浑身的臭味。 “蛮翼鬼。”南三惊呼。 此鬼乃是阴间道路上的一种,虽有翼,但却只是个摆设,更重要的还是其带着不详的特性。生人沾染,恐怕三五十年内都会大祸不断,故而得名一个‘蛮’字。 幸好南三有五弊三缺之咒,故而只略微惊讶后,沉静下来,丁甲剑戒备。蛮翼鬼忽然朝着他怒吼一声,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对付这等鬼物,符术恐怕不行,唯有强力压制方可。 想到这,南三忙趁机跑上去,丁甲剑顺势一砍,却听“嘶拉”一阵响,这鬼物被砍下了右臂。然而还未等南三反应过来,那断掉的右臂忽然再次生长,没一会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惊愣了下,脚步一停,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朝着一旁的木桩子上摔去,将上面的骷髅头都给砸碎了。 腰间的疼痛令南三不敢停留,忙起身躲闪,果然,那木桩子瞬间就被拍成了两半,惊得他不敢再继续硬碰。随后看了眼双手,却见上面有隐隐的黑线条弥漫,没过一会就消失不见。这是福运之线,常人要是黑线弥漫,恐怕早就祸端不断。 就在那蛮翼鬼再次扑来时,南三举剑一挡,正要回击,忽然间听见了一声喊叫。 “南三,我来帮你。” 那是冥娃的声音,随后一道威猛的身子猛扑上来,手中两个铁锤子不断出击,一时间,将这鬼物给拍打的不成形,击打到了水中,不见了踪影。 南三起身,看了眼身前的冥娃,那怒气的样子倒也有李逵三分气势,不禁笑道:“你来了就好,我这伤势还没好,不来就要被折磨残废了。” “嘿嘿,那你就待着,看我如何虐待这丑陋的鬼玩意。”冥娃这一笑,顿时打破了凶狠的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那水中的鬼物再次跳跃上来,冥娃一看,倒也不示弱,忙死缠在一起。南三在一旁看了眼,觉得不是个回事,这鬼物终究是鬼物,没有力竭之时,而冥娃就不同了,想到这,他忽然有了一个法子。 忙从布袋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罐子,倒出些许黑色的泥土,在地面上摆出一个三星之阵,随后掏出一小瓶绿色的液体,倒入其中。用红绳在外围摆成一圈八卦,随后站到一旁喊道:“冥娃,将这鬼玩意引到这来。” 那厮打中的冥娃听到这话,忙转身就跑,这鬼物果真凶狠,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等跳到阵法一边,待那鬼物冲进三星阵后,南三双手掐诀,口中一喝:“起!” 恍惚间,那泥土忽然一燃,燃烧出绿色的火光,将蛮翼鬼给困在了其中,这鬼玩意似乎有些疼,怒吼中想要挣扎开来,然而双脚却死死的卡在原地,外围的八卦红圈也阻挡了去路。 南三盘腿而坐,口中念着咒语:“三门之法阵临星,两极交合困阴门,玄业神咒令八卦,坤元一阵灭恶鬼。” 一瞬间,那绿火大盛,渐渐蚕食了蛮翼鬼的身躯,那丑陋的样子瞬间淹没在绿火中。咆哮声不断徘徊在四周,令人胆寒。 好半天,地上最终只剩下一堆残渣和青烟,冥娃看着是心惊肉跳,忙问这招是什么名堂。南三倒也爽快,解释道:“所谓阴鬼虽然是鬼物,但却最怕火,那堆黑土是我之前在一个老古塔所收集的,那古塔被大火所烧,阳气溃散,收集了一点,至于那绿色的液体,则是一些药物合成,具有强烈的阳气。” 冥娃听的是极为佩服,两人看了眼地上的残渣,随后迅速朝着前方走去,一道敞开的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隐隐的火光投射而出。 这石门敞开,南三顿时眉头紧蹙,好似有人在等待着他们一般。。 一百四十九章 双阴鬼 81_81496南三和冥娃面面相觑,两人心有默契,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进入石门内。 然而,等两人踏入石门时,一股巨大的危险感来临,火光一闪,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扑来,带着绝对的冲击力将两人撞击到一旁的石门上。 “嘭!” 一声巨响,石门被迫关闭,而两人则躺在地上,南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丁甲剑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却见眼前站着一个诡异的孩童,不,应该说是两个,一男一女,站在肩膀上,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他们。 南三眉头紧蹙,盯着这两个孩童,从他们的身形上来看,他一眼就分辨出了,此乃死物,不是生人。身后没有影子投射,当即从背包中掏出两张符,朝前方甩去。 然而,这两个鬼玩意速度太快了,原地一闪,再次出现在了他们后边。这一次,南三早有准备,丁甲剑顺势一砍,一声“砰”的炸响,将其击打出去。 另外一边,冥娃早就从地上爬起来,抄着两个铁锤子冲上去,嘴里骂道:“你这两小屁孩,出手倒是挺重的。” 话音一落,铁锤子狠狠的击打在两小鬼身上。然而令两人失望的是,这小鬼坚硬如铁,除了丁甲剑造成一点伤害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伤痕,阴笑着躲闪开来。 “南三,这是啥玩意,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冥娃问道。 “这是双阴鬼,相传一出生下来就连在一起,但却很短命,戾气极重。”南三皱着眉头,这双阴鬼因嫉恨阳间人,故而喜欢生食肠子,尤其是女性,恐怕下场更惨。 冥娃一听又是个鬼,不由错愕,悲催道:“南三,你啥天天碰到各种鬼怪,真怀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别废话,这鬼物速度很快,千万不要被靠近。” 南三抚摸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这新伤加上旧伤,身子倒是有点不利索了。眼看这双阴鬼在周围晃悠,他仔细瞅了眼周围,却见到处都是森森白骨,一口巨大的石锅熊熊燃烧着,咕噜咕噜的往外冒泡。 “冥娃,你拖延住他们,我有个办法。”南三看了眼周围,从背包中取出一盒朱砂,黄符,阴阳笔,招魂铃。 这阵势,冥娃自然清楚要干什么,忙挡在南三身前,双阴鬼依然不断的袭击,变换方位。可怜他这一副壮硕的身躯,被双阴鬼给撞的头晕目眩,还得保护好自个的腹部。 “接剑!”南三看这阵势不对劲,忙将丁甲剑扔过去。 冥娃接剑,学着南三的样咬破手指,滴血于剑上,一时间倒是僵持住了。趁着这功夫,南三忙用朱砂在黄符上画着,待完成后贴在冥娃后背上。 此符乃天罡力煞符,为《道法会员》里众符法之一,破世间一切阴邪。随后手中招魂铃轻轻一摇,却见双阴鬼笑意一僵,眼神中一缕黑气溢出。 “快,上前砍他。”南三喊道。 冥娃当即冲上去,丁甲剑狠狠一砍,一声嘶哑难听的惨叫传荡开来。那原本坚硬的皮肤此刻脆落的如豆腐似的,一道黑色的液体从下边一个男双阴鬼的胸膛流出。 见到自己能够砍伤双阴鬼,冥娃表情一愣,随即惊喜的反应过来,举剑冲上去。然而这一次两小鬼却闪开了。南三见此情形,正要摇铃铛,却听“啪”的一声,手中的铃铛被拍落在地上。 双阴鬼躲避开了冥娃,朝着他袭来,无奈之下,南三只好暂时用火符咒对付,堪堪躲过一击。 “找死!”后边冥娃怒喝道,迅速冲上来,趁两小鬼不注意,再次补了一刀。 两次的伤害,双阴鬼移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站在边上怒视着不敢靠近。南三走到冥娃边上,语气中带着凛然道:“你俩本是冤魂恶鬼,潜伏三煞潭,修炼鬼术有成,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如若投降,我可帮你们投胎进入阴间轮回,也好去除戾气。” 双阴鬼盯着南三看了许久,眼神中的黑气弥漫,好似在思考着。冥娃不以为然,嘲笑道:“南三,我杀了他们算了,省的害人。” “不要冲动,鬼怪本就不被阴间认可,能帮则帮。”南三制止道。 冥娃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就光顾着拿剑,等着南三发话。双阴鬼眼中的戾气随着黑气渐渐减少,看样子似乎有一丝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烁着绿光的玩意从石锅后方射来,正中双阴鬼的背脊处。 “啊!”吼叫声传来。 那原本要消散的戾气双眼,逐渐被黑色所弥漫,随后浑身冒着比刚才更浓烈的煞气。南三怒视着石锅后方,见到一个身影消失在一道门后边,心中充满了怒火。 “南三,他们怎么了,好像比刚才还要凶?”冥娃被这气势给唬住了。 “有人在暗中控制,小心点。”南三忍着怒火道。 双阴鬼彻底恢复了戾气,比之刚才更加的凶邪,浑身上下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就连那伤口也在渐渐愈合。看样子强大了不少,这倒令南三头疼。 电光火石间,冥娃再次和双阴鬼缠在一起,火花四溅,丁甲剑犹如砍在了铁块上,发出铁器的碰撞声。 “啪!” 一声痛哼传来,这一次不再是双阴鬼,而是冥娃的,被狠狠的撞向了石壁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忙从地上爬起来,往旁边躲闪,冲过来的双阴鬼将石壁狠狠的撞出了一个凹槽。 南三目睹这场景,不禁替冥娃擦了把汗,这小子的体格果真是厉害,能够抵挡的住。 “南三,快点想个办法,他娘的,这鬼玩意发飙了。”冥娃焦急道。 “你等会,我想想。”南三低头沉思,脑子快速转悠,随即灵光一闪道:“你还是不是童子?” 此话一出,冥娃表情呆愣,支支吾吾的脸色通红,这表情,南三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当下用阴阳笔结和朱砂,在地上画了个天罡八卦阵,完成后喊道:“快进来坐下。” 躲闪中的冥娃忙跑到阵法内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南三双手掐诀,按在其天灵盖上,口中念叨着一连串的咒语。双阴鬼似乎预感到了危险,快速冲来。 然而晚了,南三咒语念毕,口中大喝,双手从天灵盖中缓缓移开,一道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光芒从冥娃身体中脱离出来,这小子浑身一抖。金光直冲着双阴鬼而去,后者来不及躲闪,相碰在一起,这下子,比之刚才更加剧烈的惨叫传出。 两个小鬼身上冒着黑色的烟气,表情异常痛苦,胸口中皆都有个大洞,不断的蚕食着躯体。冥娃从地上站起来,摸了下身子,有点疑惑道:“南三,我咋感觉身子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是错觉罢了,过几个月就会好的。”南三敷衍道,两人将目光转移到双阴鬼身上。 “咋样,要不要渡化他们?”冥娃说道。 “不用了,他们魂体受损严重,恐怕就算入了阴间,也是难逃魂飞魄散的命运。”南三叹息道。他忽然对这下手的人异常愤怒,所谓人鬼,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对立,互不干涉,然而,是仇恨将他们牵扯进来,成为了牺牲品。 南三看着这两个小鬼的凄惨模样,当下取出一个送魂铃,正要帮其减轻痛苦时。却见双阴鬼忽然朝着石锅内奔去,一头栽入其中。大量的烟雾升腾而起,惨叫声不断,良久才恢复了平静。 这一幕惊呆了两人,谁能想到,一个早已死去的鬼魂,竟然选择这种方式魂飞魄散。南三沉默不语,双拳紧握。 “走吧!” 说完,朝着石锅后方的一扇门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无情 81_81496这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地下世界,两个小鬼死了,南三和冥娃虽然叹息,但也要继续走下去,刚才那偷袭的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利用邪门歪道的手段控制着双阴鬼。 两人进入石门内,各自取出武器戒备着,谁知道里边还隐藏着什么危险,然而,当他们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却都震惊了,一股冲天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这是一片巨大的血池,放眼望去,足有百来米长。在血池中,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水中,那是小孩的尸体,年幼善小,那死绝的眼中透露出的恐惧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替代的。 南三拽着拳头,眼中血丝一片,在他的思想观中,依然无法接受眼前这种场景。他们本是无辜的孩子,却被当成了圈养的牲畜任人宰割,甚至在血池中,还有未死去的孩子,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看着他们,好似在求救着。 血池底部,隐隐约约间能看到一具具高大魁梧的人形玩意,南三心中一沉,想起了血煞尸。这玩意他领教过,数量多的数不清。 “南三,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冥娃不敢置信,惊吓道。 “唉,人如草芥,可叹他们命数不好。”南三喃喃细语,眼中带着疯狂。 他们站在血池边上,一条木板隔在血池上方,延伸向百米之处。那儿站着两道人影,从背景上来看,南三已经认出来了,语气带着阴狠道:“三娘,尤金隆,我们又见面了。” 那两人缓缓的转过身,果真是三娘和尤金隆,与上次看到的一样,阴笑的表情。 “南三,你的确厉害,能找到这来。”尤金隆阴沉道。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们笨,本应趁早过来,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南三面无表情,嘲讽道。 三娘那火爆的脾气似乎无法容忍这样的挑衅,手中长鞭子一挥,飘洒出一抹粉红色的烟雾,掉入血池中,一具未死绝的孩童被生生的割去了头颅,双眼迅速变成红色飞来。 南三瞳孔一凝,迅速躲闪开来,丁甲剑狠狠一劈,将这成为傀儡的孩子头颅劈成两半,心中带着无限的愧疚。 “哼,你们俩为非作歹,残害这么多条人命,今日阎王不收你,我南三也绝不放过你们俩。” 这一刻,南三眼中带着疯狂,他真的生气了,也不管此行来的目的,掏出布袋中已经干的黄符,口中大喝,十来张黄符释放大量的烟雾笼罩过去。然而尤金隆却利用血池中的头颅,一个个的化解,两者顿时不相上下。 “嘿嘿,别着急,待会还有你忙的。”尤金隆阴邪笑道。 话音一落,血池中忽然搅动起巨大的水花,一具具被血水沾染的血煞尸从水中跃出,密密麻麻约有百来具,看的人头皮发麻。冥娃第一次看见这场景,吓得忙往后退去。 血煞尸唯一对付的方法除了棺材钉和大印以外,恐怕暂时也没有办法,当下将净明道大印交给冥娃,这小子也明白大印功效,忙朝着血煞尸身上印去,一时半会倒是压制住了。可惜血煞尸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扑过来,只靠两人的力量自然是没有法子抵抗。 没过一会,两人就挂彩了,另外一边的尤金隆看的是开心之极,他们两都被南三压制过,故而带着极大的仇恨。 “南三,这血煞尸太多了,抵抗不住啊!”冥娃将靠前的血煞尸击退道。 “坚持会,待我想想。”南三皱着眉头,脑子快速转悠。 忽然间,他看见了三娘手中拿着两块木牌,不断的敲打着,心中忽然有了注意。忙躲开血煞尸的包围靠近冥娃,眼神朝后者示意。 冥娃自然心领神会,两人之前就已经合作过,再说他也不笨,看见三娘手中的木牌子哪能不明白。于是口中大喝,掏出铁锤子朝着身前血煞尸击打,随后冲上血池木板,佯装不敌跌落进血池中 “冥娃!”南三大叫,忙要上前帮忙,可惜身前的血煞尸太多了,心神慌乱间再次受伤。 “南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尤金隆大笑。厮打中的南三没空回应,全身心对付身边的血煞尸,丁甲剑发出如铁一样的声响。 尤金隆和三娘看着死对头陷入绝地中,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态,然而他们的兴奋只持续了几秒,忽然间,血池内跳出一个魁梧的身形,朝着三娘扑去。 “小心!”尤金隆提醒道。 可惜的是晚了,冥娃那巨大的身子狠狠的扑倒三娘,右手夺下两块木牌子朝着旁边一滚。尤金隆愤怒的掏出一把铁剑,猛然冲上前来,还未站稳的冥娃忙匆忙一闪,右手臂上被利剑划伤。 眼看又要受到一击,忽然一道利剑飞来,不偏不倚的将尤金隆手中的铁剑撞飞。场面顿时凝固下来,那些血煞尸好似失去了控制,耸拉着脑袋站在原地。 南三忙迅速跑过去和冥娃站在一道,冷笑道:“所谓的血煞尸,原来是被邪门歪道控制的。” 说完,从冥娃手中接过那两块木牌子,上面用繁奥的文字撰写着符文,字迹呈褐色,入手冰凉。一个刻着‘血’,另外一个刻着‘巫’,就是这两块木牌子令他们差点陷入了绝境当中。 “南三,有种你放下那两块木牌子,我们斗上一场。”尤金隆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这丝毫逃不过南三的眼睛,冷笑的将两块木牌子狠狠的摔成在地上,用丁甲剑砍成两半,一缕鲜红的血液流出。 “我南三向来不用阴谋诡计。”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令尤金隆和三娘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眼中带着嗜血的杀意。 眼看这两人又在想什么诡计,南三正视道:“再说一遍,养血煞尸到底意欲何为,刘伯他人到底在哪?” 这是困扰南三一段时间以来的难题,可惜的是,尤金隆依然嘴硬着,不肯说出实话。冥娃在一旁看的是愤怒不已,说着就要冲上去干上一架。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传来隐隐的喘息声,若有若无,却又忽远忽近。 南三心中一紧,正要提醒冥娃小心点,却见这家伙手中的两个铁锤子忽然被不知名的玩意夺了去,漂浮在空中。 “他娘的,怎么回事?”冥娃惊叫道,忙要跳起来夺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锤子丢进了血池中。 “是小鬼,开天眼!”南三皱着眉头,忙开了天眼,却见十来个小鬼的魂体正漂浮在半空中,眼中带着死气,脖颈处被一条黑线缠绕着。这与他初次见到尤金隆对峙时所看到的大致相同,心中一沉。 冥娃见是两个小鬼,顿时没了对抗的想法,对付血煞尸和活人他能抗住,可对付这鬼魂,他一人自然是没有办法。这些小鬼似乎才死不久,身上的鬼气不太重,由此可见,尤金隆和三娘必然是残害了众多无辜性命。 “雕虫小技,就凭这些小鬼就能阻挡我。”南三冷哼,布袋中掏出一把黄符,乃正天符,克制鬼物专用。冥娃接过一张忙贴在胸口,这才有了安全感。 “我就不信你真的如师父所说的,是我们的克星。”三娘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纵然一时半会不能控制血煞尸,但却没有惧色,往后退到了一面石壁下。 “三娘,不要!”尤金隆惊呼,忙要过去阻止,可却见后者摇摇头说:“不,我一定要斗个高低,不能一辈子被净明道压着打。” 尤金隆沉默了,好似在做思想斗争,良久蔡带着诀别的表情,走到石壁边上,右手狠狠的在上面一拍。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脚下一阵颤动。石壁往下凹陷,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待看清里面何物时,南三表情呆愣。。 第一百五十一章 魂偶人 81_81496冰冷的石壁内,一个高约两米的木偶赫然而立,一股邪煞之气弥漫开来,全身如浇了血一般,显得异常诡异惊悚。木偶双眼处,一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突如其来的木偶,令周围的气氛顿时冷下来,南三谨慎的看着木偶,不知为何,一股危机感在心头徘徊不去。冥娃看着这比自己还要强壮的玩意,不禁咂舌。 “南三,这木头人咋看的怪怪的。” “此木从气息上来看,似乎属于旁门左道,不可小视。” 或许是两人的担忧令三娘尤为解气,忍不住嘲笑道:“此木乃是师父特地给我做的,待会你们就尝尝厉害。” 然而,一旁的尤金隆却是露出悲哀的神色,眼中全然没有刚才的冷漠 所谓世间万物,本就是对立而生,那木偶看似邪煞,却缺少一股灵气,说白了就是死物,以南三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必然是难以驾驭,讥讽道:“这木偶想必除了刘伯能控制外,你们两个或许还缺少了点火候。” 此话令三娘脸色一怒,稍后才静下心来,也不反驳,径直走到木偶前,双手在上面抚摸着,时而露出愤怒骄傲,时而露出悲愤和不甘,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交织着。 南三和冥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俩,也不动手,其实也不需要动手,抛开了道术,光凭个人能力,也足以制服。索性光明正大的对峙着。 恍惚中的三娘,好似下定了决心,走到木偶面前,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臂上割开一道伤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她将伤口对准木偶的眼睛。 一霎那间,原本沉寂的木偶,眼睛中忽然闪烁着两团红光,随着鲜血不断的吸入,红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视。南三心中暗道不妙,也不管是否违背道义,忙要举着丁甲剑上前阻止。 在一旁观看的尤金隆悲愤之中也不甘示弱,铁剑在手,两人交战在一起。南三无法脱身,恰好冥娃反应过来,趁着两人激战,上前用力抱住三娘朝着地上滚去。 “啪!”一声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南三忙朝着木偶一看,却发现后者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中闪烁着两团红光,好似在嘲笑的看着他。 南三暗道不好,拼上右手臂被砍伤一刀,也要冲上去朝着木偶脖颈处劈砍,却听“啪”的一声,木偶纹丝不动,双手用力一推。南三只感觉到自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朝着血池中掉落。 “南三!”冥娃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的朝木偶踢了一脚,一股子钻心的疼痛袭来。可怜他这健硕的身子也受不了这么坚硬的碰撞,被击倒在地上。 眼看就要被补上一脚,就在这时,血池中忽然一阵翻涌,南三从内跳出,狠狠一撞,不偏不倚,正好将木偶撞的后退几步,冥娃躲过一劫。两人急忙后退,不敢再冒然袭击。 “怎么样,是否尝到厉害了?”三娘苍白的脸色带着虚弱,也不管伤口处流血,站起身阴笑道。 “哼,旁门左道,你奉献精血,想必也会自伤元气。”南三凝重道。 “哈哈,不错,今日我就算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以报当年你师父追杀我们的仇。”三娘愤怒道。 几十年前的往事恩怨,正邪始终无法何解的宿命,南三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以目前的认知来看,其师必然没有错。 “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不成。”南三忽然邪邪一笑,当即命冥娃盘腿而坐,手中拿着净明道大印。此印自打谷大爷交给他时,就一直没有真正凸显过其威力,然而从山云村回来后,南三就认真的研究过其师留下的那两本书籍,里边略微提到过大印。 净明道,乃以教义为先,虽提倡人鬼平等之说,但也不可或缺的涉及大量的道术,大印和丁甲剑乃镇观之宝,一守一攻符合阴阳太极奥义,八卦为引,开先天之道,实则是大道之一。 “唯天正道,玄门三脉,浩瀚太虚,乾坤净道。”南三缓缓念出此咒,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于大印之上。 恍惚间,净明道大印犹如有了灵气,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一股强烈的正气令原本慌乱的心神一稳。冥娃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大印,似乎有一个错觉,这大印好像啥都可以镇压。 “冥娃,你命格硬,待会可能会受点伤,快用大印压制木偶。”南三吩咐道。 “好叻,看我怎么收拾这鬼玩意。”冥娃顿时觉得自个实力大涨,忙站起身来朝着木偶扑去。三娘和尤金隆似乎不太相信有人能对木偶造成伤害,在一旁冷漠注视着。 冥娃朝木偶扑去,手中大印狠狠的一印。 “咔!” 一声轻微的声音传来,令人意外的是,那原本无坚不摧的木偶身子上忽然裂开了一道裂缝。令三娘和尤金隆心中一惊,冥娃看这鬼玩意行动缓慢加上有了效果,信心大涨,大印再次狠狠一按。然而,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 “南三,这是怎么回事?”冥娃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 “此印正气浩然,常人无法驾驭,你先天命格极硬,故而能够承受大印带来的反噬。”南三凝重道。 冥娃一听,倒也没懊恼,而是带着笑意,这不是在夸奖他吗,忙要再次上前继续用大印击打。 另外一边,三娘看的是眼中冒火,本以为可以制服两人,没成想依然失败了,低头沉默,良久才向前迈了一步。 “三娘,不要这么做。”尤金隆面带焦急。 “不用了,今日我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净明道传人两次压迫我们,我不想再这样苟活下去。”三娘冷冷道。 尤金隆面色一沉,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心中一片死灰,诚然,两人能力极强,然而命中好似注定要与净明道有瓜葛,始终无法摆脱。最终,两人像是下定了决心,盘腿坐在地上。南三疑惑的看着两人,待察觉到异样后,忙让冥娃回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南三仔细观察,猛然发现了不对劲,尤金隆与三娘生机竟然在流逝,没过一会,却见两道淡淡的魂体飘散而出,迅速融进了木偶的双眼中。 恍惚间,这死物有了灵智,猛然朝着他们一瞪,身上那原本破碎的裂痕,竟然在缓慢的愈合。 “不好,他们这是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南三大惊,不敢置信道。 “啥,他们自杀了。”冥娃面色一愣,全身一颤,有谁能对自己这么狠,竟然要自杀。 木偶有了灵智后,竟然朝着两人跑来,犹如正常人一样,先是把冥娃给撞飞出去,手中的净明道大印无意间掉在了血池中。南三心中一凉,失去了大印,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去克制,忙要跳入血池中寻找,却感觉到脖颈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抓住,一时间痛的叫不出声来。 “南三!”冥娃惊叫道,忙跑上去,狠狠的撞击,身子痛的犹如散架,但木偶却依然纹丝不动。 “快……快去……找大印。”南三憋红着脸,艰难的道出几个字。 冥娃不知所措,慌乱中跳进血池中寻找,好半天才找到大印,南三此刻已经感觉到意识在模糊。说不出话来,艰难的招了招手,示意冥娃将大印给他。 这会子,冥娃那来的思考,急忙将大印递上去,南三接过大印,对着木偶的双眼狠狠的吐出一口精血,随后大印一按,一声惨叫传来。脖颈处一松,趁着这功夫,南三急忙挣脱,呼吸着空气。 “快跑!” 南三开口道,随即在冥娃的搀扶下向外跑,身后的木偶发出不甘的怒吼,径直冲上来。 等出了石门,冥娃朝身后看了一眼,咬牙推动石门,却听“嘭”的巨响,石门紧闭,四周归于寂静,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只过了几秒,他们所处的地方忽然地动山摇,头顶上纷纷掉落下灰尘。。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煞潭崩塌 81_81496偌大的三煞潭,恍惚间开始变得不稳定,坚固的石壁和地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过不了多久必然会开始崩塌。南三不知道三娘和尤金隆二人做了什么,但是想必也是玉石俱焚的举动。 “冥娃,快跑吧,这地方恐怕要塌了。”南三皱眉道。 “他娘的,这鬼地方后退都是鬼物,我们往哪跑?”冥娃焦急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们俩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南三一时间没有了以往的注意,正沉思时,忽然一声熟悉的嚎叫声传来,那道虚掩的石门处,一只狼从外进来。 “沙狼!”冥娃疑惑道。 不错,进来的正是之前在花海处消失的沙狼,然而与先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相比,眼下却是浑身伤痕累累,隐隐可见森森白骨。沙狼拖着满是鲜血的身躯步步走来,眼睛中一如既往的不服,待走到两人面前,忽然低声嚎叫两声。 “这狼说啥,听不懂?”冥娃问道。 南三看着沙狼的眼睛,恍惚间觉得这狼好似想说什么,然而他不精通兽语之道,一时半会也没明白过来。沙狼好似看懂两人的表情,扭身朝着外边跑去。 “先跟上再说吧。”南三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忙跟在沙狼的后头出了石门外,那儿是一条青石路,河水里冒着恶心的液体,令人作呕。那堆蛮翼鬼的渣滓还残留着,沙狼走过青石路,径直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那儿正是他们先前来的地方。 联想到那一大堆的腐尸和狼,迎面上去,必然会被吞没,南三不知道沙狼到底要去哪儿,心中带着疑惑。忙朝着那一排排小洞跑去,待到了那时,一群的腐尸已经蜂拥般朝外退去,好似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到了花海的时候,南三和冥娃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天空中那堆宝石猛然一排排碎裂,掉落下一片片银色的液体,正好掉落在腐尸身上。一霎那间,耳朵充斥的全部都是一片片的惨叫,那群腐尸转瞬间皮肉燃烧,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尸骨,吓得冥娃都不敢出洞口。 这银色的液体似乎毒性很强,南三不敢贸然下去,待确定腐尸所剩无几的时候,才缓慢的朝下爬着。沙狼似乎有出路的渠道,并没有跟着他们从洞口而入,而是从其他小道进入。 当两人下去的时候,那堆红色的狼忽然靠近,这可把他们吓了一跳,南三不敢动手,就这么对峙着,但没过一会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狼身上的红色皮毛忽然渐渐褪去,露出了黑白色的本性,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狼也是被人控制罢了。 沙狼从狼堆中走出,威猛的嚎叫两声,似乎在宣示着自个的领导地位,冥娃原本还想调侃几句,但是看到这么多的狼兄弟,顿时不敢再说话,生怕被这些狼撕咬。 “沙狼,到底该往哪走?”南三问道,他相信这狼有灵性,要不然怎么征服的了狼群,果不其然,沙狼扭头再次嚎叫,却见众狼忽然朝着花海另外一边跑去。 等到了一处尘封破旧的木门口时才停住了脚步,这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就跟农家小院的木门一样,挂着两幅发白的对联,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推开木门,一阵热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黄土气息,前方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但是南三却是心中一喜,对着冥娃说:“我们出去吧?” “啥,这漆黑的通道能出去,不会是这臭狼忽悠我们吧?”冥娃这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却见沙狼顿时露出两颗尖牙,隐隐要扑上来。 “你要不想被他们生吞的话就赶紧走吧。”南三无语道。 冥娃急忙进入其中,南三紧随其后,至于沙狼,似乎看到那些狼群不愿离开这片三煞潭,低头呜鸣几声,当即也进入了通道中。两人一狼就这么静静的行走在通道中,没有言语。 直到前方再次出现一扇木门,冥娃推开大门,抬头一望,星空下,繁星点点,闪耀着光辉。清凉的夜风吹拂着脸庞,空气清新,习惯了地底非人的惊险旅程,南三很喜欢这种感觉,平静,祥和。 “南三,我们真的出来了。”冥娃看了眼周围,高兴道。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片废墟中,正是先前的村子,出了三煞潭,谁又能不高兴呢。南三回头看了眼木门,这是一片破败的小院,或许是随着三煞潭的崩塌,没过一会,木门也渐渐倒塌在废墟中。 “想不到这进出的路竟然在此,可悲我们还要费力气寻找进入的方法。”南三自嘲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这沙狼怎么办?”冥娃问道。 这个问题南三倒是没了主意,他本以为找到尤金隆和三娘,那刘伯必然会找到,然而眼下看来,一切都错估了。眼下唯一能去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岭南三煞潭。 除此之外,南三已经没有想法了,他能做的就是阻止刘伯去进行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众多的血煞尸出来,这大地必然会乱成一团。 “走一步看一步吧。”南三说道,随后朝沙狼笑道:“你这狼,倒是挺有灵性,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三煞潭已破,已经捆缚不了沙狼,然而令两人的意外的是,沙狼竟然在他们身旁走了两圈,似乎不愿离开,这倒是令南三惊讶与头疼。带着这么一个大家伙出去,不得吓死人才怪。 “南三,它不愿意走就算了,好歹这家伙也挺吓唬人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冥娃心虚的看了眼沙狼道。 “也罢,既然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希望你命够硬。”南三摇摇头,随后两人一狼离开了此地。 尤金隆和三娘已经死了,这两人为了想杀死他,不惜同归于尽,这等仇恨在南三看来是偏执,但也是情有可原。当一个人的仇恨大过理智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不同情两人,毕竟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因果循环,必然会遭受天谴。这等下场也好过入阴间被折磨的好。 南三甚至认为自己的师父是否错了,当年如果两人真这般邪恶,为何不早消灭,拖了这么多年,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根。 这么些时日的惊险旅程下来,南三失去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但更重要的是内心中始终得不到解脱,总觉得被一个巨大的谜团捆缚着。一个个人从身边离去,他不知道这样的人间悲事还要经历多少,但已经承受不起。 茫茫塞外,千百年的荒凉,蕴藏着多少风云往事,人事更迭,沧海桑田,一切都终究划归于黄土,没有人能长久,没有人能超脱生死,天道命理,众生之数早已定下,凡人又岂能修改。 纵然刘伯本事再大,但南三相信终有一日会被天道所折服,这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塞外很荒凉,但却很平静,这里没有生死的尔虞我诈,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南三和冥娃就这么静静的行走在这片塞外之土,如一个行走者,遍历着美好的河山,暂时抛却了烦恼。沙狼亦也表现出兴奋,身子虽受伤,但依然掩盖不住自由的喜悦。 南三知道下一个地方必然凶险,故而决定准备充足,再做行动,这是血的教训。但或许是命中注定要与鬼物斗争,这一次,他依然摆脱不了要与一场鬼物的厮杀和争斗。 一场墨城中的诡异之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墨城 81_81496三日后,经过长途的跋涉,游览了众多的风景,南三和冥娃来到了一座边陲小城镇,这是塞外最外边的镇子,放眼望去,熙熙攘攘,倒也算是一派风土人情。各式民族穿着奇特的服装来来往往,商人居多。 小城呈正方形,城门口上写着“墨城”二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两人一狼这几日来可谓是走断了腿,虽说塞外风景秀丽,也是活受罪。然而他们进入墨城时,无意间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不外乎其他,沙狼那凶狠的模样就让人惧怕三分。 南三也不管这些好奇的目光,径直找到一家饭馆,上了一桌酒菜,冥娃这家伙竟然和沙狼一样,对着桌面狼吞虎咽,惹得馆内其他人都侧目观看。这让他极为不自在,索性吃了点东西就往外走,留下这俩家伙。 墨城算是中等城镇规模,估摸着也有万把人,一路上,南三倒也是心情舒畅,他从未有如此的兴趣瞎逛过。望着各式各样的人群,心中不禁感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或平凡、或伟大,但对于整个世界的轮转来讲,都只是一粒尘埃罢了,只是在尘世间辛苦的挣扎存活。 众生万象,六道中生生不息,生只为死,死既是生,犹如太极阴阳,世世代代轮转。南三摇头苦笑,内心中的抒发感叹犹如一个迟暮的老者,抛去烦乱的思绪,继续在大街上瞎逛着。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喊杀声,一大群人包围着,隐隐约约可听见“打死她、打死她……” 这让南三极为好奇,索性挤进人群,却见一个高台之上,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凌乱的女人低头跪在地上,全身被绳子五花大绑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把大刀站在一旁,似乎像是刽子手,抬头朝周围看了两眼,似乎很满意这种气氛,双手稍微一摆,示意停声。 “各位乡亲,墨城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离奇的死了不少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是这外来的女人搞的鬼,今日我就将她带到各位面前,看大伙如何处置。” “这还用得着说吗,当然要杀死她,省的这女人到处害人。”人群中叫嚷道,立马得到了一片附和。精瘦男子点了点头,但似乎有点为难说:“如今时代不同,这等事只能交由派出所的人来管,但为了平息愤怒,我觉得还是施以惩罚为好。” 这一说倒也是有理,南三并没插手,这做了坏事就要受惩罚,只见精瘦男子将刀放在一旁,取出一条鞭子,活络活络筋骨,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这女人身上。一声惨叫发出,这女人忽然抬头,表情痛苦。 一霎那间,南三表情一愣,心里异常震惊,眼看这第二个鞭子就要落下,忙跳上高台夺过鞭子。这一幕让那精瘦男子一怒,喝道:“你是谁,为何要插手?” 南三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将鞭子一扔道:“我只是一个云游的道士罢了,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受苦。”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女孩子忽然抬起满是污垢的脸庞,双眼中泪眼婆娑,待看清来人后,声音颤抖道:“南三哥,是你吗?” “是我,没事了。”南三微笑道。 或许他也没想到,在这小城镇中,能够遇到熟人,自打上次不辞而别后,南三以为不会再相见了,然而命运却依然跟他开了个玩笑。不错,跪在地上的正是上次不辞而别的耶律阿莹,一个豪爽却又单纯的大西北女孩。 精瘦男子似乎意识到两人是认识的,愤怒中忙拿出大刀对抗,口中叫嚷道:“你们两人肯定是同伙,今日都要受罚。” 南三看这家伙连个是非都不分,冷哼一声,使了个暗劲,将这家伙击打的退后了几步。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冥娃和沙狼从外边赶到,如李逵降临般,怒吼道:“哪个家伙敢动我南三哥,找死是不。” 这一喊震慑住了所有人,尤其是沙狼,那眼神中的嗜血更是令人心悸。南三上前解开耶律阿莹身上的绳索,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没来由的带着一丝惭愧。他扭身看着精瘦男子,声音中带着愤怒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惹得如此下场?” “哼,她杀了十来个过往的商人,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当然要受惩罚。”精瘦男子气愤道。 “不,南三哥,我真没有杀人,他们全部都是被……被鬼杀死的。”耶律阿莹哭泣道,后边的话其他人没听见,南三可听见了,顿时蹙眉。 这小妮子的秉性他自然最清楚,既然不是她杀的,那就一定有问题,于是解释道:“我相信她,给我三天时间,我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精瘦男子惊讶的看着这清秀的道士,虽然从面相上来看有点沧桑,但依然不大相信,不过既然人家在众人面前说下了这番话。那他也暂时无话可说,沉思许久后这才说道:“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不过你们先随我离开这。” 南三知道这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谈,索性搀扶着耶律阿莹跟在后边,等到了一处住宅,关上大门后。精瘦男子这才舒展眉头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只能给你一个忠告,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听这话,似乎还有其他含义,南三忙问怎么回事,后者摇头不语。无奈之下只好询问耶律阿莹到底怎么回事,差点搭上了性命。 原来自打不辞而别离开了金元镇,耶律阿莹就在四处游历,本打算放松心情后就回去。可没想到在这出了问题,就在一星期前的晚上,她顺着一条古道来到墨城,一路上看见了一队十来人的商旅,上面满载着货物。这是一队商旅,有老又少,似乎是一家子。 耶律阿莹原本打算跟在后头一起进入墨城,可商队到了一处光秃秃的土坡时发生了以外,漆黑的夜色中,她发现商队后边走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那样子似乎是离地而走,紧紧跟随着。商队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这个老人,谈笑风生。 一路上,这个诡异的老人多次将手搭在后边的小孩和妇孺的头上,原本还笑嘻嘻的孩童顿时如沉睡了一般,这种情况商队其他人都没有察觉,依然继续赶路着。直到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身子随着车向着墨城走去,老人这才止住了脚步,缓慢的朝着土坡上走去。 耶律阿莹在后边看的清清楚楚,惊吓的不敢吱声,直到白天的时候,他才去墨城找到眼前这精瘦男子说明情况,然而却被对方五花大绑起来。 “依你所说,我想恐怕又是一起灵异事件。”南三分析道。 “唉,既然你是道士,实话跟你说吧,那是图老太,死不瞑目,在那徘徊不去,专门害人呢。”精瘦男子叹气道。 “既然明知道是鬼物作祟,为何还要将她抓起来。”南三气愤,冥娃更是做着要打人的动作。 精瘦男子带着惭愧的表情,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啊,在这墨城生存,免不了要被大势力压榨,如果我不照做,恐怕就只能流落墨城外,况且我已经为这小妮子争取到了鞭刑,也算是轻的了。” 这话南三才稍微消气了会,于是打听那图老太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陷害耶律阿莹的黑恶势力,他这人平生就气这些势力,时常玩弄穷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图家族 81_81496精瘦男子名叫李来,平常管理着墨城大小杂物事,墨城内,势力交错复杂,最有名的当属图门一族,这是深根在墨城数百年的家族,控制着大小的营生买卖,就连这外来人想要在此地驻足,都得交钱。 至于这图老太,其实就是当前图门管事者图哈尔的母亲,这老太说起来也活了八十来岁,算是长寿,可惜子孙造孽太多,前半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可后半生却躺在了床上。图老太不甘心就这么消沉下去,于是托儿子四处寻找高人,想要摆脱这床榻的生活。 图哈尔为人名声不好,但是对于母亲却是极为孝顺,忙派人四处打听,正好听说墨城十公里外有一处庙宇,里边住着一个和尚。精通长生之术,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图哈尔心喜之下,忙亲自前往,重金请高人到府。 这和尚倒也颇有手段,答应下来后,亲自上门治疗图老太,没过几日,这老人果然下了床,精气神足了,图哈尔自然大喜过望。可谁成想,这好日子只过了七天,图老太就一命呜呼于墨城外一条古道上。听人说是上吊而死,嘴里咬着一撮灰色的毛发。有人说是山精作怪,有人说是鬼魂索命,总之,图哈尔虽然气愤,但惧怕于老和尚的道术,悲伤之下替母亲安葬。 南三听到这,心里算是明白了几分,这世间压根就没有所谓的长生不老术,起死回生的道术,天道命理,岂能凡人肆意篡改。那图老太想必是听信了山野精怪,才惹得葬了命,冤魂在古道上骚扰过往行人,当然,最可疑的还是那和尚。 “既然如此,这事也明了,耶律阿莹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她,有什么事我承担着。”南三正义凛然道。 “这……”李来面露难为情,此事哪能容他做主,冥娃在一旁看着气愤,上前扯住衣领子,狠狠道:“你们这些龟孙子,尽做些害人的事,今日我非得给你们一个颜色看看。” 说着,就要动手,南三忙上前阻止,这小子可是冲动的主,啥事都能干出来。李来吓得脸色惨白,这两人从面相上看,似乎是不好惹的主,一时不知该咋办。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随之两个穿着制服模样的男人走进来,双眼打量几人,最后定格在了李来身上,口气傲慢道:“李来,你小子怎么回事,那女人怎么还在这?” “两位大爷,这事不是我……”李来眼神瞅了瞅南三,后面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两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南三和冥娃的气场,正要开口训斥,却见南三大手一挥道:“你们俩带我去见见你们家主人,我倒想见识见识。” 这两人平日里也算是图哈尔身边的保镖,仗着身后的靠山,常常狐假虎威,但见到眼前两人,却突然没了脾气,不知觉间竟然退出去了。带着南三和冥娃去见图哈尔。 耶律阿莹没有跟来,她在后边默默的观望着,那道背影很熟悉,依然是那么的伟岸和坚毅,好似世间没有人能压迫的了。她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此人,但世事变化,老天跟她开了玩笑,莞尔间,不禁露出了许久未曾露出的笑容。 一路上,南三和冥娃依靠自身强大的气场,令前方两人如坐针毡,待到了一座高大的院墙时,却见前方突然围上来一大群人。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是捆绑,南三和冥娃不反抗,任由他们捆住自己,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容。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大院,踏进院落,里边栽培着一些珍贵的树木,一间复古的大堂内,一个长相凶狠满脸刚刺般的胡茬,手臂上青筋暴露的中年大汉正襟危坐在正大堂中。那气势,南三一看就知道此人是图哈尔。 还未等南三开话,图哈尔却是站起身来,狠狠的一拍桌子,狠辣道:“将这两人给我活埋了。” 冥娃一听,忙双手用劲,身上的绳索应声而落,怒骂道:“你冥娃爷不动手,当我是病猫不成。” 南三不为所动,依然静静的观看,图哈尔脸上一愣,随即冲上来,双手想要掐住冥娃的喉结,看这动作,似乎是练过家子的。但对于常年与猛兽搏斗的冥娃来说,这一手却显得太嫩,只稍微后退,右手锁住大拇指,狠狠的一掰。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挪位,图哈尔眉头紧蹙,咬着牙关退了开来。身后的手下一见这阵势,忙要冲上来,却被图哈尔狠狠的训斥道:“退下!”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南三更是保持着冷漠,不待对方询问,开门见山道:“咱们来谈谈图老太的事!” 图哈尔面部一僵,震惊的看着来人,一阵打量后,谨慎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墨城?”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福运将尽,恐怕最后会落得个惨死下场。”南三观其眉心,看其面相,一下子就了然于心,所谓富不过三代,三代后,祖宗坟墓风水气运尽,如是行善之人,可一生平安无事,如为非作歹,恐怕冥冥中自有定数。 图哈尔将目光转移到同行的李来身上,后者忙上前低语解释,听的他双眉紧蹙,眼神时不时的打量两人。最后才露出震惊的表情。惊讶道:“你真的是道士?” 南三点头,他这一身行头就能看出,冥娃更是附和道:“这位乃是净明道正统传人,一身道术出神入化,咋的,不服是不。” 此话虽有些夸大成分,但南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这臭小子瞎掰。图哈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啥,只能直视着两人。最后才挥手让手下退出去,整个大堂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既然你们知道了所有事,我也没什么好说,但这离奇死了这么多人,说啥也是要有个说法,不然我也不好交差。” “哼,这是你的孽障之一,害死自己母亲,做了孤魂野鬼,岂能将这祸事栽赃给一个小姑娘。”南三冷冷道。 图哈尔凝视眼前这个道士,见其正气凛然,话语沉稳,直中他的要害处,不禁恼火了,他乃是这墨城最大的势力,平日里谁敢跟他如此讲话,然而这来人却处处发狠,岂不是令他恼怒。 “嘿嘿,这事你们也挽救不了,墨城里人人都知道是那小姑娘下的手,就算我不管,还是有其他势力会管。”图哈尔阴笑道。 此话令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看来这事还有些棘手,耶律阿莹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咋就碰到这倒霉事了。他仔细寻思对策,最后想到了那个和尚,正视道:“如果我将那和尚抓回来,超度你的母亲,是否能放人。” 图哈尔带着惊讶的表情,沉思后,笑道:“好,我就给你个机会,要真能抓回那和尚,我保证你们出得了这墨城,但这小姑娘必须要在我们的监控之内。” 南三点点头,倒也没说话,浑身使劲,身上的绳索掉落,扭身就朝着外边走去,冥娃将绳子狠狠的扔在地上,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也出了大院。李来见两人出来,忙跟上去询问,听到两人要去收复那和尚以及图老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看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疯狂过。 事实上,南三也不是鲁莽,对于他来说,遇到这等事,本就是自己的职责,更重要的还是想要解除这场危机,不然日后还有更多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向李来询问了那座庙宇的所在之处,以及古道的方位,南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去一趟,待深夜再前去探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五鬼之狐媚 81_81496深夜的墨城,犹如黑暗中的星光,在这塞外荒凉之地,显得格外热闹,各个地域的人们相聚在一起,闲逛着。笑声、歌声、杂耍声此起彼伏,很是融洽。 然而,在墨城外的一个低矮土坡上,却有着三道人影,他们分别是南三和冥娃以及李来。经过白天的商量,对于图老太和那和尚的位置也都有所了解。山坡下的古道,在黑夜中显得阴森森的,一棵枯萎的古树弯腰,伸长的树枝悬挂着,看得有点怪异。 南三望着这古道,掐指一算了然于心,所谓冤死之魂,必然会存在恨意,尤其是图老太,上吊而死,喉咙噎着一口气,却怎么也不肯散去,久而久之的就成了孤魂野鬼,对于这等鬼魂,稍做法事即可,但南三开了天眼后,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却见黑暗的古道上,一丝虚淡的人影漂浮着,在古道内徘徊不去,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猎物,这其实是图老太的魂体。南三起初并没觉得多大的邪异,可当看到图老太魂体上有淡淡的绿光闪现,每走远一步,那绿光就亮一下,好似被捆缚住。 冥娃和李来也开了天目,看到这一幕都感到背后一阵凉气。 “南三,这图老太的鬼魂怎么回事?”冥娃问道。 “不清楚,看样子是被人操控了做坏事。”南三解释。 “那还等啥,上去收了,省的害人。”冥娃这厮冲动的性格一上来,啥事都不考虑,南三只能苦笑道:“我要上去收了,恐怕会被幕后人察觉到,还是先看看吧。” 冥娃吐了吐舌头,倒还真没想那么多,既然下手行不通,索性南三询问身旁的李来:“那和尚的庙在何处,带我过去看看。” 李来还未从图老太的魂体上反应过来,错愕愣神,随后支支吾吾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土丘,隐隐约约间,能看见一个四方形的轮廓展现。 “你们两人去吧,这事我就不掺合了。”李来苦笑道,说着就要退后。 冥娃一把抓住这家伙的衣领子,瞪着双大眼说:“这事可不行,你要跟我们去见证一下,不然到时候连个理都说不清。” 李来顿时心有恐惧,算是见识到了眼前两人的胆量,看到这鬼魂都不害怕,无奈只好打消了退怯的心理,南三见此,倒也没说啥,只叫其在前带路,随后朝着不远处的土丘子走去。三人的身影在孤零的荒地行走,黑夜中只能依稀看到他们的轮廓和沉重的呼吸声。 待到了土丘下,冥娃正要朝上边的庙宇走去,却被南三一把拉住,指着地面上说:“小心点,千万不能鲁莽。” “咋了?”冥娃好奇,正疑惑着,却见南三蹲下身子,咬破手指,口中念咒,滴血于地面上,恍惚间,一条细细的线条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不,那是一条毛发,延伸向庙里。 “这是陷阱,如果碰触,恐怕这庙里的人会有所察觉,看来我们遇到高手了。”南三蹙眉。 冥娃一听,也是吓了一跳,忙远离开这毛发。土丘不大,但南三却发现了不下于三处的陷阱,一个废弃的骷髅,隐藏在沙砾中,稍微一碰就会炸响;一个死去的蛇,散发出一缕灰色的烟雾,能够令人中毒;总之危险重重。 李来这一路上吓得全身出冷汗,看着南三一步步化解危机,忙紧跟在后头。等到了离庙宇数十米开外,三人躲藏在一个巨石后边观察。 那是一座废弃的庙宇,被风沙腐蚀的厉害,但隐约可以看见内部有灯光投射而出。李来在旁解释,这庙宇本是百年前修建,据说是为了纪念清朝时期的一个大官,后来疏于管理后也就废弃了,直到那个和尚的到来。 “这么说来,此地也算是聚齐了些香火,也难怪招惹些邪物到此,我看那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南三分析道。 “不错,不错,谁他娘的大老远跑到这地方居住,脑袋被驴踢了吧。”冥娃附和道。 土丘上的庙宇紧闭着大门,透着那道灯光,南三思考后,命两人在巨石后边看着,他则靠近大门,透过缝隙定眼一看,这一看,他全身一紧。 微弱的灯光下,庙宇内部平静无奇,然而就是这平静却带着丝诡异,却见一个和尚正襟危坐在蒲团之上,双眼紧闭。在他的前方,躺着一具已经死绝的黑色狐狸,隐隐间有臭味散发而出。天目之下,南三看清了那和尚的真面目,惨白的脸色没有血气,双眼死白一片。 这分明就是一具死人,就在这时,南三忽然看到老和尚的后面露出一小截灰绒绒的尾巴,脑海中回想着各种奇闻异事,双眼一亮,顿时明白过来,也顾不上是否被发现,猛然踢开大门冲了进去,右手甩出一道符,丁甲剑顺势劈砍。 原本盘坐的老和尚睁开眼睛,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措不及防之下身上被符击中,一缕青烟飘散,忙退后开来。南三见状,收回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具死狐狸面前,丁甲剑指着道:“哼,你这狐媚鬼,竟然用邪术残害无辜性命,天理不容。” 这老和尚面露惊讶,扫视后将目光聚焦在了那死狐狸身上,口中发出与面相不符的尖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破坏我好事。” “我乃净明道传人南三,今日专为收你而来。”南三正气凛然,那狐媚双眼一瞪,阴森森道:“原来是你,我早就听说过你的故事,可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针对我。” 南三听其口气,似乎还认识自己,倒也没在意,依然冷笑道:“为道之人,怎能容忍邪祟作怪。” 狐媚惨白的双眼忽然亮起了血色,面色愤怒,忽然间本相毕露,一只硕大的灰色尾巴露出,朝着南三狠狠的砸来,见状,南三不敢触碰,忙朝旁边一闪。那尾巴击中地面,顿时弥漫起一缕黑烟。 与此同时,外边的冥娃听到了里边的动响,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见到这一幕愣了下。李来自然是没那么笨跑进去,只在外围观看,看到那老和尚露出尾巴时,顿时吓了一跳。 “南三,这鬼玩意是啥来头,看的邪门?”冥娃惊惧道。 “此乃五鬼之狐媚,五鬼各有本相,只是为天命所限制,故而不能露出魂形,只能以某种方式呈现,小心点。”南三解释道。 那狐媚听到这,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有见识,不过我与那些五鬼不同,他们还未修炼成一定境界,不像我,可说人话,寄住人体。” 南三听了,没有小瞧,的确,这狐媚有一手,智商胜于一筹,更重要的还是一身的邪术极高。猛然间,那狐媚再次用尾巴横扫,他急忙朝冥娃喊道:“快跑!” 可惜的是,冥娃刚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被卷上了半空,一阵黑烟弥漫。惨叫声响起,南三心急之下,丁甲剑狠狠的朝着狐尾砍去,火符咒一出,逼得狐媚松开了尾巴,放下冥娃。 “你没事吧?”南三上前,却见冥娃身上如被烧焦似的,一层的死皮,还有少许的血渍。稍微一碰,痛哼声不绝。 “他娘的,这鬼玩意,老子非跟它拼了不可。”冥娃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表情异常狰狞。 狐媚甩尾而来,就在这时,冥娃猛然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的抓住一小截尾巴部位,双手青筋暴露,脸色憋红,一声‘嗞’的轻响,血液四溅,那尾巴被活生生的给扯断了一部分。狐媚惨叫一声,收了回去,面带愤怒之色。 南三也被这家伙给惊住了,这一手有如天助,到有些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形象。 “来啊,你这鬼家伙,有种就跟老子单挑。”冥娃被击出了火气,南三忙上前把他拖到一旁说:“你这小子火气太大,小心伤了精气,还是别乱来。” “他娘的,把我这都烫出撸了一层皮,日后咋还见人。”冥娃愤愤道。 南三想不到这小子原来是在意自个的形象,当下不敢让他动手,忙想对策。。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才请神法 81_81496这狐媚鬼术甚高,恐怕修炼有数百年,不然何以能陷害如此多的人命。两人一边躲避尾巴的攻击,一边寻找对策。冥娃那一撕扯,倒是把狐媚给吓唬住了,其实不然,这小子此刻双手还隐隐作痛,无奈只能硬做坚强。 南三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对策,此五鬼乃道家之中所定义,各有不同的本领,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既是无法露出本相,这一来是为了躲避阴间的察觉,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在阳间行走。 如此一来,唯有破了其本相才行,这些鬼物,本就天性邪恶,无法劝善,要大力压制方可。想到此,他回头朝李来问道:“这庙里供奉的是何人,生辰八字可有?” 李来在外边一听,脑子回放着墨城内所记载的事迹,忙喊道:“那将军叫王大虎,生辰八字不详。” 南三眉头紧蹙,生辰八字无法知晓,恐怕有所困难,随即喊道:“冥娃,盘腿坐地上。” 躲避中的冥娃一听,还以为又和上次一样,但眼下不容他多想,忙盘腿而坐,南三从布袋中洒出一大串符,同时趁机将招魂铃扔给李来,吩咐道:“你去庙宇四周摇一圈铃铛,快!” 李来不清楚这是做什么,但见南三脸色严肃,慌乱的朝外边跑去。只一会就听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四起。狐媚见这一手,似乎也预感到了不妙,加大了攻势,但见整个庙宇内弥漫起一阵阵难闻的狐臭味。 见这阵势,南三倒也不慌乱,丁甲剑竖立在前方,净明道大印放置在手中,口念咒语,恍惚间,一缕浑厚的白气散发而出,很少,只有巴掌大小,漂浮在空中。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的舒爽,此乃大印正气,克制鬼物专用。狐媚竟然不敢靠近,在前警惕着。 与此同时,南三咬破舌头,吐出一口精血于地上,迅速画符,口中念道:“净明道传人南三,今以吾发血誓,招将军英魂,破世间阴邪,一柱玄灵乾坤,天童入道三魂,七魄聚于中枢,喝!” 咒语念毕,而此时,李来也转悠了一圈庙宇,气喘吁吁的躲藏在角落中观看。恍惚间,整个庙宇忽然一颤,一缕缕阴冷的气息从地底升起,那道血符缓缓的变化开来,渐渐的凝聚成一张人脸轮廓。张开眼一刹那,漆黑的双眸中闪烁出死灰的气息。 南三对其恭敬,不敢怠慢,喝念道:“王大虎将军,汝眼前乃一五鬼之一,扰乱汝休息之所,借汝一具童子之身,惩罚阴邪。” 地上的冥娃一听,吓得就要起身,这不是开玩笑吗,把自己的身躯借给一个鬼魂,但他却慢了一步,血脸迅速融入到其天灵盖中,渐渐的,他的瞳孔变得漆黑,整个人忽然散发出一股妖异的邪气,脸上没了笑容。南三明白,这王大虎将军已经上了冥娃的身,当即退离开来。 狐媚一见到这阵势,表情忽然大惊,急忙扭头就要冲破屋顶而去。可惜的是,它只感觉到身子如陷入泥沼似的,动弹不得。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剧烈挣扎着。 但“冥娃”却一步步上前,脸上始终带着平淡冷漠的表情,狐媚焦急中,大尾巴猛然一甩,但它错了,只感觉到身子传来剧烈的疼痛,好似被撕成两半,但见自个的尾巴被眼前这诡异的男人抓住,面无表情的一撕,鲜血四溅。 “啊!”一声惨叫,听的外边李来是心头一紧,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这一夜恐怕他是无法入眠了。 狐媚仿佛被刺中了要害,剧痛无比,在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撕扯成碎片,南三在后边看着这血腥一幕,还不忘提醒道:“再不离开这和尚的躯体,恐怕你就要死了。” 这话是真的,毕竟狐媚只是寄住在和尚的躯体内,神魂潜藏于内,它错就错在选择于这庙宇,此乃人家地盘,又怎么能轻易占据。 狐媚恨恨的转过身,向南三投来杀意,眼中闪过犹豫,但看到“冥娃”的双眼,顿时怯意了。恍惚中,双目一闭,那条断尾忽然消失,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在一处角落中,一个淡淡的狐狸虚影出现。 南三见到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见“冥娃”扭过身朝角落中注视,忽然闭上双眼,待睁开眼时,恢复了清明。 “你们俩记住,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说完,就要脱身而去。 “哼,你还真以为逃得了不成。”南三冷哼一声,回头朝门外看去。 却见庙宇不远处,有两个矮小的身影正一步步走来,身子诡异,待靠近时,才看清面貌。此乃两个阴差,丑陋的脸庞怒视着角落中的狐媚。掏出一条鞭子抽打而去。狐媚见到阴差,吓得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阴差也紧随其后。 冥娃恢复了意识后,一脸憋屈道:“南三,你那使得啥法,狐媚呢?” 南三摇摇头,苦笑道:“不清楚,看这鬼物能否脱身了。” 如此,一幕惊险的场面瞬间化解,三人也安全了,而南三也解释刚才那一手道术,乃‘三才请神法’,是一种请神之法。这庙宇本就是供奉之用,聚集了王大虎将军的香火,故而还能保存一丝神魂,至于魂体或许早已经入了阴间。几百年的时间,自然要比狐媚的鬼术略高一点。 李来看危险真的远去,这才颤颤栗栗的进门,扭头朝那和尚的躯体打量,问道:“那个狐狸真的跑了?” 冥娃一拍这家伙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有我在怕什么,下次记住,有什么危险,就过来找我。” 这小子,吹嘘的本事倒是挺绝的,刚才还怕被人上身来着。南三摇头,随后命两人将那和尚的躯体抬回墨城,当然还有一截被撕掉的尾巴。等出了庙宇,南三想到了那个图老太,随后来到古道上。 图老太的魂体依然在漫无目的游荡着,其乃冤死,孤魂野鬼世上本就多,尤其是战争年代,更是满地便是。南三并没有对图老太表示多大的同情,毕竟其家族福缘善恶有报,一切都已经注定今日的结局,他只是不愿看到一个孤魂野鬼在游荡,吓坏其他人,索性帮其散去怨气,送去阴间,也算圆满。 回到了墨城,李来第一时间就是将这消息告诉了城内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赶到图哈尔处,当看到地上那巨大的断尾和和尚的尸体时,顿时倒吸了口气。纷纷对南三投来刮目相看的眼神,更是带着敬畏。 图哈尔想不到南三竟然真的抓到了和尚,而且还砍下了一条巨大的狐狸尾巴,顿时脸色难看,但听到其帮助自己的母亲超度送入阴间后,立马转变了态度。 “图哈尔,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南三平静道。 眼下,来人众多,图哈尔沉着后,倒也显得大气,将耶律阿莹送出来说:“我图哈尔也是说到做到之人,既然你真的抓到这个和尚,那我也就放了这个姑娘。” 南三翘起一丝笑容,耶律阿莹双眼中闪烁着泪花,回到了南三的身旁。一时间,围观之人都纷纷叫好,为南三的本事喝彩。 至此,事情终于解决了,耶律阿莹的危机也化解了。但在这临走之前,南三写了张纸条递给图哈尔,上面写着一行字:“过往罪恶终有报,善缘天定化阴德,世事沧桑无知晓,莫为贪婪断前程。” 这是告诫,也是帮助,图哈尔看到此纸条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鬼镇 81_81496墨城一事终于解决,五鬼之狐媚及图老太也终于被南三制服,还一个太平之镇。带着冥娃和耶律阿莹离开了墨城,沙狼这家伙,由于有李来的照顾,这一日都在吃喝,连土丘斗法都未赶到,惹得冥娃一路上对其不断挑衅。 此时,几人都处于塞外边上,只需再行走半日,就能告别塞外。南三望着耶律阿莹这个小妮子,询问道:“你是要回大西北吗?” 耶律阿莹抬头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低声说:“能让我在你旁边跟一段时间吗?” 南三略微错愕,随即苦笑,他这衰星,本就不应该有人跟随,可他不愿伤害这小妮子的心,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耶律阿莹随即展露笑颜。 半天时间过去,随着远离荒凉之地,南三等人最终来到了一个小镇,打算歇息一下,随后回去再做打算。然而,当众人踏入这名叫侯德镇时,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偌大的小镇,街道荒凉,落叶纷飞,三三两两的人低头走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和消瘦。缺少了一丝生机,更多的则是死气。 南三皱着眉头扫视一圈,发现此地鬼气甚弄,房屋风水格局破败,导致阴气滋生,不禁有些惊讶。按道理,此镇在建造之初就应该有专门人进行布置,但眼下却全然变样了。 “南三,怎么回事?”冥娃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小心点吧,这小镇恐怕已经被鬼物占据,到处都是危险之地。”南三皱眉。 就在这时,沙狼忽然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吼叫,表情狰狞,三人忙朝着那边一看,却见一个角落中,一具不知名的玩意蠕动着,忙跑过去,原来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在他的怀中,一具早已经咽气的女婴静闭着双眼。 “你们快救救我的孩子吧,她是无辜的,无辜的……” 男子声音哽咽,气息游弱。南三忙帮其把脉,依靠自身所学的一点医术稳定住男子的伤势,随后叫耶律阿莹拿出一些吃的。只见这男子如饿了三天似的,一见到吃的顿时狼吞虎咽。 “慢慢吃,告诉我怎么回事?”南三询问道。 “鬼……到处都是鬼。”男子边吃边回答,待吃完后,这才眼露悲哀神色叙述。 原来,此男子名叫王浩,候德镇是一座偏远的小镇,本是繁华地带,三面围山,居民大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生活不大富裕,但对于西部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惜这一切随着三个月前的一场天灾而毁灭。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瞬间将这个小镇拖入了黑暗之中,然而,此次地震并没有多大的震感,只轻微晃悠了几分钟就停止了。由于是晚上,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有心人可以发现,原本无人的大街上,漂浮着虚淡的鬼影,数量多的数不清。接下来的日子当中,镇上开始发生了许多的怪事,所有人都表现的非常怪异,行为举止异常。 “我的女儿不知为何中了邪似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几天后死了。”王浩悲戚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这小镇。”耶律阿莹好奇道。 “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所有人似乎被下了什么咒一样,离开小镇不到一里之地,就会口吐白沫,离奇死去,外边人都不敢进来,想不到你们竟然进来了。”王浩解释道。 这一下子,冥娃和耶律阿莹都表现出惊惧之色,南三掐指一算,算此地风水与福缘,结果发现,这小镇的风水眼被破坏了,风水眼又称命眼,当一个地方聚齐了众多人时,那巨大的生机会令龙脉风水汇聚,多则人员兴旺,少则驱赶邪祟。但这风水眼被破坏了,就会令众多孤魂野鬼潜入。 “王浩,你孩子还没到头七,恐怕未死,只是魂魄被勾走了。” “真的?”王浩惊讶不已。 “对,你现在带我去你们镇上的祠堂,我要看看那儿出了什么问题。”南三忙询问道。 王浩此刻一听自个的孩子还有救,立马起身,随后将众人迎到家里安排好住处。急匆匆领到祠堂处,等到了那南三他们才悲催的发现,那象征的祠堂此刻已经是满目疮痍,墙壁上如蜘蛛网似的裂缝蔓延开来。这外人看不出来,但南三却看出来了,一缕缕黑气缭绕在半空中。 推开大门,里边的道家像和房屋也到处都是裂缝,偌大的祠堂,已然成为了危房。众人在南三的带领下走到祠堂后边处,南三手中拿着八卦罗盘,一番探测后指着其中一个地面道:“冥娃,将这泥土翻开。” 冥娃忙找来工具使劲翻开泥土,挖掘了一米多深后,最终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石球。然而,原本光滑圆润的石球此刻也被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三分之一被黑色所覆盖,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占据白球全部。 “这是风水命球,关系到你们镇上的风水,如果等白球变成黑色,恐怕你们这镇上就变成了一个鬼镇,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 “啥,有这么厉害。”冥娃吃惊。 “不错,看样子,最多过不了七天就要被彻底覆盖。”南三蹙眉,王浩一听这话,双腿一软道:“道长,我求你救救我们镇吧,不仅仅是为了我孩子,更多的还是这镇上无辜的性命。” 南三忙上前将其搀扶,严肃道:“这是我分内事,你放心,这风水命球幸亏发现早,还有机会挽救,不过要集合你们镇上所有人之力。” 王浩此刻哪敢不听,在南三的安排下,将还未死去的几百名居民聚集到一起,安排在两三间大宅院内。这些人命格和福缘暂在,故而未受到牵连,同时在大宅院四周摆上众多八卦旗,足足有八十一支,为每个人分发一道驱邪符和一支红蜡烛,命他们到了晚上不要离开大宅院半步,以免受到鬼物伤害。 与此同时,南三在祠堂内摆上案桌,准备做一场驱邪法事,命冥娃将这风水命球保护好,千万不可被鬼物夺去,不然一切都白费了。至于耶律阿莹,这小妮子南三不敢让她呆在一旁,特意在一边画了个伏魔圈,让沙狼保护好她。这样一忙下来,天色也已经暗淡下来。 到了晚上,候德镇如变了个地方似的,仿佛如人间地狱,众多的鬼影出现在大街上,屋顶上,小巷中,千奇百怪的形态实则是百鬼夜行,令人生出无限的恐惧。 这些孤魂野鬼在大街上游荡,似在寻找猎物,然而发现大宅院无法靠近后,渐渐的围聚在祠堂周围。 “冥娃,你盘腿坐地上,以净明道大印保护好风水命球,不要受干扰。”南三看到这么多的孤魂野鬼,顿时严肃起来。冥娃自然是照做,自打跟了南三出来混,就一直在地上盘坐着。 孤魂野鬼越聚越多,到了最后,整个祠堂上空漂浮着浓厚的黑云,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各种头颅闪现,一双双阴邪的眼睛透出无限的杀意和嗜血。 “南三,我胸口压的难受,快想想办法。”冥娃皱着眉头,感觉到胸口异常压抑。 “深呼吸,念静心符咒。”南三忙教其一段简单的咒语,冥娃照着念后,胸口果然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祠堂四周的孤魂野鬼忽然齐刷刷的发出难听的哭喊和笑声,不同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令人无限的恐惧。南三原本站在对峙,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阴风袭来,整个人忽然被吹刮的向后飞去,狠狠的摔在墙上。 “啪!”墙壁缝隙再次蔓延。。 第一百五十八章 驱赶百鬼 81_81496“南三哥,你没事吧?”耶律阿莹在伏魔圈内焦急道。 墙角处,南三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这些孤魂野鬼本就鬼力低微,但优势是数量,如此庞大的鬼魂,他除了在五儿角的时候遇到过以外,还从未在阳间遇到。 “没事,皮外伤,你俩别出来。”南三勉强笑道。 这会,沙狼失去了凶狠,憋屈的躲在圈内不敢出来,而冥娃依靠净明道大印可以抵抗住周围的攻势。在案桌的前方,摆放着一大盆清水,上面以石脑油调和研磨极细的松烟、朱砂为原料,构成一副阴阳太极图。而在那两三处大宅中,也同样有此清水太极,周围坐满了人群,每个人都带着好奇和期盼的神色。 掐算着时间,南三一边抵抗靠近的孤魂野鬼,一边抬头望着天上的黑云,如此艰难的度过了一刻钟后,他双眼一亮,扭身取出一道请神符,随即进入祠堂内部,双膝跪在地上,口念道:“先道法为一、一而万物,玄冥道气,元始三清,助我威灵,道炁常存。” 却见那原本裂开的道像恍惚间有一缕白气溢出,南三表情严肃,手中掐诀,指引白气近身,附着在丁甲剑上。此剑一瞬间变得凌厉,吓得周遭恶鬼退去。只轻轻一晃,那些小鬼顿时消散无踪,然而上面的白气也被抵消了一点。 但野鬼实在太多,如此驱赶,必然会被耗尽,索性南三将剑放在案桌前,遏制住攻势。 “南三,接下来怎么办,我咋感觉身子如此沉重。”冥娃额头上汗水泌出,却见他的头顶和背后,有众多的小鬼如塔一般叠着。幸亏他没有看见,不然必会吓得尿裤子。 “别乱想,是你的错觉,稳定心神。”南三瞎忽悠,不想让这小子知道自个的处境。冥娃无奈,只好口念静心符咒。 眼看这候德镇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聚齐过来,南三一看差不多了,忙大声喊道:“王浩,你赶紧去让所有人滴血在清水太极上,快。” 却见躲藏在暗处的王浩,手中拿着个送魂铃铛和驱邪符,惊吓的驱赶周围的小鬼,随后朝着大宅跑去。一进门就喊道:“快,你们赶紧滴血在清水上。” 大宅内的居民此刻早已经准备好,只是怕外边的野鬼,故而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眼见此,忙取出小刀在指甲上划了一刀,相比较被鬼害死,这点痛苦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清水太极,上面的血液渐渐增多,汇聚在阴阳太极眼上,男左女右,区分开来。而祠堂那边,南三低头朝冥娃手中的风水命球上看了一眼,却见白色部分有一缕白气缭绕,渐渐的压制住黑色。再观案桌前的清水太极,上面的阴阳太极眼也在渐渐聚拢。 可惜的是,两个太极眼却并不平衡,所散发出的正气不完整,南三心中有点焦急,这样下去,是无法驱赶走如此众多的小鬼。更为重要的是,冥娃可能受此反噬。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咬咬牙,随后吐出一口精血于剑上,喝道:“今净明道传人南三,奉三天之上,以道为尊,驱邪缚魅,智慧明净。” 咒语念毕,却见阴阳太极忽然快速旋转,一道道白气溢出,飘散向上方,恍惚间,那凄厉的惨叫和笑声愈加的浓烈,仿佛阴间地狱的刑罚。令孤魂野鬼惨叫,南三并没有下死手,而是希望他们散开,但冤魂戾气极重,怎可能一下子离开。 “哼,我只警告一次,如不愿离开,那就令尔等神魂俱灭。”南三冷哼。 上空中的黑云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一旁的耶律阿莹心头一喜,知道这黑云一消散,那就相当于躲过一次危机。可好景不长,没过一会,黑云再次聚拢。 南三皱着眉头,心中叹息,当即狠心剑氏清水太极,口中大喝:“开!” 一个未知的世界在打开,仿佛开启了阴间地狱般,太极一开,如磁铁似的,靠近其中的几个孤魂野鬼被吸入其中,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这一手倒是震慑住了这些小鬼,可南三感觉到胸口一痛,一口淤血就要喷出,忙强压住,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就这样双方僵持住了,这些小鬼丝毫没有要退去的迹象,反而越聚越多。南三甚至觉得今晚凶多吉少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先压制住这些小鬼,就必然会令他们退去,随后想办法修复风水命球,可眼下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间,远处飞来一把黑白色的旗帜,直直的插入上空的黑云之中,几声惨叫传来,化为硝烟,随后一道身影从祠堂墙上跳落而下。 南三和冥娃以及耶律阿莹都是心头一紧,待确定来人并不是鬼物后这才放下心来。仔细打量,此人穿着一件袈裟,年约三十来岁,一脸威严之色。手中串着佛珠,口念咒语,却见那两把旗帜忽然从上面掉落,随即朝着不远处飞去,与此同时,黑云也紧随其后,没过一会,整个天地忽然清明开来。 这一手顿时令南三等人惊讶,不禁停止了手中的活,一个个都带着好奇的目光。待确定孤魂野鬼被引走后,南三这才恭敬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法号慧明,一个行走的僧人罢了。”来人道。 冥娃从地上站起来,上下打量后,发话道:“他娘的,南三,这家伙比你厉害多了。” 这话说的南三略带尴尬,好在他也不是个计较的人,摇头苦笑道:“我道术还未到火候,只是想问下您刚才是用什么方法引走这些孤魂野鬼的。” 慧明面色平静,望着远处道:“这些小鬼本是要食生人之血,夺人之魂,只需在候德镇外一里之地洒上鸡血,宰杀牲畜,以佛家黑白旗子沾染生血,引其前去即可。” 南三顿时恍然大悟,这与他清水太极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他想的更多,想要用候德镇居民的精血来修复风水命球,可惜失败了。冥娃在一旁嘀咕道:“佛家不是不杀生吗,您不是破戒了?” 此话说的慧明脸色难看,忍不住朝冥娃瞪了一眼,后者忙心虚的低下头来。不管怎么说,三人算是脱离了危险。 “大师,我们三能够暂时平安,多亏您相救。”南三敬佩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佛家讲究缘份,既然碰到,就是缘份,但是我更要感谢你。”慧明笑道,南三表情一愣,听其继续说:“是你杀了狐媚,替我师弟报了仇。” 南三恍然大悟,再仔细一想里边的关系,顿时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这一夜,因为有了慧明的相助,候德镇的居民才有了三个月来第一次的安稳,一个个都陷入了梦乡之中。王浩一听说这事后,当即找人安排了住处,对于他们来说,南三等人就是个救星,自然是要好生招待。 第二天一大早,候德镇的居民听说昨晚的事后,一个个都登门拜访,想要看看几人的面貌。南三推辞不愿前去,和慧明绕开,由冥娃和耶律阿莹去招呼他们。 两人行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望着被孤魂野鬼破坏的房屋,不禁感同身受,所谓鬼物,虽阴阳不能相容,一旦两者同时存在,其中一方必然会受损。 “南三,你是净明道最后一个传人,我有点好奇,不知你可否解答我一个问题?”慧明笑道。 “大师请说,我自知无不言。” “好,那请问什么是道?”慧明脸色顿时凝重。 南三想不到其一个学佛之人,竟然问出这个问题,不禁低头沉思。。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为道 81_81496何为道,这个问题他思索了整整十几年,学道十几载,与鬼斗,与天斗,与人斗。人世百态,红尘纷繁,生老病死乃天道注定。 南三曾相信,只要心中为善,则这世间恶鬼冤魂终会消散戾气,解脱生前苦恼,可他错了,大江南北云游以来,见过了不少怨气比江河还深的恶鬼,那滔天的恶念不是他一个小道士所能挽救的。 净明道,以“忠、孝、义”为宗旨,不为尘俗所牵挂,展现道家精髓。道字奥义,贯穿千古,先哲纵然花费毕生都无法圆其说,而他南三又怎么能妄自下定义。 “道,本无名,却又相生,轮回不息,衍生道法万千,三千大道各有其存在之意义,南三从未真正明白道的含义。”南三惭愧的低下头,这是他最为沉重的话题,也不掩饰自己的学识浅薄。 慧明似乎不满意这种回答,但却带着一丝微笑道:“不骄不躁,沉稳有度,也算是可造之才,可惜你还未探索到其内在真谛。” 南三点点头,虚心求教,但忽然间萌生了一个想法,不禁打趣道:“大师,我也有一个问题,什么是佛?” 此话一出,慧明表情一愣,良久莞尔一笑,走到一处水井边,指着下边倒映的井水说:“佛,本是镜,诉往生,道今生,憧未来,过去与将来,因果各有存在,你看那水,上面有万物之景,何尝不是人内心的真实写照,释迦牟尼菩提树下悟道,看破红尘,人间恩怨皆云淡风轻。” 南三侧耳倾听,神情专注,慧明见后,继续说:“你看佛是表面,看的是闲云野鹤不理红尘,而我看佛,则是寻求本心,一喜一悲悟道佛理,所谓佛法,与道法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两者追求的本质不同,你乃认同阴阳六道,乾坤八卦,而我则手执一串佛珠,一个钵盂,说到底,都只是为众生指出一个明路罢了——佛本是道。” 最后四个字“佛本是道”,南三双眼一亮,许久才缓过神来,对,佛就是道,又为什么去深究他们的区别。众生苦难,只要尽自己微薄之力挽回那悲之事,既是德,恭敬道:“大师,想不到你能看到这么远,南三佩服。” “呵呵,你如今已有三十余岁,执着于那追寻之事,如今也该放下,面对自己的劫难,度过了,则安,度不过,则看你自己的福缘了。”慧明神秘一笑,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南三身中五弊三缺之咒。 南三点点头,倒也不点破,两人之间的讲话过于玄奥,但却令他有所收获,一路闲聊后,回到了住所内。王浩和那一大群居民都站在门外,声音嘈杂,冥娃和耶律阿莹则不时的应付这些热情的居民,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南三,你快来吧,大伙问你那些小鬼赶走了没有。”冥娃仿佛看到救命星一样喊道。 从外边进来的南三和慧明淡定的走进人群中,随后双手示意大伙安静,两人一路上也商量过,这候德镇风水命球破坏,从形式上来,似乎有些怪异,得出的结论是人为的。也就是说,有人故意破坏风水命球,放那些小鬼进镇。 “各位,我与大师商量过,这候德镇的情况乃是人为,想问一下,在这危险之前,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南三问道。 在场所有的居民一个个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错愕表情,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妇女从人群中举起手来,带着疑惑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但这一切都是在三个月之前,我见到过两个奇怪的人。”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妇女身上,却见其缓缓的描述三个月之前所看到的一幕。 原来,就在三月前,候德镇里来了两个人,穿着厚厚的风衣,将面目掩藏在阳光下,看不出身形。这两人并未引起所有人注意,但却在一天晚上,中年妇女看到他们深更半夜在街道上行走,手中提着一个袋子,每走到一户人家,就从袋子中摸出一把黑乎乎蠕动的玩意,投入到屋顶上。 候德镇本就是低矮的房屋,两人沿着镇上转悠了一圈,最终消失在了黑夜中,中年妇女那时刚好送儿子看病,故而并未理会,狐疑中离开。就在第二天,一切怪事就发生了。 南三听完后,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和慧明面面相觑,随后安慰众人,必当尽全力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这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按照她所说,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冥娃分析道。 “我看也是,这样子吧,冥娃你和慧明大师一道,去查看一下,我和阿莹也去摸摸底。”南三吩咐道。 当下,四人开始寻找线索,眼下时间不等人,到了晚上,这候德镇必然又要陷入新一轮的冤鬼厮杀中,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方可。一路上,南三和耶律阿莹不时进入房屋中查看,发现这些人家大多已经空置,并无奇怪之处。南三虽然是个细心的人,但有时候还是有些马虎。 “南三哥,你看这些房子几乎都是那些被害死的人,集中在候德镇的西边,我看我们去东边找找。”耶律阿莹建议道。 南三点点头,随后朝候德镇其他地方行走,一路上,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从布袋中取出一条符链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保命符,能辟邪,珠子是刚刚从慧明大师那要来的,关键时刻可制服恶鬼。” 耶律阿莹表情呆愣,接过符链,低头凝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点头道:“谢谢南三哥。” “唉,有什么好谢的,你跟着我云游四方就是个错误,招惹太多的邪祟,上次王元生一事后,我怎么敢让你再遭罪呢。”南三苦笑道。 耶律阿莹抿着嘴,这个小妮子失去了第一次初见时的豪爽,跟随在南三身旁许久,倒是有些扭捏起来。 南三并没察觉,两人继续朝着其他街道行走,待到了一片有人居住的房屋时,猛然间,南三看见了异样之处,忙招呼耶律阿莹进入其中一间,征得了主人家同意后,走到一面墙前。 “南三哥,怎么了?”耶律阿莹好奇道。 “你仔细看看这墙面上,是不是有其他东西。”南三蹙眉,表情异常凝重。 耶律阿莹好奇的凑上前去,低头看着这面白墙,猛然间,她忽然发现白墙上有一坨一坨如蚂蚁样的虫子,由于太过细小,常人怎能发现。南三依靠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直觉,嗅到了一丝怪异之处,这才能看到。 “这是什么虫子?”耶律阿莹好奇伸手要摸,南三忙制止道:“不要乱碰,这是魂蚁,乃是邪道中人炼制的一种邪术。” 所谓魂蚁,其实就是一种白蚁,以死尸喂养,放置在阴气极重的地下,长时间后放养才可形成。道家认为,这住宅风水讲究方位,好的风水方位可令人丁兴旺,但这魂蚁却是一种专门破坏地煞风水的玩意,由于阴气重,故而能让住宅风水出现一点瑕疵,久而久之就会导致所住之人福缘减少。 耶律阿莹一听这虫子的厉害之处,吓得不敢靠前,两人继续寻找其他房屋,发现皆是如此。随后回到住所内,没过一会,冥娃和慧明大师也回来了,他们的手中,提着一个布袋。从里边倒出了许多巴掌大小的木板子,像是被烧焦一样黑漆漆的。 “南三,你看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我是在候德镇外找到的,不多不少,正是那些被勾魂死亡的人。”慧明问道。 三人将目光朝南三聚焦,良久,才见其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定是有人要聚齐众多阴魂,风水命球一破,冤魂恶鬼进入,吸走众多阴魂,我看我们不能等了,趁着有些被勾走的阴魂还没过头七,能救多少是多少。” 慧明点点头表示同意,当下四人开始商量起如何镇压众多恶鬼,保候德镇一方平安。。 第一百六十章 八卦四象一脉定乾坤 81_81496一天短暂的时间匆匆流逝,对于候德镇居民来说,这是一个难熬的晚上,但是对于南三等人来讲,这是救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没过去一分钟,那些被勾去的阴魂就失去了还阳的机会。 幸好他们一伙人经过一天时间的商讨,最终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虽然有些困难,但也只能博一下。根据慧明大师的建议,南三吩咐冥娃带着风水命球入驻祠堂,以候德镇居民仅有的福缘命血为引子,在里边摆上八卦血图,冥娃坐于正中间。 而慧明大师则要以佛经阻止众多鬼魂陷害居民,同时要在候德镇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摆放麒麟石兽、雄狮石兽、玄武石兽、青龙石兽,原本南三想要摆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但是实在凑不到白虎和朱雀,无奈之下只好叫王浩去居民家中寻找到了这四个玩意。同时在四个石兽身上贴了一张引魂符。 至于耶律阿莹则是跟随在南三身旁,两人前往候德镇不远处的大山中,那儿阴气极深,尤其是风水命球一破后更是阴寒刺骨,夜深将至,寒意袭身。 一路上,耶律阿莹紧靠在南三身旁,眼神恐惧的望着周围,若有若无间,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拍着她的肩膀,但脖颈处传来一阵热量,那股阴寒又再次退去。 “阿莹,你别看后边,跟着我走就行。”南三蹙眉道。他一眼就看出了四周飘荡的游魂野鬼,幸好都是些小角色,故而并没有多少害怕。 在这片不大且茂盛的山坡小道上闲逛后,南三在找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令野鬼害怕的玩意。手电光束在四野探照,隐隐约约间,可见大量的磷火飞舞。王浩曾说过这一片乃是坟墓区,是候德镇居民死后所葬的地方。 “南三哥,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一个庙。”耶律阿莹眼尖,指着前方道。 手电光照对准,南三发现了一个破败的小庙宇,只有一人多高,建在一个山道边上,周围长满了杂草,要不仔细看,还真无法察觉。他急忙跑过去,拨开杂草,凝视后笑道:“不错,就是这山精庙。” “山精庙,是啥玩意?” “山精庙又称地灵,是镇守一方的精魂,其性善邪不定,对待善良之人会表现出善意,对待邪恶之人为露出杀意,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孤魂野鬼敢惹,因此人们就建造这小小的山精庙,为的就是请求能够保邪祟不侵身。” 南三这一通解释,耶律阿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至于为什么要找这山精庙,这倒也好解释,当然眼下不细说。南三摆正态度,从布袋中掏出三根香点燃,祭祀道:“今日净明道传人南三,特请地灵帮忙,今候德镇居民被妖邪入侵,念在以往他们对于你的供奉,望帮忙。” 话音一落,却见那小小的山精庙内,一个如鼠一样的石雕缓缓蠕动,好似有生命迹象一样,良久,一双闪烁精光的眼睛突破黑暗,轱辘的望着两人。 “净明道,好像已经没落了,没想到还留有最后一个传人。”话语尖声,令人听的极为不舒服。 南三知道这山精喜怒无常,故而不敢表现出情绪的波动,平静道:“世道如此,只能游走于世间,生存罢了。” 山精并没吱声,但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动,良久才点点头说:“贡品带来了吗?” 此话一出,耶律阿莹忙从随身携带的篮子中取出一盘烧鸡还有一瓶二锅头,顺带着还弄了两盘花生,那山精虽看不出面色,但却笑道:“好好,这小妮子挺懂事,放心,我吃饱了就过去帮你们。” “如此甚好,那我俩先回去了。”南三恭敬道,随后两人离开了这片山坡。 候德镇内,此刻黑暗已经笼罩,阴气弥漫,大量的无主孤魂正慢慢的漂浮进镇子中,四处寻找着猎物。而慧明大师此刻正游走在街道上,望着偌大的小镇被鬼魂占据,不禁悲悯起来,因其乃佛道中人,故而一句经话或者佛珠即可令这些邪祟不敢靠近。 最为悲催的则是冥娃,这小子一个人孤单的坐在祠堂地面上,脚下则是八卦血图,不能动不能说话一个人憋得慌。南三进入候德镇中,眼看黑雾渐渐笼罩,并手捏一个纸鹤,控制飞起来,朝着慧明大师那飞去,后者看到后,忙口念经咒,一连串玄奥的佛家咒语而出,四周鬼魂仿佛听到了魔音,一个个鬼哭狼嚎,黑雾聚拢不定。 “阿莹,你去王浩那边,听我指令。”南三吩咐道,耶律阿莹点点头,忙朝着那两处大宅跑去。 南三手持丁甲剑,犹如一个战神,长袍飘飘,邪祟不入身。他感觉到胸口愈加沉闷,忙大喝一声,贴出一张静心符,燃烧后才感觉到舒畅。 与此同时,冥娃那边,一如昨晚的情景,上空黑雾聚拢,而他手中的风水命球则出现变化,黑色隐隐要覆盖,但他的脚下,八卦血图也渐渐亮起了一缕血红色的线条,蔓延开来。南三冲入祠堂内,帮助冥娃稳住心神,净明道大印压制阴气袭身。 “南三,我感觉到手中的风水命球好烫啊,都快把我手烧焦了。”冥娃悲催道。 “先忍一忍,待我通知阿莹。”南三蹙眉,随即一只纸鹤飞起,不远处的耶律阿莹见状,忙给每个人分发一张辟邪符,收集好每人的精血后,叫他们赶紧带着火把去自个家中,烧掉上边的魂蚁。这是为了切断鬼魂对于居民们福缘和命格的骚扰,如此方可安心。 慧明大师依然在街道上念着佛经,驱赶着这些鬼魂来到了祠堂处。 “南三,接下来看你的了,我只能帮你到此。” “大师去帮一下耶律阿莹吧,这小妮子没有道行,恐怕会慌神。”南三笑道,慧明微笑点头,随后出门,果不其然,耶律阿莹那当真遇到了危险,几十来个野鬼将其围困在角落中,要不是脖颈处的符链压制,早就被撕扯而死。纵然如此,她还是感觉到全身出汗。 慧明赶到后,以手中的佛珠将这些野鬼驱赶走,随后保护在她身旁。 祠堂处,冥娃感觉到手中的风水命球就跟火烧似的,大汗淋漓,不禁喊道:“南三,这帮野鬼好像发疯了一样,比昨晚还要疯狂,咋办。” 南三此刻也有点慌神,这些野鬼看上了生人的生魂,这是他们最有诱惑力的食物,哪能放过,他不禁掐算着时间,踮着脚朝外边观望,嘀咕这山精咋还没到呢。无奈之下只好以昨晚的方式继续拖延着,清水太极持续消耗。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眼下离天亮还有整整六个小时,看这情形,恐怕他们最多只能支撑三个小时,这山精要是再不来,恐怕是真的九死一生了。焦急中,南三忽然眼神一亮,嘴角翘起一丝微笑。 却见不远处的街角处,一个石头一样的老鼠玩意正晃悠着步子,慢慢朝着祠堂处爬来,四肢不稳,好像喝醉酒一样,左右摇摆着。肚子处明显不一样的凸起,南三摇头,这死家伙想必是贪酒才来这么晚,幸好不算食言。 “呃,咋这么多小鬼,跟地狱似的。”山精摇晃着身子进入了祠堂内,尖声道。 “南三,这就是你说的山精,怎么一股子酒味,喝醉了吧。”冥娃大声道,南三忙制止其说话,然而却晚了,却见山精将目光对准了冥娃,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你大爷我千杯不醉,看我不揍你。” 说完,就要上去教训,吓得冥娃顿时闭嘴,南三忙充当好人,打断道:“您老先赶紧驱赶这些小鬼吧,待会再算账。” 山精倒也明事理,走了几步,全身忽然一抖,一缕灰蒙蒙的黄气漂浮而起,四周的鬼魂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玩意,纷纷避开来。一时间倒是清明了,这一手让南三和冥娃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然而风水命球不修复好,一切都只是白谈。 趁着山精要找冥娃算账,南三暗中以纸鹤飞出,送到了慧明处,后者一看后,当即和耶律阿莹一起通知四个安排在四象方位的居民,同时间,一缕火光闪现,四个石兽上贴着的符一燃,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野兽的咆哮声。 原本还醉意朦胧的山精听到后,暗道不好,整个人一激灵就要逃窜,南三趁其不注意,丁甲剑狠狠的敲打在山精的后脑勺上。这家伙吃痛吃下倒不还击,而是朝着外边跑,南三不阻拦,没过一会就见到其再次回来。 “小道士,你干什么,我帮你驱赶走小鬼,咋还放石兽阻拦我去路。”山精愤怒道。 “对不住了,为了众多人的安全,我希望你能入驻到风水命球中,保候德镇一方平安。”南三面色带着惭愧。 “咋,要我限制在这小球中,那不是没有了自由,不干,绝对不干。”山精坚决摇头。 对此,南三并没气馁,他也知道自个这要求有点强求,脑子转悠了下后,沉静道:“我许诺你,如果愿意入驻其中,每日有烧鸡和美酒伺候,同时一个甲子后,待风水命球自行恢复,你即可离去。” 此话一出,原本还处于愤怒中的山精不禁没了声音,似乎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弊,最后依然躲不过美食美酒的诱惑,尖声道:“好,我相信你,就答应你的要求了。” 话音一落,山精顿时潜入了风水命球中,那原本被黑气笼罩的命球瞬间变的通白,但上面的裂痕却没有立即恢复,需要长时间在阴脉的滋养下方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一切作毕,上空的黑雾退去,恢复了一片清明,与此同时,所有的孤魂野鬼全部退出了候德镇,风水命球运转之下,福缘之气渐渐恢复,阴气退散开来。当慧明和耶律阿莹回来后,四人才松了口气,将风水命球放回原来的位置。 王浩听说此事终于解决后,露出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的笑容,对于南三吩咐的每日烧鸡和美酒自然不敢怠慢,相对于生命,这些还算的着什么。 “恩人,谢谢你救了我们所有人,可你不是说我的孩子还没死吗,接下来该怎么办?”王浩希翼道。 “明日一早我就帮你找回你的孩子。”南三莞尔一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魂术 81_81496先前王浩等孩子阴魂被勾,故而处于假死状态,毕竟人之意义上的死亡,是以大脑停止活动为原则,哪怕是五脏六腑停止了工作,也不算是死亡。故而南三才说只要七天未到,就有还阳的机会。 因此,第二天一早,南三等一行人离开候德镇,再次来到了先前发现山精的地方,那儿正好有一片墓葬区,这些野鬼将勾来的魂魄以木牌的方式困在此地,等到七天时间一过,木牌烧焦,那就说明这些被勾的阴魂就再也没有机会还阳了。 却见偌大的墓葬区内,土坟林立,新与旧交替,述说着候德镇这几个月来的悲事,可怜这个偏远的小镇,被邪人下手,导致这么多人生离死别,尤其是孩子与亲人,他们本应该是无辜的,但生命的脆落有时候就是在一刹那间,成为了黄土。 墓葬区东方角落竹林内,一排排众多的木牌赫然而立,仔细一数,足足有上百来个,也就是说有一百个可以还阳的阴魂,这些对于南三来讲,是一种极大的阴德,也令他极为愤慨。 “南三,这些阴魂怎么还魂,太多了吧。”冥娃咂舌道。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不忙不过来,但也无须如此累,只需要他们的亲人在家中尸体旁挂上引魂灯,门前一盆清水,待到午夜时分,我以招魂铃为引子,既可以了。” 慧明本就是出家人,自有其菩萨心肠,只能摇头叹息,当下,南三命王浩将这些木牌子全部带回去,摆放在祠堂中央,那儿有山精镇守,故而没有野鬼敢来捣乱。 趁着这一天的功夫,南三叫耶律阿莹去买来两根白蜡烛还有一些上等香,候德镇的居民听说危险过去后,自然是喜出望外,故而一听说要买这些,自然是免费送上门来,这也让南三苦笑不已。 “南三,此间事一了,我也该离开了。”慧明笑道。 “大师是要去哪里,不如跟我一道云游这世间,驱除邪恶,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还郎朗太平世界。”南三邀请道。 “我志不在此,佛道两家本就是宗旨不同,佛家讲究清静随遇而安,而道家则多了一份责任,有缘自会再次相见。”慧明解答道。 见此,南三也不好强求,只能趁着这一天时间的光景,两人探讨了下关于佛道的奥义,也算是两派的交流。 在此期间,南三将耶律阿莹买来的两根白蜡烛和香摆放在一盆清水边上,这外人看不出来,但王老头在此的话必然会明白,这是清水术,就是当初预测到阴婚的法子。此次再做,南三却有些沉重,手中摸着一把已经死去的白色虫子,这是从居民家中找到的,主要就是追究于本源。 一切准备就绪,点燃蜡烛和香,南三将虫子放入清水中,随后口念咒语,却见原本清澈的水中忽然一阵涟漪开来,四人定眼一看,朦朦胧胧间,看见两个穿着黑衣的人正行走在大街上,从背影来看,正是那中年妇女所描述的那样。 “这两人邪煞之气浓重,想必也是害人无数。”慧明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错,我本有事要离开,但见这两人的旁门左道之术,恐怕要不阻止,必然会有更多人惨死。”南三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找到这两人,阻止他们继续害人。 慧明点点头,倒也没意见,只能说道:“这样子吧,我也帮你留意一下,要真发现这两人,也好通知你们。” 当下,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古朴无华,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继续说:“这是通言珠,要是它变成灰色的话,就说明是我联系到你,只需砸碎即可。” 南三点点头接过珠子,清水中两人,面庞始终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真切,无奈南三也只好放弃。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来到祠堂内,摆上案桌,放置道家用具,穿上八卦服,午夜时分一到,招魂铃一摇,四周飘荡着一股子冷风。他口中念道: “飘游之孤魂,生土之念想,阴阳道上莫回头,鬼门关前莫踏入,一纸红尘百世回,灯笼引魂归躯壳。” 此话念完,只感觉到四周的阴风忽然一散,于此同时,外边想起了惊叫声和哭泣声,夹杂着欢笑。南三莞尔一笑,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王浩一路上匆匆忙忙的跑入祠堂,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哭泣道:“道长,我家娃儿回来了,回来了!” 南三忙上前搀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多做点善事吧,保护好你家娃儿。” 至此,候德镇之事也算是完结了,虽然过程很艰难,但好在阻止了一场大灾难。南三等人并没有再继续留宿,对于他来说,不想再打扰这个经历过苦难的镇子,趁着黑夜离开。 几公里外的一条小路上,慧明双手合十,微笑道:“他日有缘,你我再相会。” 南三点点头,三人目送着慧明离开,随后从相反的小路离开,此次他们要回金元镇,最终的目的只有最后一站,那就是岭南幽门镇。塞外一行,虽然令尤金隆和三娘二人自杀,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幕后黑手刘伯却始终躲藏在黑处,他始终有一个一个直觉,那就是刘伯始终在等着他。 “南三哥,等到了金元镇我就回大西北吧!”耶律阿莹忽然开口道。 冥娃扭头望着别处,他这几日也算看出了点端倪,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南三看着这小妮子,并没有说话,而是思考着一个问题,等走了一段路后才说道:“这样子吧,等岭南事完结后,我再陪你回去一趟吧!” 耶律阿莹惊讶的望着南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良久才默默的点点头,三人朝着金元镇的方向回去。 此次回去,南三倒是有点愧疚,出来都快接近半个多月了,而他一直都在瞒着黑子,这次回去,不知又该如何解释一下,好让这小子平息一下怒火。 冥娃忽然瞅了一眼跟在后边不远处的沙狼,嘀咕道:“南三,这头狼跟着我们混吃混喝的,关键时刻竟然躲在人家中吃喝,我看我们还是甩了它吧!” “随它吧,这沙狼灵智颇高,就是懒了点,以后会有用的。”南三笑道。 三日后,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他们三最终回到了金元镇,刘所长一看到他们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可没过一会那喜悦之情就散去,转而变得一副担忧的神色。 南三见此,不由询问道:“咋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所长摇摇头,苦笑道:“还不是黑子那小子,听说你不辞而别后,硬是要去找你们,这小子卜算之术也算有所小成,我想着应该跟你们汇合了才对,但是现在看到你没跟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南三一听,不由低头沉思,随后只能摇头叹息,等找到谷芳怡一问,连她也不知道黑子去哪了,只说要出去走走。这下子,南三也没辙了,他没有黑子的卜算之术,要想凭靠传统的道术追寻,恐怕也只能定位个大概区域。 冥娃初到此地,自然是好奇不已,在刘所长的带领下四处闲逛。而南三回到了住处,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累,他有些疲惫,不由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乡之中。 恍惚间,南三做了一个梦,这次的梦与自己的师父无关,而是黑子,他看见黑子被绑在一棵木桩子上,全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没有一块好肉。四周是一批饥肠辘辘的不知名动物,一个个留着哈喇子,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猎物般。 恍惚间,南三从黑子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恐惧,想要开口,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四周的猛兽一刹那间全部扑上去,他闭上双眼不忍看这一幕,直到从睡梦中惊醒。 “南三哥,你怎么了?”耶律阿莹坐在床边,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 “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罢了。”南三摇了摇头,起身道。梦境中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令人生出恐惧,他不明白为何会做如此的恶梦,但是心中不由担心起了黑子。 “阿莹,你去告诉冥娃,今天休息好,明日我们就去岭南幽门镇。”南三吩咐道。 耶律阿莹点头答应,但在这之前,南三要去做一些事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煞尸命门 81_81496临行前的一晚,南三来到了谷大师的坟前,有一段时间没来,坟头长满了杂草,这个古怪的老头算尽世事,却终究逃不过命运所定下的调子。他此次前来是专门过来祭拜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冥冥中,注定他那五弊三缺之咒要开始影响自己的人生。 或生、或死、或伤感,亦或者喜悦,这些南三已经开始淡然,但唯一无法接受的还是自己身边之人因为他而出现危险。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害黑子,这个命格刚硬的家伙,自有其道路,又何必追随呢。 简单的祭品,孤寂的荒野,南三坐在谷大爷的坟前,犹如一个相交知己,谈论着道的真谛。卜算之术的确繁奥,他虽有接触,但依然只是皮毛。 “谷大爷,人世间,何有道,亦有生死,可叹你算尽一切,为何就不能算出我的未来呢?”南三叹息。 四野的清风在吹荡,回答他的则是寂静无声,落寞中,他清理了下谷大爷的坟头,像一个唠叨的老头自言自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这外人或许不知道,但在学道之人眼中,这坟头十来米的距离内,仿佛若有若无间有淡淡的白烟缭绕,谁也无法窥探。 良久,南三才从地上站起来,面色带着一丝微笑,恭敬的鞠躬后才离开。 等回到了住处,冥娃和耶律阿莹都没有睡觉,刘所长更是专门过来,三人坐在桌子前。 “南三,你回来了,去干啥了?”冥娃问道。 “一点小事罢了。”南三莞尔一笑 耶律阿莹见众人回来了,忙和谷芳怡一起进屋准备了些酒菜,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还没有好好的尽兴,眼下倒是有机会了。杯酒碰撞间,众人相聊甚欢,暂时抛却了烦恼,刘所长和耶律阿莹都尽量不提往事,然而南三几杯酒下肚后叹息道:“要是喜子和马九在就好了,这两人可是喝酒有些能耐。” 一下子,对面几人面面相觑,耶律阿莹夹了个菜,安慰道:“别说这些了,大伙还是吃东西吧!” 南三也知道自个有些矫情,但一个人经历的事越多,也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苦笑一声后将话题转移道:“刘所长,待会我和你去一趟你那文物所,有些事要麻烦你。” “啥事,只要我做的到的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刘所长拍着胸脯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这沙狼平日里就只会吃喝,所以想要你摆脱帮忙照顾一下。”南三看了眼角落里安静吃东西的沙狼,冥娃不时补充道:“对,这家伙就只知道吃,你刘所长可要担忧着点,小心家底都被吃空了。” 沙狼一听,立马恶狠狠的起身,怒视着冥娃,想要扑上来,但似乎是转性子了,又回到角落中自个吃着肉。待酒足饭饱后,南三和冥娃以及耶律阿莹跟随着刘所长来到了那文物所内。 恰巧老把刀正好在里边,许久没见,这个家伙还是老本性,但因为管理文物到位,倒是得到了上头不少的嘉奖。 “南三啊,你要我帮啥忙,说吧?”刘所长说道。 “好,我也不拐弯了,主要是想拜托您将馆内所有的超过两百年以上的文物拿出来,我有急用。” “你要这干啥。”刘所长蹙着眉头,这文物可不是说拿就拿,关键是要有审批,而且若是出现了损坏,他也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南三看出了其心思,解释道:“你放心,我只要几分钟时间即可。” 刘所长低头沉思,待和老把刀商量后,最终狠了狠心,带领着众人来到里边一间大的厅堂内,却见偌大的大堂内,摆放着众多文物。耶律阿莹和冥娃像一个孩子一样四处闲逛。 “这些文物都是有很长的年龄了,也不好拿出来,这样子吧,我打开玻璃盖,如何?”刘所长询问道。 “也好,麻烦您了。” 南三点点头,随后从布袋中取出一个葫芦,上面画着符咒,先是走到一个破旧的古矛前,葫芦口对准后,念着咒语,却见一缕淡淡的黑气缭绕飞进了葫芦内。第二个则是一件青瓷,一缕青气飞出,不同的古文物皆有不同的颜色,五彩斑斓。看着围观之人都是惊奇不已。 到了后来,所有馆内的文物都吸遍了,刘所长好奇道:“南三,你刚才那是做啥?” 见几人好奇的表情,南三也不隐瞒,说道:“这些古文物本就是埋藏在地下,经过阴脉浸润,早已有地气,加上岁月的沉淀,浑厚的地气会渐渐变得强大,所以你们有时候会在一些古墓中碰到一些什么东西,幸运的时候会躲过一劫,但有时候却会难逃一死。” 刘所长惊吓不已,他本就是干这活,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后怕,追问道:“听你这么说,这些玩意有些邪恶,可你为何还有收集呢。” 这事,南三摇摇头微笑不语,时机未到,怎么可能会提前透露,他只叫众人取来一个大锅,在下边添加柴伙,将一口沸腾的热水烧的通红,随后将那葫芦放在里边。 “好了,大伙先回去睡觉吧,由我在这看着就行。”南三说道。 “不,我在这陪着你吧。”耶律阿莹回道。 冥娃和刘所长原本也想留下来,南三将他们赶了回去,至于这小妮子,既然要留就留下来吧。 深夜,金元镇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人气充足的地方,或许才有少许的安宁,鬼怪不侵扰南三和耶律阿莹坐在椅子上,望着那沸腾的大锅。 “阿莹,你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不担心吗?”南三无聊之余,询问道。 “唉,有些担忧,老爹年事已高,我一个做女儿的,天天在外面瞎跑,也打算过些时候回去。”耶律阿莹叹息。 “既然如此,等岭南幽门镇这一行后,我就陪你回去一趟,算是保护你。”南三心里略带愧疚,上次被王元生一事的确弄害怕了,加上这小妮子到处乱闯的性格,差点就在墨城被斩首了,怎么能让他放心。 耶律阿莹点点头,自从跟随在南三身旁后,这个小妮子豪爽的性格全然消失了,变得有些腼腆。 这一夜,两人就这样相互唠嗑,直到那天边一抹肚鱼白出现,南三才起身,捞出那被烧的通红的葫芦,奇怪的是,上面的符咒却依然清晰可见。 等回到住处后,冥娃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三人向刘所长告辞,同时将沙狼这家伙留在了金元镇,这狼性子没了,倒也扭头就回到了屋内。 离开金元镇后,三人朝着岭南方向行走,出发的时候,南三就已经摸清了大致的方位,但是具体在哪个位置,他还无法得知。刘伯道术高超,他不想让人察觉到自然有其方法。 这一次,为了节省时间,南三他们选择了坐火车,毕竟长途跋涉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累了,倒不如选择一个好的交通工具。 “南三啊,听你所说,刘伯似乎很厉害,你有把握吗?”冥娃问道。 “没把握,甚至连三成都没有。”南三径直回答道。 “那我们不是入虎穴了。”冥娃苦笑,他明白南三的心思,就算是再困难的事,只要下定决心,那就一定会去做。 “对,所以我为你们俩做了些准备,除了那些平常的符以外,还有这两样东西。”南三说着从布袋中取出两颗黑珠子,仔细放在鼻尖一闻,没有一丝气味,看两人疑惑的表情,他笑道:“别看了,吃下去,对你们有好处的。” 冥娃双眼一亮,贪婪说:“那一定是大补丸,吃了肯定能补身子。” 于是一张口,将那珠子吞了下去,耶律阿莹在一盘照做。南三微笑的看着两人,将目光转移到车窗外,那快速疾驰的风景,到底他们能不能够找到答案,一切都还是未知之谜。。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镇魂 81_81496一日以后,当三人踏在一个满是江南风土人情的小镇时,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高山与流云,近处则是带有复古风情的乡村建筑,高矮不一的电线杆错综复杂的交替着。 这是一个典型的岭南小镇,宛若与大自然浑然天成般,具有美感。南三望着那一片清澈的湖水和青翠的大山,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他们经过一路的火车加上步行,最终依靠之前八卦定位和周易风水等卜算,算出了具体的方位,岭南幽门镇正是位于此处。但眼下南三一打听才知道,这小镇并不是叫幽门镇,而是另外一个名称,关河镇。 “南三,你是不是算错了,这地方看着挺正常啊,怎么可能是那幽门镇?”冥娃疑惑道。 “不会错的,我仔细算过了,潜龙之风穴,浩云之天卦,镇龙青柱,阴脉断承,按理来说,这幽门镇阴脉紊乱,应该是无人居住才对,奇怪。”南三不由疑惑。 所谓阴脉断承,主要是指一个地方的风水命眼,如果那地方遭到破坏,或者生机散尽,那么就相当于到了垂死之地,没有了福缘和土地的肥沃,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然而这关河镇却是奇怪。 “先不要讨论这些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耶律阿莹说道。 当下,三人进入这关河镇内,可还未找个地方住宿,就被一黝黑壮实的大小伙子给拦住了,一脸的奸笑表情。 “三位,是不是要找住的,来来,去我家住吧!”说着就拉着南三的手就要走。 “哎,等等,你这小子咋回事,我们还没同意呢!”冥娃说着一把推开,不满道。 “哎呦,三位,你们不知道,这关河镇乃是南北往来的休息地,水路便利,故而都已经住满了人,几位还是去我家住吧,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南三看了眼这长着一副奸相表情的年轻人,倒也没反对,沉思几许后莞尔一笑,点头答应,一来倒也省去了住宿的麻烦,二来也是能够从其口中了解到这关河镇的往事。 小伙子名叫叶实,是个地道的关河镇人,平日里就是做些拉客的买卖,糊弄些吃饭的本钱罢了。 三人在叶实的带领下绕过了许多个小巷,最终停留在一条河流边上的二层小木楼,打眼一看,倒是清静。叶实为三人各自安排了房间,里边打扫的挺干净,南三笑了笑说:“这多少钱一晚?” 叶实脸上再次露出了奸笑的表情,打趣道:“还算什么钱,多伤感情,三位先住下再说。” 无奈之下,南三只好住下,这小伙子倒是挺会算钱的,等哪天三人一离开,恐怕会被狮子大开口。 “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有没有听说过幽门镇?”南三问道。叶实挠腮着脑门,不解道:“幽门镇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你们可以去找张大仙,他算事挺准的,估计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南三不知道这张大仙是谁,但是从这名字上来判断,恐怕叶实属于摆摊算命的一种,趁着天色还暂早。三人于是出门,最终在大街一处茶馆旁,看见了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粗布衣衫的老人,一个简陋的桌子,一个布杆子,上面写着大红的三个大字“张大仙”,这人倒是挺不避讳的。 初一看,南三以为这就是个江湖骗子,但却发现,那张大仙也在看着他,不由起了一丝兴趣,于是走过去,坐在其面前,开口正要提问,却见那张大仙忽然伸手拦了下,自言自语道:“十几载修道,五弊何祸,三缺为何,净明为的是哪一道,然也!” 此话一出,南三精神一震,不由对着那张大仙多看了几眼,两者互相对视,他立马转变了态度,恭敬道:“张大仙,果然是有本事,净明道传人南三在此拜见。” “我在此等候多时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死就死吧!”张大仙忽然有些落寞。南三不明所以,听其自言自语,正要说话,又被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来这干什么,不就是找那幽门镇吗!” 南三惊讶不已,就连冥娃和耶律阿莹也都露出好奇的表情,这张大仙果真有两手,几人还未说几句话,就被道出了来历和目的。 “此地不宜说话,还是去你们住的地方吧!”张大仙起身收起了摊子。 南三带着其回到了叶实的住处,另外安排了一个房间,四人坐在一间屋子内,桌子上沏了杯热茶。张大仙倒也不客气,喝了口茶后,良久才讲诉事情经过。 原来,张大仙本名张大明,本是关河镇人,幼年因一场大病,机缘巧合之下遇到游行道人,学会一手算命看相的本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渐渐察觉到自身的变化,变得体弱多病,最终了解到,这算命的本事是违反天道命理的,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算出有道人会前来,而那就是我的归宿。”张大仙表情异常平静。 “归宿,你指的是何处?”南三追问道。 “一切都会知道的。”张大仙并不想多说,岔开话题继续道:“你们不是要找幽门镇吗,其实,这关河镇几十年前就是,但终因风水问题,才改掉这名字,引进镇外的水流,形成包围态势,最终改名为关河镇。” 南三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隐藏的往事,不禁询问道:“张大仙,想必你也清楚‘鬼巷’这一说,那我该如何去寻找呢?” 张大仙蹙着眉头,看了眼身旁的耶律阿莹,指着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要用这女娃子才能找寻到鬼巷。” 耶律阿莹在旁一惊,不清楚这事关她何时,愣愣道:“我,我怎么可能知道鬼巷在哪?” 张大仙笑了笑,解释道:“鬼巷本是阴地,隐藏无踪,在这之前,幽门镇有一青龙石柱,后来拆掉后引渠入镇,水流镇压住原来石柱所在,故而无法寻找到,我要用你的一缕魂为引子,寻找到鬼巷入口。” 南三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这一点倒是挺有道理,倒也没反对,只安慰道:“阿莹你放心,我会保你魂魄无恙。” 耶律阿莹此刻哪能不同意,但她相信南三的本事,没有犹豫,为了安全起见,南三叫冥娃保护她,不准离开半步。 这一切都得等到夜晚才能进行,只有到夜间,这关河镇的阴气才会慢慢增加,阳气减弱,鬼物才有可能出现,这是千百年不变的定理。张大仙趁着这空隙,去了外边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木桶子,上面用布盖着,谁也看不清里边是啥玩意。 而南三则是将耶律阿莹单独叫到房间,命其盘腿坐在地上,随后用招魂铃铛和符咒,将其一缕魂魄吸引而出,放入进一个小瓶子当中。这魂魄一出,就相当于失去了感知,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 一切做完后,南三和张大仙一同前往木楼后边的河水边上,望着蜿蜒曲折的河道,两人对视一眼。 “南三,将魂取出来吧。”张大仙说着,打开那木桶子,里边放置着一条金色的小鱼,尾巴呈紫色,煞是好看。 南三将那小瓶子取出来,口念咒语,却见耶律阿莹一缕魂体飘出,为了防止附身在这金鱼身上会出现什么问题,他做了一条八卦红绳,缠绕在金鱼身上,同时掩盖出八卦红绳的气息。 “放入水中吧!”张大仙催促,南三忙将金鱼放入水中,没一会就见其潜入了深水中,不见了踪影。 张大仙倒也不着急,掐指算着,嘴里嘀咕,在岸边走着,南三紧随其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幽灵魂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行走在河边,虽然看不清金鱼,但南三也依然通过那红绳的感知,大致知道位置,但却无法做到像张大仙这样,能够准确捉摸到路线,这一份掐算的功力,恐怕除了谷大爷,还真没人能够比得上。 黑夜中,关河镇不似南三以往碰到过的小镇显得寂静漆黑,而是灯火通明,这个复古的江南小镇,倒是显得人气充足。但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两个人影正奇怪的行走在河边,低头张望着。 如此走了差不多半个小镇后,南三不由有些疑惑道:“张大仙,这样下去,真能找到那青龙柱眼吗?” “一定行的,你应该有听说过幽魂灵吧?”张大仙肯定道。 南三哪不知道幽魂灵是啥玩意,这是一种龙脉产生的意识状态上的魂体,更直白来讲就是地脉阴气的一种可见的形式,因幽门镇在过往是一片风水破败之地,故而极易产生这样的魂体,久而久之,就会隐藏在最深处的极阴之所,避开人气充足的地方。 想来,这关河镇经过几十年发展,一切都已经令这些鬼物不敢靠近。南三点点头,等继续跟随了一会后,果然,这漆黑的河水中,隐约有一团绿色发光的物体在水中漂浮, “就是这儿。”张大仙忽然双眼一亮。 却见那团绿色的发光物体隐约可见,可以辨别出是一团绿色气体,南三紧紧跟随在后边,而与此同时,一条金鱼忽然跃出水面,快速朝着远方游去。 “不好,阿莹有危险。”南三蹙着眉头。 “这鬼物想要吸食落单的孤魂,南三,你赶紧去救人。”张大仙说道。 南三急忙朝着远处追去,跟随着那团绿色气体,等到了一座古桥边上,他忽然掏出一张符,扔向水面上,“嗞”的一声燃烧,恰好扔在那团浮现在水面上的鬼物。那鬼玩意似乎吃痛,下潜到水中。趁此机会,南三跑到岸边,手捏法印,指引耶律阿莹一缕朦胧的魂魄游到岸边,随即掏上来。 那幽魂灵似乎心有不甘,依然在岸边徘徊不去,南三不由冷哼道:“我念你只是简单的阴煞之气,不想打散,还不快走!” 那鬼玩意最终潜伏到了水面下,南三先是回去,将这缕魂魄归位到耶律阿莹身上,随即三人朝着河岸边跑去,等到了那的时候,发现张大仙正一脸憋红着气,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 南三忙上前帮其把脉,发现气息紊乱,内脏有些受损,急忙帮张大仙捋顺气息,见其呼吸缓和后才松了口气,不禁询问道:“咋了张大仙,才回去一会就变成这样?” “唉,我没想到这青龙眼口阴气这么重,刚刚想掐算一下,没想到脑门忽然一凉,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了。”张大仙叹息道。 南三皱着眉头,看了眼那平静无奇的河水,摇头说:“不是阴气,恐怕是刘伯在出手,不想让你算到。” 张大仙倒是有些惊讶,这世上难道还有如此高人不成,没看见人,自个就已经受伤了。 眼见如此,三人站在岸边,望着河水面面相觑,谁也无法猜到这水面下到底有什么鬼玩意或者诡异的场景,每个人都摸不准。张大仙不敢贸然测算,南三捡起一块石头,将一道符包裹着,随后扔到水中,却见水面上忽然冒出一大串泡泡,一缕浑浊的污水冒出。 “不行,这水有点怪,不能下去。”南三警告说。 “这青龙柱就在下边,要是不下去的话,恐怕我们没有办法了。”张大仙只能算出位置,但却没有办法,一旁的冥娃插嘴道:“南三,会不会跟我们之前在三煞潭的时候一样的进入方法。” 这事倒是值得参考,可那是已经荒废的河床,眼下则是诡异的河水,两者无法对比,南三一时间倒也是难住了。张大仙倒也不甘心,挺了挺镜框,猜测说:“幽门镇之所以称呼为幽门镇,除了这青龙柱子眼外,关键在于这‘门’字,先前我查过资料,当初建镇的时候,有一扇石门,后来被扔到了一间破旧的杂物间内。” 南三听到此,双眼一亮,忙叫其带路,通过张大仙的卜算,几人最终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杂院门口,敲了敲大门,一个花白的老大爷开门,疑惑的看着几人。张大仙凭借自己这多年的人脉关系,倒也顺利说服老大爷,进入里边。 那扇石门被遗弃在一间杂物房内,等推开门一看,里边灰尘遍布,众人捂着口鼻搬开上边的杂物,最终看到了角落里堆放着一扇石门,或许因为人为的原因,这扇石门断成了两截。上面雕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花鸟图,岁月的打磨,痕迹有些消淡。 “你们要是想要这石门就拿走吧,放在这也碍事。”老大爷说道,他原本就是当年的一个打更人,对这石门也有所了解。 张大仙点了点头,让老大爷先出去,没有吩咐千万不要进来,并故作神秘。随后几人将目光对准这扇石门。 南三上前仔细查看,双手抚摸,入手冰凉,但却可察觉到一丝阴气在徘徊,眉头紧蹙,于是扭头对冥娃说:“你力气大,将这扇破损的石门搭建起来。” 冥娃倒也爽快,撸起袖子上前将两截石门摆正,四人退后几步打量。 “我有办法了,这石门本就是受到阴气滋润,所谓风水易位,恐怕有玄机啊,待我来破解一番。”说罢,南三开始用丁甲剑仔细敲打,以熟练的剑法在上边刻出一道阴阳太极图,两点乾坤,左为阴,右为阳,割破指尖鲜血,滴血于右边一点,然后扭头说:“阿莹,你也滴一缕鲜血。” 耶律阿莹虽然不明白,但却没有犹豫,忍着一丝疼痛,用尖刀割破了指尖,随后放入左边,做完这一切,南三叫众人后退一步,喝道:“浩荡乾坤入世来,玄黄二气破阴煞,阴阳双道伏魔灵,太极一出震四方,开!” 一声喝令,却见那扇石门忽然有了一丝颤动,原本断裂的石门忽然间整合在一起,缓缓打开,一道强烈的阴风吹刮而出。南三紧闭双眼,双手遮挡着。 待那道阴风散去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正眼一看,却见里边一扇如水的屏障,上面漂浮着淡淡的绿色气流,隔绝开里边的场景,外人无法窥视。危险无法确定,南三看了眼身后三人,随即说道:“阿莹,你还是呆在外边吧,替我们把守着。” 耶律阿莹看了眼南三,眼中闪过一丝不已察觉的神色,倒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南三和张大仙,还有冥娃透过那屏障,消失在了石门内。 杂物房内,耶律阿莹默默的看了眼石门,随后找了个位置坐着,手中握着一把小刀,她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够,与其让南三为其担忧,倒不如安分一点。 再来说说南三,三人进入石门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出现,有的则是一片黑暗,后方是那如水的屏障,前方不远处,也是如此。而在他们的周围,黑暗笼罩住一切,哪怕南三点燃火符咒,但只坚持了一秒就熄灭了。 “这地方有点怪,你们俩小心点。”南三吩咐道。 就这样,三人默默的行走在黑暗中,脚下寂静无声,犹如真空地带。恍惚间,黑暗中飘来一缕阴风,这风吹刮的莫名其妙。令南三心生警觉,忙四顾打量,瞳孔忽然一凝。 “他娘的,这就是你们说的那幽灵吧?”冥娃忽然指着黑暗中一团漂浮的绿色气团。 “不错,正是那鬼玩意。”张大仙肯定道。 但眼下,这幽灵魂与先前看到的更加清晰真实,如一个倩丽的女子,亦妖娆多姿,随后变化,如一个书生,儒雅淡然。总之,两种不同的性格和气息透露着,在他们周遭漂浮。 “哼,这鬼玩意倒是挺记仇的。”南三冷笑道,他从那幽灵魂中,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愤恨的眼睛,正盯着他,似乎在责怪他救了刚才到嘴的肉。 幽灵魂漂浮不定,忽远忽近,趁着三人捉摸不定时,忽然消失。张大仙忙掐算,正要开口提醒,可惜晚了,却见那鬼玩意忽然漂浮到了南三身后,紧贴在身上。 “南三,你……”冥娃大惊,张口提醒,却被南三张手阻止,冷冷道:“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是想要消散这阴煞之体,还是保全,就看你的选择了。” 背后的幽灵魂依然不为所动,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渗透进南三的体内,这要是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就是疾病缠身了。可惜,这是南三,他默默的数了三秒,随后叹息,双手各贴着一张火符咒猛然抓向身后,幽灵魂震惊之下想要逃脱,可惜却被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南三示意冥娃从其布袋中取出那净明道大印,在这鬼玩意身上狠狠的一按,这下子,那模糊的身躯愈加的黯淡,仿若要消失了一般。见此,南三才松手放其离开。 “为什么不杀了它?”冥娃疑惑。 “众生有命,我虽学道,但却不想赶尽杀绝。”南三苦笑。 张大仙听了,极为佩服,但却忽然摇头说:“你太善良了,对你不利啊!” 南三又怎能不知,或许吧,性格命运,他这一生恐怕也注定如此! ...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幽门幻镇 狭长的黑暗通道,前方一抹亮光闪现,三人寂静的行走在这不存在世间的过道,那幽灵魂此刻已经不知所踪,恐怕是有所惧意。 随着那如水屏障的靠近,三人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清楚那后边是什么样的场景,亦或者有什么样的危险,总之,一切都是未知的。为了安全起见,南三给张大仙几张符,危急关头可以用得上,至于冥娃,这小子本就命格硬,自然有解决方法。 “进去吧,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南三平静道,随后率先进入屏障内,后边两人紧随其后。 恍若是进入白天一般,原本还未在黑夜中适应的双眼,猛然间一眯。三人伸手挡住,透过指头缝隙间一看,不禁愣住了。 这是一片荒芜的地带,亦或者说荒芜的建筑群,稀稀落落间有七分与关河镇相似,但却唯独没有一丝生气。他们此刻正站在大街上,两边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头顶上白蒙蒙的一片,无法看透,南三回头一望,发现身后已然没有所谓的屏障。 “这是关河镇吗?”冥娃四顾打量,疑惑说。 “不是,我想恐怕是那幽门镇的缩影。”张大仙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南三虽有疑惑,但却猜出了个大概,这恐怕就是岭南幽门镇,想不到如此隐蔽,隐藏在这关河镇下边,要不是有张大仙帮忙,恐怕他还要费一番劲,或许才能找到入口。 “你们俩小心点,这地方恐怕有邪祟鬼物。”南三蹙眉,观望四周不敢大意。 “咦,你看那!”冥娃忽然眼尖的朝远处一看,发现一个拐角处,有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南三和张大仙急忙正眼一看,却见那儿缓缓走出了几句浑浑噩噩的僵尸,打眼一瞧,正是那血煞尸,虎面人身。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两旁开始出现大量的血煞尸,行尸走肉而来。 张大仙哪见过这等场面,当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就会算算命和看相,但是对于这些僵尸,他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南三取出丁甲剑,将那净明道大印交给张大仙,让其防身。 “冥娃,这剑给你,你去砍吧!”南三递丁甲剑道。 “咋,你开玩笑吧,这么多血煞尸,我一个人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冥娃惊愣道。 “这事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你有危险,快去吧!”南三表情异常平静,无奈之下,冥娃也只好接剑,哆嗦的朝着前方走去。 血煞尸仿佛闻到了人气,那血红的双眼中透出戾气,快速跑来,见此情景,冥娃也顾不上害怕,大喝一声,丁甲剑手起刀落,挡住了冲来的一只。一幕令他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原本在他的印象中,这血煞尸是个铁疙瘩,但是眼下被剑劈砍后,发出一声惨叫,虎面上一阵扭曲,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娘的,咋回事?”冥娃惊喜道。 “你可记得我给你吃的那珠子。”南三在后边笑道。 “记得,可那玩意有啥用呢,我还以为是大补丸呢!” 南三笑了笑,倒也不隐瞒,趁着冥娃驱赶血煞尸的空隙,解释了原理。原来,那珠子正是他先前收集到的文物地气,经过葫芦火烧后而形成的,经过对血煞尸三番两次的交手。他总结出了一个方法,既然那鬼玩意能被人操控,怕棺材钉和净明道大印,这两者都是地气强大的玩意,而那些埋藏在地下的古文物更是如此。 索性,通过这种方式收集地气,炼制成珠子,让冥娃和耶律阿莹服下,这一来可以震慑住血煞尸,二来,经引丁甲剑的正气,可对血煞尸形成威胁。 冥娃听了以后,顿时士气大涨,威猛如虎,冲入血煞尸当中,像是在砍树似的。一时间,倒是僵持住了。张大仙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对于南三的手段算是见识到了。 就在此时,原本如潮水一样的血煞尸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迅速退去,消失在了每一个房屋角落中。 “南三,怎么回事,它们怎么退了?”冥娃警惕道。 “不清楚,还是小心为好。”南三皱眉。 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此时异常的寂静、诡异,这个隐藏的幽门镇与关河镇相似,错落的位置和格局,张大仙仿佛想到了什么,忙低头卜算,良久才抬头指着前方说:“那边有情况,走!” 南三倒也没犹豫,三人急忙朝前方走去,这个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显得有点孤单,头顶上犹如这阳世间的雾霾,瞅着都令人压抑。张大仙算着前方有情况,事实上,等他们三人来到一条满是污浊的河水旁时,前方立着一个古城,高耸的大门敞开着。 中间立着一个木桥,用粗大的铁链绳子支撑着,然而,真正让南三惊讶的则是上面站立着的一个人,正是那小时许久的刘伯。一身粗布黑衣,双手向后搭着,眼神注视着古城。张大仙和冥娃并没有见过刘伯,故而立马想到了那些鬼玩意,都不禁提高了几分警惕。 “你们来啦!”未等他们靠近,刘伯悠悠然道,随后转过身。 一如之前所见过的,但仿佛间,南三看到了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白发增添了许多,已然没有阴邪狡诈之感。 “你早已经猜到我会来,是吗?” “是亦或者不是,道法万千,卜算之术本为其一,皆为天道所限制。”刘伯口气淡然。南三从这话中听出来了,刘伯也算是卜算高手,以他这超过快百年的寿命来讲,必然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沉思中他免不了带着丝伤感,问道:“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道出了他心中的困惑和无奈,本是同门人,为何到头来却要生死相向。长生就真的如此重要吗,刘伯不语,仿若有什么心事,南三继续追问道:“你所追求的长生,是建立在他人的鲜血和灵魂之上,这一切值吗?” 说这话时,南三眼眶一红,是为万千无辜小孩所悲伤,而他只能徒劳伤感。刘伯摇头,苦笑说:“长生为何,为何啊?” 话语中带着无奈,但南三却不为所动,眼神一冷:“今日必然要有个了解。” “来吧,希望你能够成功。”刘伯依然面色平淡,仿佛没有情绪波动,这一切都令几人摸不着头绪。 刘伯说完,整个人朝着古城内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南三朝两人招呼了一声,拿着丁甲剑率先步入古城内。 这是一条漆黑寂静的通道,两边是破旧的石墙,这个地方虽然与外边隔绝开来,但却有着一丝联系,故而被岁月侵蚀着沧桑。前方一片空白的地带,四面围合的五层高木楼,刘伯早已经不是所踪。 冥娃和张大仙进来后,都不禁朝四周打量,张大仙疑惑说:“这地方有如困兽之势,恐怕内有乾坤,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 说着,后边的古城大门无声无息的关闭,三人被困在了里边。 “张大仙,你既然能算,那就算算这四周像土楼一样的建筑,哪个是出口。”冥娃问道。 “你还当真以为我是神仙不成,这人道术比我高,哪能如此轻易算到。”张大仙不满道。 事实上也是如此,刘伯本事的确在几人之上,这一切也就只能靠南三了。 五层土楼,像一个圆圈,紧紧的将他们困在里边,只有天上一片白蒙蒙的雾气漂浮。南三抬头仰望,四处打量,发现每一层楼都放置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偶,甚是奇怪。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木偶水鬼 封闭的古城,诡异的古楼,或许谁也无法猜测到,在这关河镇下边,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神秘的世界。张大仙从未见过这等奇异之景,不禁露出好奇之色,指着那五个木偶问道:“这几个木头玩意是干啥用的?” 南三双眉紧蹙,解释道:“一种奇门之术,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却听周围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起初还无法听出,可到了后来,耳边充斥着剧烈的水声。这让三人面面相觑,紧盯着一层每一排紧闭的大门,恍惚间“啪”的一声剧烈声响,一扇大门被冲破,从里边涌出大水,与此同时,剩下的大门也全部冲开,一时间水流漫天。 “不好,快找个木板撑着。”南三喊道。 张大仙和冥娃忙抓住一个木板,还未站立,整个人就被大水所淹没。汹涌的水流不知从何而来,弥漫这一方土楼,奇怪的是,直到蔓延一层的高度才停止上升。 南三在水中挣扎着,好不容易找了块被冲破的木板门爬上去,不远处,冥娃和张大仙都各自坐在一块木板上,三个人都湿漉漉的。 “你们没事吧?”南三问道。 “没事,他娘的,这水咋来的。”冥娃甩了甩身上的水迹,骂娘道。 “刘伯擅长奇门之术,恐怕是一个困阵,我们先爬到二层再说。”南三解释道。 当下,三人急忙划着木板,朝着楼梯口游去,这水虽不知从何而来,但却带着污浊之气,看不清底部。隐隐约约间,南三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等快到了一层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见冥娃喊道:“那木偶咋不见了?” 这一听,南三急忙回头一看,果真发现一层的木偶不知所踪了,心中咯噔一下,忙提醒道:“快,快游!” 张大仙和冥娃不知咋回事,但也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加快划动的速度。可就在这时,一声“嘭”的炸响,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炸裂,水波荡漾开来,一具人形玩意从水中一跃而出,猛然扑向张大仙,可怜这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跌进了水中,一阵翻滚后,归于平静。 “张大仙!”冥娃喊了一句,见没有回音,操着小刀就要下水。 “不要,由我来。”南三急忙阻止,这木偶可是刘伯的玩意,他算是清楚其中厉害之处,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冒险。 于是举着丁甲剑,将布袋交给冥娃保管,随后深呼一口气,整个人一头扎进水中。此刻,只有冥娃一个人在上边干着急,又不敢跳进去。 到底水下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这栋诡异的土楼仿佛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阴风阵阵。水面一时平静下来,但没过多久就开始冒出一团气泡,冥娃握着小刀,目光凝视着,随时准备动手。 “哗!” 水面上钻出一个人,待看清楚那人是张大仙后,冥娃急忙将其拉上来,问道:“南三呢?” “我不知道,那鬼玩意把我拉下去,力气大得很,差点就被憋死了,可能是南三救我的吧,这才逃脱。”张大仙一大把年纪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整个人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两人在木板上瞅着水面干着急,但奇怪的是,整整十来分钟过去了,水面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照常理,这人在水面上憋气都不超过两分钟,如此下去,必然是遇到危险了。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冥娃焦急道,将布袋交给张大仙,说着就要跳下去。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忽然间,整个水面涌动,原本浑浊的污水愈加的脏乱,搅动起来。令两人震惊的是,水面上竟然有一层如土的玩意延伸开来,差点就要覆盖住。 一瞬间,两道人影从内冲出,站在上边。冥娃一看这情况,当下离开木板,跑过去说:“南三,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赶紧去二楼,这五层土楼乃是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摆设,此木偶乃是水鬼,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南三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胸口处有一道黑色的掌印,脸色苍白。 冥娃看南三受伤,自然是焦急不已,咬咬牙将布袋还给南三,扶着张大仙上了二楼。 水面上的土层渐渐消散,趁着这会功夫,南三急忙选了个木板站立,与那木偶水鬼对峙。刘伯也算是高手,竟然能够将鬼物与木偶结合起来,一来就如人有了灵魂一般,变得完整有攻击力。二来,南三要想破解,除了打败它以外,更重要的还是破解这五行困阵。 两者互相对峙着,前方,那木偶死寂的双眼中闪烁着一团血红色的光芒,死死盯着南三。当机立断,南三手持丁甲剑,手中捏着两张火符咒一燃,朝着其飞去,正中其身躯,木头身躯上被燃烧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所谓五行,相生相克,水能克火,反之也是如此,但毕竟作用较小,真正还是土能克水。木偶水鬼如有灵性一般,双眼闪过一丝阴狠,动作怪异的扑来。 没有法子,南三也只能以丁甲剑对抗着,但终究还是受了伤,没一会就退后几步,跌落进了水中。这等于是入了虎口,水中无法有利施展身形,木偶水鬼再次冲来,眼看又要进入水中。 在二层土楼的冥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摒弃小刀,整个人直直的一跃而下,准确无误的抱着那木偶水鬼翻入水中。 “冥娃!”南三大惊,急忙爬上木板想要拉一把,可惜胸口上的疼痛实在难忍,一时半会使不上力气。上边的张大仙见状,趁机拉着南三到楼梯口,随后扶着其上来道:“你受了伤,还是不要下去了!” “不行,冥娃有危险,我一定要去救他。”南三蹙眉,说啥也不肯休息,但却没法子,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都凝神关注着水面,再这样下去,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个神仙,也抵不住这么长的时间。 阴风漫无目的的在土楼内吹刮着,阴冷刺骨,带给人的感觉始终是诡异惊悚。水面上异常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点不正常,张大仙稍稍卜算一番,但却模糊不清,也说不出个理来。 就在这时,一幕奇怪的事发生了,却见平静的污水面,仿佛遇到了一个宣泄口,竟然缓缓的退去,几分钟以后,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面目。场中央,黑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在他的身旁,一堆散落的木头架子。 “黑子,你没事吧?”南三惊喜道,在张大仙的搀扶下跑过去查看。 “没事,这水鬼木偶还挺难对付的,要不是我力气大,还真没法子了。”冥娃站起身来,脸上虽有些伤痕,但却并无大碍,这个家伙,竟然硬是靠蛮力,把一个坚硬如铁的木偶给生生撕扯成几块,这让南三联想到了墨城时的场景,撕了狐媚的尾巴,也是如此。 “你这小子,蛮力惊人,有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南三笑道。 “嘿嘿,那是,谁叫我天生神力。”冥娃憨笑道,随后疑惑着看着四周,询问这水怎么退了,南三解释说:“其实这是幻震镇,以金木水火土为依托,事实上我们是沉入水中,但却只是感觉到而已,不然何以未窒息死亡,但这真的是跟现实一样啊!” 南三不得不承认这阵法的高明之处,令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他先前在地上凿了一片土,施法才逃上水面来的。 眼下,危机是解决了,三人不免松了口气,这时,二层上打开了一道门,刘伯悄无声息的站在上边,冷眼注视着下方,喊道:“南三,我本以为你道术高超,但却是靠他人用蛮力通过,悲哀啊!” 三人抬头一看,冥娃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不顾南三的阻扰,冲了上去,可等到上边时,刘伯却退回到了房门内。 “他娘的,你这老头子,为非作歹,今日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冥娃,不可!” 南三在下边一惊,想要阻止,可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冥娃冲入了那扇房门中。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常火 “砰!” 一声巨响,大门关闭。冥娃就这样进入其中,没了声响,着实怪异,这小子不听南三的劝告,冲动起来如一头野牛,竟然独自一人冲进去。 “南三,怎么办,这地方我竟然没法算卦。”张大仙略微有点焦急,原本他可以未卜先知,但此刻却如普通人一样,只能干瞪眼着急。 “没事,冥娃命格硬,不大可能出事,我们也进去看看。”南三猜测道,在张大仙的搀扶下,到了那木门前,一阵阴冷的气息弥漫,还未靠近,就令人感觉到一阵阴寒。 敲了敲木门,沉闷的实心木声响,南三推了推,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张大仙也试了下,使劲力气也是如此,不禁好奇道:“怎么回事,打不开啊?” “去其他门看看。”南三蹙眉。 当下,两人朝着其他大门探索,却发现基本上都是如此,直到最后,张大仙也有些烦躁,不经意间推了推大门。忽然间,“啪”的一声,那门竟然敞开了,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然被一股极强的吸力黏住,朝着里边拖去。 “张大仙!”南三心中一惊,想要抓住,但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被拖了进去,里边漆黑一片,随后大门紧闭。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以致于南三原本被搀扶的身子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等到他起身的时候,偌大的土楼,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冥娃和张大仙就这样被困在了里边。一瞬间,他心中被点燃了怒火,要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纵然是玉石俱焚,也要跟刘伯斗上一斗,哪怕不敌。 捂着胸口上的伤口,绕着二层的土楼转圈,就在这会,南三对面的一扇木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里边漆黑,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南三沉思许久,毅然朝着那扇门而去,等到他进入的时候,最终被困在了里边。与先前冰冷的感觉不一样,恍惚中,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南三不敢大意,火符咒一出,但却仿佛成了一个导火索。 “哗!”一串声响,黑暗中燃烧起一丝火焰,紧随之的则是漫天的火焰。席卷南三所站的地方,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以为深陷在火海当中,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四周是一处巨大的空间,数十条铁链横亘在四周和空中,被火焰燃烧着。 一时间,黑暗被驱散,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南三感觉到呼吸有点急促,氧气被燃烧殆尽后,恐怕离死也不远了。他猜不透此地是什么地方,只能紧张凝视。 恍惚中,南三似乎看见了火焰中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急忙正眼一看,却发现其中一条铁链上正爬着一只娇小的动物。说是动物,是因为其长着有点类似于獴,但全身上下皆被火所覆盖,只有一双眼睛中透露出血红之色。 这獴瞅的有点怪异,似有灵性,双眼紧紧盯着南三,嘴角微微抽搐,如有笑意般。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南三心头萦绕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猛然间,他看见了这獴身上的火焰忽然一变,变成蓝色,不禁惊吓道:“无常火!” 所谓无常火,区分开来,即无常与火,前者乃世人所称之黑白无常,地府阴司,专门在阳间收刮鬼魂。至于这火,其实有个说法,南三曾听其师说过,这无常火相传是有一天,黑白无常在阳世间偷喝饮酒,不小心将酒倒在一只獴身上,又不知为何燃烧起来,这把他们两人吓了一跳。 按照阴间规定,阴司在阳世不可损坏一个生灵,除了已经脱离躯壳的鬼魂除外。这獴突然受到火焰炙烤,俨然已经奄奄一息。无奈之下,黑白无常从阴间抓来一只游荡的野鬼,将其附身体内,獴是活了,可惜却摆脱不了身上的火焰。白天的时候,一切正常,到了夜晚就会显露出来。 南三曾听说这无常火有煞气,沾染后,会导致人迅速衰老,生机被夺去。他以为这世间并没有此物,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遇到,不由谨慎起来。 这獴随着身上火焰的变化,忽然间双眼一眯,南三暗道不好,只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掉落,千钧一发之际朝旁边一闪,恰好躲过。却见一条铁链从上空掉落而下,“嘭”的巨响,在地面上砸出一条黑色的直线,黑烟冒起。 然而,此地铁链众多,纵然他躲过了一条,可其他呢,慌张中,南三感觉到双脚被一条铁链给卷住,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半悬在空中。令人奇怪的是,他双脚处的铁链,却没有火在烧。 这些铁链好似有人操控,在空中如乱魔飞舞,南三这刚受了伤,眼下被晃悠的脑袋都晕了。布袋掉落在地下,唯有手中一把丁甲剑还紧紧握着。强制镇定下来,他忙用剑劈砍铁链,但却砍不断铁链。 眼瞅着这样下去,没有被杀死也要晃死,南三朝着那火獴一看,它身上的火焰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甩了甩眩晕的头脑,他开始思考对策。 这四周虽然看似很大,但其实就是个正方形的密室罢了,南三以为这火和先前碰到的一样是幻阵,但眼下却发现,这火压根就是真的。然而当他看到密室上方十来米那真空的缝隙间,有一大片水珠子,嘴角弯起了一丝微笑。 火獴仿佛在看一个猎物,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这鬼玩意本就是被其他魂体所寄住,故而对于精魂极为贪婪。顺着铁链子慢慢的爬过来,南三虽然有点慌,但经历过无数此次的危险,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咬破手指,擦拭剑身,口念咒语,随后使劲浑身力气大喝一声,双手握剑狠狠一砍。 “咔”一声轻微的脆响,这条铁链产生了裂痕。南三再次稍稍发力,最终从这铁链中挣脱出来,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顾不上形象,他从布袋中取出十张还未画的符,迅速在地上摆成一个圆形,手握阴阳笔,各自画出不同的符,几乎是一气呵成间完成。 外行人看不出,内行人自然能看懂,此乃道家谓之十方聚灵符。南三画此符的作用虽无法聚齐灵气,但却可影响一方。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水珠子,口念咒语道:“守一道而神灵,化一气而妙用,三清境下元宝君,聚灵通明为我用。” 此咒一出,地上的十张符开始漂浮而起,在空中旋转,到了最后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南三操控此符飘向上方那一片水珠子缝隙处,与此同时,火獴也再次操控铁链子飞来,他无奈之下只好再次祭祀自己的精血于丁甲剑,堪堪把飞来的铁链给砍飞,而他也被大力撞倒。 “哼,你虽厉害,但终究不属于这阳世间,今日我就帮黑白无常一把,省的你到处害人。”南三冷哼,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见火獴身上的火焰转变为蓝色后,双眼一亮,丢掉丁甲剑,手中掐印诀,大喝一声,原本漂浮在上方的十张符中间,忽然凝聚出水桶大小的水滴,裹挟的朝着火獴飞去。 “啊!” 一声凄厉的如婴儿惨叫,水滴子狠狠的砸在了火獴身上,瞬间浇灭了那蓝色的火焰,露出焦黑的皮肉。这个鬼玩意从铁链上掉落下来,四周燃烧飞舞的铁链仿佛失去了控制,都停止下来,火焰也最终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团脸盆大小。 南三松了一口气,这是兵行险招,无常火碰不得水,故而一直依靠周围的火焰保护着。尤其是蓝色火焰,更是脆弱,南三时机把握恰当,正好砸中,不然要是被碰上,恐怕这寿命又要减去几年。 站起身来,他挺着一副受伤身体,走到那獴面前,冷眼道:“我知你有意识,是不是刘伯派你来的。” 这火獴没了无常火,变得奄奄一息,闭上双眼,没一会,躯体变成了一堆石头,南三摇头叹息。 偌大的密室此刻寂静无声,一缕缕焦黑的烟气弥漫着,南三回头看了一眼后边,却见那扇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露出一丝光亮。无奈之下,他只好退了出来。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道火 再次回到了大门口,一身伤痕的南三淡淡的看了眼身后,随即将目光转向四周。冥娃和张大仙已经被困在其中许久,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南三自然非常担忧。 刘伯这布置的五行困阵,果真是非同凡响,不仅有虚幻,更是真实,甚至还有道家平日里所忌讳的鬼物。南三恍惚间有一种直觉,仿佛刘伯是在试探他,这种莫名的感觉令他心慌。 “走一步是一步吧!”南三摇头苦笑,他瞅了眼那些个木偶,发现二层的已经消失不见,当下心中一沉。沉思许久后,想到了一个办法,从布袋中取出纸鹤,在上面写上冥娃的生辰八字,至于张大仙的,他不清楚。 纸鹤在南三的操控下,在空中飞舞,随后朝远处飞去,他忙跟在后头,等到了一间木门时,并没有用蛮力打开。而是在上面闭目抚摸,随后取出净明道大印和一张符,口念咒语,将符贴在门上,随即大印一按。 隐隐约约间,大门仿佛凹陷下去,如融化的冰水,竟然被破开了一个小洞。南三微笑,他算是明白了,这每一扇门都有不同的破解方法,只有摸清了原理方可入内。 透过小洞,南三听到了一丝惨叫,那是冥娃的声音,当下钻了进去,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未站定,他就感觉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还未有所反应,就听到冥娃喊道:“南三,你小心点。” 可这提醒晚了,南三只感觉到胸口再次被大力撞击,整个人倒向身后,抑制不住喉咙口的淤血,喷涌而出。扶着墙壁,他正眼一看,却发现一具燃烧的木偶正透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盯着他。 另外一边,冥娃正悬吊在一条铁链上,距离地面有七八米长,眼神中透露着焦急,顾不上害怕,跳了下来。趁着这火人木偶还没有察觉到,捡起南三丢在地上的丁甲剑,狠狠的一砍,幸好还有点作用,把这鬼玩意给击退了几步。 “南三,你没事吧?”冥娃问道。 “没事,我们要赶紧出去。”南三咳嗽了声,凝视道。 “这木偶又是哪个鬼东西附身了,他娘的,我刚想跟它硬拼,差点就被烫秃撸皮了。”冥娃气愤的伸出双手,两手心都被烧焦的翻起一层黑色的死皮。南三被这小子给整无奈了,啥事都用蛮力解决。他看了眼那火人木偶,见其全身燃烧起熊熊烈火,却没有烧焦,明白是怎么回事,解释道:“就是一个被火烧死的人罢了,附身在木偶上。” 冥娃一听,原来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控制着,可他也没法子,毕竟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打哪都不合适。 “那你赶紧想个办法,不然我俩咋出去啊?”冥娃焦急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又要苦了你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苦不苦的,没事。”冥娃倒也爽快。 见此,南三也不墨迹了,严肃道:“这木偶既然不被火烧,那就说明只是个孤魂,所谓人体有三道火,头顶,肩膀各两处,我要把你的三火引出身体,这样子你会对身周的感知犹如鬼魂一般。” “那我不是死了,靠谱不。”冥娃一愣,看了眼那火人木偶,手中丁甲剑震慑着。 “三火本就是阳寿的表现,以你这命格,恐怕也损害不了多少。”南三解释道。 冥娃一听这,当即盘腿而坐,南三将符贴在其肩膀两处,至于头顶,则是在眉心画了一张镇魂符。随后从布袋子中取出一个白蜡烛,点燃后用红绳连着冥娃的右手指。 前方的火人木偶许是智商极低,竟然傻呆呆的看着,不敢上前。南三通过符术引导冥娃的三道阳火到蜡烛上,却听“嗞”的一声串响。蜡烛火焰顿时高涨,与此同时,冥娃身体忽然一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待这一切做完后,冥娃才睁开双眼,看了眼周围,摸了摸自个身体,疑惑道:“除了刚才身体瞬间被抽空以外,好像没啥感觉啊!” “这你待会就知道了,好了,这木偶交给你吧!”南三笑道,捂着胸口站在角落中。 冥娃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半信半疑中想要拿着丁甲剑上前,却感觉到右手忽然一沉,丁甲剑仿若千斤重,愣是举不起来。不用南三解释,他也瞬间明白过来,眼下这阳火都没了,怎么可能碰得了道家的玩意。 火人木偶似乎将冥娃当成了目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人快速冲过来。见状,冥娃本能的想要逃,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对于身周的温度感知弱了许多,脑子一转悠,阴笑道:“嘿嘿,看我咋虐你。” 说罢,也冲了过去,一人一偶相撞在一起,果然,如冥娃所预料到的那般,他紧紧抓着木偶的右臂,却丝毫感觉不到烫手的温度。欣喜之下,大喝一声,使劲全身力气狠狠一掰,火人木偶被生生扯去了一条右臂。 一声绝不属于正常人的惨叫发出,冥娃一鼓作气,依靠自个天生的蛮力,再次将一堆木头给肢解的支离破碎。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头颅,双眼中的墨色依然令人心悸。 “南三,这啥解决,要不要打个魂飞魄散?”冥娃笑道。 角落中的南三看了眼这个可怜的孤魂,叹息道:“灭了吧,此魂已经被沾染邪气,已经不完整了,留着也撑不了多久。” 说这话时,他表情有些落寞,人鬼有区别吗,不,没有,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罢了,都是生命的一种延伸。冥娃点点头,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双脚狠狠的一踩头颅,“啪”的一声,火人木偶最终被踩成了一堆废木头。 南三帮冥娃三道阳火引回了躯体内,却见这小子忽然双手一伸,脸上露出豆大的汗水,痛苦道:“他娘的,手咋这么疼?” “哦,忘记告诉你一句,这熄灭阳火仅仅是关闭感知能力,但是痛苦还是存在的。”南三说完,也不理会这个二愣子杀猪般的惨叫,扭身打开木门。 说来也怪,外边原本紧闭的木门此刻全部敞开了,张大仙全身衣衫破烂的从一间屋内出来,眼镜右框都被打的满是碎片,看到南三和冥娃,急忙跑过来憋屈说:“你俩去哪了,我还以为要被困死在里边了。” 南三勉强忍着伤痛笑道:“没事就好!” 眼下,三人都各自脱离了困境,南三抬头望了眼上边的三层,以及那三个木偶,心中有些无力。他算是明白了,五层木楼,金木水火土,各有阵法,他们破解了水和火,还剩下三个。 张大仙也不是糊涂人,蹙眉道:“我看这五行破解的法子关键在于那几个木偶身上。” 冥娃撇了眼自个双手,不屑道:“只要不是火,老子把他们全部拆掉当柴火烧。” 这是自信,但在南三看来,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刘伯到底为何要这么煞费心机的布下此阵,他无法猜测。 “走吧,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南三看了眼三层楼梯口。 三人各自搀扶着,仅仅两层就已经伤痕累累,这样下去,就算完全通过,恐怕也是奄奄一息了。 土楼内,依然是阴风阵阵,充斥着诡异与惊悚,空无一人,到处散布着危机。等到他们踏上三层的时候,脚下忽然毫无征兆剧烈的颤动。南三看了眼脚下,惊讶的发现,双脚竟然死死的陷在了地面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开来。 “南三,怎么回事?”冥娃惶恐道。 “这恐怕是土阵,你们小心点。”南三解释道。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土门木元阵 三层,石质地面上,原本光滑如镜,此刻竟然碎裂开来,再细分,最后成了一堆泥土。南三等人双脚紧紧的陷入里边,无论怎么使劲,愣是无法摆脱。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竟然在慢慢往下沉。 冥娃双手紧紧扶着墙壁,想要制止住,但却只能留下五个清晰的指痕。惶恐道:“南三,你快想想办法。” 南三此刻也没啥法子,镇定下来,低头一看这泥土,甩出一道符燃烧后丢向地上,火焰只燃烧了短短几秒,就彻底被泥土所覆盖。最为惶恐的当属张大仙,眼睁睁的看着自个身体下沉,身子都有点哆嗦了。 一旁的南三看了眼张大仙,双眼一亮,带着试探的语气对两人道:“你们俩不要表现出恐惧的心理,平静下来。” “他娘的,这都快活埋了,咋平静啊?”冥娃无奈道。 “我看这土阵是根据人的恐惧心理来作祟,你看张大仙,越是恐惧沉的越快。”南三指道。 果然,这一对比,三人倒是高低不一,冥娃和张大仙半信半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抛却恐惧。这一来果然奏效,三人就这样被卡在了土里,只留着上半身。 要说这土阵,在南三看来只有以木来克之,五行相生相克,符合万物生长规律。可眼下他们被困在这,哪有木的法宝或者物件来对付,唯一能够用得上的,就是那厚重的木门。 就在这时,那三层上悬挂的木偶忽然动了,睁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跳入泥土之中,瞬间被淹没。三人眼看着那凸起快速移动的泥土,正朝着他们扑来,不禁着急了。 “你们俩小心点。”南三打起精神,从布袋中取出净明道大印交给张大仙自卫,至于冥娃,只需要一张符保身即可。而他则手持丁甲剑,甩出几道镇魂符和火符咒,直直的击中那木偶所隐藏的地方。青烟四起,泥土被破开了一个小洞,但没一会就跟流沙一样恢复成原状。 眼看就要近身,南三皱眉,身子无法有利躲闪,三人就如同瓮中之鳖。他抬头看了眼周围,心中一沉,扭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各贡献一下自己的鲜血。” 冥娃一听,惊吓道:“啥,南三,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放血吸引那木偶的注意吧,这事我可不干?” 南三从布袋取出一张黑色未画符,沉声道:“这土阵就像是个屏障,无法有利击破,恐怕也只有三清雷符方可。” 何谓三清雷符,通俗来讲就是以符引雷,是道家符术中最常用的一种,但也是纹路笔画最为难的,故而南三一般未用这符,一方面是麻烦,平日里也用不上,一方面耗费精力。 冥娃哪管是啥符,总之能破开这土阵就行,催促道:“那还等啥,赶紧使啊!” 那木偶隐藏在泥土下离他们也只有十来米的距离,许是惧怕净明道大印和丁甲剑,故而停留住,一双眼睛探出泥土,盯着他们。南三不敢怠慢,叫两人先吓唬住这鬼玩意,随后取出阴阳笔,蘸了两人的血和自个的,在黑符上聚精会神勾勒出符咒。 待三清雷符画完后,南三右手微微颤抖,恍惚间有一道气通过阴阳笔被吸收到了此符当中,黑符上的血迹微微散发着点亮光。与此同时,那木偶忽然从泥土中跳跃而出,全身沾染着泥土朝着南三正面袭来。 冥娃抢先一步,用丁甲剑稍微挡住,南三急忙甩出三清雷符,念咒语道:“天雷滚滚,三清道符,玄元化气,一定乾坤。” 话毕,却见三清道符如一道闪电迅速飞向木偶,两者在空中相遇,只听“嗞”的一声细响,木偶被击退,撞向墙壁。胸口处一块脸盆大小凹陷进去。焦黑一片,隐隐冒着黑烟,木头身子更是裂痕遍布。在这后退的一瞬间,南三感觉到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他娘的,脱困了。”冥娃惊喜道。 见此情形,南三将目光转向那木偶,对冥娃喊道:“趁着这鬼玩意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解决。” 冥娃当即点头,举剑朝着这浑噩的木偶砍去,如狂风暴雨般,没过几分钟,就将其肢解成几块。一缕墨绿色的烟雾从木偶双眼中飘出,恍惚间,他们算是看清了,那是一头硕大的黄鼠狼,双眼中透出凶光,以魂体的形态展露出来。 所谓六道,是指:一、天道;二、阿修罗道;三、人道;四、畜生道;五、饿鬼道;六、地狱道。其虽是佛家所记载,然与道教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者百变不离其宗,这鼠魂透露凶光,想必也不是善类。 “南三,要不要把它给灭了?”冥娃问道。 南三看了眼这鼠,低头沉思,再瞅了瞅地上一堆木头。失去了寄住与操控,三层地面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笑了笑道:“不要急,待我抓它来试一试。” “抓它干啥,不嫌晦气!”冥娃撇嘴。 南三也不理会,径直走过去,对于这等没了寄住躯壳的鬼玩意,更没有高深鬼术的小野魂,他自然不会害怕。口念咒语,以符驱赶,将其封印在一个小瓶子内。这下子,土阵算是轻松破解了,与前两关相比,显得颇为轻松。这一切倒是出乎南三的意料之外,但是想到接下来的两关,心中一沉。 “还有两关,我们上去吧!”南三忍着身上的伤痛道。 冥娃和张大仙此时都已经有点疲惫了,但是为了生路,一切都还要继续下去。三人再次相互搀扶着朝着四层而去,或许他们不清楚,在一个角落中,刘伯正静静的观察他们三人,眼中流露着复杂的神色,有期待、有无奈、有伤感,截然不同的心态令人费解,但这一切南三都没有察觉到。 刘伯的道术已然经过数十年的锤炼,愈加精进,就当当这幽门镇以及古城土楼还有五行阵法,都不是南三所能做到的。 等到了四层,一如下边所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没过一会,每一扇封闭的木门缝隙间,飘溢出白蒙蒙的雾气。南三鼻尖一嗅,不禁蹙眉,这是烧香的气味,弥漫周围。眨眼间,就覆盖了四周。 “南三,这是不是有人在烧香祭祀,不然何以如此浓重。”张大仙不安道。 “不,我想这恐怕是迷惑人心的。”南三解释道。这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此地诡异异常,为了安全,他依然将大印交给张大仙,冥娃保身符,而他则习惯性的手持丁甲剑。 烧香的浓烟愈加弥漫开来,渐渐的,就如同大雾一般,呛鼻的气味令他们咳嗽不停。南三忙用符驱赶,这才缓过神来。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非得被呛死,还是先下去吧!”张大仙建议道。 可当他们回头一看的时候才发现,后边已经没有了退路,那楼梯口早已经消失不见。南三捂着口鼻,尽量少呼吸,同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浓烟呛人的同时还隐隐带着一丝血腥味,想到这,他急忙朝那木偶的方向一看,以符开道,果然发现,那木偶没有了踪影。 “小心点,那木偶不见了。”南三提醒道。 话音一落,寂静阴冷的土楼内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仿佛忽远忽近。隐隐约约间,有一道人形的玩意漂浮在半空中。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急速冲了过来,情急之下,南三急忙推开二人,双手一挡前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给撞向后边,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章 梦幻人生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朦胧的环境中,南三倒在地上,双手部位一片血迹斑斑,长袍被撕扯成碎片。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力道挺足,他只感觉全身如散了架。匆忙中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急忙拿丁甲剑朝前方砍去,但却扑了个空。 惊愣中,南三扭身朝两旁探视,冥娃和张大仙却不见了踪影,惊喊道:“冥娃,张大仙,你们俩在哪?” 回答他的是寂静无声,南三心中一沉,这才几秒的时间,两人都不见了踪影,莫不是遇到危险。想到这,南三打算用符咒驱赶这烧香烟雾,不经意间看到前方隐隐约约间有一个人影闪过,他想到了那木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鬼玩意身上。冥娃和张大仙去哪了,他不知道,这四层也不大,为何两人却都没有了声音。 前方,那道人影模糊不定,恍惚间进了一扇门。南三当下也没啥想法,无奈之下只好跑上前去,却见那大门敞开着,里边吹来一阵凉风。说是凉风,是因为没有阴脉之中那种带着煞气的阴风,显得凉爽。 南三好奇之下,带着十分警惕心理,他探头一看,里边黑漆漆的,压根就看不清场景。到底进去与否,南三并没有多做考虑,毕竟此地凶险异常,又何必在乎这一点,索性迈入其中,身后的木门悄无声息的关闭。 黑暗中,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南三站在原地,手中火符咒一出,照亮这一方天地,然而,这火如引子一般,猛然间,他感觉到四周一亮,脚下微微颤动,整个人大脑都有点眩晕。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分钟后,南三才缓过神来,摇晃了下大脑睁开眼睛,表情忽然一愣。 死寂黑暗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间复古的大宅院,古色古香的雕塑场景,花开叶落的桃花林,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香味。这是一个属于大贵人家的院落,又带着传统的建筑风格,颇有一丝艺术气息。场景很真实,南三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但睁开的刹那还是依然无法摆脱这梦幻的场景。 南三蹙眉,他扭身朝身后一看,那扇木门消失了,哪怕他后退了十来步,却依然没有触碰到。这种情况下,说不出的诡异。抬头望天,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就如同外边一样,南三忍不住朝脚下凝视,发现了自个的影子。 “这是真的吗?”南三闭上眼睛苦笑道。 刘伯本事的确高,以他目前的道行,的确不可能是其对手,然而他要讨一个说法,那些成为血煞尸食物的孩子,还有三妹子,同时更重要的还是那数十年前的往事。 恍惚间,南三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欢快的笑声,睁开眼睛朝大宅院一角望去。没过一会,就见两个五六岁的孩童从角落中跑了出来,欢快的嬉笑玩耍,一男一女,显然,那男孩稍微大些。 或许吧,南三一见到这两人,身体一震,随后沉默不语的凝视,两个孩童在宅院中嬉笑,无拘无束。良久,才见一个年轻的妇人出来,穿着一身旗袍,一脸慈爱之色。场面很温馨,但南三却感觉到很苦涩,这也许源于他对于这等平静生活的渴望,但追求了几十年,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这一刻,南三忘却了身上的疼痛,虽知道身处险地之中,但却抑制不了苦痛的心。他静静的凝视,就如同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家子的举动,恍惚间,南三明白了,仰头叹息,那早已经消逝的记忆正在追回。 亦真亦假,梦幻若离。南三摇头苦笑,他看着其中一个孩童走了过来,在其跟前仰望,那清澈无邪的双眼中透露着童真,仿若能看见他一般,忽然间开口道:“还记得吗?” 短短四个字,南三身躯一震,正眼一看,却发现,那清澈的双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色。孩童面色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不及反应,他忙退后一步,眼前画面一转。 大宅院已然消失,空气中的清香也飘散了,南三眨了眨眼,发现自个身处在一个诡异的符阵当中,四周摆满了蜡烛,一张小桌旁,放着三个木偶,桌子上有其生辰八字。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其实就是一个幻觉,但是刘伯手段太高明了,犹如跟真实的一样。 南三捡起自己的生辰八字苦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原本消失的木偶忽然间从一个角落中走出,双眼中闪烁着死灰色。对于这个鬼玩意,南三知道必然又是被那个鬼物附身了,当下冷笑,取出之前被他封印的鼠魂,随后作法将其附身在其中一个木偶身上。 却见那被施法的木偶忽然双眼中闪烁着墨绿色,随后起身,南三控制着其对另外一个冲击而去。却见这两木偶如见到仇人一般死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南三扭身出了木门,回到了四层外边的走廊,放眼望去,冥娃和张大仙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南三,你去哪了?”冥娃快速跑了过来,询问道。 “没事,那鬼玩意在里边呢。”南三淡然道。 “唉,我说奇怪,刚刚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跑到里边去了,你是不是解决了那木偶。”冥娃看着不断消散的烧香烟雾,疑惑道。 这一切南三自然也没隐瞒,将刚才在里边发生的事道了出来,张大仙在一旁直呼惊奇。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张大仙问道。 南三看了眼周围,最后将目光聚焦在五层,心中一沉。这是最后一关,倘若通过去,他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或者又会出现怎么样的危险,总之还是小心为好。 “走吧,让我们会会这最后一关。”南三平静道。 当下,三人踏着满是泥土的楼梯而上,而随着三人上去后,四层内相互传出两声惨叫,一切都归于平静。烧香浓烟散去,彻底恢复成了原状。南三这一手可谓是高明,让两个附身的鬼玩意相互厮杀,虽然有点残忍,但对于一个魂魄已经有所缺陷的鬼物来说,就算是能够下阴间,恐怕也无法投胎,倒不如就此魂飞魄散的好。 进入这幽门镇已经过去整整八个小时,对于冥娃来讲已经是极为疲惫,何况是南三和张大仙这等瘦弱的身躯。所以他们需要速战速决,彻底和刘伯来个了断。 然而,当他们踏上五层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正背着他们,一袭粗布长袍在风中吹拂,显得孤单。南三双眉紧蹙,三人站在原地观望。他知道,那是刘伯,一个令他惧怕却又愤恨的人,双手沾满了万千性命的鲜血。 “你果然是具有道缘,不愧是南明山的徒弟。”刘伯缓缓转身,语气沉稳道。 “刘伯,按道理我该称呼你为师叔,但你所作所为,我实在找不到理由该如此称呼于你。”南三苦笑。 “称呼与否只是空名而已,又有何用,我只是在替你惋惜啊!”刘伯忽然叹息,南三面色一愣,他从这话语中似乎听出了一丝伤感,追问道:“惋惜,为何?” “人生如棋局,世间万物皆有定律,杀戮、温情、奸诈、正义并存,你南三活了这么些年,几乎都是在与鬼物斗争,知道为何无法过平静的生活吗?” “我知道,因为我是学道之人,注定无法想正常人一样生活。”南三回答。 “不,错了,这一切其实并不是你所愿,来吧,我给你看几件东西。”刘伯说道,随后转身带着唯一的一个木偶进入一个木门之内。 冥娃在后边提醒说:“南三,这老头可千万不要相信,谁知道会耍什么阴谋诡计。” 张大仙也是附和道:“对,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这一切对于南三来讲却是无所谓,他太需要所有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真相,摇摇头并没有理会两人的提醒,而是踏步向前。无奈之下,冥娃和张大仙也只好跟随在后边。 木门缓缓关闭,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相(一) 意料之中的打斗场面并没有出现,一切都显得很平静,甚至平静的过头,南三瞅刘伯的背影,恍惚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或许吧,要不是这潜在的因素,他可以尊重一个大家之道人,但其却违背了道家所提倡的驱邪捉鬼,保护平民的宗旨,这一点,他不可原谅。 此刻,南三他们正位于一间尘封的密室之中,不到几十平米的小房间内,一面画满符文的墙壁,一张简陋的木桌子和椅子,桌子上一壶冒着热气的茶。这与南三想象中的不同,没有丝毫的杀机。 刘伯进入里边后,先是为众人倒了一杯热茶,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神情带着凝重道:“我知道你们有许多的疑问,这一切我都会为你们解释。” 南三一听,双眼一亮,他此行来的目的一来是阻止,二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眼下正好刘伯开口,他哪不高兴。沉思中也坐在一旁,但也保持一段距离道:“刘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刚才那幻境中的场景是真实的吗?” “是,也可以说不是,那是你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我无非就是为你激活罢了,其实,那就是你和你的妹妹。”刘伯并没有隐瞒,这一切,南三在刚才就已经有所猜测,眼下更是坚信。冥娃和张大仙沉默不语,坐在一旁时刻警惕着。 尘封的记忆,南三对于年少时的记忆已经全然忘却,唯有清楚自己的父母是在战火中死亡,而他则是被迫流亡在民间。直到遇到自己的师父,才进入道门修炼,他直直的看着刘伯,等待着其接下来的描述。 果然,刘伯抿了口茶,看了眼那满是符文的墙壁,起身走到前边,随后割破手心,将血滴在符文上。猛然间,红光大盛,所有的符文全部间活络了起来,一个个跳动游走。南三几人静静的看着这墙壁的变化,一个个都带着震惊的表情。 良久,那红光消散,所有的符文全部聚齐在一起,形成了太极阴阳图案。刘伯表情凝重,双手结印,口念咒语,却见那太极忽然从中一分为二,打了开来。南三蹙眉观望,发现里边是一个暗格,放置着一个暗红色的盒子。 刘伯将那盒子取出来,却见上面贴着一张符,明眼人一看可以知道,乃八门引遁符。此符的作用是遮掩气息,通常对付游魂野鬼之用,但却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防止道术高超之人能够卜算到气息。 南三疑惑的看着这个暗红色的木盒子,却见刘伯脸上表情犹豫不定,良久才似下定决心,一把撕下上面的符纸。若有若无间,在场的几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说不出的意味。一时间,几人都沉静下来,将目光聚焦在木盒子上。 刘伯静下心来,双手轻轻打开木盒子,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几人正眼一看,发现木盒子里边放置着两样东西,一个长方形巴掌大的绿色透明液体,如琥珀一样晶莹剔透。另外一个则是一本被撕破的古书,已然只剩下一半。 “这两样是什么东西?”南三好奇道。 一旁的刘伯此时好似陷入了恍惚,面色带着惆怅,将那块绿色的琥珀液体取出来道:“你们想必也去过山云村,那古墓中应该有所发现吧?” 南三一听,从布袋中取出那个空盒子,还有那一张羊皮,这是他从棺材发现的,这段时间都一直没有去研究。羊皮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他无法看清,仔细思虑后,递给了刘伯:“为了逃出那山云村,我失去了一个挚友。” 刘伯倒也不客气,接过来盯着上面的字体,沉重说:“其实那王元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山云村巫脉一族本是野心极大,发现那一处古墓中隐藏着长生的秘密,竟然想要盗取,后来消息走漏,众多人争抢,为了保护那古墓,他们设置了十二鬼塔,阻止外人闯入,那死去的老道士我也认识,也忍不住这巨大的诱惑,以几十年的道行潜入,竟然还真将那玩意带出来,王元生抢夺后遁入民间,直到遇上了你。” 南三异常惊讶,原来里边还隐藏着这么一个故事,追问道:“既然是长生,那就必然有人觊觎,以王元生的能力,根本就无法保护好。” “不错,所以我才能够掐算到,将这块生命琥珀找到,带入这幽门镇,隔绝开来。”刘伯回道。 冥娃和张大仙惊讶的看着这一块生命琥珀,牵扯到长生的秘密,谁人能不好奇,可南三依然有疑问,问道:“既然找到了,为何不解开里边的秘密?” 刘伯苦笑摇头道:“错了,这块生命琥珀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无法打开,必须要有道缘方可,而这一张羊皮就记载了如何打开的方法,可惜却少了四个字,那是关键啊。” 这一段隐藏的血腥与长生故事,南三不禁多有猜测,没想到竟然落在了刘伯手中,可叹王元生和欧阳艳还千方百计的隐藏,依然无所用。 南三将目光聚焦在了另外那本残破的古书,询问道:“这书又有何故事?” 刘伯淡淡的看了眼那本古书,随后语出惊人道:“这本古书与你有关,说实话,你的父母其实还未死!” 此话一出,南三表情错愕,冥娃更是瞪着一双牛眼,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以至于在场除了张大仙不知情以外,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未死,这……这是真的?”南三浑身颤抖,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天雷。 “唉,接下来你且听我讲诉那几十年的往事吧!”刘伯叹息。 南三平静了下心绪,紧盯着刘伯,随后一段尘封二十多年的隐秘往事从其口中娓娓道出。 这一切都要从那四十年代末开始说起,那会儿南三也才刚来到这世间,其父母是一个富裕家庭,本应来讲是生活富足,但天有不测风云。那年代人都挺迷信的,南三父母也不例外,找了个道士测算,那老道士一眼就看出南三的命格,乃五弊三缺之命,这命格是天煞孤星之命。 老道士曾预言,其命一声坎坷,南三父母忙问破解之法,得到的答案是无解。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四处寻找,但战火纷飞的年代,人心险恶,最终了无音讯,只留下南三和其妹妹,后者也是命格极坏,一生无法长大,被送到了严加村弃养,南三几年长大后在世间流浪十来载,最终遇到了其师父。 刘伯这一段话,前面南三不知,后面是自己所知道的,他紧紧的聆听着,但接下来,刘伯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阴狠道:“你可知道我和你师父的事?” 南三点点头道:“知道,我上次回牙子沟一趟,发现了一本书,上面所写的,正是关于你与吾师的故事。” 刘伯摇摇头,眼神阴冷道:“这书上面所讲并不错,我的确在养血煞尸,寻求长生的目的,可他又何谈不是如此,道,正义,清静无为,压根就是在愚弄世人。” 说道最后,刘伯脸色激愤,听到此,南三颇为不解,这里边到底隐藏着什么故事。 “南三,你要清楚,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但是你是我遇到过最有道缘的人,重情重义,有些话我也想说,但是不能太早泄漏天机,这段日子以来,想必你也恨透了我,恨我将你妹妹魂体与身躯分离,恨我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妹妹的事的确是一个意外,我也想不到那鬼玩意竟然反抗我的命令,私自逃脱。”刘伯话语中带着惭愧,俨然没有了南三所想象中的狠辣。 “刘伯,我敬佩你的道行,但是长生就真的如此重要吗,你这一百多年是怎么度过的,化名于民间,双手沾满了鲜血,靠提炼血煞尸而活,就不怕遭到天谴吗?”南三质问道。 “天谴,呵,或许真如你所说的吧,这一切我的确错了,你也看到了,自从你发现了血煞尸的秘密,并且扫除后,我就只能呆在这幽门镇中,无法迈出一步,对于你,我没法记恨。”刘伯怅然若失。 这一刻,南三才隐约察觉到刘伯的变化,他的双眼中弥漫着一层死气,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脸上皱纹堆积。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或许,这些血煞尸是与其命脉相连,折损一千自毁八百。 “我无法说什么,信仰不同罢了。”南三回道。 “唉,一切都是命啊,来吧,今日就做个了断,希望我的死能够给你带来生存的筹码。”刘伯苦笑道。 南三听这话有点不对劲,总觉得刘伯像是在知道自己的死讯一样,同时似乎在为他而想。他张了张嘴,但却一时无话,随即低头沉思,良久才说道:“刘伯,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吾师还在吗?”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表情错愕,冥娃更是不敢相信,他早就听说了南三的事,其师已经死于五儿角。刘伯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而是扭身走到墙壁边上,以符术道法施展开来。轰隆隆巨响之间,墙壁顿时凹陷下去,一阵阴风吹面而来。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二) 往事烟云,叶落纷繁,那一处深刻的记忆,以及那潜藏的诡秘,在预示着什么。南三此刻有点迷茫了,他分明看到了刘伯那已然生机消散的躯体,带着死灰色的气息。 一处迷蒙的世界在打开,带着阵阵令人心悸的感觉,一个高大的石台赫然而立,四周摆放着众多的蜡烛和九副棺材。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金光,仿若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甚是唯美,但对于三人来讲,这金光却带给人阴冷的感觉。 刘伯沉默不语,独自踏上石阶,九十九道石阶延伸而上,沿途一根拼接而上的竹筒削了开来,鲜血在里边流淌。这石台大有讲究,以南三的本事来判断,棺材为煞,蜡烛为炙阴,九九之数,契合道家风水理论,然而却不是什么好风水,而是九魂岭风水脉象。 所谓的九魂岭风水脉象,从字面上来理解,既是九阳魂,乃阳位之生辰,九阴魂,乃阴位之生辰。上面棺材摆放位置以周易风水为依托,煞气滋生,经流竹筒而循环,生生不息,阴煞之气弥漫。南三一眼就看出,上面那九副棺材极不寻常,恐怕里边有邪祟。 刘伯走上石台,坐在一个八卦图案里边,双眼眺望远处,蹙眉道:“留给你们的世间不多了,这幽门镇六十年一甲子,遁入地下之内,瘴气弥漫,而今再过两小时就是尘封之时,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破解这五行阵法最后一关,金门九字真言阵。” 最后一段话,南三身躯一震,九字真言乃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其为一段法印手诀,每个字都有不同的奥义在里边,道家上对于此等手印多有研究,可惜却不得其奥义。他盯着九副棺材,沉声道:“刘伯,这最后一关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通过。” 冥娃一听这话,顿时惊讶道:“咋,那我们不是死在这了吗?” 南三苦笑,九字真言玄奥无比,以他的道行,怎么可能研究透。刘伯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大仙,后者低头掐指一算,仰头叹息。 南三扭头朝张大仙瞅了一眼,询问道:“您老有办法?” 张大仙淡淡的看了眼周围,无声叹息道:“先前我跟你们说过的一句话吗,测算天机,其实,此地就是我的归宿。” 此话一出,南三和冥娃都各自表现出不同的神色,但皆都震惊。疑惑中,刘伯在一旁解释道:“为了掩藏天机,避免外人进来窥视那木盒子内的秘密,我做了一个死阵,生机只有一线,只有生辰八字偏七杀方可,大道变化莫测,你身边这位恐怕要为此牺牲性命。” 南三扭头注视着张大仙,见其一脸坦然之色,并没有丝毫恐惧,双眼忽然一红,冥娃更是气愤叫嚷道:“啥破阵,我就不相信这阵有如此厉害。” 说罢,走到一具棺材边上,右脚狠狠一踢。“嘭”一声空响,周围漂浮的碎片金光猛然凝聚起来,如一只大手,狠狠的朝冥娃压去,南三见状,忙施符将净明道大印对着。 “啪!”巨响震耳欲聋,南三和冥娃被这大手击打吐血,倒向后边,重重的摔在地上,金色大手随即分解开来,再次在空中飞舞。 “不要冲动,你会害死大伙的。”南三怒斥道。此地到处隐藏着危机,不可乱闯。 面对这死阵,张大仙摇头苦笑,倒也释然,搀扶起两人后说:“我张大仙活了大半辈子,替人算命,早就算到了自个的命运,你我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有惺惺相惜之情,既然这是命,又何苦违抗。” 听完这话,南三闭上了双眼,谷大爷如此,张大仙亦如此,为何卜算学卦之人天生遭天妒,人世间能够预算到自己的死亡,这是该幸运还是悲哀。冥娃颓废的坐在地上,有一丝不甘。 刘伯看了眼三人,冷眼道:“好了,开始吧,要想出去就照我的吩咐。” 当下,吩咐张大仙走到石台中央处,那儿有一块凸起的长方形石柱,上面有一个凹槽。随后将那五层木偶放置在石柱下方,而他则盘腿坐在八卦图案上。 “张大仙,你要记住,此石柱会吸光你所有的精血,就让我再最后做唯一一件好事吧,保留你的魂魄,由我来代替吧!”刘伯绝然道。 南三目光紧紧的聚焦在刘伯身上,心绪复杂,他看出来了,这个老头是真的要死了,生机在消散或许是血煞尸的原因,损伤的过于厉害。然而,就是这个令他愤恨与无奈的老头,此刻却做出了如此选择。 一切准备就绪,张大仙绝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石柱子上的凹槽流向了那具木偶。而刘伯则最后看了眼南三,苦笑道:“我活了快一个世纪,没想到要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罢,就当做是一场孽缘罢了,你恨也罢,原谅也罢,只要记住,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话音一落,一缕魂魄从身体内飘出,与那木偶融合在一起,张大仙的血液也在木偶身上延伸开来。恍惚间,那原本死气沉沉的木偶忽然间站立起来,四周飞舞的金色碎光急剧凝聚而来,附身在木偶身上,犹如一个金色的人偶。这是五行之金阵,唯有火才可以克制。 南三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张大仙飘出的魂魄安置好,随后将净明道大印交给冥娃,而其依然以丁甲剑护身。 他们要面对的除了这个金人以外,还有那九字真言,前者南三或许还可以暂时支撑着,但对于后者,他脑海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冥娃,你且对付棺材内的鬼玩意,我来破解这九字真言阵。”南三吩咐道。 一旁的冥娃一改平日的嘻哈,变得异常严肃,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对决,输了,他们就要被埋葬在这,赢了,有一线生机脱困。融合了刘伯与张大仙的木偶一霎那间睁开双眼,令人心悸。 偌大的石台上方,九副棺材此刻忽然颤动起来,先是其中一个猛然打开,一缕黑雾弥漫而出,紧随之则是另外的六副。共有七种颜色的雾气漂浮,隐隐约约间有字体闪动,这正是九字真言,其所蕴含的威力,囊括了道家真谛。 然而,就在这时,金色木偶忽然一动,并没有袭击南三和冥娃,而是跳入九副棺材之间,双手向上撑举,目光看了南三。 在那道眼睛中,南三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是一种欣慰和解脱。一个上百年‘老怪物’的解脱。长生何用,天道为先,道术高超,命运无常。死了,或许就是另外一种存活。 “砰!” 一声剧烈的炸响,金光夹杂着血液四溅开来,洒向周围,九字真言雾气被击中,剧烈颤抖。这是在用生命开道,可叹刘伯依托此地先天布阵优势,却没成想无法逃出死阵。南三心中一沉,顾不上想其他的,对冥娃道:“你赶紧去棺材内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赶紧破坏掉。” 冥娃一听,急忙朝身旁棺材跑去,可还没迈出几步,整个人如陷入了泥沼之中。 “南三,怎么回事,我动弹不了。”冥娃喊道。 “是九字真言的作用。”南三回道。 当下,他忙甩出火符咒,朝着其中漂浮的一道土灰色烟雾扔去,“嗞”的一声脆响,正中其内,冥娃整个人差点跌倒,碰巧撞上棺材,低头一看,里边有一个巨大的字,鲜血勾画而成。他想要擦拭掉,可惜没用,焦急道:“南三,这字好像擦不掉啊!” “用蜡烛。”南三喊道,此刻他也陷入了危机之中,上方一道黑色的烟雾如利箭一般直射而下,躲闪不及间,右臂被削破了一点皮。无奈之下,他急忙躲藏在石台下方,才摆脱了险境。 ...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耶律阿莹失踪 清冷的大街上,阴风阵阵,一排排不知年月的房屋赫然而立,天空中白蒙蒙的一片。这里正是之前进入的幽门镇所在,他们想不到竟然走出了石台,脱离了险境,心中不由欣喜。 “南三,我们逃出来了?”冥娃傻愣道。 “只逃出一半,等走出石门才算安全。”南三摇头道。 就在此时,这幽门镇忽然有了急剧的变化,两边房屋忽然间如燃烧的白烟一样扭曲,竟然在慢慢的坍塌消失。远处的城门最先开始消散,一路蔓延过来。这般下去,他们必然会深陷在其中。 “不好,我们快跑!”南三大惊道。 这幽门镇失去了主心骨,开始变得混乱,他们必须要赶在这彻底消散前逃出去,然而冥娃边跑边问道:“他娘的,这咋出去,总不能一直跑吧!” 南三一想也是,但出路却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眼瞅着两边的建筑快速消失在虚无当中。他有点焦急,摸了下布袋,发现里边除了那几样长生的信物和道具外,符术压根就用完了。 “快,快想办法啊!”冥娃催促道,这两人身体都受了伤,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你这小子,我又不是神仙,容我想想。”南三臭骂道,当下,他开始思考出去的方法,猛然间想到了来之前的方法,灵光一闪,笑道:“有办法了。” 冥娃一听,顿时一个激灵,忙询问是啥,当下,南三也不墨迹,取出丁甲剑,以熟练的剑法在上边刻出一道阴阳太极图,两点乾坤,左为阴,右为阳,割破指尖鲜血,滴血于右边一点,然后扭头说:“冥娃,你也滴一缕鲜血。” “咋的,不是女的才可以吗?”冥娃疑惑道。 “你是童子身,天生有道缘,可以弥补。”南三说道。 冥娃虽然不明白,但却没有犹豫,忍着一丝疼痛,用尖刀割破了指尖,随后放入左边,做完这一切,南三后退一步,喝道:“浩荡乾坤入世来,玄黄二气破阴煞,阴阳双道伏魔灵,太极一出震四方,开!” 话音一落,忽然间阴风大作,四方开始聚齐一道道灰蒙蒙的烟雾,仿若有灵性一般,在太极阴阳阵上凝聚成一道门,与那石门有七分相似。随着南三的操控,大门打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走!” 南三当机立断,率先进入其内,冥娃紧随其后。两人刚一进入,大门快速消散,最终躲过了一劫。前方白光依旧在闪烁着,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生命的通道,不由相互对视一笑。 那幽魂灵在暗处依然注视着他们,但却不敢上前,最终,南三和冥娃走出了石门,眼前忽然一亮,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再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咦,耶律阿莹呢?”冥娃困惑道,这人明明就在外边守着,怎么就不见了。 南三眉头紧蹙,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一把小刀,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是他交给耶律阿莹防身用的,眼下指不定遇上什么危险了。当下,忙朝外跑去,在另一处房间中发现了那个老头。 这老头倒是面露惊讶之色,疑惑道:“你们去哪了,都过去三天时间了。” “啥,三天?”冥娃一愣,这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在里边呆了整整三天时间,可为何却感觉只过去一天似的。 “大爷,那小姑娘呢,去哪里了?”南三追问道。 “这我不清楚,不过这里有一封信,是交给你们的。”老头说着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并没备注什么。 南三表情凝重的接过信封,打开一看,脸色变得铁青。冥娃接过信,看完后,忍不住爆粗口道:“他娘的,这就是你说的三妹子吧,怎么把耶律阿莹掳走了。” “不,那不是三妹子,只是占据了其身躯而已,里边住着的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南三解释道。 信封上还写着一个地址,然而,当南三看清后,不免有些惊讶,上面所写乃是岭脚村后山的蛇王庙,那儿是他制服恶鬼的地方,当即,他和冥娃离开了这儿,朝着岭脚村匆忙赶去。 在幽门镇过去了三天,耶律阿莹也被困了三天,南三担心这个小妮子,他不明白,当初不是给了她符链吗,怎么可能还被人捉了去。说起来,这个小妮子也算是悲剧,三天两头被抓走,险些丧命。 离开了关河镇,为了赶时间,南三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连夜乘车赶回了金元镇,随后找来老把刀和刘所长,向他们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把刀也干脆,岭脚村他熟悉,此行就由他来带领。 与此同时,南三又命刘所长搜集九十九滴童子精血,制作九副牛皮做成的小鼓,狼狗一只。这是他在赶回来的路上所想的方法,具体是什么作用,此刻暂未透露。 “冥娃,这次你就不要去了,安心呆在家里。”南三说道。 “咋了,我为啥就不能去?”冥娃不解,自然是不肯答应。 “因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当下在其耳旁嘀咕了一句,冥娃一听,顿时双眼一亮,没反对,点点头答应下来。 在赶往岭脚村的前一晚,南三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制作出大量的符咒,准备好各种道家用品。刘所长这一晚上在旁边观看,他看到南三的眼神中透出疲惫,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好似有心无力,不由劝道:“南三,要不休息几天再去吧,我估计那小鬼等的是你,不会伤害耶律阿莹的。” “不,时间不等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要早做准备才是。”南三坚定道。 如此,耗费了大量心力的南三,最终在大半夜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跌跌撞撞的靠在墙上。刘所长见状,忙搀扶着其坐在椅子上休息。 “南三啊,我认识你也有大半年了吧,你的秉性和能力我有目共睹,说实在话,挺佩服你的,这么多的困难和打击也没能让你倒下。”刘所长感慨道。 “唉,世道如此,纵然我想要平静,可身负五弊三缺,世间又能有容我之地,命运欺我,我必逆之,天道欺我,我必抗之,总之我这一生就走在反抗的道路上,顺则死,逆则安。”南三以不同的心态解读自己的一生。 反抗,顺之,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一直在他脑海中挣扎,最终,他选择了前者,也注定了这一生的多灾多难。有时候,南三也想过放弃,可一直坚信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自己的师父,现在,这个信念又改变了,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父母。 刘所长摇摇头,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没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但这三十几岁的人却经历了平常人一生都无法遇到的艰险旅程。苦笑道:“如果这次你真能救出三妹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南三仰天望着天上的星辰,内心多有彷徨,他忽然扭头对刘所长郑重道:“刘所长,我拜托你一件事,在吾师的坟边再造一个坟墓。” “为啥,给谁准备的?”刘所长惊讶道。 “为我,上面就写着四个大字‘三才道士’吧!”南三紧闭双眼,沉默不语。 刘所长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一个人活着给自己提前准备好坟墓,那是多么的沉重与不解,但他忽然想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答应。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夜晚,等待天亮,谁又能预测到发生什么。 ...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逃出生天 上方虚无的空中,若隐若现的九字真言雾气漂浮,各有不同的神通和厉害,道家中就属这最为玄奥,每一个字都包含道家哲理和精髓。用在正处可抵抗百鬼入侵,若用在人身上,则适得其反。刘伯不愧是净明道术最为精通的门徒之一,尤其是百年寿元,更是令其研究透彻。 故而,南三此刻危机重重,不敢正面对抗。冥娃那边,好不容易靠近棺材后,忙捡起一根蜡烛倒入其内,可惜只燃烧了几秒就熄灭了。 “不行啊,这火不起作用。”冥娃焦急道,冷不丁被一道黑色的利箭击中了肩膀处,顿时痛哼出声。 南三忙静下心来,扭头看了眼地面上一些闪烁金光的血液,这是刘伯和张大仙的魂魄和精血,洒在地面之上,隐约中能够感受到一丝正气凌然的气息。脑海中灵光一闪,南三忙喊道:“用地上的金血,可以遏制邪煞。” 冥娃一听,倒也心领神会,忙抹了一把剩余的金血洒在棺材之内,却见原本冰冷的棺材瞬间燃烧,蓝色的火焰吞噬了那个大字。一瞬间,整副棺材变成了一堆灰烬,上方,一个漂浮的雾气消散开来,那是属于黑色利箭。南三见摆脱了被射杀的危险,这才走了出来。 “南三哥,还有八道真言,我们能对付的了吗?” “金色血收集一下,看看能毁掉多少棺材。” 当即,两人开始收拾地上的金血,可到了最后,却只收拾不到巴掌大小。这么点金血,冥娃悲催道:“好像只能毁掉四副棺材,剩下的一半恐怕不行啊!” 南三蹙眉,倒也不假思索,指着道:“去毁掉临、者、阵、列,这四样会限制人的能力。” 至于刚才所毁的,其实是兵字,乃攻击型阵法,冥娃点点头,在南三的帮助下,急忙毁掉了其余四副。一下子间,上空只剩下四道真言,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南三叹息,眼露悲伤,拍着冥娃的肩膀道:“今天我们恐怕是九死一生,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冥娃摇摇头,大大咧咧道:“就是死也要破了这阵法,能弄掉一个是一个,大丈夫咋能死的憋屈。” 南三无力的垂下双肩,是他害了冥娃,本就不应该将他从大山深处带出来,眼下说啥都已经晚了。自责中,他抬头望着上空,眼中留下一丝泪水,这一滴泪水包含着他对于自己的弱小,无法保护身边之人,更是对天道的怒喝,天道在上,以众生为蝼蚁,万物命数不同,却无法自己掌控。 冥娃摇头不语,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知道南三的心事和苦痛,这是一个苦命的人,命运将其折磨的不成人形。 “南三,你我好歹也算是兄弟一场,虽然大多是你在保护我,我也很感激,今日就算是我命运不济,也不会怪你的。” “唉,我的人生向来处于血腥与救赎之中,从未有过片刻的安稳,我南三今日再次请愿一次,如果能够出去,找回三妹子的身子,就打算去一个无人的地方生活,远离这是非。”南三仰头叹息,可他知道,这理想是多么的苍白。 “会有那么一天的。”冥娃安慰道。 良久,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上空漂浮的四道真言,一下子全然没了危机感,或许人在逆境当中就是如此,平静会再次回归内心。 朦胧的字体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摆脱了刘伯和张大仙牺牲所造成的危害,黑雾滚滚中,变得愈加可怕。这是不属于正道的九字真言,缺少正气,邪祟之气浓郁。南三并不准备坐以待毙,而是取出丁甲剑对抗,就在这时,冥娃忽然眼尖的看到地上那一团八卦图案上有怪异之处,提醒道:“南三,你看看那!” 南三忙扭头一看,发现八卦上有一个圆形的珠子,黑不溜秋的,隐隐有水墨色的浓雾滚动。他闭上眼睛,掐指一算,感受着最深处的本源,良久才睁开双眼道:“刘伯,你果真是老谋深算。” 冥娃在一旁催促道:“咋了?” 南三抬头望着上空,随后说道:“我们离开这道石台吧,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罢,二人朝下方走去,等离开了石台,南三忽然捏碎了珠子,水墨色的浓雾如遇到宣泄口,变得肆无忌惮,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台。隐约中,一道道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阴风肆虐,脚下传来剧烈的颤动。 “这是?”冥娃惊讶道。 “不错,是血煞尸,这珠子乃血煞尸本源,能够操控其行为。”南三解释道。 若隐若现的浓雾翻滚中,到了最后,一具血煞尸仰天怒吼,如虎叫,如婴叫,虎面扭曲。随后冲向半空中,与其中一道真言雾气撞在一起。 “嘭!”的一声炸裂开来,真言雾气微微扭曲。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停止,众多血煞尸从石台浓雾中奔出,朝着上方飞去,如飞蛾扑火般,明知是死,也要同归于尽。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观看,没有话语。 这一刻,南三感受不到血煞尸的邪恶,甚至有点同情,被人操控,如活死人一般生存在世间,先前的偏见和愤怒也烟消云散。或许吧,众生生存的本愿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悲伤。 血煞尸本是常人之躯,只是因为术士的邪念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南三此刻生不出一丝怨恨。 “南三,或许我们都错了。”冥娃愣愣道。 “错了?”南三嘀咕,对,他错了,鬼物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其邪恶,而是我们人为造成的,所有邪恶的来源全部来自于人的私心。 望着众多血煞尸飞扑过去,四道真言在此消彼长的作用下,一个个化为飞烟,棺材也化成灰烬。整整一个小时,数百具血煞尸最终消失在这天地间,半空中,只剩下一团巴掌大小的‘斗’字真言。 “南三,刘伯说了破了此阵就能出去,是真的吗?”冥娃疑惑,这都快消灭光了,为何四周却没有动静。 “不清楚,待我们破了这最后一个真言再说吧!” 南三随后掏出众多不同的纸符,燃烧后冲向上方,最后借助净明道大印狠狠的一按,如此孤注一掷。一瞬间,最后一个真言也被压制的破碎开来。四周的阴风和邪煞之气消散开来,南三和冥娃还来不及欣喜,就感觉到胸口忽然一闷,一口血吐出,整个人如被大山压着。 四周的重力仿佛加重了许多,地上的蜡烛也被压的扁扁的。两人都脸露青筋,豆大的汗水布满额头,跪倒在地上。 “南……南三,怎么回事?”冥娃艰难道。 “不……要说话,会消耗自身体力。”南三憋着张红脸。 就在这会,漆黑的石台边缘,忽然有一道亮光撕破了黑暗,直照进来。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有建筑的痕迹。南三朝冥娃对视一眼,两者心有灵犀,起身,各自使出全身力气,一步步低头行走,整整二十来步的距离,却花了将近几分钟,犹如度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当他们进入了白光之中,此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而两人也最终脱离了困境。 失去了突然加在身上的重力,南三和冥娃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场景,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顿时传来两声闷哼,等看清楚周围时,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抉择 岭脚村,这个地方是南三云游四海后,最初打算定居的场所,一来是自己疲惫了,二来这里风土人情还算不错,可惜的是,世间之事始终变化无常。纵然他想要安谧的生活,却摆脱不了命运带给他的种种陷阱。 一晚的休息后,南三带着疲惫的身子,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随后赶往岭脚村。他没有去打扰这里认识的熟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是在血腥与杀戮中生存,天壤之别。他只带了刘所长和老把刀,还有一条狼狗,当然了,沙狼这家伙也跟着过来。 蛇王庙依然孤单的竖立在山林之中,大半年过去了,此地增添了些许阴森,落叶洒满了庙前之地,破旧的墙面上青苔和树藤蔓延开来。庙门紧闭着,南三蹙眉而立,望着偌大的山林和孤寂的蛇王庙,并没有立刻进入,而是静静的观望着。 沙狼本就是敏感,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嘴角咧开两道尖牙,面貌凶狠,好似随时要扑过去一般。见此情况,刘所长和老把刀都不敢大意,取出南三给他们的保命符防身。 “南三,她是不是在里边?”刘所长问道。 南三点点头,平静道:“不错,而且正在看着我们呢!” 此话一出,后边两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隔着大门对视,就好像黑暗中,有一双幽灵始终在盯视着他们,这种感觉如坐针毡。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恍惚间,这大白天的,气温好似降了许多,或许是有所预感,南三冷哼道:“哼,出来吧!” 话音一落,庙门无声无息间敞开,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里边,这人他们都认识。南三面无表情,带着复杂的情绪,不错,她正是三妹子,在某一个夜晚突然离开,南三甚至以为这鬼物带着霸占的身躯远离人烟之土,却没想到来了这里。 眼前的三妹子看似与先前并无两样,然而那清秀的脸庞却带着冰冷,双眼中的空灵被一层死灰之气罩住,显得死气沉沉的。两者就这样对峙着,沙狼和那条狼狗倒是挺有默契的,低头自顾走到一边。 “你是何方鬼物,为何要霸占活人之躯?”南三怒斥道。 “嘿嘿,你先别生气,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兄妹吗!”眼前的‘三妹子’阴笑道。 “兄妹,你我真是兄妹吗?”南三冷眼道。 “南三,你可知道当初在严家村后山处的红娘邪煞吗,我就是其中之一,不,应该称呼为白媒才是。” 一闻此言,南三低头沉思,当初他和刘伯的确在后山处发现了那口红棺材,以及那红娘邪煞,并用道术消灭,可眼下却为何又出现了一个。再转念一想,开了窍道:“你们是姐妹俩?” “不错,我和她葬在同一副棺材之中,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如我这般好运气,能够占据一具如此年轻的躯壳。”白媒自得其意的笑道。 南三对于刘伯的所作所为算是有了了解,可他却无法原谅其对三妹子所做的移魂之术,名义上说是为了锤炼他,可事实上到底如何,一时也无法猜透。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南三一时间没法下手,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眼前的白媒一扫众人,轻蔑笑道:“我知道你本事高,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破坏了这副身子,可别怪我。” 这鬼玩意倒是知道南三的弱点,有恃无恐,刘所长看不过去,不免怒喝道:“你这厮生前害了多少人,死后就不能做点阴德吗?” 白媒翻了下死灰色的眼珠子,冷笑道:“阴德,我已经无法投胎,要这阴德何用。” 这话说的刘所长咂舌不语,只好默默的观望着。南三望着这熟悉的人,却成了另一副模样,不免有些感慨。将身上的布袋取下来交给刘所长,随后走上前去一步,平静道:“我已经空无一物,你到底如何才能放过我妹妹?” 白媒倒是有些哑然,以为南三会有所动作,一时间愣了下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取出一把小刀扔过去说:“要想我离开,先自断自己的手筋。” 身后刘所长和老把刀都不约而同惊呼道:“南三,不要!” 小刀幽光闪闪,在大白天下锋利无比,南三没有犹豫,低头捡起这把小刀,对两人的提醒置若罔闻。眼神坚定道:“此话当真。”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 “好!” 话音一落,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南三手起刀落,以闪电般的速度割破自己左手筋,鲜血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四溅开来,染红了长袍。一瞬间,气氛凝固下来,刘所长和老把刀惊讶不已,忙跑上前去搀扶住,手筋一挑,如若未及时街上,恐怕也是废人一个。 白媒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人,从未见过如此刚毅决绝的道士,竟然不惜挑破了自己的手筋,虽然,她跟南三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时候也想替自己的姐姐报仇,但却怕不敌,故而不敢动手。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滋生出了一丝恐惧。 “我已经照做,你是否该说话算话。”南三咬着牙,脸色苍白,左手无力的耸拉着。 “哼,我只是说说罢了,谁知道你竟然真的挑破了自己的手筋。”白媒强自镇定下来,与南三对峙。 听到这话,刘所长和老把刀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愤怒的眼神,阴魂恶鬼终究是没了善意可言,阴险狡诈。南三脸色一凝,倒也没愤怒,摇摇头平静说:“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但你却不珍惜,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心狠了。” 白媒恍惚间察觉到危险降临,整个人忽然朝后飘去,依靠这躯体,她可以自由在大白天行走。南三顾不上流血的左手,眼神示意刘所长,后者倒也会意,猛然间吹了下口哨,在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忽然传出了震天的鼓声,但却和平常不同,这鼓声中夹杂着犹如猛牛的怒吼。 鼓声一作,蛇王庙前落叶飞舞,好似受到牵引,在空中漂浮着。白媒眼神忽然一霎那间涣散,死灰色的眼珠子有了些许清明,趁此机会,南三右手取出一张镇灵符,跨步而去。但可惜的是,这涣散只是一瞬间,等反应过来时急速后退,南三扑了个空。 “哼,牛皮鼓,差点就被你着道了。”白媒怒视道。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是否同意离开三妹子的躯体,是,我就为你洗尽煞气,可下阴间,不然,魂飞魄散没得商量。”南三威胁道。 “嘿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可以生存,我为何要放弃,有本事就把你亲妹妹这副身子破坏掉。”白媒不屑道。 见此,南三也不多说,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随后取出丁甲剑,刚才那鼓声是刘所长找来的村民在暗中敲打。他命众人持续敲打,牛皮鼓算是陕北一带辟邪的工具,相传,在陕北一带,有一条河流,名曰黑风河,此河白天看似平常,在晚上则会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蔓延,并且附近的村民都接二连三的失踪,闹得人心惶惶,后来,在一个老道士的建议下,做了九副牛皮鼓,每夜敲打,如此才相安无事。 这牛皮鼓,阴魂听了,魂体会震荡,故而刚才白媒的眼中才会闪现出一丝迷茫和清澈。九副牛皮鼓一起,隐隐约约间浩荡的声势,在这山林中传荡。不单说这声音,连刘所长等人听了都觉得震撼和魂不守舍,更加不用谈那白媒,眼睛中变化的神色,愈加的明显。 “刘所长,我托你做的事做好了吗?”南三扭头问道。 “放心吧,都好了,保证能制服这阴魂。”刘所长拍着胸脯道。 如此一来,南三倒也没顾忌了,只能眼神带着怜悯看了眼那条土狗,沙狼灵性颇高,倒也识趣,摆摆尾巴离开。 望着白媒依然在不断挣扎着,南三摇头,这鬼物道行不高,更是无法作恶,但却抓住了他唯一的弱点。静下心来,走到一旁,取出阴阳笔,以朱砂和雄黄在地上画出一道圆圈,外围刻上繁奥的符文,同时取出九十九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在圆圈内摆放成星型,随后将那条土狗放入里边,嘴里念叨道:“星辰宿命化阴魂,九九精元入汝身,灵邺相出制百鬼,破!” 话音一落,那条土狗忽然平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于此同时,封尘的九十九个瓶盖子猛然一开,九十九个童子精血漂浮而出,融入土狗之中。那双动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如墨水一盘漆黑,变得诡异。 “南三,这玩意是啥,好像看的有点邪门。”刘所长问道。 “是灵邺子,一个山里的小神罢了,但却喜欢生吃落单的魂体和孩童,我这是把它请出来了。”南三解释道,随后命令说:“灵邺子,今日净明道传人南三请你上身,是要你制服眼前这阴魂,摆脱了。” 那土狗好似有灵性,一双漆黑的眼睛扫视一圈,随后将目光聚焦在白媒身上,双眼一眨。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体双魂 白媒好似看到了危险,整个人急忙后退,她本就是鬼术不高明,无非就是靠着这身躯所带来的本钱罢了。然而一见到这山里的小神,内心中的恐惧剧增,哪怕那是一条土狗,也依然如此。 “南三,你就不怕你妹妹的身子吗?”白媒惊恐道。 “怕,但我更怕你为非作歹。”南三心里一紧,但嘴里却是非常强势。 “好,算你狠,那就别怪我对那女人动手。”白媒忽然阴笑道。 一听这话,南三顿时脸色一变,他差点忘记了,耶律阿莹还在对方手中,那个小妮子眼下也不知在何处。想到这,冷冷道:“不想被魂飞魄散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吧!” “哈哈,想不道你还是痴情种,交出她可以,将你从刘伯那得到的长生之物交给我。”白媒双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南三摇摇头,这鬼物始终是心存贪婪,死了都还惦记着这玩意。既然如此,他的脸色一转,露出一丝微笑,随后摇摇头退后几步。 上了土狗的灵邺子,歪着脑袋打量白媒,随后迅速冲了过去。这白媒焦急之下倒也没慌张,忙朝着蛇王庙跑。可跑不过四条腿的,只几秒钟就被死死的咬住左脚,痛的她龇牙咧嘴的在那挣扎,想要摆脱。 灵邺子本就是正邪不分,嗜好是阴魂,见到这等存在许久的阴魂,自然是不想要错过。刘所长望着三妹子双脚处的鲜血,不免有些担忧道:“都流血了,这样子会没事吗?” 南三闭上双眼,面无表情,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这样做虽然残忍,但白媒的魂体因为长时间融入到三妹子的身子当中,两者在长时间的磨合下,显然有了一丝融合,强制性分开,必然会导致两败俱伤。所以他才想到请出灵邺子,这山中小精怪一出,可令白媒恐惧,这一点从那双眼睛中就可以看出来。 一人一狗撕扯着,不,应该说是两个不属于生人的玩意,鲜血直流。沙狼似乎也被激起了血性,这段日子养尊处优,变得萎靡不振的,眼下,却是一声怒吼,随后冲了上去在白媒身周转悠。 南三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看白媒那双眼睛中明暗不定的颜色,以及一缕淡淡的蓝烟从伤口处流向灵邺子,那是神魂,流失多了,也必然会离魂飞魄散越近。 “南三,你当真要让你妹妹因为没有主魂而流失生机不成?”白媒再一次大声威胁道。 “那又如何,只要我有那长生之物,何愁复活不成。”南三微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痛。 白媒听到这,也顾不上害怕了,忽然双手紧紧抱住土狗,随即用力,发出一声惨叫,随后砸在地上,右脚处被生生撕去了一层皮,而后朝着蛇王庙跑进去。南三在后边一看,时机来了,双手掐诀,口念咒语,操纵镇灵符,以迅雷之势贴向白媒背后,正中其背。 一瞬间,原本逃跑的白媒如陷入了泥沼,僵硬在原地,双眼中的死灰色退散而去。那上了土狗的灵邺子见状,冲过去,张口就要咬住右脚,南三眉头一皱,丁甲剑一刺,拦了下来。 灵邺子虽上了土狗身,但本是灵性之物,漆黑色的双眼注视着南三,恍若间,还能看出一丝愤怒。 “我知你贪婪阴魂,但这具阴魂却不行,等改日我再送上大礼。”南三解释道。 然而,这对于灵邺子这等贪婪的山精而言,见到嘴的肉没了,自然是不肯罢休,怒叫一声又要冲过去。南三自然不能让其破坏了,猛然间甩出一道符,贴在土狗身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那条土狗整个身子如被烧焦一样,倒在了地上,没过一会就没了气息。 刘所长惊讶道:“那玩意呢,死了?” 南三摇摇头苦笑道:“我只是把它赶走了,不过却结下了因果,恐怕日后也会有麻烦。” 眼下,这白媒算是被控制住了,整个人被镇灵符压制了魂体,只剩下眼珠子在那转动。南三时机把握的恰当,他明白,这白媒欲望强烈,不容易压制,只有让其恐惧,才能露出一丝破绽,这才想到了这招。 然而,这一切还没过去,刘所长看了眼四周,询问道:“这白媒算是暂时制服了,可耶律阿莹呢,被关在哪了?” 南三微笑不语,取出一个八卦罗盘,随后掐指一算,上面指针快速旋转。最终定格在了蛇王庙内,他解释道:“为了保障这小妮子的安全,我在那符链上做了手脚,走吧,就在里边。” 三人进入蛇王庙,只留下沙狼在门口看着,里边的摆设一切如常,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老把刀深有体会,当初来这的时候,可是胆颤心惊的,还与那女鬼恶斗,可眼下,这地方却死寂一片,多了些许灰尘。 刘所长在里边寻找了一圈,却发现压根就没个人影,不免疑惑道:“人呢,没有啊?” 南三笑了笑,走到一面土墙前,扫视了一眼,随后火符咒一出,净明道大印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土墙并没有裂开,虚无的空气中却是蔓延出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痕,最终如蜘蛛网一样破碎开来。灰尘漫天飞舞,三人都闭上了双眼。 待灰尘过后,三人正眼一瞧,发现角落中有一个草垛子,耶律阿莹正被五花大绑着,整个人昏迷在上面。南三蹙眉,帮其把脉后,在耶律阿莹的天灵盖和背后点了几道穴,这小妮子迷茫的睁开双眼,紧接着眼露恐惧,正要大喊大叫,待看清楚来人后,流泪抱住道:“南三哥,真的是你吗?” “是我,没事,安全了。”南三尴尬的拍着这小妮子的肩膀,安慰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耶律阿莹依然哭泣道,三天时间,他就是这样不吃不喝的度过来,要是南三再真晚几天,恐怕早就是奄奄一息了。 南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小妮子运气太背,三番两次被抓,幸好相安无事。耶律阿莹惊恐过后,也察觉到自个失态,羞红着脸颊,考虑到其状态,南三叫刘所长和老把刀搀扶着走出蛇王庙。至于那白媒,则是由南三来背,一行人最终离开了蛇王庙。 或许,南三也算幸运,毕竟这白媒太贪心了,鬼术不足,却妄想得到那液体琥珀,以至于最终被南三设计擒拿。然而,他也有点焦虑,该如何处理,一时下不了决心,一切也只能等到冥娃回来再说了。 一行人最终趁着无人发现回到了金元镇,为了以防万一,南三并没有回到自个住处内,而是来到了刘所长的馆内,众人在里边安顿下来,至于这白媒,则是被放置在了一个红绳圈内动弹不得。 “南三,我们该怎么解决这白媒?”刘所长询问道。 “这事先等冥娃回来再说,在这之前,先找个会弹琴的,最好是六甲以上的老人。”南三说道。 刘所长倒也不询问缘由,索性命老把刀出去寻找。 整整三日,这期间,南三修养了下身子,毕竟从幽门镇回来,就一直没养好伤,但他也有些无奈,常年争斗受伤,身体早就留下了暗疾,至于是何伤,倒也不能细说。至于白媒,为了不让三妹子的身躯受饿,强行喂养。 然而,在这之内,金元镇却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南三等人之前所住的地方貌似被贼给光顾了,里边东西散落一地。刘所长不以为然,以为遭贼了,倒也没追究,可南三却不同,他心思一转悠,沉默许久。 到了第四日,冥娃最终回来了,而跟他一起回来的,竟然还有一只白臀叶猴……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归本体 消失了四天的冥娃回来了,而与他在一起的则是一只白臀叶猴,这外人或许不清楚,但南三可是清楚的很,那正是他的妹妹,寄住在这猴子身上。先前,南三在冥娃耳边嘱咐的,正是让其去严家村,将这猴子带过来。 馆内,一干人等都好奇的注视着这只猴子,听了南三的解释后,都不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一个可怜的女娃子被活生生的寄住在一个猴子身上,愣谁都无法接受的了。故而,都非常的热情。 看着眼前的白臀叶猴,南三露出了慈爱之色,却带着惭愧和自责,原本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但谁叫他天生五弊三缺,祸延身边人。他带着三妹子来到了自己的本尊前,或是许久未看到自己的身体,白臀叶猴的眼睛中露出了迷茫之色。 “南三啊,你怎么才能让两者融合在一起,况且听你所说,似乎三妹子的魂魄与这猴子相处太久,恐怕都有点契合了。”冥娃疑惑道,他费了老大劲才找到这白臀叶猴,自然是迫不及待。 “是个难题,不过等刘所长找到会弹琴的老人再说。”南三平静道。 如此休息了整整七日后,南三才命所有人都到馆内,关上大门,而刘所长也请来了一个会弹琴的老人家,名叫李三婆,早年弹的一手好琴,可惜上了岁数,许久未弹琴,有点生疏罢了。 众人都不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将目光移到南三身上,而后者抬头看了眼天,上边此时艳阳高照。在众人中间,一个巨大的阳木被雕刻成莲花状,上面画着众多道家符咒,白媒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上边,被困了整整十天,这鬼物眼中早已没了自信,恐惧占据了心头,或许它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三婆一张毫无生气的老脸,扫视一圈,也算是阅历丰富之人,明白这是她所不能接触的脏东西,故而沉默坐在一旁,紧握着一张古琴。 南三掐指一算,结合风水周易之八卦,嘴角翘起一丝微笑道:“刘所长,冥娃,待会还要你们俩帮忙,压制住这猴子的身体,一定不能让其挣脱。”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南三取出一张纸,交给李三婆,这老人家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好半天才抬头望着他。 “这是……” “没错,你只管弹就是了,无关大雅。”南三苦笑。 一切准备就毕,南三盘腿坐在太极阵眼上,面露庄严,口中念咒,掐诀。原本平静氛围中忽然有了一丝阴冷风,仿佛是从地狱中凭空出现,不,应该是从那阳木上传出来的。一下子覆盖四周,犹如陷入了地窖之中。 “李三婆,弹吧!”南三催促道。 这李三婆倒也经历过世面,双手抚摸琴弦,闭上双眼,指尖敲击,发出一连串悦耳的琴声,如沐浴的春风,让人陷入了迷茫之中。这不是夸大,而是真的如此,南三给的一张纸并不是普通的,上面所写的是,一种给鬼物听的琴声,能陷入迷茫之中,当然,活人听了,少则大病三日,重则性命堪忧。南三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取出四道符,贴在每个人的背后,抵抗这琴声的干扰。 上边莲花台上的白媒,起初从挣扎到恐惧,眼下则是露出迷茫。南三起身来到其后边,解开绳索,撕扯掉背后的衣服,却见那背后有一道疤痕,从脖颈处延伸到脊椎部位。南三狠下心,取出一把小刀,以娴熟的手法狠狠一划,那疤痕被切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一缕缕黑色的气息蔓延而出。 这白媒存在身体许久,里边的五脏都有些发黑了,如若几年之后,必然会彻底融为一体,南三自然不能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哼,今日我必然要你离开这身体。”南三发狠,招魂铃一响,一张三清符,上面的符散发着金光,狠狠的贴在伤口上。 “啊!” 一声惨叫,仿若从地狱传出,白媒的双眼再次露出死灰之色,然而,这死灰之色中却带着混沌的黑色,不断吞噬着。伤口处,不断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而出。但却不出来,南三见状,冷笑一声,加大了力度,惨叫声不绝,这一招的确致命。 招魂铃,三清符,加上葬魂曲,三重打压下,纵然是这鬼物意志在坚强,也无法承受的了。却见伤口处,一个虚淡的鬼影和黑气慢慢退了出来,南三见状,忙取出一个小瓶子,费了老大劲才将其拉了出来。 失去了主魂的三妹子身躯瘫软在阳木之上,南三收好瓶子,来到白臀叶猴前,低头看了眼,随后猛按其天灵盖,口念咒语。一声不亚于白媒的惨叫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听的身旁的人都是毛根一紧。却见白臀叶猴天灵盖处,一个虚淡的魂体慢慢的被牵引而出,但却与一般的魂体不同,身周带着淡淡的绿色光点。 南三明白,那是属于白臀叶猴的,因为长时间的存在,魂体受到了侵蚀,故而有了一部分的特性。惨叫声持续,等过了一会,南三才满头大汗的将三妹子的魂体给托了出来,随后转移到本尊身上去。做完这一切后,三妹子依然昏睡不醒。 冥娃好奇道:“咋不行了,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南三摇摇头,面露苦笑道:“不,还差一个环节。” 几人的目光都齐聚而来,良久,南三才回到太极阵眼上,看了眼阳木莲花台上的三妹子,沉默不语。三魂七魄归位,原本可回阳,但这一切都是要在特定条件之下,不然世间早已是乱套。 “三妹子沾染牲畜之魂,魂体早已经是不大干净,就算回到本尊上,恐怕也不见得有用。”南三叹息。 “那干啥要转移,还不如待在身体里为好。”冥娃不解。 “你不理解我的苦衷,唯一之计,恐怕也只有牺牲我十年阳寿为代价,换取鬼差的帮助了。”南三说道。 听到此,几人都是大惊,尤其是刘所长,早已是对南三同情不已,惊呼道:“这事使不得!” 老把刀更是附和道:“对啊,南三,你可要想清楚了。” 南三仰头叹息,目光中露出迷茫之色,云游这么多年的天下,早已经置身死于度外,又何必在乎这区区十年的阳寿。他不顾这么多人的反对,割破自己的手腕处,滴血融入到脚下的太极阴阳阵中,若有若无间,其与阳木莲花台间有了联系,那股阴风愈加的强烈。 此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间犹如傍晚时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南三命所有人都远离那阳木五米开外,不得靠近。 忽然间,两声绝不属于这世间的怪叫声传来,李三婆惊吓的忙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在那阳木之上,此刻出现了两个丑陋的小矮人,穿着黑白衣服,正贪婪的注视着南三。 阵眼中的南三冷漠的看了眼两鬼差,平静道:“今日净明道传人南三请两位鬼差请来,有要事相求,望能驱散吾妹妹身上残留的其他畜生道气息,南三愿以十年寿命为代价。” 两鬼差原本犹豫的表情,听到后边,顿时双眼发亮,相互走到三妹子身前,凑着其身体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一缕绿色残留的光点被吸走,三妹子背后的伤疤惊人般的愈合。 阳木之上,众人都紧张的注视着三妹子,良久,才见到其双眼睫毛颤动,手指微微伸张,整个人慢慢苏醒过来。顿时,刘所长和老把刀笑了,冥娃更是激动。 可他们都忘记了,在那阴阳阵眼中,一道道精血被吸走,融入到了鬼差脚下,而南三原本乌黑的长发也瞬间变得苍白,脸上皱纹增加,犹如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叔。 “南三!”冥娃率先反应过来,惊恐道。这一喊,几人都回过神来,各自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呵呵,没事,我只不过被吸走了十年的阳寿,又不是死了。”南三安慰道。 听到此,几人都露出了黯然之色,南三扭头看了眼已经苏醒的三妹子,张了张口,然而一股眩晕感涌上大脑,整个人晕倒在地。 三才道士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子迷踪 整整一个月,金元镇一处小屋子内,冥娃、刘所长、老把刀每日前来,望着床上的南三。当然,还有两个瘦弱的身影正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南三的手掌心,正是那救活的三妹子,以及耶律阿莹。 先前,南三以自毁十年的阳寿为代价,托鬼差吸走三妹子身上残留的畜生道气息,这才解决了一切。这个代价很大,谁也承受不了,但是对于他来说,就算是死,也要做到 “冥娃,你说南三这样还要多久才能醒来?”刘所长担忧道,这一个月来,他可谓是每日前来,期待奇迹的发生。 “不知道,损失了十年的阳寿,恐怕自身的精血也快抽光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恐怕也只能看天意了。”冥娃叹息。 众人听闻后,都不禁黯然神伤,都知道南三的本性,一个始终坚持原则的民间道士,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但上天却始终没有给予相应的福缘,反而是处处危机,九死一生。 三妹子眼中露出温柔之色,她明白,自己这条命是她那哥哥用生命换来的,泪水溢出眼眶。耶律阿莹在旁安慰,屋内沉静一片,谁也没有说话。 静静观望着床上那苍老了十来岁的年轻人,白发占据了一大半,皮肤再也没有以前那般白嫩,丝丝缕缕的皱纹蔓延开来。良久,众人正打算退出来时,却听那沙狼忽然在一旁狂吠,冥娃臭骂一声,不打算理会,但也显然察觉到不对劲,扭头一看,惊喜的发现,昏迷一个月的南三睁开了双眼,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 “南三(哥)!”众人惊喜出声。 三妹子率先匍匐在床边哭泣,耶律阿莹也在偷偷抹泪,南三醒了,他们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咋了,不是没死吗,别哭了!”南三微笑道。 然而,这句话再次触动众人心中的弦,刘所长忙打破平静道:“好了,南三也醒了,阿莹,你去弄点小菜,好好犒劳一下吧!” 耶律阿莹点点头,忙去准备,这下子,算是皆大欢喜了。整整一个月,南三也算是命大,除了筋骨有些酸麻之外,胃里早已经是消化光了,饿的要命。其实这等阳寿流失,就如同一个人身上的精血被抽光一样,会造成极大的反噬,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舒展了下筋骨,南三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到镜子跟前,望着里边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苦笑出声。他豁达,并没在意,只是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罢了,或许,他可以用那液体琥珀,但这违反天道之事,他从来就不屑于去做。 晚饭期间,一间大桌子前,几人相顾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们避开不谈那些已经离世的古人,还有不知下落的黑子,总之,一切都要欢笑存在。 “刘所长啊,我有一件事要摆脱你一下。”南三打断了众人的话道。 “有啥事说吧,你南三发话,我哪敢不答应。”刘所长笑道。 “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希望你能保存这液体琥珀,摆放在那些文物之中,用三清符灵阵镇压。”南三将那盒子取出来交过去道。 这里边存放着世人所梦寐以求的长生之物,虽然不知真假,但足以令人疯狂。刘所长瞪大双眼,惊恐的接过来,结巴道:“这……这是干啥?” “唉,你那地方地气重,可以防止有人卜算到,我带着身边总归不合适。”南三解释道。 刘所长犹豫了会后,还是接了下来,既然如此,他自然要照做。随后众人杯酒相碰,暂时抛却了过去的烦恼和忧愁。人生短暂,谁都无法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又何必去在意。 整整半夜,待刘所长和老把刀离开后,南三和三妹子坐在窗外,望着天上的月色,两人心有默契。耶律阿莹坐在一旁,静静的观望着这一对兄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嫉妒。 “哥,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三妹子问道。 “执着,不,是支撑才对,以前是师父,身边人,现在是你,信仰从坚持到破灭,再转变,我看的太多,没有你们的支撑,我又何苦去作践自己,斗百鬼,入刀山,下火海,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可是,当有一天我们都离去的时候,你又会怎么办?”三妹子忽然语出惊人,南三惊讶的扭头对视,疑惑道:“为何你会这么说,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三妹子眼神闪躲,摇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你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世间。” 南三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的。” 场面很温馨,但也很短暂,耶律阿莹抬头望天,将注意力转移。良久,南三才回过神来,命她前去取来一盆清水和香,以及黑米,还有一些未画的符。 等到这一切取来的时候,南三才起身,表情异常严肃,他要做一次清水符术,来卜算出黑子的行踪,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依然没有黑子的消息,按理来说,以这小子的能力,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才对。他怕,怕有人故意针对他。 和以往一样,南三将黑子的生辰八字写在符纸上,随后放入清水之中,随即掏出八卦罗盘测算。掐指一算,表情愈来愈凝重,到了最后,他猛然一拍桌子。吓得耶律阿莹和三妹子心神一紧,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南三,咋了?”耶律阿莹问道。 “哼,黑子原本是前往寻找我们,可惜在半路上不知被何人劫持了,卦象上显示,似乎是在大西北,也就是黑瞎子村一带。”南三说道。 “怎么可能会去那么远。”耶律阿莹也是好奇不已。 “我也不清楚,看来这事也只能亲自去一趟了,也正好,送你回去。”南三说道,耶律阿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但在这出行时,南三却要多准备一下,他将沙狼还有三妹子交给了刘所长,给了他们每人一道符链,同时在住宅四周布置了阵法,以防止鬼物的侵袭。 “南三,此行是不是有很多的凶险?”刘所长担忧道。 “凶险是有,但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南三笑道。 “唉,你这命运也真是弄人,希望等这次黑子回来以后,能够安稳下来。”刘所长这番话,南三怎么能不理解。 几日以后,南三和耶律阿莹踏上了回往大西北的路程,此行谁也无法预料到出现什么危险。之前,金元镇住宅遭到洗劫时,南三就已经猜测出了,自从那液体琥珀封印被解开以后,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许多人在暗中窥视,故而才将其放在刘所长那。 “南三,这次你送我回来,以后我们还能再相遇吗?”耶律阿莹黯然道。 “有缘自会再见的,只是你千万不要再擅自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纵然能保护你一时,却始终保护不了你一世。” 这话不假,几次下来,南三已经是出手好几次了,这小妮子命格福缘不大好,容易遭惹邪祟,最好还是不要外出为好。 耶律阿莹沉默不语,她明白,这次回去,恐怕以后相见的机会也不多了,两人之间那种无法明说的意味,各自都非常清楚。南三下定决心是要让其回去死心,一方面是为了其安全,一方面是不想拖累人家。 十几载道行与谁说,万物成空泯灭风间,缘来缘去何苦惆怅,静坐倚台观云卷舒。 三才道士 第一把七十九章 阴谋 黑瞎子村,一个宁静祥和的小山村,远离人烟之土,民风淳朴。南三和耶律阿莹路过那灵婴坟,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此地早已经是被荒草所掩盖,依稀可以看出一面破旧的墓碑,依然和过往一样,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此行,他并没有带冥娃出来,而是在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封信,至于写的是啥玩意,接下来自会揭晓。 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祥和,两人驻足在村外,过往的村民都认识他们,没一会都围聚上来。南三瞧了瞧,发现麻婆不在其中,这个老太婆心肠挺好,虽然身子骨不太硬朗,但他算过,应该还有些年的活头。 “麻婆呢?”南三询问道。 村民倒也清楚,忙带着两人朝着麻婆所住的屋宅走去,大老远的,就见前方一处古宅破旧不堪,杂乱的墙面上长满了杂草,隐约间还夹杂着烧焦的气味。南三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一股死气。 “怎么回事,麻婆是不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南三蹙眉道。 “唉,不明白,自从七八天前,麻婆整个人就像中了邪似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从未出来过,我们也担心,可就是不敢进入。” 这里边存在的诡异,南三也觉得怪异,索性命众人在外等着,带着耶律阿莹靠近,触摸那冰凉的木门,入手尽是烧焦的灰烬。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正当他想要推门而入时,忽然间,木门吱呀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麻婆!”南三惊愣道。 开门的正是麻婆,却见她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区别,只是脸色稍微差了些,围观村民都上前询问,却见其摇摇头,扭头注视着南三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南三上下打量麻婆,发现并无异样,忙笑道:“累了,有些疲倦了。” 话语敷衍,他不想告诉别人之前发生的事,徒生些伤感罢了。麻婆点点头,倒也明白事理,扭头对着围观的村民说:“这几日身子有些累了,所以闭门未出,各位老乡就不用担心了。” 村民见此,倒也释然,没一会就各自离开了,只剩下南三和耶律阿莹。 “麻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南三趁着这个机会询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天色也晚了,赶了两日的路程,我安排你们去休息一下吧!”麻婆摇摇头,并没细说。南三观察细微,知道其中肯定有隐情,倒也不说破,索性在村民的安排下,准备歇息一晚。 等到了夜晚,大西北的荒凉和寒冷铺天盖地而来,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户,寒风从缝隙间渗漏进来。南三和耶律阿莹此时正各自躺在房间中。 不知为何,南三忽然有些疲倦,平日里警觉的灵敏,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反应过来,但眼下,却感觉到昏昏沉沉,鼻尖总是缭绕着一阵阵的奇异的花香。外边夜色漆黑,看不清五指,他使劲张了张眼皮,随后费力的起身,想要摸索到放置在一旁的布袋,但右手一定,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布袋不见了,见此,南三立马反应过来,忍着沉重的脑袋,跑到隔壁房间拍打大门,使劲叫喊耶律阿莹,但这小妮子却始终不出声。他也顾不上形象,用力一撞大门,跑进房间一看,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阿莹,你在哪里?”南三大喊。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夜风的萧萧声,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从进村,见到麻婆,再到现在,也不过才四五个小时,但剧情也发生了转变。南三踉踉跄跄的朝外走去,尽量不使自己陷入昏睡的状态中,他想起了那奇异的香味,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推开大门,小村内冷冷清清,寒冷的夜风吹刮起漫天的风沙,南三扭头朝着四周打量,发现村民都早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唯有不远处麻婆的屋宅内,还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他托着疲惫的身子慢慢靠近,随后使劲拍了拍大门喊道:“麻婆,开开门!” 如此拍打了数下后,木门无人而开,宽敞的屋宅之内,一个诡异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南三明白自己是被人下了香,但他却想不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为何还能够遭人毒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麻婆,耶律阿莹呢?”南三脑海中所想到的是那小妮子的安全。 “不清楚,不过……你是不是在找这个玩意。”麻婆背对着南三,右手忽然抬起,挂着一个布袋子。 “麻婆,你?”南三惊呼出声。 “呵呵,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有问题,实话告诉你吧,我快死了,要不是那死老头帮忙止住死气外溢,恐怕早就被你看出来了。”麻婆阴笑道,忽然转身。 这一刻,南三才发现,原来麻婆的皮肤长满了尸斑,双眼中土黄色,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他眉头紧蹙,凝重道:“死气,有人为你甘愿付出精血而拖延死亡。”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厉害。” “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做?”南三不解。 “不明白,就为了你手上那长生之物,只要有了它,我就可以摆脱死亡。”麻婆阴笑道。 这小子,南三算是了然于心,原来还是为了这件物品,看来当初刘伯犹豫不决是对的,一打开这玩意,众多旁门左道之人都会卜算到,但他却没想到这么快。 “黑子是不是在你手上?”南三强忍精神道。 “嘿嘿,只要你交给我那玩意,我就放了他。”麻婆贪婪道。 “实话跟你说吧,那东西不在我手上,你白费了。”南三平静异常。 麻婆听到此,整个人忽然一笑,拍了下手,从暗处走出一个瘦弱的身子,被厚厚的黑衣包裹着,看不清面相,那人伸出枯瘦的双手,紧握的拳头忽然摊开,一阵白粉在空中飞舞,如雪花一般席卷而来,南三始料不及,从未见到过这等玩意,再加上布袋子被盗走,被那白粉近身,奇异的香味再次来袭。 这一次,纵然他意志坚强,也终究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整个人最终倒在地上。但在他昏迷的那一刻,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嘶哑苍老的男声,似乎是在跟麻婆对话。 “这小子果然是难缠,要不是提前预备好幽蓝迷香,恐怕还真搞不定,就是委屈阿莹了。” 这是南三最后听到的话,后边两人的对话他没有听到,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楚了,一切都是那长生之物惹起的。 待这一切都回归寂静的时候,在另外一处屋宅之中,耶律阿莹正被五花大绑着,透过那门缝,见到了南三昏迷的一刻,心中焦急不已,泪水直流。在她的身旁,则捆绑着另外一个人,正是消失许久的黑子,这小子失踪了几十天,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形神消瘦。无法动弹,更不能言语。 南三就这么被制服了,或许直白来讲,是太信任了,他对于麻婆始终没有存在戒备之心,以为这么一个老人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来。事实上他猜对了,一切还是那黑衣人在搞的鬼。 夜风依旧徘徊在黑瞎子村中,寂寞萧凉,世间之事永远都处于算计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片刻的安宁与安稳,到处都充满了危机。南三很无奈,虽然昏迷,但梦境中依然在思考着,一个长生为何令人如此痴迷,王元生如是,刘伯如是,就连这麻婆和黑衣人也是如此。 众生之相,不可明说!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八十章 欲望 *,众生之本相,欲财、欲色、欲利,皆都是人之常情,麻婆只是一个常人,自然不能免俗。或许每一个人都会来到死亡的关口,有坦然,有不甘,留念这人世间的一切。 南三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到醒来的一刻,四周漆黑一片,张手一摸,似乎处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身子不断颤动。他感受了下旁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口棺材。这麻婆倒也不知耍什么诡计,竟然将他困在棺材当中。 说实在话,南三此刻不害怕,他担忧的是耶律阿莹和黑子,从其口中得知,这小妮子似乎还与两人有点关联。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路颠簸颤动,身子濒临散架的边缘,棺材最终静止下来。南三屏气凝神,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忙闭上眼睛,假装昏迷。一道刺眼的火光闪现,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大汉将其抬了出来,微眯着双眼,南三打量周围,这是一个山洞,山壁上插满了火把。通红的火光下,他猛然看清了山壁上刻画着一道道符文,与道家符文相比,却是迥然不同。 而在另外一边,也摆放着一口棺材,打开后抬出了一个人,正是耶律阿莹,这小妮子倒是挺清醒的,并没有丝毫的昏迷状态,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南三并没有“醒来”,而是继续装昏迷,他倒要想看看,这麻婆要把他怎么样。 山洞一处木桩高台上,一个诡异的血池赫然建立在上边,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远处开凿出的十几个小洞口,被铁门关闭着,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怒吼,听的人心头一紧。南三看这场景,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倒是没反应过来。 麻婆此刻正站在一块黑布前,一脸狰狞的笑容,全然没了以往那般慈祥,在他的身旁,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双手背靠着,脖颈上露出一块花儿纹身。 两大汉将南三扔在了高台上,随后退离开去,耶律阿莹站在不远处,泪眼婆娑。 “哼,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麻婆开口道。 南三睁开双眼,无奈站起身来,摇晃了下昏沉的大脑,冷冷道:“你们俩到底是谁,就为了那所谓的长生之物?” 麻婆阴笑道:“我一个老婆子,并不打算留念,但有心愿未了,所以还想再多活几年。” 南三反驳道:“世间之人,留念之事甚多,都如你这般想要长生,那要天道何用。” 长生本就是违抗天道命理,生死簿上天注定,凡人岂能修改,神仙况且有天人五衰,免不了生死,何况是阳间之人。然而,麻婆只是轻蔑一笑,不以为然。 一旁的老头站了出来,面无表情道:“你就是阿莹所说的南三吧,看样子都快四五十岁的人了,这小妮子说你本事不凡,我到没有看出来。” 南三扭头打量,见其面相与耶律阿莹有三分像,顿时了然于心,平静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她的父亲吧,呵呵,精血流失大半,一只脚早已经踏进了棺材。” 此话一出,那老头双眼一瞪,面色带着讶异,许是想不到有人能猜出来。事实上,这一点,南三也无需猜测,精血流失之人,面色惨白,三道火飘摇不定,这老头一看就知道了。 “行啊,倒有几分能耐,告诉你吧,我叫耶律门,是契丹萨满教一脉。”耶律门介绍道。 南三听此,陷入了沉思当中,所谓的萨满教,乃是一个宗教信仰的部落,现今还分布在蒙古,朝鲜等地,这一教派之人,隐藏在山野之间,如土人一般生存。传统手段融合了巫术和土家之术,捉摸不透,亦可与中原道术有相抗之力。他不敢轻视,既然对方能够将其昏迷,就说明有非一般的手段。 耶律门看了眼不远处的耶律阿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没一会就扭头冷漠的看着南三。 “我想知道,黑子是否在你们手中?”南三冷冷道。 “想看他,简单。”耶律门走到那块巨大的黑布前,使劲一扯,黑布哗啦一声下落,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时,南三面露怒火之色。 一个精壮的少年,此刻正被捆绑在一根木桩之上,双手被两块棺材钉深深陷入其中,鲜血顺着双手染红了衣衫。那张年轻的脸庞,被折磨的一道道伤疤,南三怎能不恨,怎能不恼,双拳紧握。 “他是无辜的,为何要如此对待于他?”南三忍着怒火道。 “只要你说出那长生之物在哪,我就将他放了,决不食言。”耶律门道。 “将他放了,如相信我南三,自会送给你们。”南三正义凛然道。 两者都不退步,纵然南三过往之事可敬天地,但人心又怎么能猜透,耶律门摇头,双手一拍,那被开凿出的铁门忽然一开,十数个如狼一样的鬼玩意睁着血红大眼看着他们。 “食人狼!”南三惊呼,那梦中的场景再一次验证了,原来那不是梦,而是一个预言,预见了将来所要发生的事,如此的真实。 木桩上的黑子睁开双眼,目光中带着恐惧,第一眼就是朝着食人狼的方向打量,随后渐渐转移到南三身上,瞪着双大眼道:“三哥,真的是你吗?” 南三点点头,叹息道:“不错,是我,让你受苦了。” 黑子双眼中顿时流下两行泪水,这是激动,也是开心,他踏出金元镇寻找了整整几十天,原本卜算到南三一行人在关河镇方位,正要前往,谁知道遭了毒手,被抓住后困在了一地,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耶律门冷笑,他自然不相信没了布袋的南三有什么手段可以从这个地方救人出去。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两方都僵持下来,说实话,这地方不知在何处。南三凭一人之力肯定是无法离开此地,但他却没有表现出害怕,逆境坦然,是他能够逆转的唯一胜算法则。 “人有*,我可以理解,麻婆,你能够告诉我,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长生?” “因为我要杀一个人,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整整五十年了,当我几个月前听说他还活着的时候,那寂灭的复仇心再次燃烧起来,不杀了他,我死也不瞑目。”麻婆双眼忽然带着血丝,整个人面目狰狞。 南三摇头叹息,又是一起恩怨情仇,他不知道麻婆口中那男人是谁,但世间因果注定,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争论罢了。他无法劝阻,也不想浪费口舌,双手在背后忽然掐诀,口中念着轻微的咒语,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耶律门观察细微,一看不对劲,忙正要提醒,然而晚了。 一柄剑和大印从某个方位飞奔而来,南三忙接住,整个人后退几步,跑到木桩前,举手就要劈砍。关键时刻,那巨大的血池中,忽然冒起一团大气泡,一头如猛兽般的玩意从血池中一跃而出。 南三躲避不及之下,背后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皮肤割破,鲜血直流。他忙放弃救黑子,整个人翻滚到一旁,站起来一看,却见一头巨大的老虎被铁链锁着,正张牙舞爪的朝着他怒吼。 “嘿嘿,别以为我没准备,萨满教别的没有,像这些猛兽还是多的很。”耶律门阴笑道。 南三皱着眉头,这地方果然是凶险异常,没了刚才的鲁莽,开始冷静下来。背后的伤口传出火辣辣的痛感,令他嘴角微微抽搐。 就在这时,耶律阿莹忽然跑上来,站在南三边上,双眼通红。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八十一章 苦战 这一对父女倒是性格迥异,可惜的是,贪欲可以令人屏蔽了理智,南三平静的看着两人,内心带有一丝叹息。毕竟耶律阿莹也算是心地善良之人,但这耶律门却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头老虎正在血池中挣扎,巨大的力道将脚下都给撞击的轻微颤动,这头牲畜本是山林之王,但在萨满教的驱使之下,变得异常邪恶。 “老爹,放了他们吧?”耶律阿莹双眼打转着泪水道。 “哼,你站一边,这里没有你的事。”耶律门怒斥道。 “不,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干坏事的。”耶律阿莹伸出双手阻拦道。 但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架得住两个大汉,南三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妮子被带走,这样也好,这种场面最好不要见到。到了最后,这个山洞之中,只剩下三人,还有木桩上的黑子,至于那咆哮的野兽,倒也无关紧要。 “耶律门,如若你相信我,放了黑子,那长生之物我双手奉上,必然不会食言。”南三坚定道。 一旁的麻婆摇摇头,颤抖的身子道:“长生,世人谁不想,你南三不贪心吗,不然为何还要藏起来。” 南三苦笑,他早已厌倦这纷乱的世间,长生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无用的东西罢了,可谁又能相信呢。既然如此,他也不多说,双眼忽然一冷,咬破手指在丁甲剑上一划,剑身亮起一道红光,一缕淡淡的气息缭绕开来,这是道门的气息,这血池中的老虎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竟然停止了咆哮和挣扎。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来吧!”南三剑一横,指着两人道。 耶律门冷笑,双手一拍,却见不远处的铁门一开,十几个闪烁红光的老虎从里边走了出来,他在一旁笑道:“食人狼,以吃死人为生,阴煞气极重,你试试吧!” 南三瞳孔一凝,这食人狼体型比寻常老虎大了许多,恐怕能生撕活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十几个食人狼从四面扑来,危急时刻,南三临空虚画符,消耗自身精血,随后大喝一声,符向前方飘去,匆忙阻止住了食人狼的攻势。可这鬼玩意太多了,他一人又怎么能全部阻拦住。 背后猛然露出了破绽,一头食人狼猛扑上来,南三措手不及间被扑倒在地,只感觉到两处肩膀被利爪深深刺入*之中,痛苦无以言表。 “三哥!”黑子焦急道,可惜他也被困在木桩上动弹不得,不然肯定要上前帮忙。 南三布袋被夺,一下子没有那么多的法宝可以对付,只能使劲挣扎,净明道大印狠狠的按在食人狼的额头之上,一道火光闪现,这鬼玩意吃痛之下忙跳离开来,没一会,双眼中犹如流出岩浆一般,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但危机还没有就此过去,南三刚要忍痛站起身来,这耶律门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朝着他的狠狠的一拍,脚步一个踉跄。前方血池之中,南三身形不稳,跌落其内。 “三哥!”黑子五官狰狞,整个人青筋暴露,不断的挣扎,伤口再次流出鲜血,扭头怒吼道:“我要杀了你们。” “嘿嘿,小娃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杀我们。”耶律门阴笑道。 黑子眼睁睁的看着南三掉落血池中,带着一丝希翼,他相信南三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被血池困住的食人狼,原本是呈扑腾状态,可自从南三掉落后,没几分钟就趋于平静。 这个状况也引起了耶律门的注意,他皱着眉头,太平静了,平静的过头。忙指使一头食人狼跳入其中,可惜,一样的情况,血花四溅,渐渐归于平静。 “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麻婆询问道。 “这小子能力惊人,先看一会再说。”耶律门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先观察。 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血池之中,那些食人狼在血池边上晃悠,目露凶光,随时准备猎物出来。然而,几分钟过后,血池之中依然没有动静。一个活人,在这种情况下坚持这么久,耶律门和麻婆都有点不相信,两人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血池中忽然漂浮起一具尸体,不是南三的,而是那头食人狼,被撕扯成两半,漂浮在血池中。黑子见状,心中一喜,耶律门和麻婆暗道不好,正要后退。却听‘哗啦’一声响,一道人影从其中跳出来,直扑他们而去。 耶律门最先反应过来,后退开去,可惜麻婆本就生机流逝,动作迟缓,南三丁甲剑不偏不倚,正中其背部。一声惨叫,麻婆倒在地上。周围的食人狼忙扑上来,南三无奈之下只好躲闪到一旁。 “黑子,准备好。”南三喝道,丁甲剑砍断绳索,随后狠狠拔出黑子双手心上的钉子。这家伙倒也算是硬气,没有喊痛,而是忍着。 “小心,三哥!”黑子一瞅南三后边,提醒道。 背后的情况,南三怎能不知,他也算是拼一把,付出受伤的代价也要救出黑子。火辣辣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南三冷哼一声,在净明道大印一出,放置在黑子头顶,念着咒语,一缕若有若无的灰蒙蒙气息漂浮而出。 这是大印所独有的道家之气,是对鬼物最好的克星,周围的食人狼皆都不敢靠近。一旁的耶律门此时并没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而是紧紧搀扶着麻婆,带着悲戚。这两老家伙,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总之定然有隐秘。 南三看了眼周围,随后将目光聚焦在了出口处,和黑子招呼一声,随后背着其朝外面跑。说来也怪,耶律门并没有阻拦两人,而是任由他们离去。等到了出口处时,耶律阿莹正站在边上,手中提着个布袋。 “南三哥,你们快跑吧,我老爹不会放过你们的。”耶律阿莹焦急道。 “那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吧!”南三说道。 “不行,我要阻止他,这是你的布袋,你们俩待会朝左边山路跑。”耶律阿莹说着将布袋递过来。 南三看了眼这小妮子,摇头苦笑,这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老爹,也实在是够无奈的。 “你自己小心点吧,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来找你吧!”说完,忙接过布袋背着黑子朝外跑去,这个山洞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等到了出口处时,出现了两个交叉口,一条是茫茫的荒凉山路,一条则是荒草,南三看了眼右边处,随后朝着左边跑。 果然,没一会,那几个大汉就赶到了交叉口,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眺望。而耶律门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洞口,深邃的眼神看着前方。 “你们看着阿莹,我去追他们。”耶律门吩咐道。 “老爹,他们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我知道那长生之物在哪?”耶律阿莹哭泣道。 “哼,我知道,但这事你不清楚,不要管了。”说完,忙朝着左边山路追击而去。 这事始终都有一个疑问,就在于麻婆所说的一个人,到底有何仇恨,非要延长生命去报仇雪恨。南三不知,亦不知麻婆此时是生还是死,他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南三不知道,他们所逃的方向其实并非完全是生路,而是一个无人地带,更准确来说是死人之地。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无尽的危险。后面还有耶律门的追击,危机无时无刻不在。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荒禁地 苍茫寂寥的荒原之地,方圆百里荒无人烟,遍布的杂草和裸露的岩石预示着此地乃是一个禁区。经过半天的奔跑,南三背着黑子正艰难的行走在这片土地之上,两人身上到处都是早已干涸的鲜血。 黑子被麻婆和耶律门折磨的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尤其是手掌心那两个血窟窿,恐怕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一时半会也无法痊愈。但这小子命格也算挺硬,硬是没有屈服,等来了南三。 “三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你身上还受伤呢!”黑子说道。 “没事,我们要抓紧时间逃出去,我预感到耶律门正在后边紧追着。”南三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事实上,他也猜对了,在他们几公里外,耶律门正一路跟随着,手中拿着个金刚杵,上面画满了符文,有几块黑色的铁珠子正在转圈。似乎能猜到两人的行踪,始终不紧不慢。 “三哥,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而独自离去?”黑子苦笑道。 南三摇摇头叹息,目光中带着落寞的神色,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不想连累,悠悠然道:“你也知道我身负五弊三缺,一生都处于厮杀之中,不想连累你罢了。” “连累,自从跟了你,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黑子自嘲,这话说的挺无奈,但也挺坦诚。南三很认同,的确,自从跟随他开始,所有的人、事、物都无法由他们来抉择,唯一的方法就是挣扎,冲破桎梏。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行走在荒原之上,冷风从四面奔袭而来,伤口处隐隐作痛,说实在话,他们已经未进食快一日,尤其是这逃跑的体力活,早已经开始发虚。南三咬牙坚持着,抬头眺望四周,成片的荒草和石头形成这一方封闭的空间。 也不知行走了多久,眼看天边的太阳渐渐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掩时,过不了一会就要天黑,然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两人一时也没个住地方。 “三哥,我看我们要睡在荒野之上了。”黑子无奈道。 “这又如何,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前更遭的地方都住过,何况眼下。”南三倒也坦然。但他也有些担忧,毕竟这天气变化无常,一到夜里,冷风肆虐,或许还会碰上些鬼物也说不定。 “三哥,我挺佩服你,这十几年的生活,竟然始终都能够保持一个信念。”黑子笑道。 “人无信念,就好比海上浮萍,随风漂流,一个轻微的浪打,就会支离破碎,这么些年,支撑我的信念很多,但天道不公,始终会设下无数的人生棋局,成与败,皆都取决于自己。”南三说道。 黑子点点头,受益良多,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也是一个感恩的人,南三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惊险刺激的人生经历和鬼物之旅,更多则是人生的大道理。 “我想过了,等送你回去,就安心下来,不再去执着于追求任何人事。”南三说道,黑子自然是赞同。 三个小时后,夜色最终笼罩住这一方天地,荒原之上,冷风开始肆虐,刺骨的寒风吹袭。两人本就是单薄的身子加上受伤,行路都有些困难了。无奈之下,南三只好将黑子放下来,随后裹着长袍慢慢行走在路上,算是稍微驱散了些许寒冷。 就在这时,黑子眼尖的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建筑,似乎还有些灯光,忙提醒道:“三哥,你快看那,似乎是一栋房子。” 南三忙正眼一看,皱了皱眉头,那的确是一栋房子,一盏灯笼悬挂着,像是古代的驿站。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荒无人烟之地,何来的房子,黑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一看,眼神中的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南三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鬼气和鬼物的存在,只当当是一种直觉,他犹豫不决,但是联想到两人的处境和周围的环境,最终带着试探的语气说:“先过去看看吧,但是要保持警惕。” 那是一个二层的木质建筑,就和古代的客栈一样,显得有些冷清。两人走到跟前,打量了下这屋子。那盏灯笼在冷风中左右摇摆,始终没有熄灭。南三想了想,既然有灯笼,就说明肯定有人居住,于是上前正要敲门,无声无息间,大门悄然打开。 南三略微错愕,右手停留在半空中,却见里边忽然伸出一双苍老干瘪的大手,提着盏煤油灯。这一看不打紧,南三心里咯噔一下,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老人,长的有些诡异,一双眼睛一大一小,稀疏的灰发,脸上坑坑洼洼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谁啊,为何到此地?”老人询问道。 南三确定此人不是任何鬼魂时,出于礼貌道:“我们两人在这地方迷路了,想要休息一晚,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这老人没吱声,看了眼两人,面无表情道:“你们进来吧,休息一晚,明早赶紧走吧,这大西北死亡荒原禁区可是出了名的。” 南三不解,何为荒原禁区,忙询问道:“老人家,能否说清楚,何为荒原禁区?” 通过询问,南三知道这老人自称为老儿头,是快要进棺材的意思,其解释道:“你们两人也真是胆大,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居住,以前有很多人进来过,后来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鬼魂成天晃荡,大活人哪还敢进来。” 南三一听是这么回事,倒也释然,毕竟他是做这活的,自然是见惯了。两人进入屋内,关上大门,顿时感觉到身子暖和了许多,老儿头安排了一间房给他们,不忘嘱咐道:“你们俩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就回到了各自房间中,南三搀扶着黑子打开房间门,一股浓重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灰尘漫天,很显然,此地很久都没人住了。里边一张简单的木床,还有一个木桌子和椅子,别无他物。 “黑子,你先休息吧!”南三搀扶其躺在床上,毕竟这小子受的伤比他还要重,浑浑噩噩中昏睡过去。 南三清理了下桌子上的灰尘,坐在椅子上,望着那盏煤油灯左右摇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头一直在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困意袭上来,也顾不上想那么多,趴在桌子上休息。 外边的冷风依旧肆虐,这栋屋子孤零零的竖立在荒原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两人睡去不久,老儿头无声无息的从自个屋内出来,手中拿着把生锈的菜刀,取出一块磨刀石,坐在地上磨刀,‘嗞嗞’的声音格外刺耳,场面有些惊悚。 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南三被这一声音惊醒,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到了这一幕场景,不禁疑惑道:“老儿头,你在干什么呢?” 坐在地上的老儿头,声音带着诡异道:“我猜你们肚子饿了,所以给你们做些吃的。” 南三精神一震,忙正眼一看,这老儿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半夜三更的磨刀,他打量周围,脑子里立马反应过来,立马聚焦在这老儿头背后。昏暗的煤油灯下,他猛然发现那老儿头背后竟然没有影子。 “你不是人,是鬼!”南三蹙眉道。 “人鬼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一个皮囊的区别罢了,来,脱去那副皮囊,就解脱了。”老儿头阴笑道。 南三立马退后几步,他一直在疑惑,凭他的本事,为何没能察觉到老儿头的异样,这一点就值得他小心谨慎。忙关上大门,跑去叫醒黑子。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八十三章 残缺魂 阴森诡异的氛围,煤油灯微弱的火光闪烁着,仿佛随时都能够熄灭,那刺耳的磨刀声听的人心里发毛。总之,一切都预示着此地危机四伏。 南三叫醒黑子,后者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忍着伤口的疼痛,皱眉道:“三哥,怎么了?” “快起来,这地方不能待。”南三没时间解释,黑子一听,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边一看,老儿头那诡异的样,顿时睡意惊醒。 “三哥,老儿头怎么了?” “是鬼魂,我大意了,你先拿着符,我来对付。”南三从布袋中取出几张符交给黑子,而他则依旧拿着丁甲剑,走到门口边上。透过缝隙,老儿头依然耸拉着头,专注于手上的菜刀,隐隐约约间,一缕若有若无的哭泣和笑声在整栋大屋子内传荡着。 南三瞅了眼周围,发现并无异样,但那笑声和哭泣声却在渐渐临近,他脑子一转,以开明符开眉心天目,视线顿时改变了许多,黑暗中,细微的绿色漂浮物和黑气缭绕。然而,令他心头一紧的却是眼前,一个婴儿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笑一哭的站在前方,离他仅有半米开外。 那是两个小鬼,南三面无表情,镇定了下情绪,他观这两个小鬼黑气浓重,似乎怨气足,而且有些道行,也难怪能够隐藏魂体。于是镇魂符一出,两小鬼惊吓中忙退离开去。 黑子在后边不明所以,急忙开了天目,看清周围后,惊恐道:“三哥,这地方不止两个小鬼。” 南三抬头打量,发现不知何时,众多鬼魂遍布整栋大屋内,黑气犹如黑云一般笼罩而住。这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鬼屋,放眼望去,竟然有数百个鬼魂之多,其中不乏一些刚死的小鬼。 “黑子,我画八卦圈,你躲在里边不要出来。”南三取出阴阳笔,在地上画出一个八卦阵,用红绳围绕而住,小鬼不敢靠近。随后手持丁甲剑,一脸冷漠的走出屋内。 老儿头似乎也感受到了南三的厉害,眼神依然带着邪祟的神态,手中菜刀划出一串刺耳的尖声,却见几个小鬼魂漂浮而来,朝着南三袭去。 然而,南三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没有害人之心,虽然是鬼魂,手中火符咒一出,将这小鬼给驱散开去。随后冷笑道:“老儿头,你恐怕就是刽子手吧,那些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你杀的吧?” 老儿头忽然停止了手中的活,抬头看了眼南三,不置可否道:“你还挺聪明的,不错,是我杀的,我要杀足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凑足魂魄方可入阴间。” 南三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是辩解,除了怨气重的人无法进入阴间,为何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然而天目之下,他猛然瞧见,这老儿头身子有些不对劲,魂体漂浮不定,反应过来道:“你缺失了一魂?” 老儿头显然没有想到南三能看出来,惊讶道:“不错,我虽缺失一魂,但仍以正常人而存在,只是没有了影子罢了。” 南三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倘若有人缺失魂魄,灵智必然会受到影响,最重的就是想这般无法被鬼差所承认,这老儿头也不知听信了谁,竟然相信要杀害九百九十九条人命方可进入阴间,其罪孽深重,因果报应循环之下,恐怕不得善终。 “以杀虐来弥补魂魄,纵然能入阴间,但终究不被天道所允许,这么做,对吗?”南三冷然道。 “我不管对不对,总之无论什么办法,我都要摆脱这身子,入阴间轮回。”老儿头露出狰狞的面孔。 南三看这家伙全然着火入魔,已经没有了人性可言,觉得有些可悲,当下心中一横,火符咒一出,照亮了大屋子内。周围的小鬼纷纷避开来,黑子在里屋焦急的看着,他此刻受伤极重,不能帮忙,但是也清楚南三的伤势也是不容乐观。 “嘿嘿,你别以为有些道行就行,别忘了,这是我的地方。”老儿头阴笑,猛然间,脸上密密麻麻的细孔漂浮出黑气,甚至还有恶心的污垢流出,菜刀继续磨着。 周围的小鬼似乎被控制了,眼神通红的猛攻,南三以符代剑,驱赶小鬼,他知道,这些鬼魂也是被害的,没必要赶尽杀绝。然而,到了最后,仁慈也没了作用,咬牙之下,无奈只能将近身的小鬼劈砍,令其魂体虚淡。 这番震慑之下,小鬼似乎有些忌惮,不敢上前,老儿头见状,眉头紧蹙,冷哼一声右手无意间拍打了下地面,有节奏的敲击着。恍惚中,南三感受到四周阴风阵阵,皮肤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哆嗦。 “忘记告诉你,大西北阴地极多,纵然你道术再高,也抵挡不住这么多小鬼。” 南三凝重的看着四周,那些个小鬼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眼神中血红一片,带着无尽的煞气前赴后继的攻来。一时间,他顿时觉得吃力了许多,咬牙抵抗着,长袍被这些小鬼给撕扯的千疮百孔。 黑子在后边看的是焦急上火,忍不住出声道:“三哥,我来帮你!” 说着就要起身,南三忙大喝道:“你给我坐着,快算算这屋宅阵眼方位在何处?” 这一喊,黑子倒也听话,虽说没了钱币在身,但是依靠自个从师父手中学到的几手,倒也无碍,咬破手指,在地上画着周易之图,眼神不时打量周围,口中念着咒语。 老儿头并没有将黑子放在眼中,在他看来,最大的威胁则是南三,这也许注定了他会失败的原因。 鬼魂漂浮不定,黑气密布,南三狠心消灭了十几个小鬼,一个不小心,右脚被一只小鬼给咬住,刺骨的寒意袭来,他皱了皱眉头,取出净明道大印狠狠一按,灰烬飘散,立马灰飞烟灭。这样下去,没有被杀死,也要被拖累死。 焦急之中,黑子抬头,指着某一个角落道:“四象位,西方三尺卯位!” 南三扭头一看,丁甲剑如一道闪电,狠狠的刺在一处石柱上,只听‘咔嚓’细响。随后断裂开来,若有若无间,像是有什么屏障崩塌了似的,浓重的黑气像是有了宣泄口,没一会就遗漏而出。而在屋宅外边上空,阴煞之气造成的黑云在上空漂浮着,朝四野散开。 老儿头怒视的看着黑子,但这还没完,黑子指着另外一边道:“四象位,南方九尺申位。” 南三甩出净明道大印,准确无误的击中一块铁炉子,但听细微的‘咔嚓’声,铁炉子碎裂开来,变成了灰烬,底下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周围的小鬼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眼神中的血红之色散去。 “我要杀了你!”老儿头一看不对劲,怒吼着朝着黑子冲去。 南三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狠狠一踢,右手一拦,将老儿头狠狠的摔在地上。夺过菜刀道:“你输了!” 老儿头此刻怒意冲冲,狰狞的面孔道:“哼,要不是有人帮忙,你早就成了一个鬼魂。” 南三摇摇头,看了眼四周:“你还是不明白,所谓天道命理,一切都有因有果,今日你输了,就代表你所谓的杀人夺魂入阴间此举是错误的。” 可惜这老儿头已然走火入魔,并不相信所谓的因果循环,好半天才停止了挣扎,没了怒意,一脸冷笑的看着南三,悠悠然道:“我死了没事,可你们俩永远都别想走出这荒原禁区。” 南三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儿头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没了气息,魂体从体内漂浮而出,浑浑噩噩的融入进众多小鬼当中。黑子看了眼,疑惑道:“三哥,他死了吗?” “唉,死了。”南三叹息,顿了顿道:“收拾东西,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下,他们才仅仅休息了一两个小时,南三收拾起丁甲剑和大印,随后带着黑子匆匆忙忙离开这栋屋宅。大老远的,就看见众多鬼魂将其围绕,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一个鬼屋。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此,正是那耶律门,皱着眉头看着屋宅,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僵尸 继续漫步在这片荒原之上,所见之处萧瑟荒凉,冷风一如既往的肆虐,黑夜中,南三和黑子抵抗着寒风行走在荒原上。离开了那栋鬼宅,两人虽然暂时摆脱了危险,但身体上的疲惫和伤势却是令人浑噩沉睡。 南三不知道这荒原到底有多大,而他们又身处在何处,似乎被放入棺材抬进山洞后,一切都已经迷失了方向。或许那耶律门也算是经验老道,知道南三本事高,故而千方百计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如此艰难的行走了约几个小时后,天边开始出现了一丝肚鱼白,黑暗也随之消散开来。视野逐渐清晰,但不变的始终是苍黄的野草遍布四周,哪怕南三以八卦阵图演算,却依然没有法子。 “三哥,我看我们俩也走不出这片荒原了,实在是太大了。”黑子苦笑道。 “别气馁,坚持下去,一定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南三打气道,事实上,他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两人已经一夜未吃东西,补充身体机能,脸上都露出疲惫的神态,就在这会,前方不远处忽然有一个凸起的小包子,远处一看,像是塞外民族所独有的蒙古包,然而,等他们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蒙古包,而是一个巨大的土包山丘,放眼望去,足有数百米之大。上面被开凿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孔,如蚂蚁的洞穴。 南三疑惑的打量这土包子,隐约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提醒道:“这土包山丘没啥好看的,我们绕道走吧!” 黑子点了点头,正要扭身就走,忽然鼻尖一抖,双眼一瞪道:“三哥,好像是烧鸡的气味。” 这话说的,南三也急忙一嗅,果真闻到了这股子香味,面面相觑后,都忍不住诱惑,没办法,他们毕竟不是神仙,哪能抵抗。寻找了一圈后,最终在一处角落中发现了几盘包子、水果、烧鸡等,但令人奇怪的是,还有几只烧尽的香。 这一番摆设,南三立马打起了精神,扭头一看前方,土包山丘内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小洞,黑漆漆的看不清场景。 “不对劲,似乎是在祭拜着什么人?”南三自言自语道。 “快饿死了,只要没毒,管他祭拜谁呢。”黑子说着扑上去,抓起一只烧鸡就啃咬,南三原本阻拦,但见没有事后,疑惑中也拿起两个包子填补肚子,这一作法虽然有点损阴德,但在饥饿面前,一切都变成了摆设。 “黑子,等有机会出去,就去买一些祭品回来,也算做个补偿。”南三道。 “行,只要活着,别说一个烧鸡,我多买十个回来。”黑子狼吞虎咽道。 或许是两人吃的太起劲,丝毫没有发现那小洞中忽然亮起两团绿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来。等到南三有所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黑子猛然被拖入其中。 “黑子!”南三大惊,急忙冲了进去。 小洞内幽深黑暗,不时有冷风溢出,四面皆是不平的坑土,南三呼喊着黑子的名字,深入里边。没有照明工具,无奈只能以火符咒代替,空旷的声音在四野回荡着。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到了黑子的求救声。 南三心急如焚,顾不上这里边是否有什么危险,顺着声音寻去,他发现,这地方果真就如蚂蚁洞穴一般,密密麻麻的交叉纵横。到了最后,已然迷失在了洞穴之中。 就在这关键时刻,南三忽然闻到了一丝气味,顿时眉头紧蹙,那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阵阵腐尸的气息。惊吓中忙深入进去,几分钟后,眼前闪过一丝绿光,阴风扑面而来。南三火符咒一扔,照亮这一方天地,表情呆愣在原地。 这是一片僵尸的乐园,死人之地,前方巨坑之中,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不下数十具棺材,一个巨大的石柱子横亘在中间。棺材内的僵尸似乎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皆都睁开了双眼。而黑子此刻正被一只僵尸给狠狠的抓住,按在石柱子上。 “黑子,你没事吧?”南三大声喊道。 “没事,三哥你小心点,这地方有许多僵尸。”黑子趴在上面不敢动弹,生怕被踢落到下边,成了僵尸的口中餐。 “你等着,我来救你。”南三看了眼下方,这些僵尸似乎存在年限许久,上面还穿着清朝时期的衣服,越是这种僵尸,力量越大,他自然不敢大意。 底下的僵尸闻到生人气息,渐渐起身,抬头看着两人,双眼中的绿光邪祟诡异。南三从布袋中取出黄符,快速画好几张大将军符,这是对付僵尸最重要的符术之一,与此同时,他取出丁甲剑,狠狠的朝着黑子方向一刺,准确无误的此中那僵尸的胸口,一声惨叫,青烟四起。 黑子摆脱了束缚,忍着伤痛艰难起身,稳住身形后拔出丁甲剑,狠狠的将其踢落下方,随后喊道:“三哥,你小心点,这些僵尸会飞啊!” 南三一听,低头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果真有两三只僵尸飞跃而起,朝着他扑来,急忙将大将军符祭出。所谓万变不离其宗,这些僵尸始终是死物,对于灵符这等玩意依然是惧怕着。被符贴中额头后,跌落回去。 这个坑洞活动范围有限,四周皆是四通八达的小洞,南三焦急的看了一眼,脑子一转,提醒道:“黑子,我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赶紧从其他小洞逃跑。” 黑子倒也清楚自个身体状况,点点头答应下来,南三见状,咬破手指,祭出鲜血。僵尸对血异常敏感,纷纷聚拢过来,抬头张着嘴巴。 石柱子上的黑子小心翼翼的攀爬下来,踩在棺材上,屏住呼吸,有惊无险的进入一个小洞之中。南三一看,立马转身就跑,底下的僵尸骚动中,跳跃上来,紧随不舍。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开始了,几十个僵尸蜂拥而入,嘴里怒吼着,似乎是对于猎物逃跑的愤怒。 南三和黑子就这样各自逃跑着,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这小山包的范围,没一会就已经迷失在了小洞通道中。身旁僵尸的怒吼徘徊不去,并不是南三没本事消灭他们,而是他身体有伤,行动有所不便,二来是此地范围太小,压根就没法施展开来。 就在南三拐过一个通道时,一双大手无声无息的抓住他的肩膀,出于反应,他条件反射就要出击,猛然发现那是一个小伙子,急忙收手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你赶紧跟我走吧,这地方不能久待。”这小伙子焦急不已。 南三倒也没法子,无奈只能点点头跟随在后边,这小伙子倒是对于此地极为熟悉,没一会就见前方有亮光,两人忙逃了出去。外边,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驱散了黑暗和阴气,带来了一丝温暖。 “不好,黑子还在里面。”南三反应过来,回头一望。 “没事的,你看上边。”小伙子指着小山包上边道。 却见那儿,黑子正爬出小洞口,一脸的苍白之色,胸口急剧起伏。那些跟随的僵尸忌惮阳光,不敢冒出来,不甘怒吼后消失在了里边。 危机最终散去,南三搀扶着黑子下来,面对眼前的小伙子,露出感激之色道:“多谢了,这份恩情,我南三会记住的。” 小伙子摇摇头,一口爽朗的笑声道:“你们也别谢我了,真想不通怎么进去的,没死算是命大了。” 南三疑惑不解,看着那些小洞,问道:“这些僵尸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消灭掉。” 所谓僵尸,通常理解为白僵和黑僵,以及传统僵尸之分,无一例外都是留着一口气,或者怨气,经过地气的滋扰,最终形成了这般僵尸。 眼前的小伙子一身土服,手上拿着把小刀,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满师吩咐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知者 眼前这小伙名叫于长胜,住在离着不远的部落当中,那儿,至今依然保留着传统的生活习俗,远离人烟之土。其口中所说的满师,正是耶律门,这老头在部落中的威望极高,说一不二,从没有人敢反抗。而这僵尸洞穴,其实是为了震慑外来人,避免他们靠近罢了 一路上,南三也打听到了许多关于萨满教的神秘传说,这一脉留下的传承极少,不显山不露水。而那部落也是耶律阿莹所居住的地方,也难怪他一路上这么逃命,而耶律门却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长胜,既然耶律门是你们的满师,为何还要帮我们?”南三不解道。 “不瞒你说,其实满师本来是心地善良的人,可不知为何,最近几年变得喜怒不定,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长胜叹息道。 南三虽不解其中之理,但是眼下他们必须要离开此地疗伤,不然,保准被追上不可。无奈只能带着请求的语气道:“长胜,你也知道我俩身体状况不好,能否带我们离开这片荒原,躲避满师的追杀。” 这话倒是令于长胜为难了,一方面是满师的威望,一方面是他本人不喜杀戮,犹豫再三道:“荒原绵延上百公里,凭你们的身体状况有点麻烦,我无法直接帮你们,但有一个人可以帮忙,满师应该不会为难。” 南三和黑子面面相觑,不由一喜,当下在于长胜的带领下,经过一路的奔波,最终看到了一个建造在土坡下的部落。放眼望去,牛羊和马儿在悠闲的吃草,数十栋如蒙古包一样的建筑,此地显然自成一片绿洲,应有尽有,而在土坡背面,则是一片荒芜地带。 于长胜带着两人进入部落之中,所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毕竟此地常年都没有外人进来,轻车熟路的走到部落最里边的一栋蒙古包中。这是一个略大的建筑,外边披着一层灰色的布料,上面沾染着血渍,隐约间还有黯淡的符文。南三皱着眉头打量,发现四周布满了大量的木桩子,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雕刻,似人非人。 于长胜恭敬的站立在门外边,轻轻拍打,没过一会,一个苍老的妇人走了出来,目光疑惑的在南三两人上下打量,随后扭头道:“长胜,他们是谁?” “知者,他们是逃命的,请你阻止满师。”于长胜倒也干脆,开门见山道。 眼前这老妇人被称为知者,显然在这部落中有非一般的地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不知为何,南三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了一股深邃以及高深莫测的感觉仿佛什么事都被摆在了桌面上。 “人老都糊涂了,一个是净明道的传人,一个是卜算大家后人,还挺厉害的,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一听此言,南三和黑子大惊,这老妇人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两人的底细,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人最重要的就是神秘感,一旦没了,就仿佛失去了资本。 南三镇定了心绪,平静道:“想必您老人家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南三佩服,今日我俩来,恐怕知者您也猜到一二了吧?” 知者摇了摇头,不满道:“啥老人家,我才五十岁而已,你们俩人也不知惹了耶律门咋了,先进来再说吧!” 南三表情一愣,这知者才五十来岁,但却看似七十多,随后一想,倒也释然,预言和卜算相同,都是不被天道所允许,生机流逝罢了。两人进入到里屋当中,环顾四周,简单的摆设,但却透露着一股子复古的气息,摆放着一些雕刻造型玩意。 于长胜进来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其所说,知者是这部落当中和满师一样的地位,可预测未来之事,故而为这部落躲过了许多天灾*。 沏上两杯茶,两人坐在一旁,虽极度疲惫,但好歹在人家地盘上,也要做到礼貌。知者倒也颇为好奇,盯着南三打量,随后问道:“看你面相,似乎耗尽了十载生机,怪哉!” 南三这会倒是没啥大惊奇了,苦笑道:“您也算看出来了,不然何以这副身体要逃命呢?” 耗尽了生机,令身体机能下降,这一方面也是说明了已经不如以往那般威猛。知者倒也好奇,询问道:“既然你是净明道传人,想必有一手,说说你对这个部落的看法。” 南三点点头,扭头看了眼那些雕刻,开口道:“这部落本是聚阴散阳,不宜居住,但我从一进来开始,就发现四周有大量的木桩子,想必也是通过改造地脉的方式,使阳气聚拢在这一方,阴阳平衡,方得生生不息,同时以萨满教的手法,建筑上的符文,可令邪祟不能入侵。” 知者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挺有能耐,你们俩伤势也挺重的,这样子吧,先休息一下,长胜,你按照我的单子,去抓些药来。” 于长胜点点头,拿着单子忙出门,而南三和黑子跟着知者闲聊了几句后,也被安排休息之所,就位于这屋内。许是这几日的疲惫,两人都有些疲倦,不禁靠着木桩子休息。 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人倒是休息充足,知者所抓的药倒是起到了作用,不仅令两人身上的皮肉伤开始愈合,同时也能驱散伤口上残留的阴气。外边的天色也渐渐黯淡,一缕夕阳斜照着。 就在这会,于长胜焦急的跑进来,叫道:“知者,满师回来了。” 南三和黑子一听,忙站了起来,知者倒是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挥了挥手示意无碍,随后独自出门而去。南三透过门缝,看到耶律门果真回来了,一脸阴沉的站在外边,周围人都不敢靠近,尤其是于长胜,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由于隔着有点远,知者和耶律门的对话,他一时无法听清,但可以肯定,耶律门显然有所忌惮。 没过一会,两人就进入里屋,南三忙站起来,凝重的看着耶律门,黑子更是剑拔弩张,然而知者却是摆手道:“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清楚吧,耶律门,你为何要杀害他们两个。” “哼,夺取长生物,救活麻婆,帮她报仇。”耶律门冷冷道,知者显然有所疑惑,她不是什么事都尽知,尤其是对于有道行的人来说,疑惑道:“长生,怎么回事?” “这人身上有长生之物,有了她,麻婆就可以复仇。”耶律门说道。 知者沉默不语,显然不清楚还有这么一回事,良久才叹息道:“你还是没忘记啊,那件事困扰着你整整数十年。” 南三不清楚他们其中的缘由,但也无须关心,他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忍不住插话道:“世间没有所谓的长生,旁门左道逆天而行,终究会落得身死下场,你身为萨满教的满师,应该很清楚这里边的天道命理才对。” “我的事,你们管不着,只要交出那长生之物,我放你们俩走。”耶律门显然不肯放弃。 然而,南三真的没有带在身上,临走的时候,交给刘所长保管着,眼下去哪里找,他看耶律门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索性将目光聚焦在知者身上,后者倒是猜测出了几分,请求道:“耶律门,他们是真的没有带在身上,这事先搁着吧!” “不行,拖得越久,麻婆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耶律门摇头。 见此,南三也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忍不住丁甲剑一出,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作势。知者眉头一蹙,沉思几许后,冷哼道:“这事有商量的余地,先别冲动!” 三才道士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拼术法 偌大的土庙,破旧不堪,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阴气极重,场地中央,耶律门和黄一山表情凝重,闭目沉心于木头之上,各自拼着自己几十年的道行,这是一场生死的搏斗,别看没有刀光剑影,但却以性命为赌注。 一龙听了南三的讲诉后,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爹竟然是一个术法传人,萨满教的人,这件事他从未知道,忍不住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情绪望着自个老爹。 “南三哥,你说他们谁会赢?”一龙问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事后他们皆有生命危险。”南三沉重道。 一龙听后,沉思不语,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一方面是自己的老爹,一方面是耶律阿莹的父亲,他很想上前帮忙,但却无奈。随后扭头道:“南三哥,我请你帮忙救救我老爹。” 听到这句话,南三顿时为难,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一段因果,几十年的恩怨,不是一个帮忙就能解决,只能叹息道:“看天意吧,一切随缘。” 前方,两人依然在对峙着,木头上的符文在快速游走,不断逼近两人,随后又散开来。这是一场精神以及术法的对抗,拼的是谁的术法深厚,很显然,耶律门本应该占据优势,毕竟是正统萨满教满师,但因为麻婆献祭精血,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故而一时拿不下。 一股股带着死灰色的气浪在漂浮着,两人的脸上都是大汗淋漓,周围的灰尘也被气浪吹散开来。那三个血色灵婴此刻正躲在房梁上方,一脸惊恐的看着下方,南三取出敕符,朝上一扔,将其逼下来,随后用土罐子封住他们,准备找个地方解决。 如此情景整整半小时,南三不由佩服,这两人的确是术法深厚,光凭他们的本事足可以震慑一方,然而却隐藏一方不出。一龙紧张的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心里不断祈求着。 到了最后,那块木头上的符文忽然传来“啪啪”的声响,一个个炸裂开来,血色之气四溢。一条条裂纹逐渐蔓延开来。几分钟后,却听一声大喝,“嘭”的一声巨响,木头炸碎。南三忙带着一龙躲藏在柱子后方,这才避免碰伤。 待灰尘青烟散去后,南三才走出来,正眼一看,发现耶律门和黄一山都各自躺倒在地上,身上被鲜血染红,俨然受了重伤。 “老爹!”一龙忙跑上前去,搀扶起自个老爹,忙询问道:“老爹,你没事吧?” 黄一山睁开双眼,咳嗽一声,捂着胸口道:“没事,暂时死不了,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一旁的南三此刻走到耶律门前,扶起他,看了眼伤口,显然是受了内伤,还未开口,就被抢话道:“没事,这死家伙在木头上耍诡计,差点就中招了。” 见此,南三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两人,不由蹙眉,很明显,这一场笔试已经有了结果,看似相同,实则是耶律门胜出了一筹。 “我想也分出胜负了,你们两人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五十岁的人了,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把这恩怨解决掉,也算了了这段因果。”南三倒也不避讳,直言了当道。 黄一山沉默不语,良久才抬头看了眼一旁的一龙,摇头苦笑道:“一龙,你在家好好待着吧,我去一趟就回来。” “不,老爹,我陪着你去,咋说也要把你带回来。”一龙执拗道。 “你给我听话,你老爹的本事还怕回不来吗。”黄一山忽然严肃呵斥。 南三无奈的看着两父子,他不关心那几十的恩怨,在意的是解决这段因果,也想帮忙处理。只好招呼一龙走到一旁,对其耐心劝导,这才打消了其疑虑,到了最后,这小子才说道:“南三哥,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忙,那就是安全带回我老爹。” 这话说的南三有点为难,只能微微点点头,模棱两可。几人在土庙内休息了会后,顺着原路走出后山,回到小楼内,准备休息一晚再前往黑瞎子村。 这一晚上,南三也闲来无事,前去黄一山的房间,两人在那促膝长谈,从其口中也算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和后来的生活感悟。 原来,自打无意中袭击了麻婆,黄一山也是过的心有愧疚,对于荣华富贵也少了追求,于是隐姓埋名于山野之中,本打算过此一生。但南三的出现却打破了平静,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五弊三缺之祸的确能延续到某个节点,改变些许命运,这让黄一山颇有无奈,尤其是耶律阿莹见过面,更是让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在某一个晚上,其算出了耶律阿莹的老爹后,心生惧意,于是开始做准备,这一段时间正要打算离开此地。但事情的发展太快了,无奈之下只好匆忙躲进大山中,寻找阴木对抗,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南三听后,苦笑不已,原来一切还是因为他的原因,让这原本消沉数十年的恩怨再次浮出水面,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带着歉意道:“我不知道此行怎么样,但可以保证,一定会保护好一龙,不让其受伤害。” 黄一山点点头,仰头叹息道:“我就是不想让他走我的后路,荣华富贵有如过往云烟,到了最后你才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浮,可惜,我醒的太晚了,当年要不是贪财,也不会让一龙的母亲惨遭毒手。” 南三认同这一观点,他对名利向来淡泊,何苦追寻这梦幻虚无的人生,活着无愧才是福。 “南三,在这之前,我赠送你一句话,也算是你我俩的缘份吧。”黄一山说道,南三点点头,见其继续道:“五弊三缺是世间难破的诅咒,但却不是无解之局,我这数十年当中,曾碰到过一个人,其与你一样,身负五弊三缺,然而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而破解了。” “什么?”南三大惊,这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五弊三缺能破解,这是天方夜谭吗,他震惊的看着黄一山,见得到确切的肯定后,心中翻起了骇浪。 “这是真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就在江南某个小镇当中,有缘你自会见到。” 南三点点头,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的确,谁愿意背负着五弊三缺这个诅咒,一生孤独终老,永远陷在杀戮与恐惧当中,不由多留了个心眼。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早早起来,由于昨日的拼斗太过消耗精力,故而两人脸色都显得苍白。一龙沉默不语,对于这小子,南三也带有同情之色,只好安慰几句后,三人离开了小楼。 然而,他们显然忘记了一龙的决心,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老爹离开,等几人离开后不久,就急忙紧随在后边。 一路上,耶律门和黄一山都没有说话,两个死对头显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要不是有麻婆存在,早就已经开始厮杀。故而南三也只能尽量让两人远离开来,避免矛盾激化。 去黑瞎子村有整整两天的路程,南三和耶律门掐指一算,算出麻婆恐怕还有五日的生机,这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充足了。但在这路程之上,却接连发生了两起危机,三人深陷其中,差点被袭击。 离开四川广元不久,顺着西北的方向赶去,远离人烟之土,一个偏远的小乡镇,一场危机正在酝酿当中。 三才道士 第一百九十章 望乡镇 望乡镇,一个偏远的小乡镇,四面环山,犹如一个大锅一样,密密麻麻的住着上千户人家,按理来说足有数万的人口。本是一个富庶之地。 这望乡镇说起来也算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传说此地曾与阴间望乡台有些许相联,说的是这镇子内有一道法高深的老道士,人称流云道人,听说活了超过两百余岁,至于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这流云道人云游四海,路过此地,见阴煞之气浓重,乡民瘦的皮包骨,风水格局紊乱,一时间算出此地有大灾。 流云道人本是学道之人,一番卜算后,才发现这镇子内有一口千年水井,此井不知何时形成,建镇时就已经存在,乡民愚昧,当作平常井水使用。流云道人打开天目,一看之下,惊恐的发现,这水井里有人影,张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透过那水井,发现人影后边混沌无边,阴气浓重。 这下子,流云道人立马想到了一个传说此地——望乡台,阴间重地,入轮回而看亲人。这水井竟然能看到这一幕,令他极为震惊,立马找人封了此地,匆忙寻找对策。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流云道人就疯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时而破口大骂,时而痛苦流涕,亦或者仰天大笑。三天以后,其才趁着一丝灵智清醒,找人用道法封了水井,从此以后,就在这望乡镇四周大山游荡,不知何处,偶尔有人见过,如野人一般。 而南三等人经过半天的赶路行程,最终来到了此地,放眼望去,不由对于这等建筑格局颇为好奇,所谓盖如天地,地脉汇聚成形,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滋生邪祟。但他发现,这乡镇竟然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 三人进入望乡镇内,打算歇息一晚再出发,于是找到一间饭馆内歇息,耶律门和黄一山两个死对头依然没有说话,各自坐在一边。南三无奈只好替两人打了点菜,弄了两瓶白酒招待。 “你们两人都快要进坟墓的人了,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南三苦笑道。 “恩怨,多了,不评论他杀人掠财途径,破坏了萨满教的名号,光就是偷袭麻婆就罪不可恕。”耶律门冷哼道。 南三摇摇头,这事放在他身上也是如此,无奈之下只好岔开话题道:“麻婆恐怕生机不足五日,这长生之物从没有人试过,你当真要让其服下吗?” 其实一路走来,南三心里也有担忧,毕竟世间无人能长生,如刘伯这般,也是杀害无尽的小孩来延续生命。黄一山在一旁表情变化不定,但依旧不语,只有耶律门肯定道:“就算是假的,也要试一番。” 南三点点头,只好继续填饱肚子,但就在这会,外边忽然传来了哭声,紧随之的是大街上人们的嘈杂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三人面面相觑后,于是走出去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人群围聚,忙挤进去一看,却见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娃儿,面色苍白,俨然已经断绝了生机。 老妇人激动的肝肠断裂,撕心裂肺道:“天杀的,老天为什么对我们一家子这么不公,老头子刚走了,连儿子儿媳都被鬼给带走了,咋连孙子也给我害死了……” 此话说的周围人议论纷纷,不断有人安慰着,南三原本以为就是一起寻常的生离死别,但是一听说‘鬼’这个字眼,顿时双眼一亮。于是忙询问旁边群众,一打听才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此老妇姓文,姑且称呼为文太婆,本有一个幸福的一家子,但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一个断水的晚上,其儿子儿媳为了寻方便,不去几公里外的水厂接水,而是来到几百米开外的一座大院子中,那儿自从流云道士命人封住后,平日荒无人烟,里边长满了杂草。 这两人倒也胆大,竟然翻墙进入,随后用桶打回了水,一家子倒也省了些许力气。南三一听顿时明白了,恐怕其中必然有邪祟在作怪。眼神朝耶律门和黄一山示意,后者倒也点头表示去看看。 待人群散去后,三人紧随着文太婆,来到了其住处,邻里居民都跑过来安慰一番,许是觉得晦气,故而都不敢停留。南三见众人散去后,才进入里屋。 文太婆此刻依然还在伤心当中,惊恐道:“你……你们是谁?” 南三带着一丝微笑道:“文太婆,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路过的,是来帮您的。” 文太婆显然有些不信,但这一家子都不在了,整个人疲倦,眼神空洞道:“帮,人都没了,还有啥好帮忙的,你们走吧?” 见此,南三神情一冷道:“你那死去的儿子儿媳等,恐怕是遭了邪祟,眼下孙子没了气息,如果时间暂可,兴许还能救得回来。” 文太婆一听,整个人惊愕的扭过头来,结巴道:“是……是真的?” 这话,南三既然说出口,又怎么能忽悠人,点点头,命其将那孙子的尸体抱出来。三人围上来一看,对视一眼,耶律门说道:“这小娃是被吸走了魂魄,要是今夜子时之前没有被破坏掉,将其找到,兴许还能还阳。” 黄一山也点头附和道:“不错,这的确是魂魄离体,要么就是有鬼术高超的鬼魂,要么就是有人暗中作祟。” 如此一来,这事就有了解决的途径,南三将这事和文太婆一说,其顿时跪下来,将三人当成了菩萨一样对待。南三自然是要帮忙,毕竟只要有灵异事件,那他自然是要解决掉,不失净明道处事的本义。 三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先去那水井边看看,到底是何方鬼物在作祟。于是在文太婆的指引下,三人顺着小镇西北方向,走了约有几百米,发现了一堵围墙,高约有十来米,厚厚的土墙隔绝开了里边的一切。一扇尘封的铁门,只有围墙尽头处有破开一角。这文太婆儿子儿媳倒也胆大,竟然进入里边。 南三走到铁门处,看了眼上边画着熟悉的道家符文,一时间竟然看不懂,幸好耶律门熟知道家符文的种类,一眼就看出来道:“这是封三锁符,一灵、一木、一阴,困锁阴灵之用,这里边不简单啊?” 封三锁符,道家中一种符术之一,平日里不为人知,故而南三一时半会猜不出来。他皱着眉头,看了眼周围,此地显然是个禁地,没有人敢靠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入里边探个究竟,于是使符打开了这扇铁门。 一瞬间,一股阴冷的阴风飘溢而出,令人浑身一紧,虽然是下午三时时分,但也显得森冷。南三带头推开铁门进入里边,耶律门和黄一山紧随其后,两人显然见过了大风大雨和危险场面,所以显得比较平静。 铁门内,一片疯长的杂草,漫过了膝盖,四周皆是十米多高的围墙,将这隔成了一方禁地。中央处,一口水井赫然而立,长满了青苔。南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心绪,似乎一踏进来就有人在暗中盯视着他。 等到水井边上,南三眉头一蹙,低头一看,水井里边,平淡无奇,有的只是自己的影子。仔细打量后,他回过神来道:“奇怪,这水井看似并无奇异之处啊?” 耶律门也上前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禁有些好奇,唯有黄一山走到那破开的一角土墙,抬头看了眼,良久才说道:“我想,这水井恐怕是有人守护着,估计与鬼物有染。” 南三上前查看,发现地上有一排脚印,杂草也有过被压的痕迹,事情顿时变得有些棘手了。 三才道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面三阴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不单单是一起简单的灵异事件,恐怕还有活人参与进来。三人不禁面面相觑,无从下手,自然也就没法去寻找那文太婆孙子的魂魄。 就在这会,三人忽然听见了一道水声,仿佛从水井处传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水面上荡漾起一片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可周围却空空如也。 “奇怪,这水井压根就没人靠近,哪来的声音。”南三嘀咕,再次低头一看,瞳孔瞬间一凝。 猛然间,水井里边忽然倒映出一个鬼影,说是鬼影的确如此,朦胧模糊,只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南三不自觉间思绪停滞,脑海中空白一片,只有那双眼睛在闪烁着。阴冷、诡异、阴暗情绪在心中滋生,仿佛间,人心里最恐惧的一面在展现出来。 作为净明道传人,南三有很强的自制力,但是依旧不经意间被控制住了心神,这让他很害怕,只觉得离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禁闭上了双眼,等回过神来时,忙扭头一看。 “咋了,脑袋好晕?”南三捂着头说。 “你差点被这鬼物给迷住了心智,要不敲你一顿,不得跳下去才怪。”耶律门面无表情道。 南三这会才反应过来,无奈的发现自个正一脚踏在水井边上,要真往前走一步,恐怕要跳下去了。心中产生了一丝疑问,不过随后也释然了,苦笑道:“自从给三妹献祭了寿元,身子也不灵活了,脑子更是转悠不过来。” 耶律门和黄一山也听说过南三的事迹,对于这个年轻人也颇有敬佩之心。三人将目光又聚焦在了水井,通过一番描述和思考,黄一山猛然灵光一闪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水井里边恐怕是无面三阴人。” “无面三阴人?”南三和耶律门异口同声道。 “不错,无面三阴人准确来讲就是畸形人,因生前肢体残缺遭到屈辱对待,死后怨气冲天,寻常死法也就算了,可这水井本就是整个望乡镇的地脉之所,阴气最浓重的地方,最容易修炼鬼术,也幸好那流云道士镇压此地,只要不靠近即可,传说,这无面三阴人没有面庞,只有一双眼睛,却能折射出三种人的*,即贪、恨、恶,只要被其双眼所吸引,就会被控制心神,我当年无意中碰到过一次。” 黄一山说这话时,表情异常凝重,想必当年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才将其消灭。眼下,南三却有所疑惑,自个无贪、无恨、无恶,为何也能被迷住,无奈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抛在一边。 “那如何对付?”南三问道。 “当年,我损失了三名同道中人,听从一名道教道友的吩咐,使用四十九阵中的九宫八卦阵,才消灭了这鬼物,可谓是阴气冲天,不好对付啊。”黄一山沉重道。 如此一来,这事就颇为棘手,无面三阴人鬼术高超,又隐藏在水井之中,怎么才能救出那被夺去的魂魄。三人一时间并没有办法,南三脑海中快速转动思维,猛然想起了文太婆所说的,当初其儿子儿媳来打水,也就是在那会开始,一家人的灾难开始降临,如此一来就说明事情都出在这水上面,只要沾染过,必然会有邪祟上身。他将这个事跟两人一说,黄一山一拍额头说:“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引他出来,然后派人过来将那婴儿的魂魄救走。”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南三也明白其所说何意,无非就是让某个人喝下这井水,然后派人过来这引出魂魄。他看了眼眼前这两老头,这三人里边就属他最年轻,无奈苦笑道:“你俩还真是老奸巨猾,罢了,就由我来引它吧,你两同时来这救人吧。” 南三于是到外面找了一个水桶,随后打上一桶水,三人回到文太婆的住处,吩咐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救人的时间段定在晚上亥时时分,眼下刚好还有点空余的时间,文太婆也知道三人是为了救其孙子,忙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 趁着这会休息时间,南三也找了些话题,恰巧对于那流云道士颇为好奇,于是询问文太婆有关于这道士的故事。 文太婆倒也爽快,言语中带着怜悯和叹息道:“这流云道士真的是我们镇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当年这镇上的人恐怕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惜啊,后来修建了那座围墙后,他就消失在了大山之中,鲜有人能看见。” 南三再次问道:“这流云道士既然能镇压此地的小鬼,为何不消灭呢?” 文太婆摇了摇头,只模糊道:“当年这流云道士疯疯癫癫的,口里念叨着有缘人……,谁也不知道他在说啥。” 对于这段往事,文太婆也不太清楚,南三倒也没追问,酒足饭饱后,三人来到了一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空房之内。毕竟几人都已经是身子骨不利索的人了,纵然是南三,也无法再回到巅峰时期,只好各自盘腿而坐,打坐歇息。 道家对于养生吐纳之道最为在行,凡行气以鼻内(纳)气,以口吐气。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内气有一,吐气有六。内气一者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稲,皆出气也。凡人之息,一呼一吸,无有此数,欲为长息。 看似繁琐,其实却也极为简单,南三闭目凝神,心中无杂念,如此往复吐纳,不知不觉间却已经夜至亥时,等睁开眼的时候,这才发现耶律门和黄一山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木然的看着他,不由不好意思道:“好长时间未打坐,时间点控制不住。” “准备好了吧,我们该动手了。”黄一山取来一碗清水,正是来自于那口井,这事搁在谁身上恐怕都会断然拒绝,但南三却不然,收缩心神于灵台,保得灵智清醒,同时将大印和几道镇魂符放置在一旁,随后毅然喝下井水。 说来也怪,虽然井水被鬼物邪气沾染,但却入口甘甜,回味如酒香般甘醇,南三一时间竟然被迷住了,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全身阴寒从脚底往上升,神情一凝,仿佛间又再次看见了那双眼睛,睁开眼道:“来了,两位快去吧。” 耶律门和黄一山点点头,急忙从屋内跑出去,南三依然打坐着,他感受到了阴气愈加的浓重,屋内阴风阵阵,好似有什么东西渗漏进来,他也不打算开天目,眼神只朝着某个角落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随即感觉到全身一震,忙贴符于额头上,净明道大印托于中心。 “哼,孽障,别想控制我心智。”南三冷哼,脸庞忽然一冷,变得有些惨白,他眉头紧蹙,双手掐诀,口中念着咒语,极力控制住心神。 而另外一边,耶律门和黄一山也赶到了水井边上,两个老头虽然是死对头,但好歹也是出自同一个师门,暂时抛却了成见。 “老办法,就像当初一样,你是最大的,由你先。”黄一山平静道。 耶律门倒也不推辞,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个大大的“冥”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猛然间扔进水井中,口中念道:“生者,六道不入,阴者,阳世不出,明者,暗道困矣,魂者,窍壳生主。” 话音一落,却听一声炸响,溅起浪花,冲出了水井。待这一切平静后,隐隐约约间传来了婴儿的哭泣声。一旁的黄一山忙走上前去,扔进去一个珠子,念叨着咒语,控制珠子浮上来,一个淡淡的婴儿鬼影漂浮而上,当下忙将其牵扯出来控制住。 然而,另外一边的南三依然在苦苦与这无面三阴人斗争着,或许是婴儿鬼魂被救出感应到了,急忙想要挣扎而出。可南三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印压制,最终令其困住。这无面三阴人阴力强大,一不经意间,他心神一下子恍惚松懈,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世道苍凉 这是一个昏暗苍凉的世界,入眼所到之处,冷漠如机械的人群,破旧的土房,熙熙攘攘的叫喊,犹如一个乡村的集市,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尽道不出的诡异,仿佛每个人都没有思想般,眼神异常空洞。 恍惚中,人流和房屋有种交错扭曲的感觉,南三就如同一个透明的鬼魂,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人群当中,左右环顾。他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一种幻觉当中,更准确来说,是陷入了无面三阴人的记忆当中,一个魂体的记忆倘若进入寄主当中,如若坚守不住,就必然会影响到思维。 这片世界很冷,就如同无面三阴人所带来的阴森意味。买菜的小贩,开酒楼的老板,凶神恶煞的土霸。南三无意中似乎有所顿开,其所汇聚的三种*贪、恨、恶,仿佛在此得到了验证。 一个角落中,一个瘦弱的身子正蜷缩在角落中,披头散发,光着身子,一道道新旧的伤痕蔓延。比之街头的乞丐更加的凄惨,一些地痞恶霸路过之时,不时上前踹上一脚,偶尔翻身间,可见其丑陋的面庞,五官不协调,仿佛被什么给生生撕扯似的。 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但南三依然可以感受到无尽的悲凉和无奈,世道如此,谁能解救,唯有滋生怨恨。他知道了,这就是无面三阴人的生前场景,被欺辱,被遗弃。 画风一转,在一个酒楼的老板前,无面三阴人正跪在其面前,贪婪的酒楼老板收起富贾少爷等钱财,命其接受众人的屈打。那一刻,南三看到了那双眼睛中有一丝戾气,正在慢慢成长发酵。 场景一变,在一栋破旧的茅草屋里,无面三阴人正躺在草垛上,周围空空如也,仅能遮风挡雨。一群路过的闲人嬉笑间点燃火把,通红的火光瞬间湮灭了茅草屋,其惊慌中跑出,望着那群人。南三再次看到了一丝煞气,全身颤抖。 最后一个场景,一个土霸家中,无面三阴人饥饿难耐,接受了土霸的馈赠,一番酒足饭饱后正要离去,却被拦住,需付钱财,不然将丢进那一口水井当中。这时,南三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他发现了无面三阴人的表情异常平静,嘴角不知觉间翘起了一丝微笑,随后毅然跳入其内。 或许这一刻他解脱了,但南三却不这么认为,果然,三日后,无面三阴人终因戾气、煞气、杀气于一身,俨然已经鬼术有成,将这土霸陷害。 看到此,南三已然是看清楚了,世间万物,人皆有七情六欲,无所为善,无所为恶,皆在人心。生前种种,因果报应,执念强加于他人身上,终究得到的是身首异处的下场。这该怪得了谁,他忽然有点同情无面三阴人,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怜了,被世人所欺负,被天道所遗弃,最终选择这口水井自尽,然而其也算是有点心机,明知这水井乃阴脉之位,最容易变成邪祟。 看透了这一切,南三紧闭上双眼,默念咒语,眼前的场景瞬间扭曲变化,同时感觉到头脑一阵剧烈的疼痛,皱眉中,忙定下心神,对付无面三阴人的渗透,以防止其控制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耶律门和黄一山也回来了,两人一进来就大吃一惊,忙上前各自按着南三的双肩,大喝一声。将这鬼物给强行压下去。 南三一时半会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意志力,大印一抖,掉落在地上,额头上的符咒也不知觉间飘散开来,将之前喝下去的那口水也从腹中吐了出来。原本遁藏在身体内的无面三阴人仿佛看到了缺口,忙消散开来,不知踪影。 “南三,你没事吧?”黄一山问道。 “没事,一不小心就让其渗入了,差点着道。”南三苦笑道,随后猛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文太婆孙子的魂魄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去救人。”黄一山将一颗珠子取出来,里边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抖动着。 三人急忙找到文太婆,这会子文太婆正焦急的在里屋来回踱步,一见到三人到来,二话不说,就扯开床上的被单。黄一山倒也意会,将那珠子放置在这婴儿的鼻尖,口念咒语,一缕蒙蒙的烟气融入进其鼻中,众人屏住呼吸。 没过一会,一身啼哭打破了平静,南三等人松了口气,文太婆激动的上前抱起自己的孙子,泪水直流,猛地跪在地上道:“三位是我的大恩人,大恩人哪……” 南三忙上前将其扶起,郑重道:“这是我的职责,但这事还没完,不解决那小鬼,恐怕这望乡镇也不得安宁。” 这不是危言耸听,从刚才的对峙来看,南三就已经感受到了其可怕的邪煞意志,也难怪当初黄一山要损失三名道友才将其制服。就算布置九宫八卦阵,恐怕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而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此停留。 耶律门和黄一山这两人世道经验丰富,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三人面面相觑。文太婆此刻高兴的正抱着孙子亲昵,毕竟一家子走了三个人,虽然是大殇,但有个孙子,人也好歹有个念想。 “依我看,为今之计还是找到那流云道士,说不定能短时间内想到办法制服。”耶律门建议道。 南三点点头,既然那流云道士能想到办法镇压这小鬼,那就有办法制服才对,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再去看那一口水井为好,也算是查探一番。和两人一说,倒也同意,三人忙朝外走。 等到了那围墙铁门处,猛然发现一道人影正站在水井边上,嘴里喃喃着不知说些啥。南三大为吃惊,这大晚上的是谁如此大胆,他观这人不似小鬼,喊道:“不要站在水井边上,危险。” 然而,这人依然是不为所动,整个人木讷的站在原地,耶律门本就是脾气有些暴躁,正要上前,南三猛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急忙拦住道:“不要上去,我猜到是谁了。” 耶律门和黄一山表情一愣,眼神中透着疑惑,南三上下打量此人,邋遢的乱发,一身破旧的道袍,别着个葫芦,语气中带着敬重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流云道士吧?” 话音一落,那人忽然身体一震,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转过身来,满面的皱纹,邋遢的胡须,看不出年纪。眼神中浑浊不堪,朝三人打量后往回退了几步,取出那葫芦喝了口酒。 对于此人,南三并不熟悉,只是从小镇居民口中得知是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颇有些能耐。三人静静的等待着其回话,良久,却见其猛然双眼一瞪,一掌狠狠的拍向水井边,石头顿时崩裂开来。 南三顿时大惊,不知其在做什么,正要开口,却见那崩开的石头处露出一张符,但却基本上已经变成了黑色。 “你们救出了那婴儿的魂魄,但也破坏了符阵,那小鬼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自由了。”声音苍老,语气沉重。 耶律门和黄一山两个老头子本就话不多,无奈南三只好询问道:“流云道士,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流云道士仰天叹息了一声,再次喝了口酒,找个空地坐下道:“当年我路过此地,见此阴气纵横,邪气浓重,于是算出有小鬼作祟,当得知是无面三阴人时,顿时有点棘手,无奈压制不住,只好集合全镇人的力量,建造这围墙,阻挡地脉阴气外流,同时布置符阵,算是镇压住了,不过这小鬼心机重,想要逃出,那文太婆一家子偏巧着了道。” 南三点点头,符合道:“所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家子被杀害,但却不能出手,怕的是小鬼出世吧?” 流云道士苦笑一声:“的确很无奈,但今日你们却动手了,也算是天意吧,记得我当初对镇上人说的有缘人吗?” “记得!”南三想起了文太婆所说的,眼神无意中看了眼流云道士,心中明了,带着点苦涩道:“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 流云道士摇摇头,站起身来说:“我知道你们有急事,这样子吧,我拼了这条老命拖延住,七日之后,你一定要想办法赶回来,不然这小镇就完了。” 听完这话,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所谓的有缘人,他不太相信,但是可以想象到这是一场搏斗。来与不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净明道的宗旨却令他无法背弃。 第一百九十三章 潜伏杀机 流云道士看似如正常人一般,并不像小镇居民所描绘的那样疯疯癫癫,事实上,其的确受到过精神创伤,只是近几年略微好转,故而躲藏在附近,时刻关注着这口水井。无面三阴人是一种强大的鬼物,非一人之力可破解,因此只能等待其所卜算到的有缘人,而这人,正是南三。 时逢深夜凌晨,与围墙外的气温相比,此地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几人商讨一阵后,觉得事情有些无法掌控,一来,白天还算好,可过了明晚,这小鬼必然会突破水井的障碍,依靠底下的暗流在望乡镇来回自由,恐怕居民有生命危险。二来,其鬼术有成,依靠阴脉之位,比黄一山所碰到的更加厉害。 南三沉思几许,这一夜过去,麻婆生机消逝一日,时间上有些捉急。无奈道:“您老要是能坚守住七日,我南三定然会赶来相助。” “好,当初我与那南明山也算有些交情,这徒弟也不错,我相信你。”流云道士笑道。 南三听闻其认识吾师,表情一滞,但也没太大反应,如流云道士这般高深之人,又是同道中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 临走的时候,流云道士表情凝重的看着南三,低声道:“我卜算虽未入流,但也算出你们去大西北还有一个必经之地玄天崖,那儿危机重重,要小心。” 南三不明所以,但也点点头表示牢记于心,毕竟他们要赶路走捷径,必然会路过一些无人地带。几人回到了文太婆的住所,歇息一晚后,趁着文太婆还未醒来,离开了望乡镇,平凡人自由安宁之法,还是远离为好。 其实,他们大可以乘坐火车等方式前往,但考虑到携带的长生之物,容易引起暗中人的觊觎,故而才打算用传统方式赶路。 一日后,三人已经远离了人烟地带,陷入了一片茫茫大山之中,按照路程,翻过此山再走上几十公里,就到了黑瞎子村。而在这一天当中,南三总感觉到心头直跳,好似有什么人在跟随一样,当然这种感觉耶律门和黄一山也有,但两人都表现出神态自若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长生之物的原因,只要稍微有点道行的人一番卜算后,大致可以推测到吧!南三也只能尽量保护这玩意,以免落入有心人手中。 前方茫茫大山,无限苍松翠绿,犹如十万大山般纵横交错。南三不免有些头疼,耶律门在一旁凝视道:“这一进去,恐怕这一路上紧跟随我们的暗中人会出手,你们小心点吧!” “哼,这些跳梁小丑,来了倒好,令他们有来无回。”黄一山信誓旦旦,丝毫不惧怕。 这两萨满教的传人倒是有些自信的本钱,南三笑了笑,说道:“有你们两人在,我这后辈性命还要多靠你们才对。” 虽有些自嘲,两人倒也不介意,随后顺着一条山路进入大山之中。一路上倒也路途顺利,直到天黑的时候来到一片深峡谷当中,三人才停止脚步驻足观望。 夜幕降临,深山中所独有的阴冷湿气开始弥漫,深入大山之中,一路走来,起初还能看到些牲畜,可到了最后,连一丝蚊子苍蝇都没有。尤其是眼前这犹如一线天的峡谷,虽不高,一条布满尖石和杂草,但却透出一股阴冷的意味。 三人不敢冒然前进,南三掐指一算,依托此地风水脉络,不禁蹙眉,他竟然算不出吉凶,好似冥冥中被啥给干扰了。看似平常,但却诡异。 耶律门和黄一山两人见过市面颇多,各自沉思观察,后者猛然取出一条墨线,连接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偶,扔进峡谷深处。没过一会,只听一声“吱”的细响,一缕浓雾弥漫开来,霎时间吞噬峡谷一切,几分钟后才缓缓消退。 南三正眼一看,发现地上尖石仿佛变了个颜色,鲜红如血,散布四周,偶尔间还能有跳动,着实诡异。 “这地方恐怕就是流云道士说的玄天崖,五行错位,风水紊乱,生机散尽,恐怕有厉害的邪物。”黄一山蹙眉道。 三人不敢贸然进去,南三本打算绕路翻山,但是心头间忽然有一种危机感,朝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道:“看来我们不进去也得进去了。” 耶律门和黄一山自然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回头朝密林观望,随即点头。三人朝着玄天崖走去,几分钟后,一伙十几人的队伍出现在他们先前所站的位置,穿着统一的灰色服装,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孩,面貌清秀,但却异常冷酷。没有丝毫的言语,径直进入这玄天崖内。 而于此同时,南三他们正行走在尖石路上,脚下的血色石头仿佛活了一般,不时跳动着,整个崖底呈现出一片淡淡的血光,成了唯一的光亮。南三并没有使用火符咒,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依然将丁甲剑当成唯一的武器戒备着。 淡淡的血光下,整个崖底清晰可见,两边是光滑的石壁,寸草不生,仿若被一把利剑从中劈断。越往里走,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弥漫,南三将目光聚焦在了角落中那一朵朵血色的花儿,那香味正是来源于此。 “魔陀花,怎么会生长在?”耶律门忽然皱眉道。 “魔陀花,什么东西?”南三一时没听过此花,黄一山在一旁解释道:“所谓的魔陀花,是西域外的一种邪花,沾染生人血会释放出香味,迷惑过往的人,道行高的人还算好,寻常人遇到,恐怕尸骨无存,想不到这玩意出现在此地。” 听到这花的厉害之处,南三自然是提高了警惕,不敢靠近。他感觉到脑海中有些昏沉的感觉,忙念静心咒驱散,这才反应过来。继续深入几十米后,前方尖石路上开始出现散落的兵器,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时间久远,其中不乏一些已经化为白粉的尸骨。 “看来这地方也不太平,当年必然有一场厮杀。”南三说道。 “厮杀是一定的,你还是先看看前方那口棺材吧!”耶律门忽然冷声道。 南三忙抬头一看,淡淡的血光下,一口棺材摆放在中央,棺材盖散落在一旁,一个魁梧的身子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见此,南三大惊,怕是有邪祟复活,可三人站了一会,发现这身子竟然不动,带着试探的步伐渐渐靠近后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穿着盔甲的骷髅。 “还好,没有被献祭过,不然我们今晚恐怕是九死一生了。”耶律门松了口气道。 这不是危言耸听,此地比之望乡镇那口水井阴脉有过而无不及,所滋生的邪物也愈加厉害。南三正打算绕路过去,猛然察觉到后方有情况,沉声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正面冲突不是明智之举。” 耶律门和黄一山点点头,三人四顾打量,发现一旁有一道垂直的石阶,呈现九十度,有二十来米的高度,上面有一块空出的石台,不仔细看,还真无法发现。 “就上这去吧!”南三说道。 当下,三人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这点小事自然不可能难倒他们。等到了上边,忙匍匐下身子,眼角看向来时之路。 隐隐约约间,一行十几人出现在此地,看得出来,这伙人是有备而来,看那样子,似乎都练过家子。南三自然是不想正面冲突,他们三已经不再处于巅峰时期,身子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也终究无用,却只听那领头的女人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躲藏在这。”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东北梅花崂 石台上隐藏的三人颇为无奈,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女人的实在是太灵敏了,只稍微观察就发现了他们所隐藏之处。南三看了眼两人,苦笑一声,随后小心翼翼的攀爬下石阶,三人站在棺材前方,与那女子对峙。 这一伙人不知从何而来,但看样子,似乎是有备而来,不是等闲之辈。南三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毕竟他们三要么就是有伤,要么身子骨不灵活,只好沉着下心,冷面观察。 “你们是谁,为何跟踪我们?”南三问道。 “你就是南三吧,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今日也不废话,交出东西吧!”女子冷漠道。 见此,南三没吱声,他岂是软弱之人,毅然不动,哪怕面对十几人也是如此。那女子面色一沉,招手一下,一个穿着灰色服装的年轻人走出来,手中一把尖刀,一看就知道是练过家子的。 南三忙丁甲剑戒备,两人只稍微对视一眼,就见那年轻人猛然出击,动作狠辣迅疾,尖刀在淡淡的血光下闪过一丝幽光,朝着他胸口刺来。南三虽然有伤在身,但也不是吃素的,丁甲剑一横,将这家伙击退。 一伙人在一旁观看,耶律门和黄一山显然并没有感到惊惧,面色平静,也是,这两人大风大浪经历多了。那年轻人一击不成,站稳脚跟后,依然扑上来,南三忙继续拆解,如此你来我往十来回后,忽然间,他感到了大腿一阵疼痛,忙低头一看,一个微小的细针正插在腿上,拔下来一看,上面还有点点绿光。 “有毒!”南三怒视道。 “嘿嘿,传闻你南三本事极高,不耍点心计,怕是制服不了你。”那女子阴笑道。 “哼,与你们对打,我南三自认不如,只有一个疑问,你们到底是何人?”南三问道。 那女子回头看了眼身后人,沉思一会后,紧蹙的眉头一展,回答道:“也罢,我就告诉你吧,东北梅花崂,你就叫我梅云花吧,想必你身后那两老家伙有听说过吧!” 南三疑惑不解,东北梅花崂,他的确不知道,忙扭头朝耶律门望去,其面色阴沉道:“一个堕落的邪教罢了,当年残害了多少道教同仁,一手梅花针,邪瘴弄人法。” 虽然仅仅只有几十字,但是从语气中可以猜出,这梅花崂恐怕也不是善茬。南三看了眼手中的细针,忙点穴全身重要部位,他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暗道不好。黄一山从后边上来,双手搭在南三的肩膀上,一股温和的气流顺着肩膀传入大脑,那昏沉睡意渐渐消散而去。 没一会,南三吐出一口污血,上面竟然有如蚂蚁般的小虫子在蠕动,大吃一惊,一根小小的细针,竟然能隐藏这么多的小虫子,也难怪害了这么多人。 梅云花阴沉的看着黄一山,随即面带笑意道:“你说残害,可他们都是自愿加入我们梅花崂。” 黄一山接过耶律门的话道:“梅花针能迷惑人心智,睁着眼睛说瞎话,莫不是你想将我们三收服不成?” 梅云花嘴角翘起一丝神秘的微笑:“不错,正有此意,只要你加入到我们梅花崂,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提供。” 此话一出,不说黄一山和耶律门,南三也是怒意不已,学道之人,本是无心而为,不受拘束,谈何收服之说。他忽然觉得这长生之物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沉着道:“净明道从没有屈服这字眼,今日要么凭本事拿这长生之物,要么就别再跟着。” “呵呵,果然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刚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梅云花双眼一瞪,招呼一个手下朝着三人袭来。 南三本以为其又要重施故伎,命耶律门和黄一山退后,做好准备迎击。然而,他却算错了,那灰衣年轻人径直跑到那口棺材前,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于那尸体上。南三暗道不好,忙要冲上去制止,可惜却晚了。 “嘭!”一声炸响,一个大活人瞬间炸成碎片,鲜血肉沫飞溅,浇灌在那具尸体上。场面极度恶心,然而南三却顾不上身上的鲜血和碎肉,双眼直直的看着那具尸体,一瞬间,鸦雀无声。 黄一山面露怒意之色道:“此地乃是阴煞邪地,这尸体恐怕已经放置了数百年,你竟然要将其复活,不是找死?” 梅云花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我有这么多人,还怕逃不出去吗,担忧的是你们,最后给你们一条路,要么屈服,要么就尝尝这邪尸的厉害。” 此话几人依然当成了耳边风,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尸体上来,恍惚间,四周忽然温度极降,犹如陷入了冰窖之中,阴风在这玄天崖内徘徊不去,渐渐的发出呜鸣之声,犹如鬼神的叫喊。那具尸体动了,双手轻微一抖,骨架一颤,渐渐的转过身来,原本沉寂的双眼闪烁血光,诡异惊悚。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邪尸骷髅上的碎肉竟然在蔓延开来,看这趋势,隐隐有恢复的样子,幸好缺少太多,只覆盖了一部分。剩余的身体部位呈现一团混沌的灰气。 南三感受到了这邪尸强大的鬼气,不禁后退几步戒备,耶律门和黄一山也没有了镇定之色,三人走在一边。 “这邪尸被梅云花浇灌了鲜血,短暂复活了,恐怕会被其操控。”耶律门说道。 “不错,但这邪尸鬼气太大,她也操控不了多久,我们要想办法离开此地才对。”黄一山附和道。 三人还未商讨,就见那邪尸忽然仰天朝上一吼,一口浊气从口中而出,眼窟窿里的血红之色朝着他们望来。随后朝着他们走来,南三忙往后退一步,从布袋中掏出大将军符,朝着其一贴,然而还未靠近,就被燃烧了。 “不行,用五雷符试试。”耶律门建议道。 南三点点头,五雷符本就是引五行之力,八卦方位而产生的一种符咒,匆忙中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好。口念咒语贴出,与此同时,耶律门和黄一山也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萨满教的巫术一出,此地阴风一滞,邪障之气弥漫开来。恰巧将梅云花等人隔离开外,令其无法观察。 说来,这梅花崂也是一个有本事的教会,那身后十几人,走出一个老者,先前一直躲藏在里边未出来,眼下出声道:“他们三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南三,更是一个道法高超之人。” 梅云花显然对于此人带有尊重,点头道:“我知道,今日能降服最好,不能就拿了这长生之物,也算是有所收获。” 两人之间的对话,南三没功夫去听,全身心对付这邪尸,五雷符溅起一丝火光,再靠近的时候,瞬间裂成碎片,只在邪尸上划开了一道巴掌长的伤口,瞬间愈合。 “不行,要加大力度才行。”耶律门蹙眉道。 眼看邪尸不紧不慢的朝着他们走来,黄一山咬咬牙,看向耶律门道:“老家伙,还记得那一招吗?” 耶律门面色一滞,良久才点点头道:“知道,就用那一招吧!” 南三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却见两人各自取出一块破旧的圆形玉块,双手在上面一划,滴血于玉块上。恍惚间,一股死灰色的气升起,不似邪,不似煞,不似阴,更不是鬼气。南三发现,这两老家伙似乎有些艰难,脸上都开始泌出汗水。灰气瞬间笼罩住邪尸。 与此同时,两老家伙各自吐出一口精血,那两玉块上面有气流游走,生生不息的产生大量的灰气。将那邪尸覆盖,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包括南三,事实上他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是更加的伤身罢了,然而见到这两老家伙的一手,也不禁停下手来。 如此循环往复几分钟,南三在一旁观看,外人也无法看清,只听“啪”的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退走 梅云花等人站在外边,不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事,这具邪尸存在数百年,早已经是刀枪不入,非常人所能制服,她不大相信三人能够逃脱,这是一种自信,对于梅花崂教派的自信。 但她显然忘了,所面对的几人都不是等闲之人,萨满教和净明道,各为一体,传承久远。事实上也是如此,灰气笼罩间,那一声动响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观看。 约莫十几分钟,灰气渐渐散去,梅云花等人终于看清了里边的场景,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一丝微笑和得意。却见里边,耶律门和黄一山正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渍,倒在地上,而南三正处于两人之间,脸上泌出汗水。那一具邪尸正背对着她们,手骨头尖处留着鲜血。 “嘿嘿,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一副邪尸就把你们制服了。”梅云花得意至极。 然而,一旁的老者却是面带凝重之色,在几人身上打量,最后将目光聚焦在邪尸身上,沉思几许。 梅云花见三人都没有了行动的能力,不由松懈心神,渐渐的朝前走去。南三面露愤怒之色,看了眼两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或许不出意外,南三等人必然会被抓住,留给他们的选择要么是顺,要么是交出东西。可当梅云花走到邪尸边上的时候,后边那老者双眼一亮,忙喝道:“不要过去,是假象!” 这一声大喝令人始料不及,梅云花脚步一滞,回头看了眼,趁着这个空隙,南三一扫疲惫神色,电光火石之间站起身来冲了上去,右手在其肩膀处一拍,掐着她的穴道,这一手乃是道家常用的点穴之法,可令人暂时处于麻痹的状态。 果然,梅云花错愕中正要反抗,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不由愤怒道:“赶紧放开我。” 南三见成功了,微笑转身道:“两位前辈,可以起身了。” 耶律门和黄一山相视一笑,一扫刚才的身体状态,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还算是有点行动能力,笑道:“这女人看来是没见过世道,连这点小把戏都信了,小姑娘,你还是先回梅花崂多学几年再出来吧。” 梅云花脸色愤怒通红,她看了眼邪尸,发现邪尸的面部已然被石化,双眼更是空洞漆黑。早已经没了鬼性,不由懊恼不已,不该大意。 其实,南三也不大明白这一手是怎么回事,只好询问两人,耶律门显然有所顾虑,但是黄一山却是大大咧咧的,不以为然道:“我早已经脱离了萨满教,没啥好顾忌的,就跟你说了吧,此乃巫玉,是萨满教至宝,当年是这家伙保管,我看不惯,所以偷偷拿了一半,此玉有固化神通之用,内含之气,相传是从阴间无边苦海而来,可度化一切鬼神。” 南三一听,不由大感好奇,无边苦海岂是活人能入,要真是,恐怕巫玉的所有者是一个厉害之人。点点头间走到邪尸面前,摇头苦叹,贴了一张符,口念咒语,将其骷髅打碎,以免此地的风水继续侵蚀这具邪尸,危害后来之人。 后边那老者一脸阴沉之色,走上前来道:“各位,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黄一山一脸蔑视道:“啥交易,放了她,等我们走了,然后又追杀我们,是不是?” 这话挺直白,说的那老头一愣一愣的,带着尴尬的神色,一伙人带着冰冷的杀气向前走了几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机会,说实话,这么多人,南三他们肯定对付不了,毕竟是大活人,而且又经过血一般的锤炼,更是厉害。 玄天崖内,此时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夹杂着杀意。南三拍了拍梅云花的肩膀,那眼神在告诉他们,只要再上前一步,就会采取动作,老者无奈只好叫众人退后几步。 “说吧,有什么要求,我说到做到,绝不欺人。” 南三看了眼周围,随后将目光盯在了玄天崖的出口处,隔着百来米,看不清那儿的场景,对着两老头说道:“两位前辈,这儿由我顶着,你们先行离开。” 耶律门和黄一山对视一眼,毕竟是江湖老手,倒也没犹豫,点点头退后开来,直到离开了玄天崖出口,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南三才转身面对众人,脸上带着一股轻松的神色。 “我南三也不是怕死,主要是有些事还没做完,今日你们欺上门来,按理来说,我应该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可惜净明道宗旨以仁、善为先,所以我还是决定放了她。” 说完后,梅云花表情错愕,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道士会放了她。但事实就是如此,南三站在原地十来分钟后,掐指一算差不多了,随后在其肩膀处一点,令经脉气流畅通,随后不急不缓的退离开来。 一伙十几人正要冲上去,然而南三却喊道:“你这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小心伤了筋骨。” 说这话时,所有人才停了下来,南三笑了笑快速退后,直到离开玄天崖,消失在黑夜中。约莫几分钟后,才听到梅云花的怒叫:“南三,你给我等着。” 早已经离开的南三在密林之中穿梭,苦笑一声,其实他只是吓唬罢了,这女人果然是没啥心机,倒是那老者眼光犀利,不是善茬。 密林之内,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路途,南三又不敢使用火符咒,无奈,只能依靠感官和掐算的功夫来寻找耶律门和黄一山。整整摸索了大半个小时,才最终在一棵大树后边发现了两人,不由喊道:“两位前辈,终于找到你们了。” “嘘,小声点,你看那边。”耶律门忽然低声提醒道。见此,南三忙探出脑袋一看,这一看不打紧,感觉脚底凉飕飕的。 却见大树后边一块空地之上,有一伙穿着古代战甲和长矛的士兵在行走,战甲早已经破烂不堪,整齐划一的绕着圈子。透过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南三沉声道:“是阴兵。” 不错,这一伙战甲士兵的确是阴兵,相传阴兵过境,寸草不生,活人葬命,这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阴兵每过一地,此地必然寸草不生,生气全无,精气全部流失,活人遇到最好低头不语,兴许能保得一命。可南三不明白,这深山老林的,阴兵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小声点,让这伙阴兵先走,不然我们会有麻烦。”耶律门道。 南三点点头,这一点他有岂能不知,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阴兵在漫无目的的行走,良久,才见其渐渐穿梭入另外一边的密林。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可那最后一个阴兵忽然扭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张口无声叫了一下,顿时又回过头来。 “不好,他们是感应到了。”耶律门惊呼道。 “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对了,是那长生之物,生气过于浓重,被察觉到了。”黄一山双眼一亮。 南三回过神来,也顾不上想法子了,担忧道:“两位前辈还是一起跑吧,这阴兵无魂无主,没有啥可制服的方法,碰到恐怕有灾难降临。” 耶律门和黄一山又岂能不懂,三人忙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穿梭进密林当中,可身后的阴兵如入无人之地,紧追不舍,这样下去,三人就算不被追上,也会筋疲力尽而死。 就在这时,不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现,南三见此,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虽然有些残忍,但好歹也算是办法,能不能活各安天命。于是喊道:“把阴兵引到那去。” 耶律门和黄一山点头,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仁慈的说法,于是引导阴兵前往。而与此同时,梅云花等人也在苦苦寻找,见到前方有动静,当下心中一喜,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伙穿着古代战甲的士兵出现在此,而南三等人却是快速朝着一边躲闪逃离。 “是阴兵,快跑”老者眼尖,大喊道。 然而,由于距离过近,双方纠缠在一起,而南三等人却早已经离开,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心中顿时惭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往事遗憾 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几人都各自带着心思,或许只要一个举动,必然会大打出手。到底这耶律门怎么回事,千方百计的想要夺取那长生之物,凭他萨满教满师的身份,已然是居于高位,何必留恋这等违抗天道的事。 知者见两人对峙的状态,从中调停,知道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命于长胜准备了些茶水,双方对坐着,南三急于想知道这其中的关键缘由,不然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被追杀,颇有些憋屈。 “今日你们坐在这,就当做是一种缘份,没必要打打杀杀的。”知者顿了顿,随后继续道:“耶律门,不介意我说出那些陈年旧事吧?” 一旁的耶律门冷哼一声,闭上双眼,算是默认,知者无奈摇头,叹息道:“这一切其实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原来,一切的根源在于麻婆以及耶律门身上,这两人本是一个部落成长,相依为命,也算是青梅竹马。和他们同时期的伙伴共有五个人,萨满教远离中原之土,在这塞外之地倒是隐藏颇深,五人各自学法,多年后有所成就,然而由于心性不同,另外三人却是另谋出路,以非人的手段劫取财富,过的是荣华富贵的生活。 麻婆和耶律门见到无数人妻离子散,命丧黄泉,一时间看不下去,故而出面制止,结束了两人的生命,只留下最后一人。听知者所言,此人名叫黄一山,生的是英俊潇洒,麻婆年少时就曾迷恋于对方,而耶律门却是看在眼里,心思极重。这三角恋倒是挺通俗易懂。 麻婆一时对黄一山心软,叹息一声后将其放走,可此人本就是生的心性邪恶,暗中生恨,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竟然袭击了麻婆,幸好耶律门适时出手,才将其击退。 南三和黑子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根源,原来一切还是‘情’在作祟,不由询问道:“后来呢?” 知者张了张嘴,却听耶律门插话道:“后来麻婆受了重伤,萨满教所学散尽,只能如平常人一样生活,后来我打探到了黄一山的下落,可惜麻婆的寿命却所剩不长,直到你的出现。” 南三点点头,算是理解了其中的缘由,世间万事唯定数飘渺,缘来缘去终为空,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见过无数的人心邪恶。忽然间,对于耶律门少了些许怨恨。 “我只问你一句,当真不后悔!”南三凝重道。 “何惧后悔二字,哪怕要了我的命都可。”耶律门郑重道。 “好,你且随我一起回金元镇,我将那长生之物送给你。”南三不假思索。 这一句,倒是出乎了几人的意料之外,一个个都惊讶的朝着南三望来,那目光中的疑惑和不解。怕几人不相信,南三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才令几人回过神来。 “好,你南三这份情我记下了,明日一早,我就与你一同前往金元镇。”耶律门冷淡的表情忽然一变,有了些许敬重。其实南三这话不是凭空而说,事实上,那玩意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哪怕再诱人,但危及身边之人,一切都无用。 “不过在这前提下,我只想问你一句,这黄一山现在隐藏在何处?”南三询问道。 耶律门眉头一蹙,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神色,思量许久后才靠近南三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一声细语,南三身躯一震,紧随之则是无奈叹息。 黑子在一旁极为好奇,询问到底在哪,南三摇摇头不言语,反正这事到头来终究会有一个结局。两人在耶律门的安排下,终于有了可以歇息的地方。这两日来的连续战斗,早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 而在这时,耶律阿莹也被接到了部落当中,一见到两人,不由哭出声来,南三略微有些尴尬。但也明白,这事其实不怨她,在于一个人的私心罢了。 这个部落处于荒芜的地带,加上天然的屏障和人工设置而成的鬼境,没有人能够进入到这里边来,也算是过的逍遥自在。耶律门也算是有心,取来萨满教所独有的药物,两人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已然如生龙活虎一般。至于麻婆,也幸好南三没有伤及到要害,故而有惊无险的。 第二天一早,南三就和黑子还有耶律门离开了部落,至于耶律阿莹,这个小妮子没有跟来,一来命格太差,招惹太多的麻烦,二来,耶律门也不允许其再私自出去,故而强行命人看守住。 “南三,此行我知道有很多凶险,但是看在你多次救我女儿的份上,也不好让你为难,到时候不要插手就是了。”耶律门也算是大义,南三点点头表示感谢。 三人走出这片荒原后,先是来到了黑瞎子村,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麻婆,生机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必然会死去。耶律门显然对于这从小到大的女人情有独钟,哪怕是变成了老妪,也是一往情深。这一点南三就佩服,人一生经历大风大浪,有的时候,只要专一于一件事,那就是最了不起的事了。 回金元镇有两三日的路程,这一路上,南三也询问了关于萨满教许多的奇闻异事,这个古老的宗教,的确有其独到之处,然而或许是传承过于封闭,导致到了现今,会的人所剩无几。至于耶律阿莹,她一个女娃子,耶律门本就是极为宠爱,自然不想令其陷入到无尽的纷争当中。 三日以后,三人回到了金元镇,找到了刘所长,这家伙倒也没辜负南三的嘱托,将那琥珀液体藏的挺深的,竟然放置在馆内一处机关当中,依靠地气隐藏气息。耶律门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玩意,不禁有些好奇,拿在手中打量。 “南三啊,你离开的这段日子,这金元镇好像乱了许多,到处有外来人晃悠,而且你那住的地方,不时还被贼光顾过。”刘所长凝重道。 南三点点头,这事他早有猜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笑道:“这几日多亏您老帮忙了,改日南三定然好酒好菜招呼。” 刘所长摆摆手,这是他的荣幸,对于南三的吩咐,自然是照做。 长生之物也算是交出,不知为何,南三松了口气,被这么一个玩意带在身边,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还不如早点解决掉为好。然而,他又怎么能知道,命运无常,哪怕他心甘情愿送出去,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自个身边,此为后话。 一处山顶上,南三和耶律门站在一棵大树边,望着山脚下的民居,沉默不语,两人都心有默契。 “南三,虽然你我此前并无交集,但是在同行之中,也听到过许多有关于你的故事,净明道传人,斩妖除魔,身负五弊三缺,一个传奇的人物。”耶律门说道。 “一个流浪世间的道士罢了,谈何什么传奇人物。”南三苦笑,这等虚荣要之何用。 或许是两人之间没了厮杀的导火线,显得有些平和,清风在两人之间飘溢,耶律门抬头望着远方道:“你知道的,这次面对的人,恐怕和你有些交集,你当真不插手吗?” 南三摇摇头,坚定道:“因果循环,孽缘相生,必有轮回之道,一个人作恶,哪怕他隐藏再深,终究是逃不脱天道的制裁。” 耶律门点点头,倒是解下了心结。两人相互聊了些各自对于道的看法后,一同下山,等待他们的或许又将是一场战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变数 四川广元,一个蜀道重地,千年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沉淀,南三对于此地也有所了解,毕竟也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找喜子,第二次则是为了解救耶律阿莹。风土人情之地,不免有些沉思。 梅老汉和一龙这父子俩正好也住在镇外,说起来也有数把月未见,可南三心中却又非常多的苦涩,这一次不是故人相见的友谊,而是带着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而来。 耶律门自打对南三抛弃了偏见后,倒也聊得来,也清楚南三的为难之处,说道:“你就带我去找那老头吧,其余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南三点点头,苦笑道:“恩怨是非,因果轮回,一切皆有定数。” 两人乘着车经过一路的颠簸劳累,离开了繁华的城镇地带,向着郊野外驶去,那儿,离龙岭山越来越近,但不知为何,南三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危机感,似乎有什么将要发生一样,黑子没有跟来,毕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正在金元镇修养当中。 两小时后,两人最终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小楼前,正是梅老汉的住处,这两父子倒也颇会营生,装修的越来越好。可不知为何,大门却紧闭着,南三上前敲了敲大门,叫喊名字,可却没人回应。 “这就是你说的梅老汉住处?”耶律门疑惑道。 “不错,此地我来过两次,是他们所住之处,不知为何,今日却没在。”南三也颇有不解,但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耶律门袖子中隐隐有飞到隐藏着,心中叹息。 眼见这住处空无一人,南三这会子也不知该怎么办,那梅老汉不知道去哪了。就在这时,小楼大门忽然一开,从里边走出一个精壮的小伙,呆愣的看了两人一眼,待回过神来时,那小伙惊讶道:“南三哥,你怎么来了,咋变成这样了?” 不错,这小伙正是一龙,南三微微摇头笑道:“此话稍后再说,有事过来一趟,对了,你老爹呢?” 说这话时,南三感受到了耶律门双眼中的杀意,一龙回道:“我老爹说是去后山处砍些树木,准备做些木具用。” 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可以明确一点了,那就是梅老汉正是当年的黄一山,这个结论的确很惊人,但事实的确如此。以萨满教的手段加上知者的预言,南三也从周易的角度去卜算推理,结果发现,两者的确是同一人。这梅老汉也算是个有忍耐的人,整整数十年了,竟然能够躲藏在民间当中。 耶律门看了眼一龙,跨了一步靠近,南三见状,故意拦在两人中间,眼神示意,毕竟这是隔代人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进去。耶律门冷哼一声,随后扭头看着一旁。 “一龙,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你老爹,有急事。”南三问道。 “这有啥事,南三哥来了,肯定要尽地主之谊。”一龙爽快道,这小子许久未见,倒是学会了商人的溜须拍马。 两人在一龙的带领下,朝着后山处行走,一路上,南三尽量不让耶律门有所小动作,也算是仁尽义至了。况且他始终觉得梅老汉不在有些困惑,一个人独自去后山老林砍树,又如何搬运出来呢。 经过一里的行走,大老远的就看见后山处一片茂密的山林,一条小河隔了开来。青石墩的石桥赫然竖立在水面上,过了这石桥,就进入后山范围处,据一龙所说,这后山平日里也没人踏足,一来是上面有些脏东西,上面留下的据说是日本人入侵时所杀害的平民,所以阴气有些重。二来则是老林里有许多的陷阱,不熟悉的人进入都会遇到危险。 “老爹说这后山最好不要进入,前些年有些村民进入,听说还死了好几个,幸好老爹将他们给带出来的。”一龙说道,耶律门在旁冷哼说:“什么救人,恐怕是他故意陷害的,就是不想让人进去。” 这话说的一龙表情一怒,忍不住怒斥道:“你是谁啊,要不是看在你是个老人家,早就动手了。” 南三忙从中圆场道:“有啥事待会再解决,我看还是先找到梅老汉再说。” 这下子,三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一龙气闷的独自在前带路,三人走过石桥,进入到后山老林当中。 南三看了眼四周,杂草疯长,一条土路延伸,许是这几日下过雨水,加上山里的湿气重,泥地上留下了一排排脚印。起初他以为是梅老汉的,倒也不在意,继续走了一段路后,猛然发现那脚印似乎又多了两排,如婴儿的小脚。忙开了天目一看,发现上边有点点的绿光闪烁着。 “一龙,你老爹真的是一人进来的吗?”南三再次问道。 “对啊,一大早的拿着把砍刀就出来了。”一龙回道。 如此一来,就真的有些诡异了,看这脚印,似乎也才离开不久,而且沾染了鬼气。耶律门也算是术法高超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深入到老林当中。到了最后,发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剩下高大的树木和茂密的树叶遮掩住了一切。 “小心点,这四周埋了许多的陷阱,再走几步就到了,我经常跟老爹来的。”一龙蹙眉道。 无奈之下,南三也只能放慢脚步,果不其然,这四周杂草中隐隐约约间有许多小坑洞,里边放置了些锋利的尖刀,甚至还有小动物的尸体。 耶律门跟在最后头,他打量周围,却见若有若无间,有烟雾漂浮着,眼下是正午时分,太阳高照,按理来说是阳气最为充足的时刻。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丝阴寒,许是术法深厚的原因,故而有些敏感,然而一问南三,才发现两人都有相同的感受。 “这地方不对劲啊,越往里走,阴气就越重。”耶律门低声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以我们俩的手段,想必能应付这一切。”南三回答,这不是自负,而是资本。 到了最后,三人已然深入到老林当中不知几许,然而,一龙也没有骗他们,到了一个开阔地一看,周围有少量的树木横七竖八的躺着,但却唯独不见了梅老汉。 “老爹,老爹,你在哪啊?”一龙大声呼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死寂,四野空荡荡的,南三走到那几个被砍倒的大树边上,低头一看,却发现树根底部被砍走了一部分,其余几棵树木也是如此,耶律门见状,沉思道:“这老家伙果然有些手段,看来是早有准备。” 南三忙询问怎么回事,耶律门倒也不隐瞒,解释道:“萨满教,以巫为源头,跟传统的巫术有所区别,主要以媒介为主,说白了就是通过符文控制,这与你先前所说的刘伯有相似之处,但却更加的深奥,你看这些木头,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木,阴气重,在萨满教中属于制作阴木的好材料,我想,他肯定就在附近。” 南三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两人的对话,一龙并没有听见,而是独自在周围寻找,到了最后不得不回来。 “南三哥,我老爹不知道去哪了,说不定是回去了。”一龙说道。 “这附近是否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你老爹会去的?”南三问道。 一龙挠腮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拍了下脑袋瓜子道:“对了,这山上有个破旧的土庙,兴许在上边休息也说不定。” 南三一听,忙让其带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 黄一山 时下,正午当头,一路风尘仆仆的从金元镇赶过来,南三和耶律门都没有歇息,为的就是怕有变数,事实上,变数早已经发生。如果真的想他们所想的那样,黄一山必然是一个术法高深之人,肯定是有所感应才对。 故而,南三才让一龙赶紧带路,离开这片老林空地,朝着一处狭隘的山路行走,泥泞的草地中,那一排排脚印愈发的清晰,到处闪烁着绿光。大老远的,就看见一处悬崖上赫然立着一个土庙,显然已经破旧不堪。 一龙轻车熟路的带领两人从捷径上去,到了土苗门前,南三忙打量四周,不禁蹙眉。却见土苗前插着三个如烧焦般的木桩子,上面洒了鲜血,在他们的周围,围着一圈不知名的黑线,里外三层,但更让他惊悚的则是那木桩子上的三个婴儿,不,应该是灵婴才对,已经失去了生机,却怨气极重。 耶律门看了眼说道:“这黄一山,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学着歪门邪道。” 南三在一旁说道:“眼下是白天,阳气正当头,这三个灵婴能够现原形,想必是改变了此地的风水格局,阴气重啊!” 的确如此,有谁能够想到小鬼白天能出现,这是世人最无法理解的,事实上,鬼的出现是受地气影响,只要能够改变风水格局,阴阳破局即可。一龙不明白两人说啥,见到这些怪异的场景,不自觉的退缩了几步,疑惑道:“南三哥,谁是黄一山啊?” 南三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说起,无奈摇头不语,总之一切即将揭晓。 “嘭!” 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响,却见木桩子忽然燃烧起来,所燃的不是黑烟,而是一股股血色的烟雾,笼罩四周,一刹那间,众人所处的几十米内全部被烟雾笼罩。南三却只感觉眼前一黑,待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然是漆黑一片,只有那三个木桩子散发着淡淡的血晕。他急忙扭头一看,发现耶律门正一脸凝重,而一龙则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障眼法?”南三蹙眉道。 “不是,是萨满教的黑天魂阵,以阴木为介质,施展符术,迷惑敌人,但这黄一山却用这等杀婴的手段,令风水紊乱,阵法极具危险。”耶律门解释道。 南三点点头,扫视周围,倒也明白了,一龙想必是被黄一山给驱逐出了阵法外,毕竟也是心头肉。他取出丁甲剑,戒备周围。 就在两人警惕的时刻,忽然听到了一连串的哭声,是婴儿的哭泣声,带着浓重的怨气,刹那间变得阴森森的。南三甩出几张火符咒,驱散了黑夜,猛然瞧见那三个灵婴正站在木桩子上,全身被鲜血染红,一脸诡异的笑容,双眼中带着血泪看着两人,又哭又笑的表情极具视觉冲击力。 “哼,黄一山,有本事就出来,都几十年了,难道还当缩头乌龟不成?”耶律门冷哼道。 土苗内,梅老汉的声音,不,应该是黄一山才是,悠悠然传出道:“你且先过了这一关,再来算算当年的账吧!” 话音一落,三个灵婴忽然消失了,南三忙打开天目,发现周围压根就没有踪影,不禁惊惧于这黑天魂阵的迷惑力。无奈只好屏气凝神,然而,他还未反应过来,猛然察觉到肩膀处有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衣服,忙侧头一看,却见一只血色灵婴正趴在他肩膀上,尖牙紧紧的咬住肩膀,汲取鲜血。 南三神情一冷,镇魂符一出,将这鬼玩意给拍出了肩膀处,再次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耶律门,这血色灵婴无法捉摸到行踪,如何是好?”南三询问道。 “萨满教术法最注重于介质二字,这黑天魂阵的基础是什么?”耶律门反问道。 南三听后,恍然大悟,忙扭头看了眼那三个木桩子,跨步而上,这一次他可谓是提高了警惕,鼻尖一嗅,丁甲剑狠狠的朝着右边空气中一刺,一声惨叫发出。然而,还未等他站稳身形,隐隐察觉到危险。后边的耶律门见状,走上前来,不知从何处取来两块黑不溜秋的铁疙瘩,朝空气中一扔,吓唬住了血色灵婴。 “废了这三个木头。”耶律门喝道。 南三点点头,走上前去,丁甲剑狠狠一劈,却听“啪”的一声,木桩子纹丝不动。他愣了会神,低头一看,发现上边还有不少的符文,如蚂蚁般蠕动着,这等奇异之术,说实在话,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萨满教奇异之术颇多。 一边的耶律门此刻正纠缠着三个血色灵婴,毕竟年事已高,加上为麻婆续精力,自然不能回到巅峰。其实他也算有点小算盘,也知道依靠南三的本事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到底以何种手段去废了这三个木头,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猛然间看了眼那些漂浮的血色雾气,脑中灵光一闪,盘腿坐在地上,取出净明道大印,表情严肃。随后咬破一点舌头尖,吐出一口鲜血于大印上,手中掐诀,口念咒语。 顿时,一缕缕灰蒙蒙的气从大印中漂浮而出,与周围的血色雾气相对抗,所谓正气与邪气,两者本就是处于对立的状态,主要是看道行。起初,南三依靠自身的道行还能渐渐压制住,控制大印蚕食血色雾气,可到了最后,却发现血色雾气渐渐有壮大的趋势,隐隐支撑不住。 “这个老家伙,凭几十的道行压制,我来帮你。”耶律门怒骂道,将三个血色灵婴赶走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手搭在南三的肩膀上,大喝一声。 地上的南三只觉得肩膀处一热,大印顿时有如神助,灰色正气大涨,瞬间淹没了血色雾气,与此同时,木桩子上的符文传来的“咔嚓”的脆响,没过多久,就见那木桩子上裂纹蔓延开来,最终支离破碎。 这下子,三个血色灵婴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显出原形,急忙逃入土庙之中,周围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南三站起身来,看了眼那一堆废木头,对耶律门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远处,一龙惊恐的跑上前来,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找不到你们了?” 南三摇摇头,指着土庙说:“你还是问你的老爹吧,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脚。” 一龙显然不相信,他老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等术法,然而南三和耶律门也不解释,双双进入土庙之中。 偌大的土庙,佛像崩塌,灰尘遍布,一块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梅老汉’正坐在地上,一脸平静的看着两人,在他的身前,一块精心雕刻而成的木头,上面画着符文,足有五六米长。 “耶律门,想不到你依然不减当年。”黄一山笑道。 “哼,黄一山,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不让人算到你的住处,要不是我女儿接触过你,还真无法寻找。”耶律门怒斥,瞪着双铜铃大眼,继续说:“今日我要带你回去见麻婆。” “呵,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们还是无法放下!”黄一山笑道。 “放下,我能放下,麻婆能吗,她都快死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送到她面前。”耶律门怒道。 或许是刺激到了黄一山,他的表情一愣,显然有些落寞,低头沉思,一旁的一龙不明所以,只知道这这老头是来找其老爹的麻烦,忍不住要上前理论。南三忙将其拦住,不让其上去。 良久,黄一山才苦笑道:“今日,只要你能赢了我,就和你回去一趟。”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那块木头,耶律门蹙眉,倒也不假思索,盘腿而坐,两人面面对视,随后双手放在木头之上。却见上面的符文快速游动,在两者之间徘徊,皆都闭上了双眼。 “南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啊?”一龙焦急道。 南三见状,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麻婆逝世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欲望,这无可厚非,更甚者说是人之常情。而南三也不例外,既然要想活命,就必须要去牺牲一些东西,他行善,但也是看这世道如何。梅云花等一行人是生是死,他不知道,只能心中叹息。 茫茫大山,到处都有鬼物横行,除了那队阴兵以外,其余碰到的皆不足为奇。因而,南三等人才能有惊无险,只是山路崎岖,耶律门和黄一山都上了岁数,身上免不了受点伤。 三人各自通过自身本事和随身携带的道家用具和萨满教方式,卜算出路,然而,山里的磁场极强,三番两次卜算都出现了偏差,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时,才看见远处一片茫茫荒原。 “还好,只过去了三天,麻婆有两天的寿元。”耶律门松了口气道。 但是一旁的黄一山却是眉头紧蹙,心中压着一口闷气,凝重道:“我好像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耶律门冷眼道:“你这家伙,坏事做多了,心虚了吧?” 两人的对话,看似平常,南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催促他们继续上路,既然出了大山,再走一段路程就能够到黑瞎子村,时间上要趁早,以免出现什么以外。 三人再次闷声不吭的赶路,半日后,远处的黑瞎子村才映入眼帘。南三眼角瞥了下黄一山,这老家伙面部异常平静,但他可以猜测到,其内心是不平静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南三看了眼黑瞎子村,算上前两次,已经是第三次了,也算是熟悉。可等到走近时,这才发现村子平静的诡异,以往三三两两的孩童,此刻竟然没有了动静,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一丝嘈杂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耶律门蹙眉道。 “先进村看看吧!”南三说道。 三人急忙朝村内赶去,果不其然,村民大多聚齐在了麻婆的住所,脸上都带着忧伤的神色。耶律门见状,忙挤进人群,破门而入,至于黄一山,显然多有顾虑,站在外边不敢进入。 南三询问了下村民到底何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麻婆前一晚,身体出了毛病,好像要离世,听到这,他急忙跑进屋宅,推开里屋。却见一张简陋的架子床上,麻婆正躺在上边,脸色死灰,眼皮微睁着,耶律门正坐在一旁,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两日时间吗?”南三问道。 “不行了,麻婆身体机能是靠我输送自身精元而存活着,一旦断了,就有可能造成流失,我大意了,看样子是要使用你那长生之物方可。”耶律门沉重道,脸上带着忧伤。 南三点了点头,倒也没犹豫,从布袋中取出盒子,却见麻婆摇摇头,虚弱道:“不用了,这两日我也考虑过了,活那么长有啥意义,黄一山来了吗?” “来了,就在外面,你要撑着。”耶律门眼神示意,南三心领神会,将站在外边的黄一山给拉了进来。 一瞬间,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凝固,几十年了,谁也说不清具体是多少时间长度,跨过了多少春秋寒暑。一代人的恩怨,那段岁月的情仇,在这小屋子内重逢。黄一山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麻婆,这个曾经丰腴漂亮的美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将死的老妪,唏嘘不已。 而麻婆则同样用柔情的目光凝视这个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或许有些肉麻,但事实却是如此。耶律门早已看淡了一切,不动如山的坐在一旁。 “一山,你来啦!”麻婆虚弱道。 “来了!”黄一山低头,只道出两个字。 “想不到再次见到你,却是要奔赴黄泉了,几十年了,说实话,有恨过,也怒过,几日前,当听说可以延续生命,那时熄灭的仇恨再次燃烧,的确想要亲手杀你。”麻婆道。 “现在呢?” “依然想杀你!” 短短五个字,道不清的丝丝缕缕情仇,复杂的情绪交错。黄一山闷声不语,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当年为了荣华富贵,不惜下狠手,毁了一个女孩子一生,从少女变成老妪,而如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南三身处凡尘三十余载,看尽一切,明白个中缘由,不好插话,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黄一山扭头道:“将那长生之物拿出来吧!” 床上的麻婆一听,忙阻止道:“不用了,既然你来了,再用这玩意也没啥意义,今天我只问你两个问题,就算死了也无憾。” “说吧,我黄一山当年所做皆被欲望蒙蔽,本以为躲藏在民间,安静过一生即可,可惜天道命运捉弄人,依然被你们给找到了。”黄一山叹息道。 屋宅内,三人都静静的看着,等待那两个问题,麻婆闭上眼睛,沉思几许后,睁开眼道:“当年,如果没有师父干扰,你是否能够按照部落礼仪而伴我终身。” “能,我黄一山这辈子风流债多,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 麻婆听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我要你现在就在我面前自刎,以报当年之仇,可愿意?” 此话一出,不仅南三惊讶,耶律门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本看这情形,似乎有摒弃前嫌的可能,谁能猜想到这个问题。 黄一山面色平静,表情波澜不惊,猛然间从南三那抢夺过丁甲剑,横在脖颈处,这一举动,吓坏了南三,忙抓住他的手喊道:“不要冲动,你死了,我对一龙怎么交代。” “孽缘即生,就要了断,既然你麻婆依然要我死,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死。”说着就要动手。 床上的麻婆闭上双眼,轻轻触碰了下一旁的耶律门,后者示意,忙上前抢夺过丁甲剑,喝道:“好了,事情有结局了。” 这么一喊,两人才停住,皆都面面相觑。南三将丁甲剑夺回来,随后就见耶律门在黄一山的耳旁嘀咕了几句,后者良久不语,长长叹息。 事实上,这一场孽缘其实已经了结了,无非就是麻婆的一个宿愿罢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答案罢了。长生之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到那一句话,这一点南三心里清楚,他默默的退出了屋内,将时间留给了这三个老家伙,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怕被遗忘。 几小时后,耶律门和黄一山走出了屋宅,两人面露悲伤之色,南三见状,不禁叹息。看来麻婆已经去了,阴阳之路,永隔苦海,一切化为灰烟,没有了恩怨情仇,这一世已然消散。 “南三啊,你今晚就为麻婆做场法事吧,早早下葬好了。”耶律门道。 南三将目光移到黄一山身上,见其点头后,当下开始命村民准备好一切做法事的必须物品。 当夜幕降临,黑瞎子村中的一处大院中,却是弥漫着一股哀伤之气。麻婆毕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村民们都很敬重,围在外边。南三身穿道服,以传统的法事流程为麻婆做了一场法事,令其早入轮回之道。 而为其送葬的则是耶律门和黄一山,这两人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自然是最亲的人。麻婆的墓穴选在了离村子不远的一处槐树边上,此地风水迥异,阴阳略微颠倒,故而刚好下葬。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前往,将麻婆的棺材安放其中。显然,耶律门和黄一山两人都心有悲戚,不肯离去。 无奈之下,南三只好带着村民先回去了,这几日来的奔波劳碌,整个人极为疲惫,于是在村民的安排下,先行休息,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设局诬陷 黑夜中的黑瞎子村,到处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氛,麻婆的死对于这个小村子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毕竟论资辈和能力,麻婆都是公认的。没了以往那般平静中带着安谧,有的则是冷风在肆无忌惮的肆虐。 南三和村民一道回来后,就陷入了梦乡之中,身上的伤痛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习惯,可能是过于疲惫,过往的旧伤在睡梦中隐隐作痛。鼻尖始终缭绕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与先前麻婆和耶律门施放的不同,好似玄天崖处的气味。 这一不平常的举动,令南三感官也不由紧张了一会,但睡意深沉,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如此持续了整整数小时,寂静中的黑瞎子村突然传出两声惨叫,不知为何,沉睡中的南三猛然惊醒,从床上站起来。 这两声惨叫好似从不远处的槐树边上传来,南三立马想到了耶律门和黄一山,这两老家伙该不会是自相残杀了吧,想到这,急忙拿起丁甲剑和布袋朝外边赶去。 等出了黑瞎子村,隔着大老远,微弱的火光下,却见两人正各自倚靠在槐树上,走近一看,身上沾染了鲜血,胸口的血窟窿正冒着血水。 “前辈!”南三惊呼,忙跑上前去,按住耶律门身上的血洞,用符术控制,反观黄一山,则躺在一旁,探了探气息,他的表情一滞,带着茫然和惊恐。 “死……死了。”南三喃喃自语道。 “南……南三啊,你快去追,有人陷……”耶律门抓着南三的长袍,气息微弱,话还未说完,就昏死过去。 南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漆黑的夜色中,视野过于模糊,压根就见不到任何人影,当务之急还是将耶律门送回村子疗养。可当他正要背起耶律门的时候,隐约察觉背后有异样,丁甲剑猛然向后一甩,待看清来人后,惊讶道:“阿莹,一龙,你们怎么来了?” 然而此时,耶律阿莹和梅一龙正眼露愤怒与惊恐,双双跑到各自父亲面前,不停的叫唤,尤其是一龙,见到自己的父亲没了气息,愤怒道:“南三哥,为什么,你要杀害我老爹?” “杀害,不是我。”南三忙摇头道。 “不是你是谁,我在远处看到你用剑杀死我老爹。”一龙此刻脸色通红,异常愤怒道。 南三低头看了眼自个手中的丁甲剑,却见上边滴淌着鲜血,长袍上还有血印,一时呆愣在原地。脑海中猛然蹦出个危险的信号‘有人诬陷’,联想到睡意中那股子香味,他忙解释道:“一龙,你先听我说,这肯定是有人诬陷,我怎么可能杀害两位前辈。” 然而,沉陷于悲伤中的一龙压根就不听,老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疯狂道:“你答应我的,一定安全带回我老爹,可我却亲眼看着你杀害我老爹。” 一旁的耶律阿莹此时正一脸梨花带雨之色,跪在自个老爹旁边不断的摇晃。南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就在这时,耶律门艰难的睁开眼皮子,抬起手朝着南三的方向指了指,随后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这一幕落在耶律阿莹和一龙眼中,两人皆都双双望来,这一刻,南三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耶律阿莹哭泣道:“南三哥,我不相信是你做的,可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无力的站在原地,南三目光有些呆滞,苍老的脸庞带着落寞,这种欲加之罪,他该如何解释。正要上前解释,却见一龙猛然间冲上来,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力度极大,南三胸口一闷,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南三哥,我敬重你的为人,但是这仇我是一定要报,你走吧,今后相见,不再是这般对话。”一龙仿佛间沉稳了许多,没了嬉笑怒骂,或许谁也不知道,两父子其实是感情非常深厚的。 南三暂时明白,这两人此刻是啥也听不见去,他的确是无辜的,苦笑一声后,说道:“阿莹,你老爹伤势重,赶紧送回去让知者治疗。” 说完,长长叹息转身离去,南三无奈的朝着黑瞎子村相反的方向离去,夜色凉气未消,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双眼朝着某一个位置观看,好似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必然是有人在诬陷于他,而最有嫌疑的,就是那梅云花。 其实,这事也很好解释,南三相信那香味必然是迷魂一类,而耶律阿莹和一龙刚好出现,就说明了这一点。黑瞎子村是回不去了,算了下时间,他想到了望乡镇,流云道士此刻正等着他,无奈之下,只好朝来时的路赶往。 为了节省时间,南三并没有走大路,依然穿越那茫茫大山和玄天崖。这一次,没了两老家伙,倒是轻松了许多。一路上,他始终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从这长生之物一从那幽门幻镇中取出来,就好似吸引了众多暗中潜藏的势力,一个个都开始蠢蠢欲动。 南三很想扔掉,但是却怕落入有心人的手中,无奈只好放在布袋子中。几小时后,天色渐渐放亮,望着前方茫茫的大山,南三无奈苦笑,无缘无故的背上黑锅,令他愤怒,纵然是心肠再好,也是怒火中烧。这事,他可没完。 深入大山之中,依靠卜算和八卦,以免迷失路途。半日后,南三再次来到了一片空地,一圈十米大小的圆圈,里边野草和树木犹如被烧焦了似的,那是阴兵过境造成的,于此同时,四周还有不少的尸体,都失去了生机,双眼死灰之色,从着装上来看,是梅云花等一伙人。 这个教派虽有些旁门左道之流,但却有着非凡的本事,光让学道之人沉迷其中听命,这一点南三就极为佩服。带着一丝愧疚之心,寻找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梅云花的尸体,证明了其并没有被阴兵杀死。 离开此地后,南三进入了玄天崖,看了眼那口棺材,以及边上的打碎的骷髅,倒也没停留,等走到出口的时候,发现前方站着一个人,从背影上一看,蹙眉道:“梅云花,是你!” 那人正是梅云花,却见其转过身来,脸色阴沉道:“怎么,你以为我被阴兵整死了对不,幸好牺牲了他们,我才能逃出来,你这手段够狠的。” 南三平静道:“你要与我为敌,有何可说的,我只问一个问题,黄一山和耶律门是不是你动手的。” 梅云花怒哼一声,不屑道:“你说什么我不清楚,我没有你们这般本事,依靠卜算走出这片大山,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这话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可以猜测,梅云花并不是凶手,那到底是谁动的手,没有线索,没有痕迹,他倒是有些迷茫。此刻,他不想动手,脑子一转道:“梅云花,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梅云花好奇道。 “你陪我去一趟望乡镇,等此间事一了,就去你那梅花崂做客如何?”南三说道。 这话倒是出乎梅云花的意料之外,她正在想什么办法制服,没想到其倒是送上门来了,思考了其中的利弊,冷笑中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其实,南三做这个决定不是鲁莽,而是想到望乡镇那小鬼的厉害,多一份力也能多一份成功。至于那梅花崂,他倒是有兴趣前往看一看。 于是二人花了半天的时间走出这片大山,朝着望乡镇而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宫八卦阵 一日后,望乡镇之景隐约可见,南三和梅云花二人站在山腰边上,望着底下那如锅般的小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镇边上若隐若现的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离开几日,此地从原先的平静隐隐有愈加风雨的趋势,黑气浓而不散,近而退之,怕是有人在对抗,而这人自然就是流云道士。虽然离七日还有几天时间,但眼下一看,恐怕撑不了七日,这小镇就将变成邪祟之地。 梅云花不明白南三来此的目的,但是看脚下的小镇,不免皱眉,她也算是学了些术法,自然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不免疑惑道:“南三,你带我来此有何目的?” “呵,你杀人如蝼蚁,还怕我害你不成,跟着就是了。”南三冷笑道。 “谅你也不敢。”梅云花道。 当下,两人朝着山下而走,越是靠近镇子,直觉愈发觉得诡异,或许是流云道士的吩咐,这小镇四周稀稀落落的贴着符咒,檐角和屋宅都放着法器,同时在附近的寺庙内寻来四尊四象石型,东西南北各一尊。看来,这流云道士也是做好了准备,以防万一。 南三忙朝着那围墙处走,等到了那儿,才发现有一伙和尚聚齐,领头的是一个老方丈。他紧蹙眉头,正要进入,却被拦了下来,被告知不许进入。 “你们是哪个寺庙,我是流云道士吩咐而来。”南三平静道。 却见那老方丈一听,忙上前道:“就等你了,快进来吧!” 随即,命人让开路,三人进入围墙里边,几日不见,此地一改先前的阴沉,摆满了众多道家符咒和器具,镇压邪祟之气。而流云道士此时正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脸色圆润通红,竟然没了之前苍白之色。然而,等南三靠近后一探,才惊讶的发现,此乃回光返照之相。 所谓回光返照,无非就是临死前的一种征兆罢了,转瞬即逝。南三张了张嘴,正要询问,却被流云道士张手苦笑道:“人之将死,有何惧,这小鬼鬼术的确高深,每日都在汲取地脉的阴气,为了镇压它,也只能牺牲我自己了。” “可如此下去,必然会身陨。”南三焦急道。 “修无为之道,历红尘善恶,老天待我不薄,让我活了快一百五十载,也该入土了。”流云道士面色平静,早已经看破了生死。其并没有像居民所说的那样,活了两百多岁,但也是罕见了。 南三心中钦佩,肃然起敬,一旁的梅云花本不可一世,但是见到眼前的老道士,顿时有种心悸的感觉,闷声不吭。 “前辈,我来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对付这无面三阴人?”南三问道。 “这几日来我也在思考过,那黄一山说的也对,九宫八卦阵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但这小鬼不同,地脉气息浸润,异常强大,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或许有效。”流云道士招呼南三,在其耳旁低声细语,外人无法听清。 南三的表情起初平静,可听了后不由啧啧称奇,但却带着一丝隐忧道:“此举,真能解决吗?” 流云道士点头道:“辛苦你了,弘一方丈是我多年的挚友,会助你一臂之力,去吧!” 这里边到底所为何时,旁边人不知,南三起身,不理会梅云花,与弘一方丈走到一旁,其乃一寺之主,管辖众多僧人。所以请求其命人在望乡镇外边找一个无人地带,将四象移到那边去,同时命人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插上木桩子,以佛家禅音为本,聚齐八十一位僧人。 弘一方丈自然是欣然答应,命人照做,而南三则亲自去镇上,找了个裁缝店铺,做出一张长八尺的八卦图。随后以八卦罗盘为引,测算方位,算望乡镇风水命脉,测的其富贵风水位于一处小溪边,乃龙潭吐穴之势。但是更加重要的还是最后一步,南三查阅众多资料和掐算后,知道这无面三阴人其实并不是孤独一人,有一兄弟,然而其嫌弃于他,故而才落得这般下场,因此在文太婆的带领下在镇上找到了这人。 其名字叫金三贵,有点粗俗,事实上也是如此,生的圆肥,唯金钱如生命。更有一妻,泼辣狠毒,生的一凶相,南三看一眼,就知道这对夫妻俩必然是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来到他们所住的一处院宅中,开门见山道:“你们夫妻俩我也知晓,问你们一句话,可知否你那已经死去的弟弟。” 这金三贵一听,面色一愣,随即怒目道:“你这家伙,哪来的,赶紧走。” 说着,就要驱赶南三,其妻更是举着扫帚怒骂,见此,南三怒斥道:“刁妇,你可知因为你们俩的私利,害的你弟弟流落街头,受尽欺辱,如今变成恶鬼,索要这全镇人的性命,如今还不醒悟。” 两人被这怒斥给唬住了,表情惊愣,那刁妇反应过来,依然要驱赶,而那金三贵则是张手一拦,带着郑重的神态道:“你是谁,到底有何事?” 见此,南三也没必要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道出来,更将其弟作恶的严重性加以描绘。金三贵听后,仰天叹息,神情带着落寞道:“我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这几日连做恶梦,梦见我那可怜的弟弟一直想索取我性命。” 南三摇头道:“不,你弟弟已然成了恶鬼,因果报应循环,当年你们夫妻俩如何对付他,这果就会报应在你们身上,今日我来,主要是想让你们亲自与其相谈,看是否能淡化其戾气,也好入阴间少受点苦,不然就只能来硬的。” 此话一出,金三贵略微犹豫,毕竟跟一个人死人对话,放在一个活人身上,自然是惊惧有加。一旁那刁妇此时倒是沉默不语,没一会,就独自回到里屋。 “这事没有其余的办法吗?”金三贵道 “哼,你要知道,如今这望乡镇数千甚至上万居民的性命都要堪忧,而你还在自私自利,告诉你,要是失败了,望乡镇风水一破,你们的福缘也到期了。”南三说完转身就走,心中怒不可遏,贪欲和私利令人沉迷其中,毁掉了多少前程和美事。 然而,没走多久,金三贵就追了上来,好似犹豫了许久,下定决心道:“好,我跟你去。” 南三稍感安慰,幸好没有摒弃那一丝良知,按照预定的方案,一切就定在明晚子时时分,利用九宫八卦镇还有佛教禅音来对付无面三阴人。趁着这一丝空隙,他回到流云道士边上,与其一同探讨明晚的事宜。 梅云花并没有跟随,毕竟,其与两人不相识,而且还处于敌对的状态。 这个晚上,流云道士并没有处在那口水井边上,而是在南三的帮助下,两人利用道术强制性压制水井中的无面三阴人,随后来到附近的一座山头凉亭上。 夜风如水,清凉静谧,一老一少道家传人站立在凉亭边上望着大千世界风景如画,可这其中到底蕴含着多少凶险诡异,又演绎着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 “南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流云道士问道。 “冤?或许吧,我这一生都处于杀戮之中,有多少对,有多少错,早已经数不清,唯一困惑的是前几天之事。”南三苦笑道。 “这事我早已经算出,但天道循环,因果注定,我无法透露,不然就没了精力再继续对付无面三阴人了。”流云道士说。 南三也不深究,事情到头终有个答案。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凉亭上,望着山水,探讨关于道的真谛。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认错 无面三阴人本名金三银,兄弟两人倒是取得一手‘富贵’名字,可惜结局却相差太大,不免令人感慨世道苍凉。 望乡镇的居民也听说了要捉鬼的事,对于一个信仰痴迷的镇子来说,的确是个大事,而流云道士也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提醒众人不可出来。一来是怕出意外,二来,人气旺,则小鬼也会惧之。 一天的时间,郊野外的一个空地之上,九宫八卦阵在众多僧侣以及居民的帮助下,最终建成,犹如迷宫一般,陷入其中,变化繁多。人被困阵内,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相传乃是诸葛亮创建,但是为何成为道教四十九阵之一,倒是不得而知。 一旁的高地上,僧侣坐成一排,手持木鱼佛珠,严正以待。而南三将那副做好的八卦图摆放在九宫八卦的出口,以净明道大印和丁甲剑为阵眼之物,此阵必然要有一基阵,乃道家正气之物方可,至于他则是坐在阵口。可惜的是,一听说要捉鬼,这望乡镇的居民依然壮着胆子前来,无奈之下,南三也只好让他们远离百米开外不得靠近。 梅云花自然是无所事事,在一旁观看着,越看,顿时觉得害怕,眼前这看似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依然如深水一般不可测,猜不透的心思。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亥时时分,南三站在九宫八卦阵前,周围是稀稀落落的火光。他眺望着镇子的方向,略微有点焦急。 而此时,流云道士和弘一方丈正站在水井边上,两人都是佛道高深之人,面对这无面三阴人并不畏惧。 “这小鬼鬼术不强,但占有三欲,你我本是无为红尘之人,心智不甚强大,关键还是看南三啊。”流云道士道。 “对,其历经人世悲喜,看破了恩怨情仇,我这山中苦修几十年,竟然还不及他,惭愧。”弘一方丈摇头道。 “别说这些了,开始吧,你我将这小鬼引到九宫八卦阵内,千万不能让其跑了。”流云道士蹙眉。 随即,两人取来一个木盒子,上面雕刻着一个不知名的凶兽造型。似乎是镇压之用,流云道士以精血将其吸引而出,弘一方丈用佛家经法干扰,却见水井猛然亮起一团灰蒙蒙的玩意,散发着幽冷的气息,一双血红的双眼闪烁,忽而妖艳如绿,忽而嗜血杀戮。 那阴冷如地狱般的气息比之南三以往所碰到的鬼物更加的强大,流云道士以精血吸引,一步步将其引导上来,但这也是自损元气,一缕淡淡的血红之线,不断的融入其内,而弘一方丈则是紧闭双眼,不断念着佛家经书,干扰心智。 幸好这无面三阴人久不出世,暂时未反应过来,等察觉要反抗时,两人大喝一声,双手按在木盒子上的凶兽上,驱使其打开一道缝隙,强大的吸引力瞬间将这小鬼给吸入其中。 “快,送到九宫八卦阵内。”流云道士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弘一方丈忙点点头,朝外跑去。 这会子,南三也做好了准备,站起身来,约莫十来分钟后,两人碰面,他将那木盒子猛然扔进九宫八卦阵内,却听一声剧烈的炸响,一团灰烟升腾而起。四象方位若有若无间也有一丝看不清的气息流荡,常人自然看不出来,但在南三眼中可就不一样了。灰烟被压制下来,陷入了九宫八卦阵内。 “麻烦方丈带领八十一位僧人诵经。”南三请求道。 “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弘一方丈点点头,随即命周围僧人诵经,顿时,此地传荡着佛经声,佛道两家虽有本质区别,但对付这等邪物也是有相同使命,故而都有压制邪念的作用。 无面三阴人在九宫八卦阵内横来直撞,但皆都逃不出去,至于出口处亦有净明道两大至宝镇守,漂浮在半空中,围观的居民都是大气不敢出,有些人甚至开始害怕了,害怕小鬼从里边逃出来,的确,这些木桩子看似实在是不牢固。 南三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喝道:“还不出来吗?” 却见那人群中,金三贵极不情愿的走出来,目光中带着惧意,走到九宫八卦阵前,迟疑道:“不会让他杀了我吧?” “你且放心,待会你与我一起进入这九宫八卦阵内,记住,诚心即可,不让我也救不了你。”南三道。 金三贵无奈的点点头,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南三此时身上除了符咒以外,还有些道家用具,但是最具威力的丁甲剑和净明道大印不在身边,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无面三阴人乃是个‘心鬼’,说白了,就是专门挑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要想制服,恐怕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心智方可,两人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进入九宫八卦阵内。原本平静的阵法,此时早已经是阴风阵阵,木桩子仿佛被刀刻般,密密麻麻的遍布刀痕,南三没注意,脸上被刮出了几道伤痕,忙从布袋中取出符咒贴在两人身上,这才消停下来。 无面三阴人此时不知在何处,但那强大的戾气,煞气,杀气充斥着整个阵法内,说实话,南三并不清楚出路在何处,只能在里边瞎转悠,感官散布周围。 金三贵在后边紧紧跟随着,两人在里边约莫转悠了十来分钟,却看不到任何的奇异之处,南三正打算以罗盘卜算时,猛然间感觉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与此同时,整个人猛然间被一股大力掐住,狠狠的按在木桩子上,胸口一阵沉闷。 “啊!”金三贵大叫,双腿一软,正要转身离去。 “别跑,赶紧跪下来。”南三忍住身上的疼痛道。 此时的金三贵颤颤栗栗,却又不知所措,良久才跪在地上。南三双眼凝视前方,沉重道:“金三银,我知你含恨而死,但善恶终究有报,今日,我带你哥前来,希望能让你安息。” 话音一落,南三希翼的看着周围,果不其然,灰烟渐渐凝聚而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前方。金三贵哪见过这般场景,吓得瘫软在地上,嘴唇哆嗦。 两兄弟以这样的方式会面,实在是太过诡异,如此凝视许久。却见那灰烟渐渐的凝聚成人形,一个瘦弱的身形,依稀可以看出是南三在幻境中所看到的那个可怜人。双眼冰冷,静静的看着金三贵。 南三在一旁没出声,毕竟是他们两兄弟的事,要由他们解决。眼神示意地上的金三贵发话,后者此时脸上大汗淋漓,苍白无力,哪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没过一会,这小鬼渐渐上前,杀气浓重,金三贵这时才鼓起勇气,哆嗦道:“银子,我是你哥啊!” 无面三阴人脚步一滞,冰冷的双眼凝视前方,良久,才抬起右手,一个绝不属于阳间的声音一字一句发出道:“你……抛弃……我!” 这是何等的怨气,仅仅四个字,但却令人感受到了一股无边的恨意。金三贵此时虽然害怕,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跪在地上,脸上流着泪道:“我知道错了,要不是你大嫂怂恿,还私下将你赶了出去,其实……我也找过你啊,可他们说你死了。” 这一幕,令人潸然泪下,可南三却并不同情,所谓私欲,就是人心最大的敌人, 那无面三阴人依然无动于衷,身形漂浮,幽幽然道:“是她……陷害……于我。” 金三贵表情一愣,旋即带着愤怒之色,脸色通红道:“这恶妇,我定要让她下地狱。”所完后,还不忘补充道:“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嫂付出代价,让你安息。” 说完后,金三贵泪流不止,或许吧,南三不知道其往事,但是看这情形,也幸好这金三贵没有被欲望所蒙蔽。他只感觉到身子一松,身上被压制的力道消失了,顿时松了口气,回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金三贵点点头,看了眼自己弟弟,问道:“道长,我弟弟能安息吗?” 南三点头,回答道:“目前还不行,我要破其三欲方可,你已经做好了第一步了,可以出去先。” 事实上,要不是金三贵出现,南三是无法进入这无面三阴人的欲望苦海,但眼下,这固若金汤之势,俨然已经松动。 金三贵站起身来,慢慢向后退去,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消失在木桩拐角。 第二百章 梦幻回首 两兄弟的恩怨或许还未全消,但至少能让无面三阴人的戾气消散一点,光就这一点,其实就已经不错了,而南三最终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目光如炬,与其对峙。 七情六欲本为人之常情,圣人亦不能免俗,何况凡人,鬼魂怨气与之命脉相连,或冤死,惨死,恨死,因生活而死等,皆为六道循环。眼前这无面三阴人除了被抛弃外,最重要的还是其余三种欲望,即贪、恨、恶,不消除,恐怕永远都会存留在世间。 “金三银,我知你死的怨恨,说实话,我和你并无不同,都对这天道,人世颇有怨恨,今日我不与你作对,让我们共同去对付这不公的凡尘。”南三语出惊人,与以往那般令人惊讶。 前方,无面三阴人,双眼中闪烁不定,滔天的欲望恨意弥漫这九宫八卦阵内,凡尘无道,何为真理。外边流云道士等人看着九宫八卦阵被恨意弥漫,浓稠如雾,心中不免担忧。 “你说南三能成功吗?”弘一方丈问道。 流云道士双眼深邃,像是看破深处,坚定道:“能,我相信他!” 短短五字,可见对于南三的信任,至于梅云花,则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心中波澜四起,她假设了一下,如果自己在里边,又该如何对付这等凶鬼,最后无奈摇头。 众人各有想法,南三自然不知,他心神专一,抬头看了眼天上,虽见不到任何的星辰,但却能掐指算出,这无面三阴人本就是被欲望主宰,但如今却破了一丝,这正是他需要的。 “金三银,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侵占吾身。”南三说着双手一摊,闭上双眼。 无面三阴人漂浮不定,双眼冰冷,最终侵入南三体内,却见南三身躯一震,冰冷的感觉弥漫全身。他咬牙坚持着,脸色瞬间惨白,灵台明智,这种被占据的感觉异常难受,头疼欲裂。 于是一个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南三身子诡异的来回行走,手舞足蹈的晃动。隐约间,可以看到双眼中闪过一丝血光。他并没有强行抢回,而是默默的感受着,感受着无面三阴人情绪中的波动,一丝喜悦,一丝愤恨,一丝伤心。五味杂陈于一心,令人叹息。 如此来回十来分钟后,南三瞅准一个时机,念咒语,强入其魂体,一种和之前一样的幻觉再次出现。冰冷的世界,冰冷的人群,冰冷的空气,永不属于这个世间。 南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感受到自己原本平静的思绪中,忽然有了一丝波动,夹杂着杀意。 “贪,世间谁人能不贪,却唯钱财而排其一。”南三喃喃自语道。 画风一转,在一个酒楼的老板前,金三银正跪在其面前,贪婪的酒楼老板收起富贾少爷等钱财,命其接受众人的屈打。南三知道这是幻境,自己并没有主动权,故而回音道:“他贪,是因为你弱,何不站起身反抗,不若,这身子有何用。” 原本九宫八卦阵内手舞足蹈的南三忽然身子一滞,面色冰冷中带着一丝茫然,而梦境中的金三银则是抬头,望着四周,那瘦弱身子和邋遢的胡须四顾张望,随后低头不语。周围人的冷嘲讽刺依然持续着,南三并没放弃,而是不断灌输着,命其起身反抗。 一个人的懦弱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外来因素所主导,他这是在顺势引导,欲望必要征服其,亦或者破其道方可。 金三银就这样跪在地上,一语不发,那早已冰冷的心忽然一颤,一丝泪水滑落,随后缓缓的站起身来。不变的环境消沉了数十年终于有了变化,南三大为惊喜,他看到了,那双眼中害怕和惧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愤怒,猛然朝酒楼老板扑去,骑在其身上不断扑打着。 如此十来分钟后,南三只感觉到眼前一灭,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被摒弃了一般。与此同时,外边那滔天的恨意也消散了许多。流云道士嘴角微微一翘道:“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能力。” 南三不知外面情况,但见画风再次一转,在一栋破旧的茅草屋里,金三银正躺在草垛上,周围空空如也,仅能遮风挡雨。一群路过的闲人嬉笑间点燃火把,通红的火光瞬间湮灭了茅草屋,其惊慌中跑出,望着那群人。 “你退缩,一辈子别想站起来,跟缩头乌龟一般,要么就上去,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南三冷冷道,犹如幽灵的声音在内心深处响起。 但见金三银依然沉默不语,良久双拳紧握,掏起一个火把,朝着那伙人扔去,瞬间无声的惨叫,火光四起。南三看到了其脸上的泪痕,悲伤无奈,栖息之所被烧,还有什么可以愤怒的。 最后一个场景,一个土霸家中,金三银饥饿难耐,接受了土霸的馈赠,一番酒足饭饱后正要离去,却被拦住,需付钱财,不然将丢进那一口水井当中。这时,南三感受到了一丝杀意,他发现了无面三阴人的表情异常平静,嘴角不知觉间翘起了一丝微笑。 恶人所为,面相为凶,此刻的金三银早已抛却了害怕,整个人变得沉默,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南三念道:“善恶无常,因果相报,其死入地狱,往畜生道,何须纠缠,望这世间山水,远离人烟之土,岂不是快哉。” 此话并没起到作用,那双眼中的冰冷和杀意在弥漫,面无表情,南三略微有点焦急,待其表情微笑时,所有的准备全都白费了。他不断灌输着话题,想要改变其意志,但却始终没有多大的效果,无奈之下只好叹息道:“死了,何用?” 短短四个字,却令那金三银忽然抬头,沉默良久起身朝外边走去,不理会那土霸的话语,更是忍受着全身的踢打。南三惊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见自己眼前一阵模糊,一切的场景消失了,待其回过神来时,早已经控制了自己的身躯。 九宫八卦阵内,浓稠的灰烟渐渐消散,露出了木桩子,漂浮的净明道大印和丁甲剑也掉落在地上。众僧停止了念经之声,四野沉寂。 弘一方丈见此情景,惊喜道:“是不是成功了?” 流云道士表情轻松,略微点头道:“是成了,先待会进去吧。” 九宫八卦阵内,南三望着眼前漂浮的魂体,那双眼中的凶光渐渐消散,留下的则是迷茫,滔天的恨意烟消云散。金三银露出了本体,依然是那般瘦弱。危机逝去,南三神情一松,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精神明显疲惫,但他依然坚持着。 “金三银,今日你算是脱离了几十年的怨恨,回归本体,入阴间可能要受苦,亦或者无法入人间道,有何话说。”南三问道。 却见那金三银良久才回过神来,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自己几十年来的所作所为,欲哭无泪,悠悠然叹息道:“这一世我活的窝囊,下一世,就算为畜生,为花草,为蝼蚁,也不愿做人了,太累了!” “在你走之前,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南三叹息道。 “有,这一世我无父无母,自从被赶出家门,就认了一个老乞丐为爹,这么多年了,我听说他会些道术,想来还在人间,道长要是有缘,就捎句话,说三儿以后没机会陪他了。”金三银抬头望着夜空道。 “还有吗?” “没有了!” 这一刻,鬼怪不足恶,依然在于人心,南三念咒,将其送入阴间,不管后事如何,终究有个完美的结局。他内心颇有感概,人活的,真正值得的东西太少了,悠悠然迈着步子朝九宫八卦阵外走。 弘一方丈和流云道士正站在外边,见到南三走出来后,都各自猜出了结局,不免相视一笑。 “道长,我弟呢?”金三贵道。 “走了,以后你可以安心了,派人去那井里将尸骨捞出来吧,明日我找个地方安葬。”南三说道。 金三贵点头,忙叫人去帮忙,而望乡镇居民听说小鬼被除后,都欢天喜地,各自散开。 南三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眼皮子上下跳动,苦笑道:“我先回去睡一会,醒了叫我。” 但谁想到,这一睡,竟然就是整整两天的时间。 第两百零一章 连环奸杀案 两天以后,南三恢复精气神,再调养片刻,随后在流云道士和弘一方丈的带领下,走到那口水井边上,望乡镇的居民听说了小鬼已经除去,都松了口气,大伙合力将围墙拆去,随后捞出了金三银的尸骨,将水井用水泥封住。 南三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番法事后,将尸骨安葬到了之前找到的风水好地,随即命金三贵逢清明重阳过来祭拜,也算是表达敬意。 说起来,这金三贵也算是醒悟过来,回去以后,将其妻子怒斥,并将财产分离出一部分,赶出了望乡镇。同时想要重金酬谢,但南三和流云道士等人本就是散漫之人,对于这等金钱自然是不大看重,回绝了,两人为了图个安静,回到了弘一方丈所在的寺庙。 “南三啊,你接下来该如何走,是回金元镇,还是去那梅花崂?”流云道士问道。 “不清楚,黄一山前辈死了,其子一直认为是我杀的,现在寄希望的只有耶律门老前辈能够醒来,道出真相。”南三道。 “这事的确是有人陷害于你,但这是你的劫数,我不能说,趁着还有十来天的命,我和你一起游览一下这山水之地吧,也算是路上有个伴。”流云道士笑道。 南三略微有些惊讶,沉思后点头,梅云花这几日一时待在两人身边,又不敢出手,怕惹祸上身,一听说两人要同去梅花崂,不禁蹙眉。 “老道长,我看你不仅仅是简单的游览山水吧?”南三一眼看穿道。 “呵呵,后生可畏,也不怕你笑话,最近有同道友反应,有一厉害的鬼玩意,所到之处,妇女不能幸免,奸杀而死,我算了下,其一路向北而走,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利索,想着就让你帮个忙吧!” 听其所说,南三倒也不推辞,点点头答应,但考虑到毕竟献祭了十年的精血,已经不同于以往,于是以术法通知黑子前来,至于冥娃,这小子暂时还有事,故而未通知。 在寺庙内休憩两日后,南三和流云道士离开望乡镇,三人朝着北方而去,一路上选些小路,倒也闲情逸致。梅云花毕竟是女孩子,插不上嘴,甚至有些后悔带两人回去,要不是惦记着那长生之物,早就走了。 “女娃子,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老道可清楚的很,但有些事物命中注定,不是你的,终究是夺不去的,倒不如放开些。”流云道士莞尔一笑道。 “臭道士,要你管。”梅云花扭头道。 “嘿,到有些倔强,后面要是吃了些苦头,可别怪我不提醒你。”流云道士说完,也不理会,和南三继续谈论这山水以及道教。 两日后,三人来到了一个边缘小城,那时还是八十年代中期,经过十年动乱,中原各地正处于恢复元气当中,故而这小城倒是比之南三以往遇到的要愈加开放,通讯要好许多。然而表面上看似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是南三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我察觉到这城里好像有一丝鬼气存在?”南三道。 “呵呵,哪个地方没有鬼气,几十年前,人们个性单纯,可如今却越来越沉迷于纸醉金迷当中,嗜赌的,不入流的混混,杀人放火,早已经是鬼迷心窍,只是你太执着于鬼怪罢了。”流云道士分析道。 南三苦笑,这倒也是,人心不古,怎可猜测,于是也就没在意这些。三人进城时,倒是吸引了许多目光,毕竟一个穿长袍,一个穿着邋遢的老道士,还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怎么也走不到一块。对于这些好奇的目光,几人倒是坦然。 流云道士对于这个偌大的城市,好似来过似的,竟然走到一个邮局前,通过一拨动电话,在那嘀咕了半响。令人感觉格格不入,走出来后,三人在路边等了一会,就见一辆小破车停了下来,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出来,面带微笑,敬重道:“是道长啊,我们都等你很久了,快上来吧!” 随后将目光看向南三两人,流云道士忙介绍了一遍,开口道:“这事此次不是我来解决,而是南三。” 来人名叫郝春洪,是个警官,侦缉重案队,专门调查凶杀案件,不禁多看了南三几眼,这个看似三四十岁的人并无稀奇之处,不免有些狐疑。 “好了,别看了,你相信他就是了,现在带我们回去说说情况吧。” “好好,你们上车吧!” 郝春洪忙载着几人回到所里,先是安顿下来,随后又来到附近一家医院出示证件,走到一停尸房。这地方阴气重,虽没啥危险,但也是谈闻色变。南三等人听郝春洪描述,就在上个月前,这城里就发生了一连环的奸杀案,死了十几个少女,看样子还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说白了就是处女。 侦缉队查了一个月都无所获,加上其余城镇和乡野之地也发生了类似案件,作为队长的郝春洪虽不信邪,但也听说了一些灵异之事,于是请一些风水道士帮忙,但皆暴毙而亡,惶恐之下,这才打听到了流云道士所在。 “听你所说,这恐怕是小鬼在作祟。”流云道士肯定道,随后扭头询问南三:“你怎么看?” “汲取少女阴元,一般是旁门左道所为,亦或者小鬼为修炼鬼术所为,看样子,再让其继续下去,恐怕日后会更加难对付。”南三蹙眉道。 流云道士点头,两人都各有心思,唯有郝春洪焦急不已,这事是归他管,一日不查出个下落,恐怕上头怪罪下来,职位不保。于是忙打开停尸房大门,一股子冷气迎面而来,令人全身哆嗦。 停尸房内摆放了众多的支架床,毕竟那会子还是有些落后,尸体就用一块白布包裹着。偌大的停尸房,依然有十几具尸体在上边躺着。郝春洪依次打开白布,露出了里边的女尸,双目圆瞪,不可闭目,额头上有一个笔杆子大小的洞,早已血渍凝固。 南三在女尸额头上一摸,心中一沉,这很明显,女尸头颅内的脑干和脑浆等都没了,看样子是被人吸走了。这等惊悚残忍的手段恐怕不是常人所能做出来的。 “连作案的凶手或者鬼物都没看到吗?”南三询问道。 “没有,但是在一具女尸身上,我们发现了一块破碎的黑肉沫子。”郝春洪忙从一个公文包中取出一透明袋子,里边有一些黑糊糊的玩意。 南三接过来一看,凝视许久,扭头说:“原本我还想以八卦镜,镇魂符,女尸的魂魄来映照生前所看到的一切,但眼下她们脑子里空空如也,一切的记忆都没有了,眼下只能辨析一下这肉沫是啥玩意。” 流云道士点头,几人离开了停尸房,回到所里。南三命人去买一瓶白酒,一个烧酒的炉子,还有一些香灰,糯米等。至于何用,他倒是没有明说。 等到这些都送来时,南三将炉子烧开,倒上白酒,沸腾后一股酒香四溢。将那团黑色的肉沫子倒入其中,几人屏气凝神,唯有流云道士在一旁微笑着。几分钟后,南三将糯米放进去,却听“嗞嗞”的细响,糯米在里边跳到着,直到香灰放进去才平静下来。然而,此时糯米却已经全黑,好似被啥给浸染了一样。 几分钟后,南三将白酒全部倒掉,将黑色的糯米洒在桌子上,冥冥中,竟然呈现一个‘メ’字,他顿时有些惊讶。 “一长一短,撇捺不一,乃凶兆,看来是人为,恐怕有人控制着小鬼,到处为非作歹。”南三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凶手作案,不然有更多的人将死去。”郝春洪道。 “你放心,这事我自有主意,不过目前看情况,其已经远离此地,恐怕还需要前辈帮忙才是。”南三对着流云道士恭敬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算的如意算盘,好吧,这是积阴德的事,我也乐意做。”流云道士笑道。 第两百零二章 诱饵 按照卜算的卦象来看,此鬼物早已经离开此地,隐于一处小村之内,毕竟杀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如此大的风波自然要避避风头。流云道士本就是精通卜卦之术,只依靠这一点肉沫子,就算出了具体的位置,也幸好有他,不然还真有费一番功夫。 而南三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以梅云花为诱饵,将那幕后黑手引出来,可谈话的过程中,这小女人始终不配合,甚至还冷眼相待。 “梅云花,我看你涉世未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就不想见识见识各种鬼物的厉害?”南三略带讥讽道,他知道这女人出来无非就是为了经历一下俗世罢了,果不其然,就见其反驳道:“我是出来见识,但是主要任务还是带你身上的东西回去。” “本质是一样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大可以找别人来代替,但我或许会改变意愿跟你前往。”南三说完后,不再理会,和郝春洪他们喝茶。 梅云花气愤不已,脑子里挣扎着,一来这鬼物看样子挺厉害的,要是入了虎口怎么办,二来,这东西没拿到,回去也不好叫差,思来想去,最后看了眼前这男人一眼,最终下定决心道:“好,不过你们要保护我的生命安全,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南三等人听后,相视一笑,他们又不是嗜血之人,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当下,南三命郝春洪带领着数十名精干的警力前往卜卦中所在的位置——沟壑村。 此村离市区有数十公里,一条公路直达,村子内所居住的皆是些老弱妇孺之辈,与相邻村相比,唯一的区别是大量清明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增添了些许古香之色。但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场景,那就是阴气重,免不了有些小鬼横行。 为了早点解决掉后患,几人决定今晚就行动,免得再有无辜女孩受害。郝春洪通过南三的口中得知了马九遇难的消息,说起来也算缘份,两人是同一年入伍当兵,曾经并肩战斗过,后来被各自分配到不同的地方任职,算是战友情义。 “南三啊,马九死之前有没有什么遗憾?”郝春洪问道。 “没有,很安详。”南三苦笑道。 “唉,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子,家里还有一老两小的孩子,走了该谁照顾啊!”郝春洪这番话令南三震惊,他从未听马九说过家里的情况,甚至还探问过,但其始终不肯说,眼下一听,心中伤感。 “等此间事了,你带我去看看马九的家眷吧!”南三道。 当下,几人驱车赶往沟壑村,由于南三坚定有活人作案,故而来行的警力也颇多,守住了入村的入口。同时找来此村的村长金大宝,这金大宝年约六旬,这一月颇为烦恼,接二连三的发生奸杀案,闹得村里人心惶惶,一听说要来抓凶手,那是举双手赞成。 按照金大宝所说,这一月村里并没来什么奇怪的人,就是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学生在村里一处老宅中租了下来。名义上是为了研究沟壑村建筑,但却深居简出的。 南三命其带路,在村子里边找到了这处老宅,却见大门紧闭,不见人影。大伙并没有强行进入,而是隐蔽在四周,至于南三,则是在老宅附近洒上一圈白灰,插上两根香,用红绳连接香两头,另外两头连接老宅门前的一棵大树上,命周围隐蔽的人群只要一到晚上,发现香点燃就来通知他,随后几人暂时来到了金大宝家中。 “前辈,这次我看只是小鬼作祟,莫非你是想试探我不成?”南三疑惑道。 “呵呵,你就是太聪明了,不错,抓小鬼事小,但背后牵扯到的利益集团可就不是小事了,弄不好会死个千百号人的。”流云道士蹙眉道。 南三大为惊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忙追问下去,可流云道士似乎有顾忌,双目紧闭,隔音传声道:“这事有点棘手,你专注于斗鬼除恶,可却不知人心更加的险恶,这起奸杀案是集团作案手法,这些大财团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目前你要做的则是尽量阻止他们害人,想当年……” 话音一顿,流云道士睁开双眼不再说话,南三只好回道:“所以遭到了报复,只好隐藏在山中,是吧?” 流云道士点点头,这更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鬼物事情小,更多的则是人心在争斗,如果没有猜错,这梅花崂也算是其中一个。 “我并不是有意要拖你下水,而是冥冥之中,一切事情都会找上门来。” “我知道,不单单五弊三缺这个诅咒,更多的则是那长生之物招来的祸端。”南三沉思道。 一旁几人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南三也顺势将话题转移,考虑到晚上的行动,必然要有诱饵才行,至于梅云花,他专门请村长找来一口棺材,摆放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民房当中。用其生辰八字为引,和当初用阴婚之法引出小鬼一样,只是此次对象不同罢了。 一切做好后,几人先是看了眼天色,各自酒足饭饱后,准备接下来的抓捕行动。郝春洪可谓是憋足了劲,这一月来的憋屈眼下有了发泄的地方,自然是磨刀霍霍。 天色转眼间被黑暗覆盖,沟壑村也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古建筑内所散发出来的阴气令人全身一冷,但这并没有什么害处,只是气氛的作用罢了。 梅云花此刻早已被安排进了那口棺材之中,南三等人则是站在村口处,等到亥时时分,却见进村的入口处有一伙人,如幽灵一般出没,无声无息的进入村子当中。 南三并没有动手,依然在原地观望着,不一会,就见一干警模样的人下来告诉他们,那香燃了。他这才起身往老宅方向走去,双手掐诀,念咒,和当初阴婚所用术法相似,没一会,就见老宅内有几道淡淡的烟气漂浮而起,朝着梅云花的方向飞去。 “郝警官,十分钟后你带人冲进去吧!”南三道。 郝春洪忙点点头,严正以待。南三朝着梅云花的方向追去,等进入里屋一看时,发现几个阴灵匍匐在棺材之上,正要动手,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站在一边观望。 果然,没一会,梅云花掀开棺材盖,以梅花崂的术法将那几个小鬼给抓住,正要下狠手,南三忙阻止道:“别杀,我还有用!” “哼,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小鬼,原来是孤魂野鬼。”梅云花不屑道。 南三倒也不以为然,收了几个小鬼后,回到那处老宅前,却见郝春洪等人已经冲了进去,将那几个凶手给抓住了,还从里屋找到了其余几个被关押的女孩子,将她们解救出来。 流云道士在四周转悠一圈,掐指一算后,蹙眉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快抓住,不能让他们通风报信。” 郝春洪忙命人趁着黑夜四处寻找,可这漏网之鱼却犹如融入了黑暗之中,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娘的,竟然跑了!”郝春洪怒骂道。 然而,没过多久,就见村口处走来一个身子硬朗的少年,右手抓着一个黑衣人,进入古宅后扔了进去。南三抬头看了一眼,不禁笑道:“黑子,你来啦!” “嘿嘿,三哥,你吩咐的事我怎么敢怠慢,这不坐了十来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黑子笑道,其实他是靠卜算而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那黑衣人被束缚后,并没有露出怯意,包括其余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他们的面庞上一片惨白,双眼冷漠,撕开胸口的衣服,一大片如烧焦般的皮肤呈现黑色,隐隐散发着恶臭。 “这些人是在养小鬼,融合女子阴元,将自身喂养小鬼,都是些小角色。”流云道士说。 “看来幕后还有黑手。”南三道。 几人各自猜测着,却见那黑衣人忽然冷笑道:“你们是斗不过我们的,等着吧!” 话音一落,却见那黑衣人忽然口吐鲜血,七窍流血,胸口处如被火烧般,开始融化,好似那电视剧中的化骨散,渐渐成了一堆血摊。于此同时,其余的几个大学生也相继如此,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流云道士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随后苦笑道:“南三,你怕惹麻烦吗?” 南三眼神颇为坚定道:“有何可怕。” 短短四个字说明了一切,郝春洪这下子又发愁了,这好不容易抓住了,眼下却成了这样,有点悲催。无奈只好带着解救出来的女孩子回去,而南三也将那几个阴灵驱散邪气,送入阴间当中,今晚上的一切,其实说白了,他们失败了,好似有人能算出他们的行踪,故意送了点“甜头”给他们。 几人只好离开沟壑村,回到了所内,商讨对策。黑子这一段时间养伤,眼下倒是恢复的七七八八,卜算之术也略微有精进。 第两百零三章 一封邀请信 今晚的抓捕行动,虽然有所收获,但最郁闷的还是郝春洪,不仅人没抓到,还得做份工作报告,至于如何组织语言,恐怕又得费一番功夫。无奈之下,只好提交了一份结案报告。 养小鬼的事自古有之,本是旁门左道之人祸害之用,后来发展为达官贵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养,总之都是害人的玩意。晚上这般大行动,恐怕这背后的主使人也是个狠手。梅云花有点不耐烦,索性催促南三赶紧上路,前往梅花崂。 “呵呵,放心吧,梅花崂我自会去,只是有些事还要做。”随后扭头对郝春洪道:“你说那马九的家眷,离此远不远?” “不远,坐车也就两小时的路程,明日我带你们去吧!”郝春洪答道。 眼下,夜色已黑,凉风四起,几人只好在此休息一晚。南三和流云道士并无困意,许是惺惺相惜,亦或者长辈之间的交流,两人泡茶畅谈对于各自“道”的理解,还有过往的事迹,这种机会很难得,这令南三想起了谷大爷,许多不解的问题和术法都解开了。 “南三啊,今晚这事是你要面对的劫难,世间有很多的不公,需要有人去捋顺,作为道家传人,你只知捉鬼驱邪,应该多看看事物的背后力量,有时候,那才是一切邪恶的来源,鬼怪何其多,你又能消灭的了多少。”流云道士说道。 这话南三深有体会,的确,在这之前,他太过于顺从,以为消灭小鬼就好,然而背后的邪恶力量却是源源不断,凭他一人之力又岂能解决,不禁心虚道:“前辈的话,我受教了。” “唉,你劫难太多了,这些还只是其中之一,后面还需要靠你自己,我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趁着这段时间,能帮你摆平的就让我来吧!”流云道士苦笑道。 “不,既然是我的劫难,何苦让前辈你再操劳,你且在我身旁看着就行。”南三摇头拒绝道。 流云道士点点头,带着欣慰神色,随后转移话题道:“如果我死了,你就将我就地火化吧,骨灰洒在四海山川,生,闲云野鹤,死,不带走任何东西,也算了无牵挂。” 南三沉默几许,最终点头答应,两人各自回到住所休息。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早早起床,外边下着小雨,在郝春洪的带领下,驱车赶往几十个公里外的一个小镇。马九常年在外,留着儿女和一个母亲在家,至于其妻,已经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黑子,三妹在金元镇可好?”南三趁着这空隙问道。 “挺好的,我让谷芳怡陪着她,两人有刘所长照顾着,就是时常惦记着你。”黑子道。 “那就好,她受了这么多的苦,也该过平静的日子。”南三笑道。 车子快速疾驰在公路上,有了黑子在身旁,沉闷的气氛总是会一扫而光,流云道士对于这家伙倒是颇为喜欢,恰巧又精通卜算之术,于是决定这几日内传授一些卦术的本事,惹得黑子笑开了嘴。 一路上,外边天气阴沉,雨声噼啪打在车窗上,南三皱着眉头望着窗外,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少量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各自冒着风雨前进。这时,他瞅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一瘦弱的小娃正站在下边,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好似正看着他们。 南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盯着那小娃多看了几眼,却见其猛然朝着他们跑来,站在车前张手拦着,郝春洪忙刹车,带着惊讶。 那小娃拍打着车窗,随后探着湿漉漉的脑袋在里边扫视一圈后,将那黑袋子交给南三,随即转身消失在雨中。南三疑惑的看着其背影,随后打开黑袋子,里边有一封信,拆开来一看,里边大体写着意思是让其于一月后前往游云山庄,有要事商量,他本不理会,可看见署名为“耶律”时,顿时眉头紧蹙。 流云道士接过去一看后,说道:“我看你带着黑子一起去吧!” 南三点点头,把这事搁在一边,随后继续赶路,等到了那小镇时,郝春洪将车停留在一间普通的二层民宅,上前礼貌性的敲门,随后带着众人进入。 古朴平淡的民宅,主人家开门,南三在客厅见到了一白发苍苍的老妪,以及两个还未成年的儿子和女儿,神情之间,的确和马九有些许相像。忙尊重道:“你就是马九的母亲吧!” 那老妪抬头看了几人一眼,点头道:“对,我就是马老太,你们是?” “我是马九的朋友,特意过来看看你。”南三笑道。 “哦,是九儿啊,他最近可好。”马老太这番话,令南三神情黯然,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只能下定决心撒了谎道:“挺好的,就是挺忙,以后我每月代他来看您老人家。” 周围几人,除却梅云花,都低头沉默不语,不想打破这个谎言。马老太也没怀疑,家里来客人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南三忙摇头推脱,给了一些生活费,替马九两个子女算卦后就离开了。 南三等人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叫郝春洪自个先行回去,随后四人前往东北梅花崂。 两日后,东北一座偏远的大山中,凯凯白雪覆盖半山腰处,与山脚下郁郁苍苍的深山老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延绵到尽头的山脉,望不尽的险峻山路,这里就是有名的长白山,一座鲜有人踏足的山脉。 南三等人经过一路的跋涉,最终到了此地,梅云花这连日来的愁容一扫而光,到了这就代表他不再惧怕南三等人,毕竟来硬的没胜算,只能憋屈着。带出去的手下也全部死绝在玄天崖下,被阴兵吸光精元而死。 流云道士本就无拘无束,望着这大好长白山,和南三高谈阔论,心情颇佳。更是读起了清代诗人吴兆骞的一首诗: 长白山头皆冰雪, 长白山下狂风恶。 铁鞋踏破人饥渴, 林边歇: 山重水复路又折。 质天何人能晓我? 万里愁云困星锁。 人生能有几次搏? 顾四野: 可叹壮士一腔血。 南三也丝毫没有惧意,这么多年的风雨,就算入虎口也从未退缩过。梅云花看着这两人,顿时郁闷,甚至怀疑梅花崂的名声是不是不好使了。 一行人在山路台阶上拾级而上,等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座凉亭边上,却见上边下来了一个人,正眼一看,正是当初玄天崖处站在梅云花边上那个老者。南三略微惊讶,他以为其已经死在阴兵手中,没想到还活着。 梅云花高兴的上前道:“梅长老,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阴兵……” 那梅长老摇头一笑道:“阴兵本就是闻生气,只要令生气遮住即可,你术法不高,还得修炼。” 梅云花点头受教,随后将目光转向身后几人,开口道:“他们是自愿跟过来的,您看怎么办?” 梅长老凝视几人,低头沉思,良久才点头道:“带他们先上去吧,怎么说也要尽地主之宜。” 一行人于是继续上山,等到了一处凋落的树林前,眼下还未到春分,故而梅花未开,瘦弱的树干伸张着,密密麻麻犹如魔怪乱舞。 南三淡淡的看了一眼这树林,心中一沉,此树林以道家风水学上来讲乃是反五行花树阵,五行颠倒,阴阳倒挂,生人如其内,恐怕会迷失在里边。梅云花略微有些得意的看了几人一眼,随后轻车熟路的迈着步子,行走在树林内。几人忙以相同的步伐跟随着。 第两百零四章 交换 何为反五行花树阵,传闻武功称雄天下的天机老人和三间神尼,手植花树依反五行原理分布于所居山洞之外,奥妙无穷。人若置身阵中,如坠入浓云密雾,耳目俱失效用,无法走出咫尺之地,此阵还能令陷落之心念浮动,生成诸般幻象,贪念、色欲、往事趁虚而入,四周五色缤纷的花树都化成千百个艳装美女,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状苦不堪言。故此阵专用于惩戒淫恶之徒。 世间阵法变化多端,但最多的还是控制人心底的欲望,南三最怕的不是鬼怪是否厉害,而是欲望,七情六欲,舍不断的离愁,又有几人能斩断。 梅云花带着几人在这芬芳的树林内穿梭,得意中瞅着南三,想要从其面庞上看到一丝惊讶,但她失望了,这男人始终是一脸的平静,好似什么大风大浪都无法令其心绪有所波动。 十几分钟后,一片古朴且精致的屋群坐落在眼前,明清的建筑风格,与周围的场景相融在一起。这长白山里边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三人倒是抱着欣赏的目光打量。 “此地平日无人踏足,加上上头有意保留,才能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梅长老解释道。 “十年动乱,砸毁的不少,当年要不是依靠这五行花树阵,梅花崂也免不了被毁的命运。”梅云花在一旁补充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安心呆在这才对,为何还要外出惹事。”南三提醒,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不怕你们笑话,这次出去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而是主上吩咐的,想着来硬的,没成想被你们给反将了一下,那些死去的手下我会找你们算账的。”梅长老平静道,丝毫不为前几日所发生的事而感到愤怒。 南三摇摇头,并没有理会,虽然他有些心伤那些死去的人,但是自己未动手,故而稍感安慰。当下,几人进入了其中一间偏大的大院之内。 这梅花崂风景秀丽,颇为称道的是,竟然还有许多向道的人来此求教,看来耶律门所言并不全是真的。 这间大院之内,已然种满了各色的树木和花朵,瑰丽芬芳,几人在一间大堂内坐下,没过多时,就见一中年妇女穿着长袍缓缓走来,并不算惊艳,但从那步伐和眼神当中,南三一眼就看出这中年妇女学过两手,恐怕家底子不简单。 “三位光临梅花崂,我这小地方倒是蓬荜生辉啊!”中年妇女笑道,随后继续道:“各位要是不介意,可以称呼我为孟虞。” 南三笑了笑,起身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背后那主上恐怕未出来吧。” 孟虞惊讶的看了眼这男人,黑白相间的长发,一身长袍,点头道:“主上外出,并不在梅花崂,但她老人家吩咐过了,叫我好生招待你们。” 南三其实并不知道,是流云道士在一旁传声告诉他的,故而才说出此番话,他隐约可以猜测,流云道士恐怕对于此地有所熟悉才是。果不其然,就见其悠悠然道:“你们所要何物我清楚,但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拿你们的一块道玉来换,不然免谈。” 此话一出,南三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的道玉其实就是一块尸玉,更准确来讲是放置在地下数百年以上的玉,相传是古时帝王邀请学道之人炼制的长生玉,祭祀了整整上千的童女,然而天道不可抗,这玉一埋在地下,经过地气和阴气的浸润,早已经变成了一块至邪的尸玉。 孟虞起初蹙眉,随后舒展开来,点头道:“好,不过那生命琥珀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只是代为保管,另外你们还得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长白山脚下有一个三坑村,近日不知为何,发生了许多怪事,死了几个人,你们要去替我摆平方可交换。” 这条件无非就是捉鬼罢了,南三不禁笑道:“外头说你们梅花崂是个旁门左道,无恶不作,想不到还有副菩萨心肠。” 孟虞冷哼一声道:“那是他们偏见,这些学道的家伙,不好好静心,偏要来这,本事不够,被迷惑罢了,被你们害死的那些人就属于其中之一。” 对于这事,南三倒也没深究下去,流云道士既然说要将长生琥珀交出去,那他自然也会照做,原因无他,就在于直觉,相信罢了。几人在大堂内询问了下有关于三坑村的事,随后在孟虞的安排下在这梅花崂住下。 “前辈,这琥珀交出去没事,可他们也无法打开啊?”南三问道,几日前,他答应交给麻婆时,其实也是有另外一番打算,以为凭耶律门和黄一山这两个术法高深的萨满教传人,应该会有办法,故而没有说出缘由。 流云道士点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将这玩意放在这里。” 此话一出,南三略微错愕,随后反应过来,莞尔一笑。原因无他,这梅花崂地处高山,有反五行花阵在,要是有觊觎之人,必要先掂量一番。 “相传道玉存留在世间不多,能够以邪制恶,您又为何要这玩意?”南三再次询问。 “这事到后面你就清楚了,总之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尽量为你多争取些活命的本钱。”流云道士稍有感叹。 这孟虞倒是为他们准备充足,安排好住处,好生招待,南三倒也不客气,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主上是何人,看样子,本事颇高,竟然能算到他们前来。 第二天一早,南三和流云道士还有黑子问明三坑村的方向后,朝着山下走去,一路上欣赏这苍茫山水,梅花崂选得一个好风水,在这长白山四季寒冷的季节,温暖如春。 半日后,通过询问路人,三人来到了一个村子前,放眼望去,此村有上百户人家,紧靠山脚下,以打猎为生。毕竟这方圆十里土地贫瘠,唯一的生活手段就是捕猎,八十年代,这样的闭塞之地在各地都有。 南三打量这三坑村,观周围风水,卜算周易,发觉这风水实在是贫的可以,甚至连一丝福缘都未有,只能用普通来形容。虽无法富贵,但却人畜无恙。 “也不知这村人是否信风水,竟然选这个地方。”南三疑惑道。 “风水之术也即相地之术,核心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这三坑村虽无法富贵,但人们生活平静,也算是一种福缘。” 流云道士这么一说,南三倒是心生一丝惭愧,这么多年来,他倒是有些执着了。 “三哥,我也算不出啥东西来,好像没啥怪事啊。”黑子无奈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南三说完率先进入村子,一打听后找到了村长,说明了来意。 这村长一听是梅花崂来人的,兴奋的咧开了嘴,忙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土屋前,指着里边道:“这里边本来是猪圈,不知为啥,那地面忽然全部变黑,猪也死了,村民们又不舍得扔,一看没啥病,就宰了下锅,死了五六人了。” 南三一听,眉头紧蹙,按这情况,这事的确有些怪异。忙找来手电筒,推开木门,一股子发馊的气味扑面而来。隐隐中还夹杂着烧香的气味,里边是一排猪圈,俨然已空,空气中的臭味弥漫着。他低头一看,发现果然如村长所说,地面上的泥土和猪粪都呈现黑色,好似烧焦了一般。 第两百零五章 风水怪 这种情况不是人为,就是一定有小鬼作祟,以南三等人的角度来看,恐怕属于后者。摸了把泥土放在手心掂量,有一丝冰冷,不同于泥土。 “看来还真是有怪异,那些死去的村民呢,下葬了吗?”南三问道。 “下葬了,不过前两日有一个村民刚逝世,没头七不能下葬,正安放在家。”村长说道。 “带我们去看看,另外统计一下吃过死猪的村民,我自有安排。”南三吩咐道。 村长此刻哪敢怠慢,忙带众人前往,等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却见冷冷清清,孤零零的一个门板,横亘在椅子上,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上边。许是流言蜚语,故而没人敢靠近。 南三上前掀开白布,正眼打量,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看样子死了有好几天了,面部发青,尸体僵硬,嘴唇发紫。流云道士取出一根银针插入腹部,发现并无怪异之处。 “看样子,还真是因外部原因死亡。” “会不会与这风水有关?”南三问道。 流云道士点点头,随后表情凝重道:“南三,不知你是否听说过风水怪这个名头?” “听过,这是一个无形的鬼怪,不具人形,但却可改变一地风水,吸食生人精血,怎么,难道……”南三表情一愣,带着惊讶的目光,如果真如流云道士所说,那么这事就有些棘手了,因为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服这鬼玩意,唯一的办法就是风水怪满足后离开此村。 “不错,不过这风水怪也不是没有弱点,无形但却掩盖不住鬼气,只要设一个局即可。”流云道士微笑道。 两人的表情不言而喻,黑子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当即,三人各自看了一下吃过死猪的村民,大致有十来个人,他们都是晚几天食用。恐怕再晚一会,也都要命丧黄泉。流云道士依靠多年的经验,采用锅灰、鸡血、糯米和槐树汁搅拌在一起,命他们每日早中晚各一次,三天后,自会恢复健康。这一举动,赢得了村民的敬重,眼下,南三他们要做的就是设局抓捕风水怪。 “这风水怪不论白天黑夜,皆都存在,不受影响,南三你布正反四象阵,反其道而行,逼迫小鬼出来,黑子你算风水怪行踪,一旦进阵就要盯住,今日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捉鬼的。”流云道士莞尔一笑,他打算露一手,毕竟存活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把本事教给他人。 当下,南三根据八卦的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在三坑村内派出八位村民,手持符咒和木剑站在土屋前。而流云道士则是提着一个酒葫芦,一边掐算一边喝酒,在三坑村内共走了三处,每到一处,以酒为引,挖一坑点火,随后用鸡血滴在路上,朝着土屋走去。 南三见状,忙命村民用木剑敲打地面,随后洒白灰于阵内。刺耳有节奏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三坑村本就是风水平凡之所,流云道士以三坑火燃烧,为的就是吸引沉睡的风水怪。 果不其然,就见土屋内传出一丝丝幽冷似呼吸的声音,不断徘徊不去。流云道士将那只死鸡扔进阵内,恍惚间,地面上白灰从两边分散开来,一条笔直。 “继续敲,不要停,南三你堵住土屋门口,不要让其回去。”流云道士说完跳入了阵法内,接过南三的丁甲剑,狠狠的朝着空气中某个方位一刺。 没有惨叫,没有回声,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然而南三知道,必然是刺中了,他将目光聚焦在白灰上的轨迹。黑子在一旁不断提醒那小鬼的行踪和方位。其实这风水怪一进入这阵内,就相当于被限制了行动自由,无法出入。 流云道士一手高超的剑法不断来回,手中掐诀念咒水到渠成,虽有些怪异,但却有效。期间,风水怪想要逃回土屋,幸好黑子提醒,他才急忙用净明道大印抵抗。 眼瞅着这样下去,必然能把风水怪给活活累死,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四象八方位上的一村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手中木剑一顿。就是这一瞬间不协调的一滞,令流云道士大喊道:“不好!” 然而,为时已晚,一道阴风而过,阵法内归于平静,流云道士阴沉着脸看着那村民,带着一丝无奈与愤慨道:“跑了,又得费一番功夫抓捕。” 那村民面色惊慌,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南三叹息,知道责怪也无用,询问道:“这风水怪在何处?” 流云道士摇头说:“有可能是附在一片落叶上,泥土中,屋檐上,总之无形。” 南三低头沉思,回头看了眼那土屋子,不禁笑了,既然无形,但这风水怪似乎要有一个途径回去,而这途径就是土屋内。于是低声说:“我看其在外边待不了多久,必然要顺着原路回去,不如守株待兔,假装离开。” 这一法子得到了流云道士的肯定,两人一商量,于是命村民们先行回去,而他们三个则是故意回到不远处的村民家中,关上大门,眼神顺着门缝窥视,有意无意的聊天。 约莫半小时后,却见那地面上的白灰忽然有了一丝动静,三人相视一笑,忙夺门而出,守在土屋子前。 “前辈,我看将这房子烧了吧,虽然无法捉到风水怪,但最起码也将其赶走了,恐怕日后也不会再骚扰此地。”南三建议道。 “也罢,就算我们布下一阵,这风水怪恐怕也不会再上当。叫村民过来将这土屋子烧了,事后用白灰洒上即可。”流云道士道。 于是,南三命村民烧了这栋屋子,盖上白灰,算是平了这个小村子的灾祸。村长一听说赶走了风水怪并没有制服,有些失望,但还是非常感激,准备了些钱财,南三他们哪敢收取,算是积德罢了。 三人离开三坑村朝着梅花崂而去,一路上,都各自讨论着关于那风水怪的事,到了最后,南三忽然心血来潮道:“前辈,风水怪也算是无所落脚的小鬼,虽然具有不同寻常的鬼术,但却四处吸食精血,我看不如给其建造一座一尺小庙,一来,让村民保护好,二来以阴间之力来约束于它,岂不是更好。” 流云道士略微蹙眉道:“给小鬼做观堂,此举会不会有违天道?” 南三摇头道:“一尺乃是阴间小鬼走位,区别于寻常山野精怪,不会受到牵连的。” 如此一说,流云道士点点头算是答应,当下,三人趁着还未远离三坑村,在一处山脚隐蔽处,以泥土和木头简单的搭建了一个小庙。 “你们两转过头,我要写上那风水怪牌位,不然看见会有灾祸降临。”流云道士说道,其本就是离死不远,故而也坦然。 南三和黑子眼神复杂的转过身来,约莫几分钟后才回头一看,里边用一块木头矗立着,三人这才离开。或许他们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个举动,到了后面,有可能就是一个善缘。 其实仔细想想,南三这么多年走过来,结过的善缘其实与杀戮是并存着,正如明朝时期的王阳明心学上所讲“格物致知”,知的是良心,他始终还是有所介怀,收取小鬼的同时,有时候要付出人命的代价,阴德是否早已经成为负数,他心中带着迷茫。 或许吧,五弊三缺的命运始终是悲惨着,虽然黄一山曾说过有人破解过,但事实真相如何,谁又能知道。 第两百零六章 流云道士仙逝 回到梅花崂后,孟虞等人听说是风水怪作祟,而且跑了,倒也释然,毕竟这鬼玩意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抓到。按照约定,南三将琥珀及盒子交给对方,而后也取走了道玉。 这道玉入手冰凉,巴掌大小,好似蜡烛融化成饼状,丝毫不起眼,但可别小看这玩意,邪祟见到,鬼术高强者会取而代之,弱者退避三舍。南三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好,他见孟虞丝毫未将那琥珀放在心上,用梅花崂传统术法封印,依托此地风水,免得外人觊觎。 接下来的几天,南三和流云道士并未出这长白山,而是住下,黑子这几日也被逼迫学各种术法,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卜算之术。 转眼间已然过了七八天,而流云道士生机消散的速度也愈加明显,死灰色的面庞,人体三道火隐隐有熄灭的态势。甚至连走路都有点吃力,这个已然超过百岁的老人,在为世人除邪恶,渡化人心时,却始终免不了死亡,除了南三和黑子在身边陪伴外,显得有些凄凉。 人死如灯灭,百年人生岁月,梦幻灰烟,到头来,依然只是一坯黄土罢了。南三虽只认识短短半月有余,但无不心生敬佩,为世人之安宁,平天下之鬼怪,他不敢说出谁来,但唯独流云道士却是其中一个,仅一个无面三阴人,就能独自守住几十年,何等的毅力。 趁着这段短暂的时光,三人各自相互交流关于道的看法,直到那一天清冷的夜晚到来,梅花崂一间普通的房室内,流云道士躺在床上,南三和黑子站在一旁。 “前辈,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南三问道。 “没了,这么些天,该讲的都讲了,你们俩要好好活着,无论再大的困难,也要坚守住本心。”流云道士顿了顿,继续道:“我一个老道士,活了这么久,孤身一人,没有子女与徒弟,想不到死之前还有你们两个陪伴。” “老前辈,不,师父,你是我第二个师父,我黑子必然铭记于心。”黑子伤感道。 流云道士略带欣慰的目光,扭头看着南三道:“你的劫难还有很多,有时候必须要做出艰难的抉择,老道我无法再帮你了。” 南三沉默不语,这事他知道,外人无法插手,取过葫芦,倒了一碗酒道:“前辈,你我相识虽短,但却志同道合,南三我永世难忘。” 说完,喝了碗酒,流云道士也痛快的喝了一碗,至此,一代驱邪捉鬼老道闭上了双眼,长眠于此。或许他只是千百年来的其中一个,湮灭在历史当中,无法可寻。 南三在梅花崂一处空地上架起了柴火,就地火化,依照流云道士的遗愿,将骨灰洒向山川大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若这清风,慢慢消逝。他们并没有在梅花崂多做停留,而是离开了此地,回到金元镇当中。 那一封神秘的信至今已经过去半月,依照约定,再过半月,南三必须要前往那游云山庄,他并不知道何事,但却心怀疑虑。 刘所长听说南三回来后,迫不及待的带着三妹子和谷芳怡回来,两兄妹许久未见,不免好些长话可聊。自打从白媒手中夺回了躯体以后,三妹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愈加的开朗。 “哥,下次带我出去吧,虽然不会道术,但也可以帮助你一点。”三妹子道。 “不行,我身负五弊三缺之咒,每日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能让你陷入危险当中,再有下次,恐怕我无法承受。”南三坚定摇头,他宁愿将三妹子隔离开来,也不愿让她跟随自己去冒险。 三妹子无奈的点头,知道这是在关心自己,索性也不再去强求,取出一个平安符交给哥哥,说道:“这是我在附近庙宇求的平安符,能保佑哥你平平安安的。” 南三笑了笑,他本身就是学道之人,对于这等未开的符自然不屑一顾,但也只能收下。 这半个月来,南三大门不出,和刘所长还有黑子等人养身子,同时也发表了一下这段时间来的遭遇,一来耶律门和黄一山事件到现在都还在他心头有所阴影,耶律阿莹和一龙他们那愤恨和无奈的眼神一直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南三啊,你长时间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认识你都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天天刀山火海的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刘所长感慨道。 “平静,我也想啊,可这世道人心还有身上的未解的谜题需要我去解答,不然,这辈子也无法平淡的生活。”南三摇头苦笑。 这事,刘所长和黑子都心知肚明,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对了,你说那黄一山被陷害而死,耶律门身受重伤,其子女如今恨你,这事该如何解决?”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能找出幕后黑手,不然阿莹和一龙必然会怪罪于我,说实在话,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必然会亲手杀了这凶手。”南三语气中透出一丝戾气。 “对,别让我碰到,不然会撕了这杂碎。”黑子附和道。 三人心中各有愤慨,但人海茫茫,毫无线索,又该如何下手呢,南三苦笑,猛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我怕他们两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刘所长,麻烦你把三妹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好。”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刘所长拍着胸脯道。 半月时间很快就过去,南三也算过了一下平静的日子,和三妹子以及黑子刘所长等人相互聊天,这期间自然要准备好各种道教用品,还有防身武器等。为了安全,刘所长更是向上头申请了一把手枪,美名其曰是防止偷盗贼。南三自然推辞不过,只好交给黑子保管。 游云山庄具体在何处,南三不可知,无奈只好查阅地理,最终发现,原来是位于沿海城市内一个高档的酒店场所。那会子所谓的酒店,就是有钱人聚齐之地,故而他一般都有所嫌弃。带上黑子,两人暂时离开金元镇,朝着游云山庄而去。 也幸好这山庄并没太远的路程,只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目的地,这与南三先前所走的城镇不同,三三两两的高楼,冰冷的水泥墙,与破败的小草屋和乡村之地有天壤之别,他这一身的长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三哥,要不咱俩换套衣服吧,他们那眼神咋瞅着像是在看乞丐似的。”黑子心虚道。 “身正,心正,何惧外人眼光,走吧,我倒要看看这游云山庄有什么名堂。”南三笑道。 两人正打算拦车前往目的地,却见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两人的面前,车窗摇下,一个穿着正式黑衣的年轻嗯一脸冷峻的打量后道:“就是你们吧,上车!” 南三和黑子面面相觑,虽疑惑,但还是上了车,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一座带着复古且欧式风格的酒店前,那年轻人才开口道:“下车吧,六楼处会有人招待你们。” 两人只好下车,抬头一看,见惯了破败的棺材和小鬼,以及生人无法入住的古宅,这等豪华的装修,南三一时间倒是不适应了,只好苦笑道:“走吧,上去看看!” 游云山庄有六层高度,穿着黑衣的安保人员来回走动,三三两两的衣着光鲜的人们谈笑风声。南三面无表情,和黑子径直走上六楼,偌大的走廊尽头处,一扇大门虚掩着,隐隐可以看到有人走动。 “三哥,我们真要进去吗?”黑子又嘀咕道。 “都来了,难道还退出不成。”南三揶揄道, 随后走上前,推开大门,可当他打量一圈后,表情一愣! 第两百零七章 裂痕 这是一个复古且堂皇的大厅,摆饰着奢华的物件,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头的老古董,十来个冷酷的安保人员站立在边上。一书桌旁,有一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戴着副眼镜,低头扫视着一副画卷。身旁有一男一女,看那精神状态,明显就是练过家子的。 但这一切并不让南三惊讶,他所无奈的是,在沙发上,耶律阿莹和一龙正坐着,面色冷漠的看着两人,那双眼中透出的冷淡令他揪心。 黑子更是张大了眼睛,带着不自然的神色看着南三,两人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却见那白发老头抬头看了眼说:“你们来了,先过去坐一会吧!” 南三摆平心态,无奈中只好坐在两人对面,坚定道:“我不管你们来此干什么,但我南三问心无愧,黄前辈不是我杀的。” 一龙抬头看了眼,冷冷道:“我老爹已死,一切都无用了,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南三见此,知道说啥也没用,这二愣子一口咬定就是他动手的,扭头道:“阿莹,你老爹醒了吗?” 耶律阿莹目光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低头道:“我老爹七天前已经逝世了。” 听闻此言,南三和黑子一脸震惊之色,那个萨满教的传人,一身高超术法,怎么可能离世了。猛然间,一丝不详的预感蔓延心头,他扭头望着一边的白发老头,带着疑虑之色。 那白发老头似有感应,抬头对视,微笑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但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就怪你身上带的东西,惹上一个大麻烦,同时,阿门跟我私交甚好。” 南三想到了那琥珀,一切祸害的源头,带着一丝希翼道:“既然如此,那就证明我不是杀害黄前辈的凶手。” 白发老头摇摇头,继续道:“这事我也不敢保证,先前我请人查过,包括明的暗的,无论指纹还是施展的符术,都与你相似。” 这下子,南三心中又无奈了,他可不想背着这个黑锅,仔细捋顺了下其中的经过和白发老头话中的意思,肯定道:“是阿莹叫你找我的吧?” 白发老头略带满意的目光说:“不错,这小妮子说你本领好,为了不引起暗中人的注意,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找你。” 如此一来,此行恐怕还有其他事,白发老头倒也不拐弯抹角,先是介绍了下身旁的两人,男的叫云来,女的叫云凤,都是当兵出身,身手了得。至于其,南三则无法得知。 “这次我叫你们来,主要是有件重要的事,有关于隋唐时期的一座古墓,需要你们去调查一下。”白发老头说完,取出一张破旧的书交给南三。 南三接过来一看,见这书原来是一本佛经,只是残破不堪,缺少了一部分,不由面带疑惑之色。这经书平常无奇,只是年份略微久远罢了。 “隋唐时期佛教盛行,恐怕这古墓也与佛教有关吧!”南三问道。 “不错,我本要派其他人前往,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加上我不适宜出手,只好托你前去。”白发老头回道。 如此一来,此行,南三也明白了,无非就是让他前去探古墓罢了,这等盗墓之举,他本就唾弃。面色微有些不悦。 “我南三向来不做这等事,我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说完,眼神示意黑子,就要起身离开。 却见一龙猛然拦住了去路,面带冷漠之色,或许是直觉,南三恍惚间觉得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对劲,自打那一晚后,就一直将他敌视。 “南三,听说你为人正直,但是有时候却一味的坚守,道士的本分是什么,是除掉世间的‘恶’,现在有人要行大恶,而你却不闻不问,净明道不过如此。”白发老头平静道。 此话令南三心头一震,心中沉思,他想起了流云道士所说的话,必要面对这世间所发生的邪恶,而不是逃脱。眼下这种情况,已然摆在面前,是走是留,由他来决定,哪怕一龙也无法挡住。 “好,我可以去一趟那地方,但是阿莹不能去,必须要呆在这。”南三坚定道。 耶律阿莹听闻此言,神情一愣,随即低头不语。这是一种关心,她命格本就略低,跟在南三身旁,鬼怪多会惹祸上身。白发老头也明白,笑道:“你放心吧,阿门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她冒险,你们即日就出发,云来云凤会专门安排,要什么武器弹药之类,也可以准备。” 南三点头,将那本破旧的经书放入布袋中,也不多说,既来之则安之,他已经静下心来,无论接受什么样的困难,也要走下去,哪怕死了,也尽力了。但他又怎么能清楚,五弊三缺,向来以孤独和煞星为主,要死何其难。 离开游云山庄,五人驱车赶往一处工厂,那儿有一个小型的武器库,白发老头能力极高,这些在当今都属于禁品的玩意都能搞到,当然也会隐蔽。黑子,一龙,云来云凤两人各自选择了自己的武器,而南三习惯了丁甲剑和符术,自然不用这些玩意。 他们此行要去的是敦煌,那儿佛教标本甚多,按照白发老头所说,似乎还有另外一个神秘的集团也赶往那儿,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时间紧迫,我已经联系好那边的人,要休息就在车上休息吧。”云来说道。 几人于是连夜乘着火车赶往敦煌,约莫一日后才到达目的地,那边正好有两个接头的人,将他们带到一处偏远的小镇,那儿风沙连天,裸露的地皮和猛烈的太阳直照。这是敦煌小镇,自打敦煌莫高窟发现后,游人甚多,这小镇也成了旅游景点之一。 没有多做停留,几人匆忙坐车赶往目的地,一路上扬起的灰尘漫天,一龙始终沉默不语的坐在车后,南三这一日来也在不断的观察,越看越是疑惑,虽然与以往的行为和气势一样,但总觉得有一丝疑虑,太冷漠了。 “三哥,我看这小子好像有问题,和之前见到不一样啊,会不会是他老爹死去的原因?”黑子低声道。 “唉,希望能证明清白吧,这样我也能安慰些。”南三无奈道。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目的地,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危机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遇上。 几人的车子渐渐远离繁华的游人路段,在一条荒废的公路疾驰着,约莫半日后,停留在一个裸露地表处的破房子前,四周三三两两的散落木块子和小石头,残垣断壁被风沙腐蚀而尽。 “此处离玉门关不远,这地方名叫马迷途,周围皆是沟壑纵横的山脉,我们得到消息,要探索的古墓就位于一公里处的一个沟壑山脉之中。”云来看了眼手中的地图,指着西北方向道。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车子开走了,我们又该如何走出这茫茫的荒土?”南三蹙眉道。 “这个你放心,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一定要来此集合,不然就当消失在这人世间。”云来回道。 听这口气,似乎古墓不简单,南三点点头,只能暗自戒备,各自拿了野外探索设备和食物后一路朝着地图上所标示的方位走去。别看他们五个人,但压根就是分成两伙,南三和黑子自然是站在一起,而一龙却沉默的远离他们。 十几分钟后,几人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宽阔的沟壑山脉前,周围寸草不生,唯有一条百米如深渊的鸿沟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佛道古墓 荒无人烟的地带,白天与黑夜极大的温差,除了那马迷途和玉门关外,别无他物。眼前这条裂缝漆黑如墨,望不清底部,与外边肆虐的热浪相比,倒是阴冷许多。 云来从包中取出一个荧光棒扔进裂缝之中,瞬间照亮了一方,但却最终淹没在黑暗之中。他凝神倾听了许久后,才说道:“恐怕有两百米的高度,绳子正好放下去。” 黑子惊讶的看着这家伙,佩服道:“当兵的就是不一样,这距离都能算出来。” 当下,几人开始取出攀登绳子,在地面上用铁钉子固定住,云来云凤两人一马当先,动作干净利落,一龙紧随其后,而南三和黑子则是最后下去。 这裂缝底部显然有空气流通,时不时有阴风徘徊,这种地势,风水管叫“回笼”,意思就是转圈的意思,本就是聚阴的不详之地。这古墓建造在这,显然是有鬼物出现才对,他不由提起了精神。 随着下潜,几人打开了手电,四处晃荡,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飞过几只蝙蝠,闪现红色的双眼。温度也愈发降低,等到了一半高度的时候,南三忽然发现两边的岩壁有了一丝变化,忙正眼一看,发现那是一面巨大的佛像,雕刻在石壁之上。不仅仅如此,众多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佛像沿着石壁开凿而成,栩栩如生。 黑子也发现了这一点,忙询问道:“三哥,这底下怎么会出现佛像?” 南三解释道:“隋唐时期,敦煌本就是佛教盛行的地方,各种佛法层出不穷,出现这样的雕塑也不足为奇,我只是奇怪为何没人发现此地。” 两人的对话自然传进下边几人的耳朵,各有心思。约莫十来分钟后,他们终于触碰到了地面,那股子阴冷的气息好似从脚底板蔓延全身。 “好了,到这就靠你南三了,我们俩只能保护你。”云来道。 南三点点头,四处打量,这偌大的百米长深渊,寸草不生,甚至连一丝水滴都未有,地面光滑洁净,他来来回回仔细观察,除了那些破损的佛像外,就只剩下已经被时间打磨殆尽的文字痕迹,依稀可以看清字体。 “南三,你有什么办法,这底部空荡荡的,基本上就没有古墓。”一龙冷冷道。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观察过了,一要么以佛像为基调,二要么以佛经为主,这两石壁上的文字有许多的缺少,佛家对经文极为讲究,不可能出现缺少的情况,所以必须要补全才行。”南三肯定道。 “纵然如此,你一个道士又如何去补,其次怎么敢保证有古墓存在。”一龙依然步步追问下去。 南三平静的看了眼这家伙,虽说自个背负了嫌疑的罪名,但眼下却不是争论的时候,索性取出那本破旧的经书。每人分发一点,命他们在这两边寻找,看是否有残破的文字,用小刀雕刻上去,这工程量大且累,无奈之下,几人只好分开行动。 然而,南三却不能动手,一来佛道有别,虽本义上有同源之处,但教义上却是分开的,故而只能四处观察。无意间,南三走到了一个角落前,发现地面上竟然有一些破碎的薄膜和骨头,看样子是类似鸡爪等食物,不禁蹙眉,此地似乎有人来过。 两个小时后,黑子他们最终完成了添字的任务,但可惜的是,依然有一些残缺不堪。南三皱眉,他对佛家不甚明了,但此地却是依托风水理论而造,故而凝视沉思许久后,割破指尖,滴血在上边。口念咒语,却见上边的血液仿佛遇水一般,快速覆盖补全的文字。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问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此乃开经玄蕴咒,破虚妄之法,真灵眼一方,南三不知是否有作用,但见那文字四处游走,猛然间汇聚于一个十尺大小的佛像前。却见那佛像三尺底部渐渐凹陷进去。露出一高约一米的小洞,正好容一人弯腰匍匐而进。 “可惜缺少了文字,这佛像无法全开,我先行进去,你们跟在后边吧!”南三说完后,拿起手电,率先弯腰进入。 这通道狭长黑暗,空气中带着一丝木头腐烂的气味,有些沉闷。此地长年未有空气流通,南三皱眉,从布袋中取出几张清心化明符交给后边等人,可暂时缓解一下胸闷和头晕的症状。 如此蜿蜒取曲折的走了一段路,南三感觉到双腿发麻,呼吸都带着急促,汗水渗透了他略有鬓白的头发。忍不住叫后边几人先停一会,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停顿间,南三忽然听见了一丝异样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发出声来。 “三哥,我稍稍心里算了下,好像有小鬼出现。”黑子在后边说道。 “呵呵,你跟流云道士学的倒是挺快的,本领又提高了点。”南三笑了笑,随后表情一变,严肃的看向前方。倒也没惧怕,打起精神继续深入。 约莫十来分钟后,众人最终感觉到眼前一阔,手电灯光照射。弯腰僵硬的身子也得到了释放,南三站起身来,表情严肃的打量眼前的场景,与他印象中的不同,在他们的前方,一片密密麻麻的墓葬地,犹如乱坟岗一样横七竖八,墓碑杂乱无章。 然而,更让南三惊讶的则是他们所出来的方向,竟然是一个墓穴出口,边上摆放着个墓碑。 “他娘的,太晦气了。”黑子一脸的黑线。 “这是什么地方”云来云凤机械性的掏出武器戒备,神情凝视周围。 “不要轻举妄动,很容易引出小鬼。”南三蹙眉,忙阻止道。随后丁甲剑在手,扫视周围,刚才那一丝声音消失了,但他却眼尖的发现不远处一块墓碑之上,有一双闪烁的红光眼,动作迅疾之间站立在一块墓碑之上,朝着他们发出一声冷笑。 众人正眼一看,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脖颈上挂着一串佛珠。冷不丁的见到这小猫,黑子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惊恐道:“三哥,这是什么小鬼?” 云来云凤和一龙皆都抬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这只黑猫,南三忙阻止道:“不要动手,这可能是佛家饲养的鬼猫。” 一龙有些心悸,冷哼道:“什么鬼猫,无非就是一只小猫罢了。” 说完,也不顾南三的阻止,“嘭”的一声炸响,那鬼猫却丝毫不惧,恍惚间,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一个电闪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南三愤怒的看着这家伙,怒斥道:“一龙,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但在这个地方,你就得听我的。” 显然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鬼猫消失了,一龙则冷哼一声沉默不语。然而没过多久,此地忽然起了一丝阴风,那鬼猫出现在众人的右侧,双眼中的血红之色透出一丝戾气,竟然发出如人一样的声音,嘴中念叨着什么。 “不好,快退回去!”南三大惊。 可惜晚了,那洞口被泥土所掩盖,而他们几人也无法躲入其中。与此同时,四周的墓碑开始摇晃,纷纷塌陷下去,恍惚间,一具具骷髅从里边爬出来。几人里边,除却南三和黑子镇定外,其余三人哪见过这等阵势,纷纷变色。 南三扫视一圈,偌大的地方,却连一处高点都没有,唯一有的则是不远处墓碑堆积而成的高地。 “快,跑到那上面去。”南三指着那边道。 几人忙趁着地面塌陷,骷髅出来的空隙,全力奔跑过去。 第两百零九章 另一拨人马 此地仿佛自成一片空间,以沟壑为屏障,然而却隐藏着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满地的墓碑,还有那一只鬼猫。 传闻,鬼猫乃是佛教一种禁忌,关押在九层佛塔下,以经文镇压。这鬼玩意南三听其师说过,大约是上千年前,佛教传入中土之时,有一苦行僧见一地瘟疫横行,乃是有猫妖作祟,故而施法抓捕,但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苦行僧将猫妖放在身旁,终日以经文沐浴,听木鱼之声。 然,这猫妖天资聪慧,竟然领悟这佛教奥义,生具鬼根,若干年后,趁着苦行僧不备,将其吸入腹中。至此,隐藏寺庙之中,专门吸食僧人。直到有道教祖师发现后,才以道家之力压制,至此,人间再也没传出这鬼猫的消息。南三想不到原来鬼猫被关押在此。但这也不排除鬼猫不止一个罢了。 一龙的举动令南三无奈且愤怒,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几人趁着地面塌陷的空隙迅速爬上了墓碑堆上面。那一排排骷髅从墓**中爬出来,脖颈上串着佛珠,看样子,都是佛教门徒。 “三哥,怎么办,这么多骷髅。”一龙心悸道。 “别慌,你们不是带武器了吗,先顶一阵。”南三蹙眉道,这佛教和道教有差别,估计符术作用不大,要不然那祖师何以消灭不了鬼猫。 云来云凤一听,忙掏出长枪,而一龙则将手枪对准了前方。但听一阵枪响后,那些个还未从泥土中爬出来的骷髅,被打散架子,好一通热闹。然而没过多久,子弹就已经打完了,基本上报废了许多,毕竟不是血肉之躯。 “南三,你倒是想办法啊,我们怎么抵挡住。”云来叫道,顺手换子弹夹子继续射击。 南三紧皱眉头,扫视一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雕刻的佛像蔓延开来,那只鬼猫正站在不远处一块墓碑上,双眼中仿佛带着一丝笑意,就像是在看猎物一般。不经意间,脖颈处的佛珠不断蠕动着。 对付这等佛教鬼物,南三一时还未想出办法,不由有点心急,就在这时,几十米开外的一个空棺材中,忽然探出了一缕灯光,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几人忙瞥眼一看,发现有一伙人正从里边爬出来,似乎是发现不对劲,想要后退,但洞口一塌陷,顿时堵住了去路。 鬼猫看了眼那边,嘴里嘀咕着什么,顿时骷髅汹涌而去,减轻了南三等人的压力。 “看样子有其他人到来,是谁这么倒霉。”黑子说道。 这话音刚落,却听“砰”的一声炸响,一团烟云升起,却见不远处,那汹涌的骷髅间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南三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待烟云散去后,才见到这一伙人手中拿着一包**,看样子又要再来一发。 “是他们!”云来双眉紧蹙道。 “怎么,你认识他们?”南三问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集团势力吗,他们就是和我们对立的,同样有深厚的实力。”云来解释道。 “看样子,这古墓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南三分析道。 这期间,连续炸响了三次后,骷髅才犹如海滩上的死鱼,在地上不断蠕动着。鬼猫那诡异的双眼始终紧紧凝视着前方,低头怪笑一声,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却见那七八人一伙,猛然间传出两声惨叫,两彪形大汉捂着胸口上一个巴掌大的血洞,脸上带着愕然和惊惧,似乎还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瞬间被吸收,转眼间,亦变成了一堆骷髅。 南三大吃一惊,这鬼猫有人的心智和迅疾的杀人手段,忙提醒身后众人凝神戒备,不可轻举妄动。几人都屏住呼吸,尤其是一龙,更是有些后悔激怒了鬼猫,急忙躲在众人身后。 却见对方死了两人后,其中一穿着粗布的老者怒目圆睁,手中掐诀,猛然间却见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着的人走出,一个霹雳间黑布散落,露出了死灰色的脸和嗜血的双眼,以及一头稀疏带血的头发,嘴角有一缕残留的黑血。隐隐约约间,南三似乎想到了什么,再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黑子,这恐怕就是那一连串奸杀案的小鬼。想不到他们也到这来了。”南三说道。 “咋,就这般龟孙子造的孽,他娘的,别让我碰上,不然非得弄死他们不可。”黑子气愤道。 南三之所以肯定就是他们,就在于那哥黑衣人,其实,这是一具僵尸罢了,说正确点,就是融合了小鬼的魂魄和尸体,被人为操控罢了。 果不其然,这僵尸一出现,双眼中闪过一道绿光,猛然间仰天怒吼一声后,迅疾之中竟然如野豹一般猛扑出去,那鬼猫别看快的都没影了,但是依然被其摸准了线路,两只小鬼相撞在一起,顿时碰出了火花。但南三可以感觉到,这僵尸恐怕也不是鬼猫的对手,虽然和以往碰到的僵尸相比,厉害许多,但终究还是一个死物罢了。 “他娘,他朝我们来了。”黑子怒骂声中,将枪对准了前方。 南三忙四顾扫视,寻找出口,急忙从布袋中掏出八卦罗盘,此地既然是依托风水而建,就必然遵循八卦和周易之理。但见八卦罗盘上的指针在快速旋转着,指向了西北方向。 “你们几个快点朝那跑,看看是否有‘生门’之途。”南三指示道。 这一伙来人都不是善茬,手中的**可是比他们厉害多了,竟然将头顶上的佛像雕塑都给炸出了一点碎屑。黑子等人忙朝着西北方向跑,也顾不上脚下的骷髅,用刀和枪强行开路,约莫跑了几分钟后,这才看到一堵石壁,漆黑如烧焦一般。 在这石壁的一角,有一扇被铁链锁住的铁门,只有一米大小,容一人弯腰进入。云来可没那么多的敬意,直接用枪托砸开铁链,一脚踹在门上。一缕阴冷且刺骨的阴风渗漏而出,令人浑身一个激灵。 “啪!”猛然间一个子弹打在石壁之上。众人回头一望,却见那一伙人正朝着这边赶来。 “你们先进去,我断后。”一龙这会挺身而出道,云来也附和说:“对,南三你和黑子先进去。” 南三想了想,自个对于这些大活人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弱者,于是率先进入这小门之内。手电筒朝着前方照射而去,湿漉漉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奇怪的臭味,阴风从前方徘徊而来。身后的枪声和怒喝声此起彼伏,看样子激战正酣。 “三哥,他们能对付的了吗?”黑子担忧道。 “不用管他们,只要那只鬼猫被僵尸拖延住不袭击,凭云来等人的身手,决定可以逃走。”南三肯定道。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云来经验之丰富不愧是当兵来的,竟然压制住了这伙人。 洞门之内,南三和黑子依然在不断弯腰走在蜿蜒的通道中,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建造的这等地下墓葬之地,通道都高不过一米,黑子甚至忍不住埋怨道:“他娘的,这鬼地方,该不会是专门给鬼造的吧?” 此言一出,南三表情一愣,当即掐指一算,朝脚下看了一眼,摸了把冰冷的污水,燃烧符纸在上边,一缕绿色的污水展现在眼前。 “不好,这地方有怪!”南三凝重道。 “咋的,有小鬼?”黑子抬起枪道。 “这绿色的污水看样子类似于小鬼的排泄物,黑子,这大印你拿好。”南三为了黑子的安全,将大印交给他防身。 两人在里边弯腰走了没过多久,就听耳旁有急湍的水流声,顺着声音寻过去,还未等靠近,只感觉到双脚一滑,双双跌倒在地。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湿滑的水流带动着朝下边滑去。 第两百一十章 老僧尸体 “三哥!”黑子双手乱划,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黑子,小心点,快点抱头。”南三提醒道,抱头是为了以防被凸出的石头碰撞脑袋。 两人身子不受控制,在水中挣扎着,那湿滑的过道水面令他们全身上下不断磕碰在石壁之上,磨破了许多皮。身上早已经湿漉漉的。南三尽量保护大脑,憋住气,同时微眯着眼观望,发现前方好似有一条河,汹涌滚动着。 经过一身的磕碰后,最终跌落进水中,迎接他们的是冰冷刺骨的河流,南三在水中沉浮几许后,忙探出脑袋一看,四周依旧是冰冷的石壁,漆黑的水流,两盏防水手电筒在河面上散发着微弱的水光。他急忙朝身旁捕捞,焦急道:“黑子,你在哪?” 空荡荡的回音徘徊在这封闭的地方,没一会就被湍急的水流所覆盖。南三正担忧着,忽然发现黑子从另外一边的水中探出脑袋,不由心喜。 “三哥,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我的脚了。”黑子惊惧道。 南三忙游过去,摸起这家伙的大腿一看,发现上边有一巴掌大类似蝎子的玩意正咬着黑子的脚,忙将其踢开,见上边有一指甲盖大小的血洞。 “三哥,会不会有毒啊,会死人吗?”黑子憋屈着一副脸道。 “没事,就是阴气太重了,恐怕要发烧个一两天。”南三道。 黑子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当下扫视四周,两人此刻身处在冰冷的水流中,上边那喷涌的通道正是他们的入口,想来已经回不去了。 “咦,三哥,你双手怎么全是绿色的玩意。”黑子疑惑道。 南三忙低头一看,发现两人手上全部都是粘稠的液体,仔细一想,恐怕是刚才过道中在墙壁上沾染的。就在这时,急湍的水流忽然一止,猛然间有一丝如蟋蟀的声响徘徊在耳边,起初他们并没在意,可没过一会,就听见了密密麻麻的声响。南三扭头一看,发现那石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洞口,一条条如蚯蚓般的玩意从里边游出来。 “不好,快洗掉双手上的液体。”南三大惊,忙揉搓着双手。 “不行啊,就跟黏住一样。”黑子使劲了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搓掉这绿色的液体。 眼瞅着这些鬼玩意正快速的游过来,南三下意识就要摸符,却发现已经被打湿无法使用。无奈之下只好用丁甲剑四处横扫,将靠近的虫子赶走。 “快找找有什么可以上岸的地方。”南三喊道。 黑子忙四处查看,猛然间发现另外一边石壁之上,有一破损的木梯,延伸而上,看样子被腐蚀的破烂,变得焦黑。要不是他眼尖,还真无法看清。 “三哥,去那边。”黑子说完,忙游了过去,迅速爬上去,南三紧随其后,待离开水面,这些虫子也迅速散了开来,回到了洞中。但这木梯显然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隐隐有掉落之势。黑子当即手脚并用,上边亦也有一个漆黑的洞口,迅速爬入。 这木梯显然是连接对面的,不知什么原因而断裂,南三上去后,看了眼手中的粘稠液体,眉头紧蹙,发话道:“黑子,将大印拿过来。” 接过大印后,南三口念净明道咒语,以大印正阳之气狠狠按在手上,一缕恶臭之味弥漫而出,瞬间溶解了这邪恶的液体。 “我们俩算是过来了,可云来云凤和一龙怎么办?”黑子担忧道。 这事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南三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无奈叹息说:“靠他们三个了,福缘够的话,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两人没办法,暂时只能先行离开此地,这幽深狭长的通道延伸不知几许。为了安全,这次他们没有再触碰两边的石壁,生怕惹上那撇不开的液体。走在湿滑的过道,迎面而来的阴风愈加的阴冷,好似从地底深处刮来。其实他们自打下入这古墓之时,就已经渐渐朝下边行走,只是未感觉到罢了。 这是一段看似没有凶险的过道,但不知为何,南三那异常灵敏的感官总是有一丝危机感,就如同每次遇到鬼物一样。 隐隐约约间,前方猛然亮起了一团微弱如指甲的火光,随后湮灭在黑暗之中。南三忙凝神戒备,吩咐黑子小心点,两人渐渐深入后,来到了一处空旷的房间,一股浓重的烧香味迎面而来。由于之前在水中丢失了一个手电筒,眼下,只有黑子手中这一个。 灯光一扫,发现此地大约是一处类似寺庙禅房之所,一个蒲团,一个木鱼,一个熏香炉,但真正令南三惊讶的则是蒲团上所坐的一个老僧。双目紧闭,手拿佛珠,身上灰尘遍布,看样子是死了许久,但那样貌上来看,似乎又分明像是睡着了。在其身后还有一盏尘封的石门。 “三哥,这老和尚是不是此地的主人啊?”黑子问道。 “有可能,我们此行来目的不太明确,还是不要打扰为好。”南三警告道。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阻止其他利益集团的人吗。 两人本打算观察一下这空间,然后去那石门处看看,可就在此时,那尘封的老僧忽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死灰色的眼珠子朝着他们凝视。南三心中咯噔一下,正要退后,却发现老僧动了,微微抬了下右手,佛珠一点,却听“嘭”的一连串巨响,周围的石壁打开了一个个细小的洞眼。 “不好,快趴下!”南三大喝。 黑子倒也反应及时,两人急忙趴在地上,却见那洞眼处射出一道道利箭,相互交错,密密麻麻的。然而黑子那壮硕的身子显然是被利箭给擦碰到了,背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南三趁势捡起地上的箭一看,隐约有绿色的液体涂抹,顿时蹙眉,沉重道:“这箭有毒,你趴着别动,以免血液回流。” 黑子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头顶上的利箭在飞舞了一段时间后,最终消失无形。南三起身按住黑子伤口周围的穴位,狠狠的一捏,逼出潜伏在血液中的毒素。一团乌黑的血液洒落而出。 “好了,没事了!”南三松了口气,将目光聚焦在老僧手中的佛珠,那玩意一动,必然会有其他的机关,想到此,提起丁甲剑上前就要击飞,然在这关头,那老僧忽然站起身来,眼睛朝着南三一望,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 “他娘的,诈尸了啊?”黑子顿时惊恐道。 “不,是那鬼猫在作祟。”南三解释道,这鬼猫早已是鬼术精通,说白了,就跟妖邪似的,能控制此地的尸体,这些死去的老僧也够憋屈的,魂魄已然归去,但身子却残留在这里。 “你是说这鬼猫无法进来,但却可以通过佛教术法用特殊的手段控制尸体?”黑子惊讶道, “不错,你先后退,我来会会这老僧。”南三吩咐道。 黑子后退到过道边上,凝神戒备。南三深呼一口气,正要有所动作,但却晚了一步,那老僧僵硬如铁的身体狠狠的一撞,竟然将他给撞飞到一旁,胸口顿时一阵沉闷。 对于这等被控制的鬼物,南三并没有手软,丁甲剑狠狠的一砍,但却像是砍在了钢铁上,只划破了衣服。那老僧依然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手中佛珠一动,隐约间,南三感觉到有一股热浪从后边袭来,忙低头躲闪,可身上的长袍还是被一道火焰击中,他忙扑打熄灭。 “黑子,这样下去不行,这老僧修行恐怕有数十年,一身铜皮铁骨,你能否暂时掐断那老僧控制鬼猫的空隙,我要找一找弱点。”南三沉重道。 “好,三哥你坚持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办法?”黑子说道。 第两百一十一章 百会三穴法 眼下两人算是彻底被压制住了,此处机关无尽,哪怕走错一步,就会惹来暗中的危机。加上这老僧一身铜皮铁骨,南三只能来回游走躲避。 黑子忙坐地上,这次,他并未以钱币卜算,而是取出一个类似贝壳的玩意,里边五块不起眼的的圆石块。这是他从流云道士身上学到的,听其所言,此称文王神卦。相传是周文王所创,所谓:天下之事有吉凶,托占以明其机。天下之理无形迹,假象以显其义。透过文王神卦的神机妙算,就能掌握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忧患得失了然于胸,堪称神仙之术。 而黑子虽然未学到精髓,但却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坐在地上,丈量石块之间的距离,再看这老僧全身上下,没过一会,就恍然大悟道:“三哥,这老僧并非铜皮铁骨,人体四百多个穴位当中,必有一处破绽。” 南三一听,顿时有些头大,人体有四百零九个穴位,他又哪能知道具体是哪一个。黑子倒也清楚,再加深卜卦,剥离后道:“有可能在会阴穴、灵台穴、百会穴三处。” 此三一个位于私密处,一个位于背脊,一个位于天灵盖处。南三一听,当下躲开老僧一击,迅速朝下边袭去,但却没有丝毫反应,而后趁其不备,击中背脊,依然是如铁般坚硬。如此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处,于是他正要乘机下手,但那老僧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佛珠一动,脚下大地忽然剧烈的颤抖。 南三大惊,忙要站定身形,可见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个冰冷的冰锥子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躲闪不及之下,腿部被刺中了两块,顿时一股难以言表的疼痛袭来。 “三哥,你没事吧?”黑子上前一把拉过来道。 “快,这鬼猫察觉到了,百会穴在天灵盖,你以这银符针刺入。”南三说着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包裹着符咒的银针交给黑子,而他则闭目凝神,尽量逼出这伤口上所传来的刺骨寒意。 黑子早已经见惯了各种小鬼,虽说有些害怕,但却没退缩,接过银针,与那老僧周旋。南三一边驱除寒意,一边观察,这样下去不行,忙施展印诀,再看看布袋子中还有几块石头,那是先前在山云村用过的,心中一想,顿时有了念头,将石头扔到老僧身边,随即念咒语。 没过一会,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弥漫而出,充斥整个空间。这样下去,这老僧倒是迷失了感官,黑子一见这机会来了,当即猛冲过去,一把夺过老僧手中的佛珠,而后抱着其就是翻滚纠缠。 几声闷哼之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南三这会大腿有些僵硬麻痹,只好喊道:“黑子,怎么样了?” 却见白雾当中传来一声怒骂:“他娘的,这身子简直不是人做的,痛死我了。” 南三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解决了,待散去后,果不其然,场内就只剩下地上躺着的老僧,那双眼中死灰之色已然紧闭,头顶上插着个细小的银针。 “三哥,这佛珠我拿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黑子问道。 “我看这佛珠必然能够打开那扇石门,你且试一下。”当下,两人稍微远离到原来的过道口,蠕动佛珠,果然,一道道机关闪现,五彩缤纷,到了最后,那扇石门却是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南三笑道:“这佛珠还有一丝镇邪的作用,不然那鬼猫早就夺取了,你且留着防身用。” 黑子如获至宝,自然是不肯丢弃,当下,两人打起精神,朝着那扇石门进入。南三大腿部的伤口冰锥,经过融化后也渐渐散去了寒意,幸亏没有击中要害。 这扇石门仿佛亘古未有人进来过,空气中甚至透出一丝蒙蒙的气息,但是更多的则是无边的黑暗。他们眼下只有一个手电筒,灯光朝里边照射,一片的虚无,看样子,挺大的。 “三哥,能进去吗,会不会跌落进深渊当中了。”黑子嘀咕道。 “我看里边无阴气,甚至连一丝气息和风都没有,着实怪异,你跟在我后边。”南三蹙眉,丁甲剑在手,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朝里边进去。 地面上,仿佛能够吸收光亮,手电筒竟然无法照清,而周边更是看不清百米。两人摸了摸身周,空荡荡的。走了几十米后,身后的石门竟然无声无息的关闭,这下子,他们算是被堵在了里边。 南三眼下并未施展符术,而是压根就感觉不到任何的鬼物气息,此地或许是空的,这一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听黑子在一旁道:“三哥,你看那是什么,河吗?” 南三定眼一看,发现远处好像有一片黄黄的水流,平静中带着一丝微微的涟漪,说道:“我看还是小心点吧!”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那的确是一条河流,河水浑浊不堪,污黄如泥土般,而他们此刻在这反射的水光下,才看清所站的位置,是一片细小的黑色沙砾地,僵硬如铁,这水流不知长多少,但看远处缓缓蠕动着,就像风儿吹动的画卷。 “三哥,好像有艘船在漂流。”黑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岸边停留着一艘矮小的木船,两个划桨上下摆动。 “到了此地已经由不得我们后退了,只能靠自己了。”南三摇头。 当下两人朝着木船上去,划着浆,朝着深处划去,他们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距离,但眼下也只有这一条可走了。南三站在船头,双眼凝视前方,上方漆黑如深夜,四周是污黄的河水像泥浆一样,而他们则渐渐远离岸边,看不清身后的一切。 “三哥,你说一龙他们安全吗?”黑子一边划桨一边问道。 “安全?黑子,你觉得一龙是真的吗?”南三回头平静道。 “咋,三哥,难道你说他有问题不成。”黑子瞪大了双眼。 这事,南三暂时还不敢肯定,但他心中却是有另外一个疑惑,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故意要以他的能力来查探此地,不单单是两个利益集团的角逐,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们还是先自救再说吧!”南三无奈,经历了这么多事,隐隐中,他忽然对于以往净明道的教义有了一丝松动。 船漫无目的的漂泊在河流之上,不知尽头,污黄的河水渐渐呈现出一丝泛黄的色彩。黑子关掉了手电,节省电池,依托这淡淡的黄光来看清周围。 也不知飘荡了多久,两人的腹部传来空响之时,却见前方一道红光闪现,南三正眼一看,发现那儿有一团红光。忙叫黑子划过去,等凑近约数十米的距离,他们才看清,那儿有一朵花,一朵半米大小的花朵,漂亮至极,在这诡异的空间处,显得格格不入。 “咦,怎么会有花?”黑子疑惑道。 南三低头沉思,回首先前来时的一幕幕,再结合佛家的思想,眼下还有这么一朵诡异的花存在,沉重道:“黑子,你有听说过彼岸花吗?” 黑子挠腮着脑门,回道:“那不是阴间的传说吗,咋了,三哥你该不会认为那是彼岸花吧!” 南三点了点头,但同时却摇头道:“是亦或者不是,彼岸花盛传于阴间,但眼下并不在阴间,我看是有人故意栽培罢了,恐怕是怪的。” 黑子再次问道:“那三哥,我们要不要靠近看看。” 南三自然是同意,当下,两人慢慢的朝着岸边靠近,等上了岸后,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花走去。 第两百一十二章 彼岸花 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传说,这彼岸花非常奇特,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乃是一对情人,因惹怒天庭被贬为花,而佛见此,不忍他们分离,故而才有这彼岸花流传千年的故事。 然而,南三却从这里边看出了一点端倪,这彼岸花与传说中所描述的白红两色相差极大,隐隐透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并没有立马动手,而是围绕其旋转,猛然间发现了一点幽光,就隐藏在花中,心中一紧,忙要上前去查看一番。 可就在此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击在了他们脚下的泥土,南三忙伸回手,朝着子弹而来的方向一看。却见另外一艘船上,此时正站着一伙人,打着手电筒,正快速驶来。待到了岸边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另外一伙人,而一龙正被五花大绑着。 “你就是南三吧,不要动手,退到一边,不然我杀了他。”却见一个阴冷的戴眼镜男子举着把手枪道。 “哼,我并无贪意,想来你是要这花,放了他,这花就是你的。”南三双目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到此地,看来手段不凡。 一龙此时身上带着伤,低着头沉默不语,却见那戴眼镜的男子嘿嘿一笑道:“道门中人里早就听说了你南三的事迹,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尤海可不大相信。” 说完,他们一伙人跳下了船,径直朝着那‘彼岸花’而去,尤海上前碰了一下,却见那花缓缓打开,红光之下,露出了里边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玩意,不,应该说是佛骨舍利才对。南三表情一愣,这佛骨舍利在佛教眼中,是一个圣物。 “哈哈,想不到这破地方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值了。”尤海大笑道。 “既然你拿到了,那就放了他吧!”南三一指一龙道。 尤海挥了挥手,将佛骨舍利放入自个的背包当中,一龙解开了身上的束缚,一脸沉默的走了过去。南三虽有些蹙眉,但好歹人过来没事就行。 就在这一瞬间,去听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南三,小心!” 就是这么一喊,南三立马警觉,回神一看,一龙脸上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手中出现了一把手枪,正要举着朝他射来。危急时刻,南三丁甲剑横挡,想要后退,可惜却偏差了一点,一声枪响,右脚再次被击中,一股撕心般的疼痛遍袭全身。 “三哥。”黑子怒目而视,猛然冲上去,一脚将一龙手中的枪踢掉,随后更是猛扑上去。 身后尤海等人急忙冲上来围住黑子殴打,南三咬着牙,艰难的站起身来。忙用剑背一劈,将其中一人干倒,随后拖出黑子。 与此同时,一艘破旧的木船从远处驶来,上面站着云来云凤两人,但看样子,两人身上受的伤也不轻。握着把枪一射,将其中一人弄倒,随后踏上岸边走到南三身边。 “你们没事吧?”云来道。 “没事,不过眼下的敌人是他们。”南三冷冷的看了眼一龙,随后沉声道:“你不是一龙,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却见那‘一龙’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哈哈,想不到你还挺有些本事,不过还是晚了点。” 南三不为所动,追问道:“你占据了他的身体,一龙魂魄呢?” 此人摇摇头,带着满意的目光打量自个身体,说:“这身体年轻力壮,不错,那小子的魂魄我没赶尽杀绝,而是放逐在了荒野之外,是否还存在就看他的本事了。” 或许连黑子和云来云凤几人都没想到,原来和他们在一起的竟然不是一龙本人,一个个都带着惊讶的目光。但南三却是了然于胸,能够逃过他的感官,想来也是具有非凡的本领。他捂着右脚,脸色带着苍白。 一旁的黑子见状,忙撕扯下一条布包裹着伤口,随后怒目而视。尤海等人相互一笑,此行他们就是为了得到佛骨舍利,既然成功了,自然要撤退,于是对着‘一龙’恭敬道:“陈德大师,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 这名叫陈德的人摇摇头,继续说:“不,这南三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到,我还暂时走不了。” 南三一听,就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琥珀罢了,他不禁佩服于流云道士,将东西存放在梅花崂,让那些有道行的人无法卜算到,的确是一个妙招。 “你不用想了,那东西不在我身上。”南三平静道。 “我知道,但是你会说的。”说着就要动手。 云来云凤两人对视一眼,狠了狠心,从自个随身携带的背包武器中取出一包炸药,喝道:“你刚才偷袭了我们俩,眼下要么无非就是同归于尽罢了,来啊!” 这下子,尤海等人瞬间变脸,忙退后几步,黑子更是学着也拿出一包炸药,脸上带着愤怒。 陈德脸色阴晴不定,这地方不大,除了坐船离开,还真没有其他闪躲的地方,目光中带着一丝阴冷,朝着南三看了一眼,随后笑道:“你们逃不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一伙人踏上了一条木船,在南三等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手电筒的灯光也被掩盖消失。南三坚毅的面庞也闪过一丝疲惫,但还没过一会,就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四人回头一看,却见他们行驶而来的两艘的木船被炸了,木块碎屑横飞。 “他娘的,这帮家伙竟然把我们回去的船炸了。”黑子惊道。 眼下,他们算是被困在此地,这巴掌大的小岛,茫茫的污黄色河水。没有一丝的生气,南三咬牙,低头看了眼右脚上的伤口,随后将布袋子摊开,将那些被打湿的符拿出来晒干。从云来那取过一把小刀,以火符咒点燃,将尖刀部烧的通红。 “黑子,将子弹取出来。”南三说道。 “三哥,你能顶住吗?”黑子担忧道。 南三点点头,随即咬牙,黑子将小刀狠狠的刺入伤口处,没过一会就见一颗子弹被取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击中要害,但也失血过多,整个人显得脸色苍白。云来云凤见此,倒也安下心来,两人相互走到一旁,坐在地上,手脚微微颤抖着。 南三皱着眉头,一瘸一拐过去,抚摸着其脖颈背处,大惊道:“你们受了重伤。” 云来苦笑一声,指着背后道:“那家伙趁我们不备,将刀插入我们的后背,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黑子忙朝两人背后一看,果不其然,两把锋利的小刀直直的插入后背处,鲜血浸染了全身。令人敬佩的是,他们竟然强忍着疼痛划船来此。 “多谢,要不是你们,我早就被他们用枪打死了。”南三敬重道。 “呵呵,主上吩咐的事我们自然要照做,但却玩不过阴谋,眼下我们俩快要不行了,能不能离开就要看你们自己了。”云来苦笑道。 两人算是重情重义,南三虽只认识他们短短几天时间,但却生出一丝凄凉之感。有时候邪恶与正义,后者大多数都处于弱势之间,逆转乾坤却多在极少数。 “你们两人救我南三一命,我永记心头,说吧,还有什么未做之事?”南三问道。 可云来云凤两人却如同一人,张了张嘴,双眼缓缓闭上,甚至未说出一字。南三抬头一叹,闭上双眼,良久才起身取出两个空的瓶子,将他们两人的魂魄取出来。 “三哥,我们该怎么出去?”黑子落寞道。 第两百一十三章 悬浮幽船 眼下,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幽深无人的墓穴深处小岛之上,伴随他们的是那依旧绽放妖异红色的‘彼岸花’,长时间呆在这里,不说其他办法,仅仅食物的来源就已经是极为棘手。 南三目光深邃的望着污黄的河水,尤海和陈德等人早已经乘坐木船消失在了尽头,他低头沉思,这一刻,或许再厉害的道术也无尽于事。 “黑子,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卜算之术精深许多,已经到大家之境,有没有什么办法寻找那一线生机。”南三问道。 “唉,三哥,我早就算过了,此地风水虽然有结合道家之理,但佛教教法却是与此有违背,恐怕没有作用啊!”黑子沮丧道。 南三点点头,其实也算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围绕着这个诡异的小岛转悠,建造于墓穴深处,更贴切的来讲是与阴间有些许关联。整整转悠了十来圈,他始终在思考着,良久才扭头苦笑道:“黑子,看来我也不得不耍点心机啊!” 黑子忙询问道:“咋的,三哥你有办法?” 南三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的云来云凤两尸体,道:“有,就是旁门左道,可却苦了这两人!” 当下,南三也不废话,从布袋子中取出空符,画上火符咒,在地上以石子摆放成一个镜子形状,乃悬镜廊阵,此乃四十九阵之一。相传是云海和尚所创,一道黑色石块砌成的阵法,里面有一百零八个人形皮偶。这些皮人被装置在不同的角度上,有立有坐有卧,甚至悬在空中,乃是困人之用,但眼下也只能作为逃生的用途。 南三眼下自然是不可能找到一百零八个人形皮偶,而他有的则是云来云凤两具尸体,布置完这一切后,他对着两具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敬意。随后闭上眼睛,大量晒干的火符咒瞬间燃烧起来,将两具尸体覆盖住,一股焦灼的臭味弥漫而出。黑子虽然不清楚这是何意,但也不忍去看。 两具尸体在火中最终被烧焦成一副皮包骨,南三手段细腻,并没有去破坏掉皮囊,而是把肉和内脏去除。他也不嫌弃,直接将其中一副皮囊披在身上道:“此阵虽有坐、卧姿势,但我们需要的却是漂浮状态,待会我会操控这骷髅在河水之上,能否到达,就看机缘了。” 黑子点头,当下也不害怕,将皮囊披在身上。南三以手诀将骨架嵌入阵法之中,随后操控此阵漂浮向河水之中,说来也怪,这骨架一到水面上去,他们两人身上的皮囊无风自动,竟然漂浮起来,身子也离开地面,处于骷髅上方。 河水波澜不惊,偶尔一丝阴风吹过,才晃荡开来。南三焦急的盯着下边,尽量用手诀操控,但作用极微小。这样下去,不说能否出去,此阵也坚持不了多久。 骷髅上原本被烧的焦黑的骨头,在污黄河水的浸染下,渐渐漂白,但少量处已经开始被腐蚀。这河水果然有腐蚀的作用,南三脸上布满了汗水,双手都微微颤抖着。 “黑子,你身上有没有炸药,扔到骷髅后方,起催动作用。”南三喊道。 黑子忙双手朝背包摸去,最终找出了两个类似手雷的玩意,无奈道:“三哥,只有两个,行吗?” “不管了,先扔了再说。”南三催促道。 当下,黑子拉开一个保险丝,朝着下边一扔,却听“砰”的一声炸响,水面溅起水花,将骨架推动开来。随后另一个炸药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子才渐渐朝着前方漂浮而去。 或许是他们命格极硬,这骷髅缓缓移动,而在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已然看到了那漆黑的岸边,有几盏手电筒在闪烁着。南三和黑子如两道幽灵,悄无声息的靠近。 而在对岸,尤海和陈德等人正下船,准备寻找出口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这南三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呆在他身边,我迟早都会露出马脚。”陈德阴沉道。 “呵,那长生的玩意估计也是假的,还不如这佛骨舍利的价值大。”尤海笑道。 “你不懂,学道之人哪个不想长生,有机会我必然会去寻找到。”陈德暗自下决心,随后手电筒灯光一扫,猛然发现黑暗中有两道红光,心中一紧。忙聚在那一看,却发现是那鬼猫。 “他娘的,这鬼猫用炸药都炸不死,我们赶紧撤。”陈德大惊。 眼前的鬼猫已然没有之前那般从容,身上被烧焦了不少的皮毛,脖颈处的佛珠也有少许的破坏。一双眼睛透着愤怒,阴笑中猛然怪叫一声,却听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探出一个怪异的巨手,如大腿般粗,抓住尤海旁边一人拖向了水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的惨叫。 “不好,快跑!”尤海大惊,率先朝着原来的路跑。可惜的是,巨手接二连三的出现,等到他们到了那处门口的时候,只剩下他和陈德两人。 鬼猫紧追不舍,但许是有所感应,回头看了眼南三的方向,犹豫了半响才继续追击。 这一切,南三看的清清楚楚,松了口气道:“这帮家伙惹怒了鬼猫,不然你我还真有性命之忧。” 黑子附和道:“谁叫他们作恶多端,最好被鬼猫给杀死才好。” 当下,两人最终停在了岸边,脱离掉皮囊,掉落下来。而这阵法也最终被腐蚀成了河水的一部分。旁门左道,有时候也的确管用,但却违背了道家的宗旨。 南三和黑子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这才发现,这尤海等人似乎有其他途径进来,与他们是相反的方向。一面被炸开的石壁,滚落的石头碎屑,两人鱼贯而入,不敢打手电,怕被察觉到。 黑暗中,时不时可以听到几声枪响,还有鬼猫的笑声。顺着声音,他们俩最终来到了一个悬索桥边上,底下是无尽的深渊,看不尽深处,阴风从下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一个巨大的槐树,不知多少年的岁月,落叶沙沙的掉落,在空中飞舞着,始终掉不下去。 桥的对岸,就是那满地的墓碑和墓葬穴,南三小心翼翼的走在桥上,落叶如刀割般划在脸上,渗出一缕缕血丝。 “三哥,你快看那!”黑子忙指着槐树那边道。 南三忙正眼一看,恍惚间有什么蠕动的玩意,当下也顾不上是否被发现,手电灯一打,这才发现,有大量的如手臂粗的虫子正爬下树,朝着他们爬来,那如蚕的身体鲜艳如血,一双大嘴钳子划动着,贪婪嗜血。 “不好,这是血虫,食人精血,快跑。”南三忍住脚上的疼痛,在黑子的搀扶下朝前跑。身后的血虫也加快了步伐,隐隐约约间,可见槐树上有被腐蚀的千疮百孔的骨架。 到了桥对面,一片墓葬穴和墓碑再次映入眼帘,一具具无主的骷髅茫无目的的行走。另外一边,尤海和陈德两人却被追击的躲在了一个石壁的缝隙当中,那儿只能容一人通过,但却有一条笔直的空隙通向石壁上方。南三抬头一看,发现他们两人却是要往上爬。 “三哥,没路了,咋办?”黑子焦急的看着后方道。 “跟着他们爬,必有出路。”南三坚定道,他之所以肯定,就在于尤海等人许是早已经清楚此地的布局,不然何以能躲过众多的危机。 两人忙躲过众多的骷髅,待到了那石壁缝隙间时,抬头一看,这两家伙已经爬了快有二十来米的距离。而那鬼猫则站在不远处观看着。南三和黑子对视一眼,也不废话,各自朝着上边爬去。 尤海朝下一看,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两人阴魂不散,竟然带了那么多的鬼玩意过来。” 却见他们的后方,密密麻麻的血虫正依次朝着上方爬行,血腥之气弥漫。 第两百一十四章 逃出生天 四人此时都竭尽全力往上爬,身后的血虫紧跟不舍,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息。南三此刻脚步受伤,行动略有不便,鲜血染红了长裤。但他依然催促黑子上去,自己施展符术拖延身后的血虫,各种不同种类的符飘散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那些石壁上的血虫给击落下来。 那头鬼猫仿佛此地的主宰,事实上也是如此,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众人。再次发出一声怪叫,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如猿猴一般跳跃在石壁之上。 南三躲闪不及,背后被一道利爪给狠狠的一划,顿时鲜血溅出,他忙丁甲剑一甩,将这鬼猫给驱赶出去。 “黑子,快爬!” “三哥,你小心点!” 两人咬牙坚持着,而尤海和陈德两人则阴沉着脸,却见后者猛然掏出一把手枪,朝着下边放了一枪,但却没打中。 “你们这两家伙,将那些血虫吸引过来,正好将你们祭奠了。”陈德阴冷道,那张一龙的脸庞早已看不出当初的神态。 “他娘的,你们俩真是卑鄙,你逃你的,又有何事。”黑子愤怒道。 “嘿,我给你们三秒钟,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么我送你们下去。”陈德说着,用黑窟窿咚的枪口眼对准了南三和黑子,随后嘴里报着数道:“一、二……” 可他还没报出第三个数字时,那鬼猫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石壁之上,利爪狠狠的朝着其腰部一划。一个指甲大小的玩意闪烁着精光掉落出来。 南三眼尖,忙伸手接住,随后笑了笑道:“既然想送我归西,这事无妨,不过这佛骨舍利可就与我一起葬身于血虫腹中。” 陈德表情阴晴不定,枪口晃了晃,这事转变的太快,他们一伙人来的目的正是这佛骨舍利,眼下要是没了,那么一切都白费了。他看着南三,心中一股无言的怒火,但强自压了下来。 爬在最上边的尤海怒骂了句,随后将目光聚焦在了那头鬼猫身上,将枪口对准,一阵枪响。可这鬼猫动作之凌厉超乎寻常,躲闪之间,竟然毫发无损,想来也只有炸药才能造成一丝损害。 许是这一番举动惹怒了鬼猫,竟然跳了下去,咬住一只血虫,随后狠狠的一吸,瞬间成为一具干枯的虫皮。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鬼猫跳跃而上,来到尤海一旁,张口吐出一团血液。 “啊!”一声惨叫不绝于耳,却见尤海的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一缕恶臭的气味散出。脸上被腐蚀的血肉模糊,这一幕吓呆了几人。 “陈德,快救我啊!”尤海双手猛然捂住脸部,但他却忘了,此刻身处在石壁之上,这没了着力,一下子朝下边掉落。 “尤海!”陈德右手一张,想要拉住,可惜却落空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尤海掉落进那血虫当中。 当下,一幕血腥的场面上演了,南三和黑子转过头不忍看这一幕。却见尤海被血虫所覆盖,只剩下一只手死死的张着,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啃噬的噩运。 此地不知养了多少鬼玩意,但是光看死去的尸体和坟墓,恐怕不计其数。尤海死了,南三将目光移到了陈德身上,开口道:“我知你要这佛骨舍利,死我不怕,但却想为黑子谋一条生路,现在要么扔掉手枪,大伙一起爬上去,要么就让这佛骨舍利永久的留在这地下。” 此言一出,陈德脸上充满了愤怒,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被贪欲所占据,手枪一扔道:“好,不过你要阻止鬼猫偷袭。” 南三点点头,几人忙继续上爬,这鬼猫依然是吸取了血虫的血液,想要爬上来,南三甩出五雷符,逼迫其不能靠近。 这面石壁差不多有百来米的高度,虽不算高,但为了应付这些鬼玩意,南三差不多耗尽了精力。待上去后才发现,还有一个蜿蜒弯曲的陡坡通道,地面上积满了沙土和石粒。 “看地上的沙土,好像是来自于地面上的,有出路。”南三分析道。 “三哥,你受伤严重,要不我背你吧?”黑子担忧道。 “不用了,这伤我能挺住。”南三看了眼后方,仿佛看见了鬼猫那双阴冷的眼神,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但却有一丝魔力般,令人心生惧意。 血虫依然前仆后继,但却行动缓慢了许多,似乎是有着什么忌讳一般。南三他们自然不顾,继续艰难行走。这条过道很窄,有的甚至需要弯腰甚至贴着石壁行走,但好在有惊无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前方有一道亮光投射进来,几人对视一眼,知道找到了出路,加快步伐,最终来到了一面土墙前。那道光亮是从一个微笑的缝隙中投射进来的。 “把这砸了。”南三道。 陈德有点不情愿,但为了生存还是只能听吩咐,双脚踹着土墙,而黑子则用手抠着那缝隙。在两人的合作下,却听“嘭”的塌响,土墙轰然倒塌,一缕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他奶奶的,就这么个破洞,也太小了吧!”黑子看着眼前这如水桶般大小的洞口,抱怨道。 “哼,你们两个要是喜欢,自己待着吧,我先出去了。”陈德冷哼一声,随即别扭的使劲用力,最终爬出了洞口。 无奈之下,黑子也只好委屈自个那魁梧的身子爬出去,南三紧随其后。外边是一片高高的土坡,一片斜阳横挂在天际,映射出瑰丽的晚霞,冷风从西北而来。看样子,此时正是傍晚时分。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土丘之上,那洞口要不是有阳光照射进来,恐怕还真无法找到。里边的过道和那石壁许是长年经过雨水的冲刷和沉淀,才会形成这般出路。 陈德看了眼外边,猛然趁着两人不注意,一个箭步想要抢夺佛骨舍利。南三忙躲闪开来,黑子反应过来后,与其厮打在一起。毕竟都是年轻力壮的身子,翻滚在地上不相上下。 南三冷漠的看着他们厮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佛骨舍利,精光闪闪,充满佛家奥义和正气。但是为了这个玩意,却死了这么多人,而他也回头看了眼洞内,那一排排血虫正缓慢的蠕动而来。 “此地虽是古墓,但却需要一物镇压,不是自己的,抢夺又有何用,从哪来回哪去吧!”南三喃喃自语,将佛骨舍利猛然扔进了洞中,恰好被那血虫给沾染住了,一瞬间快速退却。 “不!”陈德大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佛骨舍利就这么扔进了洞中,扭头愤怒道:“南三,你等着,想要这一龙的身子,永远都不可能。” 说完,不再厮打,一个人朝着远处跑去。黑子想要追过去,但却被南三给拦住了:“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两人站立在土丘之上,望着茫茫四周,荒凉寂寥。南三掐指一算,离他们下去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也就是说还有一天的时间。 “三哥,眼下我们去哪?”黑子问道。 南三看了眼远处,脑子一转悠,回道:“就去那玉门关古城,我想他们也在那等我们才是。” 要说这玉门关古城,两人虽然知道在何处,但却有很长的路要走。无奈之下,只好步行,等路过那道沟壑时,两人低头看了一眼,虽能看到佛像,但却带着一丝诡异,或许这就是为何没有考古队来此的原因吧。 深夜渐渐转凉,玉门关古城,又是否存在潜在的危机! 第两百一十五章 玉门关古城危机 两日的苦斗,死了不少人,探索古墓里各种鬼物,然而得到的是什么,仅仅是那佛骨舍利吗? 人世贪婪本就亘古存在,并非谁之过,更多的则是人心底的欲望,七情六欲,始终伴随。滋生一切罪恶的源头,云来云凤两人之死,一龙肉身被占据,而南三呢,得到的则是一身的伤。 两人离开土丘之后,步行数十公里,趁着深夜,最终到达了玉门关古城。那里,一盏盏灯笼悬挂着,在黑夜中映射出点点星火,昏暗的路灯摇曳着,少许的行人来回。这个旅游之地,经过开发,倒是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联络当时的接头人,无奈之下,只能先进入古城,顺便让黑子找了个住所,至于钱财,他们也只能用布袋子中的一些小物件抵押。 “三哥,明日一早我看还是回去吧,省的那些暗中人偷袭。”黑子担忧道。 “这事我清楚,黄一山和耶律门老前辈被害的事,我想必然是陈德做的手脚,此间事一了,说什么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南三攥着拳头道。 “他们太会耍阴谋了,三哥,要不我先替你找个医生包扎一下伤口吧,免得感染。”黑子道。 南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答应,而他则回到住所,将身上的满是血水的长袍换下,擦拭全身,随后躺在床上,等待医生到来。或许是若有所思,他不由想起了当初与慧明大师在一起谈论佛道的奥义,虽有所分歧,但却收获甚多。 佛道本是无为,在那古墓之中,看见‘彼岸花’的一瞬间,他相信这世间有很多的迷蒙和幻象,人最终还是迷失在路口当中,只有少数的人能够逃脱佛道的奥义,而悠然于世间,然,南三眼下却不行,更多的还是责任,维护净明道的声誉,保护身边的人,还有更重要的,则是驱除邪恶。 “几十年了,我南三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路要走,生死,又何须理会。”南三喃喃自语,苦笑道。 两日疲惫,最终躺在床上,任由睡意袭来。或许,也只有在梦境中,南三才能享受一时半会的宁静。 深夜的古城,冷风肆虐,到了凌晨,更是清冷无人。一个角落当中,停放着两辆车,四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相互抽着烟,看了看手表后,最终推开车门下车。他们的目标凝聚在一栋小楼二层,那儿,开着一扇窗户,里边的人正是沉睡的南三。 四个黑衣人犹如幽灵一般,并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攀爬上这栋不高的楼层,依次入内,许是练过家子,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手中一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朝着床上休息的南三走去。 而南三此时却被深层的睡意笼罩,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灵敏,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三妹子献祭了十年寿元,身体衰老,一个是则是旧伤加上新伤,身体抗不起。那把死神的尖刀缓缓的靠近,眼看就要插入心脏部位,四个黑衣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笑意。 就在这会,却听“砰”的一声,大门一开,一道魁梧的身影迅速冲了进来,一个箭步之间,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腹部,将其摔落在一旁。另外三人立马反应过来,想要制服,但来人却力大如牛,三人厮打中,竟然被击断了几根肋骨,一个个痛哼出声。 这番动静,愣由南三如何深沉睡意,也皱着眉头醒转过来。四个黑衣人见状,急忙跳下窗户,坐着车子迅速逃离此地。南三忙打开灯看向那身影,相视一笑。 “冥娃,你来了啊?”南三笑道。 来人正是冥娃,当初南三离开金元镇,和耶律门一同去黑瞎子村时,冥娃也有事外出了一趟,眼下却出现在此地。 “南三,幸好我赶到,不然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了。”冥娃大大咧咧道。 “呵呵,好,我南三欠你一条命,有机会再还给你。”南三倒也不在意,当即蹙眉分析道:“我想,这伙人有可能是陈德派来的,这家伙,我必然要找他算账。” 冥娃不清楚陈德是何人,倒也没细问,这会子,黑子从外边回来,一看这场景,忙追问是怎么回事,一听说是陈德派人来杀南三,顿时破口大骂。 “三哥,医生我没找到,倒是把接头人给找到了,我看我们明日一早就坐车回去吧。”黑子道。 南三点点头,三人眼下都没了睡意,至于冥娃为何能找到此地,这点其实也不难解释。 当初,两人分别时,南三就给冥娃一个特制的罗盘,可定位到他的位置,想不到眼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南三,我回去了一趟,问了下我老爹,在深山处的一个将军墓中发现了三道符,想来应该是你所需要的。”冥娃说着将那三道保存完好的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却见这三道符分别为青色,红色,黑色,与平常之符压根就不一样。南三点点头,回答说:“当初我游历秦岭四冥村附近时,就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古墓,上面贴着三道符,无论何种厉害的鬼物都无法靠近。” 黑子和冥娃不懂这些,异口同声道:“那为何要这三道符?” 南三解释:“眼下我已经不在颠峰状态,有些鬼物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寻找这三道符,一来是为了研究,看是否能造出一些厉害的符,二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给你们还有三妹子他们一些保命的机会。” 此话说的黑子和冥娃一阵沉默,南三之用心可谓良苦。良久,冥娃才追问道:“少了这三道符,那将军墓接下来是否会发生一些变化?” 南三摇头道:“你放心吧,我看过了,里边是空墓,墓主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两人点头,当下,三人各自聊了一会后,就出了这住所,那伙子接头人也开着车过来,一行人出了这玉门关古城。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而在远处,陈德正看着他们,脸上阴晴不定。 两日后,南三等人最终回到了游云山庄,等待他的则是那白发老头始终深沉微笑的面庞。而耶律阿莹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看南三受伤的身子,面色微微一变。 南三将此行的经过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道了出来,同时将陈德的事也说了出来。随后看向白发老头,却见其始终面色不变,唯有耶律阿莹大惊失色。 “云来云凤的事我知道,你将他俩的魂魄交给我吧,至于陈德,他只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棋子,我早就知道他是假的。”白发老头说道。 南三皱着眉头,心中若有所思,像是猜到了什么,平静道:“你这是在试探我的能力吧?” 白发老头点头,承认道:“不错,那佛骨舍利于我来说是小事,我只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南三到底是否有真本事罢了,你通过了。” 这下子,除却南三,黑子和冥娃都露出愤怒的眼神,这明摆着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他们在那古墓中差点就出不来了,原来却只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游戏罢了。 “哼,既然如此,你也试过了,我要去解决黄一山和耶律门两老前辈的事,告辞!”南三说着,就要拉耶律阿莹离开。 然而,这游云山庄又岂是个进出自如的地方,几人被一伙安保人员给围住。白发老头独自倒了杯茶,把玩着古器,回头打量道:“想必黄一山有跟你说过有人破解五弊三缺之咒的事吧!” 此言一出,南三表情一愣,震惊的回过头去,两人的目光对视。 第两百一十六章 五弊三缺之法 这一番话着实令人震惊,冥娃和黑子都明白南三的事,五弊三缺本就是孤煞,不与外人说也,而这白发老头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秘密。 当初黄一山说有人破解了五弊三缺之诅咒时,那会南三还不大相信,眼下却是带着疑虑的目光,警惕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发老头莞尔一笑,倒也没在意,只是放下手中的古玩玉器,挥挥手命令手下出去,里边只剩下几人,随后走到书柜前翻找,取出一本薄薄的黄纸,上面沾染了一缕金黄色的干涸液体。 “五弊三缺本是命中注定,天道不可改,但却有一线生机,有缘,可破,无缘,未到。”白发老头道。 “既然如此,我可否问一句,您是当年破解之人?”南三眼神深邃,直直盯着道。 白发老头依然微笑不语,让人看不透心底深处,只是展开黄纸,悠悠然道:“若是这黄纸上出现字体,那就表明,你机缘已到,若是不行,纵然是踏破山河,也无法破解,先不管我是否是那人,我只需要告诉你,一切都要靠自己,外力无法突破。” 这番话,南三略微思考,为何要这黄纸上出现字体才可,是‘无字天书’,但这却有些天方夜谭。他知道再问下去,这老头也不会说的。索性站起身,开口道:“我已知晓,现在是否可以走了?” 白发老头显然对于南三这种沉着冷静的态势所欣赏,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你们先行回金元镇修养,三日后,我会送份东西给你们。” 南三也不管其会送什么,带着三人离开,这一趟显然是云里雾里,无缘无故的白白替人做棋子。耶律阿莹此刻知道冤枉了南三,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这个小妮子自打五儿角一行后,失去了当初的直爽,变得有些扭捏,这个中变化,外人自然能明白一二,但却不点破。 几人回到金元镇后,在刘所长的安排住下,南三腿部受伤,无奈只能躺在住所内修养。一边研究那三道符,一边捋顺这么多日子下来所发生的事和线索,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直觉,总有一丝疑惑。 耶律阿莹和三妹子自然是交心谈话,毕竟是女孩子,一些话一帮大老爷们也不好说。 “三妹子,你说你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为何还是不变初心?” “这个你要问我哥,他这几十年是如何过来的,学法,救恩师,流浪江湖,斗鬼物,我知道他对于生死已经看淡,要不是还有那么一丝执着,恐怕也遇不到他。”三妹子分析道。 这话显然已经概括了南三的信念,不错,就是一种执着的态度,苦难算什么,最多是一种磨练,但可怕的是没有信念,一击即垮的人生显然过于窝囊。 “我知道了,难怪他表现的冷漠,只是不想承载更多加身的责任,能避免则避免。”耶律阿莹叹息道。 三妹子从这话语中也听出了一丝意味,她张了张口,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明白这一切都要看机缘。 三天的日子过的很快,平静毕竟也是短暂的,人这一生需要的是波澜,而事实上,这正好是南三的写照,他大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疤,但行动还是略有不便。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记不得自己受了多少伤,总之全身已然没有一块好的。 而就在这一天,南三的住所外开来了一辆大的卡车,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抬着具不知道啥玩意的巨大箱子进来,放在了里屋,随后扬长而去。对于这一幕,他并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将所有人叫了过来商讨。 “三哥,让我和冥娃来打开看看吧。”黑子自告奋勇道。 南三点点头,随后叫几人退后几步,这个巨大的箱子在两人的暴力下最终敞开,而当所有人正眼一看的时候,都不禁错愕。却见里边绑着个五花大绑的人,黑子惊愣道:“一龙,不,陈德?” 不错,这人正是在古墓中与他们作对的陈德,却想不到眼下被捆绑在此,南三想了想,不禁笑了。这白发老头倒是本事通天,竟然送上了这么一份礼物。 “他娘的,好样的,这家伙也有这么一天。”黑子愤怒的上去踢了木箱子一脚,冥娃也跟着补了一脚。 刘所长虽听说其中的事,但他一大把年纪了,稳重许多,遂询问该如何处理。 “一龙的魂魄被其丢弃在荒郊野外之地,他是个凡人,无鬼术道行,我怕有意外,这样子吧,明日一早,黑子和冥娃你们俩与我押解陈德前往事发地点,寻找魂魄。”南三吩咐道,这事有些棘手,他再次嘱托刘所长照顾好三妹子,而后将那三道符其中两个交予,随身携带,可保鬼物不侵。 一切准备就绪后,第二天一早,几人就准备妥当,由于南三腿部受伤,刘所长还特意找来了一辆大的卡车。将箱子抬上去,用布包裹着,而后让黑子开车,这小子,当初见到的时候,南三就见其开着一辆拖拉车,也算是个开车的料。 经过“严刑逼供”,他们从陈德的口中套出其当初是在一个山脚下的破庙子中相遇一龙的,随后强行剥离魂魄,入驻体内。而游魂一般没有经过正常的途径,必然会游荡于山野之间。按照路程距离,至少也要一天半的行程,毕竟那会子还有许多的路未开通,大多是乡野马路。 一路上,黑子和冥娃像是命中注定是好友,话题不断,这也倒省了南三不喜言语的尴尬。 “三哥,我想起一件事,这次回去,我老爹说附近的一个村子发生了怪事,处境和我们当初在候德镇遇到相似,您看有时间过去看看吧!”冥娃道。 “行,这事当初我和那慧明大师也商量过,有幕后黑手在作怪,这次我要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南三欣然答应下来。 许是没有仔细斟酌路线,三人一路颠簸之后,趁着天黑竟然停留在了一片荒芜的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下子冥娃火气来了,对黑子一顿数落。 “我看此地离最近乡镇也有上百公里,这样子吧,就在车子里凑合一晚,明早再赶路。”南三吩咐道。 此行他们带了一些吃的,倒也无碍,考虑到那陈德被捆绑在箱子里,黑子和冥娃两人将其拖出来,扯开嘴上的胶带。这家伙倒也沉得住气,一路上不闹腾,只是冷冷道:“我不是栽在你们手上,而是栽在那老家伙的手里,别得意。” “哼,死到临头了还嚣张,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黑子说着将一块面包塞进其嘴中,而后给了瓶水。 “这家伙过不了十几个小时就嚣张不出来了,等着吧!”冥娃猛地盖上木箱子。 眼下,早已经快要面临寒冬时分,天气转冷,三人坐在驾驶室内,面对的则是四野漆黑的一片,偶有几缕鬼火燃烧。透出幽冷的光芒,显得阴森,事实上那是磷火罢了,墓地中的化学物质。 南三身体大不如前,无奈只好让两人暂时先轮流看守,而后靠着后排座椅昏沉睡去。冥娃和黑子两人显然极为亢奋,抽着烟聊天。 “冥娃,听说你命格比我还硬,力气大如牛,改天有机会试试看。”黑子笑道。 “一定的,你也不赖,南三说你卜算厉害,我也想见识一下。”冥娃奉承道。 这两人倒是客气起来,但他们显然没有察觉到,在黑夜之中,有五六个身影趁着夜色渐渐靠近,如幽灵一般。 第两百一十七章 夜袭 幽冷的夜风在荒野外肆无忌惮的吹刮,从车窗缝隙间渗漏进来,卡车仿佛被遗弃,只有黑子手中的香烟散发出零星的光亮。到了大半夜,愣是谁也无法抵挡住睡意,冥娃先行休息,只留下他一人光顾着周围。 不知为何,黑子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与他是学占卜有关吧,比常人带着一丝超常的敏感。无聊中,他不由取出贝壳,在手心里练习卜算之术,猛然间一愣,忙抬头四顾张望。漆黑的夜色中,一片死寂。 “太静了,连虫子叫声都没有!”黑子蹙眉道。 如此凝视了几分钟后,却见车子左边好似有什么东西闪过,黑子心揪了一下,脑海中立马浮现各种鬼物的身影。他想叫醒南三,但却怕打扰到。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声音来自于后面的箱子,陈德那家伙又不安分了。 黑子松了口气,正要抽烟,却猛然发现南三睁开双眼,沉默不语。 “三哥,你怎么醒了,是陈德那家伙吵醒你的吧?”黑子询问道。 “不,这四周恐怕有人在虎视眈眈,你赶紧开车,我们离开此地。”南三第一时间反应道。 黑子也不询问,正要发动车子,猛然间,车窗被一枝利箭给击中,裂开了一个小洞,直直的插在座椅上,离胸口仅有几厘米。这一幕吓得他大喊道:“冥娃,别睡了,我们被偷袭了。” 睡梦中的冥娃忙醒转过来,见此情景,拿起手电朝远处一扫,发现四周有五六个黑衣人,手中拿着把特制的弩,正对着他们。 “他娘的,赶紧抄家伙。”冥娃忙寻找一番,发现车上仅有一把小刀和丁甲剑,不由有些心急。 黑子试着发动车子,却发现整个人一抖一抖的,镜子中一看,发现左边轮胎被弩给击中瘪了,只好低头以防暗中冷箭,同时惊慌道:“三哥,咋办,他们有武器。” 南三依然沉着冷静,仔细分析后,从布袋子中取出几个石头,上面是用符画成。让两人扔出去,此石头在山云村试过,可产生大量的烟雾。待车子渐渐笼罩卡车时,随后低声道:“你们赶紧从另外一边出去,跟他们近身搏斗。” 南三知道这两人本就是练过家子,尤其是冥娃,以一敌三都不成问题,两人迅速趁着烟雾笼罩从旁边车门下去。潜伏在一旁的草丛中,伺机靠近。 待符咒所产生的烟雾渐渐消散时,几把弓弩箭也随之而来,南三无奈只好低头躲避。卡车十来米开外,五六个黑衣人正各自站着,似乎在观察情况。良久见车没动静,才敢走步上前。 就在这会,冥娃和黑子各自扔出小刀和地上捡起的石头,却听两声惨叫,两人迅速冲了上去,趁着弓弩还未启动,一把夺了过来,随即猛扑上去,在草丛中厮打。几分钟后,那些个偷袭的家伙最终逃跑,消失在黑夜当中。 南三打开车灯一看,发现黑子手臂留着鲜血,一道长长的伤口。而冥娃则是右眼眶一阵乌青,幸好都无大碍,倒也无事。 “他娘的,夜色太黑,不让这帮家伙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冥娃捂着眼睛道。 “就是,他大爷的穿个黑衣服,打哪都忘了。”黑子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 南三考虑到此地不大安全,让冥娃下车换了个轮胎,看了眼那木箱子的情况,随即不再逗留,继续朝着目的地驶去。几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几小时后,天边的肚鱼白渐渐显露,驱散了黑夜的寂静。卡车依然行驶在公路之上,按照陈德所说,当初一龙是跟在南三等人身后准备前往黑瞎子村,但却遇到了这伙子利益集团,被掉了身。此刻路上偶尔有车子来往,倒是不怕被人偷袭。 大约半天的路程后,几人最终将车子开到了一个颠簸的土路上,偏离了公路方向,进入一个早已经被废弃的村子,稀稀落落的土房子被杂草所掩盖,缺少了生气,不远处的山脚下,一座破旧的土庙仿佛似要倒塌似的。 冥娃和黑子在南三的示意下将陈德从木箱子内抬了出来,撕扯掉嘴上的胶带,解开脚上的绳索。 “陈德,你还有半天的时间,还有什么要说的?”南三问道。 “呵呵,那小子魂魄飘荡在山野间,虚弱的很,我想你恐怕也找不到他了,不,应该说是魂飞魄散了。”陈德阴笑道。 南三身子一滞,面无表情,将这家伙给送进了土庙中,三人一商量后,决定还是先找到一龙的魂魄再说。其实南三心里也是很担心,但没办法,这事还是得他来做,陈德被捆绑在土庙柱子上。 “我现在交给你们两件事,一个是收集到九只公鸡血,采集辟邪百年老骨头,通宝铜钱一枚,另外弄一盏白灯笼回来。”黑子和冥娃点点头,但皆都提出了辟邪百年老骨头是啥玩意,这事南三也解释道:“我观这废弃的村子以前肯定有大户人家,也讲究一些风水,你们且在屋宅十尺范围内寻找,必然能找到。” 这事不是空穴来风,所谓辟邪百年老骨头,是一种狗骨头,传说狗有通灵之意,用其骨头制作符咒,能避免一些灾祸。两人分开合作,这白灯笼附近倒是有,唯有那公鸡,无奈之下,黑子只能驱车前往附近村子购买。 约莫两小时后,才将一切都凑齐了,这期间,南三在四处瞎转悠,在土庙的后方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约五六十岁,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部分处有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他一眼就看出了猫腻,不由有些气愤,这陈德果真是阴狠之人,虽霸占了一龙的身,但却让一龙魂魄游离在乡野,也不肯暂时寄居在这身子上。 南三回到土庙后冷声呵斥,那陈德一脸笑容,说道:“我没将他打的魂飞魄散已经不错了,又能怎么样。” 既然如此,南三也不客气,在地上画好八卦困魂阵,让这家伙坐在里边,同时在另外一处也画了一个,将辟邪百年老骨头放在里边。眼下一天时间也很快过去,到了傍晚时分,他将九碗公鸡血放在八卦困阵周围,点燃白灯笼。 “冥娃,你练过家子,在这看着,我和黑子去后山找找看。”南三吩咐道。 “行,这家伙肯定跑不了。”冥娃揉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南三点头,随即和黑子出去,将招魂铃交给黑子,而他则施符操控纸鹤,携带着白灯笼漂浮在半空中。一串细细的白线牵引着,上面用铜钱挂着。 “黑子,你喊着一龙的名字,以叫魂的方式。”南三说道。 于是,山野上,一个大男人不时的喊着,两人在空旷的山间寻找,四周寂静无声。白灯笼在远处漂浮着,招魂铃更是一刻不停。然而,一龙的魂魄却始终没有出现,倒是吸引了不少小鬼,但是看到两人的实力,皆都不敢靠近。 一龙到底真的是魂飞魄散了吗,南三心底隐隐有一丝担忧,眼看寻找了一大半山头,黑子喘着气道:“三哥,我嗓子都快喊哑了,好像没有啊!” 南三自然不会放弃,蹙眉道:“再找找,我坚信他没有死。” 无奈之下,黑子只好继续喊着,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沙林中忽然有虚幻的身影一闪而过,南三虽有疑惑,但是考虑到不放弃任何一个地方,忙跟随上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 缺魂余生 那是一个黑暗幽深的洞穴,隐藏在荒草之中,污水横流,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甚至还爬行着一只只老鼠和虫蚁,南三两人穿过沙林后,都不禁皱着眉头,这洞实在是太脏了,不禁犹豫是否要进去。 “三哥,我们还是走吧,有谁会躲在里边,不是活受罪吗?”黑子说道。 南三点了点头,但为了保险起见,他算着一龙的生辰八字,心中一咯噔。这番算法隔着太远自然无法算出具体的位置,但眼下他却有着一种直觉,于是说道:“先进去看看吧,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黑子虽然有些犹豫,但也只能照做,这个小洞高不足一米,两人只能够弯腰进入。那股子恶臭味甚至能让人熏死,为了不被晕倒,南三无奈只好用清心符驱散。 这个小洞不深,只有十来米的深度,最里边脏乱不堪,像是臭水沟一样。南三手中一直抓着线索牵引的灯笼,一进入到此,线上的铜钱忽然一阵颤抖,这让他忙正眼打量,里边空空如也,但这难不倒他,以符开天目,破除虚妄,猛然间朝着山洞一看。 却见最里边的角落中,一个虚弱的魂体正蜷缩着,身上忽暗忽明,此人正是消失一段时间的一龙。黑子一见到这家伙,忙上前道:“一龙,是我们啊!” 角落中的一龙抬起头看了眼两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张了张口,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南三上下一看,颇为震惊,忙为其施符问道:“一龙,怎么回事,你的魂魄如此残缺?” “南三哥,你现在才来,我还以为要死了呢?”一龙欲哭无泪,事实上他本已死,鬼魂又怎么可能有泪呢。 无奈之下,南三只好安慰其情绪,随后带着其走出小洞,外边的夜风依然不时吹刮着。一龙显然是极为害怕外面的环境,不时四处观察,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你是不是怕被其他有道行的人或者恶鬼所蚕食。”南三一眼就看穿其心思道。 “对,他们将我当成了猎物,这地方恶鬼多,我只能躲在那臭水沟小洞中躲避。”一龙恐惧道。 南三摇头叹息,一个人魂魄,如若本身被占据还存活着,而魂体却剥离开来,是暂时无法入轮回的,更重要的是虚弱不堪,很容易成为“他人”眼中的补品。而一龙却成功活了下来,然而代价却是魂魄残缺不全。 “三哥,魂魄残缺不全会咋样?”黑子好奇道。 “魂为阳神,魄为阴神,阴阳协调则人体健康。人死归于天,精神与魄脱离,形体骨肉则归于地下,而一龙魂魄不全,一方面是寿元减少,一方面则是阴间不收,说明白点就是无主之魂。”南三沉重道。 “那赶紧将他归位啊,这不就行了。”黑子道。 南三摇摇头,这事哪有那么简单,魂魄主宰全身每一个机能,眼下就算归位了,恐怕身体也是毛病颇多。说起来,他也有点生气和无奈,这小子当初吩咐好在家呆着就行,没事非要跟着来。 回到土庙后,南三将一龙的魂体放置在那八卦困符阵中,用那辟邪百年老骨头压着,以防出现什么毛病。而陈德一见到这一幕,原本阴沉轻松的表情立马一变,大惊失色,似乎是预料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想不通,一个虚弱的魂魄为何能够在野外生存下来,而且不被杀死。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南三盘腿坐在两人中间,九碗鸡血用火符咒点燃,瞬间燃烧,用红绳缠绕住辟邪百年老骨头,另一头连接一龙本身的手部。这是引魂,是最重要的一步。 由于陈德本身就是有道行的人,故而能够瞒过南三的眼睛,留在其身边,眼下要是将其魂魄脱离,恐怕这老小子也不会轻易离开,那么就只能来硬的。 “冥娃,黑子,你们把手伸过来。”南三说道,两人忙将右手伸过去,却见南三在他们的手上用阴阳笔画了道符,命两人按在陈德两肩膀处,压制阳火。 果不其然,这一下子,陈德想要反抗,身子剧烈挣扎,但无奈的是全身被捆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阳气消弱。捆绑在手部的绳索犹如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般,而脚下的八卦困魂阵一散,更是不由自主的飞离出躯体。 几人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老头子,约莫有六十来岁,一龙的魂魄仿佛也是有相同的处境,渐渐回到了自个身体内。两者离体和融合的时间约莫半个钟,这期间,南三等三人静静的注视着,待这一切都完成后,才松了口气。 “一龙,感觉怎么样?”南三问道。 却见一龙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的神色带着满意和虚弱,随即昏沉睡去。另外一边,陈德的魂体被辟邪百年老骨头给压制住,加上脚下的八卦困魂阵启动,一时半会只能带着愤恨的神色。 “三哥,这家伙怎么处理,要不将其魂飞魄散罢了。”黑子说道。 “算了,你我等人不是嗜血之人,这家伙虽然害了一龙,不如就让他决定吧!”南三说着将目光看向了一龙,见这小子虚弱的看了眼,随即闭上眼睛道:“放了吧,把他限制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此举,一来是为了报复陈德当初的所作所为,让其尝尝其中的滋味,二来则是不想害人罢了。南三点点头,可他忽然忘记说黄一山的事了,正要起身控制陈德的魂体,猛然间,外边传来一连串的枪声,透过破旧的庙门,击打在众人的周围。 “快找个遮掩物。”南三大喊,忙躲了起来。 黑子和冥娃拖着一龙躲在石像后方,这枪声持续不断,子弹横飞,冲进来一伙人。却见陈德大喊道:“将脚下的阵和鸡血给我弄掉。” 这一伙人与昨日深夜他们遇到的袭击黑衣人相似,一进来后解除了阵法,南三在后面看的干着急。他对付鬼怪有一手,可是眼前全部是大活人,用符压根就没用,无奈只能以火符咒压制。 “哼,南三,你我结下了梁子,他日我会找你算账的。”陈德似乎并不恋战,迅速离开。 待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失后,他们才敢出来,冥娃气的一跺脚道:“让这老家伙给跑了,真气人。” “算了,该来的始终都会来,我们还是先将一龙送回金元镇吧。”南三道。 三人忙搀扶着一龙出去,待走到卡车时,发现车子完好无损,也不禁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对方做手脚,当下驱车离开此地。一路上,一龙询问自个的老爹情况,对于这个问题,众人都有些沉默,但始终都要回答的。 当下,黑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却见一龙猛然张大眼睛,攥紧拳头,怒斥道:“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早说,我必要杀死他。” 众人一阵沉默,没有任何的话语,只能尽量平复这小子的内心愤怒,等恢复后再动手。可事实上,以一龙这种身体状态,恐怕长时间都不能行动,要想维持高质量的生活状态也是一件难事。 南三本想让黑子算算这小子的寿命,可一想到这是有违天道,会惹祸上身。无奈只能放弃,一行人带着沉闷的气氛向着金元镇而去。 南三原本树敌颇多,但眼下又增加了一个,他倒是没有任何惧意,只是开始想着其他事情,或许要有一些行动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送往苗族 救回了一龙,这事也算是成功了,但总归有一点遗憾,毕竟其老爹和耶律门前辈皆都死于奸人之手,这个深仇大恨恐怕就此埋下。一行人马不停蹄,开着卡车回到了金元镇。 刘所长等人听说了这等事后,也只能兴叹不已,忙安排众人住下。而南三腿部伤暂时还未痊愈,但他可没功夫去修养,整整三天的时间,将自个关在了屋内,思考接下来的去路和一龙的处境。 残魂毕竟不再属于正常人,回归本体后,已经出现了身体僵硬和各种病痛的折磨,为了减少痛苦,南三不得不施法帮一龙,但却也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 “一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一个风水泉眼,每日打坐,用初露抹身方可。”南三蹙眉道。 “南三哥,我知道,只想问一下,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存活?”一龙倒也坦然。 “多则几年,少则一年半载,你放心,我会帮你延续寿命。”南三说这话时,显然有些伤感。 “没事的,南三哥,我一龙也不是贪恋世间之人,眼下我只有一个请求,杀了那陈德,替我老爹报仇。”一龙冷森道。 这事,南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开始寻找这些年中所遇到的各种地方,看是否有合适的风水之地。最终选定了一处地方,那就是龙岭山苗族,至于为何选在这处,这让他联想到了那个苗族古僧,残魂不散,依靠地气而存活了整整三十年,想来对一龙是大有帮助。 在屋内呆了三日后,南三找到了三妹子,两兄妹聚散不定,自然是相谈为快。而耶律阿莹更是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为了不打扰两兄妹,打算避开一会,但却被南三留了下来。 “阿莹,你是打算回大西北,还是继续留在这?”南三问道。 耶律阿莹目光中带着一丝幽怨和愤恨,坚定道:“我要等你找到陈德,为老爹报仇。” 这个小妮子也算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南三也不好反对,他看了眼这两女人,颇有一丝担忧,说道:“我怕陈德会加害你们,为了安全,我打算送你们俩去那游云山庄。” 却见三妹子张了张口,正要摇头,但想到自个的处境,也只能沉默下来,耶律阿莹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这个举动。 于是,此顿饭后,南三亲自将两人送到游云山庄,向那白发老头说明了情况,这个老头子倒是豪爽,一口子答应下来。虽说其有奸人的本质,但却不会残害弱小,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陈德的事,他没说明,不想再靠人家,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为了赶时间,冥娃和黑子先行出发,将一龙送回家,毕竟那儿离龙岭山近。南三则是回到了金元镇,收拾了下自个的家伙武器,冥冥中,他感觉到自己今后将处于一场大风暴之中,必须要趁早做准备为好。 刘所长这大半年来,虽然埋头于古文物当中,但却时常关注着,摇头道:“南三,是不是将有大事发生?” 南三为了不让其担忧,勉强笑道:“三妹子多亏您照顾,我南三铭记于心,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必然会全力以赴。” 然而,刘所长本就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自然不会过多要求,他也只有一个心愿,让南三多留一天,多聊一会,多喝一点,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在黑子或者三妹子等人面前,南三始终都无法放开心怀,唯有面对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才有那么一点共同的语言。 这话说中了南三的心坎,两人连同老把刀在这一天共同把酒相谈,他们也算认识了大半年,从岭脚村到金元镇,期间遇到了无数的鬼物和险恶,知根知底。 老把刀有点叹息道:“南三啊,你和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我们无法帮到你,只能给你一点鼓励吧!” 南三莞尔一笑,敬过一杯酒后道:“两位有心了,我虽没啥大本事,但却怀有感恩之心,对你们我只有一个忠告,莫做亏心事,心安天下行!” 两人相顾点头,自然知道这一点。这一天,南三喝过头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告辞刘所长,朝着四川广元进发,等到了一龙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 一行人在偌大空寂的屋楼内相聚,这地方原本是作为来行的旅馆,但眼下已经废弃了,有些冷清。 按照之前商讨的,送往龙岭山苗族那儿,也幸好当初他们与那苗族有些渊源,并没有结下怨恨,同时无须再经过那鬼河府,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入苗族内部。事不宜迟,三人抬着一龙忙朝着龙岭山而去。 茫茫大山,到处都是瘴气和毒虫蛇蚁,几人也不知磕碰了多少的伤口,才送到那个路口,却见一座搭建的土楼内,两个苗族壮汉拿着武器警惕的观察他们,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南三忙向对方说明了情况,见其通报后,才跟随苗族人进入苗族内部。许久未来,此地依然和当初的一样,自成一片桃源之地。依靠这大山而生存,繁衍生息,若不是王元生父子俩贪婪迫害,或许不会令他们生警惕。 苗太公听说了他们的到来之后,忙出来迎接,这大半年未见,精神依然抖擞。一见到众人,笑道:“南三啊,你怎么来了,离一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苗太公,此次来我是有求于你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下方便。”南三诚恳道。 “哈哈,你南三本事这么高,怎么可能需要我帮助,说笑的吧!”苗太公有点不敢相信道。 此言,南三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和来的目的道了出来,苗太公看了眼一龙,略微疑惑道:“这小子我当初见过,没成想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说的那古僧之地我倒是可以提供,只是有用吗?” 南三摇摇头,并不确定道:“不管有没有,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如此一来,苗太公自然将众人当成了座上宾,安排住处和美食。其实南三来这除了这件事,当然还是当初答应的事情,想着还有一个多月,索性想想办法看能否帮苗族脱离危险。 依然是当初进来的路,几人下到洞穴之中,来到那处木牢前,里边那个古僧依然如当初那般模样,没有变化,气息全无。在苗太公的允许下,南三进入木牢之中,并没有触碰古僧,而是在周围观察,手中八卦罗盘测算,以黑子文王卜算之法,查看此地风水格局。 他们早已经和当初不大一样,道法精进许多,当初许多的不理解之处,皆都豁然开朗。此地的确是个风水泉眼,这老僧倒是选着个好地方,保自己生气一丝不散。 “冥娃,你在这老僧旁边放置个太极墨线图,聚阴之气,化阳为生,我想这高僧应该不会介意。”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古僧道。而后吩咐苗太公在这木牢周围墙壁上放置四灵图,也就是青龙孟章神君、白虎监兵神君、朱雀陵神君、玄武持明神君,为的是防范小鬼。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扭头对一龙道:“你需要忍受孤独寂寞之苦,虽无法修复残魂,但却暂可无危及生命,可行吗?” 一龙苍白的脸色苦笑道:“只要你南三哥抓到那陈德,我再孤独也忍受的了。” 南三点头微笑,随后请求苗太公为其送每日三餐,而后带人走出洞穴,回到了苗族村落内。 第两百二十章 逆天之举 清静优雅的山谷,淳朴的苗族人,与山云村同根但却品行相反,他们只是一群不愿卷入欲流的尘世当中。^^^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难得的片刻安宁,南三吩咐黑子在这地方尽心学习卜算之术,让冥娃跟随村人学习苗族特有的强身健体之术,而他则是陪着苗太公终日下棋。 看似平静,其实不然,这里边南三可没闲着,他翻找道家书籍,查阅古书,寻找能破解蛊毒的方式。当初他太心急了,忘记问那王元生解毒的方法,眼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就算自己在一旁守护,但也只能是一时之法。 “南三啊,再过二十几天就要蛊毒发作,到时候要靠你在一旁守护着,我怕有奸人趁虚而入。”苗太公诚恳道。 “这事你放心,南三必当尽力,但最近我却在想,是否能有办法解决蛊毒。”南三沉思道。 这话对于苗太公来说太难了,他们又何尝没有试过,可惜的是始终没有可行的办法。虽然他们属于苗族,但却与山云村村人日夜修炼蛊术大有区别,想的是图个安静罢了,早已摒弃这个陋习。 “不管如何,我代所有村民向你表示感谢。”苗太公郑重道。 南三点头,倒也不客气,他脑海中倒是想起了当初在封门村时场景。为了扭转封门村的阴脉煞气,举全村之力布置八卦方位,方才成功。然而那是地理位置所限制,眼下困扰村人的则是他们体内的蛊毒,并不受外部因素所影响。 南三并没有学过巫术,不知道其原理,他只能从道家的角度去理解。听苗太公所言,他们的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说小了是蛊虫,但王元生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将蛊毒融入血液之中,使其无法破解。这种手段,要根除很难,除非…… 猛然间,南三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正在下棋的苗太公说道:“你们村先人葬在何处?” 苗太公有些发愣,点点头后道:“就葬在后山处,咋的了?” 南三嘴角翘起一丝微笑,但随即转而忧虑说:“太公,如果要救全村人,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条,那就是换血!” 此言一出,苗太公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听闻了具体的细节后继续道:“如你所说,换血需要血源,可我们到哪去找,还有,这关先人何事?” 此两问题,南三并没有细说,而是带着神秘之色,直言到蛊毒发作后再细说。当下,他命村人在先人所葬之地搭建起一片木台,依照每个人的坟墓方位画上太极玄冥阵,古有‘玄冥陵阴,蛰虫盖臧’的说法,又曰者‘玄冥者,所以名无而非无’,是一种精神境界。 在木台周围洒上白灰,浇上菜油,点燃香阵。在木台一方,按照道教法事布置案桌等。这期间,南三寻走村落,向村民们要来了自个家三代以内的生辰八字信息,写在黄符上,贴在木台下方的墓碑。此等大举动,令所有人都颇为不解,更甚者有些怨言,毕竟先人是个郑重之地,怎么可能让外人这般折腾。 苗太公也清楚村民的顾虑,于是从利弊的角度去游说,方才安抚下他们的情绪。这一切做完后,他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苗族村里消息闭塞,这大半个月,南三也不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每日都在思考着各种问题,但他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正在满世界的寻找他,那就是老把刀,至于是何事,后续再说。 且说过了二十几天后,苗村里的村民们都开始紧张了,因为他们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了,临近的几天前,身上开始疼痛和皮痒夹在一起,令人生不如死。而南三所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减少痛苦,内心也是颇为焦急。 直到那一天月圆之夜,清冷的夜风开始吹刮,原本疼痛的叫声仿佛销声匿迹般沉寂下来。唯有南三和黑子还有冥娃站在村后边的山路上,三人的目光望向一旁,却见全村人如同一条蛇形队伍延伸,每个人都是一副低着头的样子,目光呆滞无神。 “南三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黑子问道。 “你和冥娃去那木台上,待所有人上去后,点燃香阵,每一户一个太极玄冥阵。”南三吩咐道。 两人急忙去照做,待所有人都上了木台上后,点燃香阵,大量的白烟袅袅升起,瞬间笼罩在四周。南三站在案桌之后,目光如炬,瞅准时机,施符于石灰之上,却听“嗞”的一声,火势一起。随后口中喝道:“幽幽玄冥,三魂之始,先哲之骨,至道归元,御气而明,化阴为血,开!” 手中净明道大印狠狠一按,一瞬间,整个木台忽然一颤,那下边的墓碑恍惚间有白烟渗出。南三此举实在是大不敬。有道行的人就可以看出,他这是在挖人之坟。却见一连串响声,一具具棺材盖破开,露出了里边的尸骨。 也幸好这些苗族人被蛊毒控制,失去了心智,不然他这举动真的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也是南三不愿告诉他们的原因。白烟受到太极玄冥阵的操控,渐渐笼罩过去,一瞬间就将每一个村民都覆盖住。 “黑子,冥娃,待会他们可能会出现失血,兴许会清醒过来,你们一定不能让他们醒来。”南三凝重道。 两人点点头,忙查看周围,但见每一个太极玄冥阵中,白烟竟然被染成了红色,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事实上那是人体的血液,被吸出了体外。 但见那血红色的烟雾当中,时不时还有一些乌黑且暗红的玩意,或许那就是蛊毒吧。如此覆盖了整整十来分钟,但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似乎是不堪忍受这股巨大的疼痛。 南三掐指一算,猛然间感觉到胸口一闷,一口血喷出。黑子和冥娃惊吓了一跳,忙跑过来询问咋回事。 “唉,我忘了,此举有可能触犯命理,以死人尸体来救活人,本就不是正道所为。”南三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当下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操控那团烟雾渗漏进棺材之中,覆盖在白骨身上。 没过多久,木台之上有少量被痛醒的村民,脸色苍白无血色,一旁的黑子和冥娃见状,忙跑过去将他们击晕,其余的大多失血过多而死亡。南三没敢把他们身上全部的血吸出,这样就等于是死尸一具,何来救活之说。 但见棺材中原本森森白骨,顷刻间被腐蚀成了一具黑色的尸骨,如焦炭一般。冥娃在一旁见状嘀咕道:“难怪不让村民看到,要是见到自个老祖宗被整成这样,不得把我们给活剥了。” 原本血红色的烟雾再次席卷着血液回去,如此往复两次后,棺材里的尸骨已然化为了黑炭,上面还蠕动着不少的虫子。而那些个村民要么晕倒,要么就是被黑子和冥娃给打晕,连苗太公也不例外。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最终松了口气,全身大汗淋漓,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忙用剑支撑着,村民身上的蛊毒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但代价却是自个老祖宗的尸骨无存,这对于原本敬畏先祖的苗族人来讲,是一个不可接受的结局。 “你们俩赶紧把棺材盖好,恢复原位,我得找个时间和苗太公坦白。”南三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黑子和冥娃相视一笑,忙开始动手,大约有上百个棺材,等他们差不多恢复原位的时候,那些个村民也醒了。眼神似乎还有些迷茫,还未缓过神来。 苗太公捂着后脑勺疑惑道:“南三,怎么了?” 南三勉强带着微笑道:“蛊毒算是基本清除了但是你们还需要修养,到时候我开些药给你们吃,以后基本不会出事了。” 苗太公听闻此言,大为高兴,看了看自个身体,浑然忘记了自己后脑勺的疼痛。村民们都喜出望外,并没有注意到自个老祖宗的坟墓被动过手脚。 在南三的吩咐下,大伙拆除了木台,各自回家。 第两百二十一章 故人遭袭 苗族的蛊毒算是基本解决了,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以死去的先人尸骨为代价,换取活人的生存,也不失为一个上上策。.而南三也并没隐瞒,将情况如实的说了出来,以免产生什么误会。 苗太公起初惊愣住,但往深处思虑后,也只能苦笑不已,对于他的职责来讲,能够保住村民无恙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就了,自然也就没说什么。而南三也给他们开了个药方子,以保证蛊毒不再滋生。 此地的事也不再有所牵挂,几人待了数日后,最后去木牢看了眼一龙,这小子倒是挺耐得住寂寞,向苗族内要了些书籍古典,开始汲取知识了。或许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鲁莽的小伙子,本是过着平常生活,眼下却只能被局限于这一方小木牢之内。 “三哥,我们是回金元镇还是去哪儿?”黑子问道。 “先去找慧明吧,当初我答应他要寻找到那两个祸害候德镇的凶手,眼下也不能再拖了,不然将有更多的人被祸害。”南三道。 “可世界这么大,我们该去哪儿找啊?”黑子疑惑道。 “呵呵,这事要放在以前,我只能随缘,但现如今可不同了。”南三莞尔一笑,他想到了那白发老头,这老头子手段不凡,必然能收集到众多的信息,故而他取出那颗通言珠,捏碎后闭上双眼,掐指一算,不一会眉头舒展开来,继续说:“慧明大师离我们也不算太远,我们走吧!” 当下,南三向苗太公告辞,出了龙岭山,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一龙的木楼门口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全身脏兮兮的,大老远的,黑子眼尖,喊道:“他娘的,那不是老把刀吗,怎么来这了?” 果不其然,这么一喊,那人一回头,倒还真是老把刀,这家伙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不待几人开口询问,倒是抢话道:“南三,你快回去看看吧,刘所长出事了。” 南三一听,面色一愣道:“咋了,慢慢说!” 当下,老把刀才平复了下焦急的心态,开始讲诉事情的经过。原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刘所长等人接到附近有一处古墓的消息,故而派人赶往。那古墓先前已经被盗墓者挖空了一个洞,正好有一通道,刘所长带了三个人下去,可没过一会,就见整个大地忽然一晃,塌陷了一片。 原本在上边的老把刀见状,忙招呼大伙救人,可惜离墓**太深了,一时半会也无用。恰好那条沙狼倒是嗅觉灵敏,狂吠之中在不远处的老林中找到了盗墓贼所挖的出口,当下忙派人进去。最终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刘所长,另外两人却已是无生命迹象。老把刀听说南三等人恰好来到龙岭山,故而才赶来寻找。 南三听了这话,当下忙带着几人回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最终在一日后才到达省城的医院,在一间病房中看到了受伤严重的刘所长。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脸部臃肿,只能依靠呼吸器,至今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中。见到这,南三长长叹息,这是遭了什么罪。 “带我去那古墓处看看!”南三看了眼病床上的刘所长道。 老把刀忙带他们赶往离此地省城几十公里处的一处山脚下,那儿用警戒线拉着,围栏围住,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勘察。而那沙狼却依然在此地来回踱步。一见到南三等人,立马狂叫着跑上来。 “你这家伙,吃成这样,小心胖死!”黑子挪趣道。 沙狼立马咧开尖牙咆哮几声,南三站在围栏边上,看了眼里边,果不其然,这古墓被凹陷成一个大锅状。他来来回回的看了几眼,目光始终不离,猛然间发现上边夹杂着一些黑红相间的泥土,于是叫老把刀进去拿出来。 将这被沾染的泥土放在手心里仔细一摸一嗅,南三立马警惕道:“这泥土塌陷不是自然的,而是人为!” “啥,三哥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刘所长?”黑子惊讶道。 “不错,我想恐怕又是陈德等人所做的。”南三大致分析,这里边除了这家伙有一点道行,且与他有瓜葛。 “他大爷的,幸好你南三将三妹子等人送到了游云山庄,不然也要遭殃。”冥娃气愤不已。 当下,一伙人再次回到了省城一处旅馆,沙狼由于太显眼,老把刀也只能先把他放在此处工作人员这。三人在窄小的房间内各自沉闷着,都在思考着对策,这陈德既然逃了,这家伙显然也不会在明面上出现,恐怕还会以其他的面目出现。其二,陷害刘所长也是为了报复南三的举动。 “我们在这恐怕也没什么头绪,我相信那家伙迟早会出手的,眼下我已经联系了慧明大师,他目前正在一座寺庙当中,明日一早去看看先吧!”南三说道。 “那刘所长呢,我怕陈德会再次出手。”黑子担忧道。 南三低头沉思,回道:“我想不会,这样子吧,你先去把谷芳怡接到游云山庄去,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黑子点点头,当下就赶回去,而南三和冥娃在旅馆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往慧明大师处。说起来,这慧明也算是个道行高深的和尚,云游四周,资历颇深,人脉广泛,更重要的是哲理精通。 弘云寺,一个不起眼的乡间小寺庙,三面围河,只有一条破旧的木桥直达。南三和冥娃两人一路赶来后,却见慧明大师正站在河边,目光平静,手持佛珠,如一幕壁画般,许是感应到了他们到来,微微一笑,却并没回头。 “南三,你来啦!” “打扰到您了,南三此次来只是想解决些事。” “关于那两个恶人之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你们来倒是时候,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助一下。”慧明大师道。 南三表情一愣,他这趟来是为了请求,咋反过来了,于是错愕的点点头。慧明大师扭身带着众人走进寺庙,绕了大堂后,来到一间厢房之内。然而,几人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味。 这一点让南三有些困惑,当下打开房门一看,里边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普通的木床摆放着。上面躺着一个老僧,脸色极为苍白,全身盖着厚厚的棉被,瑟瑟发抖,然而这依然也掩盖不住那股子恶臭味。 南三上前一看,帮其把脉,入手冰凉,隐隐感觉到一股死气,不,准确来说是鬼气才对,虽然很淡,但是他可以断定,这老僧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邪事。 “慧明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南三问道。 “不错,我是托朋友的请求而来,本以为诵经念佛可以驱散邪气,然而似乎不大管用,你学道之术兴许能派的上用场。”慧明大师道。 如此一说,南三倒也生出了一丝兴趣,于是仔细询问事情的经过。这才了解到,老僧是在半月前开始发病的,按照其所说的诡异事,是在一天夜晚入睡时,忽听门外有一哭泣声,出于好奇故而出门一看,却只发现地上有一件脏兮兮的小孩衣服,于是将其扔到了垃圾桶内继续回去睡觉。没成想第二天醒来全身冰冷,到了后面,已经开始全身散发着恶臭味。 这事要说呢,很简单,就是撞邪了,南三忙问那件衣服可否找回来,老僧点点头。当下,他忙跑出去寻找。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一个简单的请求_5201小说 众人按照老僧的指向,来到后房的杂物房,里边堆满了柴火和一些杂物,一旁还有一些垃圾。南三和冥娃寻找了一圈,果真发现了一件普通的小孩衣服,是一件毛衣,看似平常。 然而仔细观察,可以从中发现一丝猫腻,以南三的灵敏,自然是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很弱,看来这里边有邪祟在作怪。冥娃跟了南三这么久,自然也能看出一点怪异。 “咋的,是不是有小鬼?” “是的,但这小鬼似乎并没恶意,而且魂体虚弱。”南三疑惑道。 “那我们该如何找到这小鬼?”冥娃问道。 这事,自然是难不倒南三,等回厢房后,将事情一说,那老僧倒是有些困惑,平日里诵佛念经,与人毫无结怨。虽说没有道行,但好歹也能落个清静,咋就无缘无故的撞鬼了呢。 慧明大师微笑不语,与南三对视一眼后,却听后者说道:“我想那小鬼是想让你帮忙罢了,可您却不当回事。” “我一个老和尚,本就是平凡人,怎么能帮忙呢。”老僧摇头道。 “那小鬼许是慌不择路,才找上您的,我看要用清水术追查一下才行。”南三道。 当下,他命冥娃取来一盆清水,香,糯米,随后和以往一样施符。闭上眼睛,以八卦罗盘为引,取下毛衣一点,良久才睁开双眼,掏出纸鹤,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后,迅速朝外飞去。 “跟着吧,过去看看。”南三道。 于是三人出了寺庙,跟随那飞舞的纸鹤朝着这乡村后边的大山而去,要说这纸鹤可是南三的拿手绝活,净明道所独有,可寻追踪之能,救命之用。一路上,山路越来越崎岖,从里茂密,许是这地方多雨,一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越到后方越是陡峭。 南三不禁疑惑,这荒无人烟之地,这小鬼到底所图何事。直到他们远离了那乡村,进入一片山谷之时,依然未发现有任何的线索。上空的纸鹤在山谷内徘徊不去,几人也只能四顾眺望,此地草茂树高,隐藏众多的蛇虫鼠蚁。 “南三,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啊?”冥娃问道。 “不会,这地方湿气重,有可能遮掩住了鬼气,再仔细找找!”南三蹙眉。 眼下,既然到了此地,他们也只能在四周继续探索,眼下大白天,偌大的山谷清静无声,偶有几声鸟叫而过。三人分头寻找,希望能看到一丝线索,南三取出八卦罗盘,期待能指引方向,但此地磁场干扰太多,旋转不定,无奈也只能放弃,低头查找。 就在此时,南三仿佛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很微弱,他站在原地仔细倾听,四个方向同时走动,最终回到了原地。那呼吸声断断续续的,他忙招呼冥娃和慧明大师过来,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在了脚下。 “挖开来看看!”南三说道。 冥娃忙找来棍子翻开泥土,没一会就看到了一个破草席,翻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脸色蜡黄,赤裸着上身,一旁还有少许的虫子和蚯蚓,排泄物散发着恶臭味。嘴巴边上插着一根细细的木管子,显然是用来呼吸用的。许是饥饿所致,已经游离在死亡的边缘。 “这孩子再拖一两天就要死了,快救出来。”南三说着上前将其抱起,幸好慧明大师常年云游,身上免不了有些干货,忙取出来给这小男孩吃,见其微微睁开双眼,如见到猎物似的,狼吞虎咽。 “慢慢吃,别噎着。”南三拍着他那瘦弱的身躯道。 良久,才见这小娃有了力气,瞪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三人,似乎有些抗拒,南三尽量展现出微笑,和气道:“小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父母呢?” 小男孩摇摇头,紧随之却点点头,张口支支吾吾道:“妈妈……去找人,把我埋……这。” 几人一听,不明所以,慧明大师像是想到了什么,和南三对视一眼,命冥娃在原地照顾小孩。两人忙继续扩大范围搜寻,果然,在离小男孩几百米处的一个大树下,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但是令他们震惊的是,这女人已经死了,死状恐怖,头颅被打开了一个大洞,里边的脑髓等都消失了,这样的死法,令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 “养小鬼,难道此事与先前我遇到的奸杀案是一个人所为,不,是一个集团所为。”南三蹙眉分析道,这让他立马联想到了陈德,当初在古墓时就见到他们所带来的小鬼僵尸,厉害的紧。 “按照你所说,这女人也算是学过一点术法,魂魄离身,免得被害,方圆几十里,也就那老僧寺庙所在,故而才想让其帮忙,来救她的孩子。”慧明大师道。 “不错,但这女人魂体虚弱,故而无法正面相告,再拖几天,我想也就麻烦了。”南三道。 无奈之下,两人也只能在此地挖了土坟,也算是积阴德吧,南三对于陈德等背后集团越来越忌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仅仅是养小鬼不成。回到原地,冥娃背着小娃,几人下了山,回到寺庙后,将情况与老僧一说,倒是把其吓了一跳。 “这小娃眼下孤苦无依,要不就寄养在这寺庙之内吧?”慧明大师道。 那老僧倒是犹豫了半会,最终点头道:“也好,我这地方也需要有人打理,就收留他吧!” 最终,这事也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然而,南三可还没觉得结束。几人在寺庙门口摆上了几桌椅子,倒上几杯茶,相互聊天。到了天黑的时候,老僧的身体也好了,寒意驱散,下床也利索许多。那小娃此时正躺在床上修养。 后半夜时分,寒意袭来,寺庙门口,三人相视而坐,喝茶聊天,倒是没有几分寒意。南三目光望着远处,平静不语。约莫片刻钟,却见一道若有若无的魂体缓缓飘近,平常人自然不能看见。这魂体虚淡的似要消散,显然也是受了重伤。靠近后,还不待几人发话,就扑通一下跪了。 南三见其如此,发话道:“你这小鬼,本来骚扰生人不对,但是念在你是为了救子的份上,倒是不追究了。” 这女鬼点点头,悠悠然道:“多谢道长和大师出手相救,我无以为报,只想看一眼孩子,魂飞魄散也愿了。” 此事,他们自然不会阻止,但在这之前,他只想搞明白一件事,于是问道:“能否说说你的遭遇,为何如此。” 那女鬼倒是没犹豫,直接道出事情的始末,原来,这一对母子本是个普通人家,学过一些粗浅的道法,平日里帮乡民看些小病。至于为何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估计与其贪财有关,得知有人要招募一些民间术士看病,故而才赶过去,没成想最终被害。 “按照你所说,就是有人故意找有学道之人,加以陷害。”南三道。 “不错,我去的时候,是在一间大的厂子中,里边约有几十位,估计都已经被害了,我带着孩子想法逃出,为了孩子安全,只好将他掩埋在土里,前来寺庙求救。”女鬼魂无奈道。 这下子,事情也就有头绪了,看来这是一起阴谋,几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女鬼在得到他们的请示后,于是漂浮进了寺庙当中,为了安全,南三还特意将佛像和一些镇压的玩意用布遮住,约莫半小时后,才见到这女鬼最终因魂体虚弱而烟消云散。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二十二章 一个简单的请求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二十三章 两凶 这虽是一起简单的杀人冤鬼事,但也令人生出一丝感叹,亲情无论何时,始终都不离不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几人虽为那女鬼怜悯,但却是其找的苦果。那小娃在这寺庙也算是住下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告诉孩子母亲的情况。 南三捋顺其中的厉害之处,觉得陈德一伙人比那候德镇的幕后黑手还要邪恶,制造出一连串的血腥杀人案,吸人脑髓,夺人魂魄。所以他将目光聚焦在了这家伙身上,打算找个办法一劳永逸。 “大师,你是否知道候德镇的幕后黑手?”南三问道。 “是亦或者不是,他们行踪诡秘,但我查下来后发现,这两人似乎每隔三个月必然会出手一次,随后会隐遁起来。”慧明大师面色忽而凝重道。 如此一来,这事倒是有些棘手了,但这却也让南三有时间去对付陈德,以免这家伙再搞出什么事来,说起来,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去管这些事。但内心中的本性和净明道的教义驱使他必须要去做这件事,说小了是为了行善,说大了是为了救助贫苦大众。然而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么伟大,一切都只是为了寻求安心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决定先行解决陈德这件事吧,大师你看如何?”南三一如既往的恭敬道。 “行,说起来我也算是云游天下,这段时间可以与你一道,算是出一份力吧!”慧明大师微笑道。 这下子,又多了一份力量,至于如何寻找陈德,这件事其实难不了南三,他想到了那老头子,于是三人回到省城以后,通过医院的电话打了个招呼,随后回到旅馆休息。果然没过几个小时,白发老头子就打来电话,说那陈德正位于沿海边上的一处港口码头。 南三不清楚老头子的本名,但是明白其并没有什么恶意,倒也安心。于是吩咐众人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赶往。而他则趁着这一天晚上去了刘所长的病房处,这可怜的人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身受重伤。站在病床边上,南三苦笑中带着惭愧道:“命运待我如蝼蚁,有时候我发现自己连蝼蚁都不是,但却时刻连累身边的人。” 话语中透露着无奈与心酸,与天斗,与鬼斗,可到头来的过程还是如此的坎坷。到底为何,南三也只能暗自叹息。他看了眼刘所长,决定等其醒来后,就带着黑子和冥娃等人远离金元镇,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三人驱车赶往几十公里处的沿海码头,那会儿的码头,大多是渔船和运输货船,岸边错落有致的房屋构成,显得有些杂乱。人来人往众多。 南三赶到时,不禁有些蹙眉,这么多的房屋和船只,这陈德又会在哪。 “南三,怎么找,这么多屋子和船?”冥娃问道。 “要想找他其实也不难,这家伙优越惯了,想来会有一些排场,再仔细找找。”南三道。 许是眼下天色暂早,所以行人来往众多,三人也只能坐在码头边上的货物架上,四顾扫视。没过一会,码头上的船只开始远航而去,而人流也渐渐减少。眼尖的冥娃发现一艘大型的货船上,有几个面色冷酷,穿着黑衣打扮的男子,好似在守护着什么,四处张望着。 而且不时有几个带着帽子的人上去,显然与周围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冥娃忙将情况一说,南三正眼打量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三人于是静静的观望着,恍惚间,南三觉得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上船,心中一沉,转念一想后大喊道:“快,跟上去!” “咋的了?”冥娃问道。 “那是黑子,这家伙抓了黑子上船。”南三急道。 这下子,冥娃和慧明大师心中一紧,果不其然,那道背影的确像是黑子的。三人顾不上观察,急忙要跑上去,可等到了岸边的时候,这艘货船开始收锚,渐渐朝着远处驶去。 “冥娃,去借艘木船过来。”南三喊道。 这附近船只众多,然而他们都是外来之人,又怎么肯放心借船,最终无奈之下,冥娃只好答应付钱,这才在一个船长的同意下,上了人家的渔船,朝着货船追去。船只远离岸边,开足马力追去。 南三站在船头,面色虽沉着冷静,但内心始终带着一丝焦急,这伙人心肠狠毒,手段非凡,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他显然忘记了,这货船的远航能力比他们这渔船可要快许多,眼瞅着越拉越远。慧明大师提议道:“南三,你不是会操控纸鹤吗,要不试试看。” 南三点头,忙放飞一只纸鹤,这玩意如水中的浮萍,在海上飘摇。约莫半小时后,南三掐指一算,眉头紧蹙,双目间凝重异常。 “怎么样了?”冥娃问道。 “不对劲,那货船好像停了!”南三不放心的再次掐指一算,但依然如此,于是掏出罗盘,发现两者的距离正渐渐拉近。同时隐隐约约间,在大海上看到了那艘货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黑子这小子,当下也顾不上思考。 待到几人靠近的时候,南三抬头看了眼货船上方,于是转身对船长说道:“您先在这等一下,我们三上去看看!” 那船长点点头,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道:“你们快点,千万不要干坏事,不然我可会报警。” 显然,他把南三等人当成了坏人,也不反驳。南三让冥娃先行通过一条垂直下来的铁链攀登上去,而后紧随,慧明大师断后。等到了上边的时候,几人都有些发愣,因为甲板上竟然没有人,空荡荡,跟刚才见到的压根就不一样。 “他娘的,见鬼了,人呢?”冥娃骂道。 “你们小心点,我总觉得着了道。”南三当下将净明道大印交给冥娃护身,至于慧明大师,其本就是佛法高深之人,自然不用他来保护。 三人走在甲板上四顾张望,那一排排货物摆放在一边,纵横交错。几人寻找了一圈,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的人,按道理来说,这么大的货船,必然会有上百号人来管理才对,怎么就没人了呢。当下,他们来到一处楼梯口,那儿直通下边二层,幽深寂静,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四面的海风夹杂着一丝腥味,南三皱眉道:“我仿佛闻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 慧明大师一改平日的微笑,面色平静中也透着一丝忌惮道:“下边恐怕有秘密,眼下我们也只能入内了。” 危险始终弥漫在周围,给他们的选择也只有冒险,无奈之下,南三只好打头阵,许是幻觉,那黑发中夹杂着白发带着点幽光,令后边的冥娃摇头叹息。三人朝着楼梯口而下,铁制的楼梯发出金属般的响声,在黑暗中回荡。但他们却没有察觉到,来时的渔船上,船长却无声无息的驾驶着船离开了,并没有任何的停留。 残留在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到了最后,已然是极重,几人并没有带手电筒,南三也只好施展火符咒。火光一闪,发现这是一排走廊,两边密密麻麻的拥挤着若干的房间。看似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太静了,死一般的寂静。三人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 “陈德会不会在这船上,如果是的话,我想我们有麻烦了。”慧明大师分析道。 南三点点头,他也有这种想法,就在此时,一声尖叫在空档的走廊上传荡。 第两百二十四章 关押的血人 这声尖叫很突然,凭空出现,但静下来后却再也听不到,令整个走廊都显得异常诡异。如幽灵船,在海上漂泊,几人耳根一紧,火光中面面相觑,都各自看出了沉重之色。 要说没有陷阱那才怪,可他们眼下也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随进去。走廊尽头有许多的分叉,到处延伸开来,南三思考后觉得还是要分开来,考虑到冥娃无法对付鬼物,故而只能让慧明大师独行。幸好其并不在意,微笑后朝着相反的走廊而去。 要说这人为什么全部消失了,这还真无法解释,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躲藏起来。故而南三有点后悔,应该让冥娃带点枪支弹药过来,也好应付这种场面。无奈之下也只能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观望着两边的房间。 透过那扇细小的门上小窗,可以隐约看到里边的摆设,一张普通的床和椅子,供人休息之用。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的人影。 冥娃有点沉不住气,嘀咕道:“南三,要不我俩弄点动静出来吧,或许能把暗中的家伙给惊出来?” 南三摇摇头,不同意说:“恐怕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把我们当成猎物一样观察。” 其实南三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心中一种直觉罢了。路过每一个房间,他都会凑上去瞧一瞧,看是否有什么东西,然而,整整走到尽头处,依然未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正当他疑惑之时,那声尖叫再次传出,这一次他听到了,就在其中某一个房间内。 当下,两人忙继续追寻,直到在一个房间前站定,透过燃烧殆尽的火符咒,惊惧的发现里边床上坐着一个人,长发披肩,身穿血红色的衣服,像是一个女子,耳边徘徊着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水声。可南三低头看了眼地面上,那一滩血迹,一滴滴鲜血从衣服上滑落而下。 “南三,这是什么鬼玩意?”冥娃有些心惊道。 “不清楚,先看看再说。”南三皱着眉头。 两人正说着间,那人影不知啥时候无声无息的回头,那双冷漠诡异的双眼瞪着他们,是一个女人,脸上布满了如蜘蛛网般的血线。隔着房门对视着,一股莫名的冰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一对视,南三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他看见了这女人在笑,全身毫无生气可言,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当下忙喊道:“冥娃,快跑!” 这一喊,冥娃倒也反应过来,急忙扭身就跑,果然,房门忽然一开,那女人却如蜘蛛般匍匐在地上,从里边爬出来。全身如散架般诡异的扭曲,但却行动自如,见到两人如见到食物一般。南三并不惧怕这等鬼物,但他却始终有所顾虑,扭头看了眼走廊深处。 一路的追逐,那女人始终追在后边,这样子下去,必然不是个办法,南三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手,一张敕符出手,将那小鬼给击退。但小鬼速度迅疾,躲过后竟然爬向了天花板继续匍匐而来。 “他娘的,蜘蛛上身了不成?”冥娃臭骂道。 南三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边退一边说道:“不错,的确是蜘蛛上身了,我想这地方恐怕是个毒物地方,饲养着众多小鬼。” 冥娃一听,背后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惊恐道:“你该不会是说有人用毒物来侵害生人,从而造出这么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吧?” “不错,有可能是养尸,这不正是陈德等利益集团所为吗!”南三点头冷漠道。 那鬼玩意眼瞅着要追上他们,当下,南三也顾不上这些人,狠了狠心,丁甲剑顺势一出,将其给击飞,一缕鲜血溅起。与此同时,两边其中一扇房门再次悄无声息的一开,两人还未看清是什么玩意,就见一道细小的人影忽然蹿出,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他娘的,又来一个。”冥娃破口大骂道。 这是一个婴儿,全身血淋淋的,连双眼都还未睁开,肚脐上还挂着脐带。显然是刚从腹部中剥出来的,南三愤怒异常,这是一个新生命,然而却成为了他们实验的对象。他举了举剑,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冥娃,用烟雾。”南三说着,从布袋中取出十几个石头,上面早已用符画好。 两人将石头扔在地上,顿时聚起大量的烟雾,浓的化不开,这玩意除了能干扰人视线。南三也加以施符,令其能暂时困扰鬼物。 与此同时,在走廊的其他地方,也听到了慧明大师的打斗声,那一串串佛珠击打在墙壁上的声响,如子弹一般。南三和冥娃忙跑过去,等拐过一个弯,发现慧明大师正在躲避一个小鬼的偷袭。 冥娃见状,见那小鬼还稍微正常点,是一个男的,就是脸色乌青了点,心里恐惧稍稍驱散。于是壮着胆子,上前一脚将其踹飞,而后用净明道大印狠狠的按在小鬼的背部,一连串的惨叫不绝于耳。然而这小鬼力气极大,挣扎之下,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整个走廊再次恢复了平静。 “大师,你没事吧?”南三问道。 “没事,我看这地方不宜久呆,刚才我发现了一个楼梯口,好像是通往下边。”慧明大师道。 “好,我们赶紧过去。”南三催促,他有点担忧,要是一下子所有的小鬼汹涌而出,恐怕他们三人也无法对付。 于是趁着这会子安全的空隙,三人迅速穿越走廊,来到一楼梯口,依然是铁制的楼梯,踩在上边发出金属的声响。从下边飘散而来的阴风令人精神一紧,等到下去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他们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一面石板将他们来时的楼梯给堵住了。 “他娘的,我们这是中了陷阱啊!”冥娃气愤道。 正说着,这下边忽然灯光一亮,驱散了黑暗,出于反应,双眼微眯着。待他们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却见偌大的地下三层空间,摆放着一个个牢笼,里边放置了一具具棺材,不,应该说是红棺材才对。这等棺材从葬学和道家阴阳学上来讲,属于至煞,乃是一些学道之人死后为了保留尸体,故而用这等方法,用红棺材让尸体变异。虽然肉身不被腐蚀,但却沾染了邪气。 里面粗略估计,大致有数十个牢笼,头顶上的白炽灯散发出白色的光芒,让此地也驱散了黑暗。慧明大师手持佛珠蠕动,面色深重道:“此地阴寒气息浓郁,恐怕有恶鬼啊!” 这话南三也明白,故而他手持丁甲剑,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上前去,既然无法后退,倒不如接受眼下的处境。说起来这陈德所在的集团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保存完好学道之人的尸体。 几人正犹豫着时,却听一声刺耳的“嘀嘀”,令耳膜震荡。三人急忙捂住耳朵,待那声响过去后,却见牢笼猛然间打开,齐刷刷的。南三暗道不好,忙叫几人后退,随后以红绳摆出一副八卦阵,摸出一把少量的糯米洒在地上。 “这些棺材内的尸体恐怕很难对付,毕竟生前是有一点道行之人,你们俩小心点。”南三警惕道。 “此事我还未遇到过,想不到眼下倒是拖了你们的后退。”慧明大师苦笑道。 “不,应该是他们太恶毒了才对,您先后退,由我来对付。”南三说着,一脸凝重的站在前边,左手符咒,右手丁甲剑。 牢笼内的棺材缓缓打开,等待他们的鬼物又是如何? 第两百二十五章 红煞道鬼 红,本是一种吉祥之色,但在阴阳五行及道家学说上来讲,却是一种煞气的象征。与死物联系在一起,那就是至阴至邪之物。常有古籍记载,有女吊死,身穿红衣变成厉鬼,乃是邪煞入侵,入阴间游魂野鬼,不可有穿红衣者,皆以白或者黑灰色为主。 眼前的牢笼棺材,令人心生胆寒惧意,纵然是南三和慧明大师,更是紧皱眉头,相比较楼上,他们宁愿面对众多小鬼,也不想与这些尸体对抗,这是一种直觉。 凝目注视中,那些个棺材很缓慢,打开的一瞬间,阴风弥漫。紧随之的是一双双苍白枯瘦的手,攀附在棺材边上,三人各自面面相觑。 “天道茫茫,人道云云,鬼道浑浑,三界莫有,天朗炁清,三光洞明。九炁齐景,上乘紫盖,唯吾净明。”此话一出,南三从冥娃那接过净明道大印,一施展符术,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弥漫而出,夹杂道家之力,令此地阴风顿时凝固,两者好似在相抗。 南三面色一凝,净明道大印压制,眼看就要恢复先前的平静。而就在此时,那棺材忽然一掀,电光火疾之间,一道人影猛然冲突牢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冲入淡淡的烟气之中,一股大力传来,南三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迅速朝后倒去,大印也随之掉落在一旁。 “南三!”冥娃大惊,忙上前搀扶起来,牢笼内的棺材一具具打开。 “赶紧拿大印保护好自己。”南三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顾不上伤痛,急忙起身。刚才偷袭他的红煞尸显然被大印正气所伤,全身噼里啪啦的冒着青烟,坚硬的身躯变得有些残破。 见此,南三拿起丁甲剑,狠狠的上前一劈,果不其然,坚硬如铁,但好在被大印所伤,故而也砍下了其一只手。一鼓作气,丁甲剑顺势不停,最终十来下后将这鬼玩意的头颅给砍下来。 但真正的危险也才刚开始,红煞尸一具具从牢笼内出来,冥娃不禁着急,这拼了个两败俱伤才杀死一具,眼下这么多,怎么对付呢,不禁喊道:“南三,我来帮忙!” 说着,冥娃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冲上去,然而却被慧明大师给拦住了,蹙眉道:“不要冲动,这红煞尸坚硬如铁,我来试试看!” 慧明大师取出佛珠,以力使出,佛珠击打在那些个红煞尸身上,发出如子弹一样的声响。但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伤害,可想而知,刚才南三能够杀死一具是多么的费力。 冥娃见状,急忙打消了要冲上去的念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三被众多的红煞尸所包围,而后在缝隙间躲闪。 “快到牢笼里去!”南三抽空喊道。 慧明大师和冥娃一听,倒也没犹豫,急忙趁着没被袭击跑进其中一个牢笼当中,随后锁紧。但是他们显然忘记了,这红煞尸又岂是小瞧的,那双手劈打在铁柱子上所造成的扭曲令他们心惊。 南三见状,忙要转移这红煞尸的注意力,于是火符咒和敕符齐出,一时间倒是分散了那边的压力,然而却让自己陷入了危险当中。丁甲剑毕竟不是神兵利器,砍杀之间,虎口也裂了。 无奈之下,南三只好趁机躲在另外一个牢笼当中,锁紧铁笼,这才有了**的机会。 “南三,怎么办?”冥娃问道。 “我们要想办法逃上去才行,这些红煞尸闻生人气愈发凶狂,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南三沉重道,衣服被抓的破碎,沾染了些许鲜血。他扭头注视着这些穿着破烂道袍,粗布衣裳的红煞尸,摇头不已,人死如灯灭,为何还要执着于保存躯壳,落得个被他人利用的下场。 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瞅着过不了多久,这铁笼子也救不了他们,南三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他望着红煞尸那冷漠通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道人影,心中一愣,似乎有所察觉。无意中往旁边挪动,那红煞尸的眼珠子也跟随着蠕动,当下有了主意。 “你们两个遮掩住左右两肩三道火,让生气消散,想办法遮住红煞尸的眼睛,那陈德正在背后控制着。”南三吩咐道。 另外一边,冥娃一听,倒是有些犯难了,他哪会这玩意。无奈之下,只好请慧明大师帮忙,以佛家特有的方式,遮住了阳火,而后却见那些子红煞尸的行动略有迟疑,果然是闻生人之气。然而那双眼却依然紧紧盯着他们。 “他娘的,南三,怎么遮住他们的眼睛,看的渗着慌。”冥娃哆嗦道。 “你们自己想办法。”南三苦笑道,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哪怕使用了五雷符和大将军符也无法伤到这些红煞尸。 无奈之下,冥娃只好沉思苦想,不经意中摸了下怀中,当下取出来一看,表情一愣,这是一块破旧的圆玉,共有两半。当下喊道:“南三,你看看这玩意行不行,阿莹给的。” 南三抬头一看,见到那玉的时候,表情一滞,随即带着惊喜之色。点点头道:“好,有这玩意就好办了,你把其中一块给慧明大师,另外一块扔过来。” 冥娃点头照做,然而在扔的过程中,显然被红煞尸给阻挡,掉落在牢笼外百年一米开外。南三忍不住怒骂了句这小子,这偏巧不巧的扔在一米开外,叫他咋拿,无奈只能用丁甲剑去刮,费了点力气才到手。 这块玉乃是当初在玄天崖时,黄一山和耶律门老前辈所持有,后来落到阿莹手中,再给了冥娃。想来这小妮子也是担心南三等人的安危,故而想用尽一份力。此玉不似邪,不似煞,不似阴,更不是鬼气,但却能蒙蔽生机,遮掩小鬼视线。 “大师,你我各滴血,融入玉中试试。”南三喊道。 慧明大师点头,当下,两人忙同时滴血,却见一股死灰色的气升起,与当初的一模一样。但南三显然没有想到,身子里好似被掏空了一样,精力散了许多。比祭祀精血还要恐怖,随即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耶律门和黄一山老前辈会出现如此虚弱的状态。 那边慧明大师也是一样,脑门光头上满是汗水,这是抽掉了全身的精力。死灰色的气流不多,无奈之下,两人又同时吐出一口精血,却见上边有气流游走,生生不息的产生大量的灰气。几乎是朝着红煞尸覆盖而去,整整数十个红煞尸,不约而同的都被笼罩住。 然而,这一次,南三却不是为了拼命,而是逃命,但见红煞尸眼睛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行动迟缓。见状,南三忙用剑劈砍锁,待逃出去后,跑到对面,将冥娃和慧明大师放出来。可能是由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的双脚软绵绵的,左右摇晃着。 “快跑,这气流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南三咬牙道。 冥娃无奈只好搀扶着慧明大师,三人朝着来时的楼梯口而去,上边已经被堵住了,面对他们的则是一面铁墙夹板。 “他娘的,没路了。”冥娃破口大骂,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一阵空心的声响。 南三上前仔细敲了敲,趁着这会功夫,在四周观察,发现了一个通风口,虽只有半米多高,但也能够容他们通过。当下用力扯开通风铁板,命两人先行进去。其实在楼梯口的对面,也就是红煞尸后方,那儿也有一道楼梯,但南三显然不想再下去了,故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待冥娃和慧明大师进去后,南三看了眼后方,正要弯腰进入,可就在这时,一道无声的利箭从某一个方向射来,直中脖颈处。他忙扯下来,发现是一根细针,忍不住扭头一看,却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脚步踉跄,张了张口想要叫住冥娃,话音未落,整个人却倒在了地上,紧随之的是无边的黑暗。 第两百二十六章 被擒 漆黑阴暗的通风口,一阵阵腥冷的海风渗漏进来,冰冷的铁壁和空旷的回声,加上呼吸声,有股子沉闷窒息。冥娃和慧明大师原本进去有两分钟之余,但却没听到后边有南三的动静,回头一看时才发现不对劲。 “大师,南三没进来啊?”冥娃忙喊停道。 慧明大师回头一看,依稀只能看见那边的亮光,蹙眉道:“我想他有麻烦了!” “那还等啥,回头去救南三啊!”冥娃忙急着要转身。 可两人刚要调转身形时,却发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随即就见来时的通风口有一些闪烁绿光的虫子在爬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必然是凶险,冥娃催促慧明大师赶紧继续前进,两人在通风通道内快速匍匐前进,耳边的虫子爬行声始终徘徊在耳边。 这货船四通八达,两人也不知到了船体的何处,但此时依稀可以听到一股子海浪拍打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俩才看到前方有一个铁丝网,外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娘的,终于爬出来了。”冥娃急忙过去,这铁丝网其实已经锈迹斑斑,只稍微用点力就将其弄断。 外边是大海,那浪拍打在船身上的声响犹如怒吼一般,冥娃扭头四顾,底下是隔着十来米的海水,上边垂直下来两条粗壮的铁链。他不禁回头看了眼远处,隐隐约约发现了一艘船,待反应过来时,怒骂道:“他娘的,那船长竟然开船跑了。” 慧明大师在身后回头望了一眼,提醒道:“看来我们只能爬上去了。” 身后的虫子依然紧随不舍,把他们逼到了绝境,无奈之下,冥娃和慧明大师只好一人一条铁链,相互攀爬而上,直到上了上面的甲板才算松了口气。 “大师,你说南三会不会有事?”冥娃问道。 “放心吧,其命格超乎常人,必然不会出事。”慧明大师擦拭了下光脑门上的汗水。 然而,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猛然听见了一连串掌声,随后一道阴冷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不错,不错,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够逃出来。” 冥娃和慧明大师回头一看,不禁怒上心来,眼前之人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但从那语气和举止,俨然是那可恶的陈德,却见其身旁站着数十个手下,端着手枪。 “哼,陈德,别以为你换了身皮我就认不得你,快说,南三在哪里?”冥娃怒道。 “嘿嘿,别着急,想不到略施一点小伎俩就把你们给骗来了,你以为那白发老头子就真的是手段通天,要不是我故意透露,你们也别想找到我。”陈德冷笑道。说着双手示意,却见周围的手下枪口一举。 无奈之下,冥娃和慧明大师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付鬼物他们有办法,但这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敢动手。于是两人只好被捆绑住双手,被押解到之前刚逃出来的地下二层,那儿的红煞尸早已经被驱赶走,只剩下铁笼子,而南三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着,身上的布袋子和丁甲剑也被收缴。 三人虽然经过一番苦斗,但终究还是斗不过陈德等人,被困在此地。南三这会子也清醒过来,只是脑袋子有些迷糊。先前那一针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眼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扭头看着陈德身边那个强壮的人,那穿着打扮和身形的确像是黑子,不禁摇头苦笑,他太着急了。 这一切并不能怪他,毕竟南三也怕身边人出现什么危险,故而才会鲁莽闯上货船。他冷冷的看着陈德,开口道:“这次你赢了,想怎么处置我们?” 说这话时,南三并没有任何的害怕,但见陈德一脸阴沉,冷哼道:“你们先别着急,等晚上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将你们的尸体和魂魄分离开来,炼制邪尸,也算不错。” “他娘的,有种就来,老子还怕你不成。”冥娃气急破口大骂道。 然而,这逞口舌之能终究无济于事,三人各自被关押在铁笼当中,望着陈德等人进入了下边的楼梯口当中。说实在话,这货船共有五层,而他们也只闯了两层,谁知道下边三层还隐藏着什么危险。 南三身子只有双脚可以动弹,他坐在角落当中,沉思中对慧明大师道:“大师,想必你对于这伙人应该有所察觉,你觉得他们的旁门左道行为到底何意?” 慧明大师摇摇头道:“我也只知道一点,就是他们将炼制的邪尸送到东洋和东南亚等地,以高价卖给富商和一些民间人士。” 南三一听顿时了然于心,看来这邪尸也算是走私的一种,只是他觉得有点悲哀,人死在华夏大地,但身子却被卖到了国外。他并没有感到恐慌,以淡淡的语气对两人道:“你们且休养一下,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冥娃疑惑问道:“咋跑,就算能出这铁牢,可外边是茫茫大海啊,那死船长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南三神秘一笑,倒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调养一下刚才一连串的激烈打斗,尤其是刚才那圆玉祭祀精血,这身子此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话说陈德等人来到第三层,那儿摆满了一个个箱子,撬开一看,里边堆满了杂草,但在里边却隐藏着一具具尸体,正是先前和南三缠斗的红煞尸。 “哼,这南三倒是有些本事,竟然杀了一具,待会儿要用他来补充。”陈德阴冷道。 旁边那魁梧如黑子的小伙子面色带着笑意,安慰道:“大哥,这有什么关系,那南三和那和尚道行挺高,到时候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话说的陈德倒是会心一笑,随即带着叹息道:“要是那长生之物弄到手就好了。” 人的贪婪永远都是无止境的,就如陈德这般,其实本事颇高,但却始终在追求着金钱名利,但是他们却显然低估了南三的本事。 货船漂泊在海上,微冷的腥风夹杂着,从外形上来看,那一排排集装箱倒是没啥稀奇,谁能想到是走私邪尸。然而在货船的几十公里开外,却有着一艘小型的渔船正快速驶来,上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去了金元镇的黑子。 话说黑子听从南三的吩咐前往金元镇接送谷芳怡去游云山庄,但总觉得心里头什么东西堵着,异常的压抑。于是用贝壳卜算一下,才察觉到南三已经远离很久,卦象带凶,这才放弃回金元镇,转而追过来。这事也就他能做到,如冥娃这般不懂卜算之术,恐怕只能干着急,找不着北。 此时,黑子手中不断卜算,同时眼眺前方,希望能发现一缕踪影,但却茫茫如也。事实上,他所去的方向离南三是越来越近了。为了租船,可没少费口舌,眼下那船老大也有点不耐烦。黑子只能红着脸看着前方,至于租船的费用也只能先唬着。 而此刻,南三却依然闭目养神,并不惧怕夜晚的到来。无奈之下,冥娃和慧明大师也只能各自找了个角落,绑着身子倚靠在角落当中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上船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小时,而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身处下边二层,但依稀可以听到最下边传来的微弱哭泣声和一声声绝不属于这个阳间所独有的怪叫,令人听了感觉到全身发寒。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二十六章 被擒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二十七章 海鬼儿 无声的夜晚来袭,时间的流逝带来的不是海面上的惊涛,而是平静的微风,一艘大型的货船正停留在茫茫大海之中。几个黑衣人正四处来回走动,表情警惕。 或许,南三不知道,他这一鲁莽上船,竟然把他们带离岸边这么远。而此刻也全然不知道外边是否天黑,当然只要掐指一算就知晓。眼下他们的家伙被收,身上更是被捆绑。 也不知休息了多长时间,睡意中的三人被一阵脚步声给惊扰到,睁开眼一看,是七八个壮硕的黑衣人,打开铁门,将他们给押解出去。直到下边三层,那儿依旧是如昨天那般摆满了木箱子,但却在另外一边,地上一条长达十几米的铁板上,放置着通红的炭块。燃烧的黑烟通过通风口,飘向外边。 冥娃一见到这场景,立马惊吓道:“他娘的,这家伙不会想将我们给烤熟了吧?” 南三沉默不语,扭头盯视着陈德,见其面带笑意,心里一沉。随后开口道:“这炭是灰碳吧,想来你是想让我们的魂魄离体是吧?” 陈德阴沉一笑,点点头,满意道:“不错,我猜想你们也是硬骨头的人,为了保存好你们的身躯,最好的办法就是逼迫你们自己离开。” 这么一说,冥娃就明白了,这是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孤魂野鬼,一想到红煞尸那邪样,顿时打了个冷颤。不禁后退了几步,但却被死死的按着肩膀。慧明大师倒是坦然,其佛家经义上本就提倡肉身是臭皮囊,只是闭上双眼,谁也猜不透。 一切做毕,陈德等人也不再废话,将三人驱赶在火炭的一头,随即用枪口对着他们。很明显,要是不上前,那就只能吃子弹。冥娃一脸憋屈的看着南三,却见后者平静道:“冥娃,你先过去。” “咋,南三,你不带这样玩的吧,好歹我们也有几年的交情,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冥娃瞪着大眼道。 “你放心,没事的,大不了脚被烫层皮罢了,只要坚守本心,不要迷失意识就好。”南三低声道。可愣凭他怎么说,冥娃就是犹豫不决。 无奈之下,慧明大师只好微笑自告奋勇,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火炭,好似在看一条平坦的路。随即迈开双脚,在冥娃惊愣的目光中踏了上去。没有想象中惨叫,有的则是平静。如此走了几米后,猛然之间,慧明大师冷不丁的冒出一声闷哼。 这下子,可把冥娃吓得够呛,忙大声喊道:“大师,没事吧?” 回答他的仍旧是闷哼声,直到最后,冥娃见其后边脑勺处冒出冷汗,心里都不禁替他着急。这条火炭温度最起码在百十来度,常人在上边行走,必然是无法承受。 陈德在一旁笑着,似是在发泄之前所遇到的憋屈。然而瞥了一下南三,见其面色平淡,丝毫没有惧意和害怕,内心中顿时疑虑丛生。 一条火炭,一个僧人,走的很缓慢,整整十来分钟,但见慧明大师忽然脚步一个踉跄,摔倒在火炭上,随即滚到一旁。 “大师!”冥娃大惊,忙要挣脱束缚,可惜却被踹了一脚,差点就要滚进火炭之中。正当他有点担心时,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那慧明大师手中拿着个火炭,放在身上的绳索上,不一会就解开了绳索。而后口中吐出两颗佛珠,直直的正中南三和冥娃身后两个打手身上。发出两声惨叫,随即快速奔跑上去,将两人绳索一解。 “砰砰……” 两道枪声,三人忙低头跑到一个木箱子后面,子弹从他们身边刮过,差点就中了弹。那边,陈德一见情形不对劲,急忙掏出枪,可惜却被没打中。气急败坏之下怒道:“将他们三给我揪出来,不听话那就给我来硬的。” 说完,数十个打手瞬间从周围过来,举着枪,朝着三人躲藏的木箱子扫射。陈德见状,急道:“别把邪尸给打坏了,空手上。” 那边冥娃一听,顿时乐开了花,他正愁使不上劲,不敢撞上枪口。眼下倒是有机会了,四处打量,发现他们随身携带的家伙正被放在一个角落当中,离他们有十几米的距离。 “南三,你们在这等着,我来对付。”冥娃说着急忙穿插在木箱子中,待跑到角落当中捡起丁甲剑时,那些个打手也跑了上来,一时间缠斗在一起。 兴许是憋了许久的怨气,冥娃三两下之间倒是把这些个打手解决了,但身上也受了不小的伤。他将布袋子扔给南三,还有一串大佛珠。 这地方看似空阔,但密密麻麻的摆放了不少的木箱子,南三眼珠子一转,觉得留着这些邪尸也不是个回事,索性火符咒一出,瞬间燃烧起大量的青烟,一下子点燃了三四个木箱子。 远处,陈德见状,目眦欲裂,这些木箱子内可都是钱,顾不上刚才说的话,忙举枪射击。南三一个躲闪不及之下,右臂中了一枪,手中的符咒掉落。他咬住嘴唇,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出声。 “南三,我看我们还是逃上去吧!”慧明大师道。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低头躲闪,子弹不长眼,两人也只能依靠冥娃这身手来保护着。但还未到楼梯口,就见到上边蹿出一大群人。又只能退了回去,四处寻找,也就那朝下一层的楼梯口可以退去。 “冥娃,你带着南三先下去。” “大师让我来断后吧!” 冥娃自告奋勇,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慧明大师忽然扯断佛珠,手一捏碎,闭上双眼,随即扔了出去。一抹白色的粉尘飘散而出。令人面部一麻,冥娃大惊之下,也只好先行退下去。 等到了下边的时候,张眼处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微弱火光如幽灵一般在漂浮闪烁。压根就看不清情景,等到慧明大师退下来时,三人面面相觑。 南三火符咒一出,火光之下,但见眼前所处的是一片巨大的水池,清澈之中带着点绿光。好似鱼儿一样游动,但火光一灭,却又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着实怪异。 “嘭!”正当三人还处于发愣状态下时,楼梯口处被铁板给关上了。 “他娘的,这陈德肯定又耍了什么诡计。”冥娃破口大骂。 “你们俩小心点,那边有个椅子,先去坐一会吧!”南三指着水池旁的座椅。 三人也只能探探底,正打算过去坐一会时,恍惚之间,这地方似乎有一道微弱不易察觉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南三心中一惊,刚要开口,却见身旁传来一声惨叫,大惊道:“冥娃!” 火符咒急忙开启,可身旁哪有冥娃的身影,那水池依旧波澜不动,慧明大师眼光如炬,蹙眉道:“我来试试看!” 说着,盘腿而坐,口中念出一串咒语经书,一刹那间,平静的水池顿时汹涌起来,那漂浮的绿光快速游走。没一会,场面瞬间一变,南三捂着右臂看着这变化。却见百十来具尸骨漂浮而上,仿若凭空出现,清澈的水池上弥漫着一层血水,令人触目惊心。然而,他的双眼却始终盯着水池尸骨中一个诡异的人形动物。 匍匐在上边,一身光秃秃的,背脊还有一对还未长全的肉翅,双眼如外星人一般硕大,漆黑如墨。身长不过十来岁孩童大小,但却像一只猴子一般,瘦小之中咧开嘴,可依稀看到锋利的牙齿。更重要的是,此时正朝着他们俩笑,一股子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二十七章 海鬼儿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二十八章 海鬼儿 这是一只奇异的玩意,不似人,不似鬼,给人的感觉就是阴邪,令人视之全身发冷。四目对视之下,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子凉意在身边徘徊不去。他们不敢动,而是这般对视,生怕一动会惹来麻烦。 冥娃不知去向,但从水池中那翻滚的泡沫可以看出,那小子此时正在下边。南三暂时还无法看出这玩意是啥,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一旁慧明大师身上,却见其轻微开口道:“这是海鬼儿,听说是生长在大海中的鬼物,吸食人和动物为生,生命力极强。” 南三一听,自然不敢大意,这海鬼儿既然能被放养到这,必然表明了厉害之处。但想到冥娃这小子,脚步不由轻微一动,就是这一举动,立马惹来了海鬼儿的关注,一双黑色的眼睛扭头一瞪,随即放弃了手上的血肉,猛然钻入水中。 “不好,快后退!”南三大惊。 两人急忙后退,却见水池哗啦一声溅起无数的水花,海鬼儿如闪电般扑来。南三手中丁甲剑被冥娃拿走,匆忙间以大印挡住,两者相碰,一声尖声怪叫退离开来。 “南三,你没事吧?”慧明大师一眼就看到南三的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疤。 “没事,我拖住它,您赶紧去救冥娃!”南三蹙眉道。 那海鬼儿被大印击伤之下,猛然一怒,双眼竟然从黑转变成了红色,身后的肉翅竟然隐隐有壮大的趋势。慧明大师在一旁提醒道:“你要拖住他,千万不能掉入水中,这鬼物性喜水,在水中无人能对付。” 两人分工合作,南三转念一想,以红绳缠绕住海鬼儿的右脚,使劲全力令其无法进入水中。但不在巅峰状态,整个人也挺吃力的,海鬼儿扑腾间想要进入水中,但就是差那么一点。 一旁的慧明大师见状,当即跳入水中,水面虽然浑浊,但好在水下是清晰的。他当即看到冥娃正在水中翻腾,脸上青筋暴露,憋得通红。而双脚正被一条破旧的布条子缠绕着,那把丁甲剑则在水池底部。 慧明大师当即上前,用眼神示意冥娃先上去呼吸一口气,而后快速游向底部,待他捡起丁甲剑,而后上去砍断布条子,两人同时探出水面,深深的换了口气。 “他娘的,憋死我了,大师多谢了。”冥娃大口喘气道。 “先别谢我,赶紧上去。”慧明大师道。 而这边,南三正与海鬼儿对峙着,虎口都撕裂了。时不时甩出几道符咒,令其不敢靠近,等到冥娃上来时三人使劲一拉,这下子可好,红绳断了。水面上“噗通”一声溅起水花。 “不好,你们先后退。”南三提醒道。 可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身传来一股撕扯的劲,狠狠的将其扯入水中。岸上的两人面色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忙跑到水池边上,低头一看,浑浊的血水搅拌在一起,腥味扑鼻。 “南三!”冥娃说着就要跳入,却被慧明大师拉住道:“不要跳,下去有死无生。” “可南三还在下面,不救他,难不成等死。”冥娃焦急不已,说着就要跳入水中,可还没动,一声巨响传来,水面上‘哗啦’水花四溅,顿时将两人给掀翻在地,身上被血水给沾染。与此同时,眼前更是展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直直的朝着他们扑来。 惶恐之中,冥娃和慧明大师急忙翻滚到一旁,那巨大的玩意狠狠的砸在岸边,竟然砸出了一个窟窿。这声响好似爆炸声,良久才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灰烟,好似有烧香的气息。两人起身一看,发现这正是海鬼儿,却比刚才壮大了整整十多倍,一双肉翅延伸几米,疯狂的扑打着,但背上却是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水池之中,一个虚弱的身影正艰难的游动着,等上了岸边后,不禁踉跄了几步。 “南三,你没事吧!”冥娃上前搀扶道。 “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这海鬼儿咋样了。”南三问道。 慧明大师上前查看一番后,松了口说:“还好,恐怕重伤有七八分,不救治的话离死不远了,南三你是怎么解决的。” 这下子,两人双双将目光聚焦在南三手中那净明道大印上,上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犹如玻璃的碎片。南三苦笑道:“不错,为了解决这海鬼儿,我献祭了大印,恐怕是很难修复了,以后也只能省点用,” 两人有点惊讶于这大印的威力,竟然能形成**的效果。再看看海鬼儿,躺在地上想要蠕动回水池中,但却有点艰难。南三用红绳捆绑住其手脚,待其失去了水的补充后,软绵绵的趴在地上。 “好了,待我杀了这鬼玩意,气死陈德那家伙。”冥娃说着提剑就要劈砍,但却被南三给拦住道:“别杀,虽说这海鬼杀尽生人,但却也是被邪人所利用,我看就积点阴德吧,倒不如放入大海之中,也省的再害其他人。” 冥娃倒不认同,反驳道:“要是它残害过往船只,我们岂不是帮了倒忙,间接成了帮凶。” 南三沉默了,这事的确是个理,他低头看着海鬼儿,那双眼中的血红之色散去,但那凶狠的神色不散。他低头沉思,良久才抬头道:“冥娃你割破这海鬼儿的后脑勺部位,我要镇压其邪念。” “咋,割破后脑勺?”冥娃愣神道。但见南三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只好照做。 这到底是何为,其实人有善恶,更有邪念,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邪恶的根源在于潜藏的意识。尤其是这种厉害的小鬼,早已不在寻常鬼物之列,游猎于大海之中,更是无法捕捉。 南三见识鬼物无数,但有时只是出于好心,将其放走,其实这是助长邪念。眼下,他取出一张湿漉漉的符,在上边用阴阳笔划上符,而后摁上大印,在海鬼儿那隔开的后脑勺处放入。慧明大师见此,倒也起了心思,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出一份力吧。” 说着,取出一颗佛珠,早已开光,具有镇邪之用。佛道一起植入海鬼儿的脑袋之中,而后缝上。但见地上原本凶残的海鬼儿双眼中的黑色一散而去,渐渐的露出眼白,背脊的肉翅也消失了。 “他娘的,长的还挺清秀的。”冥娃笑道。 “好了,眼下我们将海鬼儿带出去,放入大海中吧,不过前提是要逃出去。”南三眼神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视去。那儿被封住了,唯有继续朝着下边走去。 经过这一层苦战,对于下边隐藏的未知危险,三人都犹豫不决, “走吧,逃不掉还不如面对危险。”南三平静道,随即率步而去,其身子受伤颇重,但却暂可行动。 事实上,冥娃和慧明大师其实都以他为主心骨,自然也是没意见,三人朝着另外一边朝下楼梯口而去。那儿一块铁板盖着,上面还用铁链锁住,或许是错觉,冥冥之中好似有微弱的呼吸声和痛哼声,这与他们先前所遇到的不同,没有丝毫的危险气息。 冥娃在南三的示意下,用剑砸开铁链,随后用力移开。没有想象中的阴风和诡异,有的则是扑面而来的恶臭味。 “他娘的,什么臭味,这么重。”冥娃捂着鼻子跳开。 南三上前用火符咒一扔,低头一看,表情顿时一凝,随即扭头道:“我们下去吧!” 慧明大师和冥娃两人疑惑中上前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下边并没有什么鬼物,而是关押着众多的生人,一个个抬头望着他们,那双眼中透露出来的恐惧和迷茫,看样子已经被关押了很久。 下到下边,南三愤怒且表情平静的走过一排排牢笼,里边皆都关押着众多小孩,瘦骨嶙峋的,显然是被迫害的严重。 第两百二十九章 艰难抉择 这些小孩眼中的恐惧和迷茫,令几人感觉到震惊,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在这货船底下,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层关押生人的地方。几人走过的瞬间,*的孩童皆都往后退步,眼神毫无光泽。 冥娃急性子,忍不住爆粗口道:“他娘的,这陈德竟然用活人来养小鬼,老子出去非杀了他不可。” 慧明大师摇头叹息,他想伸手去帮助这些小孩出来,但却只停留在半空之中,目光之中满怀悲悯,沉重道:“南三,我们要想办法带他们出去。” 此话,南三又何尝不想,他平静之中蕴含着愤怒,想起那些邪尸还有红煞尸,这分明就是以活人之精血祭祀而成。明摆着就是旁门左道之术,残害生灵。可一想到他们此时的困境,一切都变得困难了。 此地恶臭扑鼻,脏污横流,脚下更是沾染着排泄物。三人皱着眉头直到牢笼的尽头,一旁的南三眼尖的发现牢笼之中似乎有一个女娃子,虽然看似迷茫,但眼神之中却在不断闪烁着,时不时的朝着他们观望而来,张了张嘴却又低下头来。 南三疑惑中走到牢笼前,不顾脏蹲下来,微笑道:“小女娃,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这小女娃显然心思单纯,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最终怯生生的道:“你们……你们不会要杀我吧?” 声音清脆,看样子只有十来岁,南三摇摇头,笑道:“你别害怕,叔叔我会带你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芳!”小女娃弱弱道,随即支离破碎的讲诉起所发生的遭遇。原来,小芳也是沿海附近村庄的人,至于她是如何被拐入到这里来的,却想不起来了。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夺案,陈德的所作所为显然是罪大恶极。 冥娃气愤的询问道:“南三,我们该如何出去,上面已经被封住了,唯有下边一层可以进入,但显然是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点,南三极为赞同,眼下,他们只有硬闯出去方可,但一看到这么多的小孩,顿时有点头大。索性决定三人先行出去,待解决陈德等人后,再下来救眼下众多的小孩。 就在此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令整个船身都晃荡了一下。三人面面相觑,暂时抛下四层牢笼内的小孩,上到三楼,却见楼梯口那被封住的铁板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甚至传来了“砰砰”的枪响。 “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搏斗。”冥娃说道。 “不管了,必定是有人在救我们,先上去再说。”南三说道。 当下,三人忙上去,一眼就看到了浓重的烟味,空气中夹杂着刺鼻的硝烟。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十来个混战的人影,而且其中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围那些燃烧的木箱子已经扑灭众多,但也存在不少,里边的红煞尸隐隐有出击的势头。南三一眼就看出了那熟悉的人影,当下对冥娃道:“你赶紧过去帮黑子!” 冥娃一听黑子在前边,顿时睁大了眼睛,当下没有犹豫,忙冲上去,而南三则一边阻止要出击的红煞尸,一边要躲闪四溅的火花。 “三哥,你们快逃出去,我坚持不了多久。”黑子的声音传来,透着焦急。 “行,从那通风口逃,你们先退,我断后。”南三吩咐道,虽然他眼下受伤颇重,但还是必须要挑起主梁。陈德此时不知躲在何处,但从那混战的人影中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没有在这。 烟味弥漫着此层,令人呛鼻不已,红煞尸被刺激中纷纷跳跃而出,这鬼玩意可以人为操控,但却被烟雾蒙蔽了双眼,四处挥舞。坚硬的身躯将木箱子都撞的四分五裂,黑子和冥娃两人本就是有些练家子,加上体力的优质和烟雾的掩护下,倒是打趴下了不少人,海鬼儿由冥娃背着。 众人急忙后退到二层,上边也倒下了几个人,手上和腿上都有一个血窟窿,表情痛苦,冥娃盯着黑子手上那把手枪道:“行啊,枪法挺准!” “别开玩笑了,这枪没子弹了,幸亏船老大有准备了些**,不然你们也无法出来。”黑子苦笑道。 当下,众人忙从通风口内鱼贯而入,或许是直觉,南三在断后的过程中,眼神一直扫视周围,猛然间眉头一蹙。急忙弯腰躲闪,一个细针从头顶飞过,随即就听到密密麻麻的声响,一只只闪烁绿光的虫子爬行而来。 南三忙从布袋子中拿出些许糯米和白灰,洒在地上,随即用火燃烧,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入通风口内。待来到外边的时候,有一艘渔船停留着,上边的船老大却躲在角落当中,船身上到处都是窟窿眼,一声声枪响,子弹射中船身。 黑子此时额头上满是鲜血,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看着渗人,但此时却焦急道:“这船老大还他娘的真贪心,竟然不退。” 言下之意就是黑子压根没钱付,将其骗来,眼下不由担忧起来。如此射击了整整几分钟后,旁边的铁链蠕动,好似有人下来,南三朝着几人示意,待这些打手下到一半时,猛然将他们拽下来,扔入大海之中,而后迅速晃荡铁链,攀爬而下。迅速躲入船舱之中。 “船老大,赶紧开船。”黑子喊道。 此时的船老大,双腿哆嗦惶恐间忙驾驶渔船逃离开来,待到一定距离,众人才出了船舱,站在前头,张眼朝货船观望,陈德等人一脸阴沉的站在上边。 “南三,你逃不掉的,下次见面,你我必然要决个生死。”陈德喊道。 南三此刻全身疲惫,受伤颇重,脸色苍白,但却坚定道:“邪不压正,你犯下滔天罪行,我必要杀你。” 话语中透出浓重的杀意,这在其他人眼中很少见,可见对陈德的恨意。 船只渐渐远离,直到看不见货船,众人才松了口气。黑子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讲诉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趁着陈德等人不注意,找到了那通风口,而后攀爬进入,船老大也算是经历过世面的人,准备了些许**,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 “他娘的,幸好赶上了,要不然还指不定出啥事。”黑子擦拭了下额头的鲜血道。 “谢了,回去好好修养。”南三笑道,对于黑子,他还是很放心的,传承了谷大爷的卜算之术,自然能寻到他们。 众人于是乘船回到了码头边上,南三打电话给老把刀,命其带了点钱财给船老大,也算做补偿。至于先前那抛弃他们的船长,此时早已经不知去向。 “冥娃,你去找郝春洪,叫他带人去拦截住那货船,解决那些苦命的孩子。”南三吩咐道。 随后众人回到了省城,各自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这下子可好,几人都住进了医院当中。几天以后,郝春洪带来了一个消息,那艘货船并没有找到,倒是在海上发现了大量的尸体,打捞之下是一具具小孩尸体,死尸浮肿严重,有些已经漂浮到了岸边,最终他也只能当作是偷渡死亡来处理。 南三听到这个消息,闭上眼睛久久不语,不禁自责,要是先前救他们出来该有多好,可他们却无能为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了人世间,这一切皆都是贪欲所引起的。 陈德等人消失了,说起来,南三他们失败了,并没有亲手结束这家伙的罪恶,一切又有了无数的变数。 第两百三十章 变数 几天以后,刘所长也从昏迷状态中醒转过来,但显然还是很虚弱,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幸运的是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也算是上辈子积下来的福分吧。看样子还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出院,见此,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另外一边,黑子也迅速将谷芳怡从金元镇接到游云山庄,陈德等人一日不除,他们就没安稳的日子好过。躺在医院的日子很煎熬,几人除了养伤之外,并没有放下追查的力度,想要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事实上,却是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 慧明大师陪伴几人身边,见众人愁眉苦脸,沉声道:“南三,要不先追查候德镇的幕后黑手吧?” 南三略微迟疑,扭头看了眼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的慧明大师,仰躺在病床上,问道:“您恐怕知道些线索吧?” 慧明大师点头,继续道:“不错,我的确找到了一丝线索,但很小,只知道他们是做粮草生意,具体位置在岭南附近一带。” 这线索很短,光靠他们几人,恐怕是大海里捞针。但好在有刘所长和那白发老头子帮忙,几番调查下,倒也确定了一处城镇位置。 刘所长这几日伤倒也好得快,躺在床上问道:“南三啊,就当唠叨一句吧,这些事你大可以不必去管,身子骨也不如以往了。” 这话在理,但他们又怎么能理解南三的原则,净明道宗旨,更多的则是儒道思想,仁义之信。看生灵而涂炭,却无动于衷,于情于理,于本心也不能漠视。候德镇陷入鬼镇,居民哭泣而悲恸,陈德以生人而养邪尸,众多孩童生命消逝,天道若不管,他也只能尽一份力。 “唉,我也想过清贫的日子,但邪道一日不除,这世间也无宁静之日,我若逃离,以五弊三缺之咒,必然会祸延到我身边人身上。”南三叹息道。 众人听后,也只能沉默不语,刘所长苦笑,他知道自己被埋,显然也是南三的原因。他并没有怨恨,毕竟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有时候自然是想的比较深刻。 躺在医院病床上整整十来天,众人身上的伤势也算得到了缓解,原本打算着先去看看那卖粮草的地。但却在这一天,来了一个人,是那白发老头派来的,说是其孙女被人掳走了,要南三等人先行过去。 这事有点蹊跷,以白发老头的能耐,有谁敢掳走其孙女,恐怕其中另有隐情。早不来晚不来,无奈之下,南三也只能离开医院,但在这之前,他先让慧明大师先行赶往调查,而其则与黑子和冥娃两人来到了游云山庄。才半月没见,三妹子依然很欣喜,见到自己的哥哥,自然是喜出望外。耶律阿莹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底里想些什么,谁也猜不透。 那白发老头子没了以往的镇定,神情之中显得焦灼,一见到南三等人,立马起身道:“你来的正好,有件事需要拜托你解决下。” 南三并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您老是说您孙女的事吧,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白发老头子张了张口,看了眼几人,随后让手下出去,走到书桌前,双手背靠,似是若有所思,良久才苦笑道:“我今日之成就,在你们看来是成功的,可又怎么能猜到那隐藏的腥风血雨和杀戮,这事本来就不太光明,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去。” 话语中的苦涩和意味几人都能猜的出来,庞大的家产和底子终归是有些污点,南三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却见那老头忽然笑道:“我倒是忘了自我介绍,吾乃清朝末期人,他人叫我富察山,你要是不介意就这么称呼我吧。” 南三点点头,有些惊讶于这老头子竟然自道家门,既然是清朝末期的人,想来已经是*十岁的老头子了。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关联,只好问道:“是否你的仇人所设的局,想要陷害你。” 富察山点点头却又略微摇头道:“是亦或者不是,我只希望你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有所收获吧,说起来,你那五弊三缺,与这件事有些关联。” 此话倒是令南三颇为震惊,张口想要询问是咋回事,但是看富察山的神色,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说出些什么。只能空留疑问,其孙女所被拐的位置已经明确,就在一荒山野岭处的废弃村子内,富察山之所以不想亲自派人去,就是因为此地小鬼邪祟众多,其手下又没有驱邪捉鬼的能人异士,故而才想到了南三。 对于此,南三并没有拒绝,有些困惑还需要个答案,于是接下了这个活。而富察山也给了帮助,黑子和冥娃两人捉鬼本事奇缺,自然也只能弄些热武器防身。 “我相信你南三的本事,时间紧迫,我派人送你们过去吧,到了那,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了。”富察山道。 南三点点头,并没废话,而是带着两人出去。坐上一辆吉普车,朝着那荒村驶去。一路上,他始终在沉思着,那荒村与五弊三缺有什么联系。 半日后,数人驱车终于停靠在一处急湍的河流边上,对面皆是茂密的山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延伸向远方。一处简简单单的公路,荒无人烟,鲜少有人或者车经过,公路两边是荒废的田野。 开吉普车的男人显然不喜言语,叫三人下车后就开车走了,冥娃嘀咕道:“他娘的,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外的,算什么回事!” 南三扫视周围一圈,发现不远处还有些破旧的土屋,但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而在对面的山林之中,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些许建筑,不禁沉思道:“黑子,你看此地风水如何?” 黑子倒也爽快,忙快速卜算,观周围山水气势和阴脉方位,越算眉头越是紧蹙,最后惊讶道:“明堂气散不非宜,龙**砂水混黑粒,五行缺木是为凶,藏风血水无生人。” 对于这番卜算,南三满意的点点头,他观周围就已经大致了解此地风水,苦笑道:“此地缺木,缺的是生气,活人之气,阴煞浓重,恐怕有几十年都无人踏足了。” “这么说来,这地方正好适合邪祟生存,就跟那五儿角相似。”黑子惊讶道。 “比五儿角稍微差了点,但也存在众多凶险,你们俩不要到处乱跑,保命要紧。”南三提醒道。 当下,三人走过荒废的田间,顺着一个破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朝着对边山林行走而去。事实上,他们三人的行动却早已被人监视。 茂密繁盛的树林,崎岖的山路,当南三一踏上对面时,一种时常出现的危机感弥漫心头,他索性将一个纸鹤悬挂在树枝下,用铜钱串着,至于何用,旁边两人不得而之。泥泞的山路上,有许多的脚印,大大小小交错着,从时间上来看,恐怕是近期的。 眼下已然是下午三点时分,但对于这荒地来说,显然没有气温的差别,阴森寒冷,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甚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烧香味,黑子和冥娃提着枪警惕的扫视周围。 就在此时,前方草丛之中忽然有一丝颤动,三人神经一紧,或许是紧张之下,冥娃手一按,“砰”的一声,响彻山林之中。隐隐约约间,有一道黑色的玩意逃离开来。 “追!”黑子一愣,反应过来当即追过去,冥娃紧随其后,南三在后边无奈苦笑摇头,这两小子实在是太敏感了,也只好跟在他们后头。 第两百三十一章 荒村鬼影(一) 此地荆棘丛生,杂草蔓延,追逐不利,但冥娃从小到大就生长在大山之中,什么样的处境没经历过,犹如猴子一般跳跃,瞬间就将南三和黑子给抛却到脑后。 “他娘的,这家伙咋这么灵活,成精了不成。”黑子臭骂道。 “你不知道,在这地方,就算我也没办法制服这家伙。”南三笑道。 “看来得找个机会向这家伙学习学习。”黑子嘀咕。 眼下,两人紧随其后,躲避开一道道障碍,那道黑影的速度很快,比常人还要快上几分,没一会就消失无踪。追逐中,南三眼尖发现树木上有许多符文,刻在树上,这种情景随着深入,出现的频繁,到了最后,他忙叫停黑子,驻足观望。 “三哥,这是什么玩意?”黑子问道。 “不清楚,但却有别于道家符文,恐怕是旁门左道,我们赶紧追上冥娃。”南三蹙眉。 可眼下,冥娃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深入。头顶上的阳光虽然直照,但热气却无法穿透这阴森的树林,被隔绝在外。身周的阴气也愈发森冷,到了最后,已然是如鬼境一般。 前方隐隐约约处可见斑驳的石壁,凑近一看,那是荒废数十年的屋子,青苔满布,杂草疯长,稀稀落落间约有百十来户。如果简单看的话,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以南三的眼光来看,却是不同寻常,此地水位居于村子正中间,一口大水塘,乃潜葬之势,屋子方位成圆,困兽聚阴,唯有东面放置土地庙,方有镇邪之用。 此地风水早已破败,南三四处打量,沉声道:“这地方不同寻常,先别靠近,找找是否有富察山孙女等人的线索。” 两人于是顺着村子绕了一圈,约莫半小时后才各自带着疑惑站在原点,此地果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哪怕南三向富察山要来了孙女的生辰八字卜算,也丝毫没有一丁点的线索。黑子有点不耐烦,疑惑道:“三哥,冥娃去哪了?” “不清楚,不过这小子命格硬,加上山林生存强项,不用理会,黑子,我觉得此地似乎有屏障,待会我用符术试看一番。”南三说着。当即,他转悠一圈,从山林中找来柳树一条,编织成鞭子,随后在那破旧的土地庙内找来了两个莲花灯座,想起先前刘伯所学的木偶小人,那诡异莫测的术法令人吃惊,也算是学会了两手,故而命黑子简单的捏了四十九个小人。 将这四十九个小人摆放在村子前的杂草空地上,每只一个香,而后莲花灯座上点燃,南三口念咒语:“天承而百昊无名,地冥而氤祗为空,五玄煞气入中来,阴阳太极破虚妄。” 此咒一出,南三鞭子猛然一抽,但见木偶小人一立,犹如有了思想一般,莲花灯芯一亮,火苗大涨。烧香烟雾缭绕,说来,刘伯的木偶确实有神奇之处,竟然缓慢移动方位,在南三的控制之下,形成八卦走势。 烟雾越来越浓,俨然有了与之前圆玉所形成的效果,南三见差不多了,眼前漂浮着淡淡的烟雾,而后大喝一声“破”,四十九个木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烟雾消散。 待到眼前清明之时,南三和黑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震惊的看着杂草地面上。但见那儿隐隐约约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很小,就指甲盖大小,呈灰色状,但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其实这些虫子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副空躯壳,干瘪瘪的。 黑子反应过来,试探性的扔出一块石头,但却没有动静,不由疑惑道:“三哥,这虫子是啥玩意,是不是死了?” 南三低头沉思,脑海中回想着,随后眼前一亮道:“这些乃是三尸虫,一种隐藏在人体中的虫子。” 何为三尸虫,南三也解释,《诸病原候论》中,记载:“人身内自有三尸虫,与人俱生,而此虫忌血恶,能与鬼灵相通常接引外邪。为人患害。其发作之状,或沉沉默默,不的所苦。而无处不恶;或腹痛胀急;或累块踊起;或栾引腰脊;或精神杂错。变状多端。” 说白了,此虫就是一种作恶之人所产生的虫,在道教中,“三尸”代表人体内部的三种“恶欲”,即私欲、食欲和*,由此看来,眼前虫子也不是啥好玩意。黑子一听说这虫子的来头这么大,不由退缩。 “三哥,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要不等冥娃过来先。”黑子问道。 南三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见不远处的山林内忽然有动静,草丛一阵晃动,忙凝神戒备,黑子更是端起枪对着。却见一道人影闪出,快速跑了过来,正是冥娃。 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脸上一阵惊慌之色,衣服上也划过了几道血痕,冲到几人面前后,拍着胸口喘气道:“他娘的,那玩意竟然是个野猪,老子差点就着道了。” 黑子一听,立马嘲笑道:“谁叫你小子像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没影了。” 南三摇摇头,他打量四周,观察时间,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有所收获,富察山既然说其孙女就在这地方,那必然不会有错。索性命黑子和冥娃去四周捡来一些干柴,而后在周围一间略大的古宅内暂时住下来。 这栋古宅很明显区别于周围的石房,窗木雕刻镂花,屋檐有龙蛇木块,地势风水比周围房子还要稍高一点,看样子,应该是这村子的祠堂。南三简单的收拾了下灰尘,几人草草吃了些带来的干粮,而后在这古宅内转悠。这古宅的确是村子的祠堂所在,从那正中间一排排姓名可以看出,此地村民大多姓张。 南三四处转悠,在一个角落案桌上发现了一桌子书籍,上面布满了灰尘,他带着好奇,上去查看,上面俨然是一本本族谱,写着各家人的姓名。并无稀奇,正打算转身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本空白的纸张上,写着一排字体,歪歪扭扭,显然是匆忙之间所写。 拿起来一看,顿时面露惊愕之色,上面所写是关于这村子为何消失的,有些诡异,或者说惊悚。一夜之间,全村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人间蒸发,写这段文字的人是路过居住的外来人,惊恐之下写了这段文字,而后逃离开来。关于这村子的人为何全部消失,却没有写。 南三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低头沉思,随即命黑子和冥娃去多搜集干柴,在古宅百米范围内布置红绳,悬挂招魂铃铛,此举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不相信,绑架富察山孙女的一伙人会人间蒸发了不成,必然是隐藏在附近某一处。 黑夜缓缓到来,夜神的冷寂和阴森在这村子愈加明显,一丁点的光亮都没有,有的则是一盆篝火在熊熊燃烧着。南三和黑子还有冥娃坐在火堆前,张手取暖,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 “三哥,你觉得那伙人会躲在何处,为何我们卜算后也无法算出?”黑子问道。 “耐心等吧,我想他们一定会出现的,富察山此人外表看似无害,但其年轻时发家致富的手段想来也是狠毒,不然何以有人无缘无故绑架其孙女。”南三道。 这事的确在理,三人简单的聊天后,索性各自倚靠在木柱子上歇息。没过一会皆都陷入了梦乡之中,外边冷风四溢,风从窗户缝隙中渗漏进来,吹刮着火焰乱窜。 在村子中间,那满地的三尸虫尸体,若隐若现间有蠕动的场景。可三人却没有观察到,紧闭双眼歇息。 第两百三十二章 荒村鬼影(二) 深夜的荒村,显得格外寂静,到处都充斥着一种死亡的气息,那是久无人居所造成的阴气。然而真正令人恐惧的则是没有小鬼,按道理,此地小鬼众多,应该会有所出没,但却连一丝鬼气都没有。 村子中间荒草空地上,隐隐的三尸虫仿若要复活一般,干瘪的身子竟然在鼓胀起来。直到最后,已经完全恢复,在地上不断蠕动着,令人作呕。密密麻麻的充斥周围,与白天相比有天壤之别。这些三尸虫细小的嘴中吐出一丝丝绿色的粘稠液体,沾染地面之上,竟然有腐蚀的作用。 而此时,南三等人却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丝毫未察觉,直到那些个三尸虫闻到生人气息,触碰到红绳上的招魂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一下子令南三他们惊醒过来,三人立马跳跃起来,眼睛扫视外边,但见那些个三尸虫已然到了门槛边上。 “他娘的,这死玩意竟然复活了。”黑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快,用火阻止住。”南三忙喊道 三人急忙从火堆中取出燃烧的火把子,扔向三尸虫,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这些复活的三尸虫太多了,俨然阻挡不住,甚至嘴中的腐蚀液体喷洒向他们,不得不后退。 “啪!”一声轻响,旁边那破旧的太师椅一脚被腐蚀殆尽,断裂成数块。黑子和冥娃无奈之下,只能用枪扫射,子弹声响在寂静的黑夜中响彻。整整十来分钟,门口已然堆积成小山一般的三尸虫尸体,黑子忙追问道:“三哥,这三尸虫咋复活了?” 南三边解释道:“看来是我小瞧了,白天受阳光所限制,故而看似死亡,但到了晚上,阴气滋生,这才复活。” 一旁的冥娃一股脑的扫射,擦着汗水道:“子弹都快打完了,咋办?” 眼下,这栋古宅周围和屋顶,都爬满了三尸虫,将他们牢牢围困在原地。南三心中虽有焦急,但却面露平静之色,思考许久后,这才问道:“你们身上有**吗?” 黑子和冥娃点点头,当即反应过来,停止扫射,各自对视一眼,取出**,巴掌大的**包子狠狠的扔向前方,“嘭”的巨响,烟尘四散开来。那些个三尸虫被炸的焦黑,前方露出了一条空隙。 “走!”南三当机立断,率先跑出去,后边两人跟随,待到三尸虫围聚而来时,他们已经站在那口大水塘前。 “他娘的,白天看到的时候,这虫子也没这么多啊?”黑子一眼就看到周围全部都是这虫子,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看那边!”冥娃在一旁忽然指道。 但见周围山林内,隐隐约约有两道绿光,犹如猛兽的双眼,森冷中带着邪异。南三看了一眼,暗道不好,这下子退路也没了。他扭头四顾,忽然发现白天那原本积满水的水塘忽然空了,露出了底部,一个一人一多高的洞口露了出来。心底里起了一丝警惕。 黑子和冥娃揣着枪,喊道:“冲出去!” 南三在一旁急忙制止了他们,手指着那水塘处的洞,眼神示意。而后火符咒一出,朝着下边水塘走去,那洞口很大,白天被水淹没时还无法看出来,眼下倒是清晰可见,淤泥遍布,一丝丝冷风溢出,看样子,里边并不是封闭的空间。 三人在外边站了一会后,也只能进入洞口之内,毕竟外边三尸虫太多,加上那些闪烁绿光的眼睛,谁知道暗中潜伏着什么,小鬼倒还好,最怕的就是豺狼猛兽。 这个小洞非常幽深,脚底下的淤泥没入脚踝当中,两边是湿漉漉的泥墙,看样子,像是天然形成的,要不是那凸出来的火把子焦炭,南三倒还真相信了。三人凝神戒备,顺着小洞七拐八弯,最终看到了地上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是男性的,看样子死了挺久,尸体早已腐烂,身上穿着粗布衣衫,一把小刀插在肋骨之上,估计是被人陷害而死。南三蹲下来仔细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之处,只好作罢继续深入进去。就在这会,他忽然发现前方有火光闪烁,当下提醒后边两人小心点。 顺着火光深入,两边的泥墙最终呈现出石壁,脚下的淤泥也变成了青石板。隔着三十来米,南三猛然发现尽头处是一扇石门,但真正让他起戒备心的不是那扇石门,而是石门外的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穿着白衣连群,头发垂到脚踝处,苍白的双手,一双修长的指甲不断挠着石门,发出渗人的‘嗞嗞’声。 “他娘的,碰到鬼了吧!”冥娃出于本能的恐惧,退后道。 然而,他这么一喊,那女鬼缓缓转过身来,除却南三以外,黑子和冥娃吞了口唾沫,又各自退后了一步。惊悚,恐怖,那没有面庞,不,应该说是失去了面庞,露出脑浆和大脑结构,愣谁看到都会大吃一惊。 “南三,要不你收了她吧?”冥娃不敢直视道。 “世间小鬼,各有存在之理,如果她没有害我,我就不必动手。”南三说道。 果然,那女鬼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挪离了身躯,紧贴石壁,似乎是想让他们动手。南三毫不畏惧,走上前去,淡淡的看了眼女鬼,而后开始研究起这面石门,但见平整,唯有一个圆形的凹痕,上面到处都是被挠的指甲痕迹。他使劲的推了推,纹丝不动,冥娃和黑子也上前帮忙,依然如此。 “恐怕这石门有玄机,你们找找看,是否有什么开关。”南三问道。 两人于是在这通道内寻找,但见那女鬼忽然指着不远处的淤泥当中,南三忙走过去翻找,发现了一面圆形的石头饼,上面刻画着八卦阵法,后边还有符痕。黑子打趣道:“原来这女鬼无法进入,是怕被八卦反噬。” 南三点头,将这八卦石饼捡起来,而后走过去按在那凹痕上,一声巨响,石门缓缓沉陷下去,最终打开。但见女鬼猛然漂浮进去,南三忙点燃火符咒一看,发现里边是一个巨大的宽敞空间,约有百米多长宽,摆放着众多的棺材。 那只女鬼在四处晃荡后停留在一具稍小的棺材前,扑在上边,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棺材里必然葬着与其有关的人。黑子和冥娃在周围石壁上找到了煤油灯,点燃后照亮了这地方。 “南三,这地方咋这么多棺材?” “不清楚,既然进来了,那就要有敬畏之心,你们不要乱碰周围的棺材。” 虽然如此,但见那女鬼忽然掀起了棺材盖,身躯颤抖,看不出表情的头部显然带有悲伤之色。南三带着好奇走过去一看,但见里边是一具小孩尸骨,完整的保存着,上下一看,唯有头颅上有一道拇指大小的洞眼。 “黑子,冥娃,你们去打开两三副棺材看看尸骨头颅上是否有洞眼?”两人一听,忙去照做,果然是有,这就说明此地所有棺材内的尸骨都是一样,一想到,南三陷入深思当中,这是人为还是恶鬼所为。 无意中,南三看到不远处的石壁边上有一堆铁箱子,于是走过去打开一看,里边摆放着众多的书籍。捡起来一看,发现上边写着一排排名字,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死因,地址,时间,准确无误。 从头到尾,南三仔细浏览,深思的表情转而变得凝重,直到震惊。 第两百三十三章 混元族氏 “民国十三年,乙丑年,张文天逝世,死因不详!” “民国十三年,乙丑年,张海逝世,死因不详!” “民国十三年,乙丑年,张一涛逝世,死因不详!” …… 一排排名字,密密麻麻如蚂蚁,从上到下,南三仔细观看,心中震惊。从这些文字上可以看出,所有人都死于同一时间段,如此不同寻常的逝世必有隐情,他观周围的棺材,心中已然了解了个大概,这想必就是上边消失的村民。 黑子和冥娃走过来一看,皆都面露震惊之色,但见那女鬼匍匐在棺材之中。良久才起身,漂浮到三人面前,双膝一跪,叩了三个响头,身子渐渐扭曲,白色衣衫化为灰烟,一阵青烟升腾而起,只剩下一堆黑色枯瘦的尸骨。 这是感恩,亦是无奈,南三摇头叹息,他虽未帮过什么忙,但也清楚其中原由,苦笑道:“执着一口气,不忍下阴间,轮回无飘渺,只观亲人泪。” 黑子点点头,有点感叹说:“这女鬼也不算恶人,存在只是为了看自己的骨肉一眼,也算瞑目了。” 眼下,众人深陷在墓室当中,不,应该说是墓葬**当中,面对的是无数死因不明的尸体。他们将目光对准了里边的那一扇尘封铁门,就在此时,来时的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见此,冥娃忙跑过去将那八卦石饼取下来,关上了石门。 “他娘的,你关了我们咋出去?”黑子愣神道。 这下子,冥娃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尴尬的笑了笑。南三倒也没训斥,这也是没办法,不关门,难不成等三尸虫进来不成。无奈之下只好走到里头的石门处,这扇石门并不严密,冷风从缝隙间渗漏进来,这让让他起了疑心,此地是地下,为何还有风。 “冥娃,你有枪,开门吧!”南三退后几步,待冥娃用力推开这扇石门的时候,那股子冷风变得愈加肆虐,好似刀割一般。 待睁开眼睛一看,三人面面相觑,却见眼前所见并不如所想的那般,前方是一处空旷的地带,隐隐可见是一处山崖边上,夜空映入眼帘。然而真正让他们有警惕的是山崖边上简单搭建起的数十个帐篷,十来个大汉手持长枪对着他们。冥娃和黑子原本还有所倚仗,眼下却有点悲催。 “放下枪!”那些个大汉枪口一对准,南三忙让两人放下枪,毕竟力量太悬殊了。 结果可想而知,三人被围困在角落当中,不敢有所动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而此时,从那其中一个帐篷之中,走出来一个花白的老头子,鹤发童颜,带着黑丝框眼镜,上下打量他们几眼后,笑道:“你们就是那富察山派来救其孙女的人吧,还有几分实力,竟然能从村子内逃到这来。” 南三面色平静,开口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知道,但抓人家孙女要挟这事,恐怕不是正道所为。” 这老头子倒也不怒,摇摇头说:“你不清楚个中缘由,我也不怪你,有没有兴趣进来谈谈。” 面对这邀请,南三沉思了一会后,点头说:“行,不过我要你先让我看看人是否安全。” 这白发老头苦笑一声,招手一挥,却见其中一个帐篷内,一年轻女孩被带了出来,手脚并没捆绑住,眉目间带着怒意之色。见此,南三倒也放心了,于是命黑子和冥娃在这休息一会,而后进入帐篷之中。 里边,一盏简单的油灯,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上面摆放着茶具。老头子坐在一边,沏着茶,边说道:“忘记自报家门,我叫张大海,是这张家村人氏,想必你刚才也已经了解过了这村子的事迹。” 南三双眉紧蹙,并没表现出什么神色,说道:“哦,既然如此,想必你就是张家村其中一员,只是我不明白,传言这村子人不是都死了吗,为何您却存在。” 张大海沏茶的右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沉重道:“当年这村子的确遭到了无妄之灾,而我刚好不在村内,这一切都是富察山一手造成的。” 听到‘富察山’三个字,南三面色一愣,看来里边的确有隐情,他倒也不着急,待张大海倒了杯茶给他后,静静品味,倒是甘醇香厚,而后静静的聆听着一段早已消逝的往事。 当年,张大海的确是张家村人,只有十几岁,恰好外出玩耍,由于迷失在了深山当中,故而没有回村。等到其回来的时候,发现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所有村民仿佛都人间蒸发。恐惧在心中蔓延,他边哭边跑四处寻找,然而却一无所获,偌大的村子,有的则是浓重的血腥味。 顺着腥味,张大海最终在水塘里边找到了村民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堆积,血水染红了水塘。哭泣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然而已经死去。那会子他很年幼,啥也不懂,直到村里有个妇人从外归来,见到此场景,当场哭晕,在其帮助下,两人在水塘底部挖了个巨大的洞**,埋葬尸体,而后也发现此处的山崖。 张大海虽小,但心智成熟,于是打算调查,一边学习道家术法及旁门左道,一边追查真凶,直到找到那个路过居住的人才了解到,当年与其一同寄住一晚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富察山。 南三听完这段话,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富察山必然是幕后黑手,这一点从其先前的叹息表情可以猜出一二,必然有关。 “所以你就绑架其孙女,目的就是想要复仇,对吗?”南三问道。 “算是吧,我并不想滥杀无辜,只是要那富察山给一个说法,这么些年来,我明里暗里斗过,也被抓过几次,但他皆都放过我,估计是心怀愧疚。”张大海愤愤道。 “真相与否,我不清楚,但富察山曾说过一段话,说此地与五弊三缺有关,是否如此?”南三眼神深邃道。 张大海听后面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喝了杯茶,闭上眼睛,良久才叹息道:“这本是张家村隐秘,但如今也不存在了,就说出来吧,你可曾听说过混元一族。” 南三摇摇头,但见其解释来由,混元一族说白了就是一个远离世俗的村落,当年这张家村祖先据说有十来个正是来自于此,栖息在此地,繁衍生息,流传至今才有了几十年前的张家村。张大海学道之人,又是一把年纪,走南闯北,也听说过一些故事,说那五弊三缺之咒本不可破解,但听说混元一族族人精血可抑制五弊三缺的诅咒。 这后面的话,南三大为震惊,但却不敢苟同,仅仅凭精血就可控制五弊三缺,简直是无稽之谈。 “所以张家村的灭门估计是与此有关了。”南三若有所思道。 “这么些年我也觉得奇怪,富察山既然放过我,那就说明其必有隐情,我也一大把年纪了,总想在死之前弄个明白,你应该可以看出我的状态吧!”张大海苦笑道。 南三听闻之,仔细一看,但见其生机流逝,阳火漂浮,这才惊讶道:“你这是回光返照?” “不错,我活不了多久了,本想要挟其孙女,让富察山本人过来,但没想到,他却派你来了,失算啊!”张大海眼中流露出寞落之色。 南三摇头苦叹,这个中的因果,还真是繁琐,他忽然来了头绪,低头在张大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但见后者面色一僵,良久才若有所思。 第两百三十四章 那寄住的人 当年张家村灭门惨案,无从线索,唯一有的则是那两个寄住的人,一个是富察山,另外一个却没有姓名,这一点非常可疑。至于那五弊三缺要用混元族氏的鲜血来抵抗,显然有点勉强。南三虽然对于张大海带有同情,但理智却存在着分析。 这么多年下来,张大海也算是个有原则之人,并没有陷害富察山身边的人,唯一想要的则是一个答案。 “南三,我学道四海,看得出你本事非凡,今日一见,也算有缘,我给你一个忠告吧,五弊三缺的确与此有所关联,能否坚持原则就看你自己了。”张大海摇头道。 “什么?”南三心中一惊,想起了那墓室中满地的棺材,还有女鬼的哭泣,一切都充满了人生悲剧。如果真的要用满地的鲜血来破解自身的桎梏,那么还不如一生带着伤痛而隐遁。 这下子,南三沉默了,他低头沉思,随后苦笑道:“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眼下我们倒是先找到当年那个与富察山一起寄住在张家村的人。” “唉,人海茫茫,当年我就见过一眼,如今也不知其是生是死?”张大海道。 “呵呵,你错了,如果我没猜错,此人与富察山必然认识,不然怎么可能知晓其名字。”南三深思道。 这么一说,张大海倒是有些惊讶,这么多年来,一直执着于争斗之中,鲜少去理顺其中的关系,再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看来要找富察山问问才是,不过这个苦差事就要交给你了。”张大海带着微笑道。 这个中的意味,其实南三也明白,无非就是自己找到杀害张家村的凶手,而后放人。他并没拒绝,毕竟这事已经由不得他了,无奈之下只能苦笑。两人在帐篷里边畅聊几许后,走出帐篷,外边冥娃和黑子还被围困在角落当中,一脸的憋屈。 张大海挥了挥手,围困的手下散开,这才解了困局。 “南三,咋办,我们是不是逃不出去了。”冥娃凝重道。 “这事先放一边,我先去安慰一下富察山的孙女。”南三说着走到另外一边的帐篷之中,进入一看,里边那年轻的女孩子正蜷缩在角落当中。面色带着疲惫,但却犟的如牛一样,眼珠子瞪的老大,他只能笑道:“你要是想见到你爷爷,就安心呆在这里,等我找出凶手后,你自然就安全了。” 说完,也不待其说话,转身就走了。张大海倒也是守信之人,并没有让他们从原来的通道回去,而是从山崖处另外一条小径出去,那儿直通他们先前来的山路,等过了河流的时候,冥娃和黑子才松了口气。那荒村四周实在是太压抑了,阴冷的气息徘徊,呆久了恐怕还会有疾病。 说来也气人,先前送他们来此开吉普车的男子正安静的坐在车里,抽着烟。那惬意的样令冥娃和黑子来气,忍不住过去吵闹了几句。 “他娘的,你小子倒爽,在这抽烟,我们三在山里都差点没命了。”黑子骂道。 “这事关我何事,我只负责接送你们,走吧,不然我可回去了。”男子平静道。 无奈之下,南三也只好坐在车上,一路颠簸回到了游云山庄,富察山正坐沙发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几人,但见后边并没有人后,笑意一僵,转而带着平静之色。 南三知道其在想什么,于是将情况说明,而后平静道:“当年那个与你一同寄住在张家村的人到底是谁,我肯定你们俩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 富察山闭上眼睛,这外人不知道,其实他是打算让南三以蛮力抢回他的孙女,但眼下看来是估算错了,站起身来踱步。而后将手下人驱赶出房间外,深沉道:“这事的确如你所想,当年那人是我的一个兄弟,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那个黄纸吗,那家伙和你一样,都是五弊三缺诅咒缠身。” 南三面色一愣,听到后面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这世间有五弊三缺的人唯有他一人,没想到还真有此人。他没说话,静静的聆听着。 “这家伙叫阿蛮,当年他得到了那个黄纸,上面记载着破解五弊三缺的方法,要想看清楚上面的字,必须要用混元族氏的鲜血,于是找我一同前往张家村,我本想阻止,但这家伙却发了疯似的到处杀人,无法阻止。” “所以他把这事嫁祸到了你头上,而你却帮他抗了下来,是吧?”南三问道。 “不错,说起来,我也是罪人之一,这张家村里边也埋藏了不少的古物,我顺手拿了一两件,才有了我今天这般成就。阿蛮这几年我也打探过,正好在一个小镇里生活,南三,我知道你的原则,既然如此,我也不干涉,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这次我也无法再隐藏他了。”富察山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地址。 南三接过来一看,不由一愣,这上面的地址正是慧明大师所在的位置。世间竟然有如此的巧合,但他心中却存在着不少的疑虑,按此来说,这阿蛮想必也是身怀异术之人,不然何以能将张家村血洗而不被发现,更重要的是,其与他有一样的经历,皆是五弊三缺缠身。 “因果报应,世间事自有公断,我无法改变什么,但既然答应了张大海的请求,那就必然要去照做。”南三坚定道。 而后带着黑子和冥娃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富察山在那叹息,这一切都是因果,有因必有果,既然两人当年血洗了张家村,且带走了古物,才有了今天的一切,那么一切都会得到报应。 离开了游云山庄,三人又再次马不停蹄的赶往慧明大师所在的小镇,说起来,那小镇离金元镇也不远,仅仅只有五十公里的距离。中原大地,地势风格众多,每一处乡村和小镇都大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也增添不少的轶事。 那小镇名叫回门镇,话说是古代一处古城,历久弥新之下保存至今,一圈古城墙将此地隔离开来。南三赶到的时候,但见此镇依山伴水,却是个风景秀丽之地,镇内保存着众多的古建筑。他以秘法通知了慧明大师,果然半小时左右,四人在一处茶楼碰面。 “南三啊,才两天没见,我看你怎么愁容满面的?”慧明大师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说说此地的情况吧!”南三撇开话题道。 慧明大师倒也会意,随后讲诉这两天监视的情况,那粮草仓库就位于小镇的西边,那儿是一片集散地,人员混杂。监视中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故而他将视线转移到这粮仓的老板,一位名叫陈子文的中年男子身上,其住在一栋大宅院中,也算是地主阶级的人物。 南三听完后,蹙眉道:“如此说来,倒是没有什么古怪的事发生了?” 慧明大师摇头说:“不,有,我发现那宅子很大,但却只有陈子文和他的夫人居住,另外还有一个类似管家的老头子,整个大宅却只有他们三个人,着实怪异。” 这一说倒还真有几分可疑之处,南三原本想要追查那阿蛮的下落,但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只好先放在一边,于是四人在茶楼内休憩一会后,赶往了那粮仓处。 等到了那边才发现,人流众多,光膀子大汉正背着满袋的大米搬运着,那陈子文正站在一旁,瘦小的身子,穿着件衬衫,平头络腮胡,用笔记录着,看似忙碌。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三十四章 那寄住的人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三十五章 直觉 粮仓很大,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工人忙碌搬运着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南三等人站在不远处观察着,目光紧紧盯着这瘦小普通的男人,但见其如常人一样,不由有点疑惑。 冥娃倒是忍不住嘀咕道:“唉,没啥怪事啊,是不是找错了?” 这一说,黑子也附和道:“是啊,这么大的土地之上,像这种粮仓少说也有数百个,慧明大师,你算的是否准确。” 三人在一旁都相互讨论着,而南三则是直愣愣的盯着那陈子文,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总有种奇异的感觉,不同于遇到危险,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或许是他们一行人太引人注目了,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慧明大师的秃头,南三的长袍和丁甲剑,冥娃的高大,加上黑子脸上那抹不去的疤痕。再怎么隐藏也是无用。 那陈子文也将目光转移到了这边,平静之中并无任何的奇异目光,仅仅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忙碌着。无奈之下,四人也只能暂时在这小镇上找了间杂院住着,幸亏向刘所长要了点钱财,不然几人也只能露宿街头。 南三叫冥娃前往那陈子文大宅处暗中观察,而后三人在屋内休憩。 “黑子,你算算此镇风水,看是否有什么鬼物隐遁或者怪异之处?”南三吩咐道。 当下,黑子以自个精进的卜算能力,花了半天的时间去算,但令他惊讶的是此镇竟然无丝毫邪祟气息,更重要的是连一丁点的鬼物都没有,是一个平和之地。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一般来说是风水龙脉才会有,但这回门镇仅仅是个普通的小镇子。 南三也有点不信,于是摆放道具,卜算个把小时,最终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这回门镇竟然真的是平和。他于是找来这杂院的主人,一询问才得知此镇平日里夜不闭户。 “奇了怪了,按道理来说,这种结果有几个解释,一是有庙宇镇压,二是有高人镇守,三是风水奇佳,除了后面一个,我想就是有前面两种解释的理由。”南三说道。 慧明大师点点头道:“这事的确是这么个理,我也观察过了,这回门镇四个方位都有庙宇建造,恐怕就是为了镇压邪祟之用。”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趁眼下天色暂早,过去看看吧!”南三说道。 当即,三人离开杂院,先是去了回门镇的东边,那儿背靠一条河流,城墙阻隔,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庙建造在城墙边上。南三进去一看,里边灰尘遍布,显然平日里无人来打扫,空荡荡的只有几座道教始祖的雕像,转悠一圈,他猛然发现了庙宇房梁之上贴着一张符。 那符常人无法明白,唯有南三能看出一二,他淡淡的点点头,而后在雕像边上凝视,闭上双眼抚摸。表情渐渐凝重,随后一语不发,说了句道:“走!” 慧明大师和黑子有点迷糊,但也只能紧紧跟随在后边,依次去了西边,南边,那儿除了雕像略有不同外,其余大致相同。等到了北边的小庙时,南三发现冥娃竟然站在里边,不由惊奇道:“你怎么在这,不是派你去盯视陈子文大宅吗?” “去了啊,我看见那管家出来,于是跟随到这小庙当中,见其在里边呆了将近半小时,这不才刚进来查看,就碰到你们了。”冥娃疑惑道。 南三一听,倒是仔细观察,一旁几人就在那大眼瞪小眼的,这四个小庙平淡无奇,外人看不出门道。却见南三低头扫视地下,用丁甲剑仔细敲了敲地面,实心沉闷声,但在那雕像边上,却传来空响,而后他眼神示意黑子和冥娃。两人倒也会意,找到缝隙,用力拉起。 众人探着脑袋一看,但见那地板下面是一个打凿出来的正方形空间,里边摆放着众多的小罐子,上面还贴满了符文。 “这是啥玩意?”黑子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但却被南三一把打住道:“别碰,这些都是小鬼盒,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这地方能够这么平静了,原来是有高人镇守在这。” “这么说来,与陈子文有关?”慧明大师道。 南三点头,这下子,事情就有了些眉目,一个卖米的商人隐藏在回门镇当中,到底是何意。他仔细想了想,与其暗中偷偷摸摸的,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上门去拜见。 “黑子,冥娃,你们两人继续监视着那管家,我和慧明大师去拜访一下陈子文,看是否能套出什么线索出来。”南三道。 当下,四人分开,等到了那粮仓处,陈子文依然正在忙碌着,许是接近傍晚,开始检查粮仓内的数量。来往的工人也少了许多,趁此机会,南三和慧明大师走到其跟前,而后带着笑意道:“请问是陈子文先生吗?” 但见陈子文疑惑的转身,操着一口略带乡音的语气道:“是的……你们是?” 南三忙说道:“哦,我们是云游的道人,来到此地,听说回门镇有个大善人陈子文,故而前来拜访一下。” 这事慧明大师也打听过,知道其在回门镇的善举,深得居民的爱戴,果不其然,陈子文略带笑意,但却谦虚道:“哦,只是乡亲们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商人,算是回馈吧!” 不知为何,南三从其那和善的面庞当中,总有些一丝意味,不是阴险和狡诈,却给人一种亲切之感。但想到那小庙当中的小鬼盒,心里就稍微带着警惕。一番畅聊之下,他和慧明大师正打算告辞离去,却被叫住道:“你们两人看来是从远处而来,倒不如去我家之中小叙如何?” 这话正合南三的本意,于是点点头,在陈子文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宅处,而不远处的黑子和冥娃却是瞪着双大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去。 这栋大宅很老,许是人气稀少的原因,显得生气不足,南三四处打量,并没发现什么稀奇之处。然而,他却看到了那个管家,年老佝偻的身子,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衣服,快要秃顶的头发,带着双老花眼镜,正在一张摇椅上休息。 陈子文先是介绍了这管家,人称伍伯,是回门镇人,由于一场大雨导致伍伯的房屋坍塌,他是见其无去处,这才收留下来。 “子文啊,这两人是谁,要不要我准备些吃的?”伍伯道,那皱巴巴的老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行,伍伯,麻烦您老人家了。”陈子文道。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没有什么怪异,倒是充满了相互的尊敬,南三甚至怀疑这是一家子和善的人。他和慧明大师坐在一间客厅内,约莫半小时左右,就见到一个中年妇女下来,面带慈祥之色,扫视两人一眼,面色一僵,而后笑道:“家里来客人了啊,那你们先聊” 说着,扭身走了,南三盯着她的背影,这依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 “陈大哥,你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们三人住吗?”南三好奇道。 此话一出,但见陈子文略带苦涩的笑意道:“我们夫妻俩本有一对子女,但是却一直在经商当中,忽视了儿女,导致他们过早的夭折了,快三十多年了,就一直这么过着,习惯了。” 话语中可以听出一丝惭愧的意味,然而,南三并没有在意这段话,而是追问道:“听说您一直救济穷人,也散了不少的财力,这回门镇当中就留下您的善举,是吗。” 陈子文摇摇头苦笑,继续说:“一些小事罢了,没什么好深思的。” 简短的两三句聊天过程中,南三和慧明大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第两百三十六章 设局 大宅内,很空荡,虽没有印象中的阴森和寒冷,但却唯独没有什么人气,南三甚至有些好奇陈子文的经历,于是询问其过往经历。但显然令他惊讶的是,陈子文却闪躲其词,似乎不愿意透露。这个中缘由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作罢。 在陈家大宅内简单的小叙后,二人也随之起身告辞,说实话,从聊天中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南三不禁有些失望。出去后,找到黑子和冥娃,这两小子不愧是追踪的料,隐藏的倒是隐蔽。 “我看这陈子文并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是我多疑了?”慧明大师疑惑道。 南三摇头沉思,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四人低头商量,而后四散开来。 此时,在那陈家大宅内,陈子文正倚靠在椅子上休息,目光中带着惬意,而其妻子正忙碌着家务活,一切都看似没什么怪象。至于那伍伯,双手搭在肚子上,在摇椅上哼着小调。 这回门镇虽然破旧,但小巷古道众多,房屋大多低矮破旧,那四个小庙地处城墙边上,平日里倒是无人前去,毕竟对于鬼神敬畏之心还是有的。然而,却在此时,一道黑影正潜入西边那座小庙当中,手中拿着把铁锹,走到雕像边上,而后狠狠的朝着地上敲打,挖出了一大盒的小鬼盒子潜逃。 这种现象在其余三座小庙中也同时发生,不难猜出,做出这等事的自然是南三等人,至于原因,待会自然就会见分晓。 话说,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需要有人去散播,而黑子正好嘴皮子利索,这不在人群中一说,说那小庙内发现了许多的小鬼盒子,被贼人给盗走了,准备放出危害乡民。这一说,倒是惹得回门镇居民人心惶惶,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到了陈子文的耳边。 四座小庙是陈子文出资兴建,对于这等消息他自然是极为吃惊,于是带人前去查看果真发现了地下那些残破的小鬼盒子,大部分都消失不见了。如果他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伍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小庙当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倒是把镇上乡公馆的人给招呼来了,立马当成了盗窃案给追查起来。 那间杂院当中,南三和黑子等人围聚在一起,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数十个小鬼盒子。 “黑子,冥娃,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就那几个吗,你咋拿这么多?”南三顿时头痛道。 “这不是为了备用吗,嘿嘿!”黑子尴尬笑道,慧明大师在一旁苦笑,而后提醒道:“这么做,真的能引出来暗中的人吗?” 南三点点头,极为肯定说:“如果这人不想看到这回门镇被小鬼所侵害,必然会出手,我们等着就是。” 当下,在居民的恐慌和南三等人的静待中,黑夜缓缓到来。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夜风吹刮着每一个小巷和古道,原本此地并无鬼气,然而,却在此时,若有若无的鬼气在小巷中徘徊不去。隐隐约约间,可见一件惨白的衣服在空中飞舞,诡异如舞蹈般跳跃着,令人遍体生寒。 而与此同时,在回门镇一条河流边上,一棵大槐树下,隐约可见一具尸体悬挂在树上,披头散发的,唯有那血淋淋的舌头露在外面。外人见到,必然会吓得尿裤子。 自然,这等遇鬼的情况在回门镇各个角落中皆有,小巷中哭泣的小孩,隐约中有哀嚎的女声。或许,明日一早,这回门镇的居民必然会被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而南三此时正站在一处屋顶上,四处扫视着,事实上,他不害怕这些小鬼会作乱,早已是下手限制他们的行动,只能在原地漂浮着,每只小鬼身上都贴着一张静身符。至于其余三人,都各自躲藏在暗中观察。 夜深人静,回门镇居民大多都已歇息,昏暗的路灯在冷风中摇曳着。小鬼四处纵横,看起来怪渗人的,或许这样子的情景必然不会有人出来,然而事实却是例外。 但见某一个小巷子中,一盏电筒灯光扫过,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一条小巷子中,那儿原本哭泣的婴儿声戛然而止。站在屋顶上的南三本来将注意力放在陈家大宅那边,但察觉到有异常后,不禁回头看了远处一眼。 那边,黑子正静静的蹲坐在角落中,心里憋屈着,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漂浮着游荡的小鬼,他心里有些无奈,只能观察小鬼来解闷。待听到远处有走来的脚步声后,忙屏住呼吸。 等到那脚步声靠近后,他看到了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手里抱着个罐子,还有一个破旧的布袋,路过那些个小鬼身边时,嘴中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而后就见到小鬼被装进了袋子当中。 暗中的黑子见着情形,倒是有些犹豫,脚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块石头,发出轻微的响声。但见那黑衣人身形一滞,忙消失在了小巷子中。黑子暗道不好,忙追过去,可小巷交错复杂,只追了一会就没影了,不禁臭骂道:“他娘的,咋跟幽灵一样。” 这种情况在冥娃和慧明大师那边也出现过,无论他们怎么追逐都始终没了影子。屋顶上的南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小鬼被收服,最后只剩下那大槐树下的吊死鬼,他忙躲藏在树后边。 最终,那个黑衣人也停留在了此地,正要动手之时,南三手中甩出一道符咒,狠狠的击中其手臂,但见青烟一起。衣服上烧出了一个小洞,那黑衣人受惊之下,竟然逃了。 黑子等人追过来后,喊道:“快,追上去!” 南三忙拉住道:“不用了,这家伙比我们更熟悉此地地形!” 冥娃在一旁抱怨道:“他娘的,老子追了他整整十来条街,愣是被甩了。” 南三摇摇头,而后收了这吊死鬼,四人回到杂院当中,虽然没追到那黑衣人,但最起码说明了此镇有高人隐藏着。说起来也有点惭愧,人家是收服小鬼,而他们却在“作恶”,这性质倒是发生了变化。 “明日一早,我与慧明大师再前去陈家大宅处,你们俩将剩下的小鬼都送到小庙埋好吧,不要再吓这居民了。”南三略带歉意道。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众多的居民都在谈论着昨晚听到的一幕,甚至还有声有色的描绘起了小鬼的样子。南三一路苦笑,等到了陈家大宅,但见到陈子文在家,而那伍伯依然是带着老花眼镜坐在摇椅上休息。 “是南三啊,你们咋来了?”陈子文问道。 “哦,是这样子的,我们听说昨晚闹鬼了,想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南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同时了瞥了陈子文和伍伯一眼,两人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只是一脸迷茫之色。 “唉,别听那些乡民说的,估计是哪个小孩恶作剧,你们俩既然来了,就坐下聊聊天吧!”陈子文不以为然道。 南三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一边聊天,一边观察两人的神色,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陈子文的妻子不在,于是忙追问道:“您妻子在哪,怎么不见她呢?” 陈子文倒是爽快道:“不清楚,这女人啊就是麻烦,说是闹肚子去看医生了!” 此话一出,南三和慧明大师面面相觑,两人耐着性子聊了会天后就忙离去了,而后赶往回门镇上的医馆,果然发现了那个女人。 “南三,你说昨晚击伤了人家的手臂,可这大冷天的,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我们咋看啊?”慧明大师疑惑道。 “这事简单,看我的!”南三笑了笑。 其实这道法同源,旁门左道之术大多源于正统道教,而南三自然也学会一两手,只是有些拿不出手罢了。他手捏一张符,折成正方形,口念咒语,手指轻轻一捏,燃烧殆尽,而后观察这女人,但见其面色坦然,双手环抱着,似乎没有异样。 “难道是我错了?”南三顿生疑惑。 “唉,这事难啊,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慧明大师摇头。 两人最终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杂院当中,等到黑子和冥娃把小鬼送还到小庙当中,皆都陷入了沉闷与苦恼。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三十六章 设局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三十七章 同是孤煞之星 一番设局竟然查不到他们要找的人,除了狡猾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此镇不熟悉。南三想了想不打算再继续以偷小鬼盒的方式来逼迫暗中的人出现了,毕竟这是有损阴德的。 四人在杂院房间内沉思苦想,各自献策,如黑子所说的卜算此镇风水,还有慧明大师说的寻找此地的庙宇看是否有高人在此。然而这都是下策,南三想起了富察山所说的那阿蛮,恰好位于此镇,于是决定派黑子和冥娃出去打探一下。 “你们两人去镇上的乡公所打听一下,看是否有一个叫阿蛮的人,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熟人介绍。”南三吩咐道。 “行,那我俩去了。”黑子和冥娃点头出去。 眼下,陷害候德镇的幕后黑手暂时无法找到,无奈,他们也只能先放在一边。而后黑子两人出去打探,南三则是和慧明大师坐在里屋,品着茶。 “南三,我觉得这事有点难啊,毕竟能够让候德镇差点成为鬼镇的人也不是个善茬,就算真的隐藏在回门镇当中,恐怕也无法轻易出来。”慧明大师道。 “这事我明白,但我始终觉得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好似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南三蹙眉道。 虽说有察觉到异样,无奈他们处在明面上,这事也急不来,南三也只能坐在里屋等待。他焦急张大海等人是否有耐心,万一临时变卦,一切都白费了。 约莫一小时后,杂院外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听似焦急,还没等南三和慧明大师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开,冥娃那魁梧的身子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喊道:“南三,有急事!” 说着,双手递过来一张白纸条,南三忙站起身打开一看,上边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上书“西边十里外一凉亭,唯南三一人”,短短十二个字,南三低头沉思,这是谁写的,又是谁在找他,其中是否有危险,他一概不知。 慧明大师接过来一看后,说道:“要不等黑子回来,我们一起去吧!” 冥娃附和道:“对啊,这纸条是一个小娃递给我的,我想着其中肯定有诈。” 两人之言,南三又岂能不知,这是怕自己有危险,但他却在盘算着其中的线索,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摇头道:“不了,人家既然知道我们来了,又怎么可能没有做准备,还是我一个人前去吧,两小时后如若没回来,再前去那凉亭。” 而后,不顾阻止,南三出门找了辆车前往十里外的凉亭,那儿已经出了回门镇,有一片茂密的竹林,许是经过修饰,倒是有一条羊肠小道,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并没多少人,这环境倒是挺清静优雅的。 南三慢步行走,观竹林,看周围之人脸色,查找一丝线索。而在那竹林深处,却是有一处湖水,旁边建造着一座凉亭,静谧幽深,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那凉亭中站立着一个佝偻的背影。 那背影很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南三脑海中一搜索,面色一愣,而后苦笑声中走过去。不待对方转头便开口道:“伍伯,怎么是你?” 不错,来人正是伍伯,陈家大宅的管事主。但见伍伯转过身来,面带笑意,挺了挺眼镜框,开口道:“倒是个守信义的人,不错,不错。” “呵呵,您老人家找我何事,不会是聊天这么简单吧?”南三平静道。 “这事先放一边,我知道昨晚那小鬼都是你们放出来的,也不去深究,今天找你来是有其他事要说,你且坐下听便是。”伍伯一说,南三面带惊讶之色,待看到其手臂上有一块被烧出的印痕,才稍微明白过来。 “时间不多,我也不废话,想必你也知道五弊三缺这玩意。”伍伯一语而出,南三双眼一直,他想不到除了黄一山和富察山以外,这伍伯竟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见其伸出手掌,双眼示意。 南三也伸出手掌,而后闭上眼睛,约莫半响才叹息道:“原来如此,当年黄一山说你破解了五弊三缺,其实并没有,只是稍微改变了下命格罢了,我来此的目的是托富察山的请求而来。” 伍伯点点头,面色带着一丝凄凉的意味:“当年我蒙蔽了心智,以为凭借混元族的鲜血就可以破解五弊三缺,造下杀虐,而这村子内的后人却一直在找我,这些年是富察山帮我挡着,但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说这话时,南三明显可以听出其中的悔恨,他沉默不语,这些年,他以为五弊三缺仅有自己一人,想不到却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这诅咒永久都会伴随着,常人又怎么可能破解, 伍伯说其累了,不单单是年纪大了,更重要的是对于五弊三缺也看淡了很多,虽有愤怒,但却无奈。追求了几十年,终究落下的是一身的杀虐。南三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作为同者,他又岂不知这诅咒的厉害,带来的痛苦和伤害是无以复加的。 “我明白,但你不该杀害张家村所有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南三道。 “对,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向你袒露心声后,就前往张家村,也算是报答一下富察山这么多年来帮我隐瞒的恩情吧。”伍伯苦笑一声道。 如此一来,南三倒是省却了不少的力气,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心情更加的沉重。两人在这凉亭内相聊,更多的是谈这些年对于道的理解,对于五弊三缺的理解,伍伯也是学道之人,镇守回门镇,收服小鬼,为的就是减轻自身的孽债。但数十年来,整整数百人,或许是上千条人命,又岂能是如此的简单抹杀,因果循环,冤冤相报,这是命数。 云游中原之地,遍访神秘古境,斗遍百鬼,这等经历与南三现在这般又有何区别,唏嘘可叹。 良久,两人才停止了感慨,而后伍伯表情凝重道:“南三,我不能透露太多天机,只有给你两个忠告,一是如若见到亲人,希望你能原谅他,二是五弊三缺不是命,只要你坚持寻找,终有破解,让这天道看看,人定胜天。” 此两忠告,除了后者,南三更为惊讶的是前者,‘亲人’到底是何意,又为何要原谅他,张了张口想要追问,但伍伯却摇了摇头。 最终,南三离开了凉亭,只留下伍伯一人站在凉亭里边,身周的静寂和清冷映衬着这个老头身上太多的无奈,竹林内刮起了冷风,带着一丝苍凉的气息。 等回到杂院时,慧明大师等三人都在焦急等待,一看到南三回来后,忙追问缘由。南三倒也不隐瞒,除了隐瞒五弊三缺还有那两个忠告以外,将其余都道出。 “他娘的,这事算是解决了,眼下就是寻找那候德镇幕后黑手了。”黑子解气道。 “不,我们要先回一趟张家村,这里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南三说道。 当下,四人离开了回门镇,然而,南三却没注意到,有两个身影站在小巷中的一个角落,默默的注视着他离开,而后消失在幽深的巷子当中。 半天的行程后,四人最终回到了游云山庄,在富察山的安排下,再次乘坐吉普车赶往张家村。或许是凑巧,伍伯早已先行赶到,一行人通过一条小径上了那道山崖处。 依旧是一片帐篷,张大海等人依然是全副武装,两边人面面相觑。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三十七章 同是孤煞之星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三十八章 阴魂息建家园 数十年的恩怨,数百条人命,命数的变化无常,因果的循环,到头来终究是要有一个了断,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冥冥之中,注定要到来。 伍伯亦是一个可怜可叹可悲之人,五弊三缺,这是一世都无法解除的命运枷锁,数十年,从仇恨到平淡,再到悔恨。得到的最终是什么。 此时,两方人马就这样对视着,南三走到两人中间,苦笑一声,不待他说话,就见伍伯抢话道:“张大海是吧,我听说过你,这几十年你一直都在找我。” 但见张大海双眼一瞪,隐隐有怒火,但却强行压制下来,而后开口道:“你为何要骗我,张家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伍伯看了眼那石门,清楚的明白,里边摆放着大量的棺材,那是无辜死去的村民,他摇头凄凉道:“不错,的确是我干的,这次来就是想……” 话音未落,却听“嘭”的一声,在南三等人惊讶的目光当中,伍伯右腿被子弹击中,鲜血四溅,踉跄摔倒在地上。而张大海此时却是阴沉着脸,手中的手枪还冒着白烟。 “竟然是你,想不到老天跟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当年的灭村惨案凶手竟然是你,哈哈!”张大海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奈和愤怒。 伍伯的脸色瞬间惨白,南三原本想上前搀扶,却被其张手一阻,眉头紧皱道:“不用帮我,这事孽障,也是我的报应。” 而后,艰难的站起身来,张大海身边的手下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上前想要殴打,然而南三怎么可能任由其被人宰割。这不是同情,而是因为五弊三缺的原因,这世间难寻这等孤星,许是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吧。他毅然站在前边,双眼瞪着,黑子和冥娃自然是跟随在后,同时抄着两把枪。 剑拔弩张的气氛,张大海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淡淡的扫视一圈,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理解,而后挥了挥手,命令手下人退去。 “你南三做到了,人我放了,但这罪魁祸首要交给我们来发落。”说完,命人将富察山的孙女放了出来,这女孩子性情倒是刚烈,一出来就破口大骂,许是见到了气氛不对劲,这才躲藏在慧明大师后边。 “因果相报,这我明白,但我有一个请求,就是你该如何发落?”南三询问道。 “我张家村数百条人命,皆都长眠地下,按道理我该将他千刀万剐才对。”说着,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南三一听这话,着实有些震惊,他张了张口,但发现自个无话可讲。世间人,世间事,佛家说有因有果,道家说世道无常。 伍伯拍了拍南三的肩膀,摇头苦笑道:“这事你不用说了,他们该咋办就咋办,我也无话可说,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乎什么生死。” 张大海倒是毫不客气,扭头提着一把刀,看样子是要真下狠手了,也是,寻找了几十年,憋屈了几十年,当年的仇人擦肩而过,眼下倒是寻到了,怎能不激动,不恨。四周的手下蠢蠢欲动,一场恩怨就要消散。 然而,南三不愿见到这等血腥的场景,闭上双眼,久久沉思,良久,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叫停下来,而后大声道:“张大海,你们张家村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处于风水紊乱的状态,阴气丛生,小鬼横行,我不知你是否有后人,但是我看你手下必然也是有家室之人,何不让伍伯修复这张家村风水,也好弥补罪过。”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震惊,修复张家村风水,重现以往的生机,这等事可谓比登天还难。就如上次南三在封门村的举动,也是费了一番人力物力,才稍微扭转风水格局。 张大海紧盯着南三,再看看伍伯,而后闭上双眼,旁人似乎有些忌惮,皆都不敢出声。 “好,我就让他出手,但这刽子手依然难逃一死,顶多留个全尸。”张大海冷冰冰道。 “他娘的,别以为你人多,我们就怕你。”冥娃忽然被激起了火气,说着就要动手,南三忙拉住这脾气暴躁的混小子。 伍伯倒是爽朗一笑,摆了摆手道:“好,我就用这条老命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由此,张大海等人最终放下了手中的枪,而南三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忙让黑子和冥娃护送富察山的孙女下山,坐上吉普车远离此地。几人也被盯视起来,无法离开。 要说修复风水,此等逆天之举还真是常人所无法做到,地脉又分阴脉和龙脉之分,前者主宰人畜兴旺,后者主宰一地之命格,往大了说会影响后世子孙及福缘。然而这张家村两者皆破,地脉之气紊乱,阴煞之气侵蚀,导致小鬼横行,修复又谈何容易。 一间帐篷之内,南三和伍伯端坐在一旁,不由面带沉思之色。 “伍伯,修复风水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做到啊,您老有什么方法吗?”南三询问道。 “唉,其实当年破坏此地之事,早已经料到事迹的发展,要想修复,唯一的办法就是九宫飞星阵,才能彻底扭转张家村风水格局。”伍伯道。 南三一听这话,表情一愣,这九宫飞星阵他知道,毕竟也是学道之人,九宫飞星是一种风水学术法,主要指堪舆家以星命九星术占断宅墓空间方位吉凶的方法。但更深层次的方法还是得高人才能研究的出来。 “九宫飞星阵乃堪舆之术,即一白水星,二黑土星,三碧木星,四绿木星,五黄土星,六白金星,七赤金星,八白土星,九紫火星,推动这等星阵必然要有一物方可,或至宝,或人畜精血,或道家绝学等,颇麻烦啊!”南三蹙眉道。 “这事我清楚,本来今天来这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你我都明白五弊三缺的厉害,如果将其用在这等修复风水的眼上,不失为一个好下场啊!”伍伯笑道。 南三沉默不语,他明白了,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五弊三缺所牵连的命数关联极大,再衍生出众多的祸害可就不妙了。虽然如此,但他却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一行为。 按照伍伯所说,风水学中有“天有九星,地有九宫”之说。所谓宫,即九宫方阵,术家附以乾宫,坎宫、艮宫、震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和中宫的名称,以运星入值中宫,余依乾六、兑七、艮八、离九、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的次序飞布九宫,以后位置,随年、月、日、时不断变换,值紫、白为吉,遇碧、绿、黄、黑为凶。 因此,伍伯请求慧明大师还有黑子两人去张家村四周寻找五行之势,来塑造九星之格局。即一白星,为坎卦,属水;二黑星,为坤卦,属土;三碧星,为震卦,属木;四绿星,为巽卦,属木;五黄星,居中宫,无卦对应;六白星,为乾卦,属金;七赤星,为兑卦,属金;八白星,为艮卦,属土;九紫星,为离卦,属火。两人倒也不推辞,但慧明大师毕竟是佛门中人,对于道家五行颇有不解,故而只能跟在黑子身旁辅助。 “南三啊,你也知道九宫必须有方物才可,这张家村不是有许多废弃的房屋吗,你我前去寻找九处来做九宫之格局。”伍伯道。 “也好,你我虽为五弊三缺之人,相识不过两面,也算是有缘份,就尽我一份绵薄之力吧!”南三点头道。 当即,众人忙碌起来,当然,这一切都在张大海等人的监视下进行。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三十八章 阴魂息建家园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三十九章 九宫飞星阵 九宫飞星阵,道家堪舆阵法,繁奥复杂,变幻多端。张家村破旧房屋众多,寻找九宫布阵格局选择也多,南三和伍伯二人在周围寻找一番,以八卦之位,五行格局,四象之势,寻找九处房屋,在里边贴上九张各不相同的符文。 但此举只是内部格局,更重要的还是黑子那边,其与慧明大师在老林当中行走,以周文王卜算之法,每走到一处就放下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伍伯的生辰八字。整整绕着张家村一圈,半日之后才算彻底完成。 道家风水,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前两者乃天定,后两者乃人定,张大海虽说接触过道家术法,但毕竟是浅学,故而无法与南三和伍伯相比。在一旁看着是津津有味,倒是没有催促众人。 这期间,伍伯还专门去了水塘下边的墓室当中,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棺材,还有尸骨额头中间的小洞。当年以秘法吸取这些无辜村民的精血和精魂,那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南三,你虽与我相同命格,本性为善,但有时候,杀戮是不可避免的,孰是孰非还是由你自己来判断吧!”伍伯苦笑道。 “如若真到那个时候,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下狠手。”南三语气坚定道。 “唉,你就是太正直刚烈了,执着那么多事,到头来得到的又是什么。”伍伯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伤。 时间一晃便是一日,寂静恐怖的夜晚再次降临在张家村,在村子的正中央,却是有一团篝火在熊熊燃烧着,驱散了少许的寒意。篝火旁搭建着一个简单的小木板,上面有一蒲团,周围放置了九个纸人,还有九个纸鹤,众人皆都围聚在一起。 此地本就是鬼村,小鬼纵横,地上的三尸虫在夜晚阴气的腐蚀下开始蠢蠢欲动,欲要复活过来。然而此时众人都早已有准备,将准备好的火把子扔向地上,围成一圈,将这些虫子烧的干干净净,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至于山林内那闪烁的绿光,则是一些不知名的小鬼,但张大海却是领教过这些小鬼的厉害,黑压压的一片,能把人活活给逼死。 伍伯坐在蒲团之上,双眼紧闭,不理身周事,手中掐算着时间,而后抬头一看周围,低沉道:“南三,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了。” 南三抬头望着夜空,虽无法看清星辰,但却无碍,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伍伯,而后右手轻轻一挥,身旁准备好的黑子和那些个手下举着火把将之前放置符文的房子点燃,大火照亮了黑夜,驱散寒意。 “待会我以自身精血为祭祀,洒向九宫方阵,镇压此地邪祟,南三你与黑子一起卜算那九处房屋内符文旋转脉络和时间点,吉则通,凶则阻。”伍伯凝重道。 南三点头,而后却见伍伯咬破舌头,吐出精血于纸人上,口中念叨着,整整约十分钟才睁开眼睛,这期间伍伯身上的鲜血流失严重,全部聚焦于纸人之上,血红的诡异。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当中,那小纸人猛然间站立起来。 “起!”伍伯一声大喝,纸鹤动了,携着血色小纸人飞向了山林深处,那儿正是先前黑子放置木牌子的地方。待到小纸人到时,猛然贴了上去,那木牌子瞬间也染红了鲜血,而后有如思想般,竟然慢慢的沉向了地里。九个方位皆都如此,木牌子仿佛消失了一般。 或许是直觉,更是一种感知,南三猛然间察觉到脚下有一股热流蔓延,虽然很微弱,但却说明了此地的阴气侵蚀有了被阻止的迹象。而张大海也是有所感知,脸色带着一丝讶异。 伍伯睁开眼满意的看了眼周围,常人是看不出什么状况出来,但在他们这些学道之人的眼中可以略知一二。然而他们高兴的太早了,但见那九座燃烧的房屋当中射出一道黄光,直直的射中伍伯,但听一声惨叫,其肩膀处被击中,血肉烧焦。 “不好,冥娃你上去。”南三将丁甲剑交予其,继续道:“此阵随年、月、日、时不断变换,值紫、白为吉,遇碧、绿、黄、黑为凶,切记。” 冥娃点头,当即走到伍伯身旁,眼睛直直的盯着周围,张大海见状,也派三人前去,站成四个方位严实保护着。然而这三人只是寻常之人,哪懂得这些,凶光不定,十分钟内,一个个都被击中,身负重伤,无奈之下,只能冥娃强撑着,这小子敏捷能力挺高,倒是挡了不少下,丁甲剑微微有些发烫。 “他娘的,太邪门了,这大火中是不是有小鬼作祟啊?”冥娃疑惑道。 “不,九宫飞星阵乃是堪舆风水术,与地脉有关联,张家村地脉被毁侵蚀,此阵是在修补受损的地脉风水,自然会反噬,你且坚持会。”南三眉头紧蹙,双手不断掐算,抬头望着天上,那儿乌云阵阵,压根就看不到什么。黑子更是大汗淋漓,大冷天的,背后流满了汗水。 “三哥,这地方太邪门了,毫无生气,我看待会还会更猛烈。”黑子话音一落,脚下大地忽然一颤,但见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缕缕灰色的恶臭气息弥漫开来。 张大海那些个离的近的手下顿时捂着脸部或手臂逃离开来,身上起了一个个脓包,南三忙低头一看,躲闪开来,吩咐众人远离那条缝隙。 “再坚持一会,南三,借你身上圆玉一用。”伍伯大声道。 南三脸色一愣,不明白其是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这玩意的,但不容多想,忙取出来扔过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中,伍伯割破自己手腕上的血管,滴入这圆玉当中,瞬间,一缕缕灰蒙蒙的气息笼罩开来,直直的扑向那从缝隙中散溢而出的气息,瞬间笼罩住。 “所有人都散开!”伍伯苍老的面庞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神色。 南三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包括身旁的冥娃,退到几十米开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巨大“嘭”的巨响,裹挟着的烟雾飞向了九座燃烧的房屋,在这一瞬间,狂风从山林内肆虐而来,好似想要扑灭这等火势,然而却最终无力。 火势越烧越大,南三和黑子卜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到了最后,南三表情一松,他看到了火势在熄灭,两者都处于消散的状态。 约莫十来分钟后,一切才归于平静。南三看了眼四周,叫黑子和冥娃上前搀扶伍伯,而后扭头道:“张大海,此村算是稍微有了一丝风水凝聚的气势,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适宜居住,但要记住,必须要重建张家村祠堂,每百年就要请风水大师重新布置风水方可。” 这一番话,张大海自然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同事,南三吩咐那处水塘也要填埋掉,至于里边的墓室就当是黄土罢了。 “你算是言而有信,但杀害我村数百条人命,这事我依然不会放过你。”张大海道。 “你他娘的咋这么固执,费了老大劲才帮你修补好此村风水,早知道就让你们常年漂泊在外算了。”冥娃气愤道。 南三忍住心中的不快,他扭头看了眼伍伯,而后沉声道:“伍伯生机消散,最多活不过三日,杀人自然要偿命,但你说过要留个全尸,何不如成全了,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张大海低头沉思,没有出声,见状,慧明大师附和说:“尘归尘,土归土,因果相报,执念缠身又有何必要呢!” 两番劝和之下,张大海表情纠结,良久,苍老的面庞才露出叹息之色,苦涩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张家村了。” 南三点点头,眼神示意后方几人,一行人连夜下了山。 5201小说高速首发三才道士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两百三十九章 九宫飞星阵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两百四十章 空宅 黑夜之下,吉普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向着远处驶去,四人最终远离了张家村,悬着的心算是放松下来。 然而,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伍伯的确是生机消散,活不了多久,这种情况与当初流云道士相似,但却更加无奈,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存活在这世间reads();。 “带我去见见富察山吧,我有话跟他说。”伍伯说完,就闭上眼睛坐在车子后排。 南三点点头,而后一行人驱车赶往,等到天亮的时候才回到了游云山庄,富察山早已经收到消息,见到老友这般模样,摇头叹息,命人安排好住处。而后两人在书房内相聚。 南三做为事外人,自然也不好呆在这,于是去找三妹子还有耶律阿莹,这两人倒是相处的挺愉快。一见面自然是嘘寒问暖,南三没有说在外边的各种危险经历,只说一些奇闻异事。 “哥,阿莹姐说的那凶手找到了没有?”三妹子忽然问道。 南三瞥了一眼身旁的耶律阿莹,笑道:“放心,过不了几天就会找到的。” 他这话自然是在安慰,而耶律阿莹也露出了一丝羞涩,这小妮子脑海中想什么,南三一清二楚,但是净明道宗旨和道义还有五弊三缺这玩意的存在让他对世俗的情感有些抵抗。 富察山倒也够人情,安排的住处比金元镇还要舒适,最起码有其手下保护着,性命无忧。南三自然是极为欣喜,于是和黑子还有冥娃在这吃了顿饭,而后回到了富察山的书房内。 里边,两个老人的谈话也接近尾声,见到他们的到来,收拾起了感概的心绪。当年,两人都是意气风发之时,虽然处于战火年代,但皆都当过兵,打过日本鬼子,风里来雨里去的有了深厚的感情。富察山当年是贫农家长大,而伍伯则是双亲逝去,故而心中有些扭曲。 然而,这些其实都是五弊三缺的原因,长久下去,双亲必然有所波及,正如伍伯这几十年,所认识的人要么短命,要么就天降灾祸。一切都极为悲哀之事,直到遇深山一云游老道,在其教导之下,才知自己有五弊三缺,富察山作为朋友,自然想要帮忙,两人找到了那张黄纸,想要破解。却只窥探到一线天机,那就是混元族氏,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南三听完两人的讲诉,不禁叹息,一切都是无形的枷锁在身。 “富察山,这么些年,多谢你隐瞒我的住处,才避免了张大海等人找上门来,要不然我这条命也保不住了,更不可能活到今天。”伍伯感激道。 “唉,谢什么,我知你心中的苦处,也想尽点力罢了,但世事无常,要不是我孙女这件事,也不可能……” “算了,就当我是我还你点恩情吧,再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老朋友,就回去了。”伍伯摆摆手道。 南三等人就在一旁静静的倾听着,并没有插话,直到后来,富察山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凝重道:“南三,我打探过一些消息,陈德现在在东南亚一个岛国上,我已经安排了人盯视,至于如何去做你自己决定吧!” 听到这消息,南三等人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这陈德伤天害理之事做尽,以生人之精血来养小鬼,更重要的是那些无辜的小孩,还有那些个被杀害的妇女,血淋淋的场景从脑海中闪过。 “哼,这事我会找他算账,但眼下我想和伍伯一同回去回门镇。”南三说道。 “也罢,那这事你自己决定吧。” 当下,众人在游云山庄简单的叙旧后,最终在富察山的安排下乘坐一辆车回去。一路上,南三趁机询问了候德镇的事,而后问伍伯是否知晓,但其却摇摇头沉默不语。 到了回门镇以后,一行人到了陈家大宅,但见大门紧闭,用力推了推大门喊叫,里边并没有人回话。疑惑之中,伍伯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偌大的院宅空荡荡的,原本就少的可怜的生气,眼下更是显得冷清reads();。 简单的扫视一圈后,南三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伍伯低头长叹道:“唉,陈子文两人走了,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南三一听,忙问道:“走了,怎么回事?” “有些事,你知道的,终究会知道,不必追问了,如若有心,就在这大宅内陪我三天吧,就当是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最后时光。” 听闻此言,纵然南三心有许多的困惑,但也只能潜藏在心底。这三天,黑子,慧明大师和冥娃,几人就在这大宅内住了下来,得到伍伯的允许后,四人在大宅内翻找,但除了些衣物,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陈子文似乎是走的非常彻底,没有留下半点东西。他们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这大宅不住,为何要离开,是否与候德镇有关,眼下看来是增添了一层迷雾。 期间,南三和伍伯也探讨了五弊三缺的事,两人最终也没有个头绪,这玩意就像个沉重的枷锁,伴随在身。 三天以后,伍伯最终逝去,平静的躺在一张床上,面带安详,众人站在一旁。丧事由回门镇居民组织的,毕竟伍伯也属于陈家大宅的一员,陈子文等人的善举也得到了众人的爱戴,一行人敲锣打鼓的送行,加上南三做了一场法事,最终安葬在回门镇外的一处山脚下。 “南三,接下来你们该去哪里?”慧明大师站在伍伯的坟头边问道。 “正如佛家所说的因果善恶,我不除恶,谁来除,明日一早,我就让富察山安排一下,去往那东南亚岛国,寻找陈德,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制服。”南三双拳紧握,或许他不知道,冥冥之中,原本净明道提倡的“生命存在皆有道理”,在一系列的厮杀和斗争中,慢慢淡化了。 “唉,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南三,如若有缘,就到奉化雪窦山雪窦寺找我吧!”慧明大师笑了笑,继续说:“此行必然凶险,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就给你这串佛珠吧,能对付寻常小鬼。” 南三欣然接受,将这佛珠放入布袋子中,而后简单的聊了会,就目送着慧明大师离开。这个和尚也算是性情中人,为善除恶。 陈家大宅就此荒废下来,南三委托镇上的镇长等人保护,或许陈子文不回来,这宅院最终会充公。最终众人离开了回门镇,然而在他们离开没一会,就有两个人站在伍伯的坟前,深深的鞠躬三次,良久才离开。 众人的下一站不同于以往,是要出国,那会子,出国较为繁琐,但好在有富察山的安排,经由船只乘往那岛国之地。从收集到的信息来看,陈德等人目前正在那印尼之地。从线索上来看,似乎是要停留一月有余,而后去往西方国家,似乎是要进行一宗买卖。 富察山为人精明,既然要帮南三等人,自然是安排好了人接应。此行,南三准备充足,符术用具等皆都有。至于枪支等,考虑到有海关检查,故而没有携带,那把显眼的丁甲剑也用木盒子包裹着,以吉他盒子代替。 此时,他们四人正站在一处码头边上,等待着富察山派来的人。良久才见到两个人从远处走来,一男一女,南三紧盯着这两个年轻人,从走路的步伐上来看,肯定是练过家子的,但让他更惊讶的还是两人的神情和气势上,最终他笑了笑道:“云来云凤,是你们吧?” 那两人一听,点了点头道:“是的,主上给我们找了两具完整的尸体,请人暂时附身在上面,多活几年罢了。” 南三点点头,只要不是夺生人之躯,在他看来无关大雅。但见两人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而后道:“这里边有些当地的钱币,还有一些过关用的证件,能确保你们的畅通。” 黑子在一旁笑了笑道:“这老头子,想的倒是挺周全的。” 当下,众人乘坐一艘船只出发,前往印尼之地。(.. ) 第两百四十一章 无妄之灾 印尼,偌大的岛国之地,集合了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佛教和印度教等宗教信仰,然而其中却有一小部分信仰中原之道教。说白了,这国家混杂,思想大致封闭,民众更是贫苦,以陈德的个性,自然不会把这地方当成发财之地。 南三等人一路上经过了几昼夜的颠簸,海浪的拍打,忍受着呕吐的*,最终停留在了一处码头边上。按照流程,他们几人先是要通过检查方可进入,幸好富察山早已经托人买通了关系,三人才能免遭破财。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当地的精瘦汉子,名叫苏西。 这苏西倒是知晓了众人的来意,早已经备好了一亮吉普车,就停留在不远处的海岸公路上,冥娃忍受了几日的颠簸,忍不住骂道:“早知道坐船能把人给活活虚脱,老子打死也不来了。” 黑子自小在海边村子长大,闻言后打趣道:“你这还没见识过狠的,要是遇到个刮风下雨啥的,有你好受的。” 这无心打趣的话,原本不能当真,但几日后,众人回去之时,倒是因应了这句话,此为后话。 南三不清楚这苏西是否会说中文,用手比划,但见其忽然笑道:“你们说中文吧,我听得懂!” 这下子,三人倒是尴尬了,南三不好意思道:“原来你会中文啊!” “当年我是一个孤儿,是富察山老爷子收留了我,教我中文,而后留在这帮其经营此地的木材生意。”苏西道。 这老头子,南三想不通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把生意做到了这来。三人上了吉普车后,顺着凹凸不平的公路向西边行驶,沿途所见,皆都是低矮的房屋,高也不过五六层,更多的则是一排排的高脚屋。 苏西娴熟的开着吉普车,路过人流喧嚣的集市,将车停在一边,命几人不要说话,话说当年印尼人对于大陆人始终心怀恨意,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追打,甚至有生命危险,故而南三等人只好沉默不语。等到苏西买了些生活用品后,才开车离开,到了一处山林处,才将车停下来。 “到了,你们今晚先在上边村子内的高脚楼住一晚,等明日一早,我再带你去陈德等人聚集的地方。”苏西说道。 南三点点头,在其带领下,一行人到了上边山林内的高脚楼,那儿有一排排高脚楼,风景倒也秀丽,眺望远处,可见他们刚来时的码头,一片海浪拍打着。此时,正时傍晚,几日的海上漂浮,三人都有些疲惫。沿着凹凸不平的山路到了一处高脚楼村前,那儿有两个瘦小但穿着严密的人盯视着。 苏西显然认识里边的人,打过招呼后就带领众人进入,村子里边三三两两的孩童,以及一些穿着黑衣的人走过。眼神中带着警惕,南三沉默不语,打量周围,发现这些高脚楼旁都有一个血红色的柱子,上面画着一些人脸,这种类似泰国巫术的玩意,他知道在某些国家非常盛行。 待到了一处高脚楼前,苏西低头沉声道:“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了,最近村子里发生了太多的怪事!” 南三闻言,虽有些好奇,但也没追问,而后众人进入到高脚楼内,里边的摆设很简单,地上一排床铺,头顶房梁处悬挂着一些晒干的食物,昏暗的灯光。苏西为众人准备了一顿晚餐后就不知去向了。 “他娘的,这地方咋这么怪?”黑子蹙眉道。 “别管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在海上吃的玩意都吐的差不多了。”冥娃悲催道,而后对送来的食物一顿狼吞虎咽。 “你们俩晚上不要乱跑,这地方我估摸着恐怕有一些怪事。”南三有点不放心这两小子,提醒道。 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躺在地铺上,这高脚楼内并不严密,有风从缝隙间渗漏,甚至有腥冷的海风吹刮进来,南三原本就没什么睡意,这下子被冷风一刺激,只好起身坐在一扇木窗之下,透过微小的视线朝外面观看reads();。 或许是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有几个穿着黑衣的村民走拿着火把,沿着一排排高脚楼,到那血红色的木柱子下,手上提着一个桶子,往上面浇灌着什么。由于隔着太远,南三并没有看清,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到了他们所在的高脚楼前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那木桶里的是鲜血,虽不知道是人还是牲畜,南三没有冒然出手,但他们白天来时早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故而这几人停留后竟然没有敲门,偷偷的推开木门进入。 南三屏住呼吸,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有杀机就立马出手,但见这几人走到地铺前,看了几眼,忙要转身走。黑暗之中的南三轻轻拉了下开关,昏暗的灯光一亮,瞬间照亮,而后将门关注,冷冷道:“几位不敲门就进来,是不是有些失态了。” 屋内的几人慌了神,忙要逃离开来,这下子惊动了黑子和冥娃,两人睁开惺忪的双眼,一见到这二话不说起身就扭打,木桶内的鲜血洒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响夹杂着听不懂的怪叫,没一会,外边就聚齐了众多的村民,南三刚要出口,就被这些人给按倒在地上,他心中一惊。黑子和冥娃也是如此,两人被数人硬生生按倒在地铺上。 “怎么了?”外边传来苏西的声音,他跑进来一看,面色一愣。 “他娘的,这几人偷偷摸摸的进来,不知道想干啥,这些个村民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摁倒在地。”黑子气愤道。 苏西一听,忙扭身对着村民叽里呱啦的一阵方言,谁也听不懂,良久,他才脸色稍微好看点道:“你们错怪他们了,这些村民只是好奇罢了,没有害人的心思,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们,最近村子里也发生了不少的事。” 南三一听,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搞的这个村子人心惶惶的。” 苏西看了眼这些个村民,而后叹息道:“在你们来之前的几天时间内,村子里发生了七八件孩童丢失的事,村里人都以为是恶魔降临了,用牲畜鲜血来浇灌血柱子上的鬼脸,祈求神明安息,你也知道,这是迷信罢了。” 南三一听,略带苦涩,他不知道是否是鬼怪作乱,但到此地,还没休息一下,就遇到了这事,只能苦笑道:“这事我看有解决的方法,你且先让他们放开我们再说。” 苏西点了点头,对着村民说了一会后,这些村民才带着疑惑的神色离开。脱离可束缚,黑子和冥娃怒骂了几句,虽然气愤,但在人家地盘上,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按照苏西的说法,这村里失踪的孩子都是在大半夜里,匍匐在父母的襁褓中,但皆都无声无息的被不见了。这种手法很高明,除了小鬼以外,黑子和冥娃暂时想不出其他嫌疑之法。 “你能不能带我去村里转悠一下?”南三道。 苏西点了点头,由于刚才的误会,村民们都带着警惕的心理,南三也没打算靠近他们。只在附近转悠后,手中八卦罗盘卜算,掐算着,但指针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说明了此地并没有什么小鬼作祟。 “看来必然有人在暗中搞鬼,苏西,孩童丢失的时间点是否有什么规律?”南三问道。 “有,每隔两天,在午夜子时时分,村里就会丢失一名孩童,我们加强了人手保护,但依然没有任何的作用。”苏西无奈道。 按照这种说法,那么明天子时时分,这地方必然会再次出现丢失孩童的情况,南三朝黑子和冥娃对视一眼,两人倒也会意,没有说啥。(.. ) 第两百四十二章 障眼法 到了天明时分,南三等人都早早起床,由于昨晚的误会,导致那些个村民都带着一种警惕的表情,离他们都远远的,尤其是那些个孩子,皆都被赶回了屋内reads();。这等事倒是令众人颇为无奈,只好草草吃了些早餐离开。 苏西一大早就吩咐众人出了村子以后尽量不要说话,毕竟这地方种族歧视严重,一个不小心,会给自个带来生命危险。而后四人再次乘坐吉普车离开村子,等出了一段距离后,南三才开口问道:“苏西,你怎么知道的陈德等人躲藏的地方?” “这事很简单,他们一伙人太显眼了,一下船的时候就有一大批当地官员接送,听说是住在普纳寺,那儿可是几百年的寺庙。”苏西道。 听到这,南三冷笑了一声,这陈德倒是没改张狂的本性,如此惹眼,要不是富察山在这有资产,恐怕还真没人敢惹。 吉普车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一路上,皆都可见衣裳褴褛的当地人,偶尔还能见到些穿着整齐的中产阶级人。苏西对于这有些冷嘲热讽道:“这儿贫富差距大,有钱人剥削穷人,我们村内的木材被他们以低价收购,高价卖出,有怒不敢言。” 冥娃在一旁不解道:“你们不是有富察山那老头子吗,怎么还不敢呢?” 苏西摇头说:“你们不知道,老头子虽然有能耐,但这地方鱼龙混杂,况且离的又远,怎么能顾得上,能吃饱肚子就行了。” 这事的确是这么个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和穷富,南三见过了那么多的人情冷暖,又怎么能不知,但他也没法子,只会帮人驱邪捉鬼,稍微伸张一点正义罢了。 普纳寺在这儿倒是挺出名的,处在人流喧嚣的地点,周边是聚居的民楼和集市,苏西将车子停靠在一边,命三人下车后,指着远处,那儿有一座寺庙,建造精美,类似于日本的佛寺。印尼这小国,受中原影响,自然也有点风格上的趋向。 这寺庙似乎被封闭了,不准人员进出,南三绕着寺庙转悠一圈,占地还挺大,被一堵高约两米的围墙给遮住了。冥娃看了眼这墙,说道:“这有啥大不了的,要不我们攀墙进入。” 说着就要爬上去,南三忙将他拦住,蹙眉道:“陈德既然住在里边,就不可能没做啥保护,你看上边那红绳没。” 众人朝着南三所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在墙的上边,悬挂着一条细细的红绳,红绳上还挂着铃铛,如此延绵伸长开来,竟然围绕着普纳寺一圈。 “这红绳起到警戒的作用,陈德这家伙倒是阴险啊!”黑子气愤道。 “如今看来,我们只能从正门进入,让我先查看一下。”南三说着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纸鹤,口念咒语,操控着纸鹤朝寺内飞去。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后,皱眉说:“里边有一丝丝阴气,这普纳寺恐怕暗藏玄机,不能贸然闯入,保不准落入陈德的陷阱当中。” 众人想到了在货船上的一幕,差点就身死在上边,不由有些心悸。黑子询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就算是龙潭虎**也要闯一闯啊!” 南三一想也是,他沉思后,朝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观望,在看看天色,而后说道:“眼下大白天进入恐怕太显眼,要不等晚上子时过后进来看看。” 众人点头答应,而后苏西再次带领众人乘坐吉普车回到村寨内,由于有了昨晚的误会见解,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不敢到处乱闯,只在高脚楼内休息。 苏西离开一会后那着一叠纸袋回来,敞开桌面上,南三上前一看,上面都是一些照片,正是陈德等人的。 “这些照片都是之前偷偷拍摄的,昨天忘记给你们了,眼下你们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苏西道。 南三拿起这些照片一看,上面有的是码头处的照片,有的是普纳寺前的照片,身周都跟着一群手下,面色中带着冷酷和阴沉reads();。照片普通无奇,这时,他忽然看见了其中一张照片,是在一辆货车之上,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这苏西倒是挺有能耐,竟然拍到了里边的一副棺材。 南三仔细盯着那副棺材,猛然间瞳孔收缩,而后对三人道:“陈德这事恐怕有些棘手啊!” “咋的了,三哥?”黑子接过照片一看,有些不解道。 “这照片上那副棺材盖画着鬼脸,旁边用符文画着,恐怕是镇压着非比寻常的鬼物啊。”南三担忧,沉默一会后继续道:“苏西,这照片是哪拍的?” 苏西盯着那副卡车后,凝重道:“是在葬尸处拍的,那儿是荒坟,平日里根本没人敢去那。” 棺材里是何物众人无法知晓,但可以肯定邪祟的厉害,南三也没法子,只能将困惑放在心里。而后开始商讨晚上的事,众人一下午的时间都未踏出一步,倒是惹得周围村民频频观望。 午夜,子时。 清冷寂静的村落内,三三两两的点着火把还有些昏暗的路灯,派来观望的村民在四周巡视着。有孩子的都尽量保护在家里,以免遭到毒手。 如若没有猜错,今晚必然会发生丢孩子的事件,南三等人经过一下午的商量,各自散开来,趁着夜色潜伏在黑暗之中。 南三潜伏在一棵大树后边,双眼如炬,盯着周围。一股无形的恐惧和凝重的气氛弥漫,他考虑此地的情况,还特意开了眉心三目,观察黑暗中是否有小鬼在捣乱。那一排排高脚楼死寂如静水,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子时已过一会,这高脚楼处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南三站了十几分钟,双腿都有些发麻,开始怀疑这暗中之人今晚是否会来。望了望村口处,那儿有两个村民在看守着,平常无奇。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一声弱小的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而过,没一会就没了动静。南三耳朵根子一竖,他没听错,眉心天目四处扫视,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小鬼,心中一愣,但他实实在在的是感觉到了异样。 仔细观察每一户人家,大门紧闭正常,南三眼角扫视,但见一间高脚楼顶,一片树枝垂到下边,隐约的灯光下,他发现那树枝似乎有些怪异,好似一个人形模样。由于隔得不远,南三稍微用一张五雷符扔过去,但听“噼啪”一声,那树枝竟然不见了。 “黑子,西北方位!”南三冲了出来喊道,原本遁藏在暗中的黑子一听忙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丁甲剑顺势一砍。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着,又退了开来。 南三顺着一丝风儿和声响继续道:“冥娃,东边!” 暗中的冥娃也忙着冲出来,裂痕的净明道大印一按,隐约有人形的玩意露了出来,又再次隐遁黑暗之中。 “三哥,这家伙看不见啊,怎么抓?”黑子焦急道,挥舞着丁甲剑。 “苏西,你先去那高脚楼看看!”南三喊道。 冲出来的苏西忙跑了过去,推开门点亮灯,没一会就听到一个妇女的哭声和苏西的喊叫:“没有,小孩没了!” “你们三堵住村子的出口,不要让人跑了!”南三吩咐道。 这里的动静也影响到了睡梦中的村人,一个个都点亮灯出来,有的甚至还拿着棍子。苏西见状,忙一阵叽里呱啦的将情况说明。南三略微有点焦急道:“你叫村民四处找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而后,众人在村内开始寻找。(.. ) 第两百四十三章 再见小女孩 小孩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了,这一点实在是太诡异了,南三他们四人躲藏在暗中,压根就没见到哪些高脚楼大门甚至窗户被打开了,这种如变戏法样的手段着实惊人。 那失去孩子的妇女哭天喊地,疯狂的要冲出屋子去找人,被众多村民给拦了下来。数十号人在偌大的村子内寻找,哪怕是角落当中也仔细寻找了一番,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冥娃有点不耐烦,找了一会后骂娘道:“这家伙是土地公不成,还能隐遁。” 黑子点点头道:“也是,我他娘的愣是没算出此地有什么异常?” 搜索整整持续了约半个小时,村民们都有些恼火了,甚至将怒火撒到了南三等人的身上,指着他们议论纷纷。苏西忙在中间斡旋,为他们说话。 “你们要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村民们啥事都能做的出来。”苏西担忧道。 “你先让他们再找找,我去那丢失孩子的高脚楼看看。”南三吩咐道。而后带着黑子和冥娃来到先前发现疑点的地方,抬头望着屋顶,后边是一排高大的树木,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潜入屋内,短短一会时间就将孩子给盗走了。 南三扭头四处打量,猛然间将目光聚焦在了那屋前的血柱子上,血淋淋的柱子鬼脸似乎在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他心中闪过一道灵光,而后对苏西道:“你叫村民把提着牲畜的血四处洒,看看是否能寻获。” 苏西点头,忙让村民照做,大伙纷纷忙碌起来,提着大大小小的桶子,里边装着些牲畜的鲜血,在村里内四处洒。南三等人一边观察,一边戒备着。 就在这会子,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喊叫声,南三一个箭步,和冥娃一起跑过去一看,但见一个带着血色的身影闪过,身上沾染着血迹。 “快,围住他!”苏西喊道。手中提着一把棍子赶了上去,可这人影如幽灵一般灵活,竟然逃离开来。 南三紧盯着那闪烁着红光的血迹,一路跟过去,虽然看不清原貌,但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众人追踪下去。直到最后,那家伙估计看跑不掉了,凭空掉落一个小孩,幸好黑子灵敏,忙接了下来。 “把桶子给我!”冥娃一把夺过一个村民的血桶,用力往前面一扔,但听“啪”的轻响,那人影最终被血浸染,露出了人形。见此情形,冥娃冲了上去,以自个魁梧的身躯和手段和那家伙厮打起来,最终将其摁倒在地上。 周围村民见状,一个个义愤填膺,有的甚至掏出刀子要冲上去,被黑子给拦了下来。 “苏西,将这家伙的衣服裤子剥下来给我看看!”南三说道。 很快,那家伙就被剥光了衣服裤子,南三拿过来一看,这是一件黑色的衣服,里边画着一道道连他都不认识的符文,入手柔软,估计是此地的一些术法。 “三哥,这家伙怎么隐藏的,我们竟然找不到?”黑子问道。 “估计是此地的一些旁门左道,障眼法罢了,我过去问问!”南三说着,上前正要询问,却发现眼前这年轻的男子忽然一笑,嘴中竟然没有舌头,他心中一沉,但见苏西上前道:“这家伙会被村民吊在树上而死,我们走吧!” “为何不将他交给外边的警方?”南三不同意私自处死道。 “唉,有些习俗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你们还是不要管了,不是要去普纳寺吗,我送你们去吧!”苏西摇头道。 当下,众人只好先行离开此地,车子没开出多远,就听到后边隐隐约约的喊叫声,南三回头一看,若隐若现的火光和灯光下,一个人影被悬挂在一棵大树上,没挣扎几下就停了,他心中一叹,在外边如此,也只能接受这儿的规则reads();。 吉普车行驶在黑暗的公路上,路过清冷的集市大街,虽然此刻是子时时分,但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小贩在流动着,一些地痞流氓还成群的游逛着。普纳寺在夜色中有少许的香火之烟缭绕而起,火光若隐若现。攀爬而入已经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从正门,或者寺院后门而入。 苏西将车子停靠在寺外大墙处,南三吩咐道:“你在这等着吧,我们三人先进去看看,两小时后要是没出来,你再想办法进来找。” “行,你们小心点,老爷子吩咐过要保你们安全。”苏西点头道。 当下,南三和黑子以及冥娃来到普纳寺后门处,那儿是一条幽静的巷子,堆放着众多的杂物,一扇尘封的木门,上面用两条大铁链紧紧锁着。当然,这锁对于他们几人来说并没什么难处,但见黑子从南三的布袋子中拿走一个银针,在上边掏弄了一会后,两条铁链就这样子打开了。 “黑子,你耐心比冥娃强一点,这件黑衣服你披上,我估计能有些作用,”南三说着,用秘法将衣服上的血渍除掉,而后让其穿上。 当下,三人推开木门,进入普纳寺后方,后门处一排排整齐的屋子,里边隐隐约约有饭菜香味。那是厨房,南三凑上去一看,发现里边竟然还有些鸡鸭鱼肉等。 “嘿,这寺庙里边的人也吃荤的,出家人也不清净啊!”冥娃打趣道。 等到三人离开这厨房屋子,绕道到前边,两边走廊,墙面上刻画着一些神话人物和本地的语言,看不懂写的啥。他们也没心思看这些,然而奇怪的是,这寺庙似乎没啥人巡逻。走廊分叉交错,倒是有些迷宫的意味,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分开行动,考虑到黑子和冥娃两人安全,南三只能让他们在一起行动,将丁甲剑和大印交给他们。 “只呆两个小时,没有什么动静就出去。”南三沉声道。 黑子和冥娃点点头,当即分开行动。偌大的普纳寺内,一盏盏蜡烛燃烧着,驱散了黑暗。而外边的苏西则是焦急的等待着,不时看了看手表。 就这样一路寻找着,南三虽没有看到任何的危险,但心中的戒备却是愈加的凝重。直到在一间房屋内,透过缝隙,他发现了里边有一具棺材,而在角落中还有一个麻袋子,里边有什么玩意在蠕动着。 见此情形,南三当即轻轻的推开大门进入,关上门后打量一番,这棺材并不是苏西照片上所拍的那副,但却异常的宽大,琢磨着里边的鬼玩意估计也是人高马大的。他走到角落前,观察着这麻袋,而后打开一看,面带惊讶之色。 麻袋里边是一个小女孩,南三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在货船底下关押的小女孩,没想到此刻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当即将其嘴中的布条和身上的绳索解开,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小女孩面带惊恐,但却多了一份成熟的心智,颤抖道:“你……你是船上那叔叔吗?” 南三点点头,而后见其指着棺材说:“你快跑吧,这棺材里有个吸血的怪物,前几个晚上好多小孩子都被吃了。” 此言一出,南三当即扭头戒备,但却带着疑惑的眼神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棺材里有怪物会吸血的?” “先前和我一样的小孩子有好几个,被关在这里,每天晚上那怪物都会出来吃人,现在就只剩下我了。”小女孩哆嗦的躲在角落当中,脸色苍白,邋遢的表情带着惊恐。 听到这话的时候,南三心里有一种愧疚,他想起了海上漂浮的那些个尸体,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这一切都在他离开之前,陈德等人将怒火撒到了这些孩子身上。眼下这小女孩幸存着,今天他说啥也要将其救出去。(.. ) 第两百四十四章 陷入困境 偌大的普纳寺,仿佛所有人都人间蒸发了一般,那间放着棺材的房间内,南三安慰着小芳,令其恐惧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下,而后准备带着她出去。 其实南三已经猜到了那些个丢失孩子的下场,如果没有猜错,必然是落到了陈德的手中,他心里有些担忧,怕是多半已经遭到了毒手。 “小芳,我带你出去吧,离开这鬼地方?”南三说道。 “好啊,大叔叔,你快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吧!”小芳点点头道。 当下,南三拉着她的小手正要往外走,猛然间,那棺材忽然动了,棺材盖轻微的颤抖着,隐约间可听到有若似小刀刻划木头的声音。他急忙一转身,目光聚焦在棺材上,声音正是来自于里边。 丁甲剑给了黑子和冥娃,南三眼下只能以大将军符来对付,拍了拍小芳的头道:“你先去外面等着,不要看!” 小芳倒也乖,点点头后就出去了,躲在门后边。那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令人耳膜发颤,棺材盖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但听“嘭”的一声,棺材盖被掀飞到一角,一双长长的幽黑色指甲伸出,快速站立起来。 南三正眼一看,这是一个僵尸,穿着红色的布袍,披头散发着,双手耸拉。看不清面庞,但他心里却松了口气,按照传统道家分类,此乃黑僵,一种比之寻常僵尸稍微厉害一点罢了。这陈德果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竟然喂养黑僵,待邪煞大成时,恐怕不是常人所能对付的了。 这黑僵也是有来历的,古籍记载,陕西关中因八百里平原土地肥厚,有时候挖三五丈还没有地下水的地方,所以以前在凤翔县以西的地方,有一种丧葬风格,死后不能立即埋葬,要暴露在荒郊野外让他自己腐烂掉,血肉化尽后方能埋葬。否则就有发凶之说。如果尸体没有化尽就埋葬,一旦接触到地气,三个月后尸体就会长出细细的毛。生白毛的叫“白凶”,生黑毛的就是“黑凶”了,晚上就会出来祸害生人,为祸一方。 因此,眼前这乃是黑僵,南三将这大将军符贴在黑僵的额头上,立马停止不动,正欲扭头走时,肩膀处忽然被抓住,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忙往后一踢,将这黑僵给狠狠的踢了出去,看了眼肩膀,上面被划破了五道血痕,忙用糯米按住在伤口上,烧焦的气味扑鼻。 大将军符竟然对于这黑僵没有作用,南三惊讶中仔细观察,这才发现黑僵的天灵盖上插着一个木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改造过了,难怪不惧怕符咒。 此地旁门左道之术众多,与道家相比,却是有许多无法理解之处。南三暗骂一声后,也不再纠缠,这黑僵并不算刀枪不入,只是力气极大。他不敢再硬拼,快速夺门而出。 “小芳,跑!”南三喊道。 而后两人朝着来时的路跑去,可当转身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两道人影蹿出,直扑向南三。将其双手抓住就要反绑着,这瞬间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后忙挣扎着,用力甩开其中一人,右手回击,挣脱开后一看,是两个穿着灰黄色布袍,理着平头的僧人。 “哼,你们这些僧人,不净心修炼,想不到也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南三,陈德大哥说你来了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了。”这僧人抄着汉语道。 南三心中一愣,而后凝重道:“你们压根就不是僧人,恐怕这普纳寺也是你们霸占的吧!” “嘿嘿,这事你管不着,我先将你们俩绑了,再将剩下的那两家伙也给抓住。” 说着,再次冲了上来,南三双眉紧蹙,而后缠斗在一起,说实在话,他并不惧怕,这么些年过来,练家子底还是有的,这两僧人虽然魁梧,但也暂时奈何不了他reads();。就在这时,那黑僵也冲了出来,两僧人一看,摸出一些粉末洒在自个身上,忙跳到一旁。 这黑僵闻生人气息,锁定住了南三,锋利的爪子朝着他的脖颈处抓去。 南三无法分心,更无法分身,无奈只能看到小芳被他们抓住,向后躲闪,躲避黑僵的攻势。 “哼,区区一个黑僵,别以为我真对付不了。”南三冷哼,刚才是怕引起陈德等人的注意,故而一击之后就退,眼下既然被发现了,索性还不如摆在明面上。火符纸折成一道雷符,趁机用阴阳笔在上面添画几笔,口念咒语,趁着黑僵不注意之际,电光火疾之间放入其口中,随后跳到一旁的柱子上躲避。 没一会,一连串犹如鞭炮的声响在黑夜中响起,那黑僵全身噼里啪啦的炸开,白烟四散,十根黑色的长指甲齐齐掉落。那两僧人见状大惊,可白烟散起,一时间倒是遮住了视线,趁着这会子功夫,南三冲入其中,猛不丁的给了他们两脚,随后抱着小芳就跑。 已经没有小心翼翼的南三按照刚才苏西停放车子的位置,跑到一处围墙处喊道:“苏西,在吗?” “南三,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了厮打声!”外边的苏西喊道。 “你将这孩子带出去,离开这里。”南三没废话,将孩子使劲一抛,让其攀爬住墙角,好让苏西接过去。 黑子和冥娃不知去哪了,这会子竟然没了动静,南三忙跑回去寻找,终于在一处庙堂之内,发现冥娃正与三个穿着僧人模样的人对峙着,一旁还有两三个持枪的汉子。 “南三,别过来,这帮家伙有枪!”冥娃冷冷道。 然而,却晚了,南三也逃不过被围住的下场,两人背靠背的警视着周围。眼前这帮家伙全部都是活人,从其面相上看,似乎是中国人。 “你们俩还是放下手中的剑吧,这普纳寺不是你想来就来的。”从僧人当中走出一个面带慈祥,但语气阴森的中年僧人道。 “哼,你们这些家伙假扮和尚,在这普纳寺干着伤天害理,走私僵尸小鬼的买卖,就不怕遭到天谴。”南三怒喝道。 可周围几人脸色漠然,似乎不关乎什么因果报应,冥娃想着要冲出去,可脚刚一迈,一颗子弹就击打在他的脚下,令他无法动弹。南三亦是如此,他眼神扫视一圈,但见上边房梁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在灯光的折射下略有扭曲,心中一喜。 陈德这家伙自始自终都躲藏在暗中,没有任何胜算之前,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眼前这些人都只是替死鬼罢了,眼瞅着没法突围,普纳寺正门处忽然传来敲击声。 这中年僧人面色不悦,对着身旁一个僧人道:“你去看看是谁,把他们打发走。” 南三却带着一丝疑惑,这大晚上的是谁还来敲门,不过眼下还是逃生要紧。趁着几人被外边的敲门声注意力吸引,南三瞅了眼房梁,眼神示意,但见一道影子从柱子边下来,到了三个持枪的汉子边上,一把小刀凭空出现,快速朝着他们的大腿与双手刺去。 这人正是隐藏的黑子,说起来,这件衣服倒是挺稀奇的,不知是何术法做成,那三个持枪的汉子顿时捂着伤口倒在地上,见此机会,南三忙跑上去捡起地上的枪,冥娃更是怒骂道:“他娘的,有本事再来啊!” “三哥,快走吧,我刚在外边看了下,陈德的手下还有很多。”黑子现出原形道。 南三点了点头,急忙朝外边跑,普纳寺倒是挺大,走廊交错复杂,然而打斗的声音惊醒了寺庙内的人,一个个全都跑了出来。 “黑子,冥娃,快去苏西那边,我们攀墙出去。”南三喊道。(.. ) 第两百四十五章 被捕入狱 三人忙朝着墙壁那跑去,后边那些个追击的手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成群的围捕而来。南三这会子才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普纳寺内到处都隐藏着监控,他不禁有些懊恼,进来的时候光顾着如何不被旁门左道所发现,却忘了有这通讯的玩意。 绕过七拐八弯的走廊的和建筑大堂,眼瞅着就要攀墙出去,身后的杂乱密集脚步声却是渐渐临近,南三甩出两粒画着符咒的石头,白烟一起,喊道:“你们俩赶紧出去,我断后。” 黑子和冥娃一听,异口同声道:“不行,我们俩留下!” 那道白烟暂时阻隔了众人的视线,但从中却射出了一排子弹,南三暗道不好,喝道:“趴下!” 说着,三人迅速匍匐在地上,任由头顶上的子弹击打在墙上,石头碎屑掉落在头上,好一会才消停下来。南三抬头一看,墙上全部都是弹坑,那些个手持枪械的汉子们一脸冰冷的走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扳动开关。 三人无奈,只能趴在地上,没过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嘲笑与阴冷道:“南三,我们又见面了!” 南三抬头一看,面色冷冷道:“陈德,真的是你,想不到你将黑手都伸到了这个寺庙当中,倒是挺有些本事!” 陈德嘿嘿一笑,继续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我可不像你一样,天天就盯着捉鬼驱邪,到头来能得到什么!” 南三正色,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一圈后说:“命数一生,善则安,恶则苦,就算你生前享尽荣华富贵又如何,死后还不是一样要受地狱之苦。” 这句话其实对于陈德来讲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见他用枪指着南三道:“别跟我讲大道理了,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想活着出去,带走!” 说完,三人就被收走了全身的武器,包括黑子那件衣服,而后被送到了一间庙堂内,陈德走到佛像底下,拍了拍地面,一条地下走廊出现在了眼前,他们被押送了进里边,那儿是一排排牢笼,阴暗潮湿,两边关押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僧人,从面相上看,似乎挺久了,弥漫着一股恶臭味。 南三叹息,这群僧人或许才是真正的普纳寺主人,但却被关进了此地,终日不见天地。陈德以此庙为基点,大肆向西方那儿输送养尸小鬼,其中不乏厉害的角色。 被关押的僧人眼中都露出茫然的神色,许是被关押的久了,连反抗的**都没有了。三人被捆绑住双手,朝着最里边的一扇大门走去,推开一看,是一间大的储藏室,右边摆放着一些金银珠宝和钱币,左边则是累累的白骨,当然旁边石壁上还开凿出了一扇窗户,似乎有热气冒进来。 但是更令他们惊讶的还是里边的那副棺材,正是照片上中所拍到的。三人被推进了里边,无意中,南三看到了窗户外的场景,那是一个熔炉,燃烧着大火,一具具已经死亡的孩子被推入了火坑之中焚烧,看的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他娘的,你们这些刽子手,竟然杀了这么多的小孩!”黑子怒喝道。 “嘿嘿,生什么气,他们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不是人贩子,卖孩子值不了多少钱,最好的还是养小鬼。”陈德不以为然道。 南三心中悲凉,人命贱到如此,生人竟然连死人都不如,还要成为牺牲品,这是世间多么大的笑话。义愤填膺何用,又不能挽回这些死去的孩子性命,他将目光聚焦在这副棺材之上,平静道:“这副棺材里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僵尸王吧!” 陈德点点头,略带满意和贪婪的目光说:“上次在船上被你们损毁了不少,只好到附近寻找,没成想还真挖到了一个好宝贝。” 所谓的僵尸王,无非就是头头,比寻常僵尸更具有威胁性,例如南三遇到的青鬼尸,血煞尸等,但比之眼下这僵尸,或许还未知哪种更加的厉害。南三隐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我们三今日落在你们手上,也无话可说。” “嘿嘿,你们三底子不错,炼成邪尸恐怕有些道行,那些个洋鬼子最喜欢这些,不过得等我去找寻另外一副棺材回来再处置你们。”陈德得意的笑道。 “你就不怕我们逃出去?”南三冷嘲道。 “这次你们就不要想耍什么花样了,只要你们踏出这扇门,我会命人开枪,哪怕你们死了,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将你们烧了便是。”陈德阴狠道,估计是上次货船上被斗怕了。 说完后,就将三人手脚绑在一边的铁链子上,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加了一道铁锁。随后关上大门,将他们扔在了里边。外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只留下这储物室内的一副棺材和珠宝白骨。 冥娃和黑子试了一下铁链,想用蛮力打开,但这铁链有手腕大小,任凭两人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开,黑子不由气馁道:“三哥,我们怎么办,出去就被乱枪打死,不出去也是等死啊!” 南三冷静下心,扭头看了眼窗户处外的火炉,那儿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小孩子的尸体就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也就是说那儿必然有出口,但那炙热的火炉显然是常人无法通过的,他也只能叹息道:“希望苏西能有点办法吧,不然我们只能在这等死了。” 三人放弃了突破的想法,只好躺在一边,地上那一堆金银珠宝或许在外人眼里很有诱惑力,但在他们眼中,却是一堆冥币罢了。他们真正惧怕的还是棺材里的玩意,要是一不小心蹦出来,以他们的状态只能是等死。 “南三,这棺材里真是僵尸王,你确定不会出来。”冥娃问道。 “放心吧,只要棺材盖上的符文和鬼脸还在,就能暂时镇压住里边的僵尸。”南三平静道。 这下子,三人都有些沉默了,无奈只能静静的观望着,整整半小时都没有言语。那炙热的火炉透过窗户,热气渗漏进来,令这储藏室都有些闷热。黑子和冥娃也算是没心没肺,都这会儿了,还闭上眼睛休息着。 小芳和苏西是否安全了,南三倒是有些担忧,沉默之中,他猛然听到了外边有动静声,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大作。子弹透过厚重的木门,击打在墙壁上。黑子和冥娃被惊醒,惶恐之中看着门外。 “三哥,怎么回事,是陈德回来了吗?”黑子惊道。 南三低着头,不敢起身,透过那子弹眼孔,看到那些个手下正举枪朝出口开枪,心中一愣,他们好像是对峙着。 “有人在救我们,我们要帮一把才行!”南三喊道。 “咋帮啊,这铁链太硬了。”冥娃无奈道。 南三焦急之中,四处打量,发现冥娃边上有几张黄色的空白纸张,当即叫其递过来,而后右手在墙上划破,艰难的画符。待到完成后,口念咒语,朝着门缝中飞去,此乃火符咒。 没一会,就听到外边有些凌乱,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火给吓了一跳,枪声再次大作,最终没了声响。大门被踢开,一道熟悉的人影蹿了进来,正是苏西,在他的身旁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枪。 “南三,你们没事吧!”苏西喊道。 “没事,你先将我们放出来。”南三说道,等他们三挣脱开铁链,他扭头对冥娃道:“你和苏西去上边对付那些个假僧人,顺便将那些僧人放出来,黑子留下来。” 众人点头,分开行动,南三之所以要留下来,就是为了要销毁这副棺材。外边的过道上躺着十来具尸体,虽有些造孽,但却只能如此做。< 第两百四十六章 僵尸王(一) 眼前的这副棺材,严密的符文遍布,那鬼脸经过岁月的浸染和泥土的侵蚀,却依然栩栩如生,依稀可见上边有丝丝血痕划过。虽然如此,但是只要稍微掀开,必然会放出里边的凶煞,南三本事虽高,却不敢去硬碰,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外边的僧人被苏西等人放了出来,这些可怜的修佛者被关押了许久,思想许是有些麻木了,被苏西一声大喝鼓动后,全部都红了眼睛,冲了出去。 “三哥,这棺材怎么办,不能任由里边的玩意出来啊!”黑子道。 南三寻顾四周,看了眼开凿出的窗户外通红燃烧的火炉,而后喊道:“去找根坚硬的玩意,凿开这墙。” 黑子忙寻找,在一堆骷髅里边发现了一个生锈的铁锤子,于是举起来使劲的朝墙上开打,石屑横飞,这墙其实也不硬,被外边火炉每日烧烤,早就有些软化通红,没过十来分钟就被弄出了个半米多高的洞口,炙热的气流渗漏进来。 南三忙招呼黑子,两人咬牙推动棺材,硬是将这口沉重的玩意一点一点的推动到了火炉边上。随后只听“啪”的一声,棺材掉落进去,瞬间被火覆盖,上面的符文被燃烧殆尽,那双鬼脸渐渐扭曲,消失不见。两人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猛然听到一声怒吼,火炉内一声炸响。 “不好,快躲!”南三忙提醒道,而后往旁边一闪,火炭子喷出,差点就着道了。 那副棺材被燃烧成黑炭,露出了一具燃烧的尸体,面目狰狞,早已看不清面貌。胸口处还放置着一块木头,上面依然雕刻着鬼脸,许是封印被破,这尸体忽然睁开双眼,浑浊乌黑,像是树皮一般,全身燃烧着。 黑子往下看了一眼,忙后退几步,被后边的金银珠宝给绊倒。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燃烧的僵尸站了起来,抓住被凿开洞口的一角,似乎是要往上爬。 “三哥,咋办,我们家伙都被他们给收走了。”黑子惊恐道。 “你去外边找一找看,我看到陈德并没有带走。”南三喊道,而后起身捏印诀,口念咒语,咬破指尖,在珠宝堆里拿了块珍珠,浸染鲜血后朝着那爬起来的僵尸扔去,“嘭”的一声炸裂,碎末掉落在僵尸身上,原本燃烧的全身更是有少量的青烟升起。 这僵尸倒是坚硬的很,虽然被火燃烧,但依然想要爬上来。见状,南三也顾不上以往的威风,找了些重的玩意扔过去,至于那堆金银珠宝,自然也成为了牺牲品。 最终,这具不知名的僵尸王依然躲不过烈火的蔓延,眼中喷出两道火焰后,向后倒去,被火燃烧成空壳。等到黑子回来的时候,还不忘大喊道:“三哥,家伙找到了,在垃圾堆里。” 可是等他一近看,这才发现,僵尸已经烧光了,愣愣的,南三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走吧,都烧光了。” 两人这才离开地牢,等到了庙堂地面上的时候,这才发现,上边那些个被释放的僧人们都聚齐在了一起。至于苏西那边,那伙子被捆绑的假僧人正灰头土脸的低头,一排的枪对着他们。 “南三,都解决了吧?”苏西问道。 “解决了,不过我要去追陈德,你要带我们去!”南三说道。 “行,这普纳寺僧人都放出来了,我命手下将这些假僧人押送到警局去。”苏西说着,开始安排事宜,而后带着冥娃和黑子,以及南三乘坐吉普车,乘着夜色向着外边驶去。 苏西的确不愧是富察山安排的人,胆大心细,短时间内就纠集了这么多的人,至于那小芳,早就被送到了村子内保护起来。按照侦探,陈德等人乘坐卡车前往的是一个大山公路旁边废弃的土庙阁楼,那儿据说是以前高僧住过的地方。 佛教徒圆寂后遗体不腐谓之真身,敷金供奉尊为真身菩萨,佛家说肉身是臭皮囊,是站在一种大彻大悟,看透俗世因果的角度来说的。也就是站在佛,菩萨或是罗汉的角度来看待肉身的。事实上,很多高僧圆寂之后,教徒们就将遗体放入塔内,或者地下墓室内,并没破坏,故而保存完整,这一点其实中原大地甚多。 陈德等人前往那地方至于干什么,南三他们很清楚,无非就挖掘古尸罢了。这种有悖常理之事是极为忌讳的,在这异地之土更是迷信之人众多。 车子快速疾驰在公路之上,两旁三三两两的建筑飘过,到了最后,有的则是一排排老林。那废弃的寺庙就位于半山腰处,隔着大老远的,南三隐约看到了灯光,心中一沉。 “陈德这伙人有武器,你们三要小心点。”南三叮嘱道。 “他娘的,看到这家伙,这次说啥也不能让他跑了。”冥娃挺了挺手中的大枪。 “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杀了也不为过。”黑子附和道。 而后,众人沿着蜿蜒盘旋的公路上朝着上边驶去,在几百米开外公路上的一处空地上,苏西将车子停靠在一旁,而后四人带着武器在夜色掩护下,潜藏在树林之内,渐渐靠近。 大约半晌之后,他们最终发现了几辆卡车停留在公路边上,旁边深处有破败的建筑和火光,夜里的冷风肆虐,在这黑夜之中令人遍体寒意。这山林湿气寒重,陈德那些个手下都站在四周,小心翼翼戒备着。 南三他们靠在一棵大树后边,仔细观察后,不禁蹙眉道:“这么多人看守,我们无法进去啊!” 苏西扫视一圈,低声道:“要不我和冥娃两人去引开这些手下,你和黑子进去!” 这法子只能如此,南三点点头吩咐他们小心,但见两人绕到公路另外一边,朝着上面开了几枪,黑暗之中,枪声打破了寂静。 果不其然,这动静真的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了一部分手下,但这足够了,南三和黑子趁着混乱,从空开的口子内潜伏进去。这片废弃的土庙建筑群倒是挺大的,那些个两米多高的小塔大小不一的摆放着,杂草在上边蔓延。里边是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庙宇,不知为何都废弃了。 两人悄悄的躲藏在小塔后边,谨慎的一步步靠近,无意之中,黑子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小塔,稍微一用力,上面的石块竟然破了,细微的“咔嚓”声传来,两人忙停住脚步看向周围,确定没有人发现后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这啥玩意,这么脆弱。”黑子凑近一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忙往后退步。 南三见状,忙上前一看,发现小塔里边有一具腐朽的尸体,只剩下一层干瘪的尸骨。苦笑道:“你这大惊小怪的,这四周小塔里边恐怕都有尸骨,这是古时僧人一种圆寂的方法,肉身不灭,但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能不灭呢!” 黑子一听没危险,才走近,拍着胸脯道:“三哥,你不知道,自打与你在一起混后,这一惊一乍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南三摇摇头,倒是有些苦闷,这的确是实话,他也没反驳,而后继续深入进附近破旧的庙宇之内。不远处有灯光在闪烁着,夹杂着三两的喝声,两人紧靠在一堵倒塌的墙边,探脑袋凝视,发现陈德等一伙人就在一间九层古塔门前,用手中的铁锹狠狠的击打着铁门。 隔着大老远,昏暗的灯光下,南三发现上边贴着一道符,旁边还有个破旧的鬼脸柱子,心中一沉,这古塔到底是怎么回事,里边似乎关押有邪煞。< 第两百四十七章 僵尸王(二) 符文,乃道家之术,在道士和方士看来,符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所以不是随便可以乱画的,当然,符亦可镇压邪祟之用。中国古代修道者认为,符咒作为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具有强大的神秘力量,九天神煞为我所用,役神驱鬼以达到祈福禳灾、祛病救人的目的。 眼下,在这异国他乡见到符文,南三心中大为吃惊,由于隔得太远,这符上面所画为何符,他暂时没有看清,但在陈德等人的破坏之下,这扇尘封的铁门也经不起折腾,“啪”的一声倒下,掀起满地的灰尘, 然而却在这时,站在塔下门口的几个打手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紧随之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着他们向内拖去。陈德大惊,忙让人拉住,但这股子牵引的力量太大了,竟然活生生的将一个大活人给撕扯成了两半,鲜血四溅,这些恶人忙向后退去。 陈德毕竟也是老辣之人,只一思虑就派人将那破旧的鬼脸柱子取来挡在前方,成四方形状,而后打着手电朝着塔内部走去。 南三和黑子在不远处暗中观察,都有些吃惊,从刚才发生的情况来看,里边必然潜伏着厉害的鬼物。 “三哥,我们咋进去,这他娘的就是个黑洞啊!”黑子咽了口唾沫道。 “没事,这里边的小鬼估计注意到的是陈德这伙人,我们隐藏生气,不要泄漏即可。”南三说着贴符在胸口之上,将两人 身上的阳火隐藏,而后关掉了一切照明玩意,抹黑前进。 透过塔上的窗户,依稀可以看见陈德他们正一步步向上走去,走到门前,阴寒的冷风扑面而来,如刀割一般,一股异味弥漫,地上还残留着刚才被撕扯活人的鲜血。南三取出丁甲剑,黑子则以手枪来使唤,两人进入里边后打量,这一层内灰尘遍布,一面高约一人多高的石碑赫然而立。 南三凑上前一看,上面不是此地语言,而是楷体,苍劲有力,写着三个大字“镇尸阁”,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一层转悠一圈后,两人踏着破旧的石梯上去。 到了古塔二层,上边堆放着一些杂乱的石器和木头,似乎是在建造这古塔前残留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南三扫视一圈后,又到了三层,猛然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心中一紧。 “黑子,慢一点,你看看角落。”南三凝重道。 黑子忙扭头一看,黑暗的角落当中,有一只奇异的怪物正趴在地上,全身**着,似乎是一只猴子,但却像是一个人。当然,让他们紧张的则是一具尸体,脑门被打碎,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 “三哥,这是?”黑子惊恐道。 “这是镇墓怪,传说镇墓怪各不相同,潜藏于墓穴之中,眼下出现一只,那就说明这九层古塔内必然有邪祟存在。”南三分析道。 “这陈德估计又在找这儿的邪尸,三哥,我们要阻止他才行,不让会有更多的人死去。”黑子道。 南三点头,这陈德为了上去,将身边的手下当成了食物给镇墓怪,他们没有惊动这鬼物,而是继续上去。黑暗之中,这九层古塔随着上去,那森冷的寒风在徘徊,气温逐步下降。 四层,摆放着一些破损的经书,灰尘遍布,无怪异之处,而到了五层的时候,那危机第六感愈加强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南三稍微抬头看了下,发现陈德等人的手电光茫没有了,仿若凭空消失一般。他忙折了一只纸鹤,朝着上边飞去,隐隐约约间似乎被什么给击落了。 “黑子,最顶层必然有强大的鬼物,你且在第八层等我吧!”南三道。 “咋,不行,三哥你一个人上去,万一被陈德下了毒手咋办?”黑子不答应,南三笑了笑,打趣道:“这地方邪异的厉害,万一要是惊动了镇墓怪还有潜藏的鬼物,谅这陈德也不敢出手。” 说完,也不理会黑子的抗议,两人径直到了第八层,这三层空荡荡的,唯有三副棺材摆放着,但里边早就空了。南三手持丁甲剑上去,还未踏上九层,就见两道身影扑来,忙一个闪身躲过。与此同时,几道手电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哼,南三,果然是你,那班普纳寺废物竟然连你们都看守不了。”陈德阴沉道。 南三面色平静,语气中带着森寒道:“不怪他们,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忘记告诉你一声,那副僵尸王的棺材被我扔到了火炉中烧掉了。” “什么?”陈德面色一愣,随即阴狠道:“那僵尸王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你竟然毁了。” “所谓金钱名利都是浮云,你靠死人发家,终究会得到报应的。”南三道。 四周的几个打手都掏出了枪,南三巍然不惧,扫视他们的后边,那儿有一副沉重的实心棺材,看上面的符文恐怕比之刚才碰到的更加厉害。 陈德阴沉着脸看了眼后方,随即露出了笑容道:“烧掉就烧掉吧,今日只要得到这副棺材里的玩意,抵得上十个。” 南三闻言,不禁蹙眉,这九层古塔如此镇压的邪祟,必然是厉害的紧,他不明白这原来的庙宇僧人们为何会建造这等古塔,更重要的是荒废之后,为何不将其毁掉。但这些疑问随着陈德的道出都有了解答。 原来,这棺材内躺着的是一个王国的过往,爪哇国是印尼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王朝,也算是风光一时,但奴隶社会终究会有反抗,在与其他王朝的争斗之中,爪哇国虽国力强盛,但最终都没有逃过灭国的一劫,其国王眼睁睁的看着城池内的人民被屠杀,无数的珍宝被掠夺,妇女被浸淫,最惨的还是其王室内众人的命运,成为奴隶。 最终,这爪哇国君王在一个婆罗门巫师的帮助下,立下誓言,如若归来,必然要杀万人血,屠千人城。其死的那一天,一座城池遭殃。那些掠夺的王朝们很害怕,集合众多巫师和术士的能力,建造这九层古塔,周围庙宇搭建。但这些在几十年前西方侵略之中早已经成为废墟,直到今天。 听完这些,南三沉默不语,陈德继续说道:“这地方的人都知道这儿的厉害,都不敢靠近,所以便宜了我。” 南三低头沉思,良久才沉重道:“你确定要是把它打开,能够制服的了吗?” 此言一出,陈德面色一僵,笑道:“我制服过众多的僵尸,没有我办不到的。” 这种自负,南三摇头,既然如此,他也不说话,站在楼梯口静静的观看着。陈德派了一个人用枪指着南三,而后走到棺材边上,绕了一圈后,猛然推开棺材,还未来得及低头看一眼,忙躲闪开来。 与此同时,旁边两个打手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吸入了棺材之中,鲜血四溅,一缕浓重的黑雾漫出。这一幕不过短短两秒,但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陈德手中持着两块像是铃铛一样的玩意,轻轻一摇,那原本浓重的黑雾忽然一顿,似乎有所感应。 南三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这铃铛他从未看过,可能是此地的巫师所拥有的吧,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中,那棺材内忽然伸出了一双枯老的双手,而后立起上半身,透过黑雾,南三算是看清了。心中不由震撼,双脚慢慢的朝着后方移动。< 第两百四十八章 古塔倒 一身精致绝伦的服装,如古代君王的长袍,有威仪之感,伟岸的身躯散发出不可触碰的君王之气。这就是从棺材中站起来的僵尸,是一个男子,千百年未变的精美容貌,五官之精致有如女子,唯有那额头上的一只紧闭的眼睛令人疑惑。 这个僵尸和南三以往碰到的僵尸王实在不同,像是一个大活人,丝毫感觉不到鬼气的存在。南三大惊,顾不上被包围,提醒道:“陈德,我劝你趁他还未睁开双眼时,放入棺材之内,不然的话,你我都有生命危险。” “嘿嘿,这就是爪哇国君王啊,不错。”陈德满意道,而后回头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来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再说,这僵尸除了诅咒能力强以外,还能有啥?” 南三摇摇头,这陈德早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被利益熏昏了头脑,他瞥了眼棺材,而后沉声道:“这僵尸早已经超越了传统范围,如果我没猜错,此乃尸魇。” “尸魇?”陈德疑惑道,他虽然也是会旁门左道之术,但却没有南三这般遍历古籍,故而不清楚什么是尸魇,张了张口正要询问。 就在这时,原本包围南三的两个打手忽然朝着后方倒退而去,两人挣扎着想要止住身形,但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后退,惊恐之中,扣动了手中的枪,‘砰砰’的枪声在整个古塔内徘徊。没一会就退到了棺材边上,那尸魇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睁开了双眼,修长的双手猛然刺入两人的天灵盖中,一缕缕鲜血顺着手指溢出。 尸魇苍白的手臂和脸上皮肤下,涌动着红色的线条,像是虫子在蠕动着,朝着额头上第三只眼汇聚。两个打手瞬间成为了一具干尸,倒在了地上。 “陈德,你看见了吧,你压根就控制不了这尸魇。”南三怒斥道。 “怎么可能,这是当地巫师告诉我控制之法,为何不起作用。”陈德吃惊道,手中的铃铛快速摇晃着,想要控制住这尸魇,但他却低估了这僵尸,摇铃铛顶多就是令其身形停滞,无法动弹罢了。 第八层,黑子焦急等待着,耳边的枪声和惨叫声不时传来,让他心急如焚,虽然南三叫他等待,但这节骨眼上,又怎么能安静等着,于是冲了上去,刚好看到南三站在楼梯口边上,表情异常凝重,上去一看后才知道,棺材上有一道魁梧的人影站立着。 南三瞥了眼后方,而后喊道:“黑子,走!” 说完,也不解释,直接朝着下边跑去,黑子愣了愣神,扭头就要跑。危机之中,那尸魇忽然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声无息之中,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令两人身形停滞下来。 “三哥,怎么回事,我在后退!”黑子惊恐道。 南三见状,口念咒语,静心凝神,甩出一道敕符,朝着后方飞去,正中尸魇胸口,将这鬼玩意的长袍给烧掉了个洞口。那牵引之力稍稍消失。两人忙朝着下边跑去,到了第八层才松口气。 “黑子,这地方不能待,我们走!”南三焦急道。 “三哥,你还没告诉我这上边是啥鬼玩意呢?”黑子疑惑道。 这二愣子眼下还问这问题,南三张嘴正要说话,猛然间听到了上边一声惨叫,那是陈德的,心中一惊。看来这家伙果真是无法控制住,但紧随之的就是一连串的枪声。南三拍了下黑子,急促道:“此乃尸魇,所谓九魔一魇,天地色变,是僵尸返璞归真的极致。” 黑子当然不清楚这尸魇是啥鬼玩意,但却感觉到很厉害,当下,两人忙向下跑,等到了五层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那镇墓怪,站在楼梯口,睁着一双血淋淋的双眼看着他们,嘴角还残留着人体的碎肉。这镇墓怪许是被枪声和惨叫声吸引过来的,南三和黑子忙紧闭呼吸,不动弹。 并不是他们无法对付,而是眼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身上的阳气被遮住,这镇墓怪走到他们面前,恶臭的嘴巴张着,鼻尖在他们身上嗅。黑子的额头上泌出了一丝汗水,双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但好在这时,上边再次传来一声惨叫,这镇墓怪扭头继续奔跑而上。 南三不知道陈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两人走到三楼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巨大的炸响传来,整个九层古塔都开始摇晃。头顶上的石屑和灰尘落下,地板大量的裂缝蔓延。 “不好,这陈德用炸药了,塔坚持不了多久,快跑。”南三大惊。 就在这会,头顶上的石块忽然掉落下来,南三一边躲闪,一边抬头看,黑子那边,躲闪之间却被一块石头给砸中了,摔倒在地上,右脚被石块给压着。 “三哥,快来帮我。”黑子使劲推开压在右腿上的石头,幸好里边有空隙,不然早就被压扁了。 南三忙上前抬石头,但却使不上力,心中大为焦急。石头太大了,光靠他一个人也没用,这会子要是冥娃在这就好了。 黑子瞅了眼下的处境,疼痛之中,大声道:“三哥,你先出去吧,这塔快要塌了。” 南三摇头,脸色略有通红道:“不,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等死。” 说着,双手使劲用力,虎口都裂开了,但石头却只抬上了一点。南三顾不上头顶的碎石,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无用。在这紧急关头,那尸魇竟然从裂开的缝隙间掉落下来,碰巧砸在他们的不远处。精美的长袍被炸的粉碎,脸上漆黑,双手处更是血肉模糊,手掌被炸飞了,流出的鲜血是绿色的。 但这尸魇毕竟是异常厉害的邪物,纵然如此,坚硬的身躯也挡了下来,从那双眼睛中透出的阴冷好似亘古不变。南三不得不起身掏出丁甲剑,尸魇看了眼两人,冲了上来,他也顾不上担忧了,丁甲剑顺势一砍。却只能将其攻势稍稍一阻。 尸魇那坚硬的身子撞了过来,虽没有了手掌,但也让南三口吐鲜血。 黑子看的是焦急,喊道:“三哥,你快走吧,这鬼玩意太厉害了。” 南三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冷冷道:“我虽制服不了它,但也要拼上一把。” 说着,南三摸了下布袋子,但里边的玩意对于这鬼物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而后他摸到了一个玩意,面色一愣。那是净明道大印,自打上次为了对付海鬼儿,献祭了净明道大印,导致上面的裂缝蔓延,但眼下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两败俱伤的法子。 “黑子,你趴着,不要朝上。”南三说道。 黑子点点头,不问原因,随即俯面朝下。南三将净明道大印放在压着黑子大腿上的石头上,而后盘腿而做,吐出一口鲜血,待尸魇靠近后,喝道:“唯天正道,玄门三脉,浩瀚太虚,乾坤净道。” 一缕缕灰蒙蒙带着血色的气流涌动着,此印本就已经破碎大半,南三原本想要将其修复,但眼下看来,已经是没用了。苦笑一声,闭上双眼,双手掐印,最后猛然合上。但见一声强烈无比的炸响,比之刚才那声还要强烈,气冲的四周的碎石散开。 净明道大印,裂痕最终散开,化为了一块块,漂浮在空中,燃烧着,南三被气流冲到了墙角,狠狠地砸在墙上。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但见那尸魇被炸飞了,被大量的石块掩埋着。 南三强制打起精神,走到黑子边上,搀扶他起来道:“快跑吧,这塔快塌了。” 两人忙相互搀扶着朝下边跑,等到了一层,推开大门,走出十来米,身后的九层古塔轰然倒塌,化为废墟。 南三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黑子则捂着右腿一脸痛苦之色。这里的动静太大了,显然吸引了外边警惕的打手,一个个跑了过来,这会子,冥娃和苏西从两边的山林内冲了出来,以矫健的身手制服了周围之人。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南三说道。 两人被搀扶到了停留在外边的吉普车上,乘着夜色朝着外边驶去,黑暗之中,身后半山腰处的一缕火光清晰可见。< 第两百四十九章 十袭击 清晨,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大地,湿冷的寒气还未消散,一条凹凸泥泞的公路之上,一辆吉普车正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之上,溅起一地的污水。南三等一行人经过一晚的苦战,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皆都灰头土脸,全身布满血渍。 黑子右腿鲜血淋漓,虽没有被大石头压扁,但却伤到了骨头,此刻正用两块木板固定着。南三则是捂着胸口,极为疲惫,那尸魇太厉害了,坚硬如铁,更重要的是符咒对其无用,那净明道大印也毁掉了。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心痛,这印可是净明道的传承所在。 一行人回到村落以后,苏西安排好了医生前来查看,南三和黑子两人虽受伤,但好在是皮外伤,倒也无碍,只是那尸魇的阴气侵入他们的体内,用符泡茶喝下后也就好了。 南三躺在高脚楼内的床上,看了眼苏西,说道:“我还是不放心那古塔内的尸魇,你去看看,还有那陈德是否死了,也顺便查一下。” 苏西点头,随后出门,村子内听说了南三除尽普纳寺的恶人,还破了孩子失踪的案件后,都带着感激之色前来。都被冥娃给阻挡在外,毕竟他们受伤也需要调养一下。 约莫半天时间后,苏西才从外边回来,进屋时一脸凝重之色,见此,南三忙询问是啥回事,却见其说道:“今早有警方去了,除了找到陈德手下尸体外,没有你说的尸魇,至于陈德,现场倒是在古塔内找到了七八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确定是哪一具。” 南三一听,陷入了沉思当中,这尸魇竟然消失了,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此玩意要是出去,必然会杀害无数的人,造成一方灾难。至于陈德,这家伙要是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尸魇受了净明道大印的伤害,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我和黑子受了伤,需要调养一些时日,苏西,麻烦你了。”南三说道。 “这事是老爷子安排的,他要我确保你们俩的安全,我自然照做。”苏西笑道。 如此一来,南三对此也算是松了口气,陈德等人走私邪尸的阴谋也算是破坏了,在村落内修养了三日时间,期间,他们一直都在关注着尸魇的消息,但这鬼物却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 到了第四日,苏西忽然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陈德当初停靠的码头边上有一个仓库,那儿至今还封锁着,并询问众人有什么意见。 南三想到当初货船上的一幕幕,那一排排的红煞道鬼还有那些个被杀害祭祀的小孩,脑海中一阵恍惚。虽然修养三日,但身体还是一阵阵刺痛。 “陈德这家伙藏的邪尸不少,我想那儿必然不简单,这样子吧,过一会我和冥娃一起去,苏西你带路,黑子你就好好休息。” 一旁床上的黑子无奈的点点头,脚上的石膏缠的厚厚,显然是无法一起行动了。就这样,南三等人在村子内吃了点食物后,就坐着吉普车开往码头边上。 其实这几日,南三等人也商量过了,等此间事一了,就回到金元镇,毕竟那儿的事也还没完全解决。 时逢此秋季,因为地区季节问题,故而带着一丝凉爽。南三虽受伤,但坐在吉普车上,观赏沿路的风景,倒是驱散了心中的一丝阴霾。眼下,他的心中有几件事需要解决,第一件事就是那候德镇幕后黑手之事,从回门镇查看的线索来分析,那陈子文有很大的嫌疑,另外一个就是陈德,两边事一了,南三心中其实还隐藏着一个疑问,一直难以说出口。 约莫两小时后,众人停靠在码头不远处的海岸边上,眺望远处。 苏西指着码头边上一个仓库道:“就是那个仓库,大门紧锁,进不去。” 南三点点头,随后带上布袋子,三人走路过去,等靠近码头边上的时候,眼前摆放着大量的集装箱和货物。走到仓库门口,四处打量,见没有人经过,于是低声道:“苏西,你有办法打开这锁吗?” 苏西挺了挺手中的枪,想要用蛮力,冥娃见状,忙阻止道:“你这么来会惊动其他人,还是让我来吧。” 冥娃说着在周围找到了一根铁丝,在那大锁眼里掏了几下,却听轻微的“啪”一声,那大锁掉落,南三有些惊讶,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一手是跟黑子学的,这两家伙倒是挺对胃口的。 仓库门挺大,三人使劲掰开铁门,留出一人出入空隙,而后到了里边,打开手电一看。偌大的仓库内,摆放着许多的木箱子,上面用塑料布子遮掩着,大致一数,竟然有百十来个木箱子。 “南三,你说这木箱子里头,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有许多的邪尸?”冥娃问道。 “有可能,上次烧了许多,但陈德恐怕还会留下一部分,如果真是,就算是烧了这里,也不能让邪尸弄出去。”南三坚定道。 如此一来,冥娃找来工具,撬开其中一个木箱子一看,里边有草垛子遮掩,翻找后,果然有被透明塑料膜子盖住的邪尸。吓得苏西和冥娃退后几步。 南三定眼一看,松了口气道:“这透明的塑料膜子遮住了红煞道鬼的气息,不然闻到生人气息,必然会惊醒。” “那还等什么,赶紧烧了这里吧!”冥娃建议道。 南三思虑几许后,也觉得留下来是个祸害,于是叫两人去找火把来。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传来,紧随之一声惨叫。南三心中一惊,回头一看,苏西倒在地上,腹部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衣裳。 顺着枪声方向一看,南三和冥娃面露愤怒之色,两个叠加的木箱子上,正趴着一个人,全身脏兮兮的,脸上好似受伤了,血肉模糊的,有碎肉垂拉着,看着令人惊恐。然而,这人他们认识,正是那陈德。 冥娃怒气冲冠,忙按住苏西的伤口道:“陈德,你丫的竟然没死?” 却见陈德身子虚弱,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容道:“呵呵,你们不死我心有不甘。” 说着,枪口再次对准了他们,南三毫无惧意,走上前一步,平静道:“生死杀虐,你做尽坏事,眼下看你的身子,恐怕不救治也撑不了多久。” 上次那九层古塔上,爆破的威力和倒塌,就算是一个铁人也必然会被压死,但陈德却命大,对着上边开了一枪道:“要不是我失算,控制不了那尸魇,以炸药脱身,落得这个下场,你们也猖狂不了多久。” “此尸魇早已经是脱去尸气,一般邪术自然控制不了,况且沉睡了上千年,冥冥之中自有其造化,就连我也不敢靠近,何况是你这旁门左道之术。”南三正气道。 眼下,两人一高一低对峙着,南三这边虽有枪,但也不敢动弹,只能将枪丢在地上。苏西腹部伤口,鲜血如泉涌,冥娃焦急道:“南三,要赶紧救治,不然会失血过多死亡。” 陈德见此,仰天面目狰狞的大笑,似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南三沉着冷静,四处扫视,发现不远处有一堆易燃的化学桶子。他虽然平日捉鬼,但也知晓这些桶子内的燃料比符咒更有威力。于是眼神示意冥娃,而后开口道:“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吗?” 说着,也顾不上受伤,右手往后一抓,将那膜给撕破。里边的邪尸猛然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陈德朝着南三开了一枪,这一枪击中了肩膀处,擦伤了一点皮。 南三咬着牙,幸好这陈德受伤,注意力不准,于是他忙将这具红煞道尸头顶处的一块细木板夺下,喝道:“黑子,背着苏西躲到木箱子后边,遮住身上的阳气,不要呼吸。” 这一声令下,南三一脚踢向邪尸,而后躲藏在一边,冥娃搀扶着苏西也躲藏在木箱子后边,三人都屏住呼吸。< 第 两百五十章 同归于尽 偌大的仓库,却见一具红煞尸正在缓慢的行走,似乎想要寻找什么,南三刚才那一手将他头顶的细木板取下,这是为了防止陈德控制邪尸。但见这鬼玩意似乎被地上的鲜血给吸引了,贪婪的伸出舌头,吸食着苏西的血。 见到这一幕,上边的陈德眉头一紧,身上受伤严重,暂时无法行动。然而,躲藏在暗中的南三却暗道不好,他忘记了苏西流血,这一点也是能吸引红煞鬼,忙喊道:“冥娃,赶紧带苏西离开!” 仓库内,摆放的木箱子很多,彼此之间都有空隙。冥娃一听,也反应过来,忙带着苏西从另外其他木箱子空隙间行走,但地上残留的鲜血却吸引了这红煞鬼的注意力,竟然跟随过去。 南三见状,忙施展五雷符,击打在邪尸身上,却只能将衣服击出几个窟窿,丝毫没有作用。见此,他取出三张火符咒,燃烧着飞去,这一手倒是立马见效。红煞鬼撞击着木箱子,想要将身上的火扑灭。 南三手提丁甲剑想要冲上去劈砍,但上边的陈德却挑准时机,几颗子弹飞来,差点就击中身体。逼得他不得不再次退回去,而后大喊道:“陈德,你要想保护这些邪尸,就将枪扔了,不然我点燃那些铁桶子,你我都会死在这。” 这一声大喊让原本退出去的冥娃脚步一停,回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苦笑着摇头,退了出去。上边的陈德一听,表情阴晴不定,看了眼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笑道:“南三,出来吧,你我当面聊聊!” 南三此刻摸不准情况,但他从未害怕过,于是走了出来,抬头望着上边道:“有何可聊,你坏事做尽,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会受尽阴间苦难。” 陈德漠然一笑,将枪扔在地上,而后艰难的撑起身子,四肢已然是血肉模糊,看得见森森白骨。扫视一圈后道:“十几年前我就该死了,还碰到过两个鬼差,那会子我以为下去就是轮回,但他们说我横脸戾气重,要受八层油煎之苦,我不甘,学道数十载,还当过兵,虽然杀过敌人,但这结局我接受不了。” 南三听后,冷冷道:“于是你趁着鬼差逃入了阳间,不断换着寄主的身体,想要逃避,对吗?” 陈德回道:“不错,我要报复,既然无法投胎,那就要在阳间享受荣华富贵,让那些死了的术士和老道尸体也不能安息。” 这的确是很疯狂,同为学道之人,但每个人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南三不由想起了自己,身负五弊三缺,死了之后,恐怕受到的刑罚必然会更加的严厉,但他却心性淡然。 “荣华富贵,过往云烟,得到了又如何。”南三叹息。 “当年如我,何曾不是这么说过,但如今这天道不公,我自然不甘。”陈德大喊,脸色通红,良久更是指着南三,怒骂道:“是你,自从那长生之物出现,我上了一龙的身,就从未赢过,为何?” 这话南三也无法解释,他选择沉默,又想到了那王元生,两者是何其的相像,都被利益和嫉妒心蒙蔽了双眼,争强好胜和潜藏的厄运命数是他们注定输的根本。天道是不公,但却是公平的,有因必有果,谁人能逃得过,这一点伍伯就是例子之一。 南三看了眼那即将扑灭火符咒的红煞尸,冷冷道:“没有为何,就因为我是净明道传承者,你今日纵然是魂魄离体,我也要将你抓住。” “哈哈,传承者,说的好听,我从未被人制服过,你也不行。”陈德仰天大笑。 那双眼中的疯狂和神态已经表明了其已经被蒙蔽了心智,满是恶念。然而,更让南三惊惧的一幕发生了,陈德猛然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顿时头破血流。一缕魂魄飘出,躯壳倒在了地上。 “再给我一天,我就能找到一具适合的身体,都怪你,南三。”陈德疯狂道。 “哼,是你命中注定要死亡,这个世界你是无法插手的。”南三正义凛然道。而后使出五雷符,击破那些铁桶,两道火符咒一出。 “砰!”一声炸响,火势一起,瞬间燃烧到那些木箱子上。陈德见此,眼中已然没有了疯狂之色,闭上眼睛,手中掐印,口念咒语,隐隐约约间,一团蓝色的火光升起,就在魂魄当中。 南三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震惊道:“你竟然燃烧魂魄?” “呵呵,死了我也不愿去那所谓的阴间,南三,纵然你能杀了我,但是你毁掉了这些邪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陈德仰天长笑,魂魄燃烧的愈加厉害,脸上异常扭曲。 南三见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是彻底的灰飞烟灭,生死簿上无此人,他想不到陈德竟然如此做。当下,顾不上争斗,忙扭头朝外面跑去。 一声剧烈的声响传来,犹如猛兽的怒吼,带着临死前的不甘和愤怒,南三正到仓库门时,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强烈的气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掀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十米开外的土地之上。身上被磕碰的到处都是伤口,他艰难的站起身,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液。 仓库此时被一团大火笼罩着,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哼,夹杂着一声声醒过来邪尸的怒吼。这里边也有陈德魂魄在燃烧着,南三一时半会有些愣神,看着火光燃烧。 不远处,冥娃正蹲在地上,喊道:“南三,你快过来,苏西快不行了。” 南三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苏西脸色苍白,带着痛苦之色,子弹贯穿了他的腹部,击中了肝脏的部位。他从包里取出符咒,想要通过这阻止血液的流失,但太晚了。 “冥娃,先回到村子再说。”南三一脸凝重之色。 当下,三人趁着此时还没有人发现时,急忙回到了吉普车上,冥娃捣鼓了两下车子,晃晃悠悠的开了出去。一路上,南三始终都在按着苏西的伤口,这个年轻人,倒是挺有几分能耐,而且还充满了干劲,虽然中了子弹,但是没有哼出一声。 “南三,我这伤恐怕也没救了,我早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会有人来专门安排你们乘水路回去。”苏西说道。 “没事的,皮外伤而已,你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向富察山交待。”南三沉重道。 “呵呵,老爷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三回去的时候,顺便替我向他问个好。”苏西咳嗽了声,脸色愈加的苍白。 南三只好让他休息,别说话,车子一路颠簸,等到了村口的时候,有村民发现了异常,忙将他们送到了医生处,南三和冥娃被众人包围着。他们两人又不会讲土话,只好回到了高脚楼内,黑子看两人的脸色不对劲,一问之下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此行,充满了太多的危机,哪怕南三和黑子有卜算看风水的能力,但这异国他乡又岂能和中原大地相比,旁门左道和险地太多了。陈德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没有任何存活复生的机会,但他临死前的那句话,却让南三又有了新的忌惮,他想起了陈德身后所处的利益集团。 整整半天的功夫,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一个村民模样的人过来,脸色沉重,叽里呱啦的一阵手势。他们也算是明白了,苏西已经死了。 南三闭上眼睛,长长叹息,扭头道:“黑子,去不去?” 床上的黑子点点头坚定道:“去,要不是他,我们恐怕无法制服陈德。” 说完,三人出了高脚楼,来到陈德所处的房间内,此刻,里边站着七八个村民,见到南三他们来后,都让了开来。 此刻,床上的苏西闭上了双眼,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的血衣服也被换上了白色,静静的躺着。南三和黑子,以及冥娃各自沉默,而后深深的鞠躬。在这个房间的角落当中,一道淡淡的魂体漂浮着。 南三看了眼苏西,并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后者也如此,最终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前往冥间。按照村子的方法,这人死后不是土葬,而是火葬,就在当天晚上火化,骨灰融合生禽的血液,浇灌在每一户高脚楼的血色鬼脸柱子上,代表着他们生生世世保护着村民。< 第两百五十一章 杀戮开始 第二天一早,南三等人告辞了一众村民,村口那辆吉普车依然在,只是主人换了一个,是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看样子,苏西的确已经做好了安排,他打起精神,上前打了个招呼。 却见这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道:“苏西跟我说过了,将你们安全送到船上,走吧!” 南三略微尴尬,他明白这冰冷的语气所含的意思,毕竟苏西是跟他们在一起死的,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坐上车。先前那救回来的女孩子,南三没有一同带来,留在了村子内,毕竟旅途太多的凶险,不好带着。 约莫几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了码头边上,一艘渡轮正停留着,依照流程,中年男子为他们办理了登船证件,而后交给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哥,这人估计是在怪我们呢?”黑子嘀咕道。 “唉,这一趟有得有失,但我宁愿谨慎一点,也不会让苏西丢了性命,这是我的错啊!”南三叹息道。 “什么你的错的,万事都有注定,不用瞎想了。”冥娃大大咧咧道。 命中注定,这是命数,的确是这么个理,南三也不再纠结这事,扭头上了渡轮。呜鸣的发动机开动,远离了这个小小的国土,朝着大海对岸驶去。 危机已然消除,他们三也松了口气,然而,在这渡轮的底部上,却无声无息的贴着一个人影,缓慢之中,像壁虎一样朝着上边爬去。 整整几日的行程,三人在颠簸之中到达了自家门口,不由再次松了口气。许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富察山早已经派人来接,这也倒省了他们一番力气。接他们的依旧是云来云凤两人,南三原本想笑着过去,但见两人面色阴沉,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于是开口道:“云来云凤,怎么了,出事了?” 但见云来点点头说:“先上车,路上说!” 而后众人上了车子,一路上,云来说道:“你们杀了陈德这事是挺好,可却惹下了祸根,他们背后的财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在金元镇的住处被烧了,就连刘所长的馆也被踏平了。” 南三一听,大惊失色,忙追问道:“刘所长没事吧!” 云来点点头道:“没事,我们将他还有那老把刀安排在了其他地方。” 听到没事,南三绷紧的神经稍稍舒展,黑子和冥娃在一旁破口大骂。幸好他们之前将三妹子等人送到了游云山庄,也算是早做了准备。眼下,他们一行人要前往游云山庄,但南三一思虑,还是决定先回金元镇看看先。 于是车子颠簸,约半日行程后,到达了金元镇,走在街上,南三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一栋烧焦的屋子,眉头紧蹙。而后到达刘所长的收藏馆,一看之下,已经成为了废墟,那些个老古董被砸的粉碎。 “他娘的,这班家伙还真是狠,连屋宅都不放过。”黑子大骂道。 “刘所长安排在离此地不远的小镇当中,要不过去看看吧!”云来建议道。 南三点点头,而后扭头离开,既然拆了,就没必要再仇恨。于是离开金元镇,等到了另外一个小镇,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找到了刘所长和老把刀,这两人倒是没事。 刘所长一见面就带着叹息和无奈,苦笑道:“你回来啦!” 南三面带歉疚之色,无奈道:“都是我的原因,连累到你们俩了。” 这事南三等人的确是主因,就在这时,沙狼那家伙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摇晃着尾巴。见到众人怪叫一声后,就躺在角落中歇息了,这畜生倒是吃喝不愁。 几日的疲惫,这一晚上,南三等人并没有回到游云山庄,而是在这民房内居住一晚,一来也是想好好休息,二来也是有几句话想要对刘所长说。从他们两人相识到现在,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这期间有危险旅途,也有携手面对危机的时刻,对于此,南三很感激,但他明白一个道理,五弊三缺始终都是一个迈不过去的槛。 这一晚上,刘所长弄了些小酒好菜,众人也算是尝到了本土的味道,酒过三巡以后,南三拍着刘所长的肩膀道:“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帮助过我很多,包括照顾三妹子,这一点我南三铭记于心,但你也应该清楚,五弊三缺是我挥之不去的伤,命数无法改变。” 刘所长沉默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了眼南三,这个年轻人正值壮年,但眼下却苍老了十来岁,发鬓角的白发也增多了。 “唉,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想要我远离罢了,但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怕死不成。” “不,我南三最重情,但却不想连累你,今日一酒,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吧!”南三端着酒杯道。 此言一出,旁边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刘所长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是看到南三那坚毅的眼神,最终长长叹息。两人碰酒后仰头喝下。 南三继续道:“我算出你命数不错,能有个好日子过,以后这沙狼就给你养了吧,这家伙能帮你看家。” 此言一出,沙狼起身,龇牙咧嘴的怪叫着,众人也不理会,相互一笑。南三将目光转移向老把刀,继续说:“您老虽有一丝贪财之心,但只要克制这一念想,以后的日子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平安无事。” 老把刀点点头,虚心求教,这一晚上,众人杯酒相碰,好不欢快。临散时,南三还特地画了几道符给两人,算是赠送吧。而后回到房间歇息,只留下他们几人在桌前。 “南三这一辈子都在厮杀之中,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啊!”冥娃摇头道。 “对,三哥太辛苦了,但他却从未退缩过。”黑子附和道。 这一晚夜色很平静,也是暴风雨的前奏,黑暗之中,一双诡异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们,像是幽灵一般,飘渺不定。 第二天一早,南三早早起来,叫醒众人,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叫醒刘所长,平静的离开才是上策。回游云山庄的路上,南三去了一趟土坡,那棵大树下,埋葬着两个坟头,一大一小,正是那浩子与其师。 一段时日未来,坟头倒是长了些草,南三上前拔除后,面带沉思之色。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师父的墓碑,脑海中浮现以往的日子。 “师父,我曾经相信你死了,但现在我却疑惑,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人间。”南三自言自语道。 回答他的是吹过的微风,寂静无声。 黑子等人在一旁站立,并没打扰,整整半小时后,南三才从沉思当中醒转过来。或许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身周有一股危险的气息缭绕着。朝着身周的山林扫视,目光如炬,良久才扭头离开。 在车上,南三询问是否有陈德背后财主的信息,云凤取出一叠文件递了过来。他仔细一看,上面记载着是一个家族,势力庞大,经商更是遍及全国,当然上面也有一些灰色收入。 “这个家族姓项,传说是项羽的后代,也不知道真假,但可以肯定,他们的确是很有势力,连老爷子都非常忌惮,不敢将刘所长安排到游云山庄。”云来道。 南三疑惑,项羽有后裔?这个的确是个谜,看上面的资料,这项氏家族倒是挺明目张胆的,还做走私,更重要的是还留了地址。 冥冥之中,一场无形的争斗就要展开了,然而势力却非常的悬殊,连南三都担忧自己能否对付的了这样的大家族。< 第两百五十二章 昏迷 回到游云山庄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内,南三都没有出去过,富察山为他们几人都安排好了住处,还加派了些人手,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算是尽一点自己的能力吧。此行,众人都受伤了,自然要好好的休息,黑子腿部严重受伤,起码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一间清静淡雅的小楼内,南三和冥娃、三妹子、耶律阿莹,以及谷芳怡等人围坐在桌前,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桌丰盛的菜肴。众人都各有兴致,毕竟算是难得的一聚,南三也闲下来,将身上的布袋子家伙以及丁甲剑放在一旁,一行人有说有笑,并不打算说些伤感的话题。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有多少聚首,又有多少别离。那些年死去的故人,恶灵的哭泣,百鬼的横行,一柄墨法木剑,一身浩然正气,曾经陪伴在他南三身旁的也有几个至交之友,但皆都无一例外的死去,他们的魂魄归于九幽黄泉之下,他们的坟墓埋葬于青山绿水之间。 而今这般温馨之景,又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只能无奈叹息,将伤感留在心底,将坚强展示出来。 冥娃酒到兴头上,扯着衣服开始大大咧咧,众人倒也不介意,任凭其吹牛,却见其抓着一只鸡腿道:“黑子那小子要不是腿受伤了,今日非跟他喝个痛快。” 南三笑了笑道:“你们俩也算是知己,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要互相帮助为好。” 冥娃点点头,憨笑道:“你说的是,这小子挺对我胃口,还得跟他学占卜之术。” 南三摇头一笑说:“你呀,练铜皮铁骨之术倒是可以,占卜这等术法看的是天分和机缘,你还缺少福缘。” 此事是真的,学道有高低之分,这跟苦练无关,大多是先天条件所决定。黑子为啥能精通卜算,这要跟谷大爷的眼光有关,他老人家既然能让黑子学,就说明有天分机缘。冥娃一想也是,这静下来心来的玩意还真不适合他,笑了笑也就不介意了。 耶律阿莹一个女孩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面露微笑,南三看了其一眼,曾经鲁莽的小妮子,眼下倒是变安静了,或许是其父亲的死去,才令她变得这般沉默。思虑之中,略带歉意道:“阿莹,你我从黑瞎子村认识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吧!” 耶律阿莹扭头注视,淡淡的点点头道:“是啊,一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如今杀害你老爹的凶手陈德已经死了,他老人家应该安息了。”南三道,他目光瞥了眼阿莹,那神情之中,似乎还有话要讲,他明白那一丝暧昧的关系。 三妹子在一旁静静聆听着,她很清楚其中的关系,这么多日子以来,和耶律阿莹相处过,自然能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可她却不能明说,有时候这需要缘份,时机未到,一切都是失败的。 耶律阿莹低头沉思,良久,她忽然起身,倒了杯酒,带着感激之色道:“我耶律阿莹非常感激你帮我报了仇,这杯酒就当是我敬你的。” 南三面带笑意,忙起身相敬,同时说道:“原本我想让你回部落去,但眼下旅途也不安全,这样子吧,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三妹子,两人也好有个伴,等日后安全了再说。” 此言一出,耶律阿莹点点头,并没拒绝,三妹子倒是高兴了,一个劲的为众人倒酒。杯酒相碰之间,驱散了这几日的阴霾,所有的危机都暂时抛却在了脑后。 这一天,南三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总之迷迷糊糊中醉倒了,他不担心有敌人偷袭,毕竟有富察山老爷子派来的人保护。然而,这一次的危机不在外面,而在于他心底深处。 众人散去后,各自回房睡觉,南三也被冥娃搀扶回去。等到第二天醒来,三妹子来敲门时,见没反应,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去找冥娃和耶律阿莹,三人推开门一看,发现南三正躺在床上。 “南三以往从来不会这般沉睡,怎么回事?”冥娃不解,上前把了下脉搏,有规律跳动。 “会不会是生病了,要不去请个医生。”三妹子说道。 “也行,你和阿莹先看着,我去叫富察山老爷子请医生过来。”冥娃说着而后往外跑去。 深睡中的南三却浑然不知外界的情况,他只感觉到一片的迷蒙混沌,仿若深陷在一片茫茫大雾之中,意志清醒着。随身携带的家伙没有了,有的则是一贯的长袍。 这里是哪儿,又是在哪里,他不知道,恢复以往的冷静后,迈开双腿行走在这灰蒙蒙的土地上。雾气一直都在笼罩着,但这世界太大了,大的有些离谱,仿若不着边际。与此同时,一股深寒的冷意开始蔓延,如降到了冰地,然而这一切,南三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茫茫荒无人烟的土地上,飘渺的大雾之中,隐约有几个人在走动着,如行尸走肉一般。南三心中一惊,习惯性的摸向后背,但却空空如也。 人影越来越近,最终出现了几个人,有老人,孩子,妇女,穿着上有古代更有中山装。南三瞪眼一看,大惊失色,这些人已然是鬼魂,他不禁疑惑,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灵魂飘到了阴间。这种假设随着他跟随在鬼魂后边行走,在那茫茫的大雾之中,雾气渐散,露出了一个高耸的城墙,通体黝黑,上面还有许多坑洞。 然而更让南三惊讶的则是一堵城门口,城门之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那一股子震撼久久都无法平息。果然是阴间,传说‘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说的是鬼魂的终极地点,一旦踏入,就十之**出不来了。 一排排鬼魂漫无目的的进入鬼门关内,那儿有两个鬼差手持长鞭站立着,表情狰狞,这与他们之前在五浊世界所遇到的更加厉害,是真正的鬼差。 南三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自己是否已经死了,但为了表现出一个魂体飘无虚幻的状态,也只能低头行走,进入鬼门关内。待所有的鬼魂进入后,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眼前刺眼的火光闪现而出。 前方,一排排古老的建筑而立,交错复杂,仿若千年前的城市。鬼魂进入后,立马就有两个人身鬼面的鬼差出现,分别是牛头马面。手持铁链,套在众多鬼魂之上。最后边的南三见状,赶忙遁入其中一个巷子之中躲藏起来。 这些个鬼魂就这样被牛头马面托着,南三跟在后头,融入身周的鬼魂原住民当中。到了一处关卡前,两旁有十八个鬼王和把门小鬼把守。森严壁垒、铜墙铁壁,牢不可破,有一面似小丑的黑官员分发给众多鬼魂,南三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了,在这张长三尺、宽二尺的黄纸上印有“为酆都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引”和“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丰都地府转世升天”,上面还盖有“阎王爷”、“城隍爷”、“酆都县太爷”三枚印章。 南三一看,明白这是路引,必须有这路引才能前往阴曹地府。心中一盘算着自个要是贸然闯入,必会被抓起来。先不说是否能对付,当这阴间众多鬼差就能令他打消念头。 但好在这么些鬼魂得到了路引,可以解开身上的绳索四处转悠,等时间一到,就要进入关卡之中。南三不清楚那关卡内是什么,但既然来到此了,那他也就要试探一下。于是跟着几个未进入的鬼魂后边,到了无鬼处,一个不经意间夺取那路引。 阴曹地府,一个世人恐惧的地方,然而南三却不知为何进入到此,一切都是匪夷所思。< 第两百五十三章 阴曹地府 阴森黑暗的世界,永无生气的阴间,充斥着一股寒冷的气息,四周最底层的小鬼,毫无意识的飘荡在周围,那些建筑里边,像是古代繁闹的街市。 这里边的小鬼和商铺卖的大多都是一些衣服和阴间所独有的鬼玩意,流通的是阳间所烧的冥币。南三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进入了阴间,这的确是太难解释了,自己阳寿未尽,怎么就来了呢。他观周围的小鬼虽毫无意识,但却将手中的冥币交给了一些鬼差,似乎是在讨好。 但这些都无法阻止他进入那关卡内的好奇心,于是低着头,拿着路引前往,这些个鬼王倒是作威作福惯了,大手一招放行。南三将路引放在胸口,这是一条和皇宫内一样的幽深巷道,两边是高约十米的城墙,延伸约千米左右,悬挂的灯笼透出幽绿色的光芒,显得格外诡异。 那最深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南三小心翼翼的前往,一路上也见到了一些游魂,似乎被什么给牵引着,飘向了前方。鬼门关内犹如一个城池,大大小小交错复杂。 南三整整走了约莫一个小时,这地方早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能心中琢磨着。这会子,他也算是到了尽头,那儿有一道梯坎,延伸向上,有数十米之高,上面似乎有一座大殿。但却有黑雾缭绕着,他和众多游魂上去后才发现,这大殿似乎是被烧焦了一般,呈黑炭状。 然而,等南三仔细看了眼正中间的牌匾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见“无常殿”三个大字赫然而立,传说无常是阴间捉拿亡魂的差头,旧时丰都有许多无常的故事流传。一想到这两个头头的厉害,他就有点犹豫了,可身边的一个个小鬼都鱼贯而入,无奈之下,也只能跟随进去。 这无常殿别看大,但真的是被烧焦了,里边摆放的雕塑等等都散落一地,唯有两个一白一黑的鬼王正站在一面坍塌的大墙边上,透过黑雾,依稀可见有一条羊肠小道。黑白无常的脸面看不清,模模糊糊的,被隔上了一层面纱。 南三想着要回去,但这地方自己压根就不可能逃的出去,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跟随进去,冥冥之中,身后的黑雾笼罩住了入口,令人隔绝在这茫茫的阴间世界。南三一路走着,两边到处都是烧焦的树枝,有的还有黑烟缭绕不散。 等到了一处交叉口,前方有两条羊肠小道,这下子,南三又犹豫了,到了这,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乱来。无奈之下正打算进入左边的小道,就在这会,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南三,止步!” 惊讶之中,南三侧身一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老人正匆匆忙忙的从另外一条小道上赶过来。此人,他熟悉,忙喊道:“九叔,怎么是你?” 不错,此人正是在五浊世界认识的九叔,当初还帮他和黑子以及耶律阿莹一起逃脱出五浊世界,想不到眼下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南三,千万别进那去,那是冥府?”九叔拦住道。 “冥府,你说的是阴曹地府吗?”南三问道。 “不错,你看那!”九叔拉着走了一段路后,果真在一段山洞前塑“阴曹地府”门亭,右侧外树一碑,隶书“此冥府也!”四个大字,进门两侧塑十八形象狰狞怪异、栩栩如生的鬼王,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南三倒吸一口气,在九叔的带领下离开了这儿,朝着另外一条小道走去,一路上,他也问了许多问题,包括九叔是如何从五浊世界来到这,而他又如何出现在这的。 小道尽头,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裸露的石头在外,三三两两的石头上坐满了人,大多都穿着道士服装等等,偶尔还有些僧侣。九叔说过,这地方还处于鬼门关地带,没有进入到冥府内,那儿是十八层地狱,常人是不能进去的。 “南三,托你的福帮我圆了心愿,才能进入这阴间,今日不是我叫你来的,是流云道士以你的生辰八字,把魂拘来。”九叔解释道。 一听流云道士,南三精神一紧,忙询问其在何处,九叔指着不远处一块略高的石台说:“这地方是学道修福缘之人才能来的地方,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差职,你过去吧!” 南三点点头,带着极大的好奇心过去,但见不远处,流云道士正双目紧闭着,一如之前的一样,穿着破旧的道服,一个葫芦酒瓶子。 “南三,你来啦!”流云道士开口道,双目并没睁开! 前进中的南三脚步一滞,而后带着苦笑道:“流云道士,你把我弄下来可是害惨我了,不知还能否回去。” 阴曹地府,从没有听说过有人能逃出去,当然,那上千年前的猴子例外,神通广大。流云道士睁开双眼,起身走到南三的身旁,低声叹息道:“这次把你弄来也是迫不得已,跟你说几句话,到时我会帮你弄回去。” 南三点点头,他知道这老头子本事颇高,既然在阴间有了差职,那就说明必然有手段。他洗耳恭听, 流云道士看了眼四周,而后拿出一个拓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名字及生辰八字,粗略估算也有二十来个人,他沉声道:“这上面的人都是十八层地狱中邪恶的鬼怪,我给你看,是因为他们全部都逃到了阳间!” 南三一听,表情愣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地府这么森严,鬼魂怎么可能逃的聊,再说您老该不会是想让我帮您捉拿吧!” 流云道士点点头,笑道:“我在阳间认识的也就只有你会道术了,自然只能叫你帮忙,你放心,对付他们的办法,我这拓本上全部都有,记住,要在三个月内彻底捉住,这样我也能积点阴德。” 这捉鬼驱邪之术,南三自然不在话下,但要对付一批从地府逃上来的鬼怪,这可就非常有难度了。他凝视良久,像是想到了什么,高深道:“这该不会是下边给您安排的公差吧!” 此言一出,流云道士尴尬的笑了笑,那表情不言而喻,南三无奈,这老家伙花大手段把他弄下来,仅仅是要其帮忙,也太逆天了。没办法,这事也只能答应下来,正要问其离开之法,却被抢话道:“南三,你没觉得这地方少了一个人吗?” 南三忙四处查看,众多的道士盘腿而坐,表情严肃,或开心,或凝重,或哭泣,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神态,这一点令他颇为不解。寻找一圈后,正要摇摇头表示不知,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震惊。 “吾师,他……不在这吗?” “你想到了,不错,他不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流云道士点头道。 “怎么可能,这不是地府吗,你们不是一样都是学道之人吗,为何他不在?”南三略微有点激动道。 “这事你先别急,据我推算有三种可能,一个是进入了十八层地府之内,那儿没有阎王的命令,谁也进不去,另外一个就是魂飞魄散了,消散于这世间,最后一个,就是还活着,亦或者轮回转世!” 南三心中的震惊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师父死了,但眼下却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十八层地府和魂飞魄散虽然无法确定,但他宁愿相信后面一种。 “流云道士,多谢你了!”南三郑重道。 几十载追求,而今又有了一丝希望,尽管知道,谁都逃不过向死而生的过程和结局,但仅仅为了最后一点希翼也足够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清醒 庞大的阴间,无边的黑暗,诡异的鬼城,还有那恐怖的阴曹地府,一切都是人死亡后的归宿,这是天道所定,谁也无法改变。纵然是一代天骄又如何,死了还不是要受轮回之苦。 南三心中那原本破灭的希望又再次燃烧,虽然很渺小,但已经可以了。流云道士虽然把他弄下来,但却知道如何回到阳间之法。 两人商谈一会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到南三来之前的破墙前,一片浓浓的大雾笼罩着。流云道士拿出一块木牌子,上面盖有阎王章印,念叨了几句后,就见大雾散开,露出了原形,那两无常鬼正站在破开洞口两边,由于视线遮挡,还没发现两人。 流云道士将那木牌交给南三道:“你拿着这鬼牌通行令,出了鬼门关后,一直往西走,你身体脉搏还未消散,可以感应的到,这鬼牌会指引你。” 南三没有接过来,而是不解道:“没有了这鬼牌,你怎么办?” 流云道士笑道:“这事你放心,大不了我向上头说丢了,无大碍,顶多受点惩罚罢了。” 听到此,南三也就没客气,于是接过鬼牌,而后道别,扭头进入了破墙之内。但他忘记了,这流云道士所说的惩罚却不单单是一点,地府等级森严,规定更是如此,鬼牌丢了,那必然是要受拷打才对。 进入了无常殿后,那两无常鬼王并没有阻止,鬼牌通行令的确起到了作用,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鬼门关大街时,南三才朝后边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后怕,这地方实在是太压抑了,纵然是他这身经百战的阳间道人,都有些束手束脚,何况是那些平常的小老百姓。 鬼门关大门前,一排鬼王正站在城门两边,南三深呼一口气,而后走上前去,将那鬼牌通行令拿出来。众鬼一看,点头放行,然而就在这时,南三的胸口处忽然掉落一张路引,他心中暗道不好,这玩意是进入地府之用。 周围十八鬼王一看,原本就面目狰狞的表情更是变得恐怖至极,手中的长矛一出,南三一看这情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起腿就跑。一出鬼门关后,外边荒芜的土地上依旧是大雾笼罩,三三两两的游魂都朝着这儿聚齐,按照流云道士所说,他低头看了眼鬼牌,见上面有血色闪过,于是一个劲的往西跑。 身后共追来六个鬼王,脚下像是搭上了火箭一样,速度极快,压根就不管那些游魂,将他们撞的七倒八歪的。南三大吃一惊,卯足了力气狂奔,这儿不像阳间,有身体的束缚,他如快马一样奔驰。 手中的鬼牌通行令随着渐渐往西跑,变得愈加通红,而且隐隐有滚烫的感觉。两者之中的距离越来越靠近,那些个鬼王身上的冰冷的气息,南三都能隐约感觉到。 就在这时,一柄长矛从后边疾驰而来,狠狠的插在南三的脚后根处,他忙往旁边闪躲,接连躲过了好几道长矛的威胁。心中大为焦急,再这样下去,必然会被追上,到时候是否受酷刑还是魂飞魄散都不一定了。 鬼王通行令俨然已成了火炭一样,南三都有点承受不了,只能咬牙忍受着。后边鬼王不说话也不喊叫,只是一个劲的追赶,似乎在追一个猎物一样。这种场景,南三从未经历过,但他明白,自己只是一个鬼魂,对于这些几千年的老怪物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要是在阳间就不一定了。 危急关头,南三感觉到魂体有点温热,心中一喜,忙低头一看,但见手中的鬼牌通行令忽然一裂,紧随之的是漫天的灰烬飘散,而他则感受到了自己脑袋一阵眩晕,强烈的眩晕感令他紧紧闭上了双眼。 这种感觉整整持续了约有几分钟,甚至在这一瞬间,南三以为后边的鬼王追上来了,但却觉得四周极为安静,疑惑之中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场景早已经变化,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映入耳边。 “南三哥,你醒啦,冥娃,南三哥醒啦!”这是耶律阿莹的声音。 但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道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前,南三打量后,发现自个躺在床上,张了张嘴,喉咙处干渴火辣,忙指了指喉咙。耶律阿莹明白过来,倒了杯水过来。 南三忙一股脑的喝下水,瞬间觉得全身舒畅了很多,忍不住再要了一杯。 冥娃见状,忍不住嘀咕道:“南三,怎么回事,你整整昏迷了五天!” 床上的南三一听,瞪大了双眼,扭头看了眼耶律阿莹和三妹子通红的眼睛,惊讶道:“怎么,昏迷了五天?” “对啊,你再不醒过来,这两小妮子都快哭成啥样了。”冥娃无奈道。 从魂体进入阴间,南三感觉中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没想到却昏迷了整整五天,随后一想也就释然,阴阳两界有时间上的扭曲,故而才会如此。他苦笑一声,随后坐起身子活动了下筋骨。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医生过来都说检查不出来。”三妹子问道。 南三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灵魂出窍,去了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文 阅读完整章节!%66%65%69%73%75%7a%77%2e%63%6f%6d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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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融入人流之中,观赏着众多的稀奇玩意,冥娃原本就是山里人,一看这新鲜地方,忍不住四处转悠。趁着这会子功夫,南三想着去买一些东西,比如黄符和桃木剑等东西,毕竟这溪口镇周围也有些寺庙,故而这些玩意还是有的。 “南三,这地方倒是挺热闹的,五脏俱全,待会去找慧明大师,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买些礼物送去啊?”冥娃问道。 “出家人哪有那么多世俗的规定,不过你要真想买,我也不阻止你,待会我们去那茶楼相会。”南三指着不远处的茶楼道。 冥娃一听,一溜烟的跑了。南三摇摇头苦笑,这二愣子别看五大三粗的,但是却非常的爱玩,四处转悠一圈后,他来到了一间买香烛用具的店铺,店主人是个戴眼镜的老头子,看了眼南三,上下打量后,靠着柜台说:“这天气虽说冷,但也没见过你这样穿着长袍出来的,咋的,买东西?” 南三也不解释自身的穿着,而是点头道:“买些黄符纸,墨线,香,还有一柄桃木剑!” 店主老头挺了挺镜框,笑道:“买这些玩意干啥,该不会是给那雪窦寺买的吧!” 南三一听,大为疑惑,这和尚寺庙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忙追问道:“雪窦寺不是圣地吗,还需要这些干啥?” 店主老头再次仔细看了一眼,而后若有所思,招呼南三进入里边,也不管外边的生意,开始唠嗑起来。这一说之下,南三心中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 原来,雪窦寺最近出了怪事,更准确的说是闹鬼了,闹鬼的地点其实并不在寺庙之内,而是在寺庙外的山林之中。有许多的僧人都说在寺庙后方厨房的位置,能听到有人的声音,偶尔还有猛兽的怒吼声。起初没有人在意,但这些情况到最后越来越严重,路过的乡民都说看到有人影在走动。 按道理这雪窦寺乃是佛家之地,灵气充足,自然不会有小鬼敢靠近,南三这一说。老头点点头继续道:“的确,寺庙内没出什么事,但有些好事的年轻人竟然前去探索,大晚上的去,第二天早上就发现死在了树上,心都被挖走了,要说是猛兽,干嘛不吃其他部位呢!” 南三一听,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心中疑惑,忙起身买了些必要物品后就离开了,后边那老头子还不忘提醒道:“记住,千万不要去那,这些玩意也对付不了的。” 这老头子,看来把南三当成了冒险,他苦笑一声后,来到了茶楼,要了两杯茶。等到冥娃过来的时候,茶都已经凉了,却见其左手提着两大袋子,而后扔在桌子上。 南三打开一看,脑门一阵黑线,无奈道:“冥娃,你咋买了猪肉和牛肉,出家人能吃这荤的吗?” 喝茶中的冥娃表情一愣,尴尬的摸着后脑勺道:“嘿嘿,光买了,都忘记考虑到这一点。” 此时茶楼之内,来往的客商和居民们都围坐一团,喝着热乎乎的茶,聊着天。南三和冥娃坐在一边,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却见其中一个男的低声道:“你们不知道,昨晚又死了个人,据说是个女的,尸体横在山沟里边,心脏都被挖走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附和道:“真的,太邪门了,你们说那雪窦寺也算是个圣地,为啥还会出这么多怪事,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南三仔细的竖耳倾听,喝了口茶,冥娃则忙问道:“南三,是不是有小鬼?” 这二愣子倒是直接,南三无奈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是小鬼做的,走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下,二人离开茶楼,在繁闹的古街上询问了雪窦寺的方向,漫步上山,至于两袋肉,南三原本想让冥娃退回去,但是一思考后还是留了下来,觉得有用的价值。 雪窦寺也算是名胜古迹,南三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山脚下,抬头一看,一座大型的弥勒佛横空出世,盘坐在半山腰顶。雪窦寺呈阶梯状,一级级往下,相当壮观,倒是有不少的游人聚齐着,或许是此刻临近下午时分,游人渐渐离去,倒是空了不少。 两人漫步而上,倒也没着急,欣赏着这美丽的建筑和风景。佛教和道教虽属于不同宗教,风格迥异,但皆都属于上千年前的两大宗教,南三思考着两者的区别和含义,不禁有了些许收获。 这慧明大师倒是选得个好去处,生的风水宝地且灵气充足,等到了上边天坛处的时候,隐隐约约见到了不少的僧侣。南三上前偶礼貌的询问慧明大师的去除,却见其中一个小僧侣恭敬道:“慧明大师知道你们要来,所以叫我在此等候!” 南三惊讶,冥娃愣愣道:“我们都没说,他咋知道的。” 小僧侣并不回应,依然恭敬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说完,扭头带路,南三和冥娃也只好跟在后边,进入恢宏的大殿之内,再七拐八弯的绕圈后,最终到了一处简单且略带破旧的厢房前,门口还堆积着不少的煤炭和清水大缸。小僧侣指了指里屋后就走了,南三疑惑之中进去一看,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之中。< 第两百五十六章 雪窦寺 “南三,你来啦!” 这是慧明大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出家人所特有的静致,南三点点头,待其回过头来时,不禁好奇的看了眼后边,那儿是一扇窗户,外边就是山林。 “大师,你也在查最近寺庙外闹鬼的事吧!”南三说道。 慧明大师点点头,蠕动手中的佛珠,眼神深邃的看着葱郁的山林,若有所思道:“我道行虽没有你高,但也能略知一二,可这件事却非常可疑,连一丝蛛丝马迹没有,我猜是人为的。” 按照那店铺老头以及茶楼内分析的情况来看,南三其实也存在这种想法,世间之事,鬼事三分,人事七分,大多是人的心底恶念在作怪。两人一来二去的商量,倒把冥娃给落在了一边,这小子立马插嘴道:“先等等,大师,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的?” 慧明大师笑了笑,摊开手中的佛珠,南三恍然大悟,从布袋子内拿出其赠予的佛珠,两者之间必然有一丝微妙的联系。 雪窦寺很大,作为客人,慧明大师简单的说了下那些死去的人后,就带着两人去到正堂大殿,找到了此地的方丈。为了隐蔽一些,他并没有介绍南三的职业,毕竟佛道还是有别的,万一起了冲突,恐怕就会有宗教斗争的危险。于是只说两人是派来调查的警察,算是打消了顾虑。 方丈一听,倒也乐意,于是安排了两间厢房,南三明白自个不能在此地表露出道术,不然能否出去都是个未知之数。当下三人弄了些素菜,算是招待一下。 “南三啊,既然你来了,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这起匪夷所思的杀人案件?”慧明大师问道。 “您还客气什么,我南三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要不今晚我就去看看!”南三笑道。 慧明大师笑了笑,他其实也知道南三的热情,只是顺便提提罢了,趁着这会功夫,南三将此行来的目的道了出来,两人探讨一下该如何追查那二十个鬼怪,或许当初谷大爷和流云道士在阳间的话,卜算之术高超,一定能有线索。 然而,慧明大师毕竟不是卜算高手,他也仅仅比黑子等人有佛教的经文克制恶鬼罢了。对于此,他也只能紧蹙眉头,沉默不语。 见此,南三也看出来了,也不强求,就当来此地游玩一下罢了。于是三人大致的聊了会后,就各自回去了。 厢房内,熏香缭绕,摆设简单,倒是能起到安宁的作用。南三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只记得在净明道观时有过,但那感觉太久远了,眼下不禁闭上了双眼,斜躺在木床之上,陷入了浅睡的状态之中。 天边的骄阳随着西移,黑暗渐渐笼罩住了雪窦寺所处的山头,那巨大的弥勒佛像是黑暗中的灵光,驱散了不少的寒意。山脚下不远处的溪口镇,虽有零星的灯火和商铺,行人游动,但却大多都沉浸在了梦乡之中,或者醉酒于温柔乡之中。但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山脚下一处公路上,里边坐着三个人。 这是两男一女,男的大多冷漠,唯有那女的,年老色衰,身上穿着像是泰国服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看不懂的泰国文。枯瘦的老手上拿着个木棍子,乌黑发亮。三人低头交耳几句后,各自下车,朝着雪窦寺的方向走去。 另外一边,冥娃则在房内来回走动,睡不着,想着晚上的行动,心里正痒痒着,可南三还在休息之中,又不惹去打扰。如此焦急的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外边传来了僧侣敲钟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雪窦寺。 就在这会,外边传来了敲门声,冥娃条件反应吓了一跳,于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开门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道:“南三,慧明大师,你们起来了!” 南三闻言,莞尔一笑道:“钟声响了,我们就起来,走吧,去后山看看!” 冥娃疑惑,只好跟在后边,出了寺庙后门,那儿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一条羊肠小道延伸而上,两旁的是栏栅隔着,颇有古境气息。那儿是平时僧众上山锻炼休息的地方,但自从死了人之后,那儿就变得阴森森的,没有人踏足。 三人沿着小道来到了山林深处,慧明大师带着他们来到一棵大树之下,树旁边有一条湖,他指着树上说:“这就是他们吊死人的地方,当初我也看了,死状惊恐,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南三忙追问道:“尸体现在在哪?” 慧明大师回道:“镇上的人说不吉利,把尸体烧了,埋在坟里。” 南三无奈,他原本还想通过道术,以死者的眼睛为引,就像上次猪大头那般,照看死前的一幕,眼下看来只能找其他办法了。 湖面波澜不惊,死寂的可怕,冷风吹过而过,起不了一丝涟漪,倒是把他们三人给打了个激灵。南三看了眼四周,决定先躲在暗中看看,于是三人隐藏在树木后边,警惕的观察着小道四周。 阴森森的老林,一面湖水,要说常人来这,恐怕早就害怕了,但他们三人都见过鬼的人了,还怕这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后边,却压根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情况。 他们三蹲在树后边,双腿都有些发麻了,许是没有异常情况,连南三都开始疑惑了,就在这会,冥娃开始嘀咕抱怨,冷不丁的朝湖面一看,隐约看到有一个黑影在游动,惊的他忙擦了擦眼睛,果真看到了一个人影,于是轻声道:“南三,你看湖面!” 一旁的南三扭头一看,见到那黑影像是一个人,于是叫两人不要动,屏住呼吸。待那人影在水中游动了几分钟后,朝着岸边游来,等到上岸的时候,三人借助一点轻微的银白色湖面光亮,看清了面貌,是一个邋遢的老头子,衣服上破洞成堆。好似不惧怕寒冷。 “上!”南三一声令下。 而后三人冲了出去,那邋遢的老头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扭身时,被冥娃一把扯住湿漉漉的衣服摁倒在地上。 “你这家伙,竟然装神弄鬼残害无辜性命,别动。”冥娃狠狠的按住,让其无法挣扎。 南三走上前去,正眼一看,这是一个大活人,于是扭头问道:“慧明大师,这人你认识吗?” 却见慧明大师仔细端详,见这老头子眼神恍惚不定,嘴巴时不时抽搐着,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要不我们先把他带会寺内看看。” 南三扭头打量,点点头,而后冥娃将这老头子狠狠的掐住,用绳索捆绑住双手,三人离开了原地,然而若有若无之间,那湖面一丝淡淡的涟漪展开,南三眼角一瞥,眉头稍蹙。 等将老头子带回了寺庙,那方丈忙让僧众聚齐到大殿之内。慧明大师解释了缘由,方丈点点头询问众人是否认识这老头子,然而一个个却摇了摇头。 南三略微有点失望,他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把人捆绑起来,正要上前解绑的时候,忽然一年轻的小和尚指着道:“那不是溪口镇的张疯子吗,听人说疯疯癫癫的,到处瞎跑。” 这么一说,四周的僧众们这才议论起来,老头子似乎听到了别人叫他的名字,眼神中透出闪躲之色。冥娃一把扯住,而后大大咧咧道:“这老头子恐怕就是那杀人的凶手,你们看着办吧!” 如此一来,结合这张疯子的特征,僧众们都相信了,正要出门找警察,张疯子忽然剧烈挣扎,喊道:“有鬼,有鬼,他们来吃人了,快跑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冥娃狠狠的按住不让张疯子动弹,同时正要举手击打,南三忙阻止道:“别打,将他放了吧!” 冥娃面色一愣,惊愕道:“咋的南三,这不是杀人凶手吗,怎么放了?” 南三解释道:“这张疯子不是杀人凶手,全身无戾气,更重要的是他一个瘦弱的身子怎么能将一个人吊在树上。” 此言一出,慧明大师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冥娃原本还想追问,可看两人的神色,只能解开绳子。 南三向众人讲明了原因,方丈听后摇头叹息,命人弄了点热粥,让这张疯子在寺庙内住上一晚,等明日一早再送回去。一晚上的等待,三人竟然只等来了一个张疯子,无奈只好各自回到厢房内休息。< 第两百五十七章 深夜来袭 夜深,时逢凌晨,冷风肆虐,原本喧嚣的溪口镇以及灯火通明的雪窦寺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是一个看似平凡,但暗中却隐藏汹涌的危险潮流,在雪窦寺山脚下,正有三人步行而上,如黑夜中的幽灵,丝毫不惧夜里的寒冷。而寺内的僧众等都已经沉沉睡去,南三等人也在休息,既然暂时找不到暗中的黑手,索性只能明日再说。 冥冥之中,危险来近,那外边三人步行上了寺庙门口,驻足观看后,竟然趁着夜色翻进了寺内,身手迅疾,一眼就能看出是练家子的。南三等人的厢房位于后方,紧挨着厨房,这三人似乎得到了消息,游刃有余的走在各个走廊上,朝着那儿逼近。 而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南三耳根子忽然一颤,缓缓的睁开双眼,随后又闭上。不远处的慧明大师房间内,打坐之中,原本蠕动手中的佛珠一滞,目光朝着门外看去。 步步紧逼中,三道人影驻足在厢房院落中,各自低头细语,有两人提起手中的手枪,步伐轻盈的小跑过去,待来到门口的时候,轻轻推了推,大门未关,而后静悄悄的进入。 这房间正是南三的,至于这三人,暂未可知是谁,不过明显是来加害。两道人影潜伏进去后,朝着床边走去,并未开枪,而是拿起一把小刀,猛然扑上去,朝着床上刺去。可当他们掀开一看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猛然间,房间内一道微风飘过,南三从房梁上跳下,站在两人的身后,左右手出击,将这两人手中的小刀击落。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两人一个闪身,子弹破壳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南三急忙侧身,堪堪躲过。 枪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刺耳,原本沉睡的冥娃被这一响给吓得起身,大惊道:“不好,是南三!” 说着,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推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老婆子,手中拿着个木棍,冥娃一掌拍过去,这老婆子如幽灵一样,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冥娃怒斥道。 但这老婆子却不回话,木棍摇晃了一下,从袖子内爬出了几只蜘蛛,朝着他爬来。冥娃忙退后去,朝着隔壁房间跑去,一眼瞥见屋内的场景,大喝一声,直接撞进来,挡在南三的面前,两颗子弹击出,正中肩膀处,传来一声惨叫。 南三目露怒火,掏出一张火符咒,朝前一扔,火光一闪中,丁甲剑顺势而出。这次他没有留情,径直的将他们的双手给砍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这里的动静也惊醒了寺庙内的僧众,一个个都朝着这跑来,慧明大师一踏进门口,就见到了那老婆子,忙喝道:“南三,没事吧?” 说着,手中的佛珠击打而出,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那老婆子手中的木棍一摇晃,一缕缕绿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慧明大师暗道不好,急忙退却,但后边赶来的僧众却不知情,一股脑的撞进去,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里屋的南三不管地上躺着的那两人,将冥娃搀扶在一旁坐下,随即跑出去,见状,敕符一出,火符咒相助,将那绿烟给击散。那些个僧众被绿烟给毒到,脸上长了一个个脓包,煞是可怖。 “大师,你带他们先退出去。”南三凝重道。 慧明大师当机立断,听后让一众受伤的僧众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挡住了这老婆子的退路。 “你到底是谁?”慧明大师怒道。 这老婆子扫视两人,嘴中发出一串听不懂的语言,但依稀可以听出是泰国语言。南三这才打量起来,良久才惊呼道:“慧明大师,这是降头师,小心点!” 所谓的降头师,是东南亚一带的产物,属于巫术的一种,但却更加的邪恶。它能救人于生死,亦可害人于无形 南洋巫术-降头术。也有称泰国的”降头术”和湘西的”蛊术”被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 慧明大师惊讶之中,打起了警惕,追问道:“南三,这降头师怎么跑到这来了,看样子,是针对你的!” 南三点点头道:“我早察觉出来了,先拿下她再说。” 这降头师似乎不惧怕两人,手中的木棍有如神助,摇晃之中,大量的蜘蛛从袖子里边爬出来。这些蜘蛛个头挺小,但却全身墨绿色,闪烁幽光,一看之下,就是个毒物。南三用火符咒驱赶,但慧明大师那边有点麻烦,索性咬牙之下,取出一根墨线,咬破指尖,涂抹在线上,将一头扔过去。 慧明大师会意,捡起墨线挡在地下,顿时将那些蜘蛛给挡在外边。降头师巫术本就属于中原道派中的支线,但经过极个别人的修改后,就变成了这般邪恶的巫术。 双方暂时对峙下来,但降头师的手段颇多,那袖子就跟乾坤袋似的,接连释放出毒物,南三措手不及,滴精血于剑上,在地下画上一圈,掏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里边,待那些毒物进入后,大喝一声燃烧火符咒扔进去,没一会就将这些毒物给燃烧成空壳。 那老婆子降头师见状,面色铁青,趁着南三不注意,竟然释放出一枚毒针。南三再次闪躲,毒针擦着他的衣服刺入了身后的门上,腐蚀出一小块。 “哼,旁门左道,饶你不得。”南三冷哼道,甩出五雷符,口念咒语,击打在降头师身上,传来一声闷哼。而慧明大师那边,趁着这降头师转移注意力,手中一颗佛珠,狠狠的一弹,就跟子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址:%66%65%69%73%75%7a%77%2e%63%6f%6d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三头鱼怪 湖面上**起涟漪,湖中心隐隐有水泡向上翻滚,一道疾速的玩意在水中游走,向着那肉块游去。这里边到底是啥鬼玩意,暂时不可知,所发出的声响在黑夜中如鼓声一样,震撼着心脏部位。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恐惧,好似看到了一头野兽站在身前,张开血盆大口。降头师像是看到了危险,急忙划动身形,朝着岸边游来reads();。但水中那鬼玩意太快了,仅几秒的功夫,就将水上的两块肉给吞食下去,连身影都没看清。 南三心中一沉,看了眼降头师以及远处,心想着是否要出点力,然而还未等他动手,一声惨叫传来,却见水中的降头师忽然身体一沉一浮,脸上惊恐,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阴狠。手中的木棍子也丢弃在水中,剧烈的挣扎着。 恍惚之间,水面上漂浮起一层血水,南三凝视几许,没过一会,一条巨大的身子冲出水面,将降头师撕成了两半,场面血腥。而他也看清了,这是一条鱼,一条有三个人头的鱼,英俊的面庞,妖异的眼神,鱼身鳞皮闪烁幽光。 降头师就这样瞬间被撕成了两半,那些个毒物也洒了一湖水,朝着周边散去。南三忙退后几步,想要远离开来,但那三头鱼朝这边一看,像是看到了猎物,张嘴就是吐出一口唾沫,他急忙躲闪,唾沫掉落在地面上,腐蚀出半米多深的小坑,比先前的毒针还有厉害。 “哼,是你,从阴曹地府中逃出的鬼怪之一!”南三冷哼道。 那三头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南三,在水中沉浮不定,猛然中间一头开口道:“你是谁,鬼差?” 南三掏出丁甲剑,冷笑道:“是阎王爷派我来收拾你的,三头鱼怪,你倒是藏的挺深的,躲在湖里,想必先前那些被掏去心窝子的人就是你干的吧?” 三头鱼怪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衡量南三的本事,良久才笑道:“你这小道士,能骗的了我,今日我尝尝你的血肉,有道行的人味道应该不错。” 听闻此言,南三冷哼一声,取出黄符纸,在上边用阴阳笔画上符咒,贴在桃木剑上,口念咒语,操控着刺向三头鱼怪。却见那鬼玩意不躲不闪,对这桃木剑丝毫不惧。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声“铿”的轻响,像是击打在铁块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嘿嘿,就你这雕虫小技的道术,也想收了我,回去多练练几十年吧!”三头鱼怪轻笑道。 南三眉头稍稍一蹙,掐印诀控制桃木剑回来,而后扭头就跑。三头鱼怪显然有些惊讶南三的举动,愣了半会后怒吼一声,两边的头颅嘴唇内射出两道手指粗细的肉线,朝着前方飞来,直直的缠住了南三的双腿,猛然一用力,将人给拖拉过去。 三头鱼怪看了眼即将到手的美味,咧开了笑容,那英俊的面庞要是女孩子看到,必然会被迷倒。 “慧明大师,动手!”南三猛然大喊道。 就在这时,两道无声无息的利箭从山林深处射出,直直的命中三头鱼怪两旁的人头,箭身上缠绕着一圈黄色的布条。射中人头的瞬间,里边包裹着的香灰土喷洒而出。 “啊!”两声惨叫发出,南三的双腿一松,他起身看了眼湖面,三头鱼怪两旁的人头像是泼了硫酸一样,整个人头被腐蚀的血肉模糊,恐怖至极。 一旁,慧明大师和冥娃从树林内走出,却见冥娃肩膀处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两人一出来,带着警惕之色。 “南三,真的被你猜中了,这湖里果然有鬼怪存在。”慧明大师敬佩道。 “刚才张疯子在靠岸的时候,我隐约就看到了一个影子,想到流云道士所说的十二鬼怪,想着赌一把,没想到还真是。”南三道。 “嘿,幸亏你有破解之法,不然我们还真没办法制服,只是我这伤算是白受了。”冥娃无奈的看着自个的肩膀。 降头师和那两人的出现,压根就没在他们的猜测之中,故而他们才会有所措手不及。眼下,三人站在岸边,看着水中的三头鱼怪翻滚惨叫,许是明白对付不了三人,于是要潜到水中逃跑。 南三见状,取出红绳,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地用墨线再次缠绕,猛然一甩,将那三头鱼怪中间的人头圈住reads();。但这鬼怪力气太大,差点就被扯飞了,他忙喊道:“你们过来帮忙!” 慧明大师和冥娃忙过去抓住绳子,三人使劲一用力,将这三头鱼怪给狠狠的拖上了岸边。 此怪一脱离水,战斗力立马变弱,躺在地上不断翻滚,南三并没有手下留情,此怪心智狠,杀人如麻,丁甲剑一出,将旁边两个头给砍断,其瞬间变得萎靡。 “三头鱼怪,另外十九个鬼怪在哪,说!” “别,别杀我,我刚逃出地府,不想回去!”三头鱼怪惊恐,牛头不对马嘴道。 冥娃上去踹了一脚,怒骂道:“问你话呢,那十九个鬼怪在何处?” 三头鱼怪没了刚才的威风,哆哆嗦嗦的回道:“我不清楚他们在何处,但有两个我知道,就在那溪口镇内,你……你们能放我走吗?” 三人面面相觑,也算是知道了些答案,南三解开绳子,一脸冷漠道:“你走吧!” 说着,三人扭身就要离开这里,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二十米的距离,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吼,一道冷风飘过。南三冷哼一声,丁甲剑挡在三人的身后,那腐蚀的液体暂时还不能消融掉道家至宝。 见状,南三走过去,这次他没给三头鱼怪生存的机会,在其惊恐与不甘的眼神当中,手起刀落,将最后一个头颅给砍了下来。 “死不悔改,杀了那么多条人命,也算是替天行道。”南三心里稍稍安慰道。 “就是,给了活命的机会也不要,活该。”冥娃怒骂道。 三头鱼怪的尸体就这样躺在地上,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恐慌,南三和慧明大师在一旁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将尸体掩埋。而后三人各自下山。 今晚有收获也有惊险,降头师突然的出现实在是出乎几人的意料之外,但好在其死在了三头鱼怪的手中。而南三他们的充足准备却制服了三头鱼怪。 “南三,你说那香灰真那么管用,能对付这等厉害的鬼怪。”冥娃好奇道。 南三笑而不语,看了眼慧明大师,后者解释道:“寺庙内的香灰,大多是善男信女的敬拜与信仰,加上燃烧的香,可对付一般小鬼,但这三头鱼怪怎么说也有上千年的修炼,雪窦寺作为千年的历史建筑,自然就符合对付这等邪物的克星。” 冥娃听后恍然大悟,心中对这雪窦寺有了更深的了解。 眼下天色也已渐渐泛白,回到寺庙内,方丈等人都已经聚齐,慧明大师将经过详细的解释一番后,众人才暗自心惊不已。 那两个偷袭的家伙虽然被砍断了双手,但却没有生命危险,作为出家人,自然不能杀生,于是方丈安排人为他们包扎好伤口。南三点头,走到关押的房间内,推门进去,这两人此时脸色苍白,被捆绑在柱子上,双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 南三走到跟前,凝重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这两人沉默不语,似乎已经下定了死的决心,见此,他猜测道:“是项氏家族吧!” 话音一落,两人身肩一颤,随即平复下来,南三了然于心,看来还真的是如此。他心中一沉,这项氏家族果真开始了报复的阶段,如此一来,危机四伏。 “你们俩我也不杀,就全权交给方丈处理吧,是死是生,听天由命。”南三扭头离开。(.. ) 第两百五十九章 乘胜追击 这一夜,注定是个血战的夜晚,苦斗一番,南三无意中消灭了降头师,更重要的还是那三头鱼怪,眼下也被消灭了。世间险途,变幻万千,生死与杀戮平静永远都在一瞬之间,哪怕再躲避,终究还是会到来。 那两人被僧众送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关押起来,至于南三等人,因为冥娃的受伤,无奈之下也只能送到溪口镇上,通过医疗手段,取出了藏在肩膀处的子弹。由于冥娃的固执,简单的包扎后,就想离开满是药水的医院。 南三想起了三头鱼怪所说的两个鬼怪,都隐藏在溪口镇中,于是三人来到一间茶楼,找了个包间,在里边通过各种卜算推演,想要算出鬼怪在何处。然而此镇人气充足,风水颇好,一时半会无法算出来。冥娃不会这些玩意,倚靠在窗户边上,看大街上来往的人群。 “南三,溪口镇内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出那两个鬼怪。” “不急,这些鬼怪肯定躲藏在暗处,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要吸食活人来生存,就算能变换人形,也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别。”南三解释道。 这种事只能靠机会,说白了,就是在等,等那些个隐藏的鬼怪露出马脚。慧明大师点点头,也同意这一点,三人在这茶楼内品茶。趁着这会功夫,南三特意将这茶楼的管事主叫过来,略带恭敬之色邀其一起喝茶,而后询问这溪口镇是否有什么轶事发生。 要说这茶楼,本就是溪口镇人聊天休息的地方,消息灵通,再加上这上了年纪的管事主话多,一问之下果真有了猫腻。 “你们三今日算是问对人了,要说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这几天倒是挺多见的,议论最多的就是镇上那王大锤,听说那小子最近走桃花运了,娶了个二十来岁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别说,羡煞旁人呐!” 冥娃在一旁嘲笑道:“掌事的,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人家娶了个漂亮的媳妇有啥错,莫不是你看上了不成?” 这管事主一听,忙摇头道:“哪能啊,那王大锤人都过了五十岁,家境贫寒,长得不敢恭维,是个光棍,听人说啊,自从上次在镇上十里外的山脚下喝醉酒后才带回来一个女的,你们说稀奇不。” 南三等人面面相觑,倒也有点好奇,于是再次询问了一些事,但皆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在茶楼内约一个来小时后,三人走出茶楼,望着熙攘的人群,不禁有些无奈。这么大的一个镇子,比金元镇还要大,找两个小鬼倒是有些苦难。 “南三,既然没线索,要不我们去看看那王大锤吧,我倒想看看他那妻子有多漂亮。”冥娃笑道。 这一想,南三也觉得行,于是让冥娃去问了下王大锤的住处,三人一路走到了溪口镇外的一处农田地里。那儿有一排简陋的屋子,周围是农田,眼下是冬季时刻,田地干涸,散养的鸡鸭成群结队,有两三个孩子正来回嬉闹。 王大锤的家就在最左边的一栋,却见一个微微驼背的汉子正坐在门口,手里叼着个香烟,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三人走近一看,不由有些错愕,这王大锤果真如镇上人所说的,人长的不敢恭维,当然也可以说丑,五官有些扭曲,双眼一大一小,满口的黄牙,头发凌乱,面色暗黄。 冥娃在一旁嘀咕道:“这人咋能娶到美媳妇,瞎编的吧?” 或许是无心,那王大锤听到后,带着怒意,扔了烟头,起身骂道:“咋的,我王大锤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和镇上那帮家伙一样,都是嫉妒。” 这一通大喝,倒是把三人弄得有点尴尬,南三忙上前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罢了,并没有诋毁的意思。” 然而,这王大锤性子颇急,不依不饶,满嘴的唾沫星子横飞,似乎要跟他们纠缠到底reads();。这下子,冥娃可耐不住性子了,怒道:“你这家伙,说几句得了,再说,老子把你这家拆了信不信。” 冥娃这魁梧的家伙一喊,倒是把王大锤震慑住了,这厮愤愤的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南三和慧明大师摇摇头苦笑,正要扭身离开,但就在这时,一道婀娜的身影映入到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二十岁上下,樱桃小嘴面容姣好,梳着一袭乌黑长发,是个美人。看了几人一眼后,低着头走进里屋,一旁的王大锤气愤的看着几人,忙回家锁起了门,把三人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他娘的,真活见鬼了,这么漂亮的妹子嫁给这么难看的老头子,天道不公啊!”冥娃痛心疾首道。 慧明大师不为所动,只是问道:“南三,是不是有什么疑点地方?” 南三摇摇头,不敢肯定道:“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鬼气,但是看王大锤,倒是有几分虚弱之色,兴许是纵欲过度吧!” 这样一来,三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对这事表示惊叹。然而,南三没走出多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屋子,隐约间看到了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这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思考后,他在冥娃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拿出了一些符,香,石灰,随后和慧明大师走到离小屋子上百米开外的田地中。 约莫十来分钟后,冥娃回来点点头。 “南三,是不是有小鬼?”慧明大师问道。 “不清楚,试试看就知道了。”南三说道。 说完,手中招魂铃一摇,捏着一张符纸燃烧,但见王大锤的小屋子四周的角落当中,那些个贴在门上的符一晃,角落中的香燃烧,周围洒满了石灰。做完这一手后,三人静静的站在百米开外凝视着。 香燃烧的速度很慢,袅袅的烟香缭绕四周,并没有散去,好似有思想一般围绕着小屋子旋转,淡淡的。如此整整半个小时,香烧尽了,而那小屋子内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冥娃不禁疑惑道:“南三,是不是你多疑了,没有动静啊?” 南三不语,依然静静的观察着,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发出,是那王大锤的。突如其来的一下,把他们吓了一跳。南三忙率先跑过去,百米的距离很短,只一会就到了大门前,他一脚踹开大门,迅速上了二楼,但见木板上,王大锤赤身*的躺在木板上,惊恐的看着床上。 后边冥娃和慧明大师上来一看,发现那床上躺着的是一张人皮,正是刚才那漂亮的女人所拥有的。 南三上前捡起这副皮囊,问王大锤道:“这女人呢?” 王大锤此刻心惊胆颤,脸色苍白,四肢还在颤抖着,见此,冥娃上去拍了一下,将这家伙给反应过来,却见其突然哭道:“猫妖,猫妖,那是个猫妖!” 南三忙下楼出了屋子,在周围查看,但见那些个贴在墙上和门上的符有几道被烧焦了,而在屋子外四周的石灰隐隐也有烧焦的痕迹。 “以人皮隐藏鬼妖之气,道行很高,能够躲过我们的察觉,看来的确是一个鬼怪,可惜跑了!”南三摇头道。 “这猫妖看来并没有吸食生人精血,不过那王大锤要是再如此纵欲下去,恐怕也会死去。”慧明大师分析道。 南三点头,从这方面可以看出,这猫妖恐怕针对的是男人。当下,三人离开了此地,只留下王大锤一人在那傻愣愣的,这事也算他活该,没有丢失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那张人皮,南三自然是要毁掉,不然被有心人拿去,不知会做什么坏事。(.. ) 第两百六十章 捉捕猫妖 离开王大锤的住处,南三等人低头观察地上石灰的脚印,按照方向判断,可能是进入了溪口镇内,那儿人口众多,要找到一只猫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那猫妖道行高,恐怕不是他所能对付的。 想到此,南三忽然有了主意,于是低头对冥娃嘀咕了几句,听得后者脸色极为惊恐,咽了口唾沫,惊惧道:“这……行吗,我不会有事吧?” 南三点头神秘笑道:“不会,顶多就是艳遇一场。” 这等好事,冥娃听了尴尬的笑了笑,当即,三人回到了雪窦寺,等待夜晚的到来。眼下,离天黑还有整整十几个小时,这漫长的时间,南三在寺庙内也闲着,索性叫上慧明大师,两人在山中漫步,一路上倒是聊了许多奇闻异事。直到那弥勒佛大坛下,憨厚巨大的身躯,面带笑容之色。 这弥勒佛乃是中国大乘佛教八大菩萨之一,大乘佛教经典中又常被称为阿逸多菩萨摩诃萨,是释尊的继任者,常被尊称为当来下生弥勒尊佛。被唯识学派奉为鼻祖,其庞大思想体系由无著菩萨、世亲菩萨阐释弘扬,深受中国大乘佛教大师支谦、道安和玄奘的推崇。 中原之地,道教和佛教本就是两大宗教,各有千秋,这弥勒佛长相憨厚,以善良和蔼的面相深入人心,弥勒佛以超世间的忍辱大行于世,故而有谓称:“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南三目光如炬,站在大坛之下,抬头观望,忽悠感慨道:“慧明大师,为何这弥勒佛能够永远保持笑容,以善面对世人?” 慧明大师恭敬一拜,以自身的理解说道:“此乃修心,修身,修业,弥勒佛历经万世疾苦,看破红尘,所到之处,灾怨皆消,人心皆为大善,没有贪、嗔、痴、慢、疑,更无杀、盗、**、妄、酒等一切不良的思想言行,人人皆知修习身、口、意三业清净的妙行,人心平等,不起分别,无有争执,相见欢悦,多以善言互相勉励,人行万善,无诸恶业,饮食无忧。” 南三若有所思点头,他虽学道,但对佛教知之甚少,但有一点,他看不破这红尘,放不下俗事。于是摇头苦笑,叹息说:“我南三就是一介俗人,一个捉鬼驱邪的民间道人罢了,怎么能领悟如此多的真谛奥义。” 慧明大师摇摇头,坚定道:“你我虽无法做到这种高度,但却必须要有豁达之心,所谓大肚能容,了却人间多少事;满腹欢喜,笑开天下古今愁。” 这种境界常人皆可,南三自然点头赞同,两人在寺庙周游逛一圈后,回到了厢房之内。为了晚上的行动,他必须要做一点准备,先是让慧明大师准备了一堆补品,而后熬成汤让冥娃喝下。这些补品常人吃了必然会精力旺盛,但也会令人上火难耐。 冥娃无奈的看着这么多的补品,咬咬牙喝下去,没过一小时,两道鼻血流出,害的他忙躺在床上抱怨道:“南三,晚上真的要我去引出那猫妖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慧明大师一个出家人,不能近女色,我还要忙着捉拿,况且你本身就是阳气充足,再这么一补,那猫妖肯定喜欢。”南三笑道。 “唉,希望那猫妖能长的好看点,我心里也安慰。”冥娃**道。 当下,南三让冥娃先躺在床上睡觉,养足体力,而后来到溪口镇,在大街小巷中游走观察地形,待到了一处三层小楼时,发现此地阴气甚重,要是在远处无法察觉,到了近处却隐隐溢出,看来是有意隐藏的。他问了一个路人,但见这路人指着三层小楼说:“这地方原本是个办事处,后来搬空了,听说是风水不好,时常闹鬼,眼下都封了好几年了reads();。” 南三一听,倒也觉得奇怪,既然风水不好,大可以请个道士来看看,为何闲置不用了。于是他趁着无人的空隙,翻墙进入里屋,空旷的走廊,两边敞开的大门延伸开来,桌椅上布满了灰尘,还有散落的书籍和纸张。大白天的,此楼却有些阴森。 南三观察两边房间,空旷的走廊上尽是他的脚步声,走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莫不是仅仅风水出问题了。他心中疑惑,到了二层和三层依旧如此,有点失望,正要扭身离开,猛然间发现了其中一间房子墙上挂着一副画,于是走进去一看。 画上是一副山水画,倒也精致,但有一点疑惑,此画并没有任何的灰尘,好似刚放上去。南三抚摸整幅画,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却见那画上一角有两道不规则的细线,微微蹙眉,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点头,而后离开了此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了夜晚时分,南三、慧明大师、冥娃三人下了雪窦寺,趁着夜色来到溪口镇,因为白天的时候,慧明大师打点了下茶楼的老板,所以他们三可以在此住上一晚。 “冥娃,待会你就在大街上走着,你拿着这张符,我可以知道你的位置。”南三说着取出一张符。 此时的大街上,早已经过了热闹的夜市,三三两两行人各自回去休息,只有几个摆夜摊子的小贩正在营业。冥娃无奈的只能下去,等到了大街上,冷风一吹,他那心顿时一紧,两头打量街角,不由打起了退堂鼓。要说做诱饵这事,他可没少干,但是要靠色诱还是第一次。 溪口镇上的路灯倒是挺多,但在冥娃看来,就跟灯笼一样,总觉得渗的慌。他心虚的看了眼楼上。见南三点了点头,只好迈开步子,这条街总共有几百米长,两边的商铺都已经歇业,一个大活人半夜三更的来回走动,实在有够奇怪的。 “南三,你说那猫妖会出现吗?”慧明大师问道。 “会,而且不止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南三朝着不远处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难不成那两个鬼怪都在一起不成?”慧明大师惊讶道。 南三点点头,也不点破,目光聚焦在冥娃身上。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两小时过去,夜里的寒气愈加湿重,那些个小贩也开始收摊回去。整个大街上,就只剩下冥娃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也不知咋的,他这心里有点恐慌,生怕从暗中跳出那猫妖,脑海中尽是幻想着可怕的场景而一发不可收拾。 一道阴寒的夜风刮过大地,飘散起丝丝落叶,与此同时,寂静的黑暗之中,一声诡异的猫叫传来。这叫声让冥娃的脚步一滞,他扭头看了眼后方,隐隐的灯光下,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而来,像是黑夜中的精灵,路灯下,精致的面庞,白哲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 冥娃咽了口唾沫,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这女子太漂亮了,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走在街上,他心底里升起了冷意。镇定了下心情,待那女子上前后,他紧紧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怎么出来乱走?” 但见这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带着忧郁的气息说:“我是其他镇的,本来想找个地方住,但眼下店铺都关门了。” 声音好听,软绵绵的,要是在平时,冥娃肯定会被吸引,但眼下却感觉到背脊发凉。他忙说道:“要不我带你去住的地方吧?” 说着就要带路,但这女子却摇摇头,忽然拉着冥娃的手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我带你去吧!” 这一手,吓了冥娃一大跳,刚想挣扎,想到南三说的话,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随后被这女子拉着向小巷中走去。这一幕,远处的南三和慧明大师都看在眼里,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 第两百六十一章 画中妖 漆黑的深夜,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子,暧昧的姿态。这一幕让平常男人见了都会觉得是艳遇,但对于冥娃来说,这是折磨,他很清楚这诡异的一幕,谁知道暗中隐藏着什么风险。 小巷中阴寒扑面而来,缺少路灯的照射,只能依稀辨清周围的景物,那女子右臂紧紧搂着冥娃,身上散发出一股不知名的香味,令人神往,久而久之竟让人产生一股晕眩之感。 身后的南三和慧明大师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小巷的尽头就是那栋废弃的楼房。等到他们到了那时,冥娃和那女子已经不知所踪。 “南三,就是这吗?” “对,慧明大师,你按照我的吩咐,在这大楼四个方位内布置好,来个瓮中捉鳖。”南三嘴角翘起一丝微笑道。 当下,两人各自忙活,南三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翻入里边,一股白天从未有过的刺骨寒气从脚底升起,令人浑身一颤。这栋大楼阴气之众,这常人要是久住,少则大病一场,重则阳寿都能消除几年。但南三明白,这和此地风水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其他方面。 沿着楼梯踏步而上,等到了三层,白天发现画像的房间内,投射出一股子淡淡的粉红色光晕。伴随着的是冥娃那惊恐的喊叫声,见此,南三不再犹豫,忙一脚踢破房门,正眼一看,不禁有些讶然。 但见冥娃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碎片,仅剩下裤子还未遭殃,看样子,这是霸王硬上弓。他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哭诉道:“南三,快来救我啊,这女人真跟饿狼一样!” 另外一边,原本千姿百态的女子见南三进来,面目忽然狰狞起来,五官扭曲,猛地一个扑上来。 “找死!”南三大手一挥,一张镇魂符出手,狠狠的贴在那女子的额头上,而后丁甲剑一挥,将那女子的右手给砍了下来。 “啊!”一声猫叫,但见镇魂符一燃,变成了灰烬。那女子忽然褪去了皮囊,露出了真身,双眼凶狠的散发绿光。那张镇魂符不起作用,仅仅起到恐吓,妖与鬼是两个区别,这猫妖既然身处地府之中,早已经沾染了鬼气,故而才能一击吓住。 一旁的冥娃忙跑到门边上,心里不是个滋味,差点就**了,悲催道:“你要是晚来一步,我这处男身可就没了。” 南三不理会这个小子,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猫妖身上,此猫全身黑,唯独那眼神投射出妖异之色,不敢直视。 “道士!你我平日素无冤仇,为何要为难我?”那猫猛然开口道。 “哼,你为非作歹,吸取男人阳气,身为道家之人,不收你天理难在。”南三正气凛然,继续道:“况且你从地府逃出来,我是奉鬼差的命令来捉拿你。” 那猫妖一听,露出两颗尖牙,眼神一转,竟然扭头朝着窗户边上奔跑,然而还未跳出去,就见外边黄光一闪,发出一声惨叫,黑色毛发被烧灼一片。 “不用逃了,此地我早已经布置下阵法,你逃不出去的。”南三说道。 猫妖一听,面目狰狞中往后边退去,在南三和冥娃惊讶的目光之中,如闪电一般扑来。躲闪不及之下,南三忙用剑一挡,但他错了,这猫妖不是针对他,而是身后的冥娃,但听一声闷哼。 “他娘的!”冥娃捂着右臂,身上的弹孔伤还未好,眼下又受伤了,他一脚踹向黑猫,将其踢倒在一旁。 “冥娃,没事吧!”南三忙看了眼伤口,见伤口有黑色的迹象。 “没事,就是被刮了一下!”冥娃不屑道。 这伤口都出现黑色了,南三自然不放心,于是先让其用符贴在伤口上,用糯米暂时捂住。而后一脸铁青的看着猫妖,他算是看明白了,此猫并无什么厉害之处,仅仅是迷惑人心罢了,这一点,对于他们两个心智坚定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可以钻入的空隙。 那猫妖见状,全身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馨香,带着蒙蒙的粉红色气息。南三让冥娃坚守灵台明智,紧闭双眼,念静心咒,同时,他掏出一张用红绳编织而成的网,这是白天的时候编织的,就是为了捉捕这猫妖之用。 大网一挥,这猫妖见状扭身想要逃,但这房间内范围太小了,压根就没办法躲,被红绳网覆盖住。南三念咒,红绳一紧,困住其身形。上前冷冷的看着这小玩意的挣扎,开口道:“你本在地府,却私自上了阳间,还到处作恶,今日绕你不得。” 说着,就要动手,忽听这猫妖颤颤栗栗开口道:“道长,留命,我并没害人,只是吸取恶人一点阳气修炼罢了,今日看见这公子哥阳气充足,一忍不住就出手了,我真的没打算害人啊!” 南三听了,并没动情,吸取阳气本就是道家所不能容忍的,他闭上双眼,丁甲剑狠狠的刺中其额头部位,一身凄厉的惨叫发出,那飘散的粉红色烟雾消散开来。冥娃在一旁听的全身一紧。 待那烟雾消散后,红绳网中只留下了一具白色小猫,额头上残留着一道血渍。 “这猫妖咋回事,没死啊?”冥娃问道。 南三收起剑,盯着白猫若有所思,带着怅然的意味说:“此猫本是修炼,常言道猫有九命,九年为一命,今日我是废了它一条妖命,九年之后必然会继续修炼下去。” 冥娃听了点头道:“那还等啥,赶紧消灭了啊?” 南三摇摇头,他盯着这白猫,目光中早已经没有狠色,扭头对着它说道:“猫妖,我知你有九命,今日废你一命,九年之后必然还会重生,我南三不是嗜杀之人,既然你没杀人,可以放你一马,但考虑到你身体孱弱,有被杀害的风险,可以跟在我身旁,可否?” 此猫这时还存在着一点灵智,点点头后走到南三的身旁。冥娃似乎有点抗拒,向后退了几步,不明白为何还要留着这猫在身边,其实,这是南三的本意,他想着能否送到流云道士手中,也算是积点阴德吧。 眼下,此事已经了了,但南三却没有退意,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副画像,上边两道淡淡的痕迹消失了一处,而后开口道:“你隐藏在暗中也挺久了,出来吧!” 冥娃大吃一惊,忙四处打量,但见外边走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忙探头一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忙往里屋跑。走廊之上,一条巨大的蟒蛇正游走而来,巨大的身躯如水桶般大小。 “他娘的,竟然是一条蛇,南三,赶紧跑吧!”冥娃催促道。 “不用,此蛇虽为妖,但还未到修炼成人的地步,就让慧明大师对付吧!” 说着,但见两道疾风飘过,那蛇妖鬼怪忽然一痛,两颗佛珠狠狠的击打在蛇皮上。走廊处,慧明大师手持佛珠,一手提着一个麻袋,神情严肃的打开麻袋,朝着前方一扔,大量的雄黄倒出,那蟒蛇躲闪不及之下,全身沾染了雄黄,顿时如硫磺一般燃烧腐蚀。 南三和冥娃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出手,但见这条巨大的蟒蛇快速向后退去,一声巨响,将后边那堵墙给撞破了一个窟窿,黄光一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在了眼前。 “大师,追啊!”冥娃催促道。 “算了,出家人有好生之德,这蟒蛇就由它自身自灭吧!”慧明大师说道。 当下,三人离开了这栋楼房,另外还有一个白猫。 第两百六十二章 栽赃陷害 那条蟒蛇就这样逃走了,虽不知是否会害人,但最起码伤了元气,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出现。一猫一蛇,从阴曹地府内逃出来,各有神通和本事,那副画像上的印痕消失了,不再出现。而这栋楼层依旧阴气森森,荒废不知要多少年才会有人改造。 回到雪窦寺内,冥娃身上的伤口又加深了,这小子一副要杀人的眼神盯着那白猫。南三眼神看了一眼它,却见后者瞄的一声爬上冥娃的肩膀,伸出舌头舔了下伤口,但见发黑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线。 “嘿,还算你有点良心,不过可别干坏事,不然九条命都不够死。”冥娃威胁道。 “好了,这猫也算是有灵智,以后带在身边也能省不少事。”南三笑道。 当下,此地的事也算了结了,南三想着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他原本想要请求看看是否能追查到那陈子文夫妇,但许是经过上次碰面之后,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慧明大师并不是卜算高手,自然不知。 “大师,明日一早我俩就要离开了,必须要尽快捉拿剩下的十七个鬼怪,以免它们到处害人。”南三说道。 “你俩之大义,我十分敬佩,但雪窦寺内面临一年一度的庙会,所以我就不陪你们出去了,有空再联系。”慧明大师说道。 南三和冥娃点点头,当下在雪窦寺内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未亮,两人就下了山。偌大的世界,到何处去寻找剩下的十七个鬼怪,这事的确有点难,但他们俩却不愁,将目光聚焦在白猫身上,这家伙在阴曹地府呆过,按道理来说,这二十个鬼怪一起逃出来时,必然是有所联系才对。 果不其然,南三一询问,这小不点怪叫一声,好似有点不耐烦,但最终却闭上眼睛,摸了摸脑袋。 “南三,咱们俩保命的家伙快用完了,要不先到溪口镇那补充一下。”冥娃说道。 南三摸了摸布袋子,的确是缺少了许多,于是两人先是到了镇上,一如之前一样在那老头子买了些黄符、蜡烛、香等玩意。在这过程中,老头子猛然说道:“奇怪了,昨天有两一男一女的来店里买东西,顺便还打听了下你们的行踪。” 此话一出,南三双眼一亮,忙追问是怎么回事,这老头子摇摇头,只说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妇,匆忙买完东西后就离开了。至于长什么样子,按照这老头子的描述,南三和冥娃也摸不出个准头,只能将这事藏在心里。 出了溪口镇,那白猫径直来到一处水岸边上,溪口镇本就是水乡之地,故而有许多的船只。白猫走到水岸边上不走了,趴在地上休息,冥娃看了一眼,不禁臭骂道:“这家伙走到水岸边不走,该不会是想让我们跳下去吧?” 南三摇摇头,指着船只道:“它这是叫我们乘船,走吧!” 说着,那白猫恍惚间向冥娃投来了蔑视的眼神,气的后者咬牙切齿的。两人在附近寻找,最终寻到了一艘大船,这船只主要运送柴米油盐,上面住着的是一大家子,总共有十来人,有老有少,由于南三和冥娃两人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与常人有差别,众多船老大都不肯运载,唯有这憨厚和蔼的老船长答应他们上船。 颠簸的船只在水中游行,那会子还正是八十年代末,故而交通运输有点闭塞,像这样的船只在当时很多,承载着的是运送日常所需的用品来往各地。南三和老船长聊了一会,知道他们要赶往的是上游处的一个小镇,途经宽阔的河流还有大山,整整需要一天的时间方能到达。 如此一来,他们需要在这船上待上一天时间,这对于冥娃来讲又是个颠簸难熬的日子,至于那白猫,则是躲在角落中休息。 老船长倒也热情,为他们准备了些吃的,同时提醒他们道:“最近这水面上不太平,听说在八十公里处的大山处,那儿发生了好几起船只翻倒,听说是水鬼做的。” 南三笑了笑,打趣道:“您老也相信有水鬼一说啊?” 老船长黝黑的脸庞透出苦笑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要有点信仰,还要有点敬畏之心,不管信不信,我们这些人图的就是个平安啊!” 这话说的正解,人生在世,求的是一份寄托,一份虚无的信仰,无非求的是心安罢了。至于是否有水鬼一说,南三自然会放在心上。 大船缓缓驶去,在水面上漂泊不定,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另外一艘船上,两道人影正站立着,带着帽子,看不清样貌,紧紧跟随在后边。 沿途,南三欣赏两岸的风光,当初游逛小龙口的兴致又上来了。冥娃因为身子受伤,躺在木架子上休息。大船行驶在水面上,倒是碰到了不少的同行者,但是到了最后,船只也少了很多,直到下午时分,大船停留在了一处峡口处。老船长面带担忧之色,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远处驶来一艘船,上边那船老大喊道:“老郭子,那里边最近不太平,我劝你还是绕远路吧!” 这名为老郭子的船老大一听,摇头道:“货物要早点送过去,那边正等着用呢,今晚只能进入这峡口内了。!” 那船老大摇摇头只能离开了,南三不语,他看了眼那峡口内,有淡淡的烟雾笼罩着,掐指观风水,虽有凶,但却无碍才对,为何这些船老大如此害怕,至于水鬼他倒是不怕,索性静观其变。 船只缓缓驶入峡口内,此处延绵数十公里,按照眼下这速度,恐怕到天明才能出去,老郭子命家人点燃灯笼挂在船的四方,那是驱魂灯,意思是让暗中的小鬼远离开来,具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整整一天时间,眼下天色将暗,一艘孤零零的大船行驶在水中,两旁是高耸的山脉,野兽的吼叫和猿猴的叫声交错着,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寂寞之感。四盏灯笼是唯一的亮光,成为指引的方向。老郭子并没睡觉,他要安心的掌控船头。 南三整整观察了两小时,但见风平浪静,不禁有些疑惑,莫不是他们开玩笑,想到这,一股倦意袭来,最后看了眼四周,倚靠在柱子上休息。 大船依旧漂泊,也不知深入了几里,一切看似平静,然而在那平静的水面之下,正有一道身影缓缓靠近,无声无息的钻出水面,黑暗之中,看不清面貌,悄然爬上了船头。 此时,南三和冥娃正闭上眼睛休息着,唯有那白猫猛然睁开眼睛,目光朝后方注视,竟然蜷缩在角落之中。那道黑影如幽灵一般,竟然让南三无法察觉到,在船上来回走动,眼看就要走到他们这边。 就在这时,一身突兀的呜鸣声传来,南三双眼一睁,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暗道不好,忙起身喊道:“冥娃,快起来,有情况!” 睡梦中的冥娃一惊醒,两人忙进入里边一看,这一看不打紧,但见老郭子那一家十口人,眼下全部都躺在床上,脖颈处两道血窟窿,脸色异常惊恐。南三忙跑到船头,见到老郭子此时躺在木板上,身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他娘的,怎么回事,他们全部都死了?”冥娃大惊道。 南三一脸凝重之色,带着铁青,来回查看,这伤口处的血窟窿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被吸干了血造成的,不禁沉声道:“是僵尸,我们大意了!” “啥,僵尸,不可能啊,按道理有僵尸靠近,以你南三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没察觉到?”冥娃失色道。 第两百六十三章 逃跑 僵尸最让人注意的是身上的尸气和臭气,然而这一船的人都死了,而他们两人在沉睡之中却没有任何的察觉。想到此,南三忽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种手段已经超越了平常所遇到的鬼怪。 冥娃害怕的注视周围,生怕那僵尸从暗中跳上来,吸食他们的鲜血。一想到这,脖颈处就发痒,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幻想。南三将目光聚焦在身后,那儿是一片漆黑的水域,两旁峡口,刚才那忽然出现的呜鸣声,像是在提醒他们一样,眼下却没了。 “冥娃,你刚才是否有听到那声音?”南三问道。 “呃,睡的太沉,没有听到。”冥娃略微尴尬道。 眼下,一船子的人都死了,这憨厚淳朴的一家人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失去了生命,南三心中没来由的惭愧和自责,他自喻为道家之人,道术高超,然而却没能挽救回一条生命,这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老郭子一家人虽死了,但南三却不肯罢休,准备叫出他们的魂体来问个究竟,但一番做法之下,鬼魂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心惊,忍不住一拳打在船板上。 “南三,怎么了?”冥娃不解道。 “十个魂体全部消散,那僵尸非常厉害,我想只有一个可能。”南三冷冷道。 冥娃疑惑的摸摸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带着结疤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放出来的僵尸王吧!” 南三点点头,除了那僵尸王有这种手段以外,寻常僵尸是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想到这,他看了眼四周,朦朦胧胧的黑夜之中,水面上涟漪荡漾,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或许是注意力集中的原因,他隐约看见了水下有一道移动的物体,正缓缓的靠近大船。 “不好,冥娃小心!”南三提醒道。 可话音未落,就见船身剧烈的颤抖,一声闷响撞击声,整个人站稳不住。那白猫见情景不对劲,身子灵敏的跳跃到水中,迅速游到另一边水岸处。此刻,船只离岸边有十米距离。南三看了眼周围,大船接连受到了几次撞击,俨然开始往下沉。 冥娃指着对岸说:“南三,没时间了,还是跳过去吧?” 南三点点头,当机立断,两人同时跳到水中,快速游到岸边,河水冰冷,但他们顾不上,上了岸后回头一看,那艘大船悄然沉入了水中,冒着泡。死去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之上,隐约之中,一头颅伸出水面,朝着他们看了一眼,又沉入了水中。 那双眼神,南三也看到了,心中一沉,他太熟悉了,就是那尸魇,想不到千里迢迢跟了过来。眼下,他们全身湿漉漉的,得尽快找个地方生火才好,无奈的看了眼那漂浮的尸体,扭头钻入山林之中。 荆棘的山路,虫蚁遍布,两人一猫黑灯瞎火的行走,为了安全,南三特意将一张火符咒吹干,然后点燃,靠着这一丝火光找到了山林中一处废弃的石屋。这石屋虽只剩下屋檐,兴许是以前猎人的住所,所以还有些柴火,这下子倒好,省了他们的时间,忙堆起柴火燃烧,将冰冷的身子靠近火边取暖。 冥娃伤口处由于浸染了冰水,此时有些疼痛,南三也只能在附近找了些草药简单敷上。他一脸沉默的坐在一旁,带着疲惫之色,头发有些散乱,目光盯着那白猫,平静道:“你这小鬼,怕是已经知道那尸魇来了吧,此次我不怪罪于你,如有下次,削去你一命。” 这白猫蜷缩在火堆边上,闭上眼睛不语。冥娃气的都想上去踹一脚,最终忍住了。 一想起老郭子一家十口性命就这样被夺走了,南三心里隐隐作痛,这一切与他有关,若不是惹到那尸魇,也不可能害了他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火堆边上,看着燃烧的柴火,思绪散乱,身上的衣服被烘干,直到天边的肚鱼白出现。 穿上衣服,冥娃活动了下酸麻的筋骨,问道:“南三,接下来我们去哪?” 南三想了想,回道:“那尸魇怕是已经盯上我了,不能回去,就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处走走吧!” 冥娃点头,要是回去的话,肯定给黑子等人带来灾难,倒不如在荒郊野外绕圈子。一晚的疲惫,两人在周围找到了些野果子充饥,这茫茫大山,也不知身在何处,南三以罗盘定位,想要看看是否有什么寻找的目标,但却一无所获,于是将目光转移到这白猫身上。 这家伙倒也明白,怪叫一声后领着他们朝着其中一个方位走去。如此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山林内的湿气和瘴气将他们全身给弄得青紫。直到最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水潭子,水面清澈见底,周围绽开着花朵。 白猫到了这后,似乎有点兴奋,忍不住叫了一声。而后跑到水边,南三扫视一圈,掐指观风水,湖水上有淡淡的妖气缭绕着,这是常人看不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迅疾的身影从水潭一边的山洞中冲了出来,直直的奔向南三,南三倒也镇定,微微躲闪,躲过一击后,扭头一看,一只雪白色的狐狸正龇牙咧嘴的瞪着他们。 “小小狐妖,倒是有几分怒气,阴曹地府不待,为何要跑阳间来。”南三说道。 那狐妖一听,表情明显一愣,狐疑的看着南三,而后才发觉到不远处的白猫。两者一见,竟然各自怪叫,这是他们之间的语言,两人自然听不懂。 良久,那狐妖才放松警惕,猛然开口说:“道长,你是鬼差派来收我的吧?” 南三错愕,点点头道:“阴阳两界,各有法则,不可逾越,你私自逃到上边来,已然是违规。” 原本,南三以为这狐妖必然会反抗,但他错了,却见狐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白雾,怅然若失道:“我知道,但地府受苦百年,人间已然千年,我本修妖道,却看上一书生,被阎王所判关押,这一世只想看上心上人一眼足以。” 南三听后,惊讶于还有这等往事,但人归人,妖归妖,命中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狐妖想必颇有善心,在它身上,看不到一丝戾气和血腥气。 “阴阳不同,当年书生,如今恐怕已然轮回百世,又或者彻底消散于这世间,又怎能知道。” “不,我问过了,他还在阳间,只是如今我身形未化完整,不忍前去。” 说着,狐妖身上的白雾散去,露出了一个精致至极的女子,宛若仙子一般,唯一遗憾的是一条尾巴露在外面。南三见了,摇头叹息,当年他曾听过白蛇恋情,如今这狐妖倒是步入了后尘之中,人世间因果太多,又能明了多少。 “就算你见了又如何,回到地府之内,道行化尽,受无尽之苦。”南三摇头叹息道。 “你们凡人一生虽短暂,但却可经历爱恨情仇,但我们妖长达数千年,终日苦修于深山老林之中,得到的是什么,还不是寂寞罢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狐妖哭泣道。 闻言,白猫也低头不语,南三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妖亦有好坏之分,有时候他真的摸不准这些异类的心理。眼下,动手的话,他倒是有些犹豫了。 偌大的世间,何处的悲欢离合,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但始终摆脱不了红尘的纷扰。南三闭上眼睛,良久叹息摇头,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第两百六十四章 郝春洪前来 二十个鬼怪,从阴曹地府内逃出,但他们的心性却各不相同,无一例外的就是违反了规则,才被迫关押在阴牢之中受苦。狐妖之痴情,本就在轶事当中存在着,凡间常常有它们的故事,但南三却是无奈,他答应了流云道士的请求,不可能让它们在阳间游荡,以免伤害常人。 冥娃这人有点直脑筋,看这狐妖漂亮的不像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还请求道:“南三啊,看这狐妖人漂亮,心肠还不错,你想想办法吧?” 南三低头沉思,看了眼这两个从下边逃出来的小不点,好一会才说道:“那书生既然投胎转世,但却过着自己的日子,你为妖道,不能靠近,是否只要看一眼便成。” 狐妖点点头,脸上滑落两滴泪水,晶莹剔透般掉落在泥土里,染成白色,悠悠然道:“我只看一眼便成,然后与你前去下边。” 听到这,南三松了口气,心里不是个滋味,他相信这狐妖能做到,但这都过了上千年了,为何一个情字始终不灭,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弱点,也是所有族类的优点吧。 冥娃在一旁有点焦急,刚想开口,南三摆了摆手,平静道:“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但你必须跟在我身旁,以免被其他道人所抓,直到化成人形为止。” 狐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它从下边逃出来,术法不高,只能隐藏在这里,眼下有一个道术高超的道人保护,自然不会拒绝。也因此,南三再次收了狐妖,没有限制其自由,由冥娃带着。离开了这片风水秀丽的水潭,继续在深山中游逛。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始终没有离开大山,一方面,冥冥之中,那尸魇似乎就隐藏在他们身周。这是一种直觉,南三想要甩开,一路上设法施了许多的障碍,但没过一会就被破坏了,尸魇的恐怖已经超乎了常人,幸好,这鬼玩意在白天被压制,倒是没有像黑夜中那般猖狂。 荆棘的山林内,两人像落魄的乞丐一样漫无目的的行走,身上全是脏兮兮的。渴了,喝些清泉,饿了,由狐妖和白猫去找些食物来。直到下午时分,他们最终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寺庙,那儿已经荒废不知多少年,青苔遍布,长满了杂草,四面墙也倒塌着只剩下一面坚挺着。 南三看了眼四周,略带疲惫之色道:“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狐妖,麻烦你去帮我们找点吃的。” 狐妖点头,跳入山林之中,南三不担心它的安危,在这片地方,就连那尸魇也无法捉住如此身手灵活的小不点。两人在里边收拾出了一块空的石头砖子,坐在上边休息,约莫半小时后,才听到那狐妖的声音,蹿到他们的身前。 南三看了一眼,不由疑惑道:“没有食物吗?” 却见狐妖略带警惕之色,说道:“我在山林之中发现了十几个人类,他们正朝着这边走来!” 听到这,南三和冥娃一下子站起身来,这荒山野岭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人才对,他立马想到了项氏家族的人,心里一紧,急忙吩咐道:“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这附近皆都是茂盛的丛林,找个地方隐藏不是事,两人藏身在一旁的树下,旁边就是一堵破墙,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到他们。屏住呼吸,约莫半小时后,四周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好似有七八个人正来回走动,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形。 停留在破庙上,在南三之前休息的位置坐下,两人不敢大声说话,幸好那两个小不点倒是乖巧的很,低头没有说话。这一伙人来历不明,简单的休息后,又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暗中的南三眼看没有危险,正要出来,忽然听到还有一个脚步声,急忙退后。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是落单了,正四处张望着。南三瞅了几分钟,见没有任何人出现后,迅速上前,锁住其喉咙,故带阴狠道:“别动!” 这男子倒也知趣,微微侧目之中,两人相视一看,不禁大惊。 “郝春洪,是你!” “南三,果然是你,我猜对了。” 这人他们认识,正是那郝春洪,当初一起追查连环奸杀案。南三忙松开锁住的喉咙,询问缘由,这才有些惊讶,原来,昨晚老郭子一家口被杀死后,船倾翻,尸体漂浮在水中,后来被其他船老大看见,急忙报警,由于此事据传有些邪乎,那些个干警都有些棘手,于是找来郝春洪。 郝春洪当初也经历过一些怪事,其他人不相信鬼神,但他却信,于是连夜赶到此地,询问船老大线索。知道还有两个人也乘坐这艘大船,从描述中来看,与南三有些相似,所以今早才派人进山来搜寻。 南三听后,苦笑道:“看来我们俩是成了杀人凶手了吧?” “不错,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你们俩恐怕暂时是有嫌疑,但我相信你南三的为人,不冲别的,就冲马九我也敢保证。”郝春洪笑道。 见此,南三带着感激之色,他这一生可以处在杀戮之中,但却不能被冤枉。所以他也没有保留,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包括那尸魇的来由。 郝春洪一听那尸魇这般厉害,原本还有所信心,现在开始嘀咕起来。南三也明白,所以建议将派上来的人叫回去,在山下待命。 “那尸魇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刀枪不入,此番是冲我来的,以我目前的本事,还暂时不能制服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镇压这邪祟。”南三说道。 至于如何镇压,几人都没有主意,南三低头沉思,良久才开口道:“郝春洪,这大山附近是否有什么极阴之地或者阴脉方位,一般来说洞穴或者山精土地庙等等。” 郝春洪本就是连夜跑过来的,对于是否有这些地方,暂时还不知道,于是先将查找的手下叫回来,一番询问后,却见其中一年轻小伙子指着右边方位说:“往右边走一公里左右的山顶上,那儿以前有个小庙,后来被一场大暴雨加雷电给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这下子,郝春洪眼前一亮,叫所有人去山下等着,而后带着南三等人朝着那山顶处走去。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三人艰难的找到了一条布满杂草的山道,一级级台阶被岁月所侵蚀,要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是一条路,顺着这台阶而上,就到了一处开阔地带。 光秃秃的山头,凌乱的石块,约莫有几百米方圆大小。在那正中间部位,隐隐有正方形的痕迹,看样子,这里当初的确有一个建筑,但却被毁掉了。 “南三,到这来干啥,鸟不拉屎的地方!”冥娃问道。 “所谓阴脉和庙宇,本就是有镇压邪祟之用,前者是风水堪舆之前提,后者是命数定理之卦算,那尸魇虽厉害,起源虽与道教所描述有所差别,但百变不离其宗,依靠这所处的阴脉,稍以布置,我想应该能镇压住。”南三解释道。 “那该如何去引他。” “不用,他自会来,我们等着就是。”南三朝着脚下的山林看了一眼。 这早已经失去踪迹的庙宇不存在了,但南三却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三人在石块堆积的开阔地带四处寻找,连石头缝隙间也不放过。但却一无所获,不由有些失望。 就在这会,狐妖和白猫忽然叫了一声,两个小不点身处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南三疑惑的走上前去,搬开石头一看,压根没什么东西。他踩了踩脚下,而后弯腰敲了敲坚硬的地下,传来空心的声响。 “冥娃,郝春洪,你们俩用石头砸一下试试看!”南三说道。 说着,冥娃两人忙从旁边捡起石头,狠狠的往下一砸,地面上裂开了一道裂缝,接连几下后,但听“嘭”的一声,裂缝蔓延碎裂,砸出了一个大洞,一缕黑气飘溢而出。 冥娃吃惊道:“他娘的,还真有一个洞!” 第两百六十五章 葬阴之地〔一) 偌大的开阔地带,石堆散乱,一个半米多宽的洞口赫然出现,那缕黑气乃是地气久而久之凝聚而成,有一定的害处。待散去后,三人靠近一看,下边漆黑一片,用一块石头扔下去,但听“咚”的一声,看样子约有数十米深。 冥娃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听到一串回声,南三看了下这洞口,掐指一算观风水,面带满意之色,这下边的确是个阴地,想不到隐藏这山顶之中,如果稍微改变地理,恐怕也是个安葬的福地。 “此洞的确是个阴脉,如果当初那庙宇还在的话,恐怕能够镇压厉害的邪物,眼下看来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南三说道。 “是啥?”冥娃和郝春洪异口同声道。 南三看了一眼四周,只能摇头叹息,这玩意此刻要是安排已经来不及了,他摸了下布袋子,里边还有一串红绳,但这绳子不牢固,于是让冥娃和郝春洪去山林内收集了些藤条,简单的编织后,固定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 郝春洪来的时候带了两个手电筒,眼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待会我先下去,你们俩跟在后边,那尸魇必然会追上来,所以绝不能留守洞口。”南三凝重道。 旁边两人点头示意,那白猫和狐妖似乎不大相信冥娃的本事,双双跳到了南三的肩膀处,这倒也是,三人里边,就属他有道术。 藤条直直的垂向深处,漆黑的洞内伸手不见五指,这地方好似一条裂缝,南三下去的时候,手电筒一照,两旁是冰冷的石壁,触摸很冰凉。狐妖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感应到这地方。 垂直的速度很慢,三人抓着藤条的手隐隐发抖,略微有点吃力,手电筒四处照射下边,隐约能看见一块坚硬的石头。这地方没有风,但空气却流通,从物理学上来讲说不通,但从道家上来讲却行得通,所谓物极必反,虽没有死物,但却存在一丝生机。 等到了下边,踏在坚硬的地面上,南三两头打量,不知该往何处,但见狐妖尾巴一摆,眼睛瞪着前方,黑暗之中,这两个小不点的眼睛闪烁着白光,或许,这就是它们与人类的区别,充斥灵感。 顺着这条不足两米的裂缝地底通道行走,要不是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还真以为是再次来到了阴曹地府之中。见惯了各种惊吓场面的三人,自然对于这黑暗并没有多害怕,说白了,他们此刻就身处在山体内。 传说,山有山精,更有山魂,他们是自然力量的源泉,也是生养植物的守护者,有信仰时,亦或者风调雨顺,但在人为破坏之下,就有可能惹怒出自然灾害。 南三相信这些,他也有手段叫出山精,但人要心怀敬畏之心,不能乱来。三人如此行走了约十来分钟后,手电灯光下,前方到头了,一排墨绿色的植物生长覆盖,在这无人无水无阳光的地方生长着。 “咦,怎么回事,这地方竟然也能长植物。”冥娃惊讶道。 “所谓山有魂,植物有灵,在这阴脉之地,的确是可以存在的,你们再仔细看看,这植物缝隙后边。”南三指着道。 后边两人正眼一看,发现这植物后边是空的,也就是说还有路要走,冥娃想着要上前拨开,南三忙阻止道:“不要乱破坏这植物,我来!” 说着,从布袋子中取出三根香,点燃后敬畏道:“净明道南三在此,误闯此地,只因邪祟猖狂,故而拜求通过。” 说来也奇怪,这话音一落,烧香的烟雾缭缭之中被植物所吸收,没一会就见底了。但见这墨绿色的植物竟然动了,缓缓之中散开,留出了一个一人通过的缝隙,后边冥娃和郝春洪带着惊讶之色,这植物竟然听懂了。 三人各自通过后,身后的植物又恢复了原状,郝春洪这辈子哪见过这等怪异惊奇的事,惊讶道:“难怪马九会跟着你们了,能够经历这么多新奇的事物!” 南三听后,回头缓缓开口道:“新奇的事物永远都会隐藏着危险,有时候,甚至能失去性命!” 这话一出,冥娃和郝春洪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这里边的意思他们也清楚,南三无非还是在为马九的死自责罢了。各自沉默不语继续深入,这山体内的裂缝太宽大了,好似将偌大的大山给隔开了两半。 就在此时,那狐妖忽然叫了一声,在寂静的黑暗之中将众人给吓了一跳,南三忙打起精神,发现前方有绿光点点飘散。取出丁甲剑戒备道:“此地虽为阴脉方位,有凶必有吉,你们俩不可大意,不要乱碰。” 冥娃和郝春洪各自点头,这绿光点很多,犹如星星一般,等到靠近的时候,三人被眼前之景个震惊了。这是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地下空间,周围怪石林立,空中飘溢着大量的绿色小光点,跟萤火虫一样,照亮了整个空间。而他们此刻就站在洞口处,愣愣观望。 “太漂亮了,想不到这山体内还隐藏着这般美丽的风景。”冥娃惊叹道。 在这偌大的地下空间,地面之上,一块块怪石散乱,令他们惊奇的是,这些怪石有些如人一样,姿态各异,有些如猛兽一样威武,但更多的则是还未具人形的模样。三人走过去,各自欣赏不同的怪石。 “南三,这些石头为什么像人或者像动物?”冥娃问道。 “山精或者山魂有灵,万物皆有创造之心,这是它们的杰出作品,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南三带着敬畏之心道。 冥娃若有所思的点头,一旁的郝春洪显然从未见过这些石头,忘记了南三刚说的话,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其中一具人形的石头。等到南三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急忙喊道:“不要碰!” 可惜晚了,那块石头像是被激活了一样,裂缝蔓延,紧接着一块块碎裂开来。郝春洪被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只见这石人忽然双眼一睁,全身石块掉落,几人急忙躲闪,这是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年约十七八岁,面容姣好,长发披肩,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是死灰色。 “快远离她!”南三心中一沉,挡在他们的身前,郝春洪和冥娃急忙跑到远处,两人这下不敢再碰那些石人了。 “唉,手贱,早知道就不碰了。”郝春洪心虚道。 面对这女人,他们三哪有什么心思欣赏,但见其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三,死灰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光彩,嘴角翘起一丝神秘的微笑。而后身形一扑,朝着南三扑来。 灵智未开时,必然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也就是说本能的鲁莽,南三并没有下杀手,而是取出一个招魂铃铛,轻轻一摇。说来也奇怪,这女子忽然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似乎听到了极为美妙的声音。 冥娃小心翼翼的靠近,惊颤道:“南三,这石头里蹦出来的玩意怎么对付?” 南三手中铃铛不断摇晃,脑海中快速转悠,按道理来说,这石人必然是受大地阴脉滋养,加上这大山的灵气才慢慢凝聚成形。他不敢破坏,不然怕惹怒了这山精魂,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冥娃,你们俩赶紧去来时的路上,取那植物过来,记住,要虔诚。” 冥娃点头,拉着郝春洪二话不说就去摘那墨绿色的植物,只留下他一个人,还有两个小不点在原地。纵观这周围大量的怪石,南三开始思考如何去对付那尸魇。 第两百六十六章 葬阴之地(二) 山贵于磅礴,水贵于萦迂。萦迂则山与水而气聚,磅礴则水与山而气浮,此乃山川风水学说理论,这大山内部有如此奇异之景,与此山的阴脉有关,聚则阴,散则凶。当年这上面有一座庙宇,竟然被天灾给毁掉了,从此可以知道,这必然是有凶兆。 偌大的空间内,怪石嶙峋,到底如何布置阵法去对付尸魇,这一点,南三暂时还未想出,只能趁着这个空隙,一边摇晃铃铛吸引山精怪,一边往深处走去,一路上,他尽量远离那些石头。 然而,这偌大的地方,却压根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或者场地来布置。直到尽头处的山壁上,南三才看到一副怪异的画面,隐约有点熟悉,忍不住仔细一看,惊愣住了。这是一面巨大的植物叶子,呈现绿色,上边竟然展现出八卦之像,每一条脉络隐隐闪烁晶光。 南三凝视良久,忍不住惊叹,大自然果真是造化神奇,凝聚阴脉之风水,可造就道家之物。此深山老林之内,却有如此稀奇之地。他上前抚摸了一下,入手轻滑,深呼吸一口气,轻轻的撕下一角,这副十来米长的植物八卦就这样剥离墙壁。 此物对于镇压邪祟有极大的用处,南三将这八卦面对山精怪,果然,其再次变成了石头,姿势惊恐怪异。一物降一物,此地既然有山精怪,那么就有降它的东西。 有了这玩意,对付尸魇就有了筹码,南三心中一喜,正要去叫冥娃他们,可还未靠近洞口,就看见两道身影冲了出来,将他撞个正着。 忍着疼痛,南三蹙眉道:“怎么了,莽莽撞撞的?” 冥娃指着身后道:“那……那家伙来了!” 南三一听,当即站起身来,漆黑的洞内,隐约有阴气渗漏而出,此地本就无风,何来阴风。见此,他丁甲剑一横,命令两人赶紧朝里边跑。 那漆黑的洞口渐渐有一道身影出现,身材高大,不紧不慢的走动着,如闲庭漫步。狐妖和白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马跳到了上边的山壁之上,蜷缩着身子。这两小不点倒是害怕了,不敢出来。 “出来吧,跟随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南三平静道。 那身影走出黑暗之中,绿色星光之下,众人看清了,的确是那尸魇,妖异英俊,透出深邃不可琢磨的气息。双眼紧紧盯着南三,嘴角翘起一丝微笑。 “从大洋对岸跟随我到此地,你倒是挺有耐心的。” 这尸魇微微歪着脑袋,闭上眼睛,南三原本以为这是外国人听不懂,正要摇头,就听到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道:“你是道士,我见过,当年亦曾来过中原大地。” 南三略带惊愕的表情道:“你会说中文?” “呵呵,怎么,很惊讶吗,要不是你伤害了我,导致身体出现一些毛病,倒是可以放你一马,但如今,我要你的精元来修复破损的躯壳。”尸魇邪笑道。 南三这会子才正眼打量,绿光之下,尸魇的面孔有着一些裂痕,虽然很细,但却像瓷器碎裂的裂痕一样,隐约有些缺陷。想不到净明道大印破坏之下,倒是有如此的威力。面对这等已经从僵尸修炼成人的邪物,他并不害怕,此物虽厉害,但却被诅咒过。 东南亚小国自古以来就兴诅咒这玩意,至于是何诅咒,这一点未可知,不然南三肯定有办法去对付它。他手握丁甲剑,目光如炬,做好了干架的准备,所谓的符术暂时用不上。 尸魇阴邪一笑,身子一动,钢铁般的身躯冲了上来,南三急忙躲闪,不敢硬碰,身后的石人在撞击之下隐隐要露出人形,却被其狠狠一撞后,竟然断裂开来。 这鬼玩意厉害的紧,都这样了比石头还硬,南三咬破指尖,涂抹于丁甲剑上,朝着其背后狠狠的一砍,将尸魇的衣服划破,留下一道淡淡的浅痕。 远处的冥娃见状,不由焦急道:“南三,要不要帮忙?” 南三急忙摇头说:“不用,你们触发周边的石人,快!” 两人一听,急忙用自己的阳气去激活石人,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人从石头里解放,上边的白狐见状,倒也懂得出力,狐狸尾巴一出,将两人卷上了半空,紧紧贴在山壁之上。这样子,那些个山精怪虽然想要爬上来,但却无计可施,转而去对付南三和尸魇。 一旁的尸魇冷冷的看了眼周围,说道:“就凭这些没有智力的产物也想困住我。” 说着,修长的双手如锋利的小刀,划过这些山精怪,一缕缕绿色晶光飘溢而出,成为了上边的一部分。南三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动手,却翘起了一丝微笑。那些个山精怪一股脑的冲上来,全部成为了牺牲品。 等到尸魇转过身来的时候,南三退后道:“阴脉有灵,万物为长,大道三千,各有不一,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尊崇自然,尤其是这大山,更是蕴含着神韵,你破坏这些山精怪,就是在改变此地的阴脉风水,造成紊乱,必然会有业障缠身。” “呵,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再者我不是华夏之人,何惧之有。” 南三摇摇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现在看看自己的手掌吧!” 尸魇低头一看,修长的手掌之中,有一道灰色的皮肤正在慢慢延展开来,如石头一样坚硬。见此,那精致的面容看了眼上空漂浮的绿色光点。 “你这道士,竟然耍诡计。” “不是我耍诡计,要真能制服,我刚才早就杀死它们了,道者归宗,百变不离其宗,你虽以诅咒为代价,但说白了还是因果和灵魂的交换罢了。”南三解释道。 尸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双拳紧握,南三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忙要再次后退,却发现这家伙的速度快的可怕。猛然冲撞过来时,堪堪躲闪之际,还是被撞中了肩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一瞬间,南三忙摸向布袋子,看了眼手中的一张青色的符,愣了一会,而后紧紧贴在尸魇的胸口处,一声惨叫传来。胸口处燃烧起了绿色的火光,绝不属于这阳间,将尸魇的胸口给烧出了一个大窟窿,里边血迹直流。 南三捂着肩膀处,对着上边的冥娃和郝春洪说道:“你们两人带着小不点赶紧出去。” 冥娃见状,回道:“那你呢,总不能扔你在这里吧?” 南三紧蹙眉头,再次喊道:“我自有办法,你们赶紧先出去。” 这下子,冥娃倒也不犹豫,叫狐妖放下来,两人各自带着小不点朝着出口跑去。尸魇依然在惨叫着,似乎被烧到了根本,脸上的裂痕扩大了一些,双眼瞬间变成了血色,充满了愤怒。 南三扔了两张火符咒,触碰两个石人后,急忙退去。但见尸魇那边好似狂性大发,一脚踹破了山精怪,将其归为了起点,快速追来。 漆黑的山洞之中,南三略微焦急,看到了地上有一个手电筒,估摸着是冥娃刚才惊慌之中丢下的。于是拿起来快速跑,等到了那面植物墙上,念叨了一句后,冲了出去。在这条裂缝中奔跑,尸魇的确是发狂了,冲破了植物墙,携带着阴风袭来。 于此同时,冥娃和郝春洪也爬上了上边,正焦急的盯着下边,藤条正垂直着。等到南三赶到下边时,见冥娃喊道:“快爬上来!” 南三咬牙忍着肩膀的疼痛,双手紧紧的抓着藤条,缓慢的往上爬,肩膀处受伤,只能导致一只手在用力,这么点速度,自然是上不去,冥娃和郝春洪也急忙往上拉着绳子。 就在这时,那尸魇也赶到了下边,冷冷的看了一眼,嘴角一笑,跳了上来,抓着藤条。上边冥娃和郝春洪被这力道一拉,差点就掉下去了,狐妖这会子也帮上忙了,尾巴根一甩,紧紧拉着藤条。 南三看了眼下边,在布袋子中摸了下,正好有石灰和糯米,于是朝下边一洒,尸魇被这一刺激,双眼紧闭,忍不住怒吼,摇晃着绳子,撞击两边的石壁。 冥娃两人急忙往上拉扯,但却使不上劲,尤其摇晃着摩擦洞口边缘,再这样下去,绳子必然会断掉。南三心中一急,顾不上害怕,快速攀爬,尽量赶在绳子断了之前爬上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隐约之间,洞内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三低头一看,却见那面植物墙忽然延伸出了触角,顺着藤条攀爬,紧紧裹着尸魇。这鬼玩意似乎没料到这一下子,整个人一愣,不甘的怒吼,身子快速往下掉,被拖回了裂缝之中。 这一幕,三人都看愣了,好半天,冥娃两人才用力将南三往上拉,脱离了洞口,三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南三,刚才是怎么回事,那植物竟然活了?”冥娃问道。 “万物有灵,常怀敬畏之心,这尸魇不听我的,自然会被拖回去。”南三若有所思道。 “那我们是不是解决了,可以回去了?”郝春洪心惊道。 南三摇摇头,看了眼下边,取出那植物八卦,说道:“这只能困的了一时,却困不了一世,我需要将这张八卦封住洞口,郝春洪,你下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请人在这上边重新修建一座庙宇,以三清道像镇压。” 郝春洪点点头,表示可以做到,而后三人将这植物八卦贴在洞口之上,封住了阴脉之气泄漏。用石头覆盖住,三人两小不点朝着山下走去。 第两百六十七章 恐吓 尸魇算是彻底被封印住了,山川大地有灵,故有风水之说,先人对于自然的敬畏是有道理的,不破坏,不糟蹋。然而直至今日,早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 一行人带着疲惫的神态下山,郝春洪先是找到了驻守在山下的一干警察,乘坐水路出了这片大山地带,几小时的航行后,到了一处镇上,南三肩膀处受伤,因此先去了一趟医院,显然骨头有所裂痕,那尸魇还真不是一般的坚硬,差点就被撞碎了,冥娃伤口结疤处也流血了,两人简单的包扎后找了个旅馆休息。 郝春洪一回来就写了份报告,将此事稍微修改一下,至于具体细节,南三等人也知道,毕竟被僵尸吸干血,这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南三,此事算是结束了,可那庙宇有点难度,要考虑到成本问题,恐怕这上头也不给资金批准啊?” 这倒是个问题,南三简单的思虑后,回道:“这样子吧,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游云山庄,就说是我吩咐的。” 南三想到了富察山,这老头子家底子厚,出一点点钱建个庙宇应该不在话下。事实上也是如此,郝春洪回个电话后,那老头子倒是爽快。 在大山里头整整快两天了,少不了被寒风侵袭和毒虫撕咬,南三布袋子中的家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三道不一样的符,除了送出去两张以外,剩下的一张也被毁了。眼下,他们倒是不着急再去追捕剩余的十六个鬼怪,毕竟身体受伤需要调养一番,估摸着也要个把星期。 为了安全,郝春洪还特地派人到旅馆来看守,一个个都别着把手枪。至于狐妖和白猫,两小不点在人前不能现身,倒是安静的躲在角落里。 “南三,你觉得那洞口能镇压住尸魇吗?”冥娃躺在床上问道。 “没有人为破坏,可以永久镇压下去,这一点倒是放心。”南三肯定道。 “我只是觉得怪怪的,或许是我多虑了吧!”冥娃若有所思道。 整整三天的时间,两人基本上处于休息的状态,偶尔外出活络活络筋骨,这期间,南三倒是想起了老郭子那一家十口,略带叹息之色,这是他造的孽,不然何以会牵连到那无辜的一家子。想到自个家伙减少了,琢磨着明日一早去买一些。 翌日,南三和冥娃早早起来,并没有叫醒那些个干警,随后来到大街之上,此镇并不出名,但好歹也是五脏俱全。转悠一圈后找到了个小寺庙,几个大叔大妈正在摆着地摊,卖着香烛和平安符。 冥娃略带好奇之色,四处转悠,南三摇摇头,走到那些个大妈面前,低头看了眼香烛,却见大妈吆喝道:“小伙子,看你这面相恐怕有血光之灾,要不买个平安符吧,可是开过光的,能辟邪。” 南三愣了愣,苦笑一声,回道:“大妈,这平安符上纹路有点杂乱,是用红笔画成,您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大妈倒是脸皮厚,调侃道:“你懂什么,这些个平安符都是寺里大师亲手画的,肯定能行。” 南三并没相信,这符一看就是个地摊货,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买了些香烛和黄符纸等常用的玩意就走了。等到离开十来米开外,冥娃忽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凑近道:“南三,我刚才发现了一丝异样?” “什么情况?”南三错愕道。 随后,在冥娃的带领下,两人躲在一个街角墙后边,顺着目光所及,却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大路边上,里边坐着两个男子,看眼神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我刚才发现他们一直停留在那,估摸着是在监视我们。”冥娃警惕道。 南三想起了那项氏家族,这神秘的家族一直隐藏在暗中,三番两次的下黑手,想到此,他忽然来了主意,俯身在冥娃耳边嘀咕了几句,却见后者一阵错愕的表情,好半天愣了愣后才站起身来朝着那辆车走去。 黑车里的两个男子见到有人过来,表情立马警惕起来,冥娃走到跟前,对着他们“友好”的挥了挥手,而后捡起一块砖头,狠狠的朝着车子砸去,随即扭头就跑。 那两男子开了车门,带着愤怒的表情追赶,三人在大街上追逐,惹得周围人频频观看。冥娃有意将他们引到一条死胡同内,而后扭身面对着他们。 “两位,你跟踪我们到底有何意图?” 却见其中一位男子开口说:“你们破坏了主上的生意,已经被下了追杀令。” 听到追杀令三个字,好似电影中所描述的那般黑社会,冥娃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两男子背后蹿出,手起刀落,将其中一人给击晕,随即用刀抵在另外一人的脖颈处。 此人自然是南三,两人一前一后的配合,就是为了将他们给吸引到这无人的死胡同内。 “我不管你们是谁,也无论用什么手段追杀我,但是请记住,你们所谓的项氏家族,我会亲自找上门去。”说着,用刀柄狠狠的击打后脑勺,将这男子给击晕。 “南三,这很明显了,就是那个家族在追杀我们,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要赶紧离开才对。”冥娃建议道。 “逃的了一时,逃不掉一世,唉!”南三叹息道。 然而,两人还是要离开此地,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去,朝着旅馆走去。一路上,南三一眼瞥见了一个垃圾堆里有一具尸体,忙上前查看,是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衣服,与刚才那两男的一样,更重要的是,其手中还拿着一把枪,但胸口上却插着一把刀。 南三看了一眼,紧蹙眉头,说道:“好像有人在帮我们?” 冥娃忙问道:“是谁,会不会是郝春洪!” 南三不确定,于是到了旅馆后,找来郝春洪一问,才知道不是。 “此地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先行离开,郝春洪,这几日多谢你帮忙,有空我们俩必然会登门拜谢。”南三诚意道。 “唉,说啥呢,这些都是我的本份事,既然你们俩要走,我也不送了,要去处理一下那死尸。”郝春洪大大咧咧道。 南三点头,当下就带着狐妖和白猫出了这小镇,走在一条公路边上,望着三三两两疾驰而过的汽车和大巴。两人只能徒步行走着,要说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总共有两点,一个是解决剩下的十六个鬼怪,一个是对付项氏家族,至于那候德镇幕后黑手的追查,眼下已经不是必要的了。 说起来,南三也很累,但是为了信守诺言,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他不得不这样去做。 “唉,接下来该咋办,总不能瞎转悠吧?”冥娃说道。 南三点头,将目光转移到狐妖身上,微微一笑道:“你们俩算是从阴曹地府内逃出来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有所接触才对,应该有办法帮我寻找到它们吧?” 却见那狐妖抬起头来,双眼一闪一闪的,开口道:“我们都处于阴间之中,被鬼气所侵染,早已经知道彼此的存在,平日间素不来往,也不起矛盾,早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些个鬼怪,倒是挺有默契合作的心态,互不干扰,各过各的。南三也明白这狐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不想正面冲突罢了,于是说道:“放心吧,你只要带我找到它们便是,其余的就由我来对付吧!” 这样说,打消了狐妖的顾虑,当下两人在它的带领下,开始了新一轮的捉鬼行动。 第两百六十八章 泥人鬼(一) 包头山,一个偏僻深远的小山头,远离人烟之土有数十公里之遥,那儿有一个村子,大约有几十户人家,信息交通闭塞,村民大多贫苦,靠山吃山,倒是把这小山头给吃空了。 故而,南三和冥娃两人经过一日的徒步行走,到达这地方时,还是不禁有些蹙眉,贫瘠的土地,裸露的黄土,一条快要干涸的溪流。几十户人家的房子还是破旧的石房,这地方一看就知道风水不好,无气凝聚,飘散生烟,实在不适合人居住,倒是有点适合鬼居住。 这一天,他们坐了半天的乡村大巴,在狐妖的指引下,徒步来到这里,两人站在包头山的入口处,一条陡峭的坡路,两旁的草木好似被烧焦了一样,呈现出焦黑色。来时,他们就打听了这包头山的情况,说这地方太过贫苦,村子里的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大多的是老弱妇孺之辈。 狐妖本为灵智之物,对于气息尤为敏感,到了此地后,更是在地上游走,而后对南三说:“就在这里,那个泥老鬼还真是害人不浅,把这地方弄的乌烟瘴气的。” 南三早已经打听了这泥老鬼的信息,这鬼玩意其实就是个泥人鬼,据传是吃土为生,风水好的地方就会吸引这家伙前来,泥人鬼本是阳间一个普通的庄稼汉。由于勤劳诚恳,娶了个贤惠漂亮的老婆,这在当时是令人羡慕的,几个地痞流氓心生嫉恨,于是一合计,将人杀害后,埋在了田地里,而后霸占了家产,至于那漂亮的老婆也未能幸免,惨遭凌辱后也上吊自杀。 这一切,这个普通的庄稼汉看在眼里,戾气滋生,成为了一个厉鬼,由于死在田地里,更是携带着泥土。所以没过几天,那几个地痞流氓就被发现死在了家中,每个人的嘴中都含着泥土,眼神惊恐。 说白了,这又是一个无辜善良的老百姓,转化为恶鬼的原因,由于阴曹地府有规定,杀人必须要偿命,于是泥人鬼就这样被关押在地府内受苦,不能轮回。 南三听了以后,也不禁对这事感到叹息,世间之事,纵然你选择顺从,但生活和阴谋依然会将你活活的转变成一个嗜血的杀人狂魔。 进入包头山内,南三看到了几个老妇人正在露天煮饭,上去一看后不禁无奈,这锅里边就只有些白粥,还有几根青菜,冥娃看了一眼,有些嘀咕道:“这么点咋吃的饱?” 或许是两人的穿着打扮有些怪异,这些老妇人上来攀谈,倒也热情,还招呼一起吃饭,想到他们的生活,南三眼神示意冥娃,后者倒是识趣,笑道:“大妈,我们刚吃了点,不饿,你们吃吧!” 却见其中一老妇人笑道:“我们都七老八十的了,还大妈啥,只是这日子过的孤单,看你们来,有些话多了。” 南三点点头,在这大山内生活了几十年,没个人聊天还真是挺寂寞的,想到这,他询问道:“这包头山如此贫瘠,你们为什么不帮出去住?” 这老妇人听后摇头叹息,指着周围焦黑的土地说:“本来这包头山虽然贫瘠,但还能住,年轻人想着在外面拼,我们这些老人,几十年习惯在这居住,只是自从上月以来,这包头山就发生了许多怪事。” 老妇人说后停顿了下,南三和冥娃的注意力被其吸引过去,忙问发生了什么怪事。 “你们也看到了,这土地不知为何无缘无故的就黑了,连带着溪流,山水,树木,甚至地里种的菜都枯干了。” 南三这会子才扭头看了眼远处的田地,那儿种的青菜,番薯等植物都枯萎了,看来这泥人鬼所到之处,不仅害人害己,还祸害一方之土。 这顿饭,两人都在倾听着几位老妇人的苦衷和无奈,越听,南三和冥娃都越气愤,由于食物和水源的缺少,有些身子不便的老人家甚至饿死在了家中。连狐妖身上的毛发也颤了一下,似乎也表示无奈和愤慨。 由于一天的行程赶路,南三询问老妇人等是否能留宿他们一晚,她们倒也热情,随即腾出了一间空房,虽然破旧,但好歹也能遮风挡雨。这包头山湿气重,趁着这会功夫,南三帮他们看了下屋宅的风水,稍微布置了下,好歹能让湿阴之气进不了屋宅半米。 到了傍晚时分,这包头山更是陷入了死寂般的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白天与他们聊天的那位老妇人拿着盏煤油灯过来,叮嘱道:“这大山夜里很冷,这灯给你们照明用,还有夜里不要乱走,免得迷路出了乱子。” 南三点点头,表示感谢,而后关上屋门,昏暗的煤油灯照亮这不足几十平米的小屋子,两人坐在满是灰尘的桌子前。 “狐妖,现身吧!” 但见这小不点尾巴摇晃,身子凝散不定,到最后变出了人形,语气轻和道:“泥人鬼所做的确是过分了,但这恐怕不是他的本意!” “这我清楚,他身死泥土之中,戾气滋生,早已是业障缠身,这是因果,但他不该在有人居住的地方如此,祸害乡民,我必须要出手制止,不然你也看到了,这村子里就只剩下二十几个老人,再这样下去,他们必然会被活活饿死。”南三严肃道。 狐妖沉默不语,南三继续说道:“泥人鬼潜藏于地下,这包头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吧?” 狐妖一听,绝美的脸庞微微一变,沉声道:“我可以提个建议,但不会出手,之前说好的。” 南三点头,当下几人推门而出,黑夜之中,几盏微弱的灯光从周围屋子内透射而出,却是如此的孤寂。按照狐妖所说,几人来到不远处的田地边上,刺骨的寒风吹刮着,为了取暖,冥娃将两小不点给抱在了怀中。 这田地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平静无奇,但见狐妖指着这说:“以磷火为诱饵,精血吸引便可。” 所谓的磷火说白了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如果没有阴邪作用下,这是一个纯粹的化学物质,取自于乱坟岗处。南三看了眼四周,掐指一算,测风水罗盘,目光看向十米开外的一处,指着那道:“冥娃,你去那树边上贴上一道符。” 南三在一张黄符上画了道符,冥娃接过来后急忙跑过去贴在树上,随后问道:“南三,这数都枯了,贴着干啥?” 南三沉默不语,双手捏印,取出八卦罗盘,口念一句咒语,那黄符一燃,烧成了灰烬。但见那枯干的树木内猛然漂浮出一缕磷火,幽绿色的光芒有些怪异,控制着这一缕磷火飘向田地上方,南三咬破手指,滴出一滴血,将血融进磷火之中,瞬间变成了幽蓝色。 这火看着挺漂亮,但却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南三并没有触碰,他大喝一声,将这磷火扔入田地之中,瞬间被粘稠的泥土给掩埋了。两人紧紧盯着,老半天都没有反应。 “咋回事,会不会搞错了?”冥娃疑惑道。 南三没回话,继续盯着,隐约之间,他好似看见了一双眼睛,急忙喊道:“快后退!” 这话音刚落,还未转身,田地内忽然“嘭”的一声炸响,泥土四溅,炸开的泥土恍若有思想般,渐渐的凝聚起来,隐隐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先是下肢,再是上身,双手,到最后,就是头颅。 冥娃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不禁往后退步,这场景太惊悚了,给谁看到都会害怕,泥土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待到泥人成为一个人后,才算是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是一个清瘦的男子,身上被一层黄泥给覆盖着。正是那泥人鬼,却见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内闪烁出两道幽蓝色的光芒,正是刚才南三扔出去的磷火,被它给吸收了。 泥人鬼面无表情,打量南三和冥娃,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狐妖身上。 第两百六十九章 泥人鬼(二) “小狐妖,你竟然跟一个道士在一起,是想杀我吗?” “泥老鬼,我并没与你作对,只是你躲藏在这,弄得乌烟瘴气的,也该消停一下了。”狐妖回道。 “呵呵,被关押了整整上千年,那阎王老子还有判官都不听我的诉求,直接打入阴牢当中,受尽刑罚,好不容易出来了,谁也阻止不了我。”泥人鬼阴狠道。 南三在一旁没说话,看着这老鬼在那发泄不满,要说人间世道沧桑,一切的因果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这老鬼坚持如此,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了,走上前去,丁甲剑一横。 那泥人鬼将注意力转移到南三身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凝重道:“刚才那磷火当中有你的精血,你这道士莫不是想要杀我不成?” “你危害一方,如若在无人之地便罢,但在这乡野人烟之地,不能容你胡来,我知你生前死的冤屈,从善良之人变成这般模样,戾气无法化解,但也不能如此陷害他人。”南三正气凛然道。 泥人鬼依然没有听进去,仰头哈哈大笑道:“你个道士,此地是我的天下,你有什么本事来制服我。” 南三听后,并没有任何的惧意,指尖精血涂抹于丁甲剑上,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冥娃和两小不点进去,用符咒燃烧。此玩意本就是正阳之物,那泥人鬼控制着地上的泥土翻滚而去,但却不能近身。 其实,流云道士在这之前也说过,这泥人鬼乃是五行属土,可控制周身土行之物。要说这道家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但如何对付却是另外一个难题。眼见双方开打,那狐妖和白猫都趴在了圈内不出来,冥娃倒是急,可惜却不能出去,不然深陷泥潭之中可就糟糕了。 泥人鬼整个身子融入了泥土之中,浑浊的黄土之内,不断涌动着,就如人的脉搏一般跳动。南三忙站在一块一旁枯干的树木之上,任由树木在泥土中震动,但这却不是长久之计,这木时间久了,必然也会成为土的一份子,果不其然,树木在渐渐下沉。 南三以火符咒扔进泥土之中,但听传来几声闷哼,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南三,需要我帮忙吗?”冥娃焦急道。 “你让狐妖带你回村子内,看看能不能找些铁块过来。”南三说道。 眼下,这圈子周围的泥土都在滚动,踏出去恐怕会陷入其中,狐妖倒也明白,尾巴一卷,身子从原地弹起来,跳到了百米开外的空地之上。冥娃在空中喝了一肚子的冷风,咳嗽一声后,没时间去埋怨,赶忙跑到村子内找铁块,要说这玩意,一般人家,除了锅、铁锹、铲子外,还真找不出来,更不用说这破旧贫瘠的小村子。 但冥娃还是要挨家挨户的找,他没惊扰那些沉睡的老人家,而是专门去那些空房寻找。另外一边,南三眼看就要沉陷下去,猛然间摸到了那块圆玉,想到了一个办法。急忙涂抹自身精血扔进泥土之中,瞬间被覆盖掉,而后他盘腿而坐,口念咒语道:“吾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喝。” 偌大的泥土之中瞬间飘散起缕缕白烟,此玩意本就是个宝贝,遇灵则道,南三以道家咒语操控,隐隐有混沌气息。白烟从泥土之中冒出,好似下边地火燃烧了一样,但见泥土表面停滞,如蜂窝一样散开一个个小洞,想要让这烟雾飘散开来,更甚者还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怪叫。 南三哪能如此轻易让烟雾散去,取出若干张火符咒,扔进那些散开的小洞之中,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一连串的炸响声。溅起无数的泥土,然而这般作用之下,那散开的泥土缓慢的融合到了原来的地方。 “你这道士,颇有些手段,今日我要让你死在这。”泥人鬼的声音传来道。 “哼,有本事就来取我的性命。”南三巍然不惧。 另外一边,冥娃还在村子内寻找着,但这地方实在是太破旧了,找了一圈也只发现几把生锈的菜刀和两个漏洞的大锅。急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那白猫忽然指了指一个屋子的角落,冥娃疑惑中走过去,那是一堆草垛,他掀开正眼一看,不由有些惊喜,里边是一堆堆铁皮和钢材,看样子,似乎还挺新的,顾不上观察,他忙让狐妖卷着这些钢材到了田地边上。隔着大老远就喊道:“南三,找到了!” 正在激斗中的南三一听,急忙回道:“你们将这些铁块带到圈子内。” 这下子,狐妖又不得不带着冥娃和钢材到了圈子内,而后南三用自己的血滴在八卦罗盘上扔过来吩咐道:“以八卦方位及五行之位扔在这田地四周。” 冥娃接过来一看,上边的指针在快速旋绕着,他转悠一圈,见指针停留在一处,忙扔铁块过去。如此来回约有四十九次,直到手中的破铁和钢材全部没了为止,而南三身上也受伤,见差不多后,再次盘腿而坐,继续念咒语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但见那四十九处所扔的方位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没过一会,隐隐有燃烧的火光和烟雾渗漏而出。但听一声惨叫,那是泥人鬼的,却见泥土里开始朝着外边翻滚,南三见状,手中掐印,另外一处也开始燃烧火光,如此接连四十九次,此处俨然成了一个燃烧的地火。 那泥人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出去,但却被死死的困在了这里。接连传来惨叫,南三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发话道:“泥人鬼,怎么样,服了吗?” 一阵沉默,只见向外翻滚的泥土开始回缩,而后短短的几秒内,忽然一声怒吼,一道身形冲出泥面,双手想要抓住南三。另外一边,冥娃算是看清了,这泥人鬼身上沾染了一块块铁皮,燃烧着,有些甚至融化了,金属溶液贴在表面上,痛苦无比。 “南三小心。”冥娃喊道。 然而,此时的南三却没躲闪,这泥人鬼虽然气势挺猛,但终究还是后继无力,扑到他跟前就摔倒在地面之上,蜷缩痛苦,身躯一阵阵颤抖。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谁也杀不了我,阎王老子也不行!”泥人鬼面目狰狞道。 南三摇摇头,这泥人鬼果真是戾气占据了理智,他站起身来,手中丁甲剑一横,正要下手。远处狐妖忽然跳过来阻止道:“容我跟这老鬼聊聊吧!” 南三看了眼狐妖,再看看泥人鬼,衡量之下点点头,和冥娃回到了石头边上。这两鬼怪本是阴牢之内关押,彼此之间倒是少了些许敌意。至于他们说什么,南三没听到。 十来分钟后,狐妖走了过来,略带落寞之色,无奈道:“泥老鬼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去地府,你动手吧!” 南三听后,面带沉思,走到泥人鬼面前,看着这鬼玩意此时没有了刚才的凶狠气势。两人之间就这样面对面看着。 “动手吧!”短短的三个字,很决绝,南三忽然有了一丝心软,或许是心怀愧疚吧,然而他想到了阴曹地府,就算自己放过他,但到了地府之内,恐怕会比之前更加重的刑罚,恐怕会生不如死。虽说这是泥人鬼的因果和报应,但却实在是太残酷了。 南三取出一张符,用阴阳笔在上面画了一道符,而后贴在泥人鬼的额头之上,转身离开。 身后,泥人鬼紧闭着双眼,身躯渐渐变成黄土,夜风一吹,身子上裂缝蔓延,一块块掉落,终成这土地上的一部分,人世就是如此,无论你是人是鬼,生前如何,死后如何,都将化为这黄土的一部分。 南三和冥娃还有狐妖等静静的观看,各自若有所思,而后扭头离开。 第两百七十章 猜测 清晨,一丝暖阳照射在包头山上,驱散了些许阴霾,原本死气沉沉的小山坡,此刻间好似有了一丝生气。焦黑的土地上隐隐有一丝绿色的植物正破壳而出,为这大山带来了生的气息,仅仅一夜时间,变化很大。 起床的老妇人等似乎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虽然眼下看不出多少端倪,但却能感受到和之前不一样的气息。南三和冥娃草草睡了几个小时后也起床了,就在昨晚,南三还在思考那些钢材是哪来的,这偏僻的荒野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新的钢材,思来想去,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来到村口,那几个老妇人原本还想挽留南三两人,但考虑到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们也就婉拒了。离开的时候,南三还特地站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看了眼包头山,由于泥人鬼的消散,此地的土壤正在自行恢复,其实,大自然也是有生命的,只是常人看不到罢了。 道家常讲究天人合一,就是对周边事物永远处于和谐相处的状态,这一点南三也很赞同,但命中注定他这一生必须要处于杀戮之中。 “南三,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寻找其他的鬼怪了?”冥娃问道。 “是的,我想尽快解决掉它们,给流云道士一个交代。”南三点点头道。 当下,一行人离开了包头山,经过长途跋涉数十公里回到了一条公路上,再乘坐乡村大巴到了一处镇上。通过狐妖的感知,南三确认了有五个鬼怪正隐藏于世野之间,更重要的是,这几个鬼怪不在别处,就在游云山庄附近的集市之中。 其实说白了,二十个鬼怪逃离地府的通道很少,大多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也因此,南三才能一一寻找到。但此次却是有些棘手。 “狐妖,那五个鬼怪的本事如何,是否厉害?”南三问道。 “它们五个其实就是恶人,相传是在宋朝时期,狼狈为奸,欺压百姓,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吃野味,由于杀气太重,受到了牵连,那些死去的动物戾气积累在他们的体内,久而久之就变得丑陋异常,死后被阎王关押在十层地府,受剥皮之苦,被称为‘五剥皮’,没啥能力,就是喜欢吃山珍野味。” 南三一听,这倒省了他们一番功夫,如此一来,只需要布个阵,把他们吸引进来便可。当下一行人乘坐长途大巴,往游云山庄而去,车窗外的风景疾驰而过,连日来的疲惫和战斗,两人都有些累,索性在车上闭上眼睛休息。 这是一趟普通的大巴,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大多都是平常的百姓人家,上车的时候,南三也观察过了,故而才敢闭上眼睛休息。一路上颠颠簸簸,虽有些难受,但也只能忍受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处于浅睡状态的南三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睁开眼睛一看,车上内死寂一片,没有一丁点的声响。他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冥娃,这小子睡的跟头猪一样,忙将其叫醒。 “咋的了,到站了?”冥娃迷糊道。 “先别睡,有怪异。”南三朝窗户外一看,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公路之上,四周都是繁茂的树林,不远处仅有一两个建筑。 冥娃听到不对劲,立马警惕起来,两人起身朝着前后一看,发现车上的人大多都闭着眼睛,探了一下还有呼吸,说明还活着,可为何全体睡着了,实在是怪异。就在这会,狐妖忽然喊道:“快紧闭呼吸!” 说着,尾巴一甩,风儿一吹,南三惊讶的发现窗户之上有一片粉红色的碎末,两人急忙闭上呼吸。 “咋回事,他们怎么睡着了?”冥娃问道。 “有人施法让这些人睡着了,你我身子比常人灵敏,故而能察觉到异样,要不是狐妖,恐怕也免不了晕厥的状态。”说着,南三朝狐妖露出了感激之色,这小不点其实心眼不坏,而且挺善良的,唯一就是痴情,和那白素贞一样,宁愿受罚也不愿放弃。 为了引出暗中人,当下,南三和冥娃故意躺在座位上,紧闭双眼,装作沉睡的样子。整整十来分钟后,车门处传来轻响,三个相貌平常的男子上车,手中拿着把枪,走到两人身前,轻轻推了推后,见没反应露出了一丝笑容。 却见其中一人轻笑道:“呵呵,那些有钱人也真够舍得花钱,就这两人还用得着花那么大的钱去取性命。” 另外一人紧蹙眉头催促道:“别废话了,杀了他们就能拿到钱。” 说着,三人抬起手枪,正要有所动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南三睁开双眼,一把掐住来人的右臂,稍微使劲,而后狠狠的踢打在一旁。冥娃也醒转过来,大喝一声,双手各自掐住他们的脖颈推去,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措手不及,忙挣扎着,但大巴车内狭窄,腾不出地方来。匆忙之中扭打在一起。 上边行李处狐妖忽然尾巴根伸出,卷住其中一人上下翻腾,惊叫声不断。如此一来,这三人受到了惊吓,挣脱开后,忙夺门而出,留下了一把手枪。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受伤,非把他们给捏成馅饼。”冥娃捂着伤口处道。 “别逞能了,我估计这伙人又是那可恶的家族派来的。”南三分析道。 事实上也是如此,从他们刚才短短的两句对话就能听出来。看来他们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压根就没有躲藏的地方。当下,南三用符术将那些沉睡之中的人弄醒。司机还处于迷蒙的状态,摸着后脑勺,而后开启车子继续前进。 一日后,南三和冥娃回到了游云山庄所在的城市,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个旅馆,找到一处电话亭通知了富察山。这老头子倒也迅速,本人没来,把云来云凤给派来了。 一见面,冥娃就倒吐一肚子的苦水,云来一听笑道:“你们放心吧,这城市老爷子有很多的眼线,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听到这,南三才松了口气,他不想回去主要还是怕将麻烦引到三妹子等人的身上,现在一听,倒是安下心来。当下,他要对付的就是那五个恶人。越到此地,那狐妖就越能感受到那五个恶人的存在,这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趁着这会时间,南三等人依照狐妖感知找到了一处大楼,抬头一望,约有二十来层高,说实话,和南三先前所待的那些乡野之地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禁感叹,摇摇头进入里边,那会子,电梯这玩意很少,但也仅存在这些大城市之中。带着好奇的心理,两人上到了顶层。 那儿几乎是天台之地,但旁边还建有一栋屋子,看样子是平日寄放杂物的地方,狐妖上来后,朝着那屋子说:“就在那儿,不过他们还没回来,你要把我和白猫的气息隐藏起来,不然会被他们知道的。” 南三点头,画了张符贴在狐妖两身上,想到这五恶人虽然没多大的本事,但逃跑的功夫还是有的,因此,南三和冥娃两人用红绳在屋子四周绕上一圈,只留下正门一边,三面贴上镇魂符。而后给了一张五雷符说:“冥娃,你拿着,要是他们敢逃出来,就用这五雷符轰他们。” 冥娃邪邪一笑,这虐鬼的差事最适合他来做了。当下,两人躲藏在天台一角,静静的等待那五个恶人的回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设法 阳世间到底有多少鬼,没有人知道,他们潜藏于乡野之间,市野一角,黑暗之中化为一抹尘埃,时刻关注着。心善之鬼则无恶意,心坏之鬼则贻害他人。纵然是学道之人,也不可能抓得完世间之鬼,正如地藏王菩萨所发誓言:“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然而,人世循环,又有谁能做得到,南三眼下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尽一点力。几人静静的等待着,时间流逝,等了约莫个把小时,直到双腿发麻时,才听到天台入口处有脚步声,当下忙屏住呼吸。 待那五道身影映入眼帘之时,南三等人才看清,果然是和狐妖说的一样,长的奇丑无比,五官横肉凸出,散发着乌青之色。走步的路子虚浮,有道行的人自然能看出不是正常之人。 南三其实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这些地府的鬼怪都是怕光之人,为何有些能在白天行走,待正眼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些鬼怪或多或少都是用皮囊或者动物的身体来遮住自己的鬼气罢了。 那五个恶人被称为“五剥皮”也是名副其实,乃四男一女,他们的手中都提着一个黑袋子,虽然看不清是啥玩意,但那一滴滴渗漏出来的鲜血说明了一切。冥娃和云来云凤各自扭头注视,南三摇摇头,意思是让他们先等等。 等那五剥皮进到小屋子里面,南三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将之前留出来的红绳部位补上,而后一脚踹门进去。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欲呕,他扫视一圈,发现屋里面有些暗淡,地上到处都是骨头,不是人的,而是动物的尸骨。屋内之中,五道闪烁绿光的眼睛直直看来。 南三丝毫不惧,丁甲剑一出,冷笑道:“你们这些五剥皮,倒是逍遥快活!” 却见其中一年老的男怒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外号?” 南三关上房门,火符咒点燃漂浮在空中,照亮了这暗淡的小屋子,瞥了眼那几个黑袋子,里边装了些穿山甲、珍贵的猛禽等尸体。他摇摇头,笑道:“我是鬼差派来捉拿你们回去的,今日谁都跑不了。” 这么一说,那五剥皮顿时害怕了,瞬间躁动不安,猛然间向四面散去,然而一触碰到墙壁,顿时被弹了回来,手中有黑烟冒出。其中两个还向着门外逃去,硬闯出红绳,脸上顿时扭曲痛苦,与此同时,冥娃忽然动手,将五雷符扔出去,瞬间将两小怪给轰回了屋内。 南三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举动,不由有些好笑,看来这几个家伙还真的和狐妖说的一样,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仅仅是贪吃罢了。 五剥皮见逃不走了,索性蜷缩在一起,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道人,而后哀求道:“道长,你放过我们吧,在阳间我们可从来没有害过一条人命。” 南三摇摇头,没有领情:“你们虽无害人之心,但殊不知这山珍猛禽也是属于灵长类之物种,杀害多了,自然会有业障缠身,那阎王判官自然会将你们打入地府之内受苦,待受刑满后方可轮回,今日你们五个私自逃出来,已经是罪加一等。” 五剥皮都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们只是贪吃罢了,地府太寂寞了,请道长不要抓我们回去,不然阎王一生气会将我们打的魂飞魄散的。” 眼下,南三并没有被打动,任由这五剥皮在阳间,会滋生出许多事端,他手握丁甲剑,意思很明显。那五个家伙一见这情景,知道没有退路了,一狠心扑上来。丁甲剑一出,南三瞬间将其中一人给劈砍飞去,而后敕符一贴,将其中一小怪给定住,然后喊道:“冥娃,找几个罐子来。” 外边的冥娃一听,忙在天台上寻找,幸好这楼下的住户有泡菜的习惯,倒是在角落当中找到了几个罐子。倒出里边的泡菜,他嘀咕了句对不起,而后冲进屋子内。 “他娘的,太臭了!”冥娃皱着眉头道。 将罐子放在地上,南三口念咒语,将敕符贴在他们的额头之上,而后将这五剥皮给封在罐子内。这血腥遍布的屋子内瞬间少了些阴气。 “走吧,此五剥皮所处的地方有损福缘,早走为妙。”南三抱着罐子道。 待出了这屋子内,狐妖才淡淡的看了眼那罐子,摇摇头离开了。走出这栋大楼,南三回到了旅馆之内,将这些罐子交给了云来云凤,命他们寻找个乱风岗处埋葬起来,在上面插上一个木牌子,用燃魂香指引着。此举是为了引鬼差前来,好收取那五剥皮。 南三并非没有悯人的情怀,只是这世间,有些事必须要按照套路去做,盲目的善良只能是残害他人。这一点,他很有体会。简单的休息了会后,两人又来到了游云山庄,见到了富察山老头子,南三将这一路上所碰到的大小怪事和战斗都道出来,听的这老头子笑道:“你南三果然是煞星,到哪哪都不太平啊!” 这话看似是在嘲讽,其实却是非常的无奈,五弊三缺的存在始终是不愿说出来的伤痛。 “老头子,我回来时,有没有人跟随在我们身后?”南三询问道。 “有,总共有两批,一就是你惹下的祸,二是还有两人,不过他们隐藏的太好,我无法知道他们是谁,这数十公里之内到处都是我的线人,恐怕他们暂时还不敢乱来。” 南三一听有两批,顿时紧蹙眉头,前者他知道,后者到底是谁还真想不出来。索性说道:“老头子,这项氏家族势力庞大,如此这般恐怕会加害于我,这样子吧,你将他们的联系人及位置给我,我亲自上门。” 富察山表情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怎么,你想上门挑衅不成?” “不,我只想讨一个说法!”南三眼神坚定道。与其到处躲躲藏藏,明里暗里的杀机,倒不如直接一点,生死在他眼中,已然是没有了区别,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憋屈。生又如何,当坦然,死如何,当壮烈。 “这……”富察山疑惑了一下,再次目光如炬的看了眼南三,那坚定的表情,坚毅的眼神和一缕缕夹杂着白发,摇头叹息道:“好吧,希望你能度过这一劫吧!” 说着,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南三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说道:“老头子,三妹子和耶律阿莹她们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保他们的安全。” 富察山凝重的点了点头,南三并没有回去和三妹子她们聚一聚,而是回到了旅馆,有些时候,斗争不休,又怎么能安下心来去享受片刻的宁静。 两张大床上,南三和冥娃就这样躺在床上休息,狐妖和白猫蜷缩在一角闭上眼睛休息。眼下他们已经制服了十个鬼怪,离流云道士交代的二十个已经完成了一半,说实话,很累,这些鬼怪各有神通和本领,或契合五行,或精通于妖道,要不是流云道士给了他制服的办法,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南三,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是继续寻找剩下的鬼怪,还是去对付那项氏家族?”冥娃问道。 “不,当下之急,是要引出那两个跟随在我后边的幕后人。”南三眼神深邃道,沉思片刻后说:“冥娃,你去把黑子也交出来吧!” “啥,叫他干啥,伤都还没好呢?”冥娃疑惑不解。 然而南三却没有回话,而是催促这家伙去找云来云凤两人,将黑子带了出来。 第两百七十二章 疑问(一) 石塘方乡,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紧邻大海。这里依然和之前的一样,到处都是破房子,或许是风水的原因吧,导致此地众多的庙宇破坏后,形成了恶性循环。 这里,正是南三之前对付五鬼之尖鬼所在的地方,眼下,离上次来此已经过去整整一年的时间,不算太久。三人站在一处石堆之上,望着这小乡村,三三两两的渔民出海而回,妇人编织着渔,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 那处三层小楼依然还停留在那,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医院,被红树林包围着,外边依然是大量的木桩子,但唯一缺少的就是动物的尸骨,好似少了一点阴气。的确,当初那尖鬼被制服后,已然是改变了周遭的风水,正在慢慢好转。 “三哥,为啥把我们带到这来,该不会是那尖鬼又在闹腾了?”黑子疑惑道,他原本还躺在温暖的大床上休息,但却被云来叫醒,而后带到了旅馆处,随即又不由分说的到了这,心里充满了疑惑。 南三看了眼四周,点点头满意道:“当初我来此,见此地庙宇丛生,可见当初香火之地旺盛,虽然破败,但也能做引阵之用。” 如此迷糊的说法倒是把两人给愣住了,啥是‘引阵’,忙追问下去。南三倒也不隐瞒,说出了来此的详情,原来他是有意要到这来,一方面就是为了要在此地引出跟踪他们的那两人。至于引阵,说白了就是布置一个阵法罢了,但这阵法却不同于以往对付小鬼那般,而是起到迷惑的作用。 至于到底该如何布置,他倒是没有透露,而是故带神秘。石塘方乡此地大多有许多的小庙,保存完好的不少,南三特地叫黑子去买了几面镜子,悬吊在那些小庙房梁之上,镜面朝下,同时在门口放着两风铃,用透明的布袋子包裹着自己的一滴精血,贴上黄符,如此这般共有十来处。做完这一切后,三人和两小不点来到了那三层小楼。 这里边的小鬼大多都沉寂了,或者说离开这里,虽然还残留着孤魂野鬼,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没有大碍了。上了三楼,望着满地的石灰还有悬吊的八具风化尸体,当初以五通符阵封印了这尖鬼,这一整年过去了,眼下的南三对于这厉害的小鬼却是全然没有了惧怕之心,或许是心态上的改变,或许是道术上的精进,但更多的则是自信和坦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无数的杀戮之上。 冥娃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四处张望,而那狐妖则是警惕的看着周围,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鬼气。南三从下边找来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三人围坐在这,说道:“我不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但他们恐怕有厉害的术法,不然何以能躲过我的察觉,一切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当下,南三低头对两人侧耳嘀咕,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间,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黑子还专门去外边买了些零食和小酒,消磨时光。 趁着这空隙,冥娃扭头对狐妖问道:“小不点,你说剩下的十个鬼怪都是啥样的,厉害不?” 狐妖难得的露出人形坐在一边,精致的五官令人陶醉,沉思道:“其实他们都各有来历,经历过贪、嗔、痴、恨、爱、恶、欲等七情六欲,人世间诸多苦难,他们大多都经历过,因为放不下才执念于心,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这话的时候,三人都能感觉到狐妖的落寞和无奈,并没插嘴,狐妖沉寂一会后继续道:“剩下的十个,其余九个并无厉害之处,皆都有所弱点,但唯独那无情书生才是最可怕的!” 黑子在一旁如好奇的小孩子,追问道:“无情书生,这咋听的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不,无情,是因为他断绝了一切的情感,杀死了自己的亲身父母还有身边亲朋好友,甚至连蚂蚁也不放过,生于唐朝时期,据说是修炼一种邪术,他的事迹被阎王知道后,特地派了五六十个鬼差和牛头马面前来捉拿,阳间道士配合方才捉住,关押在地府的深处,当初逃出来的时候,有好事的小鬼将他给放了出来。”狐妖眉头紧蹙道。 南三听后,若有所思,信息中显示这无情书生的确是最难对付的,按道理,这种事应该是他们鬼差的任务才对,但流云道士却把这难题给了他,就说明了一切,苦笑道:“看来,这无情书生才是我捉拿的目标。” 时间一晃而过,夜幕降临到这小乡之地,湿冷的海风猛烈吹刮而来,三楼处的窗户大多都破旧了,几人都冷的直哆嗦。一盏手电筒照射着,不远处的渔民大多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南三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周遭,黑暗之中,阴气横行,他看了眼天色,掐指一算,回头朝两人看了眼,点了点头。 到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这对于周遭渔民来说只是个普通的一晚,但却是疑惑和惊恐的一夜。猛然间中,一声惨叫传出,刺破了寂静的夜晚,沉睡中的渔民都睁开了眼睛,起身朝着外边看了一眼,那惨叫声时不时的传来,他们算是清楚了,声音来源于那三层小楼,他们眼中的民国鬼医院之地。 虽然很凄惨,但没有人敢过去看,毕竟那儿的恐怖是深入人心的。他们只能远远的观望,隐约之间,看到了两道身影从里边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们跑去,同时喊出求救声。这儿的渔民大多善良,见状,忙跑过去扶住,这两人不是谁,正是冥娃和黑子,却见他们身上鲜血淋漓。 “快,求求你们,上面还有一个人,受了重伤,快去救他!”黑子喊道。 “不行,那儿闹鬼,不能进去。”其中一大爷凝重道。 冥娃在一旁大声喊道:“大爷,求求你们进去救人吧,再晚一分钟恐怕来不及了。” 然而,无论两人如何怎么哀求,渔民们大多都惧怕这鬼楼,如此,冥娃和黑子只能落寞的坐在地上,看着三层处隐约的亮光。就在这时,几百米开外的一处屋顶上,两道人影赫然而立,看了约有几分钟后,相互跳了下来,身形诡异般的隐遁在黑夜之中。 这一切其实都只是虚晃而已,此时的南三正站在三楼处,桌子上摆放着罗盘和一盆清水,还有两个蜡烛,身旁还挂着个风铃。隐约之间,清水上荡漾起一丝涟漪,与此同时风铃清脆的一响。 清水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放置镜子的小庙,但见里边的场景清晰可见,那一滴精血在南三的控制下一燃,若隐若现之间,他看到了两个人形的身影,如透明人一般,虽然看不清,但轮廓依稀可见。 “障眼法!”南三蹙眉道。这种手段,他在印尼那村子之中见到过,吃了苦头,好不容易才出手制服,但眼下这两人却显然更加厉害,一见情况不对劲,又再次退了出去,如此两三次后,朝着这栋医院跑来。 南三坐在椅子之上,面向楼梯入口处,闭上眼睛。静静的等了约莫几分钟后,那两盏蜡烛火光忽然一阵扭曲,他睁开眼睛,朝着空气中喊道:“两位现身吧,南三等候多时了!”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又怎么会说话,然而南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石灰,有两道淡淡的脚印。见没有人回应,他一施法,石灰随风一扬,铺面而上,渐渐,两道隐藏的身影清晰可见,身穿黑衣。 南三手下一停,凭着蜡烛的亮光和手电筒的光照正眼一看,表情惊诧不已。 第两百七十三章 疑问(二) “陈子文?怎么是你们俩。” 南三惊呼不已,不错,这两人就是无缘无故离开陈家大宅主人的陈子文夫妇二人,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双目紧蹙沉思,脑海中快速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意料之中,又或者带着无奈,陈子文长长叹息,脱下身上的黑衣,露出衬衫,与常人无异,苦笑道:“早知道你南三警惕性高,本事厉害,迟早会让你发现的。” 这一说倒是解开了许多的疑惑,南三仔细盯着两人,再联想到此前的一切,明白他们俩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招了招手,叫两人坐下,而后开口道:“老郭子船上的呜鸣提醒声,小镇上黑衣男子死亡,还有包头山的钢材,全部都是你们在背后帮助的吧?” 陈子文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眉目之间带着观察之色,又满意的点点头。身旁那妇人也是如此,竟然带着一丝慈祥之色,这一切,令南三有些错愕,忙咳嗽了一声。 “南三,你果然是天赋异禀,但一生充满了灾难,非大智大勇和仁者之心方可度过,和你父母说的一样啊?”陈子文摇头道。 一听到‘父母’二字,仿若惊雷一般,这个字眼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脑海当中了,记不清,也不愿去回想,记忆深处那一抹浅淡的记忆支离破碎般,或许再过个十年,他会忘记一切。然而如今听到,他怎能不惊,忙支吾道:“父母……怎么回事?” 陈子文夫妇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看着外边漆黑的深夜,思绪有些漂浮,当年的一幕幕,往事种种都皆浮现出来。 “其实,我们是你父母的至交好友,或者说是仆人关系吧,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陈子文目光中带着一丝感伤,南三并没有打乱其思绪,而是静静听着,听着这几十前的隐秘。 一切都要从十八年前说起,战乱之后百废待兴,南三父母原本是家境殷实,但由于在过去帮助了许多的贫苦人家,损害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于是遭到了迫害。再一个夜晚间,房子被贼人所烧,二人也差点被陷害而死,想到家里的两个小孩,为了不受牵连,心想着送到亲朋好友那寄养。 但是世间许多事都是隐藏着不确定的因素,其实南三不知道,其父本是豪爽之人,结交众多绿林好汉,其中不乏一些术法高超之人,倒也学会几手。两人在这期间,与暗中的人斗法,但终因寡不敌众,身负重伤,不知生死。而南三那会子虽然已经有十来岁,但却被蒙在骨子里,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怀有身孕,就是三妹子。 陈子文夫妇二人当年师从茅山派,在山上学道,一听说好友受难,想到当年饥饿之时还受到救济,情急之下下山,找到了南三的母亲。其母请求陈子文代其照顾自己的孩子,但当时她也有身孕,行动不便。二人在回去的路上也受到了埋伏,被敌人分开袭击,虽然最终击退,但却找不到人影。 这一切都是陈子文的心痛事,他满怀悲戚,本想找到好友留下的一个孩子,却听说不知所踪了。这么些年来都深深自责,故而不再出手,隐遁于小镇之上,靠经营大米为生,直到上一次南三的出现,以术法查看后,他的心中翻起了波澜,这是友人的儿子,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尽自己最后一份责任。 “冥冥之中,注定你我会相遇,更重要的是,你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一切都是天意啊!”陈子文回想道。 “也就是说,我的父母还活在人间?”南三大惊失色道。 “不,我并没有这么说,这么些年,我本想以他们的生辰八字去寻找,却发现没有任何的踪影,仿佛从阳间消失了。”陈子文的一席话再次浇灭了南三心中的一丝希翼,而其顿了顿又沉重道:“南三,你还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南三表情凝重,点点头道:“吾父姓洪,本名孝东,吾母姓闵,江西人氏,这十几年来,我始终不愿提起他们,甚至想遗忘掉,可我却做不到,只能深藏于心底深处。” “生者父母,又岂能相忘,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了吧,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为了你的安全,我每次都会算出你的行踪,老婆子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弄些小玩意,帮人算算命咋的。”陈子文指着身旁的妻子道。 这二人的确是有本事,南三听后带着无尽的感伤,当年他见家被毁,无奈之下踏上漂泊的路程,讨过饭,被收养过,最终学成一身的本事,这个中辛酸谁又能理解。他很感激二人所做的帮助,没有他们暗中出手,恐怕又会滋生出许多麻烦,但眼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思绪回归,平静道:“陈叔,既然眼下明了了,我也就不见外,当初慧明大师算出候德镇幕后黑手,隐藏于陈家大宅之中,这与你们两人有没有联系?” 陈子文苦笑一声,带着无奈说:“算是有一点关联吧,当初经商去那,却见有两邪道之人在大肆破坏那儿的风水,想要吞噬众多的阴魂,故而不得不出手,虽然制服了,但我的身子也存在一丝问题,所以……” 最后的话未说完,但南三却已经是猜出来了,陈子文必然也收取了不少的精魂来养,他脸上稍稍蹙眉,略有不快,这等吸取精魂的事本就是有违天道,是要遭天谴的。不待他说话,旁边那妇人开口道:“老陈也不是出于本意,他并没有迫害那些精魂,而是抽取了一点,随后用珍贵的药物帮他们滋养,将他们放走了。” 如此一说,南三心中才好过了一点,不然他真有可能将陈子文归于旁门左道一类,师承茅山派,就要以正直为信念,不可杀生才对。 眼下,一切都明了了,但南三的脑海开始有些混乱,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死是活,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闪,随后压在了心底边。 “南三,我知道你最近被人追杀,但是你放心,我会帮你除去暗中的隐患。”陈子文保证道。 “嗯,多谢陈叔,我也不拒绝,毕竟需要人帮忙,但是能放过则放过吧,不要下杀手了,真正幕后的人我自会前去与他们会会。”南三说道。候德镇的事也算是了了,虽然内因复杂,好歹也能有个交代。 “这地方不宜久呆,我们俩先退去了,有事再联系我们吧!”陈子文说完,又穿上黑衣,隐遁在黑夜之中消失无踪。 今晚的确有太多震惊的事,道出了十几年前的隐秘,也说明了一切并没有那么复杂,不知为何,南三生出了一丝戾气,当年追杀他父母的人到底是谁,此仇必然要算上一笔。闭上眼睛,思考着刚才那一段对话,良久,他才站起身来,离开这民国废弃的医院,提着手电筒走了出来。 外边,黑子和冥娃还在哀求哭诉,演技发挥到了极致,见到南三出来后,立马三百六十度转变,跑了过来。两人身上的血渍其实是假的,为的就是吸引陈子文夫妇二人,因为他们商量过,只要南三出现危险,说不定会有人帮忙,看来果真如此。 黑子擦了把衣服上的假血,不满道:“三哥,你看我这伤都还没好,又要在这大晚上的演戏,你发现啥了没?” 南三点点头,当即向那些跑出来的淳朴老乡道谢,表示歉意,而后离开了此地,一路上,他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的两人是大眼瞪小眼。 第两百七十四章 探索真相 今晚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南三更是从中知道了些当年的隐秘,原来自己的父母不是在战乱中死亡的,而是被人追杀而死,至于真相却是一个谜,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离开了石塘方乡,几人乘坐一辆长途大巴,奔波在路上,就在昨晚,南三忽然有了个想法,他想回严家村看看。那个破旧荒无人烟的村子,被洪水泥石流覆盖后,也不知怎么样了,但真正令他前去的还是其他原因。 一路上,三人和两小不点的模样实在太惹人关注了,为了安全,南三这一次换下了长久以来所穿的长袍,穿上干净利落的便装,将吃饭的家伙放进了布袋子中,还有那狐妖俩,也都装进了背包之中。 冥娃和黑子一听说要去严家村,皆都露出了疑惑,但他们并没有多问,这已经是一种默契。 “三哥,那陈子文夫妇二人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有诈吧?”黑子不解道。 “他们俩既然有厉害的术法,而且能躲避我的察觉,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还要帮我们,姑且相信吧!”南三苦笑道。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无忧了,有陈子文夫妇二人帮忙解决暗中的偷袭,那就少了许多的麻烦,但这也是南三所担忧的,他造成的杀戮血渍很多,已经无所谓,阴德跟业障此消彼长,但陈子文二人看样子也是面善之人,他不想让其造成过多的血债。 摇了摇头,索性靠在座椅上,望着外边的景物飞快的后退,心绪略有漂浮。此地去严家村需要一天的时间,再加上水路,恐怕需要半天的时间,也因此,三人到达黄河口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时分,整整坐了三十来个小时才到达。 口岸边上,停留着数十艘船舶,大多是渔船,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去年,他们就是乘坐幺头的船去严家村的,然而此时却已经找不到了。望着汹涌的黄河水域,暗流涌动,这条被誉为华夏母亲河的水域自古以来就承载着一个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 南三看了眼天色,想来去那也要时间,夜晚估计也找不到肯划船的船老大,索性说道:“先找个地方住上一晚吧,明日一早我们再坐船去。” 这黄河口岸边上倒是有些集市和商贩,零星散落的建筑,寻找一圈后,最终找到了个破旧的旅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个门面,里边是平常人家的小楼,共有三层,外墙油漆剥落,看样子有点年头了。但南三几人都不是娇贵之人,只是暂住一晚罢了。 这旅馆老板倒也热情,是个老大妈,将他们安排在了面向黄河的房间位置,开窗可见风景。几人做了一天的车倒也累了,冥娃大大咧咧道:“大妈,你去准备些吃的,我们三坐了一天的车都还没吃饭呢?” 这大妈爽朗笑道:“行,我这就安排,不过三位要记住,到了晚上,就不要去那黄河边上了,危险!” 南三听其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咋怪事,该不会是闹鬼吧?” “嘘,小声点,这个把月以来附近真的发生怪事了,厨房里的食物时不时的少了,渔民捕上来的鱼一夜之间也全消失了,弄得人心惶惶的,有人说看见了好几个怪物在附近游走,专吃生人。”大妈有模有样的描述道。 三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而后点点头打发了大妈,待其走后,那狐妖忽然蹿出背包,一脸凝重道:“听刚才那大妈所说,这应该是乌蛮鬼所为。” 黑子和冥娃大为不解,异口同声道:“乌蛮鬼,是啥鬼玩意?” 南三听后,到也知晓,这乌蛮鬼他倒是知道一些,解释道:“乌蛮鬼是川俗地区的小鬼,是一种饿鬼,传说是受生母所害,每日受到欺凌,一日三餐无法吃饱,身子渐渐变得扭曲,最终被活活饿死,死后怨气很大,不愿投胎,活活把生母给吃了,阎王派人捉拿后,将其打入阴牢之中,发下诅咒永远不能吃饱,所以这小鬼就算把一座山吃了也不可能饱。” 但这小鬼实力很弱,就算是一个小道士也能对付,狐妖在一旁补充道:“乌蛮鬼很弱,但他在下边的时候拉了几个鬼怪,想来能够危害一方,南三,这次你只能消灭,没有法子送他们去地府了,毕竟他们的怨气和戾气很重,是不愿下去的。” 南三点了点头,这就和那泥人鬼一样,都是一个脾气,宁愿死也不愿关押在永无天日的阴牢之中。当下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行动。那大妈倒是为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南三叫黑子拿出些钱,吩咐大妈再去街上做些好菜,说是晚上的夜宵。 酒足饭饱后,外边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不远处的黄河仿佛永不停止的齿轮,汹涌奔流之中暗藏危机,这里边不知埋葬了多少人杰和尸骨,传说轶事流传至今。南三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思考着,这儿的灯火稀稀落落,只有少数的船舶之上还亮着灯笼,冷风吹拂下左右摇摆。 大妈做好的酒菜就放在一边的篮子里边,南三看了眼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叫上两人,轻声下了楼梯,出门后,一股冷冽的寒风吹来,不禁令人一阵哆嗦。裹紧身上的外套,提着布袋子,冥娃那边也提着菜肴,那两小不点没有跟来,毕竟能够感应道。 约莫十来分钟后,三人来到一处空地之上,周围是枯黄的野草和干枯的树木,隔着几十米就是黄河。南三命冥娃将菜肴放在空地之上,随后从布袋子中取出一把糯米,洒在四周,用墨线缠绕在树木之上,一柄桃木剑悬挂在树枝上。做好这一切后,点燃香插在地上。 “冥娃,黑子,你们俩人躲藏在草丛当中,顺便拿着这两个铃铛,一见到有人要逃出去,就摇晃一下。”南三说着将招魂铃铛和送魂铃铛交给两人,这两玩意不是在他手中不能施展出威力,所以倒也无碍交给他们。 三人蹲在草丛之中,警惕的观望,锐这般过去了半个小时,直到双腿发麻都未见到一丝鬼影,黑子和冥娃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表情焦急。南三眉头稍稍一蹙,命两人安静些。 一个小时后,一道阴风刮过,吹拂起野草,南三凝视一看,发现原本绑在树木上红绳有扭曲的现象,渐渐转移,这说明那儿有隐藏的小鬼。但他没有出手,而是静待时机,如此这般,周围凹陷的红绳越来越多,整整有七道之多,这下子,纵然是南三也惊愣住了。 整整聚齐了七个鬼怪,这些大多有上千年的老怪物可不是一般群聚的孤魂野鬼,都各有本事。但见空地上的菜肴篮子处,隐隐出现了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后才看清,那是一个小孩,光着背,背上到处都是伤痕,全身呈现暗黑色,像是从煤矿中出来的一样。 这正是乌蛮鬼,却见其打开菜肴子,见到美食后狼吞虎咽,而周围也开始凝聚其一道道淡淡的烟雾,直到出现了不同的鬼怪,有类似蛇精的小鬼,也有蜈蚣怪张牙舞爪的,至于剩余的大多都是些无名的鬼怪,这些南三在流云道士给的信息中都有,他们本事不高,但凝聚在一起可是不能小觑。 观看良久,南三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手持丁甲剑,一脸凝重道:“诸位,你们在阳间也多时了,还是下去吧!” 这一喊,那七个鬼怪皆都扭头,见是道士后,那乌蛮鬼忽然怪叫道:“你是道士,想抓我们回去?” 说着,就要朝着外边跑去,那一边,冥娃和黑子铃铛一摇,好似魔声一样,那乌蛮鬼忽然丢弃了手中的菜肴,捂着耳朵。剩余的几个也大多如此,南三心中一松,正要动手,忽然见那蛇精怪猛扑上来,他心中暗道不好,忘记这蛇是没有听力的,急忙后退,纵然如此,鞋尖上还是沾染了些毒液,瞬间腐蚀。 第两百七十五章 乾坤塔八卦袋 这些鬼怪虽各有本事,但大多惧怕道家之物,想到要对付整整七个小鬼,传统的符术太过慢,南三只能以这铃铛来干扰。看了眼脚下,被腐蚀掉的鞋子露出脚指头,心里一惊,这鬼玩意倒是挺有心机的,差点就着道了。 他一甩出敕符,躲过身后丁甲剑一出,直直的劈砍过去,眼下已经不比以往,南三虽寿元损失,但道术却愈发精进,唯一不同的是身子骨退步了。道家之气游走于丁甲剑上,那蛇怪像是感知到了危险,如闪电般退去。南三冷哼一声,红绳一甩,将其缠绕住。 然而,这蛇怪力气极大,差点就被绊倒了,与此同时,黑子和冥娃那边也出现了一点状况,起初这些鬼怪是受到了铃声的干扰,但久了就开始反抗,极力的挣扎,缓慢上前,无形之中,两人像是遇到了阻力,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三哥,快过来帮忙,压制不住了。”黑子大喊道。 “你们坚持一会,我一一收服。”南三吩咐道。 然而,这鬼怪太多了,要是单一他们倒是无惧,可眼下不行。乌蛮鬼地上挣扎之中,艰难的用泥土塞进耳朵,而后邪邪一笑,直直的扑向黑子。 冥娃在一边看到,惊呼道:“小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黑子慌乱了神,但在刹那之间却是面目凝重,冷哼一声丢弃了铃铛,从口袋中取出两贝壳,轻轻一摇,口念指掐,而后贝壳狠狠的一拍。 “啊!”一声凄凉的惨叫,那乌蛮鬼瞬间倒在地上,额头之上贴着贝壳,一缕缕灰蒙蒙的气息弥漫而出。乌蛮鬼的额头之上仿佛流脓了一样流出乌黑色的血迹,恶臭味弥漫。 “他娘的,老子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不成,这周文王卜算之物也是有威力的。”黑子得意道。 一旁的冥娃愣愣得看了半会,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扭头一看,臭骂道:“死黑子,你他娘的快摇铃铛啊,那些家伙起来了。” 空地之上,那几个挣扎的鬼怪摇了摇脑袋,忙要四处逃散,黑子急忙寻找铃铛,可他这一疏忽大意,那铃铛掉到了草丛中一时半会找不到了,不由心虚了。 这紧急关头,眼看众多鬼怪要逃走了,南三却被这蛇怪给缠着,暗自焦急,猛然间远处忽然有两个玩意扔了进来,掉在空地之上。他急忙瞪眼一看,心中一喜,那是一个木造的木塔,旁边还有个暗黄色的布袋子。忙捡起来那木塔,咬破指尖滴血,心神合一控制木塔。 那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力,化为一团烟雾被木塔给直直的拉了进去,那乌蛮鬼也逃脱不了,被吸进里边。收掉这两个,南三用同样的办法控制布袋子,盘腿而坐,袋口对着那几个逃散的鬼怪方位,没多时就听到了几声惨叫,一团团烟雾被吸入其中,他忙绑紧了布袋子口。 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这么解决掉了一切,南三擦拭了下汗水,站起身来对着某个方向恭敬道:“多谢陈叔!” 草丛中的黑子和冥娃忙跑出来,惊讶道:“咋回事,那些鬼玩意都收服了。” 说着,各自拿过去木塔和袋子,好奇的把玩着,却见布袋子中一鼓一鼓的,木塔内有两团淡淡的烟雾漂浮着。南三笑着接过来,解释道:“此乃乾坤塔,八卦袋,乃是茅山派之物,前者以阴阳天干地支为原理,后者以八卦周易为手段,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玩意。” “嘿嘿,想不到那陈子文倒是有这些好宝贝,早拿出来不就省事多了。”冥娃不满道。 当下,几人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些鬼怪,说起来也算是收获颇多,一下子收服了七个,就只剩下三个。至于该如何处理掉这些鬼怪,南三不急,回去后问了下狐妖,兴许是对于同类的同情吧,这小不点摇摇头,本来是想要杀了,最终还是决定送回去。 如此,南三以同样的方法,将他们放在乱坟岗处,由鬼差前去捉拿。三人有些疲惫,没有过多的交流后各自回房睡觉,到了第二天一早,几人就早早起床。却见那大妈在下边嘀咕唠叨,靠近一听才知道是昨晚听到了外边有动静,但就是不敢起来看。 南三莞尔一笑,告别后来到了黄河口岸,由于此时天色暂早,所以没有多少船只,几人四处询问,最终有一个船老大愿意带着他们前往那严家村,当然这差费还是要给的,幸好富察山够大气,给了黑子不少的钱财。 再次游渡于黄河之上,想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南三望着四周风景,两旁的高山,心绪略有漂浮。他忽然感叹起这世间的残酷和命数的不定,他想到了刘伯,这个老人杀戮太多,但却亦邪亦正,想想又是挺无奈的,当初他们俩一起坐船去那严家村,有时候南三都不得不佩服这老头子的手段。 船只漂泊,两三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了那小龙口,望着那漆黑的洞口,虽然看着害怕,但已然没有了当初的阴森。船老大也解释了,这里边自打上次后就没有遇到过翻船或者其他危险,平安渡过。 进入里边,望着两旁,那些个猴子的尸体和那副棺材已然不见,唯有一个镇庙和道家之像放在那儿,镇压着十煞鬼。当初惊险战斗的一幕也映入脑海之中,前方出现亮光,驶离了小龙口,几个小时后,那严家村口岸已然映入眼帘。 洪水的冲刷之下,整个村子已然被掩埋,但却有少部分残垣断壁的屋子。 “这严家村当初被洪水给掩埋了,说白了已经不存在,要不是我等这些长年在附近漂泊的船老大,估计几十年后也就没人会知道这里了。”船老大叹息道。 南三点点头,岁月无情他能剥夺走一切,让事物沉寂在黄土之下,往事的记忆和场景终究敌不过时间。几人上了岸后,黑子只给了船老大一半的钱,吩咐道:“你就在这等一会吧,我们三很快就回来。” 那船老大其实也不情愿,但是看在钱的份上只能留下来。当即三人进入村子之内,脚下的泥石流有些僵硬,看来当初那场大雨挺凶猛的。 “今日到此,是来寻找一个答案,去严家村后山吧!”南三说道。 至于什么答案,他并没有说,冥娃和黑子也只能跟在后头。此村早已荒废,山路上荆棘遍布,脚下湿滑,南三取出罗盘,祭出纸鹤,在空中飞舞。来到了当初的木屋子处,然而寻找了片刻,却没有所获,不禁紧蹙眉头。 就在这时,一声怪叫从山林内传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蹿到跟前,定眼一看,南三不由欣喜。一旁的黑子笑道:“是你这猴子,咋的,想我们了。” 不错,这正是那白臀叶猴,在三人面前嬉笑耍闹。南三摸了摸其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询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不知名的坟墓,或者说埋葬的尸体,与三妹子有关。” 那白臀叶猴跳动身子,闹腾了一会后,忽然向着远处跑去。三人忙跟上去,山林之内,这猴子身子倒是利索,可苦了他们,只能拨拉开前方的障碍物,紧紧的跟随着。 如此这般十来分钟后,但见那猴子停在了一棵树木下,在树下跳着。南三目光停留在它的脚下,眉头一蹙。 “黑子,冥娃,咱们一起把那土挖开看看吧!”难上难说道。 这么一说,两人倒是露出了好奇之心,那里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两百七十六章 母亲的遗骸 黄土被挖开,满是腐蚀的落叶和虫蚁,树根渐显。如此这般整整十来分钟,泥土被掘开了有一米多深,隐隐约约间,露出了深深白骨。冥娃和黑子心中一惊,忙清理淤泥,直到整副骨架显露出来。 小坑中,这副白骨安详的躺在里边,手放胸前交叉,看样子生前并没有多么大的痛苦。南三凝视这副白骨,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三哥,这副白骨是谁,怎么埋在这?”黑子问道。 南三睁开眼睛,双目中滑落两道泪痕,上前抚摸白骨,从布袋子中掏出一张符,而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上。但见血快速融进了白骨之内,身后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我的母亲,一个善良的女人。”南三任由泪水滑落,心中悲恸,脑海中回想着那已经褪去的记忆,虽然回想不了多少,但却温馨短暂。 黑子和冥娃一听,忙向后退两步,恭敬的鞠了两躬,表示尊敬。南三看着这裸露的白骨,内心中深深自责,他这十几年遍寻山川大地,寻找自己的师父,但唯独忘记了寻找自己的父母,哪怕是尸骨也罢,这是不孝,亦是不义。所谓百善孝为先,这是传统的儒家思想。 冥娃两人不明白这尸骨是如何寻找到的,于是一询问,南三倒也不隐瞒。原来当初来严家村找三妹子的时候,见到她在一棵大树上,按道理来说她是天童女,感知很强,听其说三番两次来到这儿也不知为何。再听陈子文这么一描述,南三想到了什么,于是才来这里寻找一个答案,没成想却是真的。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啊。”黑子感叹道。 当下,三人在坑边凝视良久,南三做为一个儿子,自然不忍见到自己的母亲在这儿风吹日晒雨淋的,于是亲自清理坑中的淤泥,抱起母亲的尸骨,回到了木屋子内。而后三人来到了严家村,找到那些被掩埋的屋子,尤其是先前那栋古宅,那儿有许多的木材等等。 为了尽孝,南三决定在这儿守孝三日,在这期间,他要做一些事情。找到了几把生锈的砍刀,三人在附近寻找好的木材,同时堪舆风水之地。这棺材制作倒是麻烦,但好在南三也能做出来,三天后,棺材算是彻底做好,同时在附近一处山头,寻找了个不错的风水位置。 南三摒弃了传统的出殡礼节,毕竟眼下就他们三人,抬棺材都费劲,原本黑子想要请小鬼帮忙,但却被他回绝了。生不能尽孝,死后也要尽一份儿子的责任。就这样,两百多斤重的棺材,三人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抬上山头。 做法、下葬、填土,南三亲力亲为,冥娃和黑子无奈只能在一边看着,两人搬来一块沉重的墓碑,虽然很粗糙,但好歹能用上。上面是南三用刀子亲自篆刻着的七个大字“不孝子南三之墓”,这是他十几年来的用名。尘归尘土归土,恩怨情愫化烟云。 南三站立在墓碑前,手持三根香,流泪道:“母亲,孩儿这将近二十年都未来找您,让您暴露在荒野,实乃不孝,这是我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他日有机会,定当查明凶手,还您一个清白。” 身后,冥娃和黑子照例鞠躬烧香,两人用布袋子中的黄符代替纸钱,久站多时,南三才依依不舍的扭头离开。身后那墓碑孤零零的竖立在那,他知道,清明重阳时节,必然要带着三妹子来此祭拜清扫。 下了山后,南三才说道:“走吧,明年再来此!” 冥娃和黑子点点头,但他们忘记了,三天前跟船老大说过一会就下来,但眼下都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那船老大是否还在。等到了岸边,三人才惊喜的看到一艘渔船停留在那,那船老大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们,阴沉道:“我还以为你们三出不来了,要不是看到村子里面有烟火,早就离开了。” “嘿嘿,你不就是惦记着钱吗,放心,我会给的。”黑子阴笑道。 船老大尴尬的摸了摸脑门,而后叫三人上船,离开了严家村岸口,往回开去。 “南三,这一次我们又该去哪,是继续追捕剩下的三个鬼怪,还是先回去?”冥娃问道。 南三沉思了片刻,按道理来说,他是要继续追捕,完成流云道士吩咐的任务,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考,旁边两人也不好催促,只能在一旁看着周围的风景。 约莫几小时后,船只才靠岸,为了表达歉意,黑子还特地多给了船老大一些钱,直把这老实的汉子给乐的。就在这时,忽然走过来两个人,正眼一看,是陈子文夫妇二人,这二人一直充当着他们的保护伞,暗中消除敌人。南三他们很感激,忙打招呼。 但见陈子文夫妇二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上前后开门见山道:“南三,你要当心点,剩下的那三个鬼怪主动出击了,昨晚我二人交过手,着实厉害,尤其是那无情书生,差点就将我们打伤了,我想着以你目前的状态肯定对付不了,所以设法阻止了。” 一旁的冥娃惊道:“啥,他娘的,他们倒是胆子肥了,敢来找我们。” 这二愣子死脑筋,南三明白,由于他的强势收服十七个小鬼,剩下的已经坐不住了,肯定要联手。但想到能打伤陈子文夫妇,心中不由一沉,这就说明了一点,那无情书生果然厉害。还未等他说话,陈子文继续道:“另外,昨晚我也听到,这三个鬼怪已经和那项氏家族联系在了一起,目标就是针对你。” 这两手消息果然是重磅,南三苦笑一声,看来为了对付他,这些人可没白下功夫,然而他依然不惧。这世间从没有令他害怕的东西,哪怕是用枪顶着他脑袋也是如此。 “多谢陈叔,此事我自有主张,告诉您一声,我找到母亲的遗骸了,安葬在严家村后山处。”南三说道。 “啥,你找到闵大姐的遗骸了。”陈子文夫妇二人惊声道。 南三点点头,这二人有心想要前去祭拜,他倒也没阻止,于是告诉了位置。当下分开,同时,他也有了打算,既然这项氏家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他,那他也不惧,索性找上门去。 三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处镇子,为了旅途的安全和补充,南三负责买道家用品,黑子和冥娃负责去购买一些食物和背包。在严家村三天,他们基本上都是靠山里的野味来填充肚子。 大街之上,南三四处张望,寻找店铺,这年头想要买些黄符和桃木剑等都是困难。就在他正忙于寻找时,猛然发现两个穿着制服模样的男子走过来,立马警惕起来,待到跟前时,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其说道:“你就是南三吧?” 南三点点头,询问什么事,可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他呆愣住。 “我们是郝春洪警官派来的,告诉您一声,刘所长那儿出事了。”这两人说完后扭头就走了。 听到这事,南三心中一惊,忙去找来黑子和冥娃,连东西都来不及买,乘坐长途大巴回去。郝春洪和马九相识,自然跟刘所长有联系,一听到出事,第一时间通知。 至于何事,三人不清楚,只能带着焦急的心往回赶,心中不断祈祷着。 冥冥之中,南三却有些自责,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隐秘,连累身边的人,本以为远离便好,想不到还是来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古塔 一座小镇,平凡且平静,这里本是个安居的好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讲,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巴掌大的地方,发生啥事都会引起议论。这不,前晚那一场火灾就让众人议论纷纷,一伤一失踪,还有一条类似狼的玩意断了条腿,怎能不心惊。 南三和冥娃还有黑子三人,加上两小不点赶到这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当他们站在满是废墟的小楼前,内心里充满了怒火,好端端的一个小房子,此刻却被烧成了黑炭,就跟之前在金元镇的一样。 黑子见到这一幕咬牙切齿道:“他娘的,这是哪个混蛋做的,老子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这还用得着猜,肯定就是那一班混蛋。”冥娃所指的无非就是那项氏家族罢了。 这个猜测南三自然是认同,他攥紧拳头,戾气滋生,扫视一圈后,询问附近居民受伤的老把刀在何处。听说在医馆内疗伤,立马赶了过去,等到了那进去一看,发现一张普通的病床上,一个满是缠绕着纱布的人正躺在那,如不仔细看,还真无法察觉是老把刀。病床边脚下还有沙狼,其脚上也缠绕着纱布,显然是断了。 三人上前看了眼正在昏睡中的老把刀,都没有忍心去叫醒,不由有些焦急。就在这会,外边进来一个人,正眼一看,正是那郝春洪。 “哎呀,南三,你可回来了?”郝春洪惊喜道。 “老把刀怎么样了,还有刘所长怎么回事?”南三立马问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跟刘所长也算是老友了,赶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片废墟,人也没了。”郝春洪叹气道,这事的确是没料到,沉默一会后,继续说:“对了,我在屋子里边找到了一封信,是交给你的。” 说着,从口袋中取出那封信,南三忙接过来一看,却见信上所写无非就是一句话:“如若救人,前往雁荡山,南三收!” 短短的一行字,却透露着许多的危险,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破坏,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想让南三前往。个中的凶险自然不用说,黑子和冥娃看了后都坚决表示要跟随,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能承担压力。 那雁荡山是个名胜风景区,位于浙南某处,距离他们并不远。要说那儿,南三也曾去过一回,聚钟秀灵气,颇有仙境的气息,是个不错的风水宝地。他答应两人跟随,但在这前提下是要做好准备,这一趟谁知道对手如何,为了安全,他拜托郝春洪前去找富察山要了些枪支弹药。 几人在屋内沉思许久,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哼,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道:“南三啊,你来啦!” 南三忙回头一看,上前点点头,安慰道:“老把刀,好好休养,这事我会给你个说法。” “唉,要啥说法,你去把刘所长救出来就行。”老把刀摇头道。 这事,南三自然会去做,为了不打扰老把刀的休息,几人退了出来,正好这时,那沙狼忽然狂吠了两声,拖着身子一瘸一拐的上来。南三微微错愕,良久才说道:“你是想跟着过来吧?” 沙狼低头,表情不言而喻。见此,一旁的冥娃嘀咕道:“都瘸了一条腿,跟着干啥,不是累赘吗?” 此言一出,顿时一股杀意袭来,冥娃低头看了眼,忙快速走了出去。南三见这家伙想要跟随,倒也不反对,点点头后让黑子照顾。 这一趟吉凶未卜,敌人始终都躲藏暗中,而且是主动出击,对于他们的情况基本掌握,幸好当初将三妹子等人送到了云游山庄,不然后果难料。时间紧迫,几人简单的吃了些食物,购买些装备和粮食还有一些道家用品,在郝春洪的安排下,乘坐一辆卡车前往目的地。 三个小时的颠簸,到了一处大山脚下,那儿有一个小村子,抬头一望,村子后边是绵延的大山,葱葱茏茏的,弥漫着淡淡的白雾。一道延绵而上的石阶山路。 郝春洪将车子停在村口,从上面提下一个长袋子递过来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按道理私自拥有军火是重罪,但是考虑到眼下的处境,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三点点头,表示感谢道:“多谢了,我一定把刘所长安全带回来。” 说着,三人一狼拾阶而上,眼下是下午二时,正是阳气最为充足的时刻。这山路上倒是来来往往不少的行人,他们这一伙人显然是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沙狼那爬坡的窘状。南三将目光聚焦在周边景物和行人身上,寻找异样,这雁荡山可是大的很,如此这般走也不是个办法。 等到了半山腰处的一个寺庙口上,黑子因伤未好,寻求休息,这会子,那两小不点忽然从背包中探出脑袋,看了眼周围。南三看到后,忽然有了个想法,于是说道:“狐妖,白猫,你们本属于自然,此地风水不错,灵气充足,对于你们的修炼大有裨益,赶紧去吸收一下吧!” 狐妖扭头看了眼周围,的确是如此,于是在征得了众人的同意后,一个躲闪间潜入了山林之中,黑子在后边问道:“三哥,就这么让它们去了,万一不回来咋办?” “放心吧,它们会回来的,只是眼下我无法顾及到它们,只好先暂时放在野外。”南三说道。 休息片刻,众人再次站起身继续行走,却见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小伙子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两相对视之下,南三心中一紧。 那穿着休闲服装的小伙子走上前来,看了眼几人,蹙眉道:“跟我走吧!” 一旁的冥娃忙警惕道:“去哪?” “哼,你们来了就知道了。”说完就不再说话,黑子原本还想问,但是看南三的眼神,也只好闭嘴。就这样,三人一狼跟随在后边,一路上沉默不语,这小伙子所带的路线似乎有些偏差,跟主山道偏离了,往四周的山林内钻去。身后三人面面相觑,各有所思,除了南三,冥娃和黑子都将手伸进了口袋中,一有不对劲的情况就出手。 也不知走了多久,几人的脚下全部都是淤泥,原本还稀稀落落有迹可寻的山路此刻都被荒草所淹没。树木也愈加高大,到了最后,俨然遮住了头顶上的太阳,一股子森冷的寒意袭来。 隐约之间,前方上百米处有一座古塔,外墙斑驳,典型的中国古塔,一级级而上。南三有些吃惊,按道理来说,这古塔应该有专门人维护才对,但看四周,似乎被隔绝了。 那小伙子将他们带到了古塔前,指着说:“到了,你们进去吧,就在最顶层。” 说完,扭身就离开了,南三抬头一看,这塔约有三十来米高。窗户镂空着,但过于漆黑,加上此地阴森的气息,反倒衬托出一丝危机。他上前抚摸了下墙壁,入手冰凉刺骨,大门是用铁做成的,锈迹斑斑,看样子是废弃许久了。 “三哥,这地方虽然没有算出鬼气,但风外散,水聚拢,气息游离三丈,看是有诈。”黑子卜算道。 “唉,就算是有诈,我们也要进去。”南三苦笑道,他们别无退路,倒不如坦然一点。上前推了推铁门,无声无息间,铁门敞开,一股子山林内所独有的落叶腐烂气息扑面而来,直让人蹙眉。 这座古塔里,到底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第两百七十八章 太虚幻境 钟秀造化灵气的雁荡山内,偏隅一角的山林内,谁也不会想到此地有一座古塔,沉浸着岁月的气息,散发着诡异心悸的恐慌感。但事实上,这古塔其实是有意而为之,附近的村民大多都知道这古塔的存在,但大多都隐瞒着,传说这古塔内有不详的东西存在,进去的人大多都死了。 但这对于南三等人来说,却是太晚了,进入古塔的时候,以火照亮,扫视一圈,落叶从外边的窗户上飘进来,沉淀在此,久而久之才形成了腐烂的气息,踏在上边还能听到叶子碎裂的声响。一层并无异样,大多是落叶,三人上了二层,依旧如此,整整到了第七层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有十几具白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三人都下意识的警戒起来,忙看了眼四周,观察了几分钟后,却发现并没有危险,无奈只能再上去,等到了第九层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上边传来“咔嚓”一声,抬头一看,却发现两个大汉手拿着枪支,枪眼对着他们。 南三眉头一皱,一旁的冥娃更是想要拿枪,但见“嘭”的一声,没办法只能放弃。 “上来吧,主人在等你们!”男子说话道。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只能乖乖的上去,踏上顶层,扫视一圈,发现周围有七八个人,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约六十来岁的老人。穿着中山装,面色平和,但那双眼睛中却透出深邃不可捉摸的神态,不怒自威,南三走上前去,站在桌子前,两人互相对视,想要从各自的眼神中辨析对方的想法。 良久,南三才开口道:“这么些日子以来,自打陈德死后,你就一直派人来追杀,甚至派降头师和小鬼来,不知何意?” 这老人听后,莞尔一笑,露出满意的神色,说:“南三,不愧是净明道传人,竟然能猜出我的身份,不过你应该清楚,这因果关系全部都是因你而起。 短短两句话,就已经令黑子和冥娃警惕起来,如果他们猜的不错,此人就是那项氏家族的一员,看样子来头不小,还没找上门,人家就亲自出马。一想到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火拼和惊险,两人就怒火中烧,冥娃更是忍不住臭骂道:“养邪尸做买卖,伤天害理之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南三只是在替天行道。” “呵呵,好一个替天行道,不过今天由不得你们,到了这儿,就要接受我的游戏规则。”这老人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忘记自我介绍,我叫项一水,陈德只是我的一个棋子罢了,我暗中观察过你,不错,比那老家伙强多了,如若加入,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项一水言下之意很明白,无非就是想招收南三,但他又岂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轻蔑一笑:“我南三只是一个粗人,金钱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倒是捉鬼驱邪之事挺在行的。” 此言一出,项一水眉头微蹙,稍后展露出笑容道:“哈哈,早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好,我就成全了你,这九层古塔你也看到了,传言此塔共有十八层,剩余的九层不在上边,而是在地下。” 南三等人惊愕住了,十八层古塔,剩余的九层在地下,可他们在一楼仔细检查过了,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但他们目光紧紧的盯着项一水,见其面色平静,不想是说笑的,不由心中一沉,黑子在一旁怒斥道:“就算有,我们三凭什么下去。” 项一水笑了笑,脸色一沉说:“就凭那刘所长被我扔下边了,你们三要是再拖拉,恐怕找到时已经是一堆骨头了。” 闻言,三人大惊,南三攥紧拳头,目光之中露出一股杀意,这是他许久未出现的,曾经他说过,如果谁要是用他身边的人来威胁的话,必然会抗到底,哪怕是刀山火海。 两方人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良久,南三坚决道:“好,我与你赌上一赌,不过你要发下誓言,从今晚后,不管何事针对我即可,不要用卑鄙的手段要挟我身边的人。” 项一水没有犹豫点头答应,而后,一行人下了一层,站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压根就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和场景。南三这会子再次细致入微的观察,猛然间发现了一个怪异点,就是落叶散落的位置好像有规律一样,再正眼一看,发现落叶是呈现天干地支的原理,五行八卦方位,准确的来讲,就是**阵。 所谓的**阵,包括乾、坤、生、死、水、火等六门,每一门都暗藏极大的危机,九死一生,生生不息,日夜轮回旋转,谁也捉摸不透。项一水打了个响指,却见外边押送进来一个男人,一脸的惊恐状,南三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手起刀落,狠狠的划破这男人的脖颈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你……” 南三愤怒不已,但听项一水说:“一个囚犯而已,何必在意。” 人命如草芥,甚至连蝼蚁都比不上,但南三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双眼中露出惊恐,渐渐的没了生机。落叶之上洒满了鲜血,但见这鲜血好似有思想般,蠕动之中朝着六个方位游走,恍惚之间亮起六道血光。 而后六道血光处延伸出一个直线凹槽,血光大盛,好似被人为操控一样。六门一照,冥冥之中,整个古塔微微一颤,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阵进入容易出去难,但我相信你南三的本事,记住,去了下面以后,记得带点东西回来。”项一水平静道。 “什么东西,合着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取东西。”冥娃愤怒道,把刘所长赶下去然后吸引他们过来,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项一水不语,周边几个手下端着家伙,那阵势很明显就是想让他们进入阵法内。无奈之下,三人一狼也只能进入里边,看着脚下的血线慢慢的聚集,灌满了凹槽部分,而后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恍惚之间,三人都感觉到了大脑一阵眩晕,沙狼更是躺在了地上晕眩过去。 周边等人的模样在眼中渐渐扭曲,黑暗来袭。南三紧闭双眼,保持灵台中一阵清明,不受周围的事物干扰。这股子眩晕整整持续了有十来分钟,能把人给活活的晕死,待到脚下颤动的频率停止后,南三才睁开双眼,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呕……”黑子和冥娃蹲在地上,吐着隔夜饭。躺在地上的沙狼翻着白眼,口里有少许的白沫,看来刚才的一下倒是把几人给折腾的。 “他娘的,上次坐船出海也没晕的这么厉害。”冥娃说着又吐了出来。 两人忙从背包中取出矿泉水,喝了几口后才缓过神来,将剩余的给了沙狼。短短的休息了几分钟,南三才站起身来打量,发现此时身处在一个茫茫的小孤岛之上,只有几百平方米,四周是冰冷的海水,蒙蒙的天空之中散发着浅淡的暗红色光芒,照亮着周围,没有风,没有声音,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海水波澜不起,像一片死海,南三以火符咒祭出,可还没燃烧一会就熄灭了,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扔入水中,听不到一丝声响,甚至连涟漪都没有,如陷入泥潭一样慢慢的往下沉。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黑子问道。 南三整整观察了几分钟,苦笑道:“太虚幻境,厉害啊!” 第两百七十九章 过关斩将 何为‘太虚幻境’,乃世间万物(包括人)皆由太虚之处幻化而来。“太虚”二字既指道,《道德经》又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 也因此,这太虚幻境说白了就是一个世界,内藏乾坤,小有蛇虫鼠蚁,大有山海,这古塔下边竟然隐藏着太虚幻境,这比南三之前进入五浊世界还要惊讶。毕竟那儿只是个小型的阴鬼世界,但这儿却自成一片天地,也就是说无人能知晓,更不用说鬼了。 项一水想必也是惧怕此处,至于其想要这儿什么东西,还未可知,想来也是不简单的玩意。冥娃和黑子一听这太虚幻境的厉害之处,都开始有些担忧,他们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们要赶紧找到刘所长才行,他一个人不会术法,在这地方会有生命危险。”南三说道。 环顾四周,皆是死一般的大海,除了孤岛,压根就没什么玩意。黑子叹气道:“这地方连鬼影都没有,怎么找啊。” 话刚一说完,就见远处忽然亮起了一道红色的亮光,很模糊,但随着渐渐靠近,众人隐约间看到了一艘船,一艘古老的战船。恍若从远古二来,带着无尽的沧桑,这艘船从何而来,谁都不知道。那亮光是从船上燃烧的火把子照射而来,好似千古不息。 南三警惕的打量此船,冥冥之中总觉得非常怪异,这艘船看似死船,但隐约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那艘古老的战船从远处驶来,无风催动。等靠近岸边的时候,冥娃试探性的取出手枪朝着船体开了一枪,仿佛石沉大海,子弹击打在船体上陷入其中。 “他娘的,太诡异了,我看还是不要上去。” “眼下就是不上去也不行,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南三摇头苦笑道。 这么一说,两人也无奈,为了安全,南三先行从一条垂下来的绳子处爬上去,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一股子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袭来。与此同时,他看了眼前方,两层高的房子,造型古朴,两盏灯笼垂挂着,却没有点燃,唯一的亮光来自于一旁的火把子。 看虽然看似怪异,但看没有危险,于是叫冥娃和黑子上来,两人刚一踏上甲板,这艘古老的战船好似有了感应,竟然启动了,朝着无尽的茫茫大海驶去,谁也不知道的尽头。 “这船要去哪儿,不会就这么一直漂流下去吧,会被活活饿死的。”冥娃担忧道。 “听天由命吧,既然这地方有九层,想来也是有破解之法,先看看再说。”南三分析道。 当下,三人坐在甲板上,他们不敢进入屋子内,不是害怕,是一种直觉警惕。天空中暗红色的云雾黑压压的一片,带给人的是无尽的窒息胸闷,而这会子,外边的项一水等人却是已经走了,派了两个人看守古塔。 古老的大船在死海中漂泊,未知的旅程是人心底最好奇但也是最恐惧的。沙狼躺在一旁,闭上眼睛休息,无奈之下,三人也只能先暂时休息,随着这船而漂泊。如此整整约有两小时左右,睡意渐渐袭来,就连南三也闭上眼睛浅睡。 迷迷糊糊之中,但听沙狼忽然一阵狂吠,叫声将南三给惊醒,他忙睁开眼一看,发现沙狼正对着那屋子做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一惊,忙将冥娃和黑子叫醒。 敞开的大门内,漆黑一片,哪怕是火光也压根没有用处,就在这时,那屋子内忽然亮起两道红光,一眨一眨之间让人毛骨悚然。南三丝毫不惧,正气道:“何方鬼怪,出来!” 这地方实在诡异,按照道理,南三应该可以感应到才是,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冥娃和黑子端着枪对着,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中,拄着拐杖,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这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头发掉光,稀稀落落之间皱纹堆积,佝偻的身子,一双血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们,身上穿的是一件狐皮大衣。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冥娃哆嗦道。 “呵呵,年轻人,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到这来。”老人眼中红光一闪道。 南三一语不发的看着这老人,手中念咒掐印,闭上眼睛再睁开一看,但见这老人身上三团火光内有一缕黑气,吃惊道:“你的灵魂被感染了。” 此言一出,那老人精光一闪,上下打量后说:“原来是一个道士,也难怪看出我的秘密,不错,我的灵魂的确遭到了玷污,要是你们在这久呆,也会和我一样的,生不如死,死后还无法投胎转世,四处游荡。” 灵魂不纯净的人一般都是无法进入轮回,要是戾气重的人要么受到刑罚,来消除生前所做的虐债,要么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找个替身。但眼前这老头却是不然,灵魂被沾染后,怕是恢复不过来了。南三看清楚了,这是一个人,心里的警惕才稍微放松下来。 “我观你是活人之躯,为何要呆在这太虚幻境不出去。”南三问道。 “唉,说来话长,你们要是有耐心的话,就听听我的故事吧。”老人说着,并邀请三人进入里屋,随手一招,那两盏灯笼一燃,屋子内的摆设清晰可见,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坐定后,老人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叹息之中讲诉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名叫张福金,是清朝时期的人,做的是走活的买卖,也就是帮人押送东西。那会子,张福金接到了一个大生意,押送一具棺材去往江西,为了赚钱,他日夜兼程,但期间也免不了狂风暴雨的时节。话说一天晚上,风雨雷电交加,路过一处悬崖处时,一道闪电劈中了棺材,里边的尸体受到刺激,竟然成了僵尸,张福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僵尸的厉害,学过简单的道术,以大将军符制服,但下雨山路湿滑,还未抬进棺材,两人就双双滑落进了悬崖之中。 本以为自己会死,但命不该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古塔前,身旁还躺在一具留着鲜血的僵尸。于是拖着其进入了古塔内休息,打算风雨一过就找人进来。 “所以你无意中触碰到了**阵,跌落进了太虚幻境。”南三说道 “对啊,快七十年了,整整七十年,我在岛边发现了这艘战船,此船不简单,只要活人一上来就会自动飘向另外一处岛礁,那儿有植物,也有食物,但却有一个洞口,听说是通往第二层的入口,潜伏着一只厉害的鬼物,我本事卑微,只能以船为生,寻找着出去的机会。”张福金摇头落寞道。 南三听后,不禁生出了同情之心,在这鬼地方呆了整整七十年,与孤独为伴,与死海战船为伴,这是何等的毅力啊,他敬佩道:“您老人家在此能居住七十年,也算是厉害,对了,在我之前,有没有一个人下来。” 张福金回想着,而后点头道:“有,是一个男的,跟我聊天中还谈起过南三的名字,说其术法高超,可不听我劝,非要进入那入口处,也不知生死。” 黑子在一旁一拍大腿道:“错不了,就是刘所长,这老家伙性子也太急了,咋就不等我们来!” 南三心中略微有点焦急,他看了眼外边,茫茫的大海,何处是尽头。这会子,张福金忽然开口道:“你们可否帮我一个忙?” 南三略微疑惑的点头,问道:“什么忙?” “唉,七十年了,我这身子也不行了,天天都想着上去,你们可否带着我的灵魂出去,让我最后看一眼阳间,销毁我的灵魂吧,也算是瞑目了。”张福金带着满意的神色。 此言说的三人略有沉默,七十年未见到生人,这是何等孤寂,是何等悲凉。南三郑重的点点头,表示答应。(.. ) 第两百八十章 蛊雕 时间渐渐流逝,此地不知时日,更无早晚之分,有的则是天空中朦胧的暗红色雾气漂浮不定。带着无尽的沧桑和孤凉,按照张福金的愿望,冥娃去了二楼取来一个罐子,这是用一块完整的石头砸出来的,凹陷不平,张福金说这是为了自己能够有朝一日出去藏魂体用的。 南三接过来一看,这罐子冰冷棱角不平,但却无碍,不禁对于这个老头子生出敬佩之心,是什么支撑着他在这鬼地方生活了整整七十年,或许是一种信仰吧,一种执着吧。 来到甲板之上,张福金躺在甲板上,带着最后一丝微笑说:“开始吧,活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船大概一小时左右到。” 南三点点头,而后蹲下身来,取出一张符贴在张福金的额头上,拿出招魂铃铛在其身前一摇,如此循环约有三次后,但见一道淡淡的浅红色魂体漂浮而出,与平常的灵魂相比,多了一些瑕疵,毕竟在这地方呆久了,灵魂也变样了。南三控制着小心翼翼漂向罐子当中,盖上贴符,如此才算完成。 “三哥,这尸体咋办,总不能放在这任由风吹日晒的吧?”黑子问道。 “你这傻子,这地方没有风没有太阳的,怕啥?”冥娃打趣道。 南三看着张福金已经逝去的生命,看了眼四周,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地火化,他不怕把船烧了,就冲刚才冥娃射击出来的子弹消失不见,就说明此船的厉害。故而火符咒一出,张福金的尸体顿时燃烧起大火,整整持续了约一个小时,才化为灰烬,三人将这些骨灰都整理了出来,也放进了罐子当中,以便带到外边埋葬好。 “独行独坐七十载,阴阳两界化太虚,今宵知己以逝去,空留残魂入红尘。”南三喃喃自语,对于这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老头子,说不出来的一种伤感,或许是从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吧。 三人沉默不语,乘船继续漂泊,约莫一会,冥娃忽然站起身来指着远处道:“看,快看,那儿真的有一座岛礁。” 南三和黑子急忙站起身来,果不其然,那岛礁赫然出现在眼前,三三两两的分布,约有十来个,唯有其中一个略大的岛礁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植物。船只靠近后,南三先行爬下去,后边两人跟随,那古船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回头四顾,这岛礁约有几百平米,长满了各种果实,还有些菜。但见不远处有一个三米宽的洞口,漆黑一片,不时飘散出丝丝缕缕的冷风。与四周静止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俩收拾些果实,我去那洞口边上看看。”南三吩咐道,而后走过去,到了洞口,以纸鹤探路,闭上眼睛感应,良久眉头紧蹙,因为他感应到了纸鹤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最终没了。 黑子将果实放入背包中,走过来说:“三哥,要不我试试?” 南三点头,而后让开来,但见黑子再次取出那几个贝壳,在地上摆弄着,全神贯注,没一会额头上就泌出了汗水。手开始哆嗦,地上的几个贝壳竟然在跳动着,只听“啪”的一声,贝壳被弹开,而他也吐出了口血。 “黑子,你没事吧?”南三忙上前搀扶道。 “没事,三哥,里边好像有厉害的鬼玩意,阻止我们卜算探视。”黑子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道。 “嗯,我也有所猜测,待会进去的时候,你们俩随身携带的些手榴弹要随时用上,我怕道术使不上力。”南三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使用热武器的。 当下,三人准备好,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进入洞中。阴风阵阵的洞内,两边是湿滑的岩壁,好似长年累月被水冲刷过一样,但深入后可以发现,岩壁上还有些爪痕,深深的嵌入岩壁之中。看来张福金说的是对的,这地方肯定有鬼怪存在,当下把剑紧紧的握在手中。 随着深入,视野也愈加开阔,到了最后,忽然有一股子恶臭味传来。手电筒一照,一个巨大的池子当中,里边是绿色粘稠的液体。黑子和冥娃上前,各自沾了点闻闻,异口同声道:“啥玩意,这么臭?” 南三看着这两人,摇头说:“这是排泄物!” 黑子和冥娃一听,忙甩了甩手指,一脸的恶心。就在这会,四周忽然传来“吼”的叫声,却又像是婴儿声,在洞内徘徊。南三暗道不好,灯光一闪,隐约见到了一只怪异的动物从光下一闪而过。 “快找个制高点。”南三喊道。 三人急忙朝前跑去,眼下这地方愈发空旷,到了最后,他们发现四周岩壁上有许多可以站立的石台,急忙攀登上去。等到了上边,低头一看,离他们几十米处有一圈淡淡的白蓝色光圈,一只造型诡异的兽型怪物正站在一边,豹身、雕嘴,独角。 南三脑海中一转悠,大惊失色道:“是蛊雕!” 一旁的两人不清楚什么是蛊雕,忙询问,南三解释说,蛊雕乃传说中的怪兽名,《山海经·南山经》:“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 ,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 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 。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 说白了,这蛊雕是山海经里所记载的,是一种食人的怪兽,考古学家在古墓中也常有发现。南三心中略微有点焦急,这蛊雕速度极快,要是刚才没上来,恐怕早就被偷袭了。 “他娘的,要是刘所长碰上这玩意咋办?”黑子一拍脑袋道。 南三一听,也是个理,但是当下他们必须要制服这蛊雕,看其身后的光圈,想必就是进入第二层的入口。于是说道:“我去引开这蛊雕,你们两人要赶紧进入这白圈之内。” 黑子和冥娃一听,坚决摇头,说啥也不肯,冥娃拒绝道:“要引也是我,这里边就属我最强壮,那畜生奈何不了我。” 南三笑了笑,知道他们俩的好意,于是说道:“放心吧,这蛊雕性属水,最怕火了,这一点我从书上也了解过你们给我留两个手榴弹就好。” 执拗不过,两人也只好答应下来。当下,南三慢慢的朝下爬去,果不其然,这蛊雕立马扭转身形瞄准了他。口中发出婴儿般的声响,贪婪的留着哈喇子。四只脚踏足地上,给踩出了个脚印,猛然间冲上来,那速度甚至比猎豹还要快。南三急忙扭头就跑,这地方四通八达,倒是有许多的隐秘通道。 游走之间,他发现了许多的白骨,看样子这蛊雕吃了不少人,他只能从心底祈祷刘所长没有被吃掉,不然一切都白费了。蛊雕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洞内,婴儿的笑声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等到了后来,他忽然发现前方没有路了,到了一处死角,火符咒向后边一甩,但却被阴风给吹到了一边,连边都没碰到。于是站定身形,扭头镇定道:“蛊雕,我知你有灵性,以食人为生,如若放过我,外边还有数十个人类,我可将他们吸引过来。” 这一会子,南三“求饶了”,以求自保,蛊雕倒是停止了脚步,尾巴一甩一甩的,狰狞的面孔看着他,慢慢的走上前来,鼻尖在他全身上下嗅了嗅。 南三闭上眼睛,没有动弹,过了一会,他忽然感觉到了危机,忙低头跳到了一边,睁眼一看,原来的位置被蛊雕给踏出两个脚印,爪子狠狠的陷入地上。 “你这畜生,果真是没人形,也罢,让你吃个手榴弹。”南三说着拉开保险,往蛊雕嘴中一扔,这鬼玩意不知啥玩意,竟然吞了下去,他忙低头躲在一个大石头后边。 “嘭!” 一声炸响,烟雾弥漫。(.. ) 第两百八十一章 艰险逃生 这声炸响在整个山洞中回荡,就连远处正向下爬的黑子和冥娃两人都听到了,不由面面相觑。 “不好,三哥有危险,我要过去帮忙!”黑子说着就要拔腿跑去,冥娃忙拉住道:“去啥,去了不是添乱,要相信南三的本事,赶紧去下边吧。” “可是……”黑子犹豫了下,看了眼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心里不是个滋味,无奈只能扭头朝光圈那跑。 那白蓝色的光圈煞是好看,里边依然是白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两人犹豫了会后,最终跳入,淹没在其中,沙狼沉默,也跟在后边跳进去。而另外一边,南三正躲在大石头后边,听到一声惨叫,背部有滚烫的液体,一摸之下,是绿色粘稠之物,心想着必然是那蛊雕的鲜血。 于是抬头一看,发现那蛊雕腹部被炸开了个大洞,烧焦的气味弥漫。见此,南三看了一眼后,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朝着光圈那边跑去。可还没跑出几米,忽然听到了一声婴儿笑,回头一看,顿时大惊,那蛊雕腹部竟然在缓慢的愈合,这鬼玩意果真是山海经所说的那般难以对付,除了用火烧尽以外,别无其他的法子。 蛊雕一愈合后,喊叫一声,如闪电般冲来,这一次,南三没有躲闪的机会,许是被激怒了,那利爪狠狠的往他右脚一抓,而后往一边的岩壁上砸去。“噗”一口鲜血喷出,内脏受到了重击。纵然如此,他也要稍微抵抗一下,以火驱赶,喷血于丁甲剑上,念净明道咒语,剑身微微一颤。 而后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快速起身,顺势一刺,再次刺入蛊雕的腹部,前后穿透。精血属燃,让这鬼家伙顿时痛哼出声,快速挣扎,南三死死的握着剑柄不肯松开,身子摇晃,将剑翻滚扭转,制造更多的伤害。 但最终还是被甩到了一边,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南三不想动弹,身子骨太受伤了。但他眼瞅着丁甲剑被蛊雕逼出体外,咬牙之下,从布袋中取出阴阳笔,以两丈为圆圈,沾染了自己的鲜血,快速在地上画符,用红绳圈着,他的脑海中快速旋转,想到了个方法。 在红绳六角各贴上一张符,随后放上一块圆玉,乃设“六甲**阵”,是一种迷惑的阵法,这蛊雕太厉害了,虽无其他本事,但光凭那不死的肉身和速度利爪就够人受的了。 但见丁甲剑被完全逼出体外后,蛊雕又轻蔑的一笑,像是在看一个猎物,南三冷哼一声,站在红圈外,等到其进入红圈内后,双手掐印,大喝一声,就见红圈内的圆玉一如之前一样散发出白雾,瞬间笼罩住蛊雕,六个角的符腾空而起燃烧,挡住了去路。 蛊雕想要挣扎,但脚下六米大小的符纹游走,将其四肢狠狠的嵌入其中,无法拔出。这**阵只能困住一时,坚持不了多久,南三捂着胸口,起身捡起丁甲剑,看了眼后说:“你这鬼玩意倒是挺厉害,没有至阳之物还真无法克制你。” 丁甲剑本就是至正之物,虽然厉害,但对付鬼怪可以,对付这传说中的不死的生灵,还暂缺。圆玉只能暂时先放在这了,等救出刘所长后再想办法拿回来,一想到这,南三就苦笑一声。趁着这会子功夫,忙逃离开来,听着身后蛊雕如婴儿般的哭泣和不甘,六个符已然破了一个。 由于身子受伤,南三无法奔跑,只能捂着胸口小步行走。耳边传来几道“嘭,嘭,嘭”的炸响,蛊雕的头颅伸出了阵法外。离那白圈还有几米的距离时,蛊雕彻底挣脱开了六甲**阵的束缚。 南三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忙忍住全身的剧痛,离白圈还有两米的距离时,猛然一扑,背后衣服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而后翻滚进入了白圈之中,瞥眼之间,看到那蛊雕发出不甘心的怒吼,如婴儿的哭泣声,而后渐渐被淹没。 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就像是陷入了真空地带,不知尽头的漂浮,身周白光点点,如垂直的瀑布,沉了约有一分钟,南三闭上眼睛,心想着任其漂浮,但没一会就感觉到身子一冷,撞击到了一个硬物之上。痛哼一声醒转过来,睁开眼一看,发现四周是茫茫的雪地,天空中还下着少量的雪。 阴寒的冷风袭来,令人直打哆嗦,南三拍打了下身上的雪,站起身来一看,冥娃和黑子两人不知去向,但地上却有着两人的脚印,眼神向远处,同时还有一个巨大如人头大小的脚印存在。这下子,他心中一紧,顺着脚印追过去。 这冰天雪地自成一世界,蕴含着无尽的冷意,南三追查下去的时候,隐隐约约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雪白色的衣服,手中拿着个大棒子。身后还拖着两个人,这一看之下,他惊愣住了,那两人正是冥娃和黑子,由于双方隔着有几十米,等走近的时候,黑子像是看到了救星,正要张嘴喊叫,却被冥娃捂住,回头看了眼身后。 他们两人的腰部被绳子捆绑着,跟猎物一样被拖着。南三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同时紧紧跟随在后边,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巨人身材魁梧,比冥娃还要高出一倍,走动间,在雪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 十来分钟后,雪巨人回到了一处山洞口,里边摆满了各种骨头,但大多都是人类的,做成了装饰品。同时摆放着尖利的石刀,想来也是宰割之用。冥娃和黑子被拖到一根柱子上捆绑着,而那雪巨人则在那磨着石刀。 南三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洞边上,看了眼里边,发现角落当中有冥娃和黑子的背包,那里边除了食物外还有的就是枪支。他不知道沙狼那家伙哪里去了,但可以肯定就在附近,顾不上它的死活,眼下要救的是黑子和冥娃,再晚一步恐怕就成了巨人的嘴中餐。 脚步轻盈的走到山洞边上,紧贴冰冷的石壁,而后挪步过去,眼瞅着就要摸到背包,这时黑子和冥娃皆都异口同声道:“小心!” 这一声喊叫,南三猛然夺过背包往旁边一闪,随即听到“咚”的一声闷哼,整个山洞都摇晃了一下。他忙跑出去,取出一把枪,对着那巨人胸口就是一枪,子弹击打在胸口,顿时溅出一缕鲜血,那巨人向后退去,整个人靠在了墙上,山洞上边的积雪纷纷掉落。 南三有些惊讶,这雪巨人看样子除了力大无穷之外,好像并没那么厉害。鲜血染红了其雪白的衣服,这会子,他才能正面去打量,这是一个留着雪白胡须,邋遢的巨人,看样子是个中年男性。 虽然这巨人受了伤,但凶性不减,南三忙喝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罢了。” “南三,这家伙就是个粗人,只知道吃人,下来时我俩好言相劝,没成想就被他给抓了起来。”冥娃憋屈道。 正说着,那巨人怒吼一声,猛然冲上来,见此,南三对其大腿来了一枪,血染红了雪地。那巨人越受伤越容易怒,将那大棒子扔了过来,堪堪躲避,猛砸在雪地中,砸出了一个窟窿。 “三哥,先过来帮我们解绑。”黑子喊道。 南三见那巨人倒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于是绕过去帮两人解绑。黑子捡起一个骨头扔过去,怒骂道:“他娘的,刚才好声好气的跟你讲道理,竟然把我们给绑了,打死你。” 说着,两人冲上去就是一顿踢打,南三忙制止道:“沙狼呢?” 冥娃摇摇头说:“不知道,那家伙看到这巨人过来,第一时间竟然跑了,那瘸腿的比谁都跑得快!”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狂吠。(.. ) 第两百八十二章 狼狈逃跑 漫天的白雪地中,一道迅疾的身影正晃悠悠的过来,那是一个狼,身上的毛发被白雪所覆盖。身子一瘸一瘸的,隔着大老远的,冥娃和黑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挺会算准时间的,有危险第一个跑,没危险又回来了,如此“奸诈”倒是比人还要厉害。 等到沙狼靠近的时候,南三瞅了一眼,这家伙一到跟前,就上前撕咬那雪巨人,见状,冥娃和黑子故意离开一点距离。那地上的雪巨人忽然一吼,右手一摆,将其给打飞了。 “嗷呜”一声惨叫,沙狼掉落在雪堆当中,挣扎了一会后站起来朝着两人跑来。见状,冥娃故意挺了下手中的枪。 “好了,别闹了,赶紧找地方先避寒。”南三看了眼周围,但见雪纷飞,而后将目光聚焦在了雪巨人所住的山洞中,那儿有柴火可以燃烧,能暂时驱寒。他低头看看地上挣扎的巨人,鲜血染红了雪地,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生命,说着还想上前帮忙。 “南三,别碰他,这家伙就是个食人狂,救了他保不准我们三的性命都不保。”冥娃不肯。 无奈之下,南三也只好回到山洞内,看着那雪巨人在地上挣扎着,在这地方,有时候残忍才能生存下来。他明白这个道理,但内心中的一丝人性和净明道道义一时在脑海中徘徊着。 三人点燃柴火,围坐在一起,驱散身体上的寒意,饿了,吃点背包中的食物,也算是能够熬过去。这地方应该是太虚幻境第二层,与上边相比,多了份寒冷,他们不知道这雪巨人是如何生存的,就算是吃人,除了误闯进来的活人外,平日里又靠什么来吃。 但这些都不是他们所能思考的问题,外边的雪开始下大,三人一商量,决定先等雪下小后再出去。于是开始躺在火堆边上休息睡觉,至于外边的巨人,微微挣扎中也没有了动静。 闭上眼睛,时间缓缓流逝,外边雪飘落,通红的火光映照着,在这茫茫天地中,成为了唯一的亮光点,却是如此的微弱。黑子和冥娃都靠在墙壁上休息,至于沙狼,则是躺在火堆旁睡觉,众人都没了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睡中的南三忽然听到了一声怒吼,好似哭泣声一样。他忙睁开眼一看,但见茫茫雪之中,正有一个雪巨人正跪在地上,在他的脚下,是一具已经冰冷且没生命气息的巨人。 南三暗道不好,忙站起来喊道:“黑子,冥娃,快起来。” 这两人倒也醒的快,一听急忙睁开眼,往外一看后骂娘道:“他娘的,咋还有一个,该不会是夫妻吧!” 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南三心中一沉,说道:“跑,越快越好。” 说着,三人拔腿就跑,沙狼这会子倒是挺利索,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比谁都跑得快,一溜烟就跑到众人前面去了。南三回头一看,见那雪巨人正举着一把粗大的棍子,另一个手中还拿着把弓弩,正对着他,急忙弯腰往旁边一闪,却听“嘭”的一声,原来的位置上被砸出了个大洞。 另外一边,黑子和冥娃见状,急忙用枪往后放,但颠簸之中没有击中。三人奔逐在茫茫白雪中,四周没有丝毫的其他景物,心中都不由焦急起来,这样下去,还被抓住,就已经疲惫而死。 “用炸弹。”黑子喊道。 身边,冥娃忙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自制的炸弹,拉响保险,放在地上,这几秒功夫的耽搁,那雪巨人已经离他只有十来米,惊吓之中,忙撒腿就跑。没过几秒,“嘭”的一声炸响,后边烟雾一散,紧随之的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南三回头一看,后边一滩血迹,那雪巨人的左手被炸断了。 “嘿嘿,那家伙受伤了,看我不收拾他。”黑子说着,停止了奔跑,举着把枪就要过去。 南三看着那雪巨人,见其面色狰狞,隐约中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急忙喊道:“黑子,不要过去!” 话音一落,那雪几人忽然仰头凄厉的吼叫,声音难听至极,眼中血红一片。面色狰狞中对着他们竟然展露出一丝笑容,令人心中一怵,而后身体炸裂开来,鲜血遍布,黑子由于离得太近,胸口沾染了一些血水,他愣愣的看了半会,不知道啥回事。 就在这时,脚下大地忽然传来轻微的颤动,紧随之的是剧烈,三人急忙往两边一看,隐约之间,远处有黑压压的移动的物体。冥娃眼睛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惊恐道:“不好,他娘的都是雪巨人。” 南三急忙回道:“赶紧跑,不要回头,枪对付不了他们。” 说着,这次三人都跑的挺快,卯足了劲,这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那么多的雪巨人都在追着他们三,要是被追上,不用说,几秒钟内就能够踏平他们。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如此长距离的奔跑,双脚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猛然之间,南三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三哥,快起来。”黑子急忙上前搀扶,冥娃也过来帮忙。 “你们两个先跑,我来阻击。”南三喊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冥娃和黑子都坚决摇头,朝身后开几枪,用炸弹朝身后扔。 南三无奈苦笑,这会子,他倒成了累赘,知道这两小子的脾气,也不争执,能跑一点是一点吧。就在他们略带绝望的时候,沙狼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就在他们的前方。 “他娘的,老子出去,非把这家伙炖了不可。”冥娃怒骂道。 但骂归骂,三人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跑,等到了那的时候才发现,那雪地之中有一块空出的石台,上面是各种符文交错,好似道家符咒。沙狼就站在上边,南三见状,好似看到了希望,急忙冲上去,顾不上形象,跪在石台上,清扫上面的积雪,仔细看着下边的符文。 雪巨人的声响越来越近,黑子在旁焦急道:“三哥,你看啥呢,快点啊?” 南三没回他,依然仔细的盯着符文,用手不断抚摸感触,闭上眼睛,良久才笑道:“有办法了,用精火。” 说着,从布袋子中取出火符咒贴在丁甲剑上,咬破舌尖吐血而上。随即紧闭双眼念咒,丁甲剑朦朦胧胧之间竟然燃烧起了一丝火焰。这火焰虽小,但却不灭,他大喝一声,丁甲剑狠狠的插入石台正中间,三人紧紧的盯着,沉寂了几秒。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石台上的符文忽然亮了,如有生命一般快速游走。血红色的符文瞬间漂浮而起,在石台上飞舞,快速旋转,将外边的雪给阻挡在外。雪巨人离他们只有几米之遥,木棍子扔过来,穿透了符文,差点就击中了他们。 “他娘的。”冥娃火气一上来,枪子猛的一出。 但这雪巨人太多了,这么多怎么能对付的完,紧迫之中,整个石台忽然一颤,瞬间将三人一狼给淹没。而后符文一散,瞬间恢复成了原状,与此同时,四周扔过来的棍子和怒吼声夹杂着。 南三等人的身形全部消失在了石台之上,他们的眼前能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身子从冰冷的状态中渐渐感觉到了温暖,再后来就是炙热,黑暗驱散,身周是通红的火光。 “啪!”一声巨响,几人掉落在一块柔软的东西上。 “靠,沙狼,你这家伙别坐在我身上。”冥娃一把将沙狼给推开,而后众人站起身来,朝着周围一看,面色一惊。(.. ) 第两百八十三章 火鼠 这是一片通红的世界,上边的乌云也是红色的,四周是一块块被燃烧腐蚀的大洞,洞里面还冒着火,而他们的脚下边上,就是一个巨大的一人多宽的大洞,火从内冒出,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岩浆。 炙热的火气扑面而来,原本还处于寒冷状态的众人立马被逼出了汗水,三人起身看了眼周围,黑子无意间踩了下,猛然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跳到一旁的岩石上。南三忙低头一看,却见他们的脚下有一个硕大的离谱老鼠,双眼中透着火光,正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们,旁边还有几只躺着一动不动。 “不好,这是火鼠,刚才我们掉下来砸到它们了,快跑。”南三大惊。 这火鼠看起来似乎凶恶异常,沙狼这家伙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又跑了,他们也不管这死家伙,扭头就跑,火鼠迅速蹿入洞中,没一会从其他洞口蹿出,几人也只能选择其他的路跑,身上大汗淋漓的。 “三哥,这火鼠有啥来头,干嘛要跑?”黑子问道。 “火鼠,乃山海今记载之怪兽,又名火光兽,生活在火山中重百斤(体形应甚大),毛长接近一米,细如丝,见水即死。用它的毛就可制成“火烷布”(如果脏了用火一烧就可变干净),《神异经(南荒经)》、《十洲记》有载。 ”南三边跑边解释道。 一旁的冥娃脱口而出道:“那有啥关系,我们用水对付不就好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南三摇头,这二愣子压根就不会思考,此地到处都是火,何来的水。来不及反驳,眼下要先甩开这火鼠的追击才行,不然碰到,不死也要被脱成皮。看了眼周围,原本隐藏的火鼠似乎被惊醒了,一个个从洞中跳出来,快速着朝他们跑来。 “用枪!”南三喊道,说着他也要了把手枪,朝着火鼠射击,但打在这鬼玩意的身上毫无作用,唯一的弱点就是那双眼睛,射击之下身体如碎末一样四溅。黑子和冥娃忙用枪扫射,为了节省子弹,他们找了个高一点的空地,形成三角位置,对着四周跑来的火鼠进行射击,“嘭嘭嘭”的炸响不绝于耳。 此地火洞甚多,放眼望去,估摸着也有一公里的范围,边缘则是星星点点的火光,似乎是黑暗地带。这些火鼠别看个头挺大笨重,但身上的毛发飘舞起来,带着丝丝缕缕的火光,温度还挺高的。 南三擦拭了下汗水,他们的周围躺着约有数十来具火鼠的尸体,碎肉燃烧着,而远处的火鼠还依然源源不断的跑来。冥娃扔个了炸弹,“嘭”的一声炸响,将前方那块地都给炸断了,火鼠尸体横飞。 “别扔炸弹,不然我们没路出去。”南三阻止道。 这地方就跟蜂窝一样,要是把路都给炸了,那他们就只能跳入火洞之中了。此鬼玩意怕水,但这地方哪来的水啊,焦急之中,猛然想起冥娃和黑子的背包中还有两瓶水,当即喊道:“将身上的水瓶子拿出来。”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取出水瓶子,南三盘腿坐在滚烫的地面,从背包中取出大量敕符,打湿后口念咒语,一张张疾驰而出,正中那些个跑来的火鼠。这一次,他们听到了“嗞嗞”的叫声,火鼠身上的毛发猛然变成了灰色,倒在了地上。 “见水即死,还真是。”冥娃惊喜道。 这下子,他们倒省了许多力气,不用再对准火鼠的眼睛部位,依靠带水的符击中火鼠,瞬间死亡。或许是感受到了威胁,这些火鼠又跳入了洞中,一时半会没有出来。南三警惕得看了眼周围,不敢掉以轻心。 “这符没过一会就干了,赶紧找出路。”南三凝重道。 “鸟不拉屎的地方,该往哪走,沙狼那家伙又管自己跑了?”冥娃气道。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了这家伙独有的狂吠声,三人朝边缘处一看,发现一头狼正站在那。南三想了想说:“这家伙灵敏的很,每次都能找到出路,跟过去吧。” 这的确如此,别看沙狼这家伙不靠谱,但是逃命的功夫是一流的。三人看周围暂时没有危险,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在火洞边上,不敢再去惊扰那些个火鼠。如此走了约有十来分钟,留着满身的汗水,才到了边缘地带。 望着前方那漂浮的星星火光,如若宇宙般黑暗的世界,一个古老的石桥悬空着,延伸向深处,谁也不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危机。空中漂浮的火光跟阳间的磷火相似,似乎永不熄灭,纵然如此,但却照不亮石桥的尽头。南三心中若有所思,他们已经下了太虚幻境整整三层,每下一层都有一个厉害的鬼物镇守着,或是山海经内所描述的,或是不知名的,总之是各有厉害之神通。 冥娃在一旁嘀咕道:“这沙狼估计又想让我们打头阵,咋比人还精明。” 此话一出,冥娃顿时背后感受到了一丝阴风。赶忙闭嘴,南三看了眼这石桥,习惯性的以纸鹤试探,可没飞几米就掉到了无尽的深渊处,而后一燃,成了灰烬。 “这地方无法以风水和卜算来探,只能靠自己了,你们俩小心一点吧,或许沙狼生存的机率都比我们高。”南三提醒道,他说的是实话,沙狼的灵敏的确比他们强,甚至某些时候还能找到生存的途径。 此话一出,沙狼得意的摇了摇尾巴,众人当即下了决心,通过这石桥,就算前方是凶险,也没了退路。南三打头阵,丁甲剑不离手,黑子和冥娃拿枪,警惕两边,石桥没有栏杆,一米多宽,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跌入下边。回头看了眼火洞方向,那些个火鼠都出来了,但却没有跟上来,似乎有所忌惮。 这一点,南三有所察觉,只能暗自警惕。三人行走在石桥之上,渐渐远离,到了最后,两旁就是漂浮着的火光,虽然很微弱,但好歹能照亮一方空间。他们也不知走了多长,总之身后的火洞陆地变成了隐隐的红光。 就在此时,南三发现石桥之上放着三三两两的骨头,走近一看,立马说道:“这是火鼠的骨头,此地必然有厉害的邪物存在。” 黑子忙追问道:“我说那些火鼠怎么不追来,不过三哥,这火鼠挺厉害的,能被吃了,想必这鬼玩意厉害的紧,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停留了。” 南三点点头,当下,三人加快了步伐,几分钟后,他们的耳边都响起了一声声怪叫,好似从周边而来,忙朝两边观看。隐隐约约间,好似看到了一点绿色的光点,与周边晶晶点点的火光相比,实在是太鲜明了。黑子和冥娃对准了枪口,只等到那鬼玩意一靠近就开枪。 等到绿光点放大以后,南三大惊失色,喊道:“是鴖,山海经神兽之一,可御火,别开枪!” 然而晚了,这鴖速度太快,下意识的黑子和冥娃就开枪了,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子弹好似遇到了阻碍的东西,竟然燃烧了。 “他娘的,见鬼了!”冥娃臭骂道。 “别对付了,你们俩拿着这两宝贝赶紧跑。”南三说着从布袋子中取出乾坤塔、八卦袋交给他们防身。 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鴖忽然嘴一张,咬着道火喷来。南三盘腿而坐,手持八卦镜,口念咒语,镜身一照,将此火挡住。但镜子却发烫的厉害。手都拿不稳了,一旁的冥娃和黑子见状,想要帮忙,南三却怒吼道:“别费劲了,赶紧跑,这鴖不止一只,肯定有巢**,里面必然有其子。” 冥娃还想嚷着要留下,但黑子却拉住道:“三哥是要我们抓住,然后要挟。” 这说着,那鴖再次吞下了一道火袭来,南三的镜子烫的实在受不了了,但他咬牙坚持着,旁边两人见状,也不犹豫,带着沙狼急忙朝前跑去。(.. ) 第两百八十五章 隐形的骷髅 孤孤单单的三人,没有多余的活人,有的则是那诡异的紫色海,绽放着,令人陶醉。这地方不知存在多久,永远的孤寂,永远的妖异。 紫色海无风而动,看着令人愉悦,南三紧紧的盯着周围,丁甲剑不离手,冥冥之中,他生出一丝危险的预感,总觉得这地方不简单,但却一时半会察觉不出来,哪怕是卜算或者八卦罗盘查算还是如此。无奈只能继续行走在小道之上,命两人不要触碰两旁的朵。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几米处,那地上的石头微微一动,好似被什么东西给踩住了,但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南三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官灵敏度,倒是冥娃耳朵根一竖,回头一看,盯着地上若有所思。 “怎么了?”黑子问道。 “没事,就是听到一声细小的石头碰撞声。”冥娃回道。 “你小子跟狗似的,咋能听到那么多的声音。”黑子打趣道。 冥娃倒也没怒,反正两人都是在一起战斗过的好兄弟,于是回头继续行走。倒是南三,听到他们两人这么一说,当下眼角时刻观察着后方,果不其然,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随着他们,这种情况与当初在印尼的情况不同,那是活人,但眼下,这地方哪有活人可言。 如此十来分钟后,忽然间,四周的紫色海停止了飘动,空气中猛然有一股血腥的气味。南三暗道不好,急忙喊道:“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刚一趴下,头顶处就有一道疾风飘过。沙狼对着前方猛然狂吠,龇牙咧嘴的模样。那儿没有任何的东西,南三忙开了眉心三目,可依旧如此,心中一沉。 黑子惊吓道:“三哥,是不是有隐藏的小鬼偷袭?” 南三点点头说:“不错,不过我开了天目也看不到,你们俩小心,以手中的玩意保护好自己。” 说着,冥娃和黑子急忙用八卦袋和乾坤塔对着小道两边,南三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周围,幸好有沙狼存在,这家伙别看是个偷生怕死,但那眼睛跟鼻子比警犬还厉害。对着其中一个方位叫喊,南三手中镇魂符一出,正中前方,传来“嗞”的一声轻响,一道淡淡的涟漪伸展开来,露出了轮廓。 这下子,他们三算是看清了,这是一具骷髅,全身上下骨骼上画满了繁奥的符文,双眼中呈现出红光。但这场景只持续了几秒,那骷髅就又隐身了。 “那是什么鬼玩意,骷髅还能隐身,见鬼了。”冥娃大惊道。 “不,那骷髅是被人为炼制的,不然何以能有如此能力,不过不要紧,还未到无法制服的地步。”南三说着,从布袋子中取出一瓶透明的小瓶子,里边装着的是淡黄色的浑浊液体,黑子疑惑道:“三哥,这是啥玩意,我咋没见过呢?” 南三打开瓶子,一股浓重的恶臭味弥漫,解释说:“这是尸油,前一段时间抽空炼制的,在火炉里燃烧了整整一个星期,去除戾气和尸气。” 正说着,沙狼忽然狂叫,南三忙对准其中一方向,将这炼制的尸油倒了出去,正中空气中,但听“嗞啦”一声,尸油迅速冒起蓝色烟雾。那隐藏的骷髅也现出了原形,身子上沾染了这些尸油,想要隐藏却一时半会无法清除。南三上前用剑劈砍,却发现这些个骷髅都是铜皮铁骨,砍在上面发出“叮当”的声响。 但见这骷髅双手一挥,将南三给掀到了一边,而后以锋利的五指刺来。那一边,冥娃掏出枪就是一下,将骷髅右手生生的打偏了一下,一小截骨头挪位。 “他娘的,还真是硬,要不用**吧?”冥娃喊道。 “不用,这骷髅是以符文来操控,我来。”南三起身,再次凝视良久,将目光聚焦在骷髅的双眼中,那冒着红光的两点看着都渗得慌。于是操控桃木剑,直直的刺向骷髅的右眼处,还别说,这鬼玩意虽然铜皮铁骨而且能隐身,但却行动迟缓,还想用双手挡住,可十指间的空隙还是暴露出来了,不偏不倚正中右眼。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有的则是静止,骷髅的左手紧紧的握着桃木剑,“啪”的一声折断。南三发现,这骷髅右半边的身子不听使唤了,只剩下左边能行动,但却躺在挣扎着。 黑子和冥娃站起身来,上前狠狠的一踩,泄愤道:“他娘的,还隐身,就这模样都对不起观众。” 南三走上前去,盯着上边的符文观看,发现这些符文好似已经存在很久了,有些都已经深深的陷入骨头里边,还有些都断开了。 “奇怪,这是道家隐身符,是谁画的?”南三嘀咕道。 “隐身符,道家里边还有这等宝贝?”冥娃略带惊讶的表情。 “不错,但这隐身符副作用很大,用了会让人昏迷许久,一般来说不轻易使用,更不能用来作恶,不然与旁门左道有何区别。” 此骷髅早已经死了,自然就不存在昏迷的说法,南三看了眼后用法将另外一只眼睛红点也给消灭了。彻底让这鬼玩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他心中有所担忧,谁知道这地方有多少具这样的骷髅,随便来几个都够受的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震动的巨响,脚下开始颤动。三人忙抬头一眺,发现紫色海竟然在翻滚,如海啸一般汹涌而来,这阵势太震撼人心了,估摸着离他们约有一公里左右,两边皆是如此。 “不好,这地方要逆天了,快跑。”南三喊道。 当下,三人二话不说就是继续朝前跑去,至于那沙狼,早就跑到三人的前面,那速度哪像是瘸了腿,冥娃怒骂道:“死家伙,逃跑的功夫比谁都快。” 黑子也适时的附和说:“回去非得把它打断两条腿。” 南三心中焦急,看前方那小道遥遥无尽头的样,他们这么奔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瞅着那海席卷而来,巨大的风声从他们耳边刮起,身形都隐隐不稳。就在这会子,百来米处,原本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渐渐显形出一个人,由于隔着远,他们没有看清,等跑近一看,南三大惊道:“刘所长,怎么是你?” “没时间解释了,快,快进来。”刘所长焦急中搬开一旁的一块大石头,地上画着一个圆圈,上面有符文脉络,滴血于上,顿时活了,催促道:“各自献祭精血吧!” 南三四处扫视,说道:“沙狼呢,跑哪去了。” 刘所长苦笑道:“这家伙跑得太快,喊都喊不住。” 无奈之下,他们三人也只能各自激活这符文,南三催促他们先行进入,正要进入时,猛然间见到沙狼又往回跑了,气喘吁吁的,当下也不管这家伙,一头钻入符文当中。 四周的紫色海如巨龙一般旋转飞舞,席卷大地,平静美好的场景变得煞是可怕。悠悠之间,只有那符文还在不断的游走,沙狼焦急之下,猛地用头撞击地面,额头流着一丝鲜血,而后跳入其中。 里边是一个虚无的通道,四周到处都是漂浮的符文,像金光一样到处飞舞,时不时组成一个阵法,煞是好看。南三任由身子滑落,带着好奇的心观看着四周的符文,那一个个阵法组成再拆散,飘舞之间更是有道家的痕迹在里边,一时不禁看的入迷了。 良久,周边的场景消散,一切都归于现实之中。(.. ) 第两百八十七章 夔 偌大的太虚幻境,第五层的山海经之怪,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正来回冲撞于建筑物之间,砖瓦碎裂,灰尘横飞。夔的力道很大,虽然只有一只足,但却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 眼瞅着再这样下去,他们所站的屋子都快坚持不住。远处,黑子和冥娃还有刘所长三人都焦急不敢靠近,唯有南三一人正面相抗,他脑中想着个疯狂的办法,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趁着夔再一次冲撞屋子时,猛然跳跃出去,坐在夔的身子上,双手狠狠的抓住两只牛角。 那夔似乎被激怒了,从没有被人骑到头顶上,头左右摇晃,想要甩下来,同时撞击墙壁。南三死死的抓住,身子接连碰到墙壁,内脏都快散了。 “三哥,小心!”黑子惊呼道。 上边三人只能在那观看,帮不了什么忙,暗自焦急。南三右手抓住角,左手从布袋子中摸了下,习惯性的就是贴符,但这夔本就不是什么邪物,只是一个身子极为厉害罢了,符没有任何的作用。一想到这,他忙喊道:“扔一把刀下来!” 上边的冥娃一听,急忙从背包中找到了把小匕首,瞅准时机扔了出去。南三险险的接过匕首,狠狠的刺向夔的脑袋上。但听“啪”的一声,匕首竟然断为两截,而夔却丝毫未伤。 南三一愣,想不到夔的身子如此坚硬,屋顶上三人也都各自惊吓不已,冥娃用枪开了一下,子弹压根就没作用。 “怎么办,快想办法啊?”刘所长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想啥办法,南三都没法制服,何况我们俩。”冥娃无奈道。 一旁的黑子攥紧拳头,咬牙之下跳跃到对面的屋顶上,口中喊着,双手挥舞,想要吸引那夔的注意力。但终究却是没用,南三忍住身体的剧痛,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喊道:“童子尿,快,童子尿!” 眼下,形势不利,三人一听,面面相觑,却见刘所长脸色尴尬,低声道:“我不是童子身,你们俩来吧!” 说着,冥娃取出瓶子,倒掉了里边的水。而后扯开裤裆子,但由于紧张,竟然尿不出来,最后还是黑子夺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十来秒后将瓶子盖拧住,二话不说就是扔了过去。 南三右手张了下,正要接住,但被夔一扭,瓶子落空,掉在地上。他心里忍不住怒骂了下,一巴掌拍向夔的背部,滚落到地面上,趁势夺起尿瓶子,从小巷中跑去。夔紧跟在后头,那双眼中似乎冒着怒气,毕竟被人骑在背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一人一物追逐着,没跑多久,南三就疲惫了,一口淤血吐出,靠在墙上休息。身体上的疼痛袭来,令他龇牙咧嘴的。就在这会,却听“嘭”的一声,他身旁的墙壁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夔的脑袋露了出来,大嘴撕咬着,想要靠近。 “给你活路你不走,休怪我无情。”南三冷眼看了下,拧开尿瓶子,一股脑的倒了出去,正中夔的脑门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第五层的空间内,人如其名,果然是如雷声一样。南三急忙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不远处黑子三人也都捂住耳朵,被闷雷声给弄得耳膜震荡。 但见夔的身子升起大量的白烟,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脑门上的皮毛被腐蚀掉,痛得其不断摇头。最后忍受不了,钻回去后朝着来路逃跑,没一会就没了影子。 南三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不已,这要不是一下子想到这夔怕童子尿,还真没办法解决。黑子三人下来后,后怕的看着远方。 “南三,你没事吧?”刘所长搀扶道。 “没事,幸好黑子和冥娃是童子身,要不然今日恐怕会命丧在此地。”南三说道。 “嘿,想不到童子身还有这等好处,那我先留着。”冥娃憨笑道。 这下子,危险也算是解除了,南三身子受到重击,几人找了个屋子,上了二楼简单的休息了下。而那些原本四处逃散的小鬼魂也开始渐渐出来,或许他们也算是可怜的孤魂野鬼,失去了自由,成为一群待宰的羔羊,成为夔的口中餐。但世道如此,更何况此地还是在太虚幻境之内,这些同情也只能暂时收起来。 休息一会后,南三起身,看了眼四周,此地不知出入口在何处,到处都是屋子,传统的占卜之术无法使用。刘所长在一旁嘀咕道:“这么大的地方,估计也是城池,应该有宫殿啥的吧?” 这么一说,像是提醒了什么,南三灵光一闪,拍着脑门道:“有了,此地建筑格局是依照阳间而来,中国建筑学讲究风水格局,按照四方正中之位的理念,那儿必然是此地的核心,我想我们只要找到那就行了。” 其实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几人休息妥当后,遮掩住自身的阳气,出了大街,一路下去,半小时后,果真看到了前方有一个恢宏的建筑,一个巨大的城门敞开着。而那群小鬼不敢靠近十米的范围,进入城门之内,放眼望去,两边是亭台楼阁,唯有前方是一座恢宏的宫殿,两道巨大的柱子竖立着,雕刻的石龙盘旋于上。 这应该就是此地的核心所在,南三看了眼身后,叫几人扯下符,不用再遮住阳气了,小鬼不敢靠近。而后径直的朝着宫殿正中间走去,此宫殿保存完好,并没有被岁月侵蚀破坏掉,屋檐上的九龙戏珠,门窗上的双鸟凤凰,两个高约两米的石狮,这一切都让几人认为进入了皇家宫殿之中。 进入宫殿之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边的龙椅宝座,还有那雕刻着金龙的柱子。冥娃看得是目瞪口呆,惊讶道:“这是来到北京故宫了吗,太辉煌了。” 黑子在一旁附和道:“对,要是带一个回去,都保准衣食无忧了。” 这两家伙的贪欲心滋生了,南三正直道:“四处看看有没有出路,只许看,不许拿。” 说着,几人各自散开,在这偌大的宫殿之内寻找,但这地方看似辉煌,摆设的玩意太少了,除了上边的龙椅,压根就没有其他的玩意。半小时后,刘所长沮丧道:“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这地方没有出路啊!” 南三不为所动,来回观察,仔细的盯着这宫殿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东西,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宫殿中的九个龙柱子上,取出八卦罗盘,口念咒语,见上边的指针快速旋转,时不时的停顿。良久才开口道:“九龙戏珠,有意思,黑子,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黑子看了眼龙柱子,而后解释道:“九龙戏珠,古人讲究吉祥,天人合一的境界,九代表吉祥,龙代表皇家,乃是一种荣耀和无上的象征。” 南三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过你讲的太深奥,九龙戏珠,无非就是九条龙抢一个珠子罢了,你看这宫殿内有九个柱子,每一个柱子都代表着一条龙,至于那个珠吗,我看就是那龙椅,出路就在这。” 这一说倒是有些意思,刘所长原本还赞同黑子的说法,但看了看四周,却又对南三说的起了一丝兴趣,连连点头。南三走到龙柱子边上,抬头望着上边,石龙雕刻得栩栩如生,煞是威风,他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嘴角翘起一丝微笑。 “黑子,冥娃,刘所长,你们三各自滴三滴血在三条龙柱子上。” 这一说,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询问缘由,径直走到龙柱子下。(.. ) 第两百八十八章 隐藏的出路 九道血柱光芒大盛,九滴鲜血顺着柱子上雕刻的龙尾开始蔓延而上,仿若活了一般,隐约之间甚至有微弱的沉闷声。三人的鲜血像是引符,激活了这宫殿内的雕刻龙。南三站在正中间,看着周围的龙柱子一一扭动,直到整个龙身被鲜血覆盖。 那一刻,九道血芒射出,正中宫殿上方的龙椅,带着无尽的威势。龙椅之中,那圆形的龙饼图案吸收了九道光芒,一刹那间反射到宫殿上方。这会子,四人抬头观望,发现上边有一团云雾涌动,不多时,就见到一团光束下来,形成了一个圆圈。 南三点点头,对三人道:“这就是出路,此殿看来也困死了不少人啊!” 黑子疑惑不解,问道:“咋的,这里不就是我们四个人吗,没有其他人啊?” 南三摇摇头,取出一张黄符,用阴阳笔画了一张符,而后一一贴在三人的额头之上。却见他们三大惊失色,这宫殿下方的地面下,竟然隐藏着一具具尸骨,如琥珀一样晶莹剔透,有些甚至还是完整未腐化的,看样子都被陷入了里边无法出来。 “太虚幻境,阴魂众多,要想布置,恐怕当初也是死了不少人啊,造孽!”南三摇头叹息。 眼下,他们也算是找到了出路,刘所长说道:“这都第五层了,还有四层,恐怕厉害的还在后面,凶多吉少啊!” 这的确如此,但对于南三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了退路,更何况,他们也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对于这等境地又岂能害怕。说着,四人相互看了眼光束,南三这会子不打算打头阵了,全身酸痛,冥娃端着枪走在前头,黑子断后,四人鱼贯而入,被光束所吸收,消失在了宫殿之中,沙狼是最后一个,失去了人,此光束也消失不见,一切都恢复到了原状。 里边,是不断往后的星云,如若深陷在宇宙之中,带着无尽的美丽,几人的身子不断的下落,好似永无尽头。事实上,很早以前,古人就早已经发现了宇宙的一丝奥秘,认为神秘无比,带着虔诚研究,更甚者,道家先哲由此研究出了十二星宿的说法。 南三平静的看着周围,欣赏这短暂的美丽,前方黑子等三人的身影依稀可见。或者是直觉,他发现几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的拉开,但眼睛所看到的距离却是一样的,忍不住喊叫了一下,却发现没人回应,不由心中一沉。 眼瞅着这下落的趋势不减,南三取出红绳扔了下去,果真发现众人之间的距离在拉开,红绳都下落了十来米都没有人发觉。心中暗道不好,正要想办法时,四周星云忽然快速旋转,令人有些眩晕,他忙闭上眼睛,抵抗这眩晕。 良久,南三发现身子好似触碰到了地面,忙睁开眼一看,这一下子,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这是一个宏大的山洞,头顶上是一块块钟乳石倒挂着,散发着晶莹之美,而他此刻正躺在一块凸起的石台之上,离地下整整有二十来米。但真正令他心惊的则是石台下方那密密麻麻的尸体,不,应该说是僵尸才对,没有思想般的乱走,衣服破乱,眼神空洞,双手十指紫色漆黑,躯壳蛆虫遍布。 像南三这样子的石台很多,周围约有百来个,相互隔着有几十米的距离,南三发现黑子、冥娃、刘所长,还有那沙狼都各自停在一块石台之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惊恐万分。 “三哥,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分开了?”黑子问道。 “应该是阵法的作用,你们小心点,下边全部都是僵尸。”南三提醒道。当下,他在这不足几米的石台上来回走动,观察着四周,发现竟然无路可逃,唯有远处有一点白光,但不知是否是出路。 另外一边,冥娃大声喊道:“南三,背包里还有一些炸药,能否炸了周围这些僵尸?” 南三立马阻止道:“不,这僵尸太多,没有正中要害是无法死去的,不要浪费。” 这下子,形成了困局,做为几人的主心骨,南三眉头紧蹙,来回踱步,良久走到一边,割破自己的指尖,朝着下边滴了一滴血,掉落在一僵尸的额头之上,但见原本缓慢无神的僵尸顿时汹涌而来,为了那滴鲜血而疯狂,冥娃看了眼,骂道:“他娘的,这些僵尸到底饿了有多久,这么疯狂。” “这些都是普通的僵尸,一把火就可以搞定,但这地方太空阔了,火势必然不够。”南三思虑道。 就在这会,沙狼忽然狂叫,把几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众人忙扭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啥东西飞过来,再仔细一看,顿时惊吓不已,那是一个个如秃鹰一样的玩意,但唯一不同的是翅膀破碎,身躯白骨露出半截,双眼中闪烁嗜血的红色。 “不好,你们自己小心点!”南三自顾不暇道。 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秃鹰飞扑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南三丁甲剑一砍,将这鬼玩意砍成了两半,而另外一边,黑子掏出家伙,对着上边就是一顿乱放,打了下来,冥娃也是如此,最惨的还是刘所长,只能抱头,不断的驱赶靠近的秃鹰,双手带着鲜血。 南三在远处看到,大喊道:“冥娃,帮帮刘所长!” 冥娃见状,提醒道:“刘所长,趴下!” 几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养成,刘所长急忙顺势一趴,后边的冥娃就使劲的开枪,将靠近的几只秃鹰给打飞了。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南三焦急,但看上边飞舞的秃鹰,发现身子倒是有一人多高,于是再次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办法,继续喊道:“要想出去,就跳到那鬼家伙的背上。” 这个方法的确是很疯狂,但是可为难了刘所长,惊恐道:“这行吗?” 黑子打飞了一只后,蹙眉道:“没办法了,不然只能等死。” 无奈之下,南三起到了带头的作用,他收起丁甲剑,趁着那秃鹰飞扑过来,一个闪躲,而后抓住其中一个肋骨翻身而上,坐到了秃鹰的背上。这鬼家伙不断扑打着翅膀,想要甩下来,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冥娃和黑子见状,也相互照做,至于沙狼,这家伙别看身子啥样,但却跟人一样灵活,一个跃步跳了上去。刘所长惊吓中不知所措,这可把几人急坏了,黑子焦急道:“刘所长,快点啊,没时间了。” “不行啊,我做不到!” “抓住秃鹰的骨头,肯定可以的。”黑子说道。 这会子,其中一只秃鹰靠近,刘所长犹豫之中,狠了狠心,双手向上一抓,牢牢的抓住秃鹰的双脚,被带离了石台,飞向了空中。这可把他给吓得够呛,但见到成功后,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几人就这样,呈现了一幕怪异的场景。乘坐着秃鹰,朝着那白光点飞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众人才发现,那白光点是一个山洞出口,离地面有二十来米,南三心中一喜,等靠近后一个跃步而上,紧贴墙壁,让这些鬼家伙飞了出去。黑子和冥娃还有沙狼也先后如此。 “就差一点了,加油!”黑子回头鼓励道,刘所长还悬挂在空中,眼瞅着就只剩几米的距离,南三的手都伸出去了,但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秃鹰忽然怪叫一声,朝下边掉落而去。 “刘所长!”南三等三人同时惊呼道。 “不,南三,救我!”刘所长双手朝上,想要抓住什么,但却无用,直直的掉落进僵尸堆里。 这一幕,南三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人掉进了僵尸堆里,瞬间被周围的僵尸所覆盖,而他却不能做任何的补救方法。 “三哥,怎么办,快救救刘所长啊!”黑子双眼通红道,他跟刘所长也是有共同语言的人,两人在一起也算是聊得来,眼下怎么能不急。 南三双拳紧握,肩膀微微颤抖,身体上的疼痛此刻怎么能比得上身边人受到的伤害强烈。他回头道:“冥娃,取出绳索来!” 第两百八十九章 刘所长之殇 站立在洞口边缘,望着那一只只秃鹰朝着外边飞去,那儿是另外一片天地,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大量的僵尸,离着只有短短二十来米的距离,掉下去恐怕早已经成为一堆尸骨。 然而,此时上边南三、黑子、冥娃等三人却全然抛却了危险,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就是要将人救上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在所不辞。绳子捆绑在冥娃的腰上,因为周围除了岩石没有固定的东西。 南三取出大量的黄符,在上边画上大将军符,而后扭身对冥娃说:“给我些炸药,你们俩撑住。” 黑子点点头凝重道:“三哥,小心点!” 南三不语,看着大量涌入的僵尸,他双眼一红,顾不上回答,快速朝下掉落,双手因为绳子的摩擦而脱皮,满是鲜血。但他顾不上这一点疼痛,等离地面只有几米的距离时,猛然点燃炸药朝着聚齐的僵尸群扔去,却听“嘭”的一声炸响,僵尸群被炸开了一个窟窿。 大量的碎肉横飞,南三趁机站立,取出将军符快速贴在那些个僵尸额头上,顿时停住了。随着大将军符的减少,他钻入僵尸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刘所长,但见全身鲜血淋漓,衣服破碎,躯壳被啃咬的见不得人,脸上更是被啃咬掉一半,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 南三见到刘所长还有一丝气息,忙将其背起来,一脚踢开两边的僵尸,趁着远处僵尸还未赶过来,急忙朝着来路跑,抓住绳子。上边的冥娃和黑子见状,两人使劲全力,一步步往上拉,不多时就到了上边。 “刘所长,你没事吧?”黑子上前,看着不成人样的刘所长,双眼通红道。 “咳,想不到终究还是躲不过死亡。”刘所长咳出一大摊的鲜血,脸上扭曲,苦笑道。 “不,你没事的,三哥会有办法的。”黑子摇头,将希望放在了南三的身上,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情况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南三蹲下身来,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双手微微颤抖,但双眼中的血丝还是说明了一切,仰天道:“刘所长,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因为我,你恐怕能够平静的生活着。” 这是真的,五弊三缺,这么多年来,所牵连到的因果和灾祸太多了。这也是南三极力想要远离,并且一直在外游走,也不愿去牵连到身边的人。 “南三,你说什么呢,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还处于井底之蛙,哪能经历那么多精彩的旅程。”刘所长笑道。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刘所长,三人心有悲戚,就连沙狼也趴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气氛顿时沉闷下来。这种情况之下,南三紧握住双拳,像是想到了什么,平静道:“刘所长,我南三本事有限,但能让你魂魄重归阳间,也不用在此地漂流。” 这是一种无奈,道术如何,亦不可逆天而行,天下幽幽,有几人能超脱轮回。刘所长已然知晓自己的处境,想通了许多,虽然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却艰难的抓住南三的手,带着解脱之色道:“死就死吧,世人谁能不死,只是我想不到是以这种方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南三,我请求你将我的尸骨火化吧,算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南三沉重的点点头,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待过了几分钟后,见到刘所长没了气息,他才站起身来,以术法拘了魂,而后用符燃烧尸体,彻底将一具尸骨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只留下一地的骨灰。南三双手一甩,清风一起,骨灰像是花儿最后的一点瑰丽,带着最后的一丝气息飘散在这太虚幻境第六层。 三人站立在原地,带着哀思,良久,南三才转身道:“走吧,我们还要继续前进,不能让刘所长白死,让他看到我们出去。” “他娘的,老子出去一定要将那项一水挫骨扬灰。”黑子右拳狠狠的打在石壁上,表达着心中的愤怒。 扭身,离开这山洞,走了十来米,但见强烈的白光照射而来,令人眼皮一眯。南三冷漠的看着周围,外边是一个美丽的世界,一排高大的胡杨树,阻挡着远处的沙漠,而在胡杨树的跟前,是一片巨大的湖水,清澈见底,碧蓝透彻,而他们此时就站在一处山洞口,仿若两个世界,一个是黑暗,一个是光明。 这样的场景,冥娃在一旁疑惑道:“这是太虚幻境第六层吗,转变太快了吧,风景倒是挺秀丽的。” 南三摇摇头说:“不,这是第七层,你们再往前走一步看看。” 黑子和冥娃疑惑中各自往前踏出一步,但见眼前如有透明的屏障一样,扭曲中荡漾开涟漪,而后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湖边,后边啥也没有,吓得他们俩急忙后退几步,却发现没有任何的作用。几秒钟后,才见到南三和沙狼各自走了出来。 “南三,这沙漠看着挺大的,我们该怎么办?”冥娃问道。 南三四处眺望,一时之间,倒也没了注意,正当思考时,但见天空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急忙抬头一看,发现大量的秃鹰正成群结对的飞过,在湖水上空徘徊,而后像是被地心引力给吸引住了,一股脑的扎进湖水中,原本平静的湖水顿时炸开,碧蓝透彻间变得浑浊不堪,一具具尸骨漂浮在水面上,已然没有了生机。 这一幕,吓得冥娃和黑子两人往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而南三则解释说:“这就跟鸽子一样,如果磁场作用混乱了,会造成集体性的自杀事件,没啥好惊讶的。” 这一通解释,倒是打消了两人的顾虑,然而黑子一拍脑门说:“既然有磁场,那三哥你那八卦罗盘应该可以用啊,我的卜算也能派的上用场。” 南三恍然大悟,忙掏出罗盘,但见上边的指针在快速旋转,没有停止,而黑子则在沙地上演算周文王卦象。两人的举动冥娃不懂,只能干等着,约莫十来分钟后,八卦罗盘上的指针忽然一定,朝着西北方向,南三和黑子各自对视一眼,望着西边。 “西边一公里处有异样,往那儿走!”黑子指着道。 南三点头,而后三人一狼再次踏上了征程,朝着远处走去,只是这一次,却少了一个人。 这沙漠不知多大,尽头无知晓,几人孤零零的走在沙漠中,离湖水越来越远。仿若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一身的伤病,连续的战斗,为了出路,他们只能继续下去,没有休息的剩余时间可以浪费。 一公里的路程说远也不远,但在这沙漠之中,却是有些疲惫,整整花上了半个小时,带着满脸的汗水,爬上一处沙漠头上,眺望远处,发现了一座高约百米的祭台,漆黑的石块像是被烧焦了一样,一道几百阶级的台阶赫然而立,由于隔着太远,倒是没有看清细节。 这一路走来,三人都提高了警惕,生怕突然蹦出个鬼玩意,可却发现这第七层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活物。这倒也省事,于是朝着这处孤零零的祭台行走而去,越是靠近,一股不知名的怪异感在众人心中升起。恍惚之间,南三好似看到了一幕幕场景,一群穿着黑衣的人站在祭台下方,唱着悠远的号角声,有秩序的朝着台阶而上,站在上边,身子左右摇摆,待那号角声停止后,一个个取出尖刀,朝着脖子处一抹,倒在了地上。 南三心中一惊,忙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幻象,而后扭头问道:“你们俩有没有看到什么怪异的场景?” 黑子和冥娃面面相觑,摇摇头,南三心中一沉,站在祭台下方,抬头一看,有些犹豫。 第两百九十章 古老的钟声 刚才的幻象很真实,真实的令人生出恐惧之心,那祭祀的场景,死去的人群,依然在脑海中徘徊。此地看似平静,但危机四伏,谁知道还隐藏着什么危险。 祭台上方,穹顶之下,一片灰色的浓雾笼罩着,从远处看是晴空万里,但到了近处却是这么一番黑压压的景象。他们三此刻正停留在下方,各自有所顾虑,到底该不该上去。 南三祭出纸鹤,同时以火符咒开道,但见纸鹤畅通无阻,并没掉落。而与此同时,那火符咒却飞了不足十来米就熄灭了,这一幕,他蹙眉道:“看来此地对道家术法有所限制,你们两个小心点,沙狼不要乱跑。” “南三,我看这祭台肯定有危险,要不先观察一下再说吧?”冥娃提醒道。 “不用,危险我已知晓,你们且准备好枪和弹药,我看又要有一场大战了。”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上方。 而后,三人再原地休息了几分钟,各自朝着上边走去,整整百米的祭台,俨然已经超过了一个小山坡,如此超强的手笔让南三一度怀疑,这建造太虚幻境的人有着神仙的本事。 石阶很冷,冷的踏在上边都能感受到脚底的冰冷,透过脚心。这祭台呈现锥形,三面圆滑,唯有一面石阶能够攀爬而上,像是许久未有人踏足,厚厚的灰尘,随着一踩,四散开来。南三手持丁甲剑,警惕的盯着周围,如此整整上了二十来米。 就在这时,忽然间狂风大作,沙漠之上猛然卷起剧烈的沙暴,呈现铺天盖地之势,裹挟着大量的黄沙而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顿时变得黑暗,这一下子,众人大惊,南三眺望远处,开了眉心天目,面色一惊,喊道:“快跑上去,是骷髅!” 这一声大喊,黑子和冥娃还没反应过来,在他们的眼中,那儿就只是一片沙暴罢了,哪有什么骷髅,但对于南三的提醒,他们向来是听从的。当下急忙跑上去,沙狼更是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等到了一半的祭台时,忽然间那沙暴停在了祭台前边,一具具漆黑的骷髅走了出来,顺着石阶攀爬,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 “他娘的,这骷髅成精了不成。”冥娃怒骂道,惊恐之中,三步并作两步,但却赶不上骷髅的步伐,一眨眼间,两者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十来米。 “嘭”一声枪响,一具骷髅倒向了后方,但没过一会又爬了起来,继续攀爬。冥娃手持枪,见到这一幕,扭头就跑,黑子更是用炸药扔了下去,将这古老的祭台都给炸出了一个窟窿。但这窟窿太多了,压根就炸不完,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南三用剑一把劈开其中一个骷髅的脑门,顿时将这鬼玩意给劈散架了,立马喊道:“打脑袋!” 黑子和冥娃忙对准骷髅的脑袋开枪,差不多要两三枪才能解决掉一具,子弹压根就不够。只能喊道:“三哥,还是撤吧,子弹快打光了。” 南三点点头,当即三人继续跑,尽管身体异常疲惫,甚至还有许多致命的伤口,但这一刻都全然忘却了。等到了祭台上方,一眼望去,这上边只有一面巨大的古钟,上面刻画着一具像似麒麟的怪兽,除了此别无他物。 “你们俩去敲响那古钟试试。”南三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试试看。 黑子和冥娃二人急忙跑上去,使劲的用手拍打,但却如入水中,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气的他们直接抄枪对准古钟,“砰砰”两声,依然没有声响。 “三哥,不行啊!” 南三一剑劈砍在上来的骷髅额头上,一边回头说:“试试用精血。” 这一路走来,许多的入口都需要祭祀精血,两人一听倒也知晓,咬破手指,滴血在古钟之上。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古钟之上,那似麒麟的怪兽忽然间动了,冥娃一巴掌拍打在古钟之上。 “吼!”一声惊天的怒吼,如若远古的神兽,带着无尽的威势而来,咆哮中响彻这一方石台。那声音的穿透力,三人急忙捂住耳朵,一脸的痛苦,脖颈青筋暴露,再这样下去,他们非得七窍流血而死不可。 好在这吼声很快,那些个爬上的骷髅纷纷散架,滚落到祭台下方。甚至把那沙暴也给吹散了几米,南三回头一看,发现那些个散架的骷髅又在重组了,似乎又要开始攀爬,但行动缓慢了许多。 见到危险解除,黑子起身怒骂道:“他娘的,这声音比打雷还要大声,差点聋了!” 南三走到古钟跟前,打量了下后说:“别耍贫嘴了,先找找出路,下边那些个骷髅又要上来了。” 这面古钟非常古老,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虽然锈迹斑斑,但依旧隐藏不了沧桑的气息。上面被岁月所留下的痕迹,衬托着不平凡。那一声吼叫停止后,麒麟怪兽也停止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精血祭祀。 冥娃看了眼周围,询问道:“此地空空如也,除了这一面钟,没有其他的玩意了,咋出去啊?” 南三点点头,叫两人看着点下边的骷髅,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忍受一下耳朵的痛苦。而后走到古钟的后边,一眼就看到了古钟背面的文字,那儿有一堆的散乱的文字,看着像符文,但却又像甲骨文,亦或者楷体,总之歪歪扭扭的,笔画不规范,这到底写着什么,南三一时间看愣住了,不由凑上去仔细端详。 整整一分多钟,南三才回过神来,取出阴阳笔,对身旁的两人喊道:“冥娃黑子,你们俩祭祀精血,再敲一次。” “啥,又来!”冥娃憋屈道。 无奈之下,他们俩只能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一声怒吼声再次响彻祭台,骷髅散架滚落。南三忍住耳膜的震荡,眼睛死死的盯着古钟背面,忽然间,但见这散乱的文字亮起血光痕,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这一切都足够了,最起码,以他的眼力,算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南三忙低头在地上用阴阳笔勾画着,时不时抬头观望。而黑子和冥娃则在一旁盯着下边的骷髅,沙狼游走祭台边缘。阴阳笔沾染了墨水,在地上纵横勾画,游走龙蛇,不多时就勾画成了两个圆圈,里边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体‘生门’和‘死门’,而后用八卦镜对准古钟背面,放在两者之间。 黑子走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三哥,怎么回事,干嘛要画一个生门和死门?” 南三解释说:“这古钟背面其实就已经说了出入的方法,只是被打乱罢了,你们俩和沙狼站在生门,我站在死门,可直接进入第八层!” 听这么一说,黑子立即摇头说:“不行,三哥你怎么能站在死门,怕不是九死一生吗?” 南三莞尔一笑,早就料到这二愣子这么一说,于是继续解释道:“放心吧,这死门只是一个阵眼罢了,并无大碍,你们快进来吧!” 其实南三刚才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但他没时间说明白,叫黑子和冥娃站在生门,把沙狼拖过来,而后自己将血祭祀古钟,站在死门之上,用枪狠狠的一打,钟声再次响彻祭台。 “玄灵之脉,九曜星魂,生死天门,唯有一道,吾愿历劫,光照生门。”南三面目平静。 这会子,黑子和冥娃才反应过来,这咒语念的很明白,那就是他们的生门才是通道,南三那个并不是,这让他们怎么接受的了,忙要出来,但脚下大地一阵颤抖,瞬间将他们笼罩而住,消失在了生门之中。与此同时,南三也消失在死门之内,四周的沙暴渐渐消退,黑色骷髅也如潮水一般退去,危机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 第两百九十一章 再见往事 生死,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何为生、何为死,世间万物都逃脱不了这个循环,纵然是这宇宙,亿万年之后也会泯灭,何况是人。几十年的光阴,到头来都会化为黄土,而后再过几十年,沧海桑田,能留下的还有什么。 太虚幻境,九层世界,依托大自然造化之神奇,带着无尽的神秘,结合道家阵法原理,创造了这太虚幻境。南三不知道是谁有如此逆天之能力,堪称一代奇人,恐怕如今这世道,还真找不出谁来。 生死门内分开后,各自进入了不同的通道,南三刚才那一个善意的解释就是为了安抚黑子和冥娃,以两人的冲动必然会不听话。而其也只能强行站在死门的位置上,消失在原地中,此时,他身处在一个奇异的地方,四周是氤氲的云层,仿若身处在高空之中。 云层变化不定,有时像人、有时像动物,变化中可见世间万物各种千般神态。南三静静的看着周围,紧蹙眉头,因为他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和鬼气,有的只是安静祥和,他努力想要看清脚下的世界,但云层太厚,洁白如雪。 黑子和冥娃不知去向,南三先前推测那生门其实就是活路,这一点他可以确定,至于自己,这会子倒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这地方太虚无了。 整整两个小时,南三行走在这云层之上,平静中一语不发,以惊人的耐心看着周围。这里是否是第八层,他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地方没有危险。约莫一个小时后,前方猛然出现了一个湛蓝的湖水,湖约有十米方圆大小,平静不起波澜。 这湖的旁边有一个石凳,看这情形,很像是古代渔夫钓鱼所坐的位置。南三疑惑中走过去,看了眼湖水,里边清澈,但不见底,无任何怪异之处。站在边上,他忽然感觉到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一样,猛然间坐在石凳之上,双目注视着湖中心。 恍惚之间,但见整个湖面开始变化,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南三面色一愣,精神集中,静静的观看着这湖面上所折射出的影响。 那是一座高山,层峦叠嶂,危峰兀立,山顶被云层所覆盖,煞是雄伟。在这山峰之中,有着几座道观,大多都破旧不堪,唯有一座还有着香火气息,虽然隔着湖,但南三已然可以看到有人来往,紧接着画面一闪,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出现在了眼前,皮肤黝黑,背上还有一个篓筐,一看就知道是个农家小伙子,上山打猎为生。 “好熟悉的感觉!”南三嘀咕道,对于这少年,从心底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小伙子在山峦之中如猎豹一样的灵敏,不多时就打了几只野兔子放入篓筐之中。而后走到道观门口,目光之中带着渴望,但还没进入就被赶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走到那些早已经被荒废的道观寺庙里边,放下篓筐,躺在柱子边上休息。 如此景象,南三看了约有五六遍,直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雨夜,这小伙子走进破旧的道观之中避雨,望着倾盆大雨,远处隐隐还有山洪冲过的声音,只能蜷缩在角落当中。四周没有光,漆黑一片,看不真切。这样的景象约莫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雨冲垮了这破旧寺庙的一角,吓得少年急忙起身,爬上高地。 这洪水来势凶猛,少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待到几个小时后,洪水减弱,他才敢爬下来,而后正要收拾东西离去。冷不丁的发现被冲垮的角落中有一道红光闪现,好奇之下凑上去,这红光隐藏在泥土废墟之下,少年动手将石块搬开,扒拉掉泥土后一看,发现里边是一道门,一道尘封的铁门,上面贴着一个巨大的符,岁月的侵蚀似乎也不能腐蚀掉。 南三仔细的看这符,但是以他的能耐还是发现不了这是什么符,少年疑惑之中撕掉此符,还未亲自开门,这铁门忽然自动打开,他的身子就像被黑洞一样吸收了进去。后面的画面,南三看不到了,他所能看到的就是那扇漆黑的铁门,这让他极为焦急,迫切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画面再次一切,这一次,是白天,那铁门依然敞开着,那少年从里边走了出来,这一次,与之前相比,南三发现多了些灵气,但更多的还是煞气。但见其回头一看铁门里边,眉头紧蹙,忙用符贴上,而后盖上泥块,匆匆忙忙的跑到道观前,经过了几次的骚扰后,才被接进了里边。 不多时,但见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道士走了出来,这一次南三大惊,因为他发现这道士竟然和其师父有七八分相像,看样子是中年时期。这道士走到那铁门前,从少年的手中接过一张黄纸,看了一眼后撤掉符私自进入,几小时后带着满脸的笑意出来。 道士带着少年回了道观,亲自收了徒弟,教授道法,传承符术,画面切的很快,转眼间那少年符术精进,甚至隐隐超过了中年道士,下山为附近的村民驱邪避灾,驱除鬼怪,深的人心。直到有一天,道士找这少年聊天,大约一个小时后,少年一脸阴沉的走了道观,在一个雨夜逃离了此地。 画面就此结束。 到底那铁门里边隐藏了什么秘密,南三不清楚,他眼前一晃,亮起一道白光,急忙闭上眼睛,待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那湖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符还有八卦镜。起身捡起那张符,仔细端详,良久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其实都是记录的影像,就像之前索取猪头四死前所看到的影像,南三施法一样。他不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总之都是有深意的,眼下关键还是要离开这里。 南三收好这符,继续走了半个多小时,再无其他的发现,这让他极为困惑,到底该如何出去,总不能就这么饿死在这里吧。正当他有些郁闷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取出刚才的符,跑回刚才的地方,那八卦镜还在原地。 “我怎么这么糊涂,符乃引,八卦为路,出路就在这里!”南三苦笑道,而后看着周围,嘀咕道:“也不知黑子和冥娃怎么样了,希望这两小子能够逢凶化吉吧!” 南三祈祷,虽然知道黑子和冥娃的命格极硬,但总免不了担忧。事实上,他的担忧多虑了,此时的黑子和冥娃正站在一处茅草屋前,望着外边的山林,同样的在唠叨:“黑子,你说南三去哪了,会不会有危险?” 黑子摇头道:“唉,三哥也真是的,竟然进入死门,但我相信他本事大,一定没事的。” 两人的担忧,南三自然听不到,他摇摇头,将刚才的符拿出来,放在八卦镜上,而后点燃,但见此符燃烧后“砰”的一声炸响,灰烬四散开来,无风散乱,在这云层之上凝聚起来,约莫一会后迅速融入到了脚下,将云层腐蚀出一个小洞,正好融一人通过。 南三低头一看,发现这洞不像想象中的漆黑,也没多犹豫,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身子下落的腾空感,南三下意识的拿出丁甲剑,紧握着戒备,只要一到底,有危险就出击。 到底,这太虚幻境第九层,也是最后一层有什么隐秘,等待南三的又会是什么。 第两百九十二章 父亲 下落的时间很短,几分钟后,那腾空的飘逸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草木清香,南三紧闭双眼,感受着周围的气息,那是大自然所独有的气息,他惊讶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之景,一条蜿蜒小溪,两旁是竹林,不远处还有一个独木桥,三三两两的蝴蝶飞舞着,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这与先前八层太虚幻境不同,没有鬼气,没有危险,南三以罗盘定位测量卜算,也丝毫没有感受一丁点的危险,这让他极为疑惑,于是行走在这片土地上,沿着小溪,走过独木桥。 等到穿过那竹林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潭水,建造在山脚下,潭水之上有一个茅草屋,氤氲升腾的雾气从潭水下升起,宛若人间仙境。南三并没过去,而是站在岸边,仔细端详,思考着是否要进入。 就在此时,那茅草屋内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一道迅疾的影子从里边跑了出来,南三正眼一看,那是沙狼,当下一喜。而后就听到黑子的声音道:“三哥,你来啦!” 说着,黑子和冥娃从茅草屋内跑了出来,三人一见面就忘却了危险,南三带着笑意,看来他的办法是正确的,这两小子的确是没有啥危险。 “你们俩怎么在这了?”南三问道。 “三哥,这里是太虚幻境第九层啊,是你送我们来的。”黑子解释道,一旁的冥娃附和说:“对,你南三也真不够意思,自己选择了死门,我们俩是偷生怕死之人吗?” 南三笑了笑,倒也不解释,反正这两家伙没有危险就好了,他看了眼四周,将目光聚焦在了那茅草屋里,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没有敌意,没有贪婪,有的则是平和,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常年所锻炼出来的判断。 黑子此刻带着笑意,大大咧咧道:“三哥,快进去吧,保准你有惊喜。” 南三疑惑不解,到底有什么惊喜,看两人的面色又不肯说,无奈之下也只好走到茅草屋前,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忽然快速跳动,手放在门上愣是半天没有推进去。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开,一双略带皱褶的右手扶住木门,两相对视之下,南三正眼一看,表情呆滞。 这是一个年约六十来岁的老人,一头苍白带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扎着捆绑起来。衣服简单但不破旧,看样子就像是一个隐修的智者。面相普通,但那双眼睛中投射出的睿智和深邃还是令人感觉出这老人的不简单。 “您是……”南三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洪……,南三,进来吧!”老人顿了顿,略带犹豫,而后进入里屋。 南三眉头紧蹙,从话中听出了不对劲,疑惑中进到里屋,但见这茅草屋内摆设极为不简单,有道家常用符术,用具,一个八卦蒲团,一个三清道像,还有一面古朴的镜子。他坐在椅子之上,老人倒了杯茶端过来,微笑道:“鄙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凑合一下吧!” 南三忙回礼道:“没事,我们也是粗人,习惯了。” 说着,喝了口茶,入口沁润心脾,仿若先前的疲惫和伤痛都消失了一般,带着惊讶之色看了眼此茶,但觉平平无奇。一旁的冥娃笑道:“这茶可带劲了,我们喝了伤痛都好了,就连上次子弹伤口也痊愈了。” 南三看了眼老人家,见到其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口,想要询问什么,却发现不知该从何问起,黑子在一旁冷不丁的说道:“三哥,你不知道吧,这老人家就是您……” 话音未落,老人家忽然张手阻止,而后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角落中的一根旱烟,坐在桌子边上,点燃后吐了口烟,晃悠悠道:“南三,有没有兴致听我讲故事!” 南三点了点头,忙让旁边两家伙静一静,待老人家再次抽完一口烟后,慢慢的讲诉起了一段尘封的隐秘。 “话说当年我也和你们一样是个小伙子,每日砍柴为生,日出日落而息,但那会子出路很少,温饱问题得不到解决,记得那会子山上有一个道观,里边的道士穿的是干净的衣服,吃的是他人贡献的香火钱,那时候我就发誓想要进去,但却一次次的被赶了出来。”老人家吸了口烟,目光中满是迷茫之色。 听到这一段话,南三脑海中想起了第八层所看到的一幕,心中一惊,但他没插嘴,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一切,老人家继续道:“直到有一次,我进入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铁门之中,发现了里边的秘密,还差点身死在里边,冒死抢来了一张黄纸,交给道观的道长,那道长我记得很清楚,叫南明山。” 这一瞬间,南三表情一滞,那三个字的震慑力令他惊讶万分,他没听错,那的确是他师父的名字。忙要追问,却被老人家一抬手阻止道:“南明山道长后来进入到那铁门当中,那会子我不知道他进去干什么,但见他出来的时候很开心,还收我为徒,传授我道法,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长生的秘密,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这会子,南三已然听出了不对劲,不再追问,而是攥紧茶杯,表情严肃。 老人家依然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继续说:“后来我知道他传授道法是想要我成为一个棋子,长生必要的棋子,那时我不肯,学有所成后逃离了此地,在民间成家立业,倒也家财颇丰,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洪三,名字虽俗,但却蕴含道家哲理,‘三’乃天地人之道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南明山需要一个五弊三缺的人成为祭品,但前提是要精通道家之术,他早已算出我的孩子命格,为此,我为洪三选择了另外一条人生,希望他能学富五车,成为一个知识分子,但谁成想人算不如天算。” 南三紧闭双眼,一语不发,脑海之中原本固定的思维,人、和事全部被推翻了。心里像是被一块千斤的巨石给击中了一样,异常的沉重,右手紧紧的握着茶杯微微颤抖。老人家还想继续说,但南三却抢先了。 “后来,家里被贼人迫害,房子被烧,母亲挺着肚子逃离,在一个小乡村生下了一个女儿,郁郁而死,其子游走人间,最终被老道人找到,继续传授道法,而后为民除害,道法日益精进,这些,我都从陈叔那里听过了。”南三双眼满含泪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父亲,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刻,南三像是一个孩子,坚强的外表被打破,老人家,不,应该说是洪父,叹息一声,轻柔的抚摸自己孩子的头发,那上面也已然和自己一样,有少许的白头发。 “唉,这么些年委屈你了,你们娘俩还有三妹子的事我都知道,但却不能出去帮你们,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出了这太虚幻境,也等于是走向了死亡,南明山教你术法,锻炼你的能力,无非就是想要让你的术法更加的厉害,好达到目的,今日你到此,也是那家伙的手段,希望从我的身上夺走一样东西。”洪父仰天叹息道。 南三睁着满是泪水的面庞,仔细端详这个已经快二十年没见过的父亲,脑海中一丝仅存的记忆在回放着,然而却是如此的模糊,黑子和冥娃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南三止住哭声,问道:“什么东西,如果是你的命,我南三不肯。” 洪父欣慰的点点头,搀扶起自己的儿子,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就从南三的布袋中取出那张黄纸,这玩意和刚才在上一层景象中看到的黄纸一模一样。洪父将那黄纸带到那面镜子前,咬破指尖,涂抹于镜子之上,但见一道白光射出,瞬间穿透了黄纸。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看清了上边的字迹,写着那么几行字“麒麟眼、阴阳血、灵童女、三魂命理、生命琥珀、僵尸泪”,此六个玩意南三只知道第三个和最后第二个,洪父在旁说道:“三魂命理就是五弊三缺,这里讲的就是长生的秘诀,而我们就是棋子。” 闻言,众人一愣! 第两百九十三章 长生隐秘 谁也不曾想到,在这太虚幻境第九层,原来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小鬼,更没有山海经中所记载的怪兽,而南三的父亲却在此生活了整整二十余载,这是何等的毅力,但真正令他们惊讶的则是洪父口中所讲诉的关于长生的秘诀。 南三至此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师父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那和蔼的面庞,慈祥的目光无一不说明了养育之恩。但眼下他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神态和气息,还有一丝血缘关系都是真的,如何不让他相信。 “长生就真的如此重要吗?”南三黯然道。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你要知道,这世间人心险恶,善与恶仅靠表面是无法看出来的。”洪父一眼就看穿了南三的心事。 收拾起感伤,南三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正气道:“我要找到师父,如若是真的,那我与其断绝关系,报母亲之仇,从今往后不再以‘南三’为名。” 这是一种绝然,带着无奈和愤慨,倘若这六样东西全部集齐,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关心那铁门之内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阻止这一切事情的走向。 洪父满是慈爱之色,放下黄纸,而后说道:“这么些年,我也算是道术有成,以这太虚幻境为堡垒,阻止外边的人进来,南明山奈何不了我,但我们一家始终都不是平凡人,天道轨迹又怎么能寻呢,你最终还是到了此地,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话音一落,但见那镜子内忽然扭曲,出现了一片天空,紧随之的是一个古塔,正是他们进来的地方,此时,上边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项一水,而另外一个正是南三消失了整整十几年的师父。 见到这一幕,南三身躯一震,心中翻起了骇浪。惊愣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的师父,依旧那么的和眉善目,模样与十几年前并没有相差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头发变白了。 “这么些年来,我始终都在关注着你的情况,以你的生辰八字透过镜子,那南明山以为把我堵在这里就无法知晓,他错了。”洪父平静道。 南三看着里边的景象,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扭过身来,脸色带着苍白,问道:“父亲,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在这里便是,只要不出去,那一切不都行了吗?” 洪父摇摇头,叹息道:“命运有时候变化无常,我们凡人的确是无法掌控,不瞒你说,项一水叫你来取的,就是我的眼睛,也就是麒麟眼。”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纷纷惊讶,南三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麒麟眼,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麒麟,只是那些老道士瞎编罢了,再者,我南三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于情于理我做不到。” “唉,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但命运……”洪父刚想说,猛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冷冷道:“你们三跟我走吧,有客进来了。” 说着,带着三人走出了茅草屋,但见不远处有三个人走过来,走近一看,是两男一女,正中一个面带微笑,手上拿着一把白扇。联想到狐妖提起过的那三个鬼怪,蹙眉道:“是无情书生!” 黑子和冥娃一脸的愤怒,立马破口大骂道:“这两家伙还敢下来,看我不收拾他们。” 说着,两人掏出家伙就要放枪,洪父伸手拦住两人,轻笑道:“这事不用你们,此三是地府逃出的小鬼,无大碍,我来吧!” 说着,洪父和南三两人上前,待那无情书生走到跟前,这小鬼面色圆润,俊朗无比,可惜那眼睛的阴邪还是露出了一丝破绽。身旁一男一女也是长相俊俏,两相对峙之下,无情书生开口道:“你就是南三吧,追杀我们这么久,今日是来向你要个说法。” 南三冷眼道:“说法,私自逃离地府,在阳间做害,要说法,去向阎王说去吧!” 无情书生冷哼一声,阴邪道:“好,好,你南三果然是硬脾气,就凭你的手段也想制服于我。” 说着,扇子轻轻一摇,但见一股子黑风卷起,身体上开始出现异变,全身上下鼓动起无数的疙瘩,有拳头大小,透过那皮肤,可以依稀看清是无数的人脸,似要挣扎而出,煞是恐怖。身旁两人也是如此,身体忽然间变大狰狞,南三掏出丁甲剑就要出手,却被洪父拉住。但见其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葫芦,手捏一张符,念了一声。 隐约之间,这偌大的地方忽然有了一丝变化,无情书生等三小鬼的脚下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八卦形状,瞬间将他们个限制住了身形无法动弹。更重要的是,葫芦口子也是有小型的八卦,亮着精光,这一手惊愣住了众人。 “这是……”无情书生瞬间惊恐道。 “住了十几年,没有一点防范的措施还真不好意思出手。”洪父笑了笑,看着这三无法动弹的小鬼,对着后边的黑子说:“去里边,三清道像那有一瓶子,拿过来。” 黑子忙跑进里边,不多时就拿着一个像是药瓶子的玩意,洪父接过来打开,从里边洒出三滴透明的液体,但见无情书生的身上开始冒着青烟,身体竟然在腐蚀,脸色惊恐,忙要挣扎,但却没有一丝作用。南三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没有出手,他也是有点心惊,这一手比他用蛮力强多了。 几分钟以后,这被狐妖称为厉害的无情书生竟然就这么憋屈的死了,连一丝魂魄都没有逃出。洪父轻描淡写道:“只是比寻常小鬼厉害一点罢了,这老家伙自己进不来,就派这些小鬼进来。” “父亲,这太虚幻境本就是天地之造化,您老人家眼下有如此大的能耐,为何不敢出去?”南三问道。 “唉,太虚幻境也不是我创造的,是很久以前的了,我只是找到了能够控制的方法,但却永远都不能出去了。”洪父叹气道。 一听这,南三就知道里边有隐情,急忙追问下去,但见洪父凝重道:“魂体融入到这太虚幻境之中,只留下躯壳和意识存在,你说能出去吗?” 这下子,南三才明白了自己父亲刚才所说的,为何出去也活不了多久,原来是有这么一层隐秘。 解决了无情书生,一行人回到了茅草屋内,说起来,这第九层倒也清静,冥娃发挥出了在山林中生存的本领,去附近打了些野味过来,几人在这茅草屋弄了些丰富的酒菜。洪父许久未见到生人,自然是颇有兴致,南三也是如此,暂时抛却了烦恼,父子两促膝长谈,聊了许多,聊到了童年往事,聊到了奇闻异事。 酒过三巡,南三也喝多了,不免有些感伤,他不知道这样短暂的时刻能够存在多久,一眨眼间就要陷入无尽的纷争之中。 “有时间带三妹子过来吧,这地方能够作为短暂的避难所,比阳间好多了。”洪父说道。 “一定的,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亲人,见到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南三笑道,身体虽然醉意浓重,但已然很高兴,想象这重聚时的场景,黑子和冥娃也开怀畅饮。 这一次,南三喝了很多,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在酒精的麻痹下陷入了沉睡当中,最后被搀扶到了床上。曾几何时那幻想到亲人的那一刻场景竟然真的实现了,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的安排,但命运却整整让他在世间徘徊了十几年。 第两百九十四章 麒麟眼 寂静安宁的太虚幻境第九层,一个坐落在潭间的茅草屋,一张普通的木床之上,南三正面色祥和的休息着,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或许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疙瘩,亦或者回想着这么些年来的漂泊,梦中不断重复着其师的面庞,时而慈祥,时而狰狞。 与此同时,原本有些醉意的洪父却全然没有了半分醉意,转念之间醒来,坐在南三身旁,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两人都是命中犯有孤煞之星,注定都有不平凡的人生。 “五弊三缺,乃长生之引,我不会让你成为棋子的,这一世虽无缘重回阳间,但你却可以。”洪父眼神坚定道。 说完后起身来到屋外,黑子和冥娃正坐在一旁聊天嗝屁,对着四周的山水指指点点。洪父走到两人身旁,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俩跟我来吧,有事交代给你们。” 黑子略带迷糊,困惑道:“啥事,要不叫上三哥吧?” 洪父摇摇头,目光游离道:“不用,只要你们俩来就行。” 到底所为何事,黑子和冥娃面面相觑后也没再询问,跟随着洪父走出了茅草屋,来到了竹林之内,这儿一片翠绿,微风之下摇曳清风,倒是带着舒爽气息。顺着竹林,三人来到了一块石碑前,这石碑高约有两米,厚重数千斤,上面没有雕刻任何的字体,旁边还有些开凿的工具。 洪父走上前摸了摸石碑,略带苦涩笑意,而后用力一推,石碑缓缓打开,露出了底下一条石阶,那儿漆黑一片。洪父从旁边拿起一个火把,点燃后说动:“这原本是为我死后准备的墓碑,还没雕刻完,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下来了。” “啥,自个给自己雕刻墓碑。”冥娃愣神道。 洪父摇摇头,叹息一声弯腰进入里边,后边黑子和冥娃两人紧随进去,火把点燃两边的煤油灯,虽然很微弱,但胜在多,不一会就将此地映照的通明。这儿开凿的痕迹很明显,粗糙不平,但是一想到只有一个人的劳力,能够开凿成这样,已经是个奇迹了。 幽深狭长的过道,隐隐有阴风徘徊,两旁冰冷凸出的石壁。黑子和冥娃好奇的看着这儿,不知为何,两人的眼中,前方洪父的身体如一道幽灵,不,应该说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带着迟暮之年的气息,好似迈向了死亡的归宿,那种鬼魂所特有的气息隐隐溢出。 如此走了约有百米多长,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扇门,一道石门,看似很重,洪父轻轻拍打了下石门,手掌猛然一按,瞬间将这扇石门给打开了一道空隙,正好容一人通过。带着好奇,后边黑子两人进入一看,发现这地方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黑暗,或者说是明亮刺眼。 这是一个仿若地下水潭,一滩清水,里边放置着大量的钻石类玩意,闪烁着银光。一块两米多粗的石柱子横亘在中间,支撑着,上面刻画着一些道家符文。然而,真正令冥娃和黑子惊讶的则是水潭中放置着的一个棺材,一副用竹木打造成的墨绿色棺材,棺材盖放在一旁,里边暂时还是空的。 冥娃走过去一看,吃惊道:“洪父,这棺材你不会也是为自己准备的吧?” “唉,到了这份上,能做的还有什么,无非就是多想想自己的身后事罢了。”洪父叹息道,看了眼此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 “您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看这棺材这么简单吧?”黑子问道。 “事实上,我叫你们来,是因为之前说过的那段话,麒麟眼、阴阳血、灵童女、三魂命理、生命琥珀、僵尸泪,这里边阴阳血和僵尸泪还没收齐外,大致差不多了,而我今日就准备祭出自己的眼睛。” 此言一出,两人大惊失色,这等伤残之事他们怎么能不惊讶,黑子一个劲的摇头道:“不行,三哥不会同意的。” “对啊,南三这脾气,要是知道您老要祭出麒麟眼,非把我们揍死不可。”冥娃附和说。 “没事,我想他会理解的,所谓命运,有时候是注定的,纵然我本事通天,但天道在上,大道不可改,道家虽有卜算预言之能力,但归根结底是究于大势,我们都是凡人,纵然我不甘心于命运,逆天而行,但祸会延在我的后人身上,南三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他在如此一生征战下去。”洪父侃侃而谈道。 这一番话很沉重,不错,天道是大势,凡人不可改,究其一生又有何用,黑子和冥娃各自陷入沉思当中,他们虽然明白,但心里还是不情愿,想等着南三醒来后再做决定。 “洪父,你就不想等等再让三哥做决定吗,哪怕他愿意,我们也好受一点,像现在这样哪成啊?”黑子解释道。 “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待会我站在水潭中,麒麟眼见光则息,你们俩要用瓶子装住,以免发生以外。”洪父郑重道。 见此,黑子和冥娃也只能不甘心照做,事情的发生由不得他们去决定了,无奈之下,只能各自拿着一个小瓶子站在水潭边上。洪父点点头,淡然的走向水潭之中,站在晶莹剔透的水晶银光上,闭上双眼,恍惚之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游荡在水中,期间隐隐有一只诡异的小玩意穿梭着,看样子的确有点像传说中的麒麟。 世间是否真的有麒麟,这一点谁也说不准,但黑子和冥娃却是见到了,虽然很短暂,但却够了,这气息游走水中后猛然间蹿向了洪父的双眼之中,但见那睁开眼的一瞬间,两道白光射向对面的石壁之上,气势惊人,那股子正气比之丁甲剑和大印更甚之,鬼神皆惧之。 白光只持续了十来秒,渐渐黯淡,到了最后,那双眼中只剩下一团漆黑,两道血痕流了下来,鲜红的血液滴在水中,染红了水面,掩盖住了水晶钻石般的光芒,黑子和冥娃不敢直视,皆都闭上了双眼,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看着一个大活人自挖眼睛,可以想象出那股子悲凉。 几分钟后,“啊”的一声大叫,将两人从思绪中给拉了回来,睁开眼睛一看,但见那水面中有两个眼珠子,一浮一沉的在水潭中漂流。 “快,用瓶子装住。”洪父喊道。 冥娃和黑子当机立断,两人也不马虎,扑到水潭边,迅速打开瓶盖子,把眼珠子装入其中封好,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洪父,好了。”黑子上前将其搀扶出水面,这地方没啥位置坐,所以只能暂时坐在棺材上。 “好了,麒麟眼你们要保管好,等南三醒来的时候再交给他。”洪父略带虚弱道。 黑子点点头,起身说:“我先带您老回去休息吧!” 说着,两人上前就要搀扶,却被洪父伸手一阻道:“不用了,我就在这静一静,你们俩先回去吧,等南三醒来,就出了这太虚幻境,出口就在那面镜子当中。”洪父说道。 见此,黑子和冥娃哪肯,一想到南三的发狂劲,心里就愈加的害怕,于是异口同声道:“不行,您老一定要出去。” 但无论两人怎么说,洪父就是坚决摇头,这下子,两人着急了,眼神示意中就要强行动手。但还没来得及,身子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手给抓住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朝后边飞去,顺着通道,出离了石碑外。 “砰”一声巨响,石碑合上。 “洪父!”冥娃和黑子跑上去,但两人怎么使劲,这石碑就是纹丝不动。 第两百九十五章 离开太虚幻境 偌大的竹林,两个魁梧的身子跌落在地上,石碑紧闭,黑子和冥娃无奈的碑。 <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br></br>“冥娃,回去跟三哥咋说,我俩不得被骂死?”</br></br>“骂就骂吧,这事还得他来解决。”冥娃说道。</br></br>当下,两人也不再纠结,离开竹林回到茅草屋,坐在南三的床边上,他们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br></br>约莫四个小时后,南三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身子骨有些酥软,一张开眼,就见到冥娃和黑子愁眉苦脸的站在床边,忙问道:“你们俩咋了,跟做错事似的。”</br></br>原本还想开门见山直说的冥娃,张了张嘴,却又憋了回去,一旁的黑子急的说道:“三哥,洪父自己挖了麒麟眼,现在封闭在墓里不肯出来,你赶紧过去。”</br></br>听到这话,南三当下从床上起来,一扫酒意,忙夺门而出,黑子在前方带路,讲诉了几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等到了石碑前,那儿依然紧闭着。</br></br>南三上前推了推石碑,依旧纹丝不动,急得他双拳紧握,一个劲的推动,但这石碑厚重千斤,就算是十人也难以推动,何况他一人。</br></br>“黑子,冥娃,你们俩为什么不阻止?”南三双眼略带血丝道。</br></br>“不是我俩不肯,而是洪父的能力比我们高,没用啊。”黑子无奈道。</br></br>“你们俩……”南三带着气愤和无奈,回头盯着石碑,转瞬间眼中泛着泪光,原本以为见到亲人能够慰藉一下自己漂泊的心,但谁成想又要隔离开来,落寞中向后退了三步,而后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代表了他的敬意,也代表了他一生的无奈。</br></br>“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相见不到一天,隔着这石碑,仿若天涯海角,为何?”南三肩膀微微颤抖。[想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br></br>隐约之间,但见石碑内传出一道声音,浑厚沉重,带着无尽的沧桑:“南三,你我父子二人一生多难,天道待我们不公,命运设限于我们,但你要记住,凡人虽小,大道三千,亦可逆天改命,数十年前学道,吾窥探一线天机,原本可破吾之危机,但你却来到这世间,因此,这生机我决定留给你了,去吧!”</br></br>话中坚定决绝,南三留下泪痕,什么天道,什么生机,对于他来说都是虚无的,眼下他所唯一能坚持下去的无非就是那一份牵连的亲情罢了,倘若没了,那这一切又有何意义。他低头沉声道:“苦了这么多年,再苦一生又有何妨,父亲,你出来吧,你我父子二人联合谁能抵抗。”</br></br>石碑内洪父摇头,声音渐渐减弱道:“红尘飘渺,人心不古,你的路要由你去走,为父帮不了你,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或许陈子文夫妇二人能帮的上你,记得那张黄纸上所写的吗,其中就有你妹妹,为了她,你要继续走下去,去吧,我累了!”</br></br>最后三个字回荡在众人耳朵边,渐渐虚无,竹林微风一止,好似失去了生命一般。南三低头,双手垂在地上,双肩颤抖,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醉了一场,结局竟然是这样。</br></br>身后黑子和冥娃沉默不语,静静的站立在原地,沙狼亦如此。时间缓缓流逝,南三脚下的土地上沾染了一滴滴水,不,那是泪水,他哭了。这是一种无奈和不甘,走到这一步了,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br></br>“命运欺我,我自逆风而上,父亲,我不会认输的。”南三擦去泪痕,站起酸麻的双腿,转身离去。</br></br>这块石碑无文,静静的竖立在竹林之中,三人回到了茅草屋内,坐在桌子前。南三子内的摆设,抚摸着,想起自己布袋中所带的家伙不多了,于是拿了几样。待思绪回来后,他才说道:“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该来的我们躲在这也没用。”</br></br>“三哥,洪父说出路就在镜子,可这镜子咋想出路啊?”黑子疑惑道。</br></br>南三仔细镜子,稍微点头,取出那两个瓶子,里边装的正是麒麟眼,将瓶口对准镜子,但见两道白光射出,镜子瞬间扭曲,与此同时,外边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整个茅草屋都微微颤动。三人出去一现那潭水出现了一个漩涡,深处不见底。</br></br>“出口就在里边,收拾一下,我们进去吧!”南三吩咐道。</br></br>一旁原本沉寂的沙狼忽然狂叫起来,这让黑子和冥娃一阵警惕,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危险,南三眉头微微一蹙,随后点点头,对沙狼道:“好吧,既然你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勉强,外边的确是太危险了,有时间我会回来的。”</br></br>原来,沙狼是想要留下来,这下子,冥娃再次嘲讽道:“他娘的,原来是害怕出去,好吧,就在这当缩头乌龟。”</br></br>说完后,急忙跳入了那漩涡之中,气的沙狼在后边龇牙咧嘴的,南三笑了笑,紧随而入,黑子最后边。这漩涡不知深浅,包裹了三人后再次恢复了平静。</br></br>至此,这太虚幻境九层,三人一狼经过一路的厮杀最终到底了,有收获和损失,损失的是刘所长死了,躯壳留在了太虚幻境之内,收获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南三心中却生不起一丝喜悦和波澜,平静无常。</br></br>外边,雁荡山荒郊九层古塔附近,一处奔流湍急的小溪处,一道漩涡凭空出现,瞬间吸走了一大批小鱼小虾,而后三道人影弹了出来,瞬间掉落在水中,被溪水冲刷而下,这三人正是南三和黑子以及冥娃,一掉在水中,三人急忙游泳稳住身形,而后抓住小溪边的水草攀爬而上。</br></br>“唉呀,终于出来了,晕死我了。”冥娃摇摇脑袋,躺在草地上诉苦道。</br></br>“还是蓝天白云好,那太虚幻境除了第九层,其余几层实在是太压抑了reads;。”黑子附和道。</br></br>一旁的南三摇摇迷糊糊的脑袋,周围,取出八卦罗盘测算,想要地的方位,发现离那九层古塔仅仅只有一个山头的距离,于是叫醒两人,准备过去。</br></br>“我想项一水等人必然会埋伏在九层古塔周围,为了以防万一,不得靠近古塔百米范围之内。”南三警告道。</br></br>“行,他娘的,这次我非给这班家伙颜色瞧瞧。”冥娃挺了挺手中的枪道。</br></br>当下,三人拧干衣服,走上岸边,朝着深山老林行走而去。一路上,南三始终都在思考着之前在镜子中一幕,自己的师父就位于古塔内,那神态是如此的相像,此番过去,要真是遇到,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想到那见面的场景,他就隐隐有些发慌。</br></br>三个小时后,三人翻过山头,古塔就在脚下,站在一条早已荒废的小道上休息,就在这时,隐约间听到了附近山林中传出了动物的叫声,起初带着警惕,但到了后来,南三放松警惕,扭头朝一边观望。</br></br>一棵大树上,狐妖和白猫正站在树梢上,这两小不点差点给忘了,南三招了招手,将这两小不点叫到跟前来,还未发话,就见狐妖说道:“南三,我们俩一天前个老道士路过此地,到了那古塔,气息与你有些相似。”</br></br>“什么?”南三吃惊,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忙问道:“那老道士是不是进入古塔内了?”</br></br>“嗯,而且我发现那老道士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但却没有出手。”狐妖解释道。</br></br>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这里边的确存在着众多的疑点,当即朝着山下的古塔而去。</br></br>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feiz.</br></br>手机请访问:m.feiz. 第两百九十六章 送故人下阴间 <scrit tye=”text/jarit”&;</br></br>九层古塔,竖立在深山老林深处,终日被大树所遮蔽,这里是附近村民惧怕的地方,因为邪恶。 .( $>>>棉花‘糖’小‘說’)。 更新好快。但对于学道之人来讲,除了邪恶外更多的是好奇。</br></br>南三等人出了太虚幻境,翻过一座山头后,为了不让项一水察觉,特意隐藏了自身的气息,悄然潜伏在古塔百米之处。但见那儿始终都有几个人正戒备着,手中拿着把,眼下是大白天,按照狐妖的说法,他们三进入太虚幻境已经整整是一个星期了。</br></br>这一个星期,古塔内出入倒是‘挺’频繁的,南三安排狐妖在这山林内休憩倒是隐藏了一手。</br></br>“南三,这项一水在里面,我声东击西,将这家伙抓住。”冥娃建议道。</br></br>“不行,如果吾师真的在这里面,恐怕你我都不是对手。”南三表情凝重。</br></br>他们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的潜伏在草丛之中,约莫半小时后,才见到项一水从里边出来,他的身边除了几个打手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南三神情一冷,扭头对冥娃和黑子示意,这两小子点头,弯腰跑到一边,而后站起身来对着前方就是一,也不管有没有打中,扭头就跑。</br></br>这项一水一听到声,表情一惊,反应过来后,忙派手下追击,只留下两人在身边。见状,南三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过去,轻笑道:“项一水,我们又见面了。”</br></br>“南三,你怎么出来了?”项一水惊讶道。</br></br>“呵呵,太虚幻境,自有天地,但也难不倒我,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南三顿了顿,而后闭上眼道:“吾师呢,他在哪?”</br></br>但见项一水神情讶然,退后几步,略带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br></br>南三可不会说出缘由,步步紧‘逼’,那两手下急忙掏开击,可还没按下去就被远处一条白绒绒的尾巴给卷住,瞬间拉扯到了一棵大树下,“嘭”的一声晕倒,出手的正是狐妖。</br></br>“今日你必须要给个说法,不然你将要为刘所长的死付出代价。”一想到刘所长的死,南三就心痛,这老好人被这帮家伙给活活的扔入太虚幻境之内受难。[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br></br>项一水‘阴’沉的围,听到远处手下的开声,再三,手中猛然出现一把粉末,快速扔向前方。南三急忙避开,远处的狐妖尾巴袭来,可是碰到这粉末,尾巴立马出现了烧焦,急忙退回来。等到粉末散开,那项一水也早已经不知去向。</br></br>与此同时,负责引敌的黑子和冥娃也回来,两人一回来就喊道:“那家伙朝山林内跑了,追reads;!”</br></br>南三摇摇头,平静说:“不,我还想靠他找人呢。”</br></br>当下,几人进入古塔内,里边的摆设和之前的一样,**阵被落叶所覆盖,上边的血渍依稀可见。南三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良久才说道:“太虚幻境,我不允许其他人破坏,你们且等会,待我布置个阵法。”</br></br>说完后,南三在这古塔四角贴着四张符,同时用墨线连接成五星,而后口念咒语,但见那符和墨线瞬间消失了,此乃隐符,只要一触发就会出现。若有外人来此触发,南三第一时间就能知道。</br></br>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几人离开古塔,来到雁‘荡’山一条‘阴’暗小道上,不远处有少许的游人。南三取出一个粗糙的罐子,打开后,但见一缕浅红‘色’的魂魄飞出,不多时就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那张福金。</br></br>“张福金,这里就是阳间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br></br>但见这张福金眼神‘激’动的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以及远处的游人,虽然他只能处在‘阴’暗处不能走动,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做了个呼吸空气的状,那一脸的享受。</br></br>“南三,谢谢你,此生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无憾了,将我的骨灰撒入大山中。”张福金请求道。</br></br>对此,南三点点头答应,罐子内的骨灰飞入这青山绿水之间,成为土地的‘肥’沃一部分。至于张福金魂体,缓慢的走向阳光处,散发出一股子青烟,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br></br>“三哥,张福金是完成了,那刘所长呢,我们该怎么办?”黑子问道,南三对于此事早已是有了决定,倒也不着急,而是先行下山,一日后回到游云山庄将此事告诉了富察山,这老家伙深谋远虑,但此时也是陷入了凝重,只先行吩咐三人休息,同时追查那项一水的下落。</br></br>回到三妹子的住所,南三支开所有人,郑重其事的告诉了父母亲的事,这小妮子一听到自己的父亲未死,当即泪水横流,那股子伤感令南三极为心痛,他还算是有过一些短暂的亲情时刻,但对于三妹子来说却是从未有过。</br></br>“放心,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我就带你回太虚幻境,见见父亲一面。”南三安慰道。</br></br>“哥,我这几日每日都梦到你全身血淋淋的,面目狰狞,真的很怕。”三妹子‘抽’泣道。</br></br>南三叹了口气,灵童‘女’感知能力超强,自然能预知一些画面,而这些正是南三的处境,但他只能安慰道:“没事的,你哥我命硬的很,况且还有黑子和冥娃帮助,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有没有给阿莹添麻烦了?”</br></br>三妹子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轻笑道:“哪有,阿莹姐是个大好人,天天做好吃的,哥,你说要是她……”</br></br>话未说完,南三就张手阻止了,他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但眼下不适宜讲这些,两人简单的聊了些事后,就回到了房间内。等到了晚饭时刻,黑子和冥娃等换了一身新衣服,谁也不提这几日的厮杀,耶律阿莹做了一桌的好菜招待着,对于她来讲,见到南三的时间太少了,每次只呆了几天就离去,自然要做的丰盛。</br></br>“阿莹,照顾三妹子你有心了,我南三欠你一份情啊!”</br></br>“三哥,说啥呢,这是我自愿的。”耶律阿莹脸上略带羞涩,但显然比之前泰然了许多。</br></br>见此,南三也乐于接受,酒足饭饱后带着黑子和冥娃回到了房间内,命两人守好不要让人随意进来。而后盘‘腿’坐在**上,取出一个瓶子,那里边装的是刘所长的魂体,同时让那白猫和狐妖进来,开口道:“白猫,待会我要魂魄进入地府之内,阳间始终不是你待的地方,与我一起下去,替你求情,也能少受点罪,至于狐妖,你既然有心愿未了,我也不勉强,下次再说。”</br></br>而后,在桌子上点燃一根蜡烛,蜡烛不灭,魂魄才能找到出路,归回阳间。</br></br>‘阴’间之路,已经是第二次了,南三紧闭双眼,魂体出窍,带着刘所长的魂魄进入了‘阴’间之中。白猫怪叫一声,蹿出窗户,寻找入‘阴’间之法。</br></br>飘渺的白雾,诡异的气息,压抑的鬼‘门’关,这儿和上次来的一样,三三两两的魂魄没有思绪的行走。南三和刘所长身形站定,出现在此。</br></br>“咦,这是哪里?”刘所长清醒后,问道。</br></br>“‘阴’曹地府,人死后最终的归处,我带你来就是亲自送你一程,以表达我无以为报的歉意。”南三惭愧道。</br></br>“唉,都过去了,死就死,谁没有一死,只是我遗憾不能再跟你经历那些奇闻异事了,有点不甘心啊!”刘所长打趣道。</br></br>南三笑了笑,这家伙倒是坦然,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后,那白猫也出现在此了。至于是否要进入鬼‘门’关,这一次,南三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静静的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见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正是那流云道士。</br></br>隔着大老远的,南三就流云道士身上有许多的鞭痕,近身后追问道:“咋的了,身上那么多的伤痕?”</br></br>流云道士苦笑道:“唉,还不是之前给你的那块木牌,那玩意不能轻易送人,不然要受刑罚的,我这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br></br>说着,亮出了那块木牌,南三恍然大悟,有点惭愧,指着白猫说:“我知道你能感受到这些鬼怪的气息,事情也办完了,大多都死了,还有个狐妖,过一段时间也会亲自下来报到,这位是我在阳间的朋友,麻烦您老能带他前去投胎。”</br></br>流云道士一听死了那么多,脸上‘露’出了愁容,无奈只能说道:“好,我以为你小子能仁慈点,想不到下手这么狠,也只能这么‘交’差了。”</br></br>此事也算是完成,南三也不多耽搁,算了算时间,外边的蜡烛也差不多燃烧殆尽了,于是告辞后转身离去,身子渐渐消失在浓雾深处。</br></br>阳间,一个房间内,南三缓缓睁开双眼,子上的蜡烛,轻轻一挥熄灭。此次太虚幻境一行,收获巨大,震撼也是很大,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br></br>外边,夜‘色’深沉,寂静无声,**的寂静休息,待明日来临,等待他们的又将会是什么。</br></br>数十载岁月修行,人间因果互相缠,恩怨是非曲折之,峰回倒转冥冥路。</br></br>fff5601211 第两百九十七章 生命琥珀被盗 小亭院落,古朴生香,回到住处的南三等人这几日来倒也安宁,没有什么打扰,但危机感却始终不敢减去半分。 ,最新章节访问:. 。这期间,富察山罕见的出了游云山庄,亲自来到了他们所住的地方,聊了些太虚幻境的事,一开始,南三以为这老头只是简单的好奇心,后来才发现,其是想了解五弊三缺破解之法。</br></br>这一点,南三不敢多谈,毕竟这关系到自己还有三妹子的‘性’命,故而转移话题,‘弄’得这老头没兴趣之下才离开。</br></br>时间转眼过去,整整一个月,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冲突和危险发生,直到一个人找上‘门’来。这一日,南三正坐在窗前品茶,却见黑子急匆匆跑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br></br>“三哥,你快出来,有个‘女’人要找你。”</br></br>“‘女’人?”南三疑‘惑’不解,他所认识的‘女’人不多,到底是谁呢,忙起身到了‘门’口,但见一个脸‘色’邋遢,面庞肮脏的‘女’孩子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他一眼就了,惊讶道:“梅云‘花’,怎么是你?”</br></br>来人正是梅云‘花’,当初在玄天崖的时候偷袭,后来一行人还去了梅‘花’崂,按理来说,这‘女’人应该在山上才对,怎么跑到这里了,他不禁打趣道:“怎么,还想把我收为你们的奴隶不成?”</br></br>“南三,求求你救救我们梅‘花’崂吧?”梅云‘花’忽然泪如雨下,‘噗通’一声跪下,这可把南三吓了一跳,忙上前搀扶起来,蹙眉道:“先进来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br></br>回到屋子内,耶律阿莹沏好茶,众人坐定后,随即一个血腥厮杀的画面娓娓道来。</br></br>原来,自打上次离开梅‘花’崂后,生命琥珀就被保存在盒子之中。利用梅‘花’崂阵法来封印,以免有心之人窥探,这事原本做的很保密,但最终还是出现了差错。直到半月前的一个晚上,下着大雪,长白山陷入漫漫白雪之中,能见度不足十米,一伙穿着黑衣的家伙悄然进入梅‘花’崂之中。</br></br>他们异常的厉害,不仅破解了反五行‘花’阵,还深入到梅‘花’崂众厢房之内,一众弟子沉睡于梦乡之中,丝毫没有察觉,结果一一被夺了‘性’命。直到那管事主孟虞察觉到不对劲,一马当先挡宗衣人,叫醒了众多弟子,其中就包括梅云‘花’。一场血战下来,梅‘花’崂破坏严重。</br></br>“孟长老为了救我们,一个人对抗十个人,但最终还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临死前,他叫我过来找你。”梅云‘花’哭泣道。</br></br>“那生命琥珀盒子呢?”南三问道。</br></br>梅云‘花’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都被抢了,他们强行破坏了阵法,盗走了生命琥珀,还顺手拿走了我们的宝贝道‘玉’。”</br></br>听到这,南三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不知道那伙厉害的黑衣人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生命琥珀在梅‘花’崂的,但光凭这血腥的手段恐怕也是歪‘门’邪道,这等屠杀之事,报警已经是无用了。这可怜的‘女’人,全然没有当初见到的那般盛气凌人,有的则是‘女’孩子家的恐惧,他也不由心软,想了半会,于是说道:“要不这样子吧,你先暂时住在这,这事由我来管。”</br></br>说完,就叫耶律阿莹带着梅云‘花’去洗漱安排住处,而后和黑子和冥娃回到了自个房间,在里屋找了一下,翻到了那块道‘玉’,说实在话,自打上次换润,他竟然忘了自个有这宝贝,一直闲置在角落当中没用。</br></br>“唉,想不到一块生命琥珀,竟然牵连到梅‘花’崂,都是我的错啊,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南三惭愧道。</br></br>“这事不怪你,要我说啊,肯定是那项一水干的好事,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这么心狠手辣。”冥娃说道。</br></br>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南三并没立刻赞同,他在想该如何去解决这件事,从何入手。就在这时,外边有人敲‘门’,黑子去开‘门’,没过一会,就见到云来进来,开‘门’见山道:“南三,主上有请你去一趟,有要事商量。”</br></br>这个点通知,南三眉头紧皱,于是三人离开住处,来到游云山庄。富察山这老头子日子享受的倒是不错,几人进入书房后,就正在练书法。</br></br>“您老叫我们前来有何事?”南三问道。</br></br>富察山将书桌前的一张纸递了过来,低声道:“今日有神秘人在山庄‘门’口放置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字,落款有个‘南’字,我想应该是你的,所以就叫你过来。”</br></br>南三打开白纸一面的确写着四个字“‘交’趾鸿庞”,此四字无法理解,他会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忙从布袋中取出羊皮,而后对照上边一情一凝。</br></br>“这四个字我查过了,是一个地名,在越南北部,‘交’趾乃是一个郡,古时是秦王朝的一个郡,后来经过战‘乱’之后,逐渐脱离秦朝管控,至于鸿庞吗,是越南一个传说中的英雄雄王所创建的国家,至于是否真的存在就无从考证了,来人既然将这四个字送给你,想必也是让你前往那‘交’趾之地,恐怕是凶多吉少啊!”</br></br>富察山所言,南三当即知晓,凝重道:“该来的始终都会来,我觉得这事与项一水有些关联,明日一早我三人就亲自前去,这期间你要保护好三妹子等人的安全。”</br></br>富察山点头,提醒道:“你们自己小心吧,那儿我没什么势力,再说越南之地,都是些蛮夷之人,你们三不可轻易招惹麻烦。”</br></br>这提醒,南三谨记于心,当即告辞离开游云山庄,回到住处后,他没有告诉三妹子和耶律阿莹,以免这两小妮子担忧,只是告诉她们出去办点事,过几天就回来。</br></br>等到了第二天凌晨,天‘色’还未亮,三人就起**收拾家伙出‘门’,那儿,富察山早已经安排了车辆接送,将他们送往越南边境。这一去就是整整四天的行程,众人才到达了云南省天保镇,这儿有一个天保口岸,与越南河江视江市清水河口岸相邻,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处,一是夜里通行方便,以南三的手段,想要进入到越南境内而不被察觉也不是难事,故而才选择这。</br></br>时逢‘春’寒季节,但这地方常年恒温,倒也是不觉得寒冷。南三和黑子以及冥娃下车后,天‘色’,决定在这天保镇找个地方休息,等夜里的时候再想办法进入。</br></br>这天保镇房子大多破旧,四面环山,游逛一圈,竟然找不到一家可住地方,沿着偌大的镇子,三人一路来到了镇子边上,那儿有些偏僻,四周都是山林,但半山腰处有三三两两的农户家,南三‘花’钱找上了一家姓廖的老农户,好说歹说才住了下来。</br></br>这廖农户是常年在边界生活,对于四周极为熟悉,这也是南三思虑后才决定住在这的原因,由于天‘色’将晚,廖农户收了钱自然要做一顿好吃的。虽然只有一桌子青菜,但南三他们也不嫌弃,围坐在一团。</br></br>“我也不是本地人,提醒一下你们,要是想要偷渡到越南去,还是不要冒险了。”</br></br>“为什么,是怕被抓吗,您三也不像是坏人,主要就是过来玩一两天就回去了。”南三笑道。</br></br>廖农户边界处,苍老的面庞上带着凝重之‘色’,指着那说:“最近对面村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听说出人命了,死了不少人,连当兵站岗的也多了不少。”</br></br>南三听后若有所思,当即表示没有越境的想法,打消了顾虑。</br></br>fff5601211 第两百九十八章 越境 深夜,两国边境,天保镇寂静无声,依稀点缀着灯火,远处的越南小村子更加的死寂,只有三两火光闪现。 ( .. )( $>>>棉花‘糖’小‘說’)-79-但有一盏探照灯却三百六十度的旋转,那是边境警戒线。</br></br>一处半山腰上,南三和黑子以及冥娃趁着夜****在一栋屋子前,眺望远处,准备着接下来的越境行动,事实上,他们对于此次的行动目的并不明确,‘交’趾国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至于那鸿庞只是个传说罢了。</br></br>“廖农户之前所说,边界现在不稳定,所以我们三要小心一点,为了安全,等到了村子后,就把身上的行头隐藏起来。”南三吩咐道。</br></br>黑子点点头,对着远处的山林说:“这地方我不行,冥娃常年在秦岭生活,我让他隐藏在树林中,也好配合我们。”</br></br>南三略带惊讶,想不到黑子这愣小子也学会了思考,一转念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道:“冥娃,山林是你的天下,躲在暗处总比在明处好。”</br></br>这个安排很合理,冥娃也没反对,于是三人离开了廖农户的家里,趁着夜‘色’下了山脚下,走到一条公路上,在那会子,车辆还是媳物,公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几十米开外处,前方就是关口。几个年轻的士兵正端着来回戒备着。</br></br>三人下到一旁的草丛内,迅速弯腰前进,等到了近前,南三给了黑子和冥娃一张符,贴在额头上,此乃障眼法,可短暂‘迷’‘惑’人眼。如此惊险的穿过关口岸,一路进入到越南之地,说起这弹丸之地还真是贫瘠,四周皆是荒草,路上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br></br>越南自古就是蛮夷之地,民风彪悍,十几年前的一战更是如此,因此,南三一进入的时候,就用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将家伙包裹住,支更是严密包裹。穿梭在山林之内,眼下是深夜时节,森林之内免不了毒虫蛇蚁,加上浓重的湿气,但他们还是不敢打开探明灯,谁知道四周会不会隐藏着危险。<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br></br>果不其然,等到三人靠近一条泥泞的小路,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建筑,几个越南士兵正靠在墙上‘抽’烟,肩上挂着。在那建筑的后方就是越南村子。</br></br>“三哥,过去就是村子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沟通啊?”黑子担忧道。</br></br>这个问题,南三也是困扰,但没有了退路,只能蹙眉道:“先进去再说吧。”</br></br>说完,正要迈开步子,却见冥娃忽然一把拉住往后扯,低声道:“不要过去!”</br></br>南三和黑子一愣,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还没开口问,冥娃猛然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扒拉开脚下的泥土,趁着微弱的夜‘色’,泥土内‘露’出了一个铁疙瘩,再仔细一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个地雷。</br></br>“这玩意和我捕猎时一样的道理,我估计四周肯定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地雷,除了小路进去以外没有其他办法。”冥娃警惕说。</br></br>这是一个难题也是险招,障眼法毕竟只是暂时的,南三那几个士兵,脑子一转悠,说道:“冥娃,你去引开他们吧,记住,不要正面冲突。”</br></br>“好,这活我在行,保持。”冥娃答应道,见如此,南三给了这家伙一张通引符,燃烧后,可以到。</br></br>当下,一道人影迅速蹿上小路,朝着前方跑去,掏出一把,却听“砰”的一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而后扭头就跑,那几个越南士兵受到惊吓,口哨一吹,顿时涌出十来个人,齐齐的追了出去。瞅准时机,南三和黑子趁着空档迅速穿入这条小路,一口气跑了几百米才停下来。</br></br>前方,一处小村子,两人进入后左顾右盼,一时半会竟然没了主意。黑子问道:“三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br></br>南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叹气道:“等天亮找个当地人问问吧,这里是边界,应该会有人能听懂中文!”</br></br>当下,离天亮还有两小时,两人干脆就在四处闲逛,就像两道幽灵一样,好不容易支撑到快要天亮时,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车声,不远处驶来几辆吉普车,南三暗道不好,正要扭头就跑时,一下子哗啦啦的下来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他们,黑‘洞’‘洞’的口对准着。</br></br>黑子一仗,苦笑道:“想不到越个境竟然被抓了,也太憋屈了。”</br></br>说完也就不再反抗,那十几人都穿着墨绿‘色’的衣服,不大像军人,神情皆都冷漠,围着他们也不见动作。约莫几分钟后,才见一辆车下来一个人,是一个‘女’孩子,戴着墨镜,神情冷峻,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们这不速之客,随后目光对准了南三。</br></br>“你就是南三吧,我听说过你的事,本事非凡,能驱鬼捉邪,今日终于见到真面目了。”</br></br>南三错愕,这地方想不到也有人认识他,但转念一想,冷冷道:“是谁派你来的,我目的的吧?”</br></br>“哈哈,你也算是聪明,我也不废话,此次来是与梅‘花’崂上的生命琥珀有关,识趣的就合作,不然这地方就是你的归宿。”‘女’子冷笑道。</br></br>见此,一旁的黑子也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道:“你这臭娘们,杀了梅‘花’崂那么多条人命,就为了一件破玩意。”</br></br>这‘女’子也不怒,冷笑的人,而后双手做请状,南三无奈的围,逃是不可能了,只好顺从的进入了一辆吉普车内,车子驶离了这个村子,一路上颠颠簸簸的朝着一条公路驶去。南三和黑子被口子‘逼’迫着不能行动,但一路上也问了这‘女’子的名字,名叫和燕飞,是白族人氏,除此之外,指示人是谁一概不知reads;。</br></br>车子飞快的驶过公路,进入到一个城镇之中,丝毫不管两旁的民众的死活,霸占习惯了。但在这城镇之中并没有多做停留,又离开了此地,继续行驶在公路上,渐渐的,南三发现,他们所乘的路线似乎有些偏僻,到了最后竟然停留在一处废弃的隧道内。</br></br>这里边,搭建起了十几个帐篷,几十个人荷实弹,南三和黑子被押送到这里后,被‘逼’迫着进入到了其中一个略大的帐篷之中。一盏惨白的灯光,一张简陋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一道瘦弱的身子正匍匐在上边观察。</br></br>“队长,人送到了。”和燕飞回道。</br></br>那人抬头,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的胡茬,黝黑的面庞人一眼,点头道:“我们和这边的官员打通了关系,顶多在驻足半个多月,时间紧迫啊,那老头子‘交’代的事必须要完成,你先出去吧。”</br></br>和燕飞点头,南三从其话中听出了不对劲,果然是有幕后人指使,解除了人身自由后,他冷漠的男子,两人互相对视,良久才见对方打破沉寂道:“你就是南三吧,我听说过你,有些能耐。”</br></br>“哼,你抓我们来此有什么目的,梅‘花’崂的事我必须要和你们算个清楚。”南三冷哼。</br></br>“不就十几条人命吗,无关大痒,此次设计找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做。”男子轻笑道。</br></br>十几条人命,在其口中竟然如蝼蚁一般轻松,南三怒火中烧,但却没吱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果不其然,就见其继续道:“我们在越南这破地方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想要找个东西,但始终没有办法,后来经人介绍,说你南三有些本事,才找你前来。”</br></br>“呵呵,不是经人介绍,恐怕是你那幕后人所吩咐的吧,是不是项一水?”南三问道。</br></br>男子摇摇头轻笑,眼神转瞬间变得冰冷:“这事由不得你,如果你想要查寻真相,就照我说的去做,不然,你身边人谁出了事可别怪罪在我身上。”</br></br>听到威胁自己的身边人,南三有些耐不住‘性’子,拳头微微握紧,仔细思虑后道:“好,这事我答应下来了,不过你要查出‘交’趾国在何处,以及那鸿庞到底位于什么方位。”</br></br>男子见状,恢复了笑意,点点头道:“识趣,这两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但缺少像你这样的能人。”</br></br>当下,南三和黑子低头桌子上的地图,那儿画着两个圆圈。</br></br>fff5601211 第两百九十九章 交趾鸿庞 越南之境,一处废弃的隧道中,一个帐篷之内,解除了束缚的南三仔细的看了眼地图上的圆圈,那位置所标注的是一个雨林地带,越南之境多雨林,那儿没有人烟,有的则是茂密的森林和苍天的大树。 对于交趾和鸿庞,南三所知道的不多,更何况这是在异国他乡,因此只能受制于人,看了眼外边,那儿有着全副武装的人员,以他们两人的能力暂时还对付不了。趁着这空隙,他询问了眼前这男子的姓名,但其却是异常警惕,轻蔑的笑了道:“不用知道那么多,只需要叫我杨队长就好,这事办成了,我会放你们回去,如果失败了,就丧生在这吧。” 南三冷冷的和对方对视了一眼,说道:“既然要我帮忙,那就说明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不然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杨队长取出根烟吸了口说:“到了那你就知道了,和燕飞还有几个人会和你们一起去,记住,只有三天的时间。” 说完,也就不理会南三,这让他直蹙眉,搞的神神秘秘的,看来也是极其危险的旅途。当下,他被安排到其中一间帐篷休息,黑子在一旁观察着周围,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但南三却摇摇头,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好不容易到了这,怎么可能离开呢。 如此,被禁闭在这帐篷约有几个小时,直到下午时分,那和燕飞才端着一盘饭进来,简单说道:“吃吧,吃完我们就要出发了。” 这饭倒是简单,虽然没啥胃口,但为了接下来的事,两人也只能草草吃了,而后被带到了外边,先前他们所携带的家伙都被没收了,幸好南三的布袋还了回来,至于黑子那些枪支弹药,只能被强行拿走。 杨队长在一旁对着和燕飞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神看着南三,而后众人上了两辆吉普车,驶出了废弃的隧道,车子一路上飞快行驶。沿着一条公路直行,南三也懒得看周围,索性闭上眼睛休息,颠颠簸簸的约有个把小时,等到车子停下来时,他才睁开眼一看。 眼前是一个村子,皆都是木屋子,村民大多黝黑干瘦,光着脚丫子,显然是贫困至极,惊恐的看着他们。和燕飞招呼众人下车后,却见村子里跑出一个小伙子,精练干瘦,两人一阵嘀哩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到地方了,车子只能停在这,我们要步行。”和燕飞走过来说。 “这四周皆是山林,恐怕会迷路啊!”南三说道,其实他有八卦罗盘,但却不想用此寻找,和燕飞笑道:“所以我雇了个当地人来带路,走吧!” 南三点点头,低声提醒黑子要紧随在自己身边,一行人进入了村子后方处,那儿有一条小路通行。还没走几百米,就发现这树林两旁挂满了白布条,微风一吹之下显得有些怪异。 南三不明白这白条有何用,打起精神尾随在众人后边,雨林之地,虽没有什么猛兽,但瘴气和毒虫蛇蚁的毒性却比外边强烈几倍,渐渐的,一行人远离了村子,走近了一个山谷沼泽地带,四周都是高约一米的芦苇,没过了几人的膝盖部分,随着深入,这芦苇俨然到了腰间。 望着周遭密林,死寂的可怕,和燕飞手中拿着把7.62毫米手枪,警惕的看着周围,别说南三了,就是她一个普通人,也都感觉到了四周的不对劲。那当地的小伙子挥手示意停住,而后说了几声,和燕飞摇摇头走过来说:“那小伙子说前方是禁地,会死人,想要绕开,但这太花时间了,我们打算强行进入,你说怎么样?” 南三笑了笑道:“这里是你做主,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和燕飞冷哼一声,随即扭头,不管那小伙子情不情愿,率先进去。南三无奈,这女人果真是脾气难琢磨,他只是随便说了下而已。跟在众人后边,渐渐的深入到山谷深处,约莫半小时后,眼瞅着前方是一处密林,就在这时,那跟随过来的一壮汉忽然大叫道:“谁咬我脚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疑惑,南三却是眉头紧蹙,赶忙开了天目,但见芦苇里边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当即说道:“快,赶紧离开芦苇。” 说着,给了黑子乾坤塔,以保护自身安全,与此同时,十来个打手皆都惊叫起来,在原地跳动,和燕飞一看情况不对劲,喊道:“开枪。” 顿时一阵枪声弥漫,此地白烟四起,芦苇也倒了不少,那当地小伙子惊叫中忙跑向了几十米开外,远离芦苇。南三手持丁甲剑,正要有所动作,却听一声惨叫,其中一人倒地,他忙跑上前去,发现眼前这名打手,右脚处被狠狠啃掉了一块肉,血肉模糊的,鲜血喷涌而出。 “到底是什么玩意?”和燕飞惊恐且气愤道。 “先别管这些,你赶紧带人离开这芦苇,不要靠近,快。”南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和燕飞张了张嘴,冷着脸叫众人离开这。 芦苇之中,那道红光跟幽灵一样一闪而过,南三站在众人身后,但觉脚下有异动,忙一个跳跃闪身,丁甲剑一刺,却刺了空。就在这时,那倒地的打手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等他跑过去一看时,却发现脖颈处被咬开了一个大洞,气息而亡。 暗中的鬼玩意速度太快,南三一时掌控不住,发现所有人都远离了芦苇后,也撤身离开。等到了那密林边上,那小伙子一指前方,是芦苇边上的一个香蕉树,那儿有一个木棍子,上面插着一个人头,披头散发的,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和燕飞问道。 南三看了眼那人头,脑中转悠,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说道:“那是越南巫术,一种‘天灵丐’,用孕妇的头颅为饵,加以炼制,可达到邪恶的目的,和东洋‘飞降头’相似。” 和燕飞一听,看着自己这边死了一个人,怒火一上来,当即枪对着那人头来了一枪,隔着几十米稳稳打中。头颅炸开,四溅开来。南三看了眼摇摇头,他明白,这么做没用,那人头除非用术法,蛮力是没用的,果然,芦苇中的血肉缓缓凝聚,最终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此地看来也是风水不详之地,不然何以有这么多的鬼怪。”南三看了眼四周道。 “你只要负责捉鬼,找到那地方就好了。”和燕飞一如既往的高傲。 南三也不理会这女子,转身离开,继续朝着雨林深处行走。经过刚才那一下,一行人都提高了警惕,枪都上了膛。趁着这会子空隙,南三取出八卦罗盘看了下,无奈的发现,这地方有磁场干扰,不能准确定位。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从凌晨被押到废弃隧道,再到帐篷内的一早上,然后到此,已经花去了一大半的时间,眼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过两小时就天黑。和燕飞和那当地小伙子一商量,两人在四周找了个稍微空一点的地方休息。 南三皱眉,此地平日无人踏足,阴气太重,到了夜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忙说道:“和燕飞,我看这地方阴煞气太重,晚上可能有东西出没,要不这样吧,每人找个大树,在上边休息一晚。” 原本以为这女人必然会坚决摇头,但这次却是点点道:“好吧,不过我要和你一棵树。” 南三听后,苦笑不已,看来啥时候都不忘监视他,当下,他在每棵树上都贴了一道符,可避免阴邪靠近。 第三百章 雨林女鬼 夜晚,这雨林深夜,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湿冷的夜风撩拨着树叶,这里俨然没有了生气,到处都是一阵阵阴寒之气。 却见十几个大树之上,众人都倚靠在树杈上,一道道手电筒扫射周围,南三眉头紧蹙,忙让众人关了灯,在这地方,虽说没有鬼气,但如此做法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的身旁,和燕飞则是一脸的冷漠,双眼注视着他,生怕逃跑似的。 到了半夜,四周的大树之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梦乡当中,黑子那呼噜声此起彼伏。但见不远处的树林之间,一道身影闪过,略带沙沙声,南三睁开双眼,扭头朝着那边一看,手中捏着一道符,而后轻轻的拍了身旁的和燕飞,这女人警惕性很高,看来没有睡觉,一睁开眼皱眉道:“干吗?” “对我防范有啥用,这地方阴深诡异,我看有小鬼出没,你叫你的手不要树,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南三苦笑道。 和燕飞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见此,南三也不再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周围,就在这时,但见其中一人爬大树,对着一边小解。南三暗道不好,刚要开口提醒,却见一道迅疾的黑影快速袭来,瞬间将其拖到山林深处,良久,一声惨叫声发出,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四周大树上,众人纷纷被惊醒,一个个打开手电筒,黑子更是问道:“三哥,发生什么事了?” “是小鬼,你们不要去,不然我也分不开身。”南三说道。 当,和燕飞才反应过来,对于南三的未雨绸缪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手中拿着枪,低头看着边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南三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低头一看,手电筒的光芒瞬间集中在边,但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边,穿着红衣,双手指甲黑色修长,不断的划拉着树皮,抬头一瞬间,除了一张嘴巴,其余五官都没有,煞是可怖,嘴巴里边咀嚼着,鲜红的液体流出,依稀可见是一个手指头。 这一场面,顿时把众人惊吓住了,那年轻的当地小伙子更是脸色苍白。南三冷哼一声,符迎面而上,贴在那女鬼的身上,瞬间将其给击退。 不远处,但见和燕飞一手正站在大树上,那女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边,吓得其拿枪就射,这女鬼猛然撞击大树,一个不稳,跌落在边。 “啊!”女鬼十指狠狠的插进头颅之中,猛然吸允着,像是在吃着美味。这一幕,和燕飞吓惨了,哆嗦间说道:“开枪,快,开枪!” 说着,一阵阵枪声响彻周围,南三摇摇头,这举动明显是无用的,子弹击打在女鬼的身上纷纷掉落,这鬼玩意早已经脱离了**凡胎,怎么可能有用。 南三想了想,这样去,他们一伙人今晚上是别想安生了,于是朝着边爬去,双脚一落地,一道疾风隐隐而来,他丁甲剑往后一甩,回头一看后,一个箭步冲上去,咬破指尖,这一次,他并没有涂抹于剑上,而是在右掌画了一道血符,狠狠的朝着女鬼的面庞拍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发出,顿时,这女鬼掩面倒地,在地上不断抽搐。这等孤魂野鬼也是有厉害之分,占地一方,南三走上前去,丁甲剑指道:“小鬼,我看你戾气重,恐怕也是冤死的,且退去吧,也不收服于你。” 然而,这女鬼虽然受伤,但却不肯屈服,甚至要冲上来,南三摇摇头,既然如此,他也不手留情,对准其眉心部位狠狠一刺,而后退却几步,躲藏在树后边。 “啊!”长长的惨叫,女鬼顿时炸裂开来,全身四分五裂,鲜血四溅,四周沾染了污秽之物,仅仅过了几分钟后,又消失了,成了这世间的尘埃一部分。 上边,众人见状皆都露出惊讶之色,和燕飞脸色阴晴不定,这才相处不到一天,她就见识到了南三的厉害,要说自己等人如不是有枪,凭他们十几个人恐怕也不是对手,顿时不敢轻视。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们都坚持不要来。”为了安全起见,南三还特意在周围拉上了红绳,好让这帮家伙来小解,但经过刚才那子,众人哪还有胆子来。 整整几个小时,虽然没有小鬼再次出现,但那时不时的凄惨哭声和吼叫声却在后半夜愈加的强烈,和燕飞一个女孩子对于这些是恐惧的,忍不住朝着南三靠近了。 凌晨,当天边的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来时,众人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从上边来,昨晚总共死了两个人,一个就在树边,脑袋被撕开成了两半,另外一个则是被拉扯到了几十米开外,脑袋分家,手臂都断了一截。 “好了,吃点东西再赶路吧!”和燕飞吩咐道。 当,几人原地休息,和燕飞过去和那年轻小伙子商量路线后,由于有了先前的借鉴,所以选择了相对安全的路线。简短的休息,众人踏上了深入雨林的路程。 这山林大多茂盛,和南三先前去过的地方不同,虽鬼气很少,但是却和迷宫一样,八卦罗盘已经失效,要不是有人带领,早已经迷失在其中。一路上,和燕飞似乎欲言又止,南三看了眼,笑道:“你是好奇我的经历吧?” “不错,看你的本事,也是颇有些能耐,和那老头子一比,似乎不相上。”和燕飞脱口而出,后想起了什么,忙紧闭不语。 南三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对于那老头子也算了解了几分,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道:“和燕飞,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如果你真要按照自己的个人意愿行动,恐怕你这些手能活来的不多,凡事要深思。” 说完,不再言语,约莫走了两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条瀑布,一个水潭,轰隆的巨响倒是衬托出一丝壮观。这瀑布奔流直,击打在水面之上,一层氤氲的雾气弥漫四周,让人看不清真切,水潭碧波荡漾,那当地小伙子指着水潭叽里呱啦的说着,和燕飞听完后解释道:“他说当初这水潭原本是没有的,边是一片废墟,很古老,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被覆盖了,所以猜测我们找的应该是这里。” 南三点点头,看了眼水面,说:“这样子吧,你派几个人去看看,摸摸情况。” 和燕飞倒也不推辞,派了两个手潜入水潭之中,大概几分钟后,就见到两人潜出水面,手里拿着块木牌子,说:“边好像真是废墟,我看到了一块石碑,这是石碑发现的。” 南三忙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木牌子其实是灵位,只是破损的太厉害,上边的字体是古老的华夏大篆,属于秦朝时期,由此推测,那交趾必然就位于方,可这也实在是太小了,令人有些怀疑。 “我看这里边有些蹊跷,这样子吧,我和黑子去周围看看风水龙脉,探探情况。”南三说道。 “不行,你们不能私自离开,要行动也要一起。”和燕飞摇头道。 南三无奈,这女人倒是挺谨慎的,当,三人绕着这水潭还有瀑布探查,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线索。此地哪有什么风水龙脉,尽是些破损的阴脉,黑子更是说道:“三哥,以我的卜算能力,也发现不了什么龙脉啊?” 听到此,南三摇头,他将目光注视在水潭之上,再抬头看看瀑布,脑海中灵光一闪,于是说道:“一势一水造地精,一气一圆聚龙眼,有办法了,你们俩在上边待着。” 说着,将布袋子交给黑子,而后猛然扎入水潭中,这一幕倒是把几人愣住了。 第三百零一章 交趾遗迹 水潭之下,阳光微微斜射,虽有些模糊,但也能够看清大概,这下边果真是有一片废墟,大多都被磨平了棱角,淤泥之中不时蹿出几条小鱼游走。南三屏住呼吸,在这下边摸索,游到那石碑面前,看了眼后了然于心。 这石碑其实就是阵眼,粗略来看,南三甚至不想去动,因为这是镇墓兽,一形一态都能看出来,经过两千多年的变迁早已是变了个模样。危险和奇遇并存,这种境地下,他也没有法子,只好将镇墓兽下的淤泥抛开,右手深入其中摸索,直到一个圆形的石块,而后狠狠的一按。 仅仅几秒钟,一道红光从镇墓兽上方射出,直直的冲出水面,正中瀑布后方的悬崖。于是同时,整个大地都开始微微颤动,水潭下方的淤泥涌上来。南三急忙朝上游去,在黑子的帮忙下爬出水面。 “三哥,你看,怎么回事?”黑子指着瀑布说。 那儿,瀑布渐渐止住,露出了悬崖,但见上边有一圈类似双鱼的巨型图画,此刻红光闪现游走。 “是开启了阵法,待会你跟在我后边,不要到处乱跑。”不知为何,南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偷偷的给了黑子八卦袋,乾坤塔,以报安全。 和燕飞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当地的小伙子更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祈求磕头,俨然当成了神明。 巨型双鱼阵法闪现了约有几分钟后,猛然间轰隆隆巨响,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出,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双眼,用手遮挡,良久才睁开双眼。 但见那儿,一道约有十米多宽的圆形通道露了出来,和以往他们所认识不同的是,那通道两边竟然是如水纹一样的波动,里边还有鱼儿在游动。这一幕给谁都震惊。和燕飞看了眼后也没了注意,于是问道:“南三,到了这就是你的任务了。” “呵呵,你还没说要寻找什么东西呢,我如何去执行任务?”南三轻笑道。 和燕飞冷着脸,取出一张破损的黄纸,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乌龟,约有巴掌大小,说道:“你要找的就是这个玩意。” 南三看了上边一眼,不明白这乌龟有何稀奇之处,倒也没问,点点头后说:“这里边不知是否有危险,你的人要想进去我也不阻止,但到了里边,就必须要听我的,不然后果自负。” 这是警告,和燕飞铁青着脸,无奈的点点头,留下那当地的小伙子和两人看守外,其余人沿着湿滑的悬壁攀爬上十来米,而后站在洞口前方,两边的水纹的确很漂亮,手指轻轻触碰之下荡漾涟漪开来。黑子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凑上脑袋仔细看,猛然间,一具骷髅迎面撞来,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惊吓道:“他娘的,啥玩意啊?” 南三看了眼那骷髅,见是死物,于是摇摇头说:“走吧,进去看看!” 迎着这条通道,众人深入了约有数百米之遥,直到一条悬桥出现在眼前,底下是万丈深渊。而对面则是一一片树林,影影绰绰之间,甚至有什么东西穿过。而在他们的上方,却是一片惨白的天空,区别于外边是如白纸一样,没有任何的色彩。 依旧习惯性的拿着丁甲剑,走在最前方,悬桥很古老,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走动之间,灰尘哗啦啦的往下掉。进入树林之内,南三闻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警惕的看着四周,正要提醒后边等人,却见一道利箭射来,幸亏躲闪及时。 “不好,有偷袭,大伙小心!”南三喊道。 这下子,众人慌了神,和燕飞举着枪对着四周扫射,不多时就听到了里边传来惨叫声,但更多的利箭也接二连三的射出。南三低头躲藏在树后边,悄悄退后找到黑子说:“先远离这里,我们中了埋伏。” 说着,两人忙弯着腰离开此地,躲在数十米开外的树木旁,和燕飞一伙人显然是嚣张惯了,根本没有退避的意思,一个劲的扫射。南三摇摇头,也不理会这女人,这枪声持续了十来分钟后,四周蹿出一伙穿着布衣的人,一身的黝黑,押着和燕飞还有几个活着的手下就往里边走。 南三和黑子因为躲着及时,故而没有被抓住,两人静静的目睹着这一幕。 “三哥,要不要救那女人?”黑子犹豫道。 “不,先观察看看,不然我们都无法离开此地。”南三可没觉得这地方怎么简单,不可能仅仅关押着一群野蛮人。 当下,两人跟随在后边,等走了几十米后才发现,这树林内部有一片宽敞的空间,如一个堡垒,建筑风格和沿海地区的福楼有些相似,一个大圆圈围着水泄不通的,只有两个门可以进入。和燕飞等人就是这样被押到了里边,虽然没有人看守大门,但南三还是扭头问道:“黑子,有没有办法搞到两件当地人的衣服。” “嘿嘿,三哥,这还不简单,就在刚刚,那帮家伙不是打死了几个人吗,我去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不就得了。”黑子笑道。 南三笑而不语,等几分钟后,才见到黑子拿着两件衣服回来,上面还有些未干的血渍。穿上衣服,从地上摸了把泥涂在脸上,再将家伙藏在背后,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这堡垒之中。 这个巨大的堡垒全部采用木质结构,看上面的痕迹,恐怕时间很久远。建筑风格与秦朝时期有点类似,一进入里边,映入眼帘的就是环环而上的屋子,看样子也有几百间,挂满了衣服,这地方自成一片空间,或者说一个部落,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都好奇的探出脑袋来看着被押进来的和燕飞等人。 这堡垒中间,一片巨大的水池,清澈见底,南三走近一看,发现下边空空如也,唯有一只巴掌大的乌龟正悠哉悠哉的游走着。 但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走到水池边上,一脸的胡子看着吓人,仰头喊了几句,不知为何,南三和黑子面面相觑,他们竟然能够听懂里边的含义,是文言文,乃是先秦时期的语言,再看看他们,从根本上就是和他们同一个宗脉之人。 上边其族人等都纷纷附和,而后和燕飞就被一条绳子给五花大绑着,悬挂在水池半空中,连同其一起的还有几个手下。南三不明白这是处死还是啥的,正疑惑间,但见水池忽然一炸开,一只巨大如人的黑色乌龟蹿了出来,咬住其中一人就掉下水中,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这一幕把两人都给看呆了,和燕飞显然也没料到这下子,吓得脸色惨白,旁边几个手下更是恐惧的说不出话来,隐约之间,裤裆还湿了。如此接连两人后,和燕飞猛然往回一看,怒叫道:“南三,你还不快过来救我。” 这女人还真是蛮横无理,南三无奈,说好的听他,到头来变成这样子,他倒也不回应,故意往后边看看。 “看什么,就是你,今日要不把我救出去,队长会杀死你们的。”和燕飞怒道。 南三猛然感觉到了周边人的目光,危险来袭,正要有所动作,忽然间一支利箭射中在他的脚下,逼着他不敢动弹。 “和燕飞,我早已经提醒过你要听我安排,眼下连我都无法救你了。”南三平静道,而后就被五花大绑着,说来也怪,黑子竟然没被认出来,害的其愣愣的不敢动弹。 南三眼神示意这小子不要乱动,而后被吊到了半空中, 第三百零二章 九千岁 要说这地方,虽然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信息不流通,但看样子却生活的很好。只是带有强烈的封建意识和种族的神灵色彩,南三作为外来人,自然是被当成了威胁。 几人被吊在水池上边,看着下边渐渐染红的水池,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南三冷眼看着周围,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恐怕都是秦国时期遗留在此的后人,想着两者的交流有些困难,也只能开口道:“各位,我知你们来路,本是同根之人,何必自相残杀。” 但见那黑色长袍中年人眉头微蹙,但却没有言语,这让南三颇为焦急,黑子混在人群中又不能出手,无济于事,就这样僵持着。 下边,水池开始涌动,那黑色的鬼玩意隐隐露了出来,南三这会子不淡定了,身子微微挣扎着,想要解开身上的束缚,和燕飞早已没了主意。无意之中,南三身上的布袋子忽然掉出了一个玩意,沉入了水中,那是一块道玉,是流云道士通过交换得来的。 但见那道玉沉入水池中后,黑乌龟竟然快速下沉,没一会嘴中叼着个道玉冲出水面,水花四溅。和燕飞紧闭双眼,脑海中幻想着死亡的到来,可愣了半天也没见动作,睁开眼一看,惊讶的发现那乌龟漂浮在水池之上,身子变得有脸盆大小。 “你就是南三?”那黑乌龟忽然开口道。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给惊住了,南三点点头,问道:“你是何方鬼怪,为何知晓我名字?” 此小玩意竟然通灵,的确出乎人意料之外,黑乌龟回道:“我等了几十年,那老道士说会有人前来解救于我,携道玉而来,想来也就是你。”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老道士是谁,是他的师父吗,南三张了张口,那黑乌龟似是看出了心思,回说:“不是,是那邋遢的老道士,我与他有一丝关联,现在看来,他已经死了,恐怕在阴间混了个鬼差的职务吧?” 一听是流云道士,南三恍然大悟,事情顿时了然,这老道士卜算能力通天,想来也是算出了他的灾难,故而才通过交换,给了他一块道玉,不禁莞尔一笑。 “不知该如何称呼于您?”南三略带恭敬,毕竟眼下势头不对。 “小娃子,你还是叫我九千岁吧,这名字听的大气。”南三愣了愣,苦笑道:“九……九千岁,你看能否放我们出去吗?” “也罢,看你带来道玉,就放你们一马。”说着,这九千岁发出沉闷的呜呜声,那黑袍男子听后脸色大惊,忙派人将悬挂的众人放了下来。 和燕飞一下来双腿有些酸软,好奇的看着这黑乌龟,而后跑到南三耳边嘀咕,这一手逃不过九千岁的眼睛,很明白,无非就是想要完成队长交给她的任务。 然而,南三却不下手,一来是自己等人的处境,二来,这是不道义。他摇摇头,和燕飞一脸的铁青,愤愤的站在一边,黑子心虚的从众人间走了出来。 众人的立场有些怪异,四周全部都是这交趾遗迹的族人,要想逃出去已然是不可能。南三索性不思考这一点,询问道:“九千岁,这遗迹是怎么回事,为何自成一界?” 但见这九千岁得了道玉后,心情也好了很多,回道:“这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道术根源刚起,民间奇门异术众多,但皆都不入流,贵族王公想要长生,当年我也是修习妖术,略有小成,被一道人派来这儿寻找,总共有几百多号人,无意中闯入了这儿。” 南三听后,追问道:“那为何不出去,还要待在这里?” 九千岁苦笑道:“追求长生,有利有弊,这里时间空间封闭总得来说就是遗忘的世界,虽能长生,但只要一出那瀑布就会迅速衰老,直到化为灰烟,几十年前,有一老道士来此,说会有人来救我,有了道玉就可以自由出入这儿。” 这是一段尘封的往事,没有在任何的古籍上记载,听完这些后,南三明白了。他看了眼周围,见这些古人一个个都是面带冷漠之色,说道:“九千岁,能否带我们出去一趟?” “行,我也好久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吧。”说着再次对那黑袍中年人说话,而后转身朝外边走去,和燕飞和黑子忙跟了上去,再待下去保不准被抓起来,颤颤栗栗的走出了楼层,后边黑压压的族人跟了出来,看样子已然是气愤难消。也难怪,死了好几个族人才抓到,这下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 穿过树林,来到悬桥,再到那通道口,前方的亮光照射进来,出口就在前方。就在这会子,但听“哎呦”一声,众人忙回头一看,发现九千岁四脚朝天,好半天才翻过身来,气愤道:“差点忘了用道玉,不然就被晒干了。” 南三低头一看,发现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将其一爪子给剥去了一层皮。九千岁忙将道玉含入口中,而后再次踏出,这次没事了。等到了通道口处,一缕缕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不好,出事了。”南三忙跑出去一看,发现那水潭边上,原本留守的几个打手都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水面。那当地的年轻小伙子倒是没事,只是蜷缩着身子躲在一边,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谁干的?”和燕飞怒道,转眼朝四周扫视,枪时刻上膛着。 南三也带着警惕之色,眼神如炬,忽然间,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就穿梭在树林之间,动作很迅速,就跟鬼影一样。黑子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却被他一把拉住,如此声东击西之术怕是有怪,果不其然,另外一边也有鬼影闪现。 “他娘的,我去追。”黑子拔腿就追过去,南三苦笑,也紧随其后,可还没跑出百来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往回跑,却见那九千岁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九千岁呢?”南三蹙眉。 “没看清,一阵风吹过,它已经不见了。”和燕飞愣愣,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南三站立在原地,仰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忽然苦笑一声,与此同时,脚下一阵颤动,瀑布再现,掩盖了这儿的秘密。 “卜算、生机、天道,三者不兼容啊,流云道士,恐怕你早已经算到这一步了吧。” 要说此时最为惊慌失措的当属和燕飞,队长安排下来的事她全搞砸了,怒气无法发泄,只能忍气吞声。而这会子,黑子也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看样子也是没有抓到那鬼影。 此行,共死去了十来个人,虽然与南三毫无关系,但净明道仁义的理念却深植于心。黑子一屁股坐在岩石上,无奈道:“三哥,我看我们来越南也白来了,这地方压根就不在我们掌控之中啊?” 南三点点头,附和说:“掌控,你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事难道我还能控制的了吗!” 这是对命运的无奈,望着那道瀑布,和燕飞忍不住朝着那儿开了一枪,而后将枪对准了南三。见此,黑子忙‘噌’的站起身要阻止,然而对于这一幕,南三却不为所动,双眼平静的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恐惧。 南三知道,这女人是生气了,有时候生气就是这样不可理喻。果不其然,和燕飞怒哼一声扭头就走,那当地的小伙子巴不得离开此地。 失去了九千岁,众人也没有必要在此地待着,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走出了这雨林地带。 第三百零三章 坏消息 此行,没有任何的收获,还损失了十几个人,对于和燕飞来说有点耻辱,故而一路上她都紧皱着眉头。车子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子,约莫半天路程后回到了废弃的隧道里边,杨队长听说了那儿的事后,目光带着一丝冷冽,朝众人扫视一圈,而后面无表情的进入了帐篷之中。 南三和黑子就这样被忽略了,两人面面相觑,被安排进入了另外一个帐篷之中,如此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有一个人进来。 “黑子,我看我们今晚就要离开这儿,不然恐怕会有麻烦啊。”南三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 “可这儿全部都有人持枪看守着,我们该怎么逃出去?”黑子担忧道。 南三神秘的一笑,取出一张符。 几个小时后,天色彻底黑下来,湿凉的夜风吹进这废弃的隧道之内,带着一丝清凉,十几个帐篷之内亮起了灯火,还有饭菜的香味。说来也奇怪,自打回来后,和燕飞这女人就没来过,看样子是在生气。 外边,十几个持枪的手下正镇守着,南三眼角瞥了下外边,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忙向外边的人要了盆清水,而后将符燃烧后放在水中,但见一缕白烟升腾而起。消散于半空之中,与此同时,外边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声声炸响传来,隧道内忽然弥漫起一股硝烟。 四周的打手忽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朝着外边跑,枪声响起。南三和黑子躲在帐篷内没出来,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声音。杨队长以及和燕飞一脸铁青的走了出来,询问缘由后忙率人跑出去,可没过一会回来后说:“飞子,你看着他们,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这,南三苦笑一声,这人还真难对付,等外边的人走了只剩下几人时,他推开帐篷,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有你们的事,呆在里边不要出来。”和燕飞冷漠道。 自讨没趣,南三只能闷声坐在里边,约莫十来分钟后,他忽然眼神示意黑子,后者点点头起身,一把推开帐篷从后边捂住和燕飞的嘴巴往回拉。这一手顿时招来了强烈的反抗,说来这女人也是练过家子的,力气颇大,南三一看不对劲,厚着脸皮也上前帮忙。 “不要动,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黑子眼神微眯,上下打量,十足的色狼表情。 南三咳嗽了声,歪着头看着外边,那几个手下从外边跑来,他忙说道:“不想死的,就告诉他们不要靠近。” 和燕飞脸色通红,气不打一处来,摇摇头不肯就范,黑子轻轻捏了下这女人的臀部,顿时吓得她上下躲闪。南三看着都脸红,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么猥琐的一幕。 “放开,我喊就是。”和燕飞挣扎中推开黑子的手,而后大声喊道:“你们走开,不要过来。” 南三瞥眼一看,发现外边没了动静,见此他才满意。这女人也算是清高之人,他起身从布袋中取出五张黄符,咬破指尖,用阴阳笔沾染了在上面画符,手捏剑指,双眼一亮,‘嗖’的一声快速飞了出去,外边顿时乱成一团,那五张符漂浮在半空中,在他们眼前晃悠。 “三哥,怎么回事?” “此乃障眼法,符化成灰后就没用了,快,我们走,不然冥娃顶不住。”南三说道。 当下,两人找来一条麻绳将和燕飞捆绑起来,急忙夺帐篷而出,朝着外边跑去,还没两分钟,那五张符就化成了灰烬,紧接着就听到那女人的怒喝声。 出了隧道,一旁的山林上有十几道手电灯光晃悠,南三一看说道:“黑子,你开车。” 却见一旁停着吉普车,黑子点头,跳了上去,一看钥匙还插着,顿时欣喜。南三上去后右手掐算,紧闭双眼,急忙一指前方。车子启动着开了两百多米,忽然间从一旁的山林内跳出了一个人,灯光下一看,是冥娃。 “快上车。”南三拉着其上车,急忙离开这里。 没过多久,后边就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灯光直直的扫向他们,冥娃一上车后就怒骂道:“这伙人还真是厉害,刚才差点就被他们打中了。” 说着,南三才发现这小子的右臂被子弹给擦破了皮,鲜血流出。当下管不了那么多,一踩油门,轰轰的朝着远处驶去,可他们两对于此地人生地不熟,眼瞅着这么下去必然会被追上。 黑夜中,两盏车灯闪烁,而后方则是十几辆车跟随着。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飞快疾驰,对于他们,南三是没有任何的把握,毕竟是在异国他乡。焦急中,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当下面色一喜,但见远处山林中,两道白光一合一闭,看样子是动物的眼睛。 那是一个娇小玲珑的玩意,在树上飞快的跳跃着,等车子驰过后,忽然间一声“嘭”的巨响,一棵大树倒在了他们的后方,而后就见到后方的车辆上下来一大片的人叫嚷着,见此情景,南三笑道:“这狐妖来的还真是及时。” “狐妖?”黑子和冥娃异口同声,这才发现一旁的树林上有东西跳跃着,没一会就停留在他们的车上。 “正好赶得上,也算是帮上忙了。”狐妖说道。 “多谢了,我们走吧!”南三回道。 脱离了危险,一行人朝着边境而去,一路上,南三听了狐妖来的目的,不单单是帮忙,更多的是托送一个消息,一个坏消息,陈子文夫妇受到袭击了,似乎有生命危险,两人着急,这才派狐妖过来。 南三眉头紧蹙,双拳微微紧握,陈子文夫妇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暗中解决了无数的危险,眼下遇到危险了,他怎么不着急。车子停留在一处村子内,三人迅速下车,趁着夜色来到岗哨所,前方依旧是几个越南兵在把守着,不和上次一样需要引开,这一次,南三依旧用符施法,以障眼法屏蔽这些人的眼睛。 随即快速朝着境内而去,等到了天保镇附近,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想来富察山这老头子肯定是安排了人手在附近,果不其然,但见一道灯光一闪,一辆车无声无息的出现,三人快速上车离开了这里。 要说这一趟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收获,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也让南三颇为烦恼,到底是谁在出手,梅花崂遭到破坏,陈子文夫妇受伤,这一切显然是暗中人在出手,是项一水还是他的师父,两者之间必然有一人。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边境几百公里,真正是没有啥危机了,这才松了口气。将车子停在一处镇子边上,几人下车休息,南三眉头紧蹙,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冥娃,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啥事,尽管吩咐吧!” “还记得以前我在秦岭附近除鬼的位置吗,那儿有一件玩意。”南三眼神深邃的看着冥娃,后者恍然大悟,刚要脱口而出,却被南三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拿。”冥娃说着离开了他们,乘坐其他交通工具朝着秦岭老家的方向走了。 黑子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三哥,你叫他去拿什么,这么神秘?” 南三摇摇头不肯透露道:“有些事还是提前封锁好,以免泄漏天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下,简单的补充了下体力,两人上车朝着游云山庄而去。 第三百零四章 发难 一日后,游云山庄,三妹子的住处内,一间普通的房间内,五六个人正站在床边,床上,陈子文一脸的苍白之色,气息游弱,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伤。 南三等三人匆匆忙忙从边境赶回来,想不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脸色阴沉,询问了狐妖发生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陈子文夫妇二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南三,听说要赶往越南后就打算启程前去,可一到半路的时候,就杀出一伙人,武艺高强,两夫妇不敌只能败退。 斗战之中,夫妇二人为了躲避追杀,这才到了游云山庄内,可惜的是,陈子文妻子由于失血过多,已经于几个小时前逝去了。 “老头子,你查到是谁偷袭了吗?”南三问道。 “按照这伙人的手段,我只能大致推测是项一水他们干的,想来也是为了报复你吧。”富察山说道。 南三双拳紧握,看着床上的陈子文,心中藏着一股怒火。他扭身出去,到了另外一间房,床上躺着的是陈子文的妻子,可惜的是已经没有了生机,面色平静的躺着,一道魂体从身体内飘出,正站在一边,常人看不到,可他却看的非常的清楚。 两人对视之间,南三以术法将其弄到隔壁,随后叫众人出来,给两人一点私人空间。而后站在院子内沉思,旁边三妹子和耶律阿莹等人都不敢打扰,只能去准备一些吃的。 “三哥,这次我们一定要将那项一水除去,不然的话,死的人可就多了。”黑子建议道。 南三点点头,这事他自有打算,于是对富察山说:“老头子,你能不能准备点人手保护这里,我怕他们会偷袭,另外准备一辆车,我要亲自去找项一水谈谈。” 富察山点头,他哪不答应,担忧道:“南三啊,这几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得到消息,项一水最近动作频繁,肯定是在提防你啊,这个节骨眼过去,恐怕会有危险。” 这一点,南三怎么可能不明白,但一想到梅云花被偷袭,紧接着是陈子文,他已然是没有任何的选择。冷笑一声,扭头进入自己的房间内,让后边的富察山连连摇头叹息。 两日后,陈子文醒了,虽然受了重伤,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南三前去看望,两人在屋子内交谈。至于其妻魂体,则在另外一处,不想前来,怕引起伤感。 “南三,我不能保护你了,这一次,对手显然太强了,依我看,和当年陷害你家人的那伙人一样,术法高强,武艺比我都要高啊。”陈子文咳嗽了声道。 南三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父亲所说的话,再次联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南明山,虽然不大愿意相信,但却肯定有所关联,他惭愧道:“是我连累你夫妇二人,不然你俩大可以安享天伦,为何要趟这浑水。” “唉,当年我有愧在先,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这是我的职责。”陈子文虚弱道。 见此,南三摇头叹息,而后起身安慰其继续休息,以术法将其妻魂魄叫来,让这阴阳两隔的人能够见最后一面。出了房间,他仰头望着天空,内心不平静,隐隐之中,他知道,离最后的结局不远了,一切都会解决的,是生是死就看自己了。 在这住处待了几天,在富察山的安排下,南三和黑子坐上了一辆车,赶往项一水家族所处的位置,从线报上来看,所谓的家族其实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玩意,隐藏在闹市区地下。 一路上,狐妖也跟随着,差不多已经将近个把月了,这小不点倒是休养生息差不多了,同时也告诉两人一个略带惊讶的消息,那就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真正的幻化成人形。南三点头,答应等这事一了,就带它前去找前世的姻缘,好解决这段纠缠不清的情感。 乌镇,一个江南小镇,风景秀丽,房屋大多都是明清时代所建。南三等人来到乌镇后,找到了富察山安排的人手,此地的酒楼老板,姓何,人称何老三,这何老三在乌镇住了几十年,对于此地地形极为熟悉,先是安排两人短暂的休息后,带着他们来到酒楼二楼处,这儿可以大致看清整个乌镇的整景。 “你们看那古董街,那儿都是倒腾古董,现在是白天,人太多,恐怕只能等到晚上进去。”何老三说道。 南三点点头,当即在这酒楼内住了下来,望着下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偶尔的愤怒和忧伤,这是一群凡人,他们没有太多的烦恼,不用经历阴阳之事,不用面对恶鬼与恶人,每天只需要为生活而奔波劳累。可他呢,却时时刻刻面对的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危险,生与死乃是常事,更多的是心累。 时间过的很快,夜色降临在这个古老的江南小镇,行人也大多沉睡在梦乡之中。南三和黑子还有何老三来到那条古董街道上,此时已经是亥时,没有多少人影,何老三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两来到一条黑暗的胡同内,七拐八弯后躲在一个拐角口,指着前方说:“看到那儿没有,是一个院子,就是项一水的大本营,至于里边是啥样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南三定眼一看,院子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抽着烟,很显然是在守护着。他回头说道:“多谢了,您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俩。” 何老三点点头,迅速扭头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南三打了响指,但见不远处屋檐上,有一个小不点跳跃着,正是狐妖。南三眼神示意,但见后者迅速跳到那院子前,以妖术迷惑这两人的心智。 “走!”南三果断道,和黑子绕过这两人,推门进入院子内。 里边,普普通通的小院落,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唯一比别人不同的是装修豪华了一点罢了。黑子如一个幽灵,在院子内四处查找,发现没有一个人影,不由疑惑不解。 “三哥,这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 “再找找。” 当下,两人又捉摸了一圈,与此同时,外边忽然有了动静,南三和黑子急忙隐藏身形,院落门打开了,几道人影进入屋子内,不一会没了声响。 南三试探性的过去看了眼,发现这伙人站在一面墙前,手指咬破后按在其中一处,但见血光一闪,血液被吸收,那堵墙也开始扭曲变化,不一会就露出了一道门。 这一幕,南三和黑子面面相觑,忙来到跟前,学着他们的样照做,果不其然,一道门出现,两人急忙走进里边。可惜的是,他们不清楚,这一举一动其实早就被人发现了。 等到墙面恢复了平静,项一水领着两个手下,无声无息的从外边进来,面带微笑的看着。 “老大,要不要派人进去把他们杀了?” “不用,那老道人说过,这小子命硬的很,我倒想看看他命有多硬,先玩一会吧。”项一水阴笑道,而后拍了拍手,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人不是谁,正是那何老三,却见其手中还提着个狐狸,正是那狐妖。 “你做的不错,那富察山给了你多少钱,我就出双倍给你。”项一水哈哈大笑,一把夺过狐妖,继续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南三,你能耐我何。” 这一切,进入里边的南三却丝毫听不到,两人依旧警惕的深入里边。 第三百零五章 残酷人性 这是一个地下建筑,台阶向下延伸,两旁是一盏盏瓦灯泡,昏黄之下带着诡异的气息。这里不像南三之前所经历过的山洞,两旁则是画着一些精美的雕刻和画像,仔细一看,带有一丝艺术的味道,但怎么瞅都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小心翼翼的下去,深怕有人突然撞上来,但好在有惊无险。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芳香传来,气味挺好闻的,起初,南三并没有在意,可闻着却不对劲,急忙说道:“屏住呼吸!” 黑子愣愣的问道:“咋的,这气味有问题?” 正疑惑着,下边忽然到头了,一面画布垂拉着,隐约之间有人来回走动。同时还发出一声声不堪入目的声音,黑子凑上去一看,不禁面红耳赤,转头尴尬的摸着脑袋。 南三也过去一看,画布后边,是一扇扇隔开的小房间,粗略估计约有上百个左右,一个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正来回招手,不少的男子则是带着淫笑进入房间里边,这一场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的。南三心一冷,他这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场景,出卖肉体生存,而且还是这种场景。 “三哥,我们要进去吗?”黑子嘀咕道。 “进去,这尽头还有一扇门,过去看看再说。”南三坚决道,同时看了眼这小子,没有经历过那男女之事还真的是静不下心来,当然,他也是一样。 而后,两人推开画布,双眼紧盯着前方,旁边一女孩子穿着单薄的衣裳向他们招手道:“主人,要进来吗?” 黑子肩膀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忙摇了摇头,这地方说实在话,对于男人的确是很吸引。可南三渐渐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这些女人的眼中没有任何的色彩,散漫空洞,肢体像是被人为操控的一样,蹙眉之中,下意识的开了眉心三目,大惊失色下喊道:“黑子,小心!” 正说着,其中一女人靠上前来,那是一种很妩媚的姿势,但南三却是丁甲剑一出,狠狠的朝其额头上劈砍一刀,一声“嗞”的响声,这女人顿时倒在地上。 “三哥,你干吗杀……”话音未落,但见这女子忽然间升起一团青烟,顿时变成一堆白骨。与此同时,这个地方也开始扭曲变化,不一会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蛇虫鼠蚁,还有数十具尸骨,蛆虫在骨头间来回蠕动。 黑子惊吓中忙远离开来,南三看了眼这地方,心里生起警惕,刚刚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可见这地方的邪异。当下以火符咒开道,将前边地上的鬼玩意驱走,而后走上前去,那扇门看着很新,想来平日里也是有人进来过。轻轻推了推门,一道光亮照射进来。 那是一道白光,两人眯着眼进去后,身后的门紧闭,待适应白光后,这才发现,此地弥漫着浓重的烟雾。南三想提醒一下黑子小心点,可往旁边一看,惊讶的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了人影。 “黑子,你在哪?”声音空旷却没有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三面对这一团烟雾此时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瞎摸着看看能否碰到什么,可此地却空空如也,到底有多大,亦或者布置了什么阵法,他第一的猜测就是障眼法或者迷魂阵,此类阵法可迷惑人心,让人失去判断力。 就在此时,那道白光又出现了,南三忙闭上双眼,待光芒消散时才睁开,这一刻,他愣在原地。在他的四周,不再有烟雾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场景,一个集市,属于古人的集市,两旁是高矮不一的房子,吆喝声,嘈杂声此起彼伏,从衣着上来看,似乎是明代时期。 短短的一刹那,场景瞬间转变,南三第一想法就是陷入了幻觉之中,这是假的,可那场景的确是太逼真了,他忍不住触碰了下身旁的人,立马招来了一顿臭骂。 行走在嘈杂的大街上,望着两旁的商户,南三却融入不了,因为在他的脑海中,这是一个幻觉,是真真实实的幻觉,而事实上,他猜对了。 忽然间,大街上一阵骚乱,不远处跑来几个官差,一脸的凶神恶煞,擒住南三的肩膀。他立马喊道:“为什么抓我?” “你杀害两条人命,现带你去午门斩首。”官差回道。 这什么跟什么,南三眉头紧蹙,忍不住要反抗,可惜的是这两人却力大如牛,任凭他怎么反抗,就是无用。就这样被押到了午门之地,那是一个闹市菜场,中间立了个高台,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在那高台之上,还跪着一个小女孩,低着头,看样子也有十来岁的样子,一语不发。 南三被五花大绑的上了高台,而后被强行跪倒在地上,他双目如炬,直视着周围,猛然看了眼前方,一个案桌后边坐着个穿着官府的中年男子。 “南三,你杀害两条人命,现将你午门斩首,可有话说。” “哼,先不论这是否是幻觉,单凭两条人命,太可笑了吧。”南三冷笑道。 那当官的起身,阴笑了会,取出一把扇子轻轻摇了摇,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死,这样子吧,只要你亲自动手,砍下身边那女孩子的头颅,我就放过你一马。” 南三扭头看了眼那小女孩,面目清秀,但似乎没有神志一般,愣愣无神的。要自己亲自动手杀害一个女娃子的性命,不管是现实当中还是梦境当中,他都无法下手,对待敌人可以仁慈,对待手无寸铁之人又怎么能下手。 “此乃梦境,我何须怕你,砍吧!”南三仰头道。 这当官的一看,顿时面色阴沉,大手一挥,旁边的刽子手猛然将刀递了过来,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绑住南三的双手,硬是要逼着他动手。 南三强烈反抗,但无奈没有对方力气大,再加上两个官差的帮忙,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双目中充满着怒火,眼瞅着就要砍下这小女孩的头颅,忽然之间,他脑海中隐约有什么声音在说话,虽然听不清,但足以令他做出反应,忙挣扎中摸向布袋子,从里边一张符贴在自己的额头之上,顿时,清爽的感觉弥漫全身,闭上眼再睁开时,场景已然消失了。 这里是一个密室,身后是一道门,而在他的前方,黑子则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贴着胶布。南三的脚下则是一个看不懂的符文,呈圆形。他点点头,心中了然,那的确是幻境,自己无意中踏入这阵法之内,着了道,要不是挣扎中以符破之,恐怕还真要下手杀了黑子。 “黑子,你怎么被捆了?”南三上前解开绳子道。 “他娘的,刚一进来就被人捂住嘴巴,还被绑住了手脚,刚三哥你要是真动手,恐怕我早就人头落地了。”黑子后怕得看了眼旁边的大刀。 南三蹙眉,他起身看了眼那脚下的阵法,怒哼道:“看来这阵法能控制人的心智和身体,那项一水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这密室前方依旧是一道紧闭的门,有了刚才的经历,两人都不敢大意。南三更是以纸鹤带路,操控着飞向了里边,再闭上眼睛掐算,感受着危机。此地建在院落下方,非常的隐蔽,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几分钟后,南三才松了口气,朝黑子示意,进入这扇门内,朝里边一看。 第三百零六章 诱惑力 入眼所处,一片金黄色的光芒散发着,一顶白炽灯照亮这儿的每一角,里边,一个类似储藏室的地方,摆满了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各类珍宝和字画琳琅满目。还有一堆金子和银器散落一地。 这就是南三和黑子一进门所看到的一幕,到处都是金钱,如此巨大的财富,他们所能联想到的就是项一水,这伙人做的买卖绝对是来路不正当。 南三看了眼黑子,后者忙摇摇头道:“三哥,你绝对放心,这些玩意我不看在眼里。” “呵,说啥呢,我是让你把这里的能带走的多带一点,到外面去也能施舍一下那些穷苦的百姓。”南三笑道。 此举的确令黑子颇为惊讶,但他也没犹豫,立马就去抓金子。南三在一旁看后摇摇头,取出乾坤塔,这塔名为乾坤,自然有海纳百川的功能,平日里是镇邪之用,今日倒是入俗了,收藏了少量的金钱。 做完这一切后,忽然间,那架子上有一面镜子散发一道氤氲的粉色光芒,投射到墙壁之上。迅速蒸发掉墙壁,如腐蚀一般快速塌陷,没一会就露出了一具粉红色的棺材。上面雕刻着是两凤金缠图,栩栩如生,覆盖棺材之上,凤凰乃百鸟之王,四象之尾,能震慑一切诸邪。 南三看了眼这棺材,心里咯噔一下,这粉红色棺材和以往碰到的绝对不一样,红煞是主位,棺材染红,这里边的鬼东西绝对是厉害无比,幸好用凤凰镇压,不然跳出来也够他们受的了。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正要提醒黑子小心一点,一扭头的时候,发现那镜子忽然在剧烈的颤抖,镜面上裂开了一道道缝隙,暗道不好。 “快出去!”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这镜子四分五裂,一道光飞射到棺材之上,凤凰竟然发出一声哀鸣之声,如灰烬一样散尽。两人一瞅,急忙后退,可刚到门口,后边的棺材盖一声炸响飞了起来,直直的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南三怒骂一声,回头一看,一道人影站在棺材边上,那是一个绝世的美女,倾世的容颜,眉弯新月,髻挽乌云,脸衬朝霞,肌凝瑞雪。总之的确是个美人,但唯一的缺陷就是脸上如冰一样的表情,直直的瞪着他们, 黑子被看的全身鸡皮疙瘩,但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嘀咕道:“三哥,这女人是人还是鬼?” 南三收回目光,摇头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乃是妖,媚妖。” 所谓媚妖,就是专门迷惑人间,如这美丽的女子,自然对象就是男人。南三看了眼四周架子上厚厚的灰尘,刚进来时没有仔细看,眼下一瞅不禁苦笑,这地方平日里恐怕是没人进来的,要真进来也是女人进来,他们俩阳气这么重,怕是惊扰到了这鬼玩意,这才破棺而出。 就在这时,这媚妖忽然双眼亮起红光,虽只是一闪而过,但却令人脑海中如被雷击一样。南三低头念静心咒,可却忘了一旁的黑子,但见这小子面色一愣,目光散乱,他暗道不好,正要出手,忽然身子不受控制的飞到了棺材盖上,无形中被控制了手脚。 “黑子,快收回心神。”南三剧烈挣扎,没法伸向布袋用符术,眼睁睁看着黑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媚妖抬手轻轻的招了招手,一步步退向了棺材内,南三心里颇为焦急,但四肢被困住无法动弹,心想着,忽然口念咒语,艰难的操控着丁甲剑刺过去,这一手非常费劲,毕竟不是桃木剑,但这鬼玩意挺聪明,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金银财宝快速挡了过来,愣是无法飞过去。 南三咬着嘴唇,看着丁甲剑颤抖着,无奈之下,只能退回来,松了口气休息。而这时,黑子也跟随着进入了棺材内,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忽然间,黑子开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没一会就光着身子,黝黑的皮肤和强壮的身体。 那媚妖抚摸着,面色不起一丝波澜,两人渐渐的倒向了棺材内。南三看了眼自己的四肢,咬咬牙之下魂魄短暂出体,迅速扑了过去,融入到黑子的身子上,这一刹那间,这混小子全身一颤。 意识当中,南三极力操控着拉回黑子,但陷得太深,媚妖的手段实在是厉害,控制人的心神。见此,他也不管了,恢复了右手的行动能力后,一掌拍向脑袋。 “哎呦!” 一声惨叫,黑子立马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媚妖,再看看自己,‘啊’的一声,急忙穿起衣服。南三魂魄回到身体后,没了束缚,冲上去,从布袋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这玩意是从太虚幻境自己父亲那顺手拿来的,眼下派上用场了。 一滴液体掉落,媚妖发出一声惨叫,那俏丽的容颜瞬间变得和石头一样,一块块掉落,细腻精致的皮肤冒起一个个小泡,只短短几秒钟,从一个绝世的美女变成了一堆骷髅,一个粉红色骷髅。纵使绝代春娇,终究化为一具红粉骷髅。 黑子穿好衣服后,心惊道:“三哥,刚才啥回事,我是不是差点失身了” 南三低头看了看,平静道:“差一点,你这童子身就保不住了,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 两人不忍再看棺材内,妖本无魂,修炼未到达成者只有躯壳,因此他们也没遗憾愧疚。在这地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出路了,只能往回走。 放下棺材板,黑子刚一出去,就听“砰”的一声,大腿中了一枪,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南三急忙冲上去扶住,抬头怒视,发现前方站着十来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枪。那项一水阴笑着站在中间,而在其身旁,何老三也站着。 “是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南三怒斥道。 “嘿嘿,谁出的价高,我就帮谁,这年头,情义不值钱,我给富察山暗中帮忙了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何老三笑道。 面对这么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南三低头,良久手中一道利箭射出,洞穿了何老三的身体,后者愣愣的看了眼,忙捂住伤口。 “世间之混乱,就在于你这等小人之手,比之恶鬼更可恶万分,制造冤鬼的最大源头。”南三沉重道。 何老三想不到一个不注意间,自己就被杀了,眼瞅着自个生机慢慢流逝,他扭头看着项一水,略带求救道:“带我出去治疗!” 项一水带着不屑的表情说:“南三说的不错,你这种墙头草万一哪天又出卖我了呢,还是死了算了。” 此话一出,何老三气的手指发抖,攻心上来,倒在了地上,眼里充满了不甘。纵然他魂魄离体,但终究无济于事。南三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不值得同情。 黑子大腿上的伤口鲜血直流,浸染了裤子,疼痛难忍。南三忙用符止住了伤口,但这没用,必须要尽快送到外边去治疗。他看了眼项一水,知道硬闯出去不行,于是说道:“此事在于我一个人,与他无关,你且送他出去,我任由你摆布。” 项一水哈哈大笑,面目略带狰狞说:“南三,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上一次在古塔弄的我狼狈逃跑,眼下是该我报仇了。” 说着,又是一道枪声响起,这一次不是南三,依然是黑子,左腿被击中,两腿瘫软之下倒在地上。 “黑子!”南三怒视,伸手进布袋,但枪一上膛的声音,他无奈的只能放弃了,冷冷的看着周围。术法是应对妖邪所用,不是用在活人身上。 项一水冷笑不已,一挥手,走到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在上面敲击了几下,石门缓缓而开,而南三和黑子也被拖到了里边。 第三百零七章 悲恸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地下房子,采用的是西方的风格,明晃晃的灯光有如白天一般。两层楼的房子,大门口站着几个持枪的打手,进入里边,大堂内摆放着的是各式的赌局,来来往往的人群,穿着华丽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身份高贵之人,但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贪婪的笑容,其中不乏高官。 南三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人内心的黑暗和眼前那笑声还有金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见过无数还苦苦挣扎在贫困和死亡的平民百姓,也见过为生机忙碌奔波的人们,但世间总有那么一部分人,视人命如蝼蚁。 大堂一角,关押着几个笼子,里边有狮子和老虎等猛禽,其中甚至关押着一个女人,从面相上看绝对是上等姿色,但却跟牲畜一样被肆意摆布。南三知道项一水做的不是什么好买卖,但没想到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两人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二楼,而后被悬吊在半空中,任由下边的人群耻笑。 黑子两腿上的鲜血一滴滴的下落,浸湿了地板,表情痛苦,南三忙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待会我救你出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边推进来一个笼子,里边依旧关押着的是个女孩子,但南三一见,脸色愤怒不已,那人正是幻化成人形的狐妖,眼下却被棺材钉钉住了四肢。 “项一水,你所做无非是为了报仇,今日我可以不要性命,但是你要将他们送出去。”南三冷冷道。 “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不错,当初你阻碍了我的生意,我是想杀你,但自打那老道士出现后,我改变主意了,想玩玩你,你不是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吗,那今日我就让你瞧瞧。”项一水阴笑道。 南三奋力挣扎着,身上的布袋子和丁甲剑都被收走了,没有了对抗的本钱。项一水走到二楼栏杆处,对着下边喊道:“各位高贵的客人们,大家都静一静,我有一项游戏要玩一玩。” 下边的人群都静止了,一个个都狐疑的转过头来,项一水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说道:“各位也看到了,这两人挑战我的权威,今日被我擒住,除了右边那长发的男人暂时不动以外,左边这小伙子可以成为各位的靶子,以刀击中心脏者可将那笼子里的美人带走,怎么样?” 这一下子,人群都沸腾了,一个个都扭头看着笼子里的狐妖,他们都是肉眼凡胎,哪知道是妖,但觉得美的不可方物,顿时跃跃欲试。黑子离他们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一脸苦笑的看着南三。 “三哥,看来今日我逃不过这一劫了,你要是出去的话就给我立个墓碑吧!” “别说丧气话,你命格硬的很,谁也杀不死。”南三眼睛一红,他低着头看着下边,那华丽的衣裳之下,隐藏着的是世间最邪恶,最贪婪,最无耻的心。 下边人群之中,但见一大肚便便的秃头男子走了出来,一脸的奸笑,露出两颗金牙,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对着黑子,在人群的怂恿下一扔,匕首直直的刺向了黑子的右手臂,一声痛哼传来,南三双眼血丝蔓延,怒道:“黑子,你们给我住手。” 这一声怒吼,吓得下边的人表情都是一愣,可没过一会,一个个又沸腾了。南三心中悲凉,还未反应过来,又一道匕首射来,正中大腿,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子被鲜血给浸染,而自己却无法出手。 项一水阴笑着看着这一幕,内心之中得到了满足,上一次古塔逃脱令他有些憋屈,眼下如此正和他意。人群骚动,数十把匕首相继射出,黑子胸膛和大腿,甚至脸上都插着匕首,鲜血直流。南三闭上眼镜,两行泪水流下,不忍见到这一幕。 曾几何时,黑子还是一个愣头青,卜算之术不入流,但自打跟在南三身旁,也算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身上伤疤无数。对于他来讲是幸运,有这么一个小子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但也是一种悲哀,五弊三缺的确是命犯天煞孤星,牵连之人无论命格多硬都会受到伤害。 很多时候,南三的确是狠下心来让这小子离自己远一点,但这二愣子就是不肯离开。辗转到现在,如今,却只能看着其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三……三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南三睁开双眼,忍住泪水点点头,但见其苦笑虚弱道:“今日我是肯定出不去了,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结局,我只愿你出去后帮我照顾谷芳怡,另外,帮我杀了项一水这个老混蛋。” 声音越来越虚弱,随着一声极度惨烈的叫声,一把匕首正中心脏,四周人群欢呼声一起。南三目眦欲裂,身躯颤抖,他大喊道:“黑子,你坚持住,我一定带你出去。” 然而,这是无用,明眼人都知道是走向了死亡,黑子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心脏处,绝别道:“三哥,流云老道士教过我卜算之术,其中有一种方法,不到最后时刻是不能用的,今日怕是派上用场了,您救那狐妖先走吧。” 说着,仰头怒吼,恍惚之间,阴风一起,无风的屋子内顿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黑子身上原本插着的匕首全部弹了出去,或射中墙壁,或射中人群,顿时骚乱一起,一个个急忙往旁边躲闪。 南三猛然看见黑子身上的阳火在燃烧着,那是灵魂之火,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但却在渐渐缩小。他喊道:“不要,你会魂飞魄散的。” 然而,这一切全都为时已晚,南三最后只看到黑子回头的那一个笑容,而后就听到“嘭”的一声炸响,躯壳炸裂开来,与此同时,他身上捆绑的绳子也掉落开来,整个人砸向了地面。 黑子死了,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来为南三争取一线生机,这一刻,他怎么能不悲恸,泪水横流,咬咬牙之下站起身来,迅速跑到笼子边打开,拔出狐妖身上的棺材钉。 另外一边,项一水被这些人堵住了去路,焦急之下喊道:“快动手,抓住他。” 说着,枪声四起,南三急忙朝外边逃去,同时示意狐妖以尾巴卷住扔在一角的布袋子,连丁甲剑都来不及拿,破门而出,狐妖也被激怒了,露出了嗜血的本性,对挡住的人尾巴一甩,也不管生死,对着那墙壁就是一撞。 最后时刻,南三看了眼身后,那地上的鲜血,而那二愣子却永远都见不到了。他擦拭了把泪水,毅然扭头离开,顺着通道,来到了上边,外边,听到动静的两打手跑来,还没站稳身形,就被南三掐住脖颈用力一扭,断绝了生机。 外边的天色还暗着,漆黑的夜色正好掩住身形,狐妖卷住南三跳到了屋顶之上,几个闪跃之间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几公里开外,一棵大树下,南三倚靠在树边,望着前方灯火阑珊的小镇子,目光游离。他颤抖着摸下一把头上的血渍,那是黑子的血,魂飞魄散世间永无此人,纵然阎王再世也无用。 “南三,节哀顺变吧!”狐妖露出人形,叹气道。 “节哀,呵呵,我南三这么些年游逛四方,驱鬼除恶,得到的是什么,是生离死别,为什么其他人能聚得福缘,而我却不能,为什么?”泪水再次淌下,倾诉着这十几年来的无奈。 这一晚,南三都在哭泣,不单单是对黑子的死,更多的是对自己命运的控诉,冷风肆虐,伤感可叹。 谁也不曾想到,第二天,南三一夜变得灰白色头发,巨大的压力令他乌黑的长发愈加的苍老,整个人憔悴万分。他站起身来,眼神中冷漠如冰,静静的看了眼小镇的方向,出声道:“走,去游云山庄。” 一日后,游云山庄处,南三和狐妖现身,富察山等人一看大惊失色,不禁纷纷询问怎么回事,得到答案后一个个长吁短叹,对于黑子的死都带着同情。 南三并没有回去见三妹子等人,而是开门见山道:“老头子,我要一批人手,还有一些炸药,另外封锁住项一水的住处。” 富察山眉头紧皱,在书房内来回走动,表情沉思,项一水的势力其实比他还要大,做的哪些买卖甚至比南三还要清楚。但他看了眼南三,眼神几许闪躲之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希望这一次能彻底铲除毒瘤。” “多谢!”南三深深的鞠躬,转身离开,同时派人联系了郝春洪,让其一道前来乌镇等他。 一切做毕,一场恶斗又要展开! 第三百零八章 血洗 乌镇,一如十几个小时前一样那般宁静,人们穿流在古街道之中,这里看似平凡,但谁能想到在一条小巷之中,地底之下还隐藏着诸多的危险。 郝春洪得到消息前来此等候,这一趟他带了几个精干手下,在警局里待着,南三匆匆忙忙叫他前来所为何事,不清楚,也不像是其作风。因此,他特意去询问了此地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得到的答案是十几个小时前,在某一地有巨大的炸响声,同时酒楼老板也失踪了,联想到此,不禁深思。 另外一边,南三则在准备着,一条公路之上,几辆卡车,上面坐着百来号人,每人的手中都有着家伙。他则站在一边,望着四周山水,内心若有所思。思的不仅仅是黑子,更是对于自己这些年来的坚持,救人苦难于一念间,虽不求回报,但只求心安,如今,他是否还要继续坚持,摇头叹息。 苍老的面庞,带着一些胡茬,恍若苍老了十岁,如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富察山则站在一旁,这一趟他亲自跟随,毕竟是一场大举动,免不了会有些波动。 车子缓缓启动,载着复仇的怨念而去。约莫十几个小时后,当夜幕降临之时,车子停留在小镇子外边的公路上,得到消息的郝春洪前来,一看这这阵仗大吃一惊,立马问道:“南三,怎么回事?” 南三看了眼前方,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沉重道:“为黑子报仇,你若帮我则封锁附近的区域,不要让平常百姓出门,出了什么事故由我负责。” 郝春洪一听,眉头紧蹙,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忙阻止道:“你要考虑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南三点点头,当即迈开步子,趁着夜色进入镇子之中,富察山在后边摇摇头,解释了下事情的缘由。一行人并没有扰民,而是快速来到小巷子边上,自打上一次后,这里看守的人多了两倍,依旧和上一次一样,狐妖现身,迷惑住几人,冲入院子之中。 寂静无声的夜晚,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机关打开,通道一如之前那般明亮,但却多了几许血腥的气味。南三带着十几个人冲了进去,一路来到尽头,旁边是珠宝室,另外一边则是这班家伙休息的场所。 “嘭”,炸药点燃,硝烟四起,机关被破坏,紧接着从里边传出枪声,击打在墙壁上。南三躲在一旁,命令动手,一瞬间枪声大作。不时传出惨叫声。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冥冥之中,原本仁义之心渐渐扭曲了。 眼瞅着项一水占据大本营对抗,南三从外边再次叫来了人,炸药扔入里边,惨叫声不绝,待枪声停止后才进入。 里边,那原本气派豪华的两层房子,此刻被子弹击打的到处都是弹痕。地上还躺着受伤的打手,就在这时,忽然之间,那封闭的墙壁上忽然一开,一股弥漫的血腥气味传来,南三正眼一看,那是一具具僵尸,通红的双眼,锋利的獠牙,一口咬住靠近的人吸干血液。 “用炸药,火烧。”南三吩咐道。 一刹那间,火光四起,烟雾缭绕,幸好此地有通风口,烟雾向上一个洞口飞出。这批僵尸虽厉害,但架不住炸药,没一会就被炸的四分五裂。南三冷冷的看了眼里边,喊道:“项一水,我知道你在里边,出来吧!” 气氛顿时一凝,一道声音传出:“南三,想不到你阵仗挺大,看来今日我是逃不走了。” 听到此,南三踏步进入屋内,大堂之中,桌椅散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死尸,一边的墙壁之上,还开着一道门,石阶向上。项一水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色毫不畏惧两人面面相觑。 “这门就是出路,你为什么不逃走?”南三皱眉道。 “哈哈,逃,在我的眼中没有逃这个字眼,上一次是那老道士说要我放过你,才演的一手好戏。”此言一出,南三沉思,他看了眼这出口,想来在他进来时就已经有人逃出去了。 冲进来的打手纷纷围住了项一水,南三心中却想着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外边传来了枪声,两方人马正在对峙着,不远处的酒楼内,富察山和郝春洪则是面色担忧,虽然派人压制住了附近的居民,可这动静依然太大了。两人望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亮光,心中担忧。 “这南三,看来真是被仇恨暂时蒙蔽了心智。”郝春洪说道。 “唉,当你体会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时,就明白那种感受了,今晚一过,我会帮你收拾一下这残局。”富察山说道。 下边,大堂之中,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南三看着上边依然悬挂着的绳子,那儿沾染有黑子的血,心中一痛,从今晚后,再也看不到这个小子了,哪怕在阴曹地府,生死簿上也无此人。闭上眼睛,带着一丝伤感。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一声“咚咚”的沉闷声,好似有人在敲击着墙壁。南三忙睁开眼,朝四周警视,但见“嘭”的一声,石头碎屑横飞,如刀割一般令人生疼,一道身影闪出,那是一个僵尸,脸上如鳄鱼一样的鳞片,一双血红的眼睛。 这僵尸并没有朝众人冲来,而是快速到了项一水旁边,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狠狠的咬住脖颈。 “哈哈,南三,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今日我让你见识见识巫术的厉害。”话音一落,那僵尸忽然如泄气一般迅速干瘪,而项一水却如着了魔一样,头发变成灰色,面部血丝蔓延,脸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看着非常吓人。 此举令所有人都害怕了,南三一惊道:“祭尸术,放弃躯壳的旁门左道。” 这祭尸术说白了就是将僵尸的能力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项一水摇头诡异一笑,身体迅疾的冲了下来,狠狠的抓住一人一撕,力大无穷,瞬间将人撕成了两半。 “撤,快撤,把入口炸掉。”南三喊道。 这些个常人怎么可能见识到这种场面,一个个急忙如潮水一样退去,倒还真是听话,竟然真的炸掉了入口,落石堵住了去路。南三回头,寻找了一圈,发现自个的丁甲剑还在角落当中,忙跑过去捡起来,朝着冲来的项一水当头一劈,“咣当”一声,铁块碰撞声。 “哼,你尽做些下等的买卖,现在依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南三冷哼,丝毫不畏惧,两人纠缠在一起。 你来我往的对抗,约莫几分钟后,南三感觉到了吃力,毕竟是僵尸的肉体,怎么可能会消耗掉。他忙从地上捡起枪,‘砰砰’声不绝,而后以火对抗。 “南三,实话跟你说吧,那老道士说你不可能会死的,我偏不信,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生之地。”说着,锋利的右手刮来。 堪堪躲过一击,南三忙咬破手指,滴血于剑上,丁甲剑亮起一层光,一隐而逝。这项一水岁数也大了,但眼下压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这会子,丁甲剑一出,虽然砍不伤其身体,但却能稍稍阻挡住压力。然而一个不注意间,南三还是被巨大的撞击力冲破了一扇房门内,他忙挣扎起来,正要出去,忽然间,一道气味传来,扭头一看,这里边摆放着的是一些老古董,同时还有些硫磺,当下心中一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布袋子中所有的符都捣鼓出来,全部贴在老古董上。 同时还要施火符咒暂时阻挡住外边的项一水,在这间屋子内,取出阴阳笔在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阵,这一切布置完,外边的项一水猛然冲破了墙进来,一脚踏在八卦阵内。 “地精之气,驱邪缚魅,千星雷公千星尖,万星毫光万星明,手按宝剑斩妖精;若有凶星不伏者,脚踏恶鬼鬼灭亡;千星发起毫光视,万星制法鬼神惊。”咒语念毕,一道氤氲混沌的气流从那些老古董上散发而出,渐渐汇聚到八卦阵内,项一水一看不对劲想要逃出来,但这些气流如有思想一样紧紧的拉扯住四肢不能动弹。 “千不该万不该留这些玩意在这,千百年的老古董,地气厚重,正好可以压制邪物。” “呵呵,你又能奈我,杀不了我,最多只是拖延。”项一水笑道。 南三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然转身,在四周寻找,弄来了一堆炸药。摆放在八卦阵周围,冷冷道:“你虽铜皮铁骨,但不是万能,时间一过就失效,你杀了黑子,我要你陪葬。” 说完后,项一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南三扭头离开,来到出口处,身后传来声音道:“南三,你会后悔的。” 然而,这世间,南三后悔的事很多,还在乎这么一件吗。冷漠的笑了笑,火符咒漂浮过去,而后转身朝出口上跑。 几分钟后,一声“砰”的巨大响声,整个大地都晃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上边天花板上裂开了一道道裂缝,水从裂缝中渗漏进来。南三看着头顶上的水渍,心中一惊,急忙快速往上跑,上边隐隐有灯光闪现,他忙奋力一跳,耳边最后听到的则是哗啦啦的水声。 第三百零九章 坚守本心 整个大地都在抖动,裂缝在蔓延,通往出口的阶梯上,两边的石壁也在开裂,其中渗出不少水。这一夜对于乌镇的居民来讲是个不眠之夜,而那些原本还在恶斗的双方都在散开。 但他们不知道,夜色之中,一道人影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地,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而后与黑幕融为一体。 富察山和郝春洪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自然感受到了声响,但见几百米处的一条河流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形成数个漩涡,水位正不断的下降。 “这南三,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祈祷他千万没事吧?”郝春洪叹息一声道。 “依我看这里边地道也塌了,你且带几人到河边看看。”富察山深思道。 当下,一行人赶往河边。河水浑浊不堪,下降的厉害,已经隐隐看到了水底的淤泥,但远处补充上来的水源再次覆盖。与此同时,南三依然在拼命的逃着,身上被水浸湿,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不顾两旁的电线被水打湿后碰撞出的火花。上边隐隐看到了灯光。 几分钟后,南三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用脚踹开一看,是封死的,唯有上边一个出口,一条梯子竖着。他急忙爬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砰”响,后方的通道被水流涌进,瞬间覆盖。 南三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这水流给冲刷了,连梯子都拿不住,迅速往上涌去,身子碰撞的墙壁,皮都磨损了许多。另外一边,郝春洪还在岸边巡视着,焦急地看着周围,见没有丝毫人影,略微有点失望之下正要离开,忽然之间,‘哗啦’巨响,但见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内溢出大量的水,一道人影冲了出来。 众人急忙冲过去一看,这人不是谁,正是南三。 “快,先送到医院去。”郝春洪说道,急忙去通知富察山。 等到两人去医院的时候,南三已经清醒了,除了身上被磨损的衣服浸湿以外,都是一些皮肉伤,正站在窗边,望着外边的夜色。 富察山让闲人退去,一个人走到南三的身旁,说道:“解决了吧!” “唉,解决了,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喜悦,甚至有点惭愧。”南三摇了摇湿漉漉的头发,苦笑道。 “人生在世,本就充满各种情欲,纵然你是学道之人,但也免不了凡俗之事,仁爱、义气、包容、仇恨、杀戮都是不可避免,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忘初心,坚守本心。”富察山沉重几许,顿了顿后继续说:“你可还坚守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本心?” 南三抬起头,露出略带迷茫的眼神,信仰,他的信仰是道,以此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在艰难的岁月依然能够保留一丝希望和光明,但他的本心呢,数十载漂泊生涯,有过扭曲,有过仁慈,有过杀戮,始终坚持不定。他直直的盯着富察山,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知道了,这一切事都了后,我的日子也差不多了。”南三平静道。 富察山点点头,两人在医院角落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的夜色,江南小镇所独有的平静氛围。 第二天一早,南三就早早离开医院,在富察山的安排下先行回到了游云山庄。而老头子则是要处理这儿的事宜,毕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况且是在人多的地方,不花点钱还真搞不定这事。 整整几天的时间,风波才渐渐散去,南三也闲下来,先是找到谷芳怡,将其接送过来照顾,当初金元镇的屋子被烧后,这小妮子也回到了乡下去,住在谷大爷的院子里,倒也清闲。可想到一个大姑娘家的,没人照顾也不方便,倒不如和三妹子在一起。 这是为了黑子,而三妹子和耶律阿莹等人也得知了这个沉重的消息,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南三吩咐众人去屋子内找来黑子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木盒子当中,在大堂内简单的设置了个灵堂,众人都带着哀伤,一个个前去悼念,这其中,虽然陈子文和梅云花等并无关系,但两人也前来。 七日后,南三带着木盒子,和众人来到谷大爷的墓前,几个月未见,此地长满了杂草。简单的除草和鞠躬表示敬意,南三跪在墓前,两行泪水滑落。 “谷大爷,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黑子,还让他魂飞魄散了。”说着,双肩颤抖,身后几人都沉默不语,眼含泪光。 人生在世,虽说难免一死,但总归免不了凡人的情绪。南三是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只是多了些道术罢了。待情绪稳定后,他才亲自走到一旁,拿起铁锹,不允许众人插手,在一旁挖出一个坑,将木盒子放入其中,此乃衣冠冢。而后立上一块做好的墓碑,上写谷尹一之墓,旁边落款是‘吾师南三敬’。 谷尹一是谷大爷给黑子取得名字,倒也好听,但这小子就是不要。南三站起身来,面色平静道:“黑子,我知道你想拜我为师,今日就答应你,你乃吾第二个弟子。” 说完,南三仰天长叹,做他徒弟的两人都走了,另外一个还埋在封门村处,可惜都远离了人世。清风吹过,满地哀伤,落叶飘飘,古人逝去,世间能有所依恋的还剩下什么。 转身离去,南三不忍再看这一幕,他回到了住处,关上房门,独自喝酒,醉意之间记不清恩怨情仇,可醒来时却终归回来。整整三天,他都未出门,直到第四天早上,三妹子过来紧急敲门才醒过来。 “哥,你快去看看,陈叔好像不行了。” 南三一听,醉意醒了一大半,当下赶过去一看,发现床上的陈子文面色发青,身上隐隐有恶臭味散出,急忙掀开衣服一看,惊惧的发现胸口腐烂了一大片,到处都是蛆虫在蠕动,隐隐之间甚至能看清内脏在被啃噬着。 “陈叔,怎么回事?” “咳咳,南三啊,这是老毛病了,身子有点隐疾,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去候德镇呢,算是一点私心罢了。”陈子文咳嗽一声,苦笑道。 “您老这身子恐怕已经时日不多了,不行,我想想办法。”南三焦急道。 陈子文一听,急忙摇头说:“不用了,明日一早我就离开这儿,我们夫妻俩从哪来就回哪去,那个老宅子还空在那儿,总算是有点感情,只是不能在保护你了。” 南三鼻头一酸,眉头紧蹙,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无言,当即叫富察山安排人手送陈子文回去。 几日的沉闷和沉迷,南三摇摇头叹息,明白自个没有权利堕落下去,还有许多的事在等着他。三妹子和耶律阿莹倒也乐意见到这一幕,忙做了一顿好菜招呼众人。席间,南三也问了梅云花许多事,问其是否要回去,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这女人倒是一如之前的爽快,说道:“梅花崂虽然被破坏了根基,但危机已然过去,我也要回去整顿一下,南三,你要是查出了幕后凶手,麻烦你告知一声。” 南三点点头,其实他心中隐隐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始终不太确定,故而先卖个关子。在这期间,他还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狐妖的事情,当初答应其要完成前世的愿望,找到自己的如意中人,看上最后一眼。 按照生辰八字和罗盘测算,加上狐妖的感知,基本上确定了此人在何处,就在一处海边的小农村里,离此地约有百来公里。 第三百一十章 前世的情缘 世道风云变化,诡异莫测不可琢磨,如这天道,冥冥之中规定了每个人的人生,有人顺从,有人逆天,但终归还是逃不脱这大道轮回。凡人一生可奈何,生老病死,为生计而奔波,富贵贫穷一生。 或许很武断,但这对于南三来说,的确是如此。眼下,时逢春分季节,过了严寒,万物都在恢复着生机。他看了眼外边的景色,微微摇头,冥娃回了趟秦岭,约莫着得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回来,这几天时间内,恰好可以去做些事情。 离开住处,一人一妖坐上富察山准备好的车子,朝着卜算地方而去。算起来,狐妖逃出地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幻化成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为了不让人吸引,南三特意让其穿上一件普通的衣服和帽子 约莫一个小时以后,车子停靠在海边的一条公路上,放眼望去,前方是一个小海村,三三两两的渔民正在捕捞着。两人下车后进入村子内,泥泞的小道,腥臭的鱼腥味。 南三扫视一圈,问道:“卜算只能确定具体地方,前世的命格早已变化,只能看你自己了。” 狐妖点点头,说道:“我只要看一眼就满足了。” 当下,两人在这小海村四处闲逛,看着每一个人,然而整整转悠了几圈,依然没有发现那前世的人,转世轮回数百年之久,其中经历了几轮早已不确定。南三摇摇头,对于这段情缘虽有些同情,更多的是无奈。 “你确定能找到吗?” “应该吧,只要一眼我就能认出来。”狐妖怅然若失道。 就在这时,海边停靠着的一艘渔船之上,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了下来,麻利的收拾渔网。狐妖张眼一看,面露激动之色,身躯颤抖。南三一看这情形,知道找到人了,可当他发现那人时,短暂的愣足,而后苦笑。来人他认识,正是那海民,当初帮助他开船进入无人岛。 很长一段时间未见,南三走过去,平静道:“海民,还记得我吗?” 但见这黝黑的小伙子转过头,仔细端详后笑道:“南三,是你啊,这次要是去无人岛我可说啥也不去了。” 南三摇摇头,回道:“放心吧,只是到附近办点事,恰好看见你,所以过来打声招呼罢了。” 说完,眼神瞥了下后边的狐妖,示意其上前来。这一对前世的情人,眼下相互对视,狐妖忍住激动之色,眼圈通红,她张了张了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语凝咽。海民疑惑的看着这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将目光转移到南三的身上。 此刻,距离已经不重要,但南三依然看出来了,狐妖依恋的是上一世的书生,而不是这一世的海民,两者虽有关联,但情志不在。两人简单的对视几秒,这黑小子脸红的转过头去,尴尬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四处看看吧!” 说着,急忙爬上船去。南三看着这小子,只能苦笑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上一世的事,兴许我还能让他回忆起来一些往事片段。” “唉,随风随缘,恐怕是我过于执着,始终放不下那段感情,他已经轮回转世,有了新的开始,我又何必去打扰他呢。”狐妖感慨道。 南三点点头,想不到狐妖有这种觉悟,谁说妖是邪恶的化身,事实上人有时候比妖还要邪恶,为了目的不达手段。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过去的始终都过去,再说人妖两立,天道不允许有何用,走吧!”南三说着,扭身正要走。 身旁的狐妖右手幻化间弄出一把扇子,轻轻的抚摸,闭上眼睛,感受着剩余的美好记忆时光,而后递过来说:“将这把扇子送给他吧,此扇有福缘在,就当是我这一世送他的礼物。” 南三接过来点点头,只见狐妖转身,一个人走在海边,那倩丽的身影孤单落寞,妖道修炼,上千年只是眨眼之间,弹指片刻物是人非。海民从船上下来,疑惑的看着远处。 “这是她送你的礼物,收下吧!”南三说道。 却见海民非常疑惑的接过来,并没有拒绝,只是摊开扇子,但见上边写着一个字‘燕’,短短一字,透尽相思。整整愣了约有一分多钟,他忙扭身上船,在南三的疑惑目光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贝壳项链,说道:“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要人礼物,你把这项链交给她,这是我从海里捞上来的,能听到许多美妙的音乐。” “唉,相思是苦,始终了不断啊,也罢。”南三叹息,接过项链,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告辞离开。 狐妖并没走远,依然在海边漫步,南三将项链交给她,也没过多的言语独自离开。依照之前的约定,其要返回地府,接受惩罚,弥补这一段孽缘和过错。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流云道士所吩咐的事情也完成了,南三乘车离开此地,他心中忽然有些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做,又要去哪里,没有了主意。 车子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望着大海的一望无际,一丝辽阔怅然之感滋生。坐在前排的司机正聚精会神的开车,就在这时,一声“嘭”的炸响,整个车子剧烈的摇晃,随后玻璃被震碎。车子被掀翻,紧接着的是密集的枪声。 南三摸了下脸上的血,眉头紧蹙,急忙低头爬出去,正要扭头救司机时,一声炸响,火光四起,车子漏油爆炸,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了。他忙低头四顾,发现公路边上的山头上,有一排人影闪动。 趁着弥漫起来的硝烟,南三急忙往后退去,同时手中操控一个桃木剑飞刺过去,一声惨叫传来。随即有几个人冲了下来,他急忙后退,幸好两者之间有些距离,等到跑出一公里多远时,后边才没了动静。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南三不清楚,他喘着粗气离开此地,回到游云山庄的时候,将这情况和富察山一说,这老头子当即大怒,从书桌上扔出一堆黑白色的照片,上面都是一些谋杀或者被破坏的场景。 “这是我在各地的分布机构,还有生意场所,这几天来一直都在被破坏,有人暗中在和我作对。” “是谁?”南三眼神一冷道。 “还记得项一水吗,你做的还不够利索,上次被他逃走了,纠集了人手正在报复。” 这下子,南三面色铁青,想到那项一水临死前所说的一句话,看来的确是验证了,冷哼道:“这事我会解决掉。” 富察山摇摇头说:“这项一水的儿子倒是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敌人在暗,你在明,自己小心一点吧。” 回到自个的住处,南三想起来冥娃这小子过两天要回来,原本还想外出一趟,也只能先暂时停一停,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这几天来,三妹子和耶律阿莹都在操劳着,这两人也算是辛苦不少。 这一夜,耶律阿莹端了一个盒子,一进入南三的屋子里,就打开盒子,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跟泥一样的玩意说:“南三哥,这是保养头发用的,你最近辛苦了许多,所以我特地依照部落里的做法做出来的,效果很好。” 南三看了眼,叹气道:“阿莹,头发白了就算了,要保养何用呢。” 耶律阿莹张了张口,目光凝视几许,最终还是端着离开了。这一夜,死寂的可怕,潜在的危机解除了,但更多的危机却在诞生。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冥娃回来 几天以后,冥娃从秦岭赶了回来,一路的风尘仆仆,秦岭离此地有一千五百多公里,也算是难为他了。然而这小子一进门就是眉头紧蹙,将一个大袋子扔在一边,脸色极为阴沉。 南三看了眼这小子,见其脸上有些许伤疤,衣服上也沾染了血渍,正要追问,却被抢先问道:“南三,我回来的路上遭到一伙人袭击,差点身死,激斗中听说黑子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事始终都是瞒不住的,南三长长叹息,点点头说:“是的,我俩进入项一水老巢,不幸被抓住,黑子为了救我而燃烧精魂,魂飞魄散了。” 冥娃双拳紧握,狠狠的击打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咱们三个人过去总会有些胜算。” 然而,这世间的事永远都是没有假设的,南三沉默不语,一旁的耶律阿莹忙打破沉寂说:“冥娃,你刚回来,先梳洗下身子吧?” 但这执拗的小子就是不理会,这个中的原因很明白,黑子和冥娃也算是志同道合之人,两人这么些日子以来也是有了兄弟般的情谊,经历过无数的危险,共同面对强大的敌人与鬼怪,眼下却亲耳听到了黑子的死亡,怎么能不震惊,不气愤。气氛顿时尴尬沉闷下来。 南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跟前,拍了拍其肩膀,而后打开那大袋子,里边装着的是个脸盆大的镜子,古朴厚重,镜子的背后雕刻着的是龙凤图腾,上边经历过岁月的侵袭,留下了许多的剑痕。当初他在冥娃耳边嘀咕着的,就是让其回去找到这玩意送过来,具体何用稍后就知。 “依照你的吩咐,去往当初探索的古墓中拿出来,同时我没猜错的话,偷袭我的应该是项一水的儿子。”冥娃淡淡说道。 “秦岭风水宝地众多,当初是不想拿死人之物,可惜接下来的路极为难走,也只能冒昧拿了。”南三回道,当下,他让冥娃先去洗漱一下,两人来到院子当中,为了安全,富察山这么些日子以来加派了人手保护四周,故而犹如铁桶一般。 院子之内,南三、冥娃、三妹子以及耶律阿莹,还有谷芳怡,五人围坐在石桌前,桌面上摆放着古镜子。至于何用,其实很简单,这镜子是南三当初去清零大山时,和冥娃一起探索一个古墓发现的,里边有一个汉朝时期的墓葬,埋葬了不少的宝贝,其中就包括这通灵镜。 此镜以道家《周易》玄学为基础,材料为千年古木,具有灵气,可探山川大地,但在墓穴久了,免不了有些破损,能否成功还要看效果。 南三滴血在镜子上,手掐印诀,口念咒语“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以演洞章次书灵符,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喝!” 但见这镜子上的血快速融进镜子当中,里边顿时弥漫起一层氤氲的雾气,快速溶解扭曲,众人睁大眼睛,仔细观看,待那雾气散去时,俨然看见了一座山峰,四周山脉延绵。 “吾乃净明道传人,精血祭上,可否破吾内心之迷。”南三正义凛然道。 然而,这镜子内始终就只有那么些山峰,顶多就清晰了一些,南三有些无奈,其实当初他在太虚幻境第八层的时候,所看到的景象,一直想要寻找那座山,那座道观,那个诡异的洞穴内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南三,你到底在找什么,除了山好像没有其他啊?”冥娃疑惑道。 “冥冥天道,不可窥探,看来我白费心机了。”说完,摇摇头正要起身,忽然一旁的谷芳怡愣愣道:“这山怎么瞅的有些眼熟,好像是阴阳村。” 南三身躯一震,急忙正眼观察,再次念咒,那山峰渐渐清晰,的确,有些像当初的阴阳村,他忙低头沉思,上一次,他们穿过了沼泽,顺着一条山道到了一个交叉口,后来在一只黑猫的指引下又下山了,里边果然有怪异。 “阴阳村,难道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南三若有所思道。 那面古镜没了召唤渐渐恢复了平静,冥娃打听了那阴阳村的事后也点点头,一番讨论,都认为那儿有古怪,当初没有查个究竟。 就在这时,外边有人敲门,是富察山的手下,递了封信后就离开了。南三疑惑中打开一看,上边简短的写着一行字,“十里茶庄一见”,短短六字令人生疑,这茶庄就在附近不远处。 三妹子不想让自己的哥哥独自冒险,不愿意答应,南三也只能带着冥娃前去,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一切的事物都将会有答案。 出了门,顺着大街走了两百余米,就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铺子,里边坐满了人群,大都是老人,上边写着一个牌子‘十里茶庄’,两人进门时四处打量,正见一个小老头子凑上来,嬉笑道:“你就是南三吧,上楼吧!” 说着,不待两人回话就在前带路,南三一头雾水,上了二楼后,来到里边一间屋子前,这老头子独自离开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推开门,目光朝里边注视,顿时全身一颤。 但见简单摆设的屋子内,一张茶桌,三张椅子,一个略带邋遢的老头子正襟危坐,品着手中的茶。一旁的冥娃倒吸了口冷气,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人是鬼?”冥娃结巴道。 “呵呵,大白天的,鬼还会四处走动吗!”这老头子笑道。 南三回过神来,表情恢复了平静,走到跟前,说道:“刘伯,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吗?” 不错,眼前之人的确是刘伯,当初在岭南幽门下,金门九字真言阵法下,其因为要救南三和冥娃等人而身死,想不到眼下竟然出现在此。 刘伯喝了口茶,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黑线,隐约间可见骨骼。他点点头却又摇头说:“我的确是死了,你目前看到的是我一具残魂罢了,当初祭祀时,一缕残魂飞溅而出,正好掉落幽门镇外,你也知道我是做啥的,以血煞尸为根,做了个同样模型的我来寄宿,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听闻此言,南三恍然大悟,但却依然还有许多疑点,当初说好的祭祀精魂,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再有魂魄存在,他冷哼一声,蹙眉道:“刘伯,想必当初你必然是保存了自己最后一个魂,才寄宿在血煞尸身上吧?” 所谓人有三魂七魄,缺少其中一个都可以生存,刘伯叹气点头,明白瞒不过,苦笑道:“我原本不用出现,但眼下不可能了,那老家伙最近频繁出手,你的大劫即将来临,要不是你父亲请求,我也不用拖着残魂的躯体出现。” “什么,你见过我父亲?”南三惊讶道。 “没见过,但你父亲的确厉害,半路修道,道法通天,隔着千里都能传话。”刘伯佩服道。 至于其口中所谓的老家伙,南三也猜出来了,不用想就知道,那就是他的师父南明山,此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他静静的喝茶,等待着下文,果不其然,刘伯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前去越南,找到了九千岁,你不应该带出来啊,那老乌龟隐藏着的是打开生命琥珀的钥匙。” 南三不置可否,当初要是不带出来,他们几人早就被那些古人给杀死了,哪还能活着出来。 “刘伯,问你几个问题,一是越南带走九千岁的是不是吾师,二是那阴阳村所在是不是当初净明道之地,三是梅花崂谁破坏的?”南三问道。 这几个问题他暂时不能确定答案,但刘伯却点点头说:“其一和三的确是你师父安排人做的,至于第二,是亦或者不是,我只有一缕残魂了,不能再泄漏天机,不然可活不了几天。” 几个问题算是找到了答案,南三陷入沉思当中,隐隐之中他总觉得一场最后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他生与死就在那一念之间。 刘伯喝完茶后就离开了,约定明日一早前来,一道解决那项一水儿子的问题? 第三百一十二章 荒村 这一次交谈,震惊颇多,南三一夜未眠,心里苦涩非常,冥冥之中,所指向的都是自己的师父,长生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知,无解! 等到第二天一早,刘伯已经在十里茶庄等候,由于只有一魂,加上身体不是自己的,因此缠裹着厚厚的衣服,里边则贴着符咒,以保证能够正常行走。 南三和冥娃则向三妹子等人说明了情况后出来,三人在茶庄内品茶一会后,开始谈起接下来的行程。 “项一水的儿子这段时间动作挺大,许是得到风声,躲了起来,但这一切难不倒我?”刘伯说道。 南三点点头,凝重道:“这事不错,只不过我觉得另外一件事更加的重要。” 一旁的冥娃和刘伯了然于心,无非就是阴阳村的事,却见刘伯摇头说:“不,你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对抗,先把这事解决了先。” 说完,不再解释。按照线索,项一水的儿子正躲藏在一处荒村中,为了防止他们追查,在这荒村外布置了一道防线,有上百来号人看守着。而他们此刻就三个人,说难听点就是以卵击石。南三和冥娃有些担忧,实在不愿出现意外。 三人又在富察山的安排下坐上车辆,朝着那座荒村进发,大约半日后,车子停在了一处河边,河对岸隐隐有房屋一角。一座独木桥横亘在河上,此地方圆几公里都是一片枯黄的落叶,树木缺少生气,更多的则是生机,且荒无人烟。 南三低头看了眼河水,只见波澜不惊,哪怕是石头扔入其中如陷入泥浆一样,蹙眉道:“这儿的风水已经紊乱,恐怕成了鬼怪的栖身之所。” 一旁的刘伯点点头,他虽然不能再用道术,但以上百年的道行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此地的怪异之处。就在这时,那桥上忽然出现了几个人,手中拿着枪来回走动,站在一边抽着烟,三人忙躲藏了起来。 “这村子四周都是河水,不能下水,冥娃,你按照我的吩咐去买些东西,晚上再进村。”当下刘伯写了张纸条交给冥娃,后者忙跑出去买。 而后,两人在这村子四周转悠,为了不让里边的人察觉,他们只能远远观望。此村四周树上都隐藏着不少的打手,身披树叶,和四周融为一体,要不是仔细观察,贸然进入必会受到袭击。这项一水的儿子倒是继承了老子的能力,怕是遭到报复,故而守卫森严。 约莫一个小时后,冥娃从外边回来,手中提着个大袋子,里边有东西在蠕动着,打开一看,分别是五毒、鸡、香灰、两枚铜钱。刘伯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子,一旁两人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瞅,恍然大悟,那是当初操控血煞尸用的。 刘伯围绕这村子四周,朝水中扔入五毒,在沿着村子边缘,洒上香灰,鸡血,入口处的树上悬挂两枚铜钱。这一切做完,就等着晚上的到来。 夜幕缓缓降临,瞬间笼罩这死寂的荒村,更加的凄凉和萧条,冷风一起,吹刮落叶纷飞。村子内除了一点点星光外,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待会我会操控血煞尸进去弄点动静出来,你们趁乱进去,记住,能斗则斗,不能斗就逃。”刘伯说道。 “行,那您老小心点吧,就这么一个魂了,丢了就真的是魂飞魄散了。”南三说道,其话中意思虽有点刁难的意思,但也是实话,刘伯苦笑,知道两人之间还是存在这么一点的芥蒂。 等过了一会,但见刘伯拿着木牌子轻轻一摇,念着咒语,四周原本寂静的树林忽然吹起一道冷风,十几分钟以后,南三和冥娃惊讶的看着周围,一道道血红的眼睛散布周围,那熟悉的煞气,那熟悉的眼神,本以为自刘伯死后,这些鬼玩意应该能沉眠在地下之中,不用再出来了,没成想今日再次见到。 缓缓之间,此地血煞之气浓重,一具具血煞尸走了出来,走入河水之中,一道道浑浊的泡沫遍布四周,有些则大大摇大摆的从桥上走过。但听那边传来紧急的叫声,与此同时枪声一响,可惜这些鬼玩意那是刀枪不入,瞬间惨叫声一起。 冥娃在一旁笑道:“咱们也不用进去了,就看这情形,这一百来号也不够用。” 然而这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几声“砰”的炸响,烟雾升腾,刘伯凝重道:“这般家伙竟然用炸药,你们赶紧趁乱进去吧,我在这支撑着。” 南三和冥娃点头忙趁着夜色从桥上那边进去,村口处原本有个木房子,此刻里边早已经没人,燃烧着火光。破乱的废弃屋子到处都有人闪动,枪声大作,两人看了眼四周,发现村子最里边有一处古宅子,外边站着十来个人。 “那古宅子恐怕就是藏身之所,你去引开。”南三说道。 冥娃点点头,急忙冲了上去,在前方大喊一声,那些个打手纷纷开枪,迅速追赶上来。南三急忙翻墙而入,还未站定身形,就感觉都后脑勺一冷,忙低头躲闪,回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藏獒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藏獒体型巨大,有两个成年人大小,通体黑色,南三心中一惊,自己这身子要是被缠住,恐怕轻轻一扯,就能轻易成为两半。急忙向后躲闪,但觉眼前一黑,依然被扑倒在地。他急忙取出丁甲剑横在面前,这畜生咬住剑使劲拉扯,愣是不松开。 匆忙之中,南三火符咒一出,微微烫的这藏獒一退。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古宅中,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平凡,穿着笔直的西装,一脸的平静之色,口哨一吹,那藏獒退到一边。 “你就是南三吧,我父亲提到过你。”这年轻人开口道。 “哼,看来你早就算出我会来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南三冷笑道。 这年轻人摇摇头,走上前来,轻轻的拍打了下藏獒的脑袋,目光忽然一冷说:“我和我父亲不同,他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买卖,手中沾染了鲜血,而我则做的是正经的买卖,说实在话,我倒是感谢你杀了我父亲。” 南三表情一愣,伦理纲常,竟然有人希望自己的父亲死,他微微一沉道:“你的心智比你父亲还要深沉,因果循环,今日也逃脱不了干系。” “哈哈,好一个因果循环,南三,今日我不想与你斗,弄出这么些动静无非就是想让你独自前来,杀父之仇我可不报,只要你做一件事情。”年轻人说道。 南三大为惊讶,有什么事比杀父之仇还重要的,但面色依然平静说:“我有什么好处,又为何要帮你去做这件事情?” 但见这年轻人摇摇头,取出一张密封的信,带着深邃的语气说:“你会的,记住,我叫项方玉。” 说完,独自带着藏獒离开了,南三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信,捡起来后沉思不已,他扭头看了眼这项方玉的背影,竟然没有追上去。打开信一看,上边只有短短一行字“埃及,狮头山!” 寥寥五字,南三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联,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摇了摇头追上去,外边已然没有了项方玉的人影,四周的打手也如潮水一般从桥上退去。 冥娃和刘伯从远处走过来,疑惑说:“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退去了。” 南三将这纸条交给两人,三人面面相觑,刘伯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事是真的,我曾经的卜算预言中了。” “什么卜算预言?”南三问道。 “当初,我无意中卜算了一卦,算出这南明山在世俗有血缘关系存在,但却被强行掐断了,再也没算到,后来多方打探,知道有人暗中守护着,那就是项一水家族,其人已经被你杀死,所以只剩下这项方玉。” 南三非常惊讶,自己的父亲竟然有后裔存在,他眼神深邃的看了眼刘伯,一语道破说:“想来,是那项方玉找你的吧!” 说完后,刘伯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第三百一十三章 船上小插曲 今晚荒村小一战,也算是有所收获,南三自然可以将这项方玉拿下,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冥冥之中似乎另有隐情。至于那张纸上所写的,他也只能半信半疑。三人离开这地方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宾馆找了个房间休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刘伯特地将这些血煞尸全部隐藏在了那河水之下。 三人此时各自躺在床上,南三望着这张纸愣神道:“刘伯,你也算是和吾师是同门师兄弟,其事迹是否清楚?” 刘伯摇摇头,凝重道:“不清楚,南明山心机极为深沉,表面上无论对外人还是自己人都是一副和蔼的模样,要不是当初发现了他的秘密,我也不至于离开净明道。” 南三点头,附和说:“既然如此,想必有很多秘密你我肯定不知道,卜算之术使不上,吾师能掐断命理,阻止他人算出来。” 两人相互点头,若有所思,刘伯虽也追求长生之术,但却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今只能寄住在这血煞尸的身体内,哪怕是受到最简单的一击,也会魂飞魄散,为了保障其安全,南三特地将八卦塔交其护身。 第二天一早,南三起身通知了富察山,想让其安排一下,去一趟埃及,幸好这老头子别的没啥,就是关系不错,只短短半天的时间就安排好了一切的事宜。原本这一趟是坐飞机前去,但考虑到刘伯的情况,故而还是选择坐船出行。 半日以后,众人收拾好行李,来到一处码头边上,一辆货轮停靠在岸边,毕竟不是正常出行,因此他们要躲藏在这货轮内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云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的东西,包括钱财、通行证、枪支等,其凝重道:“那儿老爷子也不熟,出了事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南三点点头,笑道:“替我向富察山说声谢谢!” 说完后,三人上了这辆货轮,船上的水手们将他们安排进了底下二层的一间小隔间内,只有十几平米,一扇小窗户,拥挤不堪,好在他们也不是出来享福的,就权当一趟旅行。 货轮缓缓启动,一声呜鸣起航,此去大约需要五天的时间,因此,三人只能倚靠在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蓝天大海。一日三餐自有人送,倒也清闲。 一日以后,船已经行驶在茫茫大海之中,起初,还有人送餐过来,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船上的人员除了早上以外,剩余两餐竟然停了,这让三人颇为疑惑。 就在这一天晚上,南三突然听到了整艘货轮上传出了一声惨叫,消寂在茫茫大海中,他站起身来,表情凝重的和刘伯对视一眼,说道:“冥娃,你和刘伯先在这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情况。” 而后推开小隔间的门,过道上原本亮着的灯此时一闪一灭,死寂的可怕,船上的人员皆都不知所踪,南三皱眉,低头看了眼地板,上面有一滴滴血渍,沾了点于指尖,还未干。他忙一路寻过去,直到一个房间门口,就在这时,灯忽然一灭,过道上陷入了黑暗之中。 南三上前轻轻推了推门,昏暗的里边,一道人影蜷缩在角落中,他使出火符咒,瞬间照亮。那是一个年轻人,此时脸色苍白,脑门上还留着血,一双眼睛流出绿色的液体,看起来非常的惊恐。这种惊惧的样子,令南三全身一震,他忙蹲下身来,取出一根银针,插入其脖颈处的血管,一条细长蠕动的绿色虫子爬了出来。 “这是回事,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忌讳的事?”南三沉重的看着这条绿色虫子道。 “不……不知道,船长叫我们夜里不要去甲板上,我只上去上了个厕所,隐约看到海上漂浮着一个身影,吓得急忙回来,不小心磕碰到了脑袋。”这年轻人哆哆嗦嗦道。 南三点点头,目光之中游离不定,叫这年轻人不要出去,给了其一张符防身。他忙来到甲板上,黑夜中的大海,一处寂静,微风徐徐而来,除了一道闪烁的警示灯在不断两着红灯以外,甲板上空无一人。南三四处游荡,寻找怪异之处,猛然发现一处集装箱的门敞开着,阴风竟然从里边刮出。 带着好奇心,南三独自一人进去,小心翼翼的打开火符咒,一眼就瞅见了一具棺材,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竟然也出现了棺材。然而此时,那棺材敞开着,一条条蠕动的虫子从里边爬出来,和之前从那年轻人身体内取出的一样。 这些绿色的虫子好似感受到了活物,竟然争相涌出,南三忙后退开来,剑一出,将这些虫子扫落,上前关上棺材盖。入手冰凉湿滑,想来也是在水里呆了许久。做完这一切后,正要退出来,忽然间外边传来一声轻笑声,悠扬诡异。 南三急忙出去,冷眼看着四周,但见左边海面上此时正漂浮着一道人影,如帆布一样扁平扭曲不定。再上前正眼一瞅,那竟然是一件衣服,除了有一缕长长的头发外,四肢皆无。 “你这小鬼,水下不呆,竟然祸害其他人。”南三呵斥道。 “我本明朝一海女,死后葬于大海,这船上贪婪之人无意之中吊我棺材,夺我之物,此恨怎能消,你这道士莫要阻我之路。”声音清脆,但却很冷。 “既然碰到就要管,此事如果是真的,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不过不要再害其他人了。”南三平静道,从这小鬼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应当是这船上的人做的好事。 就在这时,刘伯和冥娃从里边走了出来,而在他们的身旁,跟着的是这货轮的管事主,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写满了沧桑。三人一并来到南三边上。 “这事我已经清楚,船长你说怎么办吧?”刘伯冷冷的看着身旁的中年人,但见其面色阴晴不定,似有犹豫,见状,刘伯继续说:“如果你不想未到岸就葬身在大海之中,就将那玩意还给她吧!” 这船长听后,愤愤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串珍珠,刘伯接过来朝着那小鬼扔去,珍珠瞬间穿戴在衣服上。与此同时,那四肢也伸展开来,可当这小鬼一转身的一刹那,一股浓重的腥味飘来,更甚者狂风一起。 “哼,你这小鬼倒是言而无信。”南三冷哼一声,丁甲剑朝其飞去,狠狠的刺中这小鬼,但听一声惨叫。 “冥娃,去将棺材内的那些虫子毁掉吧,这小鬼是他人养的邪物。”刘伯说道。 冥娃点点头,叫这船长取来火把,两人一道进入集装箱内,没一会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小鬼身躯扭曲,如烟雾一样升腾而起,只短短几分钟就如灰烬一样散去。这一切做完后,南三扭头对船长说:“世间人贪婪无尽,有时候不义之财莫取,更要对鬼神有敬畏之心。” 这是一番忠告,那船长听后点点头,当下命人将集装箱内的棺材扔入了大海之中。这也算是一个小插曲吧,南三和刘伯还有冥娃正要回去,忽然间像是有所感应,扭头对着海面观望,隐约之间看见了一艘船,然而隔得太远,夜色笼罩下看不真切。 回到小隔间,南三再次朝着刚才所看到的方向观望,那隐约的小船已然不见,心里忽然一沉,是谁在监视着他们,是敌还是友。 船只缓缓行驶在大海之上,向着那古老的国度前进。 第三百一十四章 顺藤摸瓜 五天以后,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射在小隔间内,三人懒洋洋的起身,看了眼外边,那繁忙的口岸,停着一排排集装箱,来来往往的行人。坚持了整整五天,酥软酸麻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冥娃一路上都在抱怨,都吐了好几回。 按照安排,他们被打扮成船员,随后通过人群下船,再躲开监视离开口岸。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才来到一个小镇,喧嚣的人群,来往的商人,这里就是被称为四大文明古国的之一的埃及,这里依然可见当地的风俗特色,裹着黑布的女人匆匆来回,代步马车等等。 这里他们三没有任何的熟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冥娃不免担忧道:“南三,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该去哪里?” “那项方玉曾说过狮头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要去金字塔那边看看。”南三分析道。 刘伯在一旁点点头,当下,他们三忙胡乱向当地人比划描绘,勉强通过金钱关系租到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夫倒是热情,一看他们是外地人,想去金字塔,拍着马屁股到了闹市区,在里边带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三位好,我叫王远,是中国人,听说你们要去金字塔,能否让我带路?” 南三上下打量了这王远,见其面相普通,无任何的本事,和刘伯相互对视后点头道:“看你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也好,带我们三去那,给你一点酬劳。” 这王远一听,忙掐媚一笑,蔑视的看了眼那马车,转而钻入人群之中,没过一会就按着喇叭声而来。是一辆非常老的老爷车,车声破旧,但好歹比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强。南三他们也没犹豫,挤进这辆老爷车当中,一行人向着远处开去。 王远对于此地极为熟悉,也不是第一次做导游,随身携带着些地图,金字塔离此地大约有三百多公里,按照这速度起码也要半天的时间,一路上,这家伙倒是闲不住嘴,南三索性问道:“王远,你有没有听说过狮头山?” 这家伙挺了挺镜框,略微疑惑道:“狮头山,没听说过,你应该说的是人面狮身像吧,那玩意就是一堆石头,没啥好看的。” 南三皱了皱眉头,那张纸上分明写的就是狮头山,他只能祈祷是那项方玉匆忙之中简略而写,不然他们几人就只能白跑一趟了。车子一路行驶在马路之上,随着远离人烟之土,开始露出了黄土地和戈壁。大约半日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四周皆是沙漠和裸露的岩石。 王远将车子停靠在一间酒店边上,下车道:“你们三先等一会,我去买些食物和水。” 南三点头,他四处打量,发现来往的人倒是众多,其中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样子此地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游客。忽然之间,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长年积累下来的危机感和警觉,蹙眉之间瞥眼一看,发现左边的一棵大树下,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副墨镜正低着头。 “有人跟踪我们。”南三提醒道。 “早已经察觉到了,先不用动手,观察一下再说。”刘伯不动声色道。 南三点点头,等王远回来后,车子继续深入到荒漠之中,约莫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金字塔处,就位于一处荒漠之中,四周风沙走动,大小不一约有十几处,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车子不能再继续开下去,不过收了钱就要做到底,我带你们进去吧。”王远笑着下车,将那些食物和水交给他们。南三对于这中年男子倒是颇为欣赏,点点头上路。 人面狮身像就位于一处金字塔旁边,两者隔着几十米,高约有六十来米,如一个小山坡。南三来到底下,顶着烈日抬头一看,取出罗盘测算,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不禁微微叹息,要是黑子在这的话,两人一同卜算说不定能发现些端倪。 “刘伯,您老经验丰富,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同?”南三问道。 “此地不是中原大地,风水颇有不同,你我虽精通道家之术,但也不是万能啊。”刘伯摇头道。 一旁的王远看着三人,嘀咕了几句,问道:“你们是来探宝的吧,这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说这地方有诅咒存在,谁要是亵渎了神灵,会得到惩罚的。” 听其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南三却不以为然,任何诅咒又怎么能比得上他的五弊三缺。摇摇头在四周闲逛,忽然之间,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石头,发现有些怪异,忙蹲下身子摸了把泥土闻了闻,蹙眉道:“有些烧焦的气味。” 冥娃闻言,笑道:“烧焦有啥好奇怪的,这地方热的跟火炉一样。” 南三摇头说:“不,这不是自然烧焦,而是术法造成的。”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上边的人像,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低头行走,以五行之阵原理,取出阴阳笔在地上比划着,此时四周无人,唯有他们四人,倒是没有惹出啥事。待那五行完整的画出来后,整整有二十米多大小,五个方位都有被烧焦的石头。 南三取出一个八卦镜,放在五行正中间,而后吩咐道:“每人站在自己一个方位上,摸摸脚下位置,看看有没有一个凹槽,然后滴血进去。” 此事南三等人清楚,但那王远却疑惑不解,一听说要放血,立马摇头道:“这事我可不干,虽说这诅咒谣传以久不知真假,但我也不愿触碰。” 南三微微不耐烦,说道:“再给你加一点钱,做完这些你就可以走了。” 一听说‘钱’字,这家伙果然是进钱窟窿眼了。眼下,四人站在四个方位,而另外一个却空了出来,南三一时想不出办法,正巧这时刘伯取出一个小木偶,一个红色如血的木偶,放在另外一个方位上,点头示意。在众人的脚下,清理掉沙尘,露出一个小凹槽。 南三闭上双眼,口念咒语,待到一声大喝,每个人都弄破指尖,滴血在凹槽内,那小木偶却是快速化成一滩血水,鲜血瞬间融进凹槽当中,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八卦镜子上有一道光射出,直直的正中前方,那人面狮身像的下方,一道大门的模样打开。 这一幕,令王远惊讶万分,他扭头看了眼三人,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南三点点头,他果然是猜对了方法,这里的确隐藏着一个秘密,至于里边有多少危险则不可知。 “好了,王远,你可以先走了,多谢你送我们到这。”南三说道。 那王远呆愣了半天,眼珠子转悠了一圈,立马笑道:“是这样子的,你们想啊,这地方你们也不熟,万一出个什么事,好歹能有个照应不是,所以我决定跟你们进去了。” 此话一出,南三和刘伯相互对视,平静一笑,冥娃倒是不客气,正要说几句,却被刘伯阻止道:“既然这样,也好,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而后,四人进入了这扇门内,消失在了石壁中,而外面的光照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八卦镜。约莫几分钟后,那个戴墨镜的小伙子也来到了此地,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八卦镜若有所思。 幽深诡异的地下世界,神秘莫测的古埃及之土,在这片黄土地下,又到底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神秘的地下世界 古老的狮身人面像石壁下,谁也无法猜测会有一个地下世界的存在,这是一个谜团也是无法解开的。要不是南三等人精通道术,亦想不到此地的绝密。 光照门消失后,取而代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黑暗,幸好来之前准备了手电筒,人手一部打开,顿时将这地方照的明亮。但见一条青铜古道延伸向深处,令人为之惊讶,这地方与他们所探险过的其他地下通道不同,皆为青铜石壁,轻轻敲击还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青铜乃几千年前产物,在夏朝时期就有了,南三无法想象这地方青铜到底有多少,他抚摸着石壁,入手冰凉,上面依稀可见雕刻着一些壁画,不是中土之造,看起来更像是另外一个文明。 “青铜五行属木,越是古老,其所蕴含的地气愈加雄厚,就算是厉害的鬼怪也无法在此生存。”刘伯分析道。 南三点点头,补充说:“青铜是先人心血之结晶,如若取之锻造金钱剑,也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对话王远听不懂,他的眼中只看到了财富,一旁的冥娃蹙眉,他们向来遵循一个守则,就是不取这些地下财宝,那是沾了死人的气,不禁对这家伙提升了几分警惕。 当下,四人进入到里边,脚下传出‘咚咚’的轻响,格外的悦耳,这地方不知延伸多长,但看样子是在往下走。约莫几十米后,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火光,起初很小,但随着深入,那火势大涨,如瀑布一样横亘在众人的前方,阻挡住了去路。 南三仔细打量,掐指一算,结合此地风水布局,略微蹙眉道:“木生火,这是五行之原理,如若要过去,就要破了这阵法。” 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相克亦可反之原理。刘伯也同意这个观点,一旁的冥娃担忧道:“这火我们该怎么过去,总不能变成烤肉吧?” 南三摇头说:“不,克之简单,只需要找生辰八字为木命即可过去,这里就你冥娃一人可破解!” “我,开啥玩笑,怎么可能?”冥娃瞪大眼镜道。 南三也不隐瞒说:“你出生于戊戌年生平地木命,性属木,只需要摆个阵法,献祭下精血就可以了。” 当下,南三也不耽搁,和刘伯两人在地面用阴阳笔画了个五行阵法,摆上五个小木偶,冥娃端坐在正中间,听从吩咐割破自己的指尖滴血在木偶身上,五个小木偶如有神助一样,配合刘伯的咒语,立马精神起来,如一道利箭冲了过去,瞬间被大火所覆盖。 众人张大眼睛,紧紧的观着,只几分钟的时间,那火忽然变样了,里边夹杂着一点深灰色的玩意,渐渐蔓延开来,最终覆盖住了整个火势,那是一面木墙。南三上前用剑轻轻一敲,顿时将这木墙给敲破了,‘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一阵阴风吹来,令几人身躯一震,南三凝重的看着前方,隐约看到了两道红光,只一闪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破了这火墙后,四人继续深入,走了十来米,发现前方忽然断了路,露出了一个空旷的地下世界。灯光一扫,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上边穹顶雕刻着精美的人物图案,而在他们十来米的下方,则是一个个石像,有狮子、老虎等,亦有手持兵戈的士兵,甚至其中还有棺材。 南三扫视一圈,发现此地竟然是密封的,也就是说他们到底了,这让他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既然是以五行之命设置的,就应该环环相扣才对,可为何只有木和火,其余三个却不存在。 沉思中,冥娃试探性的扔了个石头,掉落在一具石狮上,一声怒吼传来,吓得他哆嗦了下,惊恐道:“刚才那是狮子的声音吗?” “此地和当初我们困住僵尸王的洞穴相差不多,但却是后天形成的,更加的完美,再仔细观察一下,不要鲁莽下去。”南三说道。 然而,话音一落,南三感觉到身子被人一推,一个不稳跌落在下边,紧随其后的则是冥娃和刘伯。拍了下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王远,你什么意思?”冥娃怒道。 “不好意思,太恐惧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王远露出无辜的表情,一改之前的迷茫。 南三冷眼看着这家伙,和刘伯对视一眼,冷冷道:“你潜伏在我们身边半天,与那项方玉是什么关系?” 原来,从一开始,南三就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以他的眼色自然能看出这家伙是来者不善,异国他乡,才没一个小时就碰到了个会说中文的人,这也太巧合了,加上进来时的厚脸皮,因此他才和刘伯猜测此人不善。 王远脸色一阴说:“看来你们倒是真有些本事,不错,我的确是他派来监督你们的,只要破解了这里的阵法,我就可以放了你们。” 正说着,忽然间脚下大地一颤,南三扭头一看,猛然发现其中一具老虎石像竟然在断裂开来,一声虎啸传来。但见冥娃一只手触碰到了石虎。 “不好,不要碰石像。”南三喊道。 冥娃忙退步开来,然而已经晚了,那石虎‘嘭’的一声炸裂开来石屑纷飞,一只壮硕的老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冥娃取出一把枪,连开了三枪,子弹射进那老虎的躯体内,流出的竟然是鲜红的液体。许是被激怒了,这老虎纵身一跃,朝着冥娃扑来。 一旁的南三一把推过去,丁甲剑一横,跌倒在地上,剑被老虎咬住,但他一个凡人,力气怎么能抵得过这两人多高的玩意。咬牙间,刘伯扔出一个小木偶,“啪”的一声炸裂开来,这鬼玩意才松开退却开来。 “南三,让我来!”冥娃装上子弹,对准这老虎的两只眼睛开枪,一声呜鸣,虽从石头被激活而来,但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倒在地上挣扎。 南三低头看着地上鲜血,发现融进了泥土之中,老虎挣扎了几分钟后,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躯体迅速被石化。随后断裂为一块块石头。 这一幕,上边的王远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看来还真是低估你们了!” 冥娃气的将枪对准,怒火中烧道:“你这卑鄙的家伙,看我不弄死你!” 王远哈哈大笑,不屑道:“你以为一把枪就能把我吓唬住,我死了,就得不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此言一出,冥娃原本没当回事,但却被刘伯给阻止了,摇了摇头,眼下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探明这个地方,而后找出路。但许是不满这种状态,刘伯无意间扔出一条红绳,卷住这家伙的脚往下一拉。 但听一声惊恐,王远从上掉落,正巧砸中了一具石头士兵上,后边三人忙会意的退后几步。 “你们!”王远满脸怒色,转眼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情况,扭头一看,吓得他神不附体,那石头士兵正在裂开,裂纹蔓延,一把长矛一抖,双眼一睁,仿若睡了几千年,瞬间觉醒。 这是一个戴着青铜头盔,身上是藤条马甲,护手护肩,一把将近两米的青铜长矛,是古埃及士兵。双眼中深邃墨色的眼神扫视一圈,而后踏步开来,站在几人的面前。 王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见此,冥娃嘲笑道:“你要有本事就自己对付。” 然而,话还没说完,那士兵忽然长矛一刺,差点就刺中王远的胸膛,幸亏这家伙往旁边稍稍躲闪,这才只刺中了衣服。南三也顾不上个人恩怨,符咒一出,想要制止,却被躲了过去。 一时之间,四人与这士兵斗了开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五鬼之黄麻怪 古埃及士兵,大多使用长矛,但缺少灵活性,尤其在眼下这地方,一甩间便会碰到。此地虽是后天形成,人为布置,但却阵法圆满,幻化出来的石人大多都与生人无异。冥娃背包里还有些武器,取出一把枪交给刘伯,朝着这士兵开枪,但令人意外的是,子弹如陷入了海绵一样,只流出了一丝血迹。 南三手持丁甲剑抵挡着,那巨大的力道令他虎口都有些崩裂了,士兵冷漠无情,长矛将四周的石像都扫成数块。他急忙后退几步,略带焦急之色。 一旁的刘伯凝重道:“南三,是否有可能是五行之土,那就需要找相对立的方法才行,不然就算破了这石人,接下去也无法承受。” “五行相生相克,那就是木命,冥娃,你坐在地上。”南三喊道,随即二话不说将剑扔给王远,吩咐道:“你要想活着,就给我抗住。” 王远脸色难看,思虑半会后,捡起丁甲剑挡在了众人的前面。南三取出一张黄符,在上面画完后贴在冥娃的天灵盖上,那符随即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口念咒语,身边的刘伯取出一瓶透明的液体滴在冥娃身上,令其全身一哆嗦。 做完这一切后,南三一拍道:“好了,你拿剑试试看。” 冥娃点头,上前接过丁甲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丁甲剑一劈,瞬间将长矛劈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变成了石头。这一幕令他愣了一会,随即一喜。缺少了长矛的士兵依然面无惧色,冥娃一圈出击,瞬间在这士兵胸口弄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四溅,没一会就变成石屑一样纷飞。 如此纠缠了一会后,那士兵最终倒在地上成为灰烬。 “他娘的,老子这是李逵附身了。”冥娃调侃道。 “这符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入口。”南三吩咐道。 当下,三人在四周寻找,王远阴沉着脸,虽然不情愿,但眼下都是一条船上的,也只能帮着寻找。此地空旷,到处都横亘着石像,为了不找麻烦,他们也不敢触碰。如此转悠了一圈后,最终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了一道石门,上面布满了灰尘。 南三仔细打量此门,低头一看,门下面边上有一只兔子般大小的动物石像,不禁愣愣发神,王远一看这门,见没什么危险,于是趁着三人未阻止,上前猛的一按。 “不要,那是黄麻怪。”一旁的刘伯忙喝止道,可惜晚了,活人之气令这道石门觉醒了,连带着那如兔子一样的玩意也复活过来。南三脑海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玩意已经不见了。 王远疑惑的看着刘伯,说道:“怎么了,黄麻怪是啥玩意?” 南三顾不上解释,喊道:“快进去,不要回头!” 说完,推开这扇门,也顾不上里边有什么危险,径直跑进去。冥娃虽不明白,但也清楚必然有危险,于是和刘伯紧随其后。王远愣神之中,不明白这三人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下后边,发现一处石像上,有一只黑色类似兔子的玩意正趴在一处石像上,双眼中闪过一道血光,如摄人心魄。 恍惚之间,王远神情呆滞,竟然站在了原地。冥娃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幕,喊道:“那家伙怎么了,还不进来。” 一旁的刘伯说道:“黄麻怪属于五鬼之一,生人见了就会神志丧失,成为傀儡,我们快走吧,这玩意待会就会追上来。” 一听这鬼玩意如此厉害,冥娃全身起了疙瘩,急忙往前跑,他们此时好似位于一处山洞之中。地面坑坑洼洼不平,但没一会就有了青铜石壁,和原来一样。 “快看!”冥娃忽然指着地上道。 那是几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架,从衣服上来看,有些年头了,看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批进来的人。南三淡淡的看了眼,催促两人继续走,等走了几十米,忽然之间前方出现了一滩水,带着微微的银光,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出亮光。 南三蹲下来,从布袋中取出一根银针,刺探性的插入,而后闻了闻,蹙眉道:“这是水银,有毒。” 这下子,众人算是被挡住了去路,隐约之间,他们的耳边传来‘呜呜’的声音,手电筒往回一照,能看到一道人影正慢慢走过来。等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才发现,那是王远,但此时这家伙已然没有了神志,双眼瞳孔变成了死灰色,四肢僵硬。在其肩膀处,则趴着那黄麻怪。 “不好,闭上眼睛!”刘伯挡在两人的面前,使出一张符,瞬间燃烧起来,那黄麻怪忽然眼睛一闭,似乎受到了刺激。 许是生气了,这鬼玩意怪叫两声,王远径直朝众人冲了过来。此刻他们身后就是水银,要是掉下去,必然活不成。刘伯见状,喊道:“我只剩一魄,这黄麻怪我来对付,你们把这碍事的家伙解决掉。” 南三点头,当下和冥娃一把抱住王远,两人使劲将这家伙按在脚下。但傀儡终究是傀儡,蛮力倒是挺大的。一个不稳,南三跌倒在墙角。见状,他也不手软,剑狠狠一砍,瞬间将其挑落在一旁。 另外一边,刘伯使出了看家本领,木偶和符术配合,挡住黄麻怪的去路。所谓三魂七魄,本是世人存在之精神,这黄麻怪无非就是勾人魂魄罢了,但眼下其却遇到了对手。刘伯只有一魄,摄魂之术对于他无用,黄符纷飞之间,将这鬼玩意给困在了原地。 南三忙取出八卦塔扔了过去,刘伯见状,施法将这鬼玩意给收了进去。眼下,就只剩下王远,这家伙哪怕是受伤了,依然挣扎着起身。而后浑身透出一股子狠劲,抱住冥娃就滚打起来。 “他娘的,老子非揍死你不可。”冥娃气愤难耐,这死家伙就像八爪章鱼一样黏在他的身上,无论怎么打就是不走,再这样下去,他们非得滚进那水银池当中。 一旁的刘伯冷哼一声,他本就不是仁慈之人,符纸一贴,一脚将其踹进了水银当中。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大活人瞬间被水银给腐蚀,白骨森森可见,肉体消散,最终消失无影。 “下次遇到这事,哪怕是活人也别仁慈。” 两人愣愣的点点头,听取着年长者的“教诲”,当下,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如何过去这道水银,瞅着对面有十来米,顿时没了主意。南三看了眼后,要过来八卦塔,悬在水银上方,口念咒语,那塔门忽然一开,一道迅疾的身影冲了出来,正中水银当中。 没有惨叫,一瞬间,那水银忽然开始石化,只短短几十秒就变成了坚硬的地面。 “冲过去,不然待会又要变回来了。”南三说道。 三人相互点头,一同踏过去,等走过了这十来米的水银池,石块融化,最终恢复成了原状。黄麻怪并没有死,变成了石块掉落在水银池当中,这样也好,省的这鬼玩意出来继续害人。继续深入后,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墨绿色的大门,横亘在前方。上面雕刻着的是一片竹林,栩栩如生,倒是有几分意境。 冥娃说道:“该不会一碰又有啥鬼玩意出来了吧?” 刘伯摇摇头,回道:“放心吧,就算是,看样子也是竹子。” 当下,轻轻推了推墨绿色的大门,凝神戒备以防万一,然而,等他们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后,不禁错愕发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前景象 这是一片绿色的世界,一阵清风徐徐而来,生气十足。黑暗的地下世界,放眼望去,此地竟有上百米方圆大小,前方是一片竹林,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向深处。 而在那竹林后方,隐约能听到鸟儿和流水的声音,甚至还有钟声。如此这般景象,几人岂能不震惊,南三带头,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气息,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目光警惕打量周围。折了个纸鹤迅速扔到上空,朝着远方飞去,五指掐算,看看是否有什么危险。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感受不到任何的危险气息。一旁的冥娃嘀咕道:“这鬼地方怎么可能和上边一样,长满了花草树木?” 刘伯深思道:“这和你们进入太虚幻境有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前者乃是大势,这则是小势罢了。” 南三在一旁附和道:“此地是人为而成,要想有这份大能者,必须是风水道术极高之人。” 说完后,他和刘伯面面相觑,两者都从中看出了各自的心思。走在竹林之中,不大的地方,但五脏俱全,左右涓涓流水而淌,偶有兔子和鸟儿飞过,一派生机。南三走了一段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伸手想要抓住竹子,但却穿了过去,他面色一愣,立马点点头。 来到小溪边上,手一放进去,像是插入了烟雾之中,没有浸湿。如此试了几次后,他恍然大悟道:“这些全部都是假的,是幻象,有人布置而成的。” 话音一落,一阵女声的轻笑声传来,三人往前一看,那是一个女子,长的清秀,正手持一个风筝跑过来。冥娃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靠,然而南三却没有动,等那女子靠近后穿身而过。 “看来你猜对了,这地方的确是幻想,再找找看,是否有什么潜在的玩意。”刘伯说着忙四处寻找。 这偌大的地方,虽是幻象,但视线受阻,三人好一番寻找,最终在竹林深处一凉亭中找到了一副棺材,那是一副楠木棺材,造型精美,就算是放在阳间也是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 三人推开棺材往里一看,里边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和刚才跑过去的女子一模一样。下意识的,南三伸手去查探,却惊恐的发现,近在眼前的女人好似远在天边,怎么也触碰不到。 “这是乾坤之法,说明真正的棺材隐藏在某一处,我们再找一找吧。”刘伯解释道。 所谓乾坤,先贤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此研究天地、万物、社会、生命和健康。南三一听也就明白了,点点头当下四处寻找。此地实在是太逼真了,简直和真的一样。 如此走到这边缘处,抬头一看,上面雕刻着是道家符文,密密麻麻延伸开来。起初南三没注意,但越看越觉得有秘密,索性抚摸上边的符文,闭上眼睛,一边走一边感受着。冥娃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刘伯阻止道:“他在找破解这儿的办法,不要打扰他。” 南三心无他物,眼中只有这些符文,他在组建,冥冥之中,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好似学道之初那般。从起初到蹙眉,再到最后双肩轻微的颤抖,整整持续了约半小时,南三才睁开双眼,带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道无名,分不清始终,却包含了大道三千,凡人是为其一,皆有七情六欲,或恨、或痴、或恶、或善,仙何谓仙,在于超脱了生死,超脱了轮回,超脱了情感,但大道三千,若想走到最后,最关键还在于执念,一念成魔,一念成道,何苦呢?” 南三的喃喃自语,令冥娃颇为不解,忙上前道:“南三,你是不是被打蒙了,什么道无名?” 然而,刘伯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苦笑道:“对啊,若执着于一事,抛却了情感,始终都还是留有遗憾,看来你明白了。” 南三点头,他退后几步,远离石壁,盘腿坐在地上,口念咒语。冥冥之中,一阵蓝光亮起,那是无数的符文,在石壁中仿佛活了一样,到处乱窜,组合成一个个道家符咒,随后散开,如此重复了上百次,整整把所有的道家符文全部都显现了一遍,这是一场学习,最宝贵的资源。 幸亏南三悟性极高,只短短的时间就记住了这一切,这一切也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才站起身来,走到石壁边上,伸手组建上边的符文,“两元相陌何为道,三生化尽阴阳路。” 恍惚之间,上边的符文立马停止了闪动,三人正眼一看,那符文亮光大盛,瞬间令人闭上眼睛。待许久睁开后一看,这才发现有一道水门。 “南三,看来你的道术已经远远超过于我,甚至比之你师父都不在下风。”刘伯感慨道。 “唉,道术再高又如何,一生陷入杀戮之中,早已没了福缘,我只盼能够过清静的日子罢了。”南三苦笑道,这清静的日子也是如此的奢侈。 这道水门出现的很突兀,但他们没有过多的犹豫,一个个进入其中。直到他们消失在里边时,后边才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年轻人。 恍惚的眩晕感持续了几秒以后,眼前的景色已然转变,幻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这祭坛仿佛漂浮在半空之中,四周漆黑一片,而他们三此时就站在一条青铜古道上,两旁是燃烧的火把。南三看了眼那祭坛,一下子竟然看不透,只觉得平淡无奇。 这与当初和刘伯斗法时不同,更多的则是死寂,没有鬼气,没有机关,五行之法在这消失了。一路下来,南三共破解了木、土、水,眼下只剩下火和金,五行缺一不可,他们自然要多加小心。 就在这会,站在前头的冥娃猛然踏出了一步,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南三忙把他拉回来,发现这小子的脸漆黑一片,皮肤有些灼伤,不免责怪道:“别乱走动,对于阵法刘伯比我还要精通一点,让他来看看。” 刘伯点头会意,凝重的看着周围,取出一个圆圆的铁饼玩意,就是一块类似古董手表,朝前一扔,顿时两旁的火把一颤,那铁饼猛然被烧的通红。这是一股无形之火,令人不敢上前,冥娃心悸的摸了摸脸,幸好反应及时,不然还真破相了。 “五行之火,当以水抗之。”刘伯说道。 “眼下这地方哪有水,麻烦啊!”冥娃嘀咕道。 南三低头沉思,想到了什么,取出乾坤袋,解释道:“风由气而聚,气由水而散,乃之风水,此袋能收天下万物之鬼,自有一气,配合道家符咒,应该能破解之。” 这种繁奥的道理冥娃不懂,但刘伯却点点头,当下,南三画了几张符,漂浮在半空中,随后打开乾坤袋,符燃烧后飘进袋子之中,一股气流喷涌而出。南三退后几步,站定身形,叫冥娃一起过来稳稳拿住袋子。约莫几分钟后,那气流回转,携卷着一股无形的火钻入袋子之中。 南三和冥娃只觉得袋子隐隐发烫,他们只能咬牙坚持着,到了最后实在拿不住了,只能绑住袋口,往旁边一扔。黑暗之中,但听“砰”的一声炸响,乾坤袋废了,一股热浪冲来,三人忙低下头来。 待一切过去后,他们才站起身来,南三观望了几秒,踏出第一步,没有任何的事,这下子他才放心了,招呼两人过去。走在这条青铜古路上,两旁的火把燃烧着,等到了祭坛边上,南三率先上去,踏上的第一眼就是观望,瞬间被一口棺材给吸引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世间罕见金棺材 那是一口精致到极致的黄金棺材,在火光的映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上面雕刻着不是龙凤之图,而是花朵,令人见之有一种奇异的怪感。这口棺材不大,看样子是为女人准备的,祭坛四周空空如也,唯有这金色棺材摆放在这。 南三等三人来到边上,并没有贸然去打开,一来这五行之阵还未完全破解,还差一个‘金’,二来谁知道这里边躺着的是啥玩意。 “看样子,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眼下也只有打开棺材才能清楚。”刘伯说道。 “那还等啥,打开就是了。”冥娃说着上前就要动手,南三刚要出声提醒,却晚了一步,双手一碰到黄金棺材,一瞬间,金色光芒大盛,刺眼如骄阳。三人急忙闭上眼睛,往后退步开来。 待那金色光芒退去后,那棺材盖已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南三心中一惊,探头一看,惊恐的发现棺材里竟然是空的。这时,冥娃在一旁推了推,手指着左边道:“南……南三,在那!” 南三侧身一看,发现在祭坛边缘处,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只是背着他们,但可以猜测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猛然间,那金色光芒一闪,急忙闭上眼睛,待睁开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了,回头一看,已经在棺材之中。 “你们两有看清吗?”南三蹙眉道。 “没有,不过应该是阵法的作用,来阻止他人靠近。”刘伯猜测道。 南三这次可以看清了,他没有靠近,那真的是个女子,就在之前那幻象所见到的一样。看来是同一个人,于是说道:“刘伯,你能否卜算一样,看看这女子的来历。” “不行,你还想我多活几天的话,就不用算了,再说这里五行之阵,怎么可能轻易算的出来。”刘伯摇头道。 南三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询问了,三人望着棺材中的尸体愣愣发神。冥娃试探性的上前踏步一脚,果不其然,那金光再次一闪,里边的尸体又消失了,出现在祭坛边某一处。 这种奇异的阵法并没有什么危害,冥娃疑惑道:“南三,刘伯,你们俩有没有办法破解,不然这眼睛会瞎的。” “这五行阵法与此地相连,破解需要时间,我看不如在此休息一下,也好研究。”南三提议,这也就是他们敢在这地方休息罢了。 两人点头同意,正要席地而坐,忽然间一声枪响,南三等人回头一看,在那青铜古道的入口处,此时正站着两个人。正眼一看,是那项方玉,旁边那小伙子则是之前在外边见到过的,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 听到枪声,南三立马站起身来,冷眼的看着项方玉,这年轻人与其父相比,多了些许心机,城府极深,眼下两相碰面,都非常谨慎。 “南三,你果然是厉害,这地方我找了多年,一直都没有寻找到,没想到你一来就破解了,我父亲死的不冤枉,哈哈!” “哼,看来你还真的是费了不少心机,这买卖倒是挺值。”南三无奈道。 项方玉摇摇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猛然打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南三等人正眼一看,发现那心脏处有一个巨大的伤疤,上面血丝蔓延,皮肤跳动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他苦笑道:“这几十年来,我父子二人一直都是那老道士的傀儡,如行尸走肉一般,但自从你出现以后,我知道这日子要到头了。” 南三心中虽惊讶,但面目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开口道:“我只问你两件事,其一,这棺材内的女人是否是吾师的后人,其二,你就不怕死吗,我观你心脏这伤疤,想必也是被诅咒了。” 但见项方玉阴沉着脸,回道:“第一我可以肯定,这么多年,那老道士一直在暗处,每年都会来这,第二,实在话,我怕,但有了这棺材内的女人,我就有了自由的筹码,不瞒你说,我安排了上百号人在外边四周,就是防止那老道士进来。” 这其实就是在赌,南三也算是明白了,他看了眼身后的棺材,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于是摇摇头道:“这女人你们不能带走,脱离了此地,恐怕会成为一具干尸。” 此话不是危言耸听,然而项方玉却丝毫不在乎,扭头看着刘伯,后者猛然出声道:“放心吧,我会保证这尸体的完整。”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瓶透明的瓶子,里边装着是淡淡血痕的液体,南三蹙眉,看着刘伯,转念一想,摇头苦笑,看来这老家伙出现也是不怀好意。 “这是姜玉露,死人喝了可保七天时间不腐,到期再续就是。” 南三沉默不语,走到冥娃边上,两人相视,刻意往后退了几步,那意思就是在跟他们划清对立面。 “我不知道你们要尸体何用,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的。”南三冷冷道。 就在这时,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伙子一个箭步间冲了上来,手中出现了一把尖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脖颈上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洒向了棺材处。南三和冥娃惊讶不已,正要冲上去阻止,却听两道枪声,子弹击打在他们的脚上。 那小伙子脸上无丝毫死亡痛色,任由鲜血喷溅,几分钟后倒在地上不动弹。那满地的鲜血溅满了棺材,好似活了一般蠕动聚齐,一瞬间全部聚齐在了棺材内。南三看着焦急,但那项方玉拿着枪正对着他们,无奈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金光大涨,一股气浪逼来,一声剧烈的“砰”响震动整个祭坛,脚底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南三正眼一看,那棺材内聚齐的鲜血正在燃烧,没一会就成为了一缕烟雾,消散在空中。 一旁的刘伯试探性的走上前去,没有再出现移行的场景,南三急忙喊道:“刘伯,如此争斗有何意义?” 刘伯摇摇头,平静说:“你不知道,我和那老道士斗了这么多年,但依然斗不过他,老家伙隐秘和恐怖超乎我想象,这一次,我只求一次胜利,就算是死也值了。” 南三无奈摇头,世间人,大多都追逐于争斗之中,或金钱、或名利、或**,哪怕是学道之人,亦有如此,虽清净淡泊,但终究不服输。同时,南三却隐隐察觉出,一阵死亡的意味正在心头蔓延,那是一个人的愤怒,他心中一惊,直直的打量着棺材内的尸体,那胸口上挂着一条项链,上边是道家符文,那感觉很熟悉。 刘伯也感受到了,冷冷道:“看来那老家伙是真的愤怒了,南三,这事你不要管。” 说着,上前将姜玉露打开,倒入尸体口中,而后背起来往来路走。项方玉断后,南三和冥娃焦急的看着这一幕,待其退去后,喊道:“走,跟上去。” 正当两人走在青铜古道上,欲要回去时,脚底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一声炸响,那道水门忽然坍塌了,被石头堵住了去路。 “他娘的,项方玉那小子竟然把门给炸了。”冥娃气愤道。 南三心中怒火,攥紧拳头,他回头看了眼祭坛,上边的裂纹蔓延,直至黄金棺材之上,只消几分钟,无声无息的掉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同时,裂纹开始在青铜古道上蔓延开来,要把这地方彻底化为虚无。 冥娃焦急跺脚道:“南三,你快想想办法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 熟悉的背影 虚无黑暗的地下空间,古朴的青铜古路,燃烧的火把脱离了地心引力,悄然漂浮在空中,如幽灵一般跳动,在空中起舞。随即向着下方飞去,整整三分钟,两人就这样站在边缘地带,看着古道坍塌后只能紧紧贴着石堆,以免掉落下去。 南三此时也焦急不已,这退路被炸,还能怎么办,他瞅了眼四周,说道:“冥娃,你跟了我多久了?” 一旁的冥娃愣了会神,随即回道:“要说短的话就那么几个月大半年的时间,认识的话,怎么说也有好几年了。” 南三微微叹息,他猛然清楚,从当初喜子到黑子,再到一龙,最后是冥娃,前三者的命运皆都悲惨,无论命格多硬,都在五弊三缺的潜移默化中而受到危机。这一次,他的身边只有冥娃,这个小子八字硬的可怕,但他还是很担心。 眼下两人被困,南三抬头望了眼上方,再低头朝下边黑暗地带凝视,恍惚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折了只纸鹤操纵而上。仅仅飞了几分钟后,那纸鹤像是触顶了,忽然燃烧开来,牵引出一个巨大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在上空穹顶处,闪烁着光芒。 那是石壁顶部,离他们有二十来米的高度,上边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南三仔细一看,那是道家符文,而且是净明道所独有,一刹那间双眼一亮,忙喊道:“冥娃,有出路了!” “啥,出路,在哪呢?”冥娃愣愣的看着上边,压根就没看出来。 南三也不管这个二愣子,取出丁甲剑,摆放在地面上,而后盘腿而坐。神情严肃的念着咒语,随着一声声咒语脱口而出,上边的符文闪烁的越来越频繁,到了最后渐渐的开始游走,最终凝聚成一个圆形的符阵,内有五星之图,八卦之眼,太极之浩,中间有一道淡淡的白光。 “冥娃,你拿着这道符,待会闭上眼睛,不要看周围。”南三取出一道黄符道。 冥娃点了点头,忙闭上眼睛,南三操纵丁甲剑径直飞上去,正中那符阵正中间白光位置,但见插入的一瞬间,光芒大盛。直直的朝着他们射来,那一刻间,两人只觉得身上有一股灼热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去。离地的那一刻,青铜古道也坍塌殆尽。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分钟,南三只觉得刺眼,闭上眼睛,待身形进入符文之中时,那无形的牵引力消失了,而他也跌落在了地上,双脚滚烫。睁开眼一看,四周是茫茫的沙漠,他忙起身寻找,在不远处发现了冥娃。 只见这小子抬头望着上方蓝蓝的天空,说道:“还是大地舒服啊,下边太压抑了。” 南三摇头苦笑,而后站起来四处寻找,当走到一处沙丘顶部时,朝着下方一看,那儿有一座山头,正是他们之前进入的狮头山位置。虽然隔着远,但依稀可以看见下边有上百来号人,此刻都在四处逃散着,在人群中间,有一道身影,如入无人之地,穿梭其间,一道道鲜血四溅。 冥娃正眼一看,惊呼道:“他娘的,那人是谁,也太生猛了吧,不对,这伙人不是项方玉派来的吗?” 这是一场屠杀,南三神情复杂的看着那道人影,恍惚间想到了什么,迈了一步正要下去,可却始终犹豫不决。或许吧,他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冥娃此时也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内心中有些惶恐,这人也太可怕了。 “南三,这真的是你师父吗,怎么像杀人魔王一样?”冥娃心悸道。 “当有人挟持走你至亲人的尸体,你会如何?”南三反问,答案自不用分晓。 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那一百来号人皆都无一逃走,尸体散布于百米之内,鲜血染红了黄土地。一个略带苍老佝偻的背影面对着山头,没有任何动静,凝视十来分钟后,猛然转身离开。 冥娃拍着胸口道:“幸好没有发现我们?” 南三摇头苦笑道:“不,已经发现了,吾师的道术早已不能用常理解释。” 两人站在沙丘上凝视几许后,最终也离开了此地,徒步行走十来公里,到了一处小镇上,简单的休息后乘车来到了码头边上。 这一趟,他们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但获得的隐秘是极多的,有一点南三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师父还真的是活在人间,一直都隐藏暗处。 码头边上,那艘货轮依然停靠着,两人上去后,被再次安排到了小隔间内,半天时间的休息补充后,再次起航返回中原大地。整整五天的时间,当他们再次靠近口岸时,迎接他们的则是富察山这个老头子。三人一见面,这老头子就笑道:“看来你们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南三双目凝视,若有所思道:“恐怕您老有派人跟随吧?” 富察山笑容一僵,随即尴尬道:“这不是为了你们俩的安全吗,不要说这些了,既然你们没事,那就回去吧。” 说着,忙安排手下去开车,无意间,南三看了眼这老头子,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不出现,为何眼下却来接他们了。他也只能将这个疑惑暂时放在心里,一行人坐车回到了游云山庄。 两人这一趟算是从死门里绕了一圈,南三心中有很多的困惑,但眼下都没有答案,在休息的这几天里,三妹子和耶律阿莹倒是做了许多丰盛的美食,也让南三能享受片刻的安宁。而这期间,老把刀来了,提着一袋酒壶来,说起来,这老小子也算是熟人,因为当初岭脚村风水之事两人才相识。 南三当初还为其破除了一场灾难,眼下一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南三啊,你我相识也差不多快一整年的时间了,这里边发生了太多的事,但我却非常钦佩你的勇气。”老把刀说着喝了一口酒。 听其话中,好似有些落寞,忙询问道:“看你的语气,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老把刀张了张口,随即摇头叹息,连着喝了三杯白酒后,悠悠然道:“我快不行了,顶多还能活半年的时间。” 南三一听,顿时大惊,这家伙才人到中年,怎么可能只剩半年的寿命,当初可是帮他算过的,福缘还算行。急忙再次掐指一算,表情一惊,而后低头道:“想不到又连累到你了!” 老把刀听出话里的意思,也明白南三的隐秘,摇摇头说:“这事不怪你,要不是当初你帮我躲过了一劫,恐怕这名声都臭了,今日咱俩也不说了,就喝酒吧!” 南三点点头,当即把冥娃叫来,三人在屋子内喝了整整半天的时间。第二天一早,老把刀才离开了,这个家伙,南三始终带着愧疚,同时又有点恨自己的无能。 这一次,南三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内,整整七天时间,他都没有外出一步,哪怕是冥娃和三妹子等人敲门,也是闭门不应打发走。因为他在思考,思考着将来的路,思考着生与死,思考着净明道的奥义所在,这么多年,他一直太执着了,始终未全盘考虑,随着身边人一个个的离去,令他痛苦万分,所以定下决心,一定要保全身边人的安全。 七天以后,南三开门了,而冥娃也送来了一个消息,一龙醒了,有急事要他们前往苗族。这个消息太突然,到底所为何事,也只有亲自去一趟才清楚。 第三百二十章 杀机四伏 世间人,世间事,有诸多变化,功名利禄成追求,清净淡泊难奢求,对于人生,有一万种理解,但对于生命,永远都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活着。活着才能有所追求,在这个过程中难免有很多的风雨,但更多的则是过程,南三这一生在乎的无非就是一个“情”字罢了,他已经记不清这几十年来,走过大江南北,认识了多少人,但几乎都没了消息,最后只能空留一个冰冷的墓碑。 这一趟,他卜算了一卦,发现隐藏九分凶险,因此没有告诉三妹子等人,一龙残魂缺失,按道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这一天晚上,南三找来冥娃,两人商量了很多,最后说道:“冥娃,这一趟我们私下前去,不要惊扰到富察山。” 冥娃虽然是个二愣子,但也知道个中肯定有什么隐秘,于是点点头,趁着天色未亮,两人匆匆忙忙从住处后门离开。等到第二天一早,富察山果然前来询问,一见早已出门,顿时脸色阴沉,扭头离去。 此地离龙岭山大约有两天的路程,按照常理必然要乘坐陆路交通工具,但南三却摇摇头,坚持选择水路。一方面是他们惹了太多的仇家,难免会被人查到,另一方面则是水路相对来讲较安全一些。 就在这一天下午,两人搭乘船只到达一个小镇口岸边上,沿岸摆满了船只,上边则是吆喝的小贩。船家把船停靠在岸边,这是以小老头子,说道:“两位上岸吧,到了这你们就要乘车了,毕竟这水路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南三点点头,给了些钱财后,两人上了岸,可就在这时,他隐约察觉到了一道目光在盯着他们,那种直觉不会错。当即紧蹙眉头,眼神四处瞥视,可四周却是平常的小商贩。 “怎么了,有敌人吗?”冥娃戒备道。 “不要打草惊蛇,先看看再说。”南三若无其事的行走在人群中。 两人找了个饭馆,点了些小菜,坐在靠近窗户的边上。望着熙攘的人群,南三目光锐利,扫视一周,发现不远处坐着个买水果的小摊贩,戴着斗笠,垂拉着不动,着实有些怪异。 “冥娃,待会你先出去买些黄符等道家用具,咱们在附近的长途大巴那汇合。”南三吩咐道。 作为并肩战斗的好伙伴,冥娃自不用多说,草草吃了些饭后离去。果不其然,那水果摊贩起身了,径直跟了上去,这一次,南三隐约看清了面貌,是一个小伙子,他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约莫坐了十几分钟后,南三看了看时间,起身结账后离开。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枪声,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叫声。他暗道不好,急忙追了上去,在一条小巷口,围满了人群。 南三急忙挤进去一看,地上躺着的是刚才那小贩,此时倒在了地上,生机消散。腰间还别着一把枪,但却没时间拔出来。这下子,南三算是愣住了,他不明白,这追踪他的人怎么死了。为了不引起麻烦,他也没管,径直朝车站处走去,等到了那,追问道:“冥娃,没有人跟随吗?” “他娘的,刚那小子不是跟来了吗,走到一半不见人影了,老子以为上厕所了。”冥娃疑惑道。 “不,他已经死了,是被人开枪杀死的。”南三沉重道。 “啥,死了!”冥娃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脑子瞬间不够用了。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会,最终没有任何头绪,摇摇头上了长途大巴车。这一趟他们大约要坐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四川广元,一路上,他们尽量沉默不语,坐在车后排。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降临,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这辆大巴飞速行驶着,昏暗的路灯如摇摇欲坠般一闪一灭,只有车灯成了唯一的亮光。一路的颠簸,南三感觉到骨头酸麻,不由苦笑,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自打祭祀自己的寿元以后,身子骨没了以前的灵活。 冥娃此时也陷入了睡眠当中,车上一片死寂,唯有呼噜声此起彼伏。南三看了下外边,树木飞快后退,忽然,他猛然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消失在他们身后,忙回头一看,却不见了。 与此同时,原本闷热的车内忽然有一道阴风卷起,令人毛皮一麻。南三睁大眼睛,取出一张符纸捏在手中,开了眉心天目,立马就发现在他的前边位置车窗外,趴着一只小孩子,不,应该说是小鬼才对,那血红色的双眼,瘦骨嶙峋光着身子,尾巴如蝎子一般甩着。 这小鬼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小鬼,光那额头上的一道符文就出卖了其来路,是别人养的小鬼。那双眼睛看的正是他。南三不动声色,待这小鬼来到他的身边,趴在车窗外,嘴巴张开,两道尖牙就要喷出毒液时,手中符纸猛然一出,正中其口中,顿时一声惨叫传来,整个车内沉睡的乘客纷纷醒来,一脸的狐疑。 冥娃更是张大眼睛,喊道:“咋回事,有人喊叫。” 南三忙让这二愣子静下来,低声道:“有小鬼跟随,不要搞出大动静,我去看看司机。” 说着,忙起身前去,他一直疑惑,这司机开了这么久的车怎么不累。等上去后一看,顿时惊讶万分,眼前这司机竟然是一具骷髅,开了老半天了,他竟然没有发现,此骷髅天灵盖处一样有一道符文控制,只不过外面穿着件厚厚的衣服罢了。 南三忙让车子停住,将这骷髅带下车来,随即让冥娃在车子内找找,果不其然,在放置货物的夹柜内发现了被捆绑的老司机,身上就穿着裤裆。 “他娘的,你咋藏这里了?”冥娃上前解开道。 老司机显然是受惊过度,脸色苍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我……我也不清楚,就只感觉到风一吹,整个人就没了意识,等醒来时就发现被绑在里边。” 这下子,南三和冥娃算是清楚了,看来两人这一出来又被人暗算了跟踪了,看来也没法平静。 “娘的,是谁在跟我们过不去,是不是那项方玉,老子非揍死他不可。”冥娃咬牙切齿道。 “不,按道理来说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再花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恐怕是另有其人。”南三分析道。 这么一讲,其实也有些道理,当下,两人再次上车,这一次,为了安全起见,南三特意在车子几个角落内都贴了几张符,以防小鬼进来。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光身子的小鬼就站在车顶上,寻找机会下手。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觉,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时分,那小鬼才自动消失了。南三和冥娃也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 几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公路上一个简陋的小村子内,乘客纷纷下车休息。南三和冥娃也不例外,找了个简陋的小面馆,简单的吃了两碗面。乘着这会子闲余时间,南三扫视一圈,猛然间发现不远处有一出殡的队伍,大约有十几号人,抬着一副厚重的棺材。每个人都穿着麻衣,低着头行走着。 这队看似平常的出殡,南三总觉得有些怪异,没有哭乐、没有洒纸张,就这样沉默的走着,冥冥之中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摇摇头,当下也不管这些闲事,吃完面后上了车,继续出发。 第三百二十一章 巫族再现 车子继续行驶在公路之上,一路颠簸,对于这趟熟悉的路程,南三也来过几次了,虽然有些远,但好在他性子耐的住,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有些烦闷,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降临。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他特意检查了下车子还有乘客,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坐在位置上。 离广元还有一天的路程,到夜半时分才能到达,南三低头看着窗外,树木纷纷倒退,沿途人烟稀少,冥娃在一旁开口道:“怎么的,有心事?” 南三摇摇头,语气怅然道:“修道一生,百鬼见过,生死相依,可这杀戮和恩怨却为何永不停息?”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号,世间人谁能答的出,冥娃自然无法回答,尴尬的摸了摸脑门。带着这么一个沉重问号,两人只能裹紧衣服躺在座位上睡觉。连日来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深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三忽然感觉到脸上有冰冷的水滴,当下忙睁开眼一看,车厢内并无异常。他抬头望着上边,车顶竟然漏水了,无意间看了眼外边,一阵浓浓的大雾笼罩四周,看不清场景。见此,南三叫醒了冥娃,来到老司机边上,询问道:“师父,这雾这么大,还能开吗?” “不行,得散了才行,真是活见鬼了,刚刚还是晴天,眼下怎么就起雾了。”老司机发牢骚道。 听此,南三心中一沉,回到座位上后说:“冥娃,我看有鬼,待会小心点。” 两人当即神情戒备,恍惚之中,外边大雾内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走动着,像是一道幽灵般,飘散在半空中。南三凝视大雾之中,手中符咒随时出击,正当他们全身戒备时,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车顶上,与此同时,窗户上溅起了一层鲜血。 顿时之间,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南三见状,喊道:“司机,别管了,赶紧开车,一条直路开出去。” 老司机此时面色苍白,显然被吓得够呛,哆嗦中发动车子,外边大雾迅速扭曲蠕动,好似一个魔鬼般飞来。南三回头一看,透过窗户发现后边有一队伍,抬着一副棺材,无声无息,正是之前在路边发现的出殡队伍,这一次,他看清了,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是山云村那三个老家伙。” “啥?”冥娃没经历过山云村的事,所以不知道,南三简单的描述后,让其惊讶不已,追问道:“这班老家伙不是以为你死了吗,怎么可能还追来?” “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要么进入那禁地后找不到尸首,一个就是有人通风报信。”南三分析道。 这伙假扮成出殡的山云村人,脚尖着地,低着头架着棺材,真的跟幽灵无异。无论车子开的多快,始终都无法拉开十米的距离。甚至那眼神还看着他们,嘴角翘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样下去,迟早是会被追上的,南三看了眼大雾,见到有什么东西闪过,当下取出八卦镜,咬破指尖滴血在上边,打开窗户对准外边,念了声咒语。一道淡淡的金光飞射而出,正中那冲来的鬼影,瞬间发出如纸撕裂的细声。与此同时,外边的大雾也渐渐消散,再次恢复了清明。 老司机一看顿时加大了油门,后边山云村这班老家伙不急不缓,也跟了上来。南三一看这情形不对劲,思虑后说道:“司机,停一下吧,我们俩下车。” “不行,这地方邪门的紧,我开了十几年的车都没见过。”老司机摇头,倒是挺有些正义感的。 南三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你将我俩放在边上就好了。” 老司机一看,只能摇摇头,当下将车子停靠在公路一边。南三和冥娃下车,望着车子疾驰而去,两人转身面对后方,一人手拿丁甲剑,一人拿着手枪。‘出殡’的队伍缓缓靠近,离他们只有十米的距离,两相对峙。 “你们看来还真是记恨在心,大老远的跑到这来,也够辛苦了。”南三冷笑道。 “哼,南三,我也听说了你的事迹,看来还真是有些手段,这次来,主要是想让你交出属于我们的东西。”其中一老巫人说道。 此言一出,南三立马就想到了,当日他们一伙进入那地下墓穴,的确是发现了一点东西,一个木盒子,一张羊皮,然而他已经破译出了其中的秘密,于是取出道:“就这件吗,还给你吧!” 说着,将手中的羊皮扔了出去。那老家伙捡起来一看,随即冷哼道:“我听说你们得到了一件长生的玩意,与这羊皮有关,是否能交出来?” 南三闻言,面色一冷,丁甲剑一横说:“那东西早已被人夺了去,再说因为这件东西,死伤人命无数,值得吗?” 老家伙脸色铁青,怒道:“那东西是我们村的,你们这伙强盗还想霸占不成,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一条活路。” 说着,双手一拍,两旁树林内顿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子涌出了无数条蛇,老家伙再次说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东西在哪?” 南三冷眼看着,并没回话,眼神朝冥娃示意,后者点头,当即从自个背包中摸出一把淡黄色的粉末,向旁边一洒。那是一把硫磺,南三掏出火符咒一点燃扔了出去,瞬间“嗞”的一响,硫磺燃烧起来,将那一圈蛇烧成了灰烬,而后喊道:“跑!” 两人迅速朝边上跑去,那班山云村的老家伙一怒,朝身后喊道:“你们几个人追上去,不管死活,只要留下尸身就行。” 当即就有五六个小伙子冲了出来,这两边的树林倒是挺茂密的,也正好利于他们隐藏。然而南三忘记了,这地带正好是那班家伙的天堂,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中,怎么可能不具备追查的能力,正当两人躲藏在一棵大树后边时,一道弩箭射来,洞穿了大树。 “他娘的,这班家伙力气倒是挺大的。”冥娃被惊吓出了一声冷汗。 “没事,让我来。”南三取出几块石头,依照上次一样,上面画满了符咒,扔出去后燃起白烟,迅速笼罩了方圆几十米的范围。两人迅速脱身而去,快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整整跑了一公里后,才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小村镇,急忙过去,乘坐一辆乡村大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幸好脱身了,不然还真的被这班家伙宰了不可。”冥娃心悸道。 “脱身,还没呢,我看他们就在后边,必须要赶往苗族,依托那里的地形还有族人帮忙才行。”南三说道。 当下,两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约莫到半夜时分才到达广元地带。而后再次搭乘去往龙岭山的车,整整到天明时分才到达目的地。 望着前方崇峻的大山,一想到黄一山就有点唏嘘,这个老人虽孽缘颇多,但也不失为一个智者。那栋房子许久没有人住,上面都布满了灰尘,南三简单的看了眼,当下又朝着苗族所在走去。 在他们离开半小时后,那班山云村的老家伙也来到了此地,一行人面色严肃的看着大山深处,其中一年轻人提问道:“长老,这儿是苗族的地方,我们和苗族自古就是对立,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一老人回道:“为了得到那东西,就算是起冲突也在所不辞,再者苗族这几十年来早已没了当初的锐气,有何可怕。” 说着,率先进入山林深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山谷厮杀 茫茫大山,依旧和当初的一样,瘴气丛生,龙岭山的山脉也算是风水宝地,但极阴必生煞。这里边潜伏了众多的毒物,许久没来,南三倒是有些不认识路了,好在路过一处木塔时,看见两个苗族女人正在采摘草药,这才走过去表明身份。 两次于苗族有恩,这两妇女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当下惊喜道:“你是太公提到过的南三?” 南三表情微微错愕,而后尴尬的点点头,询问道:“苗太公最近可好?” 此言一出,这两妇女顿时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摇头说:“太公最近身体不大好,经常咳血,族里面都说……”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南三却听得出其中的意味,脸色沉重,当下让两人带路,进入苗族内部。村里面人听说了南三进来后,一个个都蜂拥而至,在他们的心目中,这是一个本事通天的人,必然能够救活太公。 一处木屋内,一张简陋的木床,一个佝偻的身影斜靠在床上,一边放着痰盂。轻声咳嗽中,口中吐出一道血,这与当初见到的精神奕奕的老头子不同,多了许病怏怏之感。南三走进去后,轻声道:“苗太公,我是南三。” 这老头子微微睁开眼,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苍白笑道:“怎么把你给请来了,快,坐坐!” 说着就要起身,南三忙上前搀扶道:“不用,我看您老人家身体不大好,恐怕……” 虽然未说完,但个中意思很明显了,苗太公摇头叹息说:“生死有命,人一生总是要死的,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经历过世间那么多事,已经无憾了,只是怕我走后,苗族内部要是出现分歧,恐怕没有个带头的人。” 这个老头子,经历了岁月风霜,但心里始终牵挂着族人,生死早已将族人联系在一起。南三心生敬佩,但他也无法帮助什么,两人简单的聊了下后转移到了主题上,他将此趟来的目的明确告知。 苗太公点点头,是他派人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一龙的确是出了问题。那个地牢近几日一直有声音传出来,族人不敢入内,他也只能派人去请南三来。 当下,南三叫其好好休息,带着冥娃出去,来到那口水井边上,望着下边漆黑幽深的井底,他紧蹙眉头,扔了张符下去,无风飘上来,隐隐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简单的思考后,他决定一个人下去,叫冥娃在上边守着。 这水井依旧很冷,里边透着一股湿冷的空气,南三点燃火符咒,一步步走过去,那股血腥味愈加的浓重。前方一侧,隐隐有血光闪现,他紧蹙眉头探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但见那处木牢内,盘腿打坐的老僧已然站起身来,而一龙则是坐在太极墨线图内,血光闪现,老僧的双手不断击打着,想要突破阵法。旁边四象此时都带有裂痕,看样子再坚持一天就会破裂。 一龙全身是血,苦苦挣扎着,不断用身上的鲜血来祭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忙侧身一看,惊喜道:“南三哥,快救命!” “一龙,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就在前几日,这老僧突然睁开双眼,朝我攻击。”一龙咬牙道。 南三正眼一看,这老僧双眼早已石化,他心中一惊,脑海中猛然蹦出一个词——魔陀。所谓魔陀,是佛教鬼怪的一种,佛教分菩萨和佛,前者地位略低,但心魔未生,暂能一心学佛,后者则心魔滋生,度过则天人五衰远离,度不过则心智沉沦,泯灭于尘埃当中。 魔陀,无情、无义、无道、无心、无智,佛家众生皆都远离,因其戾煞之气沾染,常人必将心智散乱。南三起初没有察觉到,没成想在这地牢当中坐着的竟然是魔陀,顿时后悔不已。他上前仔细一看,这木牢柱子上隐隐有晦涩难懂的符文隐现,心中顿时了然,看来当初制造这木牢的人想必已经清楚了这魔陀的厉害。 “是我大意了,竟然将你放在魔陀之地,生气侵染之下,才能触使这邪祟的玩意复活过来。”南三懊悔道。 “南三哥,别自责了,你赶紧救我出去吧,不然这魔陀一发威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一龙悲催道。 南三点点头,可他又不敢打开牢笼,没有十足的办把握,正在犹豫时,外边忽然传来冥娃的叫声。忙说道:“一龙,你先坚持一下,我去想想办法。” 而后走出水井,上到地面,正要开口询问,这小子焦急道:“南三,有族人来报,说在山林内发现了山云村等人的踪迹,正在朝这边走来。” 这般家伙果然是紧跟不舍,南三低头沉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来到苗太公的住处,推开门后就说道:“苗太公,巫人自古与苗族就是对立,眼下他们找上门来,我看我们必须要想个对策才是。” 苗太公点点头,咳嗽一声说:“我也清楚,可苗族许久都没有经历过纷乱,年轻人早已经不学术法,这可怎么办?” 南三莞尔一笑,低头在其耳边细语,这老头子听后顿时一惊,随即笑了笑点头。 当下,苗族内所有的村民都来到村子中间聚齐,南三站在上边,喊道:“各位,今日有巫族之人前来捣乱,为了各位的安全,我想请大伙先去后山处躲避一下,也好腾出地方让我与巫族斗上一斗。” 话音一落,顿时得到了大伙的欢呼声,有好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想出来一同并肩战斗,但苗太公拄着拐杖喝斥一声后,又缩了回去。于是,一众村民纷纷开始往后山走去,没一个小时,整个村子内顿时没了人烟。 而南三和冥娃则躲在一处房子内,透过窗户仔细观察,大约半小时后,那山云村一班老家伙终于从正门进入村子内部。四处扫视后低头细语,每个人都神情戒备,似乎都在疑惑着。 “南三,你刚才说那办法,行得通吗?”冥娃担忧道。 “应该可以,这班老家伙术法深厚,对付那魔陀也算是半斤八两,你在这看着,我去引魔陀出来。”南三说道,急忙隐蔽身形,慢慢的朝着水井边上走去。而后进入下边,走到木牢边上,那魔陀好似永远不知疲惫,依旧在敲击着阵法以及四处石像。 南三取出丁甲剑,深呼吸一口气,猛然间砍掉木牢上边的锁链,一脚踢开,头也不回的朝着上边跑去。只听耳边有一道风声刮来,还未站定身形,背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一口鲜血喷出,他心中一惊,这魔陀果真厉害,忙忍住疼痛,攀爬而上。 一道身影冲出水井,紧随其后,远处,山云村那班老家伙一个个怒视而来,一看南三顿时就冲过来,可当看见后边的人影时,顿时后退几步惊讶不已。 “快……快跑!”三个老家伙吩咐身边的族人道。 这些山云村的小伙子一个个丈二摸不着头脑,没有一个人跑,南三冲到他们前方十来米处,忙扭身朝一边跑去。一刹那间,这班家伙直面魔陀,一个照面间,顿时被击倒了两个。他头也不会,冲到冥娃躲藏处,两人迅速换了个地方隐藏身形。 魔陀的确厉害,纵然三个老家伙巫术本领高超,毒物众多,但依旧奈何不了。冥娃笑道:“看来他们遇到麻烦了?” 南三摇头,沉思道:“别小看他们,恐怕还有手段没有使出来。” 正说着,一道惨叫声传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魔陀死去 但见村子中间空地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全身是血,鲜血从其口中喷溅而出,而后全身皮肤寸寸断裂开来。瞬间炸裂开来,后边山云村那几个老家伙一个个口中念着咒语,但见地上的鲜血慢慢凝聚起来,没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血人,附身在一条蛇上。 这蛇吸收了人的鲜血,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冲向了魔陀身处一口咬住,但见魔陀一声痛哼,低头一看,右腿处被咬破了一个伤口,皮肤瞬间腐烂开来,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然而,魔陀毕竟也不是善茬,手中出现一个佛珠,狠狠的一捏瞬间成粉,洒在那条蛇上,“嗞”的一声,那蛇变成了一堆石头。南三心中一惊,这手段的确厉害,近身触碰必然九死一生。 那些个老家伙一看不行,忙退后几步,依托四周的房子阻挡魔陀的攻击。几回合下来,身边已经死了五六个人,南三一看,说道:“走,去把一龙救出来。” 两人忙趁着乱局小心翼翼的出去,走到水井边上跳下去,待到了木牢后,进去将里边的阵法撤去。 “一龙,是我害了你啊!”南三惭愧道。 “南三哥,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这几天被那老僧给吓怕了。”一龙苦笑道。 当下,两人忙搀扶着走到洞口,上去后并没有回到村子内,而是躲在一间破旧的杂物房间内,等待着外面的结果。大约半小时以后,外边的动静小了下来,南三让冥娃留在这里,自个独自出去。 但见村子几处地方,倒着十几具尸体,却没见到那三个老家伙的尸体。南三循着血腥味追过去,在一处溪水边发现了他们。魔陀身处在水中,四周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三个老家伙就站在边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渍。这些小虫子的毒性很强,四周已经有小鱼翻着肚鱼白漂浮着。 “哼,想不到那小子竟然用魔陀来对付我们,真是大意了。”其中一老人道。 “错,应该是苗族察觉到我们会来,故意清空了村子,放出魔陀。” 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南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魔陀手中的佛珠已经不够用了,显然身躯的确强悍,一双石头瞳孔扫视一圈,恍惚间嘴角咧开一道笑容。非常的诡异,三个老家伙一看,忙顺势掐印诀,那些小虫子瞬间覆盖上去,啃咬着。 南三见状,并不着急,约莫一分钟后,一声大喝传来,魔陀身上隐隐闪现出黑气。瞬间覆盖住小鱼,‘啪啪’声不绝于耳。水面顿时沸腾起来,整个人皮肤通红,像是一个铁块。 “不好,快撤退。”老家伙异口同声道。 可还没退几步,胸口就被一掌击中,五个清晰的指痕,皮肤被烧灼开来。 “退不了了,用那玩意吧!”其中一人喊道。 三人相互点头,南三正疑惑着其要用什么玩意,猛然间看到他们各自取出一块破损的石头,拼合在一起后隐约间有什么东西在咆哮着。一阵淡淡的烟雾飘散而出,渐渐凝聚成一个老虎的形象。 南三惊讶中看着这玩意,以他丰富的见识,却认不出来这是啥。此兽身体虚无不定,看样子也是魂魄,纵然如此,却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覆盖方圆几十米。那魔陀见状,站定身形,两者隔着十来米,随着水滴“吧嗒”一声,相互冲来。 水面炸开,烟雾缭绕。南三紧紧凝视,待烟雾散去后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那魔陀胸口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右臂更是被啃咬着。而那兽却是魂魄虚淡了不少,但却依然虎虎生威。 “那是……那是阴间食鬼兽的魂魄。”南三顿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 所谓的食鬼兽其实就是阴间的一种小鬼,是阎王麾下的,专门对付那些厉鬼之用。鬼怪见到都会远离,哪成想这三个老家伙竟然有这个玩意,实在是出人意料。魔陀本无意识,只有杀戮,两者继续冲撞着,整整十来次之后,随着一声“嘭”的炸响,那食鬼兽最终散去了,连同那石块也四分五裂开来。 至于魔陀,身上也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裂纹遍布。但那气势依然是可怕的惊人。南三自问没有把握对付这等厉害的鬼物,毕竟其无魂无魄。 “哼,我们三一起上,一定要将这魔陀杀死。”山云村一长老说道。 后边两人点点头,三人再次取出一条鞭子,是一条青色的鞭子,用力一甩,套住魔陀的双脚,腰部,脖颈处。此鞭子不知是啥玩意,魔陀的皮肤被越勒越紧,无论如何挣扎也无用,几分钟以后,躯壳竟然分离开来,掉落在水中。 南三在暗处看的是心惊不已,这三老家伙果然是隐藏着非凡的手段,不禁有了退去的打算。可还没转身,就见到水面下有什么异动,忙仔细一看,魔陀的头颅冲出了水面,径直朝着其中一人冲去,“砰”炸响,但见一长老被炸裂成碎片。 “三弟!”两人惊呼道,愤怒的看着水面,鲜血沾染的水面早已看不清,他们只能用鞭子不断的抽打着。却在不经意中,一双手伸向了其中一人,再次炸裂,这下子,水面上就只剩下了一人。这让南三心惊后怕的同时,也略带安慰,毕竟少了些威胁。 最后一老头眼看情况不对劲,远离了水面,还未退几步,魔陀最后的躯干果真冲了出来。但最终还是被他先动一步,鞭子一抽,炸成碎片。而后跌倒在地上,老半天都起不来。 南三仔细观察几分钟后,确定没有任何的危险,这才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说:“还想斗下去吗?” 这老头回头一看,愤怒的站起身来,脸色极度惨白道:“是你,你杀了我的族人和兄弟,我要杀了你!” “哼,是你自己无情无义,用自己的族人做挡箭牌,这是报应,怪不得别人。”南三反击道,说完后,这山云村的老头子没了吱声,他继续道:“我知道那长生之物是你们族的,眼下我也不跟你斗,如若相信我,待所有事情解决以后,我必将那玩意交给你,如若不然,今日你将死在这里。” 说着,拍了拍手,冥娃从后边上来,手里端着把枪,眼下,这老头子已经是受了重伤,只要他们俩愿意,是可以制服的。 两者相互对峙之下,这老头子低头沉思,眼神中蕴含着愤怒,许久才点头道:“好,今日我闯了这苗族的地方,也怪不得别人,但事情全部都是因你而起,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找到那东西,然后亲自送过来,不然,就算你躲起来了,但你的家人和朋友也要受罪。” 说完后起身离开了,也不管南三如何愤怒,望着其身影,他也只能沉默。回到破旧的小房把一龙接过来后,他叫冥娃去后山把村里人叫下来,先是把散落一地的尸体全部埋葬掉以后,特地叫他们不要前去小溪边上,待四十九天以后才能前去,原因无他,这魔陀的血性厉害,水里必然还有余毒,加上之前那些小虫子,也得过一点时间才可。 此事算是有了一个解决,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也能理解。南三看着床上的一龙,再次摇头叹息,这魂魄不全,离开了风水泉眼,恐怕性命不保,为今之计,就是继续修补那地牢中的风水泉眼,继续打坐,修补魂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半路遇袭 第二天一早,南三等人早早来到水井边上,那魔陀已经死去,底下也算是清除了危险,为了安全,他还是叫苗太公派人将那鬼河府的通道也封闭了。木牢之中的太极墨线图阵已经失去了效用,四象也破裂了,好在苗太公有所准备,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修复了这些,命木工修复四象。 按照之前阵法的布置,南三稍稍挪移到了魔陀原先所坐的位置上,那儿才是聚阴的最佳位置。一龙伤势虽严重,好在没有破坏魂魄。 “南三哥,陈德死了,我也算是安慰了,等魂魄修复完全,我就去找你。”一龙笑道。 “你还是安心在这养伤吧,这苗族也算是清静之地,跟着我打打杀杀的,免不了生死。”南三劝诫道,他这是不想再让人跟在他身旁,牵连了那么多人,冥娃也就算了,再把一龙害死,他真的是于心不忍。 此次危机算是解除了,赶了两天的路程,南三略微有点疲惫,和冥娃一合计,决定下山去一龙的住所休息一下再回去。于是去找苗太公,后者一听后叹息道:“南三啊,你帮了我们苗族这么多忙,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啊?” 南三忙摇摇头说:“不,是我给苗族带来的灾难,五弊三缺之惑牵连甚广啊!” 这是无奈,也是自责,苗太公点点头明白其中道理,也不再挽留,派人从村里取出一些财物交予二人。南三算出其还有一点阳寿,也算是在临走时做点事,当下去了后山处,那儿埋葬的是他们族里的先辈,找了个风水稍微好一点的宝地,告诫村里人,当太公去世后就葬在这里。 到了下午时分,两人也告辞下山,顺着茫茫大山,一路荆棘回到了一龙的住处。那儿是两层小楼,原本是经营过往的旅馆,但黄一山死后,这儿也就荒废了。南三推开大门,望着里边的摆设,厚厚的灰尘,房梁上的蜘蛛网。他有点惆怅,当初这儿也算是有点生气,但眼下却是死气沉沉的。 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来到二楼处的房间,里边柜子内还算有些被子,也能让他们暂时休息一晚,当下南三叫冥娃去附近买了些菜和酒,二人做了些菜品酒聊天。 外边的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酒到兴处,冥娃脸色略微红道:“唉,黑子要是在这就好了,这小子对我胃口啊!” 南三表情一愣,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望着窗外的夜色,苦笑道:“是我没保护好他啊,原本还想给他说门亲事,但眼下却迟了。” “亲事,我看这小子也不领情,你还是给我介绍一个吧,也好让我老爹高兴一下。” “好,有机会给你撮合一门亲事。”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世间,难得有一知己,人生短暂,对酒当歌的又有几人。这世间能承受他诅咒的人很少,南三自然要珍惜。他不禁多喝了几杯酒,脸色略微通红。 正当两人还沉醉于酒中时,外边黑暗的荒野处有几个黑影正在靠近,嘴边叼着香烟。细数之下,大约有几十号人,行动如同幽灵,一看就知道受过训练。 而里边,南三和冥娃却还在杯酒相碰,大约几分钟后,两人表情一滞,扭头朝着外边观望,漆黑的夜色,清冷的夜风。面面相觑后各自放下了酒杯,不约而同的摸向了腰间。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南三拿起筷子,朝着上边一扔,灯泡炸裂,陷入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枪声大作,玻璃被炸裂,墙体穿透。摆放的桌子和椅子也被打断。两人忙趴在地上,躲避子弹。 “他娘的,是谁搞的偷袭,老子非弄死他不可。”冥娃怒骂道。 南三低头沉思,而后手中出现了几道火符,猛然从窗户内扔出去,操纵一声大喝,顿时燃烧起亮光。这一刹那间,他算是看清了,无奈苦笑。 几分钟后,枪声停止了,外边似乎有人靠近,南三大喊道:“和燕飞,进来吧,我知道是你们。” 说完,约莫十几秒的沉默,被打成马蜂窝的大门敞开,两个人走了进来。虽然环境有点暗,但是依稀可以看清人影,正是那和燕飞还有杨队长,想不到越南那一次逃离后,两人竟然追着他们来到了这,实在出乎人意料。 南三和冥娃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但见和燕飞冷哼道:“上一次让你们逃了,这一次是你们的死期。” “哼,小娘们,话别说的太早,谁死还不一定呢。”冥娃反驳道。 两者对峙着,外边闪烁的灯光和人影摆明了此地已经被团团包围,那杨队长面无表情,始终抽着一支烟,坐在椅子上说道:“南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竟然能成功从我的手中逃走,但今日我不是来杀你的,而是和你做一个买卖。” “买卖?”南三嘀咕,平静道:“凭你的能耐,还需要我做什么?” 杨队长摇摇头,猛吸了口烟,起身掀开自己的衣服,两人仔细一看,发现胸口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南三蹙眉,特意开了眉心天目,观其八字和魂魄,这一看之下,顿时明白了。 “你的魂魄是残缺的,恐怕死后无法入轮回,甚至会被人操控。” “不错,那老家伙为了操控他人,在不影响生存的情况下取走了一部分的魂魄,不然我何以为他卖命这么多年。”杨队长愤怒道。 南三仔细端详,确定是被人夺取了魂魄后,再联想到近期发生的事,开口道:“我想,是项方玉叫你来的吧,你俩恐怕都一样,被夺取了魂魄,不然何以来求我。” 杨队长穿好衣服,再次恢复了平静,笑道:“你南三果然是不简单,的确是那小子叫我前来,不过声明一点,不是求你,而是和你合作,只要能逃脱那老道士的魔爪,我就告诉你一些隐秘。” 冥娃在身边一听,冷哼道:“啥隐秘,该不会是和那项方玉一样,快成功了,出来参合一脚。” 话音一落,就听到一阵枪上膛的声音,吓得其忙闭上嘴。南三见此,内心不由有些哀叹,到底他的师父做了些什么,为何要操控那么多人,这是邪魔的手段,净明道的仁义的宗旨为何已经不存在了,这一切仅仅就是为了长生吗。 眼下,他已经明白,如果自己不答应,今夜恐怕是无法走出这儿,四周都是荒郊野外的,恐怕也找不到人求救。仔细思考后,他决定接下这个活,说道:“好,这事我正好也要去查,就当帮你个忙,不过我不能保证能否找到你的魂魄。” 杨队长嘴角翘起一丝微笑,弹了下烟灰,往外走道:“你会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走出门外,外边人影攒动,没一会子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冥娃特意查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两人坐在椅子上,没了心思喝酒。 “南三,你真的要去帮他的忙吗?”冥娃问道。 “帮与不帮有什么区别吗,找到项方玉,夺回尸体,一切都会有结果的。”南三分析道。他明白,其师手段通天,既然是以魂魄来控制他人,那么项方玉就是在铤而走险,冒着生命的危险在盗取尸体,恐怕其眼下已经是在逃命了。 这一夜,又是个无眠的夜晚,漆黑的夜色,无尽的杀戮,人心不古,世道最终还是纷乱不休,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惊天血案 翌日清晨,两人起身后离开此地,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洞孔,不禁苦笑,这房子算是废了,只希望一龙不要责怪才好,当下坐车赶回去。 而与此同时,远在乌镇一角的一处山庄中,此刻却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屠杀事件。一个穿着道服的老者,手持一柄七星剑,如入无人之地,手起刀落之间斩杀无数手持枪火的手下,整整上百号人,没一个能逃过去,皆都成了剑下之魂。 这里是项方玉遍布党羽的一个据点,然而此时却成为了人间地狱,整整一个多小时,那老道士走出了这山庄,全身沾染了鲜血,消失在不远处。这种屠杀也惊动了郝春洪,他急急忙忙赶过来一看,见到此场景,当即就联系一个人,那就是南三。 而此时,南三正在长途大巴上休息,直到一个点休息时,就见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过来,询问说:“你就是南三?” “对,有什么事?”南三平静道。 “乌镇一带发生了一起屠杀案,郝春洪队长派我们前来找你过去。” 闻言,南三顿时一惊,那儿是谁的老巢,自然不用他多想。当即点点头,坐上安排好的车赶往,一路上,他仔细分析了一下,是谁造成了这起屠杀,很显然只有一个人。 “会不会是南明山?”冥娃一语道破。 “唉,我也不想如此猜测,但世间除了吾师一人有如此手段以外,还能有谁。”南三长长叹息。 一日以后,两人出现在了一处荒野外,前方一栋老旧的山庄,那儿此时被警戒起来。郝春洪就站在那儿,眉头紧蹙,一见到南三来后,笑颜舒展开来,上前道:“你可来了,快帮帮我吧,这事太可怕了。” 南三点点头,推门进入一看,闭上了双眼,内心叹息。良久才睁开,眼前所见之处,到处都是尸骨,没有一具是完整的,鲜血早已凝固,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味。 “郝春洪,查到是谁下手了吗?”南三特意问道,见其回说:“没啊,这附近的老农就说看见一个老道士进去,一个小时后才出来,可世间那么多的道士,我怎么能查的出来,这不才想到你了。” 望着地上的残肢和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南三明白,吾师是真的愤怒了,看来项方玉是在冒生命危险。真的是一场孽缘啊,他摇头苦笑,随后走出去,命人将这地方烧了,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恐怕这建筑也得荒废掉,与其滋生阴魂,还不如就此烧的一干二净。 这事也给郝春洪带来麻烦,问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南三不想让其卷入那么多的纷争,于是说道:“你去追查一下这地方的主人,看看他们在哪,我想肯定有所收获。” 于是乎,两人回到了游云山庄,富察山那边听说他们回来后,特意将他们叫过去,一脸的凝重和担忧说:“我听说你们去了一趟广元那边,差点就出了性命。” 南三摇摇头苦笑说:“您老神通广大,这一点事也瞒不过你。” 富察山面色沉重,起身说:“为了你们的安全,接下来无论去哪里,都得事先通报一声,我也好派人保护你们。” 不知为何,南三总觉得自打项一水一事后,这老头子越来越敏感,好像有什么事在隐瞒着他,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回到住处后,他再次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闭门不出。 三妹子和耶律阿莹走过来询问,冥娃只能回道:“南三最近挺累的,你们还是少去找他吧!” “冥娃,你告诉我,我哥是不是出事了?”三妹子担忧道。 “哪有,你多虑了,有我保护,他哪能出事。”冥娃尴尬一笑,自打一路走来,好像都是南三在保护着他。 几天的平静,没有任何的事发生,南三在屋内,回想着这么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杀戮、隐秘、冥冥之中,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师父南明山。再一次之间,打开那面古镜子,上面呈现出了一片山脉,是那阴阳村所在,或许他该去那看一眼。 正当他准备起身出去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找来冥娃,两人躲在屋内,低声说:“冥娃,或许我们该离开这里!” “去哪,我回去准备一下家伙。”说着就要起身。 “不,我说的是带着三妹子等人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全,虽然有人保护,但却受到了限制,而且,我对于富察山越来越看不清楚,哪怕卜算一次,却发现蒙蒙一片,就如我师父那般。” 这一番话,冥娃也听懂了,惊讶道:“你是说,富察山那老家伙也想加害于我们。” 这事的确有些惊人,毕竟从金元镇搬过来以后,多亏了他才能让三妹子等人免受迫害。但世事人心难测,南三的直觉就是如此敏锐,他点了点头,靠近冥娃的耳边低声细语,后者连连点头。 整整一个月,南三都没有出门,这一次,他的举动令富察山都有些好奇,往日常年在外,这一个月却闭门不出。直到这一天下午时分找上门来,南三特意沏了壶好茶,两人坐在院子内。 “南三,看你的神色,似乎这一个月修养的不错啊!” “呵呵,哪有,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能多修养几天也是福气,再者说身子骨也走不动了,有些事我都让冥娃代替我去做。”南三打趣道。 两人也算是城府极深之人,各自聊着一些不相干的话题,越是如此,南三心中就有越多的疑虑,这老家伙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已经有两次来此,上一次还亲自到码头去接他。于是他故意试探性问道:“这么些个月以来,多谢您老照顾,近日三妹子一直想要我带她出去逛逛,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没尽到责任,所以想着带她去外边转悠一下,也好游览一下这大好河山。” 富察山闻言,笑容一僵,而后沉思说:“外边那么多危险,你带着一个女孩子出去也不安全,我看还是呆在这儿吧!” 南三心中一沉,面色无变化,带着惭愧的语气说:“她一个女孩子,想要去走走故地,看看母亲的坟墓罢了,我怎么能拒绝呢!” 此言一出,那富察山也没吱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喝了口茶道:“好吧,为了你的安全,我派人保护你们。” 这下子,南三也没拒绝。点点头答应下来,当天晚上,他命大伙收拾一下行李,到了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两个人站在外边,正是云来云凤,还有两辆车。这一趟他名义上是去游览山水,实际上是另有安排,告诉云来前往雪窦寺,去见个老朋友。 车辆行驶在路上,南三也没闲着,手中掐算着,回头往身后看了眼,直到远离游云山庄,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一趟,他们共有五人,包括三妹子、耶律阿莹还有谷芳怡。 半天路程,车子最终到了雪窦寺山脚下,南三叫冥娃上去联系慧明大师,不一会就见其带着五六个僧人下来。 “南三,等你好久了,快上来吧!”说着派人将三妹子等人的行李搬上去。 由于佛门规定,所以女孩子只能暂时住在寺庙旁边的一处厢房内,冥娃特意引开云来云凤,让南三和慧明大师独自相处,两人在寺庙后山处的一个凉亭中休憩。 “慧明大师,此次来有所打扰了,等住上几日,我就带她们下山。”南三恭敬道。 “哎,说什么呢,住上多久都没关系,对了,怎么没见到黑子?” 闻言,南三沉默不语,望着四周景色长长叹息:“他死了,被奸人所害,我没有保护好他。” 慧明大师愣了会,略带惭愧,明白不该提起这事,南三也不介意,此次来他是有重要的事,朝四周凝视,而后低声细语。 第三百二十六章 风雨欲来 这个夜晚,雪窦寺出奇的平静,南三和三妹子等人住在寺庙的厢房内,外边有武僧等看守着。云来云凤被安排到了旁边的厢房内,两人得到富察山的指示,要保护好南三等人,自然不敢睡觉。 深夜,两道人影翻墙而出,向着山脚下跑去。正是南三和冥娃,两人悄无声息,就像幽灵一样。 等到了下边的小镇时,南三才发话说:“不用跑了,他们不会追来了。” 冥娃平息了喜心跳,追问说:“你真的认为富察山有问题,我看这老头子没啥毛病啊?” 南三摇头叹息,意味深长说:“人不可相貌,有些人隐藏的越深外表越平静,我始终坚信他隐瞒了事情。” 这是他的猜测,虽然如此,但也足够了,因为他感觉到,所有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这一夜,两人出了这小镇外,乘坐水路朝着一个地方进发,那就是阴阳村。 几天以后,两人出现在了一座大山前,望着眼前茫茫大山,显得有些渺小。这里就是进入阴阳村的唯一通道,冥娃第一次前来,一路上不免有些好奇。 等到了一处山头小道时,南三忽然发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急忙上前一看,已经没有了呼吸,看样子已经死去大约一天的时间。一旁的冥娃扫视后说:“好像是和燕飞他们一伙的,出啥事了。” 恍惚间,南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急忙站起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说:“我感觉到了自己师父的气息。” “啥,在哪?”冥娃大惊,自打看到南明山的厉害之后,他就一直有种恐惧。 “就在阴阳村中。”南三手指着前方,那儿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村子。 当下两人马不停蹄的赶过去,等到了村子处一看,村口三三两两的躺着十来具尸体,皆都是和燕飞的手下。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遇袭了,南三急忙跑进村子内,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场面恐怖至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三和冥娃急忙分开在村子里寻找,等到了一处木房子内一看,里边躺着一个人,正是和燕飞。胸口上一个碗大的伤疤,气息游弱,披头散发着。南三急忙上前搀扶,问道:“怎么回事?” 和燕飞微弱的睁开双眼,苦笑一声说:“南三,我们错了,不该反抗的。” “反抗,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师父干的,杨队长他们呢?”南三急忙追问。 和燕飞此时已经处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摇摇头,一字一句说:“在……后……山。” 说完,彻底断气了,南三眼神复杂,虽然他们曾经是敌人,但却不是死敌。眼下见到一个大活人死去,心里不免有些无奈。他急忙离开这儿,招呼了声冥娃,两人急忙朝着山上跑,那几处沼泽和阵法已经阻挡不了他们。 南三手持丁甲剑,眼神冰冷,一路上去,直到一个分岔口,那儿躺着一只黑猫。直至今日,他已经道法精进,一眼就看出了那黑猫的眼神有些怪异,知道是人为操控,于是冷哼一声,站在这儿说:“师父,你徒儿来了,难道就这么欢迎我吗?” 那黑猫就这么直直瞪着,冥娃还糊涂着,不知道对黑猫说这话干啥。没过多久,黑猫扭身朝着山上走去,两人急忙跟在后头,一路上,南三看见了一个可怖的场景,沿上每隔十米都插着一个骷髅头,心里异常沉重。 半个小时后,山道台阶到了尽头,那儿是山顶处,一座道观赫然而立,恍惚间他认出来了,是在太虚幻境第九层看到的那个道观,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曾经呆过的地方。原来那都是真的,一切的真相都在这里。 道观旁边,有一座宽阔的石台,此时上边正站着几个人,分别是杨队长、刘伯、项方玉,还有一个苍老的身影,从背影中可以看出来。南三神情复杂,心里啥滋味都有,他缓缓上去,站在两者中间。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十几年来的风风雨雨,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却感觉到就在昨日。 “师父,我来了!” 短短的五个字,道尽无尽沧桑和苦涩,学道十几载,本以为师父已经死去,没想到今日却在此见到,他心里怎么能平静下来。 那个苍老的背影缓缓转身,一身道袍,白发披肩,脸上皱褶堆积,手持一柄长剑。 “你来了,我的好徒儿。” “师父,真的是你!”南三眼泪流淌,猛然跪倒在地上,双肩剧烈的颤抖。 南明山仰天长叹,道袍上沾染了鲜血,却似一座不可高攀的山峰,气势极度强盛,眼神凌厉的扫过众人,最后聚焦在南三身上,一瞬间的柔情说:“我知道你我终有一天会见面,所有的真相都会解开,但我却低估了你,一身的本事不在为师之下。” 南三此刻什么话都不听了,一个劲的哭,发泄这几十年的怨恨和压抑。他不断的哭喊道:“师父,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场边,众人都默默观看着,南明山仰天长叹,走到一边,手中符咒通天,变化万千大道,直直射向一边,那儿是一团混沌的雾气,符咒一出,一道闪烁紫光的圆形阵法露了出来。 “当年你父亲曾经进去过,他肯定对你说是长生的隐秘对吧,其实错了,那里有我女儿的魂魄。”南明山沉重道。 南三擦拭了下眼泪,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站起身道:“魂魄,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南明山叹息,指着那紫色的阵法说:“那里是阴间鬼魂聚齐之地,俗称‘鬼丘’,我女儿当年不幸离世,魂魄进入其中受尽了煎熬,永世不能轮回,你说我身为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她就不心痛吗?” 他的表情带着悲伤,这一刻,南三明白了,他观那紫色阵法,乃先天大乘之阵,凡人究其一生都无法摆布出来,里边变化无穷。 “这阵法恐怕你我都无法做得出来,要破解太难了。”南三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露出震惊,惊讶道:“所以你这么些年就是在想办法破解这先天大阵。” “不错,长生对于我来说无用,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女儿魂魄回归,可他们,却生生夺走了我的女儿。”南明山愤怒的指着刘伯一行人。 后者三人面无表情,这一刻,刘伯站出来,气道:“师兄,我也不与你争论,这么些年我只是想分个高下,但眼下你的确是比我厉害,这事我认输了,人我会还给你。” 后边,杨队长和项方玉一听,脸色大变,三人当初可是说好了要一起对付南明山,眼下却反悔了。杨队长脸色朝南三使,然而南三却摇摇头,退到一边,不想参与到这次。 眼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对抗,南明山眼神冰冷,一步一步走过去,手中一道符飞快闪烁着,项方玉匆忙之中拿出一块类似按钮的玩意,怒道:“你敢靠近一步,我就把你女儿的尸体给炸了。” “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出手吗。”说着大手一挥,出现了一个虚影,里边有几个妖邪正背着尸身穿越在山林之中。众人往后一看,发现山脚下有几道人影。 项方玉和杨队长脸色惨白,两人步步后退,扭身就要跑,南明山符文一出,直直射中两人身体,“砰”一声炸响,南三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炸成了碎屑。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惊天阴谋 场面血腥,偌大的山顶道观前,南明山仅仅一挥手就杀了两人,这手段看的冥娃心惊肉跳的。 几分钟后,那几个妖邪上来了,背后背着一个女娃子,南三眼神平静。他看了眼自己的师父,说:“开启这阵法需要什么条件。” 他丝毫顾不上杨队长和项方玉的死,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两人是死有余辜吧。 南明山双手一挥,南三手中的丁甲剑飞了出去,盘旋在半空中。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石台也在剧烈的颤抖着,石块寸寸裂开,露出了底下一个巨大的阵法。那是一个五星八卦阵,每分每刻都在旋转着。在五星的位置上,有五个方位,上面容纳着一个可容人做的位置。 南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说:“这阵法需要有东西启动才行?” 南明山点点头,悠悠然说:“僵尸王精血、天灵童精血、混元族氏之人精血、卜算传人算破天机、生命琥珀,更重要的是阵眼,五弊三缺。” 最后四个字念出来的时候,南三全身一震,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困扰他多年的疑惑瞬间解开,一刹那间相同了许多事。脸色黯然,仰天叹息说:“所以你想要抓我父亲,甚至于不断提高我的道术,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南明山点头,语气中带着无奈说:“这么多年,我始终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捉拿你父亲,另外一个就是你,其实我本意是不想伤害你,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此言一出,冥娃也傻眼了,这里边要祭祀的恐怕有三妹子和南三,顿时有点气恼,这是要拿人家性命。南三低头沉默不语,眼中没有了泪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师父,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么一种结果。 场面气氛凝重,整整几分钟,南三才缓过神来,他后退一步说:“您拿我可以,但是不允许牺牲我的家人。” 南明山沉默不语,缓缓开口说:“你会的,另外,你还需要去富察山那儿帮我把生命琥珀拿来。” 南三没有回话,他看了眼刘伯,后者明白过来,急忙跟了上来。三人头也不回的下了山,等到了阴阳村,三人看着上边那被雾气所覆盖的山顶,心中沉重。 “唉,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折腾了,就帮你南三最后一个忙吧,对付富察山。”刘伯摇头叹息说。 从刘伯的口中,两人算是得知了情况,原来这富察山也不是一个仁慈之人,手中沾染了数千条人命,他才是真正要追求长生的人。南三庆幸前几天离开了游云山庄,不然他们真的会被限制了自由。 三天以后,他们再次回到了雪窦寺,可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三妹子和耶律阿莹还有谷芳怡等都失踪了,就在前一天晚上。慧明大师说有一阵黑色的大雾笼罩住厢房,等散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南三心中一沉,知道是自己师父做的手脚。 “看来我是不得不去找富察山了。”南三无奈道。 “有啥关系,那老头子有啥可怕的。”冥娃不屑。 当下三人离开雪窦寺,朝着游云山庄而去。半日后到达那时,游云山庄门口守着一群打手,见到他们来以后,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南三表情凝重,进入到里边,等来到书房时,看见富察山站在那,身上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色的道服。 “南三,想必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老道士还真是话多。”富察山猛然转过身。 这一刻,南三发现这老头子好似年轻了许多,眼神犀利。 “长生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南三问道。 “长生,世间之人谁不想长生,我帮了你这么多忙,而你却不懂得感恩,实在是心寒啊。”富察山摇头说。 “你只是利用我而已,不用说的冠冕堂皇,从出海的时候,我大老远看见那一艘船时,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利用我。”南三分析,他的确是说对了,这老头子的确是在利用他。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中隐隐有杀意弥漫,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传来,云来云凤从暗处走出,手里拿着枪指着三人。刘伯冷哼一声,术法一出,将他们手中的枪给打落。 富察山面无表情,闭上双眼,良久睁开眼时,眼中透着血光,诡异的一笑。随即整个屋子都在晃动。一条条黑色的细线从地底穿透而出,犹如囚牢一样困住了他们,南三丁甲剑已然没有了,他手中掐印,八卦塔一出,击打在细线之上,两者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仅仅几分钟,八卦塔就现出了一道道裂痕。 “这是大地之气,不能硬碰的,道家九字真言可破之。”刘伯说道。 南三点点头,盘腿而坐,从布袋子中掏出一道道符,用阴阳笔画上九字,随后抛洒在半空中。九字飞舞,一道道撞击在黑色细线之上,符咒消散的快,但也慢慢消耗掉。几分钟后,这细线猛然一破,富察山也不恼,手中出现了一条鞭子,狠狠的朝着他们抽来。 南三躲避不及,右手被抽到,那一刻,他感觉到魂魄被雷击了一下,惊吓中急忙退后,喊道:“是打魂鞭,地府的玩意。” 这玩意一般来说只能存在于地府之下,怎么可能到阳间了,南三震惊中不敢小觑,急忙退避开来。一旁的刘伯见状,冷哼一声说:“老头子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无惧这鞭子。” 说着,道术尽出,一时间房间内各种光华乱窜。几分钟后传来两道闷哼,南三睁开眼一看,刘伯和富察山各自退开三米。胸口留着鲜血,显然受了重击。 “哼,想那到生命琥珀,就先过我这一关。”富察山冷哼,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渍。 刘伯也不甘示弱,手中忽然拿出一个镜子,一口精血吐出,脸色瞬间苍白。 “今日吾以净明道弟子身份,请祖师降临,三魂七魄皆可散,唯有一气留心中。”刘伯语气沉重,这是在献祭自己的生命,南三也没阻止,说白了,这是唯一的归宿和途径,残魂就算能存活,也存活不了多长时间。 那道镜子吸收了精血,血光大涨,一刹那间像是有释放出什么,一双大手从里边探出。富察山见状,脸色大变,急忙扯开衣服,上面三道眼睛,一开一闭之间有蒙蒙的雾气笼罩。想要阻挡住这大手,两者相碰,那亮光刺激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好久,那亮光散开后,南三才正眼一看,刘伯和富察山两人都躺在了地上,气息极为微弱。 “刘伯!”南三上前搀扶。 “咳,我这条老命算是没了,接下来就靠你了,算是补偿一点之前的罪过吧。”刘伯苦笑道。 这一刻,南三点点头,他扭头看着富察山,这老头子没了之前的神气。脸色铁青。 “我老头子一生征战,从没认输过,罢了,就帮你一程。”富察山双手掐印,没一会,那书桌后面猛然机关一开,随后说道:“那九千岁已经无用了,生命琥珀已被我开启。” 身边,冥娃忙跑过去一看,从里边取出生命琥珀,至于那九千岁,被关了许久,暴脾气一出来,忍不住破口大骂。冥娃也不管。 离开的时候,南三看了眼富察山,他的双眼紧闭,盘腿坐在地上,已然断气,心中叹息,这老头子也算有情有义,只是隐藏太深,痴迷于长生之术,而后背着刘伯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世间从此无南三(大结局) 阴阳村,最终的战场,命运的归宿。 几天以后,南三和冥娃带着生命琥珀来此,与他通行的还有慧明大师,刘伯的尸身他安葬在了阴阳村附近。三人沿着山道一步步而上,黑猫早已化生成一个美丽的女子,双眼冰冷的看着他们。 这一上,不知生死,这一上,恩怨已了。南三心中倒是有几分坦然,他看了眼四周,这世界的美好风光,或许是最后一眼见到了,摇头叹息中继续上去。 山顶道观处,南明山依旧站在原地,在他的身后,几个妖邪手中各自抓着一个人,三妹子、耶律阿莹、谷芳怡。 “三哥,快救我!”三妹子哭泣道,不断的挣扎着,南三双拳紧握。 “带来了吗?”南明山平静道。 “你要的东西已经带来,可否放了她们。”南三此时不再激动,内心波澜不起。 南明山摇摇头,脚底阵法持续运转,里边,三个方位上已然有东西存在,那头印尼来的僵尸王,被生生捆绑在那,混元族氏之人的一团精血,还有黑子的尸骨。南三略带苦涩,黑子的死是他的痛,没想到死后还被他的师父从废墟地底下给挖了出来。 “这一切如果成功,是否就不会再继续残害无辜的性命?”南三问道。 南明山沉思不语,缓缓摇头,南三知道他的杀戮已然造成,怎么可能会回头。闭上眼睛,他做了一个决定,跪在地上,郑重说:“师父,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说着,挥刀斩断自己的长袍一角,扔向远方,随风飘入在山林之中。南明山身躯一震,看着那长袍飘向远方,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就让我看看你这么些年道术是否有精进。”南明山双手结印,此地阵法运转中,隔绝开了周围众人,外面人无法查看。 南三低头沉思,右手微微抬着,抬头看着天际,脸上带着绝然的苦笑。 “三清祖师净明相传,道法末然世人痴迷,无生无死浩瀚太虚,阴阳两极五行八卦。”这一刻,南三甩出了自己的布袋子,里边是他这么多年来行走民间所用的任何法宝,全部化为了一团灰烬飘散在空中,他盘腿而坐,缓缓升空,身上的血管一道道炸开,剧烈的痛苦侵入灵魂。 一道道符文从身体内飞出,融入骨骼之中,这一刻,上边的天际刹那间变得通红,一道闪电划过。南三的身体发生了巨变,转瞬间只剩下了一具血骨头,上面符文深陷,那是五弊三缺诅咒,是他一生的命格所在。肉身逝去,不代表死去,他缓缓的落在地上,双眼射出一道血光。 前方,南明山使出一副巨大的阴阳太极图,瞬间一开,挡住了光芒,却只坚持了几分钟就破裂开来, “好,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儿。”南明山笑了,当下丁甲剑在手,气势大涨,大喝一声力劈而下。 “吼!”南三双眼血光大盛,不偏不倚,迎着剑锋而上。 “砰”狂风四起,外边众人看不清里边发生了啥,但却被这股狂风差点吹飞了,急忙站定身形。 待一切平静之后,南三骨骼上微微有些许裂痕,而南明山的嘴角也留着鲜血。这一幕不分上下,两者同一时间盘腿坐在地上,面前升起两道一蓝一缕的光芒,在互相争斗着。 “就让我们做一次了断吧!”南明山开口道。 两道光芒纠缠不休,愈演愈烈,里边隐隐有闪电划过,随着争斗,光芒愈加的强盛。连外边众人都感受到了那强烈的道家气息。冥娃不由担忧道:“南三能斗得过他师父吗?” 慧明大师在一旁凝重说:“他的道术传承于他师父,恐怕有些难啊!” 这话音一落,眼前灰蒙蒙的雾气散去,露出了里边的场景,一具血骨倒在地上,面前站着脚步踉跄的南明山。 “南三(三哥)!”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道士,从容不迫的身影,眼下却成了一具血色的骨头。 “不!”三妹子和耶律阿莹哭了,跪倒在地上,眼泪直流。 “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冥娃双眼通红,流出两道泪水,说着要冲过去,却被南明山一甩手击飞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哀之中。南明山站在血骨边上,眼中潜着泪水,仰头叹息,或许再过个几年,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一定能胜过自己,可惜这世间没有假设。虽然心智如铁,但依旧触动了心弦。 阵法依旧在运转着,南三的尸骨坐进了五星八卦阵的阵眼当中,生命琥珀填上。只剩下天灵童的方位还空缺着,这一刻,冥娃和慧明大师想到了什么,急忙冲了过去,将那些妖邪赶走,随后站在三人的面前。 “南三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妹妹一马吗?”慧明大师说道。 南明山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再看着南三的尸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自己这么些年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然而到了这一步,他还能有退路吗。 场面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南明山丢掉了丁甲剑,踉跄中退后了几步,眼神黯淡,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女儿边上,抚摸着她的脸庞,瞬间有了慈父的柔情。 命也罢,道也罢,凡人一生,算的尽天地吗? 南明山不清楚,他缓缓转身,面对众人说:“我南明山活了上百岁,经历过几个朝代,唯独让我骄傲的是我的女儿和徒弟,或许吧,这么些年我的确走了些歪路,被心魔所控制,眼下我也没啥好说的,只问你们一句,如若我女儿复活了,你们会对付她吗?” 话语中带着森森杀气,众人皆都不语,唯独有慧明大师双手合十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仇恨终将不会再来。” 南明山杀气内敛,点了点头,捡起丁甲剑朝上一扔,开启阵法,对着众人说:“也罢,那天灵童女的位置就由我来坐吧,记住你们的话!” 这事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南明山也不管,独自进入都阵法当中,所有方位上都凑齐了。阵眼血骨瞬间融化,那一刻,南三的魂魄漂浮出来,面对众人,带着微笑和一丝洒脱。 “各位,今日南三寿元已尽,魂魄永守在”鬼丘“阵法前,以后不能再相伴了。”南三笑道。 “南三,我还要和你搭档一起征服众恶鬼的,你不能走啊?”冥娃哭道。 南三摇摇说:“你还是回秦岭老家吧,好好过山野生活,腥风血雨终究不是尽头。” 冥娃哭了,三妹子更是哭的撕心裂肺,喊道:“哥,我们相认才不久,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啊!” 南三略带惭愧,回道:“慧明大师,有空带他去太虚幻境第九层吧,出入之法我教于你。” 慧明大师点点头,郑重答应下来。最后,只留下耶律阿莹,这个小妮子自打从瞎子村开始就一直跟随在南三身边,两人目视之下,带着极大的遗憾。 “阿莹,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命运就是如此,希望你能够回去部落,找个好男人吧!”南三说道。 耶律阿莹摇摇头,脸上挂着两道泪痕说:“不,我会在这地方住下来,陪伴着你!” 南三内心凄凉,知道没有时间了,魂魄渐渐虚淡,最后说道:“各位,再见!” 说着五星八卦阵开启,繁奥的符文一道道飞射而出,直直的朝着鬼丘而去,紫色光芒激荡,两者相持下来。巨大的五星八卦阵飞起,越靠越近,最终融合到一起,取代了紫色的光芒,那一刻,里边忽然闪现出众多的鬼魂,似乎想要出来,却最终没能逃脱,直到一个女娃子的鬼魂被丢了出来,阵法圆满,彻底关闭。 那女子魂魄正是南明山的女儿,冥冥中被本体牵引而去,进入其中,几分钟悠悠然醒转过来,一脸的迷茫,随后想起了什么,扭头一看,眼泪直流。 至此,所有的一切全部落幕,南三魂魄永远守在鬼丘前,所有人面朝着那儿跪在地上,深深的磕了几个响头。 他们没有离去,而是在阴阳村中住了下来,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除却三妹子被慧明大师带到太虚幻境住了几个月后回来,冥娃则干脆将自个老爹给接过来住在这。 耶律阿莹每日都会上到山顶,看着那阵法发呆,他将南三的丁甲剑擦拭干净,一直放在身边。 几年以后,一龙从泉眼中醒来,独自一人前来祭拜,梅云花从北方赶来,摇头叹息,山云村的长老来后愤愤而走,那些曾静被南三救助过的人纷纷前来祭拜,可惜南三再也看不见了,他还有许多承诺未做出,空留遗憾。 人这一生,追求的太多,得到的又剩下什么,是杀戮与仇恨,还是金钱利益。这一切皆都是过往云烟,在乎的永远都是身边的人。 一个道门就此落幕,至此,世间再无南三! 后记 写完了,整整写了快两年,不得不说,包子的确是更新的慢,结局有些匆匆,但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非凡的体验。因为热爱网文,我一直在坚持着,不管有没有读者,我都尽量更新着,这里边有工作的原因。但是包子可以肯定的说,这一本只是小试,接下来包子已经辞职全职写网文,重新构造一个灵异世界。 记得当初在磨铁网上发布的时候,满怀信心,但兴许是自己文笔太稚嫩的原因,所以读者寥寥无几。但我始终坚信一句话,天道酬勤,当然我可能还做的不够,最起码没有太监掉。 起初读者慢慢积累,也肯定了包子的书,可惜到了后面,包子的更新让他们不满意,渐渐流失了,这一点我不怪任何人。的确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我坚定一个信念,哪怕只要有一个读者在看,我也会坚持把他写完,不管争论如何。 《三才道士》这本书写了快两年了,从14年八月份开更到现在,整整接近八十六万字。对于广大书迷来说,显然是如蜗牛般的速度,所以得到了不少的批评,但始终如一的是你们对包子的支持,书评区内也留下肯定的评论, 期间,有很多次想过要放弃,写书是一个脑力活,同时要面对的是一个孤单,寂寞的环境。但想到先前对于某个读者许下的承诺,一定要写出一本百万字长篇小说,故而咬牙坚持着,或许这本书一年以后会完结,但对于包子来讲,最重要的还是享受这塑造的成果。 我不是大神,也不是专职写手,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养活自己。无法去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去强制性要求自己,哪怕赚不到钱也罢,就当是打消寂寞罢了,有时候不写点东西,总觉得无所事事,有人说我高逼格,但事实上却是如此,或许几年以后,我会辞去一切,安心做个写手,至少,目前上不行,望见谅。 先前,有一个读者问我,为什么《三才道士》这本书除了融合传统道家元素以外,更多的则是仁和义。这一点我引用一下一个读者留下的书评“何为道,首先要有忠孝仁义!这就是道,每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既然学道,就不能背道而驰!” 不错,我写不出儿女情长的撕逼感情,更无法如流水账一样去刻意营造恐怖,一个人,一颗心,一个追求真理的道士。如主角南三一样,身负五弊三缺,却始终不忘初心。或许正因为如此,这本书才能吸引一批读者,也是他们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 有时候包子都会站在主角南三的角度思考,学道,学道,学的是什么,只是捉鬼驱邪之术罢了,还是在这纷乱的世间寻得偏方一偶。不是,所学之道在于民,在于亲。道法无情亦有情。 老老实实写一本书,认认真真道一段故事,领略人情冷暖,看遍人鬼恩怨。 希望到了一百万字,包子还依然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 敬给喜欢这本书的所有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