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花》 第一章 大丈夫 孟子曰：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风满楼原来奇怪为什么没有一句“美sè不能迷”，后来越来越明白孟轲故意漏掉这一句可谓用心良苦：大丈夫最怕的可能就是美sè了。 有一位大丈夫碰到麻烦了。 但凡碰到麻烦的人都会有奇怪的表现，这位大丈夫也不例外，他严肃地对风满楼说：“兄弟，你信任我吗？” 通常情况下，这个大丈夫会亲切轻松地称呼风满楼的外号“楼主”，今天换成了“兄弟”，真可谓兹事体大了。 风满楼玩弄了一下手中的铅笔，他是美工出身，如今已经不从事相关的工作，但是还是保留着玩弄素描笔的习惯。给了大丈夫一个白sè的眼神之后，他正sè道：“您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同志，咋了？” 这是风满楼一向的说话习惯，就是从来不表示明确立场，你是值得信任，但是并不表示我就信任你。这种处事方式是模仿他的偶像：文景之治的汉景帝。喜欢后宫中的哪个女人，汉景帝从来不说，但是你会发现他不喜欢的女人绝不会怀孕。不称职的太子要不要废？他从来不说，直到最后他雷厉风行地废掉太子并杀光所有的*人，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大丈夫并不知道风满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板着脸说话：“我有急事要用钱，想请你借我三十万，但是请不要问我这笔钱用在哪里，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向你借过钱……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是没有办法，人总会碰到这样那样的倒霉事，我实在是没办法，唉，兄弟一场，你就一句话吧，帮不帮我？” 他用小朋友一样的期待眼神凝望着风满楼，试图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 风满楼做事总是慢吞吞的，这回自然也不例外，他用铅笔在白纸上画了几个怪怪的符号，心不在焉，好像还没听懂的样子。 大丈夫却急得眼里有火，这里是“千里传媒”的董事长办公室，也就是风满楼的办公室，办公场所自然有很多同事在外边工作，大丈夫也不能高声喧哗，他压低了声音哀鸣：“兄弟……大哥……楼主？风总……” 终于，风满楼站了起来，向大丈夫友善的微笑，还像老大哥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说：“放心，包在老夫身上！”。 看到风满楼这样的表情，大丈夫喜笑颜开，有门啦。 风满楼简洁地道：“不行。” 据说腰斩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大丈夫正在以风满楼为主体，想象这种刑罚的具体实施情况。 风满楼露出深沉的思考表情，说：“嗯……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担心勒索你的人得寸进尺，而且跟这些人打交道，很危险！你是我们公司最棒的设计师，有什么三长两短、四分五裂的，我们公司就损失惨重了……” 大丈夫骇然：“你怎么知道有人勒……”他下意识地环目四顾，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他的只言片语，以便杀人灭口。 风满楼轻描谈写说：“猜的。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从各方面来帮你，不仅仅是经济方面。” 他永远是那么镇定，就算天塌下来，似乎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半分，可以信任吗？ 风满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钱我帮你，从我的私人帐号里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注意安全，去找你最信任的朋友商量一下。” 在一阵感动的情绪中，大丈夫准备坦白交待了，他的声音无比感慨：“唉……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 风满楼笑了笑，道：“阿弥陀佛……”勒索算什么呢？在他三十几年的生命里，见过的风雨和狰狞罄竹难书，生命已经成了一种欣赏，如同旁观一幅画卷，所以他永远都带着轻松的心态。 大丈夫做贼心虚地望了望四周的墙，跑到门边把它反锁，再回来说话：“隔音效果还好吧？” 风满楼微微点了点头。 大丈夫倒在沙发上，粉长粉长地叹了一口气，忧容满面，仰天整理思绪，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家庭对我很重要……” 风满楼想起半年前见过他的妻子和女儿一面，点头同意：“你老婆是我欣赏的为数不多的美女，你女儿也很可爱。” 大丈夫酸溜溜地回忆他年轻时候疯狂追求他妻子的岁月，说自己有多么地爱他的老婆跟女儿，但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现在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风满楼默然。 大丈夫曰：“我是不是个坏人？有了这么好的老婆和家庭，还要红杏出墙？” 风满楼低头画画写写。 看到对方没有应答，大丈夫不满道：“你骂我吧，我知道我很不是东西。” 大丈夫哀求了半天，风满楼也没有骂他，却把他画的那张纸撕了下来，随手递给大丈夫看。 那张纸上用非常简单的寥寥数笔，画了一个**女郎的曼妙背影，女郎的下面几个字倒是清晰可见：人生就是一团yu望。 这几个字正好击中大丈夫的要害，概括了他的生命，使他产生一种被看穿看透的难受感觉。 风满楼用一种冷然的学术口吻说话：“人生就是一团yu望，当yu望不能满足便痛苦，当yu望满足了就无聊。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之间轮回……” 说得比较文诌诌，大丈夫伤怀之余也忍不住取笑他一句：“说得跟叔本华似的，楼主太有才了。” 风满楼毫不在意大丈夫看破这句话的出处是德国著名哲学家叔本华，他继续道：“还有一些人，他的yu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一浪高过一浪，贪心永远得不到满足，这种人呐……应该永远活在痛苦当中，比如：你。” 大丈夫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神sè，道：“你没yu望？能混到今天，创建千里传媒？” 风满楼立即回答，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他的反问：“我是无聊。” 他似乎忘了大丈夫和他的勒索事件，心思转到了公司的事情上，拿起电话拨分机，细致而简略地对秘书交待了一些公司的事务。 他的这位秘书跟别人的都不一样，并不是仅仅处理简单任务，长得花朵似的却并没有多少能力的普通女秘书，而是他的一位老同学，工作非常高效高质而且值得信任，可以说是千里传媒的高管级的人物。多年来融洽的合作使得他们之间的交流如同心有灵犀，仿佛武侠世界里的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风满楼放下电话，手指轻轻扣着办公桌，似乎在思考公司的生意。 大丈夫生出被忽视的沮丧感觉，打断风满楼的思索：“楼主，说真心话，你真的对女人没有兴趣？” 风满楼习惯xìng地把两根手指摆在唇边，摇摆了两下，还是那句话：“不要妄想走进我的世界。想到你信任的朋友了吗？” 大丈夫叹了口气，道：“本来想信任你的，可是你不让我走进你的世界，我也没法让你走进我的世界……” 风满楼笑了笑，道：“你先放我进来吧，因为你们家失火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一把。” 说的也是，大丈夫不再跟风满楼较劲，思考如何表达才恰当，最后，他像古龙一样说：“有的女人三十块，有的女人三十万，还有的女人……明明知道她要骗你三十万，你还是想被她骗，我就是碰到了这样的女人。” 风满楼最擅长接龙：“有的女人值得同居，有的女人值得结婚生子，还有的女人……值得你抛家弃女、忘恩负义，是吗？” 大丈夫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从不让人走近的楼主卖弄风sāo而对人漠不关心的可恨姿态，他似乎只能自己问自己：“我该怎么办呢？” 风满楼忽然动了凡心，他是见过大丈夫的老婆的，秀外慧中，极品贤妻一个，正当夏花绽放的美丽年华，连爱的结晶都有了，这么一个家庭是可以被击破的吗？这个第三者是如何的妖艳呢？ 大丈夫又在说梦话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像骗子呢？” 风满楼皱了皱眉头：“喂，刚才不是勒索吗？怎么又成了骗子了？” 大丈夫：“楼主不是无所不知、神通广大吗？难道不知道勒索和欺骗是一对姐妹花吗？” 风满楼失笑：“这倒是，哈哈，姐妹花！” 在风满楼漫不在乎的态度下，大丈夫就在闲谈一样的气氛中勾画出了他的故事： 大丈夫在一个酒吧喝酒，遇到一个靓女，忘了是谁首先伸出橄榄枝，他们开始了非常合契的交谈，后来有意无意经常在那个酒吧里相会，越来越熟悉，这个靓女太诱惑，而且诱惑得出神入化，以至于大丈夫晚晚在妻子的身边梦见自己劈腿（脚踏两船）。 就在大丈夫自以为劈腿神功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靓女是有未婚夫的！ 那天他跟这位靓女言谈正欢的时候，未婚夫来了，像从里走出来的那样，很凶很高大威猛，看样子是嫉恨交加，一场世界大战即将拉开战幕。 大丈夫自然是威武不能屈的，不过战争被靓女制止了，以一个耳光的代价。未婚夫那一个耳光竟然暴殄天物地打在一个那么温柔、对自己那么好的美女脸上，大丈夫刹时间变成了拼命三郎，向未婚夫冲了过去。 “嘟嘟嘟！先生，你的木桶饭来了！”门口响起了送饭的小伙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点心虚，大概是因为送饭送晚了一个小时的缘故。 大丈夫的故事正讲在兴头上，颇不高兴被打断，打开门嚷着：“喂喂，现在几点钟了？准备吃晚饭了都！” 送饭小伙子麻木不仁地回答：“对不起，今天下雨，送饭的多，很忙。”估计被顾客们骂成佛了都。 风满楼指挥小伙子放下木桶饭，说：“没事，我刚刚吃了点巧克力，我知道，你们那儿挺远的，辛苦了。” 小伙子听了这话，眼睛都有点红了，收钱，走人。 风满楼眼睛放着光，鼻子左右耸动，还舔了舔嘴唇，似乎只有吃饭的那十几分钟才是人生的高cháo，他说着：“这是正宗的湘味木桶饭，难得。你吃过了吗？” 大丈夫：“吃过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风满楼，看他的架式，就算皇军来了都要先等他把饭吃了再说。 “后来呢？”吃了好几口饭，风满楼似乎才想起大丈夫来，有礼貌地问。 大丈夫沮丧地总结：“我打不过他……”男人的屈辱全都包含在了一句简单的话语中，风满楼可以听出来。 “秀才遇上兵了。”风满楼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大丈夫的屈辱似乎还没有终结，他继续道：“最后，那个男的说：如果我还敢跟她来往，就打断我的狗腿，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她拽走了，她惶恐而无奈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风满楼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狗腿，还好，健在。 似乎大丈夫和这个靓女的缘分就这么了结了，可是越是得不到，大丈夫就越是想。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大丈夫就在焦虑和妄想中度过。直到后来又和她接上头。大丈夫问她：“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男人？” 她说她很后悔跟那个男人来往，现在没有办法了，因为那个男人是在道上混过的，现在还不清不楚地跟道上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敢违背他，所以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天交谈的气氛很郁闷，随后的rì子是渐渐的绝望，直到那天，那个男人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大丈夫，告诉他，只要他愿给三十万，男人愿跟女人解除婚约。 “我该怎么办呢？”大丈夫似乎又犹豫了起来。 风满楼不至于搞混问题的根本，大丈夫迷惑的不是该不该相信那个男人和女人，而是该不该背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去帮另一个女人买回zì yóu。 这个问题似乎很简单，作为一个朋友，或者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人，风满楼不应该让一个员工的家庭出现问题，也不该让一个朋友妻离女散，劝大丈夫浪子回头似乎是唯一的合乎情理的正确的反应。 风满楼并没有打算这么劝他，因为大丈夫的智商跟自己是同一个级数的，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大家都心知肚明。事情似乎很荒谬：大丈夫要向自己借钱去红杏出墙，去风liu，而且还毫不在意自己的不同意或鄙视，他居然把红杏出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风满楼感慨着，从事艺术的人，就是一群另类，他们能够创造美，所以对美好的珍惜也远远不及普通人，他们既有强烈的创作yu望，也拥有强烈地破坏yu望。他们对金钱、权力、美sè有着天然的超然态度，追逐而不崇拜，向往而不执著。同样，对完美和谐的家庭也是这样，他可以为了心中的激情和冲动，去投靠魔鬼。 风满楼还有一个不想劝阻大丈夫的理由：风满楼自己也是一个充满了破坏yu望的人。所以他不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自己有立场而自己又不断地去毁掉，自己就成了别人眼中的lier。 一切的真善美。 一切的伦理道德。 一切的文明修养。 说到底是建立在一个虚妄的假设上面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大丈夫拥有惊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常常能给风满楼和公司的客户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的才华在某种程度上无与伦比，所以他可以自信到只要他的脑袋和手存在，就可以衣食不缺，生活无忧，可以轻松地把千里传媒的dú cái者戏称为“楼主”，可以堂而皇之地跟风满楼讨论出轨的浪漫与zì yóu。 三十万他并不是没有，而是他不能让自己家里的财政部长知道他把钱投资在了什么地方。 风满楼：“她知道？” 大丈夫：“她说，她不奢望能离开那个男人。” 风满楼：“哦……那……你怀疑这一男一女是做戏来骗你的钱？” 大丈夫：“嗯，十有仈jiǔ，我是聪明人。” 风满楼笑了笑：“聪明人，为了仅有的一成希望，愿意用三十万来一场豪赌，是吧？” 大丈夫：“香艳的豪赌。” 风满楼听见自己的叹息，听见自己说：“聪明人，是不上赌场的。”他终于忍不住劝了大丈夫一下，为他的好妻子尽一点心意。 大丈夫：“那不一定，要看赌的是什么了，如果她真是个骗子，我一定是碰到了世界上最漂亮最有气质的骗子，有意思，无论如何，我都要赌一把。” 风满楼沉默了。 大丈夫：“我们都是同类人，不多说了，能帮忙就给我提钱吧。” 人类是有逆反心理的，就像这次，风满楼刚刚稍微劝了一下大丈夫，他就下了决心一定要赌。风满楼决定不说什么了，只是在纸上画了一些东西，无言地送到大丈夫的面前。 大丈夫无言地接过来瞧。 三个人的背影，左边一个男人，右边一个女人，中间一个欢跳着走路的小女孩，一起走向朝阳和那个拥有宏伟摩天轮的儿童游乐园。两旁的高楼与行道树像卫兵一样，保护着这一家三口的zì yóu和快乐。男人直直地走路，女人悄然望一下身边的男人。 风满楼微笑着说：“这个是我小时候参加六一节绘画比赛时画的一幅作品，得了一等奖，所以现在还记得，还能重现，以前不明白这幅画为什么会打动评委，现在有点知道了。原来它的内涵可以这么丰富的。” 大丈夫声音有点怪怪的，说：“楼主的速写，天下无双。” 风满楼谦虚道：“过奖过奖，你的CG才叫空前绝后。” 大丈夫收拾了一下表情，走到风满楼身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刚才风满楼拍他的肩膀那样。“谢谢。”他的声音更奇怪了。 风满楼声音就很正常了，像是给女士开了车门一样，自然地说：“不客气。” 大丈夫收拾情怀，走向紧闭的办公室门，越走越慢。 风满楼一直观察着大丈夫走路的速率，看样子，以此人目前的加速度，要走出门去，非得花上一年半载不可。 “咔嚓”一声轻响，终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风满楼刚刚松了一口气，“咔嚓”声又响了一下，人还没出去，门又关上了。 大丈夫大跨步走到风满楼面前，嚷着：“你帮我……去试探一下那个女骗子！” 第二章 印象 漆黑的西装，雪白的衬衫，油光发亮的发型。风满楼带着自信的笑容出来了。 大丈夫看到他这身行头，皱了皱眉头，道：“我承认，你现在看上去很帅很绅士，但是我不是让你去做保险经纪人，而是要你装成一个艺术家的样子，有点专业jīng神好不好？” 风满楼自恋地摸了摸头发，漫不经心地道：“这是007的扮相，我穿成这样去执行你的任务非常有感觉，再说了，蓬头垢面的艺术家已经泛滥成灾了，多出一个反而觉得没劲，不会给那女骗子留下很深的印象呢。” 大丈夫无奈，道：“随便你了，想到怎么试探了吗？” 风满楼感到007这身行头颇不舒服，动了一下领带，摇头：“有什么指点？” 大丈夫：“战略指导思想是这样的：装作一个有钱的艺术家，艺术家容易冲动，又好对付，我看她就这样想的，想办法接近她，然后看她会不会想法子骗你的钱。” 风满楼撇了撇嘴，道：“就算骗子也会在你这儿得了手之后再出山吧？你这招似乎不太灵。再说了，你约她出去的，我在这时候出现，能勾引得到她吗？” 大丈夫：“我让她等到不耐烦再说我有要紧事去不了，那她就会很失望，并且对我产生报复心理，你在这时候出现正好，女人都这样。” 风满楼也觉得蛮有道理，反正是去玩儿玩，用他的法眼一看，骗子立马显原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就往车库去了。大丈夫还想交待两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张开了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满楼却又回过头，道：“差点忘了，那骗子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伊藤叶。” 风满楼念念有词着往前走：“青藤、绿叶？伊藤叶小姐……好。” 大丈夫忽然后悔起来，仿佛做了一件傻事。后悔似乎也来不及了。 —— 以前风满楼在做设计师的时候，发现90％的客户都会把蓝sè作为第一选择。秋水共长天一sè的颜sè，的确是落落大方、优雅完美，也是最保守的商业sè彩。风满楼也喜欢蓝sè，不过他不会选择人人都喜欢的天蓝sè，艺术家嘛，自然是要与众不同的，他的选择是深海蓝，近乎黑sè的深蓝，深不可测，无法预料的神秘。 他那辆深蓝sè的Boxster跑车实在太耀眼，路人纷纷侧目。他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看一本书。不用往窗外看伊藤叶来没有来，只等大丈夫一声令下，他就出去007. 车窗轻响，一个蓬头垢面艺术家似的人物在外面，用友善的眼光望着风满楼。风满楼往四周看了看，摸出了一枚硬币传递出去。 艺术家却没有收钱，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双手递上一张名片。 哦，原来误会了，风满楼扫了一眼名片： 问天派 人生指引、风水顾问 ——我们来自香港 名片有鬼画符的背景和一张很炫的太极图案。设计得很烂，不过有三段话吸引风满楼的注意：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问天派？”风满楼向那个风水艺术家施以微笑。 风水艺术家淡淡地笑笑：“居士面带桃花，必有一场风花雪月。” 风满楼回答：“呵，我365天，天天都风花雪月，我的名字就叫‘风满楼’。” 风水艺术家碰了一软钉子，有点尴尬，不过随机应变是他的强项：“月有yīn晴圆缺，花有夏秋冬，居士现在正是花与心同时绽放的时节。” 他的意思是说，你虽然天天风花雪月，可是总会有某些天，风特别大，月特别亮。风满楼喜欢这么有才的骗子，（在他眼里，风水先生都是骗子），他要去007的也是一个女骗子，看来自己不是命犯桃花，而是命犯骗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这个有才的骗子耍耍花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风满楼于是虚心求教：“那么，请问大师，我的面带桃花是恶之花还是善之花？” 风水艺术家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薄命，也薄别人的命，居士应该慎行慎言，顺天承运，才可以平安一生。” 风满楼：“哦？慎行慎言我懂，顺天承运该怎么做呢？” 来了！果然，风水艺术家开始往怀里掏东西。 风水艺术家掏出来的是一块长得像地摊货的一块圆环形的“玉”。这块玉用破布包起来，看上去又像是传子不传女的传家宝。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无极冷玉，采自终南山老君山的玉矿，并经过得道的名师jīng心打制，上面刻有一只云间飞龙，能保佑居士一生平安，zì yóu逍遥，如龙在天。” 风满楼虔诚地问：“好东西啊，一定很贵吧？” 风水艺术家：“It’sfree.” 风满楼愕然，还冒了句英文出来，果然是来自香港，名不虚传啊。“免费？那你们怎么盈利啊？”他倒替大师着急起来了。 风水艺术家笑语：“居士有心了，我们真诚希望居士如龙在天，如果居士发现这个小法器真的有帮助，可以登录刚才那张名片上面的网站，上面有PAYPAL捐助的，这样居士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也能让我们问天派有饭吃。” PAYPAL！哎，风水骗子也与时俱进了。搞清楚了问天派的盈利手段，风满楼没有什么兴趣跟他玩了，便道：“那真是太感谢大师了，先这样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再跟您联系。” 风水艺术家说：“好的，还有一件事，这块无极冷玉的名字并不是随便起的，你可以试着将一根头发绑着上面，用火来烤，是不会把头发烧断的！” 风满楼点点头，话也懒得说。 风水艺术家又道：“冷玉的寒xìng可以中和命运中的暴戾之气，但是因为法力总是有限度的，所以经过一段时间，戾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冷玉的法力就会失去，此时居士必须让有道的高人把冷玉的戾气去除，恢复冷玉的法力。” 风满楼：“哦？” 风水艺术家：“我们问天派的网址上面有详细的方法，居士可以看看。”风满楼冷冷地点了点头，风水艺术家看了他两眼，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这不是这些“有道高人”的自嘲吗？风满楼念叨了这一段话。 终于，大丈夫的指令来了：“兄弟，我告诉她我不去了，她声音饱含失望，哎……你粉墨登场吧……呃……哎，多嘴一句，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情人也不能欺，你要掌握好分寸呃……” 风满楼敷衍了一句，关上了手机。 晕，他刚关上手机，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从那家咖啡馆里走出来，带着一个渐变咖啡sè的酷酷太阳镜，不疾不徐的举止，秀美无伦的脸蛋，优雅入骨的淡黄sè连衣裙，应该正好是大丈夫给风满楼画过一张图的那个伊藤叶。这么快就走掉了，风满楼想好的计划都派不上用场了。 不过不要紧，可以跟踪她也行，正是007的老本行，又不过……他这么拉风的跑车能用来搞这一套吗？ 正在手忙脚乱地想着，伊藤叶居然向他走了过来。 保时捷的标志zhōng yāng是一匹神采飞扬的骏马，上部标有16世纪名马产地“斯图加特”的字母，标志的左上方和右下方是鹿角的图案，表明该地也曾是狩猎的场所，威武的猎人曾经在此与他们的猎物风驰电挚地角逐。右上方和左下方的黄sè条纹是成熟麦穗的颜sè，意味着肥沃的土地和带给人们的美满幸福，红sè则象征着人们的智慧。 伊藤叶的手指纤长而白皙，指甲上有一层微妙的光亮，看起来晶莹剔透，如梦似幻。美仑美奂的jīng巧右手手指正轻轻地停放在Boxster前舱zhōng yāng那个与外壳浑然一体的盾型标志上，然后缓缓地掠过保养清洁得一尘不染的深海蓝sè车前舱。太阳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摘下来，拿着另一只手上。 jīng巧漂亮的软篷车顶像黑sè的花朵一样收缩起来，十二秒钟就消失得无影，风满楼仰望着伊藤叶，他脸上的带着浅浅的微笑，如同深海上漂浮的涟漪。 真的是要薄男人的命的红颜，她的脸蛋，是最用心最富有天份的CG艺术家也无法效仿的上帝或魔鬼的杰作。 要看一个美女是不是完美，就得看她的美丽是不是化妆的结果。风满楼把目光移到她的玉颈以及更低，娇嫩的肌肤连绵起来，起伏如山峦，如海浪，比镶嵌在Boxster前舱的徽章更加浑然天成。 “Hi！”风满楼用莹火虫一样轻柔的声音跟她打招呼，生怕伊藤叶腾翅而飞。 以前风满楼给一个才女写情书，写得稍微有点露骨，就把人家吓着了，由此风满楼得出一个结论，漂亮的女孩子像轻盈的羽毛，你靠近的时候不可以带风的，就算声音多一分贝都不可以。 天幸，伊藤叶似乎没有马上长出翅膀的兆头，她还轻轻地自言自语：“好漂亮的车……” 很多语言在风满楼脑子里飘过，最后，他选择这样说：“是啊，这是我最好的车，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我是不会轻易开出来的。” 这个话有几层意思：第一，我有很多车，这只是其中的一辆，显示我很有钱，骗子最喜欢这样的人；第二，我开着最好的车等候最好的女人，所以是天造地设的缘分；第三，我虽然像个花花公子，可是懂得人生与享受有轻有重，遇见你嘛，是我生命中的重头戏；第四，用孙子兵法里的名言，暗示情场上的战事悄然进行着。 至于这些意思别人的能听懂多少，那就看悟xìng了，不过，即使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省悟的。很多人说话喜欢就事论事而已，而风满楼喜欢把种子播下，静候它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开花结果，这已经成了游戏人生时的习惯。 伊藤叶语言带着些许天真味道：“这是什么车？” 想卖弄一下自然就不能简单的回答是保时捷Boxster，风满楼答曰：“印象派跑车。” 这个回答让伊藤叶原来朦胧的眼晴像星星一样闪动了一下，语气更加好奇：“印象派？” 风满楼笑语：“呵呵，我发明的一个词。我跟那个卖给我车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有人买车喜欢速度，有些人喜欢豪华有派头，有些人喜欢时尚新颖，还有那些多功能的、省油的、安全的、爱国的……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这辆车给我的印象。道可道，非常道的印象。” 伊藤叶轻笑：“那个卖车的听了你的要求要疯掉了嘞！” 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行云流水，如同纯真的小女孩，偏偏言行举止又优雅成熟。真的要让男人花与心同时绽放。 碰上一个喜欢卖弄的男人，伊藤叶也决定回敬他一下，她的目光来到车灯处，用手轻指了一下，道：“这个大灯的形状好奇怪……” 保时捷的创始人也就是设计名垂千古的大众甲壳虫车的那个主，大大个儿的车灯似乎是他的癖好。Boxster的车灯也是大大个儿，说它像鸡蛋，又没有那么圆滑，倒是像一个大昆虫的复眼，永远瞪着，亮汪汪地注视着前方。 风满楼已经溜下车来，站在伊藤叶身边，薄薄的女人香如丝钻入他的鼻子，他的神经。顺着她的手指，他欣赏着这个他曾经视若无睹的车前灯，附和她的说法：“嗯，是挺奇怪的，奇怪得有趣。” 伊藤叶：“我看它像是弯曲的时空！” 哦！这个比喻太酷了。风满楼第一次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体转移到她的思想。 伊藤叶：“速度快的跑车，可以追上未来，也可以寻找回过去，我一直喜欢跑车，想想，拥有属于自己的速度，做什么都那么自在，从容，多好。” 风满楼已经忘记了自己是007，他被触动了心弦，真心地道：“这个比喻很棒。小时候我喜欢玩开车游戏，特别是以保时捷跑车为主的极品飞车，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当我坐上这辆真正的保时捷的时候，真的像是时光倒流，回到了满脑子是美好世界的天真童年。哦，这可能是我真正喜欢保时捷的原因，印象，极品飞车深深镌刻在我脑子里的印象。” 伊藤叶忽然说：“你是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财富的，对吧？” 风满楼一愕：“嗯？” 伊藤叶专注地望着Boxster，说话：“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睛里有一种沧桑和内敛的强势人格，这个是从小纨绔的公子哥儿不可能有的，对吧？” 我的眼睛？风满楼感觉她连正眼也没看过自己一下，这倒是厉害了，好像她才是真正的相术大师，他笑了笑，把刚才那个问天派的风水艺术家的名片摸出来递给她看，笑道：“看这个！刚才收到的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似的人物的名片，问天派，你想知道你的未来吗？他可以帮你问问老天，哈哈，不过我觉得你也很厉害，不比他差！”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伊藤叶也对这句话很感兴趣，像风满楼一样念出来，使风满楼顿生知己红颜的感觉。 风满楼问：“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伊藤叶轻摇头：“不太清楚，可能我都读不正确这几个字。” 风满楼笑语：“是嘛，跟我一样没自信，我们来搜索一下！” 他快速地从车子里边摸出X系轻薄的ThinkPad来，开机。 他一面等待开机，一面说：“嗯，我隐隐约约记得这一段是屈原的《天问》里的一句，我猜它的意思是：地狱冥间，死亡之所，谁可以到这样的极端去看个究竟？” 伊藤叶笑而不语。 风满楼一边搜索，一边轻笑，一边摇头。 伊藤叶好奇地看看他脸，不知道有什么好笑。 风满楼迎上她水汪汪、乌溜溜的眼睛，解释道：“我有一传媒公司，核心业务是网络营销，原来是SEO起家的，所以我一看到做SEO的家伙们，把整个互联网搞得乌烟瘴气，就感到可笑，可叹，呵呵。噢，SEO就是搜索引擎优化。” 伊藤叶目光迷茫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míngzhāoméngàn. 他们都念错了，风满楼念出来给她听，伊藤叶有点腼腆地笑，风满楼道：“你念对了三个字，很好了，我念错了两个字，后边儿我读‘轰音’，哈哈！” 它的真正意思也不是风满楼瞎猜的那个，他们搜索到郭沫若的一段翻译：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请问，关于远古的开头，谁个能传授？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那时天地未分，能根据什么来考究？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那时混混沌沌，谁个能够弄清？ 伊藤叶却道：“我觉得你的翻译更有意思呵。” 风满楼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我总是能在美女面有超常发挥！” 伊藤叶送他一个俏皮娇媚的白sè眼神，把风满楼电了一下。 这一电也把风满楼电醒了，他是来做007的耶。 这个女骗子果然不简单，谈风笑声中，风满楼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看样子不用非常手段是试不出来的了。 风满楼一边用手整理了一下领带，一边整理了一下表情，道：“哎，我看你刚从那个咖啡店里出来的，一个人喝咖啡吗？” 伊藤叶点了点头，道：“也算是吧，一个朋友没来，我就一个人了，你呢？你泊车在这儿做什么呢？不会是监视着那个咖啡店吧？这个位置正好看见那边，又不惹人注意。” 在她亮亮的目光注视下，风满楼失笑道：“厉害哟，这都被你猜到了！问天派的世外高人说，呆会儿这儿会出来一个仙女，只要能看见仙女的眼睛就可以身体健康，百病不生，跟仙女说句话就会长生不老。于是……啊哈，我就在这儿啦！” 天花乱坠胡来了一段后，怕她继续想刚才的事儿，风满楼立即接到：“你朋友们没来啊，不如……非常冒昧地邀请你，坐我的车去兜兜风吧？” 伊藤叶刚想说什么，察颜观sè的风满楼不让她把话说出来，又继续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最想去的地方，一个是你最不想去的地方。这辆让时空弯曲的Boxster可以都可以做到。” 第三章 表象世界 她在犹豫，风满楼安静地等待。 最后她坐到了副驾上。风满楼暗叹，但愿她是骗子，如果她是平常的女人，那就正如大丈夫所猜测的那样，若一个男人惹得女人生了气，女人就会用接近另一个男人的方式来报复。这也太让天下男人心寒了。 当然，这天下男人并不包括风满楼在内，他只是替别的男人叹息而已。风满楼希望：成功失败皆是风景，围城内外一样zì yóu，男人女人都一样。 伊藤叶以为风满楼要飙车，不过风满楼开的车倒是很慢很规矩，糟蹋了这辆Boxster，就像用波音飞机来滑翔那样暴殄天物。 车子驶向的方向是上海最著名的风景区外滩。不过最后车子穿过黄浦江，来到陆家嘴金融贸易区。风满楼很熟练地在花旗银行大厦附近找到了一个泊车位。 风满楼学着007的绅士样子，给伊藤叶打开车门。 风满楼让伊藤叶稍等一下，他跑到花旗商店去买了一些七七八八的零食和饮料出来，坦然地笑道：“随便买了些吃的，喜不喜欢都将就一下了。我们到江边去，这儿是最好的风景，最能完美诠释上海和中国的风景。” 伊藤叶随着风满楼来到江边，时值末的黄昏，江风习习，有一种慵懒的惬意，伊藤叶带着一些揶揄，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吗？” 风满楼将目光远眺到江对岸那华灯初上的外滩，悠然道：“你知道一个人遇到一个知己的机率是多少吗？” 伊藤叶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跟别的男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和心神从来不固定在自己这个大美女身上，而是像云朵一样，飘来荡去，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并且完全出于自然而然。 伊藤叶：“呵呵，没算过。” 风满楼听到她这个俏皮的回答，扭头笑了笑，继续他的眺望和悠然语声：“答案是：零。” 伊藤叶“哦？”了一声。 风满楼：“所以呢，所谓的酒逢知己，只是一种表象。只要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尽情地表达自己，而另一个人善于倾听，善于附和，那就是算知己了。我看你……哦？我叫‘楼主’，你该怎么称呼呢？” 伊藤叶：“叫我叶子。楼主？嘻嘻！” 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忘记自己是骗子，喜怒哀愁羞怨憎都表达得自然而中庸，伊藤叶就是这种高手，你看她一颦一笑间，多么的随心所yù。 风满楼更赞她连用来骗人的名字都统一为“叶子”，厉害。 风满楼：“叶子，呵，叶子一定是这么一个善于倾听的人，是世界是所有想表达自己的人的知己。” 伊藤叶质疑：“你不是想说，因为我是善于倾听，善于附和，所以一定会附和你，这个是我最想来的地方吧？” 风满楼向她伸了一个大姆指，再道：“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也应该是叶子最喜欢的。它可以最接近上海最繁华最有活力的金融中心，又没有外滩那么拥挤，塞满了三教九流的让人心慌意乱的人流。这里的人轻轻地说话，默默地传情，花草树木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小虫子的鸣叫是声音的主角，仰望一下就可以看到中国最高的楼，远眺一下就可以看见中国的近代史。很棒吧？” 伊藤叶回头仰望了一下中国第一高楼金茂大厦，不以为然：“这是你们有钱人喜欢的地方吧？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空气污浊，车来船往，比较吵。” 乘着她的仰望，风满楼偷偷欣赏她的侧影。嫩黄sè的裙子轻柔地包裹着她的娇躯，隐隐约约描摹出一个青四溢的少女天然而致命的诱惑。她的腰间是一朵夸张地大的草绿sè蝴蝶结，倍添抚媚。 伊藤叶忽然扭头，风满楼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在她窃笑的目光中感到一些被迷惑的挫败。 “怎么？我的回答让楼主失望了吧？”伊藤叶发现他偷看自己之后，信心倍增，声音也多了几分得意。 风满楼：“没有，怎么会呢？我很有把握，这也会成为你最想来的地方，这不是一片普通的风景，它是有励志和振奋作用的。这么说吧——原来我对金融没有什么好感，对我来说，它就像一团散乱而无序的战场，你一股脑儿冲上去，不知道就死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当我仔细地去研究金融与投资的时候，我发现了它的规律和具有美学韵律的起伏，这个可了不起。对一件事情的了解和掌握的最高境界，不是彻底地了解，而是发现它的内在的美。” 他越说越激动，于是乎旁若无人地做起讲演的手势来，四周的游客不多，但是还是有几个，他们用好奇和取笑目光来打量风满楼。 伊藤叶有些惊讶，一分钟前还以为这是一个冷静得像冰一样的男子，现在却马上看到他粗犷不羁的另一面。 “不好意思，失态嘞！”风满楼收敛了一下激情。 伊藤叶很公关地道：“没有啦，楼主讲得很好，连我这样对金融什么的毫无兴趣毫无知识的人都感觉得到你的激情！” 她的是意思是她不懂什么金融投资，不要跟我说这些了。其中的意思讲得天下第一委婉，很可能大部分人都听不出来她的真正意思呢。当然，风满楼听出来了，他哑然失笑，道：“呵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有！太有了，因为男人无论做什么，成就什么，最后还是要跟一个女人一起来分享他的成功和喜悦，做女人真是太幸福了！” 伊藤叶美丽的眼睛里忽然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悠悠然道：“不知道楼主找到跟你一起分享喜悦的人了吗？” 风满楼好像比伊藤叶更加不堪，整个脸都变得寂寞，一声长长的叹息，仿若延绵千年。 伊藤叶试探道：“没有？你刚才说，找到知己的机率——为零。” 风满楼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说：“真是聪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妻。好了，现在带你去你最不想去的地方！” 伊藤叶扬了一下嘴角，道：“既然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为什么我还要去？” 风满楼神秘地眨眨眼，道：“因为你必须去哦。” 伊藤叶停住脚步：“那我要是不去呢？” 风满楼：“随便罗。其实你迟早也是要去的，晚去不如早去，跟别人去，不如跟我去，起码我还算半个绅士吧？你看像不像？”他摆了一个夸张而滑稽的属于中世纪的姿势。 伊藤叶毫无心机地笑了出来。 Boxster启动。 伊藤叶很好奇：“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是我最不想去的呢！希望不要像刚才那个方一样让我失望。” 风满楼面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缓缓道：“唉……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伊藤叶一愣：“嗯？” 风满楼继续：“这个地方叫作——陆家嘴jǐng署。” 伊藤叶：“jǐng……署。” 风满楼直视前面，像一个很合格的司机。 “像姑娘这么不像坏人的人都要进去，我还真是心痛，不过没有办法。欺诈和勒索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我很抱歉，让这一天早到了一点儿……”风满楼声音坚定而沉着，就像为谁敲响了丧钟。 伊藤叶猛地伸出手掌，用力抓住风满楼的右手臂。 风满楼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漂亮的脸蛋上是青sè的恐惧。 越来越接近陆家嘴jǐng署，已经看见了门口的jǐng卫。伊藤叶抓着风满楼的手掌倾尽全力，她还用漂亮整齐的牙齿狠咬着下唇，甚至闭上了眼睛。 谣传说鸵鸟碰到可怕的敌人它就会把自己的脑袋瓜儿埋进沙子里，以“逃避”敌人。伊藤叶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Boxster毫不停留地开过了陆家嘴jǐng署，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泊在一个叫作菊园的小区边。 风满楼悠然道：“伊藤叶……像是一个rì本名字，嗯，记起来了，rì本明治维新时期的著名人物，伊藤博文，他是第一个弃政从商的重要政客，从他开始，rì本人开始渐渐远离官僚主义，他让rì本人懂得，做生意也可以获得荣誉，被人尊敬。唉，希望中国的伊藤博文早rì出现……” 他轻轻拍了拍伊藤叶仍然抓着他的手的手，柔声道：“对不起，吓着你了，没事儿了，我……不是jǐng察，也不是模范市民，你现在还是zì yóu的。” 伊藤叶慢慢地放开风满楼的手，缩到她自己的怀里，风满楼看到晶莹的泪像两道小溪，悄悄地淌下来，看样子她吓得不轻。 风满楼也不安慰她，却给她讲起江湖经验来：“伊藤小姐啊，你的道行似乎还不怎么高，让我来提点一下你，作为今天把你吓着的一点小小的赔偿。首先，你们的战略看似高明，却其实并不高明。 我总结了一下，骗人的手段分三个等级：第一，骗了初一，到了十五就跑路的骗术；第二，高明的骗术，骗了别人还让人给你数钱那种；第三，最高明的骗术，明明是骗子，还要正大光明，明明是天下最大的骗子，你还不能对他怎么着，你还得在他的威武之下卑躬屈膝，甚至对他感恩戴德。你们呢……最多算是从第一种到第二种的过渡。” 他从跑车的小舱里找出纸巾递给伊藤叶拭泪，还继续讲经：“高明骗子的启蒙应该从那一句话开始：窃国者候，窃钩者诛。骗得越大，骗得越冠冕堂皇，你就会超越骗术，成为……社会上的成功人士。 中国是全世界最jīng彩的地方，就因为整个国家都在行骗，上至名人领袖，下至贩夫走卒，每个人都是欺骗的信徒。我们从小就接受以虚伪为核心内容的教育。这种教育告诉我们，我们是活在社会主义的天堂里，它强迫我们写下恶心的赞歌式作文，威逼我们幻想不可能的美好未来。每一个人，为了适应这个伟大的社会，都必须戴上荒谬绝伦的可笑脸谱。 等你长大了一点，你知道了，祖国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你知道了，祖国是最不zì yóu的国家之一，你知道了，这片土地上的财富被少数人不劳而获，你知道了，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破坏、污染。你什么都知道了，当然，也知道了应该在两极分化中，奋起力气，走到剥削者的那一极跟他们同流合污。 让我来总结一下中国的jīng英们是如何崛起的，呵呵，最近中国很流行这个词：‘崛起’。央视拍了个《大国崛起》，纽约时报和加拿大广播公司拍了《中国之崛起》。 ……我是不是太罗嗦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大段，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安静的听众。 伊藤叶居然笑了，脸上的泪珠还没擦干净，仿若梨花带雨。她摇了摇头，表示请他讲下去，她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刚刚呜咽过的不好听的声音被他听到。 “如果你是医生，想发财的话，首先应该动个手术，先把自己的良心根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在各种乱七糟的媒体上广而告之，妇科病、xìng病、乙肝、糖尿病，这些是最好的发财媒介。或者你干脆来一个免费体检，等那些迷茫的患者上钩之后，你要面带着严肃的表情，睁着眼睛说瞎话，小病说成大病，没病说成有病，把患者吓住之后，乘热打铁，按照患者的衣着和他们来到医院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判断他们身上的财富，然后使劲儿地下猛药，下贵药，做B超，住院观察，千方百计地掏空病人带来的每一分钱。 如果你是房地产开发商，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中国是史上最繁荣的地产时代。外国的平均利润是10％，而在中国，你可以获得高达40％的利润。这么高的利润从何得来？答案是，你必须给zhèng fǔ职能部门另外的40％利润。地产未开发，先开发zhèng fǔ职能部门。这是行规，不知者死。用最便宜的价钱，买到最具潜力的地。用最便宜的建材，最廉价的施工队伍，只要保证楼不倒塌，什么漏雨、渗水，一边儿去吧，整个世界都这样，你就省省吧。容积率、配套、交通，都可以忽悠，开盘后，房价要高到把老外吓倒。老百姓爱买不买，反正房子的价格只会升不会跌，因为有‘达人’也投资在房产上，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错不了。 如果你是jǐng察，你也好发财，因为世界上最赚钱的专业是抢劫专业、偷窃专业、贩毒专业、小姐专业、盗版专业，这些专业的从业人士的上级主管部就是你们，怎么发财？不用多说了吧？ 哎……太多太多的路子，这些名门正派都是高明的骗子，正大光明的骗子，想当安全行骗的骗子吗？去做商人吧，去做房地产开发商吧，去做jǐng察吧，政客吧。真正在江湖上行走的血统纯正的骗子没有什么前途，嘿，伊藤小姐，考虑一下换行吧。” 伊藤叶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jīng彩的骗子论，还是出自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之口，这个新鲜劲儿啊。 “你呢？你是骗子吗？”伊藤叶恢复了生机，她的声音很好听，把声优也要比下去了。 风满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我也不例外。从发现SEO这种新兴职业开始，我就知道，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表象的世界，一切的信息都是被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扭曲了的，因为每一个人他都有自己的立场，他要扬长避短，他要趋利避害，所以，他表达给别人的信息就不是真正的信息，而是他秀出来的广告。传媒公司就是最大的骗子，我就是一个大骗子。哎，我说的SEO，搜索引擎优化，你懂什么意思吗？” 伊藤叶：“是不是指把网页做得可以在搜索引擎里面排名很靠前，然后当用户搜索的时候很容易看到你的网页？” 风满楼兴高采烈地吹了一个口哨：“好叶子，讲得比我这个职业SEO还要清晰！嗯，你的网页凭什么要排别人前面呢？凭人品？凭良心？当然不是，你得知道搜索引擎排名的原理，然后去骗搜索引擎。有没有货真价实的网页不用SEO就能排在前面呢？有，但是少，就像悬壶济世的医生，有良心的房产开发商，凤毛麟角。当你从事一个行业，才发现你不能讲良心、讲厚道，你必须把自己变成骗子，才可以生存下去，这就是这个荒谬的表象的世界。搜索引擎本身也是一个大骗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搜索结果是跟广告混在一起的，这种不叫骗，什么才叫骗？” 伊藤叶呵呵笑起来：“原来，咱们大家都是同行哦！跟你说的医生和开发商什么的比起来，我们算是好人了，啊，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太好了！” 风满楼还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骗子啊……我是一个有理想的骗子，这是跟别的骗子稍微不同的地方。” 伊藤叶现在对风满楼非常感兴趣，甚至超过了问他为什么知道她是骗子，知道她叫伊藤叶。“可以告诉我吗？” 风满楼却摇头：“不可以。” 伊藤叶：“为什么？” 风满楼：“讲出来，怕给别人笑话。” 伊藤叶双手合什：“我不笑，保证。”她用花痴一样的目光看着风满楼，没有男人可以受得了哦。 风满楼：“……理想……有房，有车，有二nǎi！” 伊藤叶脸一沉：“骗子！” 风满楼笑哈哈。 “这是别的男人的理想。我的嘛……我不想说，也说不好。这样吧，我说一下什么才是我心中的理想的特征。它呢……天上的星辰，骤雨般落在大海上，嗤嗤繁响。海波如山一般的汹涌，一切楼屋都在地上旋转，天如同一张蓝纸卷了起来。树叶子满空气舞，鸟儿归巢，走兽躲到它的洞穴。万象纷乱中，只要我能寻到它，投到她的怀里……” 老半天也没有下文，伊藤叶：“完了？” 风满楼悠然道：“嗯，就这么多了，我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呵呵，叶子真是一个好的听众，天下所有人的知己。” Boxster在伊藤叶指定的地方停了下来，半晌，伊藤叶轻声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风满楼沉思片刻，道：“等你脱离纯正血统的骗子行列，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了，那时候，见面的机会就大了。” 伊藤叶：“……谢谢！” 风满楼微笑而不语。 伊藤叶：“谢谢你对我说那么多，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的。表象的世界，很有道理，很深刻。” 伊藤叶慢吞吞地下车，希望风满楼留给她一个联系方式，最终，她失望地关上车门。 Boxster优雅地转了一圈，绝尘而去。 第四章 近水楼台 风满楼一共有两个秘书，一个是他的大学同学陈简，负责处理重要的公务，另一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金灵，帮风满楼做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今天风满楼让她到外面买了几本杂志。 金灵买了杂志回来，敲门进风满楼的办公室。她看到风满楼坐在椅子上发呆，以前他总是对她的服务微笑着称谢，金灵觉得他的微笑很迷人、亲切，今天看不到这样的微笑，有点失望。 临走之前，金灵忍不住说：“楼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看你神情恍惚的。” 以前她刚来公司时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很自然地叫董事长作“楼主”，后来才现风满楼的网名是“近水楼台楼主”，并且在公司的RTX（腾讯公司出品的企业即时通讯软件）上也用这个名字来办公，整个公司的人都效仿他的搞笑风格，起什么名字的都有。什么“非洲小白脸”，“坐在墙头等红杏”，女孩子当然没有那么放得开，金灵就给自己起了一个“暗夜jīng灵”。 整个公司的气氛也很活泼、坦率，很多员工对董事长毫不掩饰他们的不满，经常在MSN或QQ签名里留下诸如此类：“今天楼主给的活儿太夸张了，想自杀。”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比较轻松愉快地工作，你在他们的签名里就会发现这样的文字：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风满楼摸了摸自己的脸，强颜欢笑的样子：“哟，连你也看出来了？” 金灵笑曰：“瞎子也看得出来！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风满楼发出一声延绵千年的叹息：“唉——，神呐，救救我吧，一把年纪了，一个女人都没有……” 他整蛊作怪的歌声使金灵格格地笑了出来，她脸上犹带笑意地说：“哎，你太搞笑了，是不是就因为这把想嫁给你的美女都吓跑了呀？” 风满楼摸着下巴沉思一下，道：“有道理哦，我有时候会在不合适的时间搞笑，也许真会让人受不了的。要好好反省！你等下出去，记得把陈简叫过来一下，我有圣旨要发。” 金灵领旨而去。 风满楼脸上又落寞了，直到陈简敲门进来。 “在忙Shel那里的事儿吧？别太上心了，虽然它们是个大公司，但是很扣门儿，钱是能赚，可是会摧残我们的jīng神！”风满楼放了句话。 陈简惊讶道：“哟，楼主，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以前你是拿我们当牛当马使的，少赚了一分钱都要拍大腿哦！” 风满楼害羞地道：“别提了，以前那不是公司没走上正轨嘛，现在我们的品牌终于树立起来了，我们千里传媒的网络营销服务，是最棒的！”他像QQ表情里的那样，竖起了一个硕大的拇指。 陈简笑了笑，千里传媒发展的风雨兼程她是陪着风满楼一路走过来的，那份艰辛和付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应有的回报，她笑得很甜。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陈简问。 风满楼转了转眼珠子，才道：“呃……这样，这几天我有点事儿，参加42俱乐部的聚会，公司交给你盯着了，特别要防止设计一室那帮懒鬼乘我不在偷懒，他们那儿的项目是最重要的。” 陈简点头：“知道了，你不是经常不在公司嘛，放心吧，这儿我搞定，哎，42俱乐部是啥东西？刚才听你唱‘神啊救救我’，是不是派对俱乐部啊？”她揶揄一下。 风满楼摇头：“是一个……科幻俱乐部，而且……我可能要回老家一趟，我老爸身体欠佳，我两年没回了，唉……” 陈简：“哟，两年了？过年我不叫你回吗？你又不回！” 风满楼：“我不敢回啊……回去又要逼婚，最烦这事儿了，只要一提这事儿，我就要跟老人家翻脸，我们想法差太远了。” 陈简：“……哎，你自己也说了，人至清则无妻，干么死扛着呢？老爸病了才回去，我看你这事业有成有什么用，在家人眼里，你还是个不孝子！” 风满楼翻了翻白眼，道：“好吧，我听你的，给你三天时间，帮我找个女朋友，要会说话，哄得老人家开心，要漂亮点儿，让老人家看着倍儿有面子，OK？” 陈简眼睛比风满楼还白，说：“三天？我到哪儿抢去啊？你还是省省吧。” 风满楼哑然失笑，道：“难度是大了点儿，这样吧，先找个冒牌儿的，给她点钱，先冒充一下我媳妇儿，先让老爸高兴高兴，没准儿一高兴这病就好了。” 陈简：“这……合适吗？” 风满楼：“你要觉得不合适就算了。”一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陈简：“给多少钱？” 风满楼歪了歪嘴巴：“随你，别让公司破产就行了。” 陈简忽然笑了起来。 风满楼一愕：“笑什么？” 陈简指着他的鼻子：“好厉害！原来是想让我帮你找个假媳妇儿，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我们俩谈话中无意中想到的一样，厉害，厉害，怪不得我们那些客户都说你属于杀人于无形的那种高手！强！” 风满楼腼腆地摸摸鼻子：“呵呵……” “别动！”陈简命令。 风满楼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也不动，除了说话的嘴巴：“咋了？” 陈简：“我发现你脸上有脏东西，等下，我拿照妖镜来给你看！” 她从在隔壁的办公室拿来了一面镜子，风满楼一面照镜子一面惨呼：“哎呀，完了，我的英明神武的形象全被毁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呢？都一整天了，这进进出出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陈简安慰道：“没什么，你是董事长，除了我，没人敢正面看你的眼睛。” 风满楼一副目光长远的样子，道：“谢了，亡羊补牢，未晚也，幸好你提醒，等下我还要去见美女呢！” 陈简笑：“好嘛，开始努力了？” 风满楼：“哎，美女是我表妹，她跟男朋友来上海玩儿，我得去招待招待，玩几天，我跟她们一起回老家，找媳妇的事儿拜托了，给几万块钱吧，太多了我也心疼。” “吝啬鬼！” —— “太不像话了！”大丈夫冲进了风满楼的办公室，一脸不快！ 风满楼耸了耸肩：“陆大师，稍安勿躁！我给你倒杯茶！” “哎，茶叶没了，等会儿，我去偷点儿！”风满楼蹑手蹑足地出了办公室。 不过一会儿，外面传来金灵尖叫：“捉小偷呀，有人偷我的龙井！”明显是因为心急而失手了。 设计一室的资深设计师陆西莱在火头上也笑了笑，小姑娘收到了一盒帅哥送的龙井，宝贝得不得了，舍不得用，还在上面挂了块偷一罚十的牌匾，风满楼尝了一次之后，觉得这龙井真是棒，之后没少打它的主意，这回是被撞上了。 风满楼沮丧着脸回来，道：“完了，偷一罚十了，赔大了这次！这个小jīng灵，怎么会猜到我支开她是为了谋她的龙井呢？” 陆西莱：“人家小姑娘这么受欢迎，你上次偷了，旁边人看见了，自然会向她告秘，这次你故技重演，当然要被揭穿了。哎，正经事儿，我看Shel的生意是不能做了，我的设计方案又被完全否定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设计费尽了我的心血，大家都看过的，没人说不好的，Shel那帮混蛋这么搞，我不想活了我！” 风满楼面部表情凝重，半晌，过去拍了拍大丈夫陆西莱的肩，道：“哎，确实难缠，我也知道你快崩溃了……” 跟Shel这次合作可能是千里传媒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成功之后，Shel公司会将旗下所有的产品网络营销包外给千里传媒，每年的费用高达几千万。这段时间以来，千里传媒最有实力的设计一室全力以赴就是为了给Shel做好一个完美的设计与整体策划。 陆西莱咬呀切齿：“楼主总算说了句人话！我该怎么办？” 风满楼转了转手指头，道：“这事儿也不能这么一直耗着，嗯，这样吧，也不能让你的付出全废了，回头我跟业务部说一下，给Shel一星期时间，之后我们联系新的合作伙伴，你的设计还用得着。” 陆西莱哈哈大笑：“好！楼主长命百岁！我回去睡觉了，今儿早点回去，这段时间太忙，又被那个女骗子搞得心神不宁，可有好长时间没陪我老婆女儿了。” “嘿，又早退……”风满楼瞪了他一眼。 陆西莱看看风满楼的电脑，道：“也差不多到点儿了，要不一块儿走吧，给你个面子，让你当回免费司机。” 风满楼：“我今天先不回家，要去42俱乐部打个转。” 陆西莱跟陈简一样好奇，问：“42俱乐部是啥玩意儿？你要说69俱乐部我就能听懂！” 他对风满楼回答的什么科幻俱乐部还是不满意，追问：“那42是什么意思？不是随便整出来的一个数吧？哎，你的品味也怪啊，科幻？这是小朋友才玩的游戏嘛，你这么老了还喜欢这套啊？” 风满楼瞪了他一眼：“我装嫩还不行吗？快滚吧！” 陆西莱赔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是嫉妒你呢，玩儿深沉，一把年纪了还不找媳妇！你不是活在科幻里吧？快出来吧，有无数美女在等着你这个单身贵族呢！哎，羡慕死我了！” 风满楼横了他一眼：“嫉妒你个头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西莱很深沉地道：“真的！你有没有发现，很多美女下了班之后东西也收拾好了，可就是不走。” 风满楼：“……有这种怪事儿？” 陆西莱叹气：“你装嫩就算了，还装傻！还有……伊藤叶，这个小骗子，我后来还见过她一次，她全都坦白了，真的是想骗我，这个小丫头，骗人不眨眼的，还敢见我，胆儿不小啊！”他牙都咬起来了，拳也捏起来了。 风满楼失笑：“人家可是混江湖的，你敢怎么着？小心她的‘未婚夫’就藏在一边呢。” 陆西莱点头承认，他一个秀才，的确不敢跟这种混江湖的一般见识，有妻有女的，怎么也得为她们想一想。“伊藤叶说，她觉得你帅呆了，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镇定跟深沉的，不露声sè就把她识破了，怎一个牛字了得！” 风满楼卖弄道：“心无挂碍，自然而然。” 陆西莱不服：“吹吧，你就！” 风满楼得意地吹起口哨来，吹的虽然是那首“神啊救救我”，但听起来很欢快。 陆西莱大笑着去也。 —— 到了下班的时候，风满楼跑到设计三室那里，满脸堆笑地对那个签名为“我想自杀”的设计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没说加薪，也没说奖励，但是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自杀设计师似乎变成了士为自己者死，表示要加班加点，保证完成任务。等到风满楼走远，旁边的同事才提醒他：“你又上楼主的当了，他自己不知道上哪儿快活去了，留下咱这苦命的给他干活，唉！” “真巧”，风满楼又在楼道口碰到了“刚好”下班的金灵，不由得想起了陆西莱那句“很多美女下了班之后东西也收拾好了，可就是不走”。 于是风满楼目光不小心在金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金灵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扭捏。 “你也不坐电梯了？”风满楼含笑如风。 金灵忙点头：“嗯，每天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风满楼失笑：“小女孩儿……”这种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说活到九十九，模样的确是很好笑。 这段rì子以来，千里传媒的搞笑风格把金灵感染得不轻，这不，她干脆唱起山歌来：“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风满楼哈哈大笑。旁边的一块儿在写字楼里走楼梯的人一起都乐了。 “呆会儿是不是跟和你约定百年的人吃饭呀？”风满楼问金灵。 金灵“嗯”了一声。 看样子陆西莱猜测的美女异常状态并不准确哦，风满楼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小姑娘刚来公司不久，觉得应该等老板走了，自己才好走，更何况公司里那么多人加班呢。 风满楼逗一下她：“哎，那可惜了，本来还想请你吃个饭呢！公司的人越来越多了，感情倒是越来越淡了，以前公司每进一个同事我都要请他们吃饭的呢！” 金灵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我马上取消跟他的约会！” 风满楼还没反应过来，金灵已经打通了手机：“喂，今天我们董事长请客，你一个人吃饭吧！……男的……就我一个……不知道呀……别多想了，董事长请客，多大的面子呀，好啦，拜拜！” 风满楼呆呆地看着她，这……十多岁的差距就是巨大啊，这代沟还真不是一般的深，现在的女孩子，也太不把男朋友当盘菜了！ “坏了！”风满楼气急败坏地想起来，“我还得去42俱乐部呢！我们这饭局恐怕……”他目光闪烁地瞧着金灵。 “啊？不行啊？”金灵被严重打击，仰着小脸蛋可怜巴巴地望着某人。 小罗莉一样的小美女用那样让人心碎的眼神望着你，实属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风满楼这样的老江湖也罩不住，只好道：“下次吧，要不你跟我去42俱乐部……” 金灵立即雀跃起来，拍起了小巴掌：“好啊！42俱乐部是干什么的？” 今天是第三次被问这个问题了，风满楼恨自己没有把这个答案打印出来，那样一碰到提问者就可以双手奉上了。 “太棒了！我最喜欢科幻了！”金灵眼睛发着光！ “别动！”风满楼忽然发现了一个奇事！ 金灵吓了一跳，果然不敢动。 风满楼专注地盯着金灵的眼睛：“是不是我老眼昏花了？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是蓝sè的！有一点蓝sè的，不，肯定是蓝sè的！” 金灵吐吐小舌头：“嘞嘞嘞，我戴了有sè隐形眼镜呢！” 代沟啊……风满楼快哭了。 “为什么叫42俱乐部？”金灵问。 她是一摇一摆地走路，像跳舞一样，标准的小女孩儿。忽然扭头回来问风满楼。 “上车再说。”风满楼指了一下车库的方向。 居然是一辆黄sè的QQ！ 这辆QQ非同凡响的地方就是它全身上下糊满了各种图案，有星系、飞船、外星人、怪兽…… 金灵格格地笑：“太好玩儿了这车！”她围着车身打转，啧啧不已。 风满楼安静地等待金灵慢吞吞地钻进车副驾。“漂亮吧？本来想把我那跑车糊上这图案，想想又舍不得，呵呵！就借了一个朋友的车来糊，他还不知道呢，要知道了非跟我绝交不可！” 金灵乐道：“哈哈，楼主太坏了！” “知道生命、宇宙和一切的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吗？”风满楼语出惊人。 金灵：“……你知道吗？快告诉我呀。” 风满楼很肯定地说：“很简单：42.” 金灵：“……有证据吗？为什么？嘻嘻！”她嘻皮笑脸地，根本不信。 风满楼耸了耸间，道：“这是科幻片儿《银河系漫游指南》里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是想要证据……你到Google里搜索aolifetheuniverseahing看看，或者到微软的Live里搜aolifetheuniverseahing看看。” 金灵马上用风满楼的本本试了一下，她奇道：“真的是耶……有空要看一下《银河系漫游指南》！呵呵，你们的42俱乐部一定很有意思！” 风满楼微笑着：“志同道合的幻想者之家！我们每一期都会由大家讨论一下有趣的科幻题目，AA制一起在一个小包间里热烈地讨论，感觉很棒！” 金灵：“那么等一下的主题是什么？我要是不知道，那我什么也说不了啊，人家会把我当傻瓜的呢！” 风满楼撇了撇嘴，唱起《最浪漫的事》那个调儿，当然，歌词不一样：“我能想到最恐怖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金灵瞪着风满楼，眼睛圆溜溜的。 风满楼干咳两声，道：“我们要讨论：科学能否使人长生不老。” 第五章 黑盒 这一次42俱乐部的聚会来的人主要是居住在上海的上班族和大学生，也有一个高中生和一个专门从běi jīng赶来的，而且是这次聚会学历最高的，一个běi jīng大学生命科学院的研究生。 看着这一大堆大男孩和小女生，风满楼觉得这样的聚会已经娱乐大过学术了，唉，毕竟只是科幻，幻想而已，有几个人能像他风满楼一样，到了三十多岁还存留着幻想呢？他往那个北大的研究生看去，他也是二十多岁而已，算是除风满楼之外年纪最大的了。 “楼主？” “藏显？” 风满楼和那个研究生交换了一下笑容，算是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漂亮的金灵一出场，以她的活泼和外向，立即成了全场注意的焦点，所有的大男孩都认为这次聚会没白来，好歹认识了这么一个超级漂亮的美女，而且还是科幻爱好者，他们可不知道金灵是半路出家的。 有人嚷了起来：“藏显，这儿就属你最牛了，北大的高人啊，今天就让你当主持人吧！” 众人一块儿喊同意，毕竟北大是大多数人向往的地方。 藏显呵呵笑了一下，道：“不瞒大家，我比较内向，恐怕会冷场哦，我提议风满楼来做主持人，要知道，这次聚会的场地是他选的，定金也是他交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而且，这次聚会的主题是他建议的，大家说好不好？” 马上有人回应：“楼主做主持也可以，但是首先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跟他一块儿来的那个美女，大家说怎么样？” 这回的响应比刚才更热烈更火爆。 风满楼还没有表态，金灵已经格格笑着把自己当主持人了，站起来向大家作自我介绍：“大家好啊！谢谢大家看得起哦！我叫金灵！跟楼主在一家公司，非常抱歉地告诉大家，我是刚刚才忽然加入你们的42俱乐部的，连你们的议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如果等一下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大家不要怪我就好了！” 芸芸众生立即向美女致敬，表示热烈欢迎，并且说，如果今天的话题她不喜欢，换一个也可以。金灵掩嘴而笑，偷偷看了一眼风满楼，他在翻白眼。 有一个大学生说：“金灵喜欢什么主题啊？” 金灵：“科幻方面的吗？嗯……我想想……鬼故事！我最喜欢听了，你们谁会说鬼故事？” 有一个女生说她也喜欢。于是很多人决定今天专门讲鬼故事了。 风满楼无奈地叹息。 男人喜欢征服世界，女人喜欢征服男人，没办法。 金灵把风满楼拉了起来，笑意盈盈地道：“好了，我们开玩笑开够了，到你来主持了。”她把包间里的麦克风递了过去。 风满楼接过了麦克风，等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才悠悠地道：“谢谢大家不辞辛苦地从四面八方赶来，首先……我给大家讲个鬼故事吧？” 顿时轰堂大笑，女生们带头鼓起掌来。 等大家安静了，风满楼说：“我讲的鬼故事只有一句话，大家仔细听好了……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切！7！一个大苹果向风满楼飞了过去。 最先提议讲鬼故事的那个大学生跳了出来，道：“看样子楼主不会讲鬼故事，我给大家来一段吧！” 掌声如雷。 那个大男孩儿讲起了他的鬼故事，也是一句话鬼故事：“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刚从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区的朋友家出来，周围冷冷清清的没见到有人，叫了一辆的士，司机问我：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在热烈而恐怖的鬼故事气氛中，风满楼看了看面容木然的藏显，悄悄拍了拍他，说了句“Followme！” “哎，楼主、藏显，你们去哪儿？” 风满楼说：“就在隔壁，愿意聊长生不老的就过来！等会开饭的时候叫我们！” 只有藏显跟着风满楼到了二号房间。金灵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儿，悄悄地看一眼风满楼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微笑。 风满楼笑：“藏老弟千里迢迢来到上海，要是听听鬼故事就回去了，那就太不好意思了。”风楼像主人一样，招呼藏显坐下，硕大的空间就两个人，显得空旷。 藏显笑：“其实我就想见见你而已，如果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我女朋友也想来，但是为了省钱，就我一人来了。” 风满楼点头：“你们一对儿一起在北大读研，不容易。呵呵，你们志趣相投，真幸福！” 藏显眼睛里掠过一丝愉快，道：“怎么想起长生不老这个话题来？” 风满楼道：“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也就是70出头一点，唉，我爸爸已经六十多了，最近我妈说他的身体还不怎么好，我有点感慨。” 藏显：“你今天多大了？” 风满楼：“三十三，周岁。” 藏显笑：“还好，挺年轻的呢！你不是做传媒的吗？怎么对生命科学感兴趣呢？” 风满楼：“兴趣跟职业一般没有必然关系呢！要知道，我原来上大学的时候考过你们学校的生命科学院的硕博连读班，只不过失败了。我很怀念那段不要命的奋斗岁月。” 藏显点头：“说得好。我快毕业了，也面临着兴趣和就业的抉择，我女朋友比我低一界，我们要面临经济上的困难，我可能不再继续读博士了，就业……其实很多公司的研究方向都不是我感兴趣的，唉……” 风满楼：“你对哪方面感兴趣？” 藏显笑笑，道：“正好……就是你提出的那个主题：衰老的机理。” 风满楼眼睛闪了一下：“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考生命科学院吗？” 藏显：“哦？” 风满楼：“我正是对生命那种有生必有死的属xìng感到灵魂深处的触动，我想深入到生命最深刻的内涵去看个究竟！” 藏显称赞道：“楼主真是特别的人，连我都感到慢慢失去了梦想，你还是那么执著。” 风满楼微笑道：“我的特别之处就是对zì yóu与永恒的渴望，这两样都不可能的东西，却是我愿望付出所有期待与热情的信仰。” 藏显想了一下，道：“永恒自然不可能，zì yóu也不可能吗？” 风满楼把眼珠转了两圈儿，道：“嗯，不要说我们平常人，就是绝对掌握着全天下命运的强势天子，也要面对纷繁复杂的矛盾，有时候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我想说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在他生命的晚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曾经痛苦得用剑来自刺……呵呵，可怜的千古第一帝。” 藏显失笑一声：“是啊，谁都有痛苦和折磨的时候，帝王也罢，圣人也罢，智慧也罢、傻瓜也好，男女老少，古今中外，天网恢恢，一个不落……” 风满楼：“只有一个人，他给人们指明了一条通往zì yóu的路。” 藏显等待半天，也没见风满楼接着往下说，便只好问：“说谁呢？” 风满楼悠然朗讼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藏显哈哈笑，不再说话，眼神悠远，仿佛看见了那有几千里长翅膀的大鸟在天空中狂飞，这恐怕不是地球薄薄的大气层可以承载的恐怖东西，应该是太空船吧？ 风满楼对藏显的反应非常欣慰，一个成熟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坚定的价值观的人，不会对别人提出的任何价值观点欢欣雀跃，那是小朋友身上才会出现的可爱表现。藏显对风满楼所表述的观点漠不关心，正是风满楼期望的，和这样的人交流才是风满楼喜欢的，君子之交淡若水，唯有平淡和含蓄才会深沉和丰富、持续而悠长。 风满楼也有很久没有表达自己价值观的yu望了，只有在陌生人之前，他才会不小心说出一句来，他很高兴藏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藏显随身带的的包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他拿出来，道：“给你看一个东西，是我设计的一个端粒酶调控实验。” 端粒在细胞复制时起重要作用，当细胞衰老时，它的端粒就会变短，甚至消失。而端粒酶是对端粒的长度起调控作用的主要蛋白质。最近国际上都流行一种看法，端粒酶的变化是衰老的重要因素。端粒酶实验的重要之处在于，它虽然可以改变端粒的长度，使用不慎却会导致细胞复制的异常活跃，也就是癌变。 “吃饭了！”一号房的人过来喊话。 风满楼一边走向一号房一边埋怨藏显：“怎么不早拿出来，我正看得入神呢。” 藏显看到风满楼真正地懂细胞生物学与生化，非常高兴，笑而不语。 风满楼刚坐下，金灵就用大筷子给他夹菜，笑嘻嘻地道：“楼主多吃点菜，算是我们大家给你道歉，我们讲鬼故事把你们吓到躲到隔壁去啦！” 那样男生女生都在一旁陪着笑，看样子他们似乎已经混得很熟了。 风满楼微笑，举起了啤酒杯，道：“未来属于科学和幻想，属于你们这群花朵儿，来，走一个！” “楼主又在卖老了，来，走一个！” 觥筹交错之间，居然是金灵开口说：“不能把你们的正事儿耽搁了吧？哎，大家什么时候开始谈长生不老啊？刚才楼主唱歌唱那个什么，‘我能想到最恐怖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变老！’我越想越害怕，唉，希望大家努力想一个长生不老的办法来了，拜托了！”她双手合什，如同祈祷，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沉默了一下，有一个大学生说：“金灵别担心了，科学发展得那么快，说不定过个几十年真的会出现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办法哦！” 金灵高兴地说：“大家说会不会呀？” 有好几个人都说“会”“很可能”，但是好像是安慰人心的成份居多，没有人说出他们信心来自何方。金灵对藏显说：“藏老大这方面最权威，你来说说吧？” 她真像个主持人啊，而且不知不觉地把主题引向正题，风满楼很愉快地笑望藏显，希望他能够说出一些有启迪的话来。 藏显深思了片刻，筷子在空中指点了一下，吞下一块肉，吐出一根小骨头，道：“这儿的石烹牛蛙还可以哦！” 众皆晕倒，风满楼笑道：“藏老大的意思是说，等我们吃完了再说！来，再走一个，希望藏老大吃饱喝足之后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话谁说的？”在**的气氛中，众人都慢慢吃饱了，还有一些残羹冷炙和一些零星的进食声音，藏显抹了抹嘴巴，来了这么一句问话。 “好像是以sè列人说的。”一个上班族说。 藏显点了点头，又道：“可是人类从来就未停止过思考与进步，我想，总有一天，上帝会笑不出来的，他的权威会受到挑战的！” 金灵很高兴，道：“啊！原来藏老大也相信人类可以战胜死亡！” 藏显：“这是必然的，我们想一想，大家喜欢科幻的都知道，恒星到恒星之间的距离动辄以N光年计，而我们又对未来的恒星际旅行深信不移，那么跨越如此漫长的距离，不战胜衰老又怎么可能呢？” 大学生甲：“等等！老大，冷冻技术可以使人类的新陈代谢放缓以至乎停止，所以时空旅行并不需要长生不老，当然，能长生不老最好……” 藏显：“冷冻技术当然会有突破，但是从各方面来看，只有人类非常非常长寿，星际旅行才会更可行。第一，旅行当中可能会碰到非常非常复杂的情况，那时如果完全由智能机器人来做决定是不是合适？第二，如果仅仅是宇航员被冷冻，而地球上那些人过得几百年几千年全都死光光了，那么谁还会做出远航的决策？因为等英雄的宇航员们载誉而归的时候，他们永远都看不到了呀？至少决策者们对他们看不到的事情不会那么热心。第三么，大家想想，星际航行这么激动人心的大事件，可是船员们全都在冬眠里度过？不是非常可惜吗？这么有价值，人类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所做的努力，就让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经历不了，这像是人类做的事情吗？恐怕上帝又要笑了哦！” “啪啪啪”风满楼带头，大家对他的jīng彩剖析鼓起掌来。 大学生甲咳嗽一声，道：“老大讲的是很jīng彩，可是俺有一些小小的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小子最爱反驳别人，藏显笑语：“欢迎讨论！” 大学生甲：“首先，第一点，您说到可能智能机器人不能很好地面对复杂情况，这个观点我有几个疑问，未来的人工智能是否可以发展到与人类接近甚至犹有过之的智慧？这是第一个疑问，第二，即使人工智能不能发展到那么厉害的地步，那他们可以在这种时刻把可以做明智决策的宇航员们叫醒啊！” 大学行乙：“哎，大家来说说，人工智能是不是真能超过人类本身的智慧？” 这又是一个大命题，而且也是很多科幻爱好者曾经思考过，曾经关注过的大问题，所以很多人都有话说，上班族甲：“那还用说？长生不老都有可能，高级人工智能那更不用说了，而且我觉得，人类的思考和行动都太不完美，等人类设计出完美的思考机器来，绝对比人类本身更聪明，厉害一百倍！” 大学生甲大喜，道：“看，如果真这样，人类宇航员做出的决定还不如人工智能呢！” 上班族乙：“切，照你这么说，长生不老也没什么意义了，因为……等不到几百年，人类早已经灭绝了，被聪明一百倍的机器人。” 风满楼皱着眉头，喃喃道：“这倒是……我常常想着长生不老怎么怎么好来着，倒是忘了，整个人类本身就存在着各种灭绝的可能……” 上班族乙看到有人附和他的意见，高兴地道：“就是就是，别想得那么远，人类本身面临的问题就非常严重呢！阿西莫夫2000年出的那本中文书《终极抉择》里面有讲到五种让人类完蛋的可能xìng： 一、整个宇宙发生比较大的变化，从而宇宙的xìng质变得不适宜人类生存，整个宇宙都那样，不但人类，就连什么外星人和外星文明全部跟人类一起挂了； 二、太阳出了毛病，从而太阳系变得不适宜人类生存，这样生活在太阳系里的人类全挂了，要是有外星文明的话，他们还活着； 三、地球遭到劫难，生命无法在它上面生存，人类要是没有逃到别的行星的能力，也要完蛋； 四、地球上发生某种事件，尽管仍有生命，但人类毁灭，人类其实是很脆弱的，也许那时候生存下来的只有像老鼠、蟑螂这样生命力顽强的动物； 五、人类继续繁衍，但文明毁灭，这主要是因为战争和能源能危机，越战的时候有一个美国将军就扬言要把越南炸回石器时代，可惜越南地形复杂，又有解放军来捣乱，美国佬未能如愿。” “啪啪啪”风满楼又带头鼓起掌来。 “哈哈，还说不要想那么远，你连宇宙变得不适合生物生存都说出来了，真是目光长远呢！” “咳咳，不是我说的，是艾萨克-阿西莫夫说的，好不好？” “这书我也看过，你记xìng不错，讲得很jīng彩！” 风满楼说：“我还是觉得机器人取代人类这个话题有意思，刚才有人说了人类终将被取代，哪位有意见？” 本来大家还觉得扯开长生不老的话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提出长生不老的“楼主”亲自跑题，大家就再也不客气了。 “那还用说？嘿嘿，相信大家都看过《黑客帝国》那部电影吧！那就是人类的宿命！说真的，那里面的爱情我是看不懂，感到很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导演脑壳坏掉了，前面第一集非常棒，印象非常深，后面全给破坏了，哎，商业利益的驱使，续集硬拍就硬是把它的原汁原味儿给砸了！可惜啊！”某君语。 风满楼微笑道：“喂，这好像是挺沉重的一个结论，怎么你讲起来这么兴奋？莫非你就是一个机器人？大家打开他的脑壳看看！” 某君身边一个美眉含笑摸了一下某君的脑袋，把某君吓得躲起来，生怕被开膛破肚，把大家逗得大乐。 金灵老气横秋地说：“好可怕哦，整个人类都要被取代……比刚才想到一个人的生死还要可怕一百倍！” 美女害怕的时候，很多男人都想挺身而出，藏显说话了：“我看这个取代也不一定，要看这个人工智能发展到什么地步，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也就是人工智能最终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有两种可能xìng：第一种，人类完全掌握人工智能产生、运作的每一个细节，把智能变成没有一丝悬念的白盒；第二种，人工智能太过复杂，永远没有被完全掌握的可能xìng，那么最终人工智能的发展会通过类似于进化的算法来实现，这种就是黑盒的人工智能。 黑盒人工智慧是一个非常可能的方式，因为现在的人工智能算法里头，进化算法就占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大家想一下，现在科学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物理、化学、生物学、医学……其实绝大部分的学科其实是建立在以实验为主要手段的黑盒科学上面的，就算是一项非常非常完美的理论，还是要通过现实中的黑盒的实验来检验。” 大学生甲是最大的反对派，而且是藏显最“忠实”的反对者，好像不反对一下这个北大高材生就不会显示出他的高明来，他道：“随着人类技术的进步，我看啊，智能的机理迟早变为没有悬念的白盒，人类自身制造出来的机器，要比人类更加聪明，百倍！” 藏显既然思考过，自然就不会没有内容，他继续道：“完全建立在石油基础上的人类化学科学体系我就不用多说了，连免疫排斥机理都莫衷一是的生物科学我也不说了，我就来说一下理论相对比较完善的物理学。牛顿力学的理论出现的时候，人类甚至认为整个科学的大框架已经被建立起来了，以后的科学发展就仅仅是在这个大框架之内搞搞修修补补的小动作，科学再也没有悬念。可是，物质的波粒二象xìng粉碎了人类的完美理论。直到如今，海森堡测不准原理又给物理学一个斩新而似乎永远达不到完美的物理学理论终点，我的意思是，人工智能很可能因为有一个类似海森堡测不准原理那样的终极门槛，让白盒的AI变得不可能！” …… “你的话很少哦，他们讨论得倒是挺热烈的！这样的聚会倒也挺有意思，呵呵，谢谢楼主让我开眼界了！”金灵坐在QQ的副驾上，汽车行驶在往闵行区的路上。 风满楼手握方向盘，轻松地开车，一边道：“其实我对生命科学最感兴趣，可是正如藏显那个黑盒概念所说的那样，科学家在生命科学上的进展仍然是非常迷茫，就拿衰老的机理来说，有一百多种说法，真的是百家争鸣，更大的可能xìng是这一百多种作用元素共同作用，每一种机理都似乎要让一个科学家穷尽毕生的jīng力去试验，在黑盒里苦苦探索，唉……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所以感到没有什么说话的yu望，这次聚会的主题也就是有感而发的随口说一个，让大家认识一下而已，我就挺高兴，认识了藏显，这个人逻辑清晰，专注又不乏发散xìng思维，是个难得的科学人才啊……” 金灵笑着说：“你真是很特别，我还没见过哪个商业jīng英是对生命科学感兴趣的！” 风满楼失笑：“小jīng灵！好像你见过很多jīng英似的……对了，你也在闵行住啊，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在浅水湾花园那里。” 金灵道：“那你就在浅水湾花园停车好了，我家在闵行还要过，在松江那边，就不麻烦你了。” 风满楼：“送佛就送上西天，你说吧，我送你。” 金灵坚持不让他送：“到浅水湾花园已经非常感谢了，真的！” 风满楼不再坚持了，心里奇怪，为什么她不说她家在哪儿呢？闵行区过了就是松江区，是一个很宽广的范围。 第六章 暗夜精灵 风满楼把金灵放下来，跟她挥手告别，他在浅水湾花园的门口正要进大门去时，从后视镜里看到金灵伸手招了一辆的士。 好一个小jīng灵，宁可打的也不愿自己送她回去，虽然她的工资不算少，可也不算多呀，真是浪费之极。风满楼是白手起家的人，一向吝啬惯了，人家小女生打的他居然会感到心痛。 联想到这个小jīng灵平时在公司也是出手非常大方，经常请同事吃饭，一个美女能这么大方，自然是很受欢迎的，而风满楼却觉得很奇怪，因为她已经大方得过份了，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女孩呢？ 他心中一动，用手机拍下了那辆的士的车牌。 他将车子停放好这后，就在互联网上搜索这个车牌的信息，辗转几次之后，找到了这个司机的手机号码。 风满楼：“你好，是×××这个车牌的师傅吗？” “是啊，你谁呢？” 风满楼：“我是闵行区的交jǐng，有个人说丢了包在你的车上，请问你现在在什么位置，要开往什么地方？” 司机：“哟，交jǐng同志啊，我在沪松公路上，正在装一个小姑娘去佘山紫园呢。” 风满楼得到了信息，便收手：“谢了师傅，回头再联系您！” 上海佘山的紫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而是上海最顶级的豪华别墅板块所在，号称中国第一豪宅的紫园一号就座落在那儿，紫园其它的别墅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风满楼放好手机，有点发呆，紫园？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哇…… 回到家门口，风满楼想了想，便按了一下门铃，因为他表妹在里面，他不想冒然进去吓她一跳。 “表哥！”来开门的谢文君甜甜地叫了一声，似乎她今天玩得挺高兴。 风满楼一边换鞋一边打招呼：“今天上哪儿玩了？” 谢文君：“到南京路买东西了，不过东西都很贵，看一下而已，没买什么，就买了一件衣服而已，才几十块钱的。” 风满楼笑：“勤俭节约才是好孩子。”他正感到口渴，没想到谢文君居然给他倒了一杯水来，真是善解人意啊。风满楼微笑着称谢。 风满楼最喜欢的饮料就是农夫山泉，什么味道也没有，却也有一丝缥缈隐约的甘甜。这种简约的作派也延伸至他的家居装饰上。简约主义的设计主题，以各类玻璃为主，搭配xìng的点缀木纹石，柚木，白sè大理石。以吊顶来区分餐厅和客厅，清洁清新的空间整体形象，表达着沉默，秩序，常规，耐久的智慧男人的人生选择。 谢文君有感而发：“你家真漂亮，表哥果然很有本事。” 风满楼笑而不语，小姑娘又怎么能知道这本事的后面隐藏上多少的艰辛、忍耐和表象？ 风满楼从来不跟家里人说自己已经身价是千万级别，所以当谢文君来到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表哥这儿时，看到这座三层楼的别墅是非常地惊讶。 “这房子是租来的。”风满楼一语道破天机。 “啊？那得多少钱一月？这么大！”谢文君忍不住问。 其实这个表妹已经有蛮久不见了，小时候抱着他的腿怕黑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婷婷玉立，风满楼乐得跟她聊一聊。“不算贵，一万块。而且我跟房主签了合约，有优先的购买权，其实这个浅水湾花园并不理想，最主要是靠近虹桥机场，头顶上有两条航线，蛮吵的。我以前穷的时候就住前面的康城小区，这一片儿习惯了，而且离市区也近，所以懒得搬走，顺便就租下这个地方了。” 谢文君欷歔不已：“一万块？还不贵？真是太有钱了，我那个男朋友才三千块一个月，气死了！” 风满楼道：“小城市有三千已经不错了，人与人是不同的，而且，得到的同时也是失去，不要生气，千万别拿我来跟你那个帅哥比。” 看到风满楼好像说得比较严肃，谢文君只好“嗯”了一声，在她心里，表哥是越变越奇怪，原来是比较开朗活泼的，现在越来越深沉，让人看不懂，从而心生敬畏。 看到谢文君似乎有点被吓着了，风满楼感到自己的态度有点问题，忙开点玩笑：“哎，我说，文君很有本事啊，这么小小年纪就找到男朋友了，我这七老八十的还没有着落呢！” 谢文君笑道：“男生女生是不一样的，你们三十几岁不算老，我们三十多岁那就难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钱也有了，房也有了，车也有了，为什么还不打算找女朋友啊？以你的条件，恐怕女孩子排着队来等你挑哟！” 风满楼淡淡一笑：“是啊，我也得努力了……”他的目光转到墙上的一幅图上。 那是一幅简单的线条构成的素描，比较jīng细，一个身材奥妙、俏然仰望的女郎。 他拿着水杯，一直走到那幅画面前，凝望。 谢文君和他并肩而立，悄声问：“你画的？” 风满楼点头。 谢文君：“你的心上人？” 风满楼只道：“是最近遇见的一个美女。” 谢文君眨了眨眼睛，道：“非常美的轮廓，真人是不是还要更加美？” 风满楼轻叹一声，道：“非常动人心弦，也非常让人伤感，应该永远也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即使见到她，也没有发展的机会。一直都是这样，我喜欢的女孩，往往伴随着让人肝肠寸断的事情，使我不得不远离她们，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我的心上人。” 谢文君抿了抿嘴：“她怎么了？” 风满楼：“她是个女骗子。” 谢文君惊道：“啊？骗子……” 风满楼笑：“很漂亮的骗子，很会说话，我公司的一个设计师差点儿为了她抛弃老婆女儿，恐怖的妩媚。” 他们又聊了一下老家发生的事情，然后风满楼到他的书房里研究起藏显给他看的那个端粒酶调控试验设计。 —— 风满楼查询了一下金灵的学士学位证书，证书倒是不假，但是有心的风满楼发现她的相片跟认证中心的相片差很远，毫无疑问，这个金灵是个冒牌儿，联想到金灵这么积极地跟公司里的各等级的员工打好关系，以及她总是在下班的时候跟自己“巧遇”，那么她很可能是一个商业间谍。她的昵称“暗夜jīng灵”正是一个悄然的暗示。 千里传媒是第一家获得世界500强的网络营销外包的中国公司，可以说已经渐渐成为中国网络营销整体解决方案的第一品牌，连这么高素质的商业间谍都出来了，可见风满楼的千里传媒前程似锦，风满楼的脑子里浮现金灵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俏脸蛋和她蓝sè的眼睛。 千里传媒的灵魂是不可能被学去的，风满楼对自己的独特经营理念倒是很有信心，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轻敌的习惯，把敌人当傻子就是最大傻子。首先他要做的就是以后要在心里放一个疑问，找机会摸清金灵的来意和她的背景。公司里风满楼信任的人里面没有谁有很深的城府，所以他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金灵的假身份。 —— 到了第三天，陈简居然真的帮风满楼找到了一个愿意假冒他女友回家见家长的女孩，按陈简的话来说，长相不错，也挺善解人意，是个好姑娘，酬金是仅仅是一万块，如果这个女孩表现得好，希望风满楼再给点小费。 为了保持神秘和培养感情，陈简让风满楼跟这个女孩约会一次，并说她的芳名要风满楼亲自问她，到时候她会带一个黑sè的手袋，很易认。选什么地方约会由风满楼决定，风满楼一面表扬陈简这么低成本就找到了，他非常欣慰，问那女孩住什么地方，得知女孩住浦东后，他说：“那就去花旗银行大厦下面的花旗商店面前约会吧，江边的滨江花园走走，挺有气氛。” 今天没有准备好风花雪月，所以风满楼的座驾是他平常上班开的纯黑sè皇冠。 风满楼满以为自己比姑娘早到，没有想到她已经在那儿了，而且是自己见过的，伊藤叶。 她刚好从花旗商店里出来，陈简说她带一个黑sè的手袋，可是手袋没见着，却见她全身上下都是黑sè，衣袖到肩，肩部以下的纤巧玉臂被轻盈的半透明黑sè薄纱裹着，裙是短裙，短裙下面的修长**也被同样半透明的黑sè丝袜紧贴，玉足上踏着纯黑sè的高跟。完美的黑sè之余，是她雪白的脸蛋肌肤和手掌，还有秀颈上带着的一串繁星点点的珠链子，相映之下，xìng感娇媚无限。 噢！伊藤叶。 好像自己昨天还不小心梦到了她，现在有点分不清梦与现实。她漂亮，倾城的漂亮，会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她合作骗父母高兴，是绝配。 两人相互走近，仿佛两条人生的曲线交汇，风满楼已经嗅到她身上那淡漠的奇异的香水味，仿佛来自非人间的。 “楼——主！”她jīng致的香唇一字一字地吐出两个字来，有些戏谑，有些漫不经心，有些让人怦然心动。 凝视着这个美丽而危险的女人，半晌，风满楼才表露一个笑意，用尽量平和的语调道：“是你？我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 伊藤叶仿佛高兴地道：“啊，挺缘分，是吧？” 缘分才怪？打死风满楼也不相信这只是碰巧，不是伊藤叶主动找到他的才怪。不过无论怎么样，应该感谢她，形影孤单地回去见老父母并不是他的期待：“谢谢了，一万块对你来说肯定少了些，谢谢你帮忙了，你要是做得好，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伊藤叶有些茫然，但也有些兴奋：“哦，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风满楼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那么温柔善良，像个孝顺的女孩一样站在我老爸面前叫声‘叔叔’就可以了，不过我想你不用我教就知道怎么做！呵，走，又到江边去走走！” 风满楼瞟了身边的伊人一眼，说：“唉，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一个黑社会？看你穿得这么黑，这么另类，怎么？还没想明白？” 伊藤叶沉思片刻，轻声道：“吸血鬼是见不得阳光的，你来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吸血鬼光明正大地做人？” 风满楼皱眉：“这么严重？唔……我对吸血鬼没有什么研究，这要它们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本事，我可没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 伊藤叶的语调充满忧郁：“是啊……靠自己，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要靠自己，靠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在风满楼面前，她很容易进入深奥的思索。 “可是有一点我比较肯定，那就是无论什么事，永远都不会太迟，只要你有心去做。”风满楼道，“永不放弃，一定胜利。” 伊藤叶最喜欢风满楼的地方，就是跟他在一起，很容易超越两xìng之间那个永恒而庸俗的话题，这给她很清新的感觉，她非常厌倦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或者厌倦女人对男人的兴趣。 “可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的。”伊藤叶道，“不像风满楼那样雄才大略，是一个白手起家的真正英雄，男子汉。” 风满楼笑着得意了一下，说句心里话：“最珍贵的女人，不是她有多么xìng感，多么迷人，而是她还有超越xìng别的思想，我一直在找这样的女人，可惜啊……真的很少，很少。” 很快来到了江边，江风习习，吹扬着行人的衣襟与发丝。 伊藤叶有些不忿：“你见过这样的女人吗？” 风满楼：“五年前见过一个，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了一个这样的女孩，真的很惊艳，她给了我一边心碎一边奋斗的动力，也让我重新点燃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他一脸的缅怀，让伊藤叶感到有点嫉妒：“她长得很漂亮吗？” 时光倒流，风满楼仿佛看到他嘴里的那个她重新回到他面前，他眺望着江对岸，说：“那时候她才刚大学毕业不久吧？而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那时候的能耐，仅仅只是住在那样的地方，徐汇区地铁宜山路站旁边，一套被分隔成七个房间的八楼公寓里，最小的房间，六七个平米那样，没有阳光，小黑屋，八百块一个月。她就住在我的隔壁，一个大房间，跟一个整天唱‘最浪漫的事’的一个老大姐合租。还有一些男人女人，男生女生，鱼龙混杂地住在那个公寓里。我们男生不约而同地给她起了一外号：美女。哈哈。” 伊藤叶：“喜欢听你的故事，讲呀。” 风满楼：“我在广州呆过，那儿的人无论见到谁，只要是女的都叫‘靓女’，我到上海来也习惯了，见到女孩子都叫‘美女’，不过，这一次是真心的。一个贪睡的美女，总是起床得很晚，然后急匆匆地去上班，而我，总是非常jīng准地很早起来，做一些事情之后，从容地去上班，所以我们很少在路上遇到，仅有几次。不知道你见没见过那样的隔间，是没有厅的，所以，我们也很少有机会在一起聊天，唯有做饭的时候，偶尔会因为资源紧缺而在一起‘竞争’，那时候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我会偷偷看她小心翼翼地切菜的可笑样子，有一次忍不住抢过她手里的菜刀来，示范着告诉她切菜的行为准则，她却说她的指甲长，不适用，呵呵。她还问我为什么天天做饭，不觉得累？我说：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比做饭要苦要累，所以……就习惯了。” 伊藤叶说：“后来呢？”吱一声，证明还在听着。 风满楼：“如果她仅仅是一个平常的美女，我也就仅仅欣赏而已了，有一天发生一件小事情，让我开始觉得这个美女非同寻常。那天，洗手间里忽然多了一张巨大的海绵床垫，让本来就狭窄的空间变得令人更加难以忍受，我‘洗完手’后正在郁闷的时候，看到有一张小纸条羞答答地贴在与视觉平行的地方，上面写着……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这张床垫是我在淘宝买的，买回来才知道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我实在受不了，只好把它洗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用。我的房间里太小了放不下，只好放在洗手间里，如果大家觉得不方便，请和我说一下。大家以后到淘宝买东西一定要小心，问清楚。再次为给大家带来不便道歉——郁闷中的小尧。” 伊藤叶：“哦，这个美女就是小尧？” 风满楼点头：“是。她的字迹大方又清楚，我记得很清楚，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伊藤叶：“还有吗？” 风满楼继续道：“我那时候的爱情观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所以埋头做我的事情，很少与人交流，跟我一样被美女触动心弦的男人当然还有很多，有一个会弹吉它的帅哥就是其中一个，他为人就比较勇敢，经常乘美女下厨的时候来sāo扰和搭讪，有一天，我听他跟美女聊一些关于爱情的观点。 帅哥问：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美女说：以前跟我在一个公司的上司，比我大好几岁呢。 帅哥：你们怎么好起来的？ 美女：干么这么问啊？你是jǐng官呀？ 帅哥死乞白赖地要她说，美女就说了：因为我刚出来工作，很多东西都不懂，发现他懂非常多，有点崇拜他，所以……后来就慢慢的……了。 帅哥很伤心，被他试探出来，这个美女已经名花有主了，他很酸很酸地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美女说：结婚？为什么结婚？早着呢，起码要……三十岁才结婚吧，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方面要考虑，我可不一定嫁给他。 帅哥：呀，三十岁啊，什么考虑？有什么要考虑？你结婚的要求是什么？ 美女：这个……很难说，总之要考虑很多的。 帅哥：比如呢？有房有车？ 美女：呵呵，也许吧。不过，我可不期望靠男人，我想有自己的房子，就算我结婚了，我也要有自己的房子，属于我自己的空间。” 说了这么多，风满楼总算加了一句自己的评语：“唉，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惊艳。因为这个美女的dú lì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伊藤叶不解：“什么不谋而合？” 风满楼：“我一向认为，不能把爱情看成枷锁，当爱情束缚你的zì yóu和想象力的时候，你就开始从美梦的高空往下坠落了。传统的结婚生子的观念是因为生产力低下而产生的，在那样的时候，婚姻的枷锁能够保证家庭的稳定xìng，有利于后代的繁衍生息。这种制度直至如今，还存在着影响，也很有必要存在下去，但那只是对于大部分的平常人而言。当你的思想穿透宇宙和历史的层层迷雾，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的时候，这种约束对你来说，已经是单纯的枷锁而已了，我希望我能够在围城的内外都有一颗zì yóu的心。 美女那个dú lì的房间，就是属于她自己的城堡，不管她身在何处，不管她遭遇何种，她都能够有资格dú lì去抵抗世态炎凉、yīn谋与背叛。后来她又说，她注定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因为她看到了未来，看透了生活，知道这个世界将在未来如何残忍地对待一个渐渐失去青的女人。” 伊藤叶：“……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美女……你说的围城，是指婚姻吗？你希望既使结婚了也保持各自的dú lì和选择的zì yóu吗？” 风满楼笑：“也许我根本就不打算进城，你……你这样的吸血鬼，期待什么样的爱情呢？” 伊藤叶幽幽叹息：“唉，一rì为鬼，终生为鬼，我可以有什么期待？更何况，爱情就是一个鬼，只听过，没见过。” 风满楼哈哈笑。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那是一首英文歌：youheremewhenIsay～ “Jane？什么事？”Jane是陈简的英文名。 陈简：“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还没到啊？人家等了你很久了。” 风满楼念头飞转：“啊？我已经到了呀，跟你介绍那个女孩子聊了很久了。” 陈简：“什么？聊了很久，刚刚她才告诉我一直见不到你，问你是不是忘记了。晕，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风满楼脑际轰然一震，想起“黑sè手袋”来，看看伊藤叶，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手袋。 天，搞错对象了！ 第七章 Bloodsuker 陈简道：“你的‘女朋友’好像不高兴了，给你她的手机号码，你打电话给她吧，她叫燕咏，小燕子穿花衣～的燕，歌咏的咏，天的，号码是XXX。” 风满楼朝伊藤叶说了句“打个电话”，一面拨通燕咏的手机。 老半天燕咏才接了手机。 风满楼温柔地道：“燕小姐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出了点错，累你久等了，我马上过去花旗商店，你等着我好吗？” 燕咏顺从地说了一声“好。” 风满楼关上手机，望向伊藤叶，歉然道：“对不起了，我以为是你呢，有人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呵呵！这会儿她正在那儿巴巴地等我呢！” 伊藤叶恼怒道：“怎么回事吗？会认错人？” 风满楼拍了拍脑门，道：“我这印象派的思维方式有时候会闹笑话，说是对方会拿一个黑sè的手提袋，可是我见到你全身黑sè的衣服，给搞混了，一下子忘了是手提袋，呵呵，还有，要怪你的出现让我太惊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伊藤叶还是不忿：“那你说什么一万两万是怎么回事？” 风满楼耐心解释：“其实我这女朋友是给父母看的，我自己不会这么找朋友，所以这么着急之下，就要出酬劳了，事儿完了之后我们就分手。我得走了，有缘再见！” 伊藤叶“哎”了一声，不让他就这么溜走，她道：“事儿完了就分手？哈哈，原来是骗人呀，喂，你觉得还有比我更适合zuo爱情骗子的人吗？” 风满楼摸摸下巴，笑，道：“你最棒，不过你是做‘大事’的，哈，不敢劳驾，再见！” 风满楼已经转身了，伊藤叶又冒出一句：“哎，五千！我只收五千哦！” 风满楼又转回头来，伊藤叶巧笑倩兮地望着他，她黑sè的外表是如此娇媚，风满楼很难下决心，接近这个危险的女人是玩火，可是远离她，自己的心就会冰凉。 伊藤叶不再说话，耐心地等待他的决定，不过她用纤纤手掌做出“五”的手势，在风满楼的眼前轻轻摇晃，很俏皮。 风满楼揶揄地轻笑，道：“伊藤小姐，你们生意不太好啊，连五千块钱也赚啊？” 伊藤叶逮住一个机会，道：“是啊是啊，本来陆西莱那单生意就要成了，却被你破坏了，你得赔！” 风满楼把手机摸出来，道：“你的号码。” 伊藤叶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并道：“请不要用伊藤叶这个名字来保存我的号码，换一个暗语，这个手机除了我哥哥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不要告诉别人，记得，我是一个脆弱的吸血鬼。” 风满楼已经把号码存好了，道：“嗯，我用Bloodsuker来保存你。” 伊藤叶把脸凑过来看他的手机屏幕，问：“什么意思？吸血鬼？” 风满楼笑：“聪明死了。明天或者后天打电话给你，要跟我一起去广西南宁，见我的父母，我的父亲有点生病，很想我回去。我们的使命是装成一对恩爱的情侣，让我父亲人逢喜事jīng神爽，最好爽得病都好了，长命百岁。有问题吗？” 伊藤叶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她的手机响起来，风满楼：“我的，我走了，拜拜！” 风满楼大步走向花旗商店，终于，他看到了那个仰慕已久的黑sè手提袋和它的美女主人。 风满楼之所以答应了伊藤叶，主要是因为他不相信陈简可以帮他找到一个美女来，顶多一个过得去的而已，没想到这个姑娘质量这么高。风满楼以前也半开玩笑地让陈简帮他介绍女朋友，可是她介绍的都是很一般的女孩子，像今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让人惊喜，不知道陈简早干么去了。 燕咏的美貌是跟伊藤叶完全不一样的，伊藤叶是那种风情万种的xìng感，而燕咏是看上去很舒服很安全的淑女式纯美，让人想起校园里的娇艳花朵。 她的粉与白相间的衣服粉可爱，蕾丝边的深蓝sè短裤也相当迷人。短裤之下的白嫩美腿，不输任何人。 风满楼后悔没有买任何见面礼，如一束花什么的，只好耍花招，他把手藏在身后，走到江静怡面前，才把手伸出来，握成一个拳头，仿佛拿着什么东西，然后摆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绅士表情，道：“燕小姐？为表示风满楼的无限仰慕，送给你这个！” 燕咏呆了一下，向他的拳头巴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不解地问：“什么东西？” 风满楼微笑道：“一支娇艳的玫瑰花儿。” 燕咏更奇怪，粉老实地说：“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风满楼提醒道：“要用心来看，因为这是我用心意凝集成的世界上最美的花儿。” 燕咏没好气地道：“是吗？我只看到一根狗尾草！” 风满楼拳头散开，仿佛被伤透了心而失手一样，沮丧道：“再次向你道歉，你要是肯原谅我，我请你到金茂大厦一楼的ILLY喝咖啡！” 燕咏侧首想了一下，道：“好吧！看在陈简姐姐的份儿上，原谅你一半儿！” 这回轮到风满呆了：“啊？一半儿？怎么算？” 燕咏以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不过受到风满楼的感染，也变得俏皮起来：“另一半儿就要看那个什么咖啡的味道怎么样罗！” 刚刚才被伊藤叶的风情迷得情不自禁，现在风满楼的脑子里全是伊藤叶宜喜宜嗔的俏模样，旋即又要跟另一个姑娘去咖啡，心态还真有点复杂。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在这百花渐yù迷人眼的瞢闇里，他要保持浪子本sè，zì yóu自在地在云端倘佯，如龙在天。 Illy是咖啡世界的顶级品牌，如同汽车中的劳斯莱斯。Illy咖啡每年有数千万吨的消费量，但是它大多数时间是作为供应商的角sè出现，它自己的咖啡店叫作“Illy咖啡概念店”，数量很少，目前在中国只有两家，一家在香港，一家就在中国第一高楼金茂大厦一楼15号门出口的连廊内。 这个店是“迷你吧”风格的，不注意可能都看不见，也许是金茂的租金太夸张了。装饰是Illy特有的jīng致情调，服务员也很专业。 两人都没有吃饭，于是点了三明治，还有冰卡布奇诺，蓝莓cheese，巧克力cheese。冰卡布奇诺上面飘浮着一层nǎi油，很香，燕咏露出了淑女的馋相。 风满楼望一下Illy那个红底白字的超简约设计，找到话题，道：“Illy的Logo我很喜欢，我本人最喜欢这种风格的设计，简单明了，细节的微妙创意又使它妙趣横生。” 燕咏说：“是挺漂亮的，陈简姐说你画画很棒，呵，艺术家做公司的老总，真少见啊。” 风满楼斯文地吃三明治，轻松微笑道：“是少见，因为艺术家大多眼里容不得沙子，而商业……商场上无时不刻不充斥着沙尘暴，不适合艺术家生存。” 燕咏小酒窝一闪而逝，道：“噢，那你们这些商业jīng英其实也很痛苦？” 风满楼笑：“还好，不要一门心思钻在钱眼儿里就不会太痛苦，我最喜欢听幽怨的情歌，知道为啥不？因为这些幽怨都是小儿女的喜怒哀乐，我听着不会真伤怀，他们的伤感都是蜻蜓点水似的，不会击中你灵魂中的要害。而我最怕听到的是对时代与生命那种永恒的悲歌，如上海滩主题曲那样的调子，就让我想起一个时代，一个命运不能被自主那种大气磅礴的悲哀。” 燕咏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只好道：“嘿，你的想法很独特，我不懂。” 风满楼：“是啊，人与人的感受相差很大，就像我，也不懂情为何物，生死相许。” 风满楼决定打探一下她的背景，便道：“你很漂亮，跟你在一起非常荣幸，陈简是怎么找到你的？” 燕咏：“我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法语系，大三，陈简的妹妹陈洁是我的同学，同一个宿舍的，陈简姐姐那么能干，是我的偶像，她懂得好多，我很佩服她的。” 风满楼笑：“呵呵，法语……不错，请教一下，拿破仑用法语怎么说？” 燕咏稍微回想一下，说：“NapoléonBonaparte！呵呵。” 一个卓越的军事家，野心勃勃的政治家的名字从一朵校花的嘴里飘逸出来，很有特别的风韵，风满楼很满意，跟着念了一遍，高兴地笑，然后吃三明治。 知道了她是上外的，又可以延伸话题了，风满楼道：“听说外语专业的还要学第二外语，是这样吗？” 燕咏吃得小腮帮子鼓鼓，先点头，半天才回答：“是呀，我学的是rì语。” 风满楼怡然，道：“嗯，rì语，我会说一句——鸭傻兮！” 燕咏差点喷饭，这个楼主好搞笑，她道：“说得好，真是博学多才呀！” 风满楼看她模样，赧然道：“怎么？不对吗？” 燕咏含笑道：“对的啦，不过你忽然冒出一句来，我想笑，你发音还挺准的呢！” 风满楼得意地道：“鸭傻兮！意思是‘你真是个好人’，对吧？这是很多年前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对我说的呢，我记得很清楚。” 燕咏鼓励道：“哦，是不是有故事讲？我喜欢听故事。” 风满楼谦虚道：“没啥了，只是以前我住在上海绿城的时候发生的一次偶遇，我坐地铁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子打电话，问易初莲花怎么走，问了半天，她到了蓝村路站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茫然，好可怜的样子，于是我就对她说：Hi，你去易初莲花吗？我刚好路过。” 燕咏猜测：“她会rì语？然后她就对你说‘鸭傻兮’？” 风满楼微笑摇头：“可能那时她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还说要请我去吃吉野家的饭，我拒绝了，哪有这样占人家便宜的呢？顺手牵羊带个路还要人家请客呢！不料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居然又碰到了她，蓝村路站是四号线的始发站，人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我那时候把靠边的黄金座位让给她，她那时才两眼放光地用rì语夸我是好人。” 燕咏笑眯眯地道：“看样子你还真是好人呢！我有好多同学都认识有钱人，我也想认识一个，可是我怕有钱人都是坏人，所以一直没敢认识，陈简姐说你是好人，我才敢见你，刚才你来晚了，我差点又想逃跑了，其实我是很怕生人的，不过你很好，呵呵！” 这个Illy啊，晚六点半就下班，他们只好匆匆买单离去。 风满楼说：“我们先到江边走走，等所有的华灯都亮起来了，我们再坐车兜风，看尽上海璀璨的夜景，你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燕咏落力地点头，她觉得风满楼不急不缓、充满韵律感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这个好人实在是不错，她听陈简说他有一辆保时捷敞篷车，如果坐上这样的跑车赏夜景，那是多么惬意的一回事啊。 刚说完这话不久，风满楼远远地见到伊藤叶在江边眺望外滩，忙转头对燕咏道：“啊，风挺大，你看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不要去了，嗯，我们到那边走一走！” 这个男人太体贴了，燕咏有些感动，丝毫没有察觉到风满楼的小九九。 成功的男人喜欢讲自己的发迹史，不成功的男人喜欢讲自己的梦想，风满楼只讲风花雪月，什么无聊讲什么。无论他讲什么，都那么自然和有趣。燕咏忽然感到很幸福，原来谈恋爱会这么好玩儿，自己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呀！哦……是假恋爱，差点儿忘了！ 等她看到风满楼的黑sè皇冠时，他们已经混得很熟的样子，燕咏道：“是这样的车，陈简姐说你有保时捷跑车！” 风满楼撒谎：“哦，我也想开保时捷来的，可是被人借去了，上次我借了一个朋友的QQ去参加一个科幻俱乐部的聚会，一时忍不住把QQ喷上了千奇百怪的图案，后来这个家伙说要赔偿他的损失，不然就要我的跑车，后来我们经过艰苦的谈判，还是借跑车给他开几天。今天只好开着黑乎乎的皇冠来了。” 说起来，风满楼其实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由朋友介绍的约会，没有一次见到像燕咏这么高素质的姑娘，所以他今天来根本就没准备风花雪月，只当是“公事”，为了给父亲找个假儿媳。 坐到副驾上，燕咏有些天真地说：“也很舒服！” 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风满楼收到一条短信，打开来看：“学校体检的时候有一台非常智能的体重秤，轮到小胖的时候，体重秤说话：不要挤，请排队一个一个地上来！” 风满楼笑了一声，看发信者：Bloodsuker。 燕咏一看他的表情就猜：“是不是朋友发的搞笑短信？让我看看！” 风满楼把手机屏幕切换到内容，递给她看。 燕咏格格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露出同情的表情：“小胖好可怜！” 风满楼帮她系上安全带，道：“你有没有记得的幽默短信？不如你帮我回复一下？我开车。” “我想想……”燕咏把风满楼的手机放在心口，闭上眼睛，冥想。 风满楼看到她柔美的样子，怦然心跳，启动车子都没有那么顺畅了。 燕咏闭着眼睛，脑子里飘过一个个笑话，俏丽雅致的嘴角不时扬起来，时高时低，想必她心里已经有了好多个选择。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开始在风满楼的手机上打字，因为不太熟悉风满楼的手机，打得很慢，还时不时问他怎么翻页啊，怎么打符号啊。 当按下发送键时，燕咏自己笑了起来，很得意。 风满楼笑问：“你发了什么？” 燕咏清了一下小嗓门，学一个男人说话：“我妻子想减肥，所以她每天都去骑马。结果马一个月之中瘦了四十斤。” “哈哈！……可怜的丈夫。”风满楼赞道：“好啊，真是冰雪聪明，这两条搞笑短信像对联一样工整，一样含蓄！太崇拜你了！” ？燕咏偷偷看一眼风满楼，他叫得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微妙的甜蜜在她的心间轻轻荡漾，如同冰卡布奇诺上面飘着的nǎi油。燕咏的白玉无暇的脸蛋上隐现淡淡的粉红sè，那是羞答答开在少女青里的桃花儿。 第八章 风吹麦浪 陆家嘴的夜晚华丽得让人惊叹，特别是驾车行驶在高架上。当你转过一个弯，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五光十sè那一瞬间，心情一下子飘扬了起来。 “真漂亮！”燕咏略带天真的语调说。 皇冠的动力系统经过特别调校，在一般的驾驶状态下，变速箱会压低发动机的转速，因此车身非常安静平稳，再加上多层数的新型隔音材料和车厢内通气式隔离层，驾驶舱内非常的安静，风满楼决定给这个小空间来点儿浪漫的音乐。 车内的高级音响系统共有8个喇叭，前车门2×2，后车门1×2，加上中心音箱与大口径重低音音箱，全部根据计算机的音频分析而布局。堪比发烧级的临场感音效只不过用来播放李健的轻柔歌曲，如那首《风吹麦浪》。 他们在悠扬的优美音乐中创造着浪漫和甜蜜的回忆，初次见面能够如此合契真是不容易，风满楼是她想象中的成熟优雅，她是风满楼想象中的青无暇。 离开浦东后，皇冠越过杨浦大桥，继续飞驰，风满楼熟练地驾车，平稳如履平地，还能游刃有余地跟燕咏谈天说地。他不想问她为什么同意这场虚假的爱情，因为这个疑问本身就包含了太多的答案，他不想知道得更多。如果她能在承受这些答案的同时还可以表现得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大三女生，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温柔体贴地保持绅士的沉默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没有幸福。生活在表象里有时比生活在真实里更让人觉得幸福，这就是为什么黑客帝国里的那人类的叛徒背叛人类的原因，美好的表象真是令人无限向往啊。 风满楼曾经说过，找到知己的机率是零，能找到很会附和你的人已经很难得了。他们很谈得来，仿佛蓝sè男人找到了红颜知己。 风满楼在答应伊藤叶让她作假情人的时候已经决定想法子拒绝身边这个女孩子，但是现在又有点舍不得了，艰难的选择让他有点心不在焉。找不到对象是让人沮丧的，找到两个两个旗鼓相当的选择也是沮丧的。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陆家嘴璀璨的华灯已经远去，现在窗外是很平庸的风景。 目光还在窗外恋栈的燕咏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第一次让风满楼有点听不明白的话：“我相信，这些美丽的风景最终会属于我的！” “这么贪心？”风满楼胡乱应了一句。 燕咏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工作是不是挺忙的？听陈简说，你连女朋友都没有时间找。” 风满楼微笑道：“是啊，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来忙，但是还好，现在已经忙得有出头之rì了，总有一天，我会抛弃所有我不喜欢的事情，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 燕咏双手合什，轻声道：“真羡慕你，梦想已经来到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了……” 她的表情居然有点幽怨。 风满楼讶然道：“有点儿奇怪啊，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是不是刚才路上看到什么东西了？” 燕咏虚伪地道：“没什么啊？只是看到很美的灯啊，真的很漂亮。” 风满楼想了想，笑道：“有点明白了，我想起了那首歌儿：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呵呵，刚才是不是看见那么美的华灯，却没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甚至要委屈自己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所以觉得有点伤感？” “……不是啦！”燕咏否认得有些勉强。 既然提到这茬儿了，风满楼顺便问：“哎，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要来赚我这万把块的‘灰sè收入’？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燕咏思想了片刻，说：“没什么困难，就是……想赚点儿钱，对了，以后你们公司有什么兼职的话，可以让我试试吗？” 风满楼想了想，道：“广告部门有时候会拍一些广告，做模特儿，有兴趣吗？” 燕咏：“……还有别的吗？比如，需要一些法语或rì语专业知识的，有吗？” 风满楼道：“我给你提个醒啊，现在的公司使用外语专业的人才少了，原因是，第一，大家都会英语，第二，外语专业的人对行业知识还是比较缺乏的，如果你想毕业之后找到工作，最好多学一些行业专业知识。” 燕咏“哦”了一声，道：“你觉得学点什么好呢？” 风满楼微笑：“我觉得，不但要有就业前景，还要让你提得起兴趣，这些就只能你自己决定了，人生的大事，不管大男人还是小女生，都得自己决定。” 燕咏感到一些无奈，说：“是啊，得自己决定，要有勇气，豁出去就成了，就像今天来跟你约会一样，我真的好害怕会遇到坏人，因为有钱的人大多数都是坏人！” 风满楼扁了扁嘴，说：“没钱的人，也许更坏。” 燕咏不服：“为什么？” 风满楼收罗了一下几条理由：“没钱的男人，让你吃不好，可能食物中毒，让你做公交，可能被sāo扰，让你穿廉价的衣服，对皮肤有害，而且他们天生自卑，如果你不幸被他们逮住了，他们会死死地看着你，用所谓的道德啊伦理啊，先来后到啊，去束缚你的zì yóu，因为他们没有自信，对于到手的爱情，他们会歇斯底里地疯狂，最后你可能会受不了。是不？” 燕咏：“有钱的男人，很自信，太自信，有时候会让人讨厌，他们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了不起，以为女人是他们的附属品，以为女人凡事要听他们的，他们会给女人zì yóu？别想了，他们说，外面赚钱不容易，你是我的女人，就要乖乖听我的，他们更想把女人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是不？” 风满楼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有钱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女人们，请绝望。” 燕咏白了他一眼，说：“那也不是绝望，要门当户对，我的要求嘛，希望他是一个中产阶级，而我，也希望尽量不要让他来养，这样的情况下，爱情才会美好，呵呵！” 风满楼冷笑一声，道：“小姑娘啊，别想得太美了，中产？中产都成房奴了呀，他们也很惨，一但职业有所变动，生活会被摔成碎片，爱情也很容易摔成碎片。” 燕咏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她继续道：“干么一定买房啊？我们租房不成啊？我们等，等房价降下来！” 风满楼：“中产那么好当啊？他压力肯定很大，血压跟薪水一样高，别指望这样的男人有多少个在累得七荤八素一天之后还会永远对你保持美好的形象。” 燕咏毫不退缩，悠悠道：“这个嘛……就要看女人的魅力了，嗯？” 看样子也不能再辩论下去了，风满楼乘机下台阶，微笑道：“呵呵，不错，像这么让人陶醉的美女，是要另当别论了，无论他是中产、无产还是巨产，都要被你迷死，把你当宝贝捧着！” 燕咏叹息：“哎，谁知道呢……不过，你这么有钱又这么会说话，恐怕被你骗到的女孩子不会少于一打了呀，喂，说实话，是不是一直用‘假女朋友’这招来骗像我一样想赚点钱的女孩子？”她的眼里闪动着揶揄的笑意。 风满楼微笑不改：“看看吧，如果好用，可以当作很好的经验，哈哈！” 燕咏轻声语：“无耻男人……” 之后，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默契，很久都没有对话，皇冠一直飞驰到鲁讯公园边，因为蛮久不来了，风满楼有点不太确定，放慢了车速，东张西望，问：“这是鲁迅公园了吧？” 鲁迅公园的一扇门就正对着上外，燕咏再熟悉不过了，答：“就是，往前面看看哪儿有停车的，哎，公园关门了，干么来我们学校啊，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太熟了，不好玩儿。” 风满楼就想试探一下她敢不敢跟他一起在她熟悉的环境里散步，听这话就明白了，于是继续开车，一边道：“你怎么不住校呀，在浦东，太远了，累坏了你要。” 燕咏：“我在浦东有房子，学校宿舍环境不好。” 风满楼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的房子？真的？小姑娘可了不得了，吓我一跳，我像你这么大，连什么叫房子都不知道。” 燕咏：“我爸买给我的，现在……就为了这破房子才要赚钱供房，你真说对了，我还没中产呢，就要房奴了！” 原来是房子让她豁出去了，终于找到了她的命门，风满楼道：“你家是哪儿的房子啊？” 燕咏：“大唐盛世花园，99平的小房子。” 风满楼赞叹道：“不错不错，已经不小了好吧，我最喜欢公园旁边的房子，我要买就一定要买公园旁边的，更何况，这个名字我太喜欢了，大唐盛世……让人魂牵梦萦啊。” 燕咏：“大唐有什么好啊？不就是皇帝好点儿，老百姓没那么惨罢了。” 风满楼看到了旁边有一个开放式的小公园，面露喜sè，道：“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溜达一下的好地方，啊，看样子还挺幽雅的，我们下去走走好吗？” 不待燕咏回答，他已经左顾右盼地找停车位了。 上海有很多免费公园，不过像这个不知名的小公园这样到了夜晚还开放的很少，自然是很宝贝。 这个公园栽满了郁郁葱葱的凤尾竹，在银sè的圆灯辉映下显得分外优雅娴静。小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设计师尽最大的努力把小小的空间扩展到绵绵延延，似是通幽。 风满楼伴着燕咏，像一对情侣一样，悠悠然地走在那些圆滑的小石头上，风满楼感慨说：“大唐好啊，大唐军无敌，大唐官儿不敛财，大唐百姓路不拾遗，大唐人无比自信，无比开放，佛教、伊斯兰、基督教，在长安遍地开花，大唐几百年间，从来没有人因为文字而入狱，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从天涯走到海角你都是安全的、zì yóu的，平等的，这种世道，你能不感动吗？” 说得这么美好，本以为燕咏一定会大赞他知识渊博，文采飞扬，不料却发现燕咏脸上一片凄凄然，风满楼吓一跳，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不好，燕咏居然哗啦啦掉下眼泪来了，风满楼一下子傻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风满楼希望自己身上有纸巾，可惜没有，车上有，又太远。 燕咏默然地掏出自己的“心相印”来擦眼泪，刷刷刷，很快，她勉强一笑，道：“呵呵，讲得太美，被感动了。” 风满楼怀疑地看着她，不可能被感动成这样吧？ 风满楼联想片刻，道：“你家里是不是出大事儿了？你看你，我讲大唐你都能伤心成这样，说出来吧，不解决你的心事儿，我看你是去哆啦A梦主题公园都不会开心。” 燕咏还笑，不过没那么勉强了，说：“你叫我‘’的样子，好像我爸爸。” 不知道这是赞还是贬，风满楼耸了耸肩，表示无解。 再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三个东倒西歪的人影，似是放纵归来啊哩哩，其中一个还流里流气地唱着周杰伦的《东风破》：谁在用吉它弹奏一曲十八摸？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歌手被两边搀扶着，走近风满楼他们的时候，眼睛瞄到燕咏的漂亮脸蛋上，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挥手嚷道：“噢，花姑娘～” 歌手逼上来就准备来皇军那一套，燕咏忙紧紧地挨着风满楼，害怕。 风满楼温柔地握住燕咏的右手掌，平静地看着歌手，就像看一丛凤尾竹。 歌手左边那人朝面无表情地风满楼瞄了一眼，不耐烦地拖了歌手一把，叫道：“行了，没看见有个大男人在旁边？今天还不疯够？” 歌手被拉拉扯扯地去了，嘴里又跑调着那首《东风破》。 燕咏听声音远去，不敢看，小声问：“他们走了吗？” 风满楼微笑：“没影儿了。” 燕咏左手拍拍胸口，说：“臭流氓，吓死我了！” 风满楼道：“不怕，我是你的大唐军，天下无敌的大唐军。” 燕咏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他握住，脸上一热，轻轻地撤退。 如果风满楼使点儿劲儿，燕咏的玉手就跑不掉了，不过风满楼放开了她，不想作第二个流氓。 两个无语地走了一段路，风满楼忽然唱歌：“谁在用吉它弹奏一曲十八摸～” 燕咏笑弯了腰。 第九章 倩女幽魂 谢文君好像是专门监听外面动静的小间谍，所以风满楼回来的时候不需要敲门，她已经站在门口相迎，让风满楼小吃一惊，没细想这里面蕴含什么意义，一笑而入。 因为有点口渴了，风满楼直奔冰箱，想吃一片西瓜，但是找不见，便嚷道：“文君！西瓜哪儿去了？” 谢文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说：“嘿嘿，我吃完了，你喝你的农夫吧，不是最喜欢农夫吗？” 风满楼取笑道：“不是吧？十斤的大西瓜，早上还有大半，你都消灭了？嘿嘿，太八戒了。”只好农夫山泉了。 谢文君扁了一下小嘴巴，略表抗议，又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跟美女约会去了吗？” 风满楼咕咕喝了两口农夫，道：“初次见面，浅尝辄止。” 谢文君故意惊奇道：“啊！表哥真厉害，已经‘尝’到了？” 风满楼白了她一眼：“小丫头，尽往邪处想，这个……美女的身体嘛，仅仅是灵魂的载体，要让她的心灵为你心花怒放，才叫本事。” 谢文君悄声道：“看你得意洋洋的样子，这个美女是不是已经遭了你的毒手？已经心花怒放了？” 风满楼含笑着轻轻摇头：“我是挺高兴的，不过……我可不是一个让美女一见钟情的人，我就像我的皇冠车一样，换挡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像德国车那样立即加速，而是平稳而绵长地加速度，又像太极拳一样，以柔克刚……” 风满楼索xìng摆好马步，慢悠悠地耍起一招太极拳中的“揽雀尾”，因为小时候练过几天，倒也有模有样。 谢文君掩嘴而笑，看到风满楼揽了雀尾之后滑稽地呆若木鸡，他疑惑地说：“就会这一招，后面忘了。” 风满楼耍了一招之后又继续喝水，然后到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窝起来。 谢文君带着笑意幽幽叹息一声，道：“跟表哥在一起总是那么开心，你刚一回来就让我开心了，甚至我听到你的车子的声音我就觉得高兴，哎，要是表哥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 风满楼正在回味今晚的“浅尝辄止”，听她这么一说，忙严肃道：“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我这几年没少看‘限制级’的、电影，美女表妹说这话会让我产生限制级的联想，知道不？” 谢文君满不在乎地道：“联想就联想呗，有什么啊，我都说出来了都！” 风满楼呵呵笑：“打住打住，天上要打雷了！” 他忽然记起来，还有一条可能是伊藤叶发来的短信还没有看，这时便看看。 幼儿园的小破孩躲在厕所里吸烟，被老师抓到，老师问他为什么吸烟，他低下头，深沉的回答：祖国未统一，心情很郁闷！ 风满楼笑容满面，笑得叹息起来，抬头往墙上那副伊藤叶的画看去，在他的脑子里，这幅画已经活sè生香起来，充满了真实感，仿若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就在咫尺身前。 谢文君在对面注视着风满楼的表情，嫉妒地说：“表哥就像初恋的小男孩儿那么开心……” 风满楼的画笔和纸到处都有，他随手拿起来就画上了，谢文君饶有兴致地看他作画。 像神笔马良一样，风满楼专注而专情，笔尖在他的指挥下翩翩起舞，轻盈灵巧，点点线线，方方圆圆，时而挥洒，时而细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跃然纸上。 似笑非笑，羞答答，若有情似无情的样子，画出来之后，风满楼自己都很满意。 谢文君赞叹道：“哇，太漂亮了，就是今天那个女孩吗？” 风满楼应了一声，道：“是，一个上外法语系的大三女生。” 谢文君：“肯定是校花儿，也只有这样漂亮的女生才配得上我的表哥呀！” 风满楼在已完成的画作右下角处写上“”字，很花痴地看了老半天，又抬起头来看墙上的画儿，也看了老半天，最后起身过去把画摘下来，在其左下角处写上“叶”字。然后把两幅同样让人陶醉的美女图并在一起，递给谢文君看，道：“当一下裁判，好，还是叶好？” 谢文君答道：“当然是好，叶，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吗？” 风满楼轻笑：“每个人都是骗子。现在再说说看。” 谢文君白了他一眼：“什么每个人都骗子？嗯……要是没有别的影响的话……我看看，还真是花秋月，各有各的美哟……” 风满楼还笑：“选一个吧。” 谢文君指了一指“叶”，说：“叶。” 风满楼问：“为什么？” 谢文君：“你看她多么忧郁，多么让人怜惜，我估计你肯定逃不过她的魔爪，你会永远都想念她，嘿，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让人牵挂的！” 风满楼微笑：“小姑娘还挺有想法啊，是啊，得不到的才是最牵挂的，让人痛苦的。” 他想了想，对谢文君说：“我要跟女朋友说句悄悄话，不要来偷听！”他跑到楼上去，拿出手机来，拨了Bloodsuker的号码。 老半天，那边才接通手机。 风满楼打趣道：“哎，这么久才接，刚才吸血呢？” 伊藤叶轻笑：“是啊，怕不怕？”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真人的娇脆，但是变了音的声音仍然很柔软动听。 风满楼：“还好……呃，你可真会写搞笑短信啊，我看了笑得很开心，可能有十年没这么开心了。” 伊藤叶笑：“是嘛，那我功劳很大啊，你回那条也很搞笑呵，后面怎么不回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在旁边不方便？” 美女厉害！风满楼忙道：“不是啊，在开车嘛，不方便的……” 伊藤叶：“呵呵，那就好，你拒绝那个女孩子没有？拿黑sè袋子的美女呀。” 风满楼赔笑道：“呃……还没有，毕竟她才是正牌的冒牌女朋友……晕了，听懂了吗？” 不料对方那头的伊藤叶半天无语，害得风满楼“喂”了两声，伊藤叶才慢吞吞地道：“要不我们两个一块儿跟你回去吧。” 风满楼一愕：“为什么？” 伊藤叶说：“显得你很能耐嘛，你老爸看到儿子这么能干，一定含笑九泉……呸呸，对不起，说错了，一定会病好的。” 看样子伊藤叶生气了，连含笑九泉都不小心说了出来。风满楼苦笑道：“算了吧，更可能的是他看到儿子乱来，死不瞑目……咳咳，不是，反正是不好啦……这不是你的本意吧？给我一点时间决定吧。就五千块而已嘛，别太放在心上喔。” 那边似乎又断线了，风满楼又“喂”了两声。 伊藤叶才悠悠地道：“是不是……吸血鬼永远也没有见到光明，享受光明的一天？” 风满楼：“……” 伊藤叶：“我只是想跟你多点时间在一起，因为你的思维方式很奇特，让我觉得可以享受到一点人间的光明，这很让你为难吗？如果真的让你为难，那就算了，我……不打扰你的生活吧……好，好吧，再见！不用再找我了！再见！” 她最后的那几个字略带狂态。 风满楼发呆地倾听对方挂机后的提示音。 发呆半天后，风满楼耸了耸肩，想下楼去跟表妹说话，刚到门边，就听到门外叮叮咚咚一阵摸爬滚打的声音，然后一声娇呼“哎哟”。 风满楼加快了脚步出门，看到谢文君跌倒在楼梯边，应该是刚刚偷听，然后慌慌张张地下楼，不小心摔倒了。 风满楼跑下去，打量一下她花容失sè的样子，道：“伤着没有？” 为了让表哥忘记自己偷听的丑事，谢文君决定把伤情夸大，道：“痛死了，你看看腿摔断了吗？呜呜呜，可能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表哥，你愿养我吗？” 风满楼在她的小腿上摸了一下，她大叫痛，不过应该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风满楼回答她的问题：“好好，我养你，不过你要坚强起来，积极参加体育锻炼，说不定还能参加残疾人奥运会为国争光呢！” 看样子装死没装好，被表哥调侃了，谢文君想亡羊补牢：“不行啦，变成残疾人，男朋友不要我了，谁也不要我了，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表哥，你觉得上海什么地方自杀最好呢？” 风满楼说：“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只要有视死如归的jīng神，哪儿自杀都一样……哎，我说文君啊，不要这么脆弱，才受到一点点挫折就想自杀，要知道，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要学会坚强！明白吗？” 他递给谢文君一支手，想拉她起来，但是谢文君要继续装死，说：“不行，一动就会痛，你把我抱到沙发上吧。” 风满楼白了她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等你痊愈之后自己爬起来吧。” 谢文君不依：“可是人家的病情起码也要三五个月才能痊愈嘛，你就这么忍心啊？佛主说，嫂嫂掉水里头了也得施以援手，更何况我只是你表妹？旧社会经常有表哥娶表妹做妻子的事情呢！” 风满楼失笑两声，道：“说得也是，那我就……要授受了，准备好了吗？” 谢文君喜道：“好了，我小的时候表哥肯定抱过我，现在也一样的嘛，只要表哥心术很正，就好了。” 风满楼把手臂穿过谢文君的膝下和腰下，停了一下，谢文君嚷道：“表哥加油！” 嘿咻！终于授受了。 谢文君呵呵笑：“感谢上帝，终于得救了！” 风满楼的目标和责任是从出事地点把伤病员抱到柔软的沙发，可是他走到一半停住了。 谢文君奇道：“怎么了？” 风满楼闭上眼睛，说：“抱表妹的感觉，跟小时候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 谢文君好奇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风满楼微笑：“表妹既是表妹又是如花似玉，当然不一样。”讲到“如花似玉”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美眉。 谢文君终于脸红了，咬了咬小嘴皮子。 风满楼忽然道：“下次偷听的时候，门一打开，你就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农夫山泉递上，说：表哥说得口渴了吧，喝点水吧！这才是偷听高手的境界，知道了吗？” 谢文君不堪忍受被讽刺，在风满楼的怀里扭动撒娇。 风满楼把她安放到沙发上，灵魂归位，道：“抱美女真可怕！” 谢文君吃吃地笑，道：“什么美女嘛，比你的和叶，差远了啦！” 风满楼点头，道：“那倒是！” 被打。 谢文君把裤子卷起到膝盖上，心疼地发现膝盖上有难看的擦伤。 风满楼道：“很好，离生活不能自理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差距，表哥放心了。” 少女白花花的美腿真要命，风满楼不敢多看，逃走了。 谢文君嚷道：“你又上楼呀！陪我说话嘛！” 风满楼回：“自己看电视，我还要说悄悄话，再来偷听我就杀了你——喂狗！” 谢文君大骂：“讨厌！臭表哥！死表哥！残废表哥！” 风满楼只回了一句：“特奥冠军表妹！” 关好门，走到主卧室的阳台上，风满楼又拨Bloodsuker。 这回又是老半天对方才接通，好在风满楼已经习惯了，很耐心地等待。 风满楼呵呵笑：“Bloodsuker胃口真大啊，又在进食！” 伊藤叶：“才没有，别开这个玩笑了，又不好玩。” 风满楼听到她的声音怪怪的，好像刚刚哭过，惊讶，不语。 伊藤叶：“喂？” 风满楼还是不语，不过伊藤叶已经不再“喂”，而是很耐心地等待。 还是风满楼说话：“哭了？因为刚才我让你失望了吗？” 伊藤叶悠悠回答：“嗯。” 风满楼：“哦，五千块是挺让人纠心的，可以理解……” 伊藤叶说：“我给你五千块，你让我做你的假女朋友去骗你老爸，好吗？” 风满楼结巴：“挺……挺……挺划算……” 伊藤叶：“哼！” 风满楼：“……倩女幽魂……” 伊藤叶：“什么？” 风满楼：“有一个女鬼，爱上了一个人。” 伊藤叶：“……呵呵，讲故事吗？好，我听。” 风满楼：“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女鬼会爱上人？” 伊藤叶：“你不是人，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yīn阳人，你在我眼中，就是通yīn阳两界的yīn阳人，又可以和yīn间的鬼对话，又能生活在多姿多彩的阳光下，我很羡慕你，也只有你……才会，才敢，接近我这样的吸血鬼，是吗？” 风满楼：“也许你错了呢？” 伊藤叶沉默片刻：“我错了吗？” 风满楼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说：“见不得阳光的人有很多种，我并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上次我问你，你说一rì为鬼，终生为鬼，也许你正是那一种我不敢接近的那一类呢。” 伊藤叶：“……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做改变都不晚，还有——永不放弃。” 风满楼笑而不语。 伊藤叶：“对吧？” 风满楼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面黝黑的树木与远处乐购超市旁边的酒家散发的霓虹灯光，说：“我在看对面的酒楼，有四个大字：鱼腹藏羊。” 伊藤叶：“……你走神了！” 是不是坠入爱河的人容易失去举重若轻的心态，风满楼只好说：“没，我只是说，要不，明天你有空的话，我们到我家附近那家鱼腹藏羊去吃一顿饭，让我了解一下你，看看是不是做改变已经晚了，再看看你是不是有永不放弃的决心。” 伊藤叶乖乖地说：“好的。” 今天在三个美女面前转来转去，真的很累，因为每个男人都想在每一个美女面前展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这很累。 风满楼说：“那我们明天再聊，今天有些累了，晚安吧。别胡思乱想，睡个好觉。生活不会因为某一件事而变得美好，变的只是我们的心。做个好梦吧！” —— 微弱的桔黄sè台灯的亮光温柔地散发在香闺的空间。 伊藤叶靠在床角的墙上，手里轻轻半握着手机，心神远游四方，正宗的胡思乱想，想得最多的是他最后那句话：生活不会因为某一件事而变得美好……他是不是说我不会因为遇到他而变得快乐？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伊藤叶：“进来吧。”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推门而入，走近伊藤叶面前两米处，停住，说：“回来就躲在屋里头，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事？” 虽然他看起来那么壮士，但是说话的声音还算温柔。 伊藤叶拍拍床上的凉席，说：“嗯，有麻烦，坐。” 壮士不理她的邀请，仿佛坐下去有辱他壮男的身份，只道：“说出来，我来摆平。” 伊藤叶浅笑盈盈，看得壮士有点心神不宁，她说：“嗯，这件事要哥哥来摆平，因为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来眉头也不皱一下，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壮士冷笑：“笑话，敢情你认为我离不开你啊？只是我担心你而已，除了我，没有人更有资格保护你，是吗？” 伊藤叶知道哥哥很自尊，不多说，道：“要是哥哥可以娶妹妹做妻子就好了，可是不可以，所以，我还是要离开哥哥的，是吧？总有一天。” 壮士咬着牙，狠狠地道：“要娶我妹子？没这么容易！要过得了我这关！”他握起了沙煲那么大的拳头，很有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气势。 伊藤叶笑：“呵呵，看样子你的妹夫一定要是天下第一剑客才行！” 壮士：“……你看上谁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在上海还没做成一笔买卖，你要是这么走了，我……我得重新考虑怎么生活了，真麻烦！”他皱起了眉头。 伊藤叶：“这个最好，因为我们在上海还没开始，所以我想……上海是我们以前生活的终点吧，我们总不能一直做那样的事情，我还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混了，上海已经不是上海滩了。” 壮士默然片刻，道：“你想清楚了？走到阳光下，你会完蛋的。” 伊藤叶：“哥哥要相信我的判断。这个世界上坏人那么多，他们都在阳光下活得很滋润，只要我们方法得当，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们比别人笨吗？” 第十章 伤心暴雨 晚风轻拂。 初夏的流风是如此地温柔体贴，寒暖适宜，如梦似幻。 因为准备从乐购超市买一大堆东西，虽然步行也就五分钟，风满楼也把皇冠开到乐购的侧门前，那是最适合停车的地方，方便把大堆大堆的东西往车里塞。 本来他决定先进乐购把东西买好，再出来等候佳人，但是佳人比他还来得早，他远远地看到她穿着小外套连衣裙，俏生生地站在给小朋友玩耍的充气城堡前面。 她的裙上酒满大大小小的圆点，组合成青的活力，撒开的飘逸裙摆在微风的荡漾中倍添浪漫sè彩，而纯白的小外套则加入了几分恬静的感觉。对于多种亮sè组合的服装来说，搭配白sè能让整个造型更纯净更清亮。 她很专注地凝望欢声笑语不断的儿童城堡，美丽的眼睛里没有没半心机。而她四周因为她的美貌与娇艳已经让很多男士出了意外，撞到栏杆什么的。 一幅画儿又在风满楼的大脑里浮现，然后他上去打招呼：“HI，哈哈，看你，比上次见面年轻了二十岁！是不是想进去玩玩啊？” 伊藤叶笑盈盈：“还真有点想，以前没玩过呢！” 风满楼点头：“我也没玩过，我们这一代人，跟大自然更接近，以前我在农村长大，那金烂烂的玉米地，那崎岖路上摇头摆尾的双轮车，还时不时到梦里来捧捧场。” 伊藤叶：“说得很美好，嗯？你是不是要去超市买东西？” 风满楼：“是啊，正好，帮我拿点东西，我家就在旁边。”他来一个“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姿势。 伊藤叶笑：“我知道，999弄，浅水湾花园！好地方。还有小河流环绕呢。” 风满楼招呼她一起进乐购，一面说：“一般般，小河流，像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一样混浊不堪，找不到真正的小河流的一点感觉。” 伊藤叶：“呵呵。” 风满楼看她笑得有点勉强，便道：“哈哈，我说话就是这么酸，得改改。” 伊藤叶：“没有啊，挺好么。” 在超市的入口，风满楼推了一辆大车出来，伊藤叶抢了过来，笑语：“我来！” 风满楼失笑，好像这超市的推车很好玩一样，把它送到伊藤叶面前。 手推车的女驾驶员兴趣盎然地推着它前行，说着：“很高兴，我这副样子，很像以前梦想的那样，跟我喜欢的人一起买东西，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大把大把地往车里塞！” 风满楼轻轻笑了笑，开始往车子里塞东西，他选东西的方式很浪漫，总是说：“蛮漂亮”“有意思”“挺古怪的” 伊藤叶笑眯眯地说：“你买东西这么注重‘表象’，不像你的作风啊！” 风满楼：“买点无关紧要的东西，随便一点就好了，现在经济也宽松些了，不似几年前，总要找到最便宜的来买。” 他一边谈笑，一边轻松地选购，来到一个物架边上，风满楼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伊藤叶自然也停住，他们听到有一男一女在大声讲话，而且越来越大声。 男：“不行，我不同意。” 女：“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过无聊的生活吗？我有我的zì yóu，无论是谁也不能剥夺别人的zì yóu，谁——都不能。” 男：“做人不要太自私！” 女：“哈哈，你在说你自己吧？你不自私？你不自私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男：“……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真后悔带你来上海玩！” 女：“哼哼，不是来不来上海的问题，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让我出门吧？喂，记住啊，不要说是你啦，就算是我父母，也不可能永远管着我。人都是有梦想的，我现在有机会去追求我的梦想，为什么你就不成全我呢？这算是对我好吗？” 男人沮丧地苦笑：“女人……这就是女人啊……” 女：“哎呀，让你辞职一块儿在上海奋斗你又不肯，你让我也很为难嘛，我的决定是想了几天才定下来的，都失眠几天了，我也不容易啊！” 男人：“那……你是决定跟我分手了？” 女的一怔，愤愤然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男的冷然道：“你就等着我这句话是吧？好减轻你的负罪感！我靠，yīn险的女人……” 女：“我呸！你以为我只是跟你玩过家家啊，你以为女人有很多青来浪费是吗？” 这个时候，男的注意到有超市的员工走过来了，他拉了一下女的手，道：“好好，我们到别的地方说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女的把男的手一甩，便往楼下走。 这家乐购分两层，一层是生鲜，二楼是别的，他们往楼梯口走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正在往里走的风满楼和伊藤叶。 女的看到风满楼，停住了，嚅嚅地轻声道：“表哥……” 谢文君把眼睛瞟向伊藤叶，为伊藤叶的绝sè气质而呼吸顿止。 风满楼微笑道：“这么巧？” 谢文君本来一副小辣妹的表情，不知咋地，一看到风满楼温文尔雅的笑容就立马气焰全消，变得像个乖乖女，指了指身边的男的，道：“我带他来……见见表哥，呃，我们准备买些东西回去，我来做一顿饭给你吃……” 风满楼喜道：“是吗？文君变得这么懂事？很好，这个……”他面向谢文君的男朋友，道：“李蔚？” 李蔚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兮兮地跟着谢文君叫：“表哥……你知道我的名字？” 风满楼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果然一表人才，文君跟我提过你的名字，好吧，你们先回家，我们再买点东西。” 谢文君眼都不眨地看着伊藤叶，道：“这个美女就是表哥的女朋友吗？真是漂亮……”她的语气都快有酸味出来了。 风满楼轻描淡写地说：“呵呵，呆会儿给你们介绍。”他瞄了一眼李蔚手里的购物车，补了一句：“买点苦瓜吧，消消火气。别买王老吉啊，广东的凉茶到了上海变成了甜的，真晕！” 风满楼算是个谢文君的长辈，她便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垂着头开溜了，大概是因为刚才大开泼戒，蛮不好意思的。 目送小两口下楼之后，风满楼回头对伊藤叶笑：“刚才是我表妹谢文君，跟她男友来上海旅游，如果我要回去，便跟他们一块儿回去，嘿嘿，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好像说不想回去了，想在上海找工作！” 伊藤叶叹气：“他们吵架了，哎，为什么男人女人在一起总是吵架？” 风满楼哂道：“打是亲，骂是爱。”指挥伊藤叶推车朝前走。 伊藤叶白了风满楼一眼，道：“刚才……你是不是默认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还去不去鱼腹藏羊吃饭？” 风满楼说：“不去了，不能辜负了小表妹的一翻心意，尝尝她做的菜也好。我以前也有段时间自己做饭，后来太忙，就很少做了，厨具都生锈发霉了。” 他居然没回答前面一个问题，伊藤叶有点郁闷地推着小车。 换作在几年前，有这么一个大美女伴在身边，风满楼早就乐坏了，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拍着胸口发誓给她。但是这些年来的风吹雨打，早就抚平了男人的激情。年轻人看事情总认为不是冰就是火，不是好就是坏。风满楼的眼睛里却总是yīn中藏阳，阳中有yīn，宛如旋转的太极图。 “我叫风满楼。”风满楼忽然道。 伊藤叶一愕，迎上风满楼的目光。 风满楼含笑，道：“你呢？” 伊藤叶却又垂下头去，默默地推车。 过了一会儿，风满楼“呵呵”一笑，开心地道：“不错，看样子你真想改变自己哦，看你，都不愿说个谎言来骗我，很好。” 伊藤叶轻松起来，笑意盈盈，道：“楼主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也不用我废话。给我点时间吧，我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啊，我的经历很离奇坎坷，让我很难相信别人，当然，我对楼主……已经非常非常信任了，呵呵，好不好？” 风满楼就等她这句话，忙点头，道：“好，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啊，这一次你还是不要跟我回去，你不是一般人，而我的父母都是平凡的普通人，恐怕他们是看不懂你的。” 过了几秒钟，伊藤叶把一只手掌放在心口，说：“这儿有点痛。” 风满楼忙陪笑道：“严不严重？” 伊藤叶洒然一笑：“一点点而已，当我是什么人嘛？我说过了，我不是一般人！” 其实美女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一种生物，她们习惯了别人当她们是世界的中心，最受不了拒绝，哪怕是一点点拒绝。在这一点上，伊藤叶显然也一样。风满楼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叫最难承受美人恩？就是当美女对你稍微好一点，她们就希望你涌泉相报。风满楼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找个不是美女的女朋友算了？多好，她不会那么自我。肯定要比美女温柔上一百倍。 风满楼忽然想起陈简来了，这个老同学，姿sè一般，人却聪明得紧，跟风满楼差不多大，到现在还没成家，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男朋友。风满楼摇头，怎么会想起她来了？呵呵…… 怪不得今天这么凉快，原来大风起兮云飞扬是因为暴雨将至。 风满楼笑眯眯地分配好超市里买好的东西给伊藤叶，然后叫道：“现在，跟我冲锋吧！” 两个人尖叫着冲进暴雨，奔向十来米开外的黑sè皇冠车。 皇冠的智能钥匙系统是等车主一靠近就会自动开锁的，两人七手八脚，从暴雨中躲进了车中，稍微有些气喘。 伊藤叶笑语：“很久没见这么大的雨了，要不是在你家没衣服换，我一定要冲到大雨底下淋个痛快！” 风满楼：“呵呵，我也想呢，不过怕上海的雨有点酸，你还是别拿你的漂亮脸蛋开玩笑了。” 雨刷勤快地运动起来，勉强能看清前方，风满楼小心翼翼地启动车子，迎着风雨从乐购的停车场驶进浅水湾花园的大门。 拿漂亮脸蛋开玩笑的人还真有，当风满楼接近自家的房子时，看到谢文君伫立在暴雨中，任凭风刮雨浇，岿然不动，当然，暴雨倾盆下，早已将小姑娘全身淋透。 风满楼眦了一下牙，道：“嘿，小表妹跟叶姑娘的想法一样！”他敢紧停好了车，并先把伊藤叶送进房去，自己拿了把雨伞去给谢文君当谈判专家。 谈判专家来到谢文君身旁，给她遮风挡雨，一面用盖过暴雨的音量大声道：“好玩吗？” 谢文君一脸凄迷，分不清她脸上的水珠是泪水还是雨水，她不理睬谈判专家。 谈判专家一副“问天道”的范儿，又嚷道：“我知道啦！刚才你说想留在上海找工作，怕我不同意，所以想淋雨着凉感冒，就有理由不回广西了，是吧？哈哈！真聪明啊，傻丫头！” 谢文君嘤咛一声，扑进谈判专家的怀里，哭声如雷，想必泪流量也可以比拟天上的暴雨。 谢文君不会在父母的怀里哭，因为他们之间有代沟，他们不会明白她，也不会在别的陌生人或什么朋友的怀里哭，因为那会破坏她的淑女形象，只有她的表哥，她毫不犹豫地信任、撒野。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喜欢管别人，喜欢别人按照他们自己设定的程序去走人生的路？我父母是这样，我的男朋友也是这样？表哥，你说，你会不会这样？” 暴雨太响，谈判专家没听清，嚷道：“你说什么？” 谢文君生气地捶了谈判专家一下，叫道：“表哥会不会像别人那样，总认为自己是对的，不给文君一个dú lì思考、dú lì生活的空间？” 谈判专家：“当然不会，表哥最崇尚唐王朝那样的气魄！敞开胸怀，包容万物！” 谢文君：“真的吗？那我决定在上海找工作，你可以让我住在你这里，直到我找到工作吗？” 谈判专家头脑无比清醒，道：“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故意找不到工作？” 谢文君换一只手捶人，然后道：“不会！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工作的！” 谈判专家道：“很好！我肚子饿了，你快点回家给我做饭！” 谢文君紧紧地抱着谈判专家，喃喃道：“再等等……为什么抱着表哥的感觉比他还要好……” 谈判专家嚷道：“你说什么？” 第11章 世界在你心中 风满楼终于把谢文君从暴雨中带回温暖干爽的屋子里。 伊藤叶一直目不转睛地在门口那里看他们，嚷嚷、拥抱。 伊藤叶如此的干净优雅，使得本来就感到失落的谢文君心理yīn影又加重一层，不过，谢文君看到伊藤叶俏脸上有着友好的微笑，并且没有任何划蛇添足的语言。 谢文君一溜烟就钻进浴室里去了，只简单的向风满楼交待：“表哥帮我拿衣服来吧，我先洗澡了，现在一定难看死了。” 风满楼望着谢文君躲进了浴室，几秒钟后，才向伊藤叶微笑道：“今天晚餐真多劫难，鱼腹藏羊吃不成了，现在小厨师又心情不好，难道要我风大厨亲自出马不成？” 伊藤叶笑盈盈：“嗯，只能风大厨出马了，加油！” 谢文君准备衣来伸手，伊藤叶是打算饭来张口，风满楼明显流年不利。不过，当他换过被谢文君染湿的衣服去厨房调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原来谢文君和她不知所踪的男朋友买的菜居然大部分是已经做好只要简单加工就可以大饱口福的Readytoeat! 糟糕！风满楼居然忘记将墙上的画作做一下处理，现在伊藤叶在他们家宽敞的客厅里溜目四顾，自然发现了他挂在墙上的那两幅画，一幅是“”，一幅是“叶”。 当风满楼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伊藤叶已经站在那幅“”前面，仔细地观摩，如同欣赏印象派大师的杰作。 风满楼其实已经考虑到这两幅画的事情，不过没有打算把伊藤叶带回家里来做客，现在正是需要危机公关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忽然间来到一个战场上，而且一上场就面临严峻考验。 风满楼无奈地来到伊藤叶的身边，一丝幽幽的女xìng芳香飘进他的嗅觉，他与她一同欣赏“”。 伊藤叶赞道：“画得很好，你画的吗？” 风满楼恭谦地回答：“正是鄙人的拙作，见笑了。” 伊藤叶揶揄道：“那幅叫作‘叶’的‘拙作’好像有点像我的样子。” 哎呀，本来拙作是谦虚用语，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对她的不敬了，风满楼忙道：“凭着印象画的，呵，我觉得还算可以，当然，画像比起真人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伊藤叶默默地看了两幅画一会儿，道：“印象画啊，很好，不过凭印象是靠不住的，千万不要相信一见钟情这么印象派的事情……” 风满楼无语。 “表哥，我好了，你帮我找到衣服了吗？” 风满楼忙回：“马上马上，等等啊！” 他快步跑上楼去，进到谢文君的闺房里找女孩的衣服。 其实谢文君只要穿着浴衣出来自己去找衣服就好了，风满楼却也不好给她这个建议，哎，心情不好的小女生，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风满楼在“琳琅满目”的少女衣服中怀着惴惴的心情，将“海选”出来的一整套内外服捧出来，送到谢文君那里，然后又目送谢文君从浴室里伸出来的白嫩的玉臂将这包衣服收进去。她还不忘说“谢谢”，风满楼倒是忘了说“不客气”。 风满楼回到客厅里，发现伊藤叶现在正坐沙发上，手捧着一本书，克里希那穆提的《世界在你心中》。 这本书原本应该呆着他的书房里，很可能是谢文君闲得无聊，把它拿出来，一面看电视嗑瓜子儿，一边像翻“小人书”一样地翻一下这本书。风满楼可以在脑中很轻易地勾勒出谢文君漫不经心翻书时的可恨样儿。他相信，她是肯定看不懂什么是Youaretheworld的。 “印度著名哲学家，20世纪最伟大的心灵导师……他是最卓越的宗教人物，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人类——乔治-萧伯纳。当他进入我的屋内时，我禁不住对自己说：‘这绝对是菩萨无疑了！’——纪伯伦。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唯一完全摒弃自我的人，和他相识是人生最光荣的事儿——亨利-米勒。那是我听过的最难忘的演讲，就像佛陀现身那么可信，他绝不容许人们有丝毫逃避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阿尔道斯-赫胥黎。嗯嗯，哼哼，这个克里希那穆提听起来好厉害，楼主喜欢看这样的书，怪不得，你也这么厉害。”伊藤叶笑眯眯地抬头跟他说话。 她的语气却是充满了怀疑和讽刺。既讽刺克里希那穆提，又讽刺风满楼。 风满楼倒是像一个伟大的心灵导师那样，详和地道：“呵呵，我喜欢你，很好……” 他忽然发现伊藤叶有点脸红，马上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持批判态度的人不多，我很欣赏，也很欣慰，要知道，我在网上搜索了很久，都是对克里希那穆提大吹大擂的，毫无营养的赞美，很没劲，听到你讽刺的语调，我很高兴！” 伊藤叶调整了一下表情，道：“……原来你不喜欢看。” 风满楼微笑道：“这样说也不完全，我认为，凡是对‘20世纪最伟大心灵导师’这个招牌有怀疑的人，首先已经符合的克里希那穆提一直强调的一个jīng神：探求真理要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权威，包括克里希那穆提自己在内的权威。你看，你就属于这种有悟xìng的……施主，哈哈！” 伊藤叶“哦”了一声，俏脸亮起来：“是吗？这句话倒还有点意思，喂，这个克里希那穆提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风满楼道：“当然厉害，他有心灵的力量……这个……我可不是说什么神神怪怪的那种力量，而是指jīng神的力量，克里希那穆提小时候体弱多病，几乎天天发烧，这样的体质的人，凭着心灵的修炼和jīng神上的修养，活到了九十岁，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心灵力量的证据啊。” 伊藤叶道：“呵呵，是个长寿者罢了，也许他小时候多病反而得到了免疫能力呢！” 风满楼对伊藤叶顿时刮目相看，虽然她说的是谬论，但她起码知道“免疫”这种东西和一些关于免疫的基础知识，他现在对她所学过的知识很感兴趣，忍不住问：“喂，问一下，你上过大学吗？” 伊藤叶有些扭捏，然后简洁地说：“没有。” 风满楼好像早就料到她回答的可能xìng，立即道：“哦，没有，很好啊，郎咸平教授不是说嘛，凡是本科读完能毕业的人，都是被中国的教育搞得没有了创新能力的人，哈哈！” 伊藤叶笑：“呵呵，郎咸平自己也读完了本科。” 风满楼再次对伊藤叶刮目相看，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一般的骗子，博学多识啊！ 这个时候，谢文君从浴室里出来的。 风满楼把注意力转到谢文君身上，笑道：“你把李蔚赶走了？” 谢文君幽幽一声叹气，故作轻松地道：“走了就走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们说是不是？” 伊藤叶终于说话，笑语：“文君真看得开。”她的语气如同纯出自然，像跟谢文君认识了很久似的。 风满楼哈哈笑：“简直是女中豪杰！不过……我看这个小伙子挺顺眼的嘛，可惜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谢文君摇头如鱼尾巴：“不要考虑了，我要走自己的路，谁挡在我面前，我就……”她做了一个狠狠的足部动作，继续道：“一脚把他踢开！” 风满楼忧心忡忡道：“哎呀，还真是女中豪杰，正像尼采说的那样，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结果就是跟身边的亲人朋友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寂寞，所以自古以来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要承受可怕的孤独！” 谢文君嘻嘻笑着：“瞎说，像你，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孤独，你很好呀！现在有了一个女朋友，不是更好了吗？哎，快给我介绍一下天下第一漂亮的表嫂！” 伊藤叶很自然地把话接过来，道：“太夸张了！文君也很漂亮！我叫伊藤叶，跟你表哥是一般朋友啦，不要硬给我安上‘表嫂’这么可怕的头衔！” 咦？怎么她不是说要保密她的名字吗？现在又自称伊藤叶？风满楼有点搞不明白。 谢文君眼珠飞快地瞟向墙上那幅画儿“叶”，又装作无事地望回伊藤叶，说：“呵呵，不好意思，我乱讲话！不过我看你们挺般配的嘛，我表哥可厉害了，人也帅，有别墅，有跑车，跟你是男才女貌哦。” 伊藤叶通过谢文君话里的部分意思转移话题：“你表哥是很厉害，一会儿克里希那穆提，一会儿尼采，思想这么高深，恐怕一般女孩子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呢！” 风满楼自恋地甩了一下头发，然后得意地道：“是吗？” 惹得两女咯咯笑。 伊藤叶捧着《世界在你心中》，翻了一下，道：“文君的厉害表哥，我可不可以请教你几个人生重大问题？” 三人围住成圆桌会议的格局，风满楼道：“欢迎美女提出问题。我知道的肯定滔滔不绝，不知道的也要忽悠得你心服口服。” 伊藤叶：“我心中充满了恐惧，请问厉害表哥，我怎样才能摆脱恐惧？” 她的眼神忽然从开玩笑式的笑意转变成了热切地期待。 风满楼迎上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地问：“你恐惧什么？” 伊藤叶咬了咬jīng致柔美的香唇，说：“很多，我恐惧死亡，我恐惧被人辜负，亲人朋友与我永别，明天没有着落，社会对我不公，我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不能追求自己的梦想，我的期待总是不能如愿，这些，够了吗？” 风满楼脸上平静如水，他转向谢文君：“文君呢？有恐惧吗？” 谢文君使劲儿点头，说：“我也害怕死亡，害怕被人辜负，害怕生孩子，害怕爸爸妈妈不同意我的计划，也有很多，有时候感觉人活着真是痛苦，折磨，所以我会拿起你的克里希那穆提来看……表哥，你有恐惧的解药吗？” 风满楼神秘地眨眨眼，道：“有，不过，恐惧的解药是无价之宝，你们愿拿什么来交换呢？” 谢文君：“……一百块钱，够了吗？我买的衣服才几十块钱，太贵了买不起。” 风满楼：“一百英磅也不卖，说了，无价之宝，你们有没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可以拿来换？” 看样子他在开玩笑，伊藤叶没好气地道：“先把你的解药拿出来，我们验收合格之后再讨价还价不迟。” 谢文君也道：“对，先把恐惧的解药拿出来，谅你也没有，骗子表哥。” 风满楼点了点头，道：“好，这样吧，你们每个人答应我一件事，要发誓，为我去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侠义道德，不论这件事有多难，你们都要去做，这样我就把解药拿出来。” 谢文君咯咯笑：“切！学赵敏那丫头嘞！真搞笑！” 伊藤叶决然道：“我答应你。” 风满楼微笑面对谢文君。 谢文君看了看伊藤叶虔诚的目光，也道：“好，本姑娘也答应你。”心道：“反正你不可能有解药，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承认被解救……” 风满楼道：“你们相信有上帝吗？” 伊藤叶立即道：“不信。” 谢文君犹豫了一会儿，道：“不怎么信。” 风满楼说：“这个先放在一边，这样，你们现在无论相不相信上帝的存在，都要在我释放解药的这几分钟里相信有一个万能的上帝，无所不能的真主，它无处不在，它法力无边，强大到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抵挡它的力量。明白了吗？” 伊藤叶道：“好。我现在相信上帝，相信佛主，相信阿拉真主。” 谢文君：“这么多？” 风满楼：“暂时相信万能的神的存在，要像被催眠那样相信，明白吗？” 谢文君：“……好吧。”她忽然感到很好玩。 风满楼：“好，请两位闭上眼睛……放松，再放松，我们要真诚地向万能的不可抗拒的上帝祈祷……” 风满楼看到两个美眉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的虔诚，他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全情投入地祈祷：“我们来祈祷，上帝—— 请让我在生命的战场上不盼望同盟， 而使用我自己的力量； 让我不要在忧虑的恐惧中渴望被解救， 但希望用坚强来获得我的zì yóu。 让我不在成功中感到您的仁慈， 但让我在失败中找到您的手紧握。 让我不要祈祷在险恶中得到您庇护， 但祈祷能无畏地面对它们； 让我不乞求我的痛苦会静止， 但求我的心能征服它！” 第12章 被逼的 因为谢文君内心有的只是郁闷而不是真正的恐惧，所以她觉得风满楼念的这首诗虽然挺好，却没有真的触动。而伊藤叶，她香唇隐约地念念有词，闭着眼睛的上面的弯弯的睫毛轻轻地抖动。 沉默了一阵子，谢文君看到伊藤叶的表情，感到奇怪，往风满楼看了一眼，发现他望着伊藤叶微笑着。 把这首诗重复了三四遍，牢牢地记在心里之后，伊藤叶也终于睁开了眼，看到谢文君和风满楼都对她行注目礼，有点脸红，不自然地说：“这个解药……还算可以。” 谢文君倒先乐了，暧mei地笑道：“真的？那你准备为表哥做一件‘任何事’？” 伊藤叶快速地扫了风满楼一眼，回答：“嗯。” 风满楼大乐，道：“好，很好，文君，你呢？” 谢文君撅了一下小嘴巴，道：“我才没那么好骗呢！最多今天给你做饭吃！好啦，我去做饭，你们两个商量一件‘任何事’吧，我不打扰了，嘻嘻！”她起身往厨房而去。 目送谢文君离去，一阵有点沉闷的尴尬。伊藤叶目光下垂，脸蛋上泛起微微的红sè，可见谢文君不断强调的“任何事”对她这个“职业”特殊的人都有很大的杀伤力。 风满楼轻松地道：“哎，解药只给有缘人，小丫头，没缘份嘞！” 伊藤叶轻抚了一下发丝，说：“解药挺好的，不过份量还不足，能不能再来一剂？” 风满楼笑语：“刚才是泰戈尔的一首诗，我随便念的，不是原文。诗歌、艺术，这些东西有用吗？现在央视的百家讲坛栏目挺热的，其中易中天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代表，历史有用吗？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易中天，易中天回答得很模糊，说是‘无用之用’，无用之大用。其实他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历史跟诗歌、艺术这些，用处是一样的，那就是jīng神食粮，如果一个人会欣赏某些艺术，对一些历史很有兴趣，那他就会有一种更高的生活境界。哎，师父带进门，修行靠个人，我的药方已经给你了，以后你慢慢自己找药吃吧。” 伊藤叶轻轻点头，轻轻咬着唇瓣，思索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美女学生样子。 伊藤叶的确是个出sè的美人，她咬着唇瓣的洁白整齐小贝齿，让风满楼怦然心动，为人师表可不能这样，风满楼强迫自己的目光离开伊藤叶的方向，随便找句话来说：“泰戈尔……克里希那穆提，都是印度人，西方的智者早就发现物质生活的丰富远远不能解决人类存在的心灵空虚，提出向东方人学习，以前觉得那是向我们中国的古代先贤学习，现在看来，他们更可能指的是印度，我们四大名著之西游记，也是向印度那边求取大乘佛法啊……” “我有个问题！”伊藤叶忽然严肃地提出。 看样子心灵导师是当定了，风满楼只好洗耳恭听。 伊藤叶：“你……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说真话！” 风满楼一呆，刚想开口，伊藤叶又提醒道：“说真话！” 风满楼也严肃一下，道：“问这个干么？本导师拒绝回答非学术问题！” 伊藤叶用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风满楼，柔声说：“算我求你，好导师，告诉我吧。” 手握菜刀的谢文君跳出来捣蛋道：“哎，这还不简单！因为人家忙呗，而且，一定要遇到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美女才能让我的厉害表哥动心！伊小姐已经拥有出sè的外表了，再加把劲，我家表哥就送给你管了！嘻嘻！” 谢文君一手拿菜刀，一手捏青菜的样子实在太“贤惠”了，风满楼看得哈哈大笑。 风满楼朝谢文君道：“我好像有个围裙，你找找，我忘记搁哪儿了。房子太大也有缺点呐！” 伊藤叶还是不放过他，道：“导师的理由哪有这么简单？我要听导师解说！” 风满楼双手合什，作大师状，嘴巴动动，好像念了一句“南无观世音菩萨”。 大师说：“其实……除了生理因素之外，你们能想到的每一个理由，都是我的理由的组成部分。回答完毕，谢绝评论！” 伊藤叶直翻白眼：“比外交部发言人的回答还要混蛋，哼哼！” 大师忙转移话题：“咳咳，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任何事’吧！”说毕，他用夸张的sè迷迷眼神看着伊藤叶。 伊藤叶咬着下嘴唇，脸sè越来越粉红，风满楼忽而像深沉的哲学家，忽而敢开天大的玩笑，这种特别的人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让她一直很坚定的心智都感到很紧张的强烈冲击。 看样子，伊藤叶已经陷入不能思考的状态，再纠缠下去便是真正的尴尬了，风满楼只好自己解自己的局了，身体往后舒服地靠了靠，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呢，任何事就是什么事也没有。承诺能不能实现，还得看是什么事情。就像宪政体制一样。宪法是不是有用，并不是看它写了什么内容，还是看一个国家文化中无形的力量。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里黑字白纸地写着公民拥有言论和集会的zì yóu呢，结果一根鸟毛的zì yóu都没有。而英国、新西兰、以sè列，虽然没有明文的宪法，却都是举世公认的zì yóumín zhǔ地宪政体制。” 伊藤叶崇拜地道：“楼主真是什么都懂啊！厉害！” 风满楼呵呵笑：“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伊藤叶问风满楼最近在看什么书，好让她也参考一下，找一找人类心灵的解药，风满楼便给她介绍罗素的《幸福之路》等书。《幸福之路》里面有提到烦闷是人类大部分罪恶的源泉，并不是活在痛苦里的人才会有烦闷，快乐的人也不可能纯粹的快乐，他们也会有烦闷的时候。并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会有烦闷，有权有势的权贵，富翁，无论他们的成就有多大，他们的生活看上去多么美好，终究逃脱不过烦闷的命运。烦闷之后，就是冲动，造成各种罪恶的渊源，自然就是这些不甘平淡的烦闷人冲动之后做出的“傻事”。 两人正谈得如漆似胶的时候，有人拍门，还大声喊：“楼主快出来迎驾，我来你这儿蹭饭吃啦！” 这个声音风满楼和伊藤叶都熟悉——曾经被伊藤叶迷惑的“大丈夫”，千里传媒的资深设计师，陆西莱。 伊藤叶一惊，望向风满楼，眼睛里充满了不安，那眼神分明是“怎么办？” 风满楼做事qing动作虽慢，其实他脑子转得很快，略微思索，便有了定计，悄声对伊藤叶道：“你到楼上去躲起来，三楼有一个书房，去看看书吧。” 伊藤叶一声“得令”，踮起足尖，如小猫般轻盈敏捷地溜走。 风满楼再来到谢文君的身边，谢文君奇道：“开门啦，有人叫你，怎么进厨房来了？” 风满楼神秘兮兮地道：“伊藤叶不想见我这个朋友，记得等下当伊藤叶不存在，我把这个朋友打发走。OK？” 谢文君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风满楼朝她微笑笑，然后悠悠然地去给陆西莱开门。 陆西莱看上去有点颓废。 风满楼迎他进来，笑语：“怎么不上班？跑来我这儿来了？” 陆西莱有一阵子没有来风满楼的家，有点好奇地打量了四周一下，才道：“Shel那单子一放下我就轻松多了，都交给后生们去折腾，这才是资深设计师的风格吗？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也不怎么去公司，想找你说两句心里话都找不到。” 这个时候他听到厨房里有叮叮咚咚的声音，奇道：“你有客人？”在他的印象里，风满楼是独来独往的独孤大侠，少有客人。自己一来往往被称为“稀客”。 风满楼淡淡地笑：“嗯，美女客人。” 陆西莱皱了皱眉头：“那……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风满楼朝厨房里看了一眼，扁了扁嘴巴，道：“看你说的，就算是我在约会，你也可以来嘛，我看你有点心事，说说呗。” 陆西莱也朝厨房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巴，然后泄气，颓然道：“不是时候，我走了！”他转身就走，风满楼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哎～”了一声。 陆西莱走到门口停住，回头，道：“不能白来一趟，借你的跑车给我去飙一下。” 风满楼把车钥匙拿出来，递到一半又打住，迟疑道：“你没喝酒吧？” 陆西莱不耐烦地把钥匙抢走，才道：“没喝！去飙回来再喝！” 看得出来，老朋友心情不怎么样，可是伊藤叶在这里，绝对不能留他，只好由得他去了。 目送着老朋友走向车库，风满楼暗暗庆幸自己调虎离山之计成功，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有惊无险啊。 谢文君捕捉到他的表情，问：“你高兴什么？笑得这么甜！” 风满楼更是笑得风声水起，哼起歌来：“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谢文君对着唱怪歌的表哥眨了眨大眼睛，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 风满楼一边唱怪歌一边向楼上走去，心里想着，楼上有个职业女骗子，不知道她会在他的房间里干什么。 多年来的社会经验使风满楼成了“社会主义”者，凡事都往坏处想，刚才伊藤叶一副被感动得要立地成佛的样子，可是…… 本以为伊藤叶会在他的书架上翻翻看看，或者对风满楼挂在墙上的油画品味一番，不料，她却直勾勾地盯着风满楼。 风满楼欣赏着她的绝美而神秘的表情，问：“怎么了？” 半晌，伊藤叶才道：“对不起！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了！” 风满楼潇洒一笑：“没事儿，那小子被我打发走了，不过他看上去心情不佳，没能为朋友解忧排难，有点内疚。” 伊藤叶：“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刚才我透过窗户，想偷偷看看陆西莱走了没有，可是……正好他抬头往上看，好像……好像他看见我了。” 风满楼脸sè一变，像个粉刷匠。 伊藤叶急得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风满楼想到什么，又嫣然一笑，道：“没事儿，我刚才已经听到我心爱的保时捷的引擎声音，由近及远，他真的走了，应该没有看见你。” 话刚落音，那熟悉的BoxsterH6发动机声音又由远及近，陆西莱回来了！ 伊藤叶紧张地望着风满楼，风满楼说了一声“Shit！”。 “怎么办？”伊藤叶低声向风满楼请教。 风满楼没好气地道：“呆会儿他要是来搜人，你就从三楼跳下去，勇敢点！” 太没人xìng了，怎么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做这种事呢？伊藤叶抗议：“我又不会轻功，会摔断脚的！” 风满楼补充：“那先在嘴巴里塞上毛巾，脚断了也不能发出声音来，知道吗？”不待伊藤叶答应，他匆匆跑下楼梯，迎接陆西莱的回马枪。 邦邦邦！门铃设备弃用，直接敲门，有点先声夺人的气势。 风满楼暗叹，缓步走到门边，悠悠然开门，抬头看陆西莱面无表情的样子。 四目相对，互相观察。 风满楼微笑曰：“怎么了？” 陆西莱冷笑了两声，用食指向着他上下移动了一下，却想不到说什么好，半晌，感叹道：“风满楼啊风满楼……” 风满楼笑容消失。 陆西莱与风满楼擦肩而过，来到客厅中，倒在沙发上，闭目仰天长叹：“唉呀，我崩溃了，崩溃了……”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陆西莱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字来。 “文君——，菜做得怎么样了？”风满楼朝厨房喊了一嗓子，试探一下陆西莱是不是百分百肯定看清楚了伊藤叶，如果此时陆西莱看到文君后出现狐疑的表情，说明他不是很肯定。 谢文君娇应道：“差不多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西莱果然迟疑了一下，还睁开了眼睛，但是立即又闭上了眼睛。 风满楼看明白了他的表情，先是犹豫一下，但是想到谢文君不可能做菜的时候一下子跑到三楼，所以他还是肯定他在窗户上看见的那个美眉是伊藤叶。 老半天对方没动静，陆西莱睁开眼睛，逼视着风满楼。 风满楼摸出手机来，递到陆西莱面前，道：“拨110，让他们来抓女骗子。” 陆西莱斜了风满楼一眼，不明所以。 风满楼慢慢收回手机来，慢慢道：“怎么？不愿意？不舍得？” 陆西莱还是不明所以。 风满楼才道：“我也跟你一样，不愿意，不舍得。我跟你一样，希望帮助一个走入歧途的人，一个很特别的、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不然，那天我就真的把她送到陆家嘴jǐng署了。” 陆西莱脸sè没那么难看了，但还是板着脸：“为什么骗我？不让我见到她？我当你是真正的朋友，你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风满楼失笑道：“我这不是骗不了你吗？” 陆西莱恨恨地道：“我看你最擅长的就是骗人，有钱人都这德xìng，皮笑肉不笑，要不是我火眼金睛，哼哼！” 风满楼赔笑道：“被逼的。原来我也是好孩子。” 陆西莱忽然兴奋起来，道：“让她下来吧，还躲什么躲，哈哈，我的小情人，快点出来！” 风满楼的心脏被这句话刺了一下。 第13章 不要说话 伊藤叶终于出现了。 跟风满楼想象中羞答答的玫瑰完全不一样，伊藤叶居然很大方很优雅地走出来，还甜甜地对着陆西莱笑语：“西莱。” 看着她眼波流转，曾经出现在梦中千万次的娇美脸蛋在前面重新出现，想到她对他所谓的好感完全是因为“职业”的需要，轮到陆西莱心脏刺痛。 看到伊藤叶和陆西莱见面了，谢文君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觉得骗人不好，她笑兮兮地道：“啊，我们家的客人越来越多啦！没关系，我的菜买得很多！” 伊藤叶柔声道：“西莱，对不起啊，以前的事还希望你原谅我，呵呵，你一定是个宽洪大谅的人，对吧？” 一个大美女这样温柔地道歉，一般人恐怕连杀父仇人都要原谅了，不过陆西莱脸sè沉沉，轻轻地摇头。 伊藤叶露出一个愁容，然后再温柔地道：“对不起……” 这回轮到风满楼摇头不已，这样的温柔攻势，是男人都受不了，老陆看样子也顶不住的。 老陆的表情却是失魂落魄般，茫然地道：“感情骗子……傻子……完全被骗……” 伊藤叶也没辙了，以求助的眼神望向风满楼。 风满楼看到陆西莱的样子，有点好笑，开玩笑道：“老陆被骗得不轻啊……” 陆西莱面sè不善，咬着牙道：“你以为你没被骗？哼哼，这个女人，天生就是骗人的，特别是骗男人，我还好，三十万，楼主你，我看迟早要被骗三百万、三千万！”他说这话的时候扭头望向风满楼，说完了又看着伊藤叶，冷然道：“我说得对不对？” 伊藤叶可怜楚楚地摇头。 陆西莱略显狂态：“哼，我就知道你不承认，不承认也没用，蠢猪才会上过一次当又上一次当，所以，我已经完全不相信你的任何坦白，也不让我的朋友相信你！你现在消失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朋友面前，听明白了吗？” 伊藤叶脸sè苍白，女粉刷匠。 谢文君小声道：“哎，你太凶了，别忘了你是男人……” 陆西莱由男人升级为禽兽，指着门口，大声吼道：“消失！” 伊藤叶声音颤抖：“我……我是真心的……” 陆西莱哑然失笑：“真心？哈哈……对谁真心？” 伊藤叶无语。 陆西莱：“嗯？” 伊藤叶双唇紧闭，双目望地，她要是说对风满楼真心，面前这位爷非得立地成佛地疯了不可。 陆西莱想起风满楼来，回头问道：“你信她还是信我？” 风满楼套用外交辞令：“哎，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过……” 陆西莱打断他的话：“一句话，信她，还是信我？” 半晌，风满楼曰：“你。” 陆西莱狂笑：“好！楼主英明。”转向伊藤叶：“听见没有？你骗不了我的老朋友，我现在已经征得这个房子的主人的同意，请你立即消失！永远不要出现，不然我就报jǐng，报jǐng！” 谢文君秀眉大皱，低声道：“怎么这样……” 陆西莱心烦地冲着谢文君嚷道：“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别在一边罗罗索索的！” 谢文君气鼓鼓。 伊藤叶默默地看了无语的风满楼一眼，缓缓地朝门口走去，纤纤手指已经触及开门的手柄…… 世界上没有不高傲的美女，更何况是伊藤叶这样的顶尖美女，她本来是打算跟谈得来的异xìng好好交流，解除心中的痛苦和心灵的恐惧，可是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不速之客破坏了。她心中的怨气使她无比地冲动。 她缩回了开门的手，轻轻走到风满楼面前，道：“楼主……” 风满楼：“……” 伊藤叶说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众皆愕然。 风满楼本能地“嗯？”了一声。 伊藤叶道：“虽然你是有钱的男人，睿智的男人，在商场上成功，对人xìng和社会看得比绝大部分人都清楚、透彻，可是在感情上你是懦弱的孬种！” 风满楼眉头一皱。 伊藤叶：“冷静一生也许可以让你平安一生，可是也会让你平淡一生。你必须改变自己，敢恨敢爱。不管将来回想起来多么可笑，你都应该像勇士一样去追求，那是唯一的机会。” 谢文君拍手掌：“说得好！就是这样，表哥，你怎么一声不吭像个软蛋一样，看着别的男人把你的客人和你喜欢的女人赶走？太让我失望了，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很崇拜你的！” 伊藤叶向谢文君示意友好，然后再继续对风满楼轰炸：“文君说得对吗？” 风满楼：“啊？” 伊藤叶：“她说你喜欢我。”她毫不客气地把这话说出来，陆西莱耳朵都抖了一下。 风满楼不知如何招架：“呃……” 谢文君：“别嗯啊、啊呀、呃啊，我替你承认了，哈哈，我早就发现你偷看人家的时候眼睛会发光的，男人的眼光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点我要比表哥强！” 伊藤叶含情脉脉地望向风满楼，脸上的苍白早已变成熟苹果和粉玫瑰的混合sè，说：“我也喜欢你……” 谢文君咯咯笑了出来，拍手叫好，偷偷看陆西莱的样子，他似乎正在赛亚人变身，恐怖啊。 此时此刻，伊藤叶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不分心，不害怕，不算计，不犹豫，说：“天上的星辰，骤雨般落在大海上，嗤嗤繁响。海波如山一般的汹涌，一切楼屋都在地上旋转，天如同一张蓝纸卷了起来。树叶子满空气舞，鸟儿归巢，走兽躲到它的洞穴。万象纷乱中，只要我能寻到他，投到他的怀里……这是你跟我说的，你的理想的特征，你说过的话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可是我通过你的话，找到了我的理想——就是你。 在遇见你之前，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有安全感，有希望。你明白吗？我谢谢陆西莱和你表妹给我勇气。” 谢文君迎上伊藤叶的目光，甜甜一笑。 任何男人都会被这样的情话摧毁，风满楼会不会例外？他说：“我……” 刚刚开口，伊藤叶就伸出纤纤食指放到他嘴唇上，“嘘”了一声，柔声道：“不要说话，因为在老陆面前，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再见！” 带着一阵香风飘然离去。 看到这么一出像琼瑶阿姨导演的戏，谢文君开心死了，横了陆西莱一眼，又去忙她的菜，已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东西来。 陆西莱发呆地着看大门的背影，半晌，回过头来，结巴地问：“你不会被她骗吧？” 风满楼拍拍他的肩膀，回复了淡然平静的本sè，道：“放心吧，赛亚人。” 窗外，雨早就停了。 第14章 多情 陆西莱重新倒在沙发上，一脸颓废丧气，本来是重见佳人的喜悦，一下子被他变成了再次失去的痛苦。 风满楼拍拍他的肩，道：“女人故意激怒男人那一套，你是懂的，上次你还说女人被男人冷落，肯定会找另一个手边的男人，以此报复，对吧？” 陆西莱苦笑了一声。 风满楼又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好像你还有一件事不开心，咋了？” 陆西莱扁了扁嘴，道：“唉，其实只有一件事，两件事合二为一吧，要不是伊藤叶，我的生活还是蛮潇洒自如的，这个妖女啊！” 风满楼附和道：“嗯，妖女。” 陆西莱叹气：“还是你好啊，整天板着个脸，可是也没见你有什么时候很痛苦，莫非真是多情总比无情苦？” 风满楼微笑：“说得好，这个道理就是：容易开心的人，也容易不开心。扯平了，老天爷还是比较公平的。” 已经开始上菜了，谢文君一边端上第一盘菜，一边插嘴道：“嗯嗯，我就是属于容易开心，又容易不开心的那一类。真羡慕表哥心如止水啊！” 风满楼笑：“这倒是真的，看你，前边儿还郁闷着，刚才又回复了，现在又郁闷了！哎，老陆，这是我表妹，谢文君。听见没有？她也是跟你一样，今天有不开心的事儿，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咱们对饮成三人！” 为了开解陆西莱，风满楼拿出了珍藏的来自德国巴伐利亚的正宗桶装啤酒。 风满楼刚刚给大家倒满，谢文君竟站起身来向陆西莱敬酒，道：“陆大哥，我敬你一杯！向刚才我的无礼道歉，刚才楼主表哥也说了，我也不开心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互相理解、同情！” 这一句话，把他们之间所有的芥蒂一笔勾消，不愧是楼主的表妹，厉害，陆西莱有兴趣地的打量了一下谢文君，立刻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说得好，我干了，你随意！” 白sè如雪花般的泡沫连同整杯啤酒，几秒钟就被陆西莱畅饮而尽。 风满楼笑：“喝得真爽快，看样子我呆会儿又要送你回家了。” 陆西莱鄙视地道：“就你这种不懂喝啤酒的人才慢吞吞地喝，泡沫没了，二氧化碳都蒸发了，温度也上升了，真是暴殄天物！哎，德国啤酒，果然不同凡响！爽啊！” 谢文君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仅比陆西莱慢半拍，也是一饮而尽，一抹香唇，道：“嗯，啤酒是应该这样喝！我也干了！希望陆大哥早rì找到真爱，不要跟我表哥抢了，俺表哥才貌双全，人品也好，却至今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连我都替他着急了，陆大哥你就让让呗！嘻嘻！” 陆西莱被突如其来的二氧化碳呛了一个小嗝，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丫头是为表哥谋福利呀，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只是长叹了一声，道：“这不是让的问题，要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她是个职业骗子，作为老朋友，我是不想我们楼主一世英明毁在她手里，像我一样，差点儿就栽了！” 谢文君看了看风满楼，奇道：“她真是骗子？什么骗子？怎么骗的？说来听听！” 风满楼鼓着腮帮子道：“咦？这些菜蛮好吃呀！想不到乐购的蔬菜也改进了呢，以前去买总是买到一些很差劲儿的。” 谢文君接口道：“才不是呢！我是去菜市场买的，你不是说过康城旁边的菜市场物美价廉吗？” 风满楼“哦”了一声。 可惜谢文君还是惦记着骗子，继续问。 风满楼瞟了陆西莱一眼，神秘地道：“这事儿等你陆大哥不在的时候在说……” 陆西莱微怒道：“说吧说吧，又不是外人，算我丢人，哼，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明知她是骗子还心甘情愿冒险，要不是我发现，说不定你要被她骗得团团转！” 风满楼不做辩解，三言两语，把伊藤叶和陆西莱的瓜葛合盘托出。 听毕，谢文君咬牙道：“老陆已经结婚还有孩子了？无耻！” 两个臭男人皆一愣，面面相觑，被一个少女一下点中要害，陆西莱和风满楼才发现，原来，最重要的事情早已经被他们忽略了。 谢文君继续教训他们：“你们是什么道德？看见漂亮女人就把老婆孩子都忘了？做男人无耻到这种地步，叫我们女孩子怎么能找得到靠得住的人？” 不过瘾，谢文君捋起袖子指着陆西莱：“老陆！你对你老婆有没有感情？老实说。” 老陆：“……有。” 谢文君：“感情深不深？” 老陆：“深。” 谢文君怒道：“深个屁！是不是男人连这么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还感情深呢！好sè重要还是家庭重要？野花香，可是有毒的！还有，表哥！明明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女人，你怎么还能把她带到家里来？脑袋……呃，你就应该把她拒之门外的！”她本来想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但是才刚刚喝了一杯啤酒，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么深刻地骂她的衣食表哥，免得表哥把她“拒之门外”。 老陆向风满楼翻了翻白眼，那意思风满楼心领神会：“华南虎是存在的，就在你们家，还是母的。” 风满楼脸sè却如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向老陆举起了巴伐利亚啤酒，曰：“走一个。” 陆西莱笑迎：“好，走一个！真走啊，脑袋开壳了，会喝酒了！” “……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不理我？”谢文君感到被孤立了，语气软了下来。 陆西莱yīn笑道：“对！太对了！对得我们无话可说，所以，要借酒浇愁，嘿嘿。” 风满楼也想“走一个”，可惜实在不习惯，只走了一半，放下了。 陆西莱倒是又走了一杯，皱着眉头批评风满楼的酒品：“看这！像男人吗？” 见他们不理睬自己，谢文君鼓着小嘴吃菜，不知道是气鼓还是菜鼓。 吃了半天菜，风满楼柔声对谢文君道：“吃慢点儿，手艺还真不错的，你们家的李蔚有口福了。” 陆西莱也点点头，道：“嗯，还真蛮好吃，不过比起我们家的贤妻来，还是差点儿。” 搞艺术的就是搞艺术的，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风满楼觉得如果自己冲动一点，可以把筷子当成暗器，一下子扔到对面那男人的嘴里，把他的扬声器给废了。 谢文君果然道：“你们家贤妻那么好，你怎么还要花心啊？” 陆西莱哑然，支唔道：“你不懂，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谢文君怒曰：“好，我是不懂，所以，向您请教，今天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陆西莱乱了阵脚：“没啥好说的，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的，说出来……哎，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文君嚷：“说啊——” “嘴笨！”谢文君又向风满楼请教。 风满楼慢吞吞地吃下一根青菜，用啤酒清了清嗓子，道：“吃饭的时候讲笑话是不好的，可是我讲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只有一点点好笑，怎么样？表演这个节目，你就放过我吧。” 谢文君：“不行，除非这个笑话跟我的问题有关系！” 陆西莱见风满楼来解围，喜道：“楼主讲话从来都是一语双关的，肯定有关系，好好听着。” 风满楼微笑：“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笑话，有没有关系，听听就知道了。故事说，有一个女孩子，遇到了抢劫的劫匪，她很害怕地颤抖地说：‘我是大学生，刚刚丢了工作，新工作又没找到，真的没钱……’那个劫匪听了之后竟然痛哭流涕，说：‘妹子，我也是大学生，你拿好毕业证，前面抢劫的还是大学生，你放心，我们绝不抢自己人！’后来，这个女孩子一路出示毕业证，平安无事，最后碰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劫匪，硬不放她过去。一番纠缠后，劫匪有气无力的说:‘就随便打发点也好！我饿得~~快~~快~不行了~！’话音刚落，倒在地。那女孩子抱起劫匪嚎啕大哭：‘我们大学生咋就这么命苦呀！’谁知劫匪最后说了一句：‘妹子，你搞错了，我~~``我~~``我是研究生。” 谢文君笑喷。 陆西莱笑语：“有意思。” 谢文君遮遮掩掩地擦嘴，这么搞笑的故事还说不好笑，她恼道：“笑话不错，可是，跟你们花心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是个无厘头罢了！” 陆西莱也看着风满楼，他也一时搞不明白这笑话是什么意思。 风满楼笑着反问谢文君：“真的只是无厘头吗？文君聪明，想想。” 谢文君明亮的眼睛巴答答眨了两下，说：“最多是讽刺了我们大学生就业困难。” 风满楼点头：“对的，这就是这个笑话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我喜欢想得更多些，为什么大学生会就业困难？” 谢文君结合自身的遭遇，道：“因为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实际cāo作不多，很多东西不能学以致用。” 风满楼再点头：“是的。这是大学里，大学教育跟职业教育不一样。我们国家被称为世界工厂，什么是世界工厂？当然是蓝领的工人占就业人口的大多数，工厂的各个职位需要的的工人，不是准备出来混个白领的大学生。不管你的金字招牌多么响亮，工厂不需要。简单地说，因为大学生所受的教育没有迎合社会的需求，造成了人才供大于求。” 谢文君：“然后呢？” 风满楼：“然后……再更简单地说，这个社会是需求驱动的社会，两个字——需求。” 谢文君仍不解：“再然后呢？” 风满楼：“社会是需求驱动的，人也是需求驱动的，所以……人的行为不能用道德来解释，而是用需求。” 陆西莱终于明白，拍大腿道：“哈哈，需求，也就是yu望！楼主说得好，为了yu望的奴隶们干一杯！走一个！” 谢文君也有点明白了，但是没有半点被说服，反而觉得愤怒，道：“啊？所以你们就用yu望来解释男人的花心？可是人毕竟是人，不是社会……” 陆西莱马上反问：“社会是什么？不是由人构成的吗？社会的需求不是人的需求吗？嘿嘿……” 谢文君一时无语。 风满楼悠然地道：“唉，好像是这样的，市场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就是不断的需求，而生命活力的引擎，正是一浪高过一浪的yu望……不过……”他向谢文君眨眨眼，道：“不过这只是一般庸俗的人的人生，我跟表妹一样，看不起这样的俗人，来，表哥跟你一起鄙视老陆！” 第15章 理智 陆西莱举双手投降：“好好，你们高尚，我卑鄙无耻，我认！哼，看你们高尚到几时！” 看样子要转移谢文君的注意力，风满楼便道：“文君，李蔚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文君说了一下他们交往的情况，最后总结：“他是个满足于呆在南宁的小男人，我看我们的未来不太好在一起了。” 陆西莱打趣道：“文君喜欢的是像她家表哥那样的大男人啊，唉，可惜啊，表哥还是表哥。” 谢文君狠狠瞪了陆西莱一眼，转头问风满楼：“表哥认识他们家的烹饪高手贤妻吗？” 风满楼道：“见过。” 谢文君再问：“有她的电话吗？” 风满楼没有陆西莱的妻子范青筱的电话，不过他发现陆西莱全神贯注地倾听，故意道：“有啊……” 陆西莱立即反应：“啊？你怎么有她的手机号？” 谢文君拍手笑：“好！给我，我去嫂子那儿告他一状，让这个死德xìng的男人早点超生，解救一个无辜的贤妻！” 陆西莱脸sè再变，朝着谢文君谄媚地笑：“谢小姐，您高抬贵手吧，宁拆十座神仙庙，不拆一对鸳鸯鸟啊……”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刚才真不该一时失策，让风满楼把他的国家机密给泄露了，而且是被一个不懂事似的小美眉。 谢文君白了他一眼，道：“本谢小姐心情不好，非得拆一拆鸳鸯鸟，表哥，回头告诉我，老陆非死不可，这是对老陆有好处的，以后就不敢这么坏了，哼哼，yu望，我看你还敢yu望！” 陆西莱见敌人态度强硬，只好围魏救赵，向风满楼道：“楼主啊楼主！亏我当你是朋友，你跟我的情人眉来眼去我就忍了，毕竟这是我让你去试探她。可是现在！怎么我老婆的手机你也有？坦白交待，抗拒必死！” 风满楼失笑：“老陆还是在乎老婆的，看他急的，跟吕布似的……” 陆西莱怒：“骗我？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风满楼悠然道：“假作真时假亦真，真作……哎！” 陆西莱冲过来，把手伸进风满楼的衣袋里，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陆西莱把风满楼的手机夺了出来，咬牙道：“哼哼，什么都无所谓，不过谁要是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拳王我也要打得他满地找牙，公安局长我也冲上去一枪崩了他！至于楼主……小表妹，你就等着继承你家大表哥的遗产吧！” 风满楼没想到他这么冲动，咳嗽了两声，道：“老陆太夸张啦，开个玩笑！” “咦？还有密码？密码多少？”陆西莱狠狠地盯着风满楼，一副随时落草为寇的格局。 风满楼：“d1j4k%j3*@” 老陆：“什么？再说一遍？有这么变态的密码吗？” 风满楼含笑接过手机来，输入密码，再递给老陆。 陆西莱找来找去找不到，但是还不放心，来回地找。 风满楼不耐烦地道：“直接输入你老婆的号码就会看到在不在了，朋友。” 陆西莱点头：“还是楼主聪明！”他输了一遍范青筱的号码，再按一下拨号，没有出现相应的名字，心里才放轻松了。把手机丢还给风满楼后还白了他一眼，道：“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朋友。” 谢文君呆呆地看这两个男人的表演，这两个“朋友”。 风满楼笑语：“这是陆某人的行为艺术，告诉我们他多么在意他的老婆，文君千万别打陆夫人的主意了，不然的话……表哥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陆西莱笑眯眯：“文君，看你表哥多么善解人意，文君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啊，再加上善解人意的话，就无敌了。别说小男人大男人，比你表哥强一百倍的白马王子也能找到啊！” 谢文君不理陆西莱，对着风满楼看了两眼，问：“白发人……表哥，说真的，你白头发蛮多的，为什么不染一染？好好一个帅哥看上去显老了。” 陆西莱代答：“耍酷呗！” 风满楼吃了一根青菜，呷了一口啤酒，道：“这是男人生命的年轮，每多一根白发，代表我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陆西莱：“靠，比我还行为艺术……” 谢文君：“表哥的梦想是什么？” 风满楼笑眯眯：“说出来就不灵了……哎，德国除了黄油面包之外，就只有啤酒拿得出手了，喝酒！” “喝酒喝酒！”陆西莱嚷嚷着，此后再也没有说半句心里话，全是废话。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废话滔滔不绝着，毫无疑问，他喝多了，幸好，仅仅是啤酒，除了脸像猴子屁股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临走的时候，风满楼送他到外面。 “哎，怎么是表妹？我还以为你告诉单身了呢？”陆西莱吐字清晰，看样子是小看他了。 风满楼：“……更好，习惯单身了。幸好，表妹始终是要走的，我喜欢孤单，一个人，静静的，独享天地间的无拘束的感觉，不用装作好人，也不用掩饰凡人的平庸。孤单好啊……” 陆西莱：“那生理需求怎么办？不能一辈子找小姐或者靠仿真充气娃娃吧？哎，哥们儿，你还是找一女人吧，哪怕二nǎi也包一个，我替你孤单得难受。” 风满楼：“哈哈……” 陆西莱：“不要笑，真心帮你，喂，我真认识不错的女孩子，只要几万块一个月，纯洁、安全的小二nǎi，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人生目标就是有房有车有二nǎi，现在，嘿嘿，你只差最后一个项目了。” 风满楼淡然道：“今天说话很大胆啊，酒喝多了。” 陆西莱：“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你是老板，虽然你比我有钱N倍，我们还是老朋友对不对？你不想有一个敢说真话的老朋友吗？” 风满楼：“……你什么时候做起二nǎi中介来了？生意怎么样？” 陆西莱：“我认识一个女的，以前做过大官的情人，后来自己做生意去了，不过生意不是很好，还想做回二nǎi，呵呵，真是不错的，很漂亮，也算善解人意，最难得的是对爱情和金钱看得很透彻，是朋友我才介绍给你的，相信我的眼光吗？真的不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风满楼笑：“早说我就心动了，不过现在我有目标了。” 陆西莱严肃问道：“你不是说伊藤叶吧？” 风满楼微笑：“呵呵，伊藤叶……哎，那个小二nǎi没有伊藤叶漂亮和xìng感吧？” 陆西莱不放过：“说，是不是伊藤叶？你是不是想要伊藤叶？” 风满楼淡然道：“等你酒醒了，我再告诉你。” 陆西莱：“现在说，几瓶啤酒能让我醉吗？” 风满楼面容沉静，无语。 陆西莱急得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想要伊藤叶？” 风满楼缓缓地道：“伊藤叶……漂亮、xìng感、无与伦比，我想，每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像你我一样被她迷住的，甚至有些很冲动的男人，就像你一样，会不顾一切地去跳进她的陷阱中。而我，不是属于冲动的人。” 陆西莱松了一口气，道：“有没有我的因素？如果我不反对，你会试试追她吗？” 风满楼：“你也是我克制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陆西莱忽然仰天大笑，拍了拍风满楼的肩膀，道：“好样儿的楼主，我记住你的话了。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楼主。行，我走了，跑车我帮你开进车库去，不借了。哎，那个二nǎi要不要？哦，先别急着拒绝我，回头把她的相片发给你，嘿嘿，比伊藤叶差不了多少，而且绝对听话！BYEBYE！” 风满楼：“你借去开几天吧，散散心，试着把伊藤叶忘记。” 陆西莱摇头：“永远忘不了……哎，对着那个风情万种的小二nǎi，我到了理智的边缘，但是对着伊藤叶，我就失去了理智，哎，楼主，所以我不希望……不希望我……看重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跟我争这个女人，哪怕我没有机会了。好，我借去开几天，谢谢，拜拜！” H6引擎的声音消失了，风满楼一阵茫然若失。美女最多让人激动几分钟，而能听得懂自己似是而非的人生感悟的美人儿，恐怕是生平仅见，如果这是伊藤叶为了骗自己而装出来的样子，那她也是超级明星级别的演技，同样令人惊叹。 唉，生平仅见…… 理智……理智是什么？理智是楼主的最骄傲的资本，而现在是他最郁闷的本源。 楼主是在郁闷，而陆西莱很兴奋，因为他刚才在楼主的手机里乱翻，要找的并不是他老婆的号码存不存在，而是他推测风满楼有伊藤叶的手机号码，而自从她的yīn谋败露在风满楼的试探中之后，她已经换了号码，所以陆西莱一直联系不上她。现在……他虽然没有找到，却悄悄把风满楼所有的号码都发送到了自己的邮箱中，等下他会一个一个地试！ 第16章 为什么呢 把碗筷收拾好之后，谢文君和风满楼在厅里看电视，谢文君看得津津有味，当广而告之的时候，才发现表哥两眼无神地在沙发里，眼睛也不是对着电视的方向。谢文君对着风满楼看了半天，才道：“糟了，表哥魂都给丢了，在想叶美女吗？” 风满楼似有似无地瞄了她一眼，无语。 谢文君：“不要再想了，骗子哦，当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风满楼：“喝了酒，上头了。” 谢文君嗫嚅道：“……还没我喝得多……” 风满楼失笑，不语。 谢文君手支香腮，凝望呆呆的风满楼，又道：“表哥忧郁的样子……好可怜啊，怎么办呢？” 风满楼接过话茬儿，道：“你唱支歌呗。” 谢文君点头：“好，表哥请点歌，我几乎什么歌都会唱！” 风满楼瞟了她一眼：“Rｅａlly？这么厉害，吉尼斯了吧？好，就……唉，唱点儿凄凄惨惨戚戚的吧，让表哥以毒攻毒，希望瞬间就把抑郁症治好。” 谢文君格格笑了两声，接着秀眉一紧，思索起来：“唱什么才凄凄惨惨戚戚呢……” 风满楼温馨提示一下：“哎，对了，有首歌我印象很深，叫什么‘今夕何夕兮’的，会不会？” 谢文君眼睛一圆，蹦出三个字：“越人歌！” 风满楼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谢文君回忆了一下，道：“这是周讯爱上了王子，可是王子爱的人是章子怡，周讯唱这歌，够惨的……真的要唱？” 风满楼没好气地道：“不会唱不要勉强……” 谢文君怒道：“我在大学的时候是班里的歌王好吧？哼，这个我也会！”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rì何rì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比起周讯给夜宴唱的《越人歌》，谢文君用少女清甜的歌喉轻快地唱，根本没有一点悲伤，倒似乎是一首快乐的儿歌。 风满楼忍不住问：“你知道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吗？” 谢文君白了他一眼，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么浅显，我还不知道吗？” 风满楼叹气：“就算知道也是理解不深刻，这是一个摇舟的姑娘，很荣幸地给王子摇舟，然后爱上了王子，那个姑娘地位低下，根本不可能得到王子的爱，所以她很郁闷。” 谢文君不服：“嗯嗯，说得好，可是这个我也知道！” 风满楼：“知道得还真不少……你说，王子是聪明的，还是不聪明的？” 谢文君：“啊？……不知道。” 风满楼：“摇舟的姑娘会爱上一个傻王子吗？” 谢文君：“那倒是，好，是聪明的王子。” 风满楼：“孺子可教，那么，聪明的王子会不知道摇舟的姑娘喜欢自己吗？当然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装做不知道呢？因为他也知道他和那个姑娘不门当户对，两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只好装糊涂，结果就是摇舟的姑娘凄凉地唱这首歌……” 谢文君汗：“表哥……想象力真丰富。” 风满楼：“为什么不门当户对就不能在一起？这就跟现代社会的男女一样，女孩子都要挑选有经济实力的老公，而男人若是没有实力，娶不起老婆，连穷老婆都娶不起。” 谢文君不以为然：“不是的，人品好才会幸福的，钱多的人大把多，没见几个幸福的，表哥……我看你也该转变一下思想，看你……钱有了，幸福没有，肯定是因为有钱以为了不起啦，不会追女孩子！” 风满楼露出沉思的模样，谢文君以为他认同自己的想法，兴高采烈地继续把她的爱情理论发扬光大，其实风满楼满脑子是别的事情。 男女之间，倘若外表与气质互相吸引，就俱备了男欢女爱的前提条件，通常剩下的障碍就是他们相爱是否合适？风满楼这个“王子”敢不敢要伊舟女？冷静一想，他是不敢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另外的问题。第一，这个伊舟女是他公司最得力干将之一的梦中情人，他夺人所爱的下场就是失去一名得力的员工；第二，在中国社会里，有钱并不是有地位的象征，真正的权贵要对付有钱人太容易了，来历不明，连名字都是假的伊舟女，会让他的命运一下子失控。别的不用想太多，这两条理由，便让他必须假装不知道伊舟女的爱慕。 如果伊舟女不快乐，王子也不会快乐。这正应验了那句话：yu望得不到满足，便痛苦。 手机短信息提示音轻轻地响起。 看到风满楼仿佛没听见，谢文君便自告奋勇，把手边的手机双手递到风满楼面前。 风满楼微笑了一下，接过，道：“谢谢！”他捏了几颗瓜子给谢文君，补俩字：“小费。” Bloodsukｅr：“刚才老陆打我手机！” 风满楼记起了伊藤叶曾经说过她换了手机，老陆照理来说不会知道她的新手机号。他又马上想起了老陆在自己的手机上狂找“陆夫人”的号码，不由得失笑：yīn险的老陆。 风满楼想了想，回：“他说啥？” Bloodsukｅr：“他说什么不重要，我现在想弄明白，你是真想让我永远离开，还是假的？” 风满楼呆了半晌，Bloodsukｅr又蹦过来一条信息：不要说，我再想想，你也再想想。 风满楼继续发呆。 他终于抬起头来，发现谢文君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咳嗽一声，沉声道：“偷看我手机之人，必定挖掉眼珠！” 谢文君正有此意，闻言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 ×××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他们想事情必是从自己出发，又回到自己，结果就是永远也走不出小我的局限，既便如风满楼这样喜欢思考的人，也逃不出这个人xìng。伊藤叶确实是魅力无限的美人，多少年来，风满楼是第一次在yu望与理智间如此徘徊。伊藤叶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心弦，最后的表白更是会让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崩溃，风满楼似乎到现在还隐隐地感觉到她纤细的灵巧的手指在他的唇上留下淡淡的质感。 风满楼从迷失中惊醒，已经是很久以后，听到门外有隐隐哭泣的声音。原来这世上迷失的不止他一个人。 他深深地呼吸一次，慢慢走到门边，轻轻打开房门，门外的情景跟他的想象重合在一起：谢文君坐在地上，靠在墙上，小声地呜咽着。 “刚才我敲门为什么不理我？”谢文君说。 又是一个从自己出发，又回到自己，在痛苦的轮回中折磨不已的人。不过女子惯于用眼泪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风满楼：“……我没听见，又哭鼻子啦，还是放不下你的那个小男人呢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和，谢文君抹了抹眼泪：“对不起又打扰表哥了，可是就像刚才伊藤叶说的，表哥是那种在什么天上星星掉下来，天崩地裂的时候让人想去投靠的人，哎，李蔚永远也没有这种气质……” 一个纯真可爱的挂着泪花的表妹。 风满楼轻轻一笑，摸了摸她的秀发，学着她的样儿，在地上跟她排排坐。 谢文君又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人一下子就长大了？就要去面对终生大事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我还是很想玩儿，不想去做那些严肃、认真的事情，哎……” 昏暗的灯光给了她畅所yù言的勇气，她这是第一次对着一个同一代的男子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切的感受。 风满楼笑出一声来，揶揄道：“其实上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把你吓着了。” 谢文君怒道：“不准笑！人家是虚心请教你！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 风满楼正sè：“咳咳，那就换一种说法吧，是你的童年太快乐，太投入了，就像我煌煌天朝，对于封建时代太执着，太如鱼得水了，所以会对工业革命和新文明时代的突如其来感到惊愕万分，手足无措。” 谢文君：“……是女孩子太容易老了，婚姻压力一下子就来到我们肩上了，你看表哥，三十好几了都，一点着急样儿都没有，还整天听‘男人四十一枝花’，哼！上天真不公平！” 风满楼：“不，上天太公平了，人人平等，事事平等，给了你快乐的封建时代，你必然就会在对封建时代的留连忘返中错失更新换代的时机……” 谢文君：“咋老说封建时代啊，说人好吧？” 风满楼：“……人也一样，若一个人长得高大好看，他就会满足于轻易得来的金玉其表，若一个人天生聪慧，他就会陶醉于年轻有为的喜悦，其实呢，饱经阳光雨露、大器晚成的苹果才是好吃的，嗯，夏娃吃的肯定是大器晚成的苹果……” 谢文君呵呵一笑：“说得有道理啊，不过……怎么扯到夏娃去了？” 风满楼：“……表哥想象力丰富呗，说到苹果我就会想起牛顿和夏娃。” 谢文君一乐：“那牛顿呢？” 风满楼：“牛群。” 谢文君：“夏娃呢？” 风满楼：“……福娃。” 谢文君咯咯地笑了。她说：“我想象力也蛮丰富，你讲到福娃我就想起五个憨厚可爱的小人偶来了！” 风满楼恭喜道：“好事好事，想象力丰富的人容易逃脱负面情绪的引力。” 一片小小的沉默之后，谢文君叹了一气：“李蔚要是有表哥这么大的引力就好了……我怎么感觉表哥更像我的男朋友？我更愿意跟你说说心里话！” 风满楼先呵呵地笑了两声，再道：“我的保时捷，我的别墅，我三十几年阳光雨露的滋润，都为我的引力摇旗呐喊，所以一时半会儿你会觉得我引力大，你应该给李蔚时间，等他争气，也给表哥时间，让我露出人xìng的丑恶。到时候你就会觉得，男人嘛……其实都差不多。” 谢文君笑逐颜开，歪着脑袋看他，道：“见过老实的，没见过表哥这么老实到近乎自虐的，说说看，表哥有什么丑恶的地方？” 风满楼：“你先说，表哥长得帅不帅？” 谢文君：“呵呵，帅，很帅！” 风满楼摇头：“过奖过奖，其实我不帅，也不高，弄乱我这个看似随意却换过三个设计师才定下来的发型，换下我的登喜路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我就跟一个间谍似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啊，假象。” 谢文君看了又看，不服：“真的很帅嘛……” 风满楼怒：“你要同意我！你看，你不同意我这相声就说不下去了。” 谢文君忙点头：“嗯嗯，表哥不帅，不帅，难看死了，哈哈！” 风满楼淡淡道：“好了，回屋去睡觉吧，现在心情也不错了，我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啦。” 谢文君一急，拉住他的手臂：“哎，不睡，听相声！” 风满楼返场，说：“相声讲究说学斗唱，现在我给大家讲一个绕口令：打东边儿来了个冠希，手里拿着个相机，打西边儿来了个名jì，嘴里就叼了一个**……” 谢文君大惊失sè，忙制止：“好了好了，表哥真生气了，露出了人xìng丑恶的一面！算了，不听相声了，呃……其实刚才表哥小脸儿黑着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心里也不好受吧？想爱的人不敢爱，‘需求得不到满足’，就像找不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 风满楼一呆，无语。 谢文君得意洋洋地继续：“是啊，男人都一样，男人女人都一样！开导表哥一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片叶？哎，去找那个‘’呗！失去一片小叶子，找回一个大天！嘿嘿，我说得对吗？不要拿表妹当傻妹妹，我也懂很多的。呃，好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表哥那么用心地开导我，我现在心情真的好多了，改天再听表哥刚才想说的相声，我回屋睡觉了，你也回屋睡吧！相信以表哥的男子汉大丈夫素质，不会失眠的！拜拜！晚安！” 她跳着踢踏舞，摇摇摆摆地向自己的屋蜿蜒而去，嘴里还哼着“风儿吹呀吹，云儿飞呀飞，知了爬上了窗儿外，小小黄骊鸟儿多可爱，踏着风儿走过来，踩着云儿走过来，敲敲门儿问一问，我的朋友在不在，天的脚步姗姗来，快来踢踏踩，年轻的朋友踢踏踩，世界也充满爱……” 风满楼先是完全呆住，然后真心地笑了，看样子要重新认识这个他原来自以为完全了解的表妹，他叫道：“晚安，容易快乐又容易掉眼泪的歌王表妹——” “晚安，把心事都憋在心里的聪明无比的帅表哥——” 第17章 香啡缤 “你看，就算你骗了我，我也没有让jǐng察把你怎么样，就算是报恩，你也得来见我一面，你说是不是？” 伊藤叶决定见见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以前与伊藤叶交往的时候，陆西莱表露出一个很奇怪的喝咖啡的癖好，那就是每一种食品，不论好吃不好吃，都要尝一尝，伊藤叶取笑他这是自虐，陆西莱便无意中说起他的老板还有一个更搞笑的癖好——喜欢在咖啡馆里喝茶，所以相对于星巴克，风满楼更喜欢去“香啡缤”。香啡缤的英文名是：thｅｃoffｅｅbｅａntｅａlｅａf。有咖啡，还有茶。 伊藤叶约陆西莱在风满楼喜欢的“香啡缤”喝咖啡，非常地司马昭。 很无聊地在“蓝sè理想”设计瞎混了很久，快要失去耐心的陆西莱才看到伊藤叶。 她穿着矫健的运动装，脚踏运动鞋，歉然道：“对不起，要看清楚有没有埋伏才敢进来，所以晚了。” 陆西莱彻底无语。 “欢迎光临！需要喝点什么？” 伊藤叶道：“想喝点茶，有什么茶？” 服务生：“热带风情拿铁，里面有中国红茶，在红茶中加入了两种热带的水果的口味(西番莲和番石榴)，还有印式香茶拿铁，这种茶源自于印度的茶文化，它里面有红茶和桂圆等香料，您看喜欢哪种？” 伊藤叶要了第一种。 陆西莱则要了纯咖啡的ｅsprｅsso。 他终于说话：“看你这打扮，是随时准备跑路？” 伊藤叶赔笑道：“看你说的，我还是相信你的……”可是她却机jǐng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很明显的口是心非。 陆西莱：“……对不起，刚才……我是太暴躁了……” 伊藤叶忙道：“理解、理解，你是个比较自尊的人，也是有血xìng的人，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像你这么冲动的人，没有把我……给我机会，我非常感谢，非常感动，真的，对不起了，以后我不会换号码了，希望以后还可以作朋友。” 咖啡来了。 “茶”来了。茶，也可以让人心碎。因为它代表绝裂的暗示。 就算穿着运动装，她的红唇啜红茶的妩媚样子都让人着迷，陆西莱满脑子都是醋。不行，不能让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的思绪陷入轻微的疯狂。 “我是真地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朋友，不要工作，不要老婆，不要女儿，我可以做任何事，我陆西莱从来没有这样傻，这样疯狂！”陆西莱赤着脸哆嗦着说。 对面的男人出招了，是狠招，有去无回的一招。如果一个男人能把自己说得这么不要命、不要脸，而且是一个并非花痴的艺术家，那个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 附近并非没有别的顾客，而陆西莱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这证明他已经完全专注在伊藤叶的身上，摒弃一切杂念，只有一个目标——要得到她。 陆西莱并不是一个没有魅力的人，否则他不会有一个让人嫉妒的妻子，伊藤叶对他并非没有好感，不过这种好感止于普通男女间的吸引。伊藤叶并非一个普通女人，她是一个活着痛苦和恐惧中的美丽jīng灵，目前为止，只有在有着一个神秘梦想的风满楼面前，她才会忘掉恐惧，享受生命。风满楼的角sè，由最初的她的一个“顾客”，变成了她渴望的护花使者。错过一个陆西莱，还可以再来，而错过了风满楼，还可以找到那样一个特别的际遇吗？ 陆西莱继续发狂：“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在他家的楼上时候那种感受，我整个人都怵了，恨不得驾着保时捷就冲进他们家去，拎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抢走你。后面之所以失控，也是由于你。这些rì子我都过得不好，都是因为你。工作的时候还好，有事情做，逼着我不去想你，一旦闲下来，你的影子一定跑到我的脑子里来。我经常想啊，人活着为什么呢？有什么乐趣可言呢？然后我就会想到爱情，想到你，想到你骗我，想到以我的智力明明猜到你可能是骗我，而我还是那么执着，愿拿全部的筹码等待一场命中注定的赌局。” 伊藤叶头痛，轻声细语：“你太抬举我了……” 这样的爱情并不让人惊喜，反而让人害怕，伊藤叶想要逃跑，可是她并不能逃，因为她还得面对，这个人是他的朋友，这个人是可以让他说出让她心碎的话的厉害的影响者，而他则是现在她的唯一寄望。 心脏一阵剧烈刺痛，陆西莱对她现在冷漠的表情感到绝望，他已经失控，无意识地拿起咖啡杯来，手也是在颤抖。 伊藤叶更害怕，她甚至有打110叫jǐng察来的可笑念头。 “你女儿多大了？”伊藤叶忽然问。 这句话宛如一针镇静剂，猛地扎进陆西莱的静脉，镇静的效果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你女儿可爱吗？”伊藤叶又继续不怀好意地关怀他们家的宝贝。 陆西莱微微地点头。 伊藤叶笑：“呵呵，那你有福了，继续努力，教育好小朋友，别让她变成我这样的坏女人！” 陆西莱：“小孩是小孩，我们是我们，我们的生活跟后代没关系。” 伊藤叶不得不问：“那你女儿的母亲呢？她会这样想吗？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持有刚才的观点，她会怎么想？” 这是她第一回关心到他们家里的两个人，当然，是不怀好意，陆西莱心烦意乱：“她们是她们，我们是我们。” 伊藤叶忽然表情一冷，道：“是嘛？别人都跟我们无关了？你就是只顾眼前，不顾身前身后？那你是不是只想把我骗上g，然后又说你是你，我是我？” 陆西莱沉声道：“这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全心全意的……” 伊藤叶：“我相信，你对你们家那位，当初也是真心的，全心全意的。好了，老陆，其实我很欣赏你这样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不过……哎，我也不是小女孩了，而且，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我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也许比你还要多，我的意志也许也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并不是山盟海誓那样的可笑表演能动摇的。” 陆西莱：“我不是表演……” 伊藤叶打断他：“我知道！但是就我而言，我相信人间的一切悲欢离合都是表演，包括你刚才的表白，也包括风满楼在我面前的一举一动。至于表演者背后的动机，我自然会分辨的。” 她想起了风满楼所说的“表象世界”。 陆西莱毫不动摇：“你怎么还是认为我是假的？我不是演员，我是用真诚来表演的，如果你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在表演的话。” 伊藤叶：“哦？那你告诉我，我要是答应跟你在一起，我们的未来是什么？就是跟你上g，是吗？”她故意让自己的谈吐变得粗俗一点，以便让对方打退堂鼓。 果然，她的“表演”让陆西莱再次震了一下。 伊藤叶：“之后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继续跟你的老婆、女儿天伦之乐，而我，就继续在黑暗里流浪，香艳到你认为我又老又丑那天为止，嘿嘿……”她摇头，苦笑。 陆西莱忽然感到风满楼最厉害的地方，并不只是他有钱，而是，他单身！ 如果说有谁能见棺材都不掉眼泪的，那非老陆莫属了，他居然说：“我说过能为你做任何事，这话不是表演，我甚至可以明天就和老婆离婚。” 伊藤叶怒：“好，那你离吧！”她觉得跟这种看似多情，其实无情的人再罗嗦也没有什么用，不由得怒向胆边生。 陆西莱一字一词地道：“我是说真的。” 伊藤叶也豁出去了，点头：“好，我也是说真的，你明天就离婚，我再作你的女朋友，不是骗你。” 陆西莱：“真正的女朋友，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也把一切都交给你，拉勾！”他坚定无比地伸出了食指。 伊藤叶亦是坚定出奇：“真正的！而且，明天，我去你们家，当然我的面，你把事情说清楚，你要真正是一个无情又无义，又是全心全意的男人，就在你妻子和我的面前，把你的选择大声地、理直气壮地讲出来！” 陆西莱咬牙切齿：“嗯，是，没问题，你敢来，我就敢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个死人真是无敌了。伊藤叶真害怕起来了。 可是她不能退缩。 她说：“没问题就好，明天你准备好了就叫我过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看你陆西莱怎么玩法！” 陆西莱看到她sè厉内茬的样子，一阵快感袭来，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哈哈！” 伊藤叶：“那晚安吧，再见，明天见！”她站起身来。 看到未来，纵然会很惨烈，却仍是自己把握住的未来，陆西莱一边经受心灵的撞击，一边起身相送。 伊藤叶握了拳头，决定给老陆最后一击，毫无顾忌地说：“其实，我真正爱的是风满楼。” 陆西莱咬咬呀：“我会改变你的，记得明天的约会。” 伊藤叶继续：“好，约会是真的，我会陪你玩到底，不过我还是要说清楚一点，就算跟你在一起，我爱的人也是他，就算跟你zuo爱，我心里想的也是他，我做的时候叫男人的名字，也会是他，可是他却是你的好朋友！我很痛苦，我也知道绕不过你，好，算我欠你的，如果你觉得得到一个这样的女人值得，那就继续明天的约会！” 有人倒塌、崩溃。 第18章 酒神 百无聊赖的风满楼翻开尼采的《悲剧的诞生》来看。 其实这书他早已看过了，只不过“悲剧”这两个字强烈地吸引着他的目光。在那似懂非懂的字里行间留连了一下，他合上书本，目光呆滞地盯着“悲剧”那两个字，玩味，感觉。 “悲剧”在现实中早已成为人们熟悉并常用的名词，用来指代很悲惨的事，如：这一对情侣自拍的照片流传到了网络上，真是悲剧啊。 它本来的意思当然是一种艺术形式，特别是古希腊的悲剧艺术。悲剧的存在并不仅仅是骗人一把眼泪，而是有着深刻的人类社会背景。无论任何时候，人间都存在着各种不公平，不快乐，追求乌托邦的结果是带来意想不到的更多、更复杂的不平等。 现实的悲剧无处不在，也许每天都在欣赏而不自觉。有趣的是悲剧却往往又和狂欢缠mian在一起。看看那些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战士惊天动地欢呼吧！想想那些第一次找鸡找鸭的朋友们往往是在失恋之后，或者是在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吧！ 尼采给悲剧的根源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酒神冲动。酒神，狂欢之神。为何狂欢？历史上跑得最快的人曹cāo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rì苦多。”对酒当歌的原因是去rì苦多。 若是人间悲剧兴旺发达得太久，恐怕古希腊人会集体自杀，他们努力寻找出路，于是诞生了rì神。rì神阿波罗光芒万丈，是奥林匹斯诸神之首。rì神也叫梦幻之神，是美丽和梦幻的造形之神。如美梦一般把人类想象力中最亮丽的元素组合交织，创造了华丽的古希腊神话，给人类最美好的期待。于是人们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梦幻之神的影响力今天依然在人类文明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美国的近三亿人口中有两亿人每周都去教堂做礼拜，去寻求神灵的救赎。美国的基督是他们的梦幻之神。ｃｃTV也有点像某些人的梦幻之神。 我的梦幻之神又是谁呢？风满楼正在问自己，他的手机不期然响了。 来电的那方是一个陌生美眉的狐疑的声音：“……你是哪位？” 看样子是打错了的，风满楼淡淡地说：“风满楼，你打错了吧？”，正准备挂掉，对方却说：“啊，是风总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风满楼一呆：“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呀？” 美眉：“我是范青筱，今天我接到你的电话，响一下就挂了，我以为是骗人那种电话，就没打过去，陆西莱现在还没回来，打手机也没人听，所以我就试试看这个号码。” 原来是陆西莱的妻子，风满楼想起陆西莱在他手机里乱翻的时候拨了一下范青筱的号码，以测试风满楼有没有保存他老婆的号码。 风满楼：“啊，记起来了，老陆在我这儿吃的饭，我请他喝德国啤酒来着，他拨的你的号码吧，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打了。你找他吗？” 范青筱：“嗯，你知道他在哪吗？” 风满楼：“手机打不通吗……我看看……嗯，在这里，老陆借了我的车去兜风，我可以在防盗定位系统上看到，他在人民广场那一块，放心吧，老陆没事。” 范青筱道：“没事？人民广场那一片应该是风花雪月的好地方啊！” 以前陆西莱总说他们家的贤妻很开放很通情达理，看来都一样，风满楼失笑道：“呵呵，我只是随口说说，老陆他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至于是不是有事，你可以等他回家再严刑逼供嘛。” 范青筱笑：“行，谢谢你了，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 风满楼：“不客气，再见，晚安，梦幻之神阿波罗保佑你做个好梦！” 范青筱：“哦，晚安，酒神保佑你！” 正准备挂机的风满楼赫然听到“酒神”两个字，如醍醐灌顶般一震：“啊，你还知道酒神啊！嘿嘿，我刚才在看《悲剧的诞生》！” 范青筱笑：“恰好知道，更没想到风总会看这样的书，其实我大部分都看不懂，瞎看看。” 风满楼：“谁也是瞎看，哎，你知道尼采怎么死的吗？” 范青筱：“不清楚，只知道他疯了。” 风满楼笑语：“不错，是疯了。经过了创作伟大作品的黄金时间之后的十几年，没有人能明白他的著作，孤独的天才终于……有一天，看到马夫虐待马儿，尼采冲上去抱着马的脖子，疯掉了。哎，一个真正的悲剧诞生了……” 范青筱：“呵呵。” 风满楼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好不容易在恰巧的时间、恰巧地遇到了一个触摸过尼采jīng神世界的人，不理她的“呵呵”，继续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每个人的心灵都被深藏在甚至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仅是让尼采疯掉的那十几年，甚至是现在，又有谁能准确地去把握得到他的意图呢？我们只不过是心生感触，然后用自己片面的方式去理解，自己有感觉就好，自己认为有理解就好，呵呵。” 范青筱：“呵呵。” 风满楼：“……呵呵，呵你个头，好了，不打扰你的寻夫计划了，拜拜！” 虽然拜拜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挂机，对方磨蹭了半天，居然也没挂机，终于道：“哦，我不会说话了，不如我们在QQ上聊聊吧？” 加为好友后，风满楼马上点击视频请求。 范青筱拒绝视频。 风满楼发个消息：“为什么呢？” 范青筱笑脸：“呵呵，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风满楼：“老陆常说他知道神仙好，只是老婆忘不了。我们虽然是谈些共同的爱好，也要以偷情的心态来网聊，先互相来个视频认证，不然给这个吃醋大王逮住，我就可能去见尼采了，OK？” 范青筱翻白眼的表情：“有这么严重？可是我没有摄像头。” 风满楼jiān笑表情：“你用的是不是银sè的VａIO本本？” 范青筱惊讶表情：“你咋知道？” 风满楼：“老陆送给你的，是我和老陆一起在百脑汇三楼挑的。上面有摄像头，你可能没发现，嘿嘿，好好找找就找到了。”最后那句当然是给她下台阶。 范青筱发过来一句话：“老陆经常说起你。” 风满楼狐疑表情：“哦？” 范青筱：“他说你是个老处男。” 咕咚！看到这句话，风满楼从椅子上摔下来。 看到他半天没回话，范青筱还装模作样地关心：“怎么了？” 风满楼从地上爬起来，镇定下来，估摸着这句话是她用来转移他对视频的注意力的，杀伤半径太大了，风满楼有点吃不消，老半天才回复：“没什么，被雷到了，这话太像尼采抱住马脖子之后说的了。” 范青筱乐：“嘻嘻，守身如玉的楼主，我们家老陆对你应该很放心才对，我几乎可以肯定，你是非处女不要！” 风满楼：“我在看定位图，嗯，老陆开车往家的方向去了，哼哼，得亏他跑得快，要不然我就过去偷偷把我的车砸了，让他赔！看他给我立牌坊！” 范青筱发了一个“处男证”的魔法表情过来。 风满楼无语了。 尼采……这样的无厘头开局如何还能谈到哲学？ 风满楼等她道歉，可是没等到，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哎，这样的谈话，简直是新诞生的悲剧啊，风满楼准备下线了，忽然看了看定位图，陆西莱背离了驶向温暖的家的航向。 风满楼决定调戏一下她，便道：“咳咳，老陆又不回家了，好像上了高架，在飞驰，SHIT，我那车肯定要被扣了，我看他时速有两百公里！开这么快，我估计是去找情人或者一夜情吧，太着急了点也。” 范青筱：“也可能是刚才一夜情完毕，现在去飙车。” 貌似还没心没肺啊，风满楼：“哦，你真不着急啊，对一夜情这么看得开，新时代女xìng，仰望中……” 范青筱：“哎，仰望个鬼，其实我都没试过一次。”伤心表情。 风满楼惊讶表情：“为什么呢？” 范青筱：“我想找的，是像你这么帅，像你这么有钱，像你这么风趣，像你这样比较熟悉，有安全感的，这个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这个暗示也太明显了点，如果还能称之为暗示的话。 风满楼又点击视频请求，现在他极度怀疑，QQ背后的这个人，是不是范青筱。 这回范青筱同意了。 范青筱其实是一个相当出sè的美女。风满楼一生中被打击过两次，一次就是得知小尧结婚，另一次就是参加陆西莱的婚礼，发现这么一朵出sè的花儿有主了，而他，不可能有法国总统那种浪漫的心态——萨科奇在给一对新人主持婚礼的时候，爱上了新娘，并且下决心去追求。 美女依然是那个美女，不过范青筱脸蛋上挂满晶莹剔透的泪花，从她的文字当中真是一点都察觉不到，风满楼又被雷到了。 第19章 葡萄有毒 看样子，陆西莱不但让风满楼郁闷，还让他的老婆伤心。风满楼惯于隐忍，而范美眉竟貌似有了狂欢的冲动。 风满楼发个消息：“心碎了一地。” 范青筱：“他经常说起你，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所以，你知道的肯定比我更多。而我，就算是从来不去管他的事，也知道了一些。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 风满楼：“男人的区别只在于他们的克制力不同罢，记得在你的婚礼上我说过那句话吗？——恭喜你，嫁给了一个出sè的艺术家！这句话，不仅仅是一句赞美，你现在再回想一下，它还有别的意思。” 范青筱：“艺术家……的确很另类，经常搞些让人惊讶的行为艺术。” 风满楼：“嗯，所以，爱一个人，就得接受他的缺点，这些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老陆说起他们家那位啊，总是赞不绝口。” 范青筱：“哎，可是我心里难受啊，这些事我又不想跟任何人说，今天我太冲动了，一想到他借了你的跑车，我就想到他要做什么了，酒神冲动，势不可挡！” 风满楼：“最要命的是手机打不通吧？” 范青筱：“关机了。” 风满楼：“哎，你太好欺负了，换别的人，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四上高楼五喝药了。” 范青筱扑哧一笑，又抹了一把眼泪，说：“关视频了，我的样子很难看。” 风满楼：“不难看。” 范青筱：“你错了，我不是好欺负的，要给点颜sè给他看看。” 风满楼：“什么颜sè？” 范青筱：“红sè，红杏出墙的红sè。” 风满楼：“介个……介个……介个颜sè很好看，不过你应该不是很好的斗牛士，拿这个红sè在陆老牛面前招摇，是很危险滴。” 范青筱：“危险的事情早让他肆无忌惮地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满楼头痛起来，无语以对。 过了五分钟，风满楼还是无语以对，对方发来一句：“我去找男人了，再见！” “别”，风满楼勉强挤出一个字来。 范青筱：“呵呵，怎么了？楼主毕竟是楼主啊，顾虑真多！” 风满楼咬咬牙，发：“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向你推荐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男人吧？” 范青筱：“我等你。” 风满楼：“现在？” 范青筱：“现在。” 风满楼看了看定位图，陆西莱现在在衡山路（酒吧街）。哎，这个人是没救了，他妻子也没救了，我也没救了。 别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风满楼是吃不到葡萄不敢去看葡萄。现在葡萄娇艳yù滴地引诱他，可是却可能有毒。这个毒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只是会让你变成酒神的痛苦而狂欢的信徒。 这世上，既使没有毒葡萄，也有多少在酒jīng中颠狂不可自拔的人啊。 那些人在深夜无眠的夜里，忽然就跪在床上，向上苍祈祷：“上帝、阿拉、佛主，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活着的理由吧！我为什么要生下来？我这一生到底该做点什么？我会不会死去？既然死去空无一物，活着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既然一定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这些还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的，还有更惨的，经常问老天爷：为什么人活着这么累？为什么我累死累活却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富得流油？他们玩美女、开跑车、住别墅，而我却只能看着H图打飞机？我的尊严在哪里？我的zì yóu在哪里？我的人权在哪里？ 等你长大了，你会发现，所有的正义的、严肃的、道德的、爱国的、和谐的、八荣八耻的，只不过是一个阶级的yu望的遮羞布。崩溃的不仅仅是我们的信仰，还有我们美好的梦幻之神。我们从奥林匹斯山神圣的云雾中跌落凡间，有很多人就这么粉身碎骨，还有些人，投胎成了坏人，和酒神幻化成的jīng灵一起狂欢舞蹈，地上散乱着带血的凶器。 “我不想汽车经过小区门口的监视器，你出来吧。”风满楼说着，像一个熟练的间谍。 她真的就出来了。穿得很朴素，脸上表情复杂。 风满楼并不急于让汽车消失在茫茫夜sè中，而是悠悠地、温柔地说：“你已经上了贼车，知不知道车子会开到哪儿去？” 范青筱揶揄道：“随你，我只知道不会去衡山路。” 她的声音很奇特，又熟悉又陌生，好像带着哭腔，又似蕴含情谊。 有毒的葡萄已经来到触手可及的近在咫尺，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好，我们就去衡山路。” 范青筱还以为他说笑，谁知道他真的开往衡山路。 黑sè的皇冠在朦胧的灯光中与夜sè互相融化。 她有些坐不住了：“你……疯了啊？” “只有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风满楼说。 范青筱：“放屁！” 风满楼看她sè厉内茬的俏模样儿，哈哈大笑。 人生都是一场游戏，人妻自然也是一场游戏。江湖是一场游戏，生死也是一场游戏。QQ上都是真朋友，见面即是好兄弟。政治是一场诡诈的游戏，爱情是一段缠mian的游戏。 “就在这儿附近了。”风满楼最后看一次定位图，范青筱也凑过脸来看，果然，两个闪亮点，一个是保时捷，一个是他们，几乎重合在一起，她的心咯噔一下，斜了风满楼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看见了那辆保时捷。从停车的位置可以很容易判断出陆西莱是进了哪家酒吧。 酒吧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rì本女仆制服的少女，卖力地招揽客人。 风满楼惊讶：“创意……” 这个时候，风满楼回望范青筱，发现她朴素的衣服，很像是中国女佣的着装！ 在风满楼sèsè的目光中，范青筱目光忽然松驰下来，香唇微颤，说出一句让风满楼彻底疯狂的话来：“呀咩爹……” 这是rì语的やめて，“不要”的意思。 风满楼颤抖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小下巴，稍微一用力，她的红唇便无力地敞开，低低地嘤咛一下，吐出一道香艳的热带气流。 朋友、爱情、伦常、品道、痛苦、快乐，一切，都如同宇宙大爆炸之后的所有灿烂繁星，霎那间离心而去，远在天边，并不断远扬。 两道dú lì的人影渐渐接近，四片灼烧的唇瓣在粗重的呼吸中撞击在一起，然后在缠卷中互相助兴，火势将所有的隔阂烧成灰烬。 人心都近在身边，相去光年。而他们的心现在是在一起的，一起助纣为虐，结成反叛的同盟。 ××× 很晚了。 “主人，您走好，谢谢您的光临！”女仆娇嗲的声音。 陆西莱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她们摆了摆手，还就近轻薄了一下一个小女仆的小脸蛋。 他嘴里哼哼叽叽地说着什么，走到保时捷车边，足足过了十分钟的漫长岁月，才忽然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他没有发现那辆黑sè皇冠车内的另一对女仆与主人。 女仆依偎在主人的怀中：“他走了！吓死了！” 主人：“呵呵，你太好欺负了，他要是发现我们，被吓死的应该是他。” 女仆：“哎，你真不怕？胆子太大了。” 主人：“真正的战士，上了战场就不会怕了。再说了，我们还算守礼的嘛。” 女仆：“哎，这还叫守礼嘛……算了，不说了，反正我感觉是报复他了，心里真痛快！” 主人：“痛快了就好，这次嘛，就算红杏出墙未遂，回去好好相夫教女，他实在不争气，咱们下次来真格的！” 女仆欣然道：“一方为定！对了，快走吧，最好赶在他之前回到家！” 主人嗯了一声，启动车子。 女仆：“刚才他伊伊呀呀说什么呢？” 主人：“他喝高了，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有一句：萝莉好，身娇腰柔易推dao……” 第20章 皇家海盗 在战场上不会恐惧的是好战士，下了战场，是人都会心有余悸。 风满楼从来不说自己是好人，所以他对表妹说：给他时间，让他露出他丑恶的一面。这并非谦虚。没有丑恶的世界只存在于神话和ｃｃTV中。但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太邪恶了，以至于做坏事做得那么得心应手，就像他第一次用不正当的方法赚钱一样。 从表面上来说，风满楼比陆西莱更像一个好人，但是陆西莱就算有一些小手段，整体来说还是直爽、略带天真的艺术家。陆西莱甚至大部分的收入都归老婆掌管。他刚刚进千里传媒的时候，千里传媒还是一个很小的公司。经过用几年的发展，风满楼已经成了千万富翁，而陆西莱仍然是一个员工，尽管他也已经有几十万的年薪。 他是一个豪放的、一直没有心机的好员工。 风满楼感到一阵悲哀，昨天晚上，是他的从赚钱手段的邪恶发展到人xìng的邪恶的一个开局。甚至这个开局他不会去停止。他已经预感到，遍地野花的香气弥漫着他的时空。李敖曾经曰过：花是最肮脏的，因为这是植物的生殖器。 今天风满楼办公室的门没关，金灵来到门外，看到他们的楼主正用一本汽车杂志盖住脸，仰躺在椅子里。她咳嗽了两声，代替敲门声。 “盖着脸干么？没脸见人啊？”金灵一语中的。 风满楼吓得忙把杂志拿下来，向她怒了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事？” 金灵嘻嘻笑了两下：“问一下，你要去běi jīng的机票，是要什么样的？哪家航空公司？哪种飞机？头等舱？公务舱？经济舱？” 风满楼：“哪家公司无所谓，宽体飞机的经济舱，以后都按这个默认值买吧，发个消息过来就好了……还有什么事吗？” 金灵：“呃……有什么事情嘛？要不要我跟你去，继续为你工作？要不我好像没事做了！” 风满楼：“是一点私事，不麻烦你了，就算我不在上海，也有可能给你事做的，保持联系！” ××× 这一次北上主要是跟藏显（上次科幻聚会那个北大的研究生）谈谈创建一个生物学实验室的事情。正好有一个作家朋友也在běi jīng，便约好在北大见面，然后一起去爬山。 见面的地点是北大正门，藏显是主场，早到，作家姗姗来迟，开着一辆黑sè的雅阁。他们今天出行的交通工具就要靠这辆车子了。 风满楼给藏显介绍作家：“这是非著名作家——船长。” 藏显呵呵一笑：“你好！船长大人，我对作家一向非常景仰！” 船长哈哈大笑：“别听楼主瞎说了，我连非著名作家都不是！亏得他还记得我的笔名，我都快忘了，现在是小小公务员一个，混碗饭吃而已。” 风满楼笑：“你是我心中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哎，我还没看过北大的校园，我们先去走一走吧，反正还早。” 两人一齐答应。 在藏显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未名湖边上。“嗯，挺漂亮的！不愧是曾经仰望过的地方。”风满楼有点感慨。 船长不以为然地道：“包容并蓄，百花齐放的北大，早完蛋了，我们现在看见的是骷髅北大。” 藏显显然很不爽这句话，道：“哎，作家说的话就是不一样，那你说，北大是骷髅，还有什么地方像样呢？” 船长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马上意识到自己旁边是个北大人了，笑嘻嘻地道：“啊，当然，相比起别的学校来，是好一点，是我心已死，所以满眼皆是骷髅，哈哈！” 风满楼看着藏显道：“藏兄弟，我们船长是公务员呐，平时多郁闷，今儿出来透透气，不容易，所以有点语无伦次了。” 船长嘻笑，指着风满楼：“还是楼主知书达理！我想起天涯一个贴子来，楼主……咳咳，那个贴子的楼主说，他跟一个女的上了床，后来发现这个女的来真的，而且发现她哥哥是黑社会的，于是很害怕，怕脱不了身，在天涯发贴求助。有一个回贴很牛B，说：黑社会算什么？你丫不知道入党啊！ 不瞒你们，我就是党员，在大佬手下混，不容易啊！” 二人笑了，藏显指着湖边一座塔介绍：“那是博雅塔。” 船长若有所思：“哦，一柱擎天，很有男xìng阳刚之气！” 藏显怒视之，风满楼大笑。 他们登山的目标是怀柔的红螺山，穿越京承高速和101国道，经过七十多公里的跋涉，他们的雅阁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船长尽显文人本sè，讲红螺山的名字来源：怀柔有座山，山上有座寺，山是红螺山，寺当然就是红螺寺，该寺才是红螺山的灵魂，建于公元348年，原名大明寺，明朝的时候避讳忌，就改成了护国资福禅寺。后来红螺寺名字有两个不同的传说。一个是说很久以前，寺后有一深潭，潭中有二螺，体大sè红，村民们认为十分奇异，于是将山和寺都称为“红螺”。还有一个是说，玉皇大帝有两个美丽善良的女儿，下凡游玩时喜欢上了这里的山山水水，于是变成两个红螺永远留在了人间，人们为了纪念她们就把这个寺叫红螺寺。 他们从红螺寺的正门进入，山门右转，便是一片大竹林，凝碧的绿sè非常养眼。就为了这一片风景，就感觉这一趟没白来，风满楼贪婪地呼吸着林间的清新空气。 “楼主高兴起来了！”船长意味深长地道。 风满楼不否认，他一直心情不佳，既使有时候笑着，也比较勉强。他吸了一口气，道：“嗯，出来散散心心情就好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还活着，健康地活着，只要活着，就可以欣赏这个美丽的世界，心情能不好吗？耶——咱们去登山吧！一口气登顶！谁没登上顶是孙子！” 风满楼还做了一个冲锋的手势，船长笑嘻嘻：“楼主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 说起来，藏显也算是心情不佳，因为一直为着自己的出路费尽心神，一方面可以出国读博，但是因为英语不够好，没有拿到高额奖学金，经济上承受不了，一方面想响应风满楼的号召，去建立一个生物实验室，却是信心不足，一方面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自信，另一方面对风满楼的决心不够信心，认为风满楼大有可能是兴起玩一票而已，遇到困难就会退下去。 但是他看到风满楼三十多岁人都变成那么**的样子，也受了感染，兴匆匆地去搞登山运动。 当他们真正看到那座耸立在云雾间的红螺仙女山时，三个都抽了一口凉气。 船长惊呼：“看样子红螺仙女会发现今天来了仨孙子。” 不但山高，台阶也非常地陡。走在上面，前面的登山者的脚后跟就几乎跟你的视线平行。 风满楼咬牙切齿地鼓舞士气：“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今天是来征服的，不是来当孙子的，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油锅铁钉，我们都冲上去！” 藏显红着脸道：“别说了，就这么一座山而已，至于嘛，旁边的小朋友都笑我们了。” 船长往旁边看了一看，果然有一个挺结实的小孩儿在他父母带领下偷偷笑，风满楼则看也不看，只顾给队伍打气。 三人皆是缺乏运动的主，船长是懒的，楼主是忙的，藏显是专注于研究的。拾级攀登确实是对他们的大挑战。走了没多少阶大家都气喘嘘嘘了。 第一段长阶特别长，船长一路上说了七八次要当孙子，给风满楼生拉硬拽地没当成，藏显则不时悄悄看一眼累得脸都绿了的风满楼。 终于登完了第一段长阶，船长曰：“打住了打住了……”一副即将寿终正寝的样子。 风满楼又去拉他：“爷们儿，快起来，一口气，一口气！” 船长见楼主如此执著不容置疑，只好施缓兵之计，摆着手道：“不忙不忙，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喝口水，水……” 为表示具有人道主义jīng神，风满楼不再拖他。 藏显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脸儿惨白，显是虚脱。 喝完了水，风满楼马上不怀好意地向船长勾了勾指头，道：“还有大半的路哇，最美的风景在山顶等着我们呢！” 船长怒了，道：“我cāo，看你那鸟样儿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就不信不如你，走！” 船长搭上藏显的肩膀，过了一会儿，风满楼也搭上了他们的肩，三人摇摆着继续。 既然船长说了那个气话，就再也不能停住脚步了，“背水一战”为什么能赢？就是因为没有后路，只能前进。 第二长阶的中间有一段yīn凉路，是一块山坳间的平台，被几十棵参天的古松柏环绕着。中间设有一些石桌和石凳，以备登山人休息之用。这里坐着的人们有下棋的，有聊天的，有看书的，也有啥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听着低沉的松涛，那是万物生灵总体的呼吸与吐纳，蕴含着无限的天机与生趣。 略为休息，三人继续往前去，船长再也没有半句要当孙子的话。 休息过后，大家恢复了些体力，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脚步似乎也轻快了许多。就这样，第二段长阶就在大家的说笑声中结束了，他们来到了观音堂。观音堂是供奉观音菩萨的地方，大部分游客也就是爬到这里，拜过观音大士后就向下走了。 藏显虔诚地膜拜观音，风满楼则贼眉鼠目装模作样地拜了两下，船长连观音的像都懒得看，一脸藐视的表情，远远地等着他们。 拜完，三个爷们儿相视一笑，很默契地告别了观音大士，向第三段行程走去。 这时已近中午，山上的晨雾早已散尽，太阳毫不留情地毒了起来，最严峻的一个考验来了。喝到肚子里的水好像根本就没经过肠胃，直接变成了汗水经皮肤被蒸发掉了，衣服也不知由干变湿再由湿变干了几次，他们的脸被汗水里的盐分杀得生疼。路仍是又窄又陡，不得不走上几十个台阶之后就得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小心翼翼地喝上一小口水，他们三个互相看着对方的脚嘲笑，因为都在打摆子。 山顶。 “哈哈哈哈……我赢了！”风满楼好胜心极强地抢先登顶，环视了一下群山，再冲着藏显和船长得意地笑。 船长也上来了，也得意洋洋，感觉脚也没有那么累了，说：“呀，我上来了？！” 藏显笑得很含蓄，说：“我没有赢，也没有败！” 船长向他竖起拇指：“嗯，你很酷！” 藏显开始挺讨厌船长，因为他开rì本车，又说北大是骷髅，但是现在他有些了解船长了，他是一个豪放派的人，不拘小节，却并不失人xìng的趣味，而且还很奇迹地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公务员”。 三人的胜利品就是可以俯视群山，带着征服者的喜悦心境。 “你为什么叫船长？”藏显第一次对他感兴趣。 风满楼过来插嘴了，笑道：“啊，对了，我知道，他是船长，而且不是一般的庸俗的船长，是海盗船的船长，酷吧？这个‘作家’一生只创作了一本中篇，知道这本书的人很少，但是真正喜欢的人并受它影响的人却很多，我风满楼就是其中一个，他的这本书的名字超酷，叫作《皇家海盗》！” 藏显还是浅浅地笑：“海盗，皇家？呵呵。” 看到有人记得自己的作品，身边作者的人总是喜不自禁，他面含风地望着他们聊他的书。 藏显：“这书貌似挺酷的，讲的是嘛？” 风满楼：“我记xìng不好，不记得清楚了，不过有一段还有印象。皇家号海盗船的船长是一个断背，他喜欢上了一个从海上救起来的长得很漂亮的正常社会的帅哥。可是小帅哥既不是断背，也不喜欢他们海盗，宁死也要逃离海盗聚居的‘死神岛’。经过数次把小帅哥抓回来之后，船长怒了，说了一番话来解释他们海盗存在的理论。” 风满楼把藏显当作了漂亮小帅哥，朝着他嚷：“你为什么要跑？” 藏显无言以对。 风满楼继续：“你为什么看不起海盗？你以为自己比海盗高尚多少吗？我告诉你，海盗的生存哲学跟别的人类是一样的，跟你们是一样的。如果海盗是卑贱的，那么你们也是卑贱的！作为俘虏的你，尤其要有俘虏的觉悟！有知识的人，你来告诉，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上帝？哈哈，你错了！完全错了！创造这个世界的不是仁慈的上帝，而是邪恶的魔鬼。 植物是吃草动物的鲜美食物，吃草的又是吃肉的鲜美食物，群猎的狼和庞大的猫科动物之间必有一战，血腥与杀戮在生物界是最高的法则，生存的战斗每天都在发生，胜者生存，败者死亡。这样残忍的游戏，发明人除了魔鬼，还会是谁？ 好了，在这样的残忍游戏中，聪明的人类终于成了没有任何对手的万物之王。可惜啊，魔鬼之手远未停止，人类自己和自己成为敌人了。 千百年来，人类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残酷战斗是多么的壮观啊！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掠夺是动物的天xìng啊！钱被你赚去了，我就没有了，美女、帅哥被你zhan有了，我就没有了，权力被你控制了，我就没有了。而你们最堂儿皇之的最开明的法律说，人生而平等。哈哈，太可笑了！ 人类与肉猪不平等，一个是吃肉，一个是被吃，有钱人的后代跟穷人的后代不平等，一个是剥削，一个是被剥削，一个开跑车、住别墅、搞美女，一个挤公交、住出租屋、打飞机，当官的跟老百姓不平等，一个可以放火，一个不可以点灯，一个房子、车子、女子、孩子、老爷子都不用cāo心，一个没房没车没女人，不敢生孩子，不敢生病，不敢生气。 魔鬼教我们——人生而平等，我们要享受、要吃饭、要交配！在你们的规则里，我们看不到希望，所以我们要当海盗，我们要用最原始的方法，也就是最魔鬼的方法，来捍卫我们作为一个平等的人的尊严！ 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奴隶，**隶，再敢逃走，我就把你当肉猪宰了吃！” 风满楼说到兴奋处，一把抓起藏显的衣襟来，凶恶地大叫：“听到了没有？” 藏显吓得哆嗦，颤声道：“我……我再也不敢了……” 随即，三人一齐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山林间，罪恶的人间。 第21章 电电电 “我们和解吧。”一条文字短信息如是说。 燕咏慵懒地看着这段文字，只是看，没有回复的意思，如果非要在这个回复上加一个期限的话，她希望是一万年。 放下。 过了一会儿，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这当然是可以预料的，那个扯白旗投降的义士显然没有等待一万年的耐心。她慢吞吞地拾手机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果然是一个被她命名为“帅”的人。 也许帅某人还不够帅吧，她狠心地掐掉了帅的电话。 伟大的帅某人，他继承了恒源祥的光荣传统，这一刻鼠鼠鼠、羊羊羊灵魂附体，他一共锲而不舍地打了十二生肖那么多次。 燕咏被他的生命不止，sāo扰不息的jīng神所感动，终于接了他的电话。 帅：“小燕子！哎，你终于接了我的电话了，我就知道你会接的，因为你一直不关机，哈哈！我聪明吧？……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呵呵，不要生气了，我也不容易啊，这样，我们和解吧，你看，是我先打电话给你的，而且打了N十次那么多，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儿上，我们各退一步吧？……喂？喂？哎，本来我应该道个歉的，但是我真的觉得我没有错！……你说句话嘛！说话！说话！小燕子！哎，好吧，你不愿说，那就我继续说吧。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还在的，是经得起考验的！我最讨厌人家吵架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吵的，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果然，矛盾是普遍xìng的啊！我们还是各退一步，好，谁也不说谁错，谁也不说谁对，OK？” “您好，我是燕咏，我现在不在家，请听到嘟～的一声之后留言！” 帅沉默了，也可能是晕过去了。 嘟～的声音一直没有来，当然，帅也不是笨，立即想到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她设了这个自动应答的话，那么掐断他十二次电话的是谁？ 可是他还是不确定，因为那个自动应答的声音真的很像哦。“喂？”他半信半疑地。 燕咏强忍着笑，说：“嘟～” 虽然她的娇俏的小嘴嘟得很长，但这一下完全暴露了她的诡计。 帅松了一口气，他已经60％地肯定她在听他的电话，他很高兴，道：“我的大小姐，别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去一个很**的地方，算我给你……唉，道歉，好不好？” 燕咏轻叹了一声，道：“道什么歉呢？我不是说得很清楚，说得很残酷了吗？——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我们已经分手了，唐帅……（深情的声音）我爱你，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OK？你还不懂吗？” 这是她第一次说“我爱你”，不过后面那句“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却才是真正的主角，唐帅被当头一棒，晕了一下之后他发挥羊羊羊的jīng神，道：“好好，分手就分手，不过不是说好不管怎么样，永远作朋友的吗？那么等下有没有约会？我请你，请一个朋友吃个饭，OK？我实在是无聊。” 燕咏咬着唇瓣儿，哭，无声地。 唐帅真的很帅，而且平时在别人面前，是相当地聪明和高傲，绝对不会表现得像刚才那样**。现在，他的这句“没有你我实在是无聊”是他最高级别的软语相求。 唐帅又胡言乱语了一通，燕咏没听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他还没有放弃，等喉咙间虚拟的塞子消失之后，她深呼吸了一下，说：“那好吧，那我们就再分手一次，什么地方，你说吧。” 约好了地方，燕咏却仍然没有确定自己是否真有勇气再和那个人分手一次，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决定泡一杯爱尔兰咖啡。 当她准备将咖啡粉倒进杯子里的时候，忽然想起手里的骨质方口瓷杯是唐帅送的。 骨质瓷是一百多年前一个英国佬发明的瓷器，在普通瓷器中加入骨粉，它通体rǔ白、光滑，质硬体薄，能在灯光下微微透光。骨质瓷是公认最高级的瓷器，可惜ａ这个名号早早地被中国霸占了。 正当燕咏*迷迷地盯着xìng感的骨质瓷杯时，她的小手机又闹了起来。这次来电显示的是冰冷的三个字“风满楼”。 的确，这三个字对于燕咏来说，就是冰冷残酷的代言人，代表她选择了一种跟普通少女的琼瑶式幻想截然不一样的生活。 可以说，很少有美眉能像燕咏那样能同时生活在快乐和痛苦中。对于跟恋人分手她也能从中找到欢乐与解脱的一面，一方面她要残忍地主动说再见，一方面她又忍不住享受和唐帅打情骂俏的乐趣。 对于她现在的目标风满楼，一方面她觉得十年的代沟让他们的心灵互相敬而远之，一方面又感到风满楼那种近乎冷酷的成熟与从容对她也是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甚至不输给更帅的唐帅。 她现在经济情况迫使她必须找到一个靠山，否则她早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将会完全被打乱。不过她很好地克制自己，保持一个漂亮美眉的矜持，不会主动联系风满楼，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风满楼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和她联系，她曾经问过一次给他们牵线搭桥的陈简（风满楼那个实力派秘书）什么时候才跟风满楼去见他家人，陈简说她也不知道，陈简帮她问过风满楼，风满楼说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就这么一拖拖了半个月，为了表示自己的生气，燕咏决定等铃声响12生肖那么多次她才接听。 可是一想到错过了机会，这个君心难测的家伙就不一定再打过来了，如果要自己打过去又太丢脸了，于是，铃声响了五声她就忍不住接通了，一阵挫败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风满楼慈详的声音：“？” 燕咏低声：“嗯。” 风满楼：“呵呵，这阵子挺乱的，不好意思啦，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风满楼。” 燕咏轻轻笑了，道：“我才没有你那么善忘……” 风满楼：“呵呵，哎，你猜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燕咏一惊：“……电视剧里面，这句话往往代表男猪脚在离女猪脚很近的地方，你……” 风满楼狂笑：“哈哈，太有才了！嗯，对，我就在浦东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家搞突然袭击的，我最懂尊重别人的私生活了，绝对不会像电视剧里的男猪脚那样，自以为能给女猪脚带来惊喜地突然出现。我只是来浦东找个房子租，用你们上海人的话就是‘借’房子，呵呵，帮我表妹找的。我忽然想起你在浦东住，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呵呵，要知道，我是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 燕咏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想到一件事：“哎，你借房子？找到没有？我这个房子可以借啊！” 风满楼：“哦？这么巧？真有啊？”不过他却犹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愿意表妹住到燕咏家里去。 燕咏：“嗯，我把最大的房间让出来！或者，你把整套借下来，我去住校，这里去学校真的很远啊！” 风满楼：“呵呵，那倒不用了，是我表妹住啊，给她租个小房间就可以了。” 燕咏忙道：“那让你表妹过来看看吧，小房间……也好的。” 风满楼：“她上班呢，不然也不用我老人家亲自出来找房子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这种事情了。” 燕咏盛情邀请他过来看房。风满楼只好答应。她通话完毕，才想起跟唐帅还有一个约会，现在的情况来看，当然是要把这个约会取消了。 风满楼从来就下决心要保持高度的zì yóu和私密，他能容忍表妹在他的别墅里住那么久，已经是非常法外开恩了，现在表妹因为出sè的外表和不错的口才找到了一份收入还可以的白领工作，他便要让她离开了。 ××× 唐帅很郁闷的收到燕咏的一条短信：有人来看房子，我不去了。她故意没说“对不起”，以表达她的无情。唐帅咬咬牙，决定把她忘记。在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身在开往浦东的轨道交通二号线里，到了东昌路站，他茫然地提前走出来。 从某个出口出来，一眼就看见东方明珠塔矗立在不远处，而左边，则是上海通用汽车的展厅。 没有人注意，他静悄悄地透过巨大明亮的落地玻璃，细看里面崭新的汽车。 女人的梦想是房，男人的梦想的车。女人渴望坚实的壁垒来保护生命的脆弱，男人向往驰骋的快感来征服生命的平淡。 也许，硬要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成一个家，是一件违反天xìng的事情？ 唐帅很英俊，也很会打扮，他的目光能让所有少女都脸红心跳。不过，他有限的经济能力使他每每在买完打折的名牌男装之后就显得寒伧了，有时跟燕咏去好点的餐厅吃顿饭，都需要宿舍的兄弟江湖救急。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这话是相当有道理的。 所以，近在眼前的漂亮汽车实是远在天边。 “Hi!小伙子，想买车啊？”一个美眉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唐帅侧目瞧去，一个身穿职业套裙又不失xìng感的美女正用她的黑亮眼睛朝他放电，并且明显超过安全电压。 唐帅轻轻地摇头，准备启程离开这个伤心地——他现在不可能买车。 放电美眉忙道：“哎，进来看看吧！你现在买不起不等于以后买不起，我也无聊，进来一起聊聊车呗！” 唐帅犹豫之时，电美眉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途上，热情得让人走不掉。 唐帅只好做最后的挣扎：“哎，我不懂车，没什么好聊的……” 卖嘎的，那个电美眉居然拉着他的臂膀强行拖入展厅！ 电美眉巧舌如簧地说车，什么君越装上了最新引进的全球十佳发动机啦之类的。 很拘束地听了十几分钟她的唠叨，唐帅终于逃了出来，电美眉还追在后面，递上一张名片，她居然是负责一个大销售店的经理！ 唐帅往她脸上细看，才发现她虽然漂亮，但已不复少女的娇嫩，熟女的风范若隐若现，她的名片上连手机和QQ号都有，再看她的眼睛，依然是，电电电。 第22章 元帅、妃子 其实风满楼很不喜欢开保时捷被人注目的感觉，所以他最喜欢开着黑sè的低调的皇冠走南闯北。这半个月来，他的感情世界并不平静，首先，他用无声的行动，拒绝了国sè天香的大美女伊藤叶。然后，他又若即若离地回绝了他曾经暗恋过一段时间的已为人妇的范青筱。所以他对现在的燕咏特别的珍惜。那是一种抉择之后的特别情感。 他很高兴地去看她家的房子，不过乐极生悲的事情总是悄然发生。在大唐盛世的小区里，他正以轻快地速度开车，前面忽然有一个老太太走出来，吓得他急忙刹车，车胎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声音。 似乎没撞到人，但是那个老太太却慢慢地摔倒了，他忙下车，看到倒地的老太太昏迷过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风满楼心如鹿撞地上去叫唤了两声，那老太太居然又活了过来，睁开了迷糊的眼睛。 风满楼问：“您没事儿吧？” 老太太横了他一个怪怪眼神，不语，摇摇晃晃地径自走了。 莫名其妙的风满楼庆幸不已，看了看在一旁观望的一个小伙子一眼，问了一句：“我没撞到她吧？” 小伙子笑着摇摇头。 风满楼也笑了，正好在小区里转得头晕，便拿燕咏的地址问他该往哪儿走。小伙子笑：“呵呵，我正好也要到那里去。” 风满楼高兴地道：“远吗？你上车吧，一起。”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风满楼再次盛情邀请，于是他便答应了。 风满楼眺望了一下走远的老太太，叹道：“哎，老人家……”启动车子，轻快地往前驶去。 风满楼觉得这个小伙子非常顺眼，直接跟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风满楼，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也不客气，说：“我叫唐帅。” 风满楼笑：“名如其人。” 唐帅快乐地道：“你一定以为这个帅是帅气的意思吧？其实我爸爸说是元帅的意思，老爸喜欢拿破仑，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嘿嘿！” 风满楼赞：“你爸爸很酷！” 唐帅笑语：“嘿，我妹妹叫唐妃，你猜是哪个妃？” 风满楼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妃子的妃？” 唐帅奇道：“噫？被你猜中了！呵呵！” 风满楼乐：“你俩的名字太牛了！” 唐帅说：“我爸是挺有意思的，他说男孩要有霸气，女孩要美丽，一个‘妃’字很传神，皇后娘娘没几个美丽的，而皇妃就完全不一样了，钟天地之灵秀的女孩子才会被皇帝看中啊！” 风满楼点头：“唐帅，大唐的元帅，唐妃，大唐的皇妃，你们住在大唐盛世花园真是天意啊哈！” 唐帅说：“我们是四川的，我女朋友住在这儿而已……哦，前面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女朋友！” 风满楼已经看到燕咏远远地朝这边张望，他脸露笑意地准备向唐帅秀一秀他的“燕妃”，不料唐帅却说出这句话，他心中一震，侧头往唐帅看一眼。 汽车往左一拐弯，朝地下停车场而去，唐帅嚷道：“哎，错了，×××号就在前面啊！” 风满楼：“停到下面去。” 唐帅：“那我先下吧……” 风满楼：“不好意思，已经来不及了，先停车吧。” 唐帅有点着急地回头望燕咏的方向，不过什么也看不见了。 风满楼慢悠悠地停好车了，唐帅迫不急待地钻出车门，后来觉得自己太猴急，回头笑着说了一句“谢了！” 唐帅的笑容很阳光，风满楼却yīn霾满怀。当然，他脸上表现得相当正常，也算是他的异能。 风满楼一直坐在车子里，双手放在放向盘上，就像刚刚泊好车的样子。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保持着唐帅刚刚离开时的表情，很久很久。 多少年来的世故，使他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对现实充满幻想，不过当负面的可能xìng被证实的时候，心情亦随之而负面。 风满楼计算着自己的心情，是比想象中的郁闷，还是比想象中的平静，不得而之。 他呆呆地保持着傻傻的姿势，并不是说他已经呆掉了，而是在等一个电话，等着那个年轻而甜美的声音故作歉然地说：“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改天再来看房子吧？” 然后他就会发动引擎，在V6引擎低低的哀鸣声中默然地离开这个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叮叮叮！有人轻敲他的车窗。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不过并不是燕咏。 风满楼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因为他现在特别讨厌女人。他甚至也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好像是这个车位是她的，让他开走车。 风满楼二话没说，发动引擎，大踩油门就走。 他当然是往小区门口而去，就在他将车头对准方向的一刹那，他已经发现燕咏就在不远的地方，朝他的皇冠望过来，脸上表情古怪。她的身边就是那个阳光帅哥唐帅，他的表情也很奇怪。 风满楼马不停蹄地驱车前行，没有回头，开出了三、四十米，即将拐弯消失的时候，他放开了油门，缓缓停到路边。 悄悄地走开，跟在她眼皮底下走开，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过了一分钟，燕咏迈步向他走来，唐帅立即跟上。风满楼见到她过来，立即倒车掉头，迎了过来。 在唐帅目光迥迥之下，风满楼先向唐帅笑了一个，然后直接朝燕咏嚷：“哎，你有房要出租？” 燕咏点点头，说：“是啊，你来看看合不合适吧。”像个演员。 唐帅忽然呵呵笑了，道：“原来真的有人来看房啊，嘿，正好，我跟这个大哥有缘，刚才还坐他的车！哎，你都看见了吧？”他对风满楼友好地笑，对燕咏也友好地笑。全世界就他最开心。当然，他也有点奇怪，这个“大哥”车子绕来绕去是什么意思？ “这个房子绝对好，干净漂亮，我女朋友花了很大心思才装修好的，大哥，你有福了！”唐帅向风满楼兜售起来，很自然。 燕咏心如鹿撞，脸都红了。 风满楼轻描淡写应答：“是你女朋友住的，很好，我表妹肯定喜欢，换了我可不一定习惯。有时候感觉男人跟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动物！” 唐帅更高兴了，乐道：“是你表妹住的吗？哈哈，那就更不用说了，女孩子的品味是不一样，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哈哈～” 房子的朝向跟楼层都是顶好顶好的，燕咏的布置也真的充满了少女香闺的情调，书桌上那几个《海贼王》公仔可圈可点。 风满楼觉得挺好的，不过他已经不打算租了……他装模作样地问价钱：“房子还行，呃……这是多大的？” 虽然风满楼装得很像，但燕咏也觉得这事儿要黄了，她木然地道：“96平的，两室两厅一厨一卫。” 风满楼轻轻点着头：“这个……租金怎么算？” 燕咏：“我也不是专业的，到网上看了看价钱，像这样jīng装修的两室的，一般要4500到5000……你整套租是吧？” 风满楼：“嗬，真不便宜啊，能把我表妹吓死……可以租一间吗？” 燕咏：“……可以。” 风满楼：“租一间呢？怎么算？” 燕咏：“三千。” 风满楼老jiān巨滑地道：“唔……离我的心理价位还是有点大啊，本来还想租个一整套3000的，然后给她们两三个女生住，一人出个好几百，还是可以的。” 燕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脸又红了。 风满楼呆了一眼，因为……她很美。 唐帅出声帮忙：“大哥，三千？那是……非jīng装吧？非jīng装也租不到啊，看看这个房子的装修，太漂亮了，简直是呕心沥血jīng装！我每次来都觉得来到了天堂……要不是事出有因，我们是不会租出去的。” 每次来……风满楼正在呕心沥血，装出来的表情都快扛不住了。 燕咏生硬地道：“嗯，是差很远，那么就算了吧，我这儿就租5千块，合约签一年，付三押二。” 唐帅惊看她一眼，看那意思，她是不想租了，这位大哥砍价也砍得太厉害了，还当是买菜啊。 风满楼干笑了两声，道：“能便宜的话，还是便宜点，我这人爽快，便宜我立马就付钱，付三就付三，押二就押二。” 燕咏话都不说了，直摇头。 风满楼再干笑一下：“好吧，觉得可以少点再给我电话，我先去别的地儿看看，拜拜！” 正在这个时候，听到窗外“乒乓”一声巨响，似乎啥玻璃被砸坏了，防盗器呜呜大响。 风满楼没把这声音放在心上，直到他走到楼下，发现他的车子的挡风玻璃被砸坏了，而且砸得非常专业，一个硕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那儿，仿佛是一张嘲笑的大嘴巴。 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这是有道理的，道理就在于当你碰到一件倒霉事儿，你就会心情不好，然后就会在这样的心境下做一些不好的事，就比如，刚才那个女人好言好语告诉他占了别人的车位，他理也没理人家。正好这个女人是个恶女，这块大石头估计就是她的杰作。 最可怕的事情不在于你看见了鬼，而是你怀疑有鬼却总也看不真切。想到可能是那个女人搞的，风满楼也就没有什么担心了，望着那个大窟窿，哑然失笑。 他笑了，旁边有一个家伙以为他也是来看热闹的，也乐呵呵的笑，还跟风满楼说：“哈哈，车被砸了，叫你开rì本车，哈哈哈～” 那人笑着扬长而去之后，风满楼自嘲地道：“rì本车危险，美国车、法国车也可能危险，因为全世界都是中国人的敌人……” 让jǐng察来处理之后，风满楼一身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家中，表妹来电话诉苦说要加班，他安慰了几句，然后想起来，陆西莱那个家伙，已经把他的保时捷借走N久了，一直没还，他心里有鬼，也一直没好意思去叫陆某人还，现在暂时没车用了，才想到他的另一辆车。 给陆西莱电话后，陆叫风满楼到他家去提车，去他家？那不是要见到陆嫂？风满楼一时间心胸忐忑。 第23章 愤怒青年 风满楼靠在沙发里，忽然感觉，自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女人，因为自己心目中的女人也许真的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有一个怪癖，触手可得的东西总是提不起兴趣去摘取。得不到的东西却总是让他梦牵魂绕。 他的事业正在蒸蒸rì上，可是他却越来越没有兴趣，有时候真的想卖掉一切，抛弃一切，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如果有钱了，能做什么呢？像暴发户一样去买奢侈品炫富？这是他最反感的。那么可以做什么呢？花几十万找个小明星来做一夜夫妻？他也觉得龌龊。赚更多的钱？哈哈，太搞笑了。找个好老婆？哎，找不到的，永远也找不到的…… 以前他就知道人生没有意义，赚钱来让自己在各个方面都有更多的选择只是无意义之中比较有意义的无聊事情而已，现在，他赚钱也厌倦了，摆一个很酷的脸谱来面对世界也厌倦了……困了，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手机铃声响了。 陆西莱：“你怎么还没到？” 风满楼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道：“睡着了……等着，我就去。” 陆西莱：“好，等你来，正好，我也准备买车了，你过来合计合计，还有……哎，算了算了，等你过来再说。哎，本来我给你送车过去，但是今天为你的公司辛苦工作，实在太累了，你必须体贴员工，知道不？过来吧。” 正好找一个人聊聊天，“世上本无知己，装作是，知己就有了。”陆西莱正是风满楼的不是知己的知己。起码两人的审美观比较相近，哪个设计好看，哪个女人好看，他们都意见相近。 开门的是范青筱，见到风满楼，惊得眼睛溜圆。显然，陆西莱没有告诉她风满楼要来。 风满楼笑：“我来找老陆，拿回我的车。” 范青筱的脸sè平静了一点，嗔怪地悄悄横了他一眼，然后故做平和道：“哦，进来吧。” 风满楼贪看她的jīng致小嘴唇，那天晚上的香吻，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迅速扭过头去，都忘了关门。 风满楼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嚷道：“老陆？” 陆西莱正在教女儿画画儿，随口应了一声：“这呢。” 陆西莱对女儿说着：“呼吸！别摒着气。”小宝贝便又恢复了呼吸的意识。 他们家的小女孩很漂亮，风满楼爱不释眼，笑眯眯地看着。 “小姑娘越来越漂亮了，啧啧！”风满楼说的是实话，又道：“哎，这个小美女叫什么名字？看，我忙得一直没问。” 陆西莱笑：“忙你的头！不过现在是越来越漂亮，嘿嘿，看把你迷的，赶紧找个老婆也生一个吧。不要分心！”最后那句对女儿说的。 风满楼靠在了沙发上，很舒服地深呼吸，闭眼道：“好温馨的家啊，真有点羡慕，不过……成家也还真麻烦，独身有独身的好处，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过来看看你们家的大小两个美女，就来了！” “她叫陆鹿，姓陆，名鹿，梅花鹿的鹿，鹿字到现在还写不好呢，看样子是没有艺术天份。”范青筱代答。 风满楼惊奇：“啊？真叫陆鹿啊？我听你们叫，还以为是什么昵称呢！” 风满楼振奋jīng神，跑到陆鹿面前，道：“咳咳，小鹿，叔叔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陆西莱纠正：“是伯伯。” 陆鹿专心致志，不回答他。 风满楼继续：“我问啊，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 陆鹿继续专心，不过小脸蛋上一丝得意的笑容没隐藏好，看得风满楼大乐。 陆西莱代答：“主要是因为鹿鹿的爸爸比较帅！” 风满楼：“小鹿，你看看我，是我帅，还是你老爸帅？” 陆鹿被sāo扰得没法儿专注，恼道：“爸爸帅！” 陆西莱大乐，哈哈笑。范青筱忽然间忘记了不安，也呵呵地笑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隐藏的秘密，保守秘密的好方法就是把它忘记。 选美失利，风满楼伤心地说：“哎，小鹿不乖！本来还想收你做干女儿的呢！” 陆西莱忙道：“那可不行，好好的小美女怎么能送给你做干女儿？除非……把你的保时捷再借给我开一个月，哎，保时捷就是保时捷，开过保时捷，开别的车都没意思了！” 风满楼大喜：“真的？” 陆西莱就地抬价：“呃……当然是真的，给我开一个月，鹿鹿就做你一个月的干女儿，哈哈，很划算吧？” 风满楼yīn险地道：“太好了！我保时捷送你了，小鹿我等下就带走了，以后你不用还车了，我也不还小鹿了，哦耶，我们家不再冷清了，多了一个小美女小鹿鹿～” 不待卖方答应，他已经迫不急待地去抱干女儿，陆鹿一声惊呼，把画笔戳在“义父”的脸上。 玩笑开大了，范青筱叱责：“鹿鹿！怎么把叔叔脸弄脏了？” 风满楼讪讪道：“没事没事，古代买奴隶的时候要在奴隶脸上印上主人的记号，现在我带个干女儿回家，反而自己要被画个押，什么世道？” 范青筱：“快去洗洗吧，等下干了就麻烦了。” 风满楼笑嘻嘻地道：“反正都脏了，来来，乖小鹿，再给我画一道！” 小鹿犹豫了一会儿，又给他脸上添了一道，然后看着他的怪趣样儿咯咯地笑了。 风满楼拍拍她的小嫩脸，道：“都两道印了，你以后也是我们风家的美女了，知道不？” 洗脸去。 “开关在哪儿？”风满楼才嚷了一声，范青筱就出现在他身边，帮他打开了灯，风满楼想捕捉她的眼神，她早已扭头离去。 添了两道斑斓，特别显得沧桑，风满楼轻轻抚mo着脸颊，若有所思。 见他那么久没出来，范青筱提高音量问：“洗得掉吗？” 风满楼答：“很难洗，什么牌子的彩笔？我买回来纹身算了！” “用洗衣粉！不行角落里还有硫酸！”陆西莱擅长出馊主意。 “用洗发水吧！”还是小范的主意比较实在。 风满楼：“在哪儿洗发水？” 陆西莱猜：“你是不是用鼻子找的？怎么什么都找不到？” 还是小范好，她又帮他找到洗发水，递过来，抓住一个万载难逢的机遇，风满楼在接过来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指。 陆西莱的声音忽然响起：“快点！洗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小范被这声音吓得不轻，急速逃亡了，此地空余淡淡香。 其实风满楼已经下定决心，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一个小小的玩笑，就刹时间让天地间充满乐趣，一下子振奋起来。 洗老半天，还有个模糊的印子，风满楼无奈地回到厅里。 陆西莱再看到风满楼时，兴奋地道：“我最近发现一个喝咖啡的好地方，很有特sè，你猜这个咖啡馆叫什么名字？” 风满楼笑眯眯地看着他，想了想，道：“特sè咖啡馆？” 小范笑了，老陆“切一声”：“俗！愤怒青年咖啡馆！酷吧？” 风满楼皱了皱眉头：“啊？是挺酷，不过那是小朋友们玩儿的地方吧？不适合我们。” 老陆：“适合！哎，人可以老，心态不能老！还有啊，我准备买车了，运动型的，有个xìng的，年轻化的，嘿嘿，初步打算买辆宝马，当然，正要跟你商量一下，等下我们去聊聊，听听你的意见！” 风满楼“哟”了一声，斜一眼小范：“你同意了？” 小范点点头：“我们还完了房贷了，要享受一下生活，那辆老车开着实在没劲，不过我喜欢凌志，觉得宝马不好看。” 小鹿说：“我也喜欢凌志，爸爸，买凌志吧！” 陆西莱威严地瞪了她一眼：“买车怎么能看外表？不行，再说了，rì本车……决不考虑！” 风满楼笑：“哈哈，外表只是一种感觉，宝马的外形是很彪悍，适合老陆，不过要买的话，你得上个高额保险，它太让人想超速了哈哈！” 陆西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命大！哎，还是男人更懂男人。宝马的阳刚之美，女人是不懂滴！” 风满楼忽然想起一事来，道：“对了，上次你开保时捷超速，有张罚单，你去给交了。我可不能让我的驾照有污点。” 陆西莱变sè道：“什么？不会吧？我用了电子狗啊，怎么还是给抓了？” 风满楼乐道：“可能让交jǐng亲自得着了，人还是比电子聪明哈！” 陆西莱：“可能吧……我买的是900块钱的电子狗，难道效果不行？哎，楼主，你扣多少分了？” 风满楼：“没有，我从来没扣过分儿，也不超速，顶多也就是百公里巡航。” 陆西莱嘲笑：“太不是男人了！那你买来保时捷就没开过快车？” 风满楼很习惯“不是男人”，不在乎地道：“当然开过快车，超过250了，不过是在赛道上，哈哈，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小命，也要珍惜别人的生命嘛！” 小范听得两眼烁烁放光，低头对女儿说：“看，这才是好人，鹿鹿要像楼主叔叔学习，做个热爱自己生命和别人生命的好孩子！” 小鹿语：“嗯。” “我们走了！”好男人和坏男人告别了女人和孩子，奔赴愤怒青年咖啡馆而去。 半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愤怒青年咖啡馆分为“内室”跟“外室”，外室空间比较大，人也最多，内室很安静，但是要多交54元。外室的青年们的谈笑声很大，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愤怒话题，他们便选择进了内室。 桌上的Menu上分为咖啡和茶两大类，每种都四个小品种，很奇怪的用四个数字表示，54、*、911、1840，无论是咖啡还是茶都是这四个数字的分类，幸好后面小括号里有解释。 风满楼把目光放到茶那里去，54是绿茶、*是乌龙茶、911是红茶、1840是普洱茶。所有饮料的价格都是54元。 54元看起来挺贵，其实不贵，因为一壶茶可以泡N次，开水任意加，杯子任意加，比别的地方要厚道多了。Menu底部特别注明，内室可以自带茶和咖啡，免费提供开水。强。 “这个咖啡馆是挺有特sè！”风满楼禁不住赞叹。 “看！”陆西莱指着桌面上一个小箱子。 风满楼拾起来小箱子来瞧，上面写着小字：募捐箱，所得款项全部用于改善现役军人家属的生活，捐赠者敬请留下电子邮箱，我们会及时通知您受益人的电话、详细地址和真实姓名。 “军人……”风满楼若有所思。 陆西莱问：“还记得最近的一次有规模的战争是什么时候吗？” 风满楼想了想，道：“伊拉克战争吧。” 陆西莱没有评价他的答案，又道：“现在美国还有很多越战老兵，而中国还有一些老红军活在世上，在人类的历史上，战争年代并不比和平年代少多少年啊，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你、我，都是战场上的战士呢！” 风满楼也没评价他的话语，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不同意，又似乎不在乎。 陆西莱没有在乎风满楼是否在乎，说：“我来过这里几次，碰到过几次辩论，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关于台海战争的争论，左愤说：不惜一切代价统一中国，复兴华夏文明！右愤说：把毁灭中华民族mín zhǔ曙光的第一颗子弹送进我的胸膛吧！” 风满楼要了一壶乌龙茶，陆西莱要了一杯没有喝过的咖啡品种。 风满楼笑语：“看这架势，你应该买辆国产车，哈哈！” 陆西莱轻松招架：“那是，所以我买的是华晨宝马，不是进口的耶，好歹也是各持50％股份的合资嘛。哎，我看上了325，你觉得这车不错吧？” 风满楼笑眯眯：“嗯，前置后驱，配得上我们风liu潇洒，放荡不羁的陆总。” 陆西莱得意地道：“风总过奖了过奖了，哎，说真的，我看见你那皇冠就觉得太可惜了，在我心里，以你的身价，开个rì本车真不好意思出门啊。无论是从反rì的角度还是从汽车工艺的角度。那皇冠实在太没个xìng了，人一坐进去，完全没有了激情！” 风满楼轻笑：“车是交通工具而已嘛，我不是说过嘛，我开车从来不超速，一般在高速都是百公里巡航。” 陆西莱准备以理服人，道：“说真的，反rì的老板还是挺多的，我觉得，就算为了方便跟商业伙伴合作，也不能买rì本车。” 风满楼：“这好办，我跟他们说，这车是一汽和丰田各占50％股份的合资车，嘿嘿，你说对吧？” 陆西莱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沮丧道：“我真是不想自己的朋友开一rì本车，你怎么总是这么顽固呢？” 风满楼：“审美观不一样而已，你是愤青，我可不是，我是永远不想愤怒的，那是一种不好的负面情绪。” 陆西莱：“那是激情！怪不得你的艺术水平越来越下降，因为你失去了激情！当然，不可否认，商场上需要你这种人，哎，可惜啊，好好一个艺术家，就这么被商业废了！” 风满楼淡然而冷然道：“商业也是一门艺术，只不过美感不同寻常而已。” 陆西莱默然半晌，道：“我知道，一种冷酷的美，我看你给我们这帮老员工的薪水就知道，也就是刚刚够拦着我们不跳槽而已，我想买台325都相当吃力，今晚正好跟你提提加薪的事呢，我是真拿你当朋友，否则我直接找猎头公司了。” 风满楼也默然半晌，道：“我也说实在话吧，做生意必须有原则的，薪酬制度不能随便改，这个事儿由陈简统筹安排，每过一个财季都会按照行业的发展情况制定薪酬标准。我做生意的原则就是建立一个制度，可以保障公司发展下去的制度，为了保证这个制度，我一直努力淡化行政权力在公司运行当中的影响。看，我一个亲属都没有按排进公司。也没有刻意把朋友和同学安排进来。为这个已经得罪了无数的亲戚朋友。” 陆西莱更沉默，风满楼也没多说。 陆西莱长叹一口气：“我只谈我的薪水得了吧？我觉得我换工作可以提高30％的薪水，你信不信？” 风满楼微笑：“你算法不对，Shel的那个大单拿下来，你这个设计师的奖励恐怕那台325就差不多了。” 陆西莱翻白眼：“cāo，Shel太难伺候了，我怀疑他们的诚意，这份儿钱赚得心里不舒坦！” 风满楼沉思：“他们的表现的确很奇怪，不过这么大的公司，肯定不会没有诚意就是了……” 陆西莱轻轻敲了敲桌子，做了一个决定，刚要说出口，察言观sè的风满楼立即抢先说道：“加薪不是不可以，条件就是要做设计总监，不能像现在这样懒散的工作态度。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自己不愿干！” 陆西莱想了半天，泄了气：“管人的事我实在做不来，那也会把我的艺术天份给折磨没了，你真的觉得一个忙得天昏地暗的设计总监会比一个天才的艺术家更值钱吗？” 风满楼微笑道：“我不想让你失去艺术家本sè，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我跟你是一路人，我能理解你，其实你现在过得挺好，要不，你可以暂停千里传媒的职务，去体验一下别的公司130％的薪水，看看是不是更爽。” 陆西莱忽然哈哈笑起来，道：“先不说了，今天是跟你商量买车的，哎，明天跟我和小范一起去看车吧，记得帮我说服她要买宝马，她老琢磨着买雷克萨斯，钱又在她手里，真不好办！” 风满楼失笑，问：“太失败了，怎么会把钱交给女人管？很奇怪你还能风liu得起来。” 陆西莱苦笑：“追个大美女容易嘛我，何况不是笨女人，不给点好处哪能上我的贼船啊！不过其实美女就也那个样儿，我现在也后悔把钱交给女人了，只不过没有借口夺权就是了。” 玻璃门推开，一个小青年进来笑眯眯地道：“今天的话题是‘女人是男人的宠物吗？’，大家过来讨论一下，发表一下观点，嘿嘿！” 第24章 宠物 过了一小会儿，有兴趣的人已经走出内厅来。 一个熟客小青年暧mei地问：“今天的话题是谁提的？我的一个女的朋友生气了，在内厅里没出来呢，哈哈！” 有一个穿着唐装的复古青年被人指了出来，小青年便要求：“既然你说女人是男人的宠物，那你先发表一下高见吧。” 众人允。 复古青年站了起来，大家都拿眼睛看着他，正期待他的高论，忽然发现他开始脱衣服。 小青年反应最快，嚷道：“为活跃气氛，这位帅哥决定先表演一下脱衣舞！” 笑声稀稀落落地响起，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脱衣舞男”。 舞男颇有一点肌肉，泛着青光的健康肌肤上还纹着两着张牙舞爪的白垩纪暴龙。 显然此男也是熟客，而且经常跳此舞。因为有人说：“哎，上次纹的那只华南虎换了？可惜了，那个有意义，跟周正龙拍的那只一模一样，我一看就肃然起敬！” 舞男没回话，只是神情严肃，龇牙咧嘴，卖力地表演肌肉，嘴里还嘿嘿哈哈，以示奋勇。 表演了大约一分钟，他停下肌肉舞，穿好衣服，悠悠然问大家：“大家看到了什么？” 陆西莱嚷道：“排骨。” 众人笑，虽然他有肌肉，但是比较瘦，排骨也很有质感。 “Power。”风满楼眼孕笑意地说。 暴龙男朝风满楼竖起一只大拇指，赞：“太对了！力量！这就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好诠释。打仗的时候最谁冲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男人。玩政治的时候是谁在yīn险地搞yīn谋诡计？男人。家里赚钱的是谁？还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掌握着军队、zhèng fǔ、大公司，大机构的，绝大多数是有迫力、有智慧的人类jīng英——男人！这是多么掷地有声的一个名词啊！他们是社会是家庭的顶梁柱。 而女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跟宠物的本质是一样的，靠乖巧可爱的外表来博得男人的好感，她们影响世界的方式就是先影响男人，虚荣的女人啊，她们自己是以貌取胜，自然也是用眼睛来思考，看到好东西就会像小朋友一样哭着喊着，我要，我要，我要，像宠物一样在男人怀里撒娇撒欢。 她们让多少中产阶级成了房奴，她们让多少财富葬身在股市。朋友，假如你现在觉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那是因为你没有看清女人的宠物本质。她们是没有脑子的宠物。你是她们的主人！你可以给女人买花花草草逗她开心，但是绝对不要纵容她们的虚荣。记得尼采那句话吧——到女人那儿去吧，带上鞭子。不听话就抽丫的！”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如此激扬，陆西莱带头，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在座的都是男人，相当一部分深有同感——女人难养也。 暴龙男双手抱拳，得意洋洋地感谢大家捧场。 那个跟女xìng朋友一起来喝咖啡的小青年也拍了拍手，不过他准备唱反调：“这些话，你敢在你宠物面前说吗？”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暴龙男傲然道：“有什么不敢的？不过犯不着。非不能也，不为也！” 陆西莱若有所思地道：“哎，我是不敢，如果你真敢，说明你不再宠爱她了，她也不再是你的宠物了。” 暴龙男揶揄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因为被女人折磨的不行了？哈哈！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开啊！” 陆西莱微笑道：“你想错了，我目前正在享受被折磨呢！” 有人叹息：“哎哎，是啊，我也想被我的宠物折磨呢，可惜找不到宠物！” 暴龙男哈哈大笑，得意地道：“我现在是第七个女人了，没想到这么多人反对我的宠物论，不过也怪不得你们，你们见过的女人少！” 这话比较难听，大家都沉默了。 陆西莱不屑道：“你是上半身暴龙，下半shen暴走，一般人比不上啊！” 暴走男哈哈一笑，道：“怎么？羡慕了吧！不过我这算少的了，因为我对女人要求还是比较高的，一般货sè我还没兴趣呢。哎，男人嘛，不风liu就枉少年，女人嘛，其实也想乘着年轻多享受一下快活，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有人出馊主意：“暴龙哥，你的女人都什么样儿，敢不敢让我们看看啊？” 暴龙哥倒是很大方，一拍桌子，道：“我们来愤青馆就是个缘份，哥就给大家看看我的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洋妞，嘿嘿！” 暴龙哥拿出一个超大屏幕的手机来，调出他们家的宠物来给大家欣赏。 一见到这手机，陆西莱就笑了，往风满楼望去，风满楼也是眼孕笑意，因为这个手机是一个“山寨机”。用这种功能超强，屏幕超炫，却只卖几百块的山寨机，恐怕暴龙哥的女人也很山，至于洋妞，说不定是来自人类起源的那个大陆的非同凡响的妞。 出人意料的是凑过头去看宠物的人都赞不绝口：“暴龙哥强，这妞真甜”“哦，这是韩国妞吗？衣服上还有韩文哩！”“不错不错，大饱眼福，谢谢暴龙哥！”“暴龙哥大方，佩服！” 陆西莱见暴龙哥的宠物口碑这么好，好奇心起，也去凑热闹，一看就乐得哈哈大笑。 暴龙哥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的宠物不漂亮？” 陆西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强忍笑，道：“漂亮漂亮，失敬失敬，原来暴龙哥就是传说中的芙蓉姐夫！” 他一把抢过暴龙哥的手机，强行递过去给风满楼看。 风满楼看了两张，也哈哈笑起来。 风满楼笑的当然不是照片本身，而是这些照片上的女人都很难看，这些小青年们却个个一本正经地赞不绝口，把陆西莱都骗了，令人绝倒。 笑声是有感染力的，大伙儿都再也忍不住，一起笑得前俯后仰，拍桌子的拍桌子，捶板凳的捶板凳。 小青年抹着眼泪笑不成声：“龙……龙哥，我敢肯定，你是女人的宠物，哈哈哈哈～” 龙哥犹在强辩：“你们没有欣赏的眼光，审美观不行，这些女人身材和皮肤好，骨架也好，这才是女人中的极品……” 龙哥逗得大伙儿这么高兴，陆西莱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苹果手机来，也要给大家欣赏一下他的宠物，风满楼以为他拿出来的是小范的相片，心里有些不高兴，淡淡地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 陆西莱的宠物自然是非同凡响，众青啧啧称赞，羡慕得两眼有光圈。 “楼主老是爱装酷，我的宠物也不感兴趣，嘿嘿，你看看，你猜猜她是谁？我跟你提过的。”陆西莱把iPhone递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倒不是指小范，风满楼故意故作矜持，慢吞吞地当玉照的最后一个观众，接过他手里的iPhone来。 有时候是笑容明媚，有时候是楚楚动人，有时候是凝思想念，iPhone里那个美女十几张相片每一张都不一样，200万像素说清楚不清楚，说模糊不模糊，更是成就了极具真实感的千娇百媚。 “拍得很好！”风满楼称赞。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玉照迷住了，就剩下风满楼还惦记着拍照的人，也算是奇人异士。 “她叫啥名字？真的是你的女人？”有人忍不住问。 陆西莱不悦：“废话！我这么英俊潇洒，难道还能骗兄弟们？名字吗……嘿嘿，不能说，不能说～” 风满楼试了一下苹果手机着名的多点触摸，确实很酷很炫，不由得道：“这手机不错……” 陆西莱又得意道：“那是，你的诺基亚该换一个了，跟iPhone比起来实在太土了，你连默认的铃声都没换，真是要命！” 风满楼叹道：“用顺手了，土就土点，没办法了。” 陆西莱叹息：“一点都不会享受生命，没救！” 龙哥见大家注意力都到别处去了，便把大家拉回来，道：“这位英俊潇洒的帅哥宠物真不错，看样子大家都接受我的宠物论了，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龙哥忽然对风满楼神秘地一笑，对大家道：“我猜这里面最有钱的人是……他！”他指了指风满楼。 风满楼吓了一跳，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炫富啊，怎么…… 陆西莱对暴龙哥大感兴趣，道：“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暴龙哥自信满满，道：“因为我是做高仿高级品牌服装生意的，我一看，这位爷全身都是正宗的登喜路，你们知道登喜路是什么牌子吗？Dunhill！英国皇室的御用服装供应商。设计款式相当jīng致，深沉，低调，一般三十岁以上的男人才会穿Dunhill。它虽然没有阿玛尼一套几十万那样夸张，可是绝对也不便宜，这位帅哥这一身衣服至少就几万大洋！”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打量起风满楼来，使他非常尴尬。 小青年仰慕地道：“哇塞，原来真正的大款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么年轻有钱，家里养了不少宠物吧？” 风满楼恢复了冷静，微笑道：“龙哥眼睛很毒啊，Dunhill都认识。大钱没有，小钱不缺吧。女人跟男人的生存策略不同，很难说谁的策略更好。慢吞吞的鳄鱼能生存下来，飞跑如箭的猎豹也能生存下来。忠诚的狗能活得滋润，野xìng难驯的狼照样可以享受生命。暴龙哥纹在身上的那些英勇无敌的恐龙们却全部灭绝了。男人表面上比女人要强，可是女人往往比男人更长寿。在战争年代，强壮的男人固然强壮，却往往要死在战场上。世界分为yīn柔与阳刚，各安天命，各有各的伦常。二桃可以杀三士，勇士命运可悲可叹。女人虽然柔弱，却常常可倾国倾城。大家知道中国持续最长的朝代是哪一个吗？” 大伙儿听得入神，一时反应不过来，对历史感兴趣的爷也没几个。风满楼继续道：“不是强汉，也不是盛唐，也不是创造了百年康雍乾盛世的大清帝国，而是柔弱收敛的宋。从刚才大家看到美女的反应推断，女人可以是男人的宠物，男人却往往甘愿作女人的奴隶。” 第25章 天堂的眼泪 智者用yu望克服yu望。 如果一个人没有yu望了，又如何来克服绝望？ 在家里空洞洞地乱思乱想了三天，终于有外界的事情来唤醒风满楼：有三台FreeBSD服务器同时被黑，需要他去处理。 FreeBSD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cāo作系统之一，这三台核心事务的服务器同时出问题说明可能有最顶尖的黑客盯上了千里传媒。 风满楼开着保时捷飞驰到了数据中心，分析了三个小时的rì志之后，又跟信息安全负责人讨论了两个小时，中午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他窝在沙发里思索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会是暴力破解，因为服务器的密码都是随机生成的；不会是Web服务器漏洞，因为千里传媒有制度，必须保持一个小时之内把Web服务器更新到最新版本，如果有漏洞而无补钉，他们会第一时间关闭相关的服务，想搞零时攻击都非常难。 想得头疼。 忽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厌烦，风满楼为自己这种感觉皱起眉头来。 服务器恢复服务之后，风满楼一直把笔记本打开放在眼前，随时瞄一眼上面的监控数据，如同着了魔一样。 中午小睡醒来，像是被梦魇惊魂，除去电脑的屏保，又看看运行数据，还好，正常。 下午四点五十分。接到一个短信，看到是燕咏的名字，风满楼才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看短信。 天才小朋友的造句作业。 1.题目：其中 小朋友写：我的其中一只左脚受伤了。 老师批语：你是蜈蚣吗？ 2.题目：陆陆续续 小朋友写：下班了，爸爸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老师批语：你到底有几个爸爸呀？ 3.题目：难过 小朋友写：我家门前有条水沟很难过。 老师批语：老师更难过。 4.题目：又……又…… 小朋友写：我的妈妈又矮又高又胖又瘦。 老师批语；你的妈妈是变形金钢吗？ 5.题目：你看 小朋友写：你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老师批语：没看过 6.题目：欣欣向荣 小朋友写：欣欣向荣荣告白。 老师批语：连续剧不要看太多了！ 7.题目：好吃 小朋友写：好吃个屁。 老师批语：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8.题目：天真 小朋友写：今天真热。 老师批语：你真天真。 9.题目：果然 小朋友写：昨天我吃水果，然后喝凉水。 老师批语：是词组，不能分开的。 10.题目：先……再……，例题：先吃饭，再冼澡。 小朋友写：先生，再见！ 老师批语：想像力超过了地球人的智慧。 11.题目：况且 小朋友写：一列火车经过，况且况且况且况且况且况～ 老师批语：我死了算了 …… 咔嚓，门打开，信息安全负责人李攻进来，看到风满楼对着手机傻笑，李攻摸摸头，道：“我以为风总找到什么线索了呢！” 风满楼收敛笑容，干咳了两声，道：“你对比了文件没？” 李攻：“初步对了一下，没发现后门……” 风满楼：“再仔细对对，所有10K以上的脚本文件都打开来用肉眼看看。还有，把所有人的密码要过来，列成一个表，发给我，一定要非常仔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等下我会给你一个十几个可能泄密的清单，你帮我逐一问所有的cāo作员。关键时刻到了，要提起劲儿来哦！” “天才小朋友，风老师想你了，可以到你那里做一个家访吗？” 小朋友同意了。 ：“我做一个蕃茄炒蛋，一个蒜蓉黄瓜，再买一点熟菜，好不好？” 风老师：“好，我再捎上两瓶生啤，辛苦了。” 以前风满楼还在给人打工的时候，最讨厌跑车带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公司楼下呼啸而过，现在他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很快他就来到了大唐盛世花园。 H6引擎熄火之后，他闭上眼睛，享受一下走进天之前最后的宁静和孤独。 由于来得太快，刚好碰到燕咏买菜回来。 燕咏围着保时捷转了一圈儿，笑眯眯的道：“真是很漂亮的车啊！” 风满楼带着两瓶冰镇的德国啤酒从车里钻出来，微笑道：“你给我做蕃茄炒蛋，我教你开车吧！” 燕咏嫣然无语，看到风满楼伸出手来示意她把装着菜菜的袋袋交给他提提，她爽快地把一半袋袋交到他的手中。 风满楼一只手提袋，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轻轻握住了燕咏的空手儿。 燕咏刹时间手指变得僵硬，仿若变身为僵尸新娘。 风满楼还吟诗：菜当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菜空折枝～ 夕阳映在燕咏的俏脸上，落霞与红晕齐飞。 ××× 萨克斯风的声波轻轻地摇晃着静静的空气。 燕咏准备好了四个小菜，未开口叫吃饭，入神地听着萨克斯音乐，说：“这是什么音乐？很好听。” 风满楼乘她做饭的时候又跑去自己的车里拿来了T61本本，一边监控数据，一边放起音乐，看了看播放器上的显示，随口说：“天堂的眼泪……” 燕咏用很轻的声音道：“天堂里也有眼泪吗？” 风满楼一愣，望了她一眼，她在发呆，就像他刚才对着T61发呆一样。 “眼泪有很多种啊，有伤心的眼泪，也有快乐的眼泪，还有沙子吹进眼时候的无名泪。天堂里的眼泪，应该是很幸福的眼泪吧，幸福得以泪洗面……” 过了半分钟，燕咏说：“吃饭啦。” 风满楼纠正：“喝酒！” “波”，听到清脆的德国啤酒开启时独有的声响，风满楼赞道：“好酒！” 燕咏说：“我不会喝酒。” 风满楼微笑：“没有酒就没气氛了，你装装样子就行了。”他给她倒上半杯，丰富的酒沫在透明的酒杯里上窜下跳，刹时间爬到了瓶口，又渐渐归隐。 风满楼看到红艳的蕃茄炒蛋，吞了吞口水，兴奋地夹起一片红sè，道：“尝尝同学的厨艺……” 燕咏忽然狡黠地道：“别忙着吃，吃别人的嘴短，如果吃了我的饭，就要为我找一份工作，知道吗？” 风满楼皱了皱眉头，看着半空中的那块蕃茄，苦笑道：“我这……箭在弦上了，你太过份了吧？叫我怎么选择？” 燕咏吐了吐舌头，说：“开个玩笑的，你快吃吧！难吃也要吃完！” 风满楼咽下一口菜，鼓着腮帮子横了她一眼：“规矩真多！” 在古怪的气氛中，燕咏已经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她有点脸红，以她的xìng格，不可能再说一次了，有点食不知味地尝着自己亲手制造的美食。 风满楼似不知她的心事，只顾称赞她的厨艺了得。 “这首歌也很好听。”燕咏见他不下面回答，有点失望，借音乐来排解忧思。 风满楼漫不经心地问：“是为了还房贷吗？” 燕咏轻轻“嗯”了一声。 风满楼又问：“那你以前是怎么还的？” 燕咏：“以前是我伯父帮我还的，后来……他经济上也困难了，就不帮了。” 风满楼点点头：“他也算好人了，不过好事没有做到底。一个月要还多少啊？” 燕咏：“5000，要20年。” 风满楼微微点头：“那是有点压力啊，如果你一个月能赚5000，得全部搭上，要吃饭的话，得找365个亲戚朋友，每天蹭一顿，呵呵！” 燕咏做痴心妄想状：“要是能赚一万就好了……” 风满楼爱怜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认识一个做猎头的朋友，他说，全球经济衰退中，世界500强的rì资，现在在中国招聘rì语一级的翻译，给3000块的月薪。” 燕咏忧形于sè：“真的？” 风满楼点头：“一手的内幕消息。” 燕咏叹了口气：“那你愿帮我吗？” 风满楼抹了抹嘴，拍胸脯保证：“那当然，好歹我们也是做过……啊……做过表面上的男女朋友，我不帮你帮谁啊。放心，你吃饭的问题包在我身上，至于5000的房贷，还得另想办法哦！” 燕咏气得直翻白眼。 风满楼yīn险地望了望电脑，道：“这首好听的音乐叫‘迷雾森林’。” 忧柴忧米的也没心思欣赏音乐了，又道：“你真没有什么好工作推荐啊？” 风满楼皱眉：“一万块的工作是比较难找啊……我想想……对了，我还缺一贴身保镖，你愿不愿干？年薪十二万，刚好一个月一万，做得好还有年终奖金。” 燕咏呆了一下：“保镖？我能做吗？” 风满楼忍笑：“能，主要是要勇敢，碰到枪手出现要马上跳到我面前，给我挡子弹，放心吧，我给你买高额商业保险。” 燕咏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心中来气，恨不得自己当枪手，一枪把他崩了。 “厉害，喝掉半杯了！”风满楼惊呼着给她添酒。 原来燕咏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了杯中的酒。 风满楼笑眯眯地对她说：“来，加满吧，我觉得你应该借酒消愁，满上！” 燕咏麻木不仁地看着他倒满了酒杯。 风满楼继续笑眯眯：“哎，对了，唐帅呢？这次来怎么没见到他？” 燕咏暗暗切齿，尽量放缓声调，说：“我跟他彻底闹翻了，他永远也不会出现了，你满意了吧？” 风满楼惊讶，叹息：“可惜了，那么一个英俊高大又懂礼貌的同学……” 燕咏低着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yīn阳怪气的语调……” 风满楼默然。 燕咏抬头偷看他的表情。 风满楼迎上她的目光。 燕咏又低下头去。 风满楼正在想象她的心境，一定是“芳心只共丝争乱”。 风满楼终于道：“这样啊……好，我就说实在话吧，我很想帮你解决房贷问题，可是……我用什么名义去帮你呢？” 燕咏含羞着道：“是，要一个名份，不如……我认你作义父吧？” 喷酒。 第26章 黎明女神 燕咏看到风满楼喷酒了，连忙拿来洁白的心相印纸巾，细心温柔的帮风满楼擦干净嘴角的酒水，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儿。 风满楼接过纸巾来抹了抹嘴，镇静下来，问：“真的？” 燕咏很乖巧地点点头。 风满楼沉思片刻，道：“捡到一个这么听话的乖女儿，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好吧，我就答应了，你叫一声义父来听听吧。” 燕咏咯咯笑着，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玩笑了。 风满楼严肃地说：“燕咏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干女儿，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健康还是残疾，都不离不弃吗？” 燕咏恼他一眼，道：“不愿意。” 风满楼淡然道：“不愿就算了，我只负责解决365顿饭……” 燕咏马上改口：“那就愿意吧。” 风满楼微笑着点头，父怀大慰。 气氛古怪。两人默默吃了两分钟。 风满楼吞一口酒，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也很正常……” 燕咏也不再开玩笑了，说：“哪里啊，我爸爸是半边头发都白了，皱纹也多了，你么……年轻得很！” 风满楼：“真的很年轻？” 燕咏安慰起老人家来：“相当年轻，比我大不了多少。” 风满楼抿着嘴点点头，说：“是吗？那……我辞职不当你义父了，当你的男朋友，怎么样？” 燕咏一惊：“啊？” 风满楼笑眯眯：“需要竞争上岗吗？上次那个唐帅实在太帅，我可比不过他，你是喜欢实力派呢，还是偶像派？” 燕咏轻轻地笑：“你也很帅……” 风满楼傻笑：“是么？那就好，那……我就顺利地更改职务了哦？” 燕咏斜了他一眼，只顾吃饭。 电话来了。风满楼接听。 “风总，我查到可能的原因了，可能是内部的人用社会工程学方法破解了密码，不是我们的服务器安全有问题。我查到了一个来自公司内部的登陆IP，它的电脑名称是金灵使用的那台电脑。” 风满楼双唇紧闭。 “风总？” 风满楼：“我听着。” “我查了内网路由器的rì志，在可能被非法登陆的那段时间，果然有金灵的电脑和服务器通讯的记录。” 风满楼轻描淡写地道：“嗯……这个路由器很棒……” 李攻：“现在怎么办？” 风满楼脑海里浮现金灵那张喜嗔都可爱的脸蛋，虽然早知道她可能是商业间谍，却没料到她能进入到FreeBSD服务器，要知道，Yahoo和微软的Hotmail服务器都应用着这套cāo作系统。千里传媒对于这些服务器的布署也是非常成熟的。 风满楼：“这是个好线索。不过也不一定非得是金灵，因为她跟公司的人混得熟，可能有些有权限的同事在她的电脑上登陆过服务器，你还没吃饭呐？先吃饭再干活吧？辛苦了。” 李攻：“哎，总算找到一点线索，要不我饭都吃不下啊，啊，我现在先去吃饭吧，风总有什么吩咐给我打电话。” 收了手机。 燕咏望他道：“你这会儿总算像个有事业的人了。” 风满楼笑了笑，道：“我现在跟你一起吃饭，还像个有家的人呢！无论是有女儿还是有老婆。” 燕咏笑眯眯：“因为我做饭吗？其实这是为了省钱，呵呵。” 吃完饭之后，燕咏抢着收拾，“孝顺”得不行。 风满楼问：“你一个人住这儿吗？会不会……害怕？” 燕咏：“我有时候住校，有时住这儿，一半一半吧，以前还有一个同学也过来住，后来她嫌贵，就不住了。” 风满楼：“那这样吧，这房子腾出一间来给我表妹住，房租嘛……你把银行卡帐号发到我手机上，以后我来帮你付房贷，5000块，是吧？” 燕咏喜形于sè，又道：“好好，我把最大的那间给她，就这样吗？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风满楼：“你把小点的房间给她，对她说一千块的房租，我来帮她出，没别的了，就是有点不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子住，要小心啊。” 燕咏喜滋滋地点头。 风满楼给金灵发了个短信：“有重要的事找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过了一会儿，金灵回信：“好的，什么地方见面？” 风满楼说了一个地址，其实就是上次去的愤怒青年咖啡馆，上次去了之后就成了会员，能打八折。 约好地点之后，风满楼对燕咏说：“，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燕咏略感意外，道：“嗯，今天看你老往电脑上看，估计有重要的事。” 临别，风满楼亲切地扯了扯她的发梢，燕咏做乖乖可爱状。 刚回头要走，燕咏说：“谢谢义父！” 风满楼开怀大笑而去。 ××× 愤青馆的位置比较偏，外面的停车位充足，风满楼把车一停，便就地等着金灵，并不急于进馆。 李攻来电，说他问过了所有有权限的人，没有人在金灵的电脑上登录过服务器。 风满楼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听到一辆车的引擎非同凡响，睁眼一看，是一辆银sè的大众敞逢跑车在他身边停下来。 跑车上的美女巧笑倩兮，正是金灵。 她居然开着一辆敞逢跑车来了！ 风满楼表情稍微变形，猜测她高调而来的用意。 “楼主～”金灵从她的车里出来。 这辆车风满楼似乎没有什么印象，看前灯，有点似POLO，但是却雅致很多。 大家不要看大众这个标志就以为没有好车，其实大众里的高端车型同样相当厉害，比如跟奔驰S级和宝马7系竞争的百万级的“辉腾”就是挂着一个VW的标志，曾经有人指出辉腾上面的发动机居然比世界三大豪华品牌之一的宾利更强，当然，宾利事实上也是大众集团的品牌。 金灵这辆车是Eos，双门四座，硬顶敞逢，线条极为流畅秀雅，曾经被评为最适合女xìng的车。虽然没有保时捷Boxster那么贵，却也是好几十万的家伙。在女孩的眼里，兴许比Boxster更漂亮。 风满楼觉得自己应该发呆，于是发呆，直到金灵上来敲他的车窗。 “叮叮叮”，金灵扬起一边嘴角，俏皮地望他。 风满楼收拾情怀，出到车外，像燕咏围着他的车转一圈那样围着Eos转了一圈，喃喃自语“Eos……走吧，进去吧！” 金灵这才注意到那招牌的字，不由得念出声：“愤怒青年咖啡馆！” 风满楼：“嗯，我很愤怒。” 金灵斜眼看他。风满楼推门而入。 今天暴龙哥又在，看到风满楼打了声招呼，看到漂亮的金灵姑娘，惊艳得吹了一下口哨，朝风满楼暗语：“宠物？” 风满楼暗笑，微微摇头，道：“龙哥你们先聊着，我跟这位小妹妹还有点事情谈。” 他引着金灵到了内厅，一个远离人群的小角落。 金灵好奇地看着54、*、911、1840的古怪菜单。 愤青馆最有名的就是它的外厅经常有人扎堆聊有趣的话题，内厅常常显得安静如包厢。 风满楼朝外望了一眼，道：“这地方我比较喜欢，最喜欢这里的人居然都不吸烟，很好很文明。” 金灵落力地点头：“嗯嗯，愤怒的青年不吸烟，太神奇了，我也喜欢。哎，刚才那个男的说‘宠物’是什么意思？” 风满楼道：“这个咖啡馆很有特sè的地方是喜欢大家一起讨论话题，上次我来，他们讨论‘女人是不是男人的宠物’，后来这个宠物就变成了专有名词。” 金灵睁圆眼睛，如一只凶猛的小宠物：“啊！居然这样贬低我们女人！太不像话了，那你的观点是什么？” 风满楼：“他们瞎聊天的，别当真了。” 风满楼点了绿茶，金灵点了咖啡。 金灵眼睛闪着怪光，问：“找我有什么事呢？” 风满楼：“嗯，有事……不过你先满足我一下好奇心吧，你那车子不错啊，怎么？傍到大款了？” 金灵白了他一眼，道：“哼，我用得着傍大款吗？” 风满楼：“人小口气不小啊，这是什么车？我好像没印象。” 金灵：“这个啊……Eos，你刚才不是看了吗？嗯，Eos就是希腊神话里的黎明女神，当早晨黎明的时候，美丽的黎明女神飞到天空，带来第一道曙光，宣告一天的开始。她有伤心的往事，总是在这个时候洒下泪珠，于是就诞生了碧绿的树叶和小草上晶莹的晨露！” 她动情地想象黎明女神飞起来的英姿和漫天飞舞的泪珠。 茶上。 咖啡上。 金灵终于说：“这车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rì礼物。” 风满楼：“好爸爸，富爸爸。” 金灵眨一下眼睛，道：“有件事我怕说出来你伤心。” 风满楼喝一口：“伤心总是难免的，有话就说吧。” 金灵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小小咖啡杯：“哎，我今天开车来，就是要跟你说的嘛，其实……我们家很有钱，我这个爸爸……比你还有钱，我估计一下……嗯，你的身价应该是3000万到5000万，我那个爸爸嘛，估计会有5个亿。” 风满楼看到金灵盯着他看，便露出伤心表情。 金灵掩嘴而笑。 金灵：“好像你没什么吃惊嘛，好，我再告诉你，我爷爷更有钱，仅仅是在大陆的生意……就有100个亿。” 风满楼露出惊讶无比的表情，如同QQ里那个张大嘴巴的。 金灵乐坏了。 风满楼完全改变了揭穿她假身份的初衷，手掌放在心脏上，虔诚地道：“尊敬的金小姐，能告诉我更多地关于您的富爸爸和富爷爷的事情吗？比如，他们是做什么的？” 金灵：“嗯，好，我爷爷你肯定知道，他叫‘邱何’，Shel集团就是邱氏财团的主要财产之一。” Shel集团是总部位于新加坡的巨型国际财团，以银行业为龙头，触角伸到资本可及的各个角落，目前他们旗下的化妆品、香水品牌正与千里传媒进行网络营销外包的谈判，涉及金额达千万级别，如果成功，将远远超过别的，成为千里传媒第一大客户。也就是说，原来风满楼的小秘一下子变成了他的上帝。 强震过后，风满楼平静下来，道：“郭德纲的相声里头经常有个包袱，他说于谦的父亲王老爷子怎么怎么地，然后大家都乐了，金小姐，你的爷爷邱老爷子……嘿嘿，身体好吗？” 金灵也乐了，道：“金灵这名字当然是假的啦！我是来你公司卧底的。哎，我去的前两家公司都碰到很差劲的老板，只有楼主的公司气氛又好，又会做生意，我就下决心跳出来了！” 风满楼：“你叫什么名字？” 金灵：“邱海灵，大海的海，灵巧的灵。知道我跳出来想做什么吗？” 风满楼：“不知道，不过既然你是Shel的人，嘿嘿，正好我们生意正在谈呢，你看，大家熟人，万事好商量。你做黑客入侵我服务器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叫Shel的朋友也别再折磨我们的设计师了。” 金灵眼睛弯成下弦月：“哦，我爸爸正想往互联网方面发展，我对这方面有些了解，所以才到处做卧底，现在经过我和老爸的综合分析，觉得千里传媒极有前途，准备整个儿买下你的公司！不用合作了，要是这个生意谈成了，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一看金灵就是没有谈判经验的小姑娘，把“极有前途”都说出来了，那个怎么压价啊，如果站在买家的立场，就应该说互联网经济泡沫大，风险大，只有他们Shel有实力怎么怎么着，风满楼含笑说：“哎，原来你们正在打这个主意啊，怪不得一直拖着不愿签合同！” 金灵：“楼主哥哥，你卖千里传媒给我们吧，价钱是好商量的。” “哈哈！”风满楼感觉楼主哥哥这个称呼忒好笑，以同样口气回应：“好好好，金灵妹妹想买，我就卖！就卖一个亿。” 金灵压下心中狂喜，因为她跟相关的并购专家讨论过，按照千里传媒过往的业绩和发展的空间，现金全额收购千里传媒的价钱会在2亿左右。她伸出一个小手指：“就这个价，我们拉勾吧！” 风满楼伸出手指跟她拉勾，一面哈哈笑，这哪像谈生意，简直是儿戏。 金灵见风满楼笑得欢，觉得不对劲，道：“喂，你不是想说一亿是美金吧？” 风满楼正sè道：“你爸爸让谁负责这次投资？” 金灵：“我啊，我不是说我懂这方面的东西吗？我爸爸和爷爷那一辈人都不熟悉互联网和技术。当然，还有一帮资本运作的人帮我，我看他们也是似懂非懂，要投资互联网还是主要看我。” 风满楼道：“在一个公司蒸蒸rì上的时候买是非常贵的，我虽然被公司事务折磨得想卖，但是我一直在找一个CEO，如果能找到我就舒服多了，所以我也没有卖公司的意向。” 金灵点头：“这个我有心理准备，我爸爸和爷爷都想投资到互联网去，所以资金不是问题。千里传媒表现是很好，行业翘楚，我了解了一下公司的发展史和现在的合作伙伴，非常非常草根，发展到现在是有相当的难度的。你们的核心竞争力其实是跟数以万计的小网站合作，这种模式极其脆弱，千里传媒的竞争对手容易模仿你们。看现在，想得到Shel的单子，碰到信任困难了吧？如果是我们来做，很容易获得大单。网站主都是趋利的小商贩，我们Shel集团掌握着庞大的广告主群哦。” 风满楼处于谈判的劣势，如果拒绝她，千里传媒千万大单立即飞走，而且会飞到竞争对手嘴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Shel收购千里传媒的决心，便道：“你这么年轻，Shel放心给你管这事儿？是不是以后你来做我的老板？” 金灵笑眯眯：“有可能，是不是脑筋转不过弯儿？面子要紧还是赚钱要紧哟？” 风满楼轻描淡写：“在商言商。你要整个儿买千里传媒的话，是要谨慎从事的，我想起了当初法国标致跟广汽集团的合作，法国标致只占很小的股份，结果就是标致既不热心引进新车型，也不热心提高国产率，最终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中国市场消失。后来的广汽集团吸取了教训，跟本田和丰田的工厂都是各持50％的股份。结果就是，现在满大街跑广本、广丰。” 金灵：“你对汽车倒是很了解，刚才怎么连Eos都不知道啊？” 风满楼：“可能是新引进的车型吧？还是直接从国外开过来的？” 金灵：“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老爸送的，我看着也很喜欢。比你的保时捷还漂亮，说实话，软顶的车合上顶之后非常不好看，嘿嘿，你的皇冠就更不用说了。你的两辆车很奇怪啊，一辆德国跑车加一辆没型没款的rì本轿车！这是什么选车理念？” 风满楼：“我喜欢可靠xìng高、实用的车，保时捷和丰田都有这种品质，皇冠的口碑非常好，是我第一辆车，那时候还没什么钱，如果是现在，我会买雷克萨斯的。” 金灵拍手：“真巧，我也是喜欢雷克萨斯，等我当家作主的时候，就给公司买辆LS做公务车，嘿嘿！” 风满楼微笑：“志同道合。” 跑题了。金灵把题拉回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各占50％的股份？这个连想也不用想，我们家族有强烈的控制yù，最低比例的持股都是50％加一股。” 风满楼：“如果真正的志同道合，我持股多少都无所谓。我做公司就是为了赚钱。但是现阶段，我还是比较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所以会给自己有更大的把握方向的权力。刚才你说得不错，我们公司从本质上来讲是缺乏核心竞争力的，这一路走过来，是用了很多取巧的方式。不过，我相信我们会过得了这一关，做一个稳如泰山的企业。或者会把生意跟线下结合起来，毕竟互联网只是信息而已嘛。” 金灵：“没有核心竞争力……互联网企业风险大，女人需要靠山，企业也需要靠山，我要是你，早早乘公司看上去很棒，就卖个好价钱，然后做CEO给股东赚钱，自己逍遥自在，不是能更好享受人生吗？在中国做生意，可不单单是生意和头脑那么简单，这些rì子来，我不但了解了千里传媒的运作模式，盈利情况，还了解到你们跟zhèng fǔ的关系和合作伙伴的关系。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个获得几千万美金风投的视频网站被关闭了三天到现在还没恢复？公关很重要啊，政策走向也很重要。这些Shel都可以支持你。从此，你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国际财团支持，你想想都会睡个好觉的，是吧？楼主哥哥。” 风满楼喜形于sè：“邱小姐很有见地，跟漂亮得像宠物一样的外形严重不符合啊！” 暴龙哥来了，嚷着：“快快出来参加jīng彩辩论啊，今天的话题是：男人是女人的奴隶吗？” 第27章 光明 一个穿着很休闲的大龄青年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到千里传媒的前台那里，前台的姑娘微笑问他来意，此人说：“我来找风满楼，我是他的朋友，黄家。” 风满楼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皇家海盗》的创作者名字就叫黄家。 黄家赞道：“楼主的公司很不错嘛！” 风满楼看他虽然口中称赞，但眼神却淡然自若，不由得也淡然一笑，道：“怎么想到跑来上海呢？放假？对了，我只知道你在běi jīng做一个公务员，到底是什么单位？” 以前黄家跟风满楼是萍水相逢，大家都没讲清楚姓甚名谁，这次又一次相会，应该增进了解了，黄家便老实相告：“我在中纪委上班，不要告诉别人。” 风满楼眼里闪过异sè。 黄家接过风满楼手里的一杯矿泉水，说：“这次我是一个人悄悄出来玩儿一下，玩儿完之后，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了。你是地头蛇，有没有空带我去玩玩，或者一起吃个饭就成了，我自己去瞎逛逛。” 风满楼现在是挺忙的，明天还要跟金灵去她爷爷那里见见世面，又要考虑对付Shel集团的收购意向，不过也得尽一下地主之宜啊，上次去běi jīng人家是开车送他跟藏显去红螺山呢。 风满楼说：“悄悄出来……玩儿什么？” 黄家毫无愧sè地说：“我都打听好了，长寿路一带比较好玩儿。” 风满楼：“紫京城，帝豪，水晶宫？” 这些是上海著名的夜总会。 黄家面sè自然：“嗯，都可以，你熟悉吗？” 风满楼微笑：“你不怕影响不好？你不是纪律部门的？” 黄家：“怕，所以悄悄来的，如果你熟悉门道，最好别去这种有名的地方。” 风满楼赧然：“说实话，我只去过一次天上rén jiān，估计这些地方都差不多吧。我跟你吃顿饭吧，可能不能给你当向导了。” 黄家毫无不满之意，点头称好。 ××× 自从跟燕咏分手之后，唐帅就爱上了床，经常不分昼夜躺在上面自言自语，怨天尤人。 舍友杨逍放学归来，看到唐帅又在床上，不由得摇其头头。 唐帅死气沉沉地仰天叹道：“如果人类失去爱情，世界将会怎样？” 杨逍换衣服，准备去锻炼身体，临走前瞟了床上那人一眼，说：“帅帅，说句难听的话，你长这么帅，受到一点打击对你有好处，我们对你的嫉妒也有所缓解，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别再想不开了，要不，跟我去锻炼一下，别整天躺在床上装死。” 唐帅毫不理会，奄奄一息般道：“帮我打饭回来，饭卡在桌上……” 杨逍：“去锻炼！”他强行把唐帅拖起来，唐帅嚷：“不要啊～” 杨逍背着他就往外走。 唐帅：“哎哎，你疯了？我鞋都没穿怎么锻炼啊？” 杨逍一言不发。 很久没有人背了，唐帅觉得很好玩，一边调戏杨逍，道：“逍逍，难道你真的是Gay?哈哈……” 刚笑没多久，他就发现不妙，原来杨逍把他背到宿舍前面的一个小池塘面前，一发力，把唐帅扔进了又臭又脏的池水里！这个小池经常笑纳同学们吃剩下的饭菜和乌七八糟的垃圾，可是集天下腐臭恶心jīng华之大成。 杨逍背着唐帅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批刚刚放学的男生女生，这一下四周可炸开了锅，哄然大笑，围观者众。 唐帅气急败坏，连忙关闭呼吸系统，四脚爬爬，狼狈不堪地不让自己遭到没顶之灾，破口大骂：“我cāo！你疯了！狗rì的！干么扔我？他妈的，臭死了！”一阵恶臭袭击到他鼻子里，几yù作呕。 杨逍冷冷地看着他，淡然道：“你本来就很臭，去洗个澡，连本带利洗干净，我去跑步了，有种到cāo场上来跟我单挑。”他朝唐帅高高地竖起中指，扭头走掉。 唐帅怒向胆边生，捡起一块巨石就要往杨逍掷去，想了想，又放下手。 四周看他笑话的同学朝他指指点点，说“看他身上有几根桂林米粉”之类的话，唐帅把巨石瞄准指点江山的同学，吓得他们忙后退百步，怕了“背水一战”的帅帅。 在这看热闹的一大堆人当中，钻出一个女生，穿着白底粉红sè的裙儿，闪着乌亮jīng灵的眼睛，张嘴惊呼：“老哥，你怎么在这儿游泳啊？臭死了！”她迅速伸手掩住鼻子，成为阻挡臭气的玄关。 唐帅拖着泥泞的脚步，惊见自己在杭州读书的妹妹忽然出现，道：“你怎么来了？cāo！这个王八蛋，回头我一定杀了他！” 唐妃秀眉紧皱：“快去洗澡换衣服，杀人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 珍味苑韩国料理。 经常一番梳洗打扮，唐帅又恢复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采，但是眼睛还是迷离，宛如已经失去了灵魂。 唐妃歪着小脑袋看着没有灵魂了的哥哥，说：“失恋真可怕！我以后都不敢谈恋爱嘞。” 唐帅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少废话，好好读书，跑来上海干么？” 唐妃迷人一笑：“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我来上海做生意，顺便来看看老哥，听说你失恋了？” 唐帅：“做生意？” 唐妃：“对呀，我不想念书了，念也念不好，你看，你考到上外了，我才考上杭州师范，气死人了，为什么我平时考试可以，一到高考就掉链子呢？还是哥哥厉害，越以大考越是勇猛！” 唐帅一脸严肃：“真的假的？你准备不念还是已经缀学？” 唐妃黑眼珠子转悠悠：“嗯嗯……缀了，已经缀了，我现在练摊，一个月能赚一万多，过着神仙般的美好rì子！” 唐帅：“好大的胆子……被老爸知道扒了你的皮！” 唐妃笑嘻嘻：“你不说他们就不知道，我算看清楚了，我不是读书的料啊，但是我肯定是做生意的天才！” 唐帅怀疑地道：“真能赚一万多块钱？你抢啊？在夜总会上班都没这么多！” 唐妃轻蔑地看了哥哥一眼，道：“老哥没见过世面，我去过夜总会，一个晚上赚几千块很正常……”她知道说错话了，马上伸手把嘴巴捂住，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哥哥。 唐帅先赏了一个火辣辣的爆栗给她的头头，然后怒道：“你神经病！这种地方也去，你小小年纪什么都敢做啊！” 这个爆栗实在太疼，唐妃娇呼一声，然后趴在桌上，肩膀抽动，似在哭泣。 唐帅从《小学生行为守则》里选了几条道理来教训她，教训完之后，看到她还趴着，感觉是真的受伤了，不由得道：“怎么了？”回味一下，好像自己下手是太狠了，于是嚅嚅地道：“好了，不要哭了，是我心情不好，打疼了吧？喂喂？”他在她那染得乌黑之中透着紫红的柔软的秀发安抚了一下，声音温柔下来。 唐妃带着哭腔：“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为什么打人啊？我去夜总会是没办法，我们家这么穷，我原始积累从哪儿来啊？我又不出台，又没有什么损失，有个大款出十万让我出台我也没有去，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嘿，这丫头还真敢去坐台，唐帅无语，咬牙。罪恶的金钱！他又想起了为了钱而远走高飞的燕咏。在这一刻，他是彻底地恨上了钱。 只要真的去了夜总会，我就没打错。唐帅无情地看了她娇小玲珑的青的身体，自己把思路又带到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落沟经历。杨逍其实待人都挺好的，跟唐帅也比较交好，怎么会忽然把他扔臭水池里？他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许久不见哥哥继续安慰，唐妃便抬起头来，一滴泪也没见，不过也没有好脸sè，看也没有看哥哥，随手拿起筷子在桌上戳戳戳，再戳戳戳，嘴巴可以挂上一只小酱油瓶。 他们的炒粉丝和烤五花肉上来了。 ××× 告别了没良心的哥哥，唐妃一个人郁闷地走在篮球场边上。迎面走来一个大个子，唐妃一眼就认出来是哥哥的室友杨逍，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杨逍和唐妃只见过一次面，她是跟燕咏一样的超级美女，男人见了自然终生不忘，不过唐妃居然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来，让他受惊若宠，腼腆地笑笑说“你好！” 杨逍今天打球打得尽兴，一直到现在月黑风高才退场，遇到唐妃便小心地问：“你来找你哥哥吗？他怎么样？” 唐妃摇头：“还是那副死样，他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看把他迷得，死了的心都有了。一点也没有男人味儿。” 杨逍点头：“嗯，是很漂亮，跟你有一比。” 唐妃素来绝顶自信，便追问：“是吗？到底谁更漂亮？要问实话，我知道杨逍哥最老实了，嘿嘿！” 杨逍腼腆一笑，道：“都漂亮，没啥好比的……” 唐妃不放过，一定要他说出来。 杨逍只好说：“她更漂亮。” 唐妃尖叫道：“什么？不可能！” 杨逍差点要捂住耳朵，忙改口：“你漂亮你漂亮，最漂亮的美女100分，你100分，她99.5……” 唐妃甜甜地笑了，看到杨逍还是一身运动服，便道：“你刚打完球啊？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刚才跟哥哥吃饭，一点都不开心，重新吃过！” ××× 唐妃：“杨大哥，你退学吧，跟我一起摆地推，好不好？” 杨逍一阵剧烈猛咳嗽，嘴巴里的啤酒、菜、饭混合物四处乱窜，占领了他的鼻子、肺部和脸。 唐妃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这么有杀伤力，颇感罪孽深重。 老半天，杨逍恢复正常，说：“我说小妹啊，你真是……哎，我好不容易才跨过三重门，来到这个人人向往的象牙塔，看你说退学说得得像什么似的，你多大了？” 唐妃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也知道《三重门》啊，韩寒都退了，你看人家混得多潇洒，你咋不学习一下呢？我现在给你一个好机会哦，保证你一年买车，三年买房，五年上胡润榜，天下美女帅哥任你挑，嘻嘻，动心了吧？” 杨逍微笑而不语，四处找纸巾来抹嘴。 唐妃看杨逍越看越喜欢，这个人个子大，力气大，一脸憨厚，却绝对不傻，非常适合做一起上胡润榜的搭档，她开始憧憬未来了：“练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就是天气要好，来光顾小摊的顾客才会多；地利就是人来人往，选择好地方，人和嘛，我就缺少一个伙伴啊，像逍逍哥这样的壮士最适合了，城管来了我们可以跑得很快，我力气小，搬不动啊。” 杨逍一面傻傻地笑和忍笑，一面欣赏她冰雪一样的天真样儿。 杨逍的手机响了，一看，唐帅。接通之后，唐帅那边怒吼：“狗rì的，死哪儿去了？快回来受死！为什么把我扔到臭水里？你他妈的不知道多臭！” 杨逍轻描淡写地道：“这叫醍醐灌顶。我吃饭呢，等下回去，就你那身板儿，三个打我，我还绑着半边手呢！” 收机。 唐帅叫得大声，唐妃听到了，喜道：“原来是你扔我哥哥进水里的，太好了，帮我出了一口恶气，真的是我的光明使啊，来，亲一个！” 杨逍一惊，却见唐妃在手心呸了一下，然后用纤纤玉手轻佻地摸到他的脸上。 第28章 彼岸花 今天邱家将会比较热闹，因为邱老爷子请了一个高僧来讲经，邱家的子孙们为了表示对老人家的孝敬，大都会装做跟佛主有缘的样子，来听这个高僧唠叨一番。 邱家的庭园起了一个很有佛味儿的名字“无量园”。 风满楼开着保时捷来到无量园的门口，风满楼前面进去的邱海灵已经跟保安打过招呼，保安向风满楼敬礼，放行。 风满楼追随邱海灵的黎明女神，穿过鸟语花香，一路来到停车场。 那里已经停了许多辆车，定睛一看，阿斯顿马丁、玛莎拉蒂、宾利、劳斯莱斯、世爵、阿尔法罗密欧…… 二世祖们显然对跑车很感兴趣，聚集在停车场对这一场暗中较量的名车荟萃指指点点。 一位靠在阿斯顿马丁DBS旁边的公子哥看到金灵带着风满楼到来，取笑道：“嗨嗨，妹子又换男朋友了？” 金灵欣然回应：“嗯，今天临时找到一个对佛学感兴趣的帅哥做男朋友，嘿嘿，二哥怎么也对佛学感兴趣哦？” 二哥说：“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哈哈！” 金灵翻白眼：“一点对佛的敬意都没有，不理他，我们走吧！” 二哥还在后面叫：“妹子换口味了，喜欢成熟男人了，有进步啊！” 在没有得知客人身份的情况下就乱讲话得罪人，风满楼对这样的二世祖，半点兴趣也没有，连表情也懒得装一个出来给他，同时对邱氏家族也感到失望，如果真的把公司从开放、快乐、进取的“风氏”转到这个邱氏，就算能赚钱他都觉得不愉快。 金灵找到她爷爷，带着风满楼去见。 邱老爷子邱何正在跟俩老头欣赏瓷器，什么青花、什么粉彩，说得热闹，对于收藏没有半点兴趣和知识的风满楼只有在旁边干瞪眼的份儿，心中又郁闷了几分。 邱老爷子终于注意到孙女儿和风满楼的存在，问起千里传媒怎么赚钱。风满楼解释，现在很多年轻人通过网上寻找商品，千里传媒便是帮助企业树立在互联网上的形象，如果企业有专门的电子商务意识，则可以直接通过互联网卖产品，这是未来的一个大趋势。 邱老爷子听得心不在焉，风满楼讲得也轻描淡写。邱何可能是一个谈价的策略，风满楼则是真心不想把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互联网企业毁在一帮没有信息时代概念的人手中。 大师来了。 无量园中专门有一个佛堂，里面放了几个蒲团，用来给听佛法的人盘膝而坐。坐位有限，邱海灵和风满楼这样的年轻人都站着。 一个老而不掉牙的高僧出现了，要求大家先静坐三分钟，静心涤念之后，他给大家讲《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般若是指智慧，而且是大智慧，不是奇技yín巧之类的小聪明。波罗蜜多是指“度”，也就是从苦厄的此岸度到解脱的彼岸的度。心经是指jīng要、佛经最jīng华、最抽象的部分。 由此一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就是“智慧度的jīng要”。智慧度是六种度的最高级一种。佛家认为有六种修行的方法可以度到解脱的彼岸：一、布施；二、持戒；三、忍；四、jīng进；五、定；六、智慧（般若）。 高僧先从大家熟悉的“sè即是空，空即是sè”讲起。这里的“sè”并非通常人认为的“sèyù”，而是指有形质的相，而空呢，并非通常人认为的虚无，空是指无形的相。sè即是空，有形质的相就是无形质的相，空即是sè，无形质的相就是有形质的相，两者是相通的，可以互相转变，sè与空之间的区别并不是那么坚强的对立。 高僧就是高僧，可不像那些演讲的时候永远脱不了稿的理工科出身的官员那样，一路把稿子念完就成。高僧说完一段，就让听众们诘问一下，不是问“听懂了没有”，而是让人去诘问他，希望把大家带入思考和争辨之中来。只有听众参与和投入进来，才是真正成功的演讲和传道。 显然大家对高僧的实相与空相论没啥兴趣，公子哥们都想：老家伙快讲完吧，还有美酒等着我去空，美女等着我去sè呢。 “我反对大师的意见！”说这话的居然是一直比较沉稳持重的风满楼。 他一出声，立即引来所有人的注目，金灵更是瞪圆了眼睛看他，因为照他原来只做事不说话的xìng格，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气氛中是万万不会出风头的。 风满楼望了望邱何老爷子，小声道：“我可以反对吗？” 邱老爷子很欣赏有活力的年轻人，他笑眯眯地道：“嗯，有人跟大师辩论的话，大师会很高兴的。” 风满楼说：“我没有什么高论，但是我心里转不过弯儿来，大家看，照大师的说法，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就可以直接改成实即是空、空即是实，那为什么般若经上面不直接用实和空，而讲sè和空呢，所以我认为这般若经不能这么解，还是要理解成sèyù和无yù，sè就是sèyù，空就是无yù，sèyù就是无yù？这个怎么解？有sèyù就是有sèyù，看到xìng感的异xìng，人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sèyù，佛主都挡不住，不知道大师是怎么把sèyù变成空的？” 高僧是邱老爷子请来宣讲佛法的，就算在坐的和在站的听不懂或者不想听，大家都不敢发声，更不敢语带讽刺，惹恼了大师可以“恼即是空”，惹毛了邱老爷子，那可是跟经济利益和家族地位挂勾的。 高僧可是见过大场面的，有人叫板并不可怕，他眯了眯小眼睛，慢条斯理地说：“古文和现在的文字是有区别的，如果你感觉sè字作实解很难圆通，那是因为你有心障，不代表佛理。” 风满楼：“请问大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出现在什么朝代？” 高僧：“由唐太宗时期的三藏法师从西域带回大唐，并亲自翻译。” 风满楼：“好的，我记得史记汉高祖本纪中有一段：‘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sè。’说的是汉高祖刘邦做泗水亭长的时候，对和他一起做公务员的同事一概嘻笑怒骂无所顾忌，而且喜欢喝酒和玩女人，看，好酒及sè。在太史公那个年代里，就有对‘sè’字的明确使用了，可见这个‘sè’字在汉语中一直沿用的都是sèyù和sè狼这个sè，如果说sè字作实相解，为什么唐三藏要用这个使人人都可以误解的‘sè’字，而不是人人都可以识别的‘实’字呢？唐三藏是在故作玄虚吗？” 这段话一出，立马使所有人对风满楼刮目相看，这个人居然能清楚地记得〈史记〉中一段文言文！ 惊叹之余，大家又把目光集中在高僧身上，看他怎么化解这个诘问。 高僧还是淡淡慈祥地样子，只简单地说：“sè，不仅仅是sèyù的sè。这是一个很生动词，万物在人的眼睛里就是各种颜sè，用来代表实相，再合适不过。” 大家都想看风满楼还有什么高招来问难高僧，不料风满楼听了这话居然把锋芒立即收敛，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不再说话，就像12级台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收放自如的心态，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高僧讲经每讲一段都要别人来诘问一下，前三次每次都是一片寂静，然后大家往风满楼看去，风满楼不负重望，这三次都诘问高僧，每次诘问两句，高僧则是轻松自如地把它化解。到了第四次，大家又把目光望向风满楼的时候，他却装作不知道，再也不说话了。 风满楼这次表演的效果就是邱老爷子悄悄问孙女儿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金灵说了之后，邱何说这个名字好，有禅境。 风满楼，云飞扬。这个名字不是有禅意，而是有杀气。这是一种潜龙勿用的含蓄的杀气。很小的时候，风满楼的父亲就是这么给解释的。 从邱氏这一家子男女老少的表现来看，邱何是威望很高的家族之长，在他下面，所有的邱家人都要装出一副孝顺样子，连一场简单的佛经讲解，他们都尽量来参加，以表现出对邱何的尊敬。只不过这些儿子孙子们个个对佛经都是听而不闻，那些文言文甚至连听都不太听得懂。每一次风满楼都先沉默，等待邱家的人先开口去诘问高僧，但是他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邱何对于风满楼的到来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直到他开口诘问高僧才正眼看他一下，说明风满楼已经惹起邱何的注意。他之所以三问之后收声，是出于对出家人的尊重和贯彻潜龙勿用的jīng神。 这一次来到“无量园”对于风满楼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震撼，那表情严肃的保安，那像名车展一样的停车场，私家园林曲径通幽的铺张，邱家媳妇儿个个如花似玉、雍荣华贵。风满楼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高门大族”的风范。 所以他要通过稍微表现一下，来表示自己敢于挑战任何权威的自信。 临别。金灵微笑着说：“楼主今天好厉害！不过为什么后来不跟老和尚辨论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风满楼回应：“你想解脱吗？” 金灵一愕。 风满楼笑：“就是嘛，我们是凡夫俗子，很喜欢在七情六yù之中轮回，享受此岸带给我们的眼泪和惊喜，根本就不希望那么快度到解脱的彼岸去。那个老和尚跟我们的思想根本是不搭调的。唐太宗晚年的时候像秦始皇一样，想找到长生不老之术，后来觉得身体一天天恶化，长生不老实在不靠谱，于是就请三藏法师去给他讲佛经，当时讲的就是这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对了，你爷爷多大了？” 金灵：“呃……八十多了……” 风满楼轻叹一声，道：“八十多了……你爷爷的心态现在跟晚年的李世民是一样的，我们年轻人并不像老年人那么追求心灵的解脱，这番话我只跟你说，不好跟你爷爷和那个老和尚说，他们都是老人，刚才老和尚问到第四遍，这些话我几乎脱口而出了，所以我不想说话了。” 金灵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哎，楼主，你也是高僧！” ××× 风满楼还想轮回在苦厄中，可是他的父亲却要解脱了。想到夕阳西下的父亲，风满楼闭上眼睛，泪珠滚落。 假女朋友快变成真的了，风满楼准备正式邀请燕咏去见他的父亲。 他这时正在凭栏远眺，不知什么时候，表妹悄悄来到他身边了。 谢文君也远眺，轻声道：“表哥，为什么哭了？是舍不得我走吗？要不我不走了。” 风满楼哽咽了一下，说：“不是，哎，不知道什么时候祖国才统一，心情很郁闷……” 谢文君大笑，差点掉下楼去。 风满楼也笑，含着泪笑。过了一会儿，说：“要不明天你搬过燕咏那边吧……” ××× 忙活了好一阵子，谢文君的新家就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琐事她自己在折腾。风满楼和燕咏出到厅上休息。 风满楼在沙发上摆了一个大字，吁了一口大气，说：“我累了……” 燕咏：“就累了呀，缺乏运动！” 风满楼：“嗯，要多运动，而且，我做生意也做累了。总有一天，我会抛下所有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旅行。对了，你去打开卡拉OK，我最近学了一首歌，就叫《旅行》，唱给你听。” 燕咏欣然领命。 一听到有K歌，谢文君就钻出来准备大显身手，要不是风满楼手上使劲，麦都被她抢去了。 看到两个漂亮的少女并列在自己的面前，风满楼笑得格外灿烂，开场白：“下面，请著名歌唱家风满楼先生唱一首歌，许巍创作的——旅行。献给我亲爱的表妹……旁边坐着的那个姑娘……” 两个少女笑成一团。 在悠悠的乐声中，风满楼深情而唱：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zì yóu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 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 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 余韵未绝的时候，风满楼对燕咏说：“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嗯，是爸爸妈妈画下了我们，我准备回广西去看我的爸爸妈妈，，愿跟我回去吗？你装成我的女朋友，我爸妈看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燕咏羞涩说：“好……我会装得很好的……” 谢文君：“啊？装？不是真的吗？” 燕咏也横了风满楼一眼。 风满楼温柔道：“嗯，就算变成了我老婆，以后又变成了老婆婆，我们都要装成一副初恋情人那样，充满了神秘，充满了爱意。永远的伪君子就是真君子，永远不穿帮的甜言蜜语就是爱情。” 谢文君双手合在一起：“哎，太……太……迷人了……” 脸颊飘红，眼睛有光。 第29章 情长路更长 秋雨横斜。南宁市的街头已经有了一些凉意。风满楼从的士里钻出来，跑进了一家古玩店。 没有车，想带燕咏到处逛逛都不方便，所以来这个老同学这里借辆车，这个老同学算混得不错，家里有两部车，开了一个古玩店。 古玩店本来就顾客少，因为下雨的关系，店里更是冷清，店主正一个人在看书，抬头看到风满楼跑进来，便笑脸相迎：“哈哈，哥们儿怎么一个人来？不带你的女朋友过来看看？你这个外貌协会的人，找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外贸协会？”跟后面那一句联系起来，风满楼不禁笑出声来，道：“你的店规模不小啊，哎，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些古董不值钱啊？万一有人抢劫怎么办？” 老板笑：“值钱的都放得好好的呢！我刚买了一辆奥迪，就停在外面，你开去吧，泡妞不能太掉面子，哥们儿够义气吧？” 风满楼拍拍他的肩膀：“够哥们儿，嗯，什么时候你去上海，我借保时捷给你。” 老板惊道：“靠，你真买跑车了？我还以为你说笑呢？看样子你混得比我好啊！” 风满楼：“没什么，是入门级的，就唬唬不懂的人。对了，我正好有一块宝贝让你鉴定一下，看看值不值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来，也就是那个“问天派”的道士给的什么“无极冷玉”，本来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有一次他无意中把它带在身上，发现这个冷玉居然真的会给他带来冰冷的感觉，而且仔细观看，这块玉上面的纹饰还真有点高古jīng致。 老板接过玉，仔细看，风满楼则仔细观察老同学的表情——刚开始露出注意的神情，接着露出疑惑的神情，最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风满楼静静地等待专家的结果。 专家看了老半天，才想起风满楼在身边，斜眼瞟了他一下，问：“哪儿来的？” 风满楼神秘道：“一个高人给的。” 专家扁了扁嘴巴，把玉还给风满楼，道：“唉，真是高人啊，我没见过那么古怪的纹饰，像是抽象派的，哈哈！估计你得另请高级专家来鉴定才行，至于它古不古……我靠，我也搞不清楚，成sè很独特，有一层薄薄的膜，好像。” 风满楼来劲儿头了：“这么说，这块玉可能是有点来头的？” 专家道：“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环，但我感觉有点来头，纹饰我蒙都没法儿蒙，说不定还不是中国古代的呢，值得收藏！你就藏着，碰到高人再问问，我也是……这个，哈哈，半路出家，半路出家！” 风满楼瞄了专家一眼，道：“听说现在《鬼吹灯》很火，你不会是因为当了摸金校尉起家的吧？” “摸什么金什么校什么啊？别瞎猜啊！”专家一脸的心虚。 风满楼哈哈笑：“OK，家家有本不能说的经，我不问了，哎……叫我还找什么高人，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对了，什么时候去běi jīng观复博物馆问问，那个马未都似乎很高手。” 专家出一主意：“我倒是经常和高手一起聊天，什么时候来了高手我叫你过来，哎，不过你也不会在南宁呆多久……” 风满楼笑：“你真觉得这块玉有点来头？如果我告诉你这块玉是一个算命的给我的，不收钱的，你信吗？” 专家：“别人不信，信你，我还没见你说过谎呢！” 风满楼：“哈哈，原来我的信誉这么好啊，怪不得财运亨通！说真的，我正觉得人生无聊之极，要找点新的兴趣爱好，玩玩古董是个不错的选择，以后你得多指导指导小弟了。” 专家欣然点头：“没问题，又多了一个同道中人啊，不过你只是玩玩的话，不会成为高手的，我算够刻苦了，还是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像你刚才说的那观复博物馆馆长，确实是个大师，你看过他的演讲啊？” 风满楼赧然：“没看过，只不过他比较有名罢了。你看……我准备拿出几万块钱来收藏点东西，收藏什么好呢？” 专家哈哈大笑：“果然只是玩玩，几万块钱，这个……买张紫檀家俱吧，看着气派，不但实用，还可以在朋友面前显摆显摆。” 风满楼点头同意，接着两人聊起大家共同的同学，似乎做生意稍有成就的就是他们俩，别的作公务员的算不错，再别的也没什么混得好的了。 聊了半小时，最后，风满楼接过老板的奥迪钥匙，说了声谢，便溜走了。 ×××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是唯一认识的人，一个话不多，但不失风趣的人，一个还算英俊的新富阶级，多数时间带着一副让人觉得不可亲近的淡漠神情。他像那种对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但是他的微笑时是温暖的，仿佛凄风冷雨夜的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 她就在这种印象中等他回来，因为她跟他的父母确实没有什么话好说，就像她跟自己的父母那样。她已经独自站在阳台上很久了。 在3楼的阳台上，她看见一辆黑sè的奥迪缓缓驶到，风满楼的母亲打着一把伞过去迎接，看得出来，母亲对自己的独子非常溺爱。 风满楼埋怨道：“雨小得很，你跑下来干么哟，又没有电梯。” 风母笑而不语，进了门才又听到她的细语：“看你开车这么慢，我放心了，下雨更是要小心，前两个月，阿×骑摩托把腿都摔断了……” 风满楼来到楼上，跟父亲打了声招呼，问：“起来没有？”他们回到风家之后睡了午觉，风满楼早早地醒来，跑去老同学那儿借车，回来准备载燕咏一起去街上逛逛。 父亲说：“在阳台上……” 风满楼已经看见了，直奔阳台，笑容满面说：“好久没回来了，有点兴奋，怎么样？你恢复元气没有？我们去看看雨中的故乡！” 燕咏往屋里瞟了一眼：“你不多陪陪爸妈啊？” 风满楼：“时间多得是！我们先去逛逛，借了辆奥迪来，还是新车耶！” 燕咏：“就逛逛啊，很快回来吧？那我就这么去吧！” 不能睡一个房，牵一下手总是必要的，于是，风满楼在二老的目光中，拉着燕咏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说：“我们出去逛逛，晚饭的时候回来，等下买瓶好酒，嘿嘿，我们走了！” 母亲：“好，早点回来……”眼里掩饰不住一缕失望神情，送到门边，塞给他们一把雨伞。 风满楼：“不用了，小雨！”还是被硬塞在手里了。 燕咏善解人意：“楼主想淋一下故乡的雨！” 风满楼笑。 坐进车里了，燕咏问：“好新，还有味道，谁的车呀？” 风满楼：“一个中学同学的，奥迪……我听一个朋友说，这车不吉利，四个圈儿啊，像一对儿手铐，很多做生意的人都怕，哈哈！” 燕咏微笑：“那你怕不怕？” 风满楼做了一个毛骨悚然的表情，逗得燕咏咯咯笑。 奥迪轻盈地行驶在马路上，跟路边因为小雨而逛奔的一些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南宁的主干道曾经因为扩建砍掉了很多的行道树，重新种植的树木现在都长高了，特别是民族大道，宽阔的街道让人想起běi jīng那样的皇家气派。 风满楼在南宁的家是琅东，这块地方叫“琅东新区”，原来是农村，后城市规划成了高级商圈的新区，他们的房子也变成了zhèng fǔ的安置房，也可以叫联排别墅，虽然小了点儿，但是又新又漂亮，整齐划一，看上倒也赏心悦目。风满楼在周边买了一个商铺，让父母去打理，每个月也能收个7、8千，父母很开心，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儿子在上海的破别墅一个月要一万的话，有得心痛了。 燕咏：“看你兴奋的，想家的话，怎么不多回来几次？” 风满楼：“经常回家就不会兴奋罗！” 燕咏：“……有点歪理……” 风满楼高兴地道：“我心情好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老爸的病根本没什么大问题，哈哈，看样子还得活个几十年，可以见证儿子的鸿图霸业，英雄事迹，数风liu人物还看今朝！” 燕咏：“切！” 风满楼得意地继续吟诗：“穷则独善其身，富则三妻四妾！” 燕咏：“……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 风满楼毫无愧sè：“哎，这个是我在一个同事的MSN签名里看到的，哈哈，真是哲理啊，我觉得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想就想嘛，居然还敢说出来，燕咏“哼”了一声。 风满楼咳嗽两声，道：“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想啊，如果有这样的姑娘作老婆……就不用三妻四妾了，一个顶韦小宝的七个！” 燕咏：“小宝啊……你咋不跟乾隆皇帝比比呢？” 风满楼：“……乾隆……确实是我的偶像啊……” 燕咏：“喂，你真想娶我吗？” 风满楼严肃道：“嗯，真的。” 燕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签婚前财产协议，如果因为第三者出现你要离婚，房子、车子、股票、公司，所有财产归我，哈哈，你敢吗？” 风满楼哈哈大笑，话锋一转：“如果我真的敢呢？” 燕咏：“你敢签我就敢嫁！”她得意又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风满楼望着漫天的雨粉，淡然一笑，悠然道：“老陆啊老陆，老是说我没激情的陆，哼哼，我就激情一回给你看，明天就结婚吧，签上那份自虐的婚前协议书！” 燕咏也不示弱：“明天就明天！我不怕你！” 风满楼：“真不怕？” 燕咏：“不怕，经过这几天的短暂相处，我已经完全了解你了，不怕你！” 风满楼：“还真快……那好，最后加上一条：如果是处女的话！”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一下估计会将她彻底击败。 燕咏眼里闪过一道光，迅速大笑：“哈哈，还有没有别的条件？” 风满楼微笑：“没有了。” 燕咏：“拉勾，发誓，谁反悔谁是猪头！”她已经伸出纤纤小手指。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风满楼再也无法一心两用，一个快刹车，停车在路边，深呼吸一次，迅速伸出指头，跟她的小手指对阵，在拉勾之前还叫阵：“嗯，谁反悔谁投胎作猪，燕小姐，你搞清楚哦，你只要敢和我的手指一碰，你就是我的老婆了，要履行老婆的义务，除了亲热之外，还要洗衣、做饭、缀学、生孩子、赡养公公婆婆！” “缀学？生孩子……”燕咏倒吸一口凉气，“听起来蛮恐怖的……” 风满楼往前碰了碰她的小手指，现在似乎处在很幼稚的状态，不过还好，好像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十年，不再是万事讲道理，讲逻辑，讲后果的人。其实把一切抛开，不管是伟人还是凡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有七情六yù，有冲动、有胆怯、有忧愁，还有如影随形的，一生的孤独。 燕咏眼睛里闪过一道yīn影，退缩了。 风满楼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把“无极冷玉”拿出来，说：“送给你一块有灵气的玉，过几天告诉我你的感觉，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有灵气！” 燕咏默默地接过来，礼貌式地看了看，收好。 风满楼终于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没有继续问，因为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又是那个讲道理、讲后果的风满楼了，成熟男人的招牌表情又死灰复燃，他甚至都没有开个玩笑说这块玉是个定情信物。 雨漫漫，人生漫漫，情长路更长。 第30章 Dry Martini 除了熟悉的街道，风满楼还想到广西大学的校园看看。 奥迪带着扬逸的雨尾巴，穿过友爱南路，西折到明秀路，北进到秀灵路，从西大的东校园东门缓缓驶入。那校门口的快餐店，正忙碌地准备着晚餐，以前，风满楼和同学们经常在这里享受三元的快餐。刚进门就会有一家修自行车的小摊儿，大学校园里就是自行车多，因此偷车贼也多，风满楼的耳朵里似乎响起了月黑风高时同学们兴奋地喊“抓小偷”“打死他”之类的激情洋溢的声音。校园附近就有一个专卖黑车的集散地，有同学买到过30块钱的破车，风满楼毕业之后把破车10块钱卖给了同学。 路旁栽有高大的李树，在李子长大的时候，风满楼的舍友们经常摸黑去当偷果贼，回来之后一边吃一边大声骂难吃，过几天又去偷。 “建了很多新楼！”风满楼很羡慕现在的西大学生，以前他念书的时候电脑还没图形界面，住的地方是苏联风格的仓库改建的宿舍。 燕咏回眸笑而不语。 几乎每个大学集中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商圈，有专门以大学生为消费对象的夜市，像g qìng交通大学的叫“堕落街”，西大东校园的学生简称它“后门”。原来的东校园是广西农业学院，所以“后门”其实叫农院路。 风满楼含笑说：“哦，我们快到西校园了！这条路叫农院路，是东西校园的分界线，我们以前的一大爱好就是穿过农院路，到西校园去看美女！” 燕咏：“哦？西校园美女多？” 风满楼点头：“那当然，西校园才是正宗的广西大学，我们东校园是原来的农业大学，外语、经管、文传这些多美女的专业几乎都在西校园。” 燕咏：“哦，对了，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农业？” 风满楼又点头：“是啊，士农工商，还是古代好啊，我们学农的就会被尊敬了，我还好，我有一个一起在外面租过房子的校友，大二就瞒着父母缀学，自己找工作去了，进到大学之后，很多人才明白自己要走的路，等毕业之后呢，又会有很多人改变自己的路。即使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说不定会改变N次人生之路呢。” 燕咏：“是啊……我说不定要也缀学……” 风满楼笑着摇头：“你倒是不必，你的专业很不错嘛，学校更是名校，在你这个年纪，你比我强多了！” 燕咏：“你不是说和你结婚就要缀学吗？” 差点忘了这茬儿，风满楼缓过神来，温柔地看了她一眼：“说说而已，改变人生的航向哪有那么武断啊……我猜你也不肯。” 燕咏：“……对了，你经常去西校园看美女，最终有没有什么艳遇啊？” 风满楼叹了一口气，说：“哎，西大的美女太少了，等我到了上海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井底之蛙，你知道吗？等我毕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谁是西大的校花！” 燕咏：“呵呵……” 风满楼sès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校花，验证一下：“你是上外最漂亮的女生吧？” 燕咏嘴角含笑，轻轻摇着脑袋瓜儿：“我怎么知道？” 风满楼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你说几个比较公认的上外校花，再提供详细的联系方式，我找她们看看，比较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燕咏笑骂：“想得美！” 风满楼不放弃：“我去过你们那儿两次，嗯，还有一次路过游泳馆，看到一个美女，不过她不如你，有了！我们去游泳吧，我就跑到岸上观察，看看哪个美女身边围着最多男生，就知道哪个最漂亮了，这个方式太公平公正了，天才才想得出来哦！” 燕咏淡然自若地说：“也可以，不过要等到签了协议结婚之后才可以，那时我就不怕你变心了。” 风满楼圆形嘴巴：“Wow…真是个坦率的女人！” 燕咏默然片刻，说：“对呀，不过是你坦率在先。成年人都会越来越坦率，像你爸妈，就不断地问些实际问题，我是不是上海人啊？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家里有多少钱啊？我以前有没有男朋友啊。结婚的话，需要什么条件啊……看，他们问得多自然，不愧是家长！” 风满楼想起她那位男朋友就觉得一阵醋意：“是哦，我也真想问问，你以前有没有男朋友，坦率点嘛！” 奥迪驶进了西校园，一路看去，景sè果然气派了不少。 燕咏坦白：“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你见过那个唐帅，当他想和我好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个女友了，我之所以会下决心离开他，就是因为他是为了一个新目标放弃了旧情人。其实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刚才会脱口而出要你签一份协议，不是我太现实，是这个世界太现实，不懂现实的残酷，现实就会对你很残酷。哦，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阅历比我深多了。” 雨停了。 风满楼在一个点缀着花花草草的人工湖旁边把车停住，欣赏雨后的yīn柔秋sè。空气仿佛还是十年前的空气，呼吸起来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 风满楼轻叹一声：“现实的女人都不可爱，不过……我也早已过了喜欢可爱的年纪了。” 燕咏站在他身边，无语。 风满楼忽然泪花涌上眼眶，声音有点异样：“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燕咏抬头惊讶。 风满楼：“秋天。每次看见秋天，我就想起那句诗：死如秋叶之静美……” 燕咏无法体会他的心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满楼发现自己有点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哎，回到故乡，有点多愁善感，毕竟，我也算是个艺术家嘛，艺术家总是怪怪的。” 燕咏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风满楼再说：“嗯，就这样吧，我是认真的，那份儿协议，你考虑一下吧。” 燕咏：“你……你还没见过我的父母……” 风满楼：“不用看了，不必看，让你看看我父母是不是怪兽就可以了。” 燕咏：“这……这样的话，如果真要缀学，只能瞒着我父母，偷偷结婚。” 风满楼：“啊？偷偷……” 燕咏：“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吧，你从来没问过我父母是做什么的，既然我们要结婚，我必须告诉你，我父亲是做**的官的，在政治斗争中失败，现在已经坐牢了，我母亲因为这件事生病了一阵，身体很不好，经常要去医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的房子以前由我有钱的伯父帮我供的，现在伯父为了和父亲划清界线，已经不和我们家来往了。” 风满楼被雷到。 燕咏凝望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决定。 怪不得上次说到“大唐军无敌，大唐官儿不敛财”时，她居然会伤心落泪，估计她老爸就是因为当官敛财坐牢的。 一般男人看到燕咏无敌的漂亮脸蛋，就算她老爸是萨达姆也会去追求，而风满楼不同，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是有坚定的信念，不要因为女sè而让自己陷入麻烦的人，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告别单身，但是为了这个理由，他都坚持住了。人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 风满楼默然半晌，终于轻轻一笑，说：“谢谢你的坦白，我的求婚，仍然有效。” 他看到燕咏慢慢地舒展了她的秀眉。 风满楼继续道：“呃……当不开心的时候，除了可以找老公倾诉之外，你也可以把我当成老爸。” 女人比艺术家更多愁善感，泪花瞬间就占领了燕咏的眼睛。 风满楼凝视她的眼睛，看着她从泪花闪闪到滴滴答答，到垂下头去掩饰被眼泪破坏的美丽，轻轻地将伤心的人儿揽入怀中。燕咏哭出声来，她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她甚至从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过她的第一个男朋友。 风满楼轻声细语：“你父亲的事也许会对我的事业造成一些伤害，不过，再大的伤害，怎么能比得上娶到一个聪明美丽的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更喜欢现实的女孩子吗？因为我比任何现实的女孩子更现实，我们有共同语言，我们知道，被残酷的现实教育过的人类，才会相信现实主义的真理，我们有一百个理由去浪漫，但是有一万个理由去现实。” 十分钟之后，风满楼和怀里的温香软玉分开，伸出小指头：“决定了，我们结婚吧。” 燕咏又一次把小手指和他对阵，还有些顾虑：“真的……可以这样吗？” 风满楼：“嗯，你先拜我为义父吧，然后，义父替你做主，把你嫁给楼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压楼夫人。” 燕咏终于扑哧笑出来。 两根小手指慢慢勾起来，越来越结实。 利客隆是南宁本地超市的代表，也是充满了风满楼记忆的去处，他建议去利客隆超市去买一瓶好酒。 好酒都是奢侈品，女人看见奢侈品都会两眼放光，燕咏也不例外，她手里捏了一瓶jīng装茅台，细细地品赏。 风满楼：“听说茅台假酒很多……” 服务员耳朵像兔子，马上过来说：“先生绝对放心，我们利客隆的烟酒都是绝对正品！” 风满楼笑而不语，燕咏又跑到五粮液去看。 风满楼看到燕咏以貌取酒，找到了包装最好的五粮液，他轻笑道：“这个度数太高，老头子喝高了说不定就看不到儿子大展鸿图了！” 挑选的乐趣就在于有足够的借口去放下手中的商品继续选，燕咏毫不介意，想了想，道：“那去选葡萄酒吧，这个对身体有好处的。” 他们来到一堆洋酒面前，这回选择更多了，而且很多牌子都没见过。 这回燕咏再也不向风满楼推介了，只是跟着他欣赏这些美仑美奂的酒瓶子。 风满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种好。售酒小姐又神秘出现了，展现一个迷人微笑：“先生喜欢喝哪种酒？” 风满楼想起一部电影来，道：“对了，有没有国产007里面那种酒？” 售酒小姐迷茫：“什么酒？叫什么？” 风满楼说：“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 没有用的。 你是那样拉HONG的男人， 不管在什么地方， 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 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神的刀花 还有那杯DryMartini，都深深的迷住了我……” 售酒小姐记起来了，很兴奋地接下去，说：“不过，虽然你是这样的出sè，但是，行有行规，不管怎么样，你要付清昨晚的过夜费啊！！！” 风满楼尴尬道：“别乱讲，我老婆在呢！” 售酒小姐一下子脸红到耳朵。 燕咏捂着嘴巴笑，站都站不稳。 第31章 送君 “啊，楼主请我吃饭！”陈简像个小女孩一样，灿烂着脸蛋，坐在了风满楼对面。这里是一家粤菜馆子，陈简曾经说过这儿的粤菜很正宗，风满楼记在了心里，现在派上用场了。 女人打扮起来都有点姿sè，风满楼好久没有仔细打量这个非常熟悉的创业伙伴了。说是创业伙伴也不完全对，因为陈简只占公司10％的股份，还有10％属于风满楼的老爸老妈（公司成立之初需要股东，风老爸和风老妈都闭着眼睛签了字，其实是风满楼出资的），还有80％属于风满楼，而且陈简加入公司的历史比没有股份的大丈夫陆西莱还要晚。不过风满楼心里还是认为陈简才是千里传媒的唯一创业伙伴，因为她是全心全意地做事，做得很出sè。 风满楼把菜单递给陈简，说：“敞开了吃，撑死了我给你殉情！” 陈简喜滋滋地接过菜单，看样子死意已决。 由于粤菜是陈简的最爱，而且经常来这家店，很快点了鹅肝粉丝煲、猪油捞饭等招牌菜，然后要一瓶葡萄酒。 “你跟燕咏谈得怎么样了？”陈简开门见山地问。 风满楼笑眯眯的样子：“嗯，她挺好的，我这不是请客谢你嘛！” 陈简佯怒：“什么挺好？这女孩子太漂亮了！正适合你这种贪恋美sè的怪叔叔！” 风满楼赔笑着点头哈腰。 陈简看到风满楼的样子，又有点嫉妒，道：“我问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休想蒙混过关，咱们是什么交情？你那点小伎俩我早就看透了！” 风满楼心想也是，大家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朋友了，坦白了吧：“呵呵，托你的福，很顺利啊，十全十美是没有的，但是我现在也不想十全十美了，老大不小了，快刀斩乱麻吧，我们离结婚就差一步了！” 陈简睁圆了眼睛：“这么快？你……你不会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吧？” 风满楼想起陆西莱来了，他当时也是快刀斩乱麻，用的也是交出财政大权这招，不过风满楼这一手是有点不一样，陆西莱是结婚之后就把大部分收入交给老婆大人保管，而风满楼跟燕咏这个协议是如果他们离婚，风满楼要把所有财产交出来给燕咏，只要不离婚，他还是大当家。最后签协议的时候风满楼还玩了一个小花招，加了一句：“如果夫妻财产分割复杂，甲方可以用一千万人民币当作甲方所有财产，以方便交割。”也就是说，其实休妻的代价是一千万，这也是风满楼勉强能承担的巨额离婚赔偿。 “不正当的手段”让风满楼想起了那个很帅的唐帅。情场就像免费的网游，一般的玩家是很难斗得过RMB玩家的，更何况风满楼这个玩家本身就不弱。 风满楼辩解：“绝对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当然，最要紧是你这个红娘当得好，要不本宅男怎么有机会碰到这种好女孩呢？” 陈简注视了风满楼片刻，叹息一声，道：“看样子你是来真的了……哎，你说的还差最后一步是什么？” 风满楼：“还要经过婚检，身体健康，还是处女，那我们就领结婚证。” 这句话把正在喝茶的陈简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处女！你疯了，什么年代了，你还……千万别跟说，你这样还不把她吓跑了。现在大学里面的美女还有处女吗？怪叔叔脑袋还不开窍啊？” 风满楼：“……是吗？不过我只是试探一下她，没想到她真同意了，其实她就算不是处女我也会喜欢她的，我都说了嘛，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猪油捞饭上来了，服务生在那里现场捞饭，香喷喷的猪油在翻滚舞动，看陈简那副谗相，要是不小心张开嘴巴，保证会滴滴嗒嗒。 粤菜让风满楼有点皱眉头，正好，开口说点让人皱眉的事情吧：“你说，千里媒传卖掉的话能值多少钱？” 陈简奇怪地看了风满楼一眼，多年的相处已经让她习惯于猜测风满楼的心思，他这么一说，绝对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于是，陈简的脑筋开始飞转：“你要卖？为什么？难道你要给买一个沙煲大的钻石？没这么浪漫吧？” “谁说我不浪漫？来！干一杯！”风满楼举杯。 陈简随手举杯，想了想，说：“公司发展得挺好啊，你又不缺钱用，哦，你是不是想买房？你现在还在租那个别墅吧？你不会想买一套豪宅吧？不对，虽然你是宅男，但是你从来没喜欢过房子啊？” 风满楼轻轻一笑：“哎，谁说我不缺钱？我们就像游戏里的玩家，永远都缺钱，看你是想做什么了，喂，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能不能猜到我想做什么？” 陈简瞄了他一眼：“肯定不是女人，然后……想往艺术发展？更不可能，以前还有半分艺术家形象，现在完全是个商人了……哎，我还真不明白你，直说了吧，干什么事能缺钱到这份儿上，公司都要卖……” 风满楼：“其实我本来没想过要卖的，不过，还真有一个诚心想买的大款，他们想尝试从传统行业投资到互联网，正好看上千里传媒，所以我考虑要不要卖掉，毕竟大家是为了赚钱嘛！” 陈简：“谁？谁想买？” 风满楼：“Shel。” 陈简：“啊？就是我们最大的客户？这下麻烦了，这个……得罪不起啊。” 风满楼：“这个先不考虑，我想过了，天天做宅男也不是我的本意啊，卖了公司，我可以和美女云游天下，呼吸青山碧水间的清新空气，可以吟诗做画，可以搞生物实验，甚至可以玩收藏古董，那多惬意啊！人生苦短，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哦！” 陈简：“卖……我想想，嗯，大概卖一个亿吧，那我就得一千万，嗯，挺好，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你想卖就卖吧，天要下雨，爹要娶二nǎi，没办法啊！” 风满楼：“别以为我想卖啊，千里传媒再混一两年，说不定是一亿美金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可能xìng，你也是股东，有权知道公司的去向。” 陈简举杯：“为千里传媒有个好价钱干杯！” 风满楼举杯相迎，发现陈简眼睛里泪花闪闪，他诧异道：“Wow，看来你对公司的感情比我要深，别急，只是一个可能xìng。” 陈简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什么，慢慢地品味嘴里的红葡萄酒。 过了一会儿，她眼泪掉下来了。风满楼完美时机地献上纸巾一张。 陈简抹了抹眼泪：“我不是对过去有感情，我只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有点茫然。” 风满楼笑了：“茫然是正常的，如果你不茫然，那你就跟我一样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陈简说话也比较实在了：“风满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介绍给你吗？” 风满楼：“……放心，红包少不了你的。” 陈简苦笑着摇头：“是因为我想让你开心，让你幸福，让你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这些是我不能给你的，我可以帮你打理好公司，可是不能帮你做这些，你明白了吗？” 风满楼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酒杯，他不能承受她的目光。 陈简：“嗯，正好，这一切都要过去了，成为过去，你有了，卖掉公司，可以去双宿双fei，我们……也不再会经常见面了……” 风满楼默然地再跟她碰酒杯，温柔地说：“爱情有很多意外，事业也有很多意外，没有命中注定的事情，别想太多了。在我眼里，朋友一生一起走的，夫妻那很可能有轮回，七年之痒，也许七年就一个轮回，谁知道呢！” 陈简忽然严肃起来，道：“在介绍给你之前，我跟她谈过几次话，她是个好女孩，她追求的是一个幸福的小小的世界，没有我最讨厌的一般美女的缺点——虚荣。我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你说什么七年之痒？要是你对不起她，我也有责任，说实话吧，你对婚姻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把爱情看作是什么东西？如果你不能从一而终，你就没有资格娶这样的好女孩。” 风满楼轻轻一笑：“才喝了两口酒就说这么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啊？” 陈简：“哼！别打岔，回答我呀！” 风满楼：“说实话了啊……我，其实我，是个**者。” 陈简差点想把饭菜喷在他脸上，狠狠道：“去你的！我还是法西斯主义者呢！你这家伙，时不时讽刺一下党和zhèng fǔ，我见过的人里面就属你最反动了，还**者呢！” 风满楼脸无愧sè，道：“你为什么不信？” 陈简：“你自己都不信吧？” 风满楼无奈地耸耸肩：“好吧，不信算了。既然我的话你不信，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了。” 看到风满楼乱言乱语，就是不肯保证给老婆幸福，便发最后通牒：“嗯，我明白了，看样子你是个靠不住的男人，我回头就跟说清楚，叫她千万别上你的当。” 风满楼继续瞎扯：“宁拆十座神仙庙，不拆一对儿比翼鸟，我们这儿还没成好事呢，你就来拆抬了，太不够意思了。” 陈简叹了口气，道：“哦，我忽然总结出来，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对人发过誓，写过保证书啊，是你没胆儿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担责任呢？” 风满楼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轻声说：“非常感激你给我当红娘，那我就破一次例，讲一次真心话吧。我从来不相信发誓，所以我在真正的朋友面前从不发誓。我可以一句话就让你得到所谓的保证，但是没有那个必要。一个人的人品不是拿互联网上流行的人品计算器算出来的，而是从他以前所做的事情推断出来的。我可没说我人品一定好啊！其实我眼里根本就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利益。利益千变万化，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贪心到要让自己的朋友伤心难过，因为朋友也是一种财富，也是一种利益，嘿嘿，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陈简：“那你更不会让老婆难过吧？” 风满楼：“哈哈！她不让我难过，我就不会让她难过，不用说的嘛！” 陈简又八卦起来：“那我问你，如果老了，让你看着不顺眼了，难过了，你会不会去另外找年轻漂亮的女人，让她难过？” 女人八婆起来真是没完没了，风满楼皱起了眉头来，反问道：“水至清则无鱼，Jane，保重啊！” 陈简挥了挥手，自嘲：“好好，不问了，问了也白问，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今天她说了这么多刺激人的话，真不像她以前的样子，不过一转念，也是，人总有异常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白马王子介绍给了另一个公主，所以她才会这么失态吧，这么一想，风满楼又可怜起她来。 一顿心情复杂的晚宴，吃得真是漫长，吃完之后还有更漫长的——两个人还要在晚风与华灯之中散步，好不容易孤男寡女出来吃顿饭，陈简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徐家汇，漕溪北路，这是一段繁华而嘈杂的路。 有人喜欢清静，有人喜欢热闹。唐朝有一个皇帝，是武则天的儿子，因为他老妈的关系，皇帝之路走得异常曲折，不平常的经历使他非常怕冷清，所以他当了皇帝之后就让大臣、宫女、宦官在皇宫里扮演集市的小商小贩，顾客，行人，搞得热闹非凡。 风满楼本质上是喜欢清静的人，但是偶尔的热闹却让他满心欢喜，觉得扎堆有时也蛮让人觉得慰藉的，而且他也时常在一个人的时候瞎想，觉得当时要是伸过来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掌，和他的手相握，那种温情，幸福的感觉难以言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简乘着夜sè和拥挤挽住了风满楼的臂弯，风满楼扭头讶然看她一眼，轻轻的笑了。 有时候无言比千言更能表达心思，这样一对儿绝不会成为情侣的异xìng老朋友，就这么像情侣一样，从冷清的街道走到了热闹的街道，又从热闹走到了冷清。 美女，目标在正前方10米。 风满楼目不转睛地看着美女，触怒了身边的假情侣，演戏也要演得有点职业道德，居然这么盯着别的美女看，陈简使劲儿掐了一下风满楼。 风满楼“哎哟”了一声，说：“我的天，看这两个摆地摊儿的美女……其中一个居然是我表妹！” 陈简一惊，放开了他的手，再朝那两个美女看去。 风满楼跟燕咏去南宁的当儿，唐妃跑来找燕咏，希望探探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劝她回心转意，和唐妃的花痴哥哥重归于好，结果只有谢文君在家独守闺房。健谈的唐妃便跟谢文君聊了起来，得知谢文君对现在的工作经常加班非常不满，便花言巧语拉她入伙儿练摊。练摊在谢文君眼里不是正经活儿，不过看到唐妃说可以月赚上万，便来跟她一起瞧个究竟，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第32章 江湖风波恶 “呵呵，宝贝还真不少啊！”风满楼走近称赞，看着那些玉、翡翠、珠子……可谓琳琅满目。 谢文君定睛一看，居然是表哥，还没来得及跟风满楼打招呼，唐妃一眼便觉得风满楼是个可能的买主，立即过来接待，笑眯眯道：“哎，这些都是我们jīng选的宝贝，帅哥挑几件回去放在书桌上欣赏吧，我一看就觉得你像高材生，这些宝贝非常适合你哟！” 风满楼抬头看唐妃，她穿着浅灰sè的短裙低胸装，身上挂满了各种装饰品，左手两串腕珠，右手两只手镯，左手无名指上“金戒指”，右手中指上“铂金指环”，翡翠的腰带，玛瑙的项链，银闪闪的耳钉，头发染得深红，深红的妖艳秀发上面系着五彩的珠花……如此盛装，本来应该让喜爱简约的风满楼想去撞墙了，不过因为她的衣裙是灰sè的，还算勉强能中和满身的珠光宝气。在这珠光宝气之中，她出奇的不施粉黛，皮肤完美无暇，脸蛋jīng致粉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黑漆漆，却似美丽的夜明珠。 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才有夜明珠般迷人的眼睛啊！风满楼的艺术细胞忽然全部激活，瞪大了眼睛，似乎要把眼前的光艳少女复制一份在脑海中，再美化成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 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忘记了生死，忘记了灾祸，忘记了前后左右，那就是美。 唐妃跑江湖多时，也没见过像风满楼这样花痴的，有点尴尬，娇声道：“咳！高材生，你喜欢哪种宝贝啊？ 陈简暗哼了一声，谢文君也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表哥，一时间不好意思认亲。 “呃……”呃了半天，风满楼出言化解尴尬：“你这副打扮把本高材生雷到了，哈哈！嗯，我喜欢……玉啊，对，玉，冰清玉洁嘛，是最美的东西！” 一般男女同行，买这种小饰品的决定权都在女xìng手中，唐妃可不敢得罪陈简，她用目光把两人都笼罩着，盈盈而笑：“黄金有价，玉无价，帅哥果然很识货哦，这位是你女朋友吧，一起挑一个吧，哦，这边还有情侣佩！” 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别人摆摊卖小饰品，但是这位小姑娘的摊儿就很特别。她把每一件小饰品都用jīng美的盒子盛着，整整齐齐地陈列在一尘不染的锦锻上，在这熙熙攘攘的人堆里，她的小摊在她的jīng心布置之下，就像一块羊脂白玉那样皎洁明净，让顾客心里升起异样的购买yu望。 伶牙俐齿的唐妃给风满楼介绍每一款他拿起来看的宝贝，就像每一件商品都有一个自己的独特故事那样，讲得细致jīng彩，她的介绍会让顾客们觉得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总有疲劳，好歹也要买一件便宜货回家啊。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显然，摆摊的伙计们在这一点上比较容易取得一致意见——城管来了。 小贩们闻风而动，唐妃立即竖起了小耳朵，还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像一只面临危险的小兔子。谢文君更是紧张，看着唐妃，嘴巴管不住地说：“城管，怎么办？” 过了几秒钟，唐妃从同党的言行判断，城管可是真的来了！她当即立断——扯呼！ 唐妃伙同谢文君，手忙脚乱地收拾宝贝，风满楼手里还捏着一块翡翠玉白菜毛衣链，呆在那里，谢文君朝他喊：“表哥快帮忙啊，哎呀糟了，来不及了！” 一听到风满楼是谢文君表哥，唐妃迟疑了零点零一秒钟，立即对他说：“快帮忙，小心别碰坏了！” 风满楼得到指示，又让陈简来帮忙，四人七手八脚地将小盒子们关闭，用包袱一裹，逃之夭夭。那张小桌子的搬运任务自然要落到这四人中最力拔山兮的风满楼肩上。 经过一阵疯跑，四人气喘吁吁地拐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风满楼虽然是男人，可是缺乏运动，因为负重最大，最吁吁，很好很丢脸。 唐妃不愧是江湖老手，沉着机智，身体也很棒，最先恢复过来，拍了拍胸口（因为她是低胸装，这个动作非常勾魂）说：“谢谢你们了，哎，真倒霉，我出山之前经过半个月的商圈和城管考察，没想到还是撞上了，幸好没带多，也没有易碎品，万幸！” 风满楼喘着气说：“哦……碰上……半个月一遇的天灾了！” 唐妃笑一下，好奇地看着这个喘得快断气还能开玩笑的伙计。 谢文君也恢复过来，心有余悸：“哎，我怎么刚出来第二天就会碰到这种事呢！看样子跑江湖还是不靠谱啊！” 唐妃忙给同伴打气：“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再凶险一百倍的事情我碰到的多得去了。你不能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啊！无论你做哪一行都是一样的，都有困难。我们现在是原始积累阶段，等我们有了资本，可以做很多体面的生意，但是现在，得挺过去，放心吧，有我呢！” 年纪比谢文君小上好几岁的唐妃，像大姐大一样拍了拍谢文君的小肩膀，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势。 四人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风满楼是谢文君的表哥，陈简是风满楼的同事，唐妃是谢文君最近认识的，比较谈得来的闺密。 唐妃笑眯眯地对风满楼说：“你是文君的表哥啊，太可惜了，我看到你sè迷迷的样子，正准备狠狠地宰你一顿呢！” 风满楼尴尬的有点脸红，不时不知所措，这个江湖美女真是辣。 谢文君偷笑。 陈简却正sè道：“小妹妹你误会了，楼主是画家，他觉得你装扮很奇特，脑子里正想着怎么把你画下来呢！” 风满楼感激地看了陈简一眼，然后大笑掩盖尴尬：“哈哈，知我者，陈简也！小妹妹这样的装束融合xìng感、时尚、珠光宝气和青活力、江湖秉xìng为一身，真是叹为观止，你这么会做生意，生意一定很好吧？” 唐妃：“一般般，刚出来没几天呢，今天更是出师不利。哦，我得回去观察观察，先找个地方把这些宝贝放一下。”她开始东张西望。 四人皆惟唐妃马首是瞻。 过了一会儿，唐妃对谢文君说：“要不你们先在这儿找个地方坐坐？我回去刚才那儿瞧瞧。” 风满楼又是陈简的领导，又是谢文君的长辈，他把话接了过来：“你准备看看城管走没，再回去？” 唐妃点头：“是啊，我们还得回去，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城管今天为什么会出勤。一般他们七点钟之后就不会来了的，真可恶！” 风满楼微笑：“呵呵，知己知彼，才能全然身退，你去看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如果久了我们在前面的咖啡馆等你。”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上岛咖啡。 唐妃临走前把宝贝交给谢文君：“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小心保管，我去了！” 风满楼目送唐妃轻快的身影消失的街角，回头发现谢文君目光迥迥，她道：“表哥……你得小心这个唐妃啊，你知道她是谁吗？” 风满楼：“哦？” 谢文君想到有外人在边上，便低声道：“回头再跟你说！啊，财主表哥来了，我们去喝咖啡吧！” 上岛，二楼。 席间，谢文君得知这个陈简就是把燕咏介绍给风满楼的红娘，便把话说了：“刚才那个小辣妹是燕咏以前的男朋友唐帅的妹妹，表哥要小心了！” 风满楼不解：“小心什么？” 谢文君瞟了他一眼：“装！” 风满楼：“真心请教啊。” 谢文君沉着脸：“如果让唐帅知道了你不但夺走了他的女朋友，又对他的妹妹有兴趣，哼哼……” 风满楼哑然失笑：“哈哈，你言情剧看多了，绝对看多了，生活哪有这么jīng彩，再说，我跟唐妃也没有机会，其实我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知道她是谁了，我曾经跟唐帅聊过几句呢！是个难得的帅哥……不过，我跟都快结婚了，我看，这事情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 陈简微笑：“小表妹确实想得太多了，我跟你表哥认识十多年了，就算没有这个未婚妻，你表哥这种xìng格，跟那个唐妃是完全背道而弛，楼主最多把唐妃当成一个很奇特的模特，回去肯定又要画一张美女画，仅此而已。” 风满楼向陈简竖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过了好一阵子，唐妃回来了，因为风满楼最喜欢坐窗边冷眼旁观人世间的熙熙攘攘，所以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她快活的身影由远及近，青的活力就像沸腾一样盖不住，她走路的时候甚至时不时跳跃一下，她的脸上也洋溢着让习惯于板着面孔的人嫉妒的快乐和自信。 唐妃一回来就喜滋滋地道：“嘿嘿，我已经联系上一个城管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儿！等我把他搞定之后，我们再出来摆摊就没问题了，严打的时候有人会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今天真是因祸得福啊，本来撞坏了一块宝贝我蛮伤心的！哎，今天我请客，你们不要客气！” 谢文君大喜，忙忙点头：“太好了！” 风满楼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唐妃向风满楼一眨眼，这个妩媚入骨的眼sè把风满楼雷倒之后，她才一点不害羞地道：“当然是孙子兵法里最厉害的一招‘美人计’！” 至于她怎么使的美人计，已经不用多说了，风满楼看到她的媚眼就已经认栽了，城管大哥估计更不堪一击。 谢文君喜上眉梢：“以后跟妃妃混江湖一定会无往不利的，天呐，我怎么会攀上这么强的一个大姐呢？” 陈简也不禁说：“厉害！” 风满楼无力地回击：“美人计是三十六计里的，不是孙子兵法的……” 第33章 五德 由于唐妃的货是从一家店里拿的，也没交多少押金，所以老板规定她当天就要送回去，珠宝店的地址位于遥远的浦东。sè迷心窍的杨逍（唐帅的寝室室友）俯首甘为孺子牛，晚上要过来帮唐妃押镖回店里，今天因为唐妃约了城管谈话，所以她决定先把货放回去，打电话给杨逍叫他今天不要过来押镖了。 风满楼道：“你们有桌子，怎么扛回去哦？” 唐妃：“不要紧，其实我力气大着呢！” 谢文君嘻嘻笑道：“要是表哥做好人，开车送我们回去也可以啊！” 唐妃忙道：“不麻烦了！看，你们俩出来玩的吧，现在搞得要给我们当司机，那多不好意思啊！” 风满楼看着她奋力端了一下桌子，就知道她力气大不到哪儿去，一时间有些感动，想到她一个小小美眉出来跑江湖，怕是吃了不少苦。肯吃苦的人不多，肯吃苦的美女更是少。此女不但有个xìng，有勇气，而且为人处事都积极占据主动，确实是个另类美眉。 显然陈简也是相同的想法，她说：“我们只是同事而已，以后多的是机会一起玩，楼主送一下唐妃吧，我和你表妹自己坐车回去。” 谢文君奇道：“啊？我不可以坐吗？我也在浦东耶！” 风满楼嘿嘿笑道：“我今儿开的车只能坐两个人，否则我早就不犹豫帮你们了嘛，反正今晚也没事。 唐妃笑道：“哎，原来是摩托车啊，不方便的。有心就好了，不麻烦了，出来混就得吃苦，文君，我们吃苦就行了，可别连累别人，欠别人的可是要加倍偿还的哟！” 谢文君看看唐妃，又瞄了一眼表哥，说：“不是摩托车……是跑车……” 唐妃睁圆了眼睛：“跑车？？” 谢文君眨眨眼：“嗯，保时捷，双门跑车。” 风满楼摸了摸头，道：“好了，你们在这儿等等，我去把车弄过来，拜拜！” 陈简跟着风满楼就走了，朝两个江湖女郎挥了挥手。 唐妃搅了搅手里的吸管，道：“你表哥是什么人啊？我看得出他起码是中产阶级，没想到还是开保时捷的主啊！” 谢文君沾上一个牛人亲戚，也感觉飘飘然，道：“当然是很厉害的人，他开了一家公司，做互联网的，有一百多号人呢！” 唐妃：“那你怎么不在你表哥那儿上班啊？” 谢文君露出一个幽怨眼神：“他说没有合适我的职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要我，还要我自己去找工作呢，要不是我才高八斗，及时找到工作，说不定……露宿街头！” 唐妃翻白眼：“乖乖，有这可能吗？” 谢文君：“这个死表哥，不但不让我去他们公司，还不让我住他家，把我赶出来了，所以我才住到燕咏那儿嘛。不过……我现在房租倒是他给交的。” 唐妃似松了一口气：“那你还说露宿街头？” 谢文君：“哎，夸张手法，加强一下语气嘛！” 唐妃轻轻道：“一个开跑车的帅哥……哎，他女朋友为什么很一般啊，他这么厉害的人！” 谢文君一呆：“谁说的？哦，那个陈简不是他女朋友，我表哥的女朋友呀，漂亮着呢……”她yù言又止，心里转着念头：“要是这个小辣妹知道风满楼的女朋友就是她的哥哥以前的女友，她会怎么想呢……” 唐妃外表看上去是一个活泼开朗，快活得没遛的少女，但是她敢独闯江湖本身就意味着非同凡响，现在她忽然沉默下去，让谢文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谁知道这个小美眉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唐妃忽然盯着谢文君，使她有点心慌意乱，道：“怎么了？” 唐妃：“你表哥认识燕咏吗？” 谢文君一惊，只好道：“认识……” 唐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也没再说话。 谢文君心里直打鼓，看看唐妃那副貌似天真无邪的脸，已经变成了让人看不懂的深藏不露。 唐妃又问：“你说你表哥替你付房租？哎，你那个房间多少钱？” 谢文君感觉她在刺探机密，不过心里面早被她的一姐风范震摄住，也无力去掩饰什么，道：“一千……” 唐妃露出一个小小的惊讶表情：“哦，这么好的房间才一千，而且就租给你一个人，太……太合算了！” 谢文君忍不住问：“喂，你在想什么呢？” 唐妃狡黠地瞟了她一眼：“没，随便问问呗。”唐妃对燕咏晓以大义的时候，燕咏曾经无意中说过她现在的男朋友有一辆保时捷跑车，而且，没有特殊关系，不可能一千块租到这么好的房子，一切都确定无疑了。 ××× 一般人很难想象把一张摆地摊的桌子塞进保时捷的前舱是什么景象，这正是风满楼正在做的事情。 塞好了，风满楼微笑着对表妹道：“要不，你们俩叠在一起坐吧！” 谢文君委屈地道：“才不要呢，我先走了！” 风满楼望着她离去，又没办法，哎，因为只能唐妃亲自去把东西送回去，谁知道这一摊宝贝值多少钱？ 唐妃坐进车里，居然没有什么拘谨，只道：“这回我可一下子得罪两个人了！” 风满楼：“跟容易被得罪的人交朋友多累啊，放心啊，陈简和文君都是很好交往的人。”发动V6引擎，Boxster轻巧如幽灵地穿越街巷。 过了老半天，风满楼只是朝着目标熟练地驾驶，无语。 唐妃忍不住道：“怎么不说话？押犯人呢？” 风满楼哈哈一笑：“你是个喜欢占据主动的人，我呢，是看情况，在你面前我喜欢后发制人，你没出招，我不好接招啊。” 唐妃小嘴微微一扬，怪声怪气地道：“你是大老板，我是小地摊儿，那有什么主动权，你出招吧。” 风满楼微笑：“我不出则已，一出手就招招致命，你小小年纪，我还是放过你吧。” 唐妃悄悄看旁边这个杀手，他却只顾开车，他的技术如此jīng纯，驾驭跑车行云流水，给人的感觉就是人车合一，乘客舒服，司机得意。唐妃心里强烈地渴望一脚把他踢开，自己去当司机。 唐妃这一脚当然不只为自己踢的，唉，哥哥的情敌太强大了…… 风满楼：“小小年纪，就敢闯荡江湖，你比我厉害多了，以后一定成大器。” 唐妃：“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男人女人，是不是就只有攻防战可以打？没有做朋友的可能呢？” 风满楼：“哎，这是不对的。当然，我小时候也犯过这种错误，以为男人活着就是为了女人，女人活着就是为了男人，可是太监活着是为了什么？那些真正的独身主义者是为了什么？人类跟动物的明显区别之一就是人类没有明显的发qing期，因为人类的那些本能已经进化成了爱情，变成了文明中的文化。年轻的时候，爱情的文化特别有吸强力，当经历过了足够的事之后，那就不一样了……” 唐妃：“像你？” 风满楼脸一热：“惭愧，我不行，虽然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未婚妻，明明知道成大事者必须坐怀不乱，我还是忍不住，当看到妃妃这样的美女时，心里面总打坏主意呢！” 唐妃真心地笑了：“想做好男人的男人，起码成功了一半。燕咏姐姐也是有着一种内敛的聪明，要不是因为他是我哥哥，我倒觉得你们很般配呢！” 风满楼惊讶：“文君告诉你了？” 唐妃：“凡事要别人告诉才知道，那还出来混什么？” 风满楼无语，向她竖一只大拇指，表示拜服。 唐妃：“你们准备等燕姐一毕业就结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敌当前，风满楼可不敢透露宝贵的情报，只是说：“可能吧。” 唐妃点点头，说：“好，那么我哥哥还有一年多的机会，我回去给我他打打气，好男儿，决不可以轻易认输，哥哥加油！”她握起一只小拳头，气势不凡。 我倒！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是风满楼保证给他们一年时间一样，风满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尔虞我诈的情场，不可能就这样给对方机会，想到这里，风满楼脸sè才好一点，向唐妃展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 看样子唐妃就住在那家店的附近，因为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的衣服跟那身珠光宝气并且xìng感迷人的装束完全不同的，她的头上七巧珠花也摘掉了，手上的腕珠、手镯等七七八八的宝贝玩意儿都不见，当然，再也不是低胸短裙了，看上去像一个良家少女的便装。深红sè的长发虽然暗藏热情，却也因为柔顺飘逸，平添几许温婉贤良。 风满楼正在专注地作画，唐妃透过车窗看了很久很久，他才发觉。 风满楼微笑着朝她挥挥手。 唐妃：“你怎么还没走啊？我自己去坐地铁就好了，被那个小城管看到我坐着保时捷去跟他谈生意，会把他吓着的！” 风满楼打开了车门，说：“没事，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唐妃也不客气，钻进车去。 风满楼刚想把画到一半的作品藏好，她说：“画什么？我看看！” 风满楼稍犹豫一下，唐妃出手如风，一把抢了过去：“我早看见了，别藏着掖着啦！” 唐妃歪着脑袋左看右瞧：“嗯，还真是个画家，喂，怎么有点像我啊？” 风满楼笑一声：“不够像吗？可能缺少模特的原因。” 唐妃笑眯眯道：“是印象派的吧，神似就可以了，不错，艺术家也可以当老板，太有才了。” 风满楼启动车子，一边回应：“小美女都可以跑江湖呢，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我们这些与众不同的人才会jīng彩的！” 唐妃：“哈哈！” 到了。 唐妃倒不急着下车，稳如泰山地坐着，说：“你喜欢玉啊，你知道玉有五德吗？” 风满楼：“请教罗。” 唐妃：“仁、义、智、勇、信。这个仁，是指仁慈、善良。一块石头可以仁慈、善良，听起来挺可笑，其实是有原因的，你想想，玉没有金属那种坚硬、锋锐，不可以做成武器，所以它‘仁’。义呢，是指义气，也就是讲道义，不和宵小之辈同流合污，玉永远都是那么纯洁，独善其身。我们想想瓷器，因为瓷土质地软，材料到处有，所以很容易按照工匠的意思把自己打造成各种各样的器皿。智，当然指智慧、机敏。玉上面能够被jīng心琢磨着各种图案和形状，够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请注意，玉这种工艺品可不像瓷器那样轻易就可以制作的，要有艺术高手来雕琢，所以它可以同时兼有义和智。勇，这个好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嘛。信，讲信用。以前皇dì dū用玉玺来代表天子权威信用，是吧？这还是因为玉是独一无二的，黄金有价玉无价！” 风满楼深以为然：“嗯，有道理，原来这样叫五德。我还以为是金、木、水、火、土呢！” 唐妃从小袋子里拿出一块翠白相间因形而制的玉坠来，说：“中国的玉文明从石器时代就开始了，最早的玉矿代表之一就是独山玉，这块就是正宗的独山玉哦。哎，对了，华夏银行那个C型龙的标志就是独山玉。为了感谢你帮我从城管的魔爪下逃生，还送我回来，我把这个玉坠送给你。”她郑重地双手奉上。 风满楼感动不已，双手接过，端详了一下，发现手感不对，定睛一下，原来是缺了一角，便皱眉道：“这不是刚才手忙脚乱的时候掉到地上的那块吗？跌坏了一个角哟？” 唐妃比玉还大义凛然道：“记得刚才说玉五德里面有‘勇’吗？这个缺角的玉正可以提醒你以后要继续像帮助弱势群体逃离城管的追杀那样勇敢无畏！” 风满楼看了看大义凛然的唐妃和手中的五德之玉，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唐妃临走前还说：“喂，记得要像玉一样讲信用，至少一年之后再和燕姐姐结婚，拜拜！谢谢！” 第34章 万物之逆旅 据说世界上最俗的事情就是腰里别了一个大屏幕的山寨机，电话来了，铃声是庞龙的“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嘹亮的音乐响砌整辆公共汽车。 音乐还是那首音乐，不过这可不是铃声，而是现场演奏，一只管乐，风满楼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乐器，只看见那个戴着墨镜的老头在吹。声音无比地凄凉，很显然，在这首曲子里，那两只蝴蝶是梁祝的化蝶。老头的老伴儿没有老头那么酷，没有墨镜，她穿着一百年前也许流行过的破旧灰sè衣服，比化工厂冒的黑烟还要黯淡，拽着老头的衣襟，挪动着龟步，慢慢地向前走，手里的铁皮碗里躺着几枚硬币。 燕咏看看风满楼。 风满楼默然地把身上的硬币摸出来，放到燕咏的手里，跟她自己的硬币会师之后，她无语地让这几个硬币叮叮当当地掉进铁皮碗中，在这夜幕将至的黄昏里，这声音宛如两只蝴蝶悲情版的最佳配乐。 风满楼遇见乞丐一般都大踏步地走过去，但是这次不是，女人可以改变男人。 “谢谢！好人平安……”老太婆的声音重复了两次。 女人富于同情心，一般人不了解的是，这个时候女人往往同情的是自己，因为她们看见的不仅仅是别人脸上如刀刻般的岁月痕迹。 风满楼感觉到燕咏的手指和自己扣得更紧，也知道她更想抓住飞奔的时光。 “真可怜！”燕咏轻轻地自言自语。 风满楼“嗯”了一声，抱了抱她的肩膀。燕咏顺势倚在他的身上，两道人影合二为一，缓慢朝鲁迅公园走去。 他们最终停在一片大草坪上，背靠着背坐下去。 “唉……”燕咏轻叹一声，说：“喂，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风满楼沉思片刻，把手递过去，道：“你写一个字在我手上，我再猜，我会测字哦。” 燕咏咯咯笑了两声，尖尖的手指停留在他手掌上空一会儿，然后落上去，慢慢地写了个字。 风满楼尴尬道：“贫道功力不到家，没弄清楚什么字，请用正楷重复一次。” 燕咏“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风满楼只好凭着记忆在自己手上划一遍，讶道：“是一个‘妃’字？” 燕咏轻笑：“不错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个字，就看你的道行了。” 风满楼一下子想到了唐妃，他也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了，不过不想说出来，让我们活在茫然中吧，这就叫‘难得糊涂’！” 燕咏抗议：“不行，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写这个字，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说出来！” 风满楼：“没有报酬我可不能泄露天机。” 燕咏：“……说对了我请你喝咖啡。” 风满楼哂道：“你请客，我出钱，羊毛出在羊身上，上海人就是jīng明啊！” 燕咏无奈，道：“你比上海人还jīng明，好吧，说出你的无理要求吧，不过我不会答应的。” 风满楼沮丧，道：“那我还有必要说吗？我这么jīng明，会做没有用的事情吗？” 燕咏强烈要求他把他的无理要求说出来，以资娱乐。 风满楼抗议无效，只好说：“给你做一道选择题吧，第一，睁着眼睛对我说‘我爱你’，第二，闭着眼睛，上我亲一下。嘿嘿……” 燕咏忽然转体90度，风满楼失去了靠山，倒在草上，依然不死心：“嗯，只是轻轻的一下，蜻蜓点水，蜻蜓点水……” 燕咏不理：“先说文解字，我再考虑那两道选择题。” 理想离现实又近了一步，风满楼闭上眼睛，仿佛在施法，半晌，燕咏以为他睡着了，推他一下，他才慢条斯理地说：“妃啊……一个女字加一个己字，女，红颜，红颜薄命，己，身不由己。红颜薄命，身不由己。这片熟悉、芳香的绿草坪啊，和以前恋人一起谈情说爱的地方，恩爱、朦胧、青涩、甜蜜的rì子历历在目，现在却不得不委屈自己了。那就像……命运无形之手，看不见他怎么动的手脚，可是我们却总是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yīn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楼主……” 风满楼睁开眼，看见燕咏正俯视他，他欣赏她的表情，道：“哎，我想起了我以前暗恋过的一个美眉，她也曾经这样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不过……她只看了一秒钟……” 燕咏懊恼地道：“说你像情圣嘛，现在又说这么刹风景的话！你确实像个艺术家，画得好，还能偶尔吟诗哟！” 风满楼轻笑两声：“情圣……圣啊、仙啊，都是死了之后别人给封的！我说的煽情的话都不是我自己能说的，是你给了我力量和灵感，我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面魔镜，知道吧？” 燕咏嘴角飘起一个嘲笑的表情：“你错了！” 风满楼错愕间，燕咏悠然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你想错了我了。哎，记得那天去婚检的时候，你忽然当着我的面对医生说，只检查健康，不要告诉你新娘子是不是处女。哎……那一刻，我就爱上你了，我爱你……”她睁着眼睛说的，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香香地香一下。 风满楼心满意足地夸奖怀里的小猫一样的人：“真聪明，居然知道我的选择题是多选题！” 依偎半晌，风满楼乘着夜sè，慢慢地把魔爪探到她的衣服里，燕咏猛然从暧mei中惊醒，恶兮兮道：“你敢！” 魔爪灰溜溜地逃走了，风满楼讪讪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没有带着那块玉。” 风满楼问燕咏有没有感觉到这块玉的灵xìng，燕咏把玉环从诱人的衣襟里拉出来，捏在手里左看右看，迟疑地道：“也……也许吧……” 风满楼目光从她光嫩的脖子转移到那块玉上：“也许？说说看，有什么感觉？” 燕咏吱唔半天没说出个具体的感觉来，风满楼失望：“唉，我觉得它有镇定心神的作用，甚至有吸热的冰镇作用，因为它叫‘无极冷玉’，可是你却没有感觉，估计是心理作用吧！” 燕咏嘻嘻笑道：“说不定只有你是它的真命天子，只对你有用哦，要不我还给你吧。” 风满楼给她讲那天一个“问天道”怪道士给他这块玉的经历，燕咏亦觉得很神奇，风满楼说到那道士还给了一张名片，燕咏便问他名片在哪儿，他才想起，那张名片在泡妞的时候，随手给了伊藤叶，这个N久不联系的骗子美眉，不知道还有没有保留着这张名片，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她要了。 当然，风满楼会对燕咏说“名片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燕咏想了想，说：“我认识一个卖玉的业内人士，可以请她来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风满楼漫不经心地道：“唐妃？” 燕咏一呆：“你认识她？” 风满楼：“嗯，这个小丫头，不是正鼓动我表妹辞职，跟她一块儿去摆地摊儿吗？哎，你刚才随手写了一个妃字，是不是……嗯？” 燕咏不承认：“是什么不是什么？” “是不是唐妃最近经常跑到你那儿叫你重新回到她哥哥的怀抱？”这句话风满楼险些说出口来，忽然转念，要是这么一说，那气氛可全都破坏了，赶紧改口：“是不是她也叫你不上学了，跟她一块摆摊？” 燕咏格格笑，想起唐妃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想的女中豪杰模样，道：“倒是没有这么说，她嘛，她是唐帅的妹妹，你知道吧？” 来了，风满楼“唔”了一声，看她怎么坦白交待。 燕咏简单地说：“小姑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估计还在天天看言情剧呢！” 风满楼轻笑了两声：“我这块玉已经给业内人士看过了，我一个老同学，他也不认识，怪玉一块。唐妃小小年纪，肯定也不认识……不过，这小姑娘聪明得很呢，你拿去问问她也好，我觉得她会找一本这么厚的书（夸张比划中）来一页一页地对照，哈哈！” 夜sè又深了一层，风满楼怀里的人忽然跳起来，道：“肚子饿啦，吃饭吧！” 风满楼：“再坐会儿……” 燕咏奇怪地看他一眼：“走嘛！” 风满楼尴尬：“现在走不动，等会儿，等会儿！” 燕咏更奇怪：“你腿麻了？” “……” 第35章 Rolex 自从知道金灵的真实身份之后，风满楼就很少叫她做事了，金灵也感觉很郁闷，特别是公司的技术人员李攻怀疑她入侵公司服务器，天天拿怪眼看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今天终于决定离开公司了，还是不要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了。事实上，千里传媒给了金灵很奇怪的经历，她以一个卧底的超酷身份，体验了一段不寻常的人生，和她从小就熟悉的那个环境非常不一样，她在千里传媒交的朋友大多数是没有心机的纯真的男人女人。她想她会非常怀念他们亲切的笑容的。 下班之前，金灵到风满楼的办公室去，准备说明去意。 风满楼正收拾行囊准备撤退，抬眼看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表情，感觉她今天比较深沉，便堆起一个笑眯眯的脸来：“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又甩了一个帅哥，感觉自己做人不够厚道，后悔了？” 金灵白了他一眼，终于第一次解释她为什么那么多“男朋友”：“男女之间的交往是很正常的嘛，男女也可以像同xìng那样做朋友啊，你们老是觉得我像花花公主，哼，是你们太落伍了！” 风满楼抿抿嘴：“哦？也是，那……我检讨检讨。哎，快下班了，你是不是有事要说啊？” 金灵：“呃……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风满楼马上道：“哎，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明天吧，我请你。” 金灵直翻白眼：“怎么每次找你都有约会啊？这次又是……女朋友？” 风满楼：“男朋友。有事直接说嘛，我们是老朋友了。要是重要的事，我们就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金灵：“哦，你谈生意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风满楼：“好啊，明天谈，我有朋友从běi jīng来，不能不接待一下。” 看到金灵一脸失落的样子，风满楼不忍，便道：“你有心事！说说吧，半小时时间我还是有的。”他看看手机，离黄家约好的时间还有那么一段，而且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迟点出门也好。 金灵看看他的手腕，忽然说：“哎，你干么不用手表？我送你一块吧！” 风满楼呆了一下：“干么没事送我手表啊？你家名表太多没地方放？” 金灵笑嘻嘻道：“是啊，我有一块劳力士，嘿嘿，你可以拿来摆显一下，泡妞更有杀伤力！” 风满楼感到千金大小姐的威风，没事可以给人送一块名表，不由得感慨：“传说中的劳力士？这个……太客气了，本楼主何德何能……” 金灵马上道：“我在你这里过得很开心啊，认识了一大堆我以前没想过的朋友，当然要感谢你！” 风满楼相当敏感：“哦？你是要走了吧？” 金灵赞道：“楼主太聪明了！我留在这儿也没用了，你又不肯把公司卖给我，哎，那……我们只好分手了。你是个老顽固，全球经济危机来了，你再不卖，哼哼，以后一亿都没人要罗！”她和她父亲接手这一单并购，最后的报价是2.5亿，故有此一说。 风满楼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对他的想法做最后阐述：“危机来了对于健壮的公司反而是机会，我们公司零负债，现金储备充足，经济萧条的时候正好扩大市场份额，成为行业翘楚。所以……只好让你们失望了。其实我现在挺缺钱用的，我现在想搞一个生物实验室，哎，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藏显博士，我让他来负责，他女朋友加盟，给我算了半天，跟我说这个实验室先期投资就要一千万，以后每年开销几百万呢！” 金灵吃惊不已：“你真想搞生物产业啊，居然还玩真格的！为什么对生物这么感兴趣？” 风满楼微笑：“这是我的业余爱好。” “骗人！”金灵已经摸透了风满楼的语法特点，当他回答得不合逻辑的时候，就是不想告诉你。 风满楼呵呵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金灵严肃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报个价吧，我们谈了这么久生意，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就不给我们报价，任何生意都有一个价嘛，你刚才暗示我，你还是想卖公司的！” 风满楼轻叹一声，道：“小金灵啊，我们注定没有合作的缘份啊。你父亲是负责这次并购的，但是我知道他对千里传媒兴趣不大，他认为可以复制一个千里传媒出来，只要用钱砸。所以他绝对不会同意我的报价。可惜啊，你还是多多在商场上历练一段时间吧，你看你，像个明星小天后，三天两头还闹绯闻，哪有做生意的样子嘛，你爷爷放心给你做主那就怪事了！” 金灵失望之极：“哎，你连个报价都不给让我知道啊，随便说说也好呀！” 风满楼哈哈笑：“随便说说，哎，我好像已经说过了，你想想，回忆一下。” 金灵想起了在愤青咖啡馆那次，风满楼伸出一个手指头，她试探道：“一亿美金？” 风满楼：“好记心。” 金灵只好叹气了，一亿美金跟2.5亿人民币，相差了两三倍，她对市场价格的把握也不会得到家族那帮并购专家的认可，看样子这份买卖是要吹了。 金灵已经不打算谈生意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一个jīng致盒子过来，Rolex居然真的拿过来。 金灵亲手帮风满楼戴上，一边说：“Rolex，就像奔驰汽车一样，大家都知道的名牌产品，嘿嘿，实在是居家旅行、骗财骗sè的必备名表，看看楼主，多帅！以后泡妞更简单了，只要看看时间，一个美女就上钩了！” 风满楼对这个千金小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是喜欢，也谈不上，说没有好感，也绝不是，他就这么傻傻地看着金灵亲切地拉着他的手，把银灿灿的劳力士扣锁合上。 近看金灵的手指，雪嫩异常，估计那是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粗活的结果。 如果她这是示爱的表示，她的表情总该有点害羞吧？可是风满楼仔细看她的脸，一点心如鹿撞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相当自然。 金灵戴好了“必备名表”，端详一下，眼睛一亮，说：“果然很无敌！帅！这款表叫作‘游艇名士’，以楼主的本事，相信不久就可以买游艇了，哎，不知道要有多少无知少女要惨遭你的毒手哦！” 风满楼：“……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尽管说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燕咏这句语法有毛病的话，对金灵也有风趣感染力，她笑语：“我只希望楼主以后快快乐乐赚钱，平平安安生活，你答不答应都无所谓罗，我回新加坡一趟，也许……反正很难再见面了，拜拜吧～” 金灵在风满楼的脸上亲了一下，飘然而去。这个举动使风满楼相信，她这样的人跟自己关于男女关系的想法确实完全不一样。 等风满楼回过神来，他才醒悟：金灵走了，暗夜jīng灵，消失在暗夜里了。 第36章 兄弟 风满楼有约的那个人是写《皇家海盗》在中纪委工作的黄家。这是黄家在很短的时候内第二次和风满楼见面，风满楼还以为他回běi jīng去了，没想到他非常快又回来了。 一家饭馆。 风满楼笑问：“又见面了！哎，上次玩得开心吗？去哪儿玩的？” 黄家淡淡一笑：“反正就是玩呗，上海我又不熟，早忘了。” 风满楼有点吃惊，但很快明白他是不想说，风满楼没放心上，开始拿菜单点菜，黄家说：“你随便点吧，不过少点一些，吃个饭就行了，不要酒。” 风满楼：“要不喝两瓶啤酒吧？” 以前他们见面都喝点啤酒，不料这次黄家转xìng了，坚持滴酒不沾。 黄家心不在焉地和风满楼瞎聊，风满楼对人情事故相当敏感，见黄家这副样子早猜到了仈jiǔ分，便笑道：“你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直说吧，老朋友了。” 黄家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意：“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我现在算领悟这句话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吃饭吧，待会跟你说我的事。” 其实黄家还是挺看得开的，虽然他说喝凉水都塞牙，可是他却饭来张口，菜来伸手，饱饱地吃了一顿，只是异常地沉默。 风满楼始终面含淡淡的笑意，对于黄家的受伤心灵貌似也有一点镇静作用。 黄家又见识了一次风满楼非常沉得住气的一面，居然就没再问一次黄家的心事，就那么吃了一顿饭，貌似中间还跟女朋友通了两次短信，还抢着买了单。 坐进了风满楼的保时捷里，黄家说：“你不是喜欢低调吗？怎么现在开着跑车到处跑啊？” 风满楼说：“我以前那辆皇冠卖掉了，新车还没空去看呢，那皇冠被人砸过一次，之后我总感觉不对劲，想来想去，还是不要了，现在不得不开跑车。去哪里？” 黄家：“随便吧，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聊聊天。” 风满楼一下子又想到黄浦江边的滨江公园了，那个可以眺望外滩的安静江岸。 ××× 外滩的璀璨华灯映入眼帘。 秋风飒飒，凉意沁人。江边人更少了。 “互联网难做吗？”黄家问。 风满楼：“互联网啊，怎么说呢？嗯，还可以，相对于其它行业来说，它是市场化最充分的地方，当然，现在行势越来越严峻了，你们这些人民公仆的行政权力的魔爪已经伸向了这个原本最纯净的行业了。” 黄家轻笑一声：“我们？哦，是啊，我跟你不一样，正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也算一个有后台的人，要不我怎么能进得了中纪委这种地方？而且……我现在比任何一刻更想扩张我的关系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重新做人吗？我已经放弃了一般人眼里，特别是年轻人眼里，最重要的东西了——就是感情。嗯，也可以说是爱情。我和女朋友分手了，然后……准备娶一个后台比我还强上N倍的女人作老婆。我的人生即将展开新的一页！” 风满楼没有惊讶，说：“我从你的书里看得出来，你虽然有点愤世嫉俗，但是骨子里还是相信丛林法则的，争夺权力的道路对你来说是迟早的事。好啊，我们伟大的党又多了一个政客，而且我还认识，不错嘛！” 黄家：“你有没有认识别的什么……zhèng fǔ里的人？” 风满楼：“很少，也很少有机会！” 黄家：“哎，机会大把，有钱人大把机会，我看你是不想趟这混水吧？可是你在中国做生意，能少得了吗？刚才你也说了，就算互联网，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了。” 两人来到游人最少的一处驻足，远眺对岸的灯景。 风满楼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权力这个东西确实好啊，就算是美国这样的国家，为什么那些政客花那么多钱去竞选总统啊？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当然是扯淡。他们的背景就决定了他们将来的政策，事实上还是一种权力的较量，利益的较量。更不用说我们国家了。” 黄家：“可是你……貌似总想清高一把？” 风满楼自嘲地摇头：“我不是想清高，只是……拿捏不准，切入点拿不准，怕走错路，我的xìng子就是这么谨慎。我现在也有点惭愧，我女朋友的父亲原来也是当官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现在在吃公家饭呢，我什么人也不认识，帮不了她，那天我女朋友问我有没有什么关系能帮她爸爸，我忽然发现我什么人也不认识，很惭愧呢。” 黄家眼睛亮了起来：“哟，楼主也走桃花运了？上次你还说是独身主义呢，看样子是找到心上人了！” 风满楼想起燕咏柔软芬芳的身体，两情相悦的相处滋味，不自觉地脸上涌起一阵温柔的笑意。 黄家看看风满楼的样子，嫉妒地道：“楼主笑得好甜……” 风满楼仰望夜空，哈哈笑。 笑过，黄家便道：“你岳父大人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个单位，我回去查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风满楼jīng神一振，当下就把情况说了一下。 黄家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件全国都知道的挪用社保大案，负责办案的领导我还比较熟呢，这一下子倒了一窝党员，燕庭璋虽然是个小官，但是这案子一定xìng，想翻身就几乎没可能了！” 黄家看风满楼脸sè，没有显出失望，也没有焦急，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继续道：“他判了几年？” 风满楼说：“5年。” 黄家：“看样子……还是搞个保外就医比较现实。” 风满楼问了问保外就医的表面政策和真实内幕，估计比较有戏，不由得脸上发光，要是能把这事办成，肯定高兴得以身相许，现在他和燕咏婚前协议也签好了，体检也做过了，就差最后一个契机了。 风满楼心情大好，开始得意忘形了：“船长啊，是不是在上海出了什么事，让你周转不灵啊，否则你běi jīng那么多朋友，不会找我帮忙的。” 黄家脸上yīn晴不定，半晌，向风满楼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楼主真是大智若愚！” 风满楼乐道：“你太逗了！” 黄家：“哎，实话实说吧，我在上海泡了一个妞，这妞不知道怎么地，居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定要嫁给我，我拒绝之后把她惹毛了，要我赔偿jīng神损失费、怠工费、封口费等等等，共计100万元整。否则她就要跑到běi jīng去我家里大闹天宫。我靠，老子一时半会儿哪去搞100万现金啊，我那股票还套在那儿，房价大跌，按揭让我每个月都在心里滴血，唉，本命年真是背时透顶了。我这次回běi jīng就要结婚，她要是过去闹，我这门jīng心策划的婚姻怕是完了，而且我在纪律部门，出这档子事，给别人拿住了把柄的话，以后升迁也难。这回兄弟是栽了。” 风满楼没有看黄家的脸sè，估计好看不到哪儿去，风满楼轻叹一声：“好厉害的妞！” 黄家：“我自己有68万的定期存款，等下我打开网上银行给你看看，还有三个月到期，现在取出来就亏死了，三个月之后股市不见起sè我就平仓。如果你有闲钱的话，不如先借我100万，我给你写借条，还可以到公证处留档。” 风满楼苦笑道：“我刚好有一百万腾出来准备买新车的呢，你正好赶上了！” 黄家温柔地拍了拍风满楼的肩膀，慈详地笑道：“帮大哥一个忙，将来大哥一定涌泉相报，嘿嘿，涌泉相报！” 黄家看看风满楼的苦瓜脸，越看越顺眼，说：“不如我们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只求同年同月同rì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觉得怎么样？” 风满楼笑了一声，看看黄家半真半假的表情，道：“当真？” 黄家板起脸：“真。”他伸出了右掌。 风满楼把手掌从衣袋里拿出来，掷地有声地拍在他的手掌上。“啪”。 黄家欣然地拥抱风满楼，风满楼吓了一跳，忽然想起他的成名作《皇家海盗》里面的那个船长是个同志……幸好，我们的船长三秒钟后放开了风满楼。 两个人都是独生子，这会儿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兄弟一样，亲热地说了很多以前不想说的话。 风满楼提醒道：“老大，你刚才说那个妞在你不肯透露的情况下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你不搞清楚前因后果，恐怕……你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百万。” 黄家陷入沉思之中，他出身于中纪委这个办案机构，也是相当擅于推理猜想的。不过他想了一会儿之后狠狠地说：“我就给她一百万，她要是敢惹麻烦……有她好果子吃的！”发了这个毒誓之后，他开心起来，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开始有心欣赏风景了。 黄家一边跟新结交的兄弟聊天，一边看远处一个美女，悄悄道：“楼主，那边有个妞超正点！单身！” 风满楼露出一个没好气的表情：“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想再损失100万啊？” 黄家：“……她往这边走过来了，这个好像100万也值啊！” 风满楼：“少来，小弟为了你那点破事，买车的事情都耽搁了，回头还得好好想怎么跟我女朋友交待呢。” 看黄家的表情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都直了，按理来说这个sè鬼大哥也是见惯世面的人，风满楼不禁好奇地回头来看看这个美女。 果然是风姿绰约，红颜绝sè，轻薄的秋装不堪江风的侵扰，真是我见犹怜。 最让风满楼惊奇的不是她的美貌和身材，而是她……伊藤叶！ 伊藤叶离这哥俩很近了，黄家受宠若惊，“嗨”了一声，声音刚落，就发现伊藤叶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风满楼，然后在哥俩瞠目结舌之下，带着一阵幽香，泪奔到风满楼怀里。 泪奔完了她还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哭泣，风满楼抱上温香软玉侧首看一下黄家，觉得特别尴尬，轻声道：“我朋友在这里……” 伊藤叶用极细，但是足以让哥俩都听见的娇软声音说：“你老婆在，我也一样，太想你了，555……” 第37章 温柔乡 “你老婆在我也一样”这话太雷人了，黄家立即找了一个借口“哎呀，兄弟，我忽然想起家里失火了，我得赶紧回去，你自己在这玩吧，我的事可别忘了啊！拜拜！” 江风好冷，有人抱着真好。这是她的想法。 他又是什么想法呢？她永远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他也许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别人呢。她喜欢这种神秘感，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心思，就藏在这个男人的大脑里。也许，是一种无法用人类语言表达的情感或想法。 “你把我朋友吓跑了。”风满楼轻轻地说。 伊藤叶不依地扭动一下身子，抗议他把她说得像恐怖份子。 伊藤叶终于抬起头来，跟风满楼对望，她脸红通通的，她想，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是不是还敢这么不顾一切地抓住转瞬即逝的缘份。 风满楼微笑着说：“我是第三次在这个地方见到你！你经常来这里吗？”他用手背给她温柔地抹两下眼泪。 伊藤叶看到他平静的表情，说：“你真是个怪物！” 风满楼知道她说什么，他赶紧解释：“其实我心里很激动，只是我习惯了克制，哎，不用说了，你肯定经常来这里，我刚来上海不久就喜欢这个地方了。看，那边的两座汤臣一品的房子，号称全中国最贵的房子。因为它有外滩这一片独一无二的江景。” “我们走走吧。”他牵上她的手，往北而去。又说：“吃过饭了吗？” 伊藤叶点点头：“我在正大广场那里的真功夫吃过了。” 风满楼：“哦，不错，真功夫的鸡汤很经典。”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不着调的聊着，这会儿谁也没有问些有点意义的事情，又或许，他们都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有时候还不如没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 伊藤叶似乎忘了她为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风满楼也似乎没有心情去想他应该什么时候跟她分离。 从南走到北方的正大广场，又从北走回到南，风满楼终于觉得没有意义的话真的没意义了，他想起一件事，道：“哎，你还记得我给过你一张名片吗？” 伊藤叶想了想，道：“是那个算命的名片？” 风满楼：“嗯。” 伊藤叶回想往事，不自觉地念起那张名片上的诗句：“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风满楼微笑：“就是它。” 伊藤叶接着说：“我一直在等你给我电话，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我一气之下，把这张名片给丢到马桶里冲走了……” 我倒！这下完了，风满楼还想跟这个名片的妖道联系一下，问问他这块玉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他为什么会给这玉给自己，现在好了，没了。 伊藤叶察颜观sè，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不重要的。” 风满楼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原来也以为不重要，后来发现有点意思，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丢了就丢了。” 伊藤叶看他神情有点失望，便说：“我上那个名片上的网站上看过了，明显是个骗点香火钱的嘛，只不过放到网上了而已。” 风满楼眼睛一亮：“哦？你上过，那还记得网址吗？” 伊藤叶：“不记得了，网址好长的。” 风满楼想想也是，如果网址好记，自己早记住了，不过希望还是有的，道：“你只要上过就会把网址留在电脑里，我们只要查看一下历史记录就找得到，你愿帮我吗？” 伊藤叶同意：“好啊，那你到我那儿去吧。” 风满楼鬼鬼崇崇问：“方便吗？” 伊藤叶轻叹一声：“唉，我跟哥哥分手了，他继续去走黑道，我……我听你的话，改邪归正了，已经好几个月不知道干什么好。” 风满楼一阵感动，抱了她一下，说：“乖……” ××× 黑夜给了这两个人黑sè的眼睛，他们却用来偷窥。 甲：“大哥，那个是不是你看上的那个女人？她带了个男人回来！” 乙：“……” 甲：“我靠，是个开跑车的男人！” 乙：“……” 甲：“大哥？” 乙的眼睛绿油油的，把甲吓了一跳。 ××× 原来伊藤叶住的地方是虹口一个老房子的小区。非常安静，人也比较少。 房子外表早就老掉牙了，不过里面经过装修，看起来还可以，通透xìng不太行，有点闷。主人的摆设和家俱一看就随意得很，明显是随时都可以跑路的格局。 风满楼端坐在她的那个富士通本本面前，开机，哟，还设了密码。伊藤叶在他面前输入密码。风满楼曾经针对临时记忆做过专门训练，电脑面前输入的密码只要在20位之内他就会记得住，他看着她输入密码，无意中就记了下来，那是：bloodsuker。 哎，吸血鬼啊，风满楼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迷茫。 伊藤叶站在他背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静静地等待。 风满楼说：“对了，等下看你的上网记录，那你的**全曝光了，还是你来找吧，我只要看看那个网站就可以了。” 伊藤叶倒没想到这个，说了一声“好”，代替了风满楼的位置。 这回轮到风满楼站在她身后，闻着她幽幽的发香，轻抚她的光滑秀发。 过了好几分钟，伊藤叶一声欢呼：“找到了！” 风满楼慢慢伸过脑袋去看，见到伊藤叶点了刷新几次，仍然是“无法找到服务器”，她说：“我记得是这个网址的，现在打不开了。” 风满楼看看那个网址，他也有一点印象，应该就是这个网址，真是一波三折，先记下来吧，他让伊藤叶通过他的即时通讯软件发网址给他。 做完了这件事，风满楼默然良久，双手轻轻地搁在她的香肩，一动不动，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感觉一个动人的尤物就在自己的魔掌之下…… 再良久。 风满楼轻轻问：“你有什么打算？” 伊藤叶声音更轻：“要是叶子能跟楼主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风满楼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要他承诺一声，这个房间就会变成温柔乡，当然，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这个房间也可能变成英雄冢。 温柔乡……英雄冢…… 两个念头就像一对死敌，激烈地对掐。 这也许是他离这片美丽的叶子最近的时刻了，如果错过了一次，也许，很可能，就永远地失去了。 痛。 风满楼强烈地忍住心中的叹息要转化成声音的冲动。 “放点音乐吧。”风满楼发现自己声音都颤抖了。 伊藤叶的声音还是那样温软动听：“放什么呢？” 风满楼闭上眼睛说话：“mp3.soso.，我喜欢来这里听歌……打开了吗？输入‘李健’，点击专辑‘似水流年’，点击‘全部播放’。” 伊藤叶一一照做。 第一首歌“绽放”如约响起，风满楼又说：“放小声点好吗？太响了受不了。” 伊藤叶滑动声音的小图标。 “够了么？” “再小。” 李健的歌声本来就很轻柔了，现在，几乎是若隐若现了。 风满楼梦呓般说：“似水流年……你听，李健唱得，时间慢慢地流淌着，我们多想伸手抓住点什么，留下点什么……”他用五指梳理她的秀发，轻轻圈起，好像把她的头发看作是流淌的时间。 伊藤叶也呓语：“是，好轻，好伤感的歌声……” 风满楼来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仰视她的脸蛋，花痴般说：“你真是漂亮……”他的双手，颤微微地，轻轻地，贴上她的滑软的面颊。 伊藤叶终于问那句经典的：“你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温柔如轻轻的音符，她的目光温柔如淡淡的月光。 第38章 太美 我为什么要结婚呢？如果不结婚，我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风满楼忽然憎恨人类的婚姻制度起来，当然，他不是恨他的新娘。 伊藤叶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yù言又止。 终于，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犹豫吗？” 伊藤叶轻轻地摇头，她的目光已经有点茫然，像美丽的夜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 风满楼：“我被命运打败了，我曾经想过一辈子逍遥自在，现在……我快要结婚了。我不能给你永远，我的永远已经被买断了。” 伊藤叶声音有点异样了：“好幸福的新娘……我……我真是羡慕……”一瞬间，她就从无限的期待，变成了无限的忧郁，美目一眨，两道泪溪沿着她光滑的脸蛋流下。 她越是美丽，他越是心碎。 心碎的男人心碎地说：“泰戈尔的诗还记得吗？” 伊藤叶：“让我祈祷,不要在险恶中得到庇护，但祈祷能无畏的面对它们，让我不乞求我的痛苦会静止，但求我的心能征服它……” 她已经哽噎了，风满楼握着拳头继续她未竟的事业：“让我在生命的战场上不盼望同盟，而使用我自己的力量。让我不在忧虑的恐怖中渴望被救，但希望用坚忍来获得我的zì yóu。” 如果，她没有这么美丽； 如果，她没有这么挂念； 如果，她没有说永远； 那么，他就会痛吻她的小嘴了。 她这么动人，她这么痴心，她还说了永远。他，不敢了。 风满楼慢慢地向后退，一步，两步。 伊藤叶说：“我也被命运打败了，我以为可以不再做吸血鬼，我以为找到了可以救我的人。我……我失望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凝望风满楼，像是随时会从xìng感漂亮的香唇中长出两只獠牙，咬人，吸血。 风满楼退到了门边，回应：“你的祈祷诗念得很好，不过你没有念给自己听。只有你自己可以救自己，不要奢望别人……再见了！” 轻轻地关上门。风满楼站在门外，恋栈不去。 忽然间，屋内有人人品爆发，一件件易碎品像喝醉了一般乒乒乓乓地撞墙，据不完全猜测，有咖啡杯、板凳、水果、花盆、洋娃娃、etc. 风满楼使出上乘轻功，像一阵风一样逃走了。 ××× 放学了。 一帮男生回到宿舍，打开房门之后，宿舍的轮执舍长宣布“yín荡的一天开始了！”三个男生的电脑纷纷开机，貌似是要联网玩游戏还是要咋地。只有一个男生晃晃悠悠地倒在自己的床上，一副郁闷潦倒的样子。 杨逍鄙视道：“靠，又倒下了，都是一个妈生的，我看你比你妹妹差远了。唐妃多有活力，多上进啊，虽然她现在只是练练摊，跑跑江湖，嘿嘿，说不定将来是个超级女强人呢！”他想象着唐妃做生意的干劲和她穿低胸装的无敌样儿，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片温柔sè。 舍长：“杨左使又犯花痴了，别美了，像妃妃那种绝sè美女，哪天只要什么都不想干了，随便傍个大款就可以一世无忧了，咱们还是省省吧。” 唐帅恶兮兮但又有气无力地说：“她敢傍大款，我宰了她！哼！” 杨逍大喜，道：“帅哥，我支持你！” 另外一个舍友马长顺忽问：“左使，你什么时候去帮妃妃押镖啊？” 杨逍：“早呢，七点之后，等城管下班了再去。” 舍长：“左使变成护花使了，当得好开心啊。” 马长顺低声道：“呃……我也想去看看，怎么样？” 杨逍：“可以啊，多一个壮丁好得很，妃妃会很高兴的，哎，跟妃妃一起摆摊那个美眉也是超级漂亮的，我们两个一块儿去，正好凑成两对……”醉眼迷蒙，花痴病又犯了。 舍长已经心不在焉了：“咳咳，我……捎上我行不？” 杨逍望了望唐帅，说：“这个……舍长大人也去了，那帅哥不是独守空闺了？” 唐帅还是那副死相，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 舍长道貌岸然地说：“我觉得帅哥应该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和宇宙等重要问题，我们就一起去帮妃妃，成全帅哥吧！” 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唐帅忽然幽幽地叹气，说：“要是能中个五百万就好了……” 杨逍也叹了一口气，走到唐帅床头，摸了摸他的头，慈祥地说：“帅帅，看开点吧，你这样子，连我的铁石心肠都碎了！” 忽闻一片呕吐声。 干呕完之后，马长顺也做起白rì梦来：“我要中大奖，嘿嘿，买辆奔驰宝马，车里装一个美得冒泡的小妞……（口水）” 舍长也畅谈自己的理想：“车子怎么比得上房子？我要是中大奖，立马狂奔到售楼处买一套香喷喷的大房子！顺便把售楼小姐给泡了，火速拉入卧室，就地正法！（口水）” 马长顺改进舍长的梦想：“什么卧室？我一关上门就把她按倒在地上大干一场！”他激动地站起来，演习活塞动作！ 杨逍勃然大怒：“我草，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yín荡，帅哥的妹子还敢让你们见吗？算了，你们别去了！” 舍长和马长顺大惊失sè，跪求左使网开一面，说他们只是有口无心，其实良心大大滴好。 唐帅的反应倒是比较平和，悠悠地道：“中奖了，给燕咏付完房子贷款，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燕子，别离开我吧，555……” 杨逍暴走，一边嚷道：“帅哥已死，有事烧纸！我们去打饭吧，别玩电脑了，还想不想见美女啊？” 唐帅照例马上接口：“左使，给我打一份。” 杨逍：“你已经死了！” 等三个舍友前呼后拥地奔赴食堂，宿舍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唐帅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通用汽车的销售经理尧芳，跟他聊过几次，今天，他们说好一起吃顿饭。至于吃饭的目的，燕咏走了，生活总得继续，听说现在全球经济都不景气，他们学外语的更是非常难找工作，好不容易认识一个以后可能帮上忙的人物，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看上自己，唐帅都不想错过机会。这个时候唐帅才想起有约会，不用杨逍帮打饭。 一辆凯迪拉克停在那里。一个美女靠在车门。 美女戴着一副Gucci太阳镜，穿着黑sè网格丝袜的美腿在夕阳的余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唐帅看呆了。香车、美女。 美女看到唐帅来了，摘下了太阳镜，灿烂一笑，夕阳顿失颜sè，“嗨！”她打招呼的声音控制在腼腆与奔放之间，极富控制力，如艺术境界。 唐帅机械地回应了一声“嗨”。 美女微嗔道：“男生迟到了要道歉！” 唐帅：“……对不起，我迟到了。” 美女“扑哧”一声轻笑，道：“好孩子，上车吧！” 唐帅看到她拉开了车门，顺势便钻了进去，坐定之后才想起，一般拉开车门放乘客进来的是应该是绅士，现在是倒过来了。 美女说：“我们在校园里转一圈吧，我还没来过呢！” 唐帅嗯了一声。 岁月无情，唐帅悄悄看她，美人确实是美人，只不过比起燕咏和他妹妹那般的年轻粉嫩，是差了一点点，第一眼看去被震住，大多是因为她穿得xìng感凉快，以及在凉秋中毫不惧怕与躲闪的风采，还有那辆百万级的豪华车。 第39章 劫 风满楼的公司是一个不注重形式，直指要害的公司。千里传媒的架构就是一个董事长，别的领导职务就没有了！像陈简，本来她做的事情是总经理做的，但是她的头衔却是个秘书，行政、财务、市场的头都向她汇报工作。这些个行政、财务、市场等部门的负责人也是没头衔的，公司里只知道某某人负责哪一块，却从来没听过财务主管、市场总监之类的名号。 公司不至于乱套的秘密就在于每一个人都能找到汇报工作的对象。近段时间来，风满楼更是把好几个原来直接向他汇报工作的负责人全交给陈简了，以至于风满楼越来越清闲。他得意洋洋地为自己的安排自豪，真正的高明决策者是要把这些琐事放权给能干和信任的人的。 陈简越来越像一个总裁，以至于风满楼整整一天没出现，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直到晚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被打劫，身受重伤，去了半条命，现在在医院享受制服美眉的细心照料！ 陈简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看到风满楼满头是白布，自己心里一紧，差点要掉眼泪。 风满楼用微弱的声音说：“陈简啊……我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心里面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哎……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陈简松了一口气，还能开玩笑，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 陈简走到他身边，细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问：“严重吗？”一股药味和一股血腥味儿直冲她的鼻子奔来。 风满楼苍白的脸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很严重啊，医生说，我得住院观察，看样子，公司就靠你了，我现在死里逃生，心灰意冷啊，哎哟，又疼了……” 陈简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哦，不疼不疼，马上就好了，楼主要勇敢，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风满楼疼得咬牙，哆嗦着说：“顶天立地、顶天立地……” 陈简跟风满楼同岁，已经在商场上历练得很沉稳，但她终于流下眼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似乎永远风liu儒雅的风满楼变成这种痛苦难看的样儿。 风满楼痛苦了好一阵子，也折磨了陈简好一阵子，她总觉得这阵痛楚比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医生过来，观察了一下，问风满楼要不要打止痛针，风满楼坚决不要，因为这种东西会损害他的大脑。 陈简无比真诚地说：“你是真正的男子汉！” 风满楼痛苦的表情居然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医生护士都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开了，只有陈简一直陪在他身边，从他无比地痛苦，到伤痛渐渐地平复。 陈简轻轻地问：“还痛吗？” 风满楼微弱着道：“好多了……好累……我想睡会儿……别离开我……” 陈简：“嗯，你好好休息，我永远陪着你。” 风满楼打开眼皮喽了她一眼，再缓缓地关闭。 良久。 陈简也累了，她趴在床边，想眯一会儿，还是握着风满楼的手，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他轻喊要喝水，她忙振奋起来，敏捷地倒了一杯开水过来，喂给他喝。 ××× 我们风liu倜傥的楼主，现在正歪着脖子坐在轮椅里，两眼无神，像个智障儿童。 陈简在他的后面推轮椅，一面轻轻地哼着调子。 智障楼主发话：“哼什么呢？看你高兴的，我丢了半条命，你很开心吗？” 陈简用张真人的传下来的太极绝学化解他的无理取闹：“没有啊，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下嘛。” 智障楼主：“你等下回公司吧，公司里事情多着呢。” 陈简摇头：“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电话办公，我说过嘛，要永远陪着你！” 智障楼主：“……什么时候说过？” 陈简爱怜地摸了一下他的白sè脑袋，柔声道：“等你好了你就记得了。” jǐng察叔叔来了。 询问之下，原来可怜的楼主被抢劫时刚刚从银行提了一百万现金出来，这一下损失可大了，还不仅如此，他放在跑车里的电脑、身上的手机、钱包、银行卡、信用卡、IQ卡……哦，还有金灵深情赠送的那款骗财骗sè专用名表，都遇难了。连那辆泡妞屡立奇功的保时捷也被劫匪砸烂了！ ××× 黄家也来看了风满楼。风满楼把100万现金被劫的事情告诉了黄家，黄家非常惊讶，但他的表情似乎没有风满楼想象的那么郁闷，可能是准备去把自己的定期款存提前取出，再割肉把股票平仓。 因为正好是手里提着百万现金的微妙时刻被打劫，黄家仔细问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看着风满楼重伤成生活不能自理，黄家也是非常恼火，准备拜访一下市公安局的人，请他们严办。 黄家走后，陈简说：“你现在该打第三个电话了。” 风满楼：“呃？” 陈简：“。”她的声音很平静。 风满楼想了想，出了什么事，他居然第三个才通知自己的未婚妻。突然间，他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陈简的嘴角竟偷偷抹过一道笑意，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想见。 ××× 第三rì。 陈简先到风满楼家里去拿护照，再出去帮风满楼买手机和补办手机卡，风满楼已经能自己活动了，当然，他走路还是很慢，目光时不时呆滞一会儿。 不知道咋地，陆西莱居然知道了风满楼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不经允许就跑过来看他。他见到风满楼的第一眼就貌似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哎呀，楼主怎么变成这样了？” 风满楼淡然道：“脑袋被劫匪狠狠敲了两下，电视里被敲晕的人醒过来之后都生龙活虎的，现在看来全是假的。” 陆西莱没心没肺地笑道：“哈哈，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楼主一定事业发达，左右逢源！” 风满楼忽然觉得自己很生气，继而对自己受伤后的易怒感到不安，拼命抑制这种情绪。 陆西莱现在的举动，被风满楼视为他抢走伊藤叶的芳心的一种报复。 抑制怒火不容易，弄得风满楼无语。 陆西莱还不知死活地说：“哎，你看我，来得匆忙，水果也没来得及买一个，楼主不要怪罪啊！这个劫匪太他妈的缺德了，抢劫不算，还把人伤成这样，以后生儿子没**！” 风满楼怒不可遏，抓起水果刀，如杨佳般的眼神盯着他，冷然道：“过来，让我捅死你！” 陆西莱吓了一跳，收敛了一下嚣张气焰，干咳两声，道：“风总放心，公司的事有我呢！保证一切工作照常进行，您好好养伤，等您康复之后我们全体员工再来听您的亲切教诲！您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风满楼：“你现在马上滚蛋吧！” 陆西莱jiān笑不已，道：“楼主啊楼主，你也有今天！咳咳，好了好了，毕竟兄弟一场，伊藤叶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打击你了。哦，保重，我先滚了！” 他前脚刚迈出房门，风满楼就叫住了：“老陆！” 陆西莱赔笑道：“风总有何吩咐？” 风满楼：“伊藤叶的事……对不起了。” 陆西莱露出一个亲热表情，道：“都说没事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最终也不是没有去找她嘛！我早忘了这事了！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真诚地祝你早rì康复，你要是挂了，我们工资找谁要啊？” 风满楼不理他的yīn阳怪气，说：“你开车来的吧？” 提到车，陆西莱就来劲了：“是啊，宝马就是爽啊！你还没坐过我家宝马吧？我感觉比你的保时捷还爽，要不要体验一下？哦，等你好了再说吧！” 风满楼：“我好得差不多了，正想坐坐你的宝马325.” 陆西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道：“好啊！医生给你现在就走？” 风满楼：“……从后门悄悄出去，兜一圈就回来。” 陆西莱：“……” ××× 其实风满楼快死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陈简，也不是燕咏，也不是父母，而是……伊藤叶。 虹口。 风满楼来到一个小区下面，手握方向盘的陆西莱不解：“你来这里干什么？” 风满楼说：“看看一个老朋友……你留在车里，我去去就回来。” 陆西莱抗议，抗议无效。 风满楼步履蹒跚地爬上5楼，非常非常吃力，吃力到他几乎要放弃。不过，他没有放弃。 轻轻叩门。 良久，门栓打开。 伊藤叶没想到竟是风满楼，更是惊讶他白布包头，貌似刚从伊拉克前线回来的美军。 伊藤叶颤声：“楼主……” 风满楼在门外凝望她静美的容颜，白纱布下的脸浮起温柔的笑意。他说：“我受了点伤，不过没事。” 伊藤叶松了一口气，忙让他进屋，一面嗔怪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风满楼被伊藤叶扶着坐到沙发上，她责怪道：“还没事，你走路都不太稳，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 风满楼感到口渴，跟伊藤叶一说，她马上去倒水。 伊藤叶凝望风满楼捧着纸杯缓缓地喝水，她的双眼像两片闪烁着星星的夜空。 风满楼：“你上午有什么事做吗？” 伊藤叶摇头：“没有，我不是说了吗？好几个月不知道干什么了。呵呵。” 风满楼紧接着说：“我还可以抱你吗？” 伊藤叶小吃一惊，但她随即展现一个甜美的微笑，坐到他身边，慢慢地将身子靠到他的怀里去。 温香软玉的感觉真是无比醉人，永远也不腻。 风满楼很少接触女人，所以他一抱着美女身体就会有反应，那次伤心暴雨中抱着他表妹也一样，不过，这一次，他真的没有身体的反应，只觉得迷人的感觉直接将他淹没。 好一会儿，伊藤叶在他的胸口上轻轻说话，震荡着他的心房：“你回心转意了？” 风满楼的回答也是一绝：“不知道。我只是非常想你。” 伊藤叶很想掐他一下，但是又不敢，因为他是重伤员，不知道掐一下会不会死。 伊藤叶要为风满楼做一个什么汤来补补身体，风满楼欣然同意。 她去忙碌了，风满楼来到窗边，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楼下不远处那台银sè的宝马325，里面有一个冤大头正在傻傻地等。 风满楼的脸上浮起一个连魔鬼都会觉得太yīn险的笑容，放下百叶窗叶。 他随意走动，来到她的卧室门前，门没关，他眼望伊藤叶一直在厨房里，便悄悄进去香闺偷窥一下。 这个美女似乎有点懒惰，床上的薄被像是起床时随意一蹬地半翻在那儿，目光来到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护肤、美容、化妆物品星罗棋布，其中一件有点不和谐的铂金sè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正是他被劫走的名表，游艇名仕。 第40章 夺命俏夜叉 回放一下风满楼被打劫的经过。他跟黄家约好，次rì下午把现金给黄家，上午风满楼就去银行把钱取好，下午黄家却说他现在不在上海，晚上到风满楼的家里去取现金。风满楼便是在已经回到家正要停车的时候，被一个人截下来，这个人持枪。风满楼在他的胁持下把车开到松江区的一条小路上，这里已经埋伏好了另一个同党，两个人把风满楼所有的财物洗劫一空，并把他的保时捷砸烂，然后让风满楼背转身，一个壮汉用枪托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两记，然后扬长而去，风满楼隐隐听到他们自己有车，可惜他受伤后脑子混乱，否则凭他的知识，能通过引擎的声音判断大概是什么车。 风满楼推测凶手有三种可能： 一、两个凶手从风满楼在银行取钱开始就盯上他了，一直跟踪他到家里才动手； 二、知道风满楼将取100万现金的人——黄家； 三、跟风满楼有过节，并有黑社会背景的人——伊藤叶。 如果是第一种，那风满楼就裁到家了，谁知道这两个凶手是从哪儿流窜到上海的呢？这个也是目前jǐng察叔叔倾向的答案。 第二种。风满楼跟黄家的交往说深也不深，并不是完全相信他，至于借钱之前，他还通过朋友专门深入调查了一下他的身份核实一下。出事之后第二天就通知他，如果他是凶手，就不会再出现了，但是黄家如期如现，并且反应正常。 第三种。因为风满楼拒绝伊藤叶之后，她人品大爆发，可以证明她可不是吃素的。以前她有跟她哥哥一起骗人，把陆西莱爆扁一顿的不良纪录。可见她打人或者让她的同伙打人可是从来不手软的。这个可能xìng也被排除了，因为她看到风满楼时的惊喜。那个时候风满楼还为冤枉她而惭愧，一下子对她的好感增加到至高点。如果她真是凶手，早应该跑路才是正经。 可是就在这个至高点的时候，风满楼看到了那块金灵送给他的劳力士手表。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这意味什么了。 这个世界是最有气质、最漂亮的骗子。风满楼想起了陆西莱对伊藤叶的评价。她的演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现在，风满楼甚至相信，伊藤叶对他的好感一直以来都是伪装的。 伊藤叶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出厨房，看到风满楼在窗边眺望，脸上松驰了一下。 风满楼转过身来，眼睛里是温柔的笑意，看样子他准备做配得上最佳女演员的最佳男演员。 伊藤叶笑说：“看什么呢？” 风满楼：“随便看看……对了，我下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伊藤叶：“你走路不方便，我帮你去买吧。” 风满楼：“没事，我正要锻炼锻炼，争取早rì痊愈，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做了什么大补汤出来。” 伊藤叶自信地笑道：“以前我哥哥受伤了最喜欢喝我做的补血汤。那你慢点走啊。回来还要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风满楼挪到她面前，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抱一下。去也。 ××× 陆西莱怒火焚身：“去哪儿了？老半天不回来，要不是看在你受伤快死的份儿上，老子早开车走了！” 风满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面sèyīn沉。 陆西莱极其郁闷地要发动汽车，风满楼拦住：“先别走，等下有……有重大事情发生。” 陆西莱：“……什么事？” 风满楼：“jǐng察抓贼呗。给你的iPhone我用用。” 陆西莱没好气地把手机丢给他。 风满楼慢吞吞地接过来，再慢吞吞地摸出一张名片，那是办这件案子的张jǐng官的。 “张jǐng官，你好。我是风满楼。我找到一个抢劫我的嫌犯。你现在就过来抓她吧……虹口区××弄××花园××号502.” 陆西莱满腹狐疑：“你刚才……去侦察嫌犯？我靠，你伤成这样还敢……你真以为你是007啊？” 风满楼用力纂着手机，轻轻地颤抖，面sè苍白。 陆西莱皱眉：“喂？怎么了？说话啊？” 风满楼声音异样：“老陆，我一直没问你，如果你知道了伊藤叶骗你的话，你会报jǐng吗？我上次没有报jǐng，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陆西莱心神狂震：“502住的是伊藤叶？抢劫你的是伊藤叶？” 风满楼感到让他知道这事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沉声道：“是一个像伊藤叶那样的人，我也被骗了。” 陆西莱面sè惊疑不定。 陆西莱还想问出点什么，风满楼再也不说话了。 陆西莱从来没看到风满楼脸上这样严肃，带着冷酷。 现在是上午，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一辆jǐng察10分钟多一点就出现在了小区里，直奔伊藤叶的那幢楼，车里穿出来两个jǐng察，一个正是张jǐng官，还有一个是他的助手。两人迅速拾级而上。 约五分钟时间，对陆西莱和风满楼来说，是相当漫长的。 风满楼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不畅。 “砰”“砰”两声枪声！接着两声惨叫，惊得这个小区人人sè变。 风满楼心脏狂跳，眼睛随着枪声睁开。那两声惨叫——是男人的！ 风满楼声音颤抖：“她杀了两个jǐng察！” 陆西莱一阵惊慌：“我靠，这么强？咱们快逃命吧！” 陆西莱启动了引擎，但没踩离合器，他想看看这个强人到底是谁，等一看清楚他就猛踩油门，溜之大吉。 等他看清楚楼道里出来的那个戴着墨镜，艳绝人间的女人的时候，他却彻底呆住了——他朝思暮想的明知道欺骗自己还要赌一把的为了她可以抛妻弃女的那个女子——伊藤叶。 风满楼只要一想到她那两枪相隔不到半秒，就结果了两个刑jǐng的时候，他连提醒陆西莱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 她正在直奔他们的宝马325来而！ 风满楼想起那扇可以眺望这边的百叶窗，心叫：完了，她知道自己在车里。 伊藤叶俏脸紧绷，直接打开了宝马的车门，钻进去，看到陆西莱时“咦？”了一声，接着又“哼”了一声。 伊藤叶带了一个大袋子出来，顺手就从里面摸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玉手捏着递到前排的两个男人面前摇晃了一下，用好听的声音发出冷森森的命令：“你们两个现在开始就是人质，不听话就像那两个jǐng察一样崩掉，听明白没有？” 两个男人本来就刹白的脸sè更白了。 伊藤叶第一个指令：“开车。” 陆西莱颤声：“去哪里？” 伊藤叶冷然道：“只管开。” 车子扬尘而去。 一直往西北方向，开到杨浦去。 杨浦是比虹口更偏远的浦西的西北郊。 两个本来人五人六的男人都被这个夺命俏夜叉吓破了胆，路上连话都不敢说。 “停车。”伊藤叶一声令下，令行禁止，陆西莱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路边。 车停好后，伊藤叶缓缓地说：“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 陆西莱惨叫一声，道：“叶子，你真要杀我们？好歹我们也交往一场吧？” 伊藤叶冷然道：“说，遗言。” xìng命攸关，陆西莱继续求饶不止，直到伊藤叶把枪口指向他的脑袋，他才倏然噤声。 风满楼终于说话：“伊藤叶，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见不得阳光了，你根本不是骗子，骗子只不过是你的业余爱好，你……杀过人？” 伊藤叶枪口掉转对准了风满楼的脑袋：“臭男人，死到临头还在耍小聪明！” 第41章 天涯海角 风满楼最近被枪指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的时候劫匪很凶很暴力，他确实被吓得不轻，比现在陆西莱的虽样还不如，不过这一次他冷静多了，而且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还在自己怀里亲热的人儿会突然下狠心把他干掉，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冷静了下来，说：“我从来不想身后事，所以没有遗言。我倒是想听到你亲口承认，是你指使那两个混蛋去抢劫我的，不但抢了我的一百万现金，还砸了我的车，还抢走那些让我现在生活非常不方便的证啊、卡啊。最可气的是那两个混蛋走之前还让我很受伤。我他妈的快死的时候还回想，这辈子是谁让我最心动，也让我最无奈？我想的是你伊藤叶。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我心有不甘啊，我在那里徘徊不定，我就像秦始皇一样，清楚地知道不可能长生不老，还是去尽所有的努力去找不死的仙药啊。我就那么徘徊在你虚假的美好的幻想里。然后我想啊，我之前那么对你是不是让你很受伤，我知道受伤之后的人特别脆弱，就像我现在那样。所以我背着医生的指示跑来看看你，然后，我竟然发现我被抢走的手表在你在桌子上摆着。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 陆西莱见风满楼滔滔不绝，很是替他捏一把汗，不过他发现伊藤叶的枪口已经慢慢地垂下去。一阵难受的沉默，伊藤叶说：“那两个人……不是我指使的。但是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他们说要教训你一下，我那时候很生气，就告诉他们你住的地方，真的想让他们教训你一下。但是你也太狠了，一回头就让jǐng察来抓我！这就是你对付你所谓的最让你心动的人的方法吗？” 风满楼越发自信她不会开枪了，语气也更镇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伊藤叶一怔，回忆起往事。 风满楼：“你小看老陆了，他是很聪明的，他早就猜到你可能是骗他的，所以那次是他让我去试探你的。那时候我问他，怎么可能刚刚和老陆约会的你会上我的当，老陆说，因为女人对付让自己伤心的男人往往只用一招——马上去找另一个男人。那么，男人对付让自己失望的女人的时候又会用什么招？从我的表现来看，无毒不丈夫，男人会用那个女人最害怕的事情来伤害女人。我是这么做了，所以，你真的可以很生气，我不怪你。我只想说，我现在认为你对我的好感和以前的种种交往，都是你伪装出来的，我觉得我很傻很天真，我还不如当时被你骗的老陆。” 扯到陆西莱这儿了，伊藤叶寒寒的眼光往他那边一扫，陆西莱顿时如入冰窖，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毕竟她貌似还是讲点道理的，还能静静地听风满楼忽悠，风满楼从来都是谈判高手，说不定这次能逃过一劫。 伊藤叶的声音像解冻了的冰块，虽然温柔了一点，却还是寒冷的：“我对你不是装的，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把感情伪装到那种地步吗？哎……所以老陆可以看出来，你却看不出来，因为都是真的……” 风满楼慢慢地打开车门，伊藤叶立即提起枪口，不过风满楼理也没理她，下车之后挪到后门，打开，跟伊藤叶排排坐。如果是陆西莱的话，她会有所jǐng惕，不过风满楼嘛，看他白布包头走路都像老年痴呆的虽样，伊藤叶就没放在心上。 风满楼看了看她，说：“你先把枪收好，我看着害怕。” 既然她说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那她就没有理由再用枪指着他了，所以说，谈判的时候打打感情牌，是非常有效的。 当然，伊藤叶并没有收好，只是把枪放在远离风满楼的另一边，随时可以再拿起来，把这两个臭男人的脑袋瓜崩掉。 风满楼看她那么听话，jīng神一振，道：“如果你真的对我好，那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做。我相信老陆也不希望你出事。上半年一个人打死六个jǐng察，下半年六个jǐng察打死一个人。非常六加一。鬼才相信这帮jǐng察是正义和英雄的化身。老陆你说是吧？” 陆西莱忙点头称是，他难道还能说不是？ 伊藤叶横了风满楼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们只是想逃命罢了，尽说些花言巧语……” 风满楼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和茫然，说这话有点像打情骂俏的意味了，心里更有底了，道：“哪里哪里，我们是真心的。你们黑社会还有练枪法的地方吗？刚才你那两枪实在是太高明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是先听到‘砰砰’两声枪响，才听到那两个jǐng察惨叫，实在是高手！所以我和老陆是绝对不敢有反抗你的念头的，我们都是非常听话的很有觉悟的好人质。” 伊藤叶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两个有觉悟的人质这个时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两条年轻有为的命是捡回来了。 “你过来。”伊藤叶命令风满楼。 风满楼心里一紧，慢慢挪过去一点。伊藤叶闭着眼睛，靠进风满楼的怀里。风满楼的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陆西莱心里别提多窝火了，这两个狗男女，竟敢当着我的面……他从后视镜里观察一下，看不到枪的位置，否则的话，他现在真地想突然发飙，抢过枪来也学伊藤叶来个两发连shè，成全这对狗男女同年同月同rì死。 过了几分钟，陆西莱终于说出了当人质以来第一次没有觉悟的话：“两位，不如，你们先放我下去，自己去开房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其实风满楼也没有陆西莱想象的那么享受，毕竟现在怀里柔软幽香的身体属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夺命俏夜叉，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发神经呢？ 伊藤叶梦呓般说话：“对不起，老陆，你别看我杀人时那么嚣张，其实，我们这种见不得阳光的人，心里面的恐惧无时不刻不存在，说不定下一分钟我就完了，永远下地狱去。唉，我真的好想做一个正常人，像楼主的未婚妻那样，可以无忧无虑地爱一个人，也可以无忧无虑地接受别人的追求……” 陆西莱这一刻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质，他深刻地同情起她来：“可惜你爱的不是我啊，如果我是楼主，一定跟你流浪到天涯海角去，哪怕不久之后我就会和你一起丧命在国家机器的枪口下。” 伊藤叶睁开了眼睛，在这个心灵脆弱的时刻，没有哪一句话会像这样有杀伤力。跟我流浪到天涯海角！ 她的目光从风满楼身上转移到陆西莱那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风满楼那里，她多么希望风满楼也说出这句话来。 风满楼吃惊，必须马上转移她的注意力，他骂陆西莱：“老陆，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贤妻乖女儿，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还算男人吗？” 陆西莱反击：“风满楼，你不也快结婚了吗？那你还跟叶子不清不楚的，什么意思？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人世间所有的伦理道德，其实就是他妈的狗屁。我们三十多岁的人了，你在中国见过有哪一个光鲜亮丽的人模狗样的人后面，不是站着一堆让人恶心的血淋淋的、很黄很暴力的潜规则？我老婆是很好，我女儿也很乖，可是一成不变的平凡的生活天天折磨着我，我甚至生命的热情都快没有了，还讲什么责任、道德？我要不是晚上经常出去疯，我要不做点刺激的事，我根本就没办法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不像你，除了赚钱之外，从来不知道怎么享受生命，难道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让别人认同你？我就是要刺激，我就是要一个生蹦活跳的生命！在我眼里，像你们这种拼命赚钱的傻瓜才是委琐地活着的牲口！” 伊藤叶痴痴地听着，完了，失望地看看发呆的风满楼，指着他的胸口道：“听见没有，这才是享受生命，你个牲口！” 她充满幻想地望着前排，说：“老陆，你已经不只一次说过愿意为了我抛弃一切。看样子你是真的这么想哦？” 陆西莱：“……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伊藤叶：“你宁愿做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道德叛逆，为了我？” 陆西莱：“……是。” 伊藤叶嘴角的冷酷浮起来，谁也看不懂她的心思了，她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小弟，立一个投名状，敢不敢？” 陆西莱：“……投名状？” 伊藤叶：“你不知道啊？就是去杀个人，从此加入黑道。” 陆西莱一呆，杀个人？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可以去杀人。 风满楼冷笑一声，道：“叫他去杀个鸡都有难度。黑道不是那么好混的。” 陆西莱冷然道：“那你把枪给我，我马上把姓风的崩了！” 风满楼心里有鬼，听到这话倒是寒了一下。 伊藤叶娇笑两声：“楼主我倒是舍不得杀……这样吧，我有个仇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你跟我去把他干掉，那你以后就跟我了，黑道欢迎你！” 陆西莱深吸了一口气：“叶子，我跟你了，走，我们去杀人吧。” 伊藤叶一怔。 风满楼一呆。 陆西莱深情道：“我要让叶子知道，谁才是最在乎你的，谁才是肯为你做任何事的人。” 没想到亡命天涯还收了个小弟，伊藤叶喜不胜收的样子：“楼主，你看，差距啊，你出卖了我，而老陆……愿意为我杀人放火！” 风满楼无语。 伊藤叶看着风满楼，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吗？” 这句问话还包含着另一层一意思，你不跟我走，哼哼……所以一定要小心回答。 风满楼深吸一口气，道：“我是牲口，你们去吧！” 伊藤叶面寒如雪：“下车！” 风满楼看到那支枪已经回到她的手里，心里一紧，慢吞吞地打开车门出去。 伊藤叶在背后，拔了一下枪的保险栓，滴嗒一声响，如催命符般。 伊藤叶又问：“风满楼，说一下你的遗言吧。” 风满楼嘴硬：“我说了，不想身后事。哼，你刚才不是说舍不得杀我吗？骗子。” 伊藤叶咕哝了一句：“我只是问问你的遗言，没说要杀你……你滚吧！死牲口！” 她指挥陆西莱开车。 风满楼回头来，嚷道：“老陆！你个疯子！你要我怎么跟你老婆交待？她来找我要人我该说什么？说你跟一个女杀手私奔了？？” 陆西莱：“我也不想身后事！我以前的收入有大半都交到她手里了，还想让我怎么样？要是我还想说什么的话，就跟她说，男人没有财产就没有了自己，我已经忍了好多年了，除了这一点之外，我对她全是爱。就算抛弃她，永远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我的一切的事实！” 风满楼大声喊：“疯子——” 宝马325走远了，风满楼头疼得厉害，蹲了下来。 第42章 任何事 “我们去哪里？” 伊藤叶想也不想，说：“只管往前开。” 陆西莱：“……前面好像到江苏了。” 伊藤叶不语。她呆了一会，从大袋子里摸出一只铂金手表来，就是这个东西，让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两眼呆呆地看着跳动的秒针，如此地专注。 陆西莱忽然把车停下来了。 伊藤叶抬眼来看。 陆西莱道：“……我还要去接女儿回家！” 伊藤叶：“……” 陆西莱长叹了一声：“唉，我的小宝贝，怎么碰上我这么个坏爸爸？” 伊藤叶轻轻嘲笑了一声，从后排钻出来，坐到前排去。 看到伊藤叶没有催促，陆西莱道：“你也舍不得上海吧？” 伊藤叶“嗯”了一声。 陆西莱望了望她手里的表，道：“那……你敢回去吗？” 伊藤叶冷漠的眼神里找不到恐惧，但她说：“至少要过了这阵子吧，不知道那两个jǐng察死掉没有，我怕得罪上海jǐng察太狠，没下杀手，但是流血那么多，也是会死的。” 陆西莱忽然想起来什么来，把手机掏出来，道：“刚才风满楼就是拿我手机叫jǐng察来的，他们会找到我的！” 不待伊藤叶提醒，他已经关机。 伊藤叶看了看他，赞道：“行啊，老陆有几分黑道的潜质！” 陆西莱再接再厉：“你没下杀手啊？那他们看见你的脸了？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伊藤叶一怔。 陆西莱仿佛黑道宗师般说：“如果杀了这两个jǐng察，那就只有风满楼知道我们是谁了。不如把风满楼也干掉，我们还没走远，要不回去把风满楼做了吧？” 伊藤叶：“……” 陆西莱露出惊讶之sè：“怎么？哦，你舍不得，反正他也不爱你嘛，这样，我帮你出手。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伊藤叶：“难道你是传说中的黑道天才？这么快就进入角sè了？” 陆西莱得意道：“是啊，做黑社会就要有黑社会的觉悟嘛！像你这样婆婆妈妈，要杀人又不杀干净，会留下后患的！**教导我们，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要做不么，要么就做绝！” 伊藤叶淡然道：“放心吧，他们没看到我的脸，哼，你知道让两个人不死又失去战斗力是多难吗？” 陆西莱点头称赞：“你确实是个高手啊！” 伊藤叶冷然道：“别以为装着杀人不眨眼就是黑道的人了，黑道的人大多数比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要讲义气多了，比你们更像人。” 陆西莱：“……大姐，我现在是跟你混黑道了，不要你们你们的，多见外啊！” 伊藤叶：“唉……我想洗白，你居然想来趟我们的混水。” 陆西莱：“……叶子，我可没说我想入黑道，我只是跟着你啊，我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你是黑的我就是黑的，你是白的我当然也乐意做回好人啊！” 伊藤叶：“爱一个人就要为他做任何事吗？” 陆西莱拍拍胸口，说：“那当然，这才叫轰轰烈烈的爱情！等我老掉牙的时候，回想起自己曾经是这么地拽，这么地疯狂……那该多自豪啊！” 伊藤叶望着陆西莱，眼睛渐渐亮起来了。 陆西莱暗喜，终于把这个小妞感动了…… 伊藤叶点着头自言自语道：“是啊！连你都能这么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刚才他还说他快死的时候想的人是我！他也是爱我的，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去做任何事呢？” 陆西莱傻掉了：“你……” 伊藤叶忽然问：“楼主到底有多少钱？他怎么拿着一百万现金到处乱跑？” 陆西莱：“他好像准备买新车吧，我们公司也就一千万的营业额，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可能市场会萎缩，不过我们公司口碑比较好，能帮顾客带来价值，目前还没受什么影响。” 伊藤叶：“我只是想让那两个家伙教训一下楼主的，没想到他们见钱眼开了，现在搞得像我策划了一场抢劫……唉，可怜的楼主，他伤成那样了……” 陆西莱恨恨道：“怎么没把他弄死呢？过几天好了，他又去勾引良家妇女了，可恶！” 伊藤叶斜了他一眼，道：“不要说他坏话了。他不是那种人，我清楚得很。” 陆西莱：“……清楚什么？男人都那德xìng！” 伊藤叶：“你是那德xìng，我的楼主是很特别的……” 陆西莱皱眉：“难道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想起风满楼确实对美女有很强的克制能力，他几次想给风满楼介绍几个风sāo美女都没成功，他甚至怀疑风满楼目前还是个处男。 “他可能有xìng功能障碍！”陆西莱继续诋毁情敌。 伊藤叶怒道：“放屁！咳咳，不要乱讲话！” 陆西莱一计未成又生一计：“那你别忘了，他是不肯为你放弃现在的生活的，而且，他还有个未婚妻！嘿嘿，你知道，有老婆还容易放弃，没到手的未婚妻，那对他的控制力可是非常强的。他快死的时候想到是你……我明白了！他是在想是不是你叫人打他的，哈哈！这个死楼主，太会忽悠了！” 看到伊藤叶准备去掏枪，陆西莱忙赔笑道：“好了好了！你自己去鉴定楼主吧，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嘿嘿！” “我要为他做任何事！”伊藤叶开始花痴了。 她像是使出乾坤大挪移，把陆西莱对她的那种一往无前的爱的勇气，一股脑儿全部转移到风满楼身上，陆西莱嫉妒得死掉的心都有了。 “你回去接你女儿吧！要做个好男人，好父亲。” 在陆西莱目瞪口要下，伊藤叶跳出车去，自己往前走了。 陆西莱叫道：“你去哪里？起码让我送你到哪个城市里去啊？” 伊藤叶像个小女孩一样迈开带着梦想的脚步，头也不回：“不能告诉你，不要你送，老是说他的坏话，不跟你一起了！” 第43章 不回家的男人 本来风满楼已经脱离了轮椅，经过一翻折腾，又觉得走不动路了，又坐上了轮椅。 陈简公务繁忙，虽然舍不得，她还是决定把照顾风满楼的权力交给她亲自介绍的风满楼的女朋友。于是她帮风满楼拔了燕咏的手机。燕咏正在上课，听到风满楼的消息，她便乘上老师写黑板的时候，在同学们众目睽睽中，飞一般溜出教室去。 这家医院是静安区一所著名公立医院，因为在繁华的静安区，所以院子特别小，燕咏经医院工作人员指点，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陈简的帮助下，坐着轮椅游荡的风满楼。 陈简看着跑过来的燕咏，微笑着说：“看你急得，没事了，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燕咏脸上的惊疑未去，说：“这么严重？都不能自己走路了？” 风满楼还没开口，陈简又道：“他懒得走！好了，我该去公司了，好多事做呢！楼主交给你了，拜拜！” 风满楼看着燕咏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微笑挂在脸上。 燕咏看他头上包得死死的，脸上还笑得那么甜，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成傻子了吧？她小心翼翼问：“你……没事吧？” 风满楼轻轻的摇摇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没事。” 燕咏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一时间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一般当冷场的时候风满楼就会主动说话不让场面那么尴尬，不过他现在脑子有问题，时不时一阵剧痛，他都不敢想事了，所以就那么呆呆地呆着。 过了好一会儿，燕咏才说：“那我像陈简那样推着你走一下吧？” 风满楼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好。 燕咏现在才觉得他伤得不轻，完全没有以前的风liu倜傥了，她更是心慌意乱。 “真是脆弱啊……”风满楼不知所云地感叹一句。 燕咏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看着风满楼头上的白布，听着他不知所云的话，她总是想不到什么适当的措辞来表达，沉默了好一阵子。 风满楼又说：“到我前面来好吗？我想看到你。” 燕咏乖乖地来到他面前，低垂目光，有些不安。 看着青美貌的女子在眼前，忽然间，风满楼觉得自己像开了天眼一样，发现了似乎有一种东西比美丽更重要，那种亲切感，归属感，都是眼前这个小女子所缺乏的。眼前的美丽宝贝似乎总是要别人去保护和爱怜，而不是相反。 风满楼觉得一寒，去握住她的手，想把恼人的感觉丢出大脑。 燕咏反手握住他的手，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亲切感，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燕咏终于想到一句话：“亲爱的，下次受伤一定要让我第一个知道。” 一股暖流从她的手指一直流到他的心里，他终于看到她的眼睛里流动的波光，美丽地，安静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爱的感觉第一次如此真切。风满楼一直认为这个老婆80％是用钱买来的，她的这句花言巧语开始改变这场婚姻的实质。 有了开始，燕咏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有了突破。她走向前一步，把他的白sè脑袋轻轻搂在怀里。 沁人的幽香丝丝钻进风满楼的鼻子，她柔软平坦的小腹，是一个完美的怀抱。 风满楼却开始颤抖。 燕咏以为是自己抱痛了他，忙放开，道：“怎么了？痛？” 风满楼激灵了一会儿，牙齿格格响。 燕咏紧张地看他两秒钟，道：“我去叫医生吧！” 她正要跑开，风满楼说：“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风满楼要求回去了，燕咏便推着他回走。 燕咏本来不是个主动的人，但是短暂失神之后，她便下决心一定要学会怎么照顾这个病人，也许是她未来的丈夫。她寻问着治疗的医生是谁，出现紧急情况该怎么办，病人应该注意什么，诸如此类。. 风满楼安静地看着燕咏不停地问护士问题，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好美眉啊。 当天下午，jǐng察叔叔又来了，当然是因为那两个jǐng察的枪击案。风满楼欣闻两个jǐng察没有死掉，否则每次想起伊藤叶都会跟杀人联想在一起，那就可怕了。风满楼大致把伊藤叶将他和陆西莱当作人质往西北郊逃逸的事情叙述出来，基本陈述事实，但是把他和伊藤叶的交情降低成普通朋友，这段叙述就是让陆西莱和伊藤叶拿来对质，都是说得过去的。 ××× 陆莱很郁闷地很晚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区，连傍晚去接女儿的任务都没去，手机也一直关机。 他停车在星星点点的灯火下，并没有下车，只是在默默地想着心事：我又回来了，又要过着平淡而无聊的生活了。 他的家里，范青筱正在安慰小鹿，哄她说爸爸很快就会回来。其实jǐng察已经找过范青筱，告诉她陆西莱被人绑架走，范青筱一听就傻了。不过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去面对。 风满楼已经在电话里告诉她，陆西莱不会有事，因为歹徒还算有人xìng，连jǐng察叔叔都没干掉，更不要说跟她没有利害关系的陆西莱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还不回来了呢？ 越晚，范青筱越担心，忍不住又给风满楼打电话。 燕咏已经回去了，风满楼在孤独的病房里用陈简给他买的新手机接听。 范青筱：“你睡了吗？” 风满楼：“没有，我现在有点jīng神了，正在装电脑软件，电脑被抢了，现在好多东西要装呢。” 范青筱：“……他还没回来……” 风满楼：“我保证他没事，你放心，好好去休息吧。” 范青筱：“可是……他是被敢拿枪打jǐng察的人绑走啊！你怎么能保证呢？” 风满楼：“……你相信我吧。” 范青筱：“我相信……为什么那罪犯是个女的？而且只是一个人？” 女人的直觉直是强大，风满楼都有点窒息了。若是平时，风满楼早找到借口来忽悠了，不过现在他脑子不好使，一时说不出话来。范青筱心里更嘀咕了，道：“我明天去看看你吧，你早点休息，好好养伤。” 那辆宝马325在楼下停了两三个小时，范青筱家里的灯都熄了，他还是没有打开车门回家。 一声轻脆的引擎响起，银sè的宝马喷起白sè的雾气，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第44章 情人 没有想到跟风满楼有一面之缘的邱氏财团的邱何老爷子也在同一家医院住院。不愧是财团老大，他坐在轮椅上，一个中年妇女推车，还有两个壮士在背后不远处保驾。风满楼早上出去散步，远远地就看到邱何，走过去打个招呼。 风满楼白布缠头，怕邱何认不出来，便主动报上了姓名，说是他孙女儿的朋友。 没想到邱何很快想起了他是谁，问了他的伤病之后，果然跟他讨论起佛学来。邱何说自己最近在研究《楞严经》，全称是：“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 风满楼对佛经并没有多大兴趣，正如上次他对金灵所说的，他还不想解脱。不过为了尊重长辈，他还是听邱何念那个啥：见明之时，见非是明；见暗之时，见非是暗；见空之时，见非是空；见塞之时，见非是塞，四义成就。汝复应知：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交流了一段时间佛经，风满楼听到有一个好听的美眉声音叫他，正是范青筱，他便说声不好意思，溜走。 范青筱看他蛮生蹦活跳的，便笑道：“你的伤没事吧？” 风满楼点头：“好多了，昨天晚上脑袋还一阵阵痛，我坚持没有用止痛针，好得快。就像分娩的女人一样，如果自然分娩，虽然会痛得要死，但是后面好得快。” 范青筱惊讶道：“啊，你连这都知道啊！” 风满楼微笑：“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懂得些。” 他忽然觉得范青筱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问：“陆西莱回来了吗？” 范青筱把她的索爱手机拿出来，找到一条短信给他看。 短信曰：我平安，但是不想回家，对不起，小小。 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是今天早上8点钟，发信人：陆西莱。 风满楼马上拔这个号码，但是提示对方关机。 范青筱说：“他可能发了短信就关机了，我刚才也拔过。我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其实是念‘小’，所以老陆有时叫我‘小小’，这短信应该是他亲自发的。看样子他真没什么事。” 风满楼“嗯”了一声，提议一起走走。 今天阳光明媚，秋风也没有那么冷了。 “看样子你们的婚姻出了点问题。”风满楼冒出一句。 范青筱：“早就出问题了，你也知道，他天天出去鬼混。不过也不希望他出事，毕竟是小鹿的爸爸。” 风满楼叹了口气：“我在想，过几年，我和老婆会不会也成这样。像Windows那首甲壳虫乐队的歌：很久很久以前，千千万万的家庭，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娃娃……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的故事……” 范青筱侧看他一眼：“你也会这样？” 风满楼：“我本来以为不会的，因为我有一个目标，一个很大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不会像一般男人那样，用找刺激、找快活来让生活没有那么平淡。但是也不能保证啊，因为我也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很平常的男人。男人们的缺点和坏处，我是不会少的。” 范青筱：“老陆嘴里的楼主啊，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出去夜总会应酬，也没有杖着有钱出去泡妞。原来你是有一个目标啊！什么目标呢？” 风满楼微笑：“第一步，赚大钱。” 范青筱：“第二步呢？” 风满楼：“走一步算一步。” 范青筱：“晕！” 两个一路闲聊着。 “小小……”风满楼忽然很亲热地叫了一声。 范青筱脸蛋都有点红了，轻声道：“嗯？” 风满楼说：“呵呵，看样子婚姻确实是靠不住的东西，连你这么好的妻子和你们家的乖女儿都不能征服男人的野心。” 范青筱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不语。 风满楼忽然发现范青筱今天其实打扮得挺漂亮的，一身紫sè收腰风衣尽显女人妩媚，淡淡的橙花香水芬芳了她的周边世界。 如果说男人有缺点和坏处，那么女人呢？ 走了一段路，风满楼说：“你们现在的关系很不好吗？” 范青筱：“嗯。他平安就成了，不回家我早就习惯了。” 风满楼：“你不管他？这么大方？” 范青筱：“越管心越野，有什么用？不过我早就用行动告诉他我的想法了——其实，我跟老陆分房睡已经半年了。而且，我经常在他面前提到别的优秀男人，比如你，刺激他一下。” 风满楼愕然，苦笑道：“怪不得老陆最近对我意见越来越大，是你做的好事啊！” 范青筱咬着嘴唇说：“你说真话，我对你有没有诱惑力？” 风满楼看着她暧mei的眼神，心儿怦怦跳。 范青筱：“说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你可能是老处男。” 风满楼：“你跟老陆结婚那天，我就喜欢你了。” 范青筱脸红朴朴的，仿佛一个初恋的少女。 风满楼柔情似水地看着她：“你真的很美，我这些年来一直没找女朋友，就是因为怕我找到的老婆比老陆的差，你的出现，严重扰乱了我的感情生活。” 范青筱避开他的目光，说：“听老陆说你快结婚了，新娘应该比我更好吧？” 风满楼听到她提起燕咏，忽然很机jǐng地看了看四周，松了口气，道：“哎，光顾着看你，忘了一个重要事，等下我女朋友可能过来，你也别离我太近了，被她看出我们的私情那就麻烦了！” 范青筱哧哧地笑：“胆小的男人！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很喜欢你的新娘。哎，什么私情啊，我们的距离很远呢，那天我真的想出轨了，你居然都不敢要我！” 风满楼讪讪道：“你知道我心里有你就好了，我不是个喜欢找刺激的人，还是做你的jīng神情人算了，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可以找我倾诉一下啊。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龌龊事，但是我还是想做个光明正大的人。” 范青筱高兴地说：“jīng神情人也是情人，啊，想不到我家的小宝贝都4岁了，我还能找到一个柏拉图情人！” 风满楼忽然露出一个很猥琐的笑容来：“我想澄清一下，其实我不是处男。” 范青筱一愕。 风满楼继续道：“我去过一次天上rén jiān，哎……” 范青筱：“……就一次？” 风满楼点头，道：“一次就够了，足以告别处男时代嘛。其实我很怕那些小姐，那天找了一个从不不出台的小姐，跟她聊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说服她出台一次，嘿嘿……” 范青筱：“楼主找起小姐来也这么拉风，真是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风满楼哈哈笑。 刚笑完，就听到手机响。 燕咏的声音：“我现过来看你，方便吗？” 风满楼刚说“好，过来吧”就已经看见了燕咏，不远处，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美眉，唐妃和表妹谢文君，汗，刚才会不会笑得太yín荡？ 第45章 二奶 用凯迪拉克来学开车的人当然很少很少，唐帅正好是凤毛麟角中的一个。 尧芳不但是通用汽车的一流销售经理，还是一流的驾驶教练，孺子可教的唐帅很快就学会了开车。 学会开车了！ 不过尧芳看唐帅那落寞的眼神，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真是让人碎啊。 “你失恋了，是吗？”尧芳漫不经心地说。 唐帅缓缓看她一眼，说：“嗯。” 尧芳：“哦，你很聪明啊，心不在焉地也学会了开车。敢上路吗？” 唐帅淡淡地说：“我还是练习一段时间再上路吧。而且，我以后有车也不可能有凯迪拉克，芳姐不如弄一辆差点的给我学习吧。” 尧芳随口说：“没关系啊，我可以把这辆车送给你开。” 唐帅心头一震，又看了她一眼。 尧芳微笑道：“条件是——不准你让别的女孩子坐车。” 唐帅胸口起伏了两下，叹出一口气，道：“谢谢芳姐……不过，还是算了，我现在恐怕连汽油费都交不起。” 尧芳从小包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信用卡来，说：“这也没关系，这张是我信用卡的附属卡，每个月限制十万块，你可以随便用。” 唐帅嘴巴张大了：“每个月十万……这……” 尧芳温柔地把唐帅的手拉过来，把卡交到他的手心，再帮助他把卡握住，然后她的手慢慢的撤走，之后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好像那不是一张每个月能消费十万的信用卡，而是一张十块钱的电话卡。 唐帅低头看那张卡，看到自己的手轻微地颤抖。 他虽然知道她是个富婆，可是没想到这么夸张，而且这么大方。 唐帅无力地道：“我不能要……” 尧芳：“收下吧，我看得起的男人，怎么能让他过穷rì子？” 唐帅摇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失恋的吗？就是因为女朋友被有钱人抢走了，我恨有钱人用这种手段，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卡。否则我自己变成我鄙视的人了。” 尧芳：“……唐帅，你认为钱是什么东西？” 唐帅：“……当然是好东西，不过，自己赚来的才是真正的好。” 尧芳：“我喜欢你，给钱给你用，有什么不对吗？” 唐帅还是第一次碰到把心意说得这么直白的女人，自己的脸都发热了，不敢看她。 尧芳看他发窘的样子，轻轻地笑了，再道：“不过我不要求你喜欢我啊，我知道你心里装的是谁，不过我不在乎，我没有那么贪心，不想一个人独占你的世界。只要你接受我对你好就行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钱是可以买来幸福的，诀窍是把钱花在别人身上。我对你好本身就已经很开心了，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要离我而去了，而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对我喜欢的人好过，如果我错过了，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哎，时光飞逝……”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对着他，她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雾气，cháo湿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过目光没有焦点。 …… 上外的校花其实并不是燕咏，因为她为人内向，很少参加社交活动。这个校花的头衔经常被戴在云蕾身上。 云蕾是校学生会文艺部长，身材曼妙，擅长舞蹈，而且声音好听，唱歌也迷死人。这么一朵鲜嫩的校花，走在哪里，哪里就是天。 唐帅现在很喜欢听徐誉腾的歌。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 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等一分钟》徐誉腾） 听着听着，他的心里就被惆怅的情绪堵塞了。 云蕾一直对汽车感兴趣，碰到好车总要打量一下，有时候也看看司机是谁，一般开好车的都是猥琐大叔，这次她居然发现一个帅得掉渣的同学坐在司机的位子上，不由得停下脚步。 “叮叮”，轻轻敲了两次车窗，里面的帅哥没反应，云蕾直接打开车门坐到副驾去。 这下唐帅看见她了，“云蕾？”唐帅也在学生会混过，所以也认识云校花。 唐帅忽然想起尧芳在他耳边的话：不准拿车去装别的女孩子。不过云蕾都已经坐进来了，总不好赶走。 云蕾感慨人生：“哎，唐帅了不得啊，居然开凯迪拉克了，不过你怎么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啊？连我敲窗都不知道！” 一般男人发现有美女被吸引过来总是会开心点，唐帅却更心痛，因为他想到他的燕咏也可能因为那个男人的保时捷而心动，一阵刺痛直抵心头肉。 他真想对云蕾大喊一声“滚”。不过还是拼命忍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如果他这么高尚，又为什么接受一个富婆给他的车和信用卡呢？ 一阵恨与愧的焦灼烧过大脑，唐帅居然发现自己眼泪狂奔出来，声音也难听地呜咽起来。 帅得掉渣的帅哥现在伤心得掉渣，云蕾一下子慌了神，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会放声大哭，如丧考妣。 云蕾被他吓得也要哭了，无力地劝说：“你别哭了，我也好难受了，你发生什么事啊？” 唐帅觉得自己很丢人，一般都是男生给女生抹眼泪的纸巾，现在却是云蕾递过来一张心相印的雪白纸巾。 一不做二不休，唐帅不但抹了一把眼泪，还擤了一把鼻涕。 云蕾被他的粗鲁动作搞得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我现在做二nǎi了。”唐帅说。 “啊？？”云蕾下巴拉得好长。 人家是金屋藏娇，唐帅觉得自己被金车藏娇，他打开车门，逃到车外。 校园看是那个校园，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二nǎi？当然这是唐帅自嘲的一种说法，尧芳什么也没要求他做，只不过唐帅恨自己不能拒绝天下掉下来的凯迪拉克，学会开车，学一些汽车知识，以后他可能去通用去做汽车销售员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唐帅说。 云蕾也出到车外，站在他的身边，她的嘴角孕含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轻轻说：“没有啊，比做鸭好多了。” 唐帅无语。 云蕾好奇问道：“那你工资多少？看你那么伤心，被芙蓉**包养了？” 唐帅沉默了片刻，说：“开玩笑呢，是有个富婆想追我，我要是答应了，那跟做二nǎi也没啥区别，她倒是蛮漂亮的。” 云蕾翻白眼：“靠，玩弄我的感情啊……哎，帅哥，你还是现实点吧，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你被燕咏甩掉的事全校都知道了，不过你有必要这么伤心吗？男生和女生分手，吃亏的永远是女生，你有什么损失啊？别装B了啊！” 唐帅经她一提醒，倒是看开了点，心想：是啊，我又没吃什么亏，只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心里极度不爽而已，上海美女大把，经过这一次，我应该再也不会动真情了，他妈的，老子做不成好男人，就只好做情圣了。 第46章 我执 谢文君来到风满楼的病房的时候，他在闭目养神，崭新的ThinkpadX系电脑就搁在床边，屏幕已经处于屏保状态，可见他已经休息了不短的时间。谢文君就像一个jīng灵一样溜进来，看到表哥的样子，不想打扰他，好奇地四下里看看，发现桌面上的鲜花已经枯萎了，她便想去扔掉。 她刚刚走到花瓶边，就听风满楼缓缓地说：“是文君吗？” 谢文君一回头，发现表哥居然还是闭着眼睛的，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风满楼眼睛半打开，Look了她一眼，说：“我已经达到了闻香识女人的境界了。” 谢文君扑哧一笑：“表哥厉害！我去把这束花扔掉吧，都蔫了。” 她不待风满楼回应，自顾自地去办事了。 她回到屋里时，一边走到风满楼床边，一边说：“你还看电脑啊？不休息好怎么行？” 风满楼却用目光凝视着她，一直，谢文君都不好意思了，道：“怎么了？怎么一直的看我？我脸上有字啊？” 风满楼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舒服惬意，亲人就是亲人啊，别人都没法给予我这种感觉，你得多来陪陪我啊。” 谢文君：“那叫你妈来看你吧。” 风满楼忙道：“不行，不能让她担心，而且，她太唠叨了。” 谢文君：“你那么多女人，也轮不到我来陪你啊。” 风满楼白了她一眼：“别乱讲啊，言多必失，我那个没过门的老婆还跟你住一块儿呢。” 谢文君：“切，你以为就我看得出来啊，就看不出来？那天那个小范，她看着你的眼神很暧mei哦！” 风满楼默然片刻，道：“男人啊，要么就没有选择，要么就选得眼都会花，这就是命运。” 谢文君惊呼：“天啊，小范真的是你的选择之一！” 风满楼：“……唐妃也是啊，照你这么说。” 谢文君笑：“唐妃倒是不太可能，她已经知道你是她老哥的情敌，燕咏被她烦到几次，故意带她来看你，不过……她还真对你有点兴趣，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情。” 风满楼鼻子笑哼了一声，道：“唐妃xìng格太活泼了……哎，那天你们三个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三大美女齐出现，还真壮观，我都看呆了。” 谢文君纠正他：“和你的小范会师之后，就是四大美女！喂，你觉得我们四个……谁最漂亮？” 风满楼努力回想这四个人的身材和相貌，再看看眼前的小表妹。 谢文君期待地看着表哥。 风满楼以砖家的口吻道：“还真是难说哪个最漂亮，我想来想去，还是我家文君最美！我最喜欢你嘴边那颗小小的美人痣，活泼可爱，无敌美少女，还有，你歌唱得好啊，我觉得你只要在你的心上人面前唱首情歌表白，成功率可以达100％哟。” 谢文君又喜又羞，说：“表哥才是真正的无敌，甜言蜜语迷死人，我明知道你说谎都很开心，而且你这么年轻有为，天啊，真正无敌啊，如果你一心一意娶的话，我真替她感到幸福！” 风满楼微笑，道：“我从来不说谎的，来，唱支歌吧，也许听听你的歌我的伤马上就好了。” 谢文君开心地看着说谎不眨眼的表哥，说：“唱什么好？” 风满楼想了想，说：“那个啥……走过咖啡屋，会唱吗？” 这么经典的，咱们K歌小天后当然会。 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 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你我初次相识在这里 揭开了相悦的序幕…… 风满楼梦呓般道：“真好听……我现在一天要睡好几次，等下我睡着了，不要怪我……”她闭着眼睛享受小表妹轻轻的天籁之音。 谢文君唱了好几首经典的轻柔的情歌，白布缠头的表哥，竟真的睡觉了。 谢文君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忽然间，发现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抬头看他的脸，安详而宁静，带着一丝仿佛会幸福到天荒地老的淡淡微笑在嘴角。 谢文君不愿离开，过了十分钟，她也有点困了，伏在床边就睡着了。 风满楼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小表妹，她长发如流水，乌亮亮的，美如斯，风满楼记起了少年时候那个同样有一头细细秀发的同学，座位就在他的前面，他每天都有冲动去抚mo一下，却始终没有行动。 都说人不风liu枉少年，一眨眼，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使用“少年”这个词语了。 惆怅的情绪荡漾在心湖，他回忆起这几天跟邱何交流佛经，邱说到的“我执”。 自我意识是生命的一次伟大进化。自私自利是人xìng中最根深蒂固的灵魂根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为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进行永不放弃的斗争，这就是可歌可泣的生命本质。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过度的关注自我，凡事都要经过是否有利于我或者有害于我这样的斟酌和过滤，人类的自利最终给自己带来无休无尽的烦恼和折磨。 佛家讲究看空自己，sè相之身即是空荡之身，能放弃自己，看破自利的修炼人士，在佛家那里就被称为“罗汉”。 不过，刚才说了，自私自利是灵魂的根基，在永远痛苦和失去自我之间，大多数的人类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永远轮回在烦恼和折磨中，也不愿失去自我，失去自己的灵魂。 无我，谈何容易？ 不过，风满楼觉得，在yu望中痛苦，也有不同境界。有些人是全心全意地沦丧在痛苦和折磨中，而风满楼，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一颗映照着世间万象的佛心，越是痛苦越是悲凄的时候，风满楼的灵魂越是轻灵，好像可以灵魂出壳那样，冷冷地旁观自己的痛苦。这就是风满楼自己对我执的理解：即要破除我执，更要保留我执。邱何听风满楼解释他的见解，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谢文君也醒了，她发觉有人弄她的头发，她是最讨厌别人弄她千辛万苦保养的秀发的，就算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会不开心，但她一想起是表哥，不知道为什么，愤懑刹时间不见了，她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小手拍拍圆圆地打呵的嘴巴：“呵——，我也睡着了！” 风满楼一放手，那滑不留手的长发就流逝了，他望了望她，微笑道：“对了，你和唐妃的生意怎么样？” 谢文君：“唐妃是很有才的，她以前在杭州赚了好几万呢，不过现在经济不景气，咱们跑江湖的都受影响了，这个月可能都卖不到5000块钱，不过我跟唐妃真是学了好多东西。” 风满楼目光柔柔：“那你来我公司做我的助手吧，我给你开5000块的税后工资。” 谢文君大喜：“给表哥打工啊，太好了，你肯定不会虐待我的，哈哈！不过……” 她马上又想到别的事：“我看唐妃正在愁眉不展，她是我师父啊，我还是……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有什么好主意拓展生意，我不一定去你公司哦，我跟这个小师父真是感觉大长见识！” 风满楼沉吟片刻，说：“我跟她谈谈吧。”; 第47章 改邪归正 老板娘非常喜欢jīng明能干的唐妃，三番五次表示希望她跟自己的儿子相亲，唐妃决定打击一下他们娘儿俩，风满楼约她见面，她便答应了，还要求他把最好的车开过来，在店家少爷面前摆摆谱。 到了6点钟时，少爷又笑眯眯地对唐妃说：“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 唐妃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真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约会了，他……我男朋友马上就来接我了。”为了达到打击的力度，她不惜临时把普通朋友改成“男朋友”。 少爷脸sè一变：“真的假的？上次你还说没有男朋友的！不是玩我的吗？” 唐妃赔笑道：“这个……新找的嘛。” 少爷不信，坚持要去看看她的新男朋友，他们家好歹也是近千万的富裕家庭，他觉得自己应该比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更有竞争力。 唐妃正中下怀，她心想，等这个自以为是的少爷看到风满楼那辆保时捷就会退缩了。这位大少爷属于那种自己没啥本事，靠父母吃饭，但是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两个人走了走啊，走到外面的停车的地方，唐妃就在溜目四顾，看看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在哪里，不过保时捷没找到，只见风满楼从一辆老土的汽车里钻出来，向她打招呼。 少爷一看见那辆老土的车，脸sè一变，再看看穿着登喜路的很耐看的男人，脸sè再变，讪讪地说：“你男朋友……哎……”他无语了。 风满楼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本来已经够冷峻的脸上更多一层沧桑，微笑着说：“妃妃下班了？这位是？” 唐妃装出很高兴见到风满楼的样子，给他介绍：“这位是我们店老板的少爷，宋斌。这是我男朋友，风……风先生。”她想还是不要实名制的好，没有说出风满楼的名字。 宋斌脸上有点苦涩：“风先生好！唐妃的男朋友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年轻就开上劳斯莱斯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原来这辆貌似老土的怪车就是传说中的劳斯莱斯，怪不得宋斌的脸sè变得那么难看，这辆车的钱恐怕就比他们家的全部财产还要多了，他想泡唐妃的计划还进行个屁啊，可能很多美眉觉得做亿万富翁的二nǎi都比他们家的小店媳妇强。 宋斌面如死灰地走了，但时不时回头来看看。唐妃决定把戏做到底，挽上风满楼的手臂就朝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走去。 风满楼很绅士地帮唐妃拉开车门，两个入座。 唐妃惊疑不定地看看风满楼：“不是吧，大哥，你最好的车居然是几千万的劳斯莱斯啊，太夸张了吧？” 风满楼微笑道：“我的两辆车都被人砸了，见鬼了，这辆是问一个大款借的，我在医院认识一个蛮聊得来的一个新加坡大款，看你要摆谱，我就问他借来用用，嘿嘿，好像刚才把那个小伙子吓着了。” 唐妃翘翘小嘴唇，道：“连我都吓着了，原来是借来的呀……” 风满楼：“嗯，好了，我们……去吃饭？你有目标吗？” 唐妃：“有。我们去路边摊吃点炒河粉吧！” 风满楼一呆：“为什么？” 唐妃媚眼如丝，笑道：“你这么有钱，有钱人都不是好人，万一我不小心爱上你怎么办？所以，千万不能再给你炫耀财富的机会！” 这个任何时候都想占据主动的美眉，真是太有个xìng了。 风满楼傻傻地笑，道：“好吧，我听你的，哎呀，我发现这么多年了，只有在你面前我会觉得有点被动，说不定会爱上你呢！” 他熟练地启动莱斯莱斯幻影的N缸引擎，往记忆中的美食街而去。 不过美食街一定要夜幕降临才会热闹，所以风满楼先开着拉风的车天南地北地去兜风。兜去了世纪公园再开到东昌路的美食街。 唐妃奇道：“你也知道这里有很多路边摊啊？” 看着熟悉的景物，风满楼真是念天地之悠悠，说道：“嗯，我来上海之后第一个住的地方，就是在东昌路的那家‘十元店’，哎，你知道什么是十元店吗？” 唐妃：“呃……就是十块钱住一晚的旅馆？有这么便宜的？” 风满楼点头：“是啊，不过这只是形象的说法，反正很便宜，非常多的人挤在一起的那种小旅馆，上卫生间就像节买火车票那样排队的恐怖地方。” 唐妃：“可怕！” 风满楼感慨道：“很多人的上海生活，就是从十元店开始的。不讲这些了，看看，老人家就是故事多！走吧，吃饭去！” 还是破车好，随便一停就可以了，但是这辆幻影风满楼可不敢乱放，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好的停车场，然后跟唐妃施施然出来吃路边摊。 “先来两串香喷喷的羊肉串吧！”漫天飞舞的烤肉香气已经把唐妃的食yù挑逗起来，她伸出小舌头来舔舔干燥的唇瓣儿。 这一对儿就立在一个*的烤肉摊边守望。 烤肉老板问：“要几串？” 唐妃：“我要两串。”她望望风满楼。 风满楼说：“我一串，呃，还有，不要烤得太熟，辣椒少放。” 老板曰：“辣椒粉、胡椒粉自己放哟！怎么男的还吃得比女的少啊？” 风满楼：“我吃得少。” 唐妃说：“我的就随便了，拿出你最好的手艺烤得最好最香就是了！” 站着看了一会儿，唐妃说：“我去买两杯珍珠nǎi茶，你等着！” 等唐妃走远，烤肉老板一边烤肉一边对风满楼说：“你女朋友啊？真TMD水灵啊！” 风满楼笑语：“美女有打折吗？”老板讪讪地笑。 两个人就在“美食街”一路买，一路吃，烤玉米啊、烤鸡翅啊、炒河粉啊……唐妃吃得那叫一个多啊，风满楼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妃妃，你天天这样吃法？会不会……有问题啊？” 唐妃不搭理他。 风满楼：“你身材目前还保持得不错，不过很快就要变形了，小心再也不能颠倒众生了哦！” 唐妃终于来了一句：“偶尔暴饮暴食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年轻嘛！” 终于吃不动了，她小嘴上尽是油腻，拍了拍小肚子，一副功德圆满了的德xìng。 风满楼奉上一张雪白的纸巾，说：“小猪，擦干净嘴巴。” 他们回到幻影里，唐妃要坐后面，只见她在后面躺了下来，说：“啊，吃了就睡，真是比死了还舒服啊！” 风满楼这回倒没提醒她小心胃下垂，觉得她今天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 一片长久的沉默。 唐妃说：“我吃撑了，说不了话，你说说吧。” 风满楼就说话了：“子曾经曰过，暴饮暴食的人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子说得对吗？” 唐妃：“……子真是个天才。我一想到一个开劳斯莱斯的大坏蛋是我哥哥的情敌，我就心情郁闷得很！” 风满楼：“……对不起。” 唐妃坐了起来，伏在前排的靠背上，柔声道：“你有那么多女人，放弃燕咏好吗？我哥哥就只有一个女朋友啊。” 听到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一个幼稚的请求，风满楼思绪纷乱。 唐妃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在考虑吗？” 风满楼：“如果你是燕咏，你会怎么选择？你会离开唐帅吗？” 唐妃：“当然不会！有钱人都是坏蛋，花心鬼，怎么可能离开真正爱自己的男朋友呢？” 风满楼：“如果一个女孩子离开了深受自己的男朋友，选择了一个为富不仁的坏蛋有钱人，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很傻很天真？” 唐妃：“……也许她被你骗了呢，你很会骗人的，你看你装我男朋友的样子，实在是装得很像。” 风满楼：“如果一个坏蛋有钱人听了你的话，把已经骗到手的好女孩还给她以前的男朋友，那他是不是很伟大，是不是个超级好的好人？” 唐妃忙点头：“是啊是啊，你改邪归正的机会来了！” 风满楼：“……如果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原来的女朋友被人骗走之后又回来了，他会怎么想？” 唐妃：“……那他当然很高兴，大家都很高兴。” 风满楼摇头，道：“错了。那个男人会使劲儿地摇晃他的女朋友的肩膀，大声质问：你为什么回来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女朋友会使劲儿地哭，什么也不说。然后那个男人怒发冲冠，拿起菜刀就冲到我家里，把我杀了。然后那个男人会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带满情敌鲜血的手，一个小时之后，他畏罪潜逃了，一个月之后，他被捕了，一年之后，他被死刑了。哎，妃妃，那样子，燕咏失去了深爱她的男朋友，也失去了改邪归正的坏蛋有钱人，妃妃也失去了他亲爱的哥哥，悲剧啊……” 唐妃扑通一声，晕倒在后排座上。 第48章 窈窕淑女 按风满楼以前的习惯，现在就该跑到黄浦江边的滨江花园去欣赏璀璨的外滩夜景了，不过自从三次在那里偶遇伊藤叶之后，他就有了心里yīn影。拿出手机来，使用导航功能，在浦东找一家咖啡馆，然后驱车前往。 上岛咖啡浦东南路店。一个包房里。 这里非常幽静，跟楼下的麦当劳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有一种鸡尾酒是可以点燃的，唐妃现在就盯着那个小杯子里的小小火焰发呆。 “你多少岁了？”唐妃忽然说。 风满楼如实相告：“33周岁。” 唐妃：“哦……你觉得，怎么样度过自己的年轻时代才不会悔恨？” 风满楼想了一会儿，道：“像妃妃这样，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就不会悔恨。” 火焰照亮了唐妃的笑脸。 风满楼又道：“像我这样，努力赚钱，35岁之前解决了财务问题，也不算虚度青。要知道，打工的人找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发现用人单位要求35岁以下的。这条看似简单的要求，有时候就像一道魔咒，让人不得安宁。” 唐妃没有表示是否赞同，又问：“你相信爱情吗？” 风满楼又想了想，道：“我觉得，不相信爱情的人，才会得到爱情。” 这个歪论倒是没听过，唐妃眼睛一亮，顺着他问：“为什么？” 风满楼：“你想发财吗？” 唐妃：“想啊，我经常梦到自己中大奖，呵呵。” 风满楼：“呵，人人都希望发大财，不过，什么只有少部分人发财呢？因为发财不是靠想就能发的，你要去做。爱情也是啊，总想着碰到一个爱自己爱得无厘头的人，不行的，你去做让对方觉得你值得爱的事，让他离不开你，让他成为你的粉丝，就算这样了，也别以为别人一定要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一个让心上人的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人，比相信爱情相信承诺的人，更有资格得到爱情。人生也是这样，我一直认为，觉得生命毫无意义的人，也许他的人生更有意义。抱着这种态度去生活的人，心态更轻松，不会因为某一件事就要死要活的，他会用更真诚更温和的处世态度来对待发生在人间一苦难和悲剧。你要是认定了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也许在失恋之后，微笑很快就爬上你的脸了，也许在被朋友出卖之后，你也不会鱼死网破地去复仇了，也许最亲的人离开人世的时候，你会看得透看清，虽然不会像庄子那样老伴儿死了还敲锣打鼓，但是至少不会心情郁闷的得癌症了。你说是吧？” 火焰熄了，她还一直凝视着那杯小酒，她看看到自己轻轻颤动的手指，仿佛被触动的心弦。 风满楼看看她，说：“嗯？你很冷吗？” 唐妃一使劲儿，捏住了酒杯，手指当然也不再颤动了。她饮尽手中的鸡尾酒，手背在小嘴上一抹，jīng致绝伦的美少女脸蛋上飘起两朵可爱的小红云，仿佛是借着酒力说：“你怎么知道我敢爱敢恨？你又不熟悉我。” 风满楼调皮地学她上次那样说话：“凡事要别人告诉才知道，那还出来混什么？” 唐妃调整了一下心态，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满楼收拾情怀，道：“文君说，你们现在生意不太好做，我其实很喜欢这个表妹，之所以放她出去工作，让她受点苦，是想锻炼她一下，她很争气，虽然叫苦，但是还是勇敢地去找工作，去奋斗了。我公司本来打定主意在全球经济危机的形式下不招新员工，但是没想到我们公司业务并没有受太大影响。我们的营销手段能给客户带来真正的价值，跟客户一起发财的理念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们认可我们的服务，即使是在节省成本的情况也，也没有中止跟我们的合作，所以公司还是准备慢慢地扩张。我想叫文君过来做我的助手，所以来跟你说说。” 唐妃本来就郁闷生意不好做，没想到他还来挖墙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被他忽悠出来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风满楼温柔地道：“天气慢慢冷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出去多让人心疼，你考虑过做别的生意吗？” 唐妃冷淡道：“你连我也想挖走啊，我才不想去你那里。” 风满楼知道因为她哥哥的关系，她才会这种反应，他不再说话了。 一阵难堪的安静，只有他们慢慢地喝咖啡和酒的轻微声音。 唐妃之所以答应跟风满楼单独约会，是想看看他到底用什么口才骗走燕咏的，刚才她已经见识到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忽然说：“我想回去了，买单吧。” 风满楼还没反应过来，唐妃已经嚷了一声买单了。 服务员过来，风满楼无奈地买单。 服务员说这个包房最低消费一百，但是他们才点了一个鸡尾酒和一份Single的拿铁咖啡，风满楼直接给了一百说不用找。 唐妃生气不说话，风满楼也没开口。还好她还愿意坐他的车。 幻影轻快地划过夜sè，钻进了唐妃居住的小区。 风满楼打开车门，站在她身边，淡淡地说：“再见。” 唐妃什么也没反应，直接走人。 唐妃走了一段路，回头一下，看见风满楼冲她挥挥手，无声地驾着幻影远去。 一阵莫名的惆怅浮上她的心头，绝对不是因为他要带走谢文君，也不是因为他抢走了哥哥的女朋友。 回到家洗了个澡上网，一打开QQ，一大堆自以为是青蛙王子的男人发来消息，她像往常一样跟他们瞎扯了几句，但是过了一会儿，忽而觉得这些青蛙王子的语言跟风满楼不疾不徐的说话比起来，真的就是烂蛤蟆叫唤一样，一点也没意思。 她百无聊赖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又听到那个男人说：像妃妃这样，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就不会悔恨…… 她赶紧睁开眼睛，又跑到网上去，发现谢文君在线，而且发了个消息过来：师父在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唐妃想了想，回话：跟那个家伙又没有共同语言，还是回来上网算了。 谢文君：他跟你说了我的事吗？ 唐妃：说了。哼！ 谢文君：师父息怒，我绝不会背叛你的，你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唐妃笑了笑，发了个点头微笑的表情过去。 谢文君发了个文件过来，说：这首歌很好听，送给你。 唐妃一看，歌名是：做我老婆好不好。 接收，听了一下，果然不错，便道：“很好听，师父笑纳了。” 谢文君又道：“你哥哥很喜欢徐誉腾的歌，他推荐过来的，我最喜欢这首了，好温馨的感觉。” 唐妃听她这么说，就把徐誉腾的歌的专楫听了一下，发现除了这首之外，别的歌都是淡淡的忧郁，好像秋风一样，虽然不刺骨，但是哇凉哇凉的，跟他老哥现在yù仙yù死的郁闷心情真是绝配。 她愤然给谢文君发消息：“徐誉腾的歌好凄凉，可怜的老哥，告诉我你表哥的QQ，我去骂他，不骂不足以平民愤！” 谢文君马上给了风满楼的号码过来，还附消息：师父英明神武，亭亭玉立，窈窕淑女，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年少有为，天下无敌，一统江湖，寿与天齐，骂死我那个没良心的表哥，让他知道为什么花儿这么红，因为他的鲜血来染红。 唐妃把风满楼的QQ号一搜，结果是一个素雅头像的昵称是“近水楼台楼主”。看他这副德xìng！验证消息：姓风的。 可惜，他不在线。 唐妃做事从来是风风火火地，不在线就发短信。 风满楼，你为富不仁，*，欺骗年轻女孩子的感情，四处留情，自以为风liu潇洒，事实上yín荡下流，卑鄙无耻，你说人生是没意义的，所以你连做起恶来都那么理直气壮，别人的幸福和快乐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你这个没人xìng没道德的混蛋，迟早会老天惩罚，诅咒你在家着火，出门撞车，游泳抽筋，piáoJ染病…… 唐妃打字打得风生水起，但是当真的要发送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那个“发送”键。她想啊，这么一发，我的“亭亭玉立，窈窕淑女”的形象可就全毁了啊。 她正在犹豫之间，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来信人赫然是“风满楼”。 信息内容：我出车祸了。 第49章 选择 唐妃心如鹿撞，难道我的诅咒这么快就生效了？车祸应该不严重吧，要不他也不会优哉游哉地发短信了。尽管这样，唐妃还是立即拔了风满楼的电话。 “你没事吧？”唐妃问。 风满楼：“损失可能不小啊，被一辆QQ613追尾了，那个车主看到是劳斯莱斯，差点被吓死了，我一看她挺可怜，就放她走了，唉，这下我自己要损失大了。” 唐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你想吓我吧，我还以为祸不单行，你刚出医院又出车祸。人没事就好了，反正你钱多的是，多做点好事吧，我是相信好人有好报的。” 风满楼：“就是想让你再表扬我一下，因为无缘无故损失一大笔让我心情很郁闷。” 看到风满楼有改变为富不仁的迹象，唐妃很开心，道：“嗯，好，再表扬你一下，楼主大好人，在家天上掉宝贝，出门捡到钱，事业发达，家庭幸福，百子千孙，哈哈！” 风满楼乐道：“借你吉言！好，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唐妃：“哎，等等！” 风满楼：“嗯？” 唐妃有点心慌意乱，理了一下秀发，说：“没什么，祝楼主生意越来越好，不过……我是不会放文君走的，好不容易才逮住一个乖徒弟，好了，拜拜！” 她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唐妃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顺势倒在床上，仰天睁圆了眼睛，猜测着风满楼告诉她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不管目的是什么，她手机里那段没有发出去的骂他的话都不可能发出去了，因为她心情不错，而且至少“为富不仁”那条是行不通了。“四处留情”那条倒还是有效的，她不禁又想，他会不会对自己有点意思？想到这里，唐妃脸蛋发热。小姑娘一个转身，把自己的脸掩埋在被子里。 ×××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风满楼之所以对那个用奇瑞QQ追尾了他的幻影的姑娘那么善良，是因为他想中和一下他心中的恶。在唐妃心如鹿撞地幻想风满楼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的时候，风满楼的明确答案是“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正在酝酿一场巨变，也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这场巨变风满楼倾向的那个选择项，是任何一个女孩子也无法接受的残酷。如果风满楼能在残忍地伤害一个女孩子的时候还能对另一个美眉动心眼儿，那他根本就不是人了。 他想要做的事情是——跟燕咏分手。 难道他被唐妃说服了？不，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说服风满楼。 就在唐妃劝说风满楼放弃燕咏的时候，他还没有决定，他还觉得自己是离不开燕咏的，但是现在，当他坐在那辆被追尾过的劳斯莱斯里面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永恒寂寞的生命的时候，他开始倾向于这个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可怕的选择。 手机响了。 风满楼慢吞吞地查看来电显示：黄家。 黄家：“楼主，在干么呢？” 风满楼：“刚刚约会回来，什么事啊？对了，你的事搞定了没有？” 黄家：“约会回来了啊，正好，我找你，谈点事，重要的，不过不是上次的事，这次……更重要。” 风满楼：“我快到家了，不想出去了，你到我家来吧。” 黄家：“OK，我现在就过去。” 二十多分钟之后，黄家按响了风满楼家的门铃。 风满楼开门迎客。 黄家进到风满楼家之后有一个奇怪的举动，他拿着一个电子小仪器绕着风满楼的客厅走了一圈，然后才来到沙发面前坐了下。 心事重重的风满楼居然没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 黄家转了一圈之后觉得风满楼那么敏感的人一定会问他为什么，不料风满楼似乎没在意，他惊讶地道：“老弟，想什么呢？” 风满楼勉强笑笑，道：“在想一个男人。” 黄家眼睛一瞪：“我靠，真的假的？你断背了？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风满楼没有理会他的揶揄，道：“这个男人啊，有一个很美丽贤惠的妻子，还很年轻，他还有一个四岁的非常可爱的像白雪公主一样的小女儿，这么一个完美的家庭，我是很嫉妒的。但是有一天，这个男人忽然想离家出走，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当时认为他是疯了。但是现在……唉……” 黄家：“……难道你明白了他的心思？” 风满楼点点头：“完全明白了。网上流传着一句话，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男人的生理上和动物学上的特xìng就是见猎心喜，要把自己的jīng子最广泛的传播到这个世界上。所以……男人很容易喜新厌旧的，我刚才和一个新认识的美女约会了，本意不是去猎艳的，但是我还是很容易被她吸引，不管她跟我有什么恩怨，也不管我是否跟别人有了承诺，总而言之，我见猎心喜，后来……我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我们男人可以很容易变心，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们都有这种需求。” 黄家：“老弟，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你不是现在才明白吧？我们虽然都是花心大萝卜，但是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难道你就为这一点就觉得……咳咳，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满楼：“我想说，原来我们看得很重要的爱情、家庭……其实非常脆弱，像我和刚才我说到的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有时候会放弃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我们一下子就变成了疯子……” 黄家忽然明白了，微笑道：“还有我。嘿嘿，老弟也上道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跟我真正喜欢的女人分手了，去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但是对我的理想有帮助的女人作老婆。” “你的理想是什么？”黄家忽问。 风满楼沉默良久，说：“我对生命科学很感兴趣，我除了把公司的事务处理好之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究生命科学了，现在我还和几个有这方面特长的人成立了一个实验室，我已经投进去几百万。可是你要知道，生物实验室是个无底洞，我这几百万其实也只是很小很小的投资，我时常感慨，是不是我这种兴趣就仅仅是一种爱好而已，没有什么转机，不可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现在有一个转机了，我这次住在医院里的时候，跟一个新加坡大财团的家长聊得比较开心，开始我们是聊佛学和修炼，后来聊到兴趣爱好，我发现这个巨有钱的人竟然也对生命科学感兴趣，而且他也搞了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每年都至少投入一千万美元以上，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了。这个实验室的资金来源就是邱氏医药集团，邱氏医药集团每年有一千多万的利润，几乎所有利润都投入到这个生命科学实验室去了。邱老现在八十多岁，对生命科学的成果越来越没有信心，但是他发现了我，我对这方面的执着就像邱老年轻的时候一样，于是，他准备把邱氏医药集团交给我，让我继承他的事业。” 黄家一呆：“我靠呀，每把年能赚一千多万美金的集团交给你？老弟，发了！” 风满楼叹了口气，道：“他还有个条件，他不可能就这么把家族一大笔财富交给外人，他要给家族的人一个交代，我必须追到他的孙女，娶他的孙女作老婆，入新加坡国籍，然后他会把邱氏医药集团交给我和他孙女儿。” 黄家又一呆：“我靠，那不是财sè兼收？看你的苦瓜脸，难道他孙女很丑？” 风满楼：“这个女孩子倒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只是……我跟我的未婚妻连婚前协议都签好了，我很爱她的，当我听到邱老的这个提议的时候，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我一笑置之了，敷衍他说考虑一下，其实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走这条路。直到今天晚上，我发现男人是这么地不靠谱，男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真正承诺一份女人们期望的那种爱情。一次次的见猎心喜，我不知道可以坚持多少次，我估计迟早我会伤她的心的……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个抛弃完美家庭的男人，我越想越觉得……觉得你的选择可能也是我的归宿。” 黄家呆了半晌，嘿地一声笑了，拍了拍风满楼的肩膀，说：“把燕庭璋捞出来，算是对她女儿的补偿吧，你的理由已经无懈可击了，燕咏已经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第50章 无间 第50章无间 跟黄家说了一下心事，风满楼忽然想起黄家的所谓“更重要的事”，便道：“你找我什么事？” 黄家收拾羡慕他的情怀，说：“看样子你还真有不少女人，燕小姐，邱小姐，还有上次在黄浦江边我见过的那位……哎，后面怎么了？你带她去金茂君悦开房了？” 如果是一般人，容易被黄家的话带到别的话题，但是风满楼习惯于猜测说话者的意图，觉得这次黄家提到伊藤叶貌似来意不善。 风满楼打量了一下黄家，直接问：“她怎么了？” 黄家也悄悄地观察风满楼的神sè，见他这么问，便快刀斩乱麻：“打jǐng察两枪的那个女劫匪，就是她？” 在黄家不眨眼地注视下，风满楼心念迅速转动，最后决定告诉黄家真相，因为黄家也许是自己在圈子里最熟的人了，如果不相信他，那么自己的事也没有别人可以帮忙了。他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黄家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继续问：“有意思，你跟我说说和她交往的事情吧，你放心，你是我兄弟，我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的，这次不是为公事而来，完全是为了帮你。” 为了取得黄家的信任，风满楼把跟伊藤叶交往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说任何谎言。 黄家听得如痴如醉，他说好像比他写的还要jīng彩。 风满楼说完，便等待黄家的反应。 黄家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似乎在整理思路。 他回过头来，说：“你喜欢伊藤叶吗？” 风满楼马上道：“她对我很好，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你好，不管她是骗子、强盗还是杀人犯，我都不会主动去伤害她的，上次我举报她，完全是因为感觉她骗了我。现在她走了，我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我虽然对她有好感，但是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和她的缘份……仅仅到现在这样为止了。” 黄家点点头，说：“我就喜欢跟用理xìng生活的人打交道！老弟，这次来上海，是参与中纪委跟上海国安局的一次联合行动，对付国外的间谍组织，具体情况我不说了，简单的说，你的伊藤叶小姐……是一个rì本人，但是在台湾出生和长大，潜入大陆做间谍，代号是‘光复18号’。她受过专业的间谍训练，所以才会有那么神的枪法。” 风满楼被雷到。 怪不得她叫伊藤叶，不是姓伊，而是姓伊藤！怪不得她的普通话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台湾音！ 等风满楼消化完这几句话，黄家又道：“我是正好见过她，所以当我一看到我们领导给出的台湾间谍那几张彩sè照片的时候，立即就认出了她来。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兄弟，我想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风满楼轻叹一声，苦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在我心里面，她永远是一个对我好的女人，现在她都走了，我觉得她也没有理由回来了，因为我已经正式拒绝她了，我要过正常的生活，她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骗子我都不会接近她，更不要说她现在是个……是rì本间谍还是台湾间谍？” 黄家走到风满楼身近，轻轻拍了他一下，道：“算台湾的吧……什么国家利益，什么民族大义，在我眼里就是狗屎。没有比那些嘴巴里说着国家、民族大义实际上完全自私yīn险的人更恶心的人了。我告诉你这个事，就是希望你能看清形势，我是完全站在你这边的，听你说伊藤叶的故事，我也挺喜欢她的，如果她再来找你，你就叫她最好离开上海吧。” 风满楼心中一震，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让他感到友谊的温暖和惺惺相惜的感动。 风满楼第一次感觉黄家把他们拜把子的事情当真了，也不禁关心他起来，道：“你上次说那个女人敲你一笔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黄家脸sè一黯，坐到他身边，说：“上次你提醒我去查查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一查……不得了，这个女人可能是我的一个情敌设下的圈套，她来敲我钱只是试探一下，她可能还偷偷拍下了我跟她上g的录像，等到我回běi jīng去结婚的时候，我的情敌就会给我致命的一击。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这件事。如果是放到网络上的话，那我不仅是失去婚姻，还要……小风，我一想到这里就头大了，丫真狠！” 风满楼又一次被雷到了，原来自己以为够痛苦了，没想到这位大哥的问题比自己严重多了，那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都有可能。 这回轮到风满楼拍了拍黄家的肩膀，道：“可怜的船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黄家苦笑着摇头：“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我现在不敢回běi jīng了，不过……船长是不会这么倒下的，他狠，我会比他更狠，皇家海盗不是这么好惹的。我在上海这边正好帮你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燕庭璋弄出来。尽快弄，也许再过段时间，我就臭名昭著，什么事也办不成了。唉，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出了这事，我就只能退出权力圈子，出来做点小生意混rì子，了此残生，唉……” 风满楼默然片刻，道：“你弄这个需要钱吧？你说个数，我想办法腾出来。” 黄家：“这个不急，如果问你要钱，那就不当你是兄弟了，我来搞定，rì后我混不下去，可以去你的公司做个闲差吧？” 风满楼肯定的说：“船长永远不会放弃的，最后能赢的人肯定是船长。虽然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保证，只要我有一碗饭，肯定分大哥一半。” ××× 接下来的几天，风满楼跟着邱何指派的邱氏医药集团商务部负责人丁逊去了张江高科技园去考查一个制药厂和一个医疗器械厂。邱何直接跟丁逊说过风满楼可能会成为邱氏医药集团的新总裁，所以丁逊很周到地按排所有风满楼想要参观的场所，详尽地回答风满楼所有相关问答。 丁逊的表现也让风满楼肯定了邱何的诚意，老人家不像是闲得无聊拿他来调戏一下。当然，从邱何不要风满楼赔偿那辆劳斯莱斯的追尾损失来看，他是有把风满楼招作孙女婿的意思。损失是小数目，但是肯把自己最好的车借给他，更是意味深长的表示。 回到公司里，风满楼面试了一个设计总监职位的中年妇女，感觉不是很好。陆西莱忽然消失，设计部的工作很乱，这个时候想起老陆的好处来。乘着这次招设计总监的机会，风满楼决定把公司组织结构整理一下，天天让陈简这个头衔是“秘书”的人做行政总裁的事，连风满楼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快下班的时候，风满楼主持了一个会议，宣布了他和陈简一起合计好的公司组织架构。 公司由行政部、财务部、技术部、产品部、市场部、设计部六大部组成，除了设计部负责人没有确定之外，每一个部门都有一个“主管”“经理”“总裁”之类的响亮头衔了。rì常工作由行政部行政总裁陈简负责主持，陈简只向董事长汇报工作，六部向行政总裁汇报工作，六部负责人每周向董事长汇报工作。为了保证行政总裁的权威，风满楼透露了公司的四个股东，他和陈简、风满楼的父母，但他没有说陈简所持的股份百分比，让大家觉得陈简很神秘，像个大股东。 公司架构调整好，有点像个大公司的感觉了，大家都挺高兴，陈简当然最高兴。 在陈简最高兴的时候，风满楼咬咬呀，决定把邱何要招他作孙女婿的事情告诉她，风满楼实在是没脸去见燕咏，希望陈简出面帮他说一下。为了补偿，风满楼会负担燕咏的房屋按揭和生活费，直到她毕业找到工作。把她父亲捞出来的事情没有把握，先不说。 本来心情飞扬的陈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听完风满楼硬着头皮说完整个故事。 生命本来是一场没有意义的闹剧，风满楼可以做任何事而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但是对这位一心一意陪他创业的老同学，甚至还差点帮他解决了婚姻问题的红娘，他还是有点怕，有点心神不宁地等待陈简的回应。 陈简轻声道：“你说，金灵就是那个新加坡富豪的孙女？” 风满楼老脸发热，道：“嗯。” 陈简：“怪不得我看见跟她交往的几个人貌似都巨有钱，原来是这样……” 风满楼：“……我要是亲自去跟燕咏说，可能当场要被她拿砖拍死，陈简，帮帮我吧？” 陈简心情郁闷，一手把燕咏交给他，一手又要把她拉开，我这个红娘是什么人啊？虽然她一直都全心全意帮助风满楼，但是这一次她实在不愿意，想了想，道：“你跟金灵谈过吗？她……接受你吗？” 风满楼：“这个……我听老邱的口气，他们家族的规矩特别，儿女的婚姻基本上是父母指定的，所以……这个应该没问题。” 陈简：“……多好的姑娘啊，哎，金灵虽然也很漂亮很可爱，但是你也知道，她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我就不信你受得了她。” 风满楼：“自然有家族的规定约束她，我……我也不是为了爱情娶她的。就算以后她对我不忠，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陈简：“决定了？” 风满楼：“拜托了。” 陈简长叹一声，道：“你先打120，叫救护车在外面候着，自己去跟她说，负心的男人，我开始讨厌你了。” 风满楼脸sè难看，两个人一阵难堪之极地沉默。 陈简从来就不认为风满楼是个道德高尚的人，在商场上，龌龊的商战从来不缺少，如果在一些时候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风满楼也不可能有今天。一直跟着风满楼混的陈简，对这些往事自然知道得很清楚，不过，她原本认为一个完美的婚姻，现在风满楼要把它毁掉了。燕咏跟陈简关系非常好，陈简感觉就像多了一个小妹妹那样，现在要她亲手去毁掉妹妹的幸福，无论如何，她都觉得太残忍。 “好，我自己去，你去工作吧。”风满楼淡淡地说了一句。 陈简失魂落魄地走出他的办公室，往自己的窝走去。 他们的办公点隔得不远，陈简的房门是一道透明的玻璃门，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但是回去的时候不知道谁多手帮她关上了，由于是透明的玻璃门，她一时没注意，“砰”地一下就撞了上去，“哎哟”一声，陈简双腿一软，捂着脸跌倒在地上。 风满楼听到她的惨叫声，忙出门看，猜到是什么事，一边强忍着笑，一边安慰着扶她起来：“没事吧？” 陈简脸一热：“撞到玻璃上了，好痛！” 风满楼调戏道：“心情不好也不用撞墙嘛，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陈简恼羞成怒地打了他一掌。 附近的同事见到这场景，都乐了，但是陈简刚当上总裁大人，谁也不敢笑出声。 安抚好陈简回来，风满楼在电脑椅上打了无数个转，最后拿出手机来找到燕咏的号码，就在要按下拔号键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范青筱。; 第51章 秋雨 风满楼很高兴有人来打断他的噩梦，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有理由暂时中止去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筱筱！”风满楼轻松地喊她小名，比起要去伤害一个他本来很喜欢的美眉，调戏一下范青筱算是一件相当轻松惬意的事情。 听他叫得这么亲热，范青筱倒是矜持起来：“楼主，你忙吗？” 风满楼：“忙，不过忙完了，快下班了，有什么事吗？” 范青筱：“我今天做头发，没想到预约了还这么多人，外面还下起了不小的雨，你能不能帮我接一下陆鹿啊？我怕她等不及了，而且我又没车。” 风满楼现在根本没车，没车还真不方便，特别是下雨的时候，连打车都打不到。他不想让她失望，便答应了：“你在什么地方？我接了小鹿再去接你吧。” 风满楼本来想借一辆车，没想到下雨的rì子里什么破车都成了宝，打了三个电话给朋友都借不到。 风满楼站在窗边，望着淅淅沥沥地雨点发呆。 远处“梅塞德斯－奔驰”的招牌赫然进入视野。 一个鲁莽的想法跑进风满楼的脑袋——去买一辆车。 因为以前去过那里试驾，风满楼还留着销售经理的名片，直接打电话过去。 风满楼：“毛经理，在店里吗？” 毛：“在，您是哪位？” 风满楼：“我姓风，就在你旁边的写字楼上班，三天前我去试驾过一辆奔驰S350，还有印象吗？” 毛：“啊，风先生，您好您好！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风满楼：“我决定买车了，现在有车吗？我要10分钟内就可以开走的，我带支票过去。” 毛相当激动：“那太好了，不过只有一辆样车和一辆黑sè的S350，您要是对颜sè没有要求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提车。” 风满楼：“我就喜欢黑sè。你准备合同吧，我马上过去。” 说完电话之后，风满楼又觉得一阵感触，他本来是喜欢cāo纵感强的奥迪A8，不过最后还是觉得S级稳重，我是不是开始老了？ 收拾情怀，收拾公文包，写了一张支票，风满楼心情复杂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 又验车，又去加油，还买了把雨伞，等风满楼到达“小博士”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快走完了。 老师把风满楼带到陆鹿身边的时候，陆鹿正在画动物。 不愧是千里传媒第一设计师的女儿，画的狮子、长颈鹿、大象都惟妙惟肖，连草原上那孤独的金合huan树都画出来了。 风满楼看呆了，真是个小天才。 老师非常喜欢小鹿，柔声说：“小鹿啊，接你回家的叔叔来了，明天再画吧。” 陆鹿不理会，说：“我就快画完了，等等我！” 风满楼凝望她专注的纯净得像青藏高原上的夜空的双眼，忽然羡慕起陆西莱了，老陆啊老陆，居然有这样一个天使般的女儿！ 老师去照顾别的小朋友了，留下风满楼花痴一样地看小鹿作画。 小鹿终于大作完成，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风满楼，叫了一声：“楼主叔叔？” 风满楼失笑道：“嗯，是我，没想到小鹿还记得我哟！你在画什么呀？” 小鹿说：“非洲啊，你看画得像不像？” 风满楼由衷地赞道：“非常像，小鹿长大之后一定能成大画家，一张画能卖一亿美金。” 小鹿咯咯地笑了，又道：“妈妈说爸爸去了好远的地方，我问老师，什么地方离我们远，老师说，非洲最远。” 风满楼哑然。 小鹿：“我妈妈呢？” 风满楼声音有点沙哑：“她……去做头发，被大雨堵住，我们现在就去接你妈妈，走。” 他牵着小鹿的小手，到了幼儿园门口，和小鹿一起跟老师说了声再见，把小鹿背起来，打开雨伞，迈进雨中。 奔驰轿车两只锐利的车灯睥睨天下，静静地等待它的新主人回来。 风满楼来到车边，用脖子夹着寒气逼人的雨伞柄，拉开车门，把小家伙放进去。 小鹿惊喜说：“又有车坐了耶。”看着四脚爬爬的小鹿，风满楼坐进来之后，不客气地用安全带把她绑起来。 ××× 来到淮海路范青筱说的“VOGUE”，陆鹿远远地就喊“妈妈”。 风满楼打伞出去，抱着范青筱的肩膀，一直护送到车边。 范青筱刚刚做完头发，完美顺滑的秀发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使风满楼如在梦中。陆鹿也跳进范青筱的怀里，说：“妈妈好香啊！” 范青筱抱着女儿询问她今天在幼儿园都做了什么，母女俩说说笑，其乐融融，风满楼的梦幻感觉更深了，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什么时候附体到了老陆身上，现在和她们就像一家人那样子。 一个沉默的男人悠悠地开着车，悄悄地听着欢声笑语，静享妻女的天伦之乐。 哎，这本来应该是陆西莱享受的快乐啊。 “饿了吧？我们去真功夫吃个快餐怎么样？”风满楼提议。 范青筱柔声道：“你安排吧。” 从停车场到真功夫有那么一段路，范青筱抱着小鹿，风满楼抱着范青筱的肩，把大半的伞遮在她们头顶。 走着走着，风满楼发现范青筱轻轻地把头挨靠在他的身上。风满楼心头一跳。 这要是被别人看在眼里，100％会认为他们是一家人。 终于到了真功夫，风满楼偷看范青筱一眼，发现她红晕满颊。 不行，必须要用**语录来净化一下心灵：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女同志要像天般温暖……女同志？哎，算了，没救了。 养大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啊，风满楼亲眼看着范青筱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鹿身上，陪她玩，陪她说话，教她知识，偶尔想跟风满楼聊聊天，很快又被小鹿打断了。 作父亲和丈夫的幻觉很快就过去了，风满楼看着她们母女俩不停地互动，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多余的人，最重要的是小鹿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事情，对风满楼很不友好，基本不愿跟他说话。 等到把她们送回家范青筱打开门的时候，小鹿忽然说话了：“妈妈先进！” 范青筱不疑有它，先行进去，然后小鹿抢着第二个进屋去。风满楼正要最后一个入屋的时候，小鹿竟然使劲儿把门关上了，把风满楼和范青筱都吓了一跳。 范青筱还以为小鹿在调皮，笑骂道：“你怎么把叔叔关在外面了？坏小鹿！” 小鹿认真严肃地说：“妈妈想换爸爸了吗？不要，小鹿不要楼主爸爸！” 范青筱一怔，没想到儿童的智力能达到表达“换爸爸”的高级程度，只好说：“妈妈没有想换爸爸啊？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小鹿：“爸爸好久没回来了，老师说妈妈一定会换一个爸爸的。” 范青筱微怒：“别闹了，说不是就不是，叔叔还在外面呢，小孩子不懂礼貌！” 小鹿挡在门口，不准她打开门。 范青筱斥责了她两句，小鹿一点也不让步。 范青筱只好说：“好吧，那让我跟叔叔说声再见吧。” 小鹿才慢慢地让开了路。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范青筱尴尬地道：“你都听到了？” 风满楼也尴尬地点点头，说：“小鹿真不乖啊，枉楼主叔叔这么疼你！” 小鹿扭过头去，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 风范对视了一会儿，范青筱脸sè有点发白，眼神闪烁不定，已经没有当初依偎在他身边那种娇羞妈妈的风采了。她弱弱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多谢你帮忙了，下雨开车要小心啊。” 风满楼微微笑：“没事，我今天也算完成了一件事，买了辆车，本来一直下不了决心，我又想买奥迪A8又想买雷克萨斯ES，又想买奔驰，今天你帮我下了决心，我忽然觉得稳重和舒适的奔驰才是我现在的选择，安全和温暖的移动的家，呵呵！” 范青筱：“这车……今天刚买的？” 风满楼：“嗯，今天什么破车都成宝了，我问了好几个朋友都不肯借车，凭我的经验，打的士也很难的，所以……干脆把车买了。” 他居然为了接她和小鹿，买了一辆新车，范青筱一阵感动，眼神都迷离了。 风满楼：“我先走了，明天还下雨的话，尽管找我，别忘了，我是小鹿的义父啊，拜拜！” 风满楼摆摆手，转身离去。 小鹿赶走了爸爸的候选人，松了一口气，把妈妈拉进屋里，关上了门，得意洋洋的小脸蛋忽然表情凝固。因为她看到妈妈背靠着门，两道泪水默然流下。 “妈妈？” 小鹿紧张地叫了三声“妈妈”，范青筱都没有理她，眼泪一直流，眼神黯然地直视前方。 小鹿被吓哭了，说：“妈妈不要哭了，小鹿知道错了，小鹿知道错了，555” ××× 风满楼呆呆地站在楼下，望着濛濛雨雾，回想着范青筱最后那个无比惆怅的眼神。 陆西莱莫名其妙地出走，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深刻的变化，今天小鹿说的那些话，让范青筱明白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是一种怎样的境遇。 风满楼想起了刚毕业时候有一个同学，结婚生了一个孩子，结果母亲跑了，他一个人带着小孩子，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了。 无情，有时候不仅仅是发生大男人身上的。 风满楼打开雨伞，刚刚迈进雨中几步，听到后面小鹿幼稚的童音喊“楼主叔叔——”。 他回头去，正好看到小鹿心急地跑下楼梯，因为风满楼已经走进雨中，她特别着急，脚下一踩错，小小的身体就咕噜咕噜地从楼上滚了下来。 风满楼赶紧跑过去。 还好还好，只是滚了几个台阶，风满楼一边给小鹿揉痛处，一边安慰哇哇哭的小鹿。 安慰了好一会儿，小鹿才缓过气来，但是她又很伤心地说：“妈妈不理我了，呜呜呜……” 算起来，陆西莱已经有一个多月不见人了，小鹿刚才又不听话，范青筱伤心失望那是人之常情。 “好些了吗？可以走路了吗？”风满楼试着小鹿站起来。 小鹿看起来没摔坏。 相见不如不见。想到范青筱伤心得连女儿跑出门都不理的样子，风满楼心中长叹一声，他可绝对不是想要替换老陆去作小鹿的爸爸。为了心中的目标，他可以硬下心肠要跟燕咏摊牌，如果风满楼是个能被感情左右的人，他就不是风满楼了。 风满楼柔声道：“小鹿，你回去吧，妈妈正在伤心的时候，过一阵子就好了，以后要听话，不要以为自己是对的，小孩子永远不要以为自己长大了，再见。” 他决然转身而去。 小鹿大叫“叔叔”也没有用。 风满楼来到车边，随手丢掉雨伞，拉开车门，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小鹿跑到雨中叫：“叔叔，叔叔，妈妈要你啊，楼主叔叔，楼主爸爸——” 奔驰黑sè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前面，小鹿坐倒在雨中，无助地哭。 第52章 冷雨夜 “燕子，今天周末啊，你不回去了？” 燕咏：“下雨了呀，不回了。” “叫你男朋友来接你啊，那个开跑车的帅哥，这个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燕咏：“不想麻烦他，他……很忙的。” “那倒是，不忙怎么能赚那么多钱啊？嘿嘿，你算是开窍了，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像唐帅那种帅哥呢，用来恋爱是可以的，深入交往是不行的，要找男人嘛，还是要有实力！哎，你听说没有，唐帅现在好像找了个富婆，那天有人看见他开着一辆凯迪拉克！牛吧？不过他这钱来得太快，估计来路不正，要我讲啊，还是你现在这个男朋友好。” 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风满楼居然打来电话，燕咏心中一喜，接听。 风满楼：“你在学校吗？” 燕咏：“嗯，我正愁下雨回不了家呢，准备在学校住了。” 风满楼：“哦……那我来接你，我……想你了。” 燕咏小小地甜蜜一下，说：“那你过来吧……你有车吗？” 风满楼：“今天刚买了一辆，奔驰S350，很舒服的。” 燕咏惊讶道：“就是那个120万的？这么狠？上次不是说好雷克萨斯ES350吗？才50万，怎么，你又发财了？” 风满楼：“没事，等我保时捷理赔完就有一大笔，以后……哎，可能不再买跑车了，要那么拉风干么呢！好了，不说了，我过去了，呆会儿见。” 燕咏的同学一脸艳羡地听燕咏开口一百万，闭口五十万，喃喃道：“有钱真好……” 可怜的人类啊，也许，钱有时候对你好，有时候对你不好。 当燕咏看到风满楼的时候，就觉得今晚可能很不平凡——他居然站在拉风的奔驰车边淋雨。 她赶紧打着伞走过去，一边帮他遮雨一边埋怨道：“你就不怕脑子进水？” 风满楼：“淋淋雨，让我的心更冷点！” 燕咏闻言心一颤。 气氛微妙，一路无言。 燕咏的脸庞庄重而沉稳，秀美之中透着少女罕见的坚强和冷静。 奔驰车像是黑sè的幽灵，敏捷地一路溅洒两片水花，直奔大唐盛世花园。 诺大的房子空荡荡的，谢文君竟然不在家，真是摊牌分手、伤心yù绝的大好时机啊，风满楼心想。 燕咏说：“你现在马上去洗个澡，小心感冒。我去给你准备好更换的衣服，我给你买了‘无印良品’的衣服，整套都有，包括内衣裤，很舒服的。” 风满楼yù言，燕咏伸出两根指头放在他的唇间，制止他说话，道：“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我都不怕，等你好好洗个澡，再出来跟我说你的心事，去吧。脑袋上的白布才拆下来多久啊，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她轻轻推了他一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害怕自己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就没有了勇气。他现在需要的是一颗冰冷的心。风满楼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很轻，但是一股寒气从她的手掌直传到她的心中。 风满楼用怪异的声音说话：“，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说完这句话，风满楼全身轻松，这句话放在心底一天，就会折磨他一天。 燕咏的眼睛掠过一丝难受，慢慢地收回她的手掌，收回她的心。 以风满楼的xìng格，这句话肯定深思熟虚心虑的结果。 她抬头观察他的眼神，他没有回避她的视线，表示他是认真严肃的。 风满楼继续说：“为了赚更多的钱，我决定接受一场政治婚姻，娶另外一个女人。虽然我们没有结婚，但是也算是我违约。我会负担你的房子按揭，另外，像现在这样每个月给你五千块生活费，直到你毕业工作，有足够的收入养活自己。” 其实就是每个月给她一万块。 燕咏深深地呼吸一个回合，攒足了气力，才道：“谢谢。” 用“谢谢”来代替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燕咏能想到的对自己最好的方法。 风满楼看她平静的表情，小声提醒道：“你不打算哭一下吗？” 燕咏苦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不该哭，可能自从我离开唐帅的那天起，我就猜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吧。不过这天来得好快，快得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你甚至……还没骗我上g，就跟我说分手了？” 风满楼柔声道：“我从来不打算骗你，今天我跟你说的都是最真的话。我是打算跟你白头到老的，不过，我也没想自己会有一个拒绝不了的利益婚姻的机会。” 燕咏叹息一声，道：“如果你骗了我才离开，我会伤心的，但是现在……我只能用遗憾来形容我的心情了。我跟你在一起，觉得很舒服、很安全，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面对这么冷静客气的气氛，风满楼心情慢慢平复了，微笑道：“谁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就当它是吧。我要走了，多呆一秒钟，我就怕舍不得你了。” 燕咏：“……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风满楼：“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就非常重要。”他已经在后退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曾经的未婚妻在面前，确实能让他的理智偏离航道的。 他打开了门，想起一件事，回头道：“对了，我有一个朋友说你父亲可能保外就医，我会尽力帮你争取的。跟一个理智的人恋爱和分手都很好，，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再见！” ××× 走出燕咏的门，坐在自己的新车里，风满楼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兜兜转转这些rì子，居然一个女人也没有了。我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是为什么？我就不能先找个女人一起过rì子吗？想到金灵，虽然最终会跟她结婚，但是觉得她现在离自己是那么地遥远。而且跟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已经完全跟自己想象中的男女关系不一样了。 唉，怅然若失。 奔驰路过一个个夜总会，一个个温州桑拿店，一个个洗浴中心，风满楼心中一动，要不，找个花姑娘来玩玩？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风情万种的筱筱不要，漂亮可人的不要，去找这些小姐，我有病啊？ 失魂落魄的楼主六神无主地开车回家，连自己家里异常地亮着灯都没发觉。 直到打开门，才听到客厅里播放着电视。 风满楼心中一暖，怪不得燕咏那里不见谢文君，原来是跑到自己家来了，不过不太对劲啊，因为谢文君还是蛮有礼貌的，来之有总得打声招呼啊，虽然她在自己家的钥匙。 当他看清楚坐在沙发上那个人的时候，不由得呆住了——伊藤叶。 “回来了？”伊藤叶注意力放在电视节目上，好像对风满楼的归来没有什么兴趣。 她穿着一件淡蓝sè蕾丝边的睡裙，貌似刚刚洗了个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欣赏一个不知名的都市剧。 风满楼呆若木鸡地凝望着玉臂粉腿的香喷喷的MM。 如此香艳的画面对于一个差点想去召jì的失意的男人来说，极有杀伤力，不过尽管如此，风满楼还是注意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小皮箱——正是他用来放那一百万现金的箱子。这个箱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搁在桌子上，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否依然是那笔钱。 电视的声音忽然间消失了，伊藤叶把电视关了。 她的脸上带着粉红sè的喜悦，叫了一声：“楼主……” 风满楼冷冷地道：“投案自首吗？” 伊藤叶委屈地闪烁着带光亮的美丽眼睛，说：“我只是让两个没有什么交情的朋友去教训你一下，没想到他们……唉，是我不好，把你吓坏了吧？我现在把你丢的所有东西都追回来了，一百万剩下了60万，我补上了20万，还有20万，我……我以后慢慢想办法赔给你，好吗？” 听到一个能瞬间杀人的女特工对自己这样温柔说话，风满楼心头浮起百般滋味，本来就是装出来的冷峻表情也慢慢地消失了。 伊藤叶继续道：“你淋湿了，先去洗澡吧，刚刚伤好，小心保重身体啊。” 她这句话让风满楼想起了刚刚分手的燕咏，心中一痛，痛得闭上了眼睛。 风满楼觉得今晚自己快冷得成冰人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唉，是该洗个澡了。他默然到卧室捡了件浴衣，往浴室走去。 伊藤叶嘴角翘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很快风满楼就洗完出来，伊藤叶似乎什么事也没干，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世界上最难受的莫过于让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伤心，更难受的是让两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伤心，现在第三个……风满楼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坐到沙发上，距离伊藤叶只有半米的距离，说：“有什么事吗？” 伊藤叶：“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还有，顺便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风满楼既想硬下心肠把她赶走，又渴望把她拥抱，两个念头掐架不止。 伊藤叶扭头回来，轻声说：“这里只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你还是把面具摘掉吧……” 风满楼心神一震，颤声道：“伊藤叶……” 一阵美人出浴后的郁郁体香迎过来，单薄睡裙的伊藤叶靠到风满楼的身上，闭着眼睛，柔柔地说：“只有在楼主这里，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因为我要的一切全都有了，嗯……舒服……温暖……心安……” 说到最后，有点像梦语。 温香、软玉、痴语。 睡裙里面当然是没有更多的障碍，迟到的魔爪一下子就攫取到了丰腴香美的硕果，伊藤叶红晕上脸，娇喘着发出一声无比妩媚的呻吟。 第53章 双飞 确实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戴着道貌岸然的面具，风满楼喜欢她和她的身体。他的左手揽着她的腰肢温柔地摩挲，右手伸进她温软的胸部妄为，嘴巴像热情的西伯利亚雪橇犬，湿吻着她细嫩的秀颈。 伊藤叶柔韧xìng极好的玉臂反向搂着他的脖子，不堪逗弄地发出声声*。 两情相悦的热情把两个人变成了两团火，风满楼决定把这个动人的尤物就地正法了，管她是台湾rì本间谍还是火星怪兽。他双手穿过她的背和膝下，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风把叶搁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目光像sè狼一样绿绿地盯着她粉红sè的娇羞脸蛋。叶子轻轻闭上本来就半耷拉着的双眼，随之而来的是缠mian纠结的长吻。 不管风的手指是怎么地笨拙，由于他们仅穿着睡衣，只一下子，大家就肉光致致地坦呈相见了。 面对着雪白雪白的裸女，让人眩晕的体香，男人略显粗鲁地cāo着大棒胡萝卜就到温暖湿润的神仙洞府探幽寻秘去了…… 卧室里一阵晕天暗地的巫山yunyu之后，意犹未尽的男人和女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寒秋之夜再也没有一点寒意。 “你好暖和……”这是风满楼开始做坏事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伊藤叶咯咯轻笑两声，回应：“你也是！” 过了好一会儿，风满楼轻轻地问：“我要是离开你，你会杀了我吗？” 伊藤叶在他的胸口幽幽的一声轻叹，却震动着他的胸膛：“世界上只有一个楼主，我宁愿杀了我自己，也舍不得杀你。” 风满楼轻轻抚弄她的秀发，说：“那我就放心了……” 伊藤叶微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好歹我刚刚才把贞cāo给了你。” 风满楼平静道：“因为你是光复18号。” 伊藤叶一阵痉挛似的紧张。 紧紧抱着她的风满楼立即感觉到了她的反应，抱得更紧了。 过了十几秒钟，她绷紧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可见她好像想通了很多事。 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还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也没有抬头。 风满楼：“我也只知道这个，你是从台湾过来的，你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上次在滨江花园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他告诉我你是台湾长大的rì本人，他还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就要劝你离开上海。” 伊藤叶：“这么巧……也就是他一个人知道我吧？我的楼主在上海，你叫我去哪儿呢？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想离开。” 风满楼从来就对生命有崇高的敬意，听到怀里的人这样生死相许，无论她是不是真能做到，都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继续轻抚她的秀发一边说：“唉，我可怜的叶子……你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伊藤叶：“我当然愿意把我的一切告诉你，不过，楼主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知道我的事对你反而不好，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你那个朋友……对我没有恶意吧？” 风满楼：“他也什么都没告诉我，他是我的结拜大哥，也许靠得住，也许靠不住，唉，算了，我还是不问了，总之呢，我们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的。” 伊藤叶：“是啊……你什么时候结婚？” 风满楼：“还不知道，可能不久。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你也清楚，我是不想脚踏两只船的。” 伊藤叶：“我知道……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像我这种人，是没资格管你的，不过，你要是太过份，哼哼！” 风满楼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心里的yīn霾都散去了，喜上眉梢的表情不幸被她发现，狠狠地在他身上拧了一下。 ××× 负债经营是现代企业普遍采用的形式，除非像苹果和微软这样拥有超多现金储备的高科技企业，负债意味着在资本相当的情况下拥有了更多的投资额，所以在生意正常的情况下能够拥有更高的回报率。理论上资本能够负债的比率是100％，这个时候投资回报率最大，不排除牛人可以欺上瞒下，使用N倍的投资杠杆，玩弄美国市场监督机制的华尔街投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是全球金融风暴的根源。高负债经营的企业在遇到经济危机的时候会相当脆弱，所以像李嘉诚、邱何这种真正能长远发展的华人富豪的负债率都控制在20％左右。最有远见的金融家绝对不会让次级债等不良资产放在自己手里太久，金融危机暴发到现在，花旗银行的市值由2000亿美元降到了200亿美元，邱氏控股的银行拥有业界最低的不良资产率，如果不计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的影响，邱何甚至可以策划收购花旗银行。 可惜，再英明的英雄都有末路的时候，邱何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远远不如对家族企业的控制，他跟大多数高龄的富豪不同的是，他像秦始皇一样对生命无比的留恋。当年秦始皇不承认自己会死亡，甚至连皇后和太子都不立，到了生命最后的关头，才无奈地把修长城的长子扶苏召回咸阳，当然，晚了，他死后秦国的政局和势态就乱了。 当大多数末路的英雄都极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女儿作接班人的时候，邱何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他的儿子、女儿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受到过他特别地对待，他喜欢的长子邱琦（金灵的父亲）就像扶苏一样，甚至没有参加企业的rì常管理，而是新加坡著名的慈善家！别的儿子们就更不成器了，除了美女、赌博、收藏这些爱好之外，邱何就没见他们做过什么正经事。还有一个女儿，倒是有点企业家的能力，不过早早地嫁人，现在早就成了别人家族的好帮手，把家族企业交给她的话，还不如交给职业经理人。 邱何沉思着邱氏财团的未来，忽然问身边唯一的一个人风满楼：“小风，你觉得我们邱氏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风满楼正在神游四方，因为他想到一个迷人的问题，现在他和伊藤叶如鱼得水，而且她貌似并不干涉自己的婚姻zì yóu，那不是说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脚踏两只船？他无耻地想象着风liu而不下流的美好生活，甚至想到了双fei…… 风满楼连邱何的问题都没听清楚，尴尬地问：“您说什么？” 邱何却以为风满楼不愿说，因为他坐在轮椅上，看不清后面风满楼的表情。 邱何说：“一个接班人。”他把接班人的苦恼说给了风满楼听。 风满楼想了一会儿，道：“有一个接班人最好，不过，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继承您的经营智慧和战略眼光，虽然mín zhǔ是效率很低的组织方式，但是邱氏这艘航空母舰只要不出现白痴式的重大错误，就会缓慢而稳健地前进，可以考虑成立一个邱氏资产管理委员会，用委员们平等的投票权来管理邱氏的所有资产。” 邱何马上摇头道：“我最恨的就是mín zhǔ，新加坡能发展起来，绝对不是因为mín zhǔ。给一帮勾心斗角地家伙来瓜分本来集中的权力，10年一个周期的经济萧条就可以让走错方向的航母每况愈下。” 风满楼担忧地道：“那您不是想在家族之外找一个继承人吧？那样的话，千万别找我啊，因为这样一来，一年365天，每天都会有一个刺客来找我聊世界和平，我最看重的就是我的小命，没有命，拿什么来享受jīng彩的人生啊？” 邱何深以为然地笑了，找外人做继承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本强大的家族势力的强势反扑，就算风满楼成了他的孙女婿，也是家族人眼中的外人，他们可以接受一个邱氏医药集团送给风满楼，但是绝对不能接受整个家族被跟他们没有任何交情的风满楼掌管。 邱何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娶海灵吗？她在家族里面是最受欢迎的可爱的孩子，如果你想在邱家立足，她是唯一的选择。我把她叫来上海，给你机会，她对你还是蛮有好感的嘛，我经常听她提起你。” 风满楼点点头：“我尽力吧。医生说您不能呆在外面吹风太久，我们回去吧。” 邱何同意了，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小风，说实话，你现在有女人了吗？” 风满楼说：“……有。” 邱何：“几个？” 风满楼：“一个。” 邱何：“你怎么安排她？” 风满楼：“我会安排好的，把女人看得最重的男人，一定不是真正的男人。” 邱何沉吟片刻，道：“说得好。” 一阵寒风吹过，无量园的花花草草都被轻轻地摇晃。 第54章 QQMM 叮铛门铃声。谢文君去开门，发现是唐妃，她手里还抱了一本体积庞大像板砖的书。 谢文君笑道：“师父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出城门50里去接你啊！” 唐妃笑眯眯道：“知道你乖，以后发达了，为师给你在全球jīng选50个帅哥，个个英俊潇洒，挑花你的眼！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燕子呢？” 谢文君：“在里面呢。”接着小声道：“你不是说不再劝她弃暗投明吗？怎么……” 唐妃习惯xìng动作，拍拍鼓鼓的胸部，道：“一言既出，什么马难追！我不是当说客来的，做不成亲戚还可以做朋友嘛，上次她给我看那块玉，以师父我的火眼金晴居然看不出是什么东东，这次我弄来一本名玉图集，嘿嘿，一一对照，等一下就会水落石出了，到时候敲诈燕子请我们吃……吃什么好呢？” 谢文君：“法国大餐？” 唐妃拍了拍谢文君的香肩，道：“果然是蛇蝎心肠，有前途！”说完就奔燕咏的房间去了。 燕咏午睡方醒，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头，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不过美人还是美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看得出一个美眉是否真的漂亮。 唐妃看到燕咏慵懒的样子，别有一番情调，连状态最差的时候都这么迷人，怪不得哥哥对她念念不忘。 看到唐妃进来了，燕咏心情复杂地把身上的那块风满楼给她的玉解下来，递过去：“你慢慢看吧，麻烦你了。” 唐妃爬上燕咏的床，凝望她的脸庞，说：“燕美人的眼神总是这么忧郁，真是我见犹怜啊！” 燕咏佯怒道：“去你的！” 唐妃笑嘻嘻地跟她谈判：“要是我找到了这块玉的资料，你怎么报答我呢？” 燕咏漠然道：“叫风满楼报答你吧。” 唐妃一愕。 燕咏继续道：“这块玉是他的，是他要我问你的。” 唐妃愤然道：“原来是这个臭男人啊，你早说我就不帮你了，哼！” 燕咏：“反正你都来了，就帮他找找吧，要不你白来了，像你这样一分钟赚几十万的人，时间宝贵啊……我去洗把脸！” 她把被子一掀就溜了出去，唐妃还愣在床边。 唐妃外表上看去外向而粗放，其实她心细如针，她从燕咏的语气里已经听出了对风满楼的不满，一般女孩子对男朋友不满是经常xìng的，但是燕咏是一个非常理xìng，不爱耍小xìng子的MM，所以唐妃得出一个推论——她和风满楼可能出现了问题。 老天爷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当唐妃真地想放弃劝说燕咏，当唐帅貌似“就算她回来找我也无所谓了”的时候，燕咏和风满楼偏偏出了问题。 唐妃心情复杂地捏着那块宝玉出到厅里，之所以说那是块宝玉，是因为唐妃对于鉴别一般的垃圾仿制品有一定的能力，觉得这块玉并不是那种垃圾货或者A货，这点她跟风满楼那个开古董店的老板同学取得了一致。风满楼开始觉得这是块垃圾玉，是江湖术士用来骗钱的，但是带在身上真的有点“冷”的灵气之后，再仔细端详之下，也觉得这块玉不平常。 “哎呀，又死机了！”谢文君心情郁闷地按“Reset”重启电脑。这台硕大笨重外壳发黄的二手电脑是她花了五百块钱巨资从一个大学快毕业的牲口那里买来的，牲口见到买家是个美女，不仅价格从优，还送货上门，不过质量不怎么样，不仅速度奇慢，死机更是家常便饭。 唐妃说：“这破电脑，还是扔了吧，辐shè这么大，你不怕毁容啊？” 谢文君：“不上网rì子咋过啊，在师父没有带我脱贫之前，这台老古董能陪伴我度过多少不眠之夜啊！” 唐妃：“你男朋友很穷啊？不给你买个好电脑保护你的沉鱼落雁之貌？” 谢文君叹了一口气，道：“穷倒是不要紧，只是他不争气，连我都敢出来闯闯，他就是不敢，可能我们真的没有缘份了。” 唐妃又找到一个批评对象：“还有你表哥！自己开跑车住别墅，连这么可爱的表妹都不帮忙买台电脑，亏你还这么崇拜他。” 谢文君道：“他是想让我自己找工作，受受苦，再帮我……那天他不是要我去他公司上班吗？要不是我跟师父感情深厚，我早去了。” 糟糕，貌似矛头指到自己身上了，得马上转移徒弟的视线，唐妃忙道：“给别人打工始终是打工嘛，自己做生意才会发财，我正在想办法，马上就会找到一条出路的。唉，可惜我只有几万块钱，想来想去，也只能跑跑江湖，创业艰难啊！” 谢文君正在逛论坛，看到一个标题：“寻找三十岁开劳斯莱斯的帅哥！”她摇头道：“怎么可能？三十开劳斯莱斯！肯定是骗人的！” 唐妃正在哼哧哼哧地翻名玉图册，没留意谢文君的话。 过了一会儿，谢文君“啊”了一声，大叫“燕子燕子，快来鉴定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我表哥？” 谢文君兴匆匆地把正在洗脸的燕咏拉出来看网页，燕咏手里的毛巾都没来得及放下。电脑那里正显示着一张模糊的手机拍的照片，一个男人的侧影，站在一辆劳斯莱斯车边。 燕咏看了看照片，说：“嗯，有点像楼主，不过……算了吧，他离劳斯莱斯还差得远呢，也许永远也到不了那一步。劳斯莱斯贵得吓死人！” 谢文君看了又看，道：“是不太可能……但是真的很像，而且，这个开劳斯莱斯的人被开奇瑞QQ的追尾了，很酷地没有让QQ车主赔钱，一点也没有气急败坏的表现，太像我表哥的作派了。我表哥是你放一颗原子弹在他身边他都不会着急的。” “什么？！我来看看！”听到关键的地方，唐妃一下子醒悟过来，丢下价值连城的宝玉就过来看贴子。 这是一个MM发的贴子，她说自己因为男朋友去欧洲留学而和他分手了，心神不宁的开着她的QQ回家，本来她的车技就不怎么样，失魂落魄下，更是一不留神撞上了前面一辆车，当她下车去道歉的时候才令人崩溃地发现，那辆倒霉的车居然是劳斯莱斯，更让她惊讶的是车上下来一个表情很冷峻的30岁左右男人，这个男人永远保持着心若止水的味道，更不可能像那些普通被追尾的人凶巴巴地叫嚣“找死啊”“不长眼睛啊”之类的话。当这个男人看到她惊吓过度的样子，还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两句。她永远记得这个男人冷峻的表情上微笑时迷人的绅士风度。有网友质疑她的故事，她就把她用手机偷偷拍下来的劳斯莱斯男人的侧影发了一张出来。网友还是怀疑，她又把自己和QQ车的合影发了出来。这下贴子一下子火了起来，因为她是个罕见的大美女。网友说那个劳斯莱斯男人是sè狼，见sè起意，QQ美眉说劳斯莱斯男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要，从从容容地走了。她说她想再见他一面，所以发个贴子，希望他能够看到。 唐妃深吸一口气，道：“不用猜了，100％是楼主。” 谢文君问：“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他有钱到这种地步了？” 燕咏说：“他新买的车是奔驰。” 唐妃说：“因为他撞车那天晚上，我跟他在一起吧，他开的就是劳斯莱斯！” 此言一出，谢文君和燕咏都狠狠地盯着她，唐妃脸一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哎，那天他约我出来跟我讲他想文君回去帮他公司做事，因为我是你师父，所以他才约我的，文君也知道的，是吧？” 谢文君“哦”了一声，痴痴地看着泛黄的电脑的屏幕，说：“楼主表哥真是帅呆了，这个美眉一定是想追他。” 唐妃想起自己对风和燕的问题猜想，试探她道：“燕子，你的情敌来了，声势浩大哟！都上了天涯头条了。” 燕咏说了一句让俩美眉吃惊的话：“楼主是永远没办法追到的男人。” 谢文君吐了吐舌头，道：“燕子这话说得……他再拽，不也拜倒在你的绝代风华之下了吗？” 燕咏不说话了。 唐妃心神一震，反复咀嚼燕咏那句话的内涵。 谢文君疑惑道：“他怎么能开上劳斯莱斯呢？说起来也奇怪，表哥早该买套房子了，但是他还窝在浅水湾那个鬼地方，貌似不错，但是我听别人说闵行区那边化工厂多，浅水湾那地段也不怎么样，怪不得我抬头看总是觉得天灰朦朦的。还不如住市区呢！” 谢文君继续看贴。 啊，又死机了，谢文君惨叫一声，快哭了。 谢文君继续跟古董电脑较劲的当儿，唐妃心不在焉地翻翻图册，忽然一溜烟，钻到燕咏的房子里，鬼鬼祟祟地掩上门，来到燕咏身边，悄悄问：“你跟楼主分手了？” 燕咏正在收拾屋子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僵硬，冷然道：“谁跟你说的？” 唐妃说：“现在提起风满楼，你总是有点怀恨在心的样子，这是第一；第二，你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伤心还是开心，总是很自信很骄傲的神情，这样子的燕咏我再也找不到了；第三，风满楼很久没来找你了，你看你今天闲得没事坐在床上发呆；第四，你刚才说永远没有人能追到楼主，说明他离开你并不是因为爱上别的女人；第五，风满楼说过那辆劳斯莱斯是一个新加坡大款借给他的，很难想象大款连劳斯莱斯也借给别人，只能说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可能这个新加坡大款就是楼主离开你的原因，我猜这个大款的女儿可能看上了楼主吧，然后……楼主为什么追不到？因为他爱江山，不爱美人……” 燕咏呼吸困难，这真是个女妖jīng啊！ 唐妃热切期盼她的回应，叫了一声“姐……” 燕咏找到手机，拔了风满楼的号码，过了一会儿，对方接通了，燕咏说：“楼主，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你，要不人家都怀疑我被你甩了呢！我现在在家里。” 唐妃一呆，难道我搞错了？ ××× 风满楼穿着围裙忙活，伊藤叶在一边帮他拿着手机放在他的耳边接听，他刚说了一个“喂”，燕咏就说了一句话，然后不容分说地挂断了。 第55章 劫色 风满楼对间谍很感兴趣，问：“你武功很厉害吗？” 伊藤叶笑语：“一般般，不过，打倒楼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信，我们来掰手腕吧。”风满楼把她扯到桌子边，比赛开始。 风满楼一使劲儿就把她扳倒了，道：“怎么不出力啊？” 伊藤叶温柔道：“我不想让你自卑嘛……” 风满楼怒道：“放心吧，不会的，你不出力我就生气了，快来！” 他看到伊藤叶的手掌细嫩幼滑，完全不相信她能有多大力气。 一、二、三，开始！ 风满楼使出吃nǎi的力气，居然也掰不动美眉丝毫，涨得他老脸通红。不过伊藤叶的力气倒也不是很夸张，楼主大侠双手齐下，终于取得了胜利，喜形于sè。 如果他知道美眉是故意让他的，估计要找块豆腐撞死。 “你的枪法怎么样？你会开锁吗？”风满楼还问这些问题。 伊藤叶说：“这些都是我生存的技巧，练得很苦，还是像楼主这样最幸福。” 风满楼羡慕不已，道：“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商业间谍那就爽了，哈哈！” “其实，那个女孩子在电话里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伊藤叶忽然说。 风满楼满面笑容一下子全不见了。 伊藤叶继续道：“现在十一点半了，她今天见不到你了，你真狠心。” 风满楼下意识地看了看已经回归到他手腕上的劳力士铂金表，轻声说：“谁也没有老天爷更狠心。” ××× 孤男寡女相处的暧mei有很多，唐帅跟尧芳也是一对儿。 “晚了，我该回去了。”这句话徘徊在嘴边很久，唐帅终于把它说出来。 尧芳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门口。 虽然已经三十岁，但是依然风韵无限的尧芳，正用水汪汪的目光看着唐大帅哥。 好吧，亲一下再走，唐帅哥也有点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她对自己真是太好了，几乎可以用宠溺来形容。 没想到唐帅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之后，尧芳却把他抱住了。 两颗寂寞的心砰砰乱跳，直到一条短信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尧芳没有理会这条短信息的打扰，低声说：“姐姐的心意你知道，今晚……不要走了吧……”她把脸藏在他的胸口，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想必热情和羞涩正在灼烧。 如果美眉这样挽留都不答应，那也别作男人了，唐帅找到怀里的人的小嘴，痛吻了两分钟，正要进一步行动，忽然想起自己为燕咏特别设置的短信提示音刚才响了，这么晚了她发什么短信？难道是回心转意了？他曾经发过誓，就算燕咏回心转意，他也不会再理她，但是，在即将跟另一个女人亲热之前看看燕咏发的什么内容，想必更带劲。 于是，他吻完御姐之后，便拿出手机来看，燕咏发的消息是：我在××酒吧碰到流氓了，救我。 唐帅一腔yù火顿时烟消云散，望向正在看他的尧芳，道：“对不起，我原来的女朋友好像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尧芳一愕，看到唐帅说着就要离去，怒叱道：“你敢！” 唐帅驻足，回头很牛叉地道：“没有我唐帅不敢做的事。” 他很绝然地快速离开，尧芳大声叫道：“不准开我的车去！” 唐帅一边走一边掏出车钥匙往尧芳一抛，道：“还给你！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不过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会这么做的！” 尧芳闻言一呆，目送唐帅远去，没想到他快走了一段路又跑了回去，把她的车钥匙抢回来，还振振有辞地道：“这么晚了打不到车，先借车用用！” 尧芳芳心大乱，居然又被他把钥匙抢了回去，眼看着这个大男孩嘿咻嘿咻地跑远了。 ××× 拒绝跟唐妃和谢文君出去吃晚饭的燕咏，等她们出去久了，还是没有风满楼的消息，她心情郁闷地来到家里附近的一个酒吧喝闷酒，喝了不少，不过在没有醉之前，她发现有三个男人一直在偷偷地看着她。她一直不敢回去，就是怕这三个男人。直到这三个男人消失了，她才惴惴不安地出了酒吧，这人时候，三个男人就埋伏在暗处。 三个男人通力合作，捂着燕咏的嘴巴，左右夹击就要把她塞进一辆桑塔纳里面。 “啊——”一声惨叫，出来寻找燕咏的唐妃和谢文君刚好到这里，谢文君看到流氓，脚都软了，不过唐妃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冲过来就把其中一个男人的脑袋削了一下。用力过度的唐妃虎口都被震裂了。 人家小混混那是靠什么吃饭的，一个男人一脚伸出，把唐妃踢倒，拼命都再也爬不起来。 被削了下脑袋的哥们儿怒道：“把这个娘们也带走！” 有了师父的榜样，谢文君也捡起一块石头，不过她可不敢冲上去削人，远远地用力一扔。 我闪～ 混混甲躲过一劫，往敌人一看，yín笑道：“发了！三个妞啊，正好一人一个！” 一辆凯迪拉克飞驰而来，一阵急刹车，停到了这场混战的战场上，冲下来一个高个子男人，正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唐帅。 燕咏忽然发彪，把胁持自己的混混乙的脸抽了一下，乘着坏人“哎哟”的当儿拼命跑到唐帅身边，投进他的怀里。 可惜温柔还没享受多久，混混们已经各自摸出了混江湖的武器，明晃晃的刀子。从数量上来看，唐帅这边还多一个哟，所以他们要出绝活了。 唐妃、燕咏、谢文君都躲在了唐帅的身后，这有时候啊，做男人也真是难…… 眼看着三个持刀歹徒就要把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干掉的时候，一辆黑sè的奔驰从夜sè中赫然出现，疾驰着冲向坏人。 要说狠，还是这个开奔驰的狠，一下子就撞飞了一个混混。 剩下两个坏人大怒之下，提着刀就冲过来了。 从奔驰里出来的男人，还是那么从容自若，当然，这么做是有条件的，他手里捏了一只黑sè的手枪，冷冷地指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坏人。 那个坏人很想试试这把枪的威力，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退了。他可以怀疑一个普通人没有真枪，但是不能怀疑一个开奔驰350的人有枪。 一个女人引来了另外两个女人，又引来了一个凯迪拉克男，再引来了一个奔驰男，下一个恐怕就是jǐng车男了。 两个坏蛋拖着被车撞的同伴，静悄悄地撤退到桑塔纳里，溜了。风满楼默默地记下车牌号。 原来，燕咏不但发了短信给唐帅，也发了给风满楼。 这是自从知道风满楼抢走自己的女朋友之后唐帅和风满楼第一次见面，本来应该是燕咏在风满楼的怀里，唐帅目光含恨，但是现在，燕咏是在唐帅的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直到风满楼把目光扫过来。 “呸呸”，唐妃吐了两口苦水，惨叫道：“痛死我了！” 风满楼朝唐帅道：“送你妹妹去医院吧，她好像受伤了。” 唐帅来到妹妹身边，道：“怎么样？” 唐妃道：“还好，有点痛，不过……应该不用去医院吧，今天……好险啊！” 谢文君无限景仰地道：“师父，太崇拜你了，刚才你居然把一个坏人脑袋砸开花了！” 风满楼说：“你们报jǐng了吗？” 大家都说没有，风满楼道：“好，jǐng察来了就麻烦了，我这把枪来历说不清楚，现在我们先到燕咏家里吧。” 这里就属风满楼资格最老，非常时刻，大家都不自觉地听他的话，而且，刚才还是他一撞定乾坤，把三个歹徒解决了。 谢文君很自然地上表哥的奔驰，唐妃为了给哥哥制造跟燕咏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抢上着风满楼的车。 燕咏默默地上了唐帅的凯迪拉克。 车子刚开不久，还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唐妃又装作快不行的样子，要求风满楼送她去医院。 于是，唐帅和燕咏回到家中的时候，真的就是单独相处了。 两人在沙发上，燕咏蜷缩在他的怀里，熟悉又亲切的感觉，渐渐地又回到了他和她的心中。 唐帅温柔地抱着她，心里在寻思着：我再也不理她的誓言要不要算数？ 第56章 什么叫** 到医院门口了，唐妃正在窃喜自己诡计得逞，帮哥哥夺回燕咏的计划顺利进行了。 风满楼停住车，对谢文君说：“快扶你师父看急诊去吧。” 唐妃说“我好多了，不用去医院……啊……”说到“院”字，她想坐起来，没料到这次真地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小美眉前所未有的天旋地转，倒在车后座，原本纯真可爱的脸蛋上表情严重扭曲。 风满楼吓了一大跳，钻进后排座，看了一下形势，果断地把唐妃横着抱起来，往医院跑去。 风满楼体力不是很好，虽然说唐妃身轻如燕，他也相当吃力，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终于到急诊室了，风满楼气喘吁吁，像跑了一万米一样，悔恨自己体力差，连MM都抱不动。 风满楼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下，喘着气跟值班的医生讲了唐妃受伤的事情。 医生让唐妃改变体位，从她的疼痛状况推断是内出血，要马上做一个内窥镜。 风满楼皱眉：“严重吗？” 医生：“要看检查的具体情况，从她的疼痛来看，不容乐观。” 唐妃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但是大风大浪却是没经历过，因为以前碰到什么大事，别人看在她是一个漂亮小姑娘的脸面上，都会忍让着她，现在，那个流氓的无影脚却是真正厉害得不给MM面子。jīng神与生理上的痛苦和压力，唐妃终于哭出来，眼泪哗哗地流，呜咽道：“楼主，我会不会死？我觉得我快死了，呜呜呜……” 风满楼握住她的手掌，温和而缓慢地说：“没事没事，妃妃长命百岁，不要小看人的生命力，相信自己。” 只要保持右侧卧的姿势不变，痛处就不会剧烈，唐妃还有闲空畅想未来：“如果我真的死了呢？我会上天堂吧？” 风满楼微笑道：“妃妃又年轻又漂亮又勇敢，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人间就是你的天堂，别胡思乱想，医生来了！” 唐妃跟医生走之前对风满楼说：“我相信你，我不会死的……” 风满楼目送她离开之后，谢文君在一旁抱怨道：“见sè忘义的师父，一句话也不跟我讲！” 风满楼无语地敲了表妹脑壳一下。 ××× 唐帅感到奇怪，说：“他们怎么还不来？” 燕咏说：“不来更好，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什么事也不想想，什么人也不想见。” 唐帅：“……他对你不好？” 燕咏：“要是好，我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喝闷酒了……唐帅，你才是好人，我以前那么对你，你今天还是第一个赶来救我的人，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原不原谅我，你都是我的No.1.” 唐帅想起了尧芳，叹道：“但是我也不是原来的唐帅了。” 燕咏：“但是我还是原来的燕咏，那个男人又没占我什么便宜，我还会把最宝贵的那一天留给你。那个男人本来跟我有婚约，但是他现在悔婚了，所以他现在还会每个月给我付房贷，给一笔生活费给我。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经过这一场折腾，我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愿意回到从前，我宁肯不要他的钱，我把房子卖掉。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爱我的人。” ××× 在风满楼眼里，唐妃是真正的孩子，居然会因为手术费太贵不愿做手术，劝了她半天她才心痛地答应了，并且说：“现在经济大萧条，我还想靠这点钱过冬，没想到要全花在医院里了，天呐，我不想活了！” 谢文君忍不住道：“师父，今天你的形象全被破坏了，怎么能说这么幼稚的话？” 唐妃怒气熏天，叫道：“你造反了？过来，让我打死你！” 谢文君躲在表哥身后做鬼脸。 风满楼还是那么平静，劝唐妃最后一句：“妃妃，这次事情发生对你可能反而有好处。最难的事情不是成功，而是忍受成功过程中的挫折。你放心地去手术吧，费用我先垫着，你要是实在为难，可以在经济萧条过后再还给我。我相信你的赚钱能力。好，去吧。” 唐妃咬了咬下嘴唇，温柔地说：“谢谢楼主叔叔！” 风满楼慈祥地微笑。谢文君闻之晕菜。 伊藤叶打来电话问他的情况，风满楼说没事，正在陪一个朋友去医院，让她先睡觉。 谢文君目光炯炯：“谁？” 风满楼威严地道：“小朋友不要管家长的事情。” “不管就不管……”谢文君打了个呵欠，靠在表哥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清晨的小鸟还在秋风中叽叽歪歪地鸣叫，又是一个新的时光开始。 唐妃目光凝望天花板，稀罕的深沉表情出现在她18岁的脸上。 他是一个不相信爱情的男人，是一个为了心中的目标，无情无义的男人，他是一个比她大15岁的男人，他还是不久前抢走自己“嫂子”的男人，也是她在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唯一想着的男人。她记得他不紧不慢地安慰她劝说她的每一个字和每一个腔调。 什么叫爱？明知道不可能，还在不停地盘旋在脑子里的那个幽灵般的情愫，算不算？ 唐帅和燕咏双双出现在她的病床前，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和好如初，唐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欺骗了风满楼，因为她对付了风满楼，这是她从现在开始，永远也不想做的事情。 燕咏问谢文君：“你表哥呢？” 谢文君：“他打电话给你们之后就走了，说是要去新加坡，他问过医生，妃妃的伤没有大碍了才走的。” 燕咏走到唐妃面前，捧着她的手，道：“妃妃，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我听你的话，回到你哥哥身边了，以后就算他抛弃我，我也不会后悔，不会伤心。” 唐妃勉强笑笑：“好，看样子没有我唐妃做不到的事。” 谢文君大吃一惊：“燕子！你……” 燕咏对谢文君说：“文君放心，我会跟楼主有个交待的。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有钱人。你崇拜表哥是有道理的。哎，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 最善良的有钱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卡？ ××× 唐帅慢慢地走到尧芳的面前，交出凯迪拉克的钥匙和那张信用卡，羞愧道：“我对不起尧姐，我跟以前的女朋友和好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只好说那句很俗的话，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上刀山、下火海，帮你办到。” 尧芳苦笑道：“我真是穷得除了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唐帅于心不忍，走过去，抱了抱她，温柔地说：“尧姐很美很善解人意，我祝你早rì找到自己的幸福。” 唐帅要离开的时候，尧芳又拉住他，道：“你开我另一辆别克走，多熟悉一下通用的车型，以后可以到我公司来做销售，汽油和保养公司报销。姐姐不想从此见不到你。” ××× “不相信爱情的人比相信爱情的人更有资格获得爱情，你理解这句话吗？”唐妃问身边的谢文君。 谢文君正在削一个苹果，摇头道：“哪个大师瞎掰的？我才不信。” 唐妃：“我现在更能理解大师的话了。爱情嘛，是捉摸不透的东西。所以呢，不要去追求爱情本身，好好地去创造一个让你的心上人更幸福的环境，用经济实力让你的心上人过上舒适的生活，用幽默风趣化解你心上人的种种不愉快，用善解人意来让你的心上人度过难关，总之呢，让你的心上人离不开你，总是在孤独的时候想你。做了这些，也不要以为对方一定会给你回报。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去恋爱，那就是正确的爱情观。哎，对了，还有，不要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仰，否则的话，得到的爱也是扭曲的爱，不长久的爱，经不起考验的爱。” 谢文君讶道：“你动手术的时候被大师灵魂附体了？居然讲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唐妃把头埋在被子里，轻轻地不断地喊：“大师、大师、大师……” 谢文君直翻白眼：“复读机灵魂附体了！” 第57章 庸人常自扰 风满楼之所以要去新加坡，是因为金灵的父亲要见他。邱何曾经说过要把金灵叫来上海，给风满楼追她的机会，所以本来他是没有必要现在就去新加坡的。风满楼对这位未来的“岳父”的了解仅限于来自“岳祖父”的一些话语和一些邱氏财团的权力结构。因为岳祖父要把一个很有价值的医药集团送给一个外人，所以必须把真实的权力结构告诉风满楼，让他知道怎么应对将来的种种挑战。 事实上风满楼对于邱何是否真的会把邱氏医药集团交给自己并没有十足把握，甚至邱何自己也有可能只是试探一下他，所以如何取得情场上的胜利，对于风满楼来说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战役。战役的第一个堡垒就是这位“岳父大人”。 看未来岳父这阵势就明白，邱何已经把招孙女婿的意图或多或少的透露给了邱琦。邱琦从大原则上是不敢反对邱何的意向的，因为邱何是整个家族至高无上的威权领袖，并且对于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来不会朝三暮四。风满楼曾经从多种渠道了解邱何的个xìng和决策习惯，否则以风满楼谨慎的xìng格，绝对不会因为邱何的一个意向就把心爱的年轻未婚妻推离了自己的怀抱。邱何的无上权威是风满楼的最大优势所在。 再看邱琦的过往表现，虽然他是邱何最喜欢的儿子，但是并没有居于权力核心。邱何并不是没有给邱琦机会，而是因为一些经营思维不一致。本来邱琦可以让着父亲，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他失去了走进最核心权力层的机会，这说明，邱琦是一个固执有主见的人，并不会因为邱何是一个威严的父亲、一个不犯错误的家族领袖而妥协。这个xìng格将可能是风满楼最大的障碍，如果邱琦认为风满楼没有资格娶他女儿的话。 邱琦会看上风满楼吗？首先从邱琦极少到大陆来的情形来看，他可能并不喜欢大陆人。邱何都跑到上海定居这么久了，在父亲晚年要尽孝的儿子会很少来大陆，这并不正常，那天邱家的聚会可是来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邱家人。 邱何喜欢风满楼，据风满楼估计有两个原因：第一，他们谈佛学很谈得来，对于人生的感悟有相通之处，有共同语言。第二，风满楼的公司经营得不错，邱何肯定仔细了解过千里传媒的发展和经营理念，发现掌控企业发展的思路很对邱何的味口。这两个原因同时加起来，再加上那天金灵带他去见邱何的情形，使他动了念头，要收他做孙女婿。当然，还有最大的一个原因——风满楼对于生命科学的兴趣和真枪实弹地对这方面的追求。 邱琦却跟风满楼没有这方面的缘份，他会对一个被父亲强加的陌生的女婿有好感吗？显然很难。 běi jīng时间下午两点左右，风满楼走出樟宜机场，走进新加坡热乎乎的空气中，他一路盘算着这场战役的各种细节。直到看到一辆宾利雅致缓缓地开来。 来的人之中赫然就有邱琦。邱琦亲自来接他，说明对他的重视，但是金灵却并没有一起出现，说明形势不容太乐观。 “邱先生您好！您这么忙还亲自来，真是不好意思啊。”风满楼有点拘束的摆出一个谦虚的表情。 邱琦还是挺面善的，慈善家嘛。不过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先上车吧”。 风满楼观察邱琦的司机，是一个比较老的男人。除了这个老司机，并没有别的随从，可见邱琦认为对自己不利的坏人不多，并且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要不不会找一个老伙计开车，起码找个壮汉兼做保镖什么的。 对于这么一个家长，很可能认为女儿的幸福才是放在第一位的，对于利益婚姻，邱琦可能持反对的态度，所以他现在的态度貌似有点冷淡。 “你是广西南宁人，想必对新加坡这边稍微热点的天气还算习惯吧？”邱琦先说说题外话。 风满楼恭恭敬敬地回答：“还好，挺习惯的，不过，您亲自来接我，我有点不习惯。” 邱琦轻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所缓解，道：“你是金灵的爷爷推荐的人，而且我叫你过来就马上来了，我是该来接你的。” 风满楼“呵呵”干笑了两声，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使劲儿想了想，恍然道：“金灵？你也叫邱海灵做‘金灵’？这个……为什么？” 邱琦道：“为了安全起见，海灵上学的时候用的是化名，叫金灵，后来习惯了，我们一家人都经常叫她金灵，因为她在你公司做事的时候用的这个名字，所以我张口就叫了出来。” 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风满楼说起金灵在他公司做事的情形，很奇怪为什么她要去千里传媒，邱琦透露内幕，原来金灵的哥哥邱海明是Shel集团在大陆的市场总监，金灵正好去大陆玩，想在Shel做点什么事，碰到哥哥要给Shel找互联网营销的服务，听说千里传媒在业界口碑不错，她帮着哥哥收集千里传媒的资料，发现这家公司很特别，什么事情都由一个女秘书来做，正好又看到千里传媒在招一个女秘书，她就偷偷溜去应聘，当然，她形象那么好，人也机灵，一下子就通过了。她后来就在千里传媒胡混了一阵子。 这些事情由邱琦口中说出来，显然是父亲仔仔细细询问了女儿跟这个上门女婿的交往经过。 原来自己这段奇缘是这么产生的，风满楼也才第一次知道。 爱一个MM，就会对她的一切很感兴趣，风满楼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爱她，但是他不得不亦假亦真地向这位父亲询问MM以前的种种故事。 宾利雅致没有进入新加坡市区就直奔圣陶沙岛。邱琦在岛上的升涛湾那里有一座别墅，附近就是世界第四大游艇码头，当然，邱琦还在那里停了一台他的游艇。 登上那艘叫作“圣光号”的豪华游艇的时候，风满楼不由得看了看那款金灵送给他“骗财骗sè”的正好叫作“游艇名仕”的劳力士手表，好像上天注定了他和金灵，他和游艇之间有一段宿缘。 过不了多久，圣光号驶出码头，奔向辽阔无边的大海。 就算在这个游艇俱乐部，豪华游艇也是屈指可数，风满楼觉得这个新加坡慈善家良好的公众形象背后，是穷奢极yù的心思。邱琦的身价也就是几个亿人民币之间，而这个游艇造价达到几千万人民币。这几千万的挥霍可以造多好的实验室啊，风满楼忽然感到一阵心痛。隐隐感觉到，邱何不让儿子继承他的产业，跟邱琦这种追求享乐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 邱何问到他对新加坡有何感观。 风满楼对邱何不太了解，患得患失之下，出言谨慎：“听说新加坡严刑峻法，城市干净美丽……不过，我还没到过市区呢。” 邱何：“你喜欢上海呢，还是喜欢新加坡？” 风满楼心道：我还没见过新加坡呢，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呢？ 不过这句问话想想也有道理，他不是也从来没想过要去追金灵这样无忧无虑的活泼少女为妻吗？于是他便道：“我想我会爱上新加坡的。” 邱琦说了好多金灵成长的故事，并且一直认为直到现在金灵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女，希望她多几年快乐的时光。 风满楼看他把话说得越来越明显，便道：“邱老真的向您说过要我娶金灵吗？” 邱琦脸sè有些木然，道：“他说推荐你做我的女婿，按老爷子的脾气，这个其实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唉，老爷子老了，很多事情跟我们后辈想的不一样，我真想不出我的小金灵现在能结婚……太小了……” 风满楼觉得邱琦似乎不太赞这门婚事，不由得说了一句试探的狠话：“咳咳……以我的理解，邱老的意思可能是想让我跟金灵尽快完婚，他年纪大了，可能希望小辈早点有个归宿吧？” 他提醒邱琦，你老爷子可能等不了多久了。 邱琦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sè，似乎特别反感别人拿他老爷子来压他。 风满楼推断他的心理，可能是想再拖几年，等老爷子不再了，他这个长子自然在家族中最有权威，成为家族自然而然的继承人，而他的宝贝女儿也不用再听她爷爷的话，不用屈就任何人。 邱琦回望渐渐变小的岛岸，说：“这里的海景很不错，你建议你买下那里一套房子，公寓的也可以，先来新加坡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活，可能你不一定习惯呢，大陆长大的人对我们这边情况都不了解，光是听别人说是没有用的。” 问问价格，别墅都一亿人民币以上，公寓也得200新币，折合人民币900万。 风满楼相当无语，他不可能砸锅卖铁来这个鬼地方做个表面风光无限的游艇名仕，这不符合他的价值取向。 ××× 成功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如果没有野心，已经解决了财务问题的风满楼现在就不会那么郁闷了。他坐着的士身心疲惫地回到自己的老窝。 家里仍然是空荡荡的。 那天伊藤叶刚回到上海，手里还提着自己的行李就跑到他家里来，不请自入，还美美地洗了一个澡，后来又顺便sè诱了一下失魂落魄的楼主。 但是现在她不在了，连她的东西也都消失不见。风满楼想马上打个电话给她，但是却提不起jīng神来，因为他总感觉需要一个人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但是这个人不能是伊藤叶，因为他去新加坡的目的是为追另一个MM打头阵。这个恐怕不是伊藤叶想见到的情形。 不知道为什么，风满楼忽然想起了唐妃，想问问她伤好了没有，顺便问问燕咏是不是已经回到唐帅身边，这是他相当关心的问题，因为燕咏变心还真是快，似乎还快过以无情无义著称于世的楼主了。 唐妃很高兴接到风满楼的电话，道：“啊，楼主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请客，预算是每人消费30元，也算是还了欠你的债务的万分之一，其余的慢慢来吧……” 她永远是那么充满了朝气和快乐，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欢乐地尖叫着去死。就算她骂人的时候，风满楼也可以感到她全身散发出来的蓬勃青活力。这正是风满楼稀罕的气质。目前为止，他只在她身上看到这种魅力。 风满楼微笑着纠正她经常犯的让人崩溃的错误：“是千分之一的债务，你小学数学一般都考多少分啊？” 她在电话的另一头吐了吐小舌头，脑子里迅速运转，想到了一个吃饭又便宜又美味的湘味小饭馆，并盛情邀请救命恩人楼主大侠。 一听她说他就知道是什么类的小饭馆。风满楼很少去这类地方，认为卫生不靠谱。不过，他像上次去吃路边摊一样，又一次同意了唐妃的建议。 “你的劳斯莱斯呢？大款先生。”见面第一句话，唐妃就揶揄起他来。 风满楼拍了拍身边的奔驰车，微笑道：“不是让奇瑞QQ给撞了嘛，现在正在修呢，也不知是要几千还是几万呢。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扮演妃妃的尊贵男朋友时间，没有必要摆谱了。” 唐妃一坐进车内就道：“对了，说起这事，我还要问问，天涯上那个贴子你看了吗？” 风满楼：“天涯？什么贴？” 唐妃回忆道：“贴子的标题是‘寻找三十岁的劳斯莱斯男’，还贴了你的照片呢！曾经上过天涯头条！那个美女居然敢把自己的照片也贴了上去。” 风满楼眉头大皱，他可有好一阵子没上社区论坛了，马上拿过身边的ThinkPad_X系联网查看。 唐妃凑过一脑袋来看，一阵少女的幽香顿时把风满楼孤独的心逗弄得像有一只甲壳虫爬爬。 风满楼怀疑自己是不是香味控，少女体香跟淡淡的香水味双剑合璧居然对他这么有杀伤力。 本来应该熟练cāo控的鼠标现在很茫然地乱点，唐妃很奇怪地抬头来看他。 风满楼深吸一口气，收拾乱乱的情怀，定下心来去找那贴子。 第58章 无限希望 风满楼心惊地看了几页热情的回复和香艳的图片，再看看N十几页的跟贴，心乱如麻，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MM，这下自己无意中就成了网络名人了。在风满楼的字典里，网络名人总是跟木子美、芙蓉**等人联系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唐妃偷偷观察他的脸sè，表面上还平静，不过眼神很严肃。 风满楼问唐妃：“你有帐号吗？好像老会员有‘只看楼主’的功能……咳咳，我是说这个贴子的楼主啊哈……” 唐妃咯咯笑：“我有！来，我来输密码！” 她飞快地打了帐号和密码，不过风满楼的贼眼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默念了两遍就记住了，以后要是想“只看楼主”就拿她的帐号来登录一下，要是唐妃知道他的想法，非得捡块巨砖把他拍死。 QQMM最后的跟贴时间是昨天，看样子她还要继续在这贴子混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看风满楼半天不说话，唐妃忍不住问：“你有什么想法？” 风满楼道：“我们还是不要去湘菜馆吧，湘菜比较辣，你现在伤刚刚好，应该不适合吃这些。” 唐妃愤然道：“你转换话题的技巧太烂了吧？一点过渡都没有！” 风满楼喜滋滋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觉得很可爱，敷衍一句：“反正我又没被拍到正面，没事，不理她就好了。” 按照唐妃的指示，他们还是来到了那家招牌破烂的湘菜馆，看样子唐妃坚持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改变。 这个小馆子离停车场远，老半天风满楼才停好车过来。 按照唐妃的xìng子，她应该早就自己点完菜了，不过今天“大宴”楼主大侠，楼主没来她居然忍住了。 风满楼点了几个补血补营养点的菜，并且在最后又嘱咐一次服务员，尽量少放辣。 他还找来餐馆提供的劣质卷纸，仔仔细细，先她面前后自己面前，把桌子擦了一遍。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那么自然那么优雅，唐妃发现自己连俏皮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她想到，这么一个完美的情人，却是不会爱上任何女人的男人，好像他心里只有钱，平时不会表现出半点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候，绝对不会犹豫一秒钟。 “楼主，你要是有用不完的钱，会怎么生活？”唐妃很天真似的问。 风满楼认真想了想，回答：“那就全部捐出去，再重新创业，哈哈！” 唐妃翻翻白眼，批评道：“那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风满楼看她不满，只好正面回答：“这个情况只出现在‘如果’中，其实赚钱很不容易。钱这个东西嘛，现实主义者认为，它是用来衡量人类社会各种各样价值的一个标准。说白了，就是钱是万能的。钱不能直接买到爱情，但是可以买到美眉们喜欢的钻石。钱不能买到友情，但是如果你能帮你的朋友找到一份高薪体面的好工作，他会说你很够‘朋友’。钱更加不能买到父母的爱，不过，如果你结婚的时候父母给你买了一套房子，你会说他们很爱你。” 小饭馆可没有VIP包厢，这种话总是很雷人，顾客们都拿眼来看谁在这儿高谈阔论。 唐妃的xìng格外向，根本从来不理别人的目光，他们谈论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风满楼xìng格内敛，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忘掉无关人类的存在。有些人跟你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其实跟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区别。还有同床异梦的呢。 唐妃捕捉到一丝玄机：“你说是现实主义者这么认为，那你是不是现实主义嗯？” 风满楼微笑了一会儿，忽然道：“跟唐帅和好了？” 其实他这句问话的答案就暗示着唐妃的问题的答案，不过显然唐妃不习惯这么曲折的回答，她很凶悍地身体前倾，狠狠盯着楼主，道：“拜托你转换话题要讲点技巧！” 风满楼皱了皱眉头。 唐妃看到风满楼不高兴了，自己慢慢地软化了下来，恢复了貌似淑女的姿势。 唐妃xìng子比较急，但是很快她也想到了风满楼这句话其实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好像她对自己是个现实主义者比较失望，风满楼觉得要改善一下自己的形象，便道：“人的年纪越大就越现实，当你像本楼主这样年纪的时候就不想问、不敢问、不屑问你刚才那问题了。不过呢，像我这样做设计师出身的人，再怎么现实，也是无限接近现实主义的那个点，不会到达。哎，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看到一点希望？” 唐妃大喜过望地狂点头，道：“是，楼主还是有希望的。” 过了一会儿，唐妃想起他的问题，便道：“姐是跟我哥在一起了，不过好像他们都不太高兴。哎，可能真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其实我一门心思想帮哥哥，结果却并不一定能帮到他。而且，我完全也没有站到那一方面来考虑问题。更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现在这个结果……感觉怪怪的，到底是谁得到了，谁失去了呢？” 风满楼想了想，道：“可能想到她跟唐帅在一起之后就不好意思再要我的钱，以后生活会很紧张，所以她会有点郁闷。至于唐帅……哎，他那辆凯迪拉克是哪儿弄来的？帅哥开帅车，比我还拉风啊！” 唐妃：“我也问他了，他说是准备毕业后到通用做销售，所以提前体验通用的车，不过……自从他跟和好之后就换了一辆别克，看上去好龊，嘿嘿，难道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风满楼笑笑，问：“你哥也是上外的吧？居然要去卖车，专业要丢掉罗。” 唐妃：“嗯，他第一外语是rì语，第二外语是法语，第一外语是法语，第二外语是rì语。他们正好互补，好像就是因为互相学习外语认识的。” 风满楼微笑道：“很有缘份嘛……哎，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唐妃：“我早就缀学了，觉得学的东西没意思，我刚进学校就跟几个姐妹卖点小物品赚钱，后来做上瘾了，干脆全职做生意。我家里还不知道这事，知道了我也不怕，哼哼，大不了我不回去了，等赚了大钱再回去，不怕他们骂。” 风满楼佩服无比：“好大胆子……居然都不跟父母商量一下。” 唐妃：“跟他们商量哪会有结果啊？谈不拢的。我缀学也是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我哥哥的学校比较牛，所以让他念完大学就成了。我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了才报的师范大学，现在干脆不读了，我还能赚钱，不是很好？这么一想，我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我哥哥的学校虽然好，但是我将的赚的钱可不一定比他少。我上了大学之后就一门心思找成功之道，我看了好多书，看了好多名人传记，发现了成功的秘密……楼主猜猜是什么？” 风满楼：“缀学？” 唐妃扑哧一笑：“肤浅啊肤浅。缀学只是表面现象。我总结出来的结论是：因人而异。像我哥哥，他记xìng很好，所以他可以考上好学校。我就不行。我必需找到另一条成功之路。发挥我的优势，我善长跟人交流，搞好人际关系。这也是很厉害的本事嘛，所以我先做销售，跑江湖，摆地摊。可惜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我这样的商场小虾米就要被消灭了……” 风满楼真心地道：“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么有深度的成功之道，而且实践了，厉害。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外形条件好的美女还这么勤奋想赚钱的，随便抛个媚眼不就嫁一个亿万富翁了吗？” 唐妃露出无比骄傲的神情，道：“亿万富翁都是糟老头，没本事的女人才会傍大款！” 风满楼竖起大拇指，赞她是新时代妇女的楷模，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 唐妃都喜滋滋地一一笑纳。 风满楼觉得唐妃这种MM是最能给男人带来好运的，GG娶了她，一定会事业兴旺发达，一辈子不用担心柴米油盐，而且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辛和挫折也拥有无限的勇气、无限的希望。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她现在才18岁啊！ 多少18岁的少男少女还在幻想和憧憬不可能的美妙未来，这个心智早熟、成功yù强烈的MM，已经知道破突种种禁忌，发挥自己的特长，并且真的敢去做。 跟唐妃在一起的另一大好处就是不用想下一步做什么，她会给你出主意的，而且她提出之后一般不会改变主意，走出小饭馆，她说：“楼主，我们去看电影吧？” 风满楼忽然想起，他跟燕咏在一起的几个月，居然都没有看过电影。可见电影这个东西在风满楼心里是多么的不堪。 风满楼笑道：“看什么电影啊，你以为是谈恋爱啊，我送你回去吧。” 唐妃没想到他居然拒绝，芳心大乱，恼羞成怒，道：“这是第一次邀请人看电影，不准不去，要不我不还钱给你了！” 风满楼把她带到车里，悠悠地道：“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反shè弧特别长的人，刚才你说到电影，我才想起我跟都没有去过看电影。我想她了，伤心了，什么也不想做，包括看电影，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看到你会想到的。我只是一个被迫越来越现实的可怜人。这个世界是属于现实主义者的。我们要混得开，就必须接受残忍的现实。你也别得意，你运气好嘛，如果不是碰到我这个冤大头，这几万块的手术费就够你头痛的。现在是什么经济环境？要弄几万块钱对于一个不到20岁的瞒着家里人缀学的小姑娘来说，是很难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理想主义的人，有傲气的年轻人。现在也变了。如果不走捷径，恐怕等我快要死的时候，也赚不到几个钱。理想理想，为了理想，我更得现实。” 唐妃：“……你跟姐发生了什么事？透露一点点，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风满楼：“我还是喜欢的，不过我要去娶一个大款的女儿……哦，孙女儿。就这样，不多说了。” 唐妃嘴角弯弯一笑，道：“我陪你去看电影吧，那你心情就会好多了。这是我第一次跟男的看电影哟。你想想，一个美女和你第一次，呵呵，是男人心情就会好的。” 雷人的话。风满楼看了看面不改sè心不跳的小美女，一时被镇住了。; 第59章 两得意 他们看的电影是《赤壁》。 故事发生在一千八百年前，当时的皇帝是汉献帝，不过真正掌权的是中年的怪叔叔曹cāo。怪叔叔认为yu望使人年轻，所以他一直暗恋天下第一美女小乔。无奈，周瑜才是近水楼台的楼主，早早地把小乔娶回家了。不甘失败的曹cāo怂恿汉献帝攻打南方的刘备和孙权，他打的主意就是顺手牵羊把东吴最有名的美眉收入后宫。曹大叔亲率百万大军，第一战就是进攻驻守在新野的刘备。虽然说曹叔叔跟刘备在大排档喝酒的时候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cāo尔”，但是刘备还是还jīng通“孙子兵法”的（装孙子）。刘备打不赢就跑路，并且派出大将关羽和张飞断后，掩护老百姓撤退。此时还发生了一件跟赵云有关的事，赵叔叔神勇无比，在千军万马之中救护幼主阿斗，杀敌无数，幼主妈妈见势不妙，一个拧身，转体翻腾三周半翻掌压水花，悄无声息的水遁了。 此时，溃败到夏口的刘军与曹军仅一江之隔。刘备明白，仅凭长江天险阻拦强大的曹军并非长久之计，曹cāo早晚会打过长江，届时百姓必将尽遭涂炭。情急之下，他派出史上帅军师诸葛亮前往东吴，与孙权商讨结盟之事。 东吴虽兵jīng粮足，但面对来势凶猛的曹cāo大军，时年26岁的孙权和他的众文武大臣在降与战之间犹豫不定。孙权的谋士鲁肃私下里对诸葛亮说，要想说服孙权结盟抗曹，必须先说服他的军事首领周瑜。诸葛亮赶往赤壁，探望在那里训练东吴jīng锐水军的都督周瑜。诸葛亮和周瑜一见如故，两人一边尽兴地抚琴，一边商讨战事。在那里，诸葛亮还见到了周瑜的太太、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小乔。不过看到小乔给“萌萌”接生，帅孔明展示他的妇产科知识的时候，风满楼就开始昏昏yù睡，直到结束，不知道后面讲的是什么。 电影散场，情侣们纷纷携手离去。风满楼和唐妃就混他们当中，一阵异样的情绪涌上他们的心头。 唐妃笑眯眯地说：“不错哦。” 风满楼附和道：“嗯，不错。妃妃喜欢哪个帅哥？里面好多型男，不愧是大片。” 唐妃道：“我喜欢曹cāo！刚出场就杀了两个反对党，连皇dì dū吓半死，真是太有英雄气概了！还有，他打仗竟然是为了自己暗恋的已经嫁人的小乔，真是情深义重，嫁给这样的男人就有福了！” 风满楼大乐，回应道：“妃妃真有眼光啊，居然能在故意丑化曹cāo的电影之中都看到闪光点。我想起好像易中天说过曹cāo的故事，说他临死之前对自己称雄天下的事迹只字不提，只顾着吩咐身边的女人一些家常琐事，比如叫那些会编草鞋的女人去重cāo旧业啊之类的。真英雄从来不标榜自己的丰功伟绩，不过英雄毕竟是英雄。说曹cāo是jiān相的《三国演义》风靡中国这么多年，曹cāo还是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啊！” 唐妃笑嘻嘻道：“那是，我一向是慧眼识英雄的。楼主喜欢小乔吗？” 风满楼摇头：“不喜欢，红颜祸水，我要是知道周瑜，早早地把小乔送给曹cāo不就可以太太平平了吗？要知道曹cāo可是带了百万大军来的呀，如果不是犯了大错误，还有老天爷瞎刮风，孙权、刘备这边早就被灭了。再说了，你知道周瑜活了多少岁吗？40岁不到！三国演义里面说是被孔明骂死的，那当是瞎扯淡，据我不完全估计，是太沉迷于房事的原因……” 唐妃：“我晕～” 风满楼得意洋洋地道：“我喜欢的是孔明的老婆，嘿嘿，因为我就是孔明的现代版。孔明的老婆据说是个丑八怪，孔明肯定不会喜欢她的，不过呢，她是某个地方势力的代表，娶了她孔明的家族地位就可以提升不少。我现在跟诸葛亮真是太像了，不愧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唐妃给他一个可爱的白眼：“臭美啊，还自比诸葛亮！” 风满楼毫无愧sè，叹气道：“大制作的画面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不过，从金城武身上看不到一点智慧所在。他和王宝强站在一起，我会觉得后者起码会有些农业知识。” 唐妃笑得前俯后仰。 渐渐远离人群，唐妃溜目四顾，周边人少了，她大胆地说：“哎，你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你说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情侣呀？” 风满楼忍笑她的口误，道：“不像。” 唐妃眉毛一扬：“为什么？” “这样就像了”风满楼很无耻地握住她的手。 可能这又是她的第一次，风满楼感觉到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竟然没有拒绝，而且脸蛋红艳艳的，风满楼感到不可思议，他本意是调戏一下她，让她生生气。 沉默了好半天，唐妃才说了一句话：“你要娶的女人，是不是真的跟诸葛亮的老婆一样难看？” 风满楼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路，沉默了好久，出奇的急xìng子的唐妃也没有催促，他终于说：“就算她很难看，我也会娶她的。” 唐妃：“……真像诸葛亮。” 见到她还没收回小手，风满楼却主动放开了她，淡淡地一笑，道：“妃妃真是好姑娘，知道报恩，陪楼主叔叔出来看电影，说些火辣的话来给我解闷。不像那些没心没肺的漂亮姑娘，只知道从男人身上获取，不知道回报。不过呢，楼主叔叔中正常叔叔，不是怪叔叔，也不是曹cāo，我是诸葛亮。还有一个黄易里的人物跟我很像，哎，你看没看过黄易的？” 唐妃摇摇头：“没有，超过一万字的东西我都没耐心看的。” 风满楼看看她，赞道：“怪不得你的眼睛这么亮，囧囧有神，原来不怎么看书的。那本书叫《大唐双龙传》，这个人物叫‘宋缺’，年轻的时候号称江湖第一美男子，他为了全心全意练习刀法，更为了家族利益，娶了一个丑媳妇。这位前辈厉害啊，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刀，最厉害的四位武道宗师之一。” 唐妃：“哦，大唐……电视剧我看过，不过没太用心，早忘了讲什么了，宋缺……我好像也没什么印象了，嘿嘿……” 风满楼喜道：“电视剧看过啊，也不错，那还记得一个更厉害的人吗？叫石之轩。这个家伙才是我的真正偶像。就是邪派第一高手。大唐双龙在他面前就是双虫。在最后双龙练级练到快成仙的时候，邪王石之轩还有能力制他们于死地，不过那个叫徐子陵的小白脸主角是他的女婿，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居然把自己最厉害的武功教给了小白脸，叫那个啥？不死印法！化敌之生为死，化己之死为生。唉，在我心里，宋缺、石之轩这样有心野、有能力、有魄力的人物才是真英雄。十几年过去了，《大唐双龙传》依然在我心里有位置，就是因为黄易创造出了这些人物，我甚至怀疑这些人的xìng格成了我现在xìng格的一部分。” “大反派是你的偶像……”唐妃捕捉到一个关键问题。 风满楼未加否认：“因为黄易描写了很出sè的大反派，他们比正义一方的、白道的英雄人物更有目标更有追求，为了心中的理想，石之轩可以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抛弃，可以杀死任何对他的事业有影响的一切人。从来不因为冲动而杀人，但是该杀之人必杀。石前辈真是黄易塑造出来的最完美的黑道形象。唉，可惜晚节不保，最后还是因为女儿的幸福，葬送掉了自己的理想。” 唐妃终于想起了一点大唐的情节，狠狠地道：“我的偶像其实是婠婠，如果我是燕咏，哼哼，你敢辜负我，我就会杀了你！” 她用纤纤玉掌在风满楼的脖子前面虚空划了一下，代表这是致命的一刀。 谈笑间，他们来到了停车场。 ××× 把唐妃送回家，风满楼独坐车中，想着唐妃不久前提到过的婠婠。其实伊藤叶才是真正像婠婠，一个妖女似的美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又刺激又恐惧，不知道生活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但是有时候变数也未必是坏事，就像燕咏碰到流氓的那个晚上，要不是他拿了伊藤叶的小手枪去救美，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生活中最扣人心弦的两件事，一件是sè，一件是钱。除了伊藤叶这个“sè”的变数，还有邱何馈赠一个大公司的“钱”的变数。从外人手中接过一笔横财，弄不好是要引火烧身的。邱何明显缺乏一个中意的继承人，可能风满楼追不到金灵，邱何在最后也会把代表邱何梦想的生物实验室交给风满楼打理，但是那时候风满楼接管的难度就超级大了。 想来想去，还是伊藤叶的变数更大，他要再去问问黄家，到底伊藤叶这个婠婠有多少危险。 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刚刚送走的唐妃：“你怎么还不走啊？” 风满楼想了想，回了一条：“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正在逗上帝笑呢！” 唐妃回：“我知道你在思考什么。在想你娶了一个大款的女儿会不会幸福，对吧？” 风满楼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下一条短信又来了：“我觉得你会幸福的，至少还过得去。因为，第一，你说‘就算她长得丑你也会娶她’，说明她长得并不丑。第二，你很有魅力，她也会喜欢你的。先结婚后恋爱吧，楼主将会情场、商场两得意。” 风满楼一愣一愣地看完短信，下一条短信不久又到来了：“楼主不管是情场还是商场，不急不徐的节奏掌握得很好，怪不得大款会看上你，这点我还在学呢，我觉得我总是太心急。说实话，我也喜欢上楼主，又会做生意又会谈恋爱，很好很强大！可怜的妃妃，本来不敢再见你，但是我还欠着你的债，以后还要跟你打交道，害怕失控！” 等半天，不来下一条短信了，风满楼终于可以写短信，发送：“真要是两得意，楼主免掉你的外债，再见，小妖jīng。” 黑sè的奔驰扬起白白的尾气，沉稳地消失夜sè中。 第60章 无情无意 看黄家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的事情还没搞定，还是等他自己先开口吧，风满楼开始点菜。为了好谈话，他们还特地找了一个并不是那么出名的，并且有VIP包厢的地方吃饭。 黄家猜测风满楼是为了燕咏的父亲的事找他，便道：“我忙着自己的破事，还没空去理燕庭璋的事呢，不好意思。” 风满楼道：“你的事当然更要紧，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尽管开口。这也是考验船长的关键时候啊，能挺得过去的话，以后就没什么事搞不定的了。” 他把菜单递给黄家，黄家最近胃口不佳，于是点了几个看上去超辣的菜，提提神。 服务员接走了点菜单之后，黄家叹气道：“我现在看到女人都怕，真是十年怕井绳啊……” 风满楼鬼鬼崇崇地悄声道：“其实我也很怕女人，大哥说句实话，我要是跟伊藤关系密切……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黄家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伊藤就是那个光复18号，他心里忽然一动，问：“怎么个密切法？” 风满楼觉得说实话有助于促进感情和深入交流，道：“我问她如果我离开她她会不会杀了我，她说，她宁愿杀了她自己也不愿杀我……我觉得她这话，至少有6成是真的。” 黄家：“女人……千万别全信，你只信6成，还算理智。你现在……跟她在一起？” 刚才风满楼说“如果我离开伊藤叶”这句话，就暗示他现在跟伊藤叶在一起，黄家这么jǐng醒的人当然不会猜不到。 风满楼慢慢点头，表示正解。 黄家眼睛闪亮，问得更加明显：“你们……上过床了？” 虽然这个问题很尴尬，风满楼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黄家沉声道：“那你非常危险。伊藤叶来大陆的任务是用美sè迷住某个大人物，她必须是处女，因为她上面的联系人出了事，所以她一直没有行动，你破坏了这次行动，台湾方面会要你的命的。” 风满楼脸sè难看，怎么会这样子？ 黄家：“她说宁可杀死自己也不杀你，意思可能是指不会供出你来，但是她自己也就有危险了。我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怎么敢违背组织的命令？” 台湾情报部门叫一个绝世美女以处子之身去欺骗一个大陆高官，违命要砍头。叫风满楼怎么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如果是大陆往台湾派出这么一个间谍，风满楼是很相信的。台湾可是mín zhǔ国家啊…… 黄家又道：“伊藤叶本姓高桥，她家是rì本千叶县的黑道世家，后来被追杀到台湾避难，仍然被灭掉，只剩下她和她哥哥，被台湾－国安局留下两条命，所以她必须给台湾－国安卖命，出卖一切。” 风满楼脸如死灰，道：“地球很危险啊，大哥，我怎么办？” 黄家：“办法很多，最直接的一个：帮助上海国安把伊藤抓起来，你立了一功，他们的人会保护你。” 风满楼立即问：“还有呢？” 黄家：“跟她断绝关系，你不是要去新加坡吗？正好躲开她。至于她是生是死，就由上海的国安来决定了。” 风满楼摇头：“我走不开的，邱何在上海，邱氏医药也在上海，新加坡连香港那么大都没有，邱何的生物科技计划重点放在大陆的人才上。” 两人鬼鬼祟祟地交谈，敲门声响，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黄家竟然一副轻松的样子，笑了笑，道：“说到生物科技，楼主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居然在国外一本蛮有名的科学媒体上连载过三期经过整理的衰老机理猜想108种，怪不得邱何会看上你，懂科学又懂互联网，再懂经营的人才，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风满楼没有什么得意表情，道：“那是科普杂志，说的都比较肤浅，没什么深藏不深藏的，只不过我一直在收集这方面的猜想，那份杂志的总编跟我有相同兴趣，后来我们一起整理了108种出来，其中有一半是逻辑混乱的，仅供参考。” 等服务生去了，黄家凑近来用超低的声音道：“我知道一种能让人半个月左右得怪病不治身亡的配方，回头我把资料给你，看看你的实验室能不能做得出来。” 风满楼愕然，半晌，苦笑道：“老大，这事我可做不来，你还是……” 黄家微笑道：“既是私事又是公事，你要能做得出来，我建议我们的特种采购科跟你做生意，生意虽然小，但是你以后可以挂靠国家安全局，中国没几个人敢动你。你还可以合法持枪。” 风满楼心动，问：“现成的配方？” 黄家神秘道：“配方详细，不过来源不能告诉你，而且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只能说是你按照我的要求造出来的。只要能跟我们做生意，你的小实验室就不会只投入不产出了，起码可以收支相抵。” 凡是未知之事肯定是有猫腻，风满楼忽然觉得黄家这个人比自己相象的还要不简单。 要么就不要趟国安的混水，要么就会越陷越深。风满楼现在已经跟台湾间谍扯上关系，如果黄家不是自己的朋友，他可能早就被迫把自己的女人出卖了，如果他认为黄家的请求仅仅是请求的话，那他也不配做船长的朋友了。现在也许是黄家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想得到真正的朋友，就要在现在帮他。黄家提到的这种配方，很可能是他自己先用的，他要对付的人，当然就是先对付他的那个人。 只有在关键时候不焦躁、不慌乱、不害怕的人，才配做真正的朋友。船长眼中的楼主，楼主眼中的船长，都是这种人。 风满楼微笑道：“我们是兄弟，为了各自的梦想团结在一起的，胜过血肉兄弟的真哥们，那我们就走出这种结合的第一步吧。” ××× 保时捷911的广告曾经曰过：当你想拥有的时候，就是你第一次拥有。 美好的梦想是我们美好生活的重要部分。在风满楼像他的表妹那样用最差劲电脑的时候，他很渴望拥有一台VAIO。后来当他有能力之后，世界观发生了变化，ThinkPad一成不变的永远黑sè和永远方方正正的纯商务属xìng是他的最爱，所以一直到现在，他手里才真正拿到一台VAIO笔记本。 Z系13英寸小本，哥特式蔓藤花纹的外观，相当的迷人。 如果这台笔记本还算小件的话，它旁边放着的奔驰S350的钥匙就更是夺人心魄了。 注意到这台本本和这把钥匙的美眉，没有不眼睛放光的。当这个男人拥有无数不请自来的机会的时候，他要做的却是做一个无情的人。 当然了，无情不等于无心，一边下载和安装常用软件，他一边悄悄欣赏在不远处认真煮咖啡的小姑娘。 缘圆园里的餐具很jīng致，服务员也不赖，三年前见到过一个很漂亮的服务员，三年后，终于又有一个旗鼓相当的，以后要多来坐坐，风满楼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他仔细研究了金灵的喜好，约了她三次出来都被她找借口推托了，明显她是知道了邱何要她嫁风满楼的事情，而且她本人是反对这桩婚事的，所以才会有这样子的反应。原来她对自己的好感真的是不可捉摸的，风满楼相当不解地看看自己手上的那块价值不菲的Rolex。如果她肯出来约会，他也好献殷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倒好，一直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三次了，风满楼已经决定不再打电话，也就是偶尔发发温情的短信就行了，要追MM也不能过火。出奇的，风满楼的心情并不糟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再说了，就算失败了，风满楼还有无数的选择，他本来就并不真的想娶金灵。 “您的摩卡煮好了，请慢用。电脑真漂亮！”那个小姑娘把咖啡端上来，笑意盈盈地多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一边赞美电脑，一边却偷偷看奔驰车钥匙，而且脸蛋红扑扑，忍不住害羞。 风满楼微笑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脸更红，回答：“我叫Ivy，I－V－Y，呵呵……” 风满楼赞道：“常青藤？嗯，好名字，我很喜欢常青藤。美国著名的大学都有很老的红房子，上面爬满了常青藤，像哈佛、斯坦福这样的名校成立了一个联盟，就叫IvyLeague！” Ivy非常惊喜他的健谈，不过还是要指出他的失误，道：“原来你也知道Ivy！我就是想去IvyLeague的学校留学才起这样的名字，我记得IvyLeague里有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哥伦比亚……没有斯坦福哦！” 卧槽！卖弄博学反而丢脸了，风满楼老脸一红，干咳两声，道：“啊，准备去留学，太强了，什么时候去啊？” 看到风满楼脸红了，Ivy很开心，觉得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笑道：“早着呢，我还要准备好托福考试，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等人啊？” 风满楼：“我叫……LZ，没错，等人，不过我要装很多软件，来得早了点，还有很多时间呢，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Ivy笑得很妩媚：“LZ？哈哈，真有趣！不好意思了，我正在上班呢，要到×点钟才下班……再说了，你是等女孩子吧？” 风满楼点头：“是女孩子，我表妹，她明天生rì，我准备送她一台电脑，诺，就这台，我正帮她装软件呢，明天我正好有事，不能陪她了，只好提前送礼物罗。” Ivy心情开朗：“你表妹啊，她是不是叫SF？” 风满楼一愣，马上领悟过来，会心而笑。 一个粗嗓门的男人喊了一声：“小爱，煮一个蓝山。”声音明显不高兴。 Ivy吐了一下小舌头，悄声道：“黎叔很生气……我得走了！”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风满楼心里犹豫不决，刚刚她明确说出“要到×点钟才下班，”很明显，暗示他可以等她下班之后请她喝一杯，但是……应该无情的自己是不是该无意？; 第61章 心中客 唐妃在谢文君那台老不死的硕大台式电脑上看新闻，感概万分地说：“经济危机越来越严重了，你猜现在还有哪个产业是好的？” 谢文君正在对镜贴花黄的干活，随口道：“我只知道我们这种休闲消费品是很不景气了，师父还没想到发财的办法啊，不像你的风格哦。” 唐妃说：“我想到了，刚刚看新闻想到的。新闻说，现在唯一没有衰落的产业就是sè情业，文君，我们去从事sè情业吧！” 谢文君刚刚打扮完毕，闻言花容失sè，愤怒地跑过来叉住唐妃的小脖子，准备掐死师父，一边叫道：“想了N光年就想到这么一个破办法啊，亏我还叫你师父，丢脸呀丢脸呀～” 唐妃吐着舌头解释：“我只是说去卖黄碟之类的，你想歪了啊……” 谢文君怒气未止，道：“我们两个花朵似的MM去卖黄碟，猥琐的男人肯定会调戏说‘有没有你们自己拍的？’那时候我们的小脸往哪儿搁啊？不行了，我要叛出师门，去投靠我表哥了！” 唐妃说：“……我也去……” 谢文君一呆。 唐妃马上解释：“咳咳，你自己跑去快活了，不管师父了啊，人家好不无聊才找你玩的呢。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呢？再说了，见表哥打扮得这么风sāo干么啊，肯定是骗我的！” 谢文君又一呆。 唐妃再刺激她一下：“或者，莫非……你跟表哥有jiān情？” 谢文君还要叉住她的脖子，唐妃已经用神行百变的功夫躲开了。 谢文君恨恨地道：“不要乱讲，你去也可以，不过今天是表哥送礼物给我，我才是女主角，你去了少说话，不能抢我的戏。” 唐妃白了她一眼，道：“试探你一下啦，像我么拉风的人，就像漆黑中的荧火虫一样，就算做女配角也会抢了你的戏，你自己去吧，我去外面转转，看看有什么sè情业之外的行业是好做的。” 谢文君暗叹一声，有点怜惜她，道：“妃妃，虽然你不承认，但是你年纪还小，见过的世面肯定不如我表哥，不如你去问问他能做什么行业吧。” ××× 谢文君要了跟风满楼一样的摩卡，唐妃也要了一杯摩卡。 风满楼笑语：“两位美女好久不见啊，又更加漂亮了。” 谢文君一眼就看见了那台爬满了哥特式蔓藤的Z2，咽了一下口水，双眼放光，害怕失望，都不敢问是不是这就是她的礼物。 风满楼见她的样子，便主动道：“你买那台破电脑扔掉吧，以后用这台，是索尼的。工业设计最好的电脑是苹果，不过你肯定用不来，想来想去，还是买台索尼吧。是VISTA的系统，以前用过吗？” 谢文君摇头：“听说VISTA速度慢，很多人买了电脑回来又装回XP了。不过应该很漂亮，我瞧瞧，谢谢表哥！” 其实VAIO正是谢文君最喜欢的品牌，兴奋过度的谢文君差点想抱着风满楼亲一下。 风满楼让她坐在身边，道：“VISTA本身肯定是比XP好很好多的，微软花了N百亿的东西怎么可能比XP还差呢？一般说VISTA差的有三个原因，第一，兼容xìng不如XP，有些游戏玩不了，有些程序运行不了，特别是那些需要‘破解补丁’的软件。我看你也不怎么玩游戏，也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程序，这个没问题。第二，他们自己的电脑硬件太差，这台Z2嘛，嘿嘿，高端四核移动CPU，足够你领先市场一段时间了。第三，不肯学习新界面。好东西也要主动去习惯它的嘛。来，你cāo作一下，先告诉你，‘我的电脑’都改成‘计算机’了哦。” 谢文君一边兴奋地试用，风满楼一边教她一些VISTA独有的cāo作，比如那个开始菜单的搜索功能，只要点击开始菜单就可以搜索整台电脑的文件，快捷方式会排在前面，比如，只要打上word，MicrosoftOfficeWord就出现在你眼前。VISTA的这个功能相当于Google最先推出的桌面搜索，把整台电脑的文件都索引了，所以搜索很快。 谢文君惊喜道：“这个搜索太方便了，VISTA果然好。” 风满楼道：“我没有装杀毒软件，有兴趣你自己装，我建议注意一下上网和下载习惯，比装杀毒软件强百倍，装了杀软会降低电脑的速度，就好比在自己家的卧室加了一把大锁，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使用习惯……比如，上网用的浏览器，千万别用默认的IE浏览器，这个中毒的概率太大了。我给你装了一个Firefox，一个叫IETab的插件都装好了，遇到有不兼容的网站只要点击一下右下角的IETab的图标就会切换到IE内核模式，只有碰到知名大网站才使用这功能哦。比如，要上淘宝买东西……” 他打开了淘宝的首页，教谢文君如何把Firefox设置成遇到淘宝自动转换到IE模式。 谢文君点头道：“我也要学表哥，不用杀软，你再教我怎么下载东西不会有毒。” 风满楼喜道：“孺子可教也。”然后说，下载要从官方网站，谷歌在识别官方网站方面有独到这处，以后别用百度，改用谷歌。而且谷歌会对挂了木马的恶意网站有标识，这又将安全xìng提高到了另一个级别。下载东西迅雷最快，找最多人下载的资源下，一般不会有毒，而且最好先看看评论再下，也许有‘先烈’已经尝试过了，会留言骂一下的。 讲了好半天，风满楼发现唐妃一改往rì作派，默默地听他讲课，一点没做声，便朝她道：“妃妃今天这么老实？受了什么刺激了？” 唐妃只道：“我不太懂电脑，听楼主讲课，大开眼界。” 谢文君乘机把话题引一下：“妃妃受经济危机影响，变得沉默了，刚才还说新闻提到sè情业没受影响，要从事sè情业呢！” 唐妃大窘，风满楼哈哈笑。 唐妃恨道：“先把我的xìng感徒弟卖了，只卖1亿美金，大家快来抢啊！” 风满楼看了看唐妃，道：“正好，我刚刚下载了一首歌，送给明天过生rì的文君小盆友和多灾多难的妃妃小盆友。” 他点击了一个开始菜单，输入“李伯伯”三个字。 果然一搜就出，一敲回车键，默认的被调成了桔sè皮肤的千千静听就开始放歌了，风满楼提醒道：“这是一首很有哲理的歌，不是搞笑的，注意看歌词哟。” 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歌声飘起来。 ＝＝歌词开始＝＝ 李伯伯要当红军红军不要那伯伯 因为李伯伯的屁股大呀容易被鬼子发现目标 李伯伯找到了团长团长也是个伯伯 因为伯伯同情伯伯呀伯伯就光荣参军了 李伯伯去执行任务来到了半山腰 因为李伯伯的屁股大呀被鬼子发现了目标 李伯伯拍屁股就跑鬼子上来就是两刺刀 为了革命为了党啊李伯伯就光荣牺牲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 燕泥已尽落花尘 但愿你是那知恩知意的心中客 不是那无是无非的糊涂人 我此来不为求功名 望先生你呀切勿负我情 …… ＝＝歌词结束＝＝ 谢文君一直格格笑，唐妃虽然面带笑容，但她显然感悟得更多。 Ivy过来了，瞧了瞧风满楼身边的一对儿小美女，低声对风满楼道：“LZ，黎叔又生气了，请你们把音乐关掉呢，不好意思哈。” 风满楼笑眯眯地把音乐关掉，帮她们互相介绍：“这是我表妹文君，这是文君的……同事，妃妃，这是Ivy，小爱，刚刚认识的。” Ivy笑盈盈地请他们慢用咖啡，自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谢文君暧mei看了一眼表哥，道：“哇，又认识了一个美女，表哥真强。” 风满楼淡淡笑道：“正常交往，正常交往，嘿嘿。我现在正在追的那个MM，认识的帅哥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也得有这种心态，否则会疯掉的。” 谢文君奇道：“那你还追她？这种MM……恐怕不好处吧？” 风满楼笑而不语。 唐妃揶揄他道：“你可别做李伯伯，不适合自己的事，还是不要去做的好。” 谢文君居然也懂这首歌的寓意，道：“是啊，屁股大就不能参加红军，嘻嘻！” 风满楼说：“我没事，我武功高强。倒是你们，天气也冷了，不要在外面风雨打了。再说了，市场行情也不好。我建议妃妃还是回去念书吧。” 唐妃只是摇头，过了一会儿，道：“真的什么生意也不好做吗？” 风满楼道：“嗯，对，冬天一到，万物萧条。我的公司业务也有一点萎缩，大家都很彷徨。不过我倒是比以前更清闲了，我们公司现金储备充足，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唐妃说：“文君你到楼主那里上班吧，我不能耽误了你。我会继续坚持走我的路。楼主武功高，我不信我的武功练不好呢！” 谢文君暗叹一声，无语。 风满楼向唐妃竖了一只大拇指，道：“好样儿的。小心身体，你的伤痊愈了吗？” 唐妃说好了。 风满楼喝一口咖啡，道：“那我们谈点别的高兴点的事吧。” ××× 因为李伯伯的屁股大呀被鬼子发现了目标 李伯伯拍屁股就跑鬼子上来就是两刺刀 为了革命为了党啊李伯伯就光荣牺牲了 谢文君不愧是K歌之王，听了居然就基本会唱了，抱着她心爱的生rì礼物回到家中，看了看原来那台破电脑，对唐妃说：“妃妃，我们找一把1000T的大锤子把它砸了吧，天天死机，气死我了，要报仇！” 唐妃道：“破电脑我还没有呢，哈哈，正好逮住楼主，帮我把这台破电脑运到我那里去，我还真要上网学习一点东西呢！” 风满楼看了看手表，道：“那快点吧，我等下还有点事，走，文君自己弄一下电脑吧。” 嘿咻一声，风满楼扛着硕大显示器就往电梯走去了。 看着自己的徒弟收获了一台无比风sāo的笔记本电脑，自己却捡了一台经常死机的家伙，当然会很气闷，一路上，唐妃都很少说话了。 风满楼对她的状态了如指掌，笑道：“坚持理想的代价往往比你想象的要大，妃妃要坚持住不容易。哎，十八岁就这么坚强，比本楼主强了十倍。” 唐妃咬牙切齿地说：“我会坚持住的！” 到了她的住处，风满楼打开后备箱，将显示器和主机拿出来，分发给了自己和唐妃，两个搬着大家伙就往屋里去。 刚走了没几步，唐妃就停了下来。走出十几步的风满楼回头一看，看到她把主机丢在地上，手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去。 他赶紧丢下显示器，回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唐妃脸露痛苦之sè，说：“好痛，做手术的地方又痛了。” 风满楼柔声道：“不怕，先到车上休息一下，来，能站起来吗？” 慢慢回到车上，宽敞的后座和温馨的空调让她觉得好了一点，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蜷缩在一角，脸sè黯然。 风满楼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唐妃马上道：“不用，我歇歇就好了。你有事先走吧，我等会儿叫邻居帮我搬一下电脑。” 她努力地要打开车门出去。 风满楼说：“……你是不是怕去医院又要花钱？你是要钱不要命啊？听话，那破电脑不要了，回头我送你一台，跟文君的一样好，嗯？” 唐妃忽然生气起来，怒道：“你不要老是拿钱来砸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是一点点，对我来说是很多，我觉得欠你很多，我负担不起，我要怎么办啊？做你的二nǎi啊？” 靠，好心没好报啊，风满楼默然。 过了一会儿，唐妃觉得自己很差劲，道：“对不起……心情不好，我下车了。” 风满楼道：“别动，去医院。我喜欢你，欣赏你，不想你这么快死。” 他不理会那台破电脑，驱车前往附近的瑞金医院。 车里放起那首“李伯伯”。 雨打梨花深闭门 燕泥已尽落花尘 但愿你是那知恩知意的心中客 不是那无是无非的糊涂人 我此来不为求功名 望先生你呀切勿负我情…… 第62章 Stay_foolish 唐妃听到风满楼打电话，说他要带女朋友去医院，把他的一个约会推掉了。她看了他一眼，风满楼道：“就得这么说，如果说带一个普通朋友去医院，放他鸽子，他心里会不舒服的，唉，我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次这样的谎言，搞得我现在撒谎跟吃饭一样平常。” 过了一会儿，在医院，他又说唐妃是他女朋友云云，否则医院的那些大叔大婶们又不知道怎么想。人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把一些虚假的东西当成真实，才会生活得更顺畅。 经过这么一两回，唐妃自己都好像被催眠了，把风满楼当作了自己的男人，否则，为什么每次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身边出现的都是他呢？要知道，她这个伤病并不是第一次表现出来。因为需要钱，因为要去医院，因为很麻烦，所以那些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她说出一些牵强的理由之后，没有让她去医院检查。想到这一点，唐妃心乱如麻。 “我喜欢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肯定，那么潇洒，那么真切，可惜也许他喜欢很多MM，今天那个小爱也许又是一个吧。 他是花花公子吗？当然不是，要不他也不会放过燕咏了。他真是一个复杂的男人。 风满楼笑盈盈地向她走来，道：“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以后要注意饮食和起居，要有规律，再也别去路边摊吃那些不靠谱的羊肉串、炒河粉什么的。文君也是你这副德xìng，后来被我教育好了，小姑娘们啊，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在医院休养几天吧，放心，医药费我都给你包了。哦，为了表示我对你没有坏主意，从来不发誓的楼主向你发誓，我只是把你当成小妹妹，小盆友。如果违背誓言，叫我天打雷劈！” 唐妃听完他的誓言，俏脸刷地一下全白。 风满楼奇怪地看看她，看到她接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来，然后用雪白的被子捂住了脸。 风满楼坐到床边，说：“别这么感动么，其实我就是为了自己。我越来越现实，人也越来越活得没意思。我需要爱，得到爱的办法就是去爱别人。当然，我是指那种很纯洁的爱。也只有我欣赏的人，我才会对她好。像妃妃这么有前途的姑娘，我很佩服，世界因为有你更jīng彩，呵呵。将来你绝对有能力还我的钱，我肯定。不过可能你还需要成长吧。这样说吧，做生意呢，不能有那个傲气，你还好，像你哥哥那样把自己看得很重的人，是不适合做生意的。某子曾经曰过，做人要有傲骨，不能有傲气。我理解，傲骨就是看到无论比你弱的人还是比你强的人，你都坚持你自己，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等等。傲气呢，仅仅是你认为人家没你强，人家没你聪明，所以你看不起别人。这点表现在生意上呢，就是有区别的对待顾客和合作伙伴。有些家伙看上去不怎么样，甚至很讨厌，我们做生意的都不能放过，生意就是生意。还有一些营销手法啊，看上去比较次，不入流，但是有效的。也不能因为看不起这样的手法不用它……” “我知道……你别罗嗦了。”唐妃的声音从被子底钻出来。 风满楼不爽，道：“我很罗嗦吗？我很罗嗦的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罗嗦，非要我罗嗦了那么久才说我罗嗦，难道你是成心让我变成一个很罗嗦的人吗？” 唐妃扑哧一声笑，可惜隔着被子看不见她又哭又笑的样子。 风满楼找到纸巾，塞到她手里，还唱一只歌给她听：“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要梦！” 唐妃抬起头来，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风满楼直言不晦：“嗯，小美女变成丑小鸭了。” 丑小鸭说：“丑就丑，反正我也不用美给你看，我就当你是楼主叔叔，好不好？” 风满楼：“很好，正好，相当好，叫声叔叔来听听吧，怀念那天你叫的那一声。” 唐妃斜了他一眼，正sè道：“爱我的人还有我爸爸、妈妈、哥哥，但是像楼主叔叔这样好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爱人容易，能够用别人喜欢的方式去爱就不容易了。我在医院安静的休息几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上次我在医院，我爸妈也来了，他们知道了我缀学的事情，就在我病还没有好的时候，妈妈就打了我一个耳光，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耳朵有通气的感觉，听东西也怪怪的。” 风满楼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老人们很难理解的。哪只耳朵？我看看。” 唐妃用手指了指左边，说：“这只。” 风满楼凑过去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便测试一下：“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跟一个总是这么搞笑的人在一起，真是很开心，唐妃笑骂道：“你当我是麦啊……坐过来一点。” 风满楼依言，然后唐妃就丢开被子，靠进他怀里，先把脸藏好，再道：“我喜欢楼主叔叔。” 风满楼：“乖，叔叔给你买草莓冰糖葫芦……开个玩笑，不要吃这种东西，注意保养，活到一百岁，一定要争取见到中国zì yóumín zhǔ、繁荣富强的那一天。” 虽然说她叫“叔叔”，但是这样的亲昵动作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非同寻常，还好，自从有了伊藤叶这个大美女相伴，他对美女的抵抗力已经今非昔比，换以前他早就心乱如麻了。 怀里的唐妃轻轻地说：“楼主，问你个问题，我本来不想问别人，但是想问问你，我发现好多生意的机会都是适合男人去做的，我们女的很难进那些行业。哎，难道女的真的只有依附男人才可以生存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风满楼的脑子纯洁不少，思考了一下，道：“像你这么肯思考肯上进的女孩子很少，整个社会的机制就是这样的，千百年来，形成了男女分工，男主外，女主内。就算武则天，也是要先依附唐高宗才慢慢爬上最高权力。就在唐高宗死的时候，武则天还只是一个皇后，她的儿子才是大家认可的继承人，只是她的权力对手实在太幼稚了，被深埋在女人心里的控制yù才被释放出来。如果妃妃真的想成就一番事业，我觉得你首先不能把自己定位要像男人一样去战斗，要充分利用女xìng的优势，以柔克刚。” 唐妃：“比如呢？” 考虑到对自己怀里的美眉说这样的话很为难，但是风满楼还是说了：“第一，学武则天，先傍一个实力强大的男人。我想，这也是每个同时有野心和美貌的女人最自然想到的方法。” 唐妃：“……不喜欢。第二呢？” 风满楼：“第二，是自己去做销售和市场，只有这两种有挑战，有可能在不当老板的时候拿高薪，只不过，MM在做这个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也是靠陪酒吃饭，用美sè来开拓市场。这个你好像已经在做，我第一次见到你，穿得那叫一个xìng感，被你雷死了。” 唐妃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低语：“那你怎么看我穿成那样子的？” 风满楼笑了两声，说：“大部分男人的第一感觉是不正经，不过，你那么自信和不在乎别人目光的样子非常有个xìng，我跟你说了两句话就有了很不同的感觉。再说了，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楼主，对别人任何的举动，不管是出格的、雷人的、不正经的，等等等，都不会轻易下结论，谁知道那另类的举动下面有多少故事啊。” 唐妃轻叹一声，道：“像楼主这么有见识的人……也要去找一份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我本来……真是打击人……爱情真的不存在吗？” 风满楼半天不说话，轻轻拨弄她的秀发，用无比温柔又同时无比落寞的语气说：“爱情……就在我的手指间……不过，再美的爱情，也会褪sè、变形、死亡……生活还是要继续，感情都是短暂的生理现象，别要等到你一无所有，才想起自己被爱情愚弄了。” 风满楼想起了杳无音讯的陆西莱，当年他肯定爱他的老婆爱到死心踏地、无可救药，不过，总归是要归于平淡，生命还有那么多神秘的未知等着人去探索，有勇气的人会冲破一切桎梏，软弱的人才被大家交口称赞。 忧伤的氛围萦绕在病床边，唐妃悠悠地道：“我还是要找我的真爱，就算楼主给我一万亿，我都不会做你的二nǎi，唐妃是不是很傻很天真？” 风满楼：“保持饥饿，保持愚蠢。那个啥，苹果CEO的名言。只有饥饿的眼睛才去不断地发现新世界，只有像愚蠢的人一样不停地求知，才会越来越有才。那些嘲笑你的人收获的只有他们自以为是的满足感，妃妃呢，会在人生路上越走越逍遥。我也是个很傻很天真的人，甚至我的理想都不敢跟人提起，害怕被人笑死。” 唐妃轻轻笑一声，道：“原来楼主这么不顾一切地去赚钱，是为了你那个很傻很天真的理想！” 风满楼：“无比聪明的小妖jīng。” “丑小鸭复原了没有？”为了天打雷劈的誓言考虑，风满楼虽然温香软玉抱着，一点也不敢乱动，不敢乱想，借着看她的脸蛋的契机，不动声sè地推开了她，然后刹有介事地跑到窗边往外看，说：“还好还好，天气晴朗，没有打雷的征兆……” 唐妃花痴般看着他的身影，她会把这一次拥抱看作是初恋，永远珍藏在生命的记忆中，然后也去履行她自己的誓言——就算一万亿，她也不会为爱情妥协。 过了一会儿，风满楼过来说：“我把我车上那台ThinkPad_X系送给你，楼主说话算数。这台虽然我用过了，也没有文君的那台漂亮，但是……千万别让文君知道，我这台是顶配，3万多，文君那台才两万。你有台电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点长大，把天真和愚蠢提高一个档次，不要辜负叔叔的厚望，哈哈！” 唐妃笑纳，道：“别的男人这么送来送去，肯定居心不良，不过楼主不会的，我一定好好听楼主大叔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才不喜欢文君那种花里胡绡的索尼。我喜欢的电脑就是黑乎乎的ThinkPad，我喜欢的车是路虎，我喜欢的男人，是像楼主这样，不信爱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风满楼乐坏了。 第63章 Word in hear 半梦半醒之间，我忽然明白了人生的真谛——混。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人世间就是瞎混。 想往上爬的人，那就去跟领导一起鬼混。 像我这样不愿浑浑噩噩过rì子，又有一点可笑的自傲的人，那就在这个伟大的社会大染缸里混水摸鱼碰碰运气。 人间的每一个生灵，都在大染缸里不停地游泳，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永远不停留。 几年前，风满楼就把QQ空间里的所有文章设为了私密。这段小小的文字几乎没有人看到过，今天，看到它的是唐妃，因为风满楼很久没有上qq了，送给唐妃那台笔记本的时候居然忘记删除被保留的qq密码，唐妃强烈地好奇心使她不顾心理的道德谴责，毅然偷窥他不想再让人看到的他的内心世界。 大家都知道有一本书叫作《忏悔录》，主角几乎毫无遮掩地把自己的丑陋、弱点、不光彩的一面写出来，风满楼以前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过这本书的影响，所写的rì志里几乎都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念头，包括他因为找不到合适配偶而决定做一个独身主义者，包括他对死亡的恐惧进而有一段时间沉迷到生命科学的世界里寻找答案，包括他暗恋过一个身材和秀发一样修长修长的漂亮美眉，不过他的rì志里从来不会出现真人的姓名。 对于唐妃来说，她原来认识的风满楼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冷酷生意人，就算在他给美眉献殷勤的时候他都是相当地清醒和悠然自得，从来不会被拒绝或者接受而悲伤或者喜悦。当然表面上没有弱点的风满楼在他这些有很多茫然和自我矛盾的rì志之后，形象变得相当地丰满起来，一个完整而独特的男人的心理世界呈现在唐妃的面前。 把他的rì志看了两遍之后，唐妃有一个冲动，想跑到风满楼的面前大声说：我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了，我是最了解你的女人！ 然后她的小脸蛋红了。书上说，初恋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既然她把他当作一个不可能的初恋情人，那更是被奇异的情感纠葛折磨得芳心大乱。 ××× 天已经很冷很冷了。当谢文君裹着一条新买的白sè围巾庆幸自己可以轻松抵御严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师父居然还在那萧瑟的风里热情地招揽生意，她的心咯噔一下，以她女xìng的思考方式，实在无法理解一个18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强烈的事业心和执着信念，同时也想到自己原来是可以陪她一起的，于是咽喉一阵哽噎，慢慢地走近唐妃去。 善于察颜观sè的唐妃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新围巾，赞不绝口地表扬了一番。 谢文君只是说：“师父哎，服了你了，这么冷，不是说要休息的吗？” 唐妃白了她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幸福啊，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我最讨厌欠人情了，所以一定要尽快尽快地把债务清理掉，为师才疏学浅，没找到什么发财之道，只好还是练摊了！” 谢文君：“切，别傻了好不好，我表哥没那么小气，又不催你还钱，何必呢？” 唐妃傲然道：“要等到别人催，那多丢人啊！而且我又一天不还清债，一天就觉得不能跟他做平等的朋友，这滋味真不好受。我跟那些吃男朋友软饭的人不一样，我喜欢靠自己！哎，你跑出来干么呢？” 谢文君还是第一次听到吃男朋友的也叫软饭，不由得对这个小师父更加敬重，觉得早晚这个小师父是要成为一代宗师的。女权主义的宗师？听到唐妃问她此行目的，她的眼神有点黯然，说，刚刚跟男朋友通了电话，又吵架了，觉得很郁闷，出来买点奢侈品犒劳一下自己。 唐妃义不容辞地说：“徒弟有难，为师来救，我给你找两个帅哥，一起去寻欢作乐吧！” 行人听到她说这话，无不侧目，谢文君脸上发热，一时间忘却不少烦恼，道：“我倒要看看你认识什么帅哥，走吧，这么冷的，看你也没什么生意。” 唐妃像老鸨一样的口气打了一个手机，很快一个帅哥就火速赶到了，原来是无所事事的她的老搭档，跟她老哥同寝室的杨逍杨左使。 杨逍虽然不是英俊的那种脸型，但是绝对不难看，而且块头比已经很高的唐帅都更高，所以看起来很威猛，谢文君因为唐妃的话一时想到歪处，腼腆了好久，唐妃奇道：“你怎么这么快？” 杨逍说：“你哥哥也来了，他有车，正在停车呢，我们去什么地方呢？” 唐妃紧张地问：“我嫂子没来吧？” 杨逍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唐妃才松了一口气。 杨逍一直在注意唐妃的表情，便问：“怎么？你好像不欢迎你嫂子？” 唐妃呃了半天，给出一个理由：“我怕嫂子看到文君会想到她以前的男朋友，哎，不说了，没来就好。我叫你找一个比你更帅的帅哥，怎么把我老哥找来了？” 杨逍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说：“比我帅的，整个学校只剩下你老哥了，再说了，你老哥最近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又再说了，他是有车一族，我们可以托他的福，等下去哪里都可以。” 因为路途太远，谢文君从燕咏那里搬到了徐家汇住，所以很久没见过燕咏了，唐妃这话是对路的，燕咏看到谢文君肯定会想起她的表哥。 因为唐帅有了车，所以现在每天都是由他来接送出来摆摊的唐妃，杨逍已经很少有机会对唐妃献殷勤了，这次唐妃打电话给他，使他受宠若惊，心情飞扬。 三人在寒风中得瑟了十分钟，还没见唐帅哥过来，唐妃掏出手机就打，一边埋怨着：“停火车都能停了好几趟了，还没好！” 质问的结局竟然是唐帅坐在车里发呆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这下事情可严重了，好像比以前失恋的时候更加不开心？ 唐帅终于出现了，懒洋洋的，双目无焦点的。谢文君想到每次见到他都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暗暗好笑，拿他跟不怎么开心笑，但也很少不开心的表哥比较，到底哪个男人更有魅力？ 唐妃一惯大姐作派，给大家安排了今天的行程，先去吃一顿火锅再去K歌。 由于唐妃摆摊的地点变幻无常，所以唐帅停车向来是个问题，一般地方还不能乱停，只好先停稳了再把那些无价之宝抬到停车的地方。才来上海不久的唐妃俨然一副老上海的模样，提议了几个便宜的小馆子供大家选择。 小馆子虽然便宜，但是衬合他们年轻人的身份，没准像风满楼那样的老男人要艳羡他们能这样一起狂欢。 唐妃擅于控制场面，举起三得利啤酒做开场白：“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不痛快的事，不过不要说出来，不要去想他，年轻就是最大的快乐，Cheers！” 她英语虽然差，敬酒这茬儿还是在行的，说干杯的话来头太大，说Cheers正好符合他们受过高等教育的身份。 有唐妃在场东拉西扯地暖场，他们吃了半小时都不会觉得没有话说，虽然说的话大多都是没有半点意义的客气话，由于她主持得抑扬顿挫，倒也还不算太坏。不多时的功夫，他们就平均消费了一瓶啤酒。 唐妃跟谢文君都被酒jīng烘托得娇艳yù滴，旁桌的男人常常偷偷瞟来猥琐的一瞥。 谢文君捂着发烫的脸蛋，声明：“师父，我不要喝了，要醉了！”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柔柔的，软软的，这句话说得在坐俩男人都用慈详目光笼罩她。 唐妃爱惜徒弟，就微笑着说：“文君多吃菜吧。”她自己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唐帅也喝得凶悍，杨逍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提醒唐帅还要开车，悠着点儿。 酒劲儿上来，唐妃终于忘记了自己的“不要问”，对徒弟说：“文君，你是典型的小女人，软弱得很，我看你跟那个男的该分的早就分了，怎么还一直拖延着？我当你是自己人才劝你，不要怪我太狠心，咱都是吃肉长大的，谁的心不狠啊？” 杨逍打趣道：“个个都像你这么狠，我们男人没法儿混了！” 唐妃不理他，继续劝徒弟，左手还捏成了一个小拳头：“女人又怎么样？快乐靠自己去争取，痛苦靠自己去抛弃，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们，该狠心时不狠心，那是要被男人嘲笑的，真正的婆婆妈妈！” 谢文君听了这话，深以为然，做了一个最毒妇人心的表情，道：“对，我应该狠心，狠心……”然后目光迥迥。 唐帅根本没有理会她们，自己闷声吃菜喝酒吃菜喝酒…… 杨逍一面应酬着喝酒，一面偷偷观察唐妃的状态，打定主意：喝吧喝吧，最好她喝醉，然后也许会发生一些什么…… 人均消费两瓶的时候，台面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唐妃买单，大伙儿走人。 没想到唐妃酒量不错，虽然脸红红，但是丝毫没有醉的样子，买单的时候还纠正了一个使他们损失20块钱的错误。 杨逍在这里酒量最好，不过他脸也会红，只有唐帅是不会脸红的，望上去都是白白净净，标准的小白脸，由于只是啤酒，大家还放心坐他的车。 喝酒之后话当然会多点，来到停车场，唐妃取笑老哥说：“你的车又换成乐风了，呵呵，真是老太婆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唐帅板起了脸，杨逍失笑地给他鼓气，道：“你老哥现在就是有车一族了，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我们学校里的牲口呢！” 他们顶着有点晕的脑袋去K歌。 杨逍他们在那儿瞎唱，谢文君强撑了一会儿，早早睡着了。 隔壁有一个牲口嗓门特别高亢难听，把睡着的谢文君都吵醒了，然后埋怨这里隔音效果的差。 唐妃笑眯眯地看着起来的谢文君，说：“文君，他们还没听过你唱歌呢！来一曲，迷死他们！” 谢文君迷迷糊糊地答应，又迷迷糊糊地询问：“我唱什么呢？” 唐妃说：“那首什么李伯伯屁股大，哈哈，我很喜欢听！” 谢文君笑嘻嘻地唱起了“李伯伯”，在大家嘻笑声中，唐帅跟杨逍果然被谢文君甜美的声线迷得心神俱醉，纵使歌词如此搞笑。 “再来一首！”三位年轻粉丝齐喝彩。 谢文君得意洋洋地寻找下一首能迷死他们的歌，找了半天，想起一首特别凄美的——红雪莲。 谢文君把状态从搞笑调整过来，一下子就让粉丝们沉迷到了她那天山湖水般的清澈声音中。 这次俩男人完全被吸引住了，唐妃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了得，心中也得意，更因为自己完全不会嫉妒，因为世界上唯一可以让她嫉妒的女人是能够吸引那个人的女人，而那个人是乖徒弟的表亲。 唐妃看到哥哥也被迷住，心眼一动，把花瓶里的那束花儿取下塞到哥哥手里，用嘴嘟起一个眼sè。 唐帅本也是个风liu人物，何况喝了不少酒，顺势就走到谢文君旁边献花，唐妃跟杨逍在台下使劲儿地鼓掌。谢文君在他们营造的幸福美满里淡淡地笑。 她的笑如此美丽而诡异，唐妃忽然听清了这首美丽的歌最后的几句： 有一天你上了天山再也没有回家来 在冰雪过后我找到了你那冻僵的身怀 你的怀中放着为我病中所采下的红雪莲 我知道这是你对我最后的表白 （红雪莲－－王娟） 后来谢歌后还唱了“丁香花”“白桦林”“丹顶鹤的故事”，这回，连心事重重的唐帅也听得出她不对劲，因为她唱的每一首歌里都挂掉一只。 唐妃笑骂她要唱点好歌，别老死人。谢歌后来了一首《天涯歌女》，虽然没死人，却更凄瑟。看样子要换人了，她抢过麦给杨逍，让他唱点阳刚之气的歌，改善一下这里的yīn森氛围。 为了逗乐唐妃一笑，杨逍刹费苦心，找了一首超搞笑的歌苦练好久——Say_a_word_i，这是“说句心里话”的英文版，大家可以在这里领略一下它的风采： v.youku./v_show/id_XNDg1MzU3MTY=.html 这个版本也不错： /watch?v=EFephlJg2j0 不但唐妃被笑得东倒西歪，唐帅也觉得杨逍的嗓子唱这一出真是太有才，以前没看出杨逍还有这种本事，看样子他是被激发出了能量来了，不过唐帅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对所有人都亲切，但是野心和眼光都高得可怕，杨逍虽然不错，但是恐怕离打动她的芳心还有一段几乎不可能的距离。 燕咏虽然回到唐帅身边，但是心情一直不好，所以他们相处得并不好，唐妃有意给哥哥一个另外选择的机会，便跟杨逍去合唱情歌，留给他跟谢文君私语的机会。 今晚笑声最少的是谢文君，唐帅对她说：“你好像不开心啊？” 谢文君勉强笑了一笑，没什么话来答他。 唐帅继续说：“我也不开心，哎，真羡慕他们俩，没心没肺的……”他目光转到正在合唱的唐妃跟杨逍那里，他们眉来眼去的，真像那么回事。 谢文君说：“我没事了，像我这样的人，容易不开心也容易开心，明天一定好了，不过我可能喝多了点，有点不舒服，不，简直很难受。以后一点也不喝了。” 唐帅真诚说：“你唱歌很好听。” 谢文君没有刚开始那时的得意神sè了，只是说：“是不错的，可惜我怕生人，更不敢上舞台去唱，只能唱给自己的朋友听。以前住在燕咏那里，见过你好几次，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句话呢！” 燕咏怕唐帅联想到她的表哥，所以一直没有给他认真介绍这个房客，唐帅问了一句很见外的话：“你是上学还是工作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唐妃和杨逍这边唱了几出回来了，他们刚回来，唐帅就说：“我去买点东西过来吃，你们先聊着！” 谢文君其实一直知道杨逍想追唐妃，为了给他机会，她也跟唐帅去买东西了。 借着酒劲，借着刚才的情歌气氛，杨逍敢直勾勾地望着唐妃。 唐妃有点心慌，刚才好像演戏演得过火了，千万不要让他说出那句话来，忙道：“杨逍，我觉得你也像我哥哥一样，这么照顾我，不啊，比我老哥还好，我老哥每次叫他来接我都推三推四的，一会儿说有约会，一会儿劝我不要摆摊，一点都不理解我。哎，还是杨逍哥好啊！” 杨逍还是那么柔情款款地望着她，看样子这一服药还没起什么作用，唐妃只好加大剂量：“哎，刚才你唱的‘说句心里话’真不错，我也有句心里话，一直找不到人来说，我想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我哥。” 杨逍可不是傻子，听她这话终于有点感觉，眉毛动了一动。 踌躇了一会儿，罕见的小MM害羞表情出现在唐妃脸蛋上，她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很特别，我又不能跟他在一起，所以其实我也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相信爱情的人，都很可怜啊……” 唐妃以为自己这番话能阻止杨逍表白，但是她错了，杨逍苦笑了一下，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说这个男人，是不是想让我死啊？” 这句话让巧言令sè的唐妃招架不及，窘迫不堪，慌乱地对他道歉。 杨逍拒绝她的道歉，痛斥她的蛇蝎心肠。 唐帅他们拿回来的食品里赫然有酒，对于心痛的杨逍来说，真是羊如虎口。 现在，最伤心的人换成了刚才还没心没肺的杨左使。 唐妃心里知道自己的错——原来男女之间真的很难做普通朋友啊。她只好陪他喝。 说伤心，天下皆是伤心人，唐妃的心里何尝不痛苦？酒jīng的作用就是把人的感触成倍地放大。 唐妃有点醉意，笑着说：“我们傻啊，把心里话憋在心里，喝得再多也不痛快，我们要把自己的伤心事说出来！我先说！我呢，一定要……慧剑斩情丝，把不该爱的人所有的记忆通通从大脑里抹掉，不过没想到难度这么大，我恨自己没用啊！呜呜呜……”她笑着笑着，说着说着，就哭了。 “师父爱上谁了？”谢文君好奇地替大家问了一句。 唐妃不肯说。 杨逍知道反正不是他自己，一面恨她一面同情她，说：“我不也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等你哪天坚强起来了，我也没事了，向你看齐！” 谢文君问唐帅：“你知道妃妃喜欢谁？” 唐帅摇头表示不知道。 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唐妃跟谁在交往，面面相觑一下，唐妃狡黠地笑语：“就不告诉你们，哈哈，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死也不会说的！” 杨逍很坦白，因为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说：“我本将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哎，妃妃，我其实一直在打你的主意，不过现在觉得没希望了，要不是因为唐帅是我的兄弟，我就干脆……嘿嘿！” 唐妃又羞又怒，痛罚他两杯，杨逍都接受了。 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爱上不该爱的人，所以会有那么多痛苦。谢文君也是一个斩不断情丝的局中人。 只有唐帅一直不坦白他的心事。 酒越喝越多，大家都不敢坐唐帅的车了，谢文君说：“我叫表哥来接我。”平时她慑于表哥的威严，哪敢乱喝了酒还叫他来接人，只是真正喝多了的时候，就不记得那么多顾忌了。 ××× 这四个烂醉的狗男女被主人分别丢在两个房间里，谢文君的脸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下班之前把屋子恢复原样。 同一张床上的唐妃第一个醒来，扯下谢文君脸上的字条，笑嘻嘻地看了一遍，原来他写的字是这个样子，嗯，很有个xìng。 乘着没有人，唐妃偷偷楼上楼下，每一个房间跑了一遍，除了异常干净整洁之外，还有那墙上的画作，都是抽象派作品，怪怪的，不知道是些啥意思。 四个人陆陆续续起来之后，谢文君给大家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就是牛nǎi、鸡蛋加面包。 唐妃把那张贴在谢文君脸上的便条给大家传阅，大家一致认为这几个简短的字表达了这简屋子等主人回来的时候要连人也恢复到空旷的状态。 出乎大家的意料，唐帅坚持要等风满楼回来，说是有话要跟他说。唐妃害怕在哥哥面前看到风满楼，拉着杨逍撤了。 风满楼回到家，当然很惊讶看到唐帅，没有必要太客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好。” 唐帅站起来，迎上去，说：“谢谢你昨天收留，我只是想说两句话，说完就走，文君，我先走了，拜拜！” 风满楼没有虚情假意地挽留，随他走到屋外，他明白他们之间的说话，不想第三个人听见。 唐帅开门见山：“没有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花别人男人的钱，你以后不要给她钱了。” 半晌，风满楼说：“她会恨你的。” 唐帅：“宁可她恨我。谢谢，我走了！” 他走了几步，听到风满楼说：“我正在帮她父亲保外就医，不如这事也交给你，我不管了。” 唐帅一愣，回首：“什么？保外救医？” 风满楼简略地把燕庭璋的事情讲一遍。 原来，自己这个所谓的正牌男友连她家里发生的大事都不知道，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毫无办法，就算在他们家乡，这种关系复杂的事情他也做不来，更不用说在茫茫大上海。一股羞愧难挡的感觉扑面而来。 风满楼欣赏了几秒钟他的窘迫，缓缓道：“算了，还是好事做到底，不过刚才你的样子很可恶。”言毕转身便走。 唐帅咬牙道：“刚才那件事要拜托你，不过钱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如果这么继续下去，我有什么脸面做她的男朋友？” 风满楼回来，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她没有告诉你父亲的事，就是怕你为难。我就喜欢这样隐忍善解人意的xìng格，要不是欣赏你，我是不会把她完整还给你的。年轻人有傲气还有正气，难得。不过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到别人身上，让失去经济支持，那你就太TMD不是男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这么做的。她每个月５千的房贷，家里母亲经常生病，父亲在吃公家饭，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能解决的。我要是生你的气，现在马上放手，你们的唯一结局就是吵架、甚至分手。我曾经是你的敌人，现在是你的恩人。是男人就要敢承认现实。” 唐帅被他骂得满脸通红，偏又没法儿反驳，僵在那里木了。 风满楼意犹未尽，继续：“有些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不要脸地上街要饭，有些男人为了自己的脸面让自己的女人上街要饭，你想做哪一种啊？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上海文化和上海女人，钱才是最核心的价值观，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梦想跟现实之间的战斗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吗？我以为离开你的那一段时间会让你明白点，没想到你更加糊涂了。” 风满楼停顿了一下，等待他的回应，没回应，只是失落又失败的样子，也没有拂袖而去的意思，风满楼最后说：“‘自我’跟‘自信’的区别就是后者发现证明自己不对的证据之后会反思会改变，我看你还是比较能接受意见，有前途的年轻人啊，祝你好运，拜拜！” 第64章 无与伦比 吃饭饭的时候用手轻轻地拉住飘逸的长发，这是风满楼认为美女最妩媚的动作之一。范轻筱这个动作曾经让风满楼怦然心动，现在在他面前细嚼慢咽的伊藤叶这样的动作也是如出一辙。 范轻筱那样爱美的MM长发披肩可以理解，像伊藤叶这样的特殊职业者还敢留这样的长发，真是让人不解，风满楼建议道：“叶子，我觉得你还是留短发好。” 伊藤叶立即想到了他说这话的原因，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微笑着问：“为什么？” 风满楼低声说：“这样跟人比武的时候会多一点胜算。” 伊藤叶吃了两小口，然后身体前倾到让旁桌男人嫉妒的近距离靠近风满楼，以更低的声音道：“我只杀人，不比武。” 风满楼暗叹一声，表面不动声sè，其实他在想：我也杀过人了，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但是武器——那个会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是他的实验室做出来的，是他亲自做出来的，那个配方非常有效，他的制作一丝不苟。黄家那儿传来消息：他的仇人已经挂掉了，黄家当晚去夜总会狂欢以示庆祝。 他脸sè木然，伊藤叶以为他心里不舒服，马上咽下一口汤汤，说道：“伍迪艾伦说，你能长命百岁，如果你放弃了所有让你希望长命百岁的东西。聪明的楼主也有犯傻的时候，割掉女孩子的漂亮头发还不如直接砍掉她的脑袋呢！” 风满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揶揄地笑：“你这话让我想起一个QQ表情来，一个美女正苦思冥想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1＋1＝？’，哈哈！” 伊藤叶白了他一眼，觉得有必要替姐妹们对他还以颜sè，先问问：“你知道伍迪艾伦是谁吧？” 风满楼笑语：“知道呀，刚刚听你说过他的一句名言，呵呵，他是干么的？” 伊藤叶：“他是美国的搞笑天才，非常有天份的导演、编剧和演员。” 风满楼：“哦，原来他是搞笑的……其实，我对搞笑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冒，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的搞笑都太肤浅吧，而且，越搞笑就越觉得……反正是想起那本书，叫《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所以搞笑的东西传到我的脑子里，总是变了味儿。” 伊藤叶：“……那你也不喜欢周星驰吗？他们的风格很像，伍迪艾伦还拍过一个rì本007呢。” 对自己的女人，风满楼宁可让她觉得和自己格格不入，也不想让她不了解自己的想法，他老实地说：“是不怎么喜欢，实在无聊的时候看一看，对了，那部被世人称为超经典搞笑的《大话西游》我就没有看过。” 伊藤叶“啊”了一声，惊讶得差点把嘴里的菜掉出来。 风满楼马上接着说：“也不是说没看过，就是没有完整看过，坦白说吧，看不下去，当然，一些经典的情节我还是知道的，比如那个罗嗦的唐僧啊，还有那个什么如果非要给我的爱加一个期限啊，还有腿毛飘飘的星爷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原来叶子姑娘也睡不着啊～！” 伊藤叶笑了笑，道：“哎，我觉得伍迪艾伦有一句话很适合你：我不想通过我的事业来永垂不朽，我想通过不死来达到这个目的！你呀，就是把生命看得太沉重，结果还不如一些活得轻佻浮躁的人呢！我听说得心理疾病的人好多自己本身就是心理医生，我原来以为你可以很好地克服恐惧，我就是因为你那番克服恐惧的高论对你另眼相看，没想到你自己也……嘻嘻！” 风满楼脸红了，他想到他常常会因为恐惧而从睡梦中惊醒，有一回他梦见自己死掉了，惊恐万分地醒过来，身边的叶子醒过来，用温柔的胸怀抱着他，说：“不怕不怕，叶子在这里，不怕，不怕，叶子永远都在这里……” 一个电话打断了风满楼幸福的尴尬，电话里面黄家的声音像机器人一样完全不带感情，说：“现在你完全按我的话去做，一丝不苟，不小心就会死得很难看，先找个借口离开你现在吃饭的7＋7餐馆，一个人。”电话断掉。 非同寻常的话语，非同寻常的时刻。 伊藤叶好奇地看着风满楼“喂”了一声就愣在那里，问：“怎么了？” 风满楼无奈地耸了耸肩，半晌，说：“我也不清楚，简直莫名甚妙……不理他，继续我们的饭！” 美味佳肴忽然半点也没有味道，风满楼满脑子都是黄家那一句深不可测的话语。 过了两分钟，风满楼实在忍不住，就装作随意往窗外看去，过了一会儿，对伊藤叶说：“我去买点东西！” 吃着吃着饭，忽然跑出去买东西，伊藤叶秀眉蹙成一脸疑惑。 来到不远处伊藤叶目光不及之处，风满楼刚想拿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手机却诡异地自己响了，还是黄家，他说：“往前走，不要回头，要快！” 风满楼板着脸低着头，三步并两步走，走了二十多米，忽然一辆黑sè迈腾车门打开，里面的黄家一样板着脸，向他招手。 关上车门，黄家说：“关机。”然后踩着油门迅速开走。 好，就随你折腾吧。风满楼压下质问他的冲动，关机，坐着黑sè的迈腾一路疾驰，远远地离开了7＋7餐馆。 一直从市区开到了偏僻的近郊，迈腾才悠悠地停下来。 风满楼根本不想说话，尽管他有太多的疑问，他要给黄家时间，给黄家想清楚怎么表达。 两个板着脸的男人这么沉默了很久。 黄家终于说：“唉……爱情、友情、理智、还有情感……都走到了十字路口……” 风满楼听着。 黄家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满楼：“很想知道。” 黄家：“以前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现在我知道了。我是国家机器。我是可以碾碎一切的强大机器，不过我只是机器的一部分，如果我不去碾碎别人的梦想，那我就会被这整个机器的自我纠正机制毁灭。我还是一台可悲的没有zì yóu选择的机器。我已经结婚了，机器的婚礼，婚礼那天我笑啊笑，一台会笑的机器，哼，多可笑。我很早已经就相信人类最后是会被机器毁灭的，所以我崇拜机器，愿意化身为机器，我现在做到了。在你的帮助下，我消灭了修炼成机器的最后障碍。” 风满楼听得头都大了，只知道黄家现在绝对不正常，要不是黄家冷酷的眼神，他甚至要去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机器说：“我现在该告诉你正事了。伊藤叶的目的现在我搞清楚了——窃取大陆的航母计划，而且，她做到了。国家机器很生气，让我来解决她。正好我升职升到了负责这件事的地步。不是她死就是我完，我选择了她死。因为你跟她在一起，所以你也会死，我现在把你带出来，你不用死。我所剩无几的人xìng里能做的不多，你以后怎么做，我也不会管你了。” 一阵惊恐从头顶到脚底，风满楼呆了。 死？ 叶子永远在这里……叶子永远永远在这里…… 十秒钟后，风满楼发狂地跳下迈腾，向阿甘一样向市区狂奔而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得快断气的，也不记得是怎么上了一辆的士，只记得回到市区之后，那个浪漫桔黄sè的7＋7招牌下面，围着好多人，jǐng察的隔离线拉得老长，他拼命地往里面挤呀挤，挤到了jǐng察面前，他大声喊：“发生了什么事？我女朋友在里面！请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jǐng察什么也没告诉他，被问了几次之后，还差点不耐烦地要拿jǐng棍打人。 半小时的时间，围观者不减反增，人cháo一阵喧哗涌动，餐馆里面用白布覆盖的担架下抬出一个人来，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出这个死者的讯息。不过风满楼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发软，手发颤，人发傻。 越是看不真切，越是恐怖迷离，人生都是这样。 “你看见了吗？”“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风满楼问这个问那个。 “不知道。”“好像是黑社会仇杀，死人了！” 风满楼死死地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那是她坐过的地方，现在看上去那么空荡荡，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离开了身体，身体是那么地空荡荡。 他想打个电话给她试试，才发现失魂落魄的时候手机已经被黄家没收了。 他想做点什么，才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智商一下子回到了童年似的。不知道是悲剧来得太快太突然，还是他没有面对重大转挫的天份，或者他对她的爱并不是他原来想象的那样潇洒。 不是我相信爱情，而是她的魅力太浓郁。他的心底一阵长长地叹息。 再好的戏也有散场的时候，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渐渐散去。 风满楼是最后离开的一个，因为那jǐng戒线后面实在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看了，那么一目了然，又无比地神秘，时间倒流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刻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是生是死？ 虽然他没有看到她死去，但是因为黄家说过“你死我亡”的话，所以她多半是凶多吉少，就算她没有死，风满楼也没有办法去知道真相，因为他不能去找黄家，那个杀人机器，更不能到大街上喊她。 一夜未眠。在厅的沙发的一角，在孤独的黑暗里，他感觉世界末rì提前来临，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碎的感觉，灵魂如果真的存在，它现在已经不在。 第二天，他上网狂找，上报刊亭买了一大堆报纸，都没有任何昨天发生的事故的任何解释。他不记得她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因为她经常换号码。他跑到中移动去打印通话记录，居然发现自己的通话记录被清除了！ 只有黄家会做这件事，如果国安不来找他的麻烦，说明黄家彻底帮他隐藏了跟伊藤叶交往的信息。这并不会影响他对黄家的恨意，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一个夺去他至爱的人。 他早就知道和她的交往可能会很短暂、很危险，当这一天来得如此凶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不相信爱情，自己根本没有无牵无挂的天份。 当一个星期过后，他仍然没有能够走出心如刀绞的困境，他才知道，自己可以没有梦、没有钱、甚至宁愿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去把那片美丽的叶子换回来。 不在乎她是rì本人、台湾人、坏人、骗人的人，只要还有机会在她怀里，听她说“不怕，叶子永远在这里”。 一直以来被理智压抑的浪漫勇气在刹那间复活，来势汹汹。风满楼再也不是一个以理xìng为美的楼主，他渴望爱，渴望人们都相信超越金钱、超越生命、超越一切的爱。 宇宙万物，从来没有永恒，从来没有不死。爱你所爱，当爱超越理智，你就超越了生命和现实。 凡夫俗子靠相信来世克服死亡的恐惧。 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靠自我信念征服恐惧。 这信念可以是爱，可以是美，可以是一个后花园，也可以是几只流浪的猫，几块光滑的雨花石，可以是星际争霸，也可以是跑跑卡丁车，可以是任何别人眼里平平无奇在你眼里无与伦比的任何东西。 但是我的信念是什么？叶子呢…… ××× 交大女生一回头，吓死河边一头牛，交大女生二回头，计划生育不用愁，男生通通剃光头。 这是形容理工科女生的段子，与之相反的是奉承的段子：美在东华，爱在师大。 师大女生数量多，又清纯，是GG们寻找爱情的天堂，东华是原来的纺大，服装设计专业国内首屈一指，而且有服装表演班，所以那里的女生最是时尚风sāo。 林爱（Ivy）不但是市重点高中的校花，还是成绩最好的女生之一，不过她的姐姐并没有让她去念清华北大交大这样的大学，而是威逼利诱她读了东华，想圆自己的服装设计师之梦。林爱即将毕业的时候，忽然在风满楼身上找到灵感，准备设计一个男装系列，名字就叫L.Z.男装，叫起来又顺口，看上去又时尚，仔细一想，还透着一点玩世不恭和不拘一格的领袖气质，定位是中产阶级男装。 林爱当然认得风满楼身上的正宗国际设计师手工缝制的Dunhill，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把他当模特，写生。做为回报，待会儿她也要做风满楼的模特。这样的物物交换让风满楼想起了唐妃对他说过的，燕咏跟唐帅认识交往的过程就是燕咏跟唐帅互相教对方自己的第一外语。 风满楼还是第一次在美女面前没有一点yu望，因为他的心仍然支离破碎，眼睛里总是透露着挥之不去的无奈与沧桑，好在林爱跟他并不太熟，以为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风满楼心不在焉反而成就了他完美的模特形象，林爱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地道：“LZ，大功告成了！看我画的！” 风满楼由衷赞道：“画得很细腻耐心，不愧是女设计师！衣服跟我穿的一模一样，没有设计新的衣服啊？” 林爱：“这是写生，又不是设计衣服。好，言而有信，现在轮到我作模特了！” 他们换了一个位置。 林爱的表情很自然，风满楼望过去的时候，她还报以甜甜的笑容。 风满楼也笑笑，午rì融融，晴朗的天气短暂地抚慰了伤心人的怀抱。无奈的且让他无奈，生活毕竟还是要继续下去。 他们聊天，林爱说到她面临选择，如果她的中产阶级男装创意被业界名企采纳，她会去做服装设计师，如果没有采纳，她就考虑去哥伦比亚大学留学。 风满楼问了问哥大的情况，这个Ivy校盟的学校很注目的一点是座落在纽约曼哈顿，可见它的商学院对学子们的吸引力有多大。虽然林爱很自信，也怕拿不到奖学金，然后她抱怨自己的姐姐不支持自己，一心想让她做服装设计师。 风满楼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唐妃，像他和她这种人是不适合去跟人正面竞争考试的，他们必须自己摸索出一套成功的道路来，林爱MM爱讲常青腾爱讲曼哈顿，对风满楼也是一种刺激，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虽然他现在也算成功人士，但是有时候人的弱点总是让人不好意思和心生感慨。 不过，比起生离死别来说，一点点惭愧很快就消失掉了，风满楼还是回到无限思念的迷离状态中。 画完的时候，风满楼忽然呆了，因为按照眼前“模特”画出来的MM七分像伊藤叶三分像唐妃，就是不像眼前的Ivy。 “大功告成了？”林爱看到他停了笔，走过来看看进度。 风满楼想像被逮捕前的特务一样吃掉那张纸，又舍不得，因为半梦半醒之间组合出来的那个美女肖像真的是十分独特难得，言由心生，画由心生，这张画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不管怎么样，小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65章 天下无双 “怎么不发短信给我了？嘻嘻！” 又一次从移动公司要回自己的号码之后过了两天，风满楼看看这条短信，是金灵。 风满楼现在痛恨太现实的人，包括他以前的自己，更恨黄家那样自己承认是机器的人。当然，他也就痛恨了现实的婚姻，不过他也不得不敷衍一下她，只回道：“心情欠佳，自己生辰八字都忘了，当然也忘了发短信给你。” 金灵：“哦，人嘛难免有不开心的时候，冲冲喜吧，我同意嫁给你。” 风满楼看了短信半天，直接拔通了她的电话。 金灵扭捏地“喂”了一声。 风满楼想带着微笑说话，结果声音说出来竟然不带感情，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是开玩笑吧？” 金灵：“不知道！” 风满楼哧地笑了一声，问：“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金灵：“唉，爷爷想做的事总是做得到的，而且我也不讨厌楼主，如果以后爷爷再把我派给别的我讨厌的人，那就更惨了，不过说好了，结婚之后你不能管我，我也不管你，好不好？” 风满楼：“不管你……也就是说，你可以有你男朋友，我可以有我的女朋友？” 金灵：“我晕！你是这样想的？好嘛，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风满楼：“……我是这样猜的，不是这样想的。” 金灵：“我不信，还想狡辩！” 风满楼：“……不信算了，我有点头痛，以后聊，对不起啊！” 他放下手机，心中一阵厌烦，他不是讨厌金灵，而是讨厌自己，因为他讨厌现实的人，一想到现实就想到自己，想到黄家，想到伊藤叶，心如刀绞，现在的情况是半点也不适合谈恋爱，不适合跟人接触。 手机又响了起来，风满楼看也不看，猜是金灵不爽他挂断，打回来。 他等手机响了N遍后，忽然生出暴力倾向，拿起手机使劲儿往墙上摔去。 手机铃声应声停止，世界安静下来。 “对，哭，哭一下……”风满楼喉咙和鼻子用力一拧，眼睛就流出了久违的伤心，无奈、悔恨也成群结队地一起出游。 诺基亚真是经摔啊，手机居然又响了。 风满楼像不会走路的婴儿，爬了过去，拾起顽强的诺基亚。 “风满楼！你就这样挂我的电话！还没结婚你就这么欺负我，以后真的嫁给你还了得？你……你必须跟我道歉！”果然是金灵。 还真像个小妻子，风满楼不由得想起了围城里方鸿渐的孙小姐。 风满楼：“对不起。” 金灵：“……你的声音怎么了？” 风满楼：“没事……”他想说被风吹的，又想到那是流眼泪的托辞，一时不知道怎么掩饰。 金灵：“你哭了？晕，楼主也会哭啊？哦，看来真的是心情不好，应该是我道歉才对，你在哪里？我去看看你吧？” 风满楼：“在家里，明天再来吧，我几天没刮胡子了，现在会吓着你的。” 金灵：“不行，你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吧，以后……见面再说吧，拜拜！” 哎，这老婆有点霸道，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风满楼就那么手机攒在手里，呆呆地等到她电话来叫他到小区门口去接她。 如果他有掐表，会发现他整整地发呆了半小时。 那辆银sè的黎明女神出现在面前。 他们隔着一扇车窗互相招呼。 “金灵。” “楼主！” 金灵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我的脸红吗？” 楼主笑笑，轻轻摇摇头。 金灵说：“到我车里来，不想这样‘进你家的门’，我们在车里说说话。” 楼主依言钻进她车里。 金灵目视前方，不看楼主，说：“你刚刚刮胡子了？我看不到你留胡子的样子了。” 楼主：“嗯，最好不要看，很显老，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留胡子，现在喜欢刮得干干净净，人缺什么就追求什么，永远这样。” 金灵“呵呵”一笑，道：“好啊，这话有点像楼主的风格了，哎，我怀念以前的rì子，在千里传媒的rì子很有意思，不过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嫁给你，晕死了！其实那些我的所谓男朋友都是假的了，都是一群在一起玩的普通朋友，嘻嘻，你刚才说得对极了，缺什么就追求什么，吹牛的时候总是吹自己没有的东西。我们家管得很严，乱交朋友会被老爸打死的。” 楼主反省道：“我有吹过牛我有什么吗？” 金灵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楼主从来不吹牛！你总是在反省自己，总是把自己的缺点找出来，天下无双的楼主！” 好听的话总是让人欢喜，风满楼认真看了看她，经过jīng心的打扮，她真是个漂亮的小jīng灵，就算没有她身后的亿万富翁父亲祖父，也是很吸引人的MM。 过了好一会儿，金灵说：“怎么不说话了？” 风满楼：“我的心又苦又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灵：“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开解开解你。” 风满楼：“谢谢。怕被别人看到的加密算法不是好算法，能说出来分担的痛苦不是真痛苦。那些破事只能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你原谅我不会说话就好了。” 金灵脸有难sè，道：“那不说话我们还能做什么啊？好歹也说点话啊，我们都快一家人了，你还有不放心告诉我的心事吗？” 风满楼说：“嘴巴除了说话之后还可以吃东西，到我那儿吃点水果吧，车里哪有我家的沙发舒服啊？” 金灵同意了。 风满楼的冰箱很简单，只有果汁还能喝喝，于是她拿了瓶果汁出来。 吮了两口果汁，金灵歪着脑袋说：“喂，我还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心事，说说嘛！” 风满楼：“乖，不问了。”他也喝起果汁来。 金灵贼心不死：“那你讲讲故事，对，像讲寓言一样，让我猜猜。你会讲故事的，我以前在公司开会的时候听你讲话，都是原创的内容，非常jīng彩，你一定很会讲故事的。” 风满楼：“不乖。” 金灵：“哼，无聊。” 一阵无聊的沉默。 金灵忽然又很担心，道：“喂，要是我到千里传媒去，大家发现我们结婚了，会不会很惊讶？” 风满楼：“惊讶，更惊喜，啊，我们的小jīng灵又回来了！” 金灵：“那……你以后会好好待我吗？会打我骂我吗？” 风满楼：“我从来不打人，从来不骂人，永远不会不欺负人，更不会欺负老婆。” 金灵吃吃地笑：“真的？听起来好假。” 风满楼：“Too_good_to_be_true,_but,_it’s_true.” 金灵接着笑：“为什么你那么好？” 风满楼：“因为我很坏，我要对敌人和对手很坏，做很多坏事，要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就必须对自己人最好最好，让她们跟我一起对付敌人。” 金灵对这个不浪漫的答案很失望：“啊，我才不会为虎作伥，你自己去跟敌人打。” 风满楼皱眉道：“金灵，我觉得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聪明了，奇怪……难道恋爱中的女人真的会变白痴？” 话声未了，白痴MM就扑了过来，企图掐死楼主，一边大叫：“你说什么？谁是白痴？” 风满楼被掐得直咳嗽，yù仙yù死，同时闻到她幽幽的少女香味儿，心情很冲动。 他拉开她充满杀机的双手，顺势把她搂住，一嘴吻向她的香唇，把她吓得扭头避开，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楼主要做的事情总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长吻。 想到被她拒绝那么久，风满楼怀恨在心，吻得狠狠的。 可能女人的滋味有相通之处，风满楼忽然想起了伊藤叶，他的吻渐渐温柔，渐渐放慢，渐渐消失。 金灵则已经身心融化，注意不到他的变化。 拥抱好。不用再想该说什么话了。 过了好久，金灵忍不住先说话：“好无聊，你说点甜言蜜语吧，嘻嘻！” 风满楼认真地点点头，说：“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想娶你了，不过，既然要娶你，我会尽力去爱你，灵儿……”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 金灵贴着他的胸口说：“就是因为这些天你不理我，我才越来越觉得不想你这么离开。而且，我爸爸还是斗不过爷爷，挡不住爷爷的压力了，所以他暗示我还是假装跟你好，糊弄一下爷爷，不过……我既然要嫁给你，也一定会尽力爱你的，帮你在我们家族站得稳稳当当的。我看好你，我更相信爷爷的眼光，嘿，我爷爷连我爸爸都看不上。不过你要对我们家的事情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一个这么大的家族，很多事情特别烦人，特别是像你这样忽然来到我们家的人，会有人仇视你的。” 风满楼充满信心：“我又不是一穷二白的人，绝对不会贪心，不会分薄他们的利益。有什么事情，文的有你帮我，武的有你爷爷可以援手，软硬兼施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推窗望夜。 一阵冷冽扑面而来。 新的生活开始了。楼主不喜欢面对复杂人际关系，他的朋友很多都是谈得来的纯粹友谊，不过，有大魄力的人物往往强迫自己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事情。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只能斧正自己的个xìng。更何况，困难只有在想象它的时候最可怕，迎面而上的时候，越过了那像冷水澡的第一阵醍醐灌顶的心理障碍，后面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冷风吹起楼主一阵冷酷的笑容，他想，信念就是不要去想应该敬奉现实还是膜拜梦想，只像学游泳那样一头扎进战场中，让你的敌人告诉你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该的。失败者根本就没有资格选择。生活或者爱情。 强大的自己，是男人内心深处最大的快乐。 第66章 入世 邱何终于看到自己的孙女儿跟他饮定的孙女婿在一起，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喜sè，不过他也有点不高兴，因为大儿子也太不听话了，直到他老人家放大招（比如在决策会议上不给儿子好脸sè看），他才屈服，如果他永远不屈服那倒也罢了，那种勇气和jīng神也是邱老欣赏的。这就好比一个嘴硬的犯罪嫌疑人，开始还蛮倔强，不过稍一用刑就投降。邱老对他的儿子辈的代表深感失望。 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甚是喜人，邱何不忍开她的玩笑，就招呼他们过来一起看他的无价之宝。有钱人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就爱好个收藏什么的了。 风满楼虽然知道这里的瓶瓶罐罐很值钱，不过对他实用主义yín浸太深而且白手起家的灵魂来说，还没有到能欣赏这些古玩的地步，只是装模作样地注目，心里估摸着这些玩意儿值多少钱，当然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多问，怕被鄙视。 正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邱何忽然说：“小风，我送你一件东西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里面的都是我收藏的jīng品，随便拿一样吧，反正我也带不进棺材。” 金灵这才发现爷爷是多么欣赏风满楼，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着不一般的意味，那些值钱的东西里甚至有价值超过上亿的古玩。 风满楼最在意的却是他那句“带不进棺材”，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 风满楼相信在这位深谙世道的老爷子那里，心里话就是最好的语言，想了半天，道：“好东西最好能留在能欣赏它们的人那里，我知道这些东西了不得，不过我怕自己不是识货人……” 邱何乐呵呵地道：“你以后肯定会识货的，你可以问我哪些东西最好，哪些最贵，哪些最难得，给我老头子卖弄一下嘛，玩了几十年古董，也算半个行家。” 金灵看着这些宝贝两眼放光，说：“爷爷，他不懂，我来帮他挑一件，嘻嘻！” 邱何白了一眼摩拳擦掌的金灵，说：“不行，我倒想看看小风喜欢什么样的东西，这就好像命运一样，不能由别人来代劳的。” 风满楼想起来了古代人给小盆友玩的抓阄的游戏，看看小盆友抓住什么，以判断小盆友长大之后会做什么，比如抓到笔的小盆友长大之后可能是秀才，抓到剑的长大之后可能当将军，还有抓到胭脂什么的就是花花大少。 风满楼看了看金灵，她鼓励道：“挑一个最值钱的，考验你眼光的时候到了！挑中一个宝贝你就发了！” 邱何收藏了十几只名家的紫砂壶，风满楼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大堆宝贝当中貌似最实用的东西，不顾金灵狂打眼sè，走了过去，一边对着那些壶东看西看，一边问：“邱老，听说好的紫砂就算用白水冲也能喝到很香的茶，是不是啊？” 邱何：“没试过……估计只有一点点香味吧，不过用来泡茶是不错的，如果不小心打碎了，那就可惜了，都是很难得的艺术品。” 风满楼挑中了一只最素雅的紫砂壶，说：“这个看上去工艺最简单，外面也很光亮，黑sè的样子跟茶叶很般配，我最喜欢这只。” 邱何沉思着：“你挑了一只工艺最简单的紫砂……” 风满楼：“最简单意味着最容易，最快，想要走得最远，就应该选最简单的生活方式。最简单的解题方式最受数学家欢迎，最简单算法能让程序最少出错。我以前是学美术的，最简单的素描最能看出画家的功底。现在好多宣传方式也讲究简单好记，比如说：羊羊羊……哈哈！” 金灵白了他一眼：“真笨！这只壶估计才几万块钱，最多十万！” 风满楼对她笑了笑，道：“这里最贵的东西我早就猜到了，就是你，灵灵灵！” 金灵恼道：“我又不是东西……这个……” 风满楼大笑，忽然觉得自己笑得太响亮，干咳了两声，有点尴尬。 邱老是听不懂羊羊羊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喜欢看到两个小辈打情骂俏的模样，更喜欢他们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表现，他觉得只有真正做到不在乎是不是能讨好自己的人才可能这么放得开。 风满楼内心确实认为金灵是这里面最珍贵的一样宝贝，因为她在那么多孙子孙女中是最容易见到老爷子的人，可以看出她是邱何最喜欢的小孙女儿，既然连这个宝贝都愿意送给他，别的东西真是不在话下。 *** 看到金灵和风满楼有说有笑地从邱老的藏宝库里出来，站在阿斯顿马丁旁边的两个男人偷偷言语。 男人甲：“就是他？” 男人乙：“就是他，看上去还挺年轻，没想象中的老。” 男人甲：“做什么生意的？” 男人乙：“做IT的吧，一年也就赚个两三百万，也没什么背景，很奇怪老爷子会挑中他。” 男人甲哧之以鼻：“互联网？人家一个个人网站一年也赚几千万呢，老爷子老糊图了？” 男人乙：“老爷子可从来不糊图，可能人家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也不一定呢。” 男人甲：“cāo，我去会会他……” 男人乙死命拉住冲动男，道：“另外找机会，这是老爷子的地盘，想死啊！” *** 一条短信：“燕庭璋今天出狱，对不起，兄弟。” 金灵发现风满楼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丢了魂儿似的，心中不满，道：“谁给你的短信啊？你的旧情人？” “……恩怨纠缠的朋友……”风满楼淡淡地挤出几个字。 金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他的手机，先不看，反而笑眯眯地道：“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我猜一定是旧情人，如果是，我就不看，好，你再说一遍，是谁的？” 风满楼不悦：“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穿衣服吗？” 金灵：“为什么？” 风满楼扭过头去不理她。 金灵一边开车一边催促：“说呀？为什么？” 风满楼：“不要问为什么，反正衣服是要穿的，那条短信就是我的jīng神衣服，你想看我的**那你就看吧。” 金灵脸红了，然后老羞成怒，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目了然。 风满楼冷哼道：“流氓！” 金灵大言不惭地辨解道：“反正夫妻之间是要看到**的，早看晚看也是一样，哎，什么出狱啊，兄弟啊，你是道儿上的啊？” 风满楼生气中，不理她。 金灵也生气了，不就看一条短信嘛，她把手机往他一丢，顺便丢出一句话：“还给你的破衣服，谁稀罕？” 风满楼一时没接住，手机打了几个滚，掉到地上。 金灵感到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是故意的……” 风满楼心事满怀，居然还是没有理她。 金灵又生气了，把车停到路边，说：“好，就送你到这里，你回去吧。” 风满楼看了看这沪松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他还是下了车，还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金灵在邱家那是人见人爱的一个宝贝，没想到找的一个老公还这么不懂疼人，她嚷道：“小气！”一踩油门，飞奔而去。 一个美丽的女孩，一个代表亿万家世的千金小姐，本来是最佳的配偶，为什么我总是提不起jīng神了？ 风满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在漫长的人生旅途。 人生貌似漫长，但是突然出现的意外总是让你的心忽然绷紧，像做梦一样，事情就那么发生了。风满楼仿佛昨天还在为三餐而奔波，忽然间就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邱家的随便一件古董就能让人一世衣食无忧。 忽然间，你就要处理那些很烦琐的事，邱家的人会用怀疑的眼光看你，邱氏医药那些高管会故意把事情弄得复杂无比，让他觉得没有那些人的高管的帮助就会天下大乱，阿腴奉承的家伙像苍蝇一样多起来，自己也像苍蝇一样去一个个饭局赶场子…… 这些心烦的事，跟伊藤叶在一起时默契的好几个小时不说话，互相含情默默地注视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风满楼本来已经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忽然因为那条短信又让他想起了他最害怕想起的过去的快乐，未来的凄迷。当叶子的美丽脸庞清晰如画地出现在脑海里，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身边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没有一辆有丝毫的犹豫。 擦干眼泪，继续上路。 打了一辆车，径直来到7＋7餐厅。 风满楼遇到每一个7＋7的员工都冲上去问那天发生事故的情况，但是所有的员工都说自己没看见，还用jǐng惕和害怕的目光扫了风满楼一眼，然后快步走开。 问了好几个人都这副样子，风满楼一下子冷静下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些怪怪的眼神围观他。 风满楼走出餐厅，去ATM取了两万块钱。在7＋7附近的咖啡馆一直等到7＋7打烊，他认准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小姑娘，跟踪她。 来到一个街角，风满楼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 小姑娘张大了嘴巴惊慌地望着他。 风满楼说：“不要怕，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有个朋友那天在现场，后来失踪了，你告诉我，我给你两万块钱。” 对于在外打工的小姑娘来说，两万块可是不小的诱惑。 小姑娘咬了咬唇，快速地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跟我来！” 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安静角落。 小姑娘说：“真的说出来你就给钱我吗？我们老板说绝对不能说，要不就开除掉，而且还有流氓来找我的麻烦！” 风满楼把现金扯出一半来让她看看货sè，然后肃然道：“不骗你。我身上的衣服就二十万。不会舍不得这两万块。”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二十万的衣服，看了看他的面相是否厚道之后，才道：“那天吓死我了，现在想起来都怕得要死，每一次看见死人啊，那个血红红的流了满地，我几天都睡不着觉……”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机灵。 风满楼：“……好，别讲这个，说一下重点——死了几个人？” 小姑娘：“一个……” 风满楼：“男的……还是女的？” 小姑娘：“……我……我记不清楚了……” 风满楼眉头大皱：“男的女的都记不清楚，叫我怎么给钱给你啊？” 小姑娘急道：“女的女的，我记起来了，是长头发的……” 风满楼心里一纠，呼吸了好几次，才继续无力地问：“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小姑娘咬了半天牙，也不记得死者长得什么样。 风满楼有气无力地问：“那她穿什么颜sè的衣服？” 小姑娘：“红……红sè的吧……我看到她满身都是血，地上也是血……” 风满楼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因为那天伊藤叶一身黑衣的衣束。 不料小姑娘又说：“哦，好像是黑sè……” 风满楼希望尽去，天旋地转。 过了好半天，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先生？” 风满楼把钱抽出一半，道：“先给你一半，等你把死者的模样记起来，给我打电话，把你的手机告诉我。” 小姑娘接过了钱，风满楼捏住不放，问：“她怎么被杀的，是刀伤还是枪伤？” 小姑娘：“我没看见……只听到有打斗的声音，然后大家都站了起来，所以看不见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风满楼：“几个人打斗？” 小姑娘：“看不清楚……” 风满楼：“大概几个人？” 小姑娘：“三……三四个吧，没想到死的还是个女的，但是打的时候没有听到女的声音，只听到男人怒吼声。” 风满楼：“你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场？” 小姑娘：“打架发生之后顾客们都躲得远远的，后面死了人之后大家都想过去看，但是jǐng察马上就来了，把我们统统赶走，我也是那时走的，走的时候不敢往死人那里看，那时都吓傻了。” *** 不知道的时候彷徨，知道了更彷徨，希望显然是无限渺茫。 她是死了。 绝望的风满楼差一点要把手里的紫砂壶用力砸在地上，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一砸下去损失的钱倒是小事，恐怕今后的生活全毁掉了。 燕咏打电话过来。 往时风满楼总是接电话之前先揣摩对方可能是有什么事，不过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只是机械地接通，“哎”了一声。 他的声音大异平常，燕咏都不敢确定，弱弱地问了一声：“是风满楼吗？” 风满楼：“是。” 燕咏：“哦……我爸爸今天回家了，谢谢你，我们全家都很开心，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那是跟风满楼要死要活的情绪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触。 风满楼：“……恭喜了，从此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了。” 燕咏过了半天，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风满楼：“好了好了，谢得够多了，你开开心心的生活吧，我在外面听电话不方便，先这样吧，拜拜。” 燕咏“哎”了一声，又说：“明天来我家吃饭吧，我们一家人好好感谢你，一定要来的，要不我爸不放过我，今天他已经说了十几遍了！” 风满楼有气无力地道：“……唉，最近有点不顺，没什么心情，以后再说吧，我要挂了。” 虽然他说要挂了，但是等对方先挂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女孩子，所以半天两人也没挂。 燕咏：“还在吗？” 风满楼：“嗯……” 燕咏：“是不是因为她不好？” 风满楼觉得很冷，随意走进了一间咖啡馆。 继续说话：“没有，她挺好，就算她不好我也不会放心上，女孩子就是这样嘛，尤其是年轻的，她们有那么多的梦想，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可以浪费在‘不好’上，我可没时间了，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心情不好。” 燕咏：“那……”忽然想到他可能不愿说心事，于是转了一下话题：“你有点想我吗？自从你……那么对我，我们就没有真正见过面了。” 风满楼轻轻一笑：“想啊，当然想，我画了好多你的肖像，每当想你的时候就画一张，我发现有万种风情，永远也画不完，永远也想不够……” 燕咏羞羞地说：“骗人。” 仙女厉害，风满楼想着要不要回去狂画一堆，以免她突击检查画作。 风满楼：“我不骗人啊，你看，我说帮你爸爸回家，你爸爸就回家了，我说过继续给生活费给你，有没有少一分钱啊？我连要去做别人的上门女婿都没骗你，够坦诚了吧？” 燕咏：“那你为什么不愿来我家再见我一面？你想想，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不请你吃顿饭说得过去吗？” 风满楼沉吟片刻，道：“那么，叫上唐帅一起去吧，免得他误会。” 燕咏：“……好。” 说好了时间之后，风满楼叫了一杯热咖啡，坐在窗边发呆。 风满楼看了看手里装着紫砂壶的盒子，又摇了摇头，这个宝贝转手送了人，还是以前女朋友的父亲的话，金灵会怎么想？ 不到一会儿，燕咏的短信又来了：“你现在在家里吗？” 风满楼回：“在咖啡馆，累了，呆会儿回去。” 燕咏：“哪家？我们偷偷见一面吧，我觉得有很多话要，明天有唐帅在就不好说了。” 风满楼哑然失笑，这样一来，明天叫唐帅一起来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唉，像燕咏这样出sè的美女，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会被人甩，肯定心里愤愤不平，也许她要当着他的面问清楚点，或者鄙视他两句，罢了罢了，来就来吧。 燕咏身着雪一样白的ONLY少女装，长长的月牙白铳靴使她苗条的身材份外修长动人。她出现的地方所有雄xìng动物都看直了眼。身边就是家里母老虎的牲口们也变得心不在焉兼内分泌失调。 风满楼第一句话却是苦涩：“穿这么漂亮，故意刺激我啊？” 燕咏挺了挺胸脯，傲然道：“当然不能被她比下去。” 燕咏点了一杯拿铁，看了看风满楼面前的饮品，说：“改喝咖啡了？” 风满楼：“随便点的。” 燕咏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嘿嘿，随便点却点了自己以前不喜欢的咖啡，绝对不是巧合。还记得你给我测的那个‘妃’字吗？说什么左女右己，红颜薄命、身不由己。我那时被你震住了。哎，我也给你算一命，就从你点这个咖啡开始。爱喝茶的人往往是饱经风霜的老人，看淡人间冷暖，一壶淡淡的普洱，细细地、慢慢地品尝，代表的是出世。爱喝咖啡的往往是上班一族，快节奏的生活，高强度的压力，需要咖啡来提神，咖啡代表的是入世。所以……由此得出结论，你现在在这个世俗世界里越陷越身，也是身不由己。你看你，一点也没有刚刚遇见的时候那么潇洒从容了。”说完她含笑看着他，已经不是以前看父亲似的有代沟的目光，而是……咖啡氤氲般的暧mei。 风满楼惊诧不已，笑语：“成熟了不少。” 燕咏淡然道：“都是你害的。” 第67章 相亲相爱一百年不动摇 半晌，风满楼仰天一声长叹，说：“我也不好受……我理想的人格是像一把宝剑，挥过去，不管是Growing_paiing_old_pain，统统干掉，干干净净。不过，事实是对方的反击都很厉害，我觉得虎口震裂，牙龈出血，指不定还有很严重的内伤。过去的事我就不想再提了，饶了我吧。” 燕咏表情不喜亦不悲，说：“……我本来是来感谢你的，不过我忽然很难过，你知道，当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你身上你却忽然间让我彻底的失望，我记住了你的衣服尺码，我记住了你的生rì，我记住了你喜欢吃的菜，记住了你什么时候喜欢沉思，什么时候喜欢说话，这些记忆在你离开我之后变成了每天都折磨我的刑具，变成了嘲笑我的观众，我该有多痛苦啊，rì子该有多难熬……” 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经不起这么心碎的形容，风满楼羞愧得把咖啡当酒喝了一大口，目光逃往别处，仿佛在寻找墙上可供越狱的缝。 燕咏忽然淡淡地微笑了，调皮地道：“哎，你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看开了，不觉得那么恨你了？” 风满楼歉然地笑着摇摇头。 燕咏道：“看到她的时候。” 她拿出手机来，滴滴嗒嗒几下，翻出一张相片来。 风满楼看到一个美_女亲昵地站在唐帅身边，背景是那辆拉风的凯迪拉克。 当然，这个美_女并不是燕咏。 风满楼看了看照片，抬头道：“哦……怎么？” 燕咏道：“再看几张，都是这个女人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原来那辆凯迪拉克就是这个女人的。我说怎么他一下子有钱了呢！原来……唉，不说了！” 风满楼：“这个……为什么看到这个就不恨我了？” 燕咏把她似真非真的招牌淡然表情摆出来，说：“看到这个我就觉得天底下的男人没有真正的好人，我没什么可以伤心的，伤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伤自己的心，又不能报仇，还是多一点时间去想真正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吧，只有他们永远对你好，所以……这次你帮我爸爸回家，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你，你帮了这个忙，可以抵过再伤害我严重十倍。” 这些照片出奇地异常清晰，至少也是单反拍的，风满楼看着看着，反应跟燕咏料想的完全不相同，他呆呆地念道：“是她？嗯？真的是她？尧芳……” 燕咏听到他的话，目光迥迥地看着他，奇道：“你认识她？” 一阵寒意跃上他的脑门，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跟唐帅在一起的这个MM居然就是6年前让风满楼第一次感到心动的女人尧芳！ 燕咏看到风满楼失魂落魄的神sè，不由得一阵烦躁，这个女人不会一下子抢走她两个男人吧？ “哎……”风满楼老半天才缓过神来，道：“真巧，真的是她，是我的初恋，不不不，是我第一次暗恋，以前还住在群租房里认识的，她已经结婚了……居然还会跟唐帅在一起，不明白。她结婚的那天，我连她号码也删掉了，然后就几乎再也没想起过她来。冤家路窄嘛……” 燕咏：“……你为什么暗恋她？除了漂亮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燕咏已经不是他的GF，风满楼说起话来也比较坦白：“漂亮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她的xìng格也很温婉，不是柔弱的那种，为了拒绝那些讨厌的追求者，她经常对陌生的男人很凶的，呵呵，我想起她装做很凶的样子就有点好笑，哎，多年的老记忆，很……很有感触啊。” “照片是怎么来的？”风满楼抬起头望燕咏。 燕咏：“是匿名寄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个人到现在也没出现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寄这个。” 风满楼想了想，道：“最近有什么人追求你吗？这东西是希望你跟唐帅分手的，很明显。” 燕咏低头回味了一下，摇了摇头。 风满楼想到另一种可能xìng，沉默了。 这些照片拍得如此专业，显然是强势的一类人所拍的，甚至有可能是请专业的私人侦探拍的，联想到尧芳的凯迪拉克，答案的可能xìng骤增。 燕咏本身是比较有主见的非一般MM，不过她也问：“我该怎么办？” 风满楼的悲剧结论：“有追求的男人靠不住，没追求的男人更靠不住。把钱看得重要的男人当然靠不住，把道德挂在嘴上的男人更靠不住，因为道德本身就没有固定的标准。这个世界上有靠得住的男人吗？没有。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靠不住，只有变化是永远不变的规律。” 燕咏面无表情：“然后呢？” 风满楼：“然后？然后就别想那么多了，喜欢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喜欢呢，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你该怎么办，而是想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办。嘿嘿，我跟你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咳咳，不说了，说得太清楚又让你想到我的坏处了。” 燕咏陷入梦幻般的迷思：“自从上次我在住处附近的酒吧出事，我就再也没晚上去逛街，不过，昨天晚上我又去了，实在是太无聊，而且，觉得以前很多看重的东西都无所谓了。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很冷很冷的风不停地吹过来，让我哆嗦个不停，不过我还是不愿回到家里去温暖。好像我需要冷风来帮我冷静一下，让冬天折磨一下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风满楼的手指就放在桌上，她的手也放在桌上，他们的手常距离相当近，风满楼很想过去覆盖她的手背，传递一点生命温暖过去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不过，理智就像一颗钉子把他的手钉在桌面上，纹丝不动。 燕咏轻轻滑落着眼泪，轻轻地说：“我知道楼主是什么样人，不过，还是随便问问，如果我和你结婚了，我是说假如，然后另外有一个亿万富翁的漂亮女儿要嫁给你，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做吗？” 风满楼微微笑：“还年轻……怎么说呢？你不应该小看自己的魅力，也不应该小看别的女人的魅力。缘份这东西，是把握不住的。至少我是把握不住。我只知道我会在一次次的选择中把自己磨成一柄锋利的剑。那剑锋利到什么程度？烦恼和情丝被风一吹到上面就会被割断，这叫作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我也有累的时候，你昨晚上那样的孤独和茫然的感觉，我经常也有，唉，人都是凡人，不管他认为自己是怎么样不同凡响，终究是凡人。美_女也好，英雄也好……” 他一面惆怅着，一面慢慢递过去一张雪白的纸巾。 天sè不早，风满楼送她回到家门口，最后说：“缘份是把握不了的，不过如果自己放手的话，那就真的难了，晚上不要再出来乱跑，嗯？” 燕咏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身踱步而去。 送走燕咏，心里舍不得、遗憾、坚持、痛苦、甜蜜五味陈杂的风满楼坐的士回自己的窝。 往rì早就静如鬼域的浅水湾花园居然围满了那么多的人，不由得让风满楼惊奇不已。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原来浅水湾花园里有一栋别墅着火了！ 看看火头冒起的方向，风满楼面sè慢慢拧起沉重，貌似是他家…… 我得罪了什么人？ 今天一天都跟金灵在一起，晚上跟燕咏在一起……金灵…… 风满楼为自己的联想能力感到可笑，金灵再怎么小气，也不可能放火把他家点了吧？ 现在风满楼很希望是伊藤叶放的火，因为误会他是害她的同谋，不过和伊藤叶那样温柔如水的相处经历，实在无法相信，就算她是一个冷血杀手。 他呆呆地看着火jǐng忙活，了解到没有人伤亡，然后jǐng察大声问这里的主人在不在，他就走过去应承了。 显然jǐng察同志被迫加班非常不爽，所以态度很不友好。 追问了他一些事情之后，告之他要去jǐng局录口供后，jǐng察同志走掉了，看热闹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掉了。 孤独的风满楼呆呆地看着自己那房子的“遗址”，恍然如梦。 手机铃声打扰了他的发呆，金灵的声音怪怪地问：“你没事吧？” 没有人告诉她出事，她怎么会知道我有事没事，风满楼心头一震，沉声道：“是你做的？” 金灵颤声道：“他们……他们真的把你家烧了？” 风满楼怒极而笑，傻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自己的狗窝在她大小姐的眼里不值几个钱，但好歹也是她未来丈夫的家，再说了，这样点火还是有一定技术难度的，真想不到她大小姐随便叫个人来就是放火的专家，这邱家TMD都是些什么人啊？ 金灵感到歉然，道：“我只是开开玩笑，原来他们真的去放火……太……太过份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赔你的房子的……” 风满楼哈哈傻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电话也没挂，手机跌落地上。 手机跌落了，手上还有另一个东西，邱何送的那只紫砂壶，实用主义就是好，在这样失神的时候他也没有把这值钱的宝贝弄失手。 他想了很多，也站了很久，烟熏火燎的气息营造出浮想联翩的氛围。他的脑子里出现很多条路，每一条路将会把他带到何方，这是一些令人着迷的谜题。 黎明女神（那辆车）在静夜中穿过黑暗的迷雾，来到这片废墟边。 车上的女主人跳下来，喊风满楼的名字。 喊了三声，风满楼都没答应，头也没回。 金灵来到他的身边，歉然道：“对不起……” 风满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扭在来看她，看了好几秒钟。 金灵又道：“真对不起！” 风满楼忽然笑了，笑得像初恋一样：“别说这话了，明天去jǐng局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可能电器没关之类的，你可千万别说是她叫人干的。以后我无家可归了，你解气了吧？” 金灵：“……好，不这样说确实很麻烦，你放心，我真的会赔你的。放火的那个混蛋我要好好教训他！他误会我的意思了！” 风满楼：“谁呢？” 金灵嗫嚅了半天，风满楼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问了。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金灵：“那你呢？房子都没了，去我家住吧？” 风满楼：“不用，我有地方住。路上小心点。” 金灵看到他脸上漫不在乎的表情，不理解他为什么从电话里的怒极而笑到现在的心如止水，难和是对她已经不在乎了，所以…… 风满楼看到她不说话也不走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说：“你赔给我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知道我是商人，更是设计师。我以前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一成不变的现状忽然全部推dao，重新开始一种生活，现在正好你给我这个机会，虽然刚开始还有点下意识的愤怒，现在全部被重新开始的喜悦代替了，放心吧，我没生气，真的。” 这个解释……金灵还是不放心：“真的？” 风满楼：“百分之百。” 金灵慢吞吞地往回走，风满楼叫了一声“金灵”，走上前去，抱着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柔声说：“我永远不会生气，我们会相亲相爱一百年不动摇的。” 金灵腼腆地笑了，她感到风满楼的修养之好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当然，如果她曾经不幸地看到过网上那篇叫做“让我们相亲相爱一百年不动摇”的文章之后，她的想法就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了。; 第68章 可笑 在S350里面睡了一个晚上，风满楼早上起来去废墟里翻翻捡捡，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回收的物品。保险箱还好好的，运气还不错，值钱的家当都在那里面那，不幸的是搬运保险箱的时候把脚弄伤了。 把保险箱运到公司先放着，然后就去jǐng局报到。 中午吃过饭，他便入住便宜实惠的如家快捷酒店，至此，他没有主动告诉任何人火灾的事。 除了身上这套Dunhill之外，就没衣服穿了，风满楼忽然想起林爱来，因为她说正在设计LZ男装，第一套一定会给他试穿的，于是他就给她发短信问问。 林爱的回信是：做好了几套，周五晚东华大学逸夫楼二楼表演厅会有一个表演晚会，LZ男装会有一个走秀节目，有兴趣来看看。 看来她不准备把LZ男装的第一次献给自己了，说不定还要改名呢。上次的指鹿为马事件对她影响很大，像她这样敢报哥伦比亚大学的才女，脾气也是很大的。 过了一会儿，燕咏来电提醒他19点参加她们家的感谢晚宴。 又过了一会儿，金灵电话来，说她已经跟爷爷说了他房子着火的事，邱何叫他去紫园住。 风满楼说考虑考虑，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挂掉。 接下来便处理一大堆跟公司和邱氏医药集团的事务，一直忙到18点30分事件提醒他该出发去燕咏家了。 既然燕咏那么热情地邀请风满楼到她家去见家长，风满楼就觉得她父亲肯定不是一个俗人。 果然，燕庭璋不仅是一个茶道爱好者，还是国术大师的传人，一套深得太极jīng华的动作在看守所的时候就镇住了道上的朋友，省却了不少躲－猫猫似的麻烦。 燕庭璋很乐观地回忆围墙里面的生活，一说起来燕咏和她妈妈就一起哭。 风满楼为了掩饰尴尬，打开装着紫砂壶的jīng致盒子，说：“正巧，我最近得到一只好壶，今天来得匆忙，没什么礼物好带，就拿来凑数吧，燕叔叔可以看看。” 一看到这款紫砂的形制sè泽燕庭璋的专业眼睛就一亮，说：“啊，好壶，真不错！工艺jīng湛，一定是名家制作，哎，礼太重了……” 燕咏受父亲影响，对紫砂也有一点认识，说：“这个叫‘石瓢’对吧？嘴巴嘟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燕庭璋无限慈爱地看了看眼睛里荡漾着泪涟漪的女儿，点点头：“嗯，石瓢。” 等燕庭璋看清楚壶底的印章时明显呆了一下：“顾景舟？” 燕咏笑道：“我也知道顾景舟的壶很有名的哦！你送给我爸爸的是件宝贝啊！” 风满楼看她的目光并没有比她父亲的爱少多少，笑说：“你们喜欢就好，我不懂壶，是从一个老藏家那儿拿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 燕庭璋仔细研究了一下风格形制，技巧手法，回忆了一下顾景舟的艺技擅长，使用原料泥sè的习惯xìng，印章的规格特徵，一一对上号，还是问：“是什么样的老藏家？为什么会给你啊？” 风满楼：“这个收藏家绝对靠谱，不会有赝品。因为他是身家11位数的，而且是美元，他老人家一高兴就送给小辈一件东西。” 燕咏学语言学得不错，数学很一般，开始数手指头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 MM们在长辈面前都会变得很天真，风满楼觉得她数手指头的小样儿比石瓢嘟起来的小嘴还要可爱。 燕庭璋说：“顾景舟的作品在八十年代香港拍卖就65万，现在……哎，这份礼物真是太贵了。” 风满楼惊道：“不会吧？那我得加上一个条件，这把壶你们千万不能卖了，可能那个长辈有时候还要求看一下他的宝贝，我可不能说已经找不到了。” 燕庭璋愉快地看着风满楼道：“放心吧小风，我从来不卖紫砂，妈妈在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收藏卖了，我是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看病要紧，哎，的房子卖掉不就好了吗？我辛苦收藏的十几把名壶啊！” 燕咏被雷到，对风满楼说：“我昨天就见你拿着这个盒子跑来跑去，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一眼，真想不到是几百万的宝贝啊！” 风满楼汗：“我也想不到……”同时想到像这样的藏品邱何那里还有N件，这老邱还真是让人仰望的真正富豪。 燕咏和她妈妈合作做好了饭，盛宴备齐。 席间，燕庭璋说风满楼气sè不太好，可能是忙于生意，缺乏锻炼。 风满楼老实承认，而且家里还发生一点事，心情也不好。 燕庭璋说：“说你是做互联网行业的？这个行业相对比较干净，不像地产之类的生意那么多企业家有原罪，跟着你我也比较放心，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客气话，家里有什么事尽管说。” 燕咏赶紧低下头吃菜，带着一点腼腆和一点茫然。 风满楼：“……没什么大事，家里不小心着火了，租的房子烧没了，现在住酒店里呢，不过还可以承受，生活不会受多大影响。” 燕妈妈吓一跳：“哎呀，家里都烧没了啊，还不是大事？为什么你还租房住？你那辆奔驰不就可以买房了吗？就算买高级楼盘也可以付首付了！光会赚钱也不行，还要会花钱，我们老头子以前也很能赚钱的，现在……哎，都是先买房再买车的嘛！” 风满楼：“阿姨烧的菜真好吃……” 燕咏听到风满楼答非所问，乐得一笑，接着问：“你有没有受伤啊？我好像看到你走路不太正常。” 风满楼：“没事，我回到家的时候都烧得差不多了，就是第二天早上去收拾现场的时候崴了一下脚，过两天就好了。” 接着稍微解释了一下不买房的原因：高档楼盘买还比较吃力，因为不想按揭。平价楼盘被高档楼盘带出泡沫，房价虚高不合理，不想做冤大头。 燕庭璋相当赞赏他的看法。 风满楼忽然想起一件事：“燕咏……叔叔，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您比较欣赏咏拳啊？刚才说起你是国术大师的弟子哦！” 燕庭璋乐呵呵地点头：“我当时想在国术之中找一个名字，就想到了咏拳，推荐我看了叶问，还真有点意思，你看过没有？” 风满楼惭愧道：“我比较忙，很少看电影电视剧。” 风满楼听说这部电影很好，好过头了，以至于连我们Party都可能犯一些错误，而叶问从来不犯错误，是个完美男人。 燕咏对他说：“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陪你去看。” 风满楼表面上含笑点头，心里却想：可能永远也没有空，没有机会…… 他问：“你爸爸会武术，那你会不会打咏拳？” 燕咏摇头。那是，要是她会武术，那天就不会被流氓欺负了。 燕庭璋说：“女孩子要的是温柔之美，男人才需要阳刚之美。哎，小风要是想锻炼身体，我可以教你国术，学学太极，对身体有好处，身体好jīng神就好，事业更上一层楼。我可以在这方面帮助一下你。” 燕咏取笑道：“是国术大师的弟子教你哦，还不快答应了！” 风满楼谢道：“看我什么时候安排得出时间来，一定会向您请教。” 唐帅一直没出现。 告别了燕家，燕咏送他到楼下，再送他到车里。 风满楼笑道：“好了，你回去吧。” 燕咏：“……那，我走了。” 看到她依依不舍的样子，风满楼也有点不舍，便道：“要不到车里坐一会儿？聊几句？” 燕咏欣然答应，坐到副驾室。 沉默了片刻，风满楼温柔似水地说：“……以后可能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燕咏脸sè平静，心情起伏。 又沉默了片刻，燕咏说：“我爸爸喜欢你，你可以跟他学太极，我们还可以见面。” 风满楼：“没想到你爸爸是这样一个亲切的人……哎，唐帅怎么没来？你爸爸都误会我们了。” 燕咏没好气地道：“你送他一只顾景舟，没误会也会误会了，唐帅……我叫了他，他不想来，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而且，我现在不想提起他。” 风满楼：“……我也喜欢你爸爸，更喜欢你。所以，我不能再有机会见到你。我的未婚妻就是那只顾景舟的主人的孙女儿，她很厉害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家房子就是跟她吵架之后她叫人烧的。” 燕咏张大嘴巴：“啊？？” 风满楼一声长叹，不知道好笑还好痛苦：“哎……我也被她雷得外焦里嫩，外表真看不出来，原来大小姐发威这么恐怖，我决定冷落她一段时间先，好好想想。她叫我搬到她那儿去住我也暂时不去了。” 燕咏：“你住酒店浪费钱了，我现在在家陪父母，大唐那边的房子空着，你去那儿住呗。对了，你那儿不是着火了吗？衣服是不是都烧了？正好，以前我给你买的衣服都还放在那儿好好的，你可以不用买新的，你现在脚也不方便。不过肯定有东西要买，我帮你去买吧。” 风满楼：“……好极了，如果没有唐帅的话。” 燕咏似被针扎了一下。 把美丽的泡沫扎破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也是风满楼区别于其它男人的一个重要特点。 燕咏把两把钥匙摘下来，塞到风满楼手里，道：“昨天我跟他说的时候，他最后说了一句话，说你可能更适合我。我要是不知道他跟那个尧芳的事，还会以为他很伟大呢。不过不要理这些，你就去住几天，我又不会在那儿。他更不会去那儿。以后我和他还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呢。你老婆既然那么厉害，那我为你着想，不会找你的，不要怕。” “我走了！拜拜！”她走了。 她背影优美，秀发轻扬。 追求爱情的人一定会被温暖的柔情感动，风满楼都被感动了一半。在这里，他是她们家的恩人，受到尊敬和爱慕。在邱家，他是个入赘的攀附者，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我会不会悔恨至死？人类一思考，上帝就要笑。我这样殚jīng竭虑地去做一件事，貌似挺可笑？ 第69章 Loved you 杨逍睡午觉，梦到远远地看到唐妃在前面走，他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追上去。唐妃语笑嫣然地回过头来，手里捧着好多张卡，等杨逍走到她面前，她就一张一张地发给他，一边发一边温柔地说：“给你！这是好人卡，这是哥哥卡，这是朋友卡……” 被婉拒卡13连击之后，杨逍无限绝望地从睡梦中醒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呆了一会儿，起来刷牙。他养成了小睡一会儿jīng神抖擞的良好习惯，再大的打击也不能让他丧失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为了弥合心中的伤痛，他决定一个人去暴打篮球。 换上装备之后，最后瞄一眼寝室另外三只熟睡的牲口，抱着篮球就出门了。 疯狂跳投。 疯狂运球。 疯狂转身……晕～ 篮球场边出现了一只美丽的山林仙子，惬意地坐在看台，摇晃着纤细的小腿肚子，静静地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运动员。 运动员终于看见了山林仙子，PIA，PIA地拍着球就晃了过去。 唐妃说：“你好酷啊，这么久才看到我！” 杨逍心里又喜又苦：“你怎么来了？” 唐妃漫不经心：“路过呗。” 杨逍试探：“专程路过？” 唐妃咯咯笑声中两排密致光洁的漂亮小牙齿若隐若现：“嗯，专程路过。哎，我真是水xìng杨花啊，选择了离开校园，现在又有点怀念校园生活了！” 杨逍被她的“水xìng杨花”电了一下，道：“小丫头，乱讲话，你是语文没学好还是咋地，这个成语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吗？” 唐妃：“我现在希望自己水xìng杨花啊，可惜总是忘不了他。哦……对不起，又说他了，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讲点高兴的事，你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杨逍：“有啊，我刚才梦见你了。” 唐妃脸红：“是吗？” 杨逍认真地点头：“是真的。而且你还发卡给我，好多卡，我眼睛都花了！” 唐妃好奇：“卡？什么卡？” 杨逍：“当然是好人卡，还有哥哥卡，朋友卡……数都数不过来。” 唐妃笑死，前俯后仰。 她后仰的时候杨逍吓了一跳，因为她坐在最高处，后面就是空荡荡，怕她掉下去，杨逍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边说：“小心！” 一阵惊魂之后，他们发现双边关系太过亲昵，各自心跳。 回复正常双边关系之后，唐妃趾高气扬地说了声“谢谢”，把沉浸在天的杨逍吓了一跳。 “有东西送给你！”唐妃忽然想起一件事，摸出一盒德芙巧克力来。 杨逍说：“不吃这东西……不过，是你送我，我一定要，先帮我拿着，我手脏。” 唐妃笑眯眯地把盒子打开了，拿出一块来，喜道：“嘿嘿，是白sè的，这样吃了牙齿不难看，我先尝尝！” 杨逍：“我晕，你送我的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 唐妃嘿嘿一笑，道：“不是我送你的……是另外一个大美_女送的，哎哟，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杨逍看她不是说笑的样子，心又一跳，道：“谁？” 唐妃一边品尝美味巧克力，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是文君送的。” 杨逍惊疑不定，不知是真是假，又心痛地看着巧克力被她一块一块地吃掉。 唐妃说：“她说，喜欢你的阳刚之美，肯实干，有追求，还有，她很佩服考上名校的高材生！哇，这么一说，连我都有点刮目相看了，你为什么长得那么高那么壮啊？是不是体育特招生？” 杨逍傲然道：“才不是四肢发达那种男人，我高考比你老哥分数还高呢，在系里排前五。” 唐妃惊讶道：“真的？看不出来，回头我问问老哥是不是真的。” 杨逍被深深伤害，恼羞成怒：“别吃了，我的巧克力都快被吃完了！” 唐妃咯咯笑了两声，道：“你真的想追文君吗？我可以给你们制造机会，哎，等下我约她出来吃饭，你买单哟！” 杨逍变sè：“什么？你刚才骗我？这不是她送的？” 唐妃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闪着乌亮的眼睛：“嘿嘿，就算她对你有点好感也没有倒追你的可能啊，你知道她表哥那么强，无形中她的要求肯定也很高，潜移默化的影响嘛。但是你有机会！我觉得文君不像是拜金主义，她还肯跟我去摆地摊，这种普通女孩子看来很丢脸的事。” 杨逍无限失望，对这个自己爱幕许久的jīng灵小妹又实在恨不起来，只好又去疯狂地练习篮球。 一辆奔驰车开过来，因为风满楼的关系，唐妃对奔驰S特别敏感，便静静地注目这辆也黑sè的漂亮奔驰徐徐而来。 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跟风满楼那种沉稳静默的穿衣完全不一样的猥琐男人从停止的奔驰车下来，笔直向她走来。 唐妃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好奇地看着猥琐男走近。 男说：“嗨！同学，看打球呢？” 唐妃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男又说：“哎，我是华辉文化传播的副总，华小强，今天帮我女儿来买点外文资料，没想到碰到你这么清纯气质的姑娘，真是惊艳！正好我们公司正在为新片寻找一个女主角，我觉得你的气质特别像！尤其是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怕生！我觉得你就是天生做明星的料！”他还竖起大姆指，以示鼓励。 唐妃嘻嘻笑道：“清纯？哈哈，小强大叔你看走眼了，我不是这儿读书的，我是在社会上混的，正巧我来上外找朋友玩玩儿。” 我靠，居然有猥琐男在老子面前搭妃妃的讪！杨逍黑着脸就过来了。 华小强显然底气很足，含笑看杨逍走近，还说：“是吗？如果我都能看走眼，正说明你具备做演员的潜质——能把观众骗住！” 杨逍沉声道：“什么事？” 虽然杨逍个儿高霸气十足，华小强一点也不气弱，大大方方地拿出两张名片，先递给杨逍一张，再递给唐妃一张，又不疾不徐地自我介绍了一翻，还吹了一下他们公司的知名度，以及他们的新片儿会给唐妃带来名利双收的好处。 虽然杨逍按年龄来说是大哥哥，但是唐妃一直是大姐大风范，万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她听完后笑嘻嘻地道：“这么好啊？我从来没演过戏，我自己都没信心，还是算了……” 杨逍忙插一句：“我也认为混娱乐圈不好，你的决定是对的，好了，我们走吧！” 华小强忙把他们叫住，发了一张jīng美名片，请他们有空的时候到他们公司去喽一眼，他会亲自接待。 唐妃走了十几步，回头看一下，小强大叔还在望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便笑着挥挥手。 唐妃对杨逍道：“喂，他的车是S500，比文君的表哥还强呢。我看像是有实力的公司。” 杨逍脸有忧sè，道：“你不会真的想去吧？” 唐妃道：“没有，我没想过当大明星，不过我想去看看，读半卷书，走万里路嘛，嘻嘻！” “哎……”杨逍叹了一口气。 后来杨逍就把qq昵称改成了“读半卷书”。 cāo场上打球的人越来越多，唐妃觉得没劲，就要走了，杨逍也要走，他们往男生寝室去，计划找唐帅一起热闹一番，远远地，唐妃惊讶地看到唐帅正在和风满楼一起说话。 “有什么事吗？”唐帅对不速之客略带敌意。 风满楼低头构思了一下措词，抬头道：“你跟她还好吧？” 唐帅：“……嗯，好，听说她爸爸出来了，谢谢你，找我有事？”他的语调显得冷漠，表面上的客气完全让人感觉不到诚意。 风满楼喜欢这种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纯真年轻人，鼻子轻轻一声哼笑，道：“她跟你可能有点误会……直接给你看这个吧。”他把手机里存着的那几张尧芳和唐帅在一起的照片给他看。 唐帅看过脸sè一变：“哪来的？她……看到过这些照片？” 风满楼：“嗯，她给我看的，我帮她父亲回家，她们一家都感激，她现在把我当成一个大哥哥，有些事情反而会跟我说。我觉得你不像表面一套背地里另一套的小人，所以直接问问你，免得她把事情放在心里憋出病来。” 唐帅脸sèyīn晴不定，半晌，说：“你很关心她。” 风满楼：“没错，我还是喜欢她的，不过这不重要，我都准备结婚了，这是一件不会受我情绪影响铁定会发生的事情，你们年轻人需要一点想象力才能理解的。” 唐帅：“……怪不得她最近表现……我跟这个女的没什么特别关系，不过她想泡我，我没上钩。至于这照片上面的一些亲密表现……就算是我对她的报答吧，她对我很好，我总不能太绝情。这个我回头会跟燕咏解释清楚的。既然你是快结婚的人，我请求你不要太关心……我的女朋友，谢谢。” 风满楼默然点点头，道：“是，对不起，我能理解你。那我先走了，祝你们幸福！” 唐帅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愣了一下，又看到他转身，道：“照片上的人是尧芳吧？” 唐帅一震，眼神凌厉。 风满楼讶道：“真是她？我们有6年没见面了！以前曾经认识，后来出个意外把她的手机号码丢了，你介不介意给一下她的号码给我呢？” 唐帅目光不善，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等我回头问问她，如果她同意，我就把号码给你。” 风满楼点表示理解：“那我把我的号码告诉你，有消息了发短信给我，谢谢了。” 既然风满楼认识尧芳，唐帅就不能向燕咏胡诌一段，所以他很是不爽。 唐妃和杨逍走过来，唐妃问：“他来干什么？” 唐帅心情大坏，道：“不什么，不想提起这个人……你来干嘛啊？” 唐妃道：“我来找杨逍不行啊，哼，不说，那就是心里有鬼，有见不得人的事！” 唐帅大怒，但是苦于没有借口发作，脸sè铁青。 唐妃吐了吐舌头，道：“妈呀，你表情这么凶，真的心怀鬼胎啊！” 杨逍忙圆场：“妃妃别乱讲了，唐帅同志人胎鬼胎都不会怀，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哎，呆会儿我们一起吃饭，不如现在就叫谢文君过来……” 没等唐妃答应，唐帅摆摆手，道：“没胃口，你们自己去吧。” 唐妃：“哎呀老哥别生气，开车带我们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嘛！” 唐帅把车钥匙往杨逍一抛，说：“你拿去吧。” 杨逍：“我没驾照！” 唐帅：“尽管开，只要没撞死人，我都搞得定。” 杨逍脸sè难看：“万一真撞死人呢？” 唐帅：“……那你开慢点，分清油门跟刹车，这点都做不到，你可以去死了。” 他走掉，杨逍和唐妃两个面面相觑。 唐帅回寝室披了张皮就得瑟着出去了。 漫无目的地穿过校园，漫游在鲁迅公园里。 不经意间，雨点雷声都齐了。 行人纷纷避雨，只有伤心人没有改变伤心的脚步。 唐帅忽然觉得，燕咏真正的爱的可能不是自己，因为那天晚上她曾经应答过自己会以身相许，但是第二天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这茬儿，而且后来不管他如何努力让她开心，她就一直没有心情好过，他也没脸提出非分要求。 倒是尧芳，依然对他很好，甚至有一次没把持住，跟她有了亲密关系。 一个是有情有义有嫁妆，一个是无情无义无欢乐。 分手总是冷雨夜，老天爷的泪水感染了凡人。 “见个面，有些重要话说。”一条短信编好良久，终于发出去。 女为悦己者容，燕咏出现的时候穿得很朴素，唐帅内心和冬雨一样冰凉。当然，他自己也是淋成个落汤鸡。 燕咏看到他的样儿，一下子记忆回到了不久前，风满楼也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仿佛时光倒流，那时的心痛到现在才痛到她的心房。 唐帅直说：“今天姓风的来找我，告诉我你看到了那些……照片。” 燕咏拨动桌上那杯飘着一片橙的热开水，目光未抬：“他说什么？” 唐帅：“……他倒是好意，说怕我们误会了，叫我跟你澄清一下，不过……没有必要澄清，我……你就当那照片是罪证，我认罪。” 燕咏依然垂头：“你的意思是什么？” 咖啡来了。 服务员走了。 唐帅说：“既然我们在一起不快乐，那还是……各自找自己的快乐吧，希望还能互相祝福对方。我相信彼此都是一生忘不了的人。” “唉……”一声幽幽绵绵的叹息。 她想起风满楼的话：“有追求的男人靠不住，没追求的男人更靠不住。把钱看得重要的男人当然靠不住，把道德挂在嘴上的男人更靠不住。”再这么下去，她这样的宇宙无敌美少女也会变成剩女不定。 他回忆起他们交往的点滴，回忆看到她的第一眼，让万千桃花沦落为陪衬的秀美脸蛋。 回忆第一次牵手时那种拥有整个天的奇妙感觉。 ……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昏暗的灯下紧紧拥抱，他在她的耳边用她教过他的法语说“我爱你”，说了三次，第一次用过去式，第二次用现在进行时，最后是将来进行时。 她热泪盈眶，咬唇说：“唐帅，你如果不是故意背叛我的，我原谅你一次。” 唐帅心如死灰，歪着头，摆着手，挪着步，迎着雨，原本高大现在猥琐的背影由近及远，消失在闪着银光的万点雨粉中，只有长长的影子忠实跟随，不离不弃。; 第70章 难忘的一天 很多人都知道南京路，不过也许较少人会知道南京西路和南京东路的区别。 南京东是步行街所在地，热闹非凡，低、中、高各sè商品都在这里安营扎寨。南京西则是以高档和奢侈品为卖点，从东到西的入口那里坐镇的奔驰、保时捷和法拉利展厅就是南京西的开场白。纵深十分钟步程，座落着上海最具影响力的富人消费地标：恒隆广场。 夏奈尔和路易威登仪仗在正门入口处，向访客宣示：你们来到了非凡之地。 金灵朝把目光从夏奈尔转到风满楼身上，风满楼说：“不要法国的。” 金灵张大了嘴巴：“天呀，没想到你还这么‘爱国’！” 风满楼轻轻笑一声：“没这事，法国风格是艳俗，不是我喜欢的风格，特别是这俩活宝：LV跟el，是个人都知道，完全没有一点私密xìng可言，只有想装的人才用……”忽然想到金灵有很多夏奈尔的东西，马上改口道：“我是说大部分人是因为想装才用……” 金灵装作没听到，悠悠道：“那你喜欢什么啊？英国的？我看你只穿Dunhill。” 风满楼还未回答，他们已经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一楼zhōng yāng厅里，一个乐队正在表演。乐队的旁边停放着三辆凯迪拉克，显然是凯迪拉克在此做宣传。 风满楼一看到凯迪拉克就想起唐帅，诡异的是唐帅真的就站在一辆凯迪拉克的SUV旁边，给一个中年人介绍这辆七座黑sè的威武大车。现在看到唐帅还会想到尧芳，诡异＋＋的事情就是尧芳真的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仿佛永远穿着黑sè网袜的她，正安静地坐在沙发边上，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唐帅卖力地给潜在客户介绍。 风满楼不想金灵在身边的时候上去认尧芳和唐帅，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往电梯去，一边说：“法国人太钟情于享乐，二战的时候第一个被打趴下的大国就是法兰西，所以不喜欢。至于英国，我很欣赏英国王室，特别是在伊丽莎白女王统治之下的英国，率先完成工业革命，成为最老牌儿的资本主义强国。跟满清皇族的无能形成超鲜明对比，唉……我们中华民族第一次走进完美失败的行列。” 这番高论让喜欢法国奢侈品的金灵完全无语，买点好东东还想这么多，这个没情调的男人…… 风满楼眨眨眼：“我说错了吗？” 金灵：“完全没错！那你继续买Dunhill？你以前是在这里买的吗？” 风满楼笑笑：“不是，在淮海路买的。而且，我这次准备买的可能比英国品牌更有品味的，你猜是什么？” 金灵翻白眼：“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猜不到。” 风满楼：“意大利品牌！英国揭开了工业革命的序幕，而整个西方文明的近代崛起，要追溯到源于罗马的文艺复兴！咳咳，不过意大利的品牌有什么？我不太清楚，麻烦你给我介绍介绍。” 金灵如数家珍：“Amarni，Prada，Versace。” 风满楼：“……有中文不？” 金灵：“阿玛尼，普拉达，范哲思。” 风满楼笑眯眯道：“真是博学懂行，阿玛尼，范哲思我听过，那就不买这，去看普拉达。” 说是陪风满楼，给他买好东东，以示赔罪，不过爱奢侈品的金灵不久之后就不由自主地以自己为中心四处猎艳了。她在Fendi选衣服的时候，风满楼借着去卫生间的因头，悄悄来到二楼俯视zhōng yāng乐队之处，以热烈而莫名的情绪，远远看那个曾经让他第一次心动的女人。安坐在沙发上的尧芳，给人稳若泰山的感觉。 哎，6年矣～ 金灵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边漫不经心似的说：“看美女呢？” 风满楼心如止水，没有被揭穿后的半点惭愧，淡然说：“对美女没兴趣，这里面最漂亮的美女是我老婆，别的还有什么好看的？我在看倒流的时光。” 这话金灵倒是信了大半，一方面是自己非常自信，另一方面是因为风满楼眼睛似乎有点湿润，很感慨的样子。 她问：“什么时光倒流？” 风满楼指指车旁边的乐队，无耻地说：“我听他们演奏，想起了童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回头看金灵，并问：“看到合适的衣服吗？我帮你买下。” 金灵倒是没忘本：“今天是帮你买衣服的！走，看看阿玛尼，意大利！” 风满楼还是喜欢最简约的风格，仿佛多一点装饰都会让他觉得不自在，最后买了一堆阿玛尼和普拉达，满载而归。 金灵争着帮他大包小包地提，风满楼这些天来第一次觉得对这个新娘有好感。走到el面前，风满楼说进去看看，金灵奇道：“你不是不喜欢法国货的嘛？” 风满楼迅捷道：“人可以改变嘛，温柔就是女人的武器，浪漫是法国的武器，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这句话彻底扫去金灵心中yīn霾，灿烂地笑着随他走进el。 夫妻最难得的不是合得来，而是对方为你而改变。 从恒隆买一堆夏奈尔、阿玛尼和普拉达回来，然后住进如家快捷酒店，这应该是件很可笑的事情，风满楼乘着这种可笑的感觉，正式搬到紫园去住。 初入紫园，面对各种质疑和诧异的眼神，他都早有准备地用淡然的微笑应对，不巴结，不自傲，不冷落，不热情，进退得体，不露锋芒。 邱何的将来遗产继承直接利益相关人骇然发现，邱何让这个新入赘的男人参加一切重要的活动，并且一直都陪在老爷子身边。 所有的邱家人开始意识到，这个外人越来越有邱何最主要继承人的潜质。没有资格竞争的人开始注意巴结他，认为自己才应该是最大受益人的那些子子孙孙开始露出不安，千方百计找他的茬儿。 因为房子被烧，风满楼的奔驰暂时被房东抵押住了，他出入坐的是邱何的劳斯莱斯，这点最让所有继承人抓狂。 这一天，风满楼和金灵有说有笑地来到邱何的书房，也就是邱何藏宝的地方，邱何只叫风满楼来，不过金灵不请自来，她向来如此。 邱何写得一手不错的苏体，沉稳中带着东坡式的豪迈，看不出是一个已过八十高龄的老人。 他写的是老苏的经典《赤壁怀古》。 写完了，他问：“你们喜欢哪一句？” 金灵说：“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多有气势啊。” 风满楼看了半天，说了四字：“早生华发。” 金灵马上批评他：“这么好的诗你就钻进那四个字的牛角尖了，真没劲。” 风满楼笑眯眯道：“热爱生命的人，什么时候都对这四个字敏感。对了，邱爷爷喜欢哪句？” 邱何闭着眼睛半晌，说：“小乔。” 两小同时喷茶，金灵咯咯笑道：“真的假的？爷爷对小乔还感兴趣啊。” 邱何眼睛打开了，yīn阳怪调，表情灵异：“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本来以为小风能够胜任我们邱家的女婿……”他摇摇头，继续：“我的顾景舟呢？” 风满楼心一跳：“放在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家里，安然无恙。” 邱何冷哼一声：“朋友？女朋友吧，为了讨好你的女人，把我珍爱的东西转送给她的父亲，还帮这个女人在外面买了房子，自己还没地方住呢！好男人！” 老头子真是喜怒不形于sè，刚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原来是误会了，估计是那帮眼红自己受宠的混蛋处心积虑告发的。 风满楼不紧不慢地解释：“您别生气，有点误会了，这个姑娘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的房子并不是我买的，因为我对她有一点责任，所以我会在她毕业有收入之前为她还房贷。” 邱何再次冷笑：“以前？那你身上的她家的钥匙怎么解释？是不是因为她很随便，能随便给男人自己家的钥匙？” 我靠，这老头子邪门了，这都知道，风满楼也有点怒火燃烧，苦苦忍着。 邱何看他无言以对，狠着说：“我可以容忍一个人虚伪，但是不容许我那么信任的人对我撒谎。你被烧的房子我帮你赔，但是你把我的壶还给我，以后你还是和邱家各走各的路吧。” 金灵吓一跳，这几天来，她一直把心思放在未来丈夫身上，没想到这煮熟的鸭子竟然还会飞走，这鸭子说飞就飞，也太不给食客面子了，她忙道：“爷爷你消消气，他们毕竟相爱一场，可能还有点感情吧，他以后不会这样的……” 邱何无情地摆摆手：“你们出去，照我说的做，这不是商量。” 风满楼愕然，还没从转折中转过弯儿来，看到邱何那副绝情的样子，觉得突兀又觉得失望，心里琢磨着这老头子真不靠谱啊，老年人的想法还真是不可捉摸，那些古时候的皇子太子们可真不容易。 看到邱何不准备听他解释，他只好说声：“邱老保重，以后再来看你。” 风满楼神情恍惚地往住处走去，金灵在一旁不停地骂他：“傻啊，你怎么不解释啊？也不说清楚点，你是不是……你真的在外面包养女人？” 风满楼心烦：“没的事，你这只船我还没掌握呢，哪有心情脚踏两只船？” 金灵讨厌他的比喻，掐了他一下，一会儿又埋怨：“爷爷怎么什么都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后要小心点了，先赖在这里不走，等爷爷气消了我再去跟他讲，不要做傻事，知道不？” 风满楼还以为邱老爷子一时老糊涂，没想到他是来真的，第二天，管家就要地来给风满楼收拾行李。金灵瞪大了眼睛发飙，把管家赶了出去，说风满楼是她的丈夫，要不就连她一起赶出去。 小姐发飙果然非同凡响，管家一时也不敢怎么着，回去向主子报告了。 管家第二次来，苦着脸向金灵说邱何坚持要风满楼走人。 风满楼没等金灵说话，把她抱住，吻了一下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回来的。再见！” 金灵拉住他，说：“再等等！等我回来！”她飞跑着到爷爷那里去。 邱何的保镖拦住她，不给她见面。 金灵就在门口大声喊：“爷爷！我相信风满楼是清白的，不要听小人的污蔑！他是我的丈夫，我比你们都了解他！” 她在门口喊了好久好多话，邱何没有任何反应，他的保镖还是拦在外面，冷面如霜。 她绝望了，感觉风满楼慢慢走近，便放声哭倒在他怀里。 轻抚着她的秀发等她哭完。 她居然发现风满楼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怒道：“你还有什么好笑的？” 风满楼温柔说：“我觉得有人为我哭比有人为我笑更重要，所以我才要笑。” 金灵破涕而笑，看到风满楼一脸镇定自若，好像天底下没有搞不定的事的神情，她一下子情绪稳定了很多。 “你送我吧。”风满楼拉着她的手走路。“你别这样对我好，我怀疑啊，你爷爷就是忽然觉得自己把孙女儿和事业都要交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子，很是不爽，所以要惩罚我一下，让我受一下罪。” 金灵：“胡说。我觉得你心里是不想到我们家来，所以看到有机会逃出去，还挺高兴的。” 迈了几步，风满楼道：“你能这么想算是有觉悟。好事坏事有时真很难分清楚，不过还好，我只管按我的理想去做事，管他是好事坏事悲事喜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态度只有一个——为了理想！” *** 阳光正温暖 一直照进我心里 如果没有你 怎么会有我今天 有时我会想起 和你经历的故事 那些情景在飞扬 甜蜜又感伤 再次走过熟悉的地方 如今的你不知在何方 你曾给我的温暖感觉 依然在我心 如果再见你 又是怎样的情景 会不会将你 再次拥进我怀里 阳光真温暖 一直照进我心里 往事已遥远 一年又一年 竟然在这一天 在不经意之间 人群拥挤的街头 你走过我身边 风吹起的青sè衣衫 夕阳里的温暖容颜 你比以前更加美丽 像盛开的花 这是我难忘的一天 在隐忍和冲动之间 看着你渐渐的远去 消失人海中 End *** 这些天来一直忙于积极地融入邱家，忽然停下来，风满楼早上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起来之后干什么。 仿佛奇迹一般，当他真正有点爱上金灵之后，这丫头居然疏远他，电话短信也少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邱何变了，金灵也变了。 以邱何的智慧，肯定不是就事论事的人，只有他真正不喜欢风满楼的时候，才会因为这么一件不经证实的事而找借口把他弄走。而金灵，本来就是因为爷爷的压力才被迫跟他在一起，现在有一个zì yóu的机会，可能求之不得呢。 邱家没有赔他的房子，他也没还给邱家那只顾景舟的壶。 生活好像回到了原来某处。 瞎忙了一阵，本以为到手的成就，瞬间就被戏剧般地摧毁。 风满楼忽然笑了。 OK，我zì yóu了。 第71章 长风天外恣飘扬 这天，风满楼10点钟来到公司，走过陈简的办公室，忽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目光：范青筱。 风满楼心一跳，眼尖的陈简叫住了他：“楼主！鹿鹿不见了，一起来帮小范想想办法吧！” 风满楼心刚跳高了马上往下沉，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范青筱脸上深有忧sè地述说，昨天晚上她下班去接鹿鹿的时候就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幼儿园的老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消失的，她已经连夜报了jǐng。 鹿鹿可是这个漂亮妈妈的心肝宝贝，风满楼深感同情地安慰了她几句。 三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虽然说有jǐng察去找人，但是他们出多少力那就很难说了。平时反正风满楼也不管公司的什么事，他决定和范青筱一起去找女儿。 陈简拍着胸脯保证把公司管得好好的，让风满楼尽管去，多久都没关系。 他们制定了三步计划：第一步，范青筱打电话通知所有认识的朋友，请他们帮忙留意；第二步，悬赏三十万网络寻人；第三步，找遍所有鹿鹿喜欢去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好方法，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自己的车还押在房东那儿，风满楼借了陈简的雪铁龙，先跑到幼儿园那儿再仔细地问一遍所有的教职工和所有的小朋友，得到的信息似乎是即将放学的时候，陆鹿就忽然不见了。 他们身心疲惫地回到范青筱的家中。 当然是没有做饭的jīng神了，他们叫了外卖。 休息了一会儿，范青筱开始给朋友亲戚打电话。 打到第9个电话的时候，不断地失望不断地被询问和不断地苍白的安慰，就让她崩溃了。 风满楼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的手掌和更温暖的目光。 他说：“我也很喜欢鹿鹿，那么可爱的孩子……我看到你的眼泪，忽然觉得你很幸福。你知道吗？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快乐不起来，因为我对什么都不在乎。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我就像在人间裸_奔的傻子，没有信仰的衣服可以穿。你就不同了，你有陆鹿。” 范青筱极度伤心地哭倒在他怀中，泣不成声：“没有陆鹿我活不下去……” 风满楼还是那么平静，喟然而语：“能有人让你这么牵挂，真的很幸福，唉……” 吃过晚饭后，风满楼开始查找在网上寻人的平台和方法。 手上的Rolex时针已经指到12点。风满楼伸伸懒腰，对身边的范青筱说：“筱筱，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继续。小家伙经过这一次，会更让你心疼到灵魂里！” 范青筱无力地摇头：“不知道这关能不能过去。” 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风满楼不再废话，关上了电脑。 站在门口，风满楼又说：“伤心也是一种幸福。到我这份儿上，又不爱别人，别人也不爱，那就最惨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有陆鹿的消息了！” 范青筱只是无力地摇头：“希望这样……谢谢你，我现在六神无主的，全靠你了。” “我羡慕你的伤心，真的。”风满楼说了这话，慢慢地转身而去，轻轻挥一挥阿玛尼的衣袖，作别伤心的漂亮妈妈。 风满楼决定先不上车，在小区里走走，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孤魂野鬼，没有人理的那种。自己最牵挂的人，除了有自己生活的父母之外，就是那片奇异美丽的叶子了，她像天外飘来的仙叶，却又凋落得像金sè的秋叶。没有了叶子，又没有了入赘邱家的束缚。一阵无比zì yóu，也无比落寞的情绪，似比夜sè更浓重的黑暗，把他深深淹没。 轻脆的引擎声音由远及近，跟随着他，已经有好一会儿。 他终于发觉到，并且从引擎的声音判断：宝马325的声音。 推理判断的习惯已经养成多年，就算他无心之下，也自动开启：陆西莱的座驾宝马325，这里是陆西莱的妻子的楼下，今天，陆西莱的女儿不见了。这一切加在一起，很容易推断出——是陆西莱悄悄接走了女儿。他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因为没有脸面见妻子，但是又特别想念女儿。是夜，这个行事乖张的艺术家男人，徘徊在妻子的楼下，不知道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这样犹豫而伤感的在黑夜里天人交战，也许比自己的失落更加难受。 风满楼终于回头，一切情景正如自己所料，只有陆西莱声音的异样沧桑让他感到意外：“楼主……” 风满楼微笑：“陆西莱。” 风满楼笑得很甜，因为推理的结论是陆鹿安然无恙，这就足够了。这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其实都没有那个小女孩纯真的小脸蛋让风满楼感到心疼和爱惜。 陆西莱表情严肃：“你跟她在一起了？” 风满楼轻哂一声：“就算我跟她在一起了，你也没资格管。” 陆西莱：“……你到下面来干么？” 风满楼心情大佳，笑道：“买几个避孕套。” 陆西莱大怒，骂着“草泥马”，要冲出来，风满楼把他按回车里，大笑道：“别出来，外面冷！”他乐呵呵地钻进宝马里，搓了搓手，一面兴奋地道：“老陆啊老陆，你终于回来了！你不走我还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啊，这么久不见，怪想你的！” 陆西莱yīn霾满面：“好朋友个屁！当我是朋友你还玩我老婆？” 风满楼风满面：“咳咳，开个玩笑嘛，何必呢！我帮你找女儿才在你家呆到现在，现在看到你出现，靠，八成是你拐跑了，我就放心了，狂草泥马啊，白忙了一天，白担心了一天。” 陆西莱仍未释怀，一声长叹。 风满楼笑问：“老陆这些天去哪儿鬼混了？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想回家？” 陆西莱：“楼主，我当你是真朋友我才要走的，现在我忽然很想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走，因为我想成全你们。那天你开着皇冠在我后面，我看到了。你和我老婆亲热。我在保时捷里坐了好久好久，就是因为我看到了，我强忍着冲出来的冲动，我忍住了，我真的当你是朋友，而且，我对不起她，我决定给她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所以后来我貌似发神经地要跟伊藤叶走，后来她不要我了我还是要走。都是为了成全你。也成全她。你现在明白了吗？” 风满楼呆若木鸡。 陆西莱：“哎……筱筱是我第一个追到的女孩，因为我倾尽全力，不留退路。这一爱，就是7年。人生能有几个7年？我觉得男人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像我陆西莱这样活在形与sè的世界中的男人。我也觉得像筱筱那样的女人不应该一生只有一个男人，只不过我也会心痛和嫉妒。一个男人，要活成什么样才会心安理得？我，一定要每天不停地接收新的视觉信息，奇异的景sè，各种形态的美女。这些信息跟艺术家天生的忧郁混在一起，成为凄美的一杯鸡尾酒，我喝下去，这凄迷的感觉……才能稍微减轻一下寂寞和痛苦。” 风满楼：“……你确定做一个疯狂的艺术家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陆西莱：“确定，百分百。你呢？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风满楼：“没有。也许永远也找不到。不过，当我找到它的时候，99%的机会，我一定要很多钱才能实现它。所以，我现在只能全力以赴，把企业做强做大做稳。朋友义气，爱情甜蜜，家庭温馨，我只配做一个冷眼旁观的观众，说句心里话，这些我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到底一个男人这一生要怎么折腾才算没有遗憾，不知道，或者永远也没有答案，或者，追求拥有支配的力量就是我的追求吧，暂时的，因为我时不时都会幻想放弃一切，像你一样，一个人去天涯海角，看见野花就去采，看见野果就去摘，看见sāo女就推dao，直到一切都厌倦了，回到家乡，在向小辈啰啰嗦嗦地讲想当年的故事中慢慢老去，慢慢死去。” 陆西莱笑：“我们很像，我的鼻子早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那我希望你事业兴旺发达，永远留在上海，留在我老婆和女儿身边，替我去保护她们。如果没有空，随时联系我，我会回来，无论谁欺负她们，我都会为我最牵挂的两个女人去做生死决斗。” 风满楼：“我不承诺跟你老婆保持冰清玉洁的关系，只保证不会让她被欺负，当然，也不会干涉她爱别的男人的zì yóu，如果那个男人很挫，我会替你打断他的腿的。顺便问问，你到底要去哪儿？给个方向？” “欧洲” *** 门轻轻一响，风满楼就醒来，看到陆鹿抹着朦胧的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她疑惑地看到风满楼，问：“爸爸呢？” 风满楼：“他走了，我带你回家，你妈妈很着急。” “又走了……”陆鹿撇了撇小嘴，乌亮的眼睛里闪着失望的光芒，只要再眨一下眼睛就决堤了。 风满楼温柔说：“你猜猜爸爸为什么要走？” 陆鹿：“为什么？爸爸不爱陆鹿吗？” 风满楼：“因为呀，爸爸看到陆鹿就会嫉妒，你们小朋友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要就要，但是大人不可以，爸爸不可以，他要赚钱，他要养家，他要爱妈妈，他要爱陆鹿，但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梦想，爸爸也想哭想笑想要过一种……他认为很好玩的生活。等他玩累了，就会想家了，就像陆鹿想爸爸那样，爸爸会想你和妈妈，然后就回来了。” 陆鹿：“爸爸还这么贪玩吗？他都这么大了。” 风满楼：“你想长大吗？” 陆鹿：“想啊，长大了我就可以自己找朋友玩了，不要别人管。” 风满楼：“嗯，爸爸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还是这么想，而且谁也管不了他。其实叔叔也是贪玩的，不过我要玩的东西跟你爸爸不一样。” 安慰了陆鹿老半天，然后带她去洗脸刷牙。 小朋友收拾妥当，风满楼说：“饿了吗？回家跟妈妈一起吃早点去！” 风满楼看到她“淡定”地点了点头，非常欣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个小美－女拿得起放得下，没有那些讨厌的要生要死的脾气。 不过他真是高估了小朋友的“淡定”，因为见到妈妈之后她就抱着妈妈哇哇大哭。 风满楼现在又换欣赏范青筱了，因为她看到女儿生蹦活跳的就真的放下心来了，脸上只有笑容，一面安慰女儿，一边又好奇又感谢地望向风满楼。 风满楼把老陆留下的宝马钥匙拿出来，递到她面前，简单地说：“他回来了，然后……又走了，好像是去欧洲，恐怕……要去好些rì子。” 范青筱接过钥匙，怅惋良久，最后道：“习惯了……”她摸摸陆鹿的小脑袋，安慰道：“鹿鹿也要习惯没有爸爸。” 为了安慰小鹿，也为了给筱筱压惊，风满楼提议陪她们去公园逛逛。 其实风满楼这个提议最主要是试探一下她，如果她真答应，说明她目前还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否则会避嫌的。 她答应了。 永随长风去，天外恣飘扬。寄形宿沙月，沿芳戏洲。吾亦洗心者，忘机从尔游。西海宴王母，北宫邀上元~ 长风公园是沪上少有的带湖面的公园，正好濒临“爱在师大”的华东师大，本身是谈情说爱的佳所。虽然天气冷了点，但是今天阳光灿烂，风也没有那么凛冽了。 最值得一提的是可以在湖面上泛舟，在波光粼粼和温婉荡漾中陶醉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正在陶醉的时候，忽然马达声骤然响起，一台快艇疾驰而来，艇上的水jǐng还大叫“谁打电话？” 快艇带起一阵不小的波澜，风满楼他们的小游艇就被带得左摇右晃。筱筱不会游泳，吓得花容失sè，小朋友自然也被吓着了。 风满楼水xìng也很一般，不过理智告诉他不会有事，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桔红sè的救生衣，就算三个倒霉蛋都掉到水里也不会淹死，他镇定地抓紧大美－女和小美－女的手臂，说：“不怕不怕，没事，没事……” 话音未落，快艇又窜了回来，雪上加霜，浪上加浪，他们的小船颠簸得更厉害，现在连风满楼都没把握这船是不是要翻掉了。 小鹿小朋友“哇”地一声哭出来，小朋友妈妈更是抓牢男人的手，紧张兮兮，那种无助和对平安的渴望，一下子形成了一幅永远无法磨灭的静态画面，让男人保护弱小的使命感怦然点燃。 湖面终于平静下来。 妈妈自己都吓得半死，没有资格安慰小朋友。风满楼就代替她行使监护人的责任，对鹿鹿说：“刚才是jǐng察叔叔去帮助遇到困难的人，所以会开那么快，鹿鹿碰到困难也会得到他们的帮助，所以不要怪他们，嚎？有楼主叔叔在这里，鹿鹿一定平平安安的，嚎？” 异变发生的时候最难看出一个人的本xìng，筱筱跟鹿鹿都发现某楼主在最动荡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半分严肃和紧张，这个楼主怪蜀黍真是太厉害了。 登陆之后，鹿鹿一颗小心终于平定下来，不过她现在很想抱住一个什么东西，对他说：“楼主蜀黍，背我！” “好！”被一个四岁的小美－女依恋和信任的感觉丝毫不比大美－女差，楼主蜀黍热心地为小朋友服务。 筱筱看着小女儿变成了神采飞扬的骑士，欣慰一笑。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挽着他的手臂。 他们三个走在一起的样子，任何人见了都会以为是爸爸、妈妈和他们的掌上明珠，不会有别的念头，当然，当了妈妈还打扮得像筱筱这么漂亮时尚的人极少。 蜀黍和筱筱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互相欣赏的一对儿。就算暗夜jīng灵不和他在一起，后面还有，后面还有林爱，唐妃，总之这个理智的男人不会选择一个朋友的前妻，一个女儿的母亲，做为他的归宿。 美好的时光总是要失去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恐怕都要成为**伤怀的回忆。哪一段快乐不是如此？哪一种人生不都是如此？ 筱筱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然后靠在他的背上，跟他一起摆了一个Kappa的Logo的标准样子，略带疲倦，说：“我有点累，帮我看好她，我闭一下眼睛。” 他说：“放心吧。” 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无暇计较，朦胧中，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抚育一个孩子是负责任的妈妈的严峻考验，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能忘记一切，只想像一个初恋的小姑娘一样，撒娇着，快乐着，茫然地享受着无疑要烟消云散的短暂相聚。陈简是她的好朋友，她几乎知道风满楼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当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得到他的确凿事实。 “听说，你跟金灵要结婚？”她醒来第一句话。 风满楼：“嗯，也许。” 范青筱古怪地笑了两声：“真想不到……世界真奇妙！” 她睁开眼睛，仰望他的脸，他没有表情，不过眼神里的迷惘并不比别的凡人少多少。 “只是也许。”他补充了一句。充满了意外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人生经验和处事哲学使他相信，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向往的结局总是和你捉迷藏。人的秉xìng在等待和坚持中受到考验。成功，失败，长远来看，都像刚才快艇窜过去时激起的起伏波涛，往往是有惊无险，经过了一阵波澜，还有无数的成败在前方等你。 “你变了。”她又说。 风满楼：“哦？哪儿变了？” 范青筱：“yu望变了。现在的你，成熟了好多，我第一次在你身边的时候，真怀疑你是个处男。” 风满楼被她话一激灵，低头看她。 妩媚的秀发，勾魂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得意的香唇。 风满楼心中荡荡，轻声说：“我可以吻你吗？” 范青筱扭捏半天，问：“鹿鹿在干什么？” 风满楼：“她在跟另一个小朋友玩，很开心。”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无比香艳的邀约。 他低下头去，却没有吻她，穿过她幽香飘飘的秀发，温柔地咬住她的耳垂。 她娇滴滴地嘤咛一声。 他又变成了处男一般激动。 后来，……（该内容已被河蟹吃掉） 三人去看电影。 很久以前，羊族祖先软绵绵为了逃避狼群来到了青青草原，还在桥上建了一道铁闸，饿狼首领武大狼怎么都过不去，有只狼出了个馊主意，说减肥吧，武大狼觉得这主意不错，拼命地减，减呀减，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饿死了o(╯□╰)o从此，世界上就流传了一个饿狼传说，只要他们想吃肥羊就一定倒霉。羊历3513年，武大狼的第250代孙子灰太狼想起了饿狼传说，带着妻子红太狼来到了青青草原，结果，一场饿狼和绵羊的战争又再出现了o(>﹏<)o …… 第72章 人面桃花儿 每天午饭后一个小时，谢文君要给风满楼泡上一壶茶。 茶虽然是提神的，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却是他一天中最困的时候，所以在茶韵弥漫中，他总是半睡半醒，梦想也模糊了，烦恼也模糊了。 有时候他会睡着，现在，他刚刚睁开眼睛，感觉世界又慢慢清晰起来，梦想回到原来的位置，意志也越来越坚定。 “表哥，你跟金灵又分手了？” 这句话只有她敢问，连陈简都不敢。 风满楼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过了半天才哼出一个音符：“嗯。” 谢文君：“你已经板着脸好久了，这样会老得很快哦！” 风满楼抬起头来看着她咧开嘴笑了一个。 谢文君咯咯笑道：“对，这样才好！不如我陪你去散散心吧，叫上几个朋友，有美女哦！” 风满楼想了想，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想去……人少的地方，空气好的地方。” 他根本就没问美女，也没问她要叫什么朋友。 谢文君狡黠地笑笑，打个响指：“就这么定了！这个周末吧！” 风满楼：“你定个地方，到时候我开车当司机就成了，就找两个朋友，最好是快乐的年轻人。” 谢文君：“绝对年轻，绝对快乐！” *** 燕庭璋在小区的绿地上耍太极。 燕咏无聊地看小孩子在附近跑来跑去，直到看到风满楼出现她才提起一些兴致。 风满楼已经要回他的黑sè奔驰，因为房子的赔款已经有邱大款帮他付了，想了一阵子，他觉得还是要把那贵重的顾景舟的壶还给邱何，所以他会来。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燕庭璋说想教他太极拳，而且一定要教会他，否则不能回报他的大恩，他现在已经知道风满楼和他女儿的关系并不确定。 燕庭璋看到风满楼就随随便便穿了一身运动服，就知道他学习之心不诚。 这运动服还是N年前买的李宁牌，上面的颜sè都掉了不少，可见风满楼有多久没运动了。 等风满楼走近笑呵呵地打招呼时，燕氏父女甚至可以闻到李宁运动服上面的发霉味道…… 燕咏秀眉蹙起来，没想到一直穿Dunhill这么讲究的风满楼穿运动服会这么挫，那上面大大的“L”字看起来特别扎眼。 风满楼仿佛不知道一切，笑语：“燕叔早！啊哈，也在啊。” 燕咏勉强笑笑：“我来看你学太极拳。” 围墙里的生活最能改变人，燕庭璋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微笑着说：“小风多久没运动了？我好像闻到你衣服都发霉了。” 风满楼老脸一红：“是吗？因为很少运动，这衣服确实很久没穿了。” “你看我打一遍吧。”燕庭璋认真地打起太极来。 风满楼装作很有兴趣地观赏，看着看着，有点奇怪：“燕叔打的太极好像很特别嘞……” 燕咏在他耳边说：“真正的高手境界，每一次打都不一样！” 风满楼：“啧啧啧……” 燕庭璋自己打了几分钟后开始给风满楼讲他们家太极的jīng妙，可惜风满楼早就对中医、国术这些玄之又玄的理论和技术敬而远之，没听进去。 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燕庭璋暗叹一声，放过他了。 风满楼到燕庭璋的家中，用那个名贵的紫砂泡了茶喝，一边努力体会一下这样喝的茶有什么不一般，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跟他们一家子聊天。 燕咏的母亲对于风满楼这样把送给他们的东西又拿回去颇有微辞，双方有些不愉快，燕咏觉得最不自在。 顾景舟到手，风满楼找个理由，早早撤退。 燕咏送他到车边，为母亲道歉。 风满楼当然安慰她，并且拿出她的钥匙来。 燕咏知道他从来没有去过她那里，神情一黯，默默然接过来。 “我走了。”他微笑着说。 他笑得越自然，她觉得心越刺痛。 她向他挥手作别。 好像今天才算真正分手那样。 自从伊藤叶去后，风满楼就再也没有对女人和她们的身体真正感兴趣过，又或者说，他已经对爱情没有感觉了。 就算把别的MM抱在怀里，心也是冷的。 黑sè奔驰车熟练地启动，渐行渐远…… *** 风满楼还是带着微笑，很自然，对邱何说：“邱老，很高兴见到你，谢谢你帮搞定房子的事，这个紫砂我也听您的，还给您吧。” 邱何看到他把紫砂放在桌上，眼珠稍微动了一下，神情木然。 风满楼：“您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吧？” 邱何：“你见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风满楼摇头：“本来有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想问了，我有些时候挺消极的。” 邱何挥了挥手，让身边的管家离开。 邱何和风满楼沉默对视老半天。 邱何终于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这样对你，是不是恨我呢？” 风满楼：“不恨，真的。我了解你一生的奋斗经历，只有尊敬。” 邱何听到“一生”这词，就是一阵感触。 风满楼则沉默不再说话。 邱何：“……如果你到了我这年纪，快入土了，会做些什么事？” 风满楼摇头：“不知道，不敢想那么多。” 邱何：“你没有想到过老的时候的事情吗？” 风满楼：“当然有，不过最近已经不想了，什么时候该想什么一定要控制好，否则会坏事。” 邱何嘿嘿一笑：“年青人，你恨我，不想告诉我。” 风满楼：“……您是说继承人的事情吗？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一个您忽然讨厌我的原因了，我记得百家讲坛那个蒙曼讲《武则天》的时候讲过，武则天晚年的时候情绪特别不稳定，很不喜欢她的太子，蒙曼分析说是因为武则天一看到她的继承人就会想到身后中，想到她死之后她的江山，她的一切，都要给太子拿走了，所以她一看到太子就讨厌。” 邱何无言良久。 风满楼继续：“我对邱氏家族的产业有所了解之后，给您写了一份建议书，写到要把邱氏的产业链垂直整合的事情，因为写得比较激动，所以……有可能给您一种感觉，我的野心很大，这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邱何闻言，手指颤抖，声音也颤抖：“真的不想放手……但是那一天总会来的……” 风满楼眼观鼻，鼻观心，说：“原来我以为只有年轻人才会怕死，您现在……让我更加感到害怕了……” 他虽然说害怕，却一副沉得住气的稳得住心的模样。 邱何：“不敬神明，才可以看清世界，却又感觉到这世界太冷太残酷……矛盾……” 风满楼：“未来的残酷更显得现在的可贵，越害怕，越懂珍惜，我理解你，非常理解，感同身受……” 邱何不由自主地重复：“越害怕……越懂珍惜……” 风满楼有点像高僧一样，神情超然。 邱何：“你说得对，我看到你就想到我把一切交给你之后的……深渊一样的失落。我已经伤害过你了，现在想留你在身边，可以吗？” 风满楼淡然道：“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说尊敬是真心的。” 现在他最想表现的是一种超然的态度，绝对不要让邱何看到他就像武则天看到她的太子。 邱何：“为了防止意外，你和海灵尽快结婚吧，我会给你们办一个很隆重的婚礼。” 默然半晌，风满楼说：“我考虑几天吧。” *** 今年的年夜饭，风满楼一个人回到广西南宁跟父亲母亲团圆。 母亲问起她的儿媳妇，风满楼说明年带回来，今年没谱。 母亲问：还是上次那个小妹崽吗？ 风满楼说：这事也没谱，明年再说。 新年的钟声响起来，美丽的烟花冲上云霄。 风满楼看着看着，双眼含泪。 希望她在天堂里过着没有烦恼的生活，更希望我没有这么洞悉凡尘，希望我相信天堂的存在。 母亲：崽啊，过年要高兴点！ 母亲：是不是跟那个小妹崽分手了？ 风满楼含泪笑：没事，不想心烦事，吃点水果。 …… 重新回到上海，开始新的一年的生意。 陈简笑眯眯道：“过年怎么过的？” 风满楼：“……一个人过的。” 陈简：“晕……自找的。” 风满楼：“嗯，我想一个人。” 陈简奇怪地笑：“为什么？” 风满楼：“因为啊……”他不说了。 陈简：“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顺便交流一下，来年的生意怎么做。” 于是，一起吃晚饭。 陈简说了好几次公司的事风满楼都没接茬儿，她恼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公司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不说我也不说了，你不做，我也懒得做。” 风满楼道歉。 陈简不接受道歉。 风满楼说：“我请你……看电影？” 陈简：“电影有什么好看？” 风满楼：“电影不好看，但是是葛优的哦。” 陈简笑：“你喜欢这个光头老啊？” 风满楼：“是啊，我喜欢他的态度，无论是好人还是黎叔，他都不紧不慢的幽默，我喜欢。” 陈简柔柔说：“哎……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喂，我……我要是辞职，你会放我走吧？” 风满楼一怔，表情从懒洋洋慢慢严肃。 他还从来没想过她会辞职，因为她一直那么用心地做这个公司，而且她有10%的股份在里面。 风满楼：“当然不行，我现在都不会管理公司了，少了你公司就完了，我想想……嗯，股份少了？好，给你加到20%！” 陈简：“……不是这个原因，我有点累了，真的想放松一下，放心，我不会忽然跑掉的，可能……要不我再帮你做一年？” 风满楼：“30%！” 陈简：“真的不是……你舍得？” 风满楼心痛：“舍不得……不过更舍不得你，哎……” 陈简白眼相看：“就知道你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守财奴！” 风满楼：“没心情看电影了，而且我也不喜欢舒淇。” 陈简：“她只不过是个演员，当她是一种形象的代表就好了，既然你喜欢葛优就不要错过了，去看吧，非诚勿扰~” 于是，去看电影。 海归秦奋（葛优饰）的天才发明“分歧终端机”因能公平和平地解决人类分歧，被风投者以200万英镑高价买走。秦奋也开始踏上网上征婚的路途，一路笑话不断，不是重遇Gay友，就是遇到推销客，秦奋颇有点心灰意冷，以致遇到清冷女子梁笑笑（舒淇饰）时便开门见山请求对方说明来意。这次更为棘手，笑笑爱上有妇之夫，陷于苦恋中不停挣扎，这次纯属听从家里人安排才出来与秦奋见上一面。不再打算再见的二人尽情地分享了生命中最隐秘的秘密。 然而不久，打算和旧爱分手的笑笑找到秦奋，说要嫁给他,但想与他先去北海道一趟。因她与旧爱的爱情是在那里开始的，如今想在那里结束。 北海道……北海道。 曲终人散了。 陈简：“你怎么老念叨北海道？” 风满楼：“有意思，我很想去一次。”伊藤叶出生的地方——北海道。 他们拉着手，走在路灯下，走在暗黑里。 暗黑给了风满楼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说：“你愿嫁给我吗？” 陈简站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风满楼：“你愿嫁给我吗？” 陈简咬唇良久：“不。” 风满楼：“为什么？” 陈简：“我又没漂亮，又没金灵家有钱，你为什么说这话？脑袋进水了？” 风满楼：“你有钱，你还有本事，而且你身材还不错，特别有一双美－腿，有时候我还偷偷幻想要你，更重要的是：我不需要钱，我也不需要美貌的女人。或者说，我不喜欢钱，我也不喜欢美－女，我只想……我不相信感情，但是我相信你，我在你身边觉得很舒服，觉得很安全，我忽然觉得你像是我的空气，没有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生命有什么样的特殊意义，总而言之——你嫁给我吧？” 他的手指加紧扣住她的手指，制止她的颤抖。 陈简深呼吸一下，用力甩开他，飞逃离开，扔下一句：“你今天发神经了，我当什么也没听见——” 风满楼也深呼吸一下，对自己说：我真TMD发神经了。 *** 天来了，桃花开了，去南汇看桃花罗。 说是去野外玩玩，直到现在才去一次，谢文君组织的活动。 风满楼看看来的俊男靓女们——谢文君、杨逍、唐妃、唐帅、燕咏。 风满楼笑呵呵：“都是年轻人啊，大家好！” 唐帅开着一辆七座的凯迪拉克SUV，带着一副墨镜，帅到姥姥家了。 “楼主！好久不见了！”唐妃主动跟他打招呼。 这丫头穿着火一样红的TheNorthFace的户外运动服，戴着哥伦比亚的太阳帽，灵气逼人。 “嗨！”“嗨！”杨逍和唐帅都这样跟他打招呼，简单而有力，他们一个穿着阿迪，一个穿着耐克，看上去真像俩兄弟。 燕咏甜甜地笑，朝他挥挥手，她挨得唐帅最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旅游组合真是让人难堪，不过风满楼早不在乎了，“我只看桃花”他对自己说。 桃花真美。 在桃花的海洋里，点缀着几间简单的农舍，很有格调。 游客们拿着相机啊手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风满楼只是贪眼地迷望这壮丽的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一伙人走得比较散了，谢文君跟杨逍走在一块儿，唐帅跟燕咏走在一块儿，唐妃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风满楼后面。 终于，她走到他身边，说：“桃花真的很漂亮啊！” 风满楼扭头看她一眼，桃花映红的绝sè少女，顿时眼冒金星，舔了舔馋嘴的表情说：“你也很漂亮。” 唐妃毫不示弱地向他眨一只眼睛，极尽挑逗意味。 风满楼只是哈哈笑了。 “那棵桃花特别有型，有型的桃花配有型的楼主，来，我给你照一张相！”唐妃嚷道。 风满楼摆了一个“赏花赏月赏秋香”的超酷POSE。 唐妃拍好了，走近，说：“楼主笑得好寂寞，是故意装出来的？” 风满楼：“少年不识愁滋味，为写新诗强说愁……我早已经不是少年了，装什么呀，我是真寂寞，真无聊，真茫然，真痛苦，生命没有出路，未来不知道会做什么，每时每刻都感觉……我怎么还比不上年纪轻轻的唐妃小朋友呢？” 唐妃笑眯眯道：“小朋友又怎么样？我比你会享受生命，我就像在大海里游泳，享受阳光、海水，新鲜的空气，你是在大海里捞针，没事找事，什么生命啊意义啊，古往今来，有无数智商250的高人为这些难题痛苦得要死，绞尽脑汁地想找到生命的意义，有成功吗？根本没有，不可能有！省省吧！自以为聪明的楼主，其实笨死了！” 风满楼拍案惊奇：“我靠，听小朋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靠，强，说得在理！” 第73章 人生似锦（大结局） 金灵的父亲邱琦盲目投资金融衍生产品，个人资产严重亏损，求助于邱何，被大骂一通，从最喜欢的儿子变成最不喜欢的败家子。 在这最低谷的当儿，邱何比较信任的一个律师悄悄告诉邱琦，邱何正在考虑让另一个孙女儿嫁给风满楼，并且把邱氏银行最有价值的股权写在遗嘱里赠送给这一对年轻夫妻，风满楼还可能拥有最最有价值的银行重要大事务否决权。 邱何这另一个孙女叫邱海婷，长得并不漂亮，邱何也没怎么喜欢过，但是也没有讨厌过，邱海婷和父亲都过着非常低调的生活，经营着邱氏在南美的金融与投资业务。 这段时间，风满楼一直在跑美国的著名生物与医药大学研究所，向相关领域专家了解和请教“人体冷冻”方面的科技。 邱何支持，金钱开道。 从天跑到了夏天。 大约拜访了十名科学家，最后从普林斯顿大学返回上海。 在邱何死后，将他用急冻方法冷藏起来，等待科学昌明之后将他复活，这是风满楼帮邱何想到的最后安慰他的方法，邱何为了实现自己的复活和保证自己的安全，准备把所有财产和公司的股权交给稳重并拥有邱何欣赏的战略眼光的人——风满楼。 风满楼觉得金灵太任xìng，不好控制，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孙女儿，邱何就想起了邱海婷。 风满楼根本不问她相貌，只问她xìng格和过往经历。 最后敲定结婚的rì子。 金灵的父亲现在焦急地催金灵去挽回风满楼。 风满楼用最初金灵对他的方式对待她——拒见。 但凡成大事的人，做的决定就再也不要改变。这叫斩钉截铁。风满楼就是这么决绝地把唐妃当作永远的小妹妹，把燕咏当作过去的情人，把范青筱当作朋友的前妻，把金灵当作太过自负不宜娶过来的富家女。 最近几个月，风满楼已经基本上没有独处的时候了，都是几个助手或者谈公事的伙伴。 这些rì子里，将是风满楼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做得好，成为顶尖富豪，财务zì yóu，人生zì yóu，做不好，梦想沦落，也许就再也没有勇气再追花逐月。 在赢取最大利益的同时，将得罪无数的人，失败的风满楼后半生绝对不会再有安生rì子。 他的助手里，有两个是保镖。 现在他可是坐着劳斯莱斯出门前呼后拥的人，有熟人见了都不敢认。 也是一个无比孤独寂寞的人。 他也开始走进“圈子”，邱何在大陆能有这么大的生意，跟他的一些“常委”“中委”级朋友是有很大关系的。 好花不常开，常委不常在。再位高权重的人也有考虑身后事的时候，风满楼的“冷冻人”计划给了这些黄昏老人一条非常值得考虑的选择。 *** 躲得再好，也终于被金灵逮住了一次。 大小姐发飙，把风满楼的助手保镖全赶走了。 她目视前方，声音冷漠：“我是不想找你的，不过……我想告诉你，不要娶海婷，她表面上是淑女，事实上很不检点，我爷爷不知道，但是我从小认识她，我知道，我出卖她，是不想你到最后发现事实，然后失望后悔，跟我们邱家闹得不开心。” 风满楼：“……谢谢，真的……很不靠谱？” 金灵：“嗯，绝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风满楼神sè淡然：“这个……这种话可能换别人来说比较好，你们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金灵怒道：“滚！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啊，你现在叼得不得了，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认识我爷爷的？” 随即发现自己失言，又不肯道歉，小脸儿憋得粉红。 风满楼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片刻，曰：“我不是宝，可能配不上你。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正好要见海婷一面，到时候我会把你的话放心上的，谢谢。” 她始终无法接受自己是处于被支配地位的女xìng，而不是所有男人都要膜拜的公主。这一点在大家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不明显，现在很突出。将来的邱氏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风满楼dú cái，要么风满楼被清除出局，一场生死之战。 事实上作为他秘书的时候的金灵是一种改变了她心态的角sè扮演，所以回复了本sè的邱海灵跟扮演的角sè那是反差相当的大。 他真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邱海灵心里难受，眼眶闪闪地就跑了。 *** 婚礼进行曲。 新娘不算美－女，但是结白的婚纱把她保养得极好的皮肤和高挑的身材打扮得相当xìng感迷人，更何况这是新加坡大富豪的孙女儿出嫁，引得众多才俊直流口水。 新郎始终带着寂寞的微笑，也算是一个让人称奇的亮点。 新郎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一生中最高cháo的时刻，有时也想到婚礼，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婚礼上心里想着与幸福完全无关的事情。 来宾超多，这一角的美女最多。 唐妃：“哎，新娘子一般嘛，你表哥眼光一般。” 谢文君：“是呀是呀，师傅穿上婚纱可以让她羞死！” 杨逍讨好道：“文君穿上也能让她羞死。” 唐帅对身边的人说：“燕子穿上也能让她羞死。” 短短一分钟，新娘就被这几个无良青年羞死了三回。 “邱海婷，你愿意嫁给风满楼，无论贫穷、富裕、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吗？” 唐妃呆呆地远望着新郎，很傻很天真的轻声应答：我愿意…… 谢文君敲了一下师傅的手背。 燕咏低垂下头去，无意识地碰了一下风满楼送那个块“无极冷玉”。 陈简一直没说话，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复杂，想：如果那天我要是答应了他，他真的会娶我吗？ 陆鹿小声问：妈妈，楼主叔叔结婚了，还会跟我们玩吗？ 范青筱摸摸她的小脑袋，想着想着，忘了回答。 就在这最应该幸福的时刻，风满楼认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有幸福了，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最后的终极抉择。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不，一个人，还能让他失去理智。 他瞳孔放大，看见了她——伊藤叶。 虽然远，但是他绝对肯定是她。她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忘记的人。 而且，她，向他招了一下手。 万众瞩目，众矢之的的新郎，被神父问：风满楼，你愿意娶邱海婷为妻，无论贫穷、富裕、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吗？ 来宾中有邱何几十年的商界朋友，也有上海乃至中国手握重权的政界大人物，还有熟悉的朋友，陌生的朋友。 想念伊藤叶的“火”与庄重礼仪的“冰”激碰在一块儿，人生之中最悬念的矛盾时刻。 风满楼不由得想起了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唯有将两种最极端的力量糅合在一起，才能练成天下最厉害的武功。 如果惹恼这些大人物，自己以后的命运一定很惨。 如果没有响应自己内心深处最思念的MM的号召…… 冷静——冷静不是应对这种最极端矛盾的法宝，因为不可能冷静。 冰在爆裂，火在怒号。 等等，为什么伊藤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即将倾覆的理智之舟于危亡之际见到一点黑sè的海岸。那是生命的希望，一切的希望。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娶另一位正常的女子作妻子，绝对不会用虚妄的爱情和忠贞来破坏他的婚礼。 一定有非常必要的理由，她才会在这个保安严密的场所不顾一切地进来向他招手。这是他对她的理解所做出的判断。 神父已经问过第二遍，神情不善。 新娘睁圆了眼睛，神情不解。 台下来宾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风满楼深呼吸一口，上前一步，在新娘耳边低声说：“有意外发生，我离开一会儿，等我。” 没有再向第二个人解释，他就这么昂首阔步，在无数毒蛇一样的目光中径直走向教堂的大门，留下一片惊悚哗然。 出了大门，远远看到伊藤叶只剩下一个淡淡背影。风满楼发力狂奔过去。 伊藤叶东绕西拐，像和他捉迷藏。 最后她在无人的一颗大树下停下来，动如魅影，静若幽灵。 风满楼一面喘气，一面放慢步伐，一面凝视秀发披肩的幽美背影，一面心乱如麻。 在他离她还有五步远之处，伊藤叶忽然转过身来，手握黑黝黝的小手枪，面若寒霜。 这把小手枪，就是他曾经借过来去救燕咏那支，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风满楼竟然浮起一层淡淡的微笑，甚至没有稍微停滞一下脚步，继续走，走到面前，把她的娇柔身躯，连同那支致命的武器，一块儿抱住，紧紧地抱住。 他把鼻子深埋进她无与伦比的秀发中，贪婪地吸吮仿佛来自天空之外的甜美发香。 冰与火的力量激烈纠缠厮杀在一起，爱的火在这一刻却是宁静无敌的。 风满楼感受着她柔软芬芳的身体，复活的奇迹，他像笨小孩一样只会说：“真想你……” 伊藤叶一声“嘤咛”娇吟，软软地让自己完全融化在他的怀抱中，许久之后才有说话的力气：“楼主不怕死了？看到枪到不怕。” 风满楼吻一下她的脖子，说：“怕死，更怕没有活着的理由。” 伊藤叶：“说得好，像诗一样。” 火的力量已经让风满楼充满了对生命的信心和渴望，他还要冰的力量：“叶子，我今天结婚，我得回去。” 伊藤叶：“你不能回去，因为杀手已经埋伏在你的周围。” 风满楼眉头一皱：“谁要杀我？” 伊藤叶：“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杀手是肯定有的，你如果不跟我出来，可能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跟我到一个安全地方！”她要拉着他走，发现拉他不动。 风满楼：“新娘在等我。” 伊藤叶：“你敢回去，就会变成僵尸新郎。” 风满楼：“我有保镖的，杀手也是人，我不能害怕，我是将来邱氏财团的继承人。” 伊藤叶：“哦？怪不得要娶那个丑新娘，不拦你了。”她放手。 风满楼轻轻吻一下她的脸颊，说：“我要是死了……一定要每年到坟前看我，我怕寂寞。” 走了几步，伊藤叶在后面说：“你可以不死，可以选择和我一起，随便到哪里，到rì本也可以，我们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我们想要的生活，美好的生活，风满楼，我提醒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不是因为他们很强，而是因为子弹恰好错过了他们。” 风满楼看见自己的保镖站在不远处。 他闭上眼睛，说：“风满楼不会跟任何人走，我倒是希望，叶子能够跟我走，你愿不愿？” 伊藤叶：“……不行……”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再见。” 知道她没有死，他的心里非常满足，不过，不追随任何人的楼主是要朝着自己的目标披荆斩棘的。人生似锦，女人如花。 *** 新娘笑得很甜：“我还以为你要当逃跑新郎呢！” 风满楼淡然一笑：“有这么好的新娘，怎么舍得？” yīn险狡诈的新郎让伴郎用假酒伪装，每一桌都敬一杯酒。 不但是假酒，而且在不重要的人物面前，新郎只浅浅地啜一口，然后到下一桌。 在邱何面前，在权贵面前，风满楼都没有丝毫不安，因为在他心里，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只是他攀沿而上的扶手，风满楼甚至都看不见他们的脸，代之以建筑物的形象。 心情最复杂的时候是来到她们面前。 陈简、范青筱、燕咏、唐妃。 新娘一下子看到风满楼的朋友当中有这么多青貌美的MM，心里直嘀咕。 陈简、范青筱、燕咏都言不由衷地说“恭喜”“祝福”。只有良心大大地坏了的唐妃大声说：“楼主这么快就结婚了，真可惜！哎，这样吧，如果你敢当着新娘子的面亲我，我就把初吻献给你！” 一个无敌美少女在人家婚礼上这么放肆，一些男人当场就疯了。 大家都盯着新郎官儿，看他怎么应对。 风满楼对新娘说：“婚前最后一次风liu，恳请夫人批准。” 新娘“嗯”了一声，道：“记得以后要做一个忠贞不二的好丈夫！” 风满楼点头同意。 这新郎新娘一唱一喝，大家开始担心唐妃要吃亏了。 风满楼走近唐妃面前，说：“嗯？” 唐妃豁出去，闭上眼睛，脸颊绯红。 风满楼满脸温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接近香艳红唇。 在呼吸相闻的最后时刻，风满楼激流勇退，惹来大家一片嘲笑声。 唐妃睁开眼，喜滋滋地骂道：“胆小鬼！” 风满楼投降，扯着新娘到另一桌去了。 这一桌人没有一个认识的，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而且他们中间有个很坏的人，说：“新郎怎么喝都没事，你的酒是不是假的啊？” 风满楼干咳一声，道：“大家听过皇帝新衣的故事吗？可能都听过，但是大家一定不知道那个说真话的小孩是什么命运，我今天告诉大家吧——皇帝命令那个小孩一辈子不准穿衣服！” 来宾们的笑声中，风满楼压低声音说：“新娘有Baby，不能多喝……哎呀！”结婚之前连手都没碰到过的新娘狠狠地踢了他一高跟鞋。 在气氛热烈中，有一个白sè礼服的来宾捧着一个花篮走近，表面轻松，心事满怀的风满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结成冰块。 白sè礼服的男宾说：“我送给幽默的新郎一个绝对意外的礼物……” 他的手伸进花篮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只手枪。 “砰砰砰——” 欢乐无限的婚宴一下子变成了地狱般的尖叫和惊恐。 新郎惨叫着倒在枪下，花容失sè的新娘吓得跌倒在一旁。 在万分惊恐中，来宾纷纷溃逃，包括抱着鹿鹿的妈妈、弯着身子的陈简、被唐帅拽着拖走的燕咏。 只有唐妃冲出重围，噗通一声跪倒在新郎的面前，凄然叫他的名字。 风满楼嘴边鲜血红艳，双目圆睁，全身颤抖，高级动物也是动物，动物最后的的挣扎就是这副模样。 来不及抹一下狂泻的眼泪，唐妃咬牙背起风满楼，朝外面找出路。 在拥堵与践踏中挤出一条生路，她娇小的身体异常矫健地负重疾行。 这郊区的大酒店附近有什么好的医院？她试图寻找一个顾问，可惜所有人都只顾自己逃命，没有战友。 “勇敢、勇敢……”她颤微微的声音，在风满楼听来，如同仙音。 他握住她的手，说：“妃妃低头看我的伤口。” 唐妃一直不敢看，她听到他声音镇定异常，大感意外，朝他的胸口看去，那里虽然有三个洞洞，却没有鲜血流出来。 风满楼说：“我穿了防弹衣，不过，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杀手很业余，这都看不出来。” 惊喜的唐妃激动得大口大口地呼吸。 风满楼拉着她的手，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那辆被打扮得娇艳喜庆的劳斯莱斯。 *** 唐妃帮他擦去嘴角的血。 风满楼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温柔说：“妃妃勇敢出乎我的意料。” 唐妃：“那是因为……”她说不出口。 风满楼平静道：“那是因为你相信爱情。” 唐妃：“是。你还想笑我傻吗？” 风满楼：“不笑。我只是……有些心痛。” 唐妃：“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信，我不需要你信。我心中的爱情，是不需要强求对方的。其实，没有今天，我也不知道我的……我的信念会这么强烈，居然有点不怕死，我知道楼主最怕死了，看到你死了，我心很痛，幸好你没死！” 风满楼深深看着她，想吻她。 她挡住他，说：“新娘不在这里，不行。” 风满楼：“……” 唐妃：“你听着，妃妃要的，是正大光明的爱情。” 风满楼凝望她良久，良久。最后嗅一下她的芬芳少女香，道：“风满楼永远记得你，再见。” 人生似锦，女人如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