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将军求子记》 1、1.生了 痛! 孙凤白虽还未完全清醒,但是疼痛便已盈满了全身,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难受的叫嚣着,从下腹蔓延出的那鼓胀的痛楚好似自己有意识一般,一点点的向四肢扩散。体内仿佛有鲜活的生命在不耐地搅动,私|处被巨物从体内撑至撕|裂,他感觉有血凝固在腿根。 身边有女人在喊着“用力用力”,孙凤白便依她所言,用尽力气咬着嘴里类似布条的东西。可是牙龈都咬酸了,他肚子那的痛还是没有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刚才还快看到头,现在怎么又不行了,快用力!” 孙凤白痛得胡乱蹬腿,无奈他现在这么点力气,立刻被人制住,往外一掰,反倒成了双腿大张的难堪姿势。 “明珠,去!再端一碗药来!夏月,把他嘴里的布条给我抽出来,扒开嘴也得把药灌下去!” 周围闹声一片,孙凤白却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是在哪儿,也没那工夫去想,因为他现在痛的简直想一头撞到墙上晕过去才好! 嘴里的布条被人抽走,浓浓的中药味顿时盈满了鼻腔,让孙凤白几乎眩晕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可是那入口的药却难喝之极,孙凤白边吞边吐,一碗药喝下去的连一半都不到。 紧接着嘴里又被塞进布条,也许真是良药苦口,孙凤白觉得腹中的疼痛小了一些,只是突然,疼痛却好似方才千倍万倍般地重新袭来,如果不是嘴里塞着布条,他应该早就咬断了舌根。 “用力,像大解一样,用力拉出来,快用力!” 女人聒噪的声音此刻却成了孙凤白唯一的依靠,原来方才用错了力气,孙凤白咬着布条,随着女人的声音开始有节奏地扩张,难不成他竟然便秘到了这个程度!双手紧扭着身下的被单,孙凤白觉得他这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也不能被一坨屎给憋死! 深吸了一口气,孙凤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一拉,□□的甬|道硬生生地被撑大,终于将肚子里那折磨人的东西给拉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快把我的银剪子拿来!” “热水呢?还不快点端过来,明珠你去通知将军,就说子祁生了个小少爷!” 身边的女人杀鸡一般的叫了起来,孙凤白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汗水糊了眼睛,他用力眨了几次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白色的纱帐低低的垂落,再上方则是有些模糊地屋顶,这不是他家也不是医院,更不是他搭乘的那辆快客。 方才他以为自己在医院,可是明显的是没人给他用止痛药,而且...孙凤白突然瞪大了眼,他们竟然是直接给自己灌的中药,是药汁! “啪!” “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还没等孙凤白细想,屋子里便响起了小娃儿嘹亮的哭声。 “这哭声真是响亮,小少爷健康的很,快抱出去给将军看看。” 帐外的脚步声,水声,呼和声以及东西碰撞在一起的嘈杂声听得孙凤白得头更加疼了,抬手去抓旁边那人的衣角,才一碰到那人就动了,使得孙凤白扑了个空, “我说,那个...女士,能告...咳咳..” 虚弱的声音根本引不起旁人的注意,倒是最后那两声被口水呛到的咳嗽起了作用,站在床边的女人立刻转过身来,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全部挽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可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令孙凤白惊讶的是这个女人居然穿着一身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古装。 “子祁,真是恭喜你,小少爷健康的很,已经抱去给将军看了。刚才还以为你要不行了,哎哟,这下你可要走运了。说不定将军一个高兴,就封你做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李妈妈我今天帮你接生的功劳啊,要说你这样的身子生孩子最是困难了,骨盆不大,还瘦的没二两肉...” 孙凤白张着嘴,一直很想打断眼前这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应该是哪个古装剧的拍摄剧组。 可是那个自称李妈妈的女人自从开口就没闭上嘴过,一句接着一句的说,根本就不给孙凤白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她说累了,孙凤白忙插空问道,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什么群众演员...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说什么胡话呢!这里当然是将军府了,你还以为自己在倚栏阁里呆着呢,还有你说的什么演员,听都没听说过!” 李妈妈囫囵一通地回答,见孙凤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嘬道: “瞧你这张小脸白得,快和李妈妈说说,当初用了什么法子勾搭上的将军,要不然哪里能被接到家里来,更别提生孩子。” “您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对了,我叫孙凤白,不是什么子祁,还有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孙凤白浑身脱力,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愤怒更甚,张口就是一阵辩白。 “生个娃儿,难不成还把脑子给弄傻了,我得去和将军说!这,这可不得了,刚生完孩子,脑子就坏了,糟了糟了,我的赏钱!” 看到女人转身就走,孙凤白急的想要起身,可是人才起来一点便没了力气。双手撑着身后的床板,腰部以下的部位整个都跟残废了似地,不,残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酸痛! 抬眼看了下,孙凤白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根本就没穿裤子,两条腿还维持着刚才那难堪的姿势,而且那粉色的被子竟然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自己腿上也沾染了许多,而最最主要的是那两条腿不管是从颜色还是长度来看,都和他原先长的那两条不是同一对! 慌忙四处打量,整个房间装饰的古色古香,就连方才没看清的屋顶居然都是木头搭的。 强撑起身子,孙凤白靠在床头,举起手放在眼前,突然他跟发了疯似地把身上那件系带的怪衣服解开,抬起左手看了看咯吱窝下...做完这一切,孙凤白彻底傻了,他腋下的胎记没了,现在这手这腿都和原先长的不一样,还有,还有这陌生的地方,难不成自己还在做梦么? 可是做梦为什么会梦到生孩子! 懊恼地抓着头发,可怕的是他连头发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一头乌黑的长发陌生地让他连抓都失去了勇气。 “魏将军,您快点,子祁他太不对劲了,他认不得奴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满嘴的胡话,奴家都要吓死了,您快来看看。” 方才那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门口,而跟随而来的似乎还有许多人,脚步声十分嘈杂。 “停!” 短促而有力的男声打断了那女人的话,紧跟而来的便是推门声。 随着来人的临近,孙凤白也越来越紧张,他希望一会能出现个正常人,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做梦而已,因为只有梦里才会有这么荒诞的情节。 李妈妈依旧冲在前面,跟在她身后的是个身高约有一米八的高瘦男人。 令孙凤白失望的是,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是一席绣有花样的暗蓝色长衫,走动间还能看到身后的长发,也是一副古代人的装扮! “子祁,你看谁来看你了,是魏将军,你还认得他么?” 李妈妈一副怕惊动病人的模样,一脸担心的神色,连问话声也格外的轻柔,和方才嚷嚷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视线在陌生的女人和男人之间流连,孙凤白摇了摇头, “你们别逗我玩了,是不是在拍什么整蛊节目,我,我愿意配合你们,求你们别再逗我玩了!” 哆嗦着肩膀,一张清秀的脸苍白的连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孙凤白现在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 “子祁,怎么还在说胡话,这是魏将军,你怎么连他都不认得了,你可才为魏将军生了个儿子!这,这可怎么办,魏将军,您说要不奴家去把陈大夫找来?” 陌生男人长的很是惹人眼,一双剑眉带着锐气,鼻梁高挺,只是唇瓣略显凉薄,棱角分明的脸上那一双星目最是惹人注目,就这样站在那什么都不说,你也能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煞气。 孙凤白见对方视线往自己的下身移去,忙抓起一边的被子盖住自己赤|裸在外的身体。男人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一边的李妈妈,说话的口气有些冷硬, “你把他弄干净,让景胜去找大夫。” “是,是,我这就去通报。” 李妈妈闻言立刻小跑往外面走去,扯着大嗓门把明珠和夏月叫了过来。 房内,孙凤白看着面前那个冷着脸的男人,吞了一口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到底是谁?我觉得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笑,我能离开了么?” 男人闻言再一次皱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忽的他竟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在孙凤白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抱着一团东西过来了。 等到走近,孙凤白这才发现那人怀里的布包里居然有一个婴儿!那婴儿的小脸还皱巴巴的,小的还没那个男人的手臂长,窝在那样的人手上,好像小猫一样。 “这是我们的儿子!” 还没摸透男人的意思,孙凤白就得到了这么一句话。 紧跟着男人走到床边,一把掀开棉被,冲着完全呆住的孙凤白再次投下炸弹, “你刚才生的!” 2、2.解密 看着面前的个小肉团子,再低头看看双腿大张的自己,孙凤白苍白着一张脸,连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不,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生孩子,真是笑话,太荒谬了!” 因为激动而大了声音,才刚歇息的小娃儿被吵醒,哇哇大哭了起来。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打断了孙凤白的自言自语,见面前那人冷着脸看着怀里的婴儿,孙凤白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会生孩子! 倏地,怀里多了份软软的负重感,那人竟然将还在哭闹的孩子塞到了自己怀里。 孙凤白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把怀里的小东西给摔落了去。 “你是他小爹,你照顾。” 说完这话,冷面男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怀里的小东西还在不停啼哭,皱的像包子一样的小脸全是眼泪,孙凤白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轻轻晃着身子, “别哭了,乖,快别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血缘至亲的关系,在孙凤白这样胡乱的诱哄下,小娃儿的啼哭声慢慢停了,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孙凤白。 同样的,孙凤白也在紧盯着怀里的小东西看,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比刚才还好看了些,脸上小老头一样的皱纹变淡了,那双眼睛虽然不大,却水汪汪的格外亮眼。 这个小东西,难不成真是自己生的? 他刚才是有拉出个东西,可怎么不是排泄物,反倒是个小生命! 屋外又开始吵闹起来,没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接着便是刚才那个李妈妈的声音。 “快,夏月把水端进去,明珠,明珠你快点!” 很快屋里便进来了两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李妈妈一马当先,见孙凤白抱着孩子,忙快步上前嚷道: “哎呦,我的小少爷怎么到这来了!明珠,快,你抱着少爷回主屋去,这里让夏月帮我就行,你把小少爷交给奶娘后再来。” 说罢便去接孙凤白怀里的孩子,小东西才刚刚眯了眼睛,被人抱起来后微微张嘴,可接着又闭了起来,一副睡的香甜的模样。 看着那个叫明珠的侍女把孩子抱走,孙凤白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舍不得。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李妈妈接过夏月递上来的布巾,抓起孙凤白的一条腿,就要往他的□□抹去,吓得孙凤白两手去挡。 “您,您干什么呢!” “别挡啊,我得帮你收拾干净,你没听到刚才魏将军的话么,哎呀,你就别害羞了,接生都帮你接生过了,哪里没看过!再说我都是个老婆子了,你害哪门子的臊!” 虽然李妈妈这么说,孙凤白却仍是觉得不好意思,挣扎了半天李妈妈终于妥协道: “夏月,你也出去,到门口去守着,这里我来伺候就好。” 等到房里只剩下自己和孙凤白了,李妈妈便一屁股坐到床头,抹了抹额头道: “小祖宗哎,你就别折腾李妈妈我了,来,自己擦干净,免得一会儿魏将军看到了又得说我。” 接过对方递来的布巾,孙凤白微微侧身,一点点地擦拭着腿上的血迹,却不怎么敢去看自己的私|处。醒来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基本能确定两个事,不,是三个! 一是他现在这具身子不是他自己的,虽然很荒谬,可孙凤白还不至于不认识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身体。二是他现在也不是在哪个片场,而是真的到了古代,一个他还什么都不了解的朝代。而最后一点,那就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在刚才,生了个孩子! 布巾洗了好几次,又被擦脏了好几次,直到铜盆里的清水都变成了血红色,孙凤白才完全清理好。 李妈妈找来了新的衣裤给他换上,只是因为刚生完孩子,孙凤白的腿还不怎么能合地上,只要一动,方才撕裂的地方便钻心的疼。 好不容易把身上都打理干净,李妈妈又忙活着把褥子和被子都给换了, “你啊,也真是好命,还真就被魏将军看中,不过子祁,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倚栏阁里对你最好的就是妈妈我了。当初帮你拦着老鸨,那魏将军也是我帮你引去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好处,可千万别忘了妈妈我。” 收拾妥当后,李妈妈再次坐上床,伸手拍了拍孙凤白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哎,可怜见的,也才这么点大,居然也做了人家小爹。” 像触电似地缩回手,孙凤白内心一直在挣扎,他知道眼前这是最好的机会,自己对这个地方完全不了解,如果不打探清楚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他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又或者是他有没有可能再回到现代。 记忆里的最后一抹印象,是孙凤白给父母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上车了,接着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这个地方,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去了哪里,原先的自己又怎么样了呢? 这些个问题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答案,但是眼前这人是绝对不会了解的。 沉凝半晌,孙凤白这才开口: “李妈妈,我要是以后得了什么好处肯定都给你,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现在是哪位皇帝在位?” 伸手在孙凤白头上探了探,李妈妈从床板上跳了起来,紧跟着便在房里不停踱步, “这可怎么办,脑子好像真的要坏了,子祁,你真不知当今皇上是谁么?刚才你连魏将军都认不出来,你这到底怎么了?陈大夫怎么还没来,可得让他好好帮你瞧瞧!” 李妈妈的身影晃得孙凤白有点眼晕,他忙出声阻止道: “您别晃了,我头都被你晃晕了。我没事,就是有些事记不大起来了,您能和我说说么?” “真没事?” “没事。” “哎哟,我还是不放心,子祁,你听我说啊,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孙凤白心道他当然记得自己是谁,他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身体是谁而已,顺水推舟的点头,孙凤白从李妈妈的描述中一点点地拼凑起来自己这具身体主人的信息。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朝代叫崇朝,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先是个在妓院打杂的,因为被老鸨逼着去卖身,便让李妈妈引喝醉了的魏将军过来,原先是想着能让魏将军看上,赎身带走,谁知道居然好命地怀了孕。 对!这个地方的男人居然也能怀孕,而且李妈妈一直在强调的一点是自己刚才生的是魏将军的长子,而魏将军在襄国的地位可是举足轻重,立过无数次战功,家里有没有将军夫人,许多官家老爷争着抢着要送千金公子们来攀这门亲事,却统统被他挡掉了,因此魏将军也得罪了不少人。 听着李妈妈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串,孙凤白整理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正想问那自己现在到底在这里算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外面就又来人了。 李妈妈忙站起身侯在床边,来人正是方才魏青言派出去的景胜和他找来的陈大夫。 老大夫医术想必很不错,他才走近孙凤白就闻到了浓重的中药味,给孙凤白把了脉,又查看了舌苔和眼白,这才慢悠悠地道: “没什么大碍,男子生产身子肯定比女子要虚,静养就好了。” 收起自己的药箱,老大夫晃晃悠悠的走到一边,在桌上铺好纸张后写了药方,递给站在一边的景胜, “你随我去取药,每日煎了给他服下。” 看着那两人再次慢悠悠地离开了房间,孙凤白转头看着李妈妈,略微狭长的丹凤眼水汪汪的, “李妈妈,我现在在这府里是什么身份啊?” 不了解情况但孙凤白好歹也有点常识,按说一个将军怎么都不会把一个从妓院拽回来的人当老婆,说不定只是单纯为了生孩子,对一个将军而言掐死这样身份的人应该连毛都不会少一根。 孙凤白的猜测显然没错,李妈妈那张随时都挂着讨好的笑的脸竟然也表情难看起来,拽着衣袖,李妈妈扭捏了好一会, “这,这,其实也没什么,子祁,你放心,你帮将军生了个儿子,怎么都不会亏待你的,就算不能当妾室也会给你点盘缠,再不济总会帮你赎身,怎么都比呆在那窑子里的好。” 什么?孩子都生了,那什么将军居然还没把人给赎出来,太狠了吧! 看孙凤白呆靠在床头,眼神无光的样子,李妈妈以为是打击大了,忙继续宽慰道: “你已经算好命了,你想那竹林春虽然在倚栏阁挂头牌,可到头来还不是得窝在那地界当个卖身的倌儿,你怎么也强过他不是。” 见规劝的效果不大,李妈妈忙拍了把腿,一副恍然惊醒的模样, “哎呦,我想起来刚才我来的时候将军让我一会去前厅呢,瞧我这记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啊。” “哎,李妈妈...” 孙凤白话还没说完,那李妈妈早就跑了没了影,房里再次静了下来,靠在床头,看着周围这陌生的环境,孙凤白一口气愣是呼不出来,他怎么这么堵得慌呢。 3、3.夜袭 接下去的两天孙凤白就一直呆在屋子里,除了送饭的丫鬟外,就没有别人再来过。在和那丫鬟的交谈中,孙凤白得知这位就是当初帮自己接生的丫鬟中的一个,名叫夏月。而自己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孩子他爹,这两日都在军营,没时间回府。 孙凤白清楚的明了自己现在的地位有多尴尬,苦笑着送走来送饭的夏月,他撑着床沿站起身。因为生孩子的缘故,他两腿之间的伤口还没愈合,虽然当晚就有人送了药膏来,现在也每天都有人煎好药给自己送来,可这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好的。 而差点要了他命的孩子则有专人照料,夏月让他别担心,只是当孙凤白问到他自己的时候,夏月的回答则要闪避许多,没正面回答。 伤口依旧愈合的很慢,每走一句都像走在针尖上一样。孙凤白移到桌边,坐上铺着软垫的木凳,开始一点点的吃饭。要说这里不愧是将军府邸,每道菜都做的十分精致,味道也很好,比起现代的那些快餐来说,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可每天一个人在屋里呆着,既没有事做,也没有人聊天,孙凤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这样类似软禁的行径很是能折磨人。 胃口依旧不大,孙凤白曾经对着屋里的铜镜照过,现在的他十分纤瘦,个子也不怎么高,脸长的还算清秀,最好看的应该是那一双丹凤眼。 可怎么看年纪都只才十五六岁,也许就是因为太年幼了,身体也不健壮,所以这身体的原主人才因为生孩子一命呜呼从而给了自己可趁之机么? 从不相信鬼怪的孙凤白现在对这些是不得不信,毕竟自己就是个活生生地例子。 把吃好的碗筷和剩菜重新放回木质食盒里,孙凤白拎着食盒走到门边,由里向外拉开两扇雕饰着精致花样的木门,还没踏出房门,两把刀刷的就出现在眼前。 “将军吩咐过了,您不能出这屋子。” 这是孙凤白这两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了,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他竟然连这个房门都出不去。 把食盒放到门边,孙凤白看了看门边那两尊门神,再抬头看看屋外的小院落,突然有种自己被金屋藏娇的错觉,那个什么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把自己放出去。 在床上躺的骨头都要散了,在这里根本就没事做,孙凤白翻起从书架上搜来的书籍,这里的字倒是和他原先认识的一样,不过都是繁体罢了,孙凤白曾在爷爷的影响下学过书法,因此认起来并不吃力。可是书的内容就乏善可陈了,尽是些兵法知识,又或者是地理学识。 这房子里除了这些书便再也没有消磨时间的东西,孙凤白只能捡着自己喜欢的内容看。 是夜,孙凤白爬到了窗边的矮榻上,从窗外的风景来看,现在应该已经是深秋了,夜里有些凉,披着从床上拖过来的被子,孙凤白细数来到这儿的日子,虽然才短短三天,他却觉得好似已经过了三个月。 没有现代的娱乐工具,甚至连电灯也没有,上厕所都用的是马桶,要说晚上解决也还行,白天也要对着一个小桶解决生理问题,每次打开他都会作呕。 看着自己被月光照在矮榻上的身影,孙凤白深深叹了口气,窗外的夜风吹着院子的树刷刷作响,打更声从远处传来,现在竟已过了子时。 按说在这没有娱乐的时代,人们都睡的极早,孙凤白一个现代人整日无聊的很,白天没事就睡,晚上也就不太睡的着。 就在这安静的夜里,孙凤白敏感得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原以为是听错了,可谁知再细细听,竟然还有脚步声,虽然很微弱,但是夜间实在是安静,一点儿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自己这,孙凤白探头往屏风外面瞧,只是房里也没点蜡烛,就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孙凤白也只能隐约瞧见个背影,那人直接朝床榻走去,见床上没人转身四处张望。 在那人转头的时候,孙凤白终于认出这人了,竟然是久未出现的魏青言,不知为何,在那人视线瞧过来之前,孙凤白立刻闭眼装睡,也正巧他是趴在窗棱上得,所以连姿势都不用换。 脚步声越来越近,孙凤白紧张地手汗都冒出来了, “醒了没?” 清冷的声音里藏着些疲惫,孙凤白闻言立刻反射性地回了一句: “没醒!” 恨不得把舌头给吃了,孙凤白趴在手臂间的脸上表情一片狰狞,这嘴巴真欠! 还没等他自我嫌弃完,身上倏地一轻,原先披着的被子被人给掀了,登时窗外的冷风就直往身上戳,只着单衣的孙凤白冷的打了个颤。 不再装睡,立刻坐直了身体,孙凤白也不管那人此刻是什么表情,直接伸手把被子又抢了回来,紧紧地裹在身上。 “醒了就好。” 话语虽然像是调侃,可语调却完全没有波动,好像主人是认真在陈述事实一般。 心里腹诽这人真会装模作样,可是面子上孙凤白却不敢有一丁点的表现,自己现在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识时务者才是俊杰! “那个,将,将军,你找我有事么?” 这种类似小时候玩角色扮演时才用的称呼让孙凤白拗口不已,在说出什么不当称呼之前硬是给扭了过来。 魏青言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灯光使得房里瞬时亮堂了起来,孙凤白抬手遮眼,这突然出现的光还真是扎眼。 魏青言今天穿的是藏青色的长袍,腰间一条暗红腰带,身材颀长偏瘦,一点也看不出是练武的人,凤白更愿意相信他是文官而不是武将。 “你明天搬去乘风院和翎儿住在一起。” “翎儿?” 孙凤白自认不认识这号人,不过想到终于能出这房子,他还是挺开心的。 “我们的儿子,魏翎。” 依旧是清冷的语气,魏青言说完这句起身就走。 直到对方再次把门关上,孙凤白这才从那人的背影中回过神来,感情他过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事,一句话的事?大张旗鼓地过来点灯又掀被的,会不会太隆重了些,还是说有什么事他忘记说了? 抱着被子踢踏着布鞋走到桌边,孙凤白把油灯给吹熄后便往卧床走去,他已经预感到明天的生活会有多不一样,带孩子可不是个轻松的活,何况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4、4.抱抱 翌日天才刚亮孙凤白就醒了,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怎的,在衣柜里挑出一套素色的长衫穿上。第一次接触这衣服时,孙凤白着实费了不少的力气,现在穿过几次竟也熟练了,只是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长衫式的的衣服和现在的t恤牛仔裤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开门见门口两个守卫不见了身影,孙凤白这才敢确定昨晚上不是在做梦。 原先都有丫鬟送水过来,现在时间还早,孙凤白打算自力更生。只是他也不知道这里哪是哪,出了自己的院子,在回廊里拐了几个弯竟然迷路了。 他下|身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走的多了腿间便痛的厉害,扶着回廊里的柱子,孙凤白停下来休息,脸色煞白一片。 “子祁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夏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孙凤白跟遇到了救星似地,转身苦笑道: “我想起来打水,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呵呵,您自是不知道这些地方的,我带您回去,有事您直接叫人就是了。” 穿着一身嫩黄色纱裙,夏月圆嘟嘟的小脸上笑的眉眼弯弯,两颊上还深陷出两个酒窝,看着就讨人喜欢。 孙凤白闻言立刻松了扶着柱子的手,跟在夏月身后就往回走,只是原先就痛的下|身,每挪动一步便更痛一分。额头上都沁出了滴滴冷汗,孙凤白实在忍不住了,虚弱地靠在一边喘气。 夏月在前面走着,边走还边介绍院子里的方位和院落,原先都会得到孙凤白的回应,可是渐渐的身后声音便小了下去。回头一看,竟然看到那人瘫坐在回廊上,夏月眉头一皱,紧张地跑了过来, “公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 “没,没事。” 孙凤白扯了扯嘴角,只是却笑不出来,可他又不好意思告诉眼前这个小姑娘说他□□|痛的厉害。 夏月见孙凤白虚弱的样子,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公子你等等,我这就去帮你找人来。” 说罢起身就要跑,却被孙凤白扯住了衣袖, “别,我休息下就好,只是,我只是,那里有点痛。” 呆愣了一会,夏月的一张俏脸刷的就红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有帮手接生,可毕竟当时忙的什么都顾不上,现在这么赤|裸|裸的讲出来,还真的是... “发生什么事?” 孙凤白背脊一凉,僵直着身体等说话那人走近,夏月的脸还红的厉害,起身福了个身,这才回道: “回主子的话,子祁公子他...他不方便走路。” “恩?” 语调微微上扬,孙凤白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恨不得把自己跟旁边的柱子融为一体。 身体一轻,等回过神来时居然是在魏青言的怀里,孙凤白第一次处于这样的情境中,双手下意识地就揪住了魏青言的前襟,生怕自己跌落。 “那个,魏,魏将军,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呗,呵呵,呵呵。” 干笑着往后仰了头,魏青言近在咫尺的脸让孙凤白呼吸都不敢太大力,两个男人这样抱在一起,好尴尬! “别再往后仰了。” 魏青言虽然出言规劝,可还是没能阻止孙凤白一头撞上廊柱的惨剧发生。 “嘭!” 夏月在身后倒抽了口气,孙凤白也在魏青言怀里瞪大了眼睛,脑袋嗡地一下就闷了! 抱头咬着牙,孙凤白不再作响,安单地窝在魏青言怀中,低垂着的脸上表情又是一片狰狞,这家的柱子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好痛! 魏青言紧了紧手臂,来到孙凤白居住的萧然居后,让夏月去开房门,自己则亲自把人放到了屋里的矮榻上。 “谢谢。” 头上的疼总算缓过去了,孙凤白悄悄看了魏青言一眼,发现对方正往外走,忙出声谢道。 脚步未滞,魏青言旋身看了孙凤白一眼,在孙凤白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回应的时候,又一次旋身往外走,只是他并没有出去,而是在外室的桌边坐下。 夏月方才帮两人开了门后,就出去打水了。 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孙凤白思索了半天才想出一话题, “我今天什么时候要去翎儿那?” “用好早膳。” 魏青言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回道。 话题就这样被直接掐断,孙凤白只好继续沉默,□□的痛楚过去之后,又有些痒,真是该死的难熬。为了不让魏青言发现,孙凤白一直很缓慢地扭动着屁股,见魏青言一直没发现,他很小心地放大了动作。 “你伤口还没好么?” “呃!” 屁股扭得正欢,因为这话却突然停了,孙凤白一张脸红也不是白也不是,只能呵呵傻笑,正巧这时夏月进来了,他忙把人召了过来。 来到这儿后,孙凤白就没刷过牙,他知道这个时代不能和原先的那个比,只是总是这样也怪受不了的,所以也每次都吩咐他们送来洗脸水地时候再送杯盐水过来。 等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孙凤白见魏青言还没有走的架势, “将军,你今天不用去忙么?” “怎么,不想看到我?” 魏青言大步往矮榻走来,孙凤白见状忙摇晃着手, “不,不是!您误会了,我就是关心您,真的!” 再次被公主抱的孙凤白又一次抓紧了魏青言的前襟,并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再往后仰头了。 “我送你去翎儿那,一会我要去营地。” 简略地交代了行程,魏青言抱着孙凤白在回廊上绕了几绕,这才来到一个小院落前。这乘风院和孙凤白之前居住的萧然居差别可就大了,面积大了几倍不说,连屋子都多了好几间。 魏青言抱着孙凤白径直往西边的屋子走去,一进门孙凤白就听到了小娃儿的啼哭声,声音十分洪亮。 发现魏青言一进屋便微微皱紧的眉头,孙凤白在门边被放下,缓慢地往里屋走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抱着小娃儿,边走边哄着,可是那小娃儿却不知怎的,一直哇哇大哭,听的孙凤白心都揪了起来。 “将军。” 年轻女人见魏青言来了,忙快步抱着小娃儿上前,脸上浓浓的愁色还有黑黑的眼圈一看便是被这孩子折腾的没了法子。 孙凤白看着女人怀里那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墩,一时间怀疑是不是抱错了,他之前看的时候明明还是皱巴巴的,怎么才几天没见,竟然像是吹气球一样大了整整一圈。 “你把孩子给二老爷。” “二老爷?哦哦!” 女子见状忙把怀里那个小恶魔递给孙凤白,看着那个哭的一脸泪痕的小家伙,孙凤白不自觉地就伸手接了过来。 “哇啊哇啊哇啊...” 孙凤白也是第二次抱孩子,第一次还是被魏青言强塞过来的,双手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 魏翎还在向众人展示他良好的音色,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粉嫩的小嘴发出是震耳的啼哭声。 魏青言见儿子还不安静,眉间的皱褶越渐加深, “怎么还在哭?上次你抱了不是就不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魏青言紧张地僵着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纠结。 “二老爷,您抱着小少爷抖一抖,不是上下抖,是边走边微微地摇,对,对,就是这样。” 年轻的奶妈充当起导师的角色,边教孙凤白怎么动,还边得看着一旁魏将军的脸色,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魏翎毕竟还是孙凤白生的,好歹给了他点面子,在孙凤白觉得手都抖酸了时候,那小子终于闭上了嘴,抽噎着哼哼唧唧。 房里众人终于长舒了口气,孙凤白因为不停的走动,下|体又开始痛了,他这副身体本来就不强壮,生了孩子又大伤元气,现在虚弱的很。 见孙凤白的脸色不大好看,魏青言让奶妈接过睡着的小家伙,好让孙凤白休息会。 “你一会就在矮榻上休息,奶妈会帮你照顾翎儿,我把夏月派给你当贴身丫鬟,有什么让她去做就好。” 听见魏青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孙凤白还是挺惊讶的,只是现在情况轮不得他想别的。 魏青言才出了屋子,没多久夏月就来了,许是得了吩咐,来的时候还端了一碗药来。 “二老爷,把这药喝了吧。” “这是什么,唔,闻起来好苦。” 孙凤白挥了挥手,想把药味扇去一点,只是这中药味着实是浓,都这么扇了还直窜鼻子。 “老爷吩咐我熬的,是止疼的,您快喝了,一会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嫩嫩的包圆脸上满是担心,夏月又往前递了递药碗。 虽然不想喝这苦巴巴的东西,但是孙凤白也不好拒了魏青言的意,接过碗闭着眼睛把药一口气灌下,孙凤白立刻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漱嘴。 接过空荡荡的药碗,夏月拿出手帕让孙凤白擦了擦嘴,这才小声道: “二老爷,你要不要吃糖,我有藏一颗哦!” 看她那神秘的样子,孙凤白有点想笑,他现在嘴里苦的能吐出黄连来,点了点头接过糖塞进嘴里,这才缓去一点味道。 夏月笑眯眯地拿着碗又出去了,孙凤白斜靠在矮榻上,觉得有点累。 恰在这时,奶妈抱着睡熟的魏翎走了过来, “二老爷,那个,您能帮我抱一会么,奴家,奴家想去如个厕。” 5、5.逗娃 “啊!好的,你去吧。” 伸手接过那软塌塌的小东西,孙凤白非常理解奶妈此刻的窘迫心情,因为他今天也遇到了好几次。 怀中的小东西微微动了一下,拉回孙凤白的注意力。 裹在被子里的小娃儿小的像瓷娃娃一样,白色脸蛋儿透着微粉,红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楚。肉粉粉的小嘴上还有水渍,这小家伙睡梦中居然还在吐口水,憨憨的模样看的孙凤白心情大好。 “嘿,魏翎,儿子?” 小声地对着小娃儿嘟囔,孙凤白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莫名地感觉自己居然真的有了奶爸的形象。 奶妈没过一会儿就来了,进门地时候还特别小心,生怕把小祖宗给吵醒。 “二老爷,我来抱吧,您休息会。” 正巧手也抱的酸了,孙凤白便小心地把怀里的娃儿递给奶妈,只是才刚窝到新地方,小东西就不安分了,频繁地挥着小手,后来竟然还瘪了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可怎么得了,好不容易才哄着睡着的,孙凤白和奶妈又迅速地做了交接,两人盯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 感情,这小东西现在就只认准了孙凤白! 期间孙凤白也有尝试把小娃儿放到睡床里,先开始是好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睡够了,魏翎很快便醒了。 好在睡床被移到了矮榻旁,孙凤白便坐到矮榻边上,用手指逗着魏翎, “翎儿,来,笑一个?” “噗嗤,二老爷,少爷还那么小,听不懂的。” 夏月弯腰站在摇床边,几缕长发垂到了床里,被魏家小公子抓了个正着。小孩子对一切都是好奇的,看到自己手里的新东西,蹬着两条粗胖胖的小腿直乐和。 “二老爷,你看看小少爷笑的多开心,哈哈,原来他喜欢玩奴婢的头发,哎呦!” 夏月还没开心多久,魏翎抓着头发往上一扯,正巧卡在了摇床的缝隙里,拉的她头皮一痛。刚出生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力气,头发被这么一卡,自然从手里滑脱了。 看到玩具没了,小娃儿一双黝黑的眼珠四处转着,见自己够不着,立马又开始瘪嘴。 夏月正在把自己的头发绕出来,要赶来救急是不行了,孙凤白见状忙把自己的塞了过去。他现在的头发长及腰部,发丝细软飘逸,而且发色还黑的发亮,孙凤白自己梳理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翎儿啊,来,玩爸爸的。” “二老爷,爸爸是什么?难道是您老家的方言么,奴婢可从没听过,爸爸是头发的意思?” 皱着一张小圆脸,夏月顺着自己的头发丝,不解地问道。 心头一跳,孙凤白暗叫不好,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哈哈,是我老家的方言,爸爸就是爹的意思,哈哈。” 干笑着无视夏月好奇的眼神,孙凤白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魏翎白嫩的手臂上刷来刷去。 痒痒的感觉逗得小魏翎咯咯直笑,模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孙凤白也确实这么做了,伸手就要去够魏翎的小胖脸。 奶妈见状,忙出声阻止, “二老爷,您可别捏,小娃儿捏脸容易流口水!” 手指硬生生地停在半路,孙凤白立刻把手收了回来,看了看那个还在顾自笑的开怀的小娃儿,转头冲奶妈问道: “还有这种事!还好我没碰到,不然以后每天流着口水叫我爹,我可就作孽了。” “噗。” 奶娘和夏月同时笑出了声, “二老爷,您真逗。” “我说真的么,你想啊,若是翎儿长大了,每天流着口水挂在将军身上,那可怎么得了。” 孙凤白认真地解释着,不过脑子只要一想到那个严肃的将军抱着满嘴口水的小娃儿,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屋子里全是笑声,魏翎躺在小床上,见大人们都笑的开心,也咯咯地挥着小手小脚笑了起来,他可不知道自己被孙凤白形容了什么样子。 孙凤白撑在小木床边看着魏翎,一副打商量的口气, “儿子,要不你以后试试,我还真想看。” “笑了就是答应了啊!” 赖皮地自问自答,孙凤白满足地伸手勾了勾魏翎的小脚丫, “你们说,翎儿这么圆圆白白的,是不是很像个馒头?” 抬头看着对面的夏月和奶娘,孙凤白突然奇思妙想道。 “哎哟,二老爷,您可别乱说,少爷他长得这么俊秀,怎么可能像馒头。” 奶娘闻言咋呼道,听得一旁的夏月也频频点头。 摸了摸下巴,孙凤白又仔细打量自己儿子一番,怎么都看不出这个小馒头有什么俊秀的地方。 “我觉着挺像的,当然长大了就俊秀了,现在...对了,将军有没有给翎儿取什么小名儿啊?” 夏月和奶娘站在一边,同时摇头,其实就算有她们俩也是不知道的。 “那正好,乳名就叫馒头算了。” “二老爷,这可万万不可,乳名还是等将军回来再商量吧,这,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雅。一会将军要是知道了,准会责备的。” “那不然我们自己叫叫就好,都说贱名好养活,我们那还有人叫二狗呢,咱们只要不和将军说不就是了。” 孙凤白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孩子他爹还是有一定的敬畏心理的,先不说那人冷冰冰的气质,就说他挥一挥手就能把自己扔出去的权利,怎么都让孙凤白觉得不该招惹这人。 奶娘和夏月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苦相,只是见孙凤白没再理自己,也便不出声了,她们这种身份两个可都招惹不起。 “馒头,怎么样,喜欢新名字么?” 拿着头发在魏翎露出的软软肉上扫来扫去,逗得小孩开心的很。 魏青言匆忙从军营回来,进了门就直奔乘风阁去,这本是他住的院子,魏翎生出后他便让人把西苑整理出来,打算专门给魏翎住。后来把子祁也安排过来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晚上小娃儿的哭声实在是折磨的他没了法子,而且只要他去,魏翎便会哭的特别大声,怎么都哄不好。 这也使得魏青言初为人父的心有些挫败,想起那时候只要子祁抱着,儿子就不哭闹了,这才有了那半夜去找人的一幕。 他素来都不是沉溺于玩乐之中的人,当初和子祁也是意外之事,没想着那人竟然有了自己的骨肉,原先是打算把人接回家来生完孩子,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家的,可是现在计划出了些变故,等翎儿长大了些再送走他便是了。自己既然替他赎了身,现在就当是他作为翎儿二爹的责任。 一踏入屋子,魏青言就听到了小娃儿甜腻的笑声,心神顿时一震,加快脚步来到偏听。 孙凤白双手抓着摇床的一边,正皱着鼻子做鬼脸逗魏翎开心,而夏月也没了先前拘束的模样,蹲在摇床另一边,看着孙凤白的鬼脸也笑的开怀。 “小馒头,看爹的样子,哦哦哦哦,妖怪来了。” “哈...哈一...” 小孩子的笑声总是特别卡通,分开的音符还会带着糯糯的尾音,孙凤白见他这么开心,心里便暖暖的什么都容不下了。 只是逗了这么一下午,他脖子和腰都弯的酸痛不已。 “馒头?” 直起身打算休息一会,就听到了魏青言的声音,孙凤白笑脸一僵,看着大踏步走过来的男人,一阵尴尬。 夏月见将军回来了,哪还敢继续蹲着,立刻垂首到一边站好。 “啊,那个,我想吃馒头了,恩,今天肚子特别饿。” 蹩脚地转移话题,孙凤白的回答别提有多牵强。 好在魏青言没继续问下去,看着他身上那带着些黄土的衣衫,孙凤白开口问道: “将军,您还没换过衣服么?” “恩。” 冷冷地回了一句,魏青言低头看着摇床里的魏翎,疑惑地朝孙凤白道, “他怎么不笑了?” “啊,可能是笑累了。” “真的?” 将军大人还是很疑惑,直起身子冲一边的奶娘问道, “刚才小少爷笑了很久么?” 奶娘闻言忙点头,她照顾少爷三天,还是第一天发现原来小少爷除了哭还是有笑的时候的。 点了点头,魏青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恩,那就让他休息一会,我换好衣服再来看他笑。”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魏青言觉得自己把子祁和儿子放在一起的选择果然是对的,今天翎儿看到自己居然没有哭,真是令人欢喜,一会儿再来他应该就会看着自己笑了。 等魏青言完全出了屋子,孙凤白才软下挺的笔直的背脊,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哀叹道: “这可怎么办,他一会儿要看到馒头笑,这哪是想笑就笑的。” 夏月也点头表示赞同, “要不这样,我把翎儿哄睡着,这样一会就不用笑了。” 这次,奶娘也点头表示赞同,她担心的是,如果一会儿小少爷不能笑给将军看,说不定将军一怒之下,会牵连到自己这些下人。 见主意可行,孙凤白忙让奶妈把馒头抱出来,穿好鞋子抱着馒头在屋里走来走去,也用早上的法子摇摇晃晃,可这孩子怎么都不肯闭眼睛,精神好的很。 眼前那人就要回来,孙凤白看着馒头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讨好地求饶: “小祖宗,您就行行好,快睡吧。”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了问话, “怎么?翎儿要睡了么?” 6、6.惊吓 头皮一麻,孙凤白这不仅仅是紧张的,而是头发被怀里的魏翎揪住了。 魏青言走过屏风,见孙凤白踩着布鞋站在房中央,歪着头看着自己,额前的一撮头发被魏翎揪在手里把玩。 “啊!我刚才看翎儿打了个哈欠,所以就...就站起来抱着他走走。” “这样么,翎儿现在也应该休息够了,你让他笑笑。” 蹭到孙凤白身边,魏青言低着头看着自己白嫩嫩的儿子,果然,翎儿看到自己现在都不哭了,为了儿子这个表现满意了好一会,只是依旧没见着儿子的笑。 “他怎么了,刚才还笑的挺开心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看着魏青言那正儿八经的模样,孙凤白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抖了抖手臂, “馒,翎儿,笑一个给你爹瞧瞧。” 差一点就叫错了,孙凤白紧张地看着怀里的馒头,轻声哄道。 十分不给面子的小家伙居然在这时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舌头,吧唧吧唧了嘴,又吐出一些唾沫星子,居然就在一屋子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窗外一阵凉风吹过,掀起地面上的两片落叶。 孙凤白心里也唰的刮过一阵大风, “小孩子真是的,说困就困。” 埋怨着往旁边挪了两步,孙凤白偷瞥一边魏青言的表情。 将军大人似乎觉得并没什么,只是看了看自己那已经不怎么吐口水的儿子,走到一边的矮榻上坐下, “你们先出去罢。” “是。” 福了个身,夏月和奶娘便退出了屋,只留下这全是男人的一家三口。 “累么?过来坐。” 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魏青言连关心的话都说的那么平淡。 “不了,我,我再走走。” 抱着魏翎抖着手,孙凤白不着调地唱着今天刚学来的儿歌。 屋里就这么陷入了安静,好一会儿孙凤白实在是累了,这才走到矮榻边坐下,只是还是和魏青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怕我?” 一直沉默的魏青言在观察了孙凤白这么久后,突然开口。 “有一点。” 孙凤白如实回答。 “为什么?” “你是将军。” “这样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话十分短暂精炼。 “子祁,等到翎儿两岁了,你再走吧。” “恩?” 这又是说的什么,孙凤白抱着孩子疑惑地看着魏青言。 “当初说好了,你生了孩子就帮你赎身,给你银子让你回家做生意。可是现在翎儿只认你,你就等到他两岁了再走便是,我会多给你一些补偿的。” 魏青言以为对方不同意,末了便又加上了一句。 孙凤白努力维持脸上的淡定,只是默默上演了一幕相当精彩的内心戏,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他出了这地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自己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来到这里便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事,可能是还抱着以后说不定能回去的侥幸心理,突然听到魏青言这话,孙凤白心一下子就乱了。 按说其实离开这个提议也是不错,毕竟他要是一直留在这将军府,除了要当奶爸之外,也不知道要不要陪那个将军睡觉,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是他听说这将军没有妻室。最难以置信的,这人居然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也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解决的。 想到此,孙凤白便点头应下,反正两年后如果有变故再说就是了,时间毕竟还长。 “将军,我有一事想要说,我现在既然已经出了倚栏阁,子祁这个名字便不想再用了,您以后就叫我凤白吧,我想改名叫孙凤白。” 总被人叫子祁子祁的,孙凤白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而且他也不想顶着别人的名字用,自己的明明就很好听。 魏青言因为这话微微愣了一下,见孙凤白认真的模样,点头应道: “恩,你喜欢就好。” 这人说话还挺窝心的,孙凤白嘿嘿笑了一下。 用晚膳的时候,魏青言让人把饭菜搬到了西边的屋子来,两人在外厅吃的饭,而魏翎中途也醒了一次,让奶娘喂了些奶后,就又睡了过去。 见今天不能看到儿子冲自己笑,魏青言用了晚膳便离开了。 夏月见孙凤白坐在软榻上用手捶肩,忙快步上前说道, “二老爷,我帮您捏捏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孙凤白可不想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之前他躺在床上没有办法,现在都能自己做了,可就不愿意再麻烦别人。 只是夏月十分坚持,见孙凤白一直不肯,还红了眼睛,十分委屈地道: “二老爷,您不喜欢夏月么?一直都不愿意让夏月帮手,如,如果您真的不喜欢,让将军换了我便是。” 被小丫头梨花带泪的模样惊着了,孙凤白忙摇手表示,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那你来捏吧。” 原先还哭得惨兮兮的夏月此刻一下子又雀跃起来,不禁让孙凤白感叹女人变脸的速度由古至今都是那么的快。 晚上孙凤白躺在新床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床顶怎么都睡不着。 心一静下来,连听力都变好了,屋外夜风吹过树叶的刷刷声,又或是偶尔才会出现的嚓嚓声。 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孙凤白心想嚓嚓声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心里给了好几个答案,反正他又睡不着,最后便耐不住好奇心,他披着长衫走到窗边,抬手推开了窗。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再细看,竟是魏青言拿着剑在练武。 这就是所谓的功夫么? 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镜头突然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孙凤白免不得多看了几眼,谁知道那人居然那么敏感,突然停下了不说,还扭头朝孙凤白贴着的窗户看来。 偷看被人捉住,孙凤白有些尴尬,电视里这些习武的人总是很宝贝自己的剑法之类的,担心被人偷师。自己现在这样,那个将军万一发怒了,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给解决了,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脖子突然感觉凉飕飕的,孙凤白牵强地在脸上挂了抹笑,抬手冲魏青言挥了挥,接着便立刻关上窗子,迅速地爬回床榻。 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实,孙凤白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声响,生怕听到脚步声,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他这才放下心来。 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孙凤白转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可是他莫名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睁开眼看了一下,一个人影站在床前,因为是背着月光的,所以也看不清长相。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半夜的居然有人站在他床头! “啊!” 一声尖叫,孙凤白迅速地窜出了被子,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是我。” 低沉的声音在这夜里响起,来人伸手覆在孙凤白嘴上。 “二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睡在外厅奶娘的声音,接着还有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小孩子哭闹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魏青言前几天就是被婴儿的哭声给闹的睡不好,今日那魏翎倒是十分乖巧,到现在都没哭醒。 “没,没事。” 拉下魏青言的手,孙凤白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已经趴在自己床上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 “你干嘛突然跑到我房间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么!” 此刻的孙凤白可记不得什么身份,刚才的事真的吓坏他了。 “我以为你醒着。” 魏青言没因为孙凤白的不敬生气,只是也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扬,收回手站回床边,他淡淡地解释道, “我刚才练剑的时候看到你站在窗边,见你对我挥手以为你有事找我。” “......”孙凤白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在暴跳,残存的理智让他还记得压低声音,“我是听到声音了起来看看,我对你挥手是对你打招呼,我是这样,不是这样。这样才是让你过来,那是招手。” 把手放在身边挥了挥,又前后招了招,孙凤白十分详尽地解释两者的不同。 “哦,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孙凤白穿着亵衣亵裤坐在被子上,见那人走到窗边,轻轻一跃便跳出了房子,期间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郁卒地重新钻进被窝,孙凤白现在的精神劲比刚才还好,经魏青言这么一吓,他想必是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而事实证明孙凤白的猜测没错,他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鸡啼,还没睡多久,就又听到了小孩嘹亮的哭声。 把头埋进被子里,孙凤白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只是事实总不尽如人意,这不奶妈抱着孩子就进屋来了, “二老爷,小少爷他怎么哄都哭,刚才喂奶给他吃也不要,您快看看。” 7、7.一家亲 小孩的啼哭声就在头顶,孙凤白很想假装没听到,只是他不行,所以掀开了被子,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孙凤白接过奶妈手上抱着的魏翎。 “好了,你先出去吧。” 把人打发出门,孙凤白看着那个哭的欢畅的小东西,头越加的痛了,把魏翎放到里侧,孙凤白又一次躺下, “馒头,别吵你爹,你爹快困死了。来来,一起睡。” 伸手轻轻在小娃儿身上拍着,渐渐的,哭声便停了,孙凤白眯着眼睛看小家伙躺在床上瞪着眼睛, “真乖。” 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孙凤白眯着眼睛就睡了过去。 魏青言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就起了,在练功房呆到了吃早膳的时间,他便往西厢走来,只是进了屋没见着孙凤白和宝贝儿子,连奶妈也不见人影。 进了内屋,魏青言发现眼前赫然是一只布鞋,再往里看床边还有一只,而床榻上那隆起的一个人形显示孙凤白还在睡。 放轻了脚步,魏青言走近床榻,惊讶地发现魏翎竟然也在床上,而且闭着眼睛在睡觉。 孙凤白的睡相一向一般,刚才倒地又太急,头上的发丝全糊在了脸上,在他呼吸间还会飘起几缕。魏青言不禁莞尔,一向凉薄如水的眸子也渐渐染上了暖意,伸手将孙凤白脸上的发丝拨开,见那人睡觉时微微嘟起的双唇,眸子骤然一暗,他竟想起那日在倚栏阁里这唇给自己带来的销魂滋味。 收回视线,魏青言又看了看床上的两人,意识到自己突然肿胀起来的下身,转身便往外走去。 他一定是早晨练功练的还不够! 孙凤白迷迷糊糊间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挥了挥,可接着又痒了。 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前是一团肉,睁大了眼睛,孙凤白立马就醒了,他居然,居然猥|亵自己的儿子! 刚才孙凤白亲的不是旁地,而是魏翎的小脸,也不知怎么睡着睡着就贴着了,而那痒痒的触感是魏翎的小手在不停地挥,不小心碰着的。 看着差点被自己压着的小东西,孙凤白一阵后怕,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要是压着了可怎么办!孩子还这么小,这事做的实在不靠谱! 不停地自责,孙凤白不知道孩子的另一个爹却觉得这一幕很温馨,还不打扰地自己退出了房。 魏翎睡足了觉,精神好的很,小手在空中画着未知图形,见孙凤白把脸蹭了过来,咯咯的笑,自娱自乐的好不开心。 起身挑了一套长衫穿上,孙凤白也帮儿子挑了一套。 在搬来这个屋的时候,孙凤白就发现了一整个柜子的小衣服,还有各种小被子。 挑了套嫩粉色的小衣服,孙凤白把魏翎报到床边,将簇新的小衣服给他穿了上去。魏翎出生到现在也才几天,小手小脚嫩的可怕,孙凤白总担心自己一个用力就给折断了,穿衣服的过程他几乎是屏息完成的。 等把衣服穿好,孙凤白又去挑了一床桃红色绣着金丝边儿的小被子,把魏翎裹好了之后,这才真正的舒了口气。 “小馒头,你爹我可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你真是好命。” 把自己和儿子都打理好了,孙凤白这才唤夏月进来。 没多久,梳着两个小包子头的夏月便端水进屋,同时进来的还有奶妈,两人一个伺候大的一个伺候小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渐渐习惯这里生活的孙凤白,说话间也开始用上了这儿的词,不再满嘴的问现在几点。 “回二爷,已经巳时了。” 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孙凤白惊讶道: “居然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对了,将军呢?” 夏月皱了皱鼻子, “二老爷,您还说呢,将才奶妈抱着小少爷来找您,不一样没把您叫醒么。我在屋外唤了好几声,您都没有响应。” 孙凤白摸了摸鼻子,很想解释他是睡的晚所以才起的迟。 “将军早就出去了,还吩咐不用叫醒二老爷。” 奶妈在旁边帮声道。 厨房直接将午膳送了过来,孙凤白一个人守着一桌菜,这个夹一点那个吃一口,居然吃了平日里两餐的分量。 腆着肚子,孙凤白靠在矮榻上,感叹穿越到这也并不尽然全是坏处,至少这样悠扬的吃完就睡的日子还是过的很舒坦的。 小馒头在奶妈那吃饱喝足,立马就转着小脑袋,看到孙凤白了就挥着小手,一点都不消停。奶妈才把衣服拉下来,就被小馒头弄的乱了手脚,生怕把这个小主子给磕着碰着了。 小馒头现在只会发出“啊,啊”这类的单音节,孙凤白主动起身去把他抱到怀里。 这两天的接触,他对抱孩子这点也有了心得,让小馒头舒服地躺在怀中,孙凤白皱着鼻子冲他乐道: “就这么喜欢我,一分钟都离不开了啊,我要是去厕所,你也要跟着么?” “哈,哈..” 咧着嘴,小馒头开心地冲孙凤白笑,看他那样子,孙凤白也打从心底笑了起来,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小馒头的脸,孙凤白叹道: “这可麻烦了,以后每天都得带着你这个小包袱喽!” “什么包袱?” 魏青言推开门进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连走路似乎都带着风。 “你,你怎么回来了?”孙凤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说他早就去军营了么,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这才刚到中午。 “我下午不去军营,你刚才说什么包袱?” 前半句是解释,后半句依旧追问着方才进屋就听到的话,魏青言的问话让孙凤白充分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执着。 抱着孩子抖啊抖啊,孙凤白觉得自己现在最拿手的就是抖馒头了, “哈,哈..” 小馒头被抖的很高兴,又张嘴笑地眉眼弯弯,这一笑立刻就吸引了魏青言的注意。 又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孙凤白怀里的小家伙,魏青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翎儿笑了?” “恩恩。” 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孙凤白忙继续抖着怀里的小馒头,好歹这小家伙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恩,继续。” “......” 既然人家将军发话了,孙凤白当然没有停的道理,用力地抖着手,他其实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些麻了。 “你们去外面侯着。” “是。” 夏月和奶娘福了身,立刻退出房间,出了房门夏月这才小声对奶娘说道: “天要下红雨了,将军居然不去军营呢。” 自夏月进府以来,魏青言不管刮风下雨总是早上去军营晚上回家,如果出外打仗更是许久见不到人。曾经听说当今皇上下令让他休息,他都坚持和士兵们呆在一起,今天居然只去了半天,若是说给旁人听,怕是都不信! 魏青言本来是打算在军中练兵的,只是想到刚出生的儿子,身边的副将们也多来念叨,他一个冲动就打道回府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他此刻认为自己做的很对,看着儿子那开心的笑容,那颗千年不化的冰块心也慢慢的化成了水,一点点地荡漾着。 孙凤白僵着身子,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谁知魏青言也跟着走了两步。 “子,凤白,我想抱他。” 作为魏翎的父亲,魏青言只在他刚出生那天抱过他,而且还是因为孙凤白直说胡话的缘故。 听见这人叫自己的名字,孙凤白身子一震,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已经很久没人唤了, “我也才刚学会,你站着别动,我教你。” 点了点头,魏青言冷了一张俊脸,眉头还紧紧皱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孙凤白看着好笑,因为这副身子个儿不高,他只好垫着脚,把怀中的小娃儿递过去,接着还用手矫正魏青言的动作。 两人贴的有些近,只是心思都在那个小贝疙瘩上,谁都没有注意。 小魏翎显然很不喜欢现在这个新怀抱,皱着一张小脸,嘴巴开始下瘪,身子也不耐的动着。 虽然孙凤白很尽心地调整了,魏青言也十分的配合,小家伙依旧不给面子地哭了出来。 “你快抖手,对,快抖。” 这是孙凤白惯用的一招,魏青言抖了好一会,小娃儿果然不哭了,可是等魏青言一停下来,没过几秒就又哭了起来,而且声音比刚才更大。 魏青言只能继续抖,孙凤白看着看着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再细细一看,立马拉住了魏青言让他别动了。这个魏将军还真是练武之人,力气大的很,他刚才那抖动速率和力度好像都比一般人要大很多,如果孙凤白没猜错,刚才小家伙之所以不哭...其实是被震晕了?! 立刻从那人怀里把孩子抢了回来,孙凤白心疼地贴着小馒头的脸, “可怜的小馒头,你爹要是再这么抖,你估计就得把刚才吃的都给吐出来了。” 魏青言还维持着刚才抱孩子的姿势,听见了孙凤白的话,他一下就愣住了,模样竟有些呆呆的。 “怎么,你又想吃馒头了么?” 8、8.馒头坏 “......” 孙凤白暗叹自己怎么如此倒霉,每次叫小名都给抓个正着。低头看着怀中顾自吐口水吐的开心的魏翎,他真心觉得这就是个馒头,要不就老实和将军大人说开?侧脸偷偷瞄了眼魏青言,孙凤白心虚地笑笑,转头继续心理挣扎。 “怎么?” 魏青言再次问道,他不解地看着孙凤白,自己难道有说错什么吗,眼前这人怎么这幅表情。 孙凤白轻轻拍着裹着魏翎的小棉被,在脸上挂了摸讨好的笑, “我也不是那么爱吃馒头的...” “可是,你刚才又说馒头...” 魏青言的说话声慢慢轻了下去,只是依旧固执地看着孙凤白,想到得到个答案。 被那人盯的有些不自在,孙凤白转身抱着魏翎开始慢慢在房里晃悠,好像是在哄孩子,实际是他想躲开那人执拗的眼神。 “其实我给翎儿取了个小名,叫馒头。” 作为那个劳心劳力生孩子的人,孙凤白其实觉得自己挺有这个权利的,只是他现在处于的可不是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而是处处充满了不平等的君主制社会。 小声地说出事实,孙凤白心想若是这位大将军不同意,他就偷偷叫,同意的话那自然是最好。 “馒头?” 魏青言因为练武的关系耳力很好,所以孙凤白像猫叫一样的声音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为什么要取这个名?” 有戏!孙凤白听他没有直接否决,立刻两眼发光,转身快步走回魏青言身边,把怀里的小娃儿往上拱了拱, “翎儿皮肤多白,嫩嫩的可像刚出炉的馒头了,你看是不是?” 开心地冲怀中的小馒头眯眼摇了摇头,孙凤白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魏青言的回复,不禁抬头去看,只见魏大将军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怀中的小娃儿看。 “你,你在看什么?” 孙凤白也跟着低头又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闻言魏青言抬眼看了看孙凤白,又把视线移回魏翎身上, “翎儿皮肤较白,但是比馒头长的好看,这个名字只怕是不妥。” 孙凤白觉得额迹落下几道黑线,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将军,他真的会觉得这人是不是个野人,说话居然就只听句面意思,连引申都不懂。 “哈哈,怎么会,民间都说贱名好养活,人家农人家的子女还叫二狗,二蛋呢!” 把回奶娘他们的话再次拿出来挡魏青言,孙凤白低头冲着怀里的小娃儿道: “小馒头,你说是吧。” 手里抓着刚刚滑下来的一缕发丝,魏翎黑亮的眼睛盯着手里的头发,两只小胖手还合起来一起玩,他根本就听不懂孙凤白在说什么,只是见他冲自己做鬼脸,便咧着小嘴一副开心的模样。 “你看,翎儿也很喜欢呢。”孙凤白骄傲地抬头看着魏青言。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魏青言很快便妥协了,在他心中男孩子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行军打仗的本事,有没有保卫家园的雄心大志。 “你在将军府期间,我允许你这么叫翎儿。” 有一种获胜的喜悦盈在心间,孙凤白觉得这魏大将军其实也还蛮好讲话的。 “只是,我还想再抱抱翎儿,你教我怎么弄。” 魏青言抬起双手,做出刚才那抱小孩的姿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边的眉毛跟着直抽抽,孙凤白苦笑着回道: “将军,要不我把奶妈叫进来吧,她比我有经验。” “她不敢教我。” 十分傲气地回答,魏青言微微蹙眉,冲孙凤白冷声道, “快一点,一会儿翎儿又要睡了!” 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孙凤白看着怀中那个还在玩自己头发的可爱小娃娃,突然涌起无限的同情,把魏翎又递给魏青言抱着。 孙凤白拉着魏青言地右手往棉被底部又移了移,又亲手调整他左手的高度,最后一直强调让他放松,别一直僵着肌肉。 就这样手把手地教了一会,躺在魏青言怀里的魏翎总算是不再不舒服地扭动了,孙凤白站在魏青言身边,低头看着他怀中的小娃娃,笑道: “小馒头,你爹抱的你还舒服么?来,给爷笑一个,啊!你不笑啊,那爷给你笑一个?” 故意咧大嘴巴,孙凤白双手放在耳侧动来动去的,逗得窝在魏青言怀里的小馒头可劲儿地笑,伸手还想去摸孙凤白。 故意躲开那白白胖胖的小手,孙凤白往旁边跳了一点,又突然出现,轻轻唤着小馒头,逗得小娃儿扭着脑袋去找他。 这样闹了好一会儿,孙凤白累的不再玩了,伸出一只小指给魏翎拽着,伸手在他的小被子上轻轻地拍。 突然想起好像一直都没听到魏青言说话,孙凤白抬头笑道: “你怎么都...”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凤白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个面瘫居然笑了! 冷硬的唇线柔化成一缕温柔的弧度,虽然他只是微笑,但是孙凤白相信这绝对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一见的表情。一双星目也透着暖暖的光,如此严肃的魏大将军笑起来居然这样好看,孙凤白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为人父果真不一样,这个劳什子将军看来还真的是很喜欢儿子啊。 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是挺暖的,至少照的孙凤白心热乎乎的,看着温馨的父子图,他没来由地有点想哭。 很奇特的感觉,好像打心底涌上来的欢腾,这种感觉很陌生,如同有人就住在他心底,代替他散发出的感受一样。 孙凤白心想,也许这就是子祁也说不定,也许他还附了一丝魂魄在这身体里,也许... “出事了!” 孙凤白从沉思中回过神,就见魏青言脸上那副温情的表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怎么了?” 孙凤白也被他弄的很紧张,着急地冲上前,着急地问道。 “滴,滴..” 回答他的是两声滴水声,顺着魏青言的视线往下看,孙凤白发现早上才刚给小馒头换的新被子下方颜色有一大片深了许多,而多余的液体还顺着魏青言抱着被子的手往下滴。 “咳,馒头尿了。” 孙凤白努力憋住笑,指挥着魏青言把小馒头放到一边的矮榻上去,又转身叫了奶妈进来。 魏青言把儿子连被子放到一边的矮榻上,便在一边看着孙凤白熟练地打开被子,露出穿着一身粉色小衣服的魏翎。 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小馒头还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伸手去抓孙凤白滑下来的发丝。因为不出门,孙凤白觉得头发在头上绑成髻抓的头皮疼,他便找了根长绳把头发一股脑儿地束在脑后,倒也清爽。只是在低头的时候,长发会因为惯性往下滑,小馒头像得了宝贝似地,可高兴了。 孙凤白被他弄的都不好换衣服了,扭头冲站在一边的魏青言道: “将军你帮我抓着头发吧,别用右手!” 紧张地盯着正要伸手的魏青言,孙凤白几乎是呼叫出声的。 奶妈方才进来后就直接进里屋帮小馒头拿干净的衣裳去了,才越过屏风就听到孙凤白的声音,立刻松开抓着衣服的右手,只用左手单手拿着。 可接下来就没再听到说话声,奶妈仔细一看,原来刚才二老爷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将军说的! 这,这二老爷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对将军那么说话,心惊胆战地放轻脚步,奶娘生怕自己被牵连,可是她想象中皱着眉头或者是将军厉声喝斥的情景都没发生,入眼地居然是魏将军左手抓着二老爷的发束,右手放在身后真就没去碰。 心中对这个生孩子上位的二老爷那些看不起一下子全部没了,奶娘心想好在她没有表现出来,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将军显然很是重视这个二老爷! 解开小馒头身上衣服身侧的系带,孙凤白边脱边逗着小娃儿, “小馒头,脱衣服咯,全部脱光光,你爹这次可被你的童子尿给突袭了。” 干得好!无声地又加了一句,孙凤白还没胆子大到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将军大人,但是这样无声地嘲笑他还是很乐此不疲的。 “二老爷,衣服拿来了。” 把手奶妈里的衣服递了上去,谁知道孙凤白竟直接让了位置, “你帮小馒头换上吧,将军身上沾了尿,得去换衣服。” 这话说的很是合理,魏青言收回了手,只是在收回的时候是顺着发束往下滑开的,手指似是舍不得孙凤白的头发。 “将军,你回去换身衣服吧,这儿有我和奶娘就够了,你一会换好再来便是了。” 9、9.别误会 见魏青言出门去了,孙凤白立刻转身迅速地跑到矮榻边,冲着正在被套上裤子的小馒头笑道: “矮油,我的小馒头,你今天可真厉害,干得好啊干得好!” 奶娘闻言转头,不解地道: “二老爷,您这是?” “哈哈,没事,我来我来。” 把奶妈挤到了一边,孙凤白也爬上了矮榻,把露着白乎乎肚皮的魏翎转了过来,开始给他套上淡蓝色的小亵衣亵裤。 给胖乎乎的小娃娃穿好了衣服,他立刻把孩子抱到了手上,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接着就抱着小馒头摇来摇去。 两只小胖手舞来舞去,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魏翎在孙凤白手上晃啊晃的,嘴边还全是晶莹透亮的口水。 “二老爷,您快给小少爷包上薄被,小娃儿最忌着凉。” 奶妈在一旁看的直皱眉,生怕出什么事。 孙凤白虽然爱闹魏翎,但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闻言自然立刻给包了上,刚才因为被子都被尿湿透了,奶娘拿了一床新的来,是一床翠绿色的,上面还绣着红艳艳地牡丹花。 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可是这小被子却是十分好看,一丝土气都没有,反倒是显得生机勃勃。 给小馒头包上新被子,那翠绿衬得小魏翎一张白白的包子脸越加的白嫩,看着就讨喜。 魏青言很快就又来了,依旧是闷着一张脸,见小馒头换了新的被子,伸手就要抱,只是这次不管他怎样调整姿势,小娃儿就是不给他面子,扯着嗓门一阵嚎哭。 手足无措地抱着魏翎,魏青言看向孙凤白的眼神中居然带着求救信号,孙凤白见状皱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何故。 后面实在是心疼魏翎哭的厉害,孙凤白从魏青言手上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也许真的是气场不和,魏青言只能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心里空落落的。 孙凤白看到魏青言有些受伤的表情,也有丝不好意思,怎么说自己都是白捡了人家儿子,现在还这么得小孩喜欢,也许这就是魅力? 孙凤白微微挺胸,看着怀中安分下来的小娃儿,突然觉得翎儿长大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因为看人的眼光从小就这么强大。 这一天魏青言都是呆在西厢的,跟着孙凤白一起吃饭,一起哄魏翎睡觉,尔后等到孙凤白空下来了这才上前。 “我们出去聊聊。” 屋外已月至中天,孙凤白紧了紧前襟,心里暗搓搓地想这将军大人难道是邀自己月下谈心么。 跟着魏青言来到院外回廊坐下,孙凤白矜持地和大将军保持了一米的距离,然后规矩地低头,坚决不先出声,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 “翎儿很喜欢你。” “恩。” “翎儿不怎么喜欢我。” 孙凤白抬头,总觉得在月光下的魏青言,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挺楚楚可怜的,想了很久才想到安慰的话, “其实也不一定,可能是因为,因为翎儿见你见的不多的缘故,小孩子么,总是有些怕生的。” 魏青言靠着身后的廊柱,依旧是万年的面无表情, “在你搬来和翎儿住之前,我一直都和他面对面盯着他的。” “......” 孙凤白掩在衣袖下的手正在挠着回廊上的木凳子,他其实很想坦白和眼前这人说,小孩子不是这么照顾的,估计就是先前造成的阴影才导致翎儿不喜欢他。可是这么直接也不知道将军大人会不会恼羞成怒,于是孙凤白斟酌着言辞,开始宽慰对方, “我想你可能用错了方法,你对翎儿好,他还小也不会知道。所以,你要表现的明显点,你要常常对着他笑,让他感觉到你的善意才是,我记得下午你抱着翎儿的时候,就笑了。” 见魏青言抬头看自己,孙凤白忙补充一句, “挺好看的。” 侧头看向一边的院落,将军大人的脸有些可疑的泛红,只是唇线依旧冷硬,眉眼也依旧锐利。 孙凤白也意识到在现在这时候夸他,好像是暧昧了点,于是他又立马解释, “我不是那意思,我对你没意思,你放心,我就是觉得你多笑笑,估计翎儿会对你亲一些。” 魏青言看着孙凤白,眼里的气势压的孙凤白又往后挪了挪, “你对我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呃,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其实没有意思的意思就是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有这个意思...” 说着绕口令一样的话,孙凤白开口问道: “你懂了么?” 从回廊的木凳上一跃而起,魏青言走到孙凤白身侧,低头看着他,突然道: “回去睡吧,这几日劳烦你多多照顾翎儿,我估计要去营里住几天,过些时候再回来。”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孙凤白又默默从回廊边探头看了一眼,猜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坦白了,这家伙不会躲军营里疗伤去了吧。 把玩着自己的发尾,孙凤白走回房间,打算进屋的时候最终还是转身,往魏青言的屋子走去。 抬手想敲门,孙凤白纠结自己要说什么开场白,现在这个时间点,说什么都不太对。收回要敲门的手罚站似的站在魏青言门外,孙凤白苦思很久总算是想到个正当的理由,只是他猜魏青言已经睡了,捶了捶脑袋,觉得自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孙凤白只好对着紧闭的房门,轻声说道: “你去营里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说完这才觉得舒服多了,孙凤白心里觉得他想了这么久才想到的关心话,如果不说出来那就浪费了。心情舒畅地打算走人,可谁知房里那人竟然还没睡,回了一声。 向前迈的脚步顿住,孙凤白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幻听,结果那人接着又礼尚往来了一句, “你也是。” “...哦。” 久久才回了这么一个字,孙凤白拔腿就跑,直到跑回床上直接和衣躺下,他这才确定刚才那绝不是幻听。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刚才那行径一定会被误会的,一个人默默在门口偷偷说着祝福的话什么的,这行为不是明摆着暗恋那还能表示什么!这人怎么大半夜的还不睡觉,睡眠质量真是糟糕,练武的人难道身体都这么虚的么! 孙凤白扯过被子直接兜头盖住,希望明天早晨醒来时将军大人已经不在府里了。 可如果事情尽如人意那就不叫生活,孙凤白依旧早早地被魏翎的哭声惊醒,只得眯着眼睛抱在怀里哄着, “小馒头啊,你小爹我不行了,昨天被你大爹折腾的一宿没睡啊,你乖,别再哭了,把我瞌睡虫哭跑了,你可赔不起啊,哈...一。”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孙凤白感觉自己眼角边全是眼泪,这才睁眼眨了眨想把眼泪泛去。 结果才睁开呢,就看到床头杵着个人,吓得他立马就醒了。 “将,将军大人,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被听到了多少,孙凤白瞟了眼房里,没见着奶娘身影,总不会把孩子交给自己后,这人就进来了吧! “恩,我听下人说你在哄翎儿,所以进来和你们道个别。” “哦哦!你慢走,去营里多吃点,不用想我们。” 用左手抱着魏翎,孙凤白抽出右手向眼前的人挥了挥,见他没反应,又拉起魏翎的小手跟着挥了挥, “来,和你爹再见!” 转着黑色的眼珠,魏翎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开始闭眼睛准备休息。 孙凤白尴尬地抬头, “小孩子又困了。” 魏青言一直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没说话,现在真的打算走了,这才开口说道: “恩,你们睡吧。” 孙凤白突然觉得这人总是留背影给自己,可偏偏每次背影又都显得那么孤寂,看着怪可怜的,头一次觉得怀里这小东西真不够意思,孙凤白戳了戳快睡着的小孩, “喂,小馒头,你也太不给你爹面子了,其实他对你挺好的不是。” 吐着口水,被戳的那位显然已经迅速地进入了梦乡,孙凤白暗暗叹了口气, “他就是没表现出来哪里对你好而已...” 把魏翎放到床里侧,并且离自己远远的,孙凤白这才往外移到床边继续躺下,这样应该就不会压倒小孩了,睡得迷迷糊糊间,他想也许以后可以直接把小木床移到自己床边,这样也不用早起哄孩子。 自从那天魏青言来道别之后,孙凤白还真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影,问奶妈他们,也俱是摇头表示没见着。 这几天孙凤白一直在训练小馒头,晚上没人的时候就对他催眠,让他见着爹要记得笑,记得爹要记得笑。 只是他总觉得没有实物,小馒头就不会有这反射弧。 思考了很久,他终于想到了法子,问问奶妈和夏月,都说不会画画,孙凤白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作为一个素描学了小半个月就改投书法怀抱的人,他实在是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于是,成果出来也就... 10、10.来新人 毛笔只用来写过字,孙凤白自认那三脚猫的技术两三笔也勾勒不出来魏大将军的神韵,于是在毁了一堆上好宣纸之后,他直接让夏月去厨房找了根细的木炭来。 凭借脑海中的印象在纸上涂涂抹抹了许久,孙凤白觉得虽然脸画的长了写,眼睛也扁了点,嘴唇还厚实了许多,但好歹是出现一丝面瘫的迹象了。 用左手拿着画像看了会,孙凤白终于满足地点了点头,让夏月和奶妈也欣赏一下,自己先去洗手了,为了画画,他右手现在黑的已经跟碳似的。 重新拿回画像后,孙凤白走到一边的矮榻旁,看到小娃儿正躺着在玩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把画像放到了他的眼前,果然一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以为这是玩具的魏翎伸手就抓向画纸,孙凤白一个不查居然被偷袭到了,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捏的皱皱的,他立马伸手又夺了回来,在腿上把褶皱抚平。 “小馒头,这可不是玩具,从今天起,你就得看图认爹了!” 看没抢到玩具,魏翎继续开始玩自己的小手,右边胖胖的手指抓住左边的,接着再换左边的去抓右边的。 孙凤白见儿子不理自己,忙挪到矮榻上坐好,把图再次放到魏翎的小脸正上方,只是这次位置移的远了些。 “二老爷,您这样能管用么?” 奶妈见他锲而不舍地在教导完全不理他的小少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旁的夏月闻言,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二老爷,您这画的也不像老爷啊,小少爷还这么小,怎么可能记得住。” 口中的话一顿,孙凤白佯装咳了几声,一本正经地道: “我就是先锻炼锻炼他,也许下次将军回来,这事就办成了呢。” 于是,自从有了画像,孙凤白每天的乐趣就是教魏翎见爹就要笑,只是成效一直不大,而为了不让辛苦画的图纸丢了,他每天睡前都要把图纸折的好好的,小心收在床头的柜子里,第二天再拿出来用。 魏青言这一去时间便是不短,小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某日孙凤白正在对魏翎教导的时候,夏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孙凤白疑惑,不是才刚派她去厨房拿点水果来吃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老爷,老爷回来了!而且,而且他...” “而且他怎么了?” 孙凤白把纸收了起来,他可不能被魏青言发现自己画了他的画像,而且还对他儿子催眠,并且结果还不怎么理想。 “而且他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夏月终于喘过气来,大声地接了下去。 动作未曾停歇,孙凤白把纸塞进前襟,这才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快去取点水果来,我嘴馋死了,嘿嘿。” 看着孙凤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夏月瞪大了眼睛, “可是将军一把人带回来,就吩咐说要给住乘风阁的南苑呢!” “恩?那就是邻居了?” 孙凤白皱眉摸了摸下巴,在夏月以为他终于伤心着急的时候,他又道: “希望他晚上不会被小馒头的哭声给吵着就好。” 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夏月垂丧着肩往外走,她刚才去厨房的路上听到两个丫鬟在讨论这事,立马就回来向孙凤白禀告,可谁知道人家压根就不在意,哎,也不知道那个新来的是谁,一定要好好再打听打听! 把自己定位为将军府二老爷的心腹的夏月,觉得自己很有义务帮助主子打探敌情。 孙凤白见人走了,这才悄悄抱起魏翎,八卦地撇了撇嘴, “想不到你爹还挺风流的,一出去就给带个人回来呢,也不知这人好不好,要不然两年后我走了,你可得受人欺负。” 见小馒头又再玩自己的头发,孙凤白继续挤眉弄眼, “按说你爹也真奇怪,虽然这里男人能生孩子,可为什么尽喜欢男人呢,女人不也挺好的。” 想当然的,又不会有人回应他,但是已经找到吐槽对象的孙凤白也不管这些,顾自说完之后就有一副正经的模样开始逗小孩。 魏青言坐在主座上,看着坐在自己右手顺位第一个位置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才道: “唐云峰?” “正是在下。” 唤作唐云峰的男子抱拳回道。 “你还记得我么?” 打量着眼前的人,魏青言实在是认不出来,这人是不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位。 “我听您的副将说了,您是魏青言大将军,这个名号我自是晓得的。” 男子低眉顺目,只露出一截脖颈对着魏青言,似是有些敬畏以至不敢抬头。 “恩,只是我还有个名字,叫陈天凌。” 唐云峰闻言立刻从位置上跳站起来,瞪着一双眸子惊讶地看着魏青言, “你,你是小天?” 魏青言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一丝确定,这么多年没见,他其实手里掌握到的线索并不多。 “你居然当了大将军,真是厉害,可是你爹不是...” 孙凤白抱着魏翎往书房走去,他这段日子对这将军府也熟悉了不少,为了能让下身的伤口好的快些,他每天也坚持走动走动。 “小馒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你爹的新欢?话说,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啊,我是为了你,趁我还没走,好好帮你参谋参谋,不然以后你受欺负了,你爹又沉迷男|色什么的,你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书房的大门近在眼前,孙凤白抱着小娃儿也不好敲门,在门口询问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就就用手肘顶了顶门,可谁知门这就开了。 探头往里没见着人,孙凤白抱着魏翎往里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屏风后面有声音, “现在你总算相信了吧,我可被你弄惨了!” 这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孙凤白好奇地又往里走了走, “我当初下手太重,对不起。” 哟,将军居然向人道歉!孙凤白不禁更加好奇里面那人的身份,就在他要走过屏风的时候,魏青言突然厉声问道: “谁?!” 孙凤白被吓得脚步一滞,可真相近在眼前了,他哪里肯就这样死心,边回答边继续往里走, “我带着翎儿来看...” 看着眼前的场景,孙凤白话都没能说完,这大白天的,两个男人居然,居然在书房里脱裤子! 魏青言难得的狼狈,长衫掀起挂在腰间,双手正拉着亵裤系带子,而另一位显然动作就没他快,裤子还挂在膝盖处,好在他是背向外,所以只露出一个光滑的屁股蛋子。并且他又站在里侧,后方刚好对着魏青言,再加上刚才两人的对话,所以两人刚才在做什么就十分的引人遐想了。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魏青言的声音响地让人扎耳朵,而且那语调冷的让孙凤白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说了声抱歉立刻抱着怀里开始瘪嘴的魏翎小跑步出门。 才出了书房,小娃儿开始扯着喉咙放声大哭,眼泪跟下暴雨似地唰地就下来了,弄得孙凤白也没心思去想屋内那两人,哄着怀里的魏翎,心里对魏青言一阵埋怨,难道还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儿子么,语气这么凶,小孩子能喜欢你才怪! 为自己这段时间还一直训练翎儿后悔不已,孙凤白紧皱着眉头,一双凤眼里尽是心疼。魏翎将才是真的被吓到了,哭得都打嗝了,孙凤白着急地绕到了原先自己住的那屋,在院子里地石凳上坐了下来。 把魏翎抱到腿上,伸手进去摸了摸,自从上次魏翎尿了魏青言一身,孙凤白就找奶妈问这儿有没有尿布。 他还记得当时奶妈惊讶的语气, “二老爷,这可是穷人家的孩子才用的!小公子怎么能用尿布呢?” 这尿布又是犯了哪门子的罪,怎么就不能用了?孙凤白疑惑地问道: “穷人家才用的?” 心里直犯嘀咕,奶妈心里觉得这二老爷虽然现在被将军在府里提升了地位,但毕竟原先是那里的人,不过就算这样,怎么能让小少爷用尿布呢? “回二老爷的话,用尿布的话,有时候若是没发现尿布湿了,小少爷的屁股容易长红疹子,所以穷人家为了方便都用那个,也因为没有那么多干净衣服可以换。但是咱们小少爷衣服够多了,所以就算尿湿了洗了也是有干净的穿。” 难怪那一整个柜子全是魏翎的衣服,还都是相似大小的,孙凤白曾经念叨小孩子长得快,这不是浪费么,现在经奶妈这么一说,他倒是懂了。只是这小孩子哪能都这么金贵,再说一般尿了小孩肯定会哭,怎么可能一直发现不了。虽然奶妈极力劝阻,但孙凤白还是让她准备了尿布,不过等拿到手发现那尿布用的绸缎比奶妈身上的都要好时,孙凤白再次感叹道这个社会,果真是地位至上! 摸了摸尿布发现没湿,孙凤白贴着魏翎的小脸,一直在轻声哄着,逗弄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歇停下来,只是因为哭累了很快便睡着了去。 用衣袖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孙凤白恨恨地道: “你这爹也真是狠心,咱们不要喜欢他了!” 身后有树枝断裂的声音,孙凤白敏感回头的一看,见刚才口中才说着的那人正站在不远处,仔细看还能发现他鞋子下面就有一根树枝。 11、11.会‘小三\’ 孙凤白心中还有气,可是又不能太嚣张,起身站起对着魏青言点了点头,他冷淡地道: “将军,翎儿睡着了,我这就带他回房。” 说罢便往前走,正要和魏青言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却被人拉住,回头看了魏青言一眼,见他依旧面无表情。身上微微挣扎没能挣脱,孙凤白只好再次压低声音, “将军,您这是?” 收紧手里抓着的衣袖,魏青言看着孙凤白,见对方脸上有些不喜的模样,沉默了会,这才道: “翎儿刚才吓着了?” “您刚才声音稍微大了点。” 孙凤白往旁边使劲一带,终于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袖子给抢了回来,头一次对魏青言稍稍欠身, “我先回去了,秋风大,我担心翎儿着凉。” 说罢便匆匆转身走了,紧了紧怀里的小襁褓,走的远了这才长舒了口气, “小馒头,你小爹我可是为你报仇了,希望你大爹别来找我麻烦。” 而被人甩在原地的魏青言看着孙凤白离开,直到人走远了这才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一言不发地往孙凤白原先住着的屋子走去。 孙凤白回到乘风阁,在门口时发现左边的屋子果然有很多下人在打扫,不过他只是瞄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进了屋子,孙凤白把熟睡的小东西放到木床里,自己则爬上了矮榻,夏月匆匆地从屋外跑进屋,还十分仔细地左右看了看,接着便跑到床边,秀气的眉毛皱着,嘴角微撅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二老爷,我和你说,旁边那人还没搬来呢,可是阵仗居然和小少爷当初收拾新居时差不多了!” “恩,将军很喜欢他。” 孙凤白捏了捏肩,整天抱着孩子他觉得有些吃力,夏月毕竟是自小便进府的,很有眼力,见孙凤白不舒服了,立刻主动上前帮忙捏着。 夏月个子不大,手劲却很足,捏的孙凤白一阵舒爽,也便任她在耳边念叨, “二老爷,我觉得那个新来的肯定比不上你。” 夏月哼哼唧唧的声音听得孙凤白一阵好笑,转头瞥了她一眼,知她是好心不是挑拨离间,忍不住回道: “那可不一定,我今天带着翎儿去找将军,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大白天的,将军和他在书房里那个。” 孙凤白捶了捶腿,为了营造气氛,他也故意说得酸溜溜的,还三八地勾了勾兰花指。 夏月松了手,站到一边直跺脚, “二老爷,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你还故意笑人家。” “噗,知道了,不过将军喜欢什么人,我们怎么能管的上,来来,快给我继续捏捏。” 孙凤白拉过夏月,玩笑着说道。其实看到将军和陌生人在房里做那种事,孙凤白还是挺惊讶的,毕竟魏青言在他心里可是个十分克制的人,所以他现在的感觉也挺复杂。 也不是说吃醋什么的,毕竟他对这个将军可没有那种感觉,只是有些讶异对方的为人而已,也许,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魏青言拿着一个灰蓝色的旧布包走回房,仔细地看了里面的几样东西,皆是没什么特别的。他发现自从生了孩子,子祁的性格就变了很多,原先总是沉默不爱说话,近来却开朗地让人起疑,而且还突然要改名,如若不是早就查清了他的身份,魏青言还真怀疑这是不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把包裹收起塞进了衣柜最下层,魏青言出了屋子便往西边的屋子走去。只是途中见唐云峰站在屋外和管家拉扯,他便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 这管家是魏青言被赐这座宅子的时候皇上给配的,魏青言一向对他以礼相待,因为他知道这是皇上的人,虽然明面上是给自己当管家,但想必这屋子里的一举一动,管家必定都全部都向皇上报告的一清二楚。 虽然知道这人是摆明了来监视自己的,但魏青言也没有任何动作,毕竟走了一个总会继续来的,一个从小兵变成将军而又没有背景的人,皇帝又怎么能完全放心呢! 再说魏青言自认为无愧于心,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志不在此。 管家微微躬身, “回老爷的话,小的派人帮唐公子整理东西,他推辞不要,小的便打算亲自去,结果被唐公子推了出来。” 微微低着头,老管家的话语里并无任何告状的意思,似是就事论事只是回答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魏青言一直留他在府里的原因,这个陈管家是皇上亲派,能力自是没有话说,且一切进退有度,因此将军府虽没有将军夫人打理却依旧维持着紧紧有条。 “小,哦不,将军大人,我东西不多,自己整理就行了,实在是不需要麻烦别人。” 唐云峰推辞道,面上表情十分认真,魏青言见状,挥了挥衣袖, “陈伯,你处理旁的事物去罢,这里不用继续打理了。” “是。” 应了一声,老管家便转身离开。 “哎,真是吓死我了,刚才我都不敢用力,真怕伤到这位老先生。” 摸了摸头,唐云峰憨憨地笑了笑。 “进去罢,不让别人动手,我帮你总行。” 魏青言难得的轻松口气,率先进了屋,仿佛忘了刚才要去看儿子的打算。 夏月扒着窗,见自家将军大人进了那人的屋子,忙又跑到孙凤白身边,嘟着小嘴嚷着, “将军居然不来看小少爷,去那人屋里了,这可怎么办?” “不办。夏月啊,你就别在我眼前来回走动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孙凤白苦笑着拍了拍小馒头的肚子,回头逗弄着魏翎。 小家伙才刚刚睡足,张着嘴就打了个哈欠,粉嫩的小舌头直往外窜,嘴角边上又是一道道的口水。 吃晚膳的时候,魏青言那派了人来说他今日带客人出府吃饭,问孙凤白去是不去,想当然的孙凤白拒绝了。他可不愿意累的跟出门还得看人眼色,不如就在家里自自在在的。 到了晚上,魏青言倒是亲自把人带来了,孙凤白虽然帮他生了孩子,但毕竟不是女眷,所以带人进他屋子也就没有诸多避讳。 夏月跑进来通知的时候,孙凤白正单手撑着头躺在矮榻上逗魏翎玩,其实这时候小孩也差不多要睡了,只是每晚都得孙凤白哄才行,像是只认准了这个把自己生出来的人,小魏翎无论做什么都得看到他,这也使得孙凤白没剩下几两肉的身子最近又显得单薄了些。 明明每天都吃好喝好的,看了看自己又细了一圈的腰,孙凤白其实挺不开心的,他总觉得男人瘦成这样容易像娘们。 “二老爷,可不得了,老爷带新欢来示威啦!” 手指一滑直接戳到了魏翎的小鸟儿上,孙凤白抬头问道: “示威?” 魏翎被人戳到了敏感部位,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依旧有些不舒服,在矮榻上扭了扭,小手不停地想去抓孙凤白的。 夏月不停点头, “可不是么,他们正往这来呢!” 孙凤白闻言微微皱眉,但还是起身坐好,把有些松散的外衫拉了拉,接着又把魏翎递给奶妈,这才道: “也许他们是路过呢,不过咱还是起来的好,不能落了将军的面子不是。” 自矮榻上站起,孙凤白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到房中的圆桌边坐下,让夏月倒了杯茶,慢慢地饮着。 “唔,啊...” 奶妈尽力地哄着,只是到了这点,魏翎本就快睡了,没见着孙凤白就要开始闹脾气,没有办法,孙凤白只好放下装模作样用的茶杯,重新把小孩抱到怀里。 没过一会那两人的说话声就近了,孙凤白偷偷竖起耳朵听,心里啧啧直道,原来将军大人的话也不少。 魏青言的心情很好,从他进屋开始,孙凤白就感觉到了。 “凤白,我来介绍你认识下,这是我的故友,唐云峰,从今日起,他便留在我们府中,就住你旁边那间屋子。” “在下唐云峰,多有打扰。” 抬手抱拳,那名唤唐云峰的男人有礼地说道。 白天在书房的时候,孙凤白也没看清,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他忙打量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魏青言也成了急|色|鬼。 其实这唐云峰长的并不十分好看,只能说是长着一张忠厚的脸,个子不如魏青言高,但是却强壮的很,反倒是比魏青言更像个练家子。 “在下孙凤白,云峰兄既然是将军的好友,请尽管别客气,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可来找我。” 礼貌地回了话,孙凤白自认还是挺给将军大人面子的,只是暗地里却念叨着,云峰兄,丰|胸! 只是那唐云峰却久久没有回话,看着孙凤白的眼睛却越瞪越大,好一会儿这才叫了出来, “子祁,竟然是你?!” 12、12.起疑心 孙凤白嘴角笑容一僵,暗道不好,这人怎么感觉认识自己似的。 魏青言也转头看着唐云峰, “云峰,怎么,你认识凤白么?” 唐云峰转头回看了魏青言一眼,急切地道: “怎么是凤白了呢,这明明就是子祁啊,我不会认错的!” 怀里的魏翎似是被这声音吵着了,微微动了动身子,但很快便又没了响动。 “哦,他是叫子祁,只不过现在改名作凤白了。” 魏青言解释道。 唐云峰脸上的表情似惊又喜,竟一掌拍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接着便豪放地笑了出来, “青言你不记得了么,我府里曾经有个小跟班,就是那李叔的孩子,不过当时他年纪还小,你在我家住的时间又不长,所以多半是没什么印象了。” 孙凤白心里早已百转千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他根本就不知道两人这是在说什么,若是现在穿帮了可怎么得了! 小魏翎被刚才唐云峰那一拍个惊醒了,张着小嘴哇哇哭个不停。手下意识地轻轻拍着小襁褓,孙凤白对上魏青言投过来的怀疑眼神,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现在移开视线,会被误认为心虚! 而魏青言居然也就这么盯着他不放,总觉得额头已经在开始悄悄流汗,孙凤白的手也越拍越慢。 “真不记得了。” 魏青言终于移开视线,低头喝了口茶。 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又落了回去,孙凤白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子祁,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唐云峰,你爹在我家做过长工的,小时候我还带你去偷过柿子呢!” 唐云峰兴致勃勃地盯着孙凤白看,比划着动作说的很是激动,事情就是这么巧,最近遇到的尽是熟人。 摇了摇头,孙凤白只能继续假装想不起来, “我生了孩子后,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 半真半假的话,孙凤白是盯着唐云峰面前的杯子说的,说话时眉头还微蹙,一副为难的样子。 发现对面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孙凤白忙补充道: “我生完孩子的时候,连将军大人和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呵呵,呵呵呵。” 干笑着拿起杯子喝茶,孙凤白低头看看魏翎又睡了过去,心想是不是应该借此把两人给轰出去,就以小孩子要休息为借口? 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只是孙凤白还没开口呢,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魏青言倒是先说话了, “凤白,你把孩子交给奶妈,我们三人去外面聊,别再吵醒翎儿。” 孙凤白傻了,他才不想出去和这两人聊天! “将军,其实,我这几天照顾翎儿也累得够呛,我想先休息了,要不明儿个我再陪你们聊?” 唐云峰见状就笑着说道: “没事,不打扰子祁,哦不,凤白你休息了。” “你一会再回来就是了,现在时间还早。” 魏青言难得的坚持使得孙凤白和唐云峰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毕竟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想来魏青言是有什么话要说。 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孩子交给奶妈,孙凤白本来是想带着夏月一起出去的,怎么说这孩子一心向着自己,有个壮胆的人也不错。 只是才出了门魏青言就把夏月打发走了,让她去厨房拿点酒来。 孙凤白一听要喝酒,不禁更加紧张,若是喝多了说漏了嘴可怎么办,这魏将军不简单啊,平日里看不出来,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三人也没走远,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孙凤白是发现了,这将军府的每个院子都有石桌石凳,他记得府里的小湖边上还有个亭子。 这将军大人看来很喜欢坐在外面,心里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孙凤白随意挑了个石凳坐下。 “青言,我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自从我爹去世后,我们家就败了,谁料到还能遇到你们两个,我真是太高兴了!” 唐云峰很激动,说话间似乎都有些哽咽,孙凤白顺了顺头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魏青言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们三个都是熟人。” 听到这,孙凤白心中一惊,总觉得魏青言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冤的是孙凤白的确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原先的子祁到底做了什么。 夏月适时地端了食盒过来,除了拿来了酒瓶酒杯,还顺带拿了两叠下酒小菜,均是府里平日里就备着的现成食物。 “来!云峰敬你们两人一杯!” 唐云峰给三人面前的杯子都给满上,端起其中一杯起身向两人示意。 魏青言随即也拿起一杯,只有孙凤白迟迟不动手,见那两人都盯着自己瞧,孙凤白小声解释道: “我生了翎儿一月还未过,不适宜饮酒。” 这个借口还算说的过去,因为魏青言直接和唐云峰干了,孙凤白则默默地吃着桌上的菜,眼观鼻鼻观心,他已经打定了注意,什么都不说! 后面基本都是唐云峰一人在说,看得出来他是个豪爽的人,魏青言的话语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相比于之前孙凤白见到的,明显是要热情一些。 觉得自己既像是电灯泡,又有被拆穿的危险,孙凤白只坐了一会儿便先回去了。 魏青言一直看着孙凤白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屋子才收回视线,喝尽了杯中的酒,他很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再要喝的时候却被唐云峰阻止了, “青言,你今天晚上有些不大对劲,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放下手中的酒杯,魏青言转头看向孙凤白的屋子,淡淡地道: “我怀疑他是别人派来我身边的细作。” 13、13.好诡异 “怎么会!” 唐云峰惊呼出声,也跟着魏青言的视线看了过去。 “起初我也没有这么觉得,但是你说我们小时候认识他,我怀疑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唐云峰借着月光打量魏青言,见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疑惑地问道: “所以你刚才坚持让他出来,其实是想试探他?” 沉默地点了点头,魏青言脸上的神色凝重,跟着又想倒酒,被唐云峰制止: “别喝了,你原先难道没有察觉?” “我没有往那方向想过,今天发现你也认识他,这才突然恍然也许他是那人派来的,我也不知道...” 说罢竟也不顾是自己把人拉来的,就这样把人独自留在了远处,魏青言突然起身顾自回房去了。 一个人坐在石桌边,唐云峰看看桌上还剩下大半的酒菜,微微一眯眼,得,他还是自己喝算了! 孙凤白回了屋子就把眼睛贴在门上,透着那微亮的月光瞄着屋外的动静,其实没有现代那些高科技也不错,至少他现在不用戴几百度的眼镜也能看的清楚。 魏大将军居然没坐一会也回去了,就留下唐云峰一人坐在石桌边喝酒。 心跳声大的快炸了自己的耳朵,孙凤白捂着胸口一阵紧张,还好刚才没露馅,不然要是被发现自己不是子祁,那可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信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杀了人呢,那将军动一动手指头,说不定自己就得脑袋搬家了! 摸了摸脖子,孙凤白一阵后怕,头一次起了离开的念头。 只是他人生地不熟的,真要出去也不知道要往哪走,可是留下来又不安全,看刚才那将军的表现,已经是对自己起了疑心。 越想越是不妥,孙凤白摸回房间,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想找块布来包行李,可是在衣柜里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没东西装也不行,他干脆把给小馒头的棉被给偷了一床出来,虽然厚了点,但大小正合适。 摸了几套平时穿的衣服平摊在被子里,孙凤白在房里想找些值钱的东西带上,不然以他现在这身无分文的样子,没走几步远可能就得开始讨饭度日了。 孙凤白来这里还没见过这的钱,而且也没人给他送,所以要说找盘缠还真是不容易。如果是女人,可能还会有点首饰,一个男人真是连这些配件都没有。 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孙凤白用绳子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女人了,他哀叹一声,又把马尾给绑成了麻花辫,全部盘在脑后,对着铜镜一着,孙凤白觉得自己立马爷们起来了! 这整个就一土匪的发型! 不过这样头发倒是不会飘来飘去了,也不管好看难看,孙凤白在房里挑了半天,终于在梳妆台那找到了个玉坠子,想来在将军府出现的,不会是什么差东西。 房里都是大件的摆设,孙凤白只好放弃,把棉被对角打结,孙凤白拎着小布包小心地出了卧室。 站在房门前,孙凤白下意识地往左看,那屋子里睡的是小馒头,虽然他曾懒得想把木床移到自己边上,可是一直都没有实行,现在想进去看上一眼却又担心被奶妈发现,早知道当初就搬了。 要说这将军府,他若是走了,最舍不得的肯定是魏翎!这孩子黏他黏的最紧,从看着他皱着一张小脸刚生出来一直到现在长的白白胖胖的,孙凤白也算是称职地当了回奶爸。 把包裹放到大厅的凳子上,孙凤白抬脚就往魏翎住的房间走去,还没进屋就听到翻身的声音,孙凤白立马停了脚步,静静地等着,没再听到其他的响动,他这才放心。 只是却没了方才要进屋的勇气,回去拿了包裹,他悄悄开了门,偷偷溜了出去。 夜里的将军府安静的很,孙凤白凭着印象一路小心谨慎地往后门走,自从穿过来,他就没出过门,这次真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他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 来到后门前的孙凤白,最后一次回头望了眼,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门,出去后还记得反手关上。 将军府的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弄堂,夜里只有月光,孙凤白没那个时间打量四周,他得立刻离开,走的越快越好。 一路小跑着,可是这弄堂却好像怎么都没有尽头似地,加上周边偶尔还会出现的呜咽声,吓得孙凤白寒毛直竖。好不容易跑出了弄堂,孙凤白转头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想着到底要往哪走。 不知道为何,孙凤白总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的,站在弄堂口,那风刮的就特别厉害,他后怕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这才觉得好了些。 可是那阴风居然又来了! 孙凤白头皮都麻了,心想该不会真的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铁着心不回头看,他闭着眼睛就往左边走,反正走哪都一样,走得远就好了。 走动间,那风果然不再来了,孙凤白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突然悲从中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还得半夜逃命。 走了许久他终于看到了灯笼,一座三层小楼上挂着两个红艳艳的灯笼,亮堂的光线透过窗子散了出来。 孙凤白忙快步走近,抬头看了一眼---倚栏阁。 这名字看着眼熟,孙凤白想了一想,这不正是自己身体这主人原先呆着的地方么,对了,李妈妈只怕是还在这里,要不他进去找李妈妈帮忙? 心里头一阵激动,可很快的,孙凤白就冷静下来,首先他要怎么进去,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肯定会被认出来,若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去...谁能告诉他后门在哪? 再说那李妈妈,一看就是个贪便宜的人,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说不定还会抓着自己去向魏青言告密呢!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孙凤白立马掉头,继续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拉着了。 这大半夜的,虽然旁边就是人烟鼎盛的地方,可是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住,孙凤白还是克制不住地嚎叫出声。 “啊!” 声音凄厉地让抓着他的那只手立马松开了,抱着包裹的孙凤白拔腿就跑。 也不敢回头去看,孙凤白直到跑的一点儿力气都没了,这才扶着一边的墙停下来,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喘着粗气一阵害怕。 生了孩子后反倒是瘦下来的身体,体力早就到了极限,孙凤白现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人也困的不行。 把怀里的包裹又紧了紧,他点着头靠在墙上打起盹来。 不知道是不是睡在外面不踏实,孙凤白做了一宿的梦,一会梦见自己掉水池里去了,一会又梦见自己不坐动车改坐飞机回家,可是那飞机竟然半路下坠,在空中就着了火。 从噩梦中惊醒的孙凤白,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街边了,而是躺在了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凤白立刻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又回到了将军府。 这里依旧是他住的房间,只不过是回到了他当初生孩子的地方,脑子里胡乱想着,可是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他肯定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人给带回来的,而这人除了魏青言只怕是没有第二人选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自己弄回乘风院,而是放到这来呢? 孙凤白皱着眉头,下床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穿着,包裹也好端端地摆在梳妆台上。 走到门边,他开了条缝往外看,也没见着守卫,把门彻底打开,院子里依旧没人,好似一切都平静如初。 这奇怪的场景使得孙凤白本就忐忑的心越加的紧张,回身把包裹塞进了柜子里,孙凤白决定去找魏青言摊牌,至少要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还特地做了伸展运动,活动开了胫骨这才往乘风院走去。 刚进院子,就见着奶妈抱着正啼哭不已的魏翎站在门口,似是早就知道孙凤白会出现,一见着人立马就抱着魏翎跑了过来。 “二老爷,您可算是出现了,我等了您一早上,小少爷见不着您就一直哭,我怎么都哄不好,您快看看。” 呆愣地接过孩子,孙凤白看着怀里那一脸泪痕的小东西霎时就傻了,这一切怎么会这样的诡异。 奶妈非但不问自己去了哪里,还好似预备好了似地等着自己,而自己原先偷偷跑出去,醒来居然又回到了将军府,也没见着魏青言派人来看着自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抖着手轻声哄着怀里的魏翎,孙凤白看向奶妈,问道: “将军还在府里么?” “在呢,还吩咐说见着您了就让您带着小少爷去他房里一趟。” 奶妈眼睛一直盯着孙凤白怀里的魏翎看,见他不再哭闹了,这才垂下肩,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暗暗打量奶妈刚才说话的模样,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疑心重重地抱着魏翎,孙凤白让奶妈先回屋,自己则本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往乘风院的东边屋子走去,那是魏青言的住处。 14、14.满月酒(一) 魏青言房门大开,孙凤白在门边道了声“我进来了”,听到魏青言的回复后便进了屋。 从未来过魏青言的房间,孙凤白发现这的格局比自己那间屋子一样,房里的装饰比自己那还要简单写,只是看起来更加阳刚,墙上挂的不是字画,而是一柄长剑。 魏青言就坐在桌边,难得的穿着一身浅色长衫,只是气质却越发文质彬彬,孙凤白进屋直接坐到他对面,一副大爷什么都不怕的架势! “昨天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为了先发制人,孙凤白一落座便张口问道,见魏青言点了点头,满意地继续开口, “那你要问什么,说吧!” “没什么要问的。” 魏青言颇不给给面子的回道,看着孙凤白怀里的魏翎,神色顿时就暖了下来。 “怎么会?” 孙凤白讶异地叫道,他怎么觉得除了他,这府里的人都挺不正常的,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皱着眉头观察魏青言脸上的神色,可是他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好像不在乎一样,只是一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挪了挪屁股,孙凤白坐直身子,他认为还是自己解释一下好了,聊胜于无么! “其实,我昨天晚上是想逃跑的。” “恩?” 魏青言抬头,看了孙凤白一眼,接着又“恩”了一声。 如此引人遐想的开头居然就赢来对方这俩字,孙凤白心头一阵堵, “我下次还会跑的!” “为什么?” 见终于得到重视,孙凤白继续瞎扯道, “因为你不信我。” 魏青言挑高了眉头,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边喝边道, “你若是值得我信,我自然就信了。” 心头一紧,孙凤白心道果然是起疑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以前的子祁,所以现在的说话表现都和他不一样是无法避免的,可是被怀疑了,那又该怎么解释?只是,按照魏青言之前的话,本来就是打算两年后把自己送走的,所以他虽然怀疑自己,却不对自己动手,也许是觉得无关紧要么? 脑子里百转千回,可是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更多的问题,孙凤白咳了两声, “你放心,我虽然不求你一定要信任我,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害你就对了。” 不能解释,是怕解释了反倒是被误会,孙凤白还是挺揪心的,看到魏青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语,他也就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致。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别突然把自己给了结了,反正他最终是要离开的。 “对了,将军大人,我想问我平常能出门么?” 这次的逃跑让他深刻认识到了他对这里的不了解,不摸清路线,以后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他肯定会再一次被轻易地抓住。 “可以。” “那我平时出门,需要用钱的话,是可以向账房拿么?” 孙凤白谈到这个就特别紧张,两只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魏青言看。 “我会吩咐下去的,只是你也不便经常出去,翎儿还小,你还是得以他为重。” 说的婉转,但是孙凤白知道魏青言这是告诉自己,他之所以能留下来都是因为魏翎依赖他,让他别分不清主次。 孙凤白才不管这些,等到他存够了盘缠,摸清了方向,心情不好立马跑路,如果惹毛了,他就带着魏翎一起跑,反正这小家伙他也挺喜欢的。 低头看着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孙凤白邪恶地笑了笑,结果换来了小魏翎笑出一嘴的口水。 逃跑事件就这么简单落下了序幕,这实在是出乎孙凤白意料之外,只是从这件事他也看出,魏青言虽然怀疑他,却不打算拿自己怎么样,他猜想估计是因为自己实在无足轻重,所以那人也不在乎。 只是在魏青言那,其实不动孙凤白的原因却是不愿意打草惊蛇,他前天夜里发现孙凤白偷偷溜出屋子后便一直跟着。 发现孙凤白的目的地之后,他还提前一步把去路上巡逻的侍卫们都给支开了,他想看看孙凤白到底是不是那人派来的,可是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打算从后门偷偷出去。 将军府后门出去便是条极长的巷子,白天会有许多小摊贩摆摊,夜里却是一盏灯都没有。一路跟着孙凤白来到巷子口,那人却又停住了,转着头左看右看似乎不知道要往哪走,魏青言本来打算现身的,只是发现那人背后居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以为是同党来接应了,他踏出去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而那孙凤白却仿佛未曾察觉一样,反倒是挪了一步后就跑了,他身后那人也一声不吭地追了上去。 魏青言怎么都猜不到,孙凤白之所以跑,是把身后那人的呼吸误当成阴风,给吓得。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魏青言一路尾随,直到看见孙凤白跑到了倚栏阁前,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窝点了。 因为灯光的关系,他还看清了跟在孙凤白身后那人的模样,是一副极为俊秀的陌生脸孔,那人似是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去抓孙凤白,谁知道却得来一声长嚎,魏青言躲得那么远都被刺了耳朵,何况那人又站得极近。 颇为同情地看着那人捂着耳朵蹲在地上,魏青言不禁对孙凤白另眼相看,原来这样大叫也是能自保的。 为了不让蹲着的人发现,魏青言特地绕了个圈继续跟着孙凤白,直到那人停下倒坐在一家药店前,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抱着人往回走的时候,魏青言心里其实很矛盾,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一次次的猜测都被证实是错的,难不成他是在戏耍自己? 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是他还是吩咐早上抱着魏翎过来禀告孙凤白不见了的奶妈,让她转达见了孙凤白就让他过来的话。 他不把孙凤白直接送回西院一是不想让多余的人发现孙凤白半夜不见了,二也是因为孙凤白在那屋子住了许久,也许是有什么秘密放在那,因为从那天他从孙凤白原先住的屋子里拿来的包裹来看,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孙凤白抱着孩子出门,魏青言依旧皱着眉头在猜想,自己是不是有哪里遗漏了。 才回到屋子,夏月就撒着脚丫跑了过来, “二老爷二老爷,您早上怎么睡到萧然居去了,将军早上吩咐的时候,我想去找您他还不让呢。” 看到一脸疑惑的小丫头,孙凤白面上一僵,打着哈哈道, “我就是怀念那里的床了。” 这时候奶妈也从里屋出来了,瞥了夏月一眼,道: “小丫头懂什么呢,将军和二老爷有事要办,当然不能在这屋里了。” “......” 孙凤白听了这话,顿时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许奶妈不是那个意思。 “办事?为什么不能在这办事?” 夏月好奇地看着奶妈,小圆脸上尽是疑惑。 而孙凤白也是一样的表情,他期待奶妈能说出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答案。 “咳咳,二老爷,布店掌柜要来给小少爷做满月酒的衣裳,送来几匹布,奴婢这就去拿来给您选。” 奶妈微微躬身,后退着出了门,留下一脸疑惑的夏月和一头黑线的孙凤白。 见夏月转头看着自己,孙凤白立刻抱着孩子转身往里边走去了,他可不想解释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这么一数,再过几天居然就是魏翎的满月酒了,孙凤白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准备些什么,对这些他完全不懂,一会得好好问问。 等了一会儿,奶妈抱了几匹布进来,跟在身后的夏月俏脸通红,每次抬眼和孙凤白对上,都害羞地移开脸,弄的孙凤白楞了好一会。 “二老爷,您看看这些,哪个比较好?” 奶妈见孙凤白伸长了脖子一直看自己身后的夏月,回头瞥了一眼,见小丫头那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立马用手肘拐了几下。 孙凤白这下是明白了,刚才那小丫头没跟进来,原来是等着奶妈回来呢,肯定是在外面偷偷问了,而她这个脸色,想来自己方才的猜测没错。 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孙凤白苦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娃儿,轻声道, “你小爹我看来很快就要被传给你生小弟弟了,哎。” 奶妈送来的几匹布都是红色底的,颜□□别都不大,有一匹却特别的很,看上去竟然隐隐闪着金光,孙凤白指着那匹问道, “奶妈,这匹布有什么特别么,怎么看上比别的都贵气。” “二老爷,刚才那掌柜特地说了,这匹是他们最新出的,里面可都镶着金线呢!” 在心里暗暗咋舌,孙凤白心想还真是奢侈,不过人家既然都送来了,那就没有不选的道理,反正出的又不是他的钱。 最后定下来的就是那匹镶着金线的红布,衣服的式样也是依着原先的模样,没有特别改动,外面的小被子听说也是用这布做,到时候会请最好的绣娘绣花。 等应付完这些,孙凤白抱着魏翎打算再去找魏青言一次,他得问问魏翎的满月酒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自己之前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呢。 15、15.满月酒(二) 抱着孩子再次来到魏青言门前,孙凤白见他房门紧闭,敲门也没得到回应,他转头四处看,却看到唐云峰刚从院外进来,手里还掂量着一个红色的东西。 因为担心对方会戳穿自己不是子祁的身份,孙凤白并不想和这人正面打招呼,只是已经见到了再跑开未免又太做作了些, “凤白,你找青言么,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他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孙凤白点头,客气地回道, “我想问他翎儿满月酒的事,他出去了我晚些找他就是。” 说罢孙凤白转身便要回房,只是怀里的小东西却突然闹腾了起来,低头看着小家伙两眼发光地盯着唐云峰瞧,小手还在不停地挥着。 低声哄着魏翎,孙凤白抬脚继续要走,小家伙却又开始闹腾起来,身后的唐云峰这时候出口唤道, “凤白,翎儿似乎很喜欢我手里的小红结,来,给你。” 憨厚的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唐云峰看上去就给人暖暖的感觉,孙凤白觉得自己这么一直避着人家其实也挺伤人的, “谢谢,对了,你刚从外面回来,出去做事去了么?” “我就没事出去瞎转,正巧路边有个大婶在卖小红结,我看着喜欢就买了两个,你看,我怀里还有一个。” 献宝似地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唐云峰递到孙凤白眼前,开心地道。 “对了,云峰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孙凤白小心地打探着,他其实挺想出去转悠转悠的,只是苦于没有人带路,现在看起来眼前这个傻大个倒是个好的对象。 唐云峰低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腼腆,说话声也小了下去, “我父亲过世之后,我也没什么活计要做,偶尔出去帮着做做长工。” “恩,那你娘呢?” 每次聊家里的事情,唐云峰总是说到他爹,从没有谈及过他娘的事,孙凤白免不得就有些好奇。 “我娘,娘她...” 悄悄攥紧了拳头,手心的小红结被捏的几乎见不着影,唐云峰抬头苦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我爹捡回来的。”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孙凤白发现自己似乎踩到了电视剧的经典地雷,只要问及别人避而不谈的双亲,总是会出现某位过世的情况。可是心里还是挺内疚的,每次见着这个傻大个,孙凤白总是见他乐乐呵呵的,现在这样站在那里一脸苦相的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 “云峰,你带我出去逛逛呗,我来到这里,哦不,我生了孩子后就没出去过,先前的事也大都记不得了,很想出去转悠转悠。” “恩?当然好啊,只是你想去哪里,要带着翎儿一起去么?” 好奇地看着窝在孙凤白怀里的小家伙,唐云峰脸上已经没了刚才伤心的神情,这让孙凤白松了口气,笑着道, “当然不带小家伙出去了,一直抱着我可吃不消,翎儿最近吃的多,你别看他小小个,可沉着呢!” 嘿嘿笑了两声,唐云峰说要先回房去一下,约孙凤白一会在院子门口等。 把孩子抱给奶妈,孙凤白小心地往门口摸去,可是还没等他走出门,就听到身后奶妈的叫声, “二老爷!二老爷,小少爷要哭了,你快回来!” 蹑手蹑脚的动作立马就停了,孙凤白垂着肩挂着脸往回走,从奶妈那把小娃儿抱回来,见他立马平了嘴角继续玩小红结的模样,孙凤白头一次有了小孩是魔鬼的共鸣。 “凤白,你好了么?” 在院子口等了许久也没见着人,唐云峰便直接来西边的房子寻人来了。 “等等我。” 发出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孙凤白紧张地看了眼怀中闭着眼睛的魏翎,又不放心地哄了会,见他是真的睡熟了,这才小心地把他放到小木床上,脱身出来。 一出房门,孙凤白拉着唐云峰就是一阵跑,直到跑出了乘风院他这才停下来。 “凤白,你怎么了?” 唐云峰疑惑地看向喘着粗气的孙凤白,还十分体贴地帮他拍拍背。 “我,我担心翎儿会醒。” “翎儿如果要醒,现在也会醒的。” “可是他现在哭我就听不到了,这样出去就没有负罪感了么。” 拍了拍腿,孙凤白直起身子, “走,我们出去逛逛!” 想到穿越来这里后终于能出去了,孙凤白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唐云峰在原地嘟囔了几句,看孙凤白走远了忙追了上去,这次出府他可是领路者,不能让凤白走丢了。 “二老爷,你等等我,二老爷...” 远远的传来了夏月的声音,孙凤白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只见那小丫头正向自己这边跑来,两根辫子因为跑动不停地甩着,偶尔还会蹭到她脸上,被小丫头不耐地拨开。 “夏月,你跑来做什么?” 孙凤白往后退了一步,眼尖地发现夏月身上挂了不少的东西,腰间有个大的葫芦,像是装酒的,手里还挽着一个包裹。 “二,二老爷,夏月,是,是您的贴身丫鬟,当然得跟着您啦!” 小丫头把自己头上的辫子归回原位,硬生生地插入孙凤白和唐云峰中间,微微屈膝, “唐公子好。” “夏月姑娘好。” 见人给自己行礼,唐云峰手足无措地要去扶,却被夏月躲开了,脸上不禁红了起来。 “我有云峰陪着呢,你就别跟着了,在家休息多好。” “不行不行,夏月是贴身丫鬟么。” 小丫头和孙凤白呆的久了,早就摸透了她家二老爷的性子,上前撒娇般地扭了扭身子,只是依旧牢牢地隔在孙凤白和唐云峰之间。小丫头想的可多了,从洗衣房回来得知孙凤白要和唐云峰一起出去,立马撒着脚丫子就跑来了,她担心将军的新欢会借机伤害她主子。 “行行,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孙凤白挥了挥手,没有办法地道。 “恩恩,我很乖的。” 夏月圆圆的脸蛋儿上笑出了朵花,还炫耀似地看了唐云峰一眼,看的人家脸更加的红了。 “对了,云峰,你有没有带钱?” 孙凤白突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忙拉住对方, “我带着呢。” 唐云峰豪气地拍了拍胸,但是孙凤白知道他之前就偶尔帮人打打长工,根本就没稳定的工作,钱肯定不多,而且魏青言说了他可以去账房拿钱的,为了一会买东西不会没钱付账,孙凤白转头对夏月说道: “夏月,你去账房支些钱出来,一会咱们出去总不能不带点钱傍身。” “哦,二老爷要多少?” 小丫头忙问,只是这可问倒了孙凤白,他对这里而钱根本就没有概念,只能模糊道: “你看着办吧,别太少就行。” 小丫头得了命令,立马就往账房跑去,这边就留下了孙凤白和唐云峰。 “凤白...” “恩?”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的,你这头发弄的怪,一会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你要不重新弄一下?” 孙凤白这才恍然,他在将军府里呆惯了,也没人说他头发的事,别人都在头上束成髻,自己这样扎成一把出去可不就是奇怪了。 “可是我不会,要不等夏月一会回来,我让她帮我弄弄。” “我也会的,要是你不怕我笨手笨脚的,我帮你吧,一会夏月回来咱们就可以直接出门了。” 看说话那人积极的模样,孙凤白也不好意思拒绝,点头就应下了。 走到回廊背对着唐云峰坐下,孙凤白心里其实有些忐忑,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估计一会得有的痛了。 只是出乎孙凤白意料的是,虽然这头发束的有些久,但是却是极为舒服的,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被扯到。夏月跑回来的时候,唐云峰正好帮孙凤白弄完发髻。 “二老爷,你终于把头发束起来啦,真好看!” “恩,是云峰帮忙弄的,好看吧。” 被人夸了,孙凤白免不得就得瑟了下,想找东西照照,只是这个地方可没随身镜子这一说。 三人出了将军府,孙凤白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走动间都像带着风似地。 一路走走逛逛,街边的场景和电视剧里差不多,许多小摊贩摆在街边,叫卖着各自的商品,只是那些东西却都普通的很。孙凤白先是有些兴趣,后面不免就觉得无趣了,腿脚也走的酸痛,就提议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唐云峰说他知道有家酒楼不错,要带两人去,可是在经过一个小庙前的时候,三人却被人潮冲散了,夏月抓着孙凤白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手,因此两人还在一起,只是那唐云峰却不见了人影。 在庙边上等了许久也没见唐云峰找回来,孙凤白决定带着夏月先找地方歇歇脚,反正总是能回去的,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再会面就是了。 挑挑拣拣地选了家看起来规模尚可的酒楼,孙凤白兴致冲冲地要了靠窗的厢房。因为是和孙凤白单独出来的,所以夏月被强压着一起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色,孙凤白就静等着小二上菜了。 夏月难得坐在酒楼里吃饭,束手束脚地一声不吭,孙凤白见状觉得好笑,总是想要逗上一逗,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呢,房门就开了,窜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原先还以为是小二上菜来了,只是看眼前这人的穿着打扮又觉得不像,而且来人从进了屋之后便一直背对着孙凤白他们,头凑在门缝上往外看,似乎是在躲人。 孙凤白好奇地站起身,在那人的身后也从门缝往外看,可是除了来来往往的人,没见着有特别的。 前面那人突然转过头来,和孙凤白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谁?” 孙凤白作为这包厢的主人,先发制人地开口问道。 那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忽而笑了,原本看上去便极是俊秀的脸这一笑却又是别一番风流,看的孙凤白登时就愣了,这人绝对是他过去那二十几年加上来到这的二十多天里看到过长的最好看的人了! “这位兄台真是对不起,云峰鲁莽了,方才有人在追在下,所以不得已而...” “没,没事。” 孙凤白摆了摆手,缩回原先的位置,和脸红的夏月一起面对着面脸红。 只是等了一会那人没有出去反倒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孙凤白见着终于再次开口, “你要出去么?” “啊,能不能容在下多打扰一下,我担心现在出去他们还在。” 陌生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这次孙凤白却没有再次被迷住,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穿越生子这种事都经历过,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哦,也可以,只是我们一会要吃饭了,你要不要坐到一边去躲?” “二老爷。” 夏月小声娇嗔,听得孙凤白立马就意会了, “哦不不,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吃吧,被人追的也挺辛苦的。” 喝尽杯中的茶水,孙凤白扭头往外看去,打算好好给夏月一个表现的机会。 只是陌生的男人却不甘这样被无视,再次开口说道, “在下诸葛云峰,敢问兄台大名,以后定会报答兄台今日的大恩。” 孙凤白悄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诸葛云峰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双星目亮的逼人。 “你也叫云峰?真是巧了,我一个朋友也叫这个名。” 对这人的名字来了兴趣,孙凤白转头回道,心想难不成云峰在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菜市场名? “呵呵,名字是家父所取,看来我和兄台还真是有缘。” “不是和我,是和我朋友。” 孙凤白话音刚落,门就又被推开了,原以为这下是小二来了,结果进来的却是魏青言! 16、16.满月酒(三) “你怎么来了?!” 孙凤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惊讶地叫道。 魏青言并没立刻回答,倒是盯着诸葛云峰看了好一会儿,后面竟也不转开眼神就开口回道: “我方才在楼下骑马经过的时候,看到你探头出来,所以上来看一看。” 夏月早在看到魏青言那一刻便起身跑到孙凤白身后站着了,眼下见将军直盯着那诸葛云峰瞧,心里猜想难道将军其实就是刚才追诸葛云峰的人? 孙凤白应了一声,看魏青言进来后便没开过视线,弄的人家频频喝水遮掩,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了丢脸的感觉,怎么说这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他爹,眼下居然这么没有礼貌,让自己的面子都没地方搁。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诸葛云峰,我刚认识的朋友。云峰,这位是魏青言,是我的...我的...” 想到魏青言的身份,孙凤白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说是自己丈夫?呸呸,他才不愿意,再说人家魏大将军也从来都没提过,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这么说不高兴呢。 孙凤白脑子里想的多,可是嘴上却依旧还不利索, “诸葛兄好,在下魏青言。” 魏青言双手抱拳,自动接下了孙凤白的话头,在孙凤白感激地望向他的时候,他却又不甘寂寞地说了下半句, “是凤白的夫君。” 诸葛云峰站起来抱拳回礼,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 “原来是凤白的夫君!魏青言,魏大将军,你的名字云峰可是如雷贯耳的很。” 魏青言终于移开了视线,走到孙凤白身边的位置坐下,因为是四方木桌,魏青言这一坐就把孙凤白夹在两人之间,而和那陌生的诸葛云峰面对着面。 孙凤白自从听到魏青言介绍说是自己的夫君后就再没说过话,连头都垂的极低,不管别人觉得将军夫人这个名号好听与否,对于他这个从现代来的男人来说,被这么介绍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最可恨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反驳,只能把不满往肚子里吞,悄悄瞥了魏青言一眼,孙凤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几句,可巧的是这一看居然就被逮住了, “凤白,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魏青言关心地问,手还非常自然地探了探孙凤白的额头。 “没,没事。” 咬着牙回道,孙凤白尴尬地转头冲诸葛云峰笑笑。 房门第三次被推开,这次总算是小二来送菜了,因为方才孙凤白的贪心,菜色点的多,所以现在三人吃倒也不嫌少。就是夏月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无论孙凤白怎么说都摆着手不敢入座。 那诸葛云峰倒也不客气,稍稍推却了下便也坐下就地吃了起来,只是没吃一会便起身说要先走, “今天多谢二位的款待,云峰就先走了,两位后会有期。” 见那人湖绿色的衣衫消失在门边,孙凤白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埋头继续猛吃。 “你今日一人出来的?” 魏青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咳,不,不是,咳咳,我和云峰一起出来的,我们刚才在小庙那里走散了。” 孙凤白闻言立刻回道,只是一不小心地就呛住了,随手拿了杯酒就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头,惹得他直嘶牙。 “小心点。” 魏青言顺手在孙凤白背上顺了顺,可这样的接触反倒是弄得孙凤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也有些泛红。 “谢谢。” 没有理会孙凤白的道谢,魏青言自顾自喝着小酒,孙凤白其实有听到夏月肚子咕咕在叫,只是想着要是把她送出去吃饭了,那包厢就只剩下自己和魏大将军,他便决定回去好好给夏月补补,现在就熬着吧。可不知道被他撞见自己和诸葛云峰吃饭,会不会又要多想。 等吃饱喝足后,孙凤白和魏青言便往楼下走去,夏月被派去结账。 两人在酒楼外等夏月出来,小二从后院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匹,孙凤白不是第一次见马,小时候他爸妈也常带他去动物园,但是眼前这匹马明显比动物园那些看起来要壮实的多。 缰绳被魏青言牵在手中,它还在不停地打着响鼻,后腿不耐地刨着地,一双马眼黑亮有神,身上的毛发更是红的发亮,孙凤白看着就喜欢,伸手想去摸一摸,又怕被魏青言看了笑话,只能啧着嘴在一边看。 夏月走出酒楼来到两人身边, “将军,二老爷,账结好了。” “恩,你去买点东西吃罢,一会自个儿回府,我带二老爷先骑马回去。” 魏青言言简意赅地道,说罢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见孙凤白还傻乎乎地站在一边,伸手一个用力便把他也带了上来。双手拉紧缰绳,将孙凤白揽在自己的怀中,魏青言夹了夹马腹,一抖缰绳便往将军府方向去了。 夏月被马蹄喷了一脸的灰,用袖子摸了摸脸,双眼登时就冒出了泪花, “我就知道,将军一定还是喜欢二老爷的,刚才还说是二老爷的夫君,现在又带二老爷骑他最爱的赤血,呜呜,二老爷,你放心,你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 忠心的小丫头把沁出眼角的泪水擦去,连带着刚才的灰尘在脸上留下几道道黑色的污痕,她却浑然不觉。 孙凤白头一次骑马,虽然身后有人在掌握着,他却仍免不得紧张地僵直了身体,弄得魏青言都被他的身子磕着了, “你放松点,这样僵着身子很容易掉下马去。” 低沉的男声就在耳畔,孙凤白的耳朵立刻就烧了起来,人却依旧绷的笔直。 “我,我软不下来。” 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魏青言伸手在孙凤白腰间一点,那人顿时就软倒在自己怀中,清瘦的身子靠在怀里,魏青言心中一暖,可随即又皱眉,怎么瘦成这样! 孙凤白只觉得腰上一痒,接着整个人就浑身脱力,不受控制般地往后倒,身后那人暖暖的胸膛透过衣衫暖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浑身都用不上力,但是孙凤白话还是能说的。 “将,将军,你刚才那招是传说中的点穴么?!” 孙凤白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头不能动,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魏青言刚毅的下巴。 “恩。” 魏大将军回答的很随意,完全没有体会到他怀里那家伙心里的激动之情。 虽然知道魏青言会武功,自己也曾经在夜里见过他舞剑,但是这种东西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会的也不少,可点穴这事他只在书上和电视剧看过,真实生活中哪里见识过! 虽然自己是被点的对象,但是孙凤白依旧激动的没了法子,魏青言在他心中的形象也瞬间高大了起来,连带看他的眼光都变得崇拜起来,心里还一直盘算着要怎么让他也教教自己。 魏青言骑马从大街上奔驰而过,虽然路上有很多行人和摊子,他却稳稳地一个也没碰撞到,可见其骑术的高妙。 “吁!” 在将军府前拉直了缰绳,魏青言抱着孙凤白从马上一跃而下,动手解开了孙凤白身上的穴道。 点穴绝对是件神奇的事,亲身经历的孙凤白深有体会,就手指这么一戳他身上的力气竟然又回来了,只是四肢都还有些酸麻。 看门的两个守卫见魏青言回来,立马站直行礼,其中一人还小跑着上前从魏青言手中牵过缰绳往后门走去。 眼见着魏青言要进门,孙凤白忙快步跟上,只是小腿还酸着,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魏青言就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似地,回身就把孙凤白抱了个满怀。 现在这个姿势像是孙凤白在投怀送抱似地,若是以前他估计会立刻推开魏青言站直,现在的孙凤白却沉迷于对点穴的热衷之中,非但不站直推开人,反倒是两手扒着对方的前襟不肯撒手。 “将军,我想要...” “凤白!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我一个转身你和夏月就都不见了!” 唐云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孙凤白想要拜师学艺的话。 魏青言把孙凤白扶正,看着从快步跑近的唐云峰,淡淡地道: “云峰,你吃过午饭了吗?” “啊,还没。” 皱着眉头,唐云峰一脸的焦急,见孙凤白好端端地在眼前,这才长舒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嚷道, “夏月怎么不见了?哎呦,这可怎么办,我说要带你们出去,可是一下把人都给弄丢了,我这就去找。” 还没站一会,唐云峰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人。 “云峰,别去了,夏月自己会回来的。” 孙凤白忙开口叫住他, “我们先进去,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我们刚才都在外面吃了。” 唐云峰再三确定了夏月不是走丢会自己回来之后,这才摸着头傻笑着跟两人进了府。 孙凤白一直跟在魏青言身后,因为旁边一直有唐云峰在说话,他也不好意思打断,只是那眼睛却十分迫切地看着魏将军。 魏青言在前边走着,耳边是唐云峰说他和孙凤白失散后到处找人的话,只是他知道孙凤白一直都在看自己,其实他想不知道都难,因为那人盯的太狠了,眼光炙热地连一向自制的魏大将军都忍不住想回头。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在酒楼被自己撞见他和别人一起吃饭的事,现在是要解释么? 想到刚才那个陌生人,魏青言突然脚步一滞,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了,孙凤白逃走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个人在倚栏阁前拉住孙凤白的! 17、17.满月酒(四) 将军大人难掩激动,总算让他抓住了,看来这个孙凤白的确不简单,刚才还骗自己说是才认识诸葛云峰,可那天夜里自己分明看的清楚,这两人之间有纠葛。 可是为什么那天孙凤白会被吓成那样呢,难道说那天是没有准备?也不对,这两人是同党,怎么会不事先打好招呼。 虽然解开了一些谜团,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魏青言悄悄瞄了孙凤白一眼,谁知道那人竟还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眼里那炽热的光,看着看着能把人都给看穿了。 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魏青言打断唐云峰的话,让他先去厨房吃些东西。 一等唐云峰离开,孙凤白就立刻贴了上去,紧紧地跟在魏青言身边,就像一条粘人的小尾巴。 “你有事么?” 魏青言终于忍不住了,孙凤白这古古怪怪的样子,让他心里那些谜团无限放大,真想立刻就问出来。 “嘿嘿,将军大人。” 挂着讨好的笑,孙凤白搓了搓手,立刻就显得有些猥琐, “你要去看看小馒头么?” 魏青言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一步, “好。” “恩恩,我们一起去。” 心想你不去那还能去哪,魏青言无言地摇了摇头,这孙凤白也是不容易,如果他真的是细作,那如今紧张成这样,也挺可怜的,只是...除了心虚紧张,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借口可以解释他现在这奇怪的举止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乘风院走去,一路上孙凤白都在注意着措辞,心想一会一定要把将军大人给逗高兴了,这样提出要求应该就会被应允吧,按说教个点穴的功夫而已,估计也不会耽误很久,不就是点来点去么。 孙凤白缩着脖子一阵偷笑,魏青言一直都在偷偷观察他,见孙凤白用手捂着嘴低头抖着肩,皱着眉头一阵迷茫,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两人进了院子,没有听到小娃儿的哭声,孙凤白心道难不成睡了一天到现在也没醒? 才进屋子,奶妈就跑了出来行礼, “老爷,二老爷。” “翎儿还在睡?” 孙凤白边走边问,急切地想去看看小娃儿,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奶妈快步跟上,颇开心地道, “早就醒了,只是小少爷今天醒了没哭,一直在玩手里那个小红结呢!” 孙凤白闻言好奇地挑了眉,这可真是大消息,小馒头醒了不找自己,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失宠? 因为小木床范围不够大,所以魏翎醒了便被放到矮榻上,身上还包着小棉被,手里攥着红色的小结,正甩来甩去的玩。 “小馒头,小爹回来了。” 逗弄着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孙凤白见小家伙还在玩那小红结,一点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顿时就有些受伤,这么快就被抛弃了,真是够伤人的! 魏青言一直在旁边看着,自从上次他抱翎儿,怎么哄小家伙都要哭之后,他就不太敢再尝试了,生怕重蹈覆辙。 “翎儿拿着什么?” “是云峰送的小红结。” 孙凤白酸溜溜地道,伸手勾着小红结的一端,往旁边一拉,成功将小红结从魏翎手中抢走。 把手里的小红结递给魏青言,孙凤白看小馒头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四处看,结果没有发现刚才的玩具,就开始要瘪嘴了。 卖力地哄着小馒头,终于把嚎哭扼杀在了摇篮中,对于自己地位比小红结高的结果,孙凤白还是满意的,他恶劣地想要是魏青言,地位肯定不如这个小红结。 “你怎么不把小红结给翎儿?” 魏青言疑惑地看着孙凤白问道。 “小孩子玩这些,万一吃下去怎么办。” 孙凤白固执地给自己找借口,但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顶嘴,得哄着将军大人才对,他还指望着拜师学艺呢,为了挽回刚才的口误,他立刻笑着加了一句, “将军,送你玩了。” ...... “因为我不会吃下去么?” 魏青言淡淡地回了一句,接着便探头去看孙凤白怀中的魏翎,手指发痒地想抱一抱。 孙凤白被他那句话给噎的良久没说出话来,抖着怀里的小馒头腹诽了两句,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将军,翎儿满月酒要怎么办,到时候会不会来很多人?” 努力转移开话题,孙凤白掂量着怀中小娃儿的分量,真是越来越重了。 “一些从简,我会邀请几个部下来家中吃饭,其余人就不邀请了。” 居然从简!孙凤白以为就魏青言对这个儿子的宠爱,肯定会大肆办酒。来到这将军府也从来没听过魏青言爹娘的事,上次悄悄问夏月,才知道原来魏大将军很小就成了孤儿。 “哦,那我要不要也出席?” “当然要。” 魏青言回答的理所当然,听得孙凤白心中一暖,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好像一直都在寻求存在感。 喜滋滋地哄着魏翎,孙凤白让魏青言把手指伸出去给孩子玩,魏青言先是不太敢,总怕就把小孩弄哭,但是孙凤白再三催促,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孙凤白抓着魏翎的小手轻轻拍了拍魏青言的手指,小家伙等着圆眼看了看那手指,又看了看孙凤白,紧接着孙凤白又抓着他的小手拍了拍。似乎觉得有趣,魏翎挥着肉肉的小手,自己也拍了拍,魏青言忽的勾起手指,小娃儿看的有趣,便一直伸手拍着。 这算是魏青言第一次和儿子的互动,见儿子玩的开心,他便也高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魏翎。 魏翎拍累了,胖胖的小手就抓着魏青言的手指,生怕自己这个玩具也不见了。 孙凤白抱着孩子坐在矮榻上,魏青言就坐在一旁,一家三口贴的很是紧密,奶妈早就悄悄地出去了。 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魏青言黑亮的眼睛,孙凤白莫名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觉得两人贴的近了些,他悄悄地往一边挪了挪屁股。只是小娃儿还攥着魏青言的手指,他一动,魏青言为了不和儿子分开,也立刻跟着移动。 两人因为这离的更近了,孙凤白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要说点东西,不然他的脸肯定会红的很惹人怀疑, “将军,那个,我想要...” 一根手指点在孙凤白双唇上,魏青言轻轻嘘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原来怀中的小馒头已经在砸吧着嘴巴,闭着眼睛开始打盹儿了。 真是个睡不饱的小娃儿,孙凤白的脸红了个通透,直到唇上那人的手指移开了,他这才敢大口呼气。 “嘭,嘭,嘭” 心跳声又快又响,孙凤白真担心身边那人会听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难不成是当奶爸当久了,还把自己当成女人了么,皱着眉头的孙凤白一阵懊恼。 等把魏翎放到小木床后,孙凤白站直了身子看着小床,手臂却被人拉住了,回头去看,却是魏青言。 “你刚才要说什么,我们出去说。” 刻意压低了声音,魏青言拉着孙凤白往屋外走去。 一出门,魏青言就放开了孙凤白,开口问道, “你放才想要什么?” 手臂才得到自由,孙凤白便往一边挪了两步,眼睛往其他方向看,就是不敢和魏青言对视, “我,我想让你教我点穴的功夫。” “哦?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魏青言紧紧地盯着孙凤白,把对方移开视线的行为误解成心虚,于是便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若是有理,我就教你。” 身边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孙凤白吞了口口水,说话也略有结巴, “就,就是,你说我,我两年后要出府的,可是我又没钱没地位,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你教我点穴,我就能自保了。”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魏青言想了一下,便决定同意,他也想看看这个孙凤白是真心想学还是有别的目的。 “可以,不过我白天要去军营,只怕可以教你的时间并不多。” “我也可以去的!” 孙凤白连忙表明立场,学这东西还是越快越好,反正就点来点去的几个动作。 “不行,你要在家照顾翎儿,而且军营又岂是说进就进的。” 魏青言表情严肃,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给你一张图,你先背熟了,这事也急不来。” “哦,好。” 孙凤白乖乖地点头,等魏青言转身离开,他立马有样学样,无声地学着魏青言, “军营又岂是说进就进的。” 说完就翻了个白眼,下次你求我去我还不去呢! 不过总算是被应承下来,孙凤白哼着小曲儿开心地回屋去了。 没过一会儿夏月也回来了,小丫头还特地跑远去买了城里有名的桂花糕。 “二老爷,二老爷,夏月回来啦!” ...... 热热闹闹的一天很快过去,当天晚上魏青言便拿来了一副人体的构造图来,上面标满了穴道的各个位置和名称。 魏大将军当晚依旧是面无表情,把图扔给孙凤白后,潇洒地说了一句, “你好好背。” 接着就走了,孙凤白在他身后挥手, “将军慢走。” 接下来的几天,孙凤白除了照顾魏翎,便是对着那张图看。 等他终于全部背出的时候,魏翎的满月之日也到了,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孙凤白给小家伙换了裁缝昨日送来的新衣服。 小家伙白白胖胖的本就很可爱,如今换上镶着金线的红衣服,模样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地,只要是见了便喜欢的很。 早上随便吃了些,到了晌午时分,魏青言才派人来请。 虽然他说只是几个部下来吃酒,但是京城里那些官员又岂是吃素的,一个个都不请自来地祝贺来了。 所以孙凤白抱着孩子走近前厅的时候,就见到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大圆桌摆了不下十桌! 紧张地站在门边,孙凤白一动不动的,魏青言见状忙起身上前,揽着他走到主桌边。 “谢谢各位同僚今日赏光,我儿魏翎满月酒能办的如此热闹,真是有劳大家了。” “将军客气。” 一位老者朗声说道,孙凤白见他也坐在主桌,且衣饰华贵,就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低。 “林丞相客气,今日劳烦您老亲自过来,青言实在感激不尽。让我敬各位一杯,谢谢大家今日的赏光。” 魏青言举起面前的酒杯,正要喝酒之时,屋外又传来通报声, “诸葛太尉之子,诸葛云峰公子到!” 21、21.同床共枕(一) 孙凤白看着侍从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从房里出来,还有人抬着魏翎的小木床往外走,再看看自己怀中那已经熟睡的小娃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凄凉的感觉,他能不能说他对这屋子已经有了感情,舍不得走。 因为孙凤白要搬到东院去和魏青言一起住,连魏翎也要一起带过去,所以奶妈也就不用再睡矮榻,而是回了后院丫鬟们住的院子去住了。 抱着魏翎一路磨蹭却还是到了魏青言门前,孙凤白在门口呆站了好一会,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魏大将军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孙凤白瞟了一眼就决定假装没看到。 一边的矮榻被改造成了床榻,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都在上面放着,旁边还有魏翎的小木床。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木床里,孙凤白脱了鞋子就爬上矮榻,想脱衣服,只是才动手他就敏感地看了眼魏青言,然后便蹭蹭地钻进被窝,在里面宽衣解带。 把脱下来的长衫从被子里扔出去,孙凤白穿着亵衣亵裤躺着,突然听到魏青言哼了一声。 转头去看,却见那家伙换了个方向,刚才是朝着自己的,现在却往另一边转了。 装模作样! 孙凤白瞟了他几眼,也跟着哼了一声。现在时间还早,他也睡不着,于是便挪了挪身子,趴在矮榻边上看着小木床里的魏翎,偶尔还用手去拨弄下。 慢慢的,眼皮开始打架,孙凤白从矮榻边挪开,抱着被子进入梦乡。 魏青言放下手头的书,往外面看了看,见孙凤白抱着被子背对着自己躺着,听声音应该已经睡了。 其实现在魏青言对于孙凤白的身份也想不大明白了。 自从知道子祁以前的身份是唐云峰家里仆人的小孩后,他就怀疑对方是不是诸葛智派来的奸细。只是派人去打听,回来报告说子祁他爹离开唐家后,因为赌博的缘故,原本就不富足的家瞬间就垮了,他娘得病死了,姐姐被卖给员外做小妾,他还不足十岁就被卖到了倚栏阁,一个有小馆也有妓|女的妓|院。 而可疑的就是,当初子祁就是利用自己想要找唐云峰这条线索把自己引过去,谁知道好巧不巧地自己就被下了药,这才有了一晚上的荒唐,可第二天子祁却和自己说他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道唐云峰的下落。 本来不想去计较,怎知过了几个月,这人竟然挺着大肚子来到将军府,说肚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但是子祁却在屋外跪了三天,直到晕厥过去为止。 印象中的子祁是个沉默的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小的身子挺了那么大个肚子,自己一时心软就留他下来,打算生了孩子,帮他赎身,再给他点小本钱,放他去做买卖。 翎儿出生后立刻就被抱到了他这,两人滴血认亲后,他才确定这孩子真是自己的,最初是打算等子祁做完月子就让他走,只是没想到翎儿却如此认人。 皱巴巴的小东西第一次被抱到魏青言眼前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沸腾了,心里涌上的是感动,喜悦以及自豪,先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小孩子,所以之后不得不留下子祁,也是为了照顾孩子。 生了孩子后,魏青言明显得感觉到了子祁的转变,性格开朗了许多不说,还会耍些无赖,虽然他在自己面前一直装的很好,可是偶尔的表情都让魏青言发现他变了。 突然提出要换一个名字,听起来合理的理由事后再想,其实疑点也有很多,魏青言觉得原先的子祁好像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是一个全新的人。 子祁与诸葛云峰的相识,是加大自己觉得对方是细作的可能性。一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和自己最大的敌人认识,这么小的可能性都被撞上了,不起疑心是真的说不过去。如果不是自己那天偶然骑马经过,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两个人有来往。 下午当他说自己不是子祁的时候,魏青言是相信的,可谁知道晚上居然又耍赖了。虽然种种事实都在提醒魏青言孙凤白是细作,但是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魏青言又觉得不像,因为派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细作,绝对不是诸葛智的作风。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问题,魏青言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打算也去休息了。 经过矮榻的时候,看到孙凤白夹着棉被睡觉,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现在已经是秋天,虽然在屋里吹不到风,但是到了夜里温度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且孙凤白看起来身子骨就不怎么好,患伤风这事可大可小。 迟疑了一会,魏大将军终于走上前,伸手想帮孙凤白把被子盖好。 怎知那人却将被子当宝贝一样的抱着,魏青言扯了扯没扯动,再拉时还是没能拉出来,盯着矮榻上那张皱着眉头的小脸,魏青言决定放弃,转身往自己的床榻走去。 魏青言躺了一会,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踏实,忽的睁开眼睛,他往外面瞟了一眼,发现那人还夹着被子。 看着头顶的纱帐,魏青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起身,走到矮榻边连被子带人抱了起来。 把人在自己床上安置好后,魏青言又充当苦力,把装着魏翎的小木床也搬到了自己的床边,等把这些都做好了,他这才觉得安心许多。 秋天的夜里凉的很,孙凤白平常感到冷了就会默默把夹着的被子松开,今夜他也习惯性地把被子往身上盖。可是没过一会,他就觉得热,而且身上还重的很,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推,发现身上好像盖了两层被子。 他也搞不清是在做梦还是什么的,下意识地就推开了一床,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迷迷糊糊地睡地倒也舒服,只是那小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有光线刺眼睛,这是天亮了么? 抬手遮着眼睛,孙凤白只觉得身上一凉,跟着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似地! 原来是在做梦,吧唧两下嘴,孙凤白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旁边却多了一个男声噪音, “醒醒,快醒醒!” “吵死了。” 挥了挥手,孙凤白眯了眯眼睛,发现魏青言那张脸在眼前放大了好几倍,再睁眼仔细看了看,还真的就是魏青言! “翎儿在哭,你去哄一下。” 魏青言那嘴一张一闭的,孙凤白看着看着突然手脚乱动地挣扎起来,因为他现在正被魏青言抱在胸前,这一觉怎么睡到这人怀里去了! 孙凤白挣扎的动作不小,魏青言吃力地将人放下,看了看旁边哭得伤心的儿子,又是一阵心疼, “孙凤白,你给我起来,去看看翎儿到底怎么了!” 看着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魏青言被魏翎哭的头疼的脑袋越加难受了。 如大梦初醒一般,孙凤白抬眼去看一边的小木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在做梦! 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在这里,孙凤白忙下床走到小床边,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小娃儿早就哭的一脸通红,小米枕上的枕巾也湿了一小块。 小心地把小娃儿抱了出来,孙凤白低声哄着,抬眼往床里看了看,发现木床正中央垫着的棉布上湿了一块。 伸手往魏翎的屁股摸去,果不其然,尿布湿哒哒的。 “你去找新的尿布来,翎儿尿床了。” 因为他平时遇到这事的时候,身边都有奶妈伺候着,所以今天孙凤白也下意识地直接吩咐。 把魏翎放到旁边的大床上,孙凤白把兜在小娃儿屁股上的尿布扯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没见着魏青言人,等了许久这才看到大将军回来。 手里拿了一大堆尿布,魏青言见孙凤白伸手,忙抽出一条递了上去,看对方熟练地换好了尿布,魏翎也不再继续哭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把换好尿布的小娃儿抱起来,孙凤白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这才重新把小娃儿重新哄睡了。 让魏青言把木床里的尿布也换成干净的,孙凤白轻轻地把小娃儿放回原处。 伸了个懒腰,转身爬上床打算继续睡,只是才刚盖好被子,孙凤白就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睁眼见魏青言也向床榻走来,他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扭头看着周边的装饰,孙凤白忍不住大声叫道, “我怎么睡到这儿来了!” “嘘!” 魏青言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了孙凤白的嘴,自己还紧张地回头去看魏翎有没有被吵醒。 被人捂住嘴,孙凤白也紧张地盯着小床,他刚才折腾了这么久才把小祖宗哄睡了,要是再醒他今晚可就别想睡了。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见魏翎没有清醒的迹象后,两个大人这才同时软下身子。 孙凤白看着魏青言坐在床头的模样,立刻又竖起眉毛,只是这次声音却轻的很, “我怎么睡到这儿来的?!还有,翎儿的床怎么也搬到这儿来了!” 22、22.同床共枕(二) “你夹着被子睡觉。” 魏青言轻声回道。 “我夹着被子和我睡到你床上来有什么关系?!” 瞪大了眼睛,孙凤白看着魏青言,又用手指指一边的小木床, “而且翎儿怎么也过来了?” “我担心你着凉,所以抱你过来睡,翎儿就近好照顾。” 魏青言简洁地解释道,接着便在孙凤白的注视下淡定地爬上床,见孙凤白霸占着床中央,魏大将军抬眼问道: “你不进去点?” “谁要进去!我要回去睡,你帮我把翎儿搬过去。” 听到魏青言的话,孙凤白愣了一会,差点就要往里面移了。 爬下床穿好鞋子,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床边,孙凤白冲魏青言努了努嘴。 魏大将军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 “我累了,你回矮榻去睡,一会翎儿哭了我会去叫你的。” ...... 嘀嘀咕咕地往矮榻方向走去,孙凤白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魏青言,心想这人怎么会这样,没想到冷面冷心的大将军居然也会耍小性子。 房里的油灯突然灭了,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孙凤白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也没时间再去腹诽魏青言的不是,迅速地跑到矮榻边爬了上去。 这天夜里,魏翎醒了四次,三次是因为尿床,最后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孙凤白这一晚上就没睡踏实过,只要才睡着立刻就会被魏青言叫醒。到现在才体会到奶妈的辛苦,孙凤白心想怪不得奶妈的脸色一直看起来不太好看,原来都是被小家伙折腾的! 魏翎虽然认人,但是晚上睡觉小家伙也还算是乖巧,只是尿床总是不舒服的,他又不会说话,只有哭喊来引起大人的注意。等到换好干净的尿布,稍微哄一下,小家伙也会睡的很快。 鸡啼声从屋外传来的时候,孙凤白正躺在魏青言的床上睡的香甜,其实早在魏翎醒了第三次的时候他就妥协了。只是为了表明他的不情愿,孙凤白把魏青言挤到里面去睡,自己睡在外侧,理由是要照顾魏翎。而且他也把自己的被子扛了过来,和魏青言同塌而眠但是一人睡一个被窝。 虽然这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实,但是魏青言仍是早早地就起了,揉着太阳穴走到屋外。景胜侯在屋外,伺候魏青言洗漱完毕后,便询问道: “将军,今日去不去军营?” “昨日翎儿的满月酒兄弟们都没喝到,今天你去让伙夫们多准备点好的,我中午会带着翎儿一起去。” 魏青言战术使得好,可是更依仗士兵们对他的信任,而他本身也是从步兵开始一点点立功爬上来的。从十三岁就混迹在军营里,他身上的每一点骨血都和士兵们一样沸腾。 该严厉的时候他绝不手软,只是有什么喜事,他也从不吝惜和大家分享,这就是他这个平民百战百胜的秘技。 得了命令,景胜脸上也露出一片喜气,他是魏青言身旁的贴身侍卫,这几天因为各种事情,魏青言都没有回军营,所以他也不得回去和兄弟们相聚,眼下听到一会军营里有热闹要赶,他那心立马就激动起来了。 看景胜离开的背影,魏青言又回头看了看里屋,接着便抬脚往唐云峰的屋子走去。 孙凤白睡的香甜,虽然醒了但是抱着被子就是不肯起床,在床榻上翻滚来翻滚去的赖着。 只是这床上有两床被子,孙凤白总是压着另一床,让他觉得磕的慌,半睁着眼睛把魏青言的被子踢到小角落去,孙凤白这才满足地继续翻滚。 “还不起来?” 被子的主人回来了!孙凤白假装自己仍在睡,翻了个身就把后背对着床外。 脚步声离开了,孙凤白得意的在心里偷笑,可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不远的床边,已经响起折腾了他一晚上的哭声。 扯着嗓子卖力放声大哭,魏翎被他大爹魏青言抱到床边,放到了孙凤白身边。 几乎是条件反射,孙凤白一听到哭声就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小娃儿就躺在一边,忙抱到怀里,边抖着手边哄着。 魏青言就站在床边,看着孙凤白把哭喊的小家伙哄停后,这才开口说道: “准备一下,今天中午你带翎儿随我去军营。” 孙凤白诧异地挑眉,突的想到了什么,撇嘴说道, “军营可是重地,哪里去说去就能去的。” 没想到孙凤白会拿自己说过的话来堵自己,魏青言被说的一愣,好一会才回道, “我想让部下们见见翎儿。” 听到魏青言服软,孙凤白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把奶妈叫来,我马上就去梳洗,一会我抱着翎儿跟你走就是了。” “恩。” 应了一句,魏青言转身便出去了。 抱着魏翎,孙凤白被安排坐马车,而魏青言则骑着上次的那匹马在前面走。 其实先开始孙凤白也是想跟着魏青言一起骑马的,只是大将军说他抱着孩子,不合适,接着便派人把他塞进马车了。 这趟出府东西带的可不少,因为有个孩子在,所以奶妈也便跟上了,夏月作为孙凤白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贴的紧紧的。马车里还带了许多尿布,小衣服,棉被,以及新鲜的羊奶。 孙凤白虽然能生孩子,但毕竟不是女人,没有奶水,所以奶妈除了要照顾孩子外,也有喂奶的活计要做。 羊奶备着是担心奶妈会奶水不足,为了不饿着小家伙,将军府每天都要准备许多鲜羊奶。 “二老爷,小少爷长的真好看。” 夏月撑着下巴,坐在孙凤白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翎看。 “那是自然!” 骄傲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孙凤白乐和地道: “小馒头,笑一个给她看看,用你的笑容迷晕她!” “哈..哈..” 十分配合地笑了起来,魏翎挥着小手就要去抓孙凤白的头发。 “二老爷,你看外面有卖拨浪鼓!” 夏月掀开车上的布帘,欣喜地转头冲孙凤白叫道。 孙凤白一直都想给小家伙多弄点玩具,只是每次都忘记,现在听到路边有的买,他忙冲车外喊道: “停车!” 马车稳稳停下,魏青言骑马来到车窗边,询问是什么事。 孙凤白钻出头去,抬着脸看坐在马背上的魏青言道: “你去买两个拨浪鼓回来呗,翎儿都没有玩具玩呢。” “拨浪鼓?” 魏青言皱眉问道,初为人父的他根本没想过要给儿子买玩具,现在听孙凤白提起,他这才想到。 点了点头,魏青言夹紧马腹,骑到一边买了两个拨浪鼓回来递给孙凤白。 头一次看到拨浪鼓,魏翎那两眼睛瞪得溜圆,只要孙凤白开始摇鼓,他便动都不敢动,模样可爱的令人发笑。 在笑声中来到军营,孙凤白在夏月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跟着魏青言往前走。 “参见将军。”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到魏青言来了,异口同声地叫道。 跟着魏青言一路往里走,孙凤白觉得自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他眼前也看过三国,那里行军打仗的戏份很多,所以军营自然也是见过的。 魏青言统领的这班士兵也和那戏里一样,住的都是营帐,经过那堆营帐,就能看到一个偌大的平地。 士兵们手拿□□正在训练,如果不是真正见过,孙凤白绝对想象不出原来场面会这么壮观。 虽然见到魏青言,但是指挥的长官没有叫停,那一众官兵们便没有人停下,每一个都在专心训练。 等到长官说解散的时候,整个场面瞬间就热闹起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在孙凤白身边围绕,每个人都想冲上来看看将军大人的儿子。 为了不使场面混乱下去,魏青言下命让大家原地休息,他则带着孙凤白走上高台。 “昨日我魏青言儿子满月,没能请大家喝杯水酒,今日我便来赔罪了。我已吩咐伙夫们今日加餐,大家尽情吃喝,今日操练到此结束,明日再继续。” “嗷!” 孙凤白抱着孩子站在魏青言身后,看到台下那些年轻雀跃的脸孔,不知为何也觉得热血沸腾。 在军营里呆了整整一日,孙凤白期间给小娃儿换了五次尿布,又让奶妈喂了四次奶,期间还因为尿湿的原因,换了三次小衣服,两次薄被。 等回到将军府后,孙凤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泡个热水澡,并且非常严肃地下了个决定,他以后再也,再也不带小孩子去军营了,至少不会带不会自理的小娃儿! 坐在矮榻上擦着头发,孙凤白疲惫地只想立刻就睡觉。 “你今日要睡哪里?” “恩?还是睡矮榻吧。” 虽然和魏青言一起睡还挺舒服,那人的睡相极好,晚上不打呼不磨牙,连翻身就很少有,但是孙凤白还是决定自个儿睡。 “好,我让人再给你抱床被子来。” 魏青言说完就转身要出去,却被孙凤白唤住, “我一床就够了。” “一床夹,一床盖。” 魏大将军头也不会地道。 擦头的动作僵住,孙凤白看着魏青言的背影,突然心生感叹,这个人要不要这么体贴! 23、23.青山寺(一) 魏青言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抱着棉被的景胜。 “把被子放到矮榻上,你就出去吧。” “是。” 景胜把被子放好后,低头就出去了,只是心里却在嘀咕,将军方才突然带自己来到管家那,还让绣娘拆了两床被子合成一床。还只是秋天而已,现在就准备冬被,着实让绣娘们手忙脚乱了一番。 “我已经吩咐人把翎儿的衣物和棉被等东西都搬来了,就在那边的衣柜里。” 魏青言指了指里屋的衣柜,说罢便往里走去搬木床。 孙凤白迟钝地应了一声,人已经是困极,魏翎吃饱了也便被奶妈抱了进来。 等把小家伙安顿好后,孙凤白就躺在床上,把一头长发垂在矮榻边,只是因为头发过长,容易拖到地,他便又绕了绕。 魏青言从唐云峰那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孙凤白横在矮榻上已然熟睡。 只是因为睡熟了,孙凤白那一头黑长的头发便从矮榻上滑了下来,很自然地上前把头发摞起,魏青言把孙凤白移正了位置,在过程中还把他怀里那床薄被给抢了出来,把厚的塞了过去。 看着盖着薄被的孙凤白,魏青言忍不住又伸手在那披散的头发上摸了摸。 孙凤白这头长发长的真真是好,发质乌黑透亮,摸上去更是滑如丝缎,魏青言一时有些忘情。 克制地缩回手,魏青言往里屋走去,脱了衣服上了床榻睡觉。 “唔,好大一条。” 孙凤白抱着被子迷迷糊糊低估了一句,听得魏青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接下来的几日,孙凤白便继续过着米虫生活,抱着小娃儿满将军府的跑,因为上次出去便遇到人的事,孙凤白现在对外出的欲|望也不大了。 白驹过隙,一下便是两个月时光,这期间魏青言要求孙凤白只要自己在府里便跟着自己,先前几次孙凤白跑了都被抓住,可接下去他学聪明了,每次魏青言回府,总是找不见他人。 这样躲了几日,魏青言也就不强求了,反正将军府里处处是他的人,还怕孙凤白能做出什么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小娃儿消耗太多气力,还是躲避魏青言太耗脑力,孙凤白这些日子倒是越来越能吃了。原先消瘦的脸颊也在二个月期间慢慢地圆润起来,最令他高兴的是,他的个子居然也拔高了些。 而唐云峰则被魏青言安排到军营去了,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日日呆在将军府无所事事,魏青言觉得男人忠君报国那才是正经事。因此这事也是他主动提出的,而唐云峰并未拒绝。 这日,魏青言从外面回来,让管家快些准备晚膳,自己则快步往乘风院走,路上便见孙凤白正抱着小娃儿坐在回廊上,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而孙凤白也早见着了风尘仆仆的魏大将军, “小馒头,你那大爹回来了,你看他多脏,咱们可别陪他玩。” 夏月就站在一边,听着想笑,但是转眼间魏青言已经到了眼前,她立刻福身行礼。 “明日我要去青山寺一趟,你需得带着翎儿随行。” “不是吧!翎儿也得带上么?” 孙凤白本不想理他,只是听到这话,立刻抬头抗议,天知道他上次带小娃儿去了军营半天都遭了多少的罪。 魏青言闻言定定地点头, “翎儿已满三个月,比当初要好带些,这次也需得带着他。” 看魏青言似乎脸色不渝,孙凤白歪着头想了一会,最终也只好点头答应。 翌日早早地就被叫醒,孙凤白半张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魏青言,才坐起的身子往后一倒, “我好困。” 还没碰到床,身子就被魏青言截住了,扶着孙凤白,让夏月进来直接拿布巾给孙凤白擦了脸,又伺候闭着眼睛的孙凤白漱口,连衣服都是魏青言扶着孙凤白穿完地。 可就是这么折腾,孙凤白依旧在大睡,小魏翎窝在床上,也是睡的香。 看着眼前那一大一小两个人都闭着眼呼呼大睡,魏青言眸里神色渐暖, “奶妈,你抱着翎儿跟上,夏月,提着包裹去外面马车上等我。” 等人都走了后,魏青言把孙凤白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手上拿了条丝带将他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挽了起来。 起身又看了看,没有其余不妥的了,魏青言打横抱起孙凤白往外走去。 让人在马车里加了好几个软垫,魏青言自己依旧骑马在前先行,孙凤白所在的马车在后边跟着,在后面还跟着辆马车,是奶妈抱着魏翎坐的,那车里那装了不少随行的东西。 青山寺在豫州城东面的青山上,这寺庙规模不算大,香火却十分旺盛,听说那里曾出现过成仙的得道高僧。这个传言不知打哪儿来的,但是城里的老百姓确实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虽然寺庙规模不大,但是逢年过节去上香的人却格外的多。 出了豫州城,去青山的路上有一段小路颇为颠簸,马车里虽已加了好些个软垫,但是孙凤白依旧是被弄醒了。 身子随着马车你的抖动不停上下震着,孙凤白揉了揉眼睛,看清周边的环境后,疑惑地问夏月, “我们这是在哪儿?” “二老爷,您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老爷这是带我们去青山寺,说是要给小少爷祈福呢!” 抓着一边的窗棱,夏月开心地像个小黄鹂,说话声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原来已经出发了么,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继续软倒在软垫上,孙凤白闭着眼睛说道。 “可不是呢,二老爷您睡得熟,谁都叫不醒,将军只好直接把您扛来啦!” 夏月笑眯了眼睛,想到早上老爷对二老爷那亲密的样子,心里直乐和, “连您的衣服可都是老爷帮忙穿的呢!” 小丫头得意地道,听得一旁的孙凤白直摇头, “罪过了,居然劳烦大将军帮我穿衣服。对了,翎儿呢?” “随奶妈坐在后面的马车中。” “这次出来,竟用了两个马车么?” 孙凤白揉了揉睡疼的头,忽的一个起身坐了起来。 等众人到了青山寺,魏青言领着孙凤白走近寺中后,就让寺里的小和尚带孙凤白他们去休息,自己则熟门熟路地找住持大师去了。 寺院的厢房很是简洁素净,墙壁上挂着大幅的佛经画卷,孙凤白等人进了屋子后,随行的车夫便搬着行李进来了。 “我们难道要在这过夜?” 孙凤白抱着魏翎惊讶地道。 “将军大人没说,只是东西带的全,奴婢也不知道。” 奶妈在一旁应道。 在房里呆了一会儿,也没见着魏青言回来,孙凤白便抱着魏翎打算出去逛逛,夏月自然是跟着的,只是奶妈说她有些疲累,在房里等着就好。 才出门,就见魏青言的贴身侍卫在门外站着,见孙凤白出来了,忙弯腰行礼。 “我就在这寺院里转转。” “将军吩咐奴才听候二老爷差遣。” 看景胜那恭敬的样子,外人见了只当是将军体恤孙凤白,但是孙凤白才不是傻子,这摆明是监视自己呢。撇了撇嘴,他也不爱为难人,点头应下便率先走了。 这青山寺不大,孙凤白抱着魏翎在后院里转来转去,也没见着什么好玩的,心思立刻便飘到外头去了。 回头看着寺院外面那一片片绿色的竹林,孙凤白回头问夏月: “那边看起来真美,知道那是哪儿么?” 摇了摇头,夏月皱着一张包子脸,又转头看向一边站的直直的景胜问道: “你知道那是哪儿么?” “那是寺院的后山。” ...... 和孙凤白呆久了,夏月也算是有点了解自家主人的性子,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答案的孙凤白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看了会天空。 “我们回去吧。” 孙凤白觉得无趣,抱着魏翎就往回走。 没过多久,寺院的僧人们就送来了斋菜,可是魏青言依旧没有回来。 青山寺位于青山的半山腰处,黄昏时分,天边的夕阳红色连绵,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孙凤白在后院里看着那天上的风景,心里感叹不已。 “在看什么?” 魏青言从一旁的院门走进,见孙凤白仰着头看着天空,也抬头望去。 “这天真好看。”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等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后,他猛的扭头问道: “我们今天是要住在这儿了么,你这一天都跑到哪去了?还有你怎么来之前不和我说清楚!” 不满地抱怨着,孙凤白瞥了魏青言一眼,见对方压根就没有回自己的意思,不禁气竖了眉头。 甩手便往回走,只留魏青言一个人站在远处,像方才的孙凤白一样,望着一大片火烧云出神。 寺院的厢房不多,奶妈和夏月挤一间,景胜和赶车的马夫挤一间,这便占了两间去。 所以孙凤白虽然不甘愿,却仍是没有办法,为了霸占有利位置,他早早地洗漱好,抱着被子霸占了床沿位置。 魏翎不可能和大人睡一张床,这样容易压着,因此小家伙便被交给了奶妈和夏月照顾。 虽然知道今晚奶妈和夏月估计是别想睡觉了,但是孙凤白的同情心毕竟有限,对于睡觉的热爱让他止了想揽活的心。 夜已深,魏青言吹灭了灯火,便向床榻走来,那脚步声一声声的牵引着孙凤白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你要睡外面?” 清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孙凤白闷闷地应了一声。 “山里蛇虫鼠蚁多,睡里面会比较舒服。” 魏青言又淡淡地加了一句,等了一会没听着孙凤白的声音,便打算越过孙凤白睡里边去,谁知道他一动孙凤白也动了。 在昏暗的月光下,魏青言只见床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迅速地往床里动,他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失笑的摇了摇头。 孙凤白心道,他才没有大无畏的精神呢,魏青言练武的肯定皮糙肉厚,让他被咬比较妥当。 厢房里只有一床被子,孙凤白一早上床的时候就抱着了,所以魏青言上床后却摸不着被子,只能再次开口: “把被子摊开,别抱着了,我也要盖。” “我喜欢抱着睡的,不然睡不着。” 孙凤白又紧了紧双手双脚,生怕怀里的被子被魏青言抢了去。 “山间夜里风大,不盖被子容易得伤风。” “我不管。” 孙凤白开始耍赖。 见好说无效,魏青言就动手去夺,可是孙凤白抱的紧,估计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魏青言无从下手,突然伸手在他腰间点了一下。 这下孙凤白不能动了,瞪着一双眼睛,孙凤白不满地控诉: “魏青言!你又点我穴道!” “恩。” 魏青言动手把孙凤白头上的丝带解开,这个家伙睡觉前居然也不把头发放下来,等把被子在两人身上盖好后,魏青言这才动手解开孙凤白的穴道。 一获得自由,孙凤白立刻就发难,扯着自己那边的被子一边,把自己身子裹住后,作势就要滚动,把被子抢回来。 “你再动,我就点你穴了。” 身子一僵,孙凤白颓丧地软了身子,把被子一边给拍拍平,可接下来无论他怎么翻身,就是睡不着,总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房里就只剩下孙凤白翻身的声音还有魏青言平稳的呼吸声。 只是突然,又响起了一声低叹, “我借你只手臂抱着。” 魏青言颇好心地提议。 孙凤白被这句话震着了,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两个个月前,魏青言说要帮他准备两床被子的时候,那时的感叹如今却是再次涌上,这个人要不要这么体贴! 24、24.青山寺(二) 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睡不着,还不都是拜身边这人所赐,如果不是魏青言突然说要来这破寺,他又哪里会没有被子可以抱。 “哼!” 孙凤白推开魏青言的手臂,把头下的枕头抽了出来抱在怀里,虽然没有枕头睡着也不舒服,但是有东西抱在怀里,他就安心许多。 迷迷糊糊地也就睡了过去,因为睡得不舒服,所以孙凤白睡得并不熟,一直处于半迷离的状态。 床上有些动静他就醒了,房里的光线很暗,他眯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开门,接着便出去了。 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探了一探,果然是魏青言,只是这大半夜的他独自一人出去,是要做什么? 本来想要不趁机把被子抢过来,只是又好奇魏青言的行踪,孙凤白也爬下床,拉过一边的外衣披在身上,踩着鞋子便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 才出门,山里的夜风便哗哗地吹来,孙凤白打了个哆嗦,差点打喷嚏,好在他用手紧紧捂住了口鼻,这才没发出声响。 孙凤白看看左右,也不知道魏青言是打哪个门出去的,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右边拱门外面传来魏青言的声音。 “谁?!” 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孙凤白忙缩着脖子,可过了一会儿也没再继续听到声响,他便大着胆子往门挪去。 从门边探头,只见魏青言站在小径上,定定地望着左边的那片竹林。 孙凤白扒在门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傻子,大半夜的跟踪魏青言做什么。 他不在床上睡才好,这样自己不就可以睡的舒服了么,这么想着,孙凤白就打算掉头回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魏青言也动了,他迅速地跑出青山寺大门,往左面的那片竹林跑去。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孙凤白内心的好奇心却在此时无限膨胀,魏青言突然说要来这寺庙,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事情要做,而且今天白天他都没回来,难不成...在这里藏了相好的? 呸呸,乱想什么呢,孙凤白又紧了紧身上的长衫,脑子里又蹦出个想法,也许魏青言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宝贝也说不定。 山里的温度比其它地方都要低些,所以孙凤白尽管刚起来的时候比较昏沉,现在却已是清醒无比。 解开披着的外衫穿好,孙凤白蹑手蹑脚地跟着出了寺庙门,往左一拐也往那片竹林走去。 青山寺后山的这片竹林长的格外高壮,密度却不是很密,不像野生竹林那肆意的杂乱,却好似是后天有人整理过的。 进了竹林连光线都暗下来,月光被竹叶映衬得有些斑驳,孙凤白莫名觉得周身都毛毛的。 回头去看,他走的已经有些深,可是因为魏青言进了竹林也有些时间,所以他放眼望去也见不着人。 抓住身边一根粗胖的竹子,孙凤白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好奇魏青言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就算有和自己也没啥关系。现在这样不正是自作孽么! 在原地转了个圈,孙凤白觉得周边黑乎乎地怪可怕的,抬手又抓住了另一边的胖竹子,孙凤白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些竹子怎么都长得这么胖,难不成都是长了许久的? 在心里暗嗤自己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个,缩着脖子,孙凤白就打算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就有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踩到了枯萎的树叶上。 “魏青言?” 小声唤了一句,没有得到回音,孙凤白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僵了, “不和你玩啊,魏,魏青言,你,你说话!” 身后还是没有声音,孙凤白苦着一张脸,拔腿就跑,只是原本以为跑直线就能跑出去,可是不知道怎的,他越跑就越觉得自己跑偏了方向,反倒是往竹林深处跑去了。 明明跑了许久还是没能绕出竹林,孙凤白吓得脸都白了,什么鬼打墙之类的钻了满脑子,再加上夜风发出的呜咽声,更是让他觉得腿软。 缓缓蹲了下来,孙凤白决定还是等天亮了再走,现在他再跑估计明天就更摸不出去了。 抬手在胸前合十拜了好一会儿,孙凤白这才再次睁开眼,但是入目的却是一件袍子,被吓得大声叫了出来。 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在头上胡乱挥着,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走开,快走开!” “谁要吃你?” 熟悉的声音让孙凤白愣了一下,接着便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钻进魏青言的怀抱,两只手紧紧地环着对方的腰身,身子在憷憷地发抖。 “你跟着我出来的?” 魏青言抓着孙凤白的手臂,想把人推开,只是现在成了孙凤白唯一救命稻草的他,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松开的。 “别!让我抱一会,我快吓死了!” 孙凤白一点点地汲取着魏青言身上的温暖,等到身子不再颤抖后,才松开对方,可是手却牢牢地抓住了魏青言的袖子。 “我刚才听到身后有声音,原来是你在跟着我么?” 魏青言再次发问,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着孙凤白。 点了点头,孙凤白毫不隐瞒地道: “我见你偷偷摸摸出来了,好奇你来做什么,所以就跟着了。” “我偷偷摸摸?” 魏青言反问道,看孙凤白点头如捣蒜的模样,暗暗回忆了一下,他方才到底是怎么偷偷摸摸了,他明明是听到外面有可疑的声音,所以才披衣服追出来的。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跑出了院落,他抬脚追出去,到了小径上时却又见不着人了。这时候他听到原先的院落里似乎有声响,他便决定把人引到这竹林里来,可谁知道进了竹林后,他却找不到路出去。 在竹林里听到跑步的声音,他立刻跟着追来,谁知道才停下就看到孙凤白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在拜着什么。 “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要不然,我也不会吓得跑了。” 孙凤白嘟囔着,有些埋怨地看了魏青言一眼,只是手里却更用力地拽着对方的袖子。 “你刚才叫我?我没听到。” 魏青言眼神犀利地盯着孙凤白,猜想这人是不是故意装傻,还是说真的有人使计诱自己出来,孙凤白会和那人是一伙的么? “不是吧!” 孙凤白又缩了缩脖子, “我刚才明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的,可是叫了没人应我,我这才跑的。” “会,会不会,这竹林里真的闹...” 话音还没落,他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魏青言带到了一边去。一柄细长的剑闪着冷光劈过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 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两米开外那个蒙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孙凤白颤抖着手指,磕磕巴巴地道: “传,传说中的黑衣人!” “站到一边去,自己小心。” 魏青言把孙凤白往身后推了推,脚步一动就朝身前那黑衣人冲去,两个人瞬时就交上了手。 孙凤白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站着,他两腿都在发抖,为了不直接腿软坐到地上去,他选了身边一根最胖的竹子抱住,感觉怀里有了东西,这才稍许有了安全感。 魏青言和黑衣人的动作很快,尤其是在这黑夜里,孙凤白只能看到那柄长剑闪着一道道的寒光,在魏青言身边刺来划去,好不惊险。 “小心!” 魏青言突然回头朝自己叫了一声,孙凤白还觉得疑惑,往前跨了一步想问怎么了,身边的那颗竹子就倒了。 回头一看,只见居然又出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那人露在外面的眼里满是杀意,孙凤白后退了一步,“啊”地尖叫出声。 这一声可以说是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声音甚至惊起了好几只飞鸟。 那黑衣人似乎也被这叫声吼的一愣,孙凤白立刻拔腿就往魏青言那跑去,而这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魏青言使招逼退了缠着自己的黑衣人,朝孙凤白的方向退去,见那人毫发无伤地奔进自己怀里。他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举剑要杀孙凤白的黑衣人也跑了过来,和缠着自己的这个会和到一起。 那两人俱是拿着细长软剑,而就刚才的情况来判断,魏青言发现先出现的这个黑衣人功夫要高一些,自己和他比只能说是略胜一筹,后面这位就要弱一些,可是两人的功夫都不弱。 如果是他一个人,还有机会可以搏一搏,只是现在怀里还扒着一个不会功夫的孙凤白,别说胜算了,就是逃跑恐怕都难。 那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个眼色,同时发难举剑朝魏青言攻来,把孙凤白护在身后,魏青言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时,魏青言踢开一柄长剑,另一人却直接举剑朝他胸前刺来。 下意识地躲开,那柄长剑就直冲孙凤白而去,魏青言心头一怵,心道上当了,那人是算计好了的,这一招根本就是针对孙凤白! 在空中强扭回身,魏青言往前一冲,挡在了孙凤白身前,只是那柄剑却直直刺入了他的右肩。 25、25.青山寺(三) 孙凤白抱住魏青言扑过来的身体,脸上突然沾上了什么,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那刺剑的黑衣人抽出剑,孙凤白明显感受到魏青言的身子一僵。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两个来检查伤势,那两个蒙脸的黑衣男人舞剑再次袭来,魏青言已然受伤,原本就处于下风,现在他只能护着孙凤白后竹林深处跑,偶尔回身去抵挡一下。 “魏青言,这林子有古怪,旁边的那颗胖竹子就是我们刚才站的地方,你看,上面还有你的血。” 孙凤白紧张的头皮发麻,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可是体力正在一点点流失,而后面那两个蒙面黑衣人追的十分紧。 “不要管,继续跑。” 魏青言说着,边回头看了身后那两人,可谁知那两个蒙面人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放心地抓住孙凤白的手,两人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除了夜风吹过竹林的婆娑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你的伤怎么样?给我看看。”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里,但是孙凤白刚才砰砰乱跳的心脏已经稍稍平静下来,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刚才魏青言中的那一剑。 他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这个人居然又折回来挡在自己身前,他不是一直怀疑自己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别动。” 魏青言按住孙凤白的手,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魏青言突然拉着孙凤白迅速地向前跑,两个蒙面黑衣人突然从竹子上方翻身下来,见魏青言和孙凤白跑了,立刻拔脚去追。 眼看就要被追上,魏青言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之极,脚步也缓慢起来,孙凤白看到他这样,连忙扶住魏青言,可是两人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利剑的破空声简直就已经迫在耳侧,孙凤白觉得这次他可能就得陪着魏青言交代在这儿了,脚下却蓦地踩空,整个人坠了下去。 背部重重摔倒在地,孙凤白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魏青言强撑着静等上面的动静,右肩虽然早在中剑的同时就点了穴道,可是没有时间上金疮药,血依旧在流。 方才突然从上方跌落,孙凤白摔下来后便没了动静,魏青言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呼吸稳定,想来是晕了。在身后的石壁上摸了摸,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大,可是石壁边却十分光滑,感觉倒像是一口枯井。 刚才刷下来的时候魏青言就发现身下有许多的杂草,减缓了不少的冲力,所以只是略微疼痛却是摔不死人的。 屏息等着上面的动静,从刚才他和孙凤白摔下来之后,上面就再没了声音,就这么僵持了许久,上面终于传来了离开的声音。 长吁了口气,魏青言猜着到底会是谁,如果说要取自己性命的人,那绝对不会少,邻国的国君胡伦克马还有朝里的几个老东西,谁都有可能。可是在他心里,最可疑的却还是诸葛智!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魏青言咬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直接倒在了伤口上。 锥心的疼痛从伤口上蔓延开,冷汗一点点地布满了额头,魏青言疲惫许久的神经终是绷不住,手里的瓷瓶滑落,人也晕了过去。 早上的竹林里处处充满了鸟儿的鸣叫,竹叶上也沾满了隔夜的露珠,阳光撒入竹林,给这片绿色带去了点点金色点缀。 孙凤白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抬手遮住眼睛,从井口透进来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疼。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孙凤白立刻睁开眼睛,张口就喊, “魏青言!” 被自己嘶哑的嗓音给吓着了,孙凤白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腿居然不能动了。 该不会是摔残了吧! 这个念头才刚出现,他就立刻紧张地看向自己的双腿,却只见魏青言闭着眼睛躺在自己腿上。 原来是压麻了! 孙凤白放下心来,伸手推了推还在昏睡的魏青言, “魏青言,你醒醒,快醒醒。” 只是无论他怎么推,那人都没有反应,惊吓地把手放到魏青言的鼻子下,好在还有气。 伸手想把魏青言从自己腿上搬下去,手才接触到对方的皮肤,他就发现这人浑身发烫,摸了摸额头,竟然发烧了! 心急地把人扶了起来,孙凤白僵着两条腿挪到魏青言身边,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 “魏青言,你怎么样啊?说句话,你可别吓我,魏青言?” 嘴里不停唤着,可是魏大将军却依旧闭着眼睛,孙凤白看他那样子吓得浑身发抖,不禁仰头朝井口喊道: “救命!有没有人,快来救命!” 嗓子沙哑的厉害,他那原本的大嗓门此刻也发挥不了作用,看着魏青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孙凤白忙用袖子帮着擦掉。 眼睛瞄到魏青言右肩上的伤口,红色的血块将衣服和伤口都粘在了一起,血肉模糊的很是可怕。 孙凤白现在对魏青言的感觉是越来越复杂,明明怀疑自己,明明可以抛下自己独自跑掉,可是却守在自己身边,还帮自己挡剑。 把魏青言抱的又紧了些,孙凤白担心地盯着他看,突然他发现魏青言的睫毛开始颤抖,跟着睁开了眼睛。 孙凤白激动地唤道: “魏青言,你总算醒了!你,你还痛不痛,你发烧了,我,我要怎么帮你?” 看到孙凤白那手足无措的模样,魏青言居然难得弯了嘴角,虽然模样不怎么好看,可是却把孙凤白看哭了, “你笑什么笑!平时板着脸,现在笑个屁啊!不准笑了!” 眼泪一滴滴掉在魏青言脸上,孙凤白抬手摸了把脸,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咳,你嗓子怎么像鸭子一样,咳咳。” 魏青言说了一句就开始咳嗽起来,孙凤白听得又急又气,可是又不敢反驳,眼前这人难得的虚弱模样,看的他心都快烧起来了。 “景胜他们找来了么?” “还没,我刚才叫了很久,没人应我。” 孙凤白抬头望出去,头顶依旧是那片竹林,低头再看,却见魏青言又晕了过去。 抖着手抱紧魏青言,孙凤白继续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有没有人啊?” 照在井壁上的阳光慢慢倾斜,孙凤白感觉手上那人身子越来越热,他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紧魏青言,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好怕,如果魏青言死掉怎么办?不,不可能,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又会武功又有能力,怎么会就这样死掉! “有没有人,来人啊!” ......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说话的声音,孙凤白扯着嗓子喊,可是因为之前喊了太久,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绝望地看着井口,孙凤白低头看着魏青言,心想难不成自己要和眼前这个男人葬身在这个枯井里了么? 眼角瞟到一边的石头,孙凤白立刻又燃起希望,拿起石头拼命敲击井壁,圆形的空间使得声音加大了传出去。 “将军?是你吗,将军?” 景胜的声音出现在井口,孙凤白差点又要哭出来了,拼命地拿石头敲击井壁。 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孙凤白拼命推着景胜,手指着魏青言肩头的伤,张口要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那模样看的一旁的夏月直掉掉泪。 景胜查看魏青言的伤势,一个坚强的大老爷们居然也红了眼睛,背起魏青言,转头对孙凤白道: “二老爷,我先带将军出去了,这个小和尚会带你们出去的。” 孙凤白点头,拼命挥手让他快走。 经过了一番折腾,孙凤白总算又躺回了昨天夜里那张床上,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好奇跟出去,自己倒还没怎么受伤,魏青言却被自己连累成这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夏月红着眼睛端了一盆水进来,将布巾打湿来帮孙凤白擦脸和擦手。 奶妈一直抱着魏翎在一边看着,小家伙仿佛还不知道自己的双亲发生了什么事,圆圆的眼睛四处望着,见孙凤白躺在床上,“啊,啊”的冲他伸手,似乎是想要孙凤白抱他。 “二老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呜呜,将军和你都伤的那么重,呜呜...” 夏月擦着擦着就不停地流眼泪,奶妈在一边看了,忙说道: “夏月,哭什么,快帮二老爷擦干净,看哪里破了,上点药。” “恩,知,知道了。” 把布巾洗干净,夏月把孙凤白脸上手上都擦干净后,拿起桌上的小瓷瓶一点点给他上药。 孙凤白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伤口,只是摔进枯井的时候擦伤了不少,此刻上了药粉,痛的他直嘶嘴。脑子里不由又浮现魏青言肩上的那个伤口,魏青言当时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又该有多疼! 很想知道魏青言的伤势怎么样,可张嘴又说不出话,孙凤白只好拉过夏月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将军怎么样? 夏月看着手心,苦着那张圆圆的小脸, “二老爷,夏月不识字。” 26、26.第二胎 “二老爷,您是想问将军现在怎么样么?” 奶妈在一旁开口问道,怀里的魏翎还在朝孙凤白伸着小胖手,见房里的大人没人理会自己,小家伙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不停点头,孙凤白立刻把视线移到奶妈身上。 “方丈大师正在帮将军疗伤,听说他医术高超,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奶妈宽慰道,下巴却突然被拍了一下,低头去看,却发现魏翎在她怀里扭得厉害,忙伸手探了探尿布,发现没有湿,而且刚才也喂过奶了。 “奶妈,二老爷让你把小少爷抱过去。” 夏月的说话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把药瓶放到一边,端起凳子上的水盆便往外走。 奶妈闻言忙把魏翎放到床里侧,和孙凤白躺在一起。 小家伙转头看着孙凤白,咧着嘴直笑,胖乎乎的小手伸到孙凤白脸上摸啊摸的,弄的孙凤白弯了弯嘴角,就着魏翎的小胖手亲了一口。 “哈,哈。” 小手被亲弄的痒,魏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在房里躺了一下午,孙凤白喉咙疼的厉害,喝了不少的水,夏月还去寺里面的伙房熬了一些药汤回来给他喝。 因为药有些烫,孙凤白让夏月把碗放到一边,自己靠坐在床头,伸手逗着魏翎,只是眉头却一直皱着,他知道魏青言的伤肯定不轻。 “大师,请。” 景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孙凤白闻言朝门那看,只见一个披着袈裟的光头和尚正走进屋来,一副得道高僧的派头,那白花花的胡子长得很是茂盛。 “二老爷,这是青山寺的主持普济大师,他是来帮您疗伤的。” 孙凤白原本是个不信鬼神的人,但是自从他穿越到这之后,他却开始信了,毕竟那么灵异的事情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坐直身子,孙凤白双手合十诚挚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张嘴啊了几下,示意他说不出话。 “大师,我们二老爷今天回来后就说不出话了。” 夏月站在一边,揪着自己的襦裙裙摆,紧张地道。 “施主,劳烦你张开嘴,让贫僧看看。” 听话地张大了嘴,孙凤白向上翻着白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要求合上嘴。 “施主想必是惊吓过度,又疲惫所致,老衲现在来帮你把脉。” 孙凤白伸出手,主持的年纪很大了,连手指上都是皱纹,触到脉搏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一道道岁月在他身上雕刻出来的痕迹。 “恩?” 普济略微惊讶地发出声音,之后却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这一声让孙凤白和房里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心想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请问施主是否是石男?” 石男,这是什么东西?孙凤白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夏月,见小姑娘点着头应道: “是的是的,二老爷是石男的身子,大师您看,这就是我们二老爷生的小少爷。” 孙凤白还是听不懂,但是大致猜到可能这是对体质评估的一个名称,也许石男就代表能生孩子。那么出了石男,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男人,是说不能生孩子? 为了不露出马脚,孙凤白就着嗓子不好这一点,低着头听着他们对话。 “原来如此,那老衲就要恭喜施主了。施主脉搏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喜脉也。” 喜脉?! 孙凤白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他难不成又怀孕了,又要生孩子? “施主虽然脉象稳定,但毕竟才是两月之身,昨日又受惊失声,所以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待贫僧开几幅药稳定心神,填补气血,静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老和尚还在耳边叮嘱着,孙凤白却为刚才那一句话呆愣至今,一个男人,接二连三的生孩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刚来的时候生孩子,还好说是因为之前身体的主人的原因,可是穿过来才没多久,他就又怀上了,难不成就是翎儿满月酒那天么! 他和魏青言也就那一次,可就是这么巧的,居然一下次就中奖了。 到底是自己肚皮太争气,还是魏青言太强悍! 景胜送走了普济,一脸喜气地来到床边,双手抱拳行礼道: “恭喜二老爷!属下这就去和将军说,将军一定会很高兴!” 挥了挥手,孙凤白突然反应过来,又忙招手,可是景胜已经开心地跑出门了,孙凤白指着对方,对夏月啊啊啊地比划了一大堆。 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看懂,但是人很快就追出去了。 孙凤白坐在床上,脸上表情无惊无喜,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作为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但那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生的,可是眼下他还有选择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夏月就拉扯着一脸不耐的景胜回来了,小姑娘个子才道景胜的肩膀处,可是那架势却是拖着人跑的。 “二老爷,我把人抓回来啦!” “什么叫抓回来?我又不是犯人!” 景胜嚷嚷道,但是看到坐在床头的孙凤白,又立刻安静下来,恭敬地站在一边。 “二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孙凤白摇了摇手,指指嘴巴,又摸摸肚子,最后又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属下,属下看不懂。” 暗暗叹了口气,孙凤白心道这人怎么和夏月一个德行,想了一会儿他指了指桌子,又做了写字的姿势。 夏月见状忙跑到书桌边,拿了纸笔回来,来之前还很细心地沾了点墨。 孙凤白把纸放在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大致意思是让景胜先别和魏青言说,他想给魏大将军一个惊喜。 虽然字写的很难看,但是景胜仍是看懂了,可他觉得二老爷写的字写的好像有些不对,他认识的字也不多,孙凤白的那些话他是半猜出来的。 “属下知道了,一定会向将军保密,等二老爷亲自向将军解释。” 孙凤白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容,接着便让夏月把纸笔收走。 魏翎被奶妈抱出去走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孙凤白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喝夏月端来的药。 虽然那药味苦口的很,只是孙凤白却喝的很干净,为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得忍着。 心里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如果主动说要打掉孩子,肯定会被众人阻止,更甚者会被责骂指点。可是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一想着未来的八个月,自己的肚子会一点点地变大,还会像女人一样孕吐,最后生出孩子。 他的心就抽起来,感觉很可怕。 吃了晚饭,孙凤白就想去看魏青言,经过一天的调理,他身上的气力已经恢复过来。 嗓子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比划比划也能表达出意思。 魏翎窝在奶妈怀里,白嫩的小脸上有着粉粉的红晕,孙凤白看着他那模样,伸手就从奶妈怀里把小东西接了过来。 景胜带着孙凤白来到魏青言睡的厢房,这间屋子比他们住的那几间都要大,而且装饰也相对奢侈些,有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魏青言就躺在里间的床榻上,孙凤白进了屋子后,便让景胜和夏月在门外等着,他抱着魏翎独自往里走去。 离床榻越近,孙凤白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而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也感受到了,进屋前一直乱挥的小手此刻也消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就瞪着眼睛四处乱看。 越过画着腊梅的白色屏风,孙凤白就看到魏青言只着亵衣亵裤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 一起一伏的胸膛让人知道他还活着,走到床边坐下,孙凤白把魏翎放到了魏青言身边,定定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 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魏青言额边那一块红肿,待收回手后,孙凤白便静静地在想,是不是值得呢,也许值得?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而他对自己也不坏,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要看到魏青言,孙凤白就会想到昨天夜里这个男人,明明躲开了却又强制转身替自己挨了一剑时候的情景。 “你怎么来了?” 低哑的嗓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孙凤白闻言一看,魏青言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孙凤白不能说话,用手指了指嗓子。 “发不出声音了?咳咳...” 魏青言说了两句话,就微微咳嗽起来,胸前起伏的有些厉害。 孙凤白轻轻帮他拍了拍胸前,这时候小馒头也活络起来,伸手小胖手朝孙凤白伸去,可是顺着孙凤白的视线看去,扭头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魏青言躺着的时候,头发也是散着的,于是魏翎没人理,就开始抓着头发玩。 转头发现自己儿子就在身边,而且扭头就可以碰到,魏青言脸上的线条也柔软起来,他眼里的那份宠爱,突然让孙凤白心头一震。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孙凤白拉起魏青言未手上的右手,缓缓覆住了自己的小腹。 手被人拉起,魏青言疑惑地看着孙凤白,见对方拉着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呆愣了好一会,魏大将军好似突然意会到了什么,张口问道: “有了?” 27、27.熬夜守将军 孙凤白被问的一愣,终是点了点头,现在生米煮成熟饭,该承认的都承认了。 手还覆在孙凤白的肚子上,魏青言脸上的表情似惊似喜,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 “好平。” ...... 孙凤白把魏青言的手一把拍开,刚才心里那些感激什么的全部收了起来。 “恩?” 疑惑地看着孙凤白,魏青言看了看自己被拍开的手,咳了两声,放低了声音道: “我只是想不到,这么平的肚子里又再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还是我的,呵呵...咳咳..” 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孙凤白见他那样,哪还有功夫闹小脾气,伸手在魏青言头上探了探,果然还烧得厉害。 拉起被子,把魏青言的手臂都给塞进去,孙凤白转头看了看,发现一个脸盆,对魏青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看好魏翎,自己则起身走到洗脸架边,拿起盆子往外走,让景胜去打一盆冷水来。 景胜的理解能力可不比夏月,可能也是因为夏月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较长,孙凤白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夏月给做的翻译。 让景胜把水盆放到木凳上,再搬到床边,孙凤白把布巾在水里浸湿,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水又是从井里打出来的,所以入水的时候有些冷。 把缴干的布巾叠好放到魏青言的额头上,孙凤白把手相互搓了下,确定不那么凉了才去逗弄魏翎。 魏青言平躺着,一扭头布巾就要掉下来,所以也不能看,只能听着儿子的笑声。 可就是这样,他依旧觉得很幸福,偶尔瞟一眼孙凤白,眼里全是暖意。 玩着玩着孙凤白发现有些不对,小馒头身下的被子颜色变深了,而且还有股淡淡的尿骚味。 魏青言也闻到了, “翎儿尿床了么?” 把魏翎抱起来,手里就感到一股湿意,再看床榻,方才小家伙躺着的地方有一片深色的印迹。 无声地笑了出来,孙凤白看着魏青言还平躺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用手指了指他枕头边。 魏大将军用手按着布巾,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儿子画的地图,无奈地笑道: “快帮翎儿收拾干净吧,不然一会得着凉了。” 点了点头,孙凤白抱着魏翎走到门边,想想还是交给了夏月,让她回去给奶妈处理,自己则又回了屋子。 看孙凤白又回来,魏青言疑惑地道: “你怎么回来了?” 孙凤白走到他身边,拿起布巾又在盆里打湿,拧干,盖了回去。 “照顾我?” 点了点头,孙凤白看魏青言枕头边上的痕迹,心想什么时候还是找个人来换换吧。 让魏青言往里挪一点,孙凤白就坐在床边守着。 因为孙凤白不能说话,魏青言不爱说话,又没有小家伙在一边捣乱,屋里很快便陷入了安静之中。 而夜也在渐渐加深,孙凤白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开始犯困。 魏青言也发现了,张口唤道: “景胜。” 一直守在门外的景胜立刻跑进屋来, “将军,有什么吩咐?” “送二老爷回去休息。” 得了吩咐,景胜来到孙凤白身边,可是被孙凤白推开了。 做了手势,孙凤白想表达今天他来守夜。 迟钝的景胜自然是看不懂,魏青言也疑惑地看孙凤白在那比比划划,眼前这两个木头简直要把孙凤白气死。 没有办法,他再次跑到书桌边,孙凤白以前也是练过毛笔字的,上次是因为坐在床上写,才写的歪歪扭扭,现在平铺在桌上,他写的又快又顺,是一手好看的楷书。 把纸拿个景胜看,见那家伙看了许久,这才抬头道: “可是二老爷你身子也虚,而且还刚怀了孩子,休息要紧,将军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打定主意今天要在这守夜,孙凤白也不管说什么,硬生生地把他推了出去,还把房门的插销落了锁。 可是想了一下又发现不对,忙把门打开,把景胜拉了回来,让他帮魏青言换好垫被后,这才又推出去。 魏青言为了救他才受那么重的伤,自己照顾他本就是理所应当,而且自己的身子他自己知道,自然会量力而行。 “你有孕,应该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的魏青言开口劝道。 孙凤白走到床边,再次帮魏青言头上的布巾换了一道,接着就脱了鞋子,越过魏青言往里边爬。 这间房不止比他们住的厢房大,连床都要大上许多,因为魏青言平躺着的时候,受伤的肩膀朝里,所以孙凤白爬的时候特别小心,生怕压到。 “之前不是不愿和我睡么,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魏青言难得的打趣,让孙凤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负气地瞥了他一眼,往旁边一甩头,用手指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虽然魏青言受伤,但是作为孕夫,自己也是需要好好照顾的。 晚上孙凤白频频越过魏青言帮他把布巾浸湿再拧干,弄了十余次,他便直接把布巾扔到水盆里,抢了魏青言一半的枕头,闭眼开始休息。 坏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孙凤白闭着眼睛就觉得怀里空荡荡的,怎么都睡不着。 “需要我借你手臂么?” 魏青言在黑暗里出声,孙凤白迟疑了一会,便爬到了魏青言的外边,把他身子往里推了推,主动地抱着魏青言的左手。 怀里有东西抱着总是睡得比较舒服,孙凤白眯着眯着也就睡过去了,可是睡着睡着,怀里的东西却开始不老实,一动一动的,孙凤白紧了紧手臂,吧唧两下嘴,继续睡。 突然,怀里空了! 孙凤白也瞬间惊醒过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自己面前坐了一团黑影。 “啊!” 尖叫了一声,孙凤白发现自己居然能发声了,虽然声音还是粗哑难听,但是比起前一日也算好了很多。 “是我。” 原来是魏青言,孙凤白哑着嗓子,问道: “你怎么了?” 黑影沉默了一会, “我要去小解,你抱着我的手臂,我走不开。” 28、28.赤诚给见 “哦, 好,好的。” 孙凤白侧身让魏青言下床, 自己则躺了回去,枕在枕头上, 听到床尾处屏风后的水声,莫名觉得脸有些烧。好在是夜里,周围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不然孙凤白现在这幅模样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误会。 魏青言走回床边,孙凤白立刻起身,他觉得自己也被勾起了尿意。 穿好鞋子都到屏风后,孙凤白站了一会儿, 尿意浓厚却又尿不出来, 转头往床的方向看去,一想到自己如果尿出来,魏青言就会听到水声,他就怎么都松懈不了。 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如愿, 孙凤白颓丧地放弃, 拖着鞋子走回床榻。 翻身上床,孙凤白转身睡了一会儿,听着魏青言的呼吸已经十分稳定,应该是睡着了,他这才偷偷摸摸抱起魏青言的手臂。 夜依旧深着,床上两人睡的很安稳。 在青山寺住了几日,魏青言的烧退了, 孙凤白的嗓子也好了泰半,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回府的路上,魏青言不再骑马,而是和孙凤白乘坐一辆马车,夏月跑到后面和奶妈挤坐一堆。 魏青言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孙凤白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发现真的比前两天有血色多了,只是好像瘦了些, “你感觉还好么?要不要让他们停下来休整一下?” 孙凤白体贴地关怀道。 “不用。” 眼睛依旧闭着,魏青言端坐在车上。 怒了努嘴,孙凤白也便不再理他,扒在车窗边看着外边的风景。 一回到将军府,孙凤白就立刻跳下马车,出外这么多天,他才发现自己最想念的原来还是这将军府。 府里的下人们出来搬行李,把马车牵回马厩。 孙凤白一行人则往府里走去,甫一回到乘风阁,孙凤白就直奔矮榻而去,仰躺在矮榻上,枕的是自己熟悉的枕头,垫的是自己熟悉的被子,果然还是回家好! 这样的感叹才出现,孙凤白就有些怔了,曾几何时,他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家了么? 魏青言走进里屋,脱了外边的长衫,解开亵衣的系带,打算查看右肩上的伤势,青山寺的创伤药很有效,用了几日伤口的肉已经开始长回来了,只是还不能用力,不然容易拉伤。 因为才回来,所以每个人都回去休整去了,魏翎也被奶妈带去沐浴更衣,在青山寺里,配备总是没有将军府那么齐全,所以众人澡都没有洗几次。 在矮榻上翻滚几圈,孙凤白抬头看到魏青言正坐在里屋,正在拆右肩上的绷带。 一个鲤鱼打滚从矮榻上跳了起来,孙凤白快步跑进屋, “我来帮你!一个人怎么上药。” 推开魏青言的手,孙凤白帮着把绷带拆解下来,看着对方右肩上那个红色的圆形伤疤,孙凤白心里就直打鼓,这个本来应该在他身上的,可是魏青言替自己挡下了。 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粉嫩的新肉已经长出,只是伤疤看起来仍是凹陷下去的,略微有些可怖。 从包裹里拿出伤药,孙凤白开了瓶塞道: “你忍着点,我开始帮你上药了。” “恩。” 孙凤白倾斜药瓶,用食指不停地敲打瓶身,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洒在伤口上。 “嘶。” 感觉到魏青言肩膀的肌肉瞬间抽紧,孙凤白忙用手按住他,继续上药。 等把背面和前面的伤口都上好药后,孙凤白就去拿新的绷带重新将伤口绑好。 犹记得那天早晨起来时,魏青言独自在换药,和这次一样,孙凤白也是自告奋勇地去帮忙。 可是他一不是卫校毕业的,二是他接触的处理伤口的也就只有创口贴,绷带这些简直太高难度了。 所以手忙脚乱地帮了一通倒忙,把魏青言折腾的冷汗直冒,手臂还被绑的乱七八糟,经过孙凤白的绑缚,他右手连动都动不了。 一回生二回熟,折腾了魏青言两天后,孙凤白的技术总算达到了中等水品。 已经看过好多次魏青言赤裸的上身,孙凤白却每一次都要感叹一番,这才是男人!背上的刀疤,身上的肌肉,隐藏在长衫下的魏青言真是有料,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出来。 “夏月,你去让水房送点热水来,爷我要沐浴。” 孙凤白帮魏青言弄好后,也不回矮榻躺着去了,走到门边,转头对夏月说道。 小丫头才风风火火地从房间跑回来,听到孙凤白的吩咐后,又一跳一跳地往水房跑去。 看魏青言往外走,孙凤白疑惑地问道: “这就出去,不擦个身么?” “不了,我先去军营。” 点了点头,孙凤白转身往里走,打算挑一套一会穿的衣服,可是看到床边那还带着血渍的绷带,他忙跑到门边,冲魏青言的背影大喊道: “你坐马车去!骑马会让伤口裂开的!” 那人身影一顿,过了一会儿竟然又转身走回来了。 瞪大了眼睛,孙凤白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男人, “落东西了?” “我改日再去。” 魏青言的说话声有些古怪,接着便直接进了屋,往书桌方向走去。 手扒在门上想了想,心道这个魏大将军是在抽的什么风,难道,是自己刚才那句话?!坐马车和骑马,魏大将军不是觉得坐马车丢人,所以才不去军营的吧! 扭头冲房里那人看了看,孙凤白觉得自己猜的很可能就是真相。 夏月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提着木质大桶的仆役,孙凤白见状忙从门边走开,去衣橱挑衣服。 “二老爷,水已经准备好了。” 夏月在一边报备道,她已经习惯二老爷洗澡要把房里的人清的干干净净。 “恩,你出去吧。” 孙凤白说道。 说罢夏月便退出了房,并抬手把房门合上。 孙凤白走到屏风后,将手里的衣服搭到屏风之上,接着便开始宽衣解带。 等把身上都脱了干净,他伸手在水里搅了搅,水温正好。 抬脚跨进浴桶,孙凤白一点点将自己埋入水中,那滋味别提有多舒服。 把头发散开,孙凤白把整个人全部藏进水中,直到没顶这才又坐起来,这时候他那一头长发已经全部打湿,服服帖帖地黏在身上。 拿起一块猪苓在头上搓了搓,指缝在发丝间游走,接着用布巾擦洗干净,就这么完成了洗澡第一步。 来到这儿后,没有洗头膏,也没有沐浴乳,连肥皂都没有,孙凤白原先以为自己会脏死,谁知道原来这儿也有他们自己的清洗工具,如猪苓和皂角,只是猪苓加了香料后价格比较高,所以普通人家是用不起的。 孙凤白也曾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做块肥皂,可无奈他高中学的那些化学知识早不知道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他也不指望着创新。 “咳咳,咳咳。” 屏风外突然想起了咳嗽声,孙凤白翘起架在木桶边上的腿立刻收了回来,整个人潜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靠在木桶上方。 他不是都将人赶出去了么,这屋子里怎么还有人! “咳咳咳。” 那人的咳嗽声不停,孙凤白竖着耳朵,发现居然是魏青言。 回想刚才的事,好像魏青言不去军营后就一直坐在书桌后,自己居然忘了他的存在了! “将,将军?” 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回应孙凤白的是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刚才,喝,喝茶呛住了,不碍事。” 果然是魏青言。 孙凤白抽着嘴角,心道谁关心你这个! 可是,现在说让人出去,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只是有人在这里,他还怎么洗澡啊。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孙凤白把魏青言看的和自己不一样,怎么说都是有肌肤之亲的人了,自己肚子里面怀的还是对方的种呢,想着要在他跟前洗澡,孙凤白就觉得心里烧得慌。 转身重新靠在木桶上,孙凤白看着手里的猪苓,叹了口气,在身上胡乱抹一通,迅速地搓了搓,接着便直接就水洗干净了。 可是洗得快也没用,还得走出木桶穿衣服,想着自己刚才脱光的模样被魏青言全部看到,孙凤白的脸就快烧炸了。 往外瞄了瞄,透过半透明的屏风,可以看到魏青言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坐着,手里还拿了本书。 在心里斗争了许久,还是不敢起身,孙凤白坐在浴桶里,觉得水温已经开始在变凉。 突然,书桌那边有了动静,魏青言放下书,道了声, “我出去一下。” 接着便开门出去了。 守在门口的夏月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再看魏大将军离开的背影,脑子总算是转过来了。她刚才还在想将军去哪了,明明才看到的,原来将军是在房里啊! “阿嚏!” 魏大将军还没走多远,夏月就听到了房里孙凤白打喷嚏的声音,接着便是哗啦啦地一片水声。 门再次被突然打开,自家主子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头上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在地。 “夏月,给我去厨房煮碗姜汤!” 29、29.暧昧情愫 回到矮榻上, 把棉被摊开裹在身上,孙凤白心里在偷偷数落着魏青言, 为什么就不早点出去,自己在水里泡了这么久, 他怎么就能这么后知后觉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魏青言在孙凤白无尽怨念的眼神中走进屋来,看孙凤白把自己裹成一颗球的模样,他居然脸红了。 孙凤白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开,嘎嘣嘎嘣地磨着牙,死死盯着魏青言,见他低咳一声后就又往书桌走去。 这人是把书桌当避风港了么, 明明是个将军, 怎么整天看书!收回视线,孙凤白又盯着门外看。 他得早点喝了姜汤,这样才会避免得伤风,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 就算是个男人, 他也知道如果母体在孕期生病,吃药的话,对胎儿是十分不好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孙凤白还真就关注起自己的肚子来。 他之前生了个一个魏翎,又可爱又好看,现在这个肯定会更好。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腹中这个胎儿生下来,作为一个有人性的人, 孙凤白觉得一定要确保这个胎儿的健康,不然以后生出孩子后,孩子可能会因为各种残疾而痛苦一生。 之所以有这么深的感叹,是因为上一辈子的孙凤白,就是因为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吃了劣质补品,导致他的发育比别人迟缓很多。 摸了摸自己还平平的小腹,孙凤白在心里坚定地道, “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健康就好。” “二老爷,姜汤来了。” 夏月捧着一个木托盘,小心地走进屋。 “怎么了?” 魏青言放下书,关心地开口问道。 “洗澡洗的。” 孙凤白扭头冲他一笑,把魏青言笑的一愣,接着就立刻低头假装去找书看。 夏月也跟着扭头去看,发现自家的将军大人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像将军大人了,以前一向冷冰冰的感觉,最近好像都淡了许多,变得像个活人了。也不是说以前的将军大人像个死人,可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没有活人那股热乎气儿。 回头看着眼前的二老爷一点点唑着碗里的姜汤,夏月又笑的很开心,这些肯定都是二老爷的功劳! 喝完了姜汤,孙凤白立刻就觉得身上暖和起来,这时候奶妈也抱着魏翎来了。 披散着一头长发,孙凤白从枕头下拿出路上买的拨浪鼓,在小娃儿眼前一摇,那咚咚的敲鼓声立刻就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让夏月和奶妈都下去,孙凤白躺在矮榻上,身下是铺着厚厚的被子,拿着拨浪鼓逗着小娃玩,很快的,魏青言也坐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魏翎上次玩过了他的头发,现在看到自己这个冷冰冰的大爹,小娃儿也不哭了,反倒是伸手对着魏青言挥。 这可激动坏了将军大人,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孙凤白,素来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显示出了惊讶, “翎儿,翎儿好像开始喜欢我了。” 跟着观察了一会,孙凤白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发现了,要不你再抱他试试?” 将军大人抿了抿嘴,作势居然还深吸了口气,那紧张的架势看的孙凤白暗自觉得好笑。 小心翼翼地抱起魏翎,魏青言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小东西,发现对方无知无觉得,扭头正四处看, “翎儿,翎儿真的不哭了!” “抱着,小心,哎,你小心。” 孙凤白见魏青言激动地就差把魏翎举到头上去了,忙上前想要护着,谁知道脚下被被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径直朝魏青言的胯|下扑去。 “啊!啊!啊!” 慌忙中抓住魏青言的两条大腿,孙凤白在危机一刻终于停下,只是位置也颇为尴尬。 “二老爷!” 夏月脆生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屋外的两颗脑袋一齐探了进来,是夏月和景胜。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是!” 夏月最先缩回脑袋,紧接着是景胜,两人欲盖弥彰的话让孙凤白打翻了内心的五味瓶,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接下来的几天,孙凤白都躺在矮榻上,说是为了养胎,其实是觉得实在是没脸见人。 每一次夏月进屋,孙凤白都要翻身,背对着她,他也不是不想解释清楚,只是觉得没有理由要向别人解释。最主要是的,很可能解释了也不被相信,这才是最头疼的。 熬了几天,连魏青言都若有若无地过来关心了几次后,孙凤白才决定出门走走,至少让自己的肚子晒晒太阳,老窝着不大好。 按说没发现怀孕之前,孙凤白上蹿下跳从不消停,可是得知怀孕后,无论做什么好像都会刻意小心,而且避讳的东西也多了。 连脾气都变得敏感起来,这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是体内的激素在作怪。 “将军。” “恩?” “上次我说想学点穴,我都已经把图纸背出来了。” 魏青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孙凤白,自己回府后他就一直跟着自己,原来是要说这事么? “点穴这事要练指力,你现在有孕在身,还是等生产之后再说吧。” 孙凤白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魏青言,跟着问道: “那要怎么练指力?我现在说不定也可以。” “手指需得提沙袋,指力锻炼出来了,才能点准。” 手指提沙袋?孙凤白摸了摸头,转身走了,小说和电视剧里可没说需要做这个啊,自己练的又不是弹指神功。 又过了两天,孙凤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觉得腰部那儿酸的厉害,转头问夏月: “将军府有没有摇椅?这木凳子坐的我腰都快断了。” “摇椅?那是什么?” 夏月歪着脑袋,今天梳的两个包子头还留着一小撮,跟着她摇头晃脑地动。 孙凤白看她那样子,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头发也没梳好,留那一撮毛是想做什么呢?” 夏月突然红了脸,手揪着身上的襦裙, “陈,陈婶子告诉人家,这样,这样招桃花。” “噗!你才多大啊,这就想找婆家了?” “二老爷!” 跺了跺脚,夏月难得红了脸,娇嗔一声吼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夏月,你多大年纪?” “十,十四了。” “还小,不急不急。” 孙凤白抬手捶了捶腰,夏月见了忙上前,帮孙凤白敲背, “二老爷不也才十五,可是都要生第二胎了呢。” 小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孙凤白嘴里的那口茶一点不剩地贡献给了大地。 十五?怪不得还在长个子,也怪不得原先的主人难产死了,原来这具身子才十五岁! “二老爷,你怎么了?” “没,没事。” 擦了把嘴,孙凤白突然觉得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这生孩子,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听说第二胎会比第一胎会顺利很多。可就算再顺也是十五岁的人,如果到时候一生就又一命呜呼了,接着就会再穿来个人顶上? 呸呸,乌鸦嘴,这又不是收费旅行,哪里是想穿就穿的。 可是想归想,孙凤白心里却仍是有了这个念头,为了不让自己钻牛角尖,他转头问道: “夏月,你没见过摇椅么?那摇床?” 摇着头,夏月疑惑地看着孙凤白, “二老爷,你说的东西,我都没有听说过。” “这样么。” 孙凤白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有个点子蹦了出来,他何不靠这个发点横财? 自己好歹是个现代人,借用一点现代的知识,弄一些私房钱,到时候就算离开将军府,也不用愁生活的问题。 晚上魏青言回府的时候,一进屋子就发现孙凤白难得坐在桌边,而且一看到自己还十分殷勤地上前, “将军,你回来啦?” “恩。” 魏青言往里走,孙凤白依旧跟着,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下。” “怎么?” 魏青言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凤白,视线接着便绕过他看向小木床,发现宝贝儿子没在里边躺着。 “翎儿呢?” “哦,我让奶妈给他喂奶去了。”孙凤白应了一句,继续道,“我今天想了一个新玩意儿,我想把翎儿的小床改造一下。” “改造?” 对于儿子的事一点也不马虎地魏青言立刻正视起孙凤白的话来,顺手拉着孙凤白走到桌边坐下,道: “你说说看。” 斟酌着言辞,孙凤白知道如果真想要大批量生产,那至少得先做出个成品来,不然到时候直接生产产品,但是失败了,那不是浪费钱么。孙凤白也知道从魏翎那着手,才能引起魏青言的重视,如果直接说要做摇椅,恐怕他会找一般的木匠来,如果说是翎儿的床,那指定就会找手艺精细的老木匠。 “翎儿现在大了,每天抱在手上也挺沉,可是躺在床上不方便,我想给他做个摇床,可以小幅度摇晃,这样哄他睡他睡觉容易的多。” “人手不够么?要不我再让管家找个奶妈。” 听魏青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孙凤白忙摇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就想说方便点么。” 看魏青言的表情又开始放松下来,孙凤白只好继续游说, “我在家实在无聊,你就让我做点事,再说了,如果这个摇床做的好,以后可以多做几个,拿到市面上去卖。” 仔细地打量了孙凤白一番,魏青言突然道: “如果账房短缺你了,和我说。” 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孙凤白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对方才是大爷,把心中那口气压了再压,这才维持住脸上谄媚的笑, “你就让我玩玩么。” “这么笑着不好看。” 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为轻言突然伸手把孙凤白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在对方一脸的惊讶中,继续说道: “你平时笑的都挺好看的,摇床的事随你,我明天就派景胜去给你找手艺好的木匠来。” 被夸奖的很突然,孙凤白低头,脸上有些烧,总觉得魏青言的话怎么说的有点宠溺,故意咳了两声,把两人之间若有似无地暧昧气氛打破,孙凤白抬起脸,又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那就谢谢你了。” 刚才被魏青言牵手的地方好像有些烧,孙凤白一说完就立刻起身走回矮榻,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左手抓着右手,心怦怦跳的厉害。 这到底是怎么了? 30、30.心愿达成 第二天, 孙凤白依旧睡到日上三竿,早上被魏翎有力地啼哭声吵醒, 原先以为又得早起了,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哭声便停了。 眯着眼睛往旁边看, 就看到穿着一身亵衣亵裤的魏青言站在木床边,怀里抱着魏翎在哄着。小娃儿有人哄了,没有人再吵孙凤白睡觉,于是他眯着眼睛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为止。 起床梳洗好后,夏月在一边伺候孙凤白用午膳, “二老爷,你要的木匠师傅已经到了, 在偏厅等着。” “这么快!唔, 等我。” 迅速地扒拉了几口饭,孙凤白接过茶杯漱口,接着便要求见人。 “二老爷,你慢着点, 身子重要多注意。” 夏月见孙凤白那风风火火的模样, 紧张地说道。 到了偏厅,孙凤白就看到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在厅里踱着步,只是那身形有些胖,不像是做木匠的人,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老爷。 “请坐。” 孙凤白客气地道。 “多谢多谢。” 那人倒是很客气,只是行为却有些谄媚, 孙凤白心中一紧,心想魏青言怎么找这么个人回来,不过只要他有技术便行了。 “我想将小儿的睡床改一下,变成摇床。” 孙凤白将心中想法大致说了一下,对方那人立刻堆满了笑脸,点头道: “可以可以。” “真的么!”孙凤白惊喜道,又觉得魏青言果真会找人,可对面那人下一句话却噎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在下不才,没有那个技术,劳烦二老爷您另请高明。” “在下家中还有急事,这就先告辞了。” 自说自话地站起身,那胖子躬身行礼后,又笑的一脸谄媚地转身向外走去 孙凤白还没说话呢,那人走的倒是快,一边的夏月忍不住道: “这人也太没礼数了,二老爷你都没说话呢,他怎么就走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啊。” 无言地看了看夏月,孙凤白垂着肩膀走出偏听。 晚上魏青言回来的时候,再次发现孙凤白坐在桌边等自己,只是脸色却远没有昨天好看, “怎么了?” “你找的那是什么师傅啊,哎。” 孙凤白突然在桌上一趴,眼睛上瞟看着魏青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是城里手艺最好的师傅了,就是脾气古怪了些。” “何止是古怪,他才听我说完,就立刻跑了。” 继续趴着,孙凤白开始使用哀兵之计,还故意吸了吸鼻子。 “这个...”魏青言果真坐在桌旁,蹙着眉头沉思,“我也只是知道他手艺厉害,倒是没想到性格的因素。” “那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孙凤白觉得那个胖子真是油滑,将军让他来,他不来就会被说拿乔,所以很听话的来了,而且后来还听说他带了不少礼物来。礼数也到了,推脱自己手艺不精,走的快了些虽然不够礼貌,但是人家也有道理。 “这个...明天我让景胜再帮你找一个。” “可是你不是说他技术最好么。” 孙凤白撑着下巴,见魏青言也跟着自己一起想办法,突然觉得很是窝心,嘴角的笑痕也越来越大。 睡前,孙凤白让魏青言明天先别找人,自己再想想办法。 早晨难得起了个早,孙凤白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有目标了,无所事事的休闲日子,过久了感觉骨头都懒了。 “将军,一起吃早膳么?” 在魏青言踏开门的时候,孙凤白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发出要约。 夏月看到孙凤白起早,也觉得挺新奇的,可是紧跟着看到将军和自家主子一起吃饭,她又懂了,原来主子这是为了要和将军大人在一起吃饭。 送走了魏大将军,孙凤白让夏月去厨房挑炭笔,就和他上次画魏青言的画像一样,还特地嘱咐多挑几根。 知道孙凤白又要画画了,夏月跑到厨房的柴火堆里,翻了许久,黑黢黢的小手拿了四五根小木炭回来。 “把手洗洗,一会吃糕点的时候,吃下去可不好。” 听到有糕点可吃,两颗大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儿,甜甜应了一声,夏月就小跑出去了。 孙凤白坐在书桌前,拿着炭笔稍稍勾勒了几下,又回想他以前在超市看到过的摇床,这东西其实和摇椅有异曲同工之妙,最重要的就是下面的弧度,还有安全性。 想到一些,就画上一些,折腾了一早上,孙凤白才将脑子里的想法全部画出,润色了一番后,便着人把这纸给那昨天的那个胖子,也就是本城有名的巧手匠人李大富送去。 最初听到那胖子有这么霸气一名字的时候,孙凤白觉得很是好笑,这个名字真是俗,但是又俗的好,父母直接把最殷切的希望给儿子取到了名字里。 抱着魏翎坐在外面晒太阳,孙凤白喃喃道: “小馒头,你小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胖子弄来,我都帮你想好了小木马还有很多玩具了,当我的儿子,你可有福了,可是你小爹我动手能力不行,你还是得指望那李大富。” 送信的人回来说,对方只是接了纸条,接着就给了赏银打发他回来了。 一下午也没收到消息,孙凤白有些挫败,魏青言回来的时候问他怎么样了,摇了摇头,孙凤白表示明天继续努力。 第二天又起了个早,孙凤白拿炭笔把摇椅的构图也画了出来,这东西和摇床相似,只是上面不同而已,所以画的很快。 在画的边上他还写了几个字:在下对木工不了解,但是有许多想法想要实现,好比回可以移动的车子,可以摇晃的木马,还望李兄能够一同来帮手。 把纸折好递给小厮,孙凤白再一次投去了合作的橄榄枝。 可是这一下午,那李大富仍是没有来,心里浓浓的失望,让孙凤白想着是不是再另找他人算了。 第三天,孙凤白依旧起早,也还是在画图,这次他画的是一个学步车。虽然翎儿还小,才四个多月大,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早早地画下来,以后总是有用的,就算那李大富不来,再找别的木匠,孙凤白也是要完成这些东西的。 用了午膳,孙凤白正在矮榻上小憩,夏月却跑进屋来, “二老爷二老爷,李老爷来了。” “恩?” 孙凤白从矮榻上起身,再次来到偏厅,老远的就看到那个胖胖的身影。 “哈哈,二老爷,小人不才,又来拜会了。” “李老爷客气,在下还得都依仗你呢。” 两人客气了好一会,孙凤白便谈到了自己的想法,而那李大富也听的认真,远不像上次那样。 商量了一下午,对方答应过来帮孙凤白捣鼓那些古怪的东西,他也问孙凤白是怎么想到的,真实原因孙凤白当然不会说,只说自己研究了很久,最喜欢想这些奇怪的东西。 魏青言今日回家回的比较早,到了房里见孙凤白笑的乐呵呵的样子,问道: “听说你说服那个李大富了。” “是的。” 挺了挺胸,孙凤白觉得挺自豪的,手里拿着那些纸稿,他急于和魏青言一起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 耐心地听孙凤白把那些东西全部讲解了一番,魏青言虽然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让孙凤白很没有成就感,不停回想今天下午李大富那惊讶的样子,这才又恢复了些自信。 “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打算要怎么办?” 魏青言看着孙凤白问道。 被说的一愣,孙凤白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个,就,就随便办办好了,我不喜欢办酒的,我倒是想去野餐。” “野餐?” 眸里神色暗了暗,魏青言反问道。 “恩,带上翎儿,我想去湖边,席地而坐,在那样的地方吃饭,不用带大鱼大肉,只需要带点小菜,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在家里呆的没有趣味,我想出去透透气。” “这想法倒是新奇,你做主就好,到时候吩咐厨房好好准备。” 魏青言突然起身,却并没有回房,而是拿起墙上的那柄长剑,往屋外走去。 好久没看过魏青言练剑,孙凤白清清楚楚地记得之前的大乌龙,想想竟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他来到这儿居然也这么久了。 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外面的声响,慢步走到门边,孙凤白靠着门,看着月光下魏青言矫健的身姿。 一时竟然看的痴了,魏青言每一个动作都利落有力,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孙凤白心道,自己现在正在为眼前个人孕育儿女,缘分还真是可怕! 夜里风大,看了一会儿,孙凤白便回矮榻上去休息了,魏翎也被抱来放进小木床。 魏青言用剑撑着地,胸前剧烈地起伏着,回头看了看卧房方向,突然举剑往回走。 站在矮榻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凤白的睡容,魏青言低低叹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夜里,这声叹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31、31.若要坦白 翌日孙凤白起床的时候发现魏青言居然已经出门了, 比平时早了许多,只是他昨天睡的晚, 今天又起得早,难道就不累么。 伸了个懒腰, 孙凤白从床上爬起,他还记得今天那李大富要过来。 因为有了想要做的事,孙凤白一改往日懒洋洋的模样,整天都像打了鸡血似地,和那李大富在乘风院的院子里捣鼓木头。 景胜不知从哪里弄来很多木材,李大富还带了两个徒弟过来使唤,基本的活都是他们做, 孙凤白则专心和他讨论细节部分。 就好比摇篮, 底部的轮廓弧度要做成几比几比较好,弧度小些比较稳,但是晃动的幅度就小了,反之则不安全。 还有则是交接的地方要做的稳固, 得如何固定, 在孙凤白的想法中,用钉子是最好的,可是问了李大富才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钉子一说。 向李大富形容了钉子的形状,虽然对方也很认同,可是这里的矿石少,做成钉子这么小的东西也价值不菲, 如果用在摇床这种东西上,那简直就是浪费之极。 最后也只能向现实妥协,只不过要用什么方法代替,李大富却是不肯说,知道这些手工匠人总有自己的秘技什么的,再三确定保证安全后,孙凤白也便不再追问下去。 把图纸之类的全部交给了李大富,又让他进去量了魏翎现在睡床的大小,孙凤白便被支开了。 乐的清闲,孙凤白一回屋就立刻躺回矮榻,他最近觉得身子懒得很,经常手软脚软地使不出力气。 夏月站在门边,看着外面那些人锯木头的锯木头,画线的画线, “二老爷,你说,他们能做出来么?” 看过孙凤白画的图纸,夏月觉得很好奇,那些东西看起来都怪怪的。 孙凤白翻了个身侧躺着,打了个哈欠,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是手艺最好的工匠了,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日落时分,李大富进来和孙凤白说木床做好了,下面的那些摇板得等到明日再说,因为那些都需以木床为衡量的尺寸。 送走李大富一行人后,孙凤白命人把东西都收起来,看着那一堆木头,他心想得问魏青言要间屋子放这些,总不能丢在外面,万一下雨,那就白做了。 可是等着等着,孙凤白就在矮榻上睡着了,他最近总是这样,越来越嗜睡,口味也开始挑剔起来,原先爱吃的东西,现在看到却什么胃口。 夜间,孙凤白突然惊醒,小腿儿抽的厉害,疼得他立刻就坐了起来,手捂着小腿痛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痛,痛,痛。” 轻声低呼着,孙凤白想去揉小腿的肌肉,可是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揉不动。 房里的灯突然亮了,魏青言快步走到矮榻边,见孙凤白那痛苦的模样,忙问: “你怎么了?” “抽,抽筋。” 红着一双眼睛,孙凤白说话的时候都有些颤抖,魏青言见状忙坐下,伸手抓过他抽筋的那条腿,用力开始揉搓起来。 “哎呦!” 孙凤白痛地惊呼一声,可是在魏青言的揉搓下,小腿的肌肉很快便松弛下来。 “好多了,谢谢。” 把腿收回来,孙凤白摸了摸眼角,除了以前在长身体,他已经很久没受过抽筋的滋味了,真是痛死人! 看魏青言就要回去,孙凤白突然想到他想要间屋子的事, “将军,我想要间屋子。” “要屋子?” “恩,李大富帮我做的东西我想找间屋子放,而且也不能总让别人在院子里做活,嘿嘿。” 充满希冀地看着魏青言,对方沉默了一会,道: “行,那就先把你前些时候住的那屋子先腾出来,我会让人收拾的。” “翎儿的屋子么?这样好像不大好,其实要间小点的就够了。” “乘风院就三间屋子,两间都有人住,只有腾出来那间,反正翎儿现在也和我们住,如果搬到其他院子去,你来回也不方便。” 魏青言解释道,见孙凤白没再说其他的话,开口说道, “早点休息。” 接着便往里间走去。 “好。” 虽然魏青言是为自己着想,但是孙凤白敏感地发现魏青言似乎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儿他也说不出来,虽然对方挺关心自己的,又揉腿又给自己腾屋子,可是总觉得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慢慢变远了。 房中的油灯被吹灭,孙凤白抱着被子,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多久,睡意袭来,他很快地就再次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来,魏青言果然又出门了。 一整天都在忙摇床的事,今天开始做下面的摇板,雕刻了好几个弧度的板出来,又试验了几次,接着再加工,弄了好久才把弧度确定下来。但是孙凤白心里还是挺在意魏青言的态度的,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魏青言突然的冷淡,明明前天还是好好的。 守在床前,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孙凤白拿着炭笔在纸上涂涂写写,一直等到戌时魏青言才回来。 远远地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魏青言蹙起眉头,停下脚步站在院子口,心想是不是应该再晚点回来。 轻声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身,径直往屋子方向走去,一进屋就看到孙凤白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东西在写写画画。 “你还没睡?” “恩,等你呢。” 见魏青言回来了,孙凤白立刻把手里的炭笔抛开,拍了拍手就开始当跟屁虫。 “有事么?是不是做摇床那事有什么困难?” 跟着魏青言进了里屋,孙凤白摇头道: “不是那事,我就是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现在晚了,等明天吧,你现在身子重,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魏青言头也不回地说道,只是孙凤白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特意等到现在了,也就没有说退就退的道理。 “明天我起来,你肯定又走了,我怎么和你谈。” 撇了撇嘴,孙凤白的话里充满了埋怨。 身子一顿,魏青言辩驳道, “没,没那回事。” “就有。” 加大了声音,孙凤白索性一屁股坐到魏青言的床上,也不管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自顾自地开始数落起魏青言, “你这两天明显是在躲着我,早上我没起你就出去了,晚上我睡了你才回来。” “军营里面事情多,过几日皇上召见,是大事。” 魏青言的话不假,只是却还是带了三分掩饰,军营里再忙,也不需要他整日呆着,毕竟他那些手下的能力也不俗。可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孙凤白,他已经疑惑了,明明知道眼前这人不是真的子祁,可是又不愿意相信这人一直都在骗自己,连自己都矛盾了,所以干脆不见才是最好。 “是这样么?” 孙凤白因为这个答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是借口再真感觉总不会错,魏青言肯定有什么事情。 “魏青言,我不叫你将军大人,也不叫你将军。我现在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一个大男人都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了,我也不指望你对我掏心掏肺什么都说,但是你好歹得告诉我,我哪儿惹你不开心了吧。” 这一段话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这下肯定了对方一定有心事,孙凤白也有些气,这个闷葫芦,什么事都不说,默默地就冷淡了,有意思么! “你,不是子祁吧!” 魏青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孙凤白,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而且说的话也不是疑问句,而是仿佛已经确认了一般。 没想到魏青言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孙凤白张了张嘴,呐呐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解释,可是却无从下口。 说自己是从另一个空间穿越过来的?说自己睡着了,醒来就变成了子祁?还是说自己其实根本不想穿,可就是踩了狗屎运了? 他倒是愿意解释,只是魏青言愿意听么?就算听了,他又信么! 这么荒诞的解释,恐怕比不解释更来得让人怀疑吧! “你,还是不说么?” 魏青言把视线下移,看着孙凤白身前的那片地,突然叹了口气, “我知道问不出答案,所以也不问,孙凤白,其实这才是你的真名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子祁长的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替换了他,只是...我还不是那么笨,连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都分不清楚。” “你,你在说什么呢?” 孙凤白强笑着说道,只是脸上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苍白。 “我和你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是子祁啊,你看看,我肚子上有块胎记的,你看看。” 仓皇地解释着,孙凤白拉开自己的衣服,想要把胎记露给魏青言看,却被对方阻止了。 抬头看着魏青言那失望的眉眼,孙凤白心里突突直跳,他想,也许,自己可以试着一搏呢?可是这样冒险的代价会是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有些事情,早在相处的过程中就变了,一旦变得珍惜,那么秘密也就不是那么容易摊开随意显示给别人看了。 逃也似地跑到外间,孙凤白踹了鞋子立刻爬上矮榻,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结实。 静静躺了好一会,也没听魏青言有什么动静,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孙凤白双眼放空地看着屋顶,里面那人没把油灯熄灭,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的无眠。 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同样睁着双眼无眠,也同样压抑难过。 过了不知多久,屋里的灯终于熄了,孙凤白的心却也跟着紧了起来。 他觉得这灯光就好比魏青言对他的信任,灯亮着是在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灯熄了意味着对方其实放弃了。 这样的猜度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可是孙凤白却彻底慌了。他担心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全部解释清楚,那么以后的魏青言恐怕就再也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想象着两人以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要形同陌路。 孙凤白立刻从床上坐起,这样的结果,他不想要! 32、32.解释来历 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 孙凤白踩着鞋子摸黑往里间走去。 心里想的都是要怎么解释才不显得那么惊世骇俗,但是无论他怎么说, 好像这内容都挺惊悚的,根本低调不下来! 终于摸到魏青言的木床了, 孙凤白一点点往前挪着,突然,挪动中的脚踢到了地面上的一块凸起,整个人毫无准备地就往前扑去。双手的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肚子,闭紧了眼睛,孙凤白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代替疼痛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孙凤白直接跌进了魏青言的怀里, 并且一个转身就被他带上了床。 身下是结实的床板, 身边是热乎乎的魏大将军,惊魂未定孙凤白直喘粗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魏青言语气不善地道。 抓着魏青言环着自己的手,孙凤白缓了一会才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 谁让这房里这么黑。” “你不会点灯么?” “不会。” 孙凤白从来也没使过火折子, 每次看他们点灯的时候拿出那个圆筒形的东西,他都觉得慎得慌,平日里揣在怀里也不怕烧起来。 “你...” 魏青言无言以对,把手收了回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孙凤白睡了,也不管对方现在正睡在自己床上。 “那个...” 酝酿了一会,孙凤白用手戳了戳魏青言, “我要和你说件正经事。”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孙凤白只好继续说道, “其实我真的是子祁,只是我也又不是子祁。” 绕口令一般的开头还是没能得到魏青言的回应。 “说我是子祁,是因为我这身子是他的,可是这里面现在装着的灵魂,是我孙凤白的。” “你会巫术?” 魏青言身子一僵,倏地转身扣住孙凤白右手脉门。 “痛!” 孙凤白往回抽手,可是魏青言握的紧,他怎么挣脱的了。 “我不会什么巫术,我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罢了!” 气恼魏青言居然想要伤害自己,孙凤白眼睛都急红了,自己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了,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借尸还魂?” 魏青言反问了一句, “这不就是巫术!” “巫你个大头鬼!魏青言,你给我松开!神经病,说了不是巫术了,我只不过醒来就在这儿罢了,你要不相信我,我现在就走!” 满腹的委屈憋着没处发,孙凤白一口咬上魏青言抓着自己的手,就算对方松开了他也不松嘴。 等到牙床咬酸了才松了口,孙凤白坐起身,翻过魏青言就打算下床,他受够了!早知道这样,他坦白个屁,魏青言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的看法,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的信任! 难道生了他的孩子,就必须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么!他孙凤白还没那么贱! 爬了一半,人就又被抓住了,整个人直接压在了魏青言身上,孙凤白恼了, “放开,我要回去睡觉!” “你还没解释清楚。” 在夜里也看不清魏青言的表情,但是孙凤白心里的火气却蹭蹭蹭地冒了起来,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我说了,我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他|妈的在帮你生孩子,现在我|他|妈的还怀了你的第二个孩子,而且我|他|妈的还被你怀疑!” 连用了三个我|他|妈的,孙凤白这话说的挺带气势,魏青言听着一愣,可是手却依旧不松。 “我不懂。” “我还不懂呢,你快松开!” 甩着手,孙凤白不满地坐在魏青言身边,想把自己的手给抢回来,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和这家伙呆在一起! “不松。” 这坦白的回答说的孙凤白闪了会神,但立刻又毛了, “凭什么不松,这是我的手。” “就是不想松。” 一如既往的直白,魏青言起身把孙凤白压回床上,让他和自己躺在一起。 “今晚睡这里吧。” 直觉告诉孙凤白,这么主动的魏青言似乎心情不错,可是他心情不好,所以,他才不想睡在这里。 “这里没有被子给我抱,位置也不够大,我要回去睡。” 再次起身,结果又被魏青言压了回去,将军大人还很大方的把左手伸了过来, “手臂借你。” “不要。” “那我去把你被子抱过来。” 魏青言说罢就起身下床去了,不但把孙凤白的被子枕头都给抱了过来,还把魏翎的木床也给搬进了屋。 而孙凤白躺在床上,看着魏青言这无赖一般的行径,突然怀疑地想到,难道对方这是在示好,是相信自己了? 可是心里还因为刚才魏青言那些怀疑,以及扣住自己脉门这事不高兴,等魏青言把被子放到床上后,他立刻把自己裹了起来,背对着床外。 感到身边那人躺了回来,孙凤白还佯装嫌弃地往里挪了点,谁知道那人也往外移! 靠! 忍不住又爆粗口,孙凤白紧了紧棉被口,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其实他早就困了,要不是被魏青言气的厉害,他又怎么会这么晚还不睡。 碎碎念着撅了撅嘴,孙凤白很快便睡了过去。 魏青言平躺着,听着身边那人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却迟迟无法入睡。 他本来以为孙凤白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失望地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等到他来解释,把灯灭了,也把希望灭了。可谁知道那人却偏偏这时候不安分了,虽然说那些解释很荒诞,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愿意相信他。这个解释听起来是有些假,可是不这么解释,也无法说清为什么孙凤白和子祁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就算是易容,恐怕也不会有这么相像。 其实早就发现了孙凤白的不对劲,可是魏青言却一直没有确认,直到那天对方画了那么多奇怪的图,自己才真正起了疑心,因为那些图虽然看起来古怪,但是构造却极为精妙。魏青言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些东西,可孙凤白却信手拈来,一个常年呆在小馆楼里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个才能。 于是便故意说过几日是孙凤白的生辰,自己瞎编的借口,对方竟也接下去圆谎。 当时的震惊和失落,到现在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真的是奸细,恐怕不会落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所以...那个借尸还魂的解释,也许才是最可信的。 内心的喜悦浓的连魏青言都觉得不可思议,突然就是很想让孙凤白睡在身边,好像这样才会安心。 因此也不管对方的拒绝,硬是把东西都搬了过来,孙凤白往里移动的时候,魏青言以为自己挤着他了,于是就往外移了些。 谁知道竟然听到那人喷鼻息的声响,魏青言疑惑地转头,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仿佛都能感受到从孙凤白身上传出来的温暖。 夜里,魏翎醒来几次,全都是魏青言哄的,自从发现儿子不再怕被他抱之后,魏青言就充当起了半夜照顾小娃儿的角色。 因为孙凤白每次都睡得极熟,所以就算魏翎扯着嗓子哭,他也能坚持睡觉,以往都是魏青言把他捣鼓醒,接着他再哄小孩。可是现在魏青言能自力更生了,便直接自己照顾,再说现在孙凤白又怀了第二胎,晚上也不适宜太累,而他自己又是极喜欢魏翎的。 孙凤白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翻的身,和魏青言面对面躺在床上。 自己的腿还十分豪迈地架在对方身上,手倒是依旧抱着怀里的棉被。 怎么今日魏青言起的这么晚?孙凤白不解,可是一想到如果一会对方醒来,两人就得眼对着眼,他就觉得寒毛直竖,立刻翻身重新恢复昨晚的睡姿。 一等他转过去,魏青言就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而已,之前一直看着孙凤白的睡颜,发现对方快要醒后,他立马闭上眼睛假寐。 又躺了一会儿,魏青言依旧是起了,他还得去军营,过两日就要进宫面圣了。 这崇朝有个规矩,那就是文官上朝,武官除了世袭的,其余一律是得到召见后,才许进宫。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倒是也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外派武将每半年会有一次统一的召见。 平日有事只需要上折子就好,武将们也乐得方便,文官们更是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每日都能面圣,地位要比那些武夫高。而那些需要上朝的武将,都是世袭的官位,挂了个名头罢了,实际上兵权却几乎是没有的。 孙凤白一等魏青言起了就立刻睁开眼睛,悄悄探起身看魏青言往外走,把对方的被子踢到角落里,孙凤白四肢平摊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现在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孙凤白还是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昨天的魏青言实在是有些不大正常。 脑子里尽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孙凤白抓了住头发,很是烦躁。 “二老爷,二老爷!” 夏月慌慌张张地跑进屋,见孙凤白还躺在床上,忙手指着屋外嚷嚷道, “那个诸葛丞相的公子来啦,指名是来拜会您的呢!我这就打水去,您动作快点哦!” 小丫头跑到门边,却又有些不放心,复又探头进来, “真的要快点哦。” 33、33.做戏而已 诸葛云峰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孙凤白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是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人上次给自己下药, 现在居然还敢主动过来?! 自己肚子里怀的小娃儿还都是拜他所赐,怎么有脸来呢真是。 抓起一边的衣服迅速套好, 孙凤白迅速地往外走,却正好撞上往里端水的夏月,还好夏月躲得快,不然这一盆水估计都得招呼到孙凤白身上去了。 “二老爷!您没事吧。” 小丫头把水盆端到洗脸架上放好,立刻回身去看孙凤白。 “没事,那诸葛云峰在哪里?” 边回来洗漱边问道,得知那位已经被安排在正厅之后, 孙凤白拔脚就走。 一进正厅, 就看到诸葛云峰依旧是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白玉色的发冠,一身青蓝色长衫,手里还不忘拿把折扇。 “诸葛公子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 凤白真是失礼了。” 先酸酸地来上一通,孙凤白也不是冲动就不要命的主,虽然他总是忍不住对魏青言无礼,没大没小的很彻底,但是对外人,尤其是有敌对的人,他反倒是能冷静下来。 “凤白兄客气, 是在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了。” “请坐。” 孙凤白走到主座边,故意低头摸了摸肚子,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凤白兄这是?” 羞涩的一笑,孙凤白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 “已经三个多月了。” 诸葛云峰的表情很是惊讶,但很快便又嘴角含笑, “真是恭喜凤白兄了。” “谢谢。” “对了,今日在下...” “咦,诸葛公子难道很热么?” 故意打断对方说话,孙凤白佯装好奇地盯着诸葛云峰手里拿把折扇直看。 “啊,没,这只是在下的习惯而已。” 笑的有些尴尬,诸葛云峰把扇子往身后一别,接着便继续说道: “在下今日是来谢谢凤白你上次在酒楼的帮忙。” “客气客气,在下什么也没做,是诸葛兄自己闯进来的,我也没来得及不帮。顺手推舟,顺水推舟而已。” 孙凤白客气地笑道,得意地看着对面那人脸上的笑容又是一滞,心里乐和地只想立刻和魏青言分享。如果手边有相机就好了,能拍下此刻这人的模样,心情不好就拿出来看看,这才解恨。 自己和他贫水相逢,居然无端下药,恐怕连第一次的会面,他都是蓄意而为的。 “凤白兄这么说,倒是我唐突了。” 那诸葛云峰面上的表情竟也缓了下来,拿起一边的茶盏,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孙凤白看他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诸葛公子也见到了,在下身子重,如果没什么事,恐怕得失陪了。” “恩?凤白兄这是在赶在下走么?” 挑高了眉眼,诸葛云峰晶亮的眼睛看着孙凤白,好看的嘴唇还一边翘起,带着些邪气。 “这可怎么敢,只是在下实在不方便奉陪,那诸葛公子要不就留在这吃午膳吧,在下会派人送来的。” 孙凤白起身,微微点头就想离开,哪知道那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居然站起身就跟了上来。 “在下想和凤白兄好好聊聊天,不如就一起用午膳吧,凤白兄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看看。” 都说到这地步了,孙凤白也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牵强地一笑就转身出去了。 可是现在他就不能直接回卧室去,总不能把人往那引,于是只能漫无目的地满将军府地走。 夏月早就守在正厅外面了,见孙凤白出来就一直跟着,谁知道居然发现那诸葛云峰也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后。 小丫头早先就有些春心萌动,毕竟诸葛云峰那副好样貌还是挺招人的,如果不了解他性格的话。 走了没多久,孙凤白就累了,腰也酸的厉害,打定主意不和身后那人说话,谁知道这人还真是个厚脸皮,居然就这么跟着,也还自娱自乐。 后来实在没了法子,孙凤白就坐在回廊里的木凳上,开始休息。 “二老爷,您累了么,我给您捏捏。” 夏月见孙凤白蹙着眉头,手捶肩的模样,忙上前帮孙凤白敲背。 “凤白兄累了?” 诸葛云峰此刻脸上的很是欠扁,至少孙凤白是这么觉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脚印到那人脸上去。 “怎么会呢,一想到和诸葛公子一起走路,我真是浑身都有力气,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好跑的快一点。” 假笑着说出这番话,孙凤白私下狠狠地用眼睛白了对方好几眼。 “哦,原来是这样么,那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用折扇微微遮住嘴巴,诸葛云峰笑的一派风流,还十分应景地给孙凤白抛了个媚眼。 ...... 这人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 孙凤白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问题,如若真如对方所说是为了来道谢的,现在不是应该就走了么。为什么还一直跟着自己,难不成是有其他的目的? 颇不爽地起身,孙凤白命人去偏听摆个桌子,今日午饭也只能在那吃。 不想把人引回卧房,总觉得会亵渎了睡觉的地方。 让夏月和李大富说今日他就不过去了,昨天已经把摇板的弧度全部设计好,今天只需要把成品细化就行,所以孙凤白不去也没有大碍。 一整天仿佛都在煎熬中度过,孙凤白觉得自己恐怕得被身后那个厚脸皮折腾出少年白了。 好在今日魏青言申时就回来了,他回屋的时候发现孙凤白难得不在屋里。 问了下人,才知道诸葛云峰来了,孙凤白一整天都在尽主人的义务,陪着客人,连魏翎都没时间来看。 魏大将军没有表情的脸此刻越显抑郁,连走动的脚步都加快了许多,景胜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 才到正厅外,就看到诸葛云峰悠闲地坐在主座下手边第一位上,手里还拿着茶盏,浅浅地喝着。 而孙凤白则要显得狼狈很多,整个人都是撑在扶手上的,夏月则在一边低着头站着,气氛妥实诡异。 “将军!你回来啦!” 孙凤白一看到魏青言,两只眼睛立刻放光,他总算等到救星回来了! 迅速地凳子上站起来,孙凤白身手矫健地奔到了魏青言身边,那模样和面对诸葛云峰懒洋洋的德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盯着抱住自己手臂后就不松手的孙凤白,魏青言突然有些享受对方把头往自己怀里钻的感觉。 “魏将军回来了!在下今日不请自来,还望将军大人不要介意。” 诸葛云峰微笑着站起身,好似看不到孙凤白对待自己和魏青言态度之间的落差。 “诸葛公子客气。” 魏青言面无表情地回应。 “呵呵。” 诸葛云峰笑了笑,接着便又坐了回去。 “将军,凤白今天快累死了!” 孙凤白蹙眉掐着声音说道,见魏青言看过来,眼珠拼命往诸葛云峰那瞟,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怎么了?” “哎...一言难尽。”孙凤白把自己往魏青言那又靠了靠,“将军大人,你能扶我过去么,我腿酸的都走不动了。” 明明刚才还跑的那么速度,现在竟然说脚酸走不动。 “好。” 答应的很爽快,魏青言直接在诸葛云峰面前把孙凤白打横抱起,大步走到主座边后,才把孙凤白放下。 没想到魏青言会这么做,孙凤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不过很快又粘了上去, “将军大人,凳子太硬了。” ...... 魏青言坐下的动作一顿,不知道应该要给什么反应。 “夏月,给二老爷拿个坐垫来。” 拍了拍长衫衣摆,魏青言低头说道。 孙凤白站在魏青言身边,悄悄斜眼打量诸葛云峰,令他欣慰的是,对方的表情总算比刚才要好看一些了,至少现在不在欠扁地在嘴角挂了抹笑。 冷冷地在心里嗤了一声,孙凤白一等夏月拿软垫回来,就坐回位置。 接下来的话题虽然大多都是孙凤白起话头,但基本都是挑诸葛云峰插不进来的,而魏大将军虽然回应不勤,但也不至于冷场。 很快,便到了晚饭时分,诸葛云峰原先说是要留下来吃的,现在却突然起身告辞。 亲自把人送到门口,魏青言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 “恩?什么?” “奇怪。” 魏青言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孙凤白今日的表现,刻意的粘人还有平日不会做的奇怪举动,让他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还好吧,你也接的不也挺好。” 孙凤白边走边道。 因为之前以为诸葛云峰要留下来吃晚饭,所以孙凤白让人把饭桌摆在偏听了,现在也懒得改,两人今日便要去偏听吃。 夹了几筷子菜放在碗里,孙凤白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抬头蹙眉看着魏青言: “将军,我觉得诸葛云峰吧...” 魏青言抬头疑惑地看向孙凤白,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好像要勾引我。” “咳咳,咳咳咳...” “将军大人,水!” 见魏青言咳的厉害,夏月忙拿起茶盏递上前去。 34、34.一家四口 看魏青言喝了水, 咳嗽这才好些之后,孙凤白正了正神色, 认真道: “我是说真的!” 魏青言放下茶杯,却还在微微咳着, 只是并没有答话。 孙凤白没生气,其实他自己得出这个观点的时候,也暗暗喷了很久,但是除了这个结论还真就没别的可能了。 整日粘着自己,抛媚眼耍帅这些全都做了,偶尔还会说几句试探的话,孙凤白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重听, 自己都明明都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怎么还有心思做这些事。 “我说真的,你知道么,诸葛云峰他今天还向我抛媚眼!” 有些受不了的摇摇头,孙凤白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的碗递给夏月, “再来一碗。” 见魏青言还是不说话, 孙凤白故自喃喃道: “我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明明那些都是冲着你去的。” “你说什么?” “我说明明都是冲着你去的。” 孙凤白再次重复,拿眼瞟着魏青言,见对方愣了一下没说话,也便没再出声。 晚膳就在一片碗筷的碰撞声中度过,谁都没再说话。 因为诸葛云峰的缘故,孙凤白一整天都没去看魏翎, 一吃好饭就急匆匆地回屋去了。 小家伙最近长的很快,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身子也比原先要重许多,孙凤白现在抱久了手臂都会酸。 “小馒头,今天有没有想小爹啊?哟哟哟,又吐口水。” 接过奶妈递来的丝巾,孙凤白把魏翎嘴边的口水擦干净,看到魏翎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口。 小娃儿身上浓浓的奶香味实在好闻,孙凤白突然想到翎儿现在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什么时候断奶比较好,听说小孩子断奶的时候都会哭的很惨烈,到时候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奶妈,翎儿什么时候断奶?” “回二老爷,一般小娃儿都是满周岁了才断奶,断奶期间先吃些米粉,慢慢过渡就好了。”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孙凤白抖了抖怀里的小东西,笑道: “满周岁断奶,小馒头,你要是学说话,第一句可一定得学叫小爹,不然我就把你扔掉。” “二老爷。” 奶妈在一旁听到,忍不住惊呼道。 “嘿嘿,说笑的。” 孙凤白扭头笑笑,心想古代人真是开不起玩笑。 逗了会小孩,孙凤白把魏翎重新过给奶妈抱着,自己则往乘风院西边的屋子走去。 虽然李大富他们都已经回去了,但是做好的东西却还是在这的,孙凤白也挺好奇今天的成品做的怎样,毕竟这是他依托现代的知识做的第一件东西。 推开屋门的时候,孙凤白还有些紧张,让夏月把房里的灯点亮,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堆木材中的摇床。 走近细看,孙凤白忍不住惊叹古人木雕的精湛手艺,摇床周边雕刻的花纹活灵活现,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或坐或站,或玩耍或睡觉,每个都不同姿势,却又生动自然。 伸手轻轻推了推小床,随着摇床底部木板的弧度,整个摇床都在原地缓缓摇动着。 “二老爷,这个真好玩。” 夏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床在原地摇晃。 “嘿嘿,模样是成了,就是怕不牢。” 又伸手戳了戳,虽然心里头激动的很,希望立刻就能把小馒头放到这小床里去,但是安全毕竟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明天还是得先试验下,还需问一下李大富是否完工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这是要给自己儿子睡的东西。 深吸了口气,孙凤白冲夏月说道: “把灯熄了,我们出去。” 再次回到卧房的时候,魏青言也回屋了,奶妈已经悄悄退出卧室回房了,魏翎被他大爹抱着,正坐在书桌后面。 挥手让夏月出去,孙凤白悄悄地走到魏青言身边,那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孙凤白探头看了看,魏青言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兵法书,上面画了一些阵法图。 魏翎就窝在魏青言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也跟着他爹在看书,只不过他明显看的比较激动。当兵法书被翻到全是字的页面时,小家伙就扭头去看魏青言的下巴,当书翻到有图的页面时,小家伙就会伸手要去抓书。 只不过现在入秋,天气比原先要凉些,所以小家伙身上的衣服也比原先多了一层,行动起来没原先灵活,小胖手抓啊抓的,就是够不到书。 “你这是在?” 孙凤白在一旁围观了会,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看书。” “那翎儿?” “一起看书。” 孙凤白恍然,这就是传说中的拔苗助长么!翎儿才四个月,连图画都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他怎么可能看懂,还看书!亏魏青言想得出来。 “翎儿又看不懂!” 看不下去的孙凤白伸手就把魏翎抱了过来,转身往矮榻走去。 怀里突然空荡荡的,刚才那暖呼呼的小棉被团没了,魏青言看了会手臂,心里顿时不舍起来。把兵书倒扣在书桌上,他起身也跟着走到矮榻边坐下。 “看不懂,也可以看的。” 不知为何,孙凤白愣是从魏青言那没有什么声调起伏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委屈,转头看了看魏大将军那巴巴望着自己怀里小娃儿的模样。 孙凤白突然问道: “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孙凤白惊讶地问,看魏青言对魏翎的喜欢劲,孙凤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因为这是男孩才喜欢的,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子。按照古人的思想,男孩可以传宗接代,女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也不止古人,就现代那些老一辈的思想,也都是喜欢男孩的多。 不过好像在这个时代,也不能用一般的思维考虑,因为这儿的男人也能生孩子,所以儿子也是可以嫁出去的。 “我有了儿子,我很喜欢,可是还没有女儿,所以不知道。” 魏青言回答的很是直白,听得孙凤白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又觉得不对, “怎么能这么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你的孩子,不是应该都喜欢才对。” 沉默了好一会,魏青言这才回道: “那就都喜欢。” “......” 明明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是这样的,孙凤白有些无语地想,怎么就把对方给绕进来了呢。 想到这儿男人也能生孩子的事,孙凤白联想到上回在青山寺,主持大师问自己这具身体是不是石男之身,那是否可以理解为,这儿的男人也是有分成两类,又或者是分成很多类。 “将军,我已经和你坦白了我不是子祁的事,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所以我想问,这儿的男人是每个都能生孩子的么?因为在我以前住的那个地方,男人都是没有这个功能的,生孩子那都是女人家的事。” “不是。石男能生,一般男人不能生。” 魏青言的回答很是简便,孙凤白虽然听懂了,可还是有问题: “石男要怎么判断呢?还有就是,石男多么?” “石男刚出生时右脚底会有粉红胎记,生了孩子后会消失。石男的数量不多,但是也不少。” 粉红胎记?怎么感觉和小说里的守宫砂相似,但是守宫砂是失了处|女|身就没了,这个倒是生了孩子后才会消失。 “石男可不可以让别人生孩子?唔,我的意思是,石男如果和女人结为夫妻,那是不是也可以生孩子。” 点了点头,魏青言继续解释: “可以,石男也是男人,只不过也可以生孩子罢了。” “那如果一辈子不生孩子,那脚底一辈子都有粉红胎记了?” 孙凤白问道,看魏青言点头,他摸了摸下巴,突然道: “将军,我帮你洗脚吧。” 如果魏青言也是石男...想象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大着肚子的模样,孙凤白突然觉得嘴角抽的厉害,这个画面还真是诡异。 “我不是。” 魏青言显然是猜到了孙凤白的心思,见对方眯着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低叹了口气,脱下一边的鞋袜。 “另一只也要。” “石男都是右脚。” “总是有意外的么。” 孙凤白那执着的模样,让魏青言僵着身子坐了一会儿,这才动手去脱另一只脚的。 没见着魏青言脚上有任何胎记,孙凤白既是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不甘,要说如果魏青言也能生孩子,那怎么也得让对方给自己也生一个!自己都义务生了两个了,现在感觉好吃亏。 房里一下便陷入了沉默,孙凤白总是忍不住盯着魏青言的脚看,一阵接着一阵的叹气。 魏青言被看的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以后还是别和诸葛家的人走太近。” “我才不想和他走近,是那个诸葛云峰自己找上门来的。” 一提到今天下午那个跟屁虫,孙凤白就一肚子的气。 “恩,以后来了推脱身体不适,让李管家去处理就好。” 魏青言淡淡道,并且不着痕迹地把脚往后移了移。 35、35.与你分享 孙凤白起了个大早, 还特地在大堂等着,一见李大富他们来了, 立刻拉着人往西边的屋子走去,边走边问: “李兄, 那个摇床完工了么?我昨天去看了下,那木床上的雕花实在是精致。我不确定有没有做好,所以也不敢碰。” “二老爷客气,摇床昨天就做好了,但是听说您有贵客,我就没来打扰。” 一行几人说笑着来到乘风院西厢,推门进去后, 李大富带来的几个徒弟把摇床从木材堆中搬了出来。 “二老爷, 您看看,这个和您想要的到底一不一样?” 其实孙凤白昨天夜里看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只是不敢太大力地碰,担心弄坏了, 现在制作的人就在身边, 他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试试质量了。 “看起来是一样的,就是李兄也知道,这东西我是为犬子准备的,在下不是不相信李兄的手艺,可将军对翎儿的用具很是注意,还望李兄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 李大富站在一边,脸上是客气的笑。 亲自走到一边的木材堆去, 挑了几块平整一点的木板,用手掂了掂分量,比翎儿要重上许多。 把木板放到摇床里,用手推了推,摇床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摇晃起来。因为里面称重较大,所以摇晃的幅度没有昨天晚上空着的时候大,但是却很稳,重心抓的十分好。 一直等到摇床自己停下来,孙凤白这才抬头笑道: “果然是手艺最好的木匠师傅,李兄的手艺果然不凡!” “客气客气。” 李大富脸上虽然还是笑的很客气,可是身上那股得意劲却也是丝毫不掩饰,这就是一个手艺人的骄傲。他有这个能力,也值得这个夸奖。 “李兄,你还记得我上次画的摇椅么?” 孙凤白看到摇床的成功,立刻就想到了摇椅,他现在每天都觉得腰酸背痛的,躺在矮榻上睡太久会头痛,最想念的就是舒服的摇椅了。 “记得,二老爷给我的图纸,小人都留着呢。” 从怀里掏出折的好好的图纸,李大富十分小心地打开摇椅的那张。 两人又是一阵激烈的讨论,摇椅的制作原理和摇床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是椅子,一个是床,但是最最重要的都是摇板。 欢欣鼓舞地让夏月叫了府里一个下人把摇床搬到卧室,孙凤白却并没有让奶妈把小娃儿放到摇床里。 虽然刚才试验了下,摇床的稳定性不错,但是就这么把小娃儿放进去,孙凤白还是不放心的,他觉得这个试验品,还是就当试验品的好,当然这些可不能给李大富知道,不然那家伙肯定就不再做了。 魏青言晚上回来就看到房里多了个怪东西,像床又不是床的,再看孙凤白那得意的表情,便猜到这估计就是对方口中说的什么摇床了。 也不主动开口说话炫耀,孙凤白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半仰着斜睨魏青言,就那模样就足够骄傲了。 看了看摇床,又看了看躺在小木床里的魏翎,接着便面无表情地走到摇床边上,用手推了推小床,看它在原地前摇摆起来,幅度虽然不小,但是却没有摔翻。 推完了木床,魏青言回头看着孙凤白,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便往里屋走去。 原本见着魏青言被摇床吸引了目光,孙凤白还是挺骄傲的,硬是忍着没说话,接着看对方去捣鼓摇床,他可就更加骄傲了,只是那人为什么见识了摇床的能耐之后,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皱着眉头,孙凤白起身跟着魏青言往里屋走, “将军?” “恩?” “那就是摇床。” 孙凤白不死心地强调。 “恩,我知道。” “你一点都不觉得新奇么?夏月和说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李大富也是。” 充满期待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围着魏青言转来转去。 把腰间的软剑抽出来放到剑鞘里,孙凤白在眼前,转身把头上玉冠放到桌上去,孙凤白还在眼前,就连他想去屏风后解个小手,孙凤白居然也在眼前! 魏青言始终是没有对方的功力深,沉凝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很有意思。” 虽然这话夸奖的意味不大,但是孙凤白却仍是满意了。 因为有了摇床这个成功的例子,摇椅做出来地速度就要快的多,才一天的功夫,成品便出来了。 看着那雕花摇椅,孙凤白很想躺上去感受一下,但是又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毕竟他现在代表的也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呢。 李大富想必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出于对自己手艺的信心,他主动要求示范。 第一次看到李大富的时候,孙凤白就觉得这人不像木匠,倒像是个老爷,因为如果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绝对是养不出那么富态的身体的。 坐上摇椅,李大富慢慢地躺了下去,接着轻轻摇晃,整个摇椅便在原地动作起来,很是稳定。 “李兄真是好手艺。” 孙凤白忍不住称赞道,因为他发现李大富坐的摇椅,椅子腰部的弧度非常有讲究,他躺上去,正好贴着腰,一点都不吃力,如果是像自己这样瘦一些的人,只要放一个靠枕,恐怕也是极为惬意的。 “二老爷过奖了。” 命下人准备酒菜,孙凤白硬是留着李大富和他那几个徒弟吃晚膳。 “二老爷,那我们明天做什么?” 李大富期待地看着孙凤白,他之所以愿意来做这些,主要就是看中孙凤白给的他那些从来看到过的图纸。在这崇朝,他李大富的手艺那可算是出了名的,皇宫里的那些个器具大多都是出自他的手。 所以当魏青言发来邀请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上心,只不过碍于对方大将军的名号,所以来走上一遭罢了。 可谁知道将军府的那个二老爷倒是也不简单,连着送来的几张图纸,都是些奇怪东西,但是却成功勾起了李大富的好奇心,作为手工匠人,最令他着迷的也就是这些个新鲜事物了。 孙凤白想了想,如果现在一次性把他知道的都给李大富说了,那等这些全部做好,李大富肯定就跑了,根本就不可能大批量的生产。可是如果一点都不说,对方肯定也不乐意。 “唔,其实我想把摇床和摇椅再细化一点,像摇椅,我想做个可以调节起伏弧度的。” 孙凤白笑道,看李大富要说话,他忙继续开口说道: “李兄莫急,在下的那些个构想还都指望着你帮我完成,只是咱们先把这些做精了再去做其他的,李兄觉得呢?” “二老爷说的是,呵呵。” 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李大富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便大肆吃喝起来。 等把人送走,孙凤白便又命人把摇椅搬回房,接着便继续坐在矮榻上,像昨晚一样等魏青言回来。 魏青言今天训练的比较晚,明天他就要进宫面圣了,虽然他是从小士兵一路升官才当上的将军,但是他见过皇帝的次数一共也不超过五次,所以心里总是难免有些紧张。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想直接和皇上伸冤,只是彼时他羽翼未丰,皇帝对那人的信赖又是极深,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 这一次,他依旧很想这么做,可令人烦恼的是,以前的问题现在依旧存在,诸葛丞相,崇朝皇帝的启蒙太傅,连皇帝见了都恭敬不已,自己又何德何能呢。 越到要面圣的时候,魏青言的心情就越是低落,想到自己一家六十五口在一天之间全部遇难,他浑身的血气就澎湃地好像要从体内涌出一样。 回到房间,魏青言见孙凤白仍摆着像昨晚一样的姿势,扭头一看,果然又看到了个新东西,只是今天晚上他却没那样的心情来陪他闹了。 陈家的冤案,他一定要诸葛智血债血偿! 见魏青言一进屋便直接往里间走,并没有去看摇椅,孙凤白有些疑惑,坐了一会儿后便跟了进去: “将军?” “恩。” “我今天把摇椅也做好了,你要不试试?” “不了。” “试试么,很舒服的?” 孙凤白不死心地又往里走了走,却看到魏青言坐在床榻上,闭着双眼蹙着眉,这才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今天在军营太辛苦了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有。”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魏青言说话又简短起来,而且语气也略带阴沉。 “我让夏月今天帮你捏捏吧,她手艺不错。” “我说了不用。” 魏青言一个不耐,沉声说道。 孙凤白登时就火气上头了,心道好心没好报,哼了一声便往外走。 既然人家大将军不坐,那他就自己坐! 一屁股坐上摇椅,孙凤白躺下身去,垫脚用力,整个人就跟着摇椅开始晃荡起来,好不舒服。 他不仅要正着坐,还要侧着睡!侧了身,孙凤白又动了动脚,摇椅再次摇晃起来,就连侧着躺都很舒服! 坐在摇椅上晃荡,孙凤白负气地往房里瞟了好几眼,可是渐渐的,不满的情绪开始消散,出现的却是对魏青言的担心。他自从穿越到这里已经快五个月时间,还从没见过这么反常的魏青言。 以往的魏青言是冷,是没有表情,可是却不会像今天这样暴躁。 踩着地让摇椅停下来,孙凤白起身走回矮榻,躺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不舒服,起身想往里走去看看魏青言,又拉不下面子。才刚发火,现在自己又干巴巴的回去,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就在孙凤白还在矛盾的时候,奶妈抱着魏翎走近屋来,现在已经到了小娃儿的睡觉时间了。 慢慢长大了的小娃儿比小时候要好带得多,也不再只认孙凤白,一般他常看到的人抱他,他都乐意的很。 眯着眼睛,粉嫩的小舌头因为打哈欠吐了出来,魏翎一副即将要睡去的模样。 看到魏翎,孙凤白突然就有了进去的借口, “奶妈,把翎儿给我吧。” 从奶妈把接过小东西,孙凤白想了想,举步往里屋走去。 36、36.这是撒娇? 抱着小娃儿进了里屋, 孙凤白抬眼瞟了瞟魏青言,见对方依旧靠坐在床上, 眼睛也是闭着的。 “魏青言?” 这是孙凤白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喊魏大将军,压低了声音不说还略微有些紧张。 没睁开眼睛也没说话, 魏青言只是那么安静地坐着,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孙凤白紧了紧怀里的小东西,开始往魏青言那挪去,等到走近了,也没见着对方有什么反应,他便自顾自地坐到对方身边。 魏翎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孙凤白也不说话, 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轻轻地晃着手臂,让小家伙可以睡得更熟一些。 房里就这么安静下来,过了许久,魏青言才睁开眼睛, 淡声道: “你进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 “出去罢, 早点歇息。” “恩。” 简短的对话结束在孙凤白答应声中,说罢他便抱着魏翎起身,出了里间,把小娃儿安顿好后,自己也脱衣上矮榻歇息了。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魏青言才把房里的灯熄了。 之前的几次面圣,他前一天晚上全都是一夜无眠坐到天亮, 因为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父母兄弟的惨死,沉重的愤怒压着他,理智也在压着他,有次魏青言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唐显救下,自己也随陈家一起消失,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痛苦。 方才孙凤白进屋来,以他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楚,只是自己不想说话,原以为孙凤白会问些什么。结果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人说话,睁眼看了下,发现那人就坐在身边,正在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娃儿。 摸不清楚孙凤白到底在想什么,但是魏青言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方才那么痛苦了,因为他知道有个人在陪着自己,那寂寞的痛苦好像就有了分担的对象。不!其实是有三个人在陪着自己,两个是自己的骨血,还有一个是自己的... 孙凤白隔日醒的很早,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听到里屋有起床的声响,他便立刻从矮榻上挣扎着爬起来。 批了件衣服在身上,踢着鞋子进了里屋,正赶上魏青言穿衣服,他就靠着一边的屏风等着。 原本以为孙凤白是进来小解的,谁知道那家伙居然靠着屏风就不动了。 “你怎么起来了?” “哈...来给你加油。” 打了一个大哈欠,孙凤白抬手揉了揉眼睛,看魏青言愣在原地,手里的衣服都忘记往身上穿。 眯着眼睛走近,孙凤白拿过魏青言手里的衣服,站在他身后,说道: “穿衣服。” 依言就着孙凤白的伺候把衣服穿好,魏青言还是不大懂孙凤白此刻做的事。 因为个子不及魏青言高,孙凤白把手里的玉冠戴到对方头上去的时候,还垫了垫脚,对方温热的鼻息就在耳畔,这样的亲近让他迷糊的意识越加的迷糊。 “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紧张了,皇帝也是人,加油。” 转身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孙凤白踢着鞋子就出去了。 直到人消失在屏风外,魏青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以为自己因为要面圣紧张,所以才来特地为自己打气的? 对着铜镜把头上的玉冠正了正,虽然觉得孙凤白这行为太过傻气,可心里那股暖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瞬间就涌进了四肢百骸,最后全部聚在了心里。 进宫面圣的过程很繁琐,一道道的关卡,身上的兵器也全部总由总管太监代为保管。进屋行礼之后,他便和其他几个将军低头站着。 看着眼前的地面,魏青言听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表彰自己这段时间的功绩,接着又说了一通对于边关隐患的忧心。 拳头越握越紧,他几乎就要冲上前,求皇帝给自己做主,还陈家一个清白。可最终的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从房里退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侯在门外的诸葛智。 身边的人都抱拳行礼,魏青言也跟着行礼,低垂着的头,眼里的那股子恨意几乎就要化成实质。 转身要走,谁知道却被诸葛智叫住了。 “魏将军。” 假装没有听到,魏青言快步和身边的几位将军一齐往外走,谁知道那人竟然又叫了一声,现下连身边的几个将军都停了脚步。 “各位先走,魏某随后就来。” 抬头和周围几个将军道别,魏青言转身往回走。 “丞相大人好,不知道找下官有何事?” 头依旧是低垂着的,魏青言的行为看上去很是恭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低着头,他担心看到仇人的脸,会忍不住直接在这宫里把对方杀了。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听犬儿多次提及贵府公子,而且听说贵府的二老爷又有了身孕,所以特地说声恭喜。” “谢丞相大人关心,只是下官现在需回军营和其他将军商量事情,如若无事,请恕下官先行告退。” “魏将军贵人事忙,倒是老夫打扰了,还请自便。” 抱拳往后退了几步,魏青言一转身就大踏步往前走,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手心里赫然已经出现了几个血痕。 孙凤白在家里和李大富他们一起做第二个摇床,因为有了经验,所以速度快了许多,只是这次孙凤白没有出去,而是全程在一旁参与。 虽然在将木床组装的过程中,他还是被李大富礼貌的请出房去,但是成品后期的雕琢他还是看到的。 “李兄,能不能帮在下做一个圆框,我想在上面挂几个东西。” 孙凤白见李大富的徒弟在一边帮小床雕花,突然想到个念头。 “二老爷客气,要什么样子的圆框,但说就是了。” “约莫这么大的就行了,在上面弄六个钩子。” 比划着和李大富解释了下,见对方听懂后,他便去一边的木块堆里挑了几个手掌大小的木桩,合拢起来后对夏月道: “夏月,你帮我把这几个木桩拿回房去。” 应了一声,小丫头抱着木桩子就出去了。 眼看着就剩下后期工作,孙凤白和李大富说了一声,便也出了门,不过却是往账房去。 在账房先生那里领了些银子,孙凤白找到李管家,让对方派人去外面找手艺好些的铁匠铺子打几柄小刀来,他掏出怀里的图纸,交给对方,说是照着这个图纸的模样打。 其实孙凤白要的不是旁的,而是刻东西用的刻刀。凭借着印象,孙凤白画的几柄刻刀长短不一,宽窄也不同。 他想要亲手为魏翎做些东西,虽然他刻东西的技术不是顶好,但是好歹也曾在初中的手工比赛上拿过奖,总算是有点底子在。 魏青言是下午回来的,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让人不要去打扰他。 那时候孙凤白还在李大富那监工,等从管家那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将军已经回府了。 来到卧房门口,就看到夏月捧着一怀的木头站在门外,旁边还有景胜守着。 “二老爷,景胜说老爷不让人进去,我这些...” 低头看着一怀的木头,夏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凤白说道。 “将军回来了?” 孙凤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冲夏月道: “这么笨,扔给景胜抱着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小丫头立马就乐了,开心地应了一声,把怀里的木头一股脑儿全塞给了景胜,接着还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把沾着碎木屑给拍干净。 孙凤白等景胜抱好木头后,便往前走要去推门。 “二老爷!老爷吩咐过了,不准人进去。” “抱好你的木头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说罢,他推开房门闪身就进了屋,接着便再次把门阖上。 因为窗子和门都关着,光线透不进来,房里的光线有些暗,孙凤白举步往里间走去。 越过屏风时就看到魏青言和衣躺在床上,怎么又和昨天晚上一样,不是都见好皇帝了,难不成现在是后遗症?孙凤白疑惑地往里走,走到床边见魏青言正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似地。 “将军?” 轻声唤了一句,没得到回应,孙凤白忍不住又试探道: “魏青言?” 说话的同时,他还动手戳了戳魏青言的手臂,结果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着往前扑去。 惊呼一声,孙凤白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魏青言紧紧抱着的,两人具已经在床上躺着。 “魏,魏青言!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怎么老做这样的事。” 胸口因为喘息剧烈的起伏着,孙凤白缓着气说道。 “陪我躺一会。”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魏青言只是闭着眼睛说了这么句话,并且在说话的同时还把头往孙凤白怀里钻了钻。 胸前的负重让孙凤白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刚才的惊吓退去,现在对于枕在自己胸前的那颗脑袋,他突然感觉很复杂,为什么他觉得此刻的魏青言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魏青言?” 没有回答。 “魏青言你起来一下。” 没有回答并且没有动作。 “魏青言,你的玉冠压着我胸口痛!” 虽然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但是骨头被东西磕着的感觉还是怪难受地,孙凤白忍受不住地说道。 37、37.为何吃醋 魏青言微微抬起头, 可是人却还是压在孙凤白身上的,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孙凤白把他头上的发冠取下了,这才又靠回去。 他只是想找一方温暖, 可以温暖到他,也属于他的温暖。 调整好了睡姿,孙凤白低头看了眼压着自己的那颗脑袋,接着便躺平身子,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帐。也许是房里太安静了,他躺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后来慢慢地就没了意识。 等醒来的时候, 自己正侧身躺在床上, 鞋子也已脱掉,身上还盖着被子。 揉了揉眼睛,肚子跟着咕噜一声,孙凤白起身看了眼屋外, 只见印在床上的光线已经昏黄, 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傍晚么。 翻身下床,孙凤白才走出屋,就看到魏青言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而且早已经备好了酒菜,他正举着酒杯独酌。 居然先吃了! 心里有些不舒服,孙凤白心想自己以前都是等他大将军回来才吃的,现在自己为了安慰他都…都累睡着了, 谁知道他居然管自己先吃。 对于自己是因为安慰魏青言睡着的还是因为只是躺着就犯困这事,孙凤白不打算深究,腹中正饿得厉害,所以他此刻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吃饭! 快步走到石桌边,孙凤白随便挑了个位置,一坐下便不客气得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可是吃着吃着他就发现有些不对,这一桌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而且好像除了自己刚才动得那几筷,这些菜好似都还没人吃过。 咬着筷子抬头瞄了魏青言一眼,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饮酒,只是端坐在一旁看着自己。 自己好像误会他了。 孙凤白不好意思得笑笑,夹了一个鸡腿就放到魏青言的碗里, “快吃,快吃。” 说罢孙凤白便又夹了一块鸡脯肉,察觉到一边的魏青言一直没动筷子,孙凤白见他眼神落在自己的筷子上,以为对方是想吃鸡脯肉,于是非常大方得又放到了魏青言碗里, “今天进宫辛苦了,多吃点。” 到嘴边的肉没了,孙凤白还挺失落的,不过好在还有一大盘,所以他便继续奋斗在吃肉第一线上,却再也不看魏青言了,生怕对方又看中自己的吃食。 魏青言拿着筷子,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夹起鸡腿,看到碗里另一块纯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刚才看的其实是孙凤白的筷子,孙凤白咬着筷子偷看自己的模样他自然是没落下,所以这筷子上沾着的…… 吃饱喝足的孙凤白坐在石凳上,现下虽已入冬,只是秋天的尾巴总是会拖着不走,因此温度虽然有些凉,但还不至于到冻人的地步。 下午睡了好些时间,孙凤白吃好晚饭后就特别的精力十足,抱着魏翎哄了好一会,也没觉得累。可是小家伙一向睡得早,总不能把他吵醒了继续玩闹,失了玩具的孙凤白再次无聊起来。 魏青言晚上吃好饭休息了一会,就拿着剑满院子地奔来走去,姿势倒也是好看,于是孙凤白便坐在石阶上,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看。 四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显形,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孙凤白最初以为是吃撑了,但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发现肚子都还鼓着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在生长。 每当想到这个,孙凤白就觉得很微妙,想到自己正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那个小生命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连着自己的,每一分的营养都是从自己身上过度过去的,孙凤白就觉得很兴奋,迫不及待想看看小家伙。 只是古代没有现代的科技,超声波什么的都是神话,所以他必须熬到自己分娩的时候。只不过一想到生孩子,他就会想起生魏翎时的痛楚。 发现自己越想越恐怖,孙凤白忙拍拍自己,让自己想点别的事。 魏青言今晚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练了快一晚上的剑了,也没有要停下的架势。 看的疲了,屁股坐在石阶上也凉的很,孙凤白就起身回屋了。也没什么事要做,他便走到书桌后,从一旁的架子上翻出之前藏着的木炭。 对着一张张白宣纸,孙凤白在很认真地思考,想着等刻刀做回来了,他要给小馒头刻些什么好玩的。 炭笔在纸上勾勒了几笔,孙凤白画了把手枪出来,要说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这个了,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手里拿枪时的威风劲,别提有多拉风。 在心里打定主意,就先刻把手枪,反正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过了两天,李管家就把孙凤白要的刻刀送来了,刻刀外面还用粗布细细裹着,递上来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割伤孙凤白。 “二老爷,您要的东西来了,只是那打铁的师傅说这刀十分锋利,还需小心。” “辛苦你了,我会注意的。” 接过刻刀后,孙凤白便让人出去了,一旁的夏月看着自家二老爷在桌上排了一排奇形怪状的小刀,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老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呢?这刀都长得好奇怪。” “嘿嘿,你一会看着就知道了。” 孙凤白挑了块最小的木头,接着便拿起桌上最宽的那柄小刀,认真地把木头表面的一层凹凸不平的皮给剃了。 刻刀果然如管家所说,锋利的很,所以孙凤白剃的很快,可是却也得十分小心,不然真的会弄伤手。 这把木块表面剔平这事,就花了他不少的心力。对着木块看了许久,孙凤白终于找到下刀处,每一下都推的十分注意,而夏月就一直认认真真地在旁边看着。 捣鼓了一上午,孙凤白也才只把木头去掉了一小块,看着手上的劳动成果,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挑了个难活,这一把简单的木枪恐怕都得弄很久。 李大富那边也在不停忙活,按照孙凤白的指示,摇椅和摇床都做了两个出来,并且每次都有些微的改动,孙凤白命人把东西都好生收着,这可是他以后用来赚钱的东西。 自从上次进宫面圣后,魏青言就再次开始每天回家吃晚膳,可是最近连着几天,他发现孙凤白一吃好饭,就匆匆地跑到书桌那去,拿着小刀对着一块木头在刻。 先开始的时候魏青言以为对方就是无聊了,找点事做,时间长了倒也开始好奇起来。 有几次故意走到书桌边,打量着孙凤白手里的木头,可是怎么都不知道孙凤白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今天,魏青言又一次走到书桌边,佯装在书架上找书, “你刻得是什么?” “手枪。” 正在努力刻手柄的孙凤白,想也没想的回道。 “手枪?那是什么?” 魏青言来了兴致,也不再假装要找书看,而是站在书桌边看孙凤白捣鼓木头。 “哦,就是我老家的一种玩具,小孩子玩玩的,我刻着给翎儿玩。” 孙凤白瞎掰道,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魏青言憋了这么久才问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你现在身子重,还是多休息的好,别太累了。” 魏青言难得说些温情的话,看孙凤白一心扑在雕木头上,以往还会逗逗小娃儿的,现在连这些都不做了,魏大将军心里难免有些别扭。又在孙凤白身边绕了几圈,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后,他便走到矮榻边,把魏翎抱了出来。 小娃儿不再怕他之后,魏青言也经常抱魏翎玩,只是他不像孙凤白,会做些鬼脸逗孩子。每次抱着小东西,魏青言就瞪着眼睛,盯着小娃儿的脸瞧,偶尔会站起来抖抖手,走上几步。这些也都是孙凤白教他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其他的事,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他就很满足了。 只是魏翎还小,虽然已经不排斥魏青言的怀抱,但是一直维持一个动作,就看那么一张脸,小娃儿也会无趣的,先开始他还会和魏青言眼睛对着眼睛互相看着,但是没一会,他便挥着小手小脚,扭着头哼哼了。 如果魏青言还不把他交给孙凤白或者是奶妈,小东西立马就会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眼见着小东西要哭了,魏青言立刻抱着小娃儿走到书桌边, “翎儿要哭了。” “恩?快去找奶妈!” 孙凤白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眼看着小东西就要大雨侵盆,魏青言再次看了眼孙凤白,这才转身出去把奶妈叫了进来。 这天,魏青言前脚才刚出去,夏月便跑进来说那诸葛云峰又来了。 孙凤白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傻乎乎地出去招待,让夏月去和诸葛云峰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出去见客,还假装客气地留对方吃午膳。 原以为自己不出去,那人会识趣的走,可是就是自己这张破嘴,留什么留,这么假装客气的一句话,还真就把诸葛云峰留了下来。人家大少爷很有礼貌地说不用孙凤白招待,自己随处看看就好,不过既然孙凤白这么客气,他便留下来吃了午膳再走。 看着自己主子黑了一半的脸,夏月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虽然那诸葛公子长的好看,可是性格实在是不招人喜欢,脸皮好似也有些厚。 “那,那就随他吧。” 挥了挥手,孙凤白继续刻着他的小木枪,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木枪总算是成型了,虽然枪管的凹陷和扳机还没细化好。 这诸葛云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吃了午膳后还真就乖乖的走了,留下了一堆礼物说是送给孙凤白的。 看着夏月抱进来的那些个盒子,孙凤白挨个打开,发现有许多质量上乘的布匹,几个小盒子里还装了玉,他也看不出好坏,但是想来诸葛云峰送出的,也不算差,随手他就赏给夏月和奶妈已经其他几个常见的丫鬟了。 魏青言回来的时候,孙凤白把这事和他说了,看对方也没多大反应,孙凤白也就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捣鼓小木枪。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孙凤白终于是把木枪给雕刻好了,手指头痛的破了皮,后来还直接长了老茧。 拿在手上试了试手感,孙凤白自我感觉良好,不过他暂时是不打算继续雕东西了,这活太劳心劳力了,需要一门心思扑上去,导致他现在看东西都容易眼睛疼。 魏青言回家的时候发现孙凤白没在书桌后窝着,在孙凤白吃好晚膳要离桌的时候问道: “你那个手枪弄好了?” “恩,你怎么知道?” 孙凤白疑惑地扭头。 “你难得没在书桌后坐着。” “嘿嘿,看来我还挺认真地,就凭这个,你都知道我完成了。” 不好意思地笑笑,孙凤白兴奋地跑到矮榻边,从枕头下拿出他弄了许久的木枪,献宝似地递到魏青言眼前。 “就是这个?” 接过孙凤白递来的东西,魏青言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做的挺精致的,但是其余的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这个要怎么玩?” “呃...就拿在手上,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孙凤白说出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里还挺虚的。 魏翎被奶妈抱进来的时候,魏青言便主动接了过来,坐在矮榻上等孙凤白拿小木枪过来逗小娃儿开心。 “翎儿,这是小爹帮你做的手枪哦,来,玩玩。” 把小木枪放到翎儿手边,小家伙立刻开始要抓,但是木枪虽小,但毕竟是木头做的,小家伙手小小的,抓了好几下,也没能抓起来,圆鼓鼓的小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样。 “翎儿抓不动。” 魏青言看了看小娃儿,又看看孙凤白。 失落地拿起小木枪,孙凤白叹了口气, “是啊,看来得等他长大了才能玩。” “恩,所以以后再弄这些吧。” 魏青言淡淡地接了一句。 “也好。” 孙凤白抬头笑了一下,不舍地看着手里的木枪,他小心地把东西又塞回了枕头下,毕竟这也算是他小时候的一个纪念立刻,再怎么说对于现在的那个世界,心里还是有些留恋的。 魏青言看孙凤白皱着眉头,一副蔫了的模样,魏青言抖了抖怀里的小娃儿说道: “最近今日天气都还不错,要不我们过几日就去吃你上次说的野餐吧!” “吃野餐?” 孙凤白扭头看着魏青言,见对方一脸的认真,不知为何心里那些微的伤感忽的一下就没了,嘴角也忍不住挂了抹笑, “好,咱们就吃野餐去。” 接下来的两天,孙凤白不再捣鼓木头,每日和李大富商量了当天要做的东西后,他就一心窝在厨房,既然要出去野餐,能带出去的热菜就少了。所以为了出去依旧能吃好的,孙凤白想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直接在户外吃烧烤的好,所以这几天他都窝在厨房腌制要带的肉类,还弄了竹签把蔬菜都串成了串。 得空的时候让李大富顺带做了两个简易的矮桌,孙凤白满意地看着自己准备的东西,十分骄傲地告诉魏青言,明天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38、38.馒头丢了 魏青言隔日有事, 所以这野餐的行程只能往后再推一天,可是因为部分的肉已经提前腌制了, 孙凤白只得再重新准备一份。 从厨房出来,洗净手后, 他打算去李大富那看看,结果才到院门口,就看到久未见到的唐云峰。 “云峰,好久不见。” 唐云峰比上次见着的时候要黑一些,身材似乎也更加壮实了。 “凤白。” 依旧是憨憨的笑,唐云峰摸了摸头, “是啊, 我去军营后, 好像就没见着了。” “恩,军营里应该挺辛苦的吧,你要搬回来了么?我让李管家晚上多烧点好吃的。” “不是,我就回来拿点东西, 现在得立刻回军营去。” “啊, 这样,那你保重身体。” 转身目送唐云峰离开,孙凤白转身就进了院子。 先去找李大富看他那边的进度,孙凤白现在让他做的是小孩子的婴儿车。虽然在这个地方,一般大人也不大会带着小孩子到处走,而且就算出门也都有奶妈抱着。但是孙凤白还是想做个出来,就算只在家里, 走到哪儿都能带着小娃儿也挺好的。 只是孙凤白奇怪的发现,大白天的李大富他们居然把房门关着,而且走到门口也没听到做工的声音。疑惑地敲敲门,没人回应,孙凤白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一进屋,他霎时就傻了。 李大富和他那几个徒弟横七竖八得倒在地上,看样子也不像是累睡了。 “李兄,醒醒,李兄!” 推了推倒在最外面的李大富,孙凤白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查看了一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呼吸也很稳定。 其余几人也具是这样,孙凤白心中一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跑出门往魏青言的卧房跑去。 和李大富那一样,魏青言住的屋子房门也是关着的,推门进去,就看到夏月和奶妈倒在地上,小木床里空空荡荡的,哪都找不到翎儿的身影。 心霎时就空了一块,孙凤白跑到屋外,喊道: “来人!快来人!” 将军府里每日都有士兵巡逻,小厮也不少,只是平日里不需要接触,孙凤白也记不住人名,此刻这样撕扯着喉咙大声叫喊,倒是招了不少人过来。 最先到的是巡逻的士兵, “二老爷。” “小少爷不见了!快去找!” 扶着门框,孙凤白说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派人去军营把老爷叫回来,再找大夫过来,屋里和西厢房都有人受伤。” 哆嗦着说出这些话,孙凤白坐在地上,心想到底会是谁,这将军府绝对不是想进就能进来的,而且随时都有人巡逻,小娃儿吵吵闹闹的,要是强行带出去肯定会被发现。难道是用了迷药?对一个婴儿用药,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孙凤白却只能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回想到自己进院子的时候遇到唐云峰,院子里地人全晕了,只有他完好的出来,难不成是他? 不,也不是,唐云峰去的屋子既不是魏青言的也不是李大富的,所以没有发现也是自然,而且他出来的时候,并没见他带着翎儿。 孙凤白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翎儿睡着的木床边,小床铺的很整齐,小娃儿最喜欢的拨浪鼓也在枕头边上放着。看着看着,孙凤白眼睛就湿了,小家伙到底去哪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孙凤白把矮榻上的被子全部堆做一团,让小厮把夏月和奶妈抬到矮榻上躺着, “西厢房那边也好好照料着,将军回来,立刻通知我。” “是,二老爷。” 蹙着眉头,孙凤白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撑着腰在房里来回踱步。 会是谁呢?到底是谁要绑架小馒头,目的又是什么? 光凭他这么想,又怎么可能想的出来,焦急地一直在房里走动,随时询问魏青言有没有回来,又担心地问了晕倒几人的状况。 下人找来的大夫过来看了,说是都被点了睡穴,只要睡几个时辰,自然会醒。 骑马一路从军营狂奔回来,魏青言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看门的小厮,径直跑回乘风院。 一进屋,就看到孙凤白站在小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拨浪鼓,而矮榻上还躺着两个人。 “你回来了!” 孙凤白听到声响抬头看向门边,见是魏青言回来了,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翎儿呢?” 魏青言皱着眉头问道,他方才还在军营里操|练,谁知道景胜突然跑过来,告诉自己说孙凤白让自己回去,还说翎儿失踪了。 “不见了。我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李大富和他的徒弟全部昏睡在地上,回到屋里,奶妈和夏月也都是这样。” 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又在颈边按了下,魏青言转头问道: “被点了睡穴?” “是。” “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但是找到的几率不大,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们要派人把翎儿带走。” 皱眉看着魏青言,孙凤白觉得自己的腰越来越酸,忍不住伸手捶了两下。 “我不知道。” 魏青言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突然,他走到一边拿下墙上剑,转身就要出去。 孙凤白看他那满脸怒意的样子,生怕会出什么事,忙上前拉住他, “你这是要去哪?” “只有诸葛智会做这种事,你放手,我要去把翎儿救回来!” “你能确定是他么?若是你去,他不承认,你又怎么会找得到!说不定还会让翎儿陷入危险!” 拉着魏青言的衣袖不松手,孙凤白在一旁说道。 “肯定是他!” 握着剑鞘的手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魏青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在将军府被人偷去! “你的证据在哪?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许去,你想让翎儿没命么!” “不许再说了!” 魏青言低声吼道,一听到翎儿会有生命危险,他的心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手臂一震,震开了孙凤白拉着的手,谁知对方一个不查,就往后倒去。 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坐倒在矮榻上,孙凤白觉得小腹坠的厉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痛,腰也更加酸了。 魏青言正要出门,就被孙凤白唤住了, “魏青言,帮,帮我叫大夫。” 回头看去,只见孙凤白苍白着一张脸,手捂着肚子坐在矮榻上,额头还沁出了汗珠,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来人!快去叫大夫!” 快步走回孙凤白身边,魏青言把手里的剑往矮榻上一扔,打横抱起孙凤白,快步走进里间将人放到床上。 “你怎么了?” 一个还没找到,眼前这个却又如此,魏青言心焦的很。 他很想立刻冲去丞相府,让那个老东西把自己儿子交出来,可是正如孙凤白所说,他没有证据,这么做反倒可能会害到翎儿。而且如果,如果真的不是诸葛智做的,那么... 孙凤白只觉得小腹一阵跟着一阵的痛,手却还紧紧抓着魏青言的,生怕对方冲动。 他知道魏青言对翎儿有多喜欢,因为他自己也喜欢,可就是因为这份喜欢,他们才不能冲动!一切都得等夏月他们醒来再说。 老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其实他压根还没走远,就被景胜半路拉了回来。 把了会脉,老大夫摸着胡子道: “二老爷这是动了胎气,必须得好好静养,不然小则小产,大则危及性命。”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动胎气。” 孙凤白苍白着一张脸,紧张地问道。 “二老爷是石男之身,前一个孩子生了没多久,身子还未完全复原,立刻就又怀有身孕。身子虚弱,却又加重负担,本身就是不稳之象,今日又忧心过度,便动了胎气。老夫这就开几副药,二老爷需得每日定时饮下,以调理身子。” 老大夫说罢就走到一边,拿着笔写了药方过来。 送走了大夫,孙凤白靠坐在床头,看着一边的魏青言道: “我也担心翎儿,但是我们必须得冷静。等到夏月他们醒来,就能知道是谁带走了翎儿。” “对不起。” 魏青言低声说道。 孙凤白见状伸手抓着魏青言的,把对方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果然看到他手心里一个个印子。 “别伤了自己。” 坐到孙凤白身边,魏青言伸手揽着对方的肩,忍不住把自己的脸埋在孙凤白的肩窝中。 “我怕。” 脖子被魏青言的呼吸吹的有些痒,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孙凤白也难受的很,对于翎儿的喜爱,他们谁都不比对方少。 可是现在小娃儿不见了,两人却都没有办法,这样的无力和茫然,让两人都快要承受不了。 伸手摸了摸肚子,孙凤白眼眶又热了起来,翎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二老爷。” 突然,夏月虚弱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魏青言一听就立刻奔了出去,孙凤白虽然也想去,但是动了胎气,他也不敢乱动,只能皱着眉头在原处坐着。 没一会儿,魏青言就扶着夏月进来了,被点了睡穴的夏月此刻还是昏昏沉沉的。 找了张凳子让她坐下,魏青言开口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少爷怎么不见了?” “小少爷不见了?!” 夏月小声惊呼道,死命眨了两下眼睛,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今天二老爷去厨房后,我就和奶妈呆在房里照顾小少爷,可是后来唐少爷来了,说是要看看小少爷。” “唐少爷?” 孙凤白皱眉问道。 夏月点了点头继续道: “是唐云峰少爷,我和奶妈都许久没见着他了,闻言就抱着小少爷给他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奶妈突然软倒在我身上,我忙伸手去扶,但是背上一痛,也就没意识了。” “这么说是唐云峰带走的翎儿!” “是的,而且我还看到了两个唐少爷。” 见自家两位老爷都一副疑惑的模样,夏月皱眉摇了摇小脑袋,回想了一下后便很肯定地道: “我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唐少爷。” 39、39.馒头丢了(二) “怎么说?” 孙凤白看着夏月, 疑惑地道,两个唐云峰, 这是什么意思? “唐少爷抱着小少爷,可是另一个唐少爷却站在奶妈身后。” 夏月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比划着表示有两个唐云峰,一个抱着翎儿,另一个却偷袭了自己和奶妈。 虽然心里惊讶,但是知道是唐云峰做的后,孙凤白却又觉得也只有这个人最有可能做这样的事,只是他和魏青言不是关系很好的兄弟么,为什么要把翎儿偷走呢? “居然真的是他, 我回院子的时候见他出来, 之前还以为他是回来拿东西的。” “云峰他,怎么会?” 低着头,魏青言今天受到连番的打击,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思考这事。 “将军, 你不是和唐云峰关系很好么, 他为什么要偷走翎儿?” 孙凤白着急地看着魏青言,希望对方能想起什么来。 抬头和孙凤白对视了一眼,魏青言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去处么?我们得尽快找到翎儿。” 想到小娃儿才这么小,就被人掳去,肯定不会被好好照顾,如果他一直哭闹,那人觉得心烦便... 越想越是害怕, 孙凤白恨不得立刻把那个该死的唐云峰抓回来,往死里打! “我不相信他会拐走翎儿。” 魏青言说话了,只是非但没回答孙凤白的问题,倒还为那人开脱。 “我也不相信!但是他做了!” 直视魏青言的眼睛,孙凤白一字一顿地道,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 瞬间觉得很是疲惫,魏青言心里乱的很,他那么相信云峰,如果真是他背叛自己,原因又是什么呢? “你再好好想想。” 孙凤白叹了口气,看魏青言难受的模样,他也觉得不好受。 “不管怎么样,都得找到他再说!魏青言,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兄弟,但是魏翎是我儿子,是从我身体里分割出来的一块肉,他身上流着的我们俩的血!” “我出去找人。” 说罢,魏青言便起身提起矮榻上的剑出门去了。 看魏青言离开的背影,孙凤白也不再叫他,而是转头看着夏月问道, “奶妈还没醒么?” “我去看看。” 夏月起身,扶着屏风往外走。 “二老爷。” 没一会儿,奶妈也走进屋来,只是和夏月一样,也都还昏昏沉沉的。 孙凤白问了一遍刚才的事,确认奶妈和夏月的口径一致后,又仔细询问唐云峰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让夏月让李管家把府里的下人全部聚集在前厅,说是自己有话要问。 因为动了胎气,孙凤白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让夏月搀扶着往前厅去,只是去之前还特地去看了李大富他们。再三致歉后,他问了当时的情况,照李大富的描述来看,当时的确是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想来说的就是唐云峰。 从房里退了出来,孙凤白到了前厅在主座上坐下。 让李管家把房里的下人全部叫了来,连门房也一并过来问话。 “今天下午见过唐少爷的人,走到前边来回话。” 抱走翎儿的是唐云峰这事,除了夏月他们几个当事人还有自己和魏青言,别人都是不知道的。孙凤白不直接说出来,一是担心有怕事的人会因此知而不答,二是担心些心怀鬼胎的人又会为了抢功而说假话,混淆视听。 几个奴婢和侍从走了出来,其中包括了门房。 “你们依次说说,是什么时候在哪见到的唐少爷。” 站出来的几个人依次说了,孙凤白听得时候还详细地问了些问题,问到门房时那他却发现了不对劲。 “你说,唐少爷下午回来了两次?” 将军府外是有侍卫守着的,但是也配了门房,因为晚上还需要有人看门,白天的时候,他就帮天来客送送拜帖。 “是的,小人下午看到唐少爷回来,因为许久没见,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之后小人尿急,就去茅房解手,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唐公子又从大门那进来,估计是在小人解手的时候出去过了。” 门房小心翼翼地回道。 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把手,孙凤白皱眉沉思,让李管家叫一个把守将军府大门的侍卫进来。 侍卫来的很快,孙凤白让他不要多礼,直接问道: “今天下午你见过唐少爷么?” “见过。” “几次。” “这...” 侍卫想了想,这才回道: “三次。” 怎么这次数越来越多了!孙凤白有些糊涂,忙问道: “是哪三次?” “唐公子下午两次进府,一次出府。” “确定是两次?” “属下确定。” 挥手让人下去,孙凤白此刻却是真正确定了的确有两个唐云峰存在,只是却只有一个唐云峰出去,那么还有一个去哪了呢?翎儿是不是被他带走的,他没走正门,是从后门出去的? 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孙凤白的思维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 “还有人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只管说出来。” 孙凤白看了看眼前站成一堆的下人们,希望还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小声地说道: “奴婢,奴婢看到大夫的学徒拿着篮子出府了,可是回来发现那小哥还在乘风院外候着。” 又出现了两个长一样的人。 可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进府和出府的人数对等,而那个先出去的学徒,想必就是真正把小馒头偷走的人,他和唐云峰,绝对是一伙的! “去,派人去今天那个大夫的医馆看看,把那个小学徒给我找过来!” 孙凤白厉声喝道,只要他抓到那个偷走小馒头的人,一定...一定要狠狠把这笔债讨回来! 从学徒那,孙凤白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失望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魏青言身上,希望能够有好消息。 可魏青言晚上回府的时候,非但没带来任何消息,反倒是受了伤。 让景胜不许声张,孙凤白看了下魏青言身上的伤口,居然这么巧的,又伤在右肩上,和上次在青山寺被剑刺伤的是同一个部位,就连伤口都是一样的! “你遇到上次的黑衣人了?” 一手接过景胜递来的药瓶,一边拉开魏青言的衣服,孙凤白头也没抬地问道。 “是诸葛云峰。” 魏青言咬牙回答,脸上的恨意丝毫不带掩饰。 “确定了?” 问出这个问题后,趁魏青言说话之际孙凤白迅速地把药粉撒到伤口上。 “我看到...他和云峰见面。” “在哪里?” 把绷带绑好,孙凤白擦了擦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手巧了,帮魏青言包扎伤口的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看来熟能生巧这话是对的。 “倚栏阁。” 倚栏阁?那不就是子祁当初待的地方?! 察觉到魏青言正在看自己,孙凤白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他不相信魏青言这是在怀疑自己! “子祁来我身边是有目的的。” “李妈妈和他们在一起,我肩上的伤是唐云峰刺的。” 一连说了两句话,魏青言直视着孙凤白,接着定定地说道: “我相信你。”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孙凤白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怒声说道: “你当然要相信我!那翎儿在哪?” “我到的时候,他在李妈妈怀里,但是...我被唐云峰和诸葛云峰一起围攻,让人跑了。” 自责地说道,魏青言恨自己武功不济,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又丢了一次!前一次是他不知道,这一次却是硬生生在他眼前被抢走的,那样的感觉真是令人绝望! “李妈妈,原来她也...” “二老爷二老爷,诸葛云峰又来了,而且唐少爷还和他在一起!” 夏月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带来的却是如此一则震撼的消息,孙凤白心惊,那人怎么还敢来?! “他们人在哪!” 闻言再也忍耐不住,知道小娃儿在那人手上,而对方居然还敢来将军府,孙凤白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立马出去把人千刀万剐了。 “在前厅。” 夏月头一次见到孙凤白这幅模样,吓得去看魏青言,却发现将军大人居然受伤了。 “扶我去前厅!” 孙凤白说道,回头看了魏青言一眼,见对方正在拉衣服,还先自己一步往外冲。 两人快步走到前厅,一进屋就看到那个抢走他们孩子的男人正悠闲地坐在主座上,一向给人憨厚印象的唐云峰却面色阴狠地站在他身后。 “诸葛云峰,你个脑残快把我孩子还来!” “脑残是什么?” 诸葛云峰笑的一派温和,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样,那模样看的孙凤白更加恨得牙痒痒。 看了看周围,孙凤白抓起一边的茶杯就朝那张恶心的脸扔去。 闪也不闪,诸葛云峰依旧镇定地坐着,在茶杯即将触到他面部的时候,身旁的唐云峰动了,十分速度把茶杯打向另一边。 “脑残就是说你脑子像屎一样的恶心!” 气急的孙凤白口不择言,想要冲上去撕了那人的脸却又不能。他腹中还有孩子,而且看唐云峰的身手就知道厉害,连魏青言都受伤了,他不能傻得冲上去送死。 这人既然敢来,就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嘴上讨得了便宜,孙凤白强压住怒气拉着魏青言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对夏月和景胜道: “你们到门外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诸葛云峰,我的孩子在哪?” 魏青言的手被孙凤白死死按着,看着诸葛云峰的眼里充满了恨意,可是却又对一边的唐云峰后感到失望和不解。 “云峰,你又是为什么?” “呵呵,凤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脑子里装的东西,你可不懂。” “将军大人,您别认错了,我家的小北可不是什么唐云峰。” 哧笑了一声,诸葛云峰突然严肃起来,一向懒散的模样此刻看起来,竟也多了几分气势,几分凌厉。 40、40.身世之谜 “他不是唐云峰?” 魏青言惊讶地看着诸葛云峰, 眼里满是不信, “不可能, 他如果不是,怎么会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而且...我之所以找到他,也是有迹可循的。” 诸葛云峰冷笑,视线终于移到了魏青言身上,他自打进这屋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魏青言。 “当然有迹可循了。 “你什么意思?” “嗤,你猜?” ...... 孙凤白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打断两人的对话: “不许猜!告诉我, 翎儿现在在哪, 你要怎么样才肯还回来。” “你放心,你的宝贝儿子我可没兴趣,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 诸葛云峰淡淡地说着,只是这话却根本不足以安抚孙凤白和魏青言此刻的心焦。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有什么条件就快点说。” 愤恨地看着诸葛云峰, 孙凤白转头狠狠白了魏青言一眼,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还会有心思和面前这家伙玩猜猜看的游戏,他刚才不是还担心翎儿担心的要死么! “呵呵,就算我说的是假的,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 真想撕了诸葛云峰那一脸的贱笑,孙凤白深吸了几口气,靠坐在椅子上, 不再说话。 “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么,就是来找将军你来叙叙旧。” “我们没有什么旧可以叙。” “是吗?” 又是一阵冷笑,诸葛云峰端起一边的茶杯,轻轻吹开表面的浮沫,饮了一口这才继续道: “陈天凌...你还真是令人寒心,居然连儿时的旧友都不认得了,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唐云峰么?” 孙凤白在一边听着,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能感受到诸葛云峰似乎对魏青言有很强的恨意。身边这个呆瓜又什么都不说,可怜的翎儿,此刻更是不知道身在哪儿,真是愁煞人! 先是疑惑的看着诸葛云峰,可紧接着想通了对方的话后,魏青言就立刻反驳,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唐云峰!” 诸葛云峰是唐云峰?而当时住到将军府来的却是唐云峰的下属小北?孙凤白整个人都被弄糊涂了,只是插嘴又插不进,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我是唐云峰,也是诸葛智的干儿子。” “干儿子?” 魏青言看着诸葛云峰,却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找不到,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诸葛智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从椅子上站起身,诸葛云峰走到魏青言面前, “陈天凌,小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河里抓鱼,玩闹的时候,你踢了我一脚,结果我倒在了河里,屁股被石头划了道大口子,那倒疤痕可是到现在都还在的,你要验证下么?” “可这也不能表明你就是唐云峰,这件事他也知道。” 伸手指着一直跟在诸葛云峰身后的小北,魏青言冷声说道。 从魏青言面前走到孙凤白眼前,诸葛云峰转头笑道,那笑颜是不合时宜的欢乐好看: “将军大人此刻却是聪明了!这些事都是我告诉小北的,不过你不信也可以,我也不需要你相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凤白不耐地在眼前挥了挥,总觉得现在闻到诸葛云峰身上的味道,他都恶心头晕。 “恩?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没什么想说的。” 懒懒地丢下一句,诸葛云峰竟然就直接往大门走去,小北自然跟在他身后,可魏青言又怎么会如此简单地放他们离开!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诸葛云峰面前,伸手拦住对方道: “你把话解释清楚。” “将军大人就这么想知道?” 好整以暇地抱胸,见对方点头后这才道: “可是我不想说了。” “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了你又奈我何,别忘了,你的宝贝儿子还在我手上。” 阴狠地丢下这一句,诸葛云峰抬手狠狠拍开拦在眼前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那两人都完全没了踪影,孙凤白这才扭头看着还站在门边的魏青言, “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们刚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神色复杂地看了孙凤白一眼,魏青言走回主座坐下, “我本名陈天凌,父亲原是文官,但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被抓那日我正好不在家。只是小时候不懂事,我直接追去了法场,被当时的监斩官藏了起来。我在他家住了小半年,后来便上了青山寺,武功也是那儿学的。” 魏青言说的简便,孙凤白却听得直皱眉, “难道皇帝就不追究了么?你逃走的事,那监斩官科没有能力能压的下来吧。” “是,我后来才知道被杀的是我家管家的儿子。” “那监斩官又为什么要救你?” 总觉得魏青言的解释有很多漏洞,孙凤白心里一沉,难道对方现在还不相信自己么。 “因为我爹曾经救过他夫人。” 孙凤白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魏青言也全都如实回答,全部串在一起,孙凤白最后也只能感叹缘分这东西真是可怕。 “诸葛云峰就是监斩官的儿子?” “是,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了诸葛智的干儿子。” 总算是弄明白大致始末了,诸葛智是当初害魏青言一家的人,诸葛云峰是救了魏青言的监斩官的儿子,这两个凑在一起的确很是蹊跷,但是如果能找到他的父母不就能知道原因了么。 看到孙凤白投来的眼神,魏青言似是了解了一般地摇摇头, “诸葛云峰的爹娘早就死了,而他之后的事情我也一无所知,当初找到他,现在想来其实也都是他自己安排的。” “我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很是恨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是他被诸葛智收买了?可是要是真的要杀你,那个小北武功那么高,机会有太多次了,他却都故意放过,恨你又不杀你,这是为了什么?” 摇了摇头,孙凤白对于这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是猜不透,其实不止是他,就连魏青言此刻也是茫然一片。而两人此刻最担心的,却还是不知身在何处的魏翎。 在前厅里坐到大半夜,谁都没有睡觉的意思,魏青言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孙凤白,暖声说道: “你先去睡吧,今天动了胎气,得好好休息。” 斜睨了魏青言一眼,孙凤白回道: “你觉得我现在能睡得着么?” 房里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末了魏青言叹了口气,起身直接抱起孙凤白往卧房走去。 亲自将孙凤白的鞋袜和衣衫都脱了,魏青言和衣躺在床上,抱着孙凤白轻声道: “睡吧,至少现在知道翎儿在诸葛云峰手里。” 窝在魏青言怀中,孙凤白伸手也在对方背上拍了拍, “我们明天再去见诸葛云峰。” 到底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孙凤白再怎么忧心睡不着,躺在魏青言怀里,却也是困倦起来,慢慢地也就睡了去。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魏青言已经起了,正在褪下上衣处理肩上的伤口。 这次孙凤白没主动要求去帮手,而是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魏青言,细数着对方背上的那一道道伤疤,心道眼前这人之所以能成为将军,付出的那些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将军,诸葛云峰派了帖子,邀请老爷和二老爷去倚栏阁一聚。” 景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青言闻言动作一顿,但很快便又继续包扎, “醒了,就快些起来吧。” 才是早上,房里的气压就已经低到了极致,魏青言和孙凤白俱是满心的疲惫和担心。 匆忙吃了早膳,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了倚栏阁,白天的倚栏阁大门紧闭,安静冷清的模样和晚上是一点儿也联系不起来。 来开门的是小北,也就是之前那个假的唐云峰,再次见到他,孙凤白还是觉得很不可意思,眼前这人虽然长相没变,可是气质却是完全不同了。原先那个憨厚的傻傻的男人,此刻却是如此的阴沉冷漠,是他的演技太好了么? 在倚栏阁里绕了又绕,终于来到了一个低矮平房前,进屋之前魏青言转头看了孙凤白一眼,见对方无知无觉的模样,轻声说道: “这是子祁之前住的屋子。” “恩?” 惊讶地又看了一眼,孙凤白心里的滋味不知为何很是莫名。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李妈妈抱着魏翎坐在太师椅上,而坐在她身边的,居然是另一个小北! “翎儿!” 谁都没心思去想两个小北的事,孙凤白和魏青言一齐向李妈妈那跑去,只是却被领路的小北拦住。 “让开。” 伸手推开那人,魏青言直接冲到了李妈妈身边,可接下去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孙凤白走近一看,发现李妈妈手里拿着一根小指粗的银锥,正对着翎儿的太阳穴。 熟睡的小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了他,睡不好的他张嘴就要哭,只是才刚嚎了几声,眼珠子就瞟到了孙凤白和魏青言。粉嫩的小嘴巴憋了又憋,最终竟是没哭出来,只是小眼睛却一直盯着孙凤白和魏青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的孙凤白心都要揪碎了。 41、41.翻脸无情 虽然只有一步的距离, 但是两人却不能上前,只能在一边看着。 小家伙可能还不懂, 为什么平时看到自己哭就会立刻来哄的两人,此刻却是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伸着小胖手, 魏翎啊啊地叫着,可还是没能唤来自己爹爹的怀抱。 泪水又开始在眼里聚集,嘴巴瘪啊瘪的,终于放声大哭。 孙凤白看的眼睛都红了,转身就朝身后的‘小北’冲去, “你他妈的把孩子还给我!你这个变态!神经病!我踢死你!” 发了疯一样地手脚一起上阵,孙凤白对着那个‘小北’一阵捶打。 “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北’狼狈地躲开, 而坐在太师椅上的小北则迅速过来隔开两人, “住手。” 这是假唐云峰暴露身份后的第一次说话,没了以往憨傻的笑容,此刻的他更像是地狱来的修罗,就连这简短的两个字, 都带着森森寒意。 “你们两个变态!” 气的浑身颤抖, 孙凤白抱着肚子退后一步。 魏青言见状,上前扶住孙凤白,揽着他一直在颤抖的身子,担心地叫了声, “凤白。” 看了魏青言一眼,孙凤白连声音都在发抖,强自吸了好几口气, 这才会道: “我能坚持的住。” “怎么被你猜出来的。” 诸葛云峰撕下脸上的□□,还揉了揉脸。 “他的眼神是空,不是你刚才刻意装的冷。” 孙凤白看着眼前两个装束一模一样的人,却发现了一个新问题,诸葛云峰比小北瘦,身高比对方高,肩膀也要宽,可是为什么现在两人的身形一模一样? 似是被孙凤白脸上的惊讶取悦到了,诸葛云峰笑道: “总算还有令你惊奇的了。” 说罢便深吸一口气,只听到房里卡啦卡啦的骨头碰撞声,诸葛云峰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慢慢地长高长大。 恢复到了原先的身形,他扭了扭脖子还踢了踢腿,最后露出一脸得意的笑。 “缩骨功?” 魏青言在一边喃喃道,孙凤白听见又是一阵讶异,这地方还真跟小说似地,竟然连缩骨功都有! 虽然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那边的小娃儿却还是在卖力的哭着,从惊讶中回神的孙凤白,忍不住妥协道: “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能不能让我抱抱我的孩子?他哭成那样,我真的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心情和你说话。” 诸葛云峰没有回话,而是走到李妈妈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还在哭闹的小娃儿,转头冲孙凤白道: “那你过来抱走。” 心里一喜,孙凤白正要上前,却被魏青言拉住了手,抬头看到对方担心的眼神,孙凤白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往诸葛云峰那走去。 小娃儿已经近在眼前,只要再一步就能把他接过来了。 伸手去接,诸葛云峰也作势要放手,只是不知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竟然提前松手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孙凤白慌忙往前一步接住小娃儿,自己却因为动作而向一边倒去。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没心没肺地笑着,诸葛云峰松开扶住孙凤白的手,无辜地道。 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要抱着翎儿摔倒了,差一点,可能差一点自己会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惊魂未定地呆站在原地,孙凤白看了看怀里哭闹的小娃儿,又抬头看了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诸葛云峰,他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孙凤白转身就往一边的椅子走去。 怀里沉甸甸的感觉让孙凤白还处在惊吓中得心慢慢的缓了过来,看着怀里哭的伤心地小东西,他抖着手轻声哄着,只是眼里的液体却终是没能忍住,顺着眼角一点点滑落,低到了小东西的脸上,和他的眼泪混在了一块。 在宝贝儿的脸上亲了一口,孙凤白抬手擦了把脸,把眼泪抹掉。 魏青言站在一边,看着孙凤白怀里的小娃儿,却一直不敢伸手,生怕这是梦,一碰就醒了。 “看吧,我可没有虐待你们的儿子,他晚上可活泼的很,我连觉都睡不好。” 诸葛云峰坐在一旁,略带抱怨的说着。 “他瘦了!” 孙凤白恨恨地看着诸葛云峰,说话中还带着鼻音。 “你乱说!” 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诸葛云峰指着还是抽噎的小东西叫道: “才一天,哪能瘦那么快!再说我给他找的是最新鲜的羊奶,他喝的不要太开心。” 白了那个跳脚的男人一眼,孙凤白拍了拍小娃儿的襁褓,转头对魏青言道: “你要抱抱么?” 摇了摇头,魏青言把视线从小娃儿身上移开, “我想知道原因!” 听到魏青言说话,诸葛云峰方才的少年性子又收了回去,整个人顿时冷了下来。 “唐云峰,我要多谢你们家当年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到了你,让你...” 打断魏青言的话,诸葛云峰好像听到了笑话似的道: “多谢我?我还要多谢你呢,没有你,我爹娘怎么可能会早登极乐,没有你,我爹娘怎么可能会先我一步而去,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这么一身功夫。只是,你当初怎么就不死呢?” 冷静地说完这一番话,诸葛云峰就像没看到魏青言那震惊的表情,继续故自己说着, “当初你如果死了,你们家管家的儿子就不用死。他不死,你们的管家就不会买通下人,在我爹娘的饭菜里下毒。所以你说,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呢?如果你死了,我爹娘不就不用死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说,陈管家杀了唐伯父唐伯母?” 无力地向后一退,重重摔坐在凳子上,魏青言看着诸葛云峰那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被打击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不知道,他走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是啊,他儿子被我爹斩了,他的老爷夫人被我爹斩了,你说他能不恨么,呵呵,所以下毒很正常啊,你说是吧。” 冷笑着看着魏青言,诸葛云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在你走后没几天,我从学堂回来,看到家里乱成一团,哭声一片。当时的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可是才进府就被二娘拉着换了身孝衣,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进去的么?” “我是笑着进去的,我以为他们在和我做游戏呢!” “不要说了。” 沉默的小北突然开口说道。 诸葛云峰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什么时候你有资格管我了?记住你的身份,我说话,你管得着么?” 小北神色复杂得看着诸葛云峰,只是却不再出声。 “云峰,我不知道你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事都是因我而起,陈管家他...” “不用内疚,我已经报仇了,我用我娘的簪子一下一下戳死的他,你知道么,那温热的血喷在脸上的感觉,听到他痛苦的嚎叫声时的痛快。对了,诸葛智还帮我割了他的舌头,不让他咬舌自尽。”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孙凤白在心里暗暗道,当初诸葛云峰云峰的爹为了报答魏青言父亲的恩情,居然拉了管家的儿子来代替魏青言。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失了儿子的父亲,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这就是因果报应么? “诸葛智?你怎么会找上他的?他不是好人,你可以来青山寺。” 魏青言拙于言辞,更何况此情此景,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去青山寺?找你?哈哈,你真是会开玩笑,找到你有什么用,你能替我报仇么?” 诸葛云峰目光锐利地看着魏青言, “你知道我爹娘死后,二娘把我赶出家门,我在路边冻得发烧,却还要和狗抢吃的吗?你知道当诸葛智把我带回家,告诉我可以帮助我报仇,并且给我吃喝时我的感激吗?” 摇了摇头,诸葛云峰自问自答道: “不,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当时的你恐怕正躺在青山寺的床上安心地睡觉呢。” “诸葛智他不会这么好心的帮你,他一定是有所求!” 对那个老狐狸的恨是魏青言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动力,每一次在战场上即将要被对手杀死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他还没有杀了那个人,还没有替家人报仇。这样一次次的坚持,一次次的挣扎,才使得他有现在的地位。 “是啊,天上哪里会掉馅饼呢!” 诸葛云峰看了看自己的手,抬头问道: “你知道缩骨功是怎么练的么?” “我只知道有这么个功夫,但是修炼的功法却是不知。” 魏青言皱着眉头,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盛,内疚好像在体内刮起了狂风,他不知道诸葛云峰身上背负的居然是自己造成的伤害。 “那我来告诉你。” 调整好了坐姿,诸葛云峰像是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缓缓开口: “缩骨功,只有男孩子能练,而且最适宜的年纪是在六岁左右。要练成功夫的人,必须错开身上每一处关节,再将所有错位骨头扳正,反复直到那人可以自己愈合为止。” “小孩子恢复能力强,所以就算关节错位,只要再扳回来,就能继续正常成长。只是全身上下所有的关节都得错开,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光动手把关节一块块错位就得花上两个时辰。再把关节恢复过来,至少得四个时辰。” 诸葛云峰板着手指算着,接着抬头道: “而且不是每一次都能错对位置,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复位不了。背上的那条主心骨,就经常会发生这事。” 诸葛云峰说的话让人心惊,孙凤白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知道脊柱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如果连这个都要一节节地错开,那危险不言而喻。而且别说错开脊柱,就算错开的只是手肘,痛楚就够一个人受的了!这种武功到底是谁发明的,这不是活活要把人折腾死么!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么珍惜活下来的机会么,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不能动弹后被拖走,还有人是活活痛死的,每到这时候我就在想,我是多么的幸运,我居然又活了一天。” “云峰,你当时已经九岁了。” 魏青言看着他,眉间是忍不住的痛心,云峰他到底是受了多少的折磨,才活到了现在。 “是的,所以诸葛智看到我练成了缩骨功后,立刻又找了一批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来,不过很可惜,没人能成功。” 叹息似地摇了摇头,诸葛云峰抬头看着魏青言,一字一句地道: “所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笔账好好算算呢?” 42、42.雨过天晴(附人设) “云峰...” 魏青言歉疚地看着诸葛云峰, 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话,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眼前这人。 “我其实已经想好了, 而且这个提议想必你也会喜欢的。” 见孙凤白和魏青言都诧异地看着自己,诸葛云峰笑道: “我要你和我合作, 杀了诸葛智。” 这突然转变的话锋让孙凤白都惊讶不已,诸葛云峰是诸葛智的儿子,而且他不是正在帮诸葛智对付魏青言么,为什么现在却又要翻反过去对付诸葛智呢! “诸葛智我是一定会杀的,只是,云峰你怎么也?” 魏青言最近几日可说是过的很不容易,一个风波未平一个便又兴起。 把玩着折扇的穗子, 诸葛云峰看着魏青言, 接着又看了看孙凤白怀里的小娃儿, “既然我们的目标一样,那么合作就是我对你的要求。” 没有插入话题的余地,孙凤白也不打算插入。看着诸葛云峰那张俊俏的脸, 他想如果在这个时代大夫也会看心理疾病, 那么治好后的诸葛云峰肯定很讨人喜欢,就算放在家里都可以作一道亮丽的风景。可是现在他变成了这样,不仅是坏境的原因,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如此的诸葛云峰,真是看了就让人讨厌。 扭头看了眼旁边皱眉思考的魏青言,孙凤白继续低头逗着怀里的小东西。 早在孙凤白抱过魏翎后, 小娃儿的哭声就渐渐止了,只是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也依旧是湿漉漉的。小娃儿的忘性最大,此刻被孙凤白抱在手里,也不记得刚才自己哭闹对方都不来抱自己的事,立刻又粘人很。 胖胖的小手抓着孙凤白的衣服,晃着脑袋往四周看,没见着有趣的,又立刻动着身子,小屁股扭来扭去的想让孙凤白抱他起来玩。 小家伙最近貌似特别不老实,总是从小棉被里钻出来,在矮榻上爬着玩。 看着动的欢快的小东西,孙凤白无奈地把他身上的棉被去了,还好里面穿的衣服也多,房里也没有风,所以也不怕他感染风寒。 “我想知道原因。” 魏青言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要问清楚的好,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云峰冒这个险。 “当初如果不是他,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而且他对我做的事,又何止是练缩骨功这一件,我如果要彻底摆脱他,就只有杀了他。可是他也不是傻子,要杀他的人多得是,所以我一个人做不到,就算做到了,我也会被他身边的人杀了。” 诸葛云峰回答的很是爽快,只是视线却一直投在孙凤白那,他可没落下这这父子俩的一举一动。 “所以要彻底铲除他和身边的人,我觉得找个合作伙伴最好,而你,不正是最好的人选么。” “云峰,我会杀了他,替我的家人还有你父母报仇,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这事,太危险了。你带着小北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 关切地看着亏欠许多的儿时玩伴,魏青言真心地希望从此之后,诸葛云峰能够活的幸福。 只不过对方却不领情, “你让我离开我就能离开了?真是好笑,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我还会继续留在诸葛智身边么,你真当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说的很现实,也说的很对,魏青言这才发现自己想的真的是太简单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好笑。谁不愿意过的好一些,谁又愿意这样过日子呢。 “我答应,只是你不能独自行动,我们是合作。” “成交。” 看协议已经达成,诸葛云峰很爽快地起身,打算这就离开,只是走到门口,他停了脚步,又往回走到孙凤白身边。 看着因为自己靠近而把小娃儿紧紧搂在怀里的孙凤白,诸葛云峰无辜地瞪大了眼睛, “凤白,我能抱抱他么?” “要抱就自己生一个去抱。” 警惕地看着眼前看似无害的男人,孙凤白抱着小娃儿扭到一边。 “凤白。” 魏青言起身走了过来,从孙凤白的怀里接过小娃儿,顿了一下便递给了诸葛云峰。 把小娃儿带走的时候,是点了小孩的睡穴,所以当时抱着的是沉睡的不会动的小东西。现在要抱清醒的小孩,诸葛云峰也很是紧张,白白嫩嫩的小孩子看起来可爱极了,可是却让人觉得像瓷瓶子一样易碎。 也许是那张好看的脸起了作用,魏翎躺在诸葛云峰的怀里,也并没有哭,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咧着嘴儿直乐。 “真可爱。” 轻轻赞叹了一句,诸葛云峰看着孙凤白好似在回忆什么, “子祁,你可还记得,曾经你说你愿意为我生孩子。” 瞬间瞪大了眼睛,孙凤白瞪视着诸葛云峰,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 “呵呵,你不是子祁,你又怎么会记得。” 把小孩子重新还给魏青言,诸葛云峰转身就带着小北和李妈妈离开了。 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孙凤白看着魏青言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子祁?你和他说了?” 摇了摇头,魏青言紧紧盯着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压抑住激动道, “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再次坐上马车,只是现在的心情却和来时完全不同。 这次短暂的会面,让他们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魏青言。 因为小娃儿丢了的事,昨天被点了睡穴的李大富他们今日没来,孙凤白回府后就让管家准备些礼品给对方送去,算是致歉。 因为这,孙凤白更加坚定自己要做个婴儿车的想法,他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事,从现在开始,无论去哪,他都要把小东西带在身边! 奶妈和夏月早早就守在门边,见孙凤白和魏青言回来,还带着魏翎一起,立刻就奔走过来,夏月还激动地抹了抹眼角。 刚才去赴约的时候,两人只带了景胜,所以夏月和奶妈就算再急也只能呆在府里等。 进了屋,孙凤白立刻抱着小娃儿来到矮榻边, “奶妈,去准备水给小少爷洗澡。” 虽然才离开了一天,但是孙凤白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小孩子被带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一定要好好洗洗,而且要把穿的衣服和小棉被全给换了! “奴婢这就去。” 一边把小馒头身上的棉被给去了,一边打量着还在左顾右盼的小娃儿,孙凤白眼睛觉得自己有些哽咽,抬头把眼里的液体泛回去,他把魏翎紧紧抱在怀里。 魏青言在一边,眼圈也红的厉害,这次的经历实在是让两人后怕不已。 洗的干干净净的小东西,换了一身新衣服,在矮榻上爬来爬去。 因为昨天孙凤白是和魏青言一起睡的,所以矮榻还和下午一样,被子全都堆成一团。于是小东西爬动的范围就更大了,爬着爬着就往棉被堆上爬去。 魏青言今日想当然也不去军营了,就和孙凤白一齐坐在矮榻上,盯着小娃儿自娱自乐。 摇着拨浪鼓,孙凤白吸引小东西的注意, “小馒头,到小爹这来,快过来。” 小家伙看着孙凤白手里的小鼓,又抬头看了看孙凤白,立刻动着短胖胖的小手小脚往孙凤白那爬。 只是因为动作太急,一个不小心腿就没跟上手的动作,啪地一声趴平在了矮榻上。 这突然的声响把孙凤白和魏青言都吓了一跳,将军大人不愧是练武的,见状立刻伸手把小东西抱起来,紧张地检查小家伙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 孙凤白也紧张地凑了上来,看着小家伙眼睛还盯着自己手里的拨浪鼓,也不逗他了,把拨浪鼓塞到他的小手里。 这一天,两人都围绕着魏翎转,谁都不愿意离开半步。 昨天晚上因为担心小娃儿,孙凤白睡的也不好,他肚子里另一个小东西可不愿意了,才到下午,孙凤白就困的睁不开眼。只是又舍不得就这么睡去,后来魏青言直接在矮榻上帮他铺了被子,让孙凤白躺在矮榻上睡,自己则抱着小娃儿坐在一边。 晚上吃晚膳的时候,魏青言夹了几块孙凤白爱吃的鸡肉放到孙凤白碗里, “多吃些。” 虽然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魏青言偶尔也会关心,但是这样主动夹菜却是第一次,以往这都是孙凤白做的事。 经历了这事,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更近了一步,看着碗里的菜,孙凤白有些感动,能让这么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可也真是不容易。 “恩,你也多吃点。” 也夹了一筷子魏青言爱吃的菜给对方,孙凤白笑眯着眼睛低头吃饭。 夜间要睡的时候,魏青言看着坐在矮榻上哄小孩的孙凤白道: “我把翎儿的床搬到里屋去了。” 闻言,孙凤白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魏青言的意思他是听懂了,从今天开始,这矮榻看来是要没人睡了。 43、43.一室温暖 小娃儿的生理时钟到了, 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手里的拨浪鼓也丢到了一边。 孙凤白坐在矮榻上, 轻轻拍着盖在小娃儿身上的被子,能再次看到翎儿睡的这样香甜, 真好。 魏青言也来到矮榻边, “翎儿睡了?” “恩。” 小声地回了一句,孙凤白起身冲魏青言怒了努下巴,示意魏青言把翎儿抱进去。 魏大将军也听话地抱起魏翎,低头看着宝贝儿子在梦里还不忘吐口水的模样,心情很好地往里屋走去。 小心翼翼地把小娃儿安顿好,魏青言回头看到孙凤白正在解长衫的衣带, 动作一顿, 立刻微微侧开身,盯着一边的屏风瞧。 “怎么了?” 孙凤白不解的看着魏青言,这人怎么突然这动作。 “没什么。” 依旧不转头去看孙凤白,魏青言也动手开始解起衣带来。 “我喜欢睡外面, 你睡里面呗。” 孙凤白最近晚上尿特多,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起来小解,可是每次尿的又不多,所以如果睡里面的话,估计魏青言晚上也别想睡了。 脱了衣服率先爬上床,被窝里凉凉的,冷的孙凤白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初冬的天气晚上就有些凉,前一天晚上孙凤白是在魏青言怀里睡着的, 所以也没感觉,之前他在矮榻上睡的时候,被子也都是盖着厚的了。 很快,魏青言也爬上床来,在翻过孙凤白的时候他还特别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压倒对方已然隆地高高的肚子。 一等魏青言躺好,孙凤白立刻就粘了上去,把自己冰凉的脚板贴上魏青言的小腿,感到对方那传来的热气,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冷?” “恩,被窝里太冰了。” 孙凤白回答地很坦然,其实他刚才贴上去的时候也挺紧张的,虽然两人睡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孙凤白却仍是觉得有些别扭。 起身把床头的灯给熄了,魏青言往孙凤白那移了点,抓着孙凤白冰冷的手塞进怀里。 冰凉的手突然置身于温热胸前,孙凤白敏感地察觉到魏青言方才稍稍抖了一下, “你当心压着伤口。” 魏青言朝着孙凤白的方向侧睡着,左边压在下面,受伤的右肩在上。 “知道的。” 手上的温度渐渐升高,脚也暖和起来,连带着孙凤白的脸也开始发热,心在胸膛里砰砰砰地直跳。 睡着的时候很是踏实,只不过晚上依旧尿多,连着起了好几次夜,小馒头晚上也哭醒了几次,孙凤白帮小家伙换好尿布,就继续上床睡。 半夜时分,魏青言突然叫了一声醒来,浅眠的孙凤白自然也醒了,听到身边急促地喘息声,关心地问道, “你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没事的,你继续睡。” 魏青言沉声回了一句,把孙凤白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复又躺下身来,只是接下来却再也睡不着了。 孙凤白迷迷糊糊地睡着,身边的人却突然说话了。 “我梦到了我爹娘。” “唔。” 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孙凤白眯着眼睛继续睡。 “我想他们了。” 过了好一会儿,魏青言才长长地叹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说话。 孙凤白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是最后那一句话他却是听进去了,于是晚上也做了一个回家的梦。 他初来这儿的时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睡着的时候却也从来没做梦回家过。可能是潜意识里在抗拒,生怕做了梦早上醒来会更加想家。今天夜里的这个梦,做的却是孙凤白穿越过来的那日,动车成功到达了站点,一下车,他就看到了父母在车站等着自己。 “爸,妈!” 开心地把手里的行李放下,孙凤白上前拥住两位老人,自从他上大学后,因为每个假期都有事情要做,学校离家又远,他已经连着四年没有回家了,就连过年也是在学校过的。 这次回来,他打算彻底在老家定居下来,找份适合的工作,每天陪在父母身边,接着找个喜欢的女朋友,结婚生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早晨醒来的时候,孙凤白看着头顶雕花的木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摸了摸头下的枕头,果真还湿着。 那个梦做的太过真实,父母温暖的笑脸好像还在眼前,一声声关心的话还耳边回响,可是这一辈子,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孙凤白又闭上眼睛,很快的,他便听到身边那人起床的声响。 仿佛还沉浸在方才梦的温暖里,孙凤白没有理会魏青言,右手却悄悄地摸上自己的肚子,想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下有一个新生命在活跃着,心里的伤感才散去了些。 孙凤白起床的时候,夏月告诉他,李大富和他的徒弟们已经来了,正在西厢做活。 惊讶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来上工,孙凤白特地去西厢看了下,先是再次对前天发生的事说了抱歉,接着便和对方讨论自己对于婴儿车的期待,他希望随时都能把魏翎带在身边。 李大富拍了拍自己因为肥胖而同样圆滚滚的肚皮,笑道: “二老爷放心,这婴儿车很快就能做好了,我们现在正在做轮子呢。” 孙凤白这次和他说的新东西,就是轮子,几人前些天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要怎么做出稳固的,不会随时和轮轴分开的车轮。 李大富对这个显然也是很感兴趣,做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放在一边备用。 从西厢出来,孙凤白让夏月找人把房里的摇椅和摇床都搬到院子里。 这两样东西,陈大富相同的做了好几个,除了之前的样品,剩下的孙凤白每个都测试过了,确定了安全后这才开始使用。 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孙凤白还在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小馒头坐在摇床里,玩着孙凤白给他买的摇鼓,还有之前刻的木枪。 小家伙虽然还提不起那木枪,但是他现在可喜欢把这东西当球踢,手里拿着摇鼓咚咚咚地转着,小脚丫子还不忘蹬来蹬去,把木枪在踢得满床滚。 孙凤白最初还挺心疼的,毕竟这也花了他不少功夫,但是看小家伙玩的高兴,也便不管了,反正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小孩玩的。 在院子里躺着,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人犯困,孙凤白眯着眼睛小憩。 魏青言今天中午就从军营里回来了,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孙凤白躺在躺椅上已然睡着,而一边的摇床上,自家的宝贝儿子坐在摇床里,双手抓着摇床周边的木栏,小脸贴在上面,挤出两团肉墩墩的小肉。 “老爷。” 看到魏青言走过来,站在一边的夏月和奶妈福了个身,夏月低头的时候还偷偷吐了吐舌头,她刚才一直蹲在小床旁边逗少爷玩,希望没被老爷看见。 “二老爷睡了多久了。” 魏青言走到矮榻边,把小娃儿从摇床里抱了出来,逗得小家伙咧嘴直笑。 “回老爷的话,二老爷从巳时睡到现在了。” “让人把午膳热着,等二老爷醒了再送到房里来。” “是。” 夏月应了一声后就跑开了,魏青言看了一会儿,把小娃儿交给奶妈抱着,自己则走到孙凤白身边。把他身上的薄被往上扯了扯,这才伸手将人抱起来,往卧房走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孙凤白就醒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魏青言的侧脸。 “你回来啦。” “恩,以后困了去房里睡,在外面容易着凉。” “外面太阳晒着可舒服了。” 往魏青言怀里又窝了窝,孙凤白餍足地再次闭上眼睛。 没把人放到床上,而是放到矮榻上,魏青言看着那人睡不醒的模样,有些无奈道: “既然醒了,就先吃午膳,吃完了你再睡。” 在矮榻上翻了个身,孙凤白眯着眼睛道: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身子要紧。” 微微蹙眉,魏青言把孙凤白身上的被子掀开,硬是把人扶了起来。 整顿饭都是眯着眼睛吃完的,只是吃饱喝足后,睡意也就散了。精神起来的孙凤白站在门边,伸了个懒腰,却正好把肚子往前挺去。 魏青言就站在他身边,看着孙凤白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却吓了孙凤白一跳。 急忙护住肚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孙凤白瞪着魏青言说道: “你,你干嘛?” 看孙凤白难得紧张的样子,魏青言低头失笑, “没事,只是觉得挺稀奇的,肚子居然也能这么大。” “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子祁怀翎儿的时候,肯定比我现在还大。” 孙凤白看了看自己肚皮,觉得魏青言真是小惊大怪。 扭头看着房里的小家伙,魏青言缓声说道: “之前子祁怀孕的时候,我没见他几次。” 两人都安静下来,一个低头努力越过肚子看自己的脚尖,另一个则靠在门框上看着房里的小家伙,时间好像都这么静止下来。 “我们还没野餐呢。” 打破平静,孙凤白扭头看着魏青言,他之前准备的那些肉到现在恐怕又过咸了,真是浪费。 宠溺地看着孙凤白,魏青言嘴角悄悄弯起嘴角。 “那就明儿个去吧。” 44、44.可爱小吃货 “这么急?” “怎么了?” 魏青言看孙凤白那惊讶的表情, 疑惑地问道。 “明天就去,那我现在得赶快去厨房准备下, 蔬菜都还没串呢!” 不是很懂孙凤白在说什么,但是魏青言知道之前那几次没成行的野餐, 孙凤白好似都准备了不少东西,想来这次临时起意是突然了些。 “那要不再过几天?” 担心孙凤白会累着,魏青言好心地提议,结果却换来孙凤白一瞥, “都说好了明天,不能反悔,我都期待很久了。” 看着在夏月搀扶下挺着大肚子离开的某人, 魏青言悄悄皱眉想了会, 自己刚才明明是好心,怎么对方还不领情呢。 不过魏大将军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很快转身去房里逗宝贝儿子玩去了。 孙凤白在厨房指挥了一下午,选了一般适宜烧烤的几种蔬菜, 因为之前准备的菜都干了, 所以竹签就二次利用起来。 看着那一串串颜色各异的蔬菜,孙凤白又去挑了几块肉,让刀工好的大厨切片,全部放着备用。 准备好了这些,外面的天就已经暗了,冬天将近,白日就显得特别短暂, 感觉没过多久呢,再一看,外面就已经是星光满天。 吃了晚膳,孙凤白开心地选着明天要带去的东西,之前让李大富做的简易木桌要带上,还有翎儿的小棉被和衣服,都得带着备用。 瞎忙活了一晚上,魏青言就一直抱着翎儿在一边看着孙凤白忙碌着,也不出声阻止,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满屋子的窜。 俩父子偶尔大眼瞪瞪小眼,偶尔小眼别开了脸,去看别的,而大眼则继续看着小眼的脸。 晚上哄了魏翎睡觉后,孙凤白躺在床上,也显得格外兴奋。 “魏青言,我和你说,我别的本事没有,烧烤的技术那可是一流的。我们寝室原先出去吃烧烤,每次我烤的东西都被抢完,自己都吃不到多少。” 骄傲地在一边炫耀着,旁边那人却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寝室是什么?” “啊?哦,这是我们那的说法。寝室就是...就是一帮人住在一起。” “你以前和别人住在一起么?” 很显然的,魏青言的注意力并没有被烧烤吸引去,而是围绕着孙凤白之前的生活转。 “是啊,我们上学,也就是读书的时候,会去离家很远的地方念,为了方便,学堂就会弄很多的房子,供学生住。” 说着的时候还得考虑到魏青言,孙凤白半古半今的解释着。 “哦,那你们是几个人住一间?” “我当时是四个。” 良久,也没听到魏青言的声音,孙凤白不禁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早点睡吧。” “哦。” 以为魏青言是累了,孙凤白应了一声便往上扯了扯被子,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等到他睡熟了,魏青言才睁开眼,借着暗淡的月光看着孙凤白的睡颜,手在床上爬行了一会儿,覆在旁边那人的手上。 早上孙凤白起的很早,因为他得赶紧去厨房把肉腌了,这样一会烤起来才够味。 去厨房把准备好的肉放进瓷罐子里,再往里浇上调好的酱汁,孙凤白让人把昨天串好的蔬菜全部放到篮子里,上面还盖了一张打湿的纱布。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魏青言抱着翎儿已经在房里等着了。 “走吧。” 孙凤白伸手从魏青言怀里把小家伙抱了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将军府,上了马车。 这次魏青言特意准备了一个大马车,他和孙凤白以及翎儿都坐大马车里,夏月和景胜坐在外面赶车,奶妈和这次随行带的东西都在后面的马车里。 “小馒头,咱们出去野餐去喽,哈哈哈,开心不?” 捏着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孙凤白靠坐在软垫上逗着小娃儿玩。 只是他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总是弯腰逗小孩很容易就酸痛,所以才逗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 靠在马车壁上,软垫在腰下一连垫了好几个。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小家伙在车里肆无忌惮地爬来爬去,魏青言坐在马车门边,生怕小东西会一不小心就爬出马车去了。 原先这马车里还有个小几,但是因为担心小娃儿碰到,所以也都撤了。 随手就能找到玩具,小家伙自然是开心的很,一会坐起来玩玩拨浪鼓,一会爬过去踢踢木枪,偶尔还会抓着孙凤白给他准备的小木球扔着玩。 孙凤白因为早上起得早,现在就靠在软垫上小憩,魏青言则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儿子的动态。 见小娃儿已经爬到身边,魏青言忍不住抱起小娃儿逗着玩。 翎儿现在还小,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是最近他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让魏青言架着,在大人的腿上跳来跳去。虽然每次小家伙的两条腿都是软软地踩不住,但是他却乐此不疲玩的很是开心。 而且玩得多了,小家伙现在还会主动用力反蹬一下,想要跳的更高,虽然这蹬力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哈,哈...” 车里都是小娃儿开心的笑声,魏青言依旧木着一张脸,眼里却盛满了温柔。 玩的累了,小家伙就躺在他爹的腿上,眯着眼睛打哈欠。 这次出行的目的地不是很远,是在城郊的一个湖边。 马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魏青言见车里的两个都还在睡,就率先下车,带着景胜和另一个车夫,主动搭起火堆来。 夏月得了将军的吩咐一直守在马车边,只是那脑袋却一直探来探去的,观望着湖边的男人们都在做什么。 奶妈把车里的菜全拿了出来,景胜也把带的小桌子全部拿出来摆好,只是有一块很多窟窿的怪东西,他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孙凤白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车里只剩下自己了,掀开车帘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的枫树林,那红色如同连绵的火烧云一直烧到了天边。 而地上的草地也已经泛黄,可是看上去却不干枯扎手,反倒是像刚染上了金色的地毯,再远一些就是一片泛着蓝色的湖水。 湖边已经堆好了许多柴火,带来的东西也都摆放好了。 “二老爷,你终于醒啦!咱们快去湖边吧,将军他们都在那儿呢!” 夏月早就性急了,只是二老爷没醒,她也不敢乱跑,只得坐在一直坐在草地上拔草玩。 下了马车,孙凤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野外不止风光好,就连空气都要清新几分。 走到湖边,他就看到自己之前带来的菜已经全部在矮桌上摆好了,一边的景胜还在往火堆里加柴保持火势。 “醒了?” 魏青言抱着小娃儿从远处走来,因为每个人都在忙,所以照顾小孩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十分乐意的魏大将军身上。 “恩,你们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把宽大的袖子卷了起来,孙凤白让景胜去找了一堆大石块,把火堆围了起来,接着就往里放了几块大号木炭,等了一会儿,木柴的火小了下去,木炭都烧红了,他这才把让人特别打的铁丝网拿出来,架在了石块上。 这样就是一个简易的烧烤架了,拿了之前从府里带出来的猪油,在铁架子上抹了一通。 他当初去厨房的时候,找了一圈竟然没找着油,一问才知道,自己之前吃了这么久的菜都是没有用油的。可奇怪的是,菜的味道却也都很好的。只是孙凤白没来得及研究,他打算等这次回府之后,再好好去厨房看看大厨们都是怎么烧菜的。 孙凤白也不是学食品加工的,他唯一知道榨油的方法就是猪油,所以让人找来了一堆油腻的肥肉,今天这才有油可以带出来。 猪油一抹上铁架子,立刻就散发出了浓浓的香气,孙凤白拿了几块切好的薄肉出来,在上面涂了些蜂蜜,这才放到铁网上去烤。 夏月一直在旁边帮孙凤白打下手,看着自家主子的一系列举动,她好奇地歪着脑袋,一直到烤肉的香气钻进鼻子,这才敢确定,二老爷还真是有两手,不是瞎吹的。 带着甜香的烤肉味很是诱人,因为肉切的薄,之前也腌渍过,而且还涂了蜂蜜,所以一烤好,什么都不用沾,就可以直接吃了。 用筷子把烤好的肉全部夹进小碟子里,接着又一个个分好,给每人都递上一份。 一开始景胜,奶妈和车夫都推却着不敢要,但是在孙凤白再三要求下,连魏青言都发话了,这才咽着口水接了下来。 夏月其实也一直没收,但是小丫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别人推的时候她就一直窝在后面不说话,现在看他们都拿了,立刻欢呼着从孙凤白手里接过碟子,夹起肉就往嘴里塞。 “啊!烫,烫,烫!” 张着嘴在原地直跳脚,小丫头贪心的往嘴里塞肉,连吹都没吹。 孙凤白好笑地看着夏月拿着皮水袋牛饮的模样,端着最后一个小碟子走到魏青言身边。 “你尝尝看。” 看着白色磁碟里烤的香气扑鼻的肉片,魏青言吸了吸鼻子道: “我抱着翎儿。” “恩?那我抱,你吃。” 说罢,魏青言就要去接翎儿,只是手上还拿着东西,也不好弄,正打算把碟子往旁边放一放,身边这人就又说话了。 “你有孕在身,不要太累了,还是我抱吧。” “可是这样,你就不能吃...” 孙凤白才说话,就看到魏青言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接着又看看碟子里的烤肉,停了话头,他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让我喂你?” “我不介意。” 魏大将军说的很是委婉,眼睛却不停地偷偷瞟着孙凤白的脸色。 好笑地看着这个大男人像小孩一样的行为,孙凤白夹起一块烤肉吹了吹,这才递到对方嘴边。 一口吃下孙凤白递来的肉片,魏青言满足地咀嚼着,肉香混着甜甜的蜂蜜,美味的酱汁还带着些微木炭的熏香,越嚼香味就越浓,吃起来真是美味极了。 “怎么样?” “好吃!” 回答的不是魏青言,而是一边才喝完水,正在吃肉的夏月。 “二老爷,你手艺太好了,这肉好好吃啊!” 小丫头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在一旁开心地回道。 奶妈见状忙用手肘拐了她一下,接着努了努嘴,小丫头这才发现原来人家不是问自己。 见将军大人和二老爷都愣愣地看着自己,抢了话的夏月立刻就烧红了脸,拿着碟子迅速地跑到人高马大的景胜身后躲着去了。 看到小丫头可爱的模样,孙凤白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都笑了出来。 就连一向不苟颜色的魏青言也象征性地弯了弯嘴角,眼里盛满了笑意。 “很好吃。” 凑到孙凤白耳边说了一句,魏青言又缩回了头来,继续看着碟子里的肉片,等待对方的投喂。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靠的这样近!孙凤白在心里嘬道,而方才被魏青言对着说话的耳朵却一路红到了脸上。 低着头继续喂魏青言吃东西,孙凤白烤了几盘,自己却只吃了一口。 馋虫被勾了起来,张罗着大家都自己烤东西,孙凤白烤的最是欢畅,因为魏青言不肯把怀里的小东西交给别人去抱,所以帮他烤东西顺带还要喂魏大将军的活就全部落在了孙凤白身上。 中途景胜也有贡献了几块烤肉和烤蔬菜,但是无一例外地都被将军大人嫌弃了,发现自家将军大人醉温之意不在酒后,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啊,啊,啊..” 孙凤白夹起一块刚烤好的肉,正要喂给魏青言吃,就听到魏翎一阵奶声奶气地叫唤声。 低头去看小家伙这是怎么了,就见魏翎两颗葡萄似地圆眼睛也跟他爹似地,紧紧盯筷子上的那块烤肉,嘴边还应景地挂着一道晶莹的口水。 “翎儿,你牙都没长全,现在吃这个太早了啦,你乖,以后等你长大了,小爹一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孙凤白好笑地把手里的烤肉喂给魏青言。 原本以为被亲了,肯定就有好吃的,谁知道竟眼睁睁地看着好东西落了别人的口,小家伙瞪着眼睛立刻就不干了,小胖手挥啊挥的,嘴也开始憋起来。 不消多久,就哇哇大哭出声。 整个湖边回荡的都是小娃儿伤心的哭声,无论魏青言和孙凤白怎么哄,小家伙就是不买账,自顾自地哭得伤心。 到后面,孙凤白急的没了法子,用筷子沾了一点蜂蜜,轻轻地在小家伙的舌头上一点。 别说,这乱使的一招还真是管用,挂着眼泪的小家伙吧唧了几下嘴,哭声渐渐就小了下来。 吸着鼻子盯着孙凤白刚才沾蜂蜜的筷子瞧,贪吃的小娃儿憋着嘴可怜兮兮地不出声。 “真是拿你没办法。” 见大家都盯着小娃儿看,孙凤白忙挥手让他们继续,自己则继续沾着一筷子蜂蜜,在小娃儿的舌尖上轻轻一点。 “啊哈,哈...” 变脸变得迅速无比的小吃货咧着嘴,蜜蜜甜地这就笑了。 45、45.被调戏了 孙凤白看着小娃儿笑的开怀, 伸出舌尖也舔了舔筷子,野生蜂蜜清甜的香味的确很不错, 怪不得小家伙喜欢。 吃饱喝足了,魏青言抱着小娃儿和孙凤白并肩坐在湖旁, 看着平静的湖面偶尔因为树叶的飘落而泛起涟漪。深秋初冬的景色很是迷人,温度也十分适宜,穿的多些就会很舒服。 “你说,要是我们住在这儿该多好。” 深深吸了一口气,孙凤白扭头冲一边的魏青言道。 魏大将军没说话,而是扭头仔细看了一圈, “你喜欢哪个方位?” “啊?” 这是什么问题。 “你喜欢这湖的哪边?” “都, 都不错啊!你不是真要建吧, 我说着好玩的。” 干笑了几声,孙凤白心想这么好的环境,如果有人造了房子,那不是破坏了美感么。 “我以为你喜欢。” 魏青言看着孙凤白, 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是不是说笑的证据。 “是喜欢啦, 但是就这么建了,那以后别人来玩,不是看不到这么好的景色了么。再说,湖边虫子可多了,玩玩可以,居住什么的还是算了。” 摆了摆手,孙凤白缓缓躺倒在草地上, 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空,一团团白色的云朵缓缓飘动着,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一行人吃吃喝喝罢了,也休息了许久,这才启程回府。 回程的马车上,孙凤白还舍不得地掀着车帘往外看,把一路上的风景全都记在心里。 虽然之后也不是就不能出来了,其实魏青言还挺好说话的,而且现在好像还...还挺宠自己的,这话说着有些奇怪,但是事实却的确如此。孙凤白发现魏青言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越来越温柔了,心里被看的也热乎乎的,但是却仍是想说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回到府里已经是吃晚膳的时间,可之前吃的那些都还没消化,孙凤白不想吃,魏青言却不同意,让他好歹也要吃点。拗不过将军大人,孙凤白只好吃了小半碗饭,胃都撑得难受。 在乘风院的院子里走了几圈,人才觉得舒服了些,孙凤白现在每天都会稍微锻炼一下,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总是有好处的。至少身体强健了,生孩子的时候也好用力不是。 “二老爷。” 才进门就看听到奶妈的叫声,回头去看,只见她抱着翎儿小碎步地往自己这跑来。 “怎么了?” “小少爷他拉稀,奶也不喝,我摸着还有些发热。” 一连就是三个症状,孙凤白方才悠闲的心情瞬间就没了,担心地从奶妈怀里把小娃儿接了过来,接着冲一边的夏月道: “快,去找大夫。” “奶妈,你去把将军找来。” 抱着小娃儿道矮榻上坐下,孙凤白担心地用额头贴上他的,试了试温度,果然有些热。而且小家伙还一反常态的安静,平时这时候他是最闹腾的了,因为再过一会就要睡了,所以要发挥多余精力什么的。可是今天却安静地眯着眼睛睡,白白胖胖的小脸还皱成了包子样。 魏青言来的很快,脸上还带着练功后流的汗,眼里难掩焦急。 “翎儿怎么了?” “不知道,我才在院子里走了回来,奶妈就抱着他过来说翎儿不吃奶,而且还拉稀,发热。” 小娃儿还这么小,这么一来就是三个症状,孙凤白也担心的很。 两个大人在房里盯着小娃儿干着急,好不容易等来了大夫,立刻把小家伙抱起,让大夫检查。 “小少爷好像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拉稀,多喝点温水慢慢就会好了。” 老大夫检查过后,就得了这么一句简单的结论。 “可是他不吃奶怎么办?” 孙凤白皱着眉头,轻轻抖着手臂,好让小娃儿睡的更舒服些。 “晚上醒了多喝点温水,不碍事的,就是得想想今天给他吃了什么,之后可不要再随便吃了,还好这次吃的少。” “我想想,今天到底给翎儿吃了什么。” 今天出去吃烧烤的几个大人都没事,小娃儿难不成被油烟熏着了? “大夫,我们今天去湖边了,是不是因为烟熏的?” “二老爷说笑了,应该是吃东西吃坏的。” 皱眉又想了想,除了和往日一样给小娃儿喝羊奶,其余...对了!哄翎儿的时候,给他吃了蜂蜜! 同一时间,魏青言也好似想到了,先一步开口问道: “大夫,翎儿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吃蜂蜜?” “蜂蜜?小少爷年纪还小,现在吃这个,味太重,容易伤着身子。” 摸了摸胡子,老大夫想了一会儿道: “想来就是这蜂蜜闹腾的,两位老爷还需小心,小少爷毕竟身子还弱,这些东西都是吃不得的。既然找到了原因,小少爷也没有大碍,那老夫就告退了。” 把看诊箱收拾好,老大夫就退出了门,守在门口的景胜带他出府,顺带给了诊金。 “都是我不好,怎么会拿蜂蜜哄他,还好这次没事。” 把小家伙脖子处的衣服掖了掖,孙凤白自责地说道。 “你也不是故意的。” 魏青言安慰道, “翎儿没事就好。” “恩。” 哄了一会儿小家伙,孙凤白早早地就去里屋了,把小东西放到摇床里,自己就坐在一边的床榻上,轻轻地摇着。 晚上躺在床上,孙凤白闭着眼睛一直睡不着,总是过一会儿就要去查看一下小娃儿。 “凤白,你好好睡觉,晚上我会守着翎儿的。” 魏青言把要起身的孙凤白压了回去,自己起身披着长衫搬了凳子来床边坐下。 睁着眼睛看着摇床,孙凤白侧睡着,许是知道有魏青言守着不会出事,慢慢地也就困了。 自从怀孕后半夜就容易起夜,孙凤白这天也同样起了好几次。期间总是会和魏青言说两句话,问问小娃儿的情况,房里的油灯跳着闪烁的灯火,魏青言借着灯光看书,偶尔困了打几个哈欠,看看小床又看看大床。 倦极的时候,他就起身在房里走动走动,摸摸小娃儿的温度,把小孩抱起来亲亲,再放回去。 偶尔也会走到大床边,伸手把孙凤白滑落在脸边的发丝撩开,只是看着对方恬静的睡颜,头就渐渐地低了下去,嘴唇也粘上了孙凤白的,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紧接着精神就会亢奋好一会儿,又能继续守一段时间。 孙凤白后半夜醒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往摇床看去,只是却看到了手支着头,坐在凳子上睡着的魏青言。 手里的书还放在腿上,魏青言却早已经睡熟,身上的长衫看起来很是单薄。 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一边的衣柜里挑了见绒毛的披风,孙凤白小心地将他腿上的书拿走,又把披风给他披上。 原本是想叫醒他去床上睡的,但是孙凤白知道魏大将军一旦醒来,肯定就会继续强撑着守夜,哪里会乖乖地去床上睡,所以还不如让他这样眯一会。 走到摇床边,摸了摸小家伙熟睡的小脸,孙凤白放心地一笑,接着把房里的油灯熄了,就摸回床上继续睡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那具温暖的怀抱让孙凤白很是舒服,忍不住又把头往里蹭了蹭,留下一声舒畅的喟叹。只是这样有些侧趴着的姿势却顶着了肚子,孙凤白想转个身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翻好身往后蹭温暖的时候,臀部就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了。 被顶的不舒服,孙凤白摇了摇臀部打算躲开那东西,怎知那东西却好像装了跟踪仪似地,无论他怎么躲,就紧紧地顶着。 伸手想去把那东西移开,只是在握上的一瞬间,孙凤白突然明白那是什么了! 之前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脑也清醒了过来,手里的东西热乎乎地好像还在小小跳动着,尴尬地不知道是放还是要继续握着。 期望身后那人千万别醒,偷偷松开手的孙凤白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只是还没缩回自己的根据地,就被敌军抓着了。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缓缓说着话,魏青言果然还是醒了。 “凤白。” 这一声唤把孙凤白骨头都给唤酥了,哆哆嗦嗦地想把手缩回来,只是却被握的更紧。 “你,你醒啦?” 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孙凤白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 “你刚才磨蹭的时候就醒了。”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暧昧?!孙凤白硬着头皮回道, “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魏青言一直紧紧贴着孙凤白的背部,每次呢喃似地说话,那喷出的热气就搔着孙凤白的脖颈,胸膛的震动也一点点传给了对方。 “恩,那,那就好。” 往床外挪了一点,孙凤白觉得身后那人好像有点危险。 “凤白。” 将军大人的叫声这是有够甜腻的,孙凤白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 “我有点...” “恩?” “热。” “...那要不把衣服脱了?” 这话问的很小心,孙凤白心里也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现在撩拨的可是老虎须,一个不好就会被扑倒,只是魏青言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又挺难受的,要不自己用手帮他解决一下算了? 47、47.将军的心思 因为魏青言的折腾, 孙凤白顶着个大肚子,愣是三天没能下床, 生怕一个起身走动走动,肚子里的小孩就会掉出来。 “二老爷, 药来了。” 夏月端着木托盘,小心地走进屋,生怕碗里的药汁溅出来。 “恩。” 应了一声,孙凤白撑着身子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正看得昏昏欲睡。 接过夏月端来的药,孙凤白小小喝了一口, 眉间立刻皱起了一个川字, 接着好似断腕一番的,闭着眼睛捏住鼻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这是上次大夫开的安胎药,孙凤白喝了几次就不喝了, 可是因为和魏青言做了激烈运动, 他担心会对孩子有影响,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喝,希望孩子一切安好。 孙凤白除了如厕,吃饭外,已经几天没有下床了,因此小馒头的活动范围自然也移到了大床上。 小娃儿总是比大人要先一步穿上冬衣,初冬的天气虽有些寒, 但是魏翎已经穿上了暖暖的冬装,大红色的袄子上绣着一团团好看的花,花哨的很喜气,衬得他嫩嫩的皮肤白得好像要发光似地。 撅着肉肉的小屁股在床上爬来爬去,偶尔还爬到孙凤白身上,小馒头整个身子趴平了,把孙凤白的大肚子当枕头用。 摸了摸小娃儿头上刺刺的短发,孙凤白一脸的笑,手里的书也倒扣了在一边,这将军府里的书妥实是不好看,一点意思也没有。 戳了戳小孩翘起来的屁股,软软的肉团还会把手指弹回来,手感真不错。 魏青言从军营回来,和孙凤白一起吃了晚膳,吃饭期间他一直偷偷地打量孙凤白,身边这人已经三天又四个时辰没和自己说话了。 “凤白,你爱吃的鸡腿。” 夹了块盐水鸡放到孙凤白碗里,魏青言期待地望着身边那人,见他夹起恩了一声就开始吃鸡腿,不禁失望地垂下目光。 吃完了饭,下人把碗筷都收走,魏青言守着孙凤白坐在里屋,原先的凳子也已被撤走,换上的是铺着虎皮的摇椅。 手里拿着本书,魏青言的心思却全是放在床上的,孙凤白逗着翎儿笑的很是开心,他看着心里也痒得很,心想如果凤白对自己能像对翎儿一样笑就好了。 按捺了一会儿,魏大将军终于也呆不住了,从摇椅上起身走到床边, “翎儿晚上吃了么?” “恩。” 应了一声,孙凤白自顾自摇着拨浪鼓,就是不把手里的小鼓给小娃儿。 “凤白。” “恩?” 听见魏青言一而再的说话,孙凤白终于把视线移到了魏大将军的脸上。 “你最近好像都不和愿意和我说话。” 其实魏青言也有些委屈,他知道自己那天做的过了些,但是凤白明明也很喜欢,而且他也没有伤到孩子,如果凤白不喜欢,只要说出来,他以后会注意就是。 孙凤白心想终于说了,自己这几天也憋得厉害,但是为了让魏青言警觉一下,知道如果把自己的惹生气了,那也不是好过的。 “是有点。” 听到对方坦诚的回答,魏青言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我那天不是故意的,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会轻些的。” “你太不知节制了。” 孙凤白的表情很不满,完全忘了那天其实是他先撩起的事端。 而魏大将军显然也忘了,自责地看了看孙凤白的肚子,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动作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对不起。” “恩,知道就好,以后要注意啊。” “好的。” 低着头,魏青言总算是长长舒了口气,只是已经尝到了甜头,现在每天总是想着,这可怎么办?悄悄看了孙凤白一眼,木着一张脸,魏青言沉思了好一会,连一边的孙凤白都觉得奇怪了,这木头在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 “你在想什么?” “凤白,我在想,那我多久可以和你那个...” 说出了心里的烦恼,魏青言站在床边看着孙凤白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孙凤白听得一愣,脸上忽的就爬上了红霞,想到一旦定期就要有规律的和魏青言做那事,他就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像一个陷阱。 居心叵测的家伙!看着魏青言,孙凤白在心里暗暗地道。 “这个事情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定期呢!当然是,当然是,有感觉了再那个么。” 自我感觉这个问题回答的不错,孙凤白狡黠一笑,心想这样总不会被占便宜了,他可不希望每次在床上修养几天后,就立刻又要被魏青言弄的需要修养。 “这样么,其实我每天早上都会...” 听到孙凤白的回答,魏青言心里一喜,立刻张嘴回道。 只是看着床上那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声音也越来越低。 “魏青言。” “恩?” “出去!” 看着眼前那个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却说着猥琐话的男人,孙凤白十分大声地说了一句,接着就拉起一边的被子,把自己和小馒头都埋了进去。 盯着床上鼓起的棉被包看了一会,魏大将军又低头看了看脚尖,听话地出了里屋,拿起墙上的剑,打算去院子里挥霍掉他多余的精力,毕竟不是每次都可以在享受中消耗体力的。 周围突然黑暗了下来,小娃儿跪爬着呆在被子里,一时间慌了,小手往旁边挥着,整个人都趴在床垫上,嘴里还“啊..啊..”地叫。 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后,孙凤白探出头,没见着魏青言后这才把被子彻底掀开。 周围一下又亮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小东西趴在床上楞了一会,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四处看着,嘴巴还微张,一副奇怪的摸样。 孙凤白被他可爱的表情逗笑了,故意把被子又盖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掀开。 小家伙坐在床上,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两次之后,他就爬到孙凤白身边,伸着小手想要抱抱。 “哈哈,翎儿你真是太可爱了!真想咬一口。” 把小娃抱在怀里,孙凤白在小家伙的小胖手轻轻咬了一口。 小家伙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下,只见着一手的口水,自己好奇地也咬了自己一口。 ...... 看着小娃儿呆呆的样子,孙凤白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以身作则,小娃儿现在已经会模仿,如果什么不好的习惯被学去就不好了。只是小家伙现在这个呆样和他爹魏青言还真像,虽然他呆的比较可爱。 一想到魏青言,孙凤白就又是一阵嘀咕,这男人还真是,居然想要每天!当自己是充气娃娃么,他哪有那么好的体力! 魏青言练好剑回屋,就看到孙凤白靠在床头,手轻轻拍着翎儿身上的棉被,而小家伙已经撅着嘴睡了。 洗漱完毕后,魏青言走到大床边小心地把翎儿抱起,孙凤白将小娃儿身上盖得小被子拿掉,让魏青言把小娃儿放到一边的摇床里。 “你把被子盖紧些,这几天夜里挺凉的。” 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孙凤白探身看着魏青言帮小娃儿盖被子。 “凤白。” 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魏青言站在床边没上床。 “怎么?” “..没事。” 迟疑了一会儿,魏青言回道。 正要上床,孙凤白说话了。 “青言,我渴。” 鞋子脱了一只,魏青言立刻又穿上,听到孙凤白的那亲密的称呼,整个心都暖了。 走到外间倒了杯茶进来,递给孙凤白,看对方喝了之后又把杯子放出去。 上了床,魏青言刚钻进被子,孙凤白再次开口, “青言,我这几天觉得肩膀好酸。” “恩,你转过来,我帮你捏捏。” 坐直了身子,双手帮孙凤白捏着,魏青言担心自己力气太大,总是低声询问孙凤白力度是不是重了。 原先是本着逗他玩的,可是渐渐的,心里却慢慢被甜蜜占满,以至于嘴角都忍不住弯弯翘起。 “好了。” 拉下魏青言的手,孙凤白微笑道: “睡吧。” “恩。” 看到孙凤白嘴角挂着的笑,魏青言心里也暖暖的,躺下将身边人揽进怀中,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安心地睡去。 窝在魏青言的怀里,孙凤白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很是安心。 翌日起床的时候,孙凤白想当然地赖床了,魏青言也早早地出府去了军营。 命人将摇椅搬到了院中,孙凤白在夏月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魏翎的摇床也被搬了出来。 “二老爷,李老爷出来了。” 夏月看到李大富出了西厢,忙轻声对孙凤白道。 睁开眼,果真见到那胖胖的身影正往自己这儿来。 从摇椅上起身,孙凤白站起等人走到身前才道: “李兄安好,在下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所以一直没去打招呼,真是抱歉。” “二老爷客气了,在下过来是想说婴儿车已经做好了,想请二老爷去看看。” “这么快?” 惊喜地看着李大富,孙凤白闻言忙跟着那人往西厢走去。 48、48.冷战开始 进了西厢房, 孙凤白就看到一个全木头做的婴儿车放在门边,不论是把手还是轮子都做的很细致, 而且在车子的上方还有根木头横着,到时候在上面拉块布帘子就是仿现代婴儿车了。 一次次被李大富的手艺震撼, 孙凤白走上前推着小车往前走了两步,顺畅的很,木头做的轮子抛的很光滑,往前往后都没有任何问题。 “李兄!你的手艺可真是,太厉害了。” “嘿嘿,二老爷过奖了。这婴儿车和二老爷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希望没做岔了。” 越看眼前这个胖子越顺眼, 孙凤白觉得这人要是扔到现代去, 那简直可以算是木艺大师,不,是木艺宗师! “完全一样!” “呵呵,呵呵呵。” 一个乐呵呵的胖子, 一个惊喜的孙凤白, 一群不知所措的徒弟,还有一个完美的木质仿现代婴儿车。 从李大富那把婴儿车搬回房,孙凤白坐在凳子上盯着看了很久,和以往一样,他还是打算拿东西试验了一晚,没有直接让翎儿躺进去。 晚上魏青言一回屋,就被孙凤白拉着去参观了婴儿车, 将军大人也觉得很有意思,只不过同样是看过就算了。 可是孙凤白不一样,早就想要靠这些仿制现代的东西赚钱,现在屋子里堆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也都一一试验过了质量,他开店的构想就越来越蠢蠢欲动。 “青言。” “怎么了?” 抬头看着孙凤白,魏青言手里还抱着小娃儿抖啊抖。 “我想开家店。” “就是卖李大富帮我做的这些东西的店。” 见魏青言疑惑的样子,孙凤白忙继续解释道。 “开店...也可以,可你现在怀有身孕,而且开店恐怕也不简单。” 认真地考虑了一会,魏青言蹙眉说道,并且十分不赞同地看了看孙凤白挺着的大肚子。 顺着魏青言的视线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孙凤白也为难地皱了眉头,可是如果要等自己生了孩子再开店,这事情拖得也太久了些,想想生了孩子还得做月子,小娃儿生出来了,事情肯定也不少。 这么一来,开店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而李大富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将军府很大,堆这些东西容易,但就是怕没有人用,这些东西会被虫子蛀了。 摸了摸肚子,孙凤白想了一会说道: “开店不需要我本人坐镇,只要找个放心的人帮我管着不就行了,我躺在床上看看账本呗。” 魏青言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很不认同, “看账本也挺累的。” “青言,我真的很想开这个店,我不想一辈子都靠你的俸禄过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养他是天经地义的!凤白为什么要这么说,难不成他以后要离开自己么? “难道你以后要离开?” 想到了张口就问了出来,魏青言拉住孙凤白的手,紧张地看着对方。 “我不是那意思。” 生怕魏青言有什么误会,孙凤白忙解释, “我只是不想依附你,像个蛆虫一样的生活,我也是男人,为你生儿育女是我的选择,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 魏青言还是觉得不理解,什么叫依靠他就是像蛆虫一样的生活? “我是你夫君,我养你是再自然不过的,你花我的银子也是理所当然,什么叫像蛆虫一样?” “我只是打个比方,意思就是我不想一辈子靠别人,这样我的骨头会彻底懒掉,我会没有上进心。” 无奈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要就这个问题一直和自己纠结,他只是想开个店,而且不会累着自己,难道还不够么? 而同时,魏青言也觉得很是不高兴,他不喜欢孙凤白这种好似要离开自己的想法,像现在这样生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弄出那么多事来! 两人眼对着眼,谁也不肯让一步,末了,孙凤白看着魏青言道: “那算你借我的,以后我赚钱了再还你。” 看着对方那副模样,魏青言难得也起了火气,冷声回道: “不借。” “你!” 不欢而散地对话,让孙凤白气的连晚饭都吃不下。 而魏青言竟然也没去劝,拿着剑就去院子了,直到孙凤白睡着也没回屋。 早上起来的时候,将军大人也已经出门了。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孙凤白在床上坐了好一会,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魏青言他这么多简直就好像在把自己当女人看待! 白天他依旧去李大富那看了,昨天他就让对方再多做几个婴儿车出来,因为婴儿车的构造复杂,所以进度自然就比较慢。 从西厢房出来,孙凤白回到房里,在矮榻上靠了一会,夏月就进来说诸葛云峰来了! 这是自上次翎儿被他绑架后,这家伙第一次主动找上门,已经知道了他和魏青言的纠葛,孙凤白现在面对这人还是有点慌的。 人都说打架不怕狠得,怕的是不要命的,现在的诸葛云峰就像这个不要命的,他那疯疯癫癫的心理,孙凤白可不想触及。 “和他说我身体不适,不好出去见人,让管家好好招待。” 挥手把夏月打发出去,孙凤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魏翎抱到矮榻上来,自己坐在外面,把小娃儿放到里边去,这才觉得心安。 “凤白兄身体不好,在下自然是要来探望一下的。” 诸葛云峰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惊得孙凤白立刻把小娃儿抱到了怀里。 来人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衫,腰间是一条黑色腰带,还挂着一方颜色好看的玉坠。都已经是这样的天气了,还是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折扇,那脸长的依旧好看,只是现在在孙凤白的眼里这脸却是面目可憎的很。 “诸葛兄真是客气了,凤白可担待不起。” 也不从矮榻上起身,孙凤白抱着小娃儿靠坐着,脸上满是警惕。 诸葛云峰呵呵一笑,接着就大方地打量起房里的装饰来,眼光在移到小娃儿的摇床时,好奇地伸手推了推, “你这是什么床,还会摇。” “这是我给翎儿做的摇床,小娃儿睡觉喜欢摇来摇去的。” “这倒是新奇。” 现在的诸葛云峰表情纯良的像是个不禁世事的富家公子,哪有那天那歇斯底里的可怕模样。 “呵呵。” 干干地笑了一声,孙凤白低头不再去看眼前之人。 诸葛云峰这次来,小北自然也是跟着的,只是不知道是他性格这样,还是诸葛云峰不让他说话,每次见着总是冷冷的,这让孙凤白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脑子里仍是会想起以前他假扮唐云峰的时候。 “咦,这椅子也好玩。” “我能坐坐么?” 有礼地问道,诸葛云峰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凤白,见对方点头,立刻喜上眉梢地坐了上去。 也不知道诸葛云峰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孙凤白也不敢问,生怕得到什么可怕的答案。 “凤白,你这屋子好玩的东西真多,还有这个像床又不是床的东西是什么?” 把屋里新奇的东西全部发掘了出来,诸葛云峰摸着下巴看着木质婴儿车发愣,其余的两个东西尚能看出来用处,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还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婴儿车,把小娃儿放里面,可以推着走,省力气。” “那你把翎儿放进去试试看。” 两眼放光地看着孙凤白怀里的小娃儿,诸葛云峰看着那婴儿车跃跃欲试。 孙凤白立刻把小娃儿抱的更紧些, “这婴儿车的质量还没过关,你可以直接推推看。” “哦。” 出乎意料地没再纠缠,诸葛云峰爽快地放弃试验,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孙凤白, “这些东西你都是哪弄来的啊?我看的有趣的很。” “我让李大富帮我做的,他手艺好。” “哦?我倒还不知道原来他会这些稀奇玩意,改天让他也帮我做个这样的椅子。” “不行!” 下意识地回到,孙凤白才说完就后悔了,他和诸葛云峰叫什么真啊! “怎么了?” 果不其然,诸葛云峰好奇地看着孙凤白问道。 “呵呵,其,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这东西是我让他做的,我想开店卖来着,下次你来我店买就是了,别劳烦别人了么,呵呵。” 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孙凤白心想自己一会可得好好和李大富谈谈,之前还真没想到版权的问题,如果那家伙以后帮谁都做,自己这生意哪还做得下去。 “原来风白要开店,这不错,也省的我麻烦了。” “对了,你何时开啊?” 诸葛云峰这问题一下就戳到了孙凤白的软肋上,想到昨天和魏青言的不欢而散,他心里就仍是有气。 “不知道,青言不大喜欢。” “恩?将军大人不支持么?没事,我出钱给你开!” 惊讶地抬头,孙凤白忙摇头回道: “不用,不是资金的问题,我只是不想让他不开心。” 虽然很想开这个店,但是这是他和魏青言之间的事,就算以后需要借钱来开,那也是问魏青言借,向旁人伸手,这会伤到魏青言的。 又和诸葛云峰聊了一会,那家伙居然什么正事也没说就走了。 送走了诸葛云峰,孙凤白回到屋里,看着怀里睡的开心的小娃儿,心想这次总算是没丢。 只是提到了开店的事,他心里还是有些心动的,拒绝了诸葛云峰,魏青言这里又前途未卜。 晚上等了很久,魏大将军也没回来,独自吃了晚饭,过了一会儿魏青言才回来,而且木着一张脸也不和孙凤白说话。 孙凤白不觉得自己有错,因此也不想主动说话,自顾自逗着小娃儿。 两人僵持着直到睡觉,背对着魏青言侧睡,孙凤白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几次张口又忍住,他咽不下那口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两人这一冷战竟然就冷战了整整一星期,孙凤白每每早上起来看到身边空着的床铺都会自嘲,他怎么忘了魏青言就是个脑子认死理的人呢! 49、49.冷战后续 这日, 魏青言回到家时看到桌上摆满了饭菜,两副碗筷也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而孙凤白则背对着屋外躺在矮榻上睡着。 “二老爷没吃饭么?” “没有,二老爷说要等老爷回来。” 夏月低声回道, 见魏青言对自己挥手,便识趣地退到屋外。 睁着眼睛躺着,孙凤白听到夏月关门的声音,悄悄地闭上了眼,他其实一直就没睡着,虽然打定主意了想要和好,只是主动开口这事他才不做, 所以就设了个局, 好让魏青言先服软。 魏大将军看着孙凤白消瘦的背影,在矮榻前站了好一会,他其实也矛盾的很,每天起的比孙凤白早, 回来的比他睡的晚, 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这样的感受很是煎熬。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并且被孙凤白一直不服软的态度气着了,自认为对他已经尽了全副的心力,对方这样的回应实在是让人寒心。 站在矮榻边不知道要不要说话,魏青言沉默了好一会, 还是回头独自走到了饭桌边坐下。 听到凳子的咔哒声,孙凤白的心也吭了一下,魏青言他居然真的不理自己了? 心里蓦地涌上一股不知道是心寒还是难过的情绪,让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对待魏青言的不满也就越深,好!不理就不理! 眼泪没有想得那么硬气,悄悄滑了出来,孙凤白也不好去擦,只顾闭着眼睛,这次是真心打算睡觉了。 吃几口饭再夹一筷子菜,魏青言回头看了看孙凤白躺着的背影,吃了一小碗饭就不吃了,而是拿了长剑又出去院子练剑去。 虽然一心想睡,但是却又睡不着,而且刚才以为魏青言会主动示好,孙凤白连被子都没拿,现在这样躺着就有些凉。 不管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何况肚子里还有宝宝,打定了主意,孙凤白起身就打算去把被子和枕头搬出来。 在经过桌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只见魏青言那碗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米饭,桌上的菜分布的也很奇怪,每盘子菜都剩的不多,而是都被堆到了一个盘子里,仔细看看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孙凤白的眼泪就又掉下来了,坐在桌边,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任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饭里,入口的米饭都是咸的。 在那盆摆的满满的盘子里夹了几口菜,孙凤白实在是咽不下去,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会有魏青言这么别扭的人,他如果想示好为什么不把自己叫起来,非要这么硬着,担心自己不吃饭,所以他故意吃了一点就出去,好让自己不尴尬。都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孙凤白心里怨的是魏青言,好笑着对方的固执,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果他能让一步,又何须假装不理人地躺在床上装睡。 魏青言练了许久,腹中的饥饿感越来越重,末了居然还发出了声响。 停下舞剑的动作,擦去头上的汗,想到以前,每次进屋时孙凤白都会递块布巾给自己,再看看现在两人的相处方式,魏青言就心里一抽一抽的痛的厉害。 想着孙凤白应该已经吃好了,他收好剑就往房间走去,只是进了屋子却惊讶地发现孙凤白并没有回到矮榻上去,而是坐在桌边等自己。 连剑都没去放好,直接架到了一边的凳子上,魏青言坐的很端正,见孙凤白先开始拿筷子,自己这才也跟着开始吃。 桌上的菜大多堆到了孙凤白面前的那个盘子里,魏青言也不在意,依旧吃的很香,而且一连吃了三碗。 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块肉放到魏青言碗里,孙凤白一言不发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愣了一会,魏青言夹起那几块肉就往嘴里塞,两人沉默地吃着晚餐,吃完后又都静默地坐在桌边,谁也不说话。 “对不起。” 最后还是孙凤白先服软,他没有魏青言那样的定力,他的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感动就是感动,不开心但是还会道歉,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和魏青言冷战。 “那天可能是我说的方式不对,但是青言,我还是想开店。” 魏大将军好像还没准备好要说话,所以听着孙凤白在一边解释,自己张了张嘴,却茫然地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好。” 冷战就这么结束了,只是那天晚上就这么一个短对话,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此尽管像是解除了冷战,其实却依旧还是沉默着。 只是魏青言现在每天不会那么早出门,那么晚回来,会和孙凤白一起吃晚饭,在逗小孩的时候会交谈几句,其余好似就没有多余的交流了。 下人们也都看着,每个人都小心地不能再小心,生怕触到两位主子的霉头。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孙凤白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懒了,每天就这么坐着也能睡过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却又要强制自己起来走几圈,因为只有每天都锻炼,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一点力都用不上。 这几日,他也有构思自己那个店到底要怎么开,如果随便买个店面,直接的开,恐怕会没什么人来看,就算有人进来,看到这些稀奇的东西,恐怕也不敢买吧。 自己如果要是开这个店,必须得一炮打响,不然肯定会亏本。 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弄,孙凤白在躺椅上晃啊晃的,也就睡了去。 夏月忙帮他盖上薄被,最近自己的主子情绪不高,每天都温温的,小丫头也担心的很。 诸葛云峰的再次来访,打断了孙凤白这样颓丧的生活。 带着小北来到院子里,诸葛云峰笑着打量孙凤白, “凤白兄,你可真是舒坦,这日子过的比我好多了。” “诸葛兄客气了,若是喜欢,你来便是了,让你家小北去房里帮你也搬把躺椅出来。” 懒洋洋地躺着,孙凤白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会不高兴,他自己还不高兴呢,凭什么得去讨好别人。 话才刚说完,小北就自觉地去房里搬躺椅去了,诸葛云峰一时无聊,就走到了小娃儿的摇床边。 上次诸葛云峰提出抱小娃儿的时候,孙凤白不愿意,但是魏青言却把小娃儿接过来递给他。令人新奇的是,虽然诸葛云风是绑架了小娃儿的人,只是小娃儿自己却不知道,在诸葛云峰的怀里还笑了。 自此,每次来孙凤白这,诸葛云峰总是对这肉肉的小东西很感兴趣。 孙凤白虽然躺着,但是见来人接近自己儿子,还是很谨慎地看着对方。 诸葛云峰自然也发现了, “你放心,我可喜欢翎儿了,不会伤害他的。” 温和地笑着,诸葛云峰伸出一直手指头逗弄着小娃儿,看到小家伙穿着衣服圆滚滚的模样,笑的更是开心,还会拿起一边的拨浪鼓玩。 虽然对方这么说,孙凤白却仍是不放心, “你有前科,让我怎么放心。” 闻言诸葛云峰耸了耸肩,老实地坐上小北搬出来的摇椅,和孙凤白并排躺在院子里。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的。” “什么事?” “我爹估计会向皇上提亲。” “不错哦,你看上哪家姑娘了,不过你和我说我也不认识。” 孙凤白眯着眼睛,垫着脚摇一摇躺椅,随口回道。 诸葛云峰脸上挂了抹诡异的笑,在躺椅上侧着身子面朝孙凤白躺着,好整以暇地道: “我爹想向魏青言提亲。” “什么?” 瞪大了眼睛,孙凤白扭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诸葛云峰。 无辜地嘟了嘟嘴,诸葛云峰道: “他好像已经开始怀疑魏大将军了,想把我派来当细作呢,哎,而且这次是直接向皇上提亲,好让魏大将军不好拒绝。” 心里头一团乱麻,孙凤白还没从魏青言刚才的话里恢复过来,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想过,其实魏青言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之前穿越过来,就已经帮对方生了孩子,而且一直在府里住着,除了魏青言就没有其他的主子了,孙凤白渐渐地就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诸葛云峰提起来,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难过。” 孙凤白的表现好像正如诸葛云峰所料,他躺平了身子,不再去看孙凤白, “你放心,我不会如他愿的。” “要是真嫁到将军府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机会可以做那事呢?” 转头看着孙凤白,诸葛云峰笑着一派云淡风轻,眼里却依旧是淡淡的。 “你,我,魏青言...我...” 也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孙凤白扭头冲夏月道: “夏月,你去给诸葛公子拿点茶点来,奶妈也去。” 福了福身子,两人后退着离开。 周边没有旁人,小北又可以忽略不计,孙凤白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地看着诸葛云峰道: “你说诸葛智已经怀疑魏青言了?他怎么知道魏青言当初没死的!” 50、50.小馒头长牙 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诸葛云峰并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 “你说的?” 看对方那样子, 孙凤白下意识地问道。 诸葛云峰放开手里的玉坠子,抬头回道: “我那时候不是还小么, 诸葛智问我为什么要杀了那李管家,我自然就全说了,当时我以为他是好人。” 也没遮掩,诸葛云峰回答的很是坦荡。 孙凤白知道自己不该去怪眼前这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心想果然是个麻烦的家伙,那么多的事端。 “可就算按你这么说, 诸葛智也应该不知道魏青言就是陈天凌才对。” 听到孙凤白这话, 诸葛云峰像是觉得很好笑似地,乐道: “你低估了诸葛智的能力,你想,连我都能查到, 他又怎么查不到呢。” “虽然我当初是放出了风声, 把魏青言给引过去的,但是诸葛智的手段可比我强得多,因此他比我晚查到,你才应该觉得好奇才是。” 狠狠白了诸葛云峰一眼,孙凤白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谁会知道魏青言还活着。 “那魏青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么了?” 以为孙凤白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诸葛云峰好奇地看过去。 “我和魏青言在青山寺那次,有两个蒙面黑衣人拿剑来刺杀我们,现在想想...好像...” 摸着下巴,孙凤白的视线在诸葛云峰和小北之间流连,之前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诸葛云峰脸上的笑突然僵了起来,也跟着孙凤白坐起身子,然后蹙眉十分委婉地站起身, “凤白兄,我想起家中还有事没有处理,现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他拉着小北,拔脚就跑。 孙凤白坐在摇椅上,抬手狠狠拍了拍椅背,顶这个大肚子想追也追不动, “我就知道是你!” 想到上次两人在井底呆的那一夜,自己哑了许久的喉咙还有魏青言肩上的一剑,孙凤白恨恨地想,以后一定要把这些帐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而且那天魏青言去找小娃儿的时候,也同样被刺了一剑,这么算来,诸葛云峰这家伙还真是越想越可恶! 回头把小娃儿从摇床里抱出,把他一直往嘴里塞得小胖手拉出来, “不许吃手,很脏的,小馒头乖,不准吃手了啊!我的也不能吃!” 小家伙没有自己的手啃,就直接咬住了孙凤白的,自从小家伙被孙凤白咬了之后,就开始迷恋起了咬手这个新游戏,并且十分地乐此不疲,无论大人怎么纠正,他都很喜欢。 本来想把手从小家伙的嘴里抽出来,但是孙凤白发现这次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小家伙咬起来的感觉不再是一团软肉,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抽出手,孙凤白轻轻拉开魏翎的上嘴唇,一颗白色的小点镶在粉嫩的牙床上,小家伙开始长牙了! “小馒头!你长牙了!以后你就可以吃馒头了!” 开心地抱住小家伙,让他在自己腿上跳啊跳的,这也是小东西最近喜欢的游戏之一,踩着肉墩墩地小腿,软绵绵地蹬着大人的腿,想要跳的更高。 晚上魏青言回府的时候,明显发现了孙凤白情绪的起伏。 “怎么了?看你很高兴的样子。” 孙凤白咧着嘴一直看着魏青言傻笑,怀里的小东西依旧在开心地咬手,只要孙凤白见到了就拿开,不过他总能又偷偷地咬上。 “翎儿开始长牙了!” “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魏青言也很是欣喜,好奇地走近,同样地伸出手拉开小家伙的上嘴唇。 那藏在粉嫩压床中的小小白色,让人看着就开心,小娃儿已经快七个月了,终于长了第一颗牙,让身为家长的两人很感动。 小家伙估计是很不满今天怎么总是有人弄他的嘴,而且他也不能咬自己的手玩,于是十分不满地对着魏青言的手就咬了下去。 手上痒痒的被东西磨着,魏青言抬头和孙凤白对视了一眼, “翎儿的牙齿咬的一点也不痛。” “噗!才一颗牙呢,满嘴的肉,咬谁都不痛啊!” 看到魏青言那副表情,孙凤白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以为小娃儿的牙齿能像大人一样么。 “你快把手拿出来,翎儿咬着,一会吃进什么东西就不好了,你刚才洗手没?” 摇了摇头,将军大人十分迅速地把手抽了出来,然后担心地问: “会不会生病?” 不管怎么说,因为翎儿的事,孙凤白和魏青言之间的关系这才算彻底缓和了下来。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魏青言主动把孙凤白拉到了自己怀里,感受到身边那人的温度,他的心这才觉得彻底暖了。 “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难受。” 听见将军大人撒娇似的话,孙凤白点了点头, “是的,好难受。” 不管是冷战那几天还是冷战后的这几天,孙凤白都觉得很不开心,连平日里都变得懒散的没有气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今天诸葛云峰来了。” 想到白天的事,孙凤白趴在魏青言胸前闷声说道。 “恩?云峰来有事吗?” 果然,听到诸葛云峰,魏青言就十分的在意。酸酸地想着,孙凤白又用手戳了戳魏青言, “是啊,有大事呢。” “什么事?” 紧张地问道,魏青言以为是诸葛智有什么活动,其实他猜的也没错,只不过猜错了方向。 “他说诸葛智要让皇上给他赐婚。” “原来是这个么,我以为是什么事。” 听到是这个,魏青言又放下心来,十分放松地说道。 用手在魏青言身上一扭,孙凤白恨恨地道: “新郎官可是你呢!” “什么?” 闻言,魏青言突然坐了起来,孙凤白一个不查脑袋被顶到一边,直接摔在床板上。 “哎呦!” “凤白!” 委屈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摸着头不理人。 魏大将军紧张地把孙凤白扶起来,伸手摸了摸孙凤白揉着的地方,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诸葛智真的要去找皇上指婚?” 任魏青言给自己轻轻地揉着,孙凤白捶了捶腰, “可不是么,不过诸葛云峰说他会尽力阻止的。” “诸葛智怎么会突然出这么个主意?” 不解地蹙眉,魏青言担心对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只是自己一直都是暗暗调查,还是说哪里出了纰漏不成? 孙凤白听到身边人的喃喃自语,心想估计连魏青言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早就被诸葛云峰给卖了。 “其实诸葛智知道你没死,不,应该说是他知道陈天凌没死,却还不能确定你就是陈天凌。” “这个,是云峰说的?” 想了一会,魏青言觉得除了这个可能,怕是应该没人知道了,毕竟当初唐云峰他爹还是做的很隐蔽的,不然也不会至今不和皇上说,也不发通缉令。 “恩,当初诸葛智捡到他的时候,他说出他爹娘的死因,然后就...话说这么说来,诸葛智也还真是碰巧了。” “哎...” 叹了口气,魏青言又默默躺了回去, “这就是命。” 拍了拍魏青言,孙凤白安慰道: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就别想了,诸葛智做么那么多坏事,肯定会遭到报应的。” 光自己遇到的魏青言和诸葛云峰都被诸葛智伤害过,更别说那些自己没遇过的,好比诸葛云峰上次说他练缩骨功时一起的那些被捡来的孩子,那些生命恐怕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愿。” 魏青言的回答有些悲观,孙凤白也无从劝起,因为他也知道诸葛智不是好对付的。 第二天魏青言出门后,没多久李管家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生的奴才,手里抱着一堆礼盒。 孙凤白正在构思如果开店,那首先得做些什么来吸引眼球,见状疑惑地问道: “李管家,你这是?” “二老爷,这些全是诸葛公子送来的,说是您会懂得他的意思。” “诸葛公子,诸葛云峰么?” 歪头看着那堆礼物,见李管家点头,孙凤白让他身后那个奴才把东西全部抱到主屋去,并回了句: “告诉你家公子,我这气可不是这么好消得。” “是,奴才知道了。” 坐在躺椅上看着面前摊着的宣纸,孙凤白心想这诸葛云峰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这么个礼物就想道歉,哪那么容易。 而诸葛云峰的确也是财大气粗的主,就这么一连送了十天,每次都是一大堆的好东西,孙凤白躺在矮榻上,把玩着手里的玉坠子,又看看另一边的金花生,乐的嘴都快歪了,这些东西要是都卖了,可得有多少银子,就算不问魏青言拿钱,恐怕开个店都够了,不,肯定够开几十个店! 只不过这些东西,魏青言应该算大头,毕竟他受的伤比较重,每天晚上都要把魏青言拉过来欣赏下今天诸葛云峰送来的东西,孙凤白喜滋滋地挑了块成色好的玉佩, “青言,我喜欢这个。” “恩?” “我想要。” 眼前这个呆瓜,居然没看懂自己的意思,孙凤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拿去啊,这些都给你。” 魏大将军也十分的财大气粗!孙凤白再三确定后,立刻把摆了一矮榻的东西收拾起来,那些大件的装饰品全部给李管家拿去仓库放了,至于小而精致贵重物品,都一一收拾在李大富帮他做的小盒子里。 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孙凤白每天都去李大富那溜达,自上次诸葛云峰来后,他才想到的版权问题也同样和李大富说了。 按说人家李大富虽然也是个有钱人,手艺又好,但是谁能没点私心,所以对于这点,李大富想了很久,一直笑眯眯地不说话。 孙凤白没有办法,只得拿出现代的算账手法,和李大富约好了到时候分成,所有的材料全都是孙凤白出,贩卖的事情也归他管,技术活全包在李大富身上,但是他也要保证这些手艺不会外传。 至于之后的盈利,七三分,孙凤白七,李大富三。 看着按了两个血红手印的契约,孙凤白暗暗垂泪,这七三分损失也不小啊! 51、51.胎动,店面 盘算了这么久, 孙凤白总算是想好了开店大致要准备的东西。 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但就他最近从魏青言那探得的口风, 听说这事又被交给了勤劳能干的李管家去操劳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管家就上门来了, 恭敬地站在一边,问了孙凤白想要多大的店铺,以及喜欢什么方位。 孙凤白来到这儿一共也没出去过几次,多大的店铺倒是好说,可是方位和地址他可就说不好了。虽然风水一说不能尽信,但是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孙凤白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管家, 这些你自己斟酌吧, 位置不需要选人气太旺的地方,那儿地价贵,但是店铺一定要容易找到,去店铺的路至少得容许马车经过。” 他这个店开着, 其实卖的都是小玩意, 男人喜欢的恐怕就是摇椅了,其余的大多都是女人比较爱买的。 这儿虽然没有女人不上街的情况,但是那些富家太太却也是不会轻易抛头露面,因此马车出行就是最理想的方式。 把凤白的要求一一记下,李管家便抱着本子退出屋去。 坐在矮榻上,看着小馒头在床上爬来爬去的玩,孙凤白蹙眉想着若是开店, 那为了招揽客源,得送多少拜帖出去,而且定价到底是走高位还是走平价路线。 话说这几天那诸葛云峰已经不再往府里送东西了,难道是穷了不成。 无趣地躺下,孙凤白望着屋顶,一时间竟无聊的很。 魏翎现在也不整天抓着孙凤白要他陪着玩了,小东西每天自己和自己玩都能玩的很开心,偶尔才会来赖一赖孙凤白,这让他还挺失落的,小娃儿还没长大呢,自己就被抛弃了。 肚子!肚子怎么动了! 这诡异的情况让孙凤白无暇顾及其他,撑着矮榻坐起身,他现在顶着一个巨大的肚子,每天起卧都很不方便。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孙凤白静静等了一会儿,果然,肚子又动了,突地一下好像被什么轻轻顶了一下。 把手放在肚子上,明显能感受到肚皮的震动,对着这个状况想了良久,孙凤白激动地想哭,他的孩子现在会踢肚子了! “翎儿,快听听,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会踢人了!” 把一边的小娃儿捞了过来,孙凤白让小馒头坐在自己腿上,把他那胖嘟嘟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肚皮上,想让小家伙和弟弟妹妹打招呼。 只是好动的魏翎才不给面子,踢着小手小脚地一直在反抗,只是他力气小,一直也逃不开正处在激动状态下的孙凤白的魔爪,于是小家伙果断一扭头,对着孙凤白的肚子,张嘴就是一口。 隔着衣服,小家伙其实咬不到什么,而且嘴巴还因为长得太大,整个脸和孙凤白的肚子紧紧贴住了。 一直低头看着小家伙动态的孙凤白,见此情景倏地就愣了,可紧接着肚皮里就传来了回应,里面的小东西又踢了踢孙凤白的肚皮。 现下换成小馒头傻了,松开了咬着的衣服,缩回了脑袋,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孙凤白的肚皮直瞧,似乎是被刚才的动静吓着了。 这就是魏翎和他弟弟或者是妹妹的第一次亲密互动。 魏青言晚上回来的时候,又一次见到了孙凤白笑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瞧,和上次一样,他依旧很给面子地问道: “怎么这样高兴?翎儿又长牙了么?” “不不不,你过来。” 冲魏青言招手,孙凤白笑的开心又神秘。 不明就里的魏大将军听话地走到了孙凤白身边坐下,接着脑袋就被孙凤白按到他肚子上去了。 “肚子里的小宝宝会动了!” “恩?” 不解地抬眼,魏青言把耳朵贴在孙凤白的肚子上,疑惑地问道: “动了?” 笑着点了点头,孙凤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小东西,快动给你大爹听听。” 魏青言从来也没见过这阵仗,紧张地等了很久,可是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 孙凤白一直挂着的笑也慢慢淡了下来,见魏青言质疑的眼光,忙解释道: “是真的!翎儿今天还被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吓着了,可能,可能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正在睡觉。” 尴尬地笑了两声,孙凤白心道肚子里的小家伙真是不给面子。 魏青言坐直身,伸手摸了摸孙凤白的大肚子,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只要他健康就...动了!” 话还没说完,魏青言就明显地感受到手下的肚皮轻轻一颤。 “动了!” 孙凤白也高兴地扭头,看着魏青言惊讶的模样,很是骄傲, “小家伙可闹腾呢,今天踢了我好几下。” 上一次子祁怀孕,魏青言几乎没有和他怎么接触,但是这次孙凤白怀孕,他却一直都关注着,所以肚皮里的小家伙每一个动静,都让他觉得那么神奇和令人惊喜。 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最幸福的地方。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青言悄悄摸上了孙凤白腿, “凤白,我想要你...” “青言,肚子里的小东西都会动了,我们这样...会不会...” 拉开魏青言的手,孙凤白有些别扭地道,他知道魏青言在自己怀孕期间,一共也才和自己行了一次房,对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来说,是有些憋,但是自己不同样也憋着么,他现在唯一担心地是会伤到孩子。 “我会轻点的,这次一定速战速决。” 魏大将军今晚显得格外兴奋,话才说完就伸手把孙凤白亵衣的衣带给解了。 孙凤白也没拒绝,十分合作地任对方脱了自己的衣服,唇也和魏大将军的贴到一块去了。 这次魏青言很是小心,因为怕像上次一样,孙凤白又会几日不理自己,而且也怕伤了孩子,他躺在床上,让孙凤白坐在自己的身上。 缓慢地挺|动着,配合着孙凤白的起起落落,缓慢却又甜蜜地律|动着。 发|泄了一次,却仍是兴奋的很,孙凤白用手帮魏青言释|放了一次,这才得以休息。 用布巾把孙凤白的身子给擦拭干净,又把先前垫在身下的小块布巾收拢扔到一边的屏风后,魏青言这才再次回到床上,拥着孙凤白一夜睡到天明。 翌日魏青言早上起了也没去军营,而是在家陪着孙凤白和小娃儿,仔细看了李大富做出的那些东西,魏青言点了点头道: “这么多,倒是真的可以开店了。” “那是自然,我可不打无准备的帐。对了青言,我觉得,我们的店若是开张,首先得把消息放出去,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才会有人气。” “这个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 魏青言看着孙凤白,眼里全是信任,这使得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孙凤白立刻就坚定了下来,心想大不了亏本,反正诸葛云峰送来的东西够值钱,就当是无本买卖了。 李管家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下午就来禀报说已经挑好了店面,请孙凤白去看看满意与否。 可巧的是,早上魏青言还在,下午却回军营办事去了,孙凤白原本想等他一起去的,但是想想,还是决定自己先去看看的好。 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发重了,能不拖时间就不拖,早点把店开出来,总是好的。 带着夏月,考虑要不要把翎儿也带出去,只是这次就自己去,尽管有车夫,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小娃儿也不好照料。可放在府里,上次自己在将军府时小娃儿都被诸葛云峰偷走了,这次若是再来谁,那可怎么办。 虽说现在看诸葛云峰的样子,不像是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只是谁又说的准,万一出现个李云峰,陈云峰可怎么是好。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夏月就跑进来通报说诸葛云峰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诸葛云峰想必是觉得之前的道歉十分够诚意,所以这次出现的时候笑的一派轻松,见到孙凤白便抱拳行礼, “凤白兄,多日未见,今日云峰又来叨扰了。” “知道是叨扰你还来,别说了,陪我出去看店铺去。” 正愁没人保护,这就送上门来两个,孙凤白自然是求之不得,让奶妈抱着小娃儿跟在自己身后,一行几人就出府去了。 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只是先前也不知道诸葛云峰和小北也要同行,所以几人一起进了马车,位置只得刚刚好,显得有些拥挤。 李管家本来也想进马车的,但是一看这么挤,便说要再换一辆大的,孙凤白问了地址知道不远后就挥手说不用,挤挤就可以了,因此老管家就和小北坐在了马夫的位置,由小北赶车。 马车行进的很稳当,没过多久也就停了。 撩开帘子下车,孙凤白打量着眼前的店面,光从外面看,这店面的面积不小,光店门就有四扇,位置处于这条店铺街的末尾处。 再往边好像就是出城的路,店铺前面的路宽敞的很,只是因为在街末,所以相较于前面人气要弱上许多。 “二老爷,这边走。” 李管家开了门上的锁,推开一扇店门,领着孙凤白一行人往里走去。 粗粗看了下,这店铺是两层小楼,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间平房。这是孙凤白特地交代的,毕竟他不能把这些东西全堆在将军府,而且店铺总得找几个伙计常驻,晚上好守门看店。 总体看下来都挺满意的,孙凤白点了点头,冲李管家道: “辛苦你了,这店铺不错,就这家吧。” “是。” 李管家点头恭敬地侯在一边,诸葛云峰跟着转了这么一圈,无趣地道: “看完了没,看完了就走吧,这里真没意思。” 孙凤白瞥了他一眼, “这可关乎着我以后的生意呢,当然得看仔细点。” 不过说归说,孙凤白粗粗逛了圈后也打算离开。 “凤白,我们走回去吧,车子坐着挤得很,而且这离将军府也不远。” 期待地看着孙凤白,诸葛云峰那俊俏的脸上挂着这么一副表情,还真让人舍不得拒绝。 孙凤白虽然不被他打动,但是确实不想再顶着大肚子挤在马车里,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奶妈,你带着翎儿先回去,李管家也一同回府吧,小北,你驾车,我儿子要是有了什么损失,我可找你算账。” 使唤诸葛云峰的手下,孙凤白还是使唤的很顺手的。 “公子。” 小北闻言看向诸葛云峰,他的主人是诸葛云峰,不是孙凤白。 “去吧去吧,好好保护着。” 诸葛云峰挥了挥手里的折扇,转头继续看着孙凤白,开心地道: “那我们走吧。” 孙凤白坚持看到小娃儿被奶妈抱在怀里上了马车,这才转身让夏月扶着自己随同诸葛云峰往回走。 李管家和奶妈都已在车内坐定,小北却迟迟没有上车,而是看着诸葛云峰和孙凤白远去的背影好一会,直到李管家催了,这才坐上车夫的位置,赶车回府。 看着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的马车,孙凤白扭头看了看一边那个白面书生似地男人,打趣道: “你家小北对你还真是够忠心的。” “那是!子祁对我也很忠心的。” 妖孽一笑,诸葛云峰看着孙凤白,那双星目里凝聚着满满的柔情。 孙凤白被看的尴尬,微微一咳, “我又不是子祁,你知道的。” “恩,是啊...也不知道我的子祁去哪了,你知道么?” 诸葛云峰收回视线,忽而又是一笑。 “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烦躁,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孙凤白揉了揉头,知道方才的诸葛云峰不过是装的罢了。 “唔,你走慢点,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这样不小心。” 诸葛云峰拿着扇子追了上来。 “小叫花!偷我的馒头,敢偷我的馒头,看我不打死你!” “我错了,还你,都还你。” 两人正走着,就听到前方一阵吵闹声,而且还有许多人围着看。 “别打别打,好痛,我错了,我再也不偷你的馒头了。” “我叫你偷!” 听情形是小叫花偷馒头被逮住了,孙凤白顶这个肚子不想去凑热闹,谁知身边那人倒是速度快,一溜烟地就冲到人堆里去了。 “诸葛云峰!” 叫了一声,也没唤住那人的步伐,孙凤白微微蹙眉,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旁边等着吧。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人堆里传来,紧跟着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就散了开来,一个个惊吓地指指点点,但是也都没走远,还都看着。 “你是谁,我没得罪你,你凭什么伤我。” 这应该是卖馒头那个男人的声音,孙凤白看人群散开,便抬脚往闹事方向走去,生怕诸葛云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人心里很有问题,别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我凭什么伤你,你又凭什么打他?” 孙凤白走近,只见诸葛云峰站在小叫花身前,一手钳制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年约四十的男人,另一只手则指着坐在地上一脸惊吓的小叫花,那说话的语气阴冷的很。 52、52.开店了 “他, 他偷我的馒头,你快放开我, 痛痛痛!” 陌生男人皱着眉头,满口呼痛, 孙凤白看到他的额头甚至都冒出冷汗来了。 诸葛云峰好似又回到了上次在倚栏阁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眼里一片阴冷,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怖,哪还有刚才白面书生的模样,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诸葛云峰!你快松开。” 陌生男人的手指越来越弯,看情形早已经被折断, 孙凤白忙上前呼道。 闻言, 诸葛云峰扭头,看着孙凤白的眼神竟然很是陌生, “我凭什么松开?偷了他的东西,他就有权利打人了?你看看这个小叫花, 他多可怜!” 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叫花, 诸葛云峰眼里的光又倏地暖了下来。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诸葛云峰一定想到了小时候的事,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陌生的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孙凤白焦急地看着被诸葛云峰制住的男人,他的手指已经被诸葛云峰硬生生掰断了两只,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楚一定极难忍受。这么一个壮实的男人,此刻也是脸色发白, 好似要晕厥过去一样。 “小叫花,你过来。” 虽然心急,但是孙凤白却不敢贸然上前,他担心一会诸葛云峰发狂起来,把自己推倒事小,万一伤到了孩子那可不好,眼下也只能从小叫花着手了。那孩子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不轻,见孙凤白冲自己招手,连滚带爬地跑到孙凤白身边,脸上一副受惊的表情。 “你去把这钱给那个大叔送去,就当你刚才拿馒头的钱。” 从夏月那拿了几个铜板放到小叫花手里,孙凤白冲诸葛云峰那怒了努嘴, “钱给了你就向大叔道歉,然后让大叔也给你道歉,记住了么?” 见小叫花点头,孙凤白这才让他离开,抬头就看到诸葛云峰冷着一张俊脸看着自己,好像怕自己也要打那小叫花似地。 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孙凤白坦然地回看诸葛云,被钳制着的中年人很直接地道歉,接着就开始求饶。 诸葛云峰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可是手里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松,孙凤白急的皱眉,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大哥哥,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了。” 小叫花跪在地上,拼命地朝诸葛云峰磕头,嘴里还嚷着让他放人。 看着小叫花,诸葛云峰蹙眉疑惑地问: “你为什么要我放了他,他刚才打了你!” “是我先偷了他的馒头,是我的错,呜呜,虽然他打我,但是你已经替我报仇了,呜呜,大哥哥,你快放了他吧,不然你会被官老爷抓去的,呜呜呜。” 小叫花流出的眼泪在他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诸葛云峰又愣了一会,突然把手松了。 “哎呦!” 被松开的男人立刻倒坐在地上,捧着手痛的直打滚,嘴里还嚷道: “我要去报官,把你抓起来,哎呦!” 孙凤白见他到现在还要说话,生怕诸葛云峰又要出手,忙走上前, “这小叫花还没吃东西,你看着给他买点。” “好。” 说罢又恶狠狠地看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以后若是让我在看到你再打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 男人倒在地上,嘴里却还是要说,孙凤白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踢了他一下,这人就不能少说几句么,一会把诸葛云峰惹起来,他的小命说丢也就丢了。 “给我住嘴!知道他是谁么,你还要不要命了?” 让夏月拿银子给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好好拿这银子去看大夫,以后抓着小偷了就去报官,别再满街追着打了,下次要是再被他遇到,你几条命都不够他打的。” 摇了摇头,孙凤白让夏月再多给点,转头就要走。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慢慢地就散去了。 诸葛云峰很快便回来,说是已经给小叫花买了吃的东西,还给了银子,孙凤白没说其他的,继续往将军府走去。 因为最近诸葛云峰的无害,他都快忘了身边这人的可怕,孙凤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自己真是冒险了,以后可不能和这人单独出去。 回到将军府,孙凤白躺回矮榻,说是累了,让诸葛云峰自便。 那家伙倒也很自觉,坐了会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魏青言回来后就被孙凤白拉着八卦了好一会,说了白天的事情,孙凤白最后还下了个定义,诸葛云峰真的不大正常,不能惹不能惹。 “你没事吧?” 将军大人紧张地打量孙凤白,就怕没把他衣服脱了仔细检查。 “我没事,你别转了,我头晕。” 拉着魏青言的手臂,孙凤白出言制止对方把自己原地转来转去的打量, “以后不准再和他出去了,就算要去也得有我陪着。” 魏青言板着脸,严肃地道。 点着头,孙凤白附和, “那是自然,我哪里还敢,今天想起来都后怕呢!以后,还是肯定去哪都得找你陪着。” 脸上的表情因为这句话软化了不少,魏青言突然把孙凤白用力抱在怀里, “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突然肉麻起来的魏大将军让孙凤白愣了一下,但是依旧甜蜜地点头, “恩。” 晚上魏大将军将孙凤白揽的很紧,床上已经垫了两床被子,再过段时间就好生火炉了。 既然已经定下了店面,孙凤白就又开始操心要怎么装潢,因为卖的是些木质的东西,所以装饰的古朴些会比较符合总体的感觉,但是如果弄的很古色古香又不行,毕竟他卖的东西也是比较奇怪的。 构思了半天,孙凤白也没想好,找魏青言商量,对方又说不懂,最后孙凤白决定直接走简单路线就好。 不过为了带些现代风格,孙凤白特地命李管家去找块木板,大小得有店铺里最小的墙那么大,他打算到时候把这个直接贴在墙上,那些来店里买东西总共消费音量累积过了一定数额,就可以在上面写下想要写的字,让人刻上去。 一来,这在古代算是一个特殊的形式,二来那些题字的人,肯定会想再次来看自己要求的有没有刻上去,这么一来二去的,带来了人气不说,还给他们提供了炫耀的资本,总是会再买些东西的。 而且这店里的伙计必须都得识字,嘴要甜,这样才能拉拢客户。 至于价格,孙凤白最后还是决定走高价路线,因为会买这些东西的,只怕也是那些有钱没处花的有钱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才来买,这种人为了面子,就算不喜欢也会买,自然好捞油水。 因为开店,里面的东西都得换新的,所以这也需要花不少时间,孙凤白这段时间就只能无聊地等着。 诸葛云峰这期间来过,孙凤白待他和以前一样,毕竟他还得靠诸葛云峰帮自己的店拉拢生意。 诸葛智在朝中的势力不小,因此多多少少也会有人因为卖诸葛云峰的面子去孙凤白的店里买东西。 “诸葛智都不怀疑你么?你常来将军府,他又怀疑魏青言的身份。” 看着再次光临将军府的诸葛云峰,孙凤白十分无语。 大冬天的依旧扇子不离手,诸葛云峰用扇柄抬着孙凤白的下巴, “我每次来,魏青言都不在家,而且你觉得他会不派人跟踪我么?” 拍开那人的扇子,孙凤白擦了擦下巴, “诸葛智对你还真是放心,不过他势力这么大,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想造反?” 除了这个理由,孙凤白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它的。 “噗,造反?哈哈哈,也许。” 诸葛云峰的回答模棱两可,看着孙凤白的眼神也十分意味不明。 晚上孙凤白又拉着魏青言八卦, “你说诸葛智收集了这么多钱,权利也大,难不成是想造反么?” “恩?不知道。” 魏青言木着脸回答,怀里抱着已经睡熟的小馒头,偶尔抖抖手让小家伙睡的更熟。 “哎,我觉得这就是人的本性,越是有钱越是想要,越是有权越是怕被削权。” “只是皇上难道不知道么?” 躺在床上,孙凤白扭头看着坐在床边的魏青言,磨蹭磨蹭把自己的脑袋放到魏青言腿上。 “皇上的想法,我们是猜不到的。” 魏青言抱着小娃儿,突然低头在孙凤白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当心翎儿。” 孙凤白紧张地看着小馒头,心想魏青言什么时候学会偷袭了! 没过多久,孙凤白的店就开起来了。 当天孙凤白特地把阵仗弄的很大,因为诸葛云峰和魏青言的关系,当日来的达官贵人不少,因此店里那些东西,一人一件很快就销售一空,还有人下了订单。 店里的木板,早在店还没开的时候,孙凤白就让魏青言第一个留言,让人刻了上去,他自己则在魏青言题字的边上刻了一个笑脸。而第二个题字的就是诸葛云峰,他当日花了大价钱直接每样东西全买了一件去,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得意地留下了要刻到板上去的字。 当晚,孙凤白看着床上那一堆银票,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今天收获不错。” 魏青言今天去了孙凤白的店里,但是没有露面,而是在店铺后面的小院子里休息。他不喜欢出去和那些人寒暄,可是孙凤白单独和诸葛云峰在一起,他又不放心,虽然他是很相信诸葛云峰不会伤害凤白的。但是上次听凤白的话,再结合之前的种种,魏青言也不得不对诸葛云峰的情绪起了警惕的心。 听到魏青言的夸奖,孙凤白笑的更欢了,把那些银票一个个摊平叠在一起,放到枕头下, “我要枕着他们睡觉!” 失笑地看着孙凤白财迷的模样,魏青言突然疑惑道: “我府里虽不算是顶有钱,但是之前皇上的赏赐,加上我打仗缴来的东西也不少,怎么不见你要枕着睡。” 孙凤白枕在压着银票的枕头上,撇嘴道: “当然不一样了,这算是我自己赚来的,而那些虽然也是我的,但是却不是我自己赚的。” 见魏青言又要说话,孙凤白生怕他像上次一样,忙继续道: “就好比你自己训练出来的的军队打了胜仗,你会很有成就感,但是如果是别人带出来的军队,你只是旁观,虽然也算你们胜了,你却没上次那么有成就感一样。” “这么说来好像是挺有理的,只是你方才说,我的银子也是你的?” 估计是看孙凤白今日心情好,魏大将军也开心的很,竟然也会打趣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去依旧是很正经的,若是旁人看了,估计会以为魏青言问的很严肃。但是孙凤白如今好歹也算是和他心意想通了,因此闻言后颇不在意地扭了扭身子,十分霸道地回道: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53、53.要生了 看着孙凤白说话的模样, 魏青言忽然就乐了,以往就算再开心也只是微微抿起的嘴角, 这次却完完全全地咧开了。 本想骄傲地瞥魏青言一眼,可是孙凤白却被对方脸上那朵大大的笑靥震的一动不动, 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 “青言,从没见你这么笑过,真好看!” 闻言,魏大将军面上一红,眼神往两边飘, “我, 我笑过的。” “恩?什么时候?” 手还是没从魏青言脸上拿下来, 孙凤白摸着很是过瘾,手指轻佻地在魏青言的下巴上滑来滑去。 僵着身子,魏青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想了好一会儿后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第一次抱翎儿, 他哭的时候,你让我笑,然后我就笑了。” 蹙眉回想着魏青言描述的情况,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魏青言的话, “我当时是叫你笑来着,但是你当时哪是笑啊, 嘴巴抿在一起,把翎儿吓地哭的更凶了。” 低着头,魏青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认真地问道: “我笑起来很吓人么?” 看着魏青言略有些紧张的模样,孙凤白又好笑又心疼,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向前倾着身字抱住魏青言, “你笑起来很好看,如果你能常笑的话那肯定很不错。” 魏大将军没再说话,而是伸手也紧紧地环着孙凤白。 围绕着两人的是默默的温情,情愫在这拥抱中不断地加温,孙凤白甜蜜地闭着眼睛,把头轻轻磕在魏青言肩上。 “哇...哇...” 摇床里睡的好好的翎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孙凤白和魏青言忙分开拥在一起的身子,一起向摇床望去。 小娃儿方才还睡着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孙凤白是跪坐在床上的,魏青言站在床边,自然是他去查看了。 把哭闹的小娃儿抱起来,伸手在尿布上摸了摸,回头看着孙凤白道: “翎儿尿床了。” 无言地看着破坏气氛的小家伙,孙凤白正了正枕头,继续躺了回去,现在魏青言照顾小娃儿早就驾轻就熟了。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所以孙凤白也乐得清闲,毕竟他肚子里还有个呢,当然得好好休息。 魏大将军给宝贝儿子换好了尿布,又哄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地将睡熟的小家伙放回摇床。 只是再回头去看孙凤白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 魏青言上次和诸葛云峰说开了之后,一直都有在偷偷搜集诸葛智的罪证,而诸葛云峰那边则负责掩饰,当然也有在偷偷搜集,只是做的不明显罢了。 而上次说的求皇上赐婚的事也没有什么响应,不知道诸葛云峰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打消了那个老狐狸的念头。也许就是因为这事,诸葛云峰近日来将军府的次数也变少了。 虽然在店铺后面有多余的房子,但是李大富还是在将军府里做东西,然后再运过去。 一是在这里已经习惯了,而且有很多细节,每每要改动他都得和孙凤白商量。二是孙凤白也不大放心把人发配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放在身边他比较有安全感。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已经八个月的肚子,大的有些离谱,孙凤白吃力地坐在躺椅上,觉得腰酸的不行。 “夏月,我之前肚子也这么大么?累死我了快。” “二老爷您之前怀小少爷的时候肚子也大的,但是这次好像更大了。” 小丫头边说话边往火盆里添了两块木炭, “二老爷,我把窗子关了吧,这风吹进来冷的很,您可别着凉了。” 把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孙凤白眯着眼睛道: “去吧,但是这屋里都是炭烧味,我闻着有点晕。” 在古代,没有什么取暖的工具,火盆可以算是最保暖的了,只是孙凤白也知道,这烧煤炭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空气流通,不然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现在开着门,窗子关上应该也没事,屋里暖洋洋的,身上还盖着被子,躺在摇椅上,眯着眯着孙凤白也就睡了过去。 最近几日他都没什么胃口,看着桌上的菜总是不知道吃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火锅。 孙凤白老家在四川,爱吃麻辣爱吃火锅,来到这儿虽然吃的也不错,但到了冬天,心里对火锅的念想就越来越深了。 这儿没有火锅,自然也就没了烧的工具,而让李管家找人去打造的锅又还没送来,孙凤白每天都心心念念地等着。 魏青言这日回来,就看到李管家抱着一个脸盆似地东西往自己屋子走去, “李管家,你怀里抱着的是?” “回老爷的话,这是二老爷让老夫找人打造的。” 恭敬地站在一边,李管家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魏青言。 看着那个像脸盆但是中间又竖着一个柱子一样的东西,柱子上还有个大洞,凤白又是捣鼓什么呢。 魏青言疑惑地打量许久,这才决定还是直接回屋去问当事人的好, “你下去吧,这东西我拿去就好,天冷,李管家你出来办事记得带个手炉保暖。” “谢谢老爷关心。” 抱着那奇怪的东西,魏青言才进屋,就看到孙凤白呈大字型仰躺在矮榻上,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脱去身上的披风,扔给跟进来的景胜,魏青言把怀里的东西放到孙凤白的上方晃了晃, “这是什么?” “火锅!” 原本还浑身无力的孙凤白,见到魏青言手里的东西,立刻精神起来,两眼放光地把魏青言手里的东西抢了下来。 看孙凤白那高兴的模样,魏青言不解地问道: “火锅是什么?” “恩?你等着,一会就让你知道是什么!” 抱着锅从矮榻上奔了下来,孙凤白让夏月去厨房把厨师叫来。 因为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所以魏青言下午就回府了。 把要准备的东西全部吩咐好,孙凤白又让景胜把屋里的炭炉搬到桌上放好,再把锅递给夏月,让她拿去厨房用热水好好烫烫,然后再盛一盆冷水来。 魏青言沉默地坐在桌边,等待着孙凤白解答这个怪东西的作用。 等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孙凤白把让厨师准备的汤底全部倒进锅里,接着又把所有的菜全部放了进去。 “这样好吃么?” 魏青言看着那一锅混成一团的菜,疑惑地问道。 “等着就是了。” 这天下午,孙凤白吃了近一个月来最满足的一顿,虽然相比于他老家的火锅,这味道差了不是一点,但是他想吃的就是这种感觉,冬天吃热火锅,这感觉别提有多过瘾。 “好吃么?” 看着和自己一样吃的开怀的魏青言,孙凤白得意地问道。 魏青言的脸也被火锅熏了红透,闻言点了点头, “不错。”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凤白觉得自己还是撑得难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凤白,你怎么了?” 魏青言点了灯,关心地看着孙凤白。 摸着肚子不停地揉,孙凤白蹙眉回道: “我肚子难受。” “不是要生了吧!” 魏青言站在床边,看着孙凤白那痛苦的模样紧张地叫道, “我这就去叫稳婆!” “站住!我不是要生了,我是吃多了难受。” 无奈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心道自己才八个多月,应该还有两个月。 把才披上的长衫又脱了下来,魏青言伸手也摸了摸孙凤白的肚子, “好吃也要少吃点,现在难受地睡不着可怎么办。” 孙凤白也后悔了,以前吃的可比现在多多了,也没如此难受。其实也都是怀孕闹的,身体一共也就这么点大,肚子鼓成那样,想必腹腔内的器官都被小娃儿顶的移位了。 再次感叹生孩子的辛苦,孙凤白突然想到了妈妈,眼圈倏地就红了。 以为孙凤白撑得难受,魏青言又把长衫披上了, “我去让人找大夫来,凤白你别哭。” 抓住魏青言的手腕不让他走,孙凤白吸了吸鼻子, “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家。” 魏青言对孙凤白的了解除了知道他不是真的子祁外,就是对方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其他的东西知道的却很少,或者说是根本就不了解。 坐回床边,让孙凤白把头枕在自己腿上,魏青言轻轻地在他肚子上摸着,希望这样能舒服些。 虽然魏青言什么也没问,但是孙凤白却突然很想把自己事倾诉给他听, “我之前和你说了,我家不在这儿,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我醒来之后就到了子祁的身体里。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 絮絮叨叨了许久,孙凤白每每想到自己的父母,眼泪就止不住要涌上来。 这是他怀孕以来,最情绪化的一次。 魏青言坐着,仔细地听孙凤白说话到深夜,等到对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把对方安顿好,自己也躺下去睡觉。 可是这一觉也没睡多久,魏青言甚至觉得自己才刚躺下,就又被孙凤白摇醒了, “青言,我,我肚子好痛!你,你快去叫稳婆,我好像要生了!” 54、54.生产 “我立刻就去!” 魏青言越过孙凤白的身子跳到床外, 穿好鞋子连长衫都来不及披,拉开门迅速地冲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 他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坐在床边紧张地握着孙凤白的手, 看他皱眉痛苦的样子,急的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去了, “凤白,你怎么样?” “痛,肚子痛死了。” 紧皱的眉眼,孙凤白死死握着魏青言的手,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地疼, 这痛可真是钻心的难受。 “凤白, 这次应该不是吃多了吧。” 虽然很担心,但是魏青言还是会想到方才那一次乌龙,而这两次又间隔的这么近。 神经都痛地直抽,孙凤白听到这问题恨不得从魏青言身上咬块肉下来, “你才吃多了!我, 我不要给你生了,好痛。” “稳婆马上就来了,凤白你要坚持住。” 上次子祁生产的时候,魏青言坐在自己屋子里等结果,没进产房,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但是看着孙凤白那痛苦的模样, 他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啊...好痛...” 在这大冬天的,额头沁出了一阵一阵的汗,孙凤白只得大口的吸气。 “二老爷,二老爷。” 夏月散着一头的长发,从屋外奔了进来,跑到床边看自家二老爷苍白着一张脸,立刻红了眼圈。 “我,我去准备热水。” 上次帮子祁接生的时候,夏月就是帮忙的两个丫鬟之一。 很快,奶妈和明珠也都赶来了,奶妈生过孩子算是过来人,明珠就是之前和夏月一起在子祁生产的时帮忙的两个丫鬟之一。 孙凤白虽然之前穿来的时候正在生孩子,可那次是子祁用了大半的气力,他穿来的时候羊水破了,产道也开了。现在却是要从头经历起来,他只觉得疼痛正以腹部为中心,迅速地占领四肢百骸,让周身每个毛细孔都在叫嚣挣扎。 “好痛!青言,我好痛!” 双手抓着魏青言的,孙凤白尖叫着,双腿不停地蹬着床板。 “快想办法,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不痛!” 转身看着站在一边干着急的奶妈和明珠,魏青言蹙眉低吼道。 “老爷,生产都是这样的,等稳婆来了,二老爷还没痛多久,这一时半会是生不出来的。” 奶妈抖着声音宽慰道,魏青言此刻的神情实在是恐怖,他来到将军府这么许久还从没见过魏青言这样。 “我,我把小少爷抱出去。” 自刚才孙凤白把魏青言摇醒为止,谁都没发现那个躺在摇床上的小家伙还在熟睡着,尽管房里吵成这样,还是没有扰了小家伙的甜梦。 “把翎儿抱到北边的屋子去,记得烧上火盆。” 听到奶妈的话,魏青言忙扭头叮嘱道。 说完后又立刻盯着孙凤白,一只手被孙凤白紧紧地握着,另一只手撩开孙凤白被汗水粘在额头上的碎发,温柔地哄着, “凤白,再忍忍,稳婆很快就来了,很快很快。” “痛痛痛!” 除了说这个字,孙凤白此刻是再也蹦不出其他的话了,他宁愿就这么晕过去,也不用忍受这样的疼痛。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景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跟着就看到他背着稳婆冲进屋来。 这次来的不再是李妈妈,上次生产是子祁要求找李妈妈来,说是她帮很多人接生过孩子,而且自己之前在倚栏阁也多依仗李妈妈,所以比较信任。现在知道他身份之后,倒是可以想通了,也许李妈妈接生手法是很好,但是魏青言却不敢再找这个女人,若不是因为诸葛云峰,恐怕上次她拿锥子顶着翎儿太阳穴那次,自己就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他。 “哎呦,我老婆子的一把骨头都要给颠散了。” 从景胜背上滑下来,稳婆锤了捶自己的腰,却立刻就被景胜推到了床边。 “你快来看看,他快痛死了。” 魏青言瞥了稳婆一眼,立刻又把视线移回孙凤白身上。 “将军大人莫急,老婆子接生过的小娃儿多了去了,听这位兄弟说贵府二老爷才开始阵痛没多久,这还得等啊。” “还要等?!” 孙凤白瞪大了眼睛,急急吼出声, “我都快痛死了!” “我家二老爷这是第二胎了!” 夏月端着热水从屋外匆匆走进屋,正巧听见稳婆的话,忙出声说道。 “第二胎了?方才这小兄弟没说啊,将军大人,还请回避一下。” 稳婆把袖子挽起来,上前就掀了孙凤白身上盖着的被子。 “我不出去!景胜,你出去!” 魏青言扭头回道,可是哪还看得到景胜的人影,人家才把稳婆送来就十分自觉地出去候着了。 “羊水破了!将军大人你快让让。” 将魏青言推到床头去,稳婆刷的拉下孙凤白身上的亵裤,接着还将那两条细长的腿打开,探头看了看。 “这都第二胎了,怎么产道还开的这么小。” 咬着牙,孙凤白的脚趾全部缩了起来,也放开了魏青言的手,用力抓着身下的床单。 “二老爷,深吸气。” 一手搭在孙凤白的膝盖上,稳婆一边看着孙凤白吸气,一边去看他身下的产道。 “用力,吸气,吐气,腰上用力往下挤。” 因为孙凤白的产道开的不大,所以稳婆也不敢贸然用手去压他的肚子。 疼痛到了一定的境界,孙凤白仰着头,因为用力整个腰部都向上腾空起来,最后又无力地摔倒床上。 “啊!我不生了,好痛,痛!” 眼泪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流了下来,孙凤白挥着手尖叫着就要坐起身,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孩子却还是不出来,他痛的想去撞墙! “将军,快帮我压着他的身子!” 魏青言闻言立刻起身压着孙凤白的双手,不让他起身,但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这番痛苦,他也红了眼眶,回头看着稳婆道: “就不能让他舒服点么,你看他痛成那样。” 如果对方不是将军,稳婆只怕是早就骂出去了,虽然她现在说话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二老爷产道一直不大,虽然是第二胎,但是也难生的很!快,把我刚才给他们的药端上来!” 稳婆扭头冲身后的夏月厚道,小丫鬟闻言立刻把桌上的药碗端了上来, 可能因为魏青言刚才那番话,稳婆也不敢太相信魏大将军,亲自端着碗,扒开孙凤白的嘴巴,就把药汁灌进去,也不管对方边喝便吐,药汁顺着孙凤白的脸全渗进了垫被里。 “凤白,凤白你撑着!” 魏青言依旧压着孙凤白的手臂,见状也只好出言安慰,可是生产的痛怎么会因为这几声哄就散去,孙凤白依旧叫的十分惨烈。 “不行了,只得硬来!” “将军,你可得把人给我压牢了,千万不能让他挣脱!” 说完这话,稳婆就把自己的手臂整个压在了孙凤白胸前,不住地用手臂去推孙凤白的肚子,想要把小娃儿推出来。 “啊!放开我,啊!痛,痛!啊!” 叫到后面,孙凤白几乎已经失声了。 “二老爷,你也跟着用力,往下挤!快往下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凤白自从怀孕后每天都会坚持走动锻炼一下,虽然折腾了这么久,天都折腾亮了,他却依旧清醒着,被那要将人撕裂的疼痛折磨着。 稳婆用力十分狠,用尽全力在推手臂,在不知道推了多少下后,夏月惊喜地叫了出来, “头,我看到头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稳婆闻言立刻松开手,穿着鞋子就上了床,蹲在孙凤白的双腿间叫道: “快用力,已经看到头了,很好,继续用力,快!” 甬道被强制撑开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但是疼痛却远不下于上次,手脚此刻已经要脱力,孙凤白用尽浑身的力气用力挤压, “啊!啊!” 半哑的嗓子喊出用力的两声,孙凤白甚至在魏青言的压制下,上身离开了床板起来了些。 “出来了出来了!快把剪刀递给我。” 听到稳婆这话,孙凤白无力地躺在床上,眼里看什么都是花的。 “凤白!生好了,你生好了!” 魏青言激动地说道,在方才压着孙凤白的时候,大将军就忍不住流了眼泪。 “青言,我还是好痛!痛!” 孙凤白呐呐的道,声音虚弱如游丝。 “稳婆,他还是痛,怎么了?” 才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了起来,魏青言紧张地看着稳婆正把一个血淋淋的小婴儿递给夏月。 “还痛?” 把小娃儿递出去,稳婆立刻又回到孙凤白大张的腿间,用手指撑开才刚生产完还未合拢的甬道,惊叫一声, “还有一个!” “还有?!” 不管是夏月,明珠还是站在床边的魏青言,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惊叫出声,就连躺在床上的孙凤白,都忍不住跟着哼哼了一句。 “二老爷,还不能休息啊!快用力,肚子里还有个,也得生出来!再不快,怕是要来不及了!” 羊水破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生出一个,这个若是再憋着,时间久了恐怕就有危险。 身上的力气因为刚才那个孩子被抽的干净,孙凤白睁着眼睛,用力地挤压下腹,却是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再去端一碗药来!将军,府里可有老参,快拿来给二老爷含着!” 稳婆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孙凤白那吃力的模样,立刻出声支招。 “有!我房里就有一只,明珠,去那边的柜子里把最下面的红色盒子拿出来。” 这是他上次打胜仗的时候皇上赏的,放了这么许久从来也没拿出来过,没想到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接过盒子,魏青言立刻把里面那只千年老参拿出来,一整根全往孙凤白大张的嘴里塞去, “快嚼!凤白,你快嚼!” 无力地咬着嘴里粗糙的东西,孙凤白的两颊因为长久的喊叫酸痛不已,老参嚼起来的味道并不好,可是慢慢的,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又有点力气了。 正巧,这时候药也来了,外面的天气很冷,所以这药从厨房端过来已经降了不少温度,稳婆又吹了会,自己浅浅尝了一口觉得可以了,也不管孙凤白满嘴的参,硬生生地给灌了进去,使得孙凤白咳了好一会。 “快用力!马上就要好了!” 稳婆一边推着孙凤白的肚子,一边说话给他打气,孙凤白吃着老参还灌下了药汁,揪着身下的被单,死命地用力往下压,因为产道已经被撑过一次,所以这次要比刚才容易很多。 “看到了看到了!” 稳婆惊喜地叫声给了孙凤白最大的鼓励,眼里噙着泪水,他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用力一压。 “生出来了!” 听到稳婆的惊喜的声音,孙凤白心头一松,立刻就晕了过去。 此刻的孙凤白脸色苍白,一头的汗,一头的青丝早就被汗水粘着到处都是,下嘴唇上也都是因为用力而咬出的血印子。 55、55.最亲爱的 “啊!啊!” 两个响亮的哭声此起彼伏地在房里响起, 争先恐后地想要显示自己有多健康。 “凤白!凤白!” 听到小娃儿的哭声,魏青言回头看了一眼, 但很快又转头看着孙凤白疾声唤着,只是床上那人却依旧紧闭着眼睛, 一点回应也没有。 虽然晕着,但是孙凤白嘴却还大张着,老参的长须横七竖八地冲出嘴外,连带着脸上还有暗色的药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抓着参须将老参拔出来扔到一边,魏青言坐上床将孙凤白抱在怀里,紧张地冲一边呆愣着的几人吼道: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上次孙凤白生完孩子的时候还是清醒的, 这次因为连生两个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还来不及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魏青言此刻满眼都是孙凤白苍白的脸,心痛地想着如果自己能代他受这份罪就好了! “是,是,我这就去。” 夏月点着头, 紧张地把怀里刚擦洗干净小娃儿递给稳婆抱着, 自己立刻跑出屋去。 只是小丫头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因为她只是跑出去让景胜去请罢了。 才回到屋小丫头立刻就把稳婆手里的小娃儿抢了回来,因为将军府的大少爷一点也不如他称呼那样大,压根就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娃儿,依旧垫着尿布,穿着小衣服,襁褓都还裹在身上。所以这次只加做了几套小衣服, 其余的还都是用之前剩下的,因为小娃儿长得快,所以之前还有许多新的衣服都没穿。 迅速地给小娃儿包上软软的毯子,再用襁褓裹了个结实,小娃儿才刚出生,现在又冷的很,若是感染了风寒那可就真是危险了。 屋外天色早已经大亮,稳婆看屋里没自己什么事,本想去向将军要点赏赐,毕竟自己是大半夜被拉出来的,而且又成功帮忙接生了两个健康的小娃儿。 只是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回头看到刚才跑出去的小丫头正鼓着一张小圆脸冲自己摇头,接着用手指了指将军,又指指屋外。 愣了一会,稳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悄悄说了声谢谢,立刻就往屋外走去。 果不其然,才出门就收到了个重重的钱袋,想来眼前这人就是管家了。 “敢问我家二老爷生的是男是女?” “二老爷厉害的很,一生就生了一双,一男一女,凑成个大好!” 稳婆喜滋滋地掂量了下钱袋,见老管家笑着冲自己挥了挥手,立刻咧着嘴转身跟着领路的小厮离开。 应该是听到了消息,奶妈抱着翎儿也进屋来了。 把睁着眼睛的小馒头放到了摇床里,她立刻接过明月手里的小娃儿,熟练地哄着,才出生的小家伙浑身都红通通的,小脸也皱成了包子样,细声地哭了几下,立刻就闭着眼睛开始睡了。 “明珠,你把小少爷抱出来。” 娃儿们的两个爹爹一个晕一个急,都没有功夫管这三个小家伙。 “哪个,哪个是小少爷?” 明珠看着夏月和奶妈怀里的两个小娃儿,皱眉问道,方才包的急,也没看清哪个才是带把的。 “哎呀,看我糊涂的,你把大少爷抱出来。” 奶妈皱眉失笑道,府里原先只有一个少爷,现在又多了个,她倒还真没反应过来。 明月应了一声,把躺在摇床里自娱自乐的小家伙抱起来,紧跟着奶妈就把怀里的小婴儿放了进去。 又接过夏月怀里的小娃儿哄了一会,也便将他一起放到摇床里去。 “老爷,大夫来了!” 景胜边喊边跑进屋,依旧是背着大夫一路跑回来的。 老大夫被震的晕乎乎,走路都在摇,夏月见状忙扶住他。 “大夫,你快看看,他生完孩子就晕了。” 魏大将军紧张地说道,边说还边把孙凤白的左手抬起来,好让大夫把脉。 手指按在孙凤白的脉门上,老大夫安静了一会便道: “二老爷这是脱力,刚生完孩子都是这样的,将军大人不用担心。不过小人探出二老爷的脉搏虚中带实,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 魏青言才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什么叫虚中带实?什么有些奇怪?! “二老爷刚生完孩子,体虚是必然的,而且二老爷这两胎生产的时间间隔不足一年,身体消耗的太大,需要好好静养几年,不宜在三年内再次生产。可是二老爷的脉搏却偶有强力之象,似乎是吃了什么过补的东西。” “过补?” 想了一会儿,魏青言立刻明白了, “是老参,方才凤白嚼了老参,这才有力气生出第二个孩子。” “这就是了。” 看着夏月从地上捡起来的老参,大夫摸了摸胡子,点头道: “这老参看样便是上品,可是却只有头部有齿印,怕刚才是整根咬的,只是还好没有细嚼,不然再好的身子都承受不住,何况二老爷现在如此虚弱。” “还请大夫细说。” “二老爷刚生完孩子,身子正虚,不宜大补,凡事过满则溢,若是现在就吃这样大补的东西,怕反倒是真正伤了身。将军大人不用担心,二老爷没事,只需要好好静养就是了。不过近几日还是尽量吃清淡些,忌吃荤腥。” 老大夫一副药也没开,倒是叮嘱了许多东西,魏青言全都一一细细记下。 等送老大夫出去,魏青言立刻让人送热水进屋,抱着孙凤白,让人把床上的垫背毯子一类的全部换了干净的。 听说刚生完孩子也不能洗澡,魏青言便用布巾一点点地把孙凤白身上擦了个干净,换上了全新的衣裳,接着就一直静静地守在他身边。 看着孙凤白在睡梦中还紧蹙的眉头,魏青言心疼地帮他揉开眉间的褶皱,过了一会便回头冲奶妈道: “把翎儿抱过来。” 从奶妈手里接过小娃儿,魏青言坐在床边,轻声说道: “翎儿,你看你小爹多辛苦,帮你生了...夏月,二老爷生的是男是女?” 虽然一直守在房里,经历了孙凤白生产的整个过程,但是一颗心全悬在心爱之人身上,知道生出的孩子是健康的,他就没再注意过,此刻说话的时候才想起来问性别,还真是个糊涂爹。 “回老爷的话,二老爷生了一个少爷和一个小姐。” “抱来给我看看。” 怀里还抱着个还未满一岁的小娃儿,魏青言看着眼前两个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心里暗暗地激动着,自己年初才当爹,现在居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他深深地感激着孙凤白,见识过生产的痛苦,魏青言暗想以后都不要让孙凤白再生了,自己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自从家人被奸人陷害之后,他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奋斗都是为了报仇,从没想过,这样的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幸福美满的家,这一切都是因为孙凤白。 “翎,小馒头。” 临时改了口,魏青言知道每次自己不在,凤白就这么称呼小娃儿,在自己面前为了让自己开心,他便称呼翎儿。 “你小爹总是这样,满脑子奇怪的想法。” 小家伙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只是滴溜溜转着眼珠,看着床上睡着的凤白,挥着小手想要扑上去。 最近因为孙凤白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也不太抱得动小家伙,所以都是奶妈和夏月抱着的,他只是偶尔逗逗。小家伙许久都没得到爹爹的抱了,每次见面总是要扑上去,今天也不例外。 “翎儿乖,你小爹累着呢,走,咱们好好看看你的弟弟妹妹去。” 抱着小家伙起身,魏青言走到摇床边,让夏月和奶妈再把小娃儿都放回去,因为抱在手上,他担心怀里的小家伙会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当玩具挠。 “哈伊,哈...” 从没见过这样小的人,魏翎觉得有趣的很,伸着小胖手就要去抓,魏青言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故意把小家伙抱得远远的。 孙凤白这一睡,从当天一直睡到了隔天中午,这才幽幽地醒来。 “水...” 魏青言抱着翎儿坐在摇椅上,听到孙凤白的说话,立刻把怀里的小东西递给夏月,倒了杯水快步走到床边, “凤白!你总算醒了。” 说话间,魏青言把水递到孙凤白嘴边,看对方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紧张地出声道: “慢一点,当心呛着。” 好的不灵坏的灵,魏青言话音才落,孙凤白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无力地躺在床上,孙凤白白了魏青言一眼, “都,咳咳,怪你,咳咳。” 因为生产时叫的太过用力,孙凤白的嗓子都喊哑了,此刻说话时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魏青言是低头附耳去听的。 “我要吃饭,饿死了。” 静静躺了会,孙凤白就觉得饿了,也是,整整一天半没有吃东西,昨天又耗费那么多力气,可不是要饿死了。 “好好,我马上就让人送来,凤白,你,你感觉怎么样?” “我就觉得饿,喉咙也痛。” 虚弱地闭着眼睛,孙凤白觉得浑身都酸痛的可以,一点气力都使不上。 忽的,孙凤白眨了眨眼,他总觉得魏青言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你眼睛下面好黑,弄脏了?” 看东西还是花的,孙凤白复又闭上眼,哑着嗓子道: “快去擦擦干净。” “哦。” 魏青言闻言,应了一声,接着便转头问夏月, “我眼睛下面很黑?” 小丫头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将军大人从前天夜里一直熬夜到现在,眼睛下面真是黑的很。 “拿布巾来,我擦擦。” 夏月听话地拿来了布巾,看将军大人在脸上擦了好几下,把皮肤都擦红了,忙道: “老爷,二老爷在看着你。” 把手里的布巾抛还给夏月,魏青言又立刻回到床边,低头去听孙凤白说话。 “恩?眼袋?那是什么?” 嘴里喃喃着,魏青言疑惑地问道,跟着又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凤白!你昨天生了个儿子,还生了个女儿!我让人抱来给你看看!” 魏大将军开心地道。 见孙凤白笑着点头,立刻让伺候在房里的奶妈和明珠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 因为多了两个小娃儿,所以房里就一个丫鬟伺候着自然不够,魏青言便命人把原先在前厅里帮忙的明珠调来帮手。 两个皱巴巴的小家伙被抱到了孙凤白面前,侧身躺在床上,孙凤白看着两个小家伙,笑的很是欣慰,把他折腾的要死要活的小家伙们,总算是健健康康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热粥很快就被送上来,魏青言一点点地喂孙凤白吃,怀里那人不满地轻声嘟囔, “为什么是白粥,我想吃点有味道的,现在嘴里淡的很。” “大夫特意交代过,你要吃点清淡的静养,你乖乖听话,养好身子你要吃什么我都给你。” 就着魏青言递来的勺子又吞了一口粥,孙凤白用头蹭了蹭魏青言, “你今天的话比以前多了好多。” 魏大将军轻轻地吹着勺子,接着再小心地喂给孙凤白,脸上竟有些羞赧, “凤白,我爱你。” 56、56.三个小家伙 刚喝下一勺粥, 孙凤白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刚才那粥吞了一半,现在卡着了! “咳咳, 咳咳咳。” 手撑着魏青言的腿,孙凤白一阵猛咳,米粥呛到气管去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 把碗拿开,魏青言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在孙凤白背上拍, “让你小心一些了。” “老爷,水。” 方才听到魏青言的告白, 夏月一张俏脸立刻就红了, 比孙凤白还害羞,可紧接着小丫头就听到孙凤白那剧烈的咳嗽声,机灵地倒了杯茶水,递给魏青言。 把碗递给夏月又接过对方手里的茶, 魏青言递给孙凤白, 担心地道: “你喝慢点。” 把一杯茶喝的干干净净,孙凤白还在微微咳着,不过总是要比刚才好多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 有点不确定地问道,孙凤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魏青言,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心咚咚直跳。 魏大将军倒是十分的坦然, 闻言再一次说道: “我说我爱你。” ...... 脸因为魏青言的告白悄悄染上了红晕,之前苍白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却是娇媚的很。 魏青言的告白让他又惊又喜,只是却又紧张的很,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回应他呢?说自己也爱他?不不,太肉麻了,这屋里还有别人呢!可是如果不回应,魏青言肯定会伤心。 别看身边这人总是摆着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其实心里敏感的很,很多小细节看的比自己都细。 “凤白?” 久久没见孙凤白说话,魏青言看着他因低垂着头而显露出来的嫩白脖颈,忍不住轻轻亲了一口。 “啊!” 惊吓地抬头,孙凤白捂着自己刚才被偷袭的脖子,又羞又气, “屋里这么多人,你,你也不注意点。” “恩?那我让他们出去?” 魏青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奶妈和明珠都专心地看着摇床里的小家伙,只是那脸红的堪比红霞,而夏月那个小丫头,手里拿了块抹布,对着矮榻上的床垫一直在擦,把毛茸茸的垫子擦的都毛全揪成一团去了。 “不要。” 嗓子依旧哑着,孙凤白紧张地拉住魏青言,如果真把人赶出去了,他的脸就真的会红炸。 “我还要吃粥。” 看魏青言疑惑的模样,孙凤白立刻向一边的矮几看去,示意让对方快点喂粥。 孙凤白这胎生的两个小娃儿都好带的很,因为是一胎所生,所以小娃儿都不太大,孙凤白这样的身子一只手抱一个都不觉得累。 “这,哪个先出来的?” 虽然时间相差不多,但毕竟还是要分个先后,孙凤白疑惑地看着两个一样大的小东西,好奇地问道。 这一问还真就把魏大将军问倒了,他当时只顾着关心孙凤白了,压根也没注意,连小娃儿性别都是问的夏月才知道,现在让他分先后,又怎么晓得。 “不知道,夏月?” 回了孙凤白,魏青言立刻转头去唤小丫头。 “老爷,是小少爷先出来的。” 小丫头远远的回了一句,并没走到床边,她可不想破坏二老爷和老爷之间的气氛。 “恩,儿子先出来的,女儿最小。” 也不管夏月的声音孙凤白听得清清楚楚,魏青言又说了一遍,而且担心孙凤白抱着累,还伸手把对方左手抱着的小娃儿接了过来。 瞥了魏青言一眼,孙凤白说话时有些不满, “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连这也不知道,亏你当时还是看着他们出生的呢。” 低头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小东西,魏青言淡淡地回道: “我当时就顾着看你了。” “你!” 不知道为何,今天魏青言说的话句句都戳到了孙凤白的心窝处,又麻又痒得让人感动。 脸又一次红了,孙凤白抱着怀里的襁褓,轻声嗫喏道: “那,那也要关心孩子么。” “恩?” 没听清孙凤白的话,魏青言下意识地疑问一声。 “没什么。” 小娃儿的名字都还没取,小馒头的名字是魏青言当时自己取得,这次他想和孙凤白一起为他们共同的孩子命名。 可是两人的意见总是统一不到一块去,不是嫌弃太过刚硬了,就是嫌弃太普通。 商量了许久,这才勉强达成了共识,二儿子就叫魏闵,女儿则取名子萱。 “凤白,那个...” “恩?” 魏青言欲言又止,孙凤白见状问道: “怎么了?” “就是,翎儿有个小名,就是你爱叫的小馒头,那闵儿和萱儿要不要也...” 为了迎合孙凤白,魏青言一点也不顾自己子女的意愿,当然两个小家伙现在还听不懂,更不要说表示抗议了。 听到魏青言这话,孙凤白还挺诧异的,不过随即又释然了,看了看自己和魏青言怀里还皱巴巴的小家伙,孙凤白想了一会才道: “闵儿和萱儿都还皱巴巴的,当初是觉得翎儿又白又嫩才叫小馒头的。现在...要不就叫闵儿小豆包,萱儿小饺子?” 在孙凤白的认知里,这两个面食都是带着褶皱的。 “恩,你喜欢就好。” 魏青言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他抱得是女儿,当初就是这个小东西差点把孙凤白折腾的不行,最后嚼了老参才生出来。 家里的摇床睡不下三个小娃儿,店里的摇床又早就被抢购一空,李大富做的还不够卖的,孙凤白当初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买不到才更想买,吊着胃口总是没错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现在自己想再要一个却也得等。 一个摇床三个小娃儿,最后魏翎胜在体积大,九个多月也好带,所以牢牢占据了摇床的位置,依旧在房里睡。 而奶妈则带着另外两个小家伙睡到南边的屋子去了,那是原先假唐云峰住的,自他走后就一直空着,摆设全是现成的。让管家重新打理后变成小家伙们的新屋子。 明珠晚上也去奶妈那帮手,而夏月则被安排睡在外面的矮榻上,伺候孙凤白。 只是孙凤白却不愿意,让小丫头回自己屋子去睡,房里有魏青言就足够了,他只是生个孩子,又不是要怎么着了,现在不都在慢慢恢复么。 小丫头得令的时候,笑的可贼了,那表情看的孙凤白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晚上,魏青言哄好了小馒头,这才小心地摸上床。 睡到床里侧,魏青言今天自己独自盖一床被子,因为孙凤白才刚生完孩子,最忌遇风,所以魏青言为了好好让孙凤白养身子,不得不独自一人滚被窝。 在床上躺平,魏青言舒坦地呼了口气。 从孙凤白前天晚上把他摇醒那一刻开始,魏大将军就一直忙到了现在。 虽然府里有丫鬟小厮,还有奶妈,但是魏青言却不肯把照顾孙凤白的活交给别人,一切都亲力亲为。 虽然累,但是他甘之如饴,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三个孩子,还有心爱的凤白,浑身就全有使不完的劲。 “青言。” 躺在床上,孙凤白睡了一天,此刻躺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魏青言才刚来了困意,听到孙凤白的声音,立刻又紧张起来。 “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哦。” 继续在床上躺平,魏青言应了一声,也放低了声音, “想说什么?” “想说,我也爱你...” 说完这句话,孙凤白就安静了,一动不动地等待魏青言的回应,结果那家伙过了许久,就轻轻恩了一声。 孙凤白活到现在还从来没这么肉麻过呢,虽然对方白天就已经表示过了,可是现在居然这么淡定,还是让他心里不平衡了一下。 “你就这个反应么?” “别和我说话,你才刚生完孩子,我不想扑上来。” 魏青言说话的声音很压抑,闷闷地说完了就开始闷闷地喘气。 ...... 这个家伙! 孙凤白不可抑制地在今天第三次红了脸,是因为生完孩子,脸皮特别薄的原因么? 房里除了魏青言浓重的喘气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孙凤白羞着羞着也就睡着了。 晚上起夜的时候,是魏青言抱着孙凤白起来的,本来魏大将军还想亲自帮手,结果被孙凤白拒绝了。 不过就算这样,孙凤白在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依旧是别扭的很,因为魏青言在他身后扶着他,所以孙凤白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艰辛地解决完生理问题,孙凤白再一次被魏青言抱着回到床上。 接下来的几日,孙凤白都被勒令不准下床,魏青言也不去军营了,每天在家守着三个孩子,一个爱人,成天在屋里瞎转,眼里却是一直带着笑意。 “啊!啊!啊!” 这同一胎生出的小娃儿,似乎还真就有心灵感应,每次连要吃奶都是同时的。 小馒头这几天也不怎么玩自己摇床里的玩具了,每天都被魏青言抱着坐在矮榻上,专心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尤其在看到对方吃奶的时候还十分激动地想要去上去分一杯羹。 57、57.贪心的馒头 每每到这个时候, 魏青言就会把小娃儿抱着远离另外两个小家伙,于是小馒头便会憋起嘴, 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魏青言, 接着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凤白。 到后来,小家伙每次都只会看孙凤白,因为他知道小爹爹肯定会不忍心。 果不其然,这次小机灵鬼又成功了。 “青言,把小馒头给我,你去厨房拿些羊奶过来。” “好。” 魏大将军抱着小家伙走到床边,递给孙凤白后便出门取奶去了。 其实也不是魏青言偏心, 只是小娃儿晚上其实早就已经吃过了, 那小肚子又圆又鼓。只是虽然才刚吃好,小家伙只要一见到弟弟妹妹在吃,他立刻就又开始嘴馋。 因此每次孙凤白心疼,魏青言去取奶给小娃儿吃, 没吃两口, 小家伙就会不吃了。 久而久之魏大将军就不大愿意惯着小家伙,一来这么做可能会把小娃儿撑坏,二来是浪费,再者小馒头作为将军府的长子,总要有长子的模样,这样耍小性子可不行,因为在大将军的心目中, 长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他的衣钵,当将军的。 第一次把这个论点说给孙凤白听得时候,对方立刻就抱着小家伙,一副不满的样子, “翎儿还小,你不能现在就决定他的未来。人生是要他自己走的,我们当爹的可以引导,但是绝对不能帮他决定。”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爹。” 魏青言疑惑地看着孙凤白,强调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当将军没有任何不好,作为一个男人,能够保家卫国,这本身就是使命,也是荣誉。 因为上次开店的事情,孙凤白已经认清到自己和魏青言之间的思维差异,为了不再引起争吵,这次他换了个说法,魏青言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是好好说,定会说通的。 “我不是说当将军不好,也不是说你帮小馒头做决定是害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小馒头并没有你这么高的习武天分,也不擅长带兵打仗,那不是反而会耽误了他而且也对咱们离国有害么?” 魏青言依旧蹙着眉,虽然觉得孙凤白说的有道理,心里却依旧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当将军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从小就教他,怎么会学不好呢?”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引导他,你可以教他习武教他兵法,但是长大了,如果他真没有这个才能,那咱们也可以引导他做其他的事。可如果现在你就替他定下了方向,那么他会压力很大的。” 也不知道这么说,魏青言能不能理解,但是孙凤白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点东西,免的被这个死心眼的爹爹给制住了。 “你说的也对,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好好好,你好好教,可是小馒头现在一岁都不到呢,你快去取奶给他吃。” 以柔克刚是对付魏青言最有效的方法,孙凤白已经使得驾轻就熟,因此现在小馒头每次嘴馋,魏青言还是会听孙凤白的话去取奶给他吃。 吃了奶的小家伙别提有多满足,嘴边还粘着一圈白色的奶水,开心地挥着小胖手,哈哈的笑。 “奶妈,把闵儿和宣儿抱给我看看。” 尽管现在每天依旧守着小家伙的时间多,但是孙凤白对于那两个新出生的小娃儿却也是很关心的,只是现在他还力不从心罢了。 这两个小家伙比当时的小馒头要贪睡的多,每天除了吃,大部分都在睡,很偶尔的会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孙凤白终于被魏青言允许下地走动了。 只是走动的范围也只是在屋内,因为外面天气冷的很,前几天夜里还飘了一场雪,为整个离国都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 “小馒头,快看外边,多好看。” 小家伙现在已经能坐在孙凤白手臂上了,头上戴着暖暖的小帽子,身上穿的是柔软的小袄子,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又可爱。 虽然是在屋里,但是孙凤白身上也批了件厚厚的毛披风,站在窗边,指着院子里地景色给小娃儿看。 小家伙一开始的确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很认真地看了一会,不过真的只看了那么一会,很快就撅嘴吐着泡泡开始研究孙凤白披风上的毛球。 “凤白,窗边风大,快回来。” 已经很久没去军营了,因为突然下雪的事,魏青言今天上午特地回了军营一趟,看到士兵们一些都安好后,就又赶了回来。 才进屋就看到孙凤白抱着翎儿站在窗边,脱掉自己身上的披风,搓了搓手散掉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走向孙凤白。 小心地把窗子关上,魏青言拉着孙凤白走到矮榻边,接过翎儿,开心地道: “凤白,你脸色看起来比以前好看多了。” “能不好么,每天被你当猪一样的养着。” 掐了掐腰间的肉,孙凤白有些遗憾地道: “你看我腰上这堆肉。” “你原先太瘦了,现在这样正好。” 正色说道,魏青言很满意孙凤白现在的状况,看着就让人欢喜。 “哇...哇...” 两人还没说几句,摇床那边就响起了小娃儿的哭声。 等了这么多天,李大富总算送了个摇床过来。 因为天气冷了,做工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所以孙凤白也只得了一个摇床,便放在了南边的厢房里。白天在孙凤白屋里的时候,小家伙们就睡在魏翎的摇床里,好在现在豆包和饺子都还小,一起睡在摇床里还宽敞的很。 “哦哦,乖哦...” 奶妈抱起一个小娃儿低声哄着,而明珠则抱着另一个哄。 孙凤白听到哭声,立刻就走到了摇床边,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 “回二老爷的话,少爷和小姐可能是饿了。” 奶妈摸了尿布后回道。 于是小家伙们的进餐时间又到了,这次魏翎倒是没有要求一起吃,而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小床,那里有他喜欢的拨浪鼓。伸手指着小鼓,魏翎拍了拍手,嘴里啊啊地叫。 “翎儿想要小鼓?” 孙凤白拿起摇床里的小鼓,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摇鼓两边的绳子带着小木珠一下下敲在鼓面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 很快,屋里的三个小家伙都瞪着眼睛看着孙凤白手里的摇鼓不放。 魏翎作为老大,已经会活动了,所以很有优越感地拿着摇鼓,自己晃着玩。 而另外两个小家伙就只有被大人抱着睁眼看,接着便张嘴开心地笑,间或吐出些口水泡泡。 小娃儿们皱着的小脸在这几天见吹气球一样的圆润了起来,一个个都水灵的很。 魏闵和魏子萱虽然是一胎所生,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太像,女儿比较像魏青言,儿子比较像孙凤白。 而且孙凤白还发现,自己这小女儿的性子估计比二儿子要闹腾,因为小家伙们睡觉的时候,女儿会比较不安分,而儿子却异常乖巧。 “凤白,皇上今日下了令,命我明日进宫。” 魏青言这日回来,突然带了这么一个消息。 “恩?不是半年一次,这次怎么提前了?” 抱着魏闵,孙凤白疑惑地看着魏青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军事上的事要商量。” “是么。” 孙凤白闻言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只是心里却突然跳出了一个想法,该不会是上次那事吧! “青言,那诸葛云峰有多久没来了?” “你这么一提,倒是真的很久没见着云峰,快两个月了。” “你说,皇上找你,不会是谈赐婚的事吧?” 紧张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担心地蹙眉,心想这诸葛云峰该不会是被诸葛智软禁了,不能出来吧。 魏青言立刻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虽然从他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孙凤白敏感地发现窝在魏大将军怀里的小馒头正在不停扭动,估计是将军大人僵着手,他睡得不舒服。 “云峰不是说已经和诸葛智说好了么!” “是啊,只是他那么喜欢来咱们家,最近一直不出现,不是很不对劲么?我在想,他会不会被诸葛智发现,然后软禁起来,可也不对,这么一来,诸葛智怎么可能会放心让皇上赐婚呢。” 想想又不对,孙凤白摇了摇头,安慰道: “应该没事,可能就是你说的军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青言却仍不放心,手扒着被子,睁着眼睛一直睡不着, “凤白。” “恩?” 而孙凤白也同样清醒着,手和魏青言一样地扒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黑压压的床顶。 “我睡不着。” “我也是。” “你说明天皇上万一真要赐婚怎么办?” “凤白?” 久久没听到孙凤白的回应,魏青言立刻紧张地转头又唤了一声。 “我在想你刚才的那个问题。” 孙凤白想的很认真,在黑夜里对上魏青言的眼睛,沉默了会道: “如果皇上真的赐婚了,那你就娶了吧!” “不!我这辈子除了娶你,别人我都不要!” 魏大将军回答的很快,而且还很急,他觉得孙凤白的回答让他害怕。 “傻瓜!” 孙凤白低声笑了起来, “你当然得娶,如果你不娶,皇上万一生气了,别说你的脑袋要搬家,咱们府里谁能幸免啊,你忍心看着咱们的孩子还这么小就跟着你被砍头么。” “可是,可是...” 明知道孙凤白说的是实话,魏青言仍是觉得不行,他不会娶别人的! “我们可以跑。” “跑到哪儿去?这天下莫非皇土,你武功再高,来几百个人和你对打,你觉得能保护我和三个小家伙么?” 孙凤白说的很是轻松,好像并不怎么为魏青言娶妻难受,这让魏大将军心里微微有些受伤。 “就算是黄泉,我也不怕...可是凤白,你真的不介意么?” “我当然介意。” 孙凤白陡然拔高了声音, “介意也没用,皇上让你娶你就得娶,但是不准和他同床!不过,如果对象是诸葛云峰,我好像就不怎么担心了。” 58、58.受伤的人 “为什么?” 将军大人疑惑地问道, 虽然刚才凤白说不许自己和别人同床,可是为什么说道云峰, 凤白就不在意了呢?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真的这么微不足道? “因为,诸葛云峰肯定不会和你同床的。” 孙凤白说的信誓旦旦, 末了还是把手从自己的被子里伸出去,摸进魏青言的被子里,找到了对方的,紧紧握住。 “你记得那诸葛云峰身边的小北么?” “恩。” “我看的出来,那个小北对诸葛云峰可不只是护卫这么简单,俩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魏大将军想了好一会也没想通,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三词叠加的问句。 “就是两人肯定有猫腻。” 真不该和魏青言打哑谜的, 孙凤白暗暗想到。 若是在现代, 双方如果有一方不愿意了,随时可以分开走人,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不是那么回事,家里做主的男人随时都有娶妻纳妾的权利, 甚至是只要养得起, 想娶多少就娶多少。 他当然不愿意魏青言娶亲,其实想到要和别人分享身边这个木头,孙凤白还觉得怪不可能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因此感觉很遥远。 可是事情真的倒了眼前,却也容不得孙凤白不想,可他只能这么回答, 也只敢这么回答,魏青言说要一起共赴黄泉的时候,孙凤白是真的挺感动的,而且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怕!可是翎儿,闵儿和宣儿呢?小家伙们才初初来到这个世界,还未好好感受过,就因为自己的私心,也要跟着一起死? 不!对于孩子的爱不容许孙凤白这样,可是他孙凤白也不是圣母玛利亚,魏青言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抢不走。就算是占个名号在,他都觉得碍眼,所以实在不行... 暗暗盘算着请个杀手需要花多少银子,孙凤白开始计算自己这段时间赚的银子和之前积累的能有多少资产。 魏大将军还在思考小北和诸葛云峰猫腻的事,只绝没有想到躺在他身边的人儿此刻就已经开始思考杀人越货的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深夜,孙凤白睡前想着明天皇上说不定要说的不是这事呢,抱着这样一个期盼,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早上魏青言早早地就起来了,穿上要进宫面圣的官服,出门前转了个弯回到床边,伸手轻轻地抚开粘在孙凤白脸上的发丝,静静地在床边站了一会这才离开。 一等他出门,孙凤白就睁开了眼睛,其实方才魏青言起身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却不想让对方知道。 魏青言这就要进宫面圣去了,孙凤白不想给他压力,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使得魏青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纵然相信魏青言会冷静,孙凤白却仍是不愿意自己成为对方的负累。 在床上躺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孙凤白起身披着件披风来到摇床边,看着还在熟睡的小娃儿。 伸手把小娃儿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小馒头,你说,如果你大爹真的给你带了个娘回来,那该怎么办,哎...” 这话又好像是问自己的,真的去请杀手?失笑地摇了摇头,还不如直接请小北的好,直接把那个新来的打包送到远远的地方去! 魏青言去了宫里久久没有回来,孙凤白哄着怀里的女儿,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往门那方向看。 就在这时,门突然猛地被推开,一个人影直直摔到在地。 刚听到声响的时候,孙凤白还以为是魏青言回来了,立刻紧张地抬头去看,结果却只捕捉到了那人身上的艳红血色。 “啊!” 奶妈和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立刻叫了声,孙凤白抱着小娃儿起身,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迟疑了一会这才缓步上前。 那人身上有许多的伤口,衣服上也全是血渍,头发凌乱地披在脑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也看不清脸。 “夏月,把萱儿抱走。” 小丫头小心地接过正在睡觉的小娃儿,紧张地看着地上那人,对孙凤白说道, “二老爷,我还是去把府里的侍卫叫来,这人来历不明的,怕是有危险。” “等一下,我看他已经晕了,你一会儿再去叫也没事。” 边说话,孙凤白边用脚踢了踢趴着的人,见他没有反应,便蹲下身用力把人翻了过来。 那人脸上好似也受了伤,头发被血渍粘在了脸上,看不清模样。 孙凤白用手想把头发拨开,但是有些头发却拨不动,好像已经被血渍固定在了伤口上!如果强制撩开,那肯定会再次扯破伤口,孙凤白不敢用力,只好扭头去看那人的长相。 只是越看就越是觉得面熟,怎么觉得那么像自己要去找来把自己情敌打包扔走的小北? “小北?” 喃喃地念了一声,孙凤白立刻转身对还呆站着的明珠道: “你把闵儿放到摇床里,立刻出去找大夫来!记得,不许声张,就说我有些不舒服!知道了么?” 视线锐利地看着那丫头,见对方紧张地点头后,孙凤白这才移开眼伸手拖着倒在地上的小北,想要把他弄到矮榻上去。 但是小北是练武的人,身上结实的很,孙凤白虽然最近也胖了一些,但那些都是虚的,肉长了力气可没长。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弄到矮榻上去,孙凤白让夏月把子萱也放到摇床里去,奶妈一起照看着就好了。 “你去打盆热水来,再拿条干净的布巾。” “好的。” 夏月得了令,一溜烟地就跑了,并且很快地就打来了热水。 原本孙凤白想要亲自帮小北擦干净身上的伤口,但是小丫头坚决不让,非要自己来,说孙凤白刚生完孩子,不应该碰这些。 那刚才自己搬人的时候,怎么没见这小丫头这么说?无语地坐在一旁,孙凤白看着夏月小心地帮昏迷不醒的小北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她是打哪找来的金创药,将小北身上的伤口大致处理了下,又用绷带将那些伤口都包扎好,不过显然那技术不太好,有点像当初孙凤白帮魏青言包扎的架势,愣是将一个小伤口包扎地有一个拳头大小。 “二老爷,他在发烧呢!” 看小北脸色红的不正常,夏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立刻转头冲孙凤白说道。 “那你再去打盆冷水来。” “哦。” 孙凤白让小丫头把毛巾在冷水里打湿,叠好了放在小北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很快,明月也把大夫请来了,诊断了一番,开了些退烧的药,大夫把小北翻了个身,动手解开了夏月包扎的厚厚绷带,查看了伤口后道: “这位公子背后的这道伤口很深,需得重新清理。” “大夫,麻烦你了。” 孙凤白冲夏月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立刻退到了一旁,拿来了金疮药,又去打了盆热水回来。 大夫拿着打湿的布巾,抹在了那道长长的伤口上,把血块连着方才的金疮药一起擦了去。 “恩,啊!” 因为伤口再次被撕裂,小北闭着眼睛发出惨痛的呼声。 大夫并没有被这叫声影响,而是面色凝重地继续擦,直到看到有鲜红的血从伤口流出后,这才迅速地撒上了止血散,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大夫,这是诊金,还望一会您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身子不舒服,其余的请务必要保密。” 在枕头下抽出最上面那张面额最小的银票,孙凤白依旧给的十分心痛,毕竟就这个数目也不少了。 “老夫知道,老夫知道。” 惊喜地看着孙凤白递来的银票,老大夫立刻伸手去拿,却发现孙凤白也抓着不放, “二老爷?” 疑惑地问了一声,孙凤白这才彻底地放开手, “若是被我知道你把这事说出去了,甭说这银票,其余的,我相信你也懂。” “是是!老夫一定会保密的。” “好,明珠,送大夫出去。” 转头不再去看那大夫手里的银票,孙凤白蹙眉盯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小北,疑惑地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被自己乌鸦嘴说中了? 59、59.救人 魏青言进宫这么久了, 也还没回来,孙凤白心里不安的很,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北,转头问夏月, “刚才大夫说他什么时候会醒?” 摇了摇头,小丫头开口回道: “没听大夫说,但是我已经着人去熬药了,一会应该就会送来。” “恩。” 坐在桌边,手指不停轻叩桌面,发出‘叩叩叩’的声音,孙凤白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没过一会儿, 就有个丫鬟就送药来了, 孙凤白让夏月出去接的,没让那个丫鬟进屋。 “二老爷,他还晕着,这药...” “不等了!晕了也得给我醒过来!” 被一堆问题憋得没了法子, 孙凤白起身走到矮榻边, 先是叫了几声, “小北,小北!”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依旧紧闭着眼睛躺着。 见叫喊没用,孙凤白就用手推了推他,边推边叫,可是成效也不大。 最后他终于狠下心来, 伸手在小北身上一道伤口处,狠狠一压。 “啊!” 听着小北低声的惨叫,孙凤白有些心虚,但是看到对方开始颤抖的睫毛和慢慢睁开的眼睛,他就觉得这招果然用对了!反正以前这人伙同诸葛云峰,也没少对魏青言下手。 “小北?小北?” 用手在小北的眼前晃了晃,孙凤白低声唤了几句,成功吸引了刚清醒过来的小北的注意。 在看到孙凤白的时候,小北突然变得很激动,手撑着床板就要坐起来,但是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失血过多又在发烧,此刻哪里还有力气,才撑了一点就又摔倒回去。 “你受伤很重,先别起来,有什么躺着说。” “救,救救我家少爷!” 紧紧地抓着孙凤白的手,小北边说边强要起身。 “你别激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说,诸葛云峰他怎么了?” 伸手要把小北按回去,可是那个男人却执拗的很,一心要起来,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起身,身子却在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你现在这样也是没用的!给我躺下!” 孙凤白怒了,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自己问他也不回答,这幅德行到底是要给谁看! “救救,快救救我家少爷。” 躺在床上,小北不停地看着孙凤白重复这句话。 放弃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凤白只好退而求其次, “你也得先告诉我诸葛云峰他在哪我才能救啊!” “在丞相府!老爷把少爷关在地牢里了,快去救救少爷,不然他马上就要没命了!” 自从眼前这个小北不再假扮唐云峰之后,孙凤白就从未见过他冷酷之外的表情,更别提眼前这样紧张的模样,浑身都是伤,眼里除了急竟然还有隐隐的泪。 “就算我赶到丞相府也救不了,得等青言回来,诸葛智怎么说也是诸葛云峰的养父,而且诸葛云峰对他而言也还有利用价值。你...” 孙凤白其实是想劝小北别急,可是看着对方那副表情,嘴里的这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就好比上次小馒头丢了一样,那样的惶然无措,那时候别人的安慰都是放屁,只要没有见到完好的小东西,心就永远揪着。眼前这个人一心记挂着诸葛云峰,只要没见到对方,又怎么会放心呢! “不行,晚了就来不及了!我,我这就去,一会魏将军回来了,还要麻烦你帮我告知一声。” “你现在这样去只会送死,而且说不定诸葛云峰正在设法逃走,因为你还会被拖累。” 孙凤白又把小北强压了回去,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发现了丞相的密室,进去的时候被发现了,丞相把少爷锁在屋里。” “那又怎么会变成去地牢了呢?” 疑惑地问道,孙凤白心想反锁在屋里怎么又突然去地牢了呢,诸葛云峰狡猾的很,难不成是被抓到了什么把柄。 “老爷在少爷房里搜出了少爷查到的老爷的罪证。” 这么一说,那诸葛云峰此刻的处境想必是危险了,孙凤白忙派夏月找人去宫外守着,一旦看到了魏青言出宫,就让他务必快点回来。 “子祁,求你了,你一定要救少爷。” 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孙凤白,紧握的拳暴起的青筋无不显示着他的担心和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 “我一定会尽力的,诸葛云峰他除了偷了我的翎儿,其余对我还挺好的。” 安慰着小北,孙凤白心里现在除了担心魏青言,又多了一分对诸葛云峰的担心,而且不知为何,听到小北带来的消息后,他觉得心脏那个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 伸手按在胸前,孙凤白感到从心里深处传来的那一丝丝痛楚,无言地想到,难道这就是子祁对诸葛云峰的感情么。 “少爷他,就是对你太好了。” 小北看着孙凤白,沉沉地呢喃道。 “恩?” 疑惑地看着双眼开始放空的小北,疑惑地恩了一声,只是对方却不再开口。 在房里等待的时间是那样的煎熬,孙凤白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二老爷,老爷回来了!” 夏月站在窗边,一直在看着院子,见魏青言的身影出现后,立刻向孙凤白汇报。 “回来了!” 孙凤白和小北同时睁开了眼,孙凤白起身去开门,小北也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却把方才喝完的药碗给推翻了。 “咔嚓。” 瓷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清脆地戳人心,孙凤白开门的动作一顿,心突然猛地一跳。 “凤白?” 魏青言推门进屋,就看到孙凤白站在门边,看动作好像是要来开门。 “青,青言。” 见魏青言站在眼前,孙凤白忙快步上前,指着坐在矮榻上看着碎碗发愣的小北道: “他说诸葛云峰被诸葛智关在地牢里,你快去救他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诸葛智把云峰关起来了?” 魏青言闻言,立刻跟着叫出声,上前抓着小北问道: “地牢在哪里!你告诉我位置,我这就去!” “地牢在老爷的卧房里,书柜后面有个通道,开关就是桌上的砚台。” 小北撑着矮榻强撑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伤这么重,一会我还得照顾你,怎么救云峰!” 魏青言冷声回道。 “你们都不许去!” 孙凤白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令两人都惊讶地望了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见那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孙凤白蹙眉说道: “你们现在去,不是明摆着找死么!大白天的硬闯丞相府,那诸葛智就算当场杀了你们,你们都没处报官去!” “可是云峰他...” “我知道!” 打断魏青言的话,孙凤白看着在一旁恨恨看着自己的小北, “我们会去救他的,但是这样搭上命也救不到人,何必去便宜了诸葛智那个坏蛋。” “那你说怎么办?” 小北咬牙说道,眼里已经现了杀意。 魏大将军当然也感觉到了,立刻挡在了孙凤白身前,紧紧地盯着小北。一时间房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夏月和奶妈三人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 “不管诸葛智现在是不是打算对付青言,只要我们明着上门,他就不敢动手,我和你们一起去。” 见魏青言转头要说话,孙凤白伸手制止他,继续道, “我去找诸葛云峰,因为他之前一直来将军府,我去找他也合情理,借口我会编,小北,你呆在将军府,青言偷偷溜进诸葛智的房间去找云峰。” “凤白,你的身子...” “没事了,我在家养了这么久了,快别说了,准备下我们就出发,时间拖得越久,诸葛云峰他就越危险。” “我不能呆在家!” 小北在一旁说道, “丞相府里有很多高手躲在暗处,我不带路,魏大将军根本就还没进到里院就要被发现了。” “可是你现在的身子,根本就不能使用轻功。” 魏青言皱眉,他一个人去救人都有危险,又何况带上负了重伤的小北。 “我有还魂丹,到了丞相府外我会吃下,够我维持三个时辰的内力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小北喘息着说道。 “还魂丹...你确定?” 孙凤白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魏青言同意了,便立刻到屏风后换了长衫,又让夏月帮自己绑了个髻,这才走出屏风。魏青言已经背着小北站着门边侯着了,见孙凤白出来了立刻说道: “我们快走。” 上了马车,魏青言沉声道: “凤白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况有什么不对你就跑,我会让景胜保护着你,不过你在明,诸葛智应该不敢对你怎么样。只是一旦丞相府开始闹腾,你就要立刻离开。” “恩。” “记住,开始闹了就离开,不用等我。” 又强调了一次,见孙凤白点了点头,魏青言仍是不放心, “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一次。” “我不会等你!因为你要在家等我!” 孙凤白紧盯着魏青言的眼睛,定定地回道,只是那颤抖的声音却显示出了他有多担心。 60、60.诸葛狐狸 “恩。” 得了孙凤白不会等待的承诺, 魏青言这才安稳下来,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视线却一直投放在孙凤白身上。 孙凤白任他看,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去找诸葛云峰, 到底应该用什么理由。 马车行进的很快,景胜在外边驾车,他会随着孙凤白进丞相府,保护孙凤白的安全,而魏青言和小北则在丞相府外就会下车,然后依照小北的指示偷偷溜进去。 看着吃下所谓还魂丹的小北一下精神了起来,孙凤白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打鼓, 看着魏青言和他一起下车, 躲在丞相府外的弄堂里,他强忍住要掀开车帘回头看的冲动稳稳坐在马车里。 他现在一点状况都不能出,不然才是会真正牵连到那几个人。 让景胜去向门房说明了来意,孙凤白很快就被请进了府。 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丞相府的正厅, 孙凤白挑了右手边顺位第二张凳子落座, 诸葛智明面上果然是表现的很客气,居然把召见的地方定在了正厅,而不是偏厅。 其实孙凤白听诸葛智的大名听了那么多次,真人却是从未见过。 所以看到出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时,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是依旧礼貌地起身行了个礼。 “在下孙凤白,突然来拜访, 还望丞相大人见谅。” “呵呵,不突然不突然,老夫知道你可是很久了,今日一见,果真如峰儿所说,俊秀中还带着些灵气。” 摸着胡子笑道,诸葛智伸手让孙凤白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上主座。 “恩?云峰兄还这样夸过在下么,真是令丞相大人见笑了。” 孙凤白客气地回道,见坐在主座上的诸葛智只是拿茶盖轻轻刮着杯里的茶叶浮沫,笑着并未接话,只得再次开口, “凤白今日来,其实是想向云峰兄道歉的。” “哦?这歉意从何而来?” “上次凤白开店,云峰兄很捧场地买了不少东西,还留了要刻的字,只是我家下人办事不利。在刻的时候,一不小心刻坏了,凤白不得不擅自改了云峰兄的留言,所以这次特地来主动道歉。还想请云峰兄再去一次店里,重新题字。” 孙凤白的这个借口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诸葛云峰那次的行为张扬的丝毫没有掩饰,所以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对那店的支持,因此诸葛智也不能佯装不知。 “原来是这事。” 诸葛智轻轻喝了口茶,看着孙凤白笑的十分温和, “云峰的确是从贵店里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对了,那个摇椅还真的挺好用的,老夫很喜欢。” “谢谢丞相大人谬赞。” 这老家伙居然开始转移话题,孙凤白在心里暗咒他狡猾,只能更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云峰兄可在,店里的木板还为他备着呢。” 笑的很是无害,孙凤白看着诸葛智问道。 眉峰上挑,诸葛智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哎,你来的真是不凑巧。老夫近日觉得身体微恙,云峰那孩子最是孝顺,特地跑去云城替老夫取药去了,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小半个月。” “丞相大人身体不舒服?” 一脸的关心,孙凤白看着眼前这人满面红光的样子,硬是强装出着急的模样, “凤白不知道丞相大人身体不舒服,打扰了这么久真是好意思。只是还问丞相大人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凤白倒也认识几个医术不错的人,也许能引荐给丞相大人。” “也不是大事,就是近来总是头疼,心里还发慌。” 摇了摇头,诸葛智状似无奈道: “人老了,这些毛病一个个找上身,也没有办法。” “丞相大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您真是过谦了。” 孙凤白的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隐隐的嘈杂声,似是有人在叫喊着什么。 他听到了诸葛智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下人迅速地从一边的侧门走进正厅,附在诸葛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眼里精光一闪,诸葛智面上的神情不变,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敲击的速度变快了。 “也不知走的什么祸,老夫家里竟然遭贼了,这才使得如此吵闹。” 紧紧地盯着孙凤白,诸葛智说话时很是无奈,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比方才要冷上了一分。 “哪个贼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偷到丞相府来了。既然丞相大人有事,云峰兄也不在,那凤白就先告辞了。” 起身作揖,孙凤白心里一突一突的直跳,青言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小北说这丞相府里高手很多,此刻是怎么样了? 低垂着头,孙凤白等了一会,也没听见诸葛智说话,抬头疑惑地去看,却见对方笑的一派高深, “贤侄莫惊慌,几个贼人,老夫家里还是有能力捉住的,不如贤侄随我一起去看看,也好看看那贼人是个什么下场。” 诸葛智突然的紧逼让孙凤白心里倏地一慌,但是很快便又平复下来,他不能慌!如果他这里也出了岔子,那青言那的危险就更大了。 正在犹豫到底是不是要拒绝,诸葛智就又开口了, “听说贼人直取犬儿的卧房,你是他的好友,去了也好看看贼人偷得是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到时候帮老夫做个见证,等云峰回来了,告诉他可不是老夫动的他房间。” 人家都说到这一步了,孙凤白当然不好拒绝,只得装作害怕的样子道: “那,好吧。只是凤白素来是怕看到这些打斗的场面,一会要是有什么表现不当的地方,丞相大人可千万别怪罪凤白。” “呵呵,走吧。” 诸葛智说完便率先往偏厅的小道走去,孙凤白和景胜交换了眼色,只得抬脚跟上。 对方十拿九稳的模样让孙凤白心里的鼓打地更加激烈,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都在揪紧一分,自己的出现对于青言来说肯定会是一个牵累。不行!不能让青言因为自己而有危险,孙凤白愤恨地看着眼前那老家伙略显佝偻的背。恨恨地咒骂道,果然是个变态老狐狸,想利用自己去威胁青言?想的倒是美! 回头看了景胜一眼,孙凤白立刻向诸葛智的背影扑去, “啊!” 一点都不想碰到那个恶心的家伙,孙凤白扑地十分含蓄,倒下的时候正好紧紧抱住诸葛智的长衫衣摆。 “恩?” 诸葛智脚步一顿,因为小腿被孙凤白拖住,上身便也控制不住地往前倒,还好他身边的那个侍从身手了得,及时扶住了他,不然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丞相大人,恐怕会被这一摔折腾的不轻。 “二老爷!” 景胜的声音适时响起,人也立刻蹲下身去,把趴倒在地的孙凤白搂进怀里。 诸葛智回头,看着孙凤白和景胜的眼里全是杀意。 “丞,丞相大人...” 虚弱地倒在景胜怀里,孙凤白半眯着眼睛,断断续续地道, “对,对不起,凤白自生了孩子后,一害怕就容易晕眩。” 手放在额头上轻轻摇晃,孙凤白复又睁开眼, “恐怕不能陪您去看府内捉贼了,但是日后云峰兄回来,在下一定会来为丞相大人作证的。” “贤侄这身子看起来还真是不好,是得好好养养了。” 诸葛智的话再也没了方才的淡漠,阴沉的语调听得孙凤白一阵紧张,生怕这老家伙会强制把自己给押过去。 “丞相大人,我家二老爷这病已经得了许久,今日没想到会发生这事,所以药也没带在身上,都在府里放着。” 景胜自下往上看着诸葛智,那一副担心主子的模样换来了诸葛智的一个冷笑, “那还真是不凑巧了,不过老夫府里倒是也有几味好药,不如先拿来给贤侄服用。” “不敢麻烦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是头痛心痛么,不如自己多吃点,凤白还是先行告退了。” 在诸葛智看不到的地方,孙凤白用手掐了掐景胜,那家伙总算没在这时候范含糊,立刻打横抱起孙凤白,朝诸葛智微微欠身, “丞相大人,奴才不知道出去的路,能不能劳烦您的这位侍从带下路?” “子息,那你就带吧。” 方才进来通知诸葛智消息,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奴才应了一声,走在了景胜前面,带着两人往外走去。 诸葛智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院内深处走去。 窝在景胜的怀里,孙凤白悄悄从他肩上探头看了诸葛智的背影一眼,虽然他已经成功退出,可是青言他,此刻是否还好? 出了丞相府,孙凤白被景胜小心地放上马车,接着驾车就往将军府走。 见已经出了丞相府的范围,孙凤白立刻挪到了马车门帘边, “停下!把车停到刚才将军他们下车的小弄堂去!” “是。” 景胜用力拉紧缰绳,停了马车后又立刻甩着马鞭把马车往回赶。 两人一车躲进了方才的弄堂,孙凤白坐在马车里,恨不得重新回到那个该死的丞相府,可是他却不得不忍住。 “二老爷,方才跟在诸葛智身边的那个黑衣奴才功夫很高,恐怕不在将军之下。” 景胜坐在马夫的位置,靠着车帘轻声说道。 “恩,你刚才表现的不错,让那个家伙给我们带路,至少给青言去了一个劲敌。” 孙凤白故作轻松地说道,他想用这话安慰自己,也安慰景胜,但是外面那个随着他的主人魏大将军一起木头的家伙却没听出来,反倒是十分急躁地跟着加了一句, “属下的意思是,诸葛智身边随便一个我们见过的奴才都这么厉害了,那恐怕府里的高手会多的不可想象。” 其实这次倒是景胜高估了诸葛智的能力,魏青言的武功不能算顶尖,但是也不弱,小北的武功高那是有原因的。而刚才那个黑衣人,其实正是诸葛智手下暗衣组的领头人。 此刻的诸葛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地凌乱的血迹,无视了倒在地上的众多死尸,看着倒在一边那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冷冷地冲身边的子息道: “你看着处理。” 61、61.命悬一线 “是, 那逃走的人?” 子息低头等待着诸葛智的吩咐。 看着方才被告知那人逃走的方向,诸葛智突然冷笑起来, “随他去吧,就他还成不了气候。” “属下知道了。” 命人将地上的几具尸体抬走, 子息亲自走到小北身边,将他扛在肩上,往自己的房里走去,他的房间也有地牢的入口。 孙凤白和景胜依旧在小巷子里等着,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悬于空中,给这被冬雪侵袭的城池带来了些暖意, 路上行走的人也多了起来。 “二老爷, 我们还是先回府吧,出来等了这么长时间,将军他们也许已经回去了。” 景胜一直绷紧了神经,盯着巷子外边的路, 生怕诸葛智的人追来, 又怕错过魏青言他们的身影。 孙凤白坐在车内,听到景胜的话,闭目说道, “再等一会,如果未时还没等到人,我们就回去。” 其实孙凤白之前根本就没和魏青言说过自己会在这巷子里等,但是让他一人担心的回府, 他却也不愿意。总是会想,万一魏青言他们受了伤,外边没有人接应,又被诸葛智抓回去怎么办? 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但是到了未时仍是没有等到魏青言他们,孙凤白也只好放弃, “景胜,回府。” “是。” 下车牵着缰绳将马车带到了巷子外,景胜立刻坐上马车,挥着马鞭就往将军府方向驶去。 一回到府里,孙凤白立刻往自己屋子冲去,他不会傻得去问门房魏青言回来没,因为就算回来了,魏青言也绝对不会往正门走。 用力推开房门,孙凤白小跑进屋,见夏月正抱着翎儿坐在矮榻上,心里倏地涌起无限失望,可是却仍不死心, “夏月,青言回来了没?” “二老爷,老爷还没回来。” 抱着小娃儿立刻站起身,夏月紧张地上前,打量着孙凤白,生怕他受了什么伤。 “恩。” 应了一声,孙凤白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茶,可是拿着茶壶的手却不自觉的一直在抖,茶水全撒在了桌上。 “二老爷。” 抱着翎儿的夏月担心地看着孙凤白。 “把翎儿给我抱抱。” 放弃倒茶,孙凤白朝夏月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家伙,低头看着那白净的睡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青言还没回来!都这么久了,青言他们还没回来,难不成真的是被诸葛智抓去了么? 小家伙睡的正香,脸上却总是痒痒的,吧唧了两下小嘴,胖乎乎的小手还在脸上挥了好几下,便又要睡,可是脸上那痒痒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午睡被打扰了,小东西十分的不满,眯着眼睛开始瘪嘴,最后还没睁开眼睛,就开始大哭起来。 “哇...哇...” 孙凤白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却也没去哄,而是哭的更伤心,他后悔方才没有把小北赶走。他应该自私一点,假装没有听到小北的话,他不应该让魏青言去冒险的,宁愿对不起诸葛云峰,他也不希望魏青言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孙凤白的伤心,小家伙竟然也越哭越响亮,反倒是压过了孙凤白。 “二老爷。” 去停马车停的有些久的景胜终于回来了,而且回来的时候,背上还多了一个人。 抱着小娃儿还哭的伤心,孙凤白闻言向门边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景胜又喜又悲的脸。 立刻起身把仍在哭闹的小娃儿交给夏月抱着,孙凤白立刻走到门边,等景胜一进屋就将房门关上。让他把受伤昏迷的魏青言放到矮榻上躺着,孙凤白让景胜去厨房打热水,让明珠去把上次那个大夫请来。 屋里因此顿时乱成了一团,孙凤白自顾自坐在矮榻上,看着魏青言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担心地唤道: “青言,青言。” 这张矮榻今日已经躺过两个因为受伤昏迷的人,第一个是小北,第二个是魏青言。面对小北的时候,孙凤白倒还能镇静,可是现在躺在眼前的是魏青言,是他最爱的人,还能让他怎么冷静。 “青言,你倒是说话啊,快给我醒过来!” 刚才停了一会的眼泪此刻又开始纷纷滑落,孙凤白的哭闹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却还保留了意思理智,没直接把手砸上去。 脱去魏青言的外衫,看着那已然被鲜血染红的亵衣,孙凤白恨恨地道, “诸葛智,你给我等着,这些伤我以后要让你一刀刀地还回来!” 夏月在一边帮手,听见孙凤白的声音抬头去看,却被孙凤白的表情给吓着了。平日一向温和的二老爷,此刻双眼通红,脸上的愤怒加上眼里的恨,让人看着免不得身上一抖。 也不管脱掉亵衣是不是会扯到伤口,孙凤白扭头冲夏月道, “去把上次的金疮药取来。” 将魏青言的亵衣也脱去,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孙凤白发现魏青言身上其实伤口并不多,只是道道都是狠招,背上几乎没有伤痕,全都集中在了胸前和腰腹处。 只是那些划伤却都不深,真正刺进皮肉的是左手臂上的一剑。 让景胜小心得将魏青言身上的伤口清理完毕,孙凤白亲自拿着药瓶,只要是有伤口的地方,全部撒上了金疮药。 可这巨大的疼痛也没能将魏青言唤醒,只有身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颤抖。 心疼地摸着魏青言的脸,孙凤白扭头冲景胜吩咐道, “你去看看,明珠有没有把大夫请来,看到人就立刻帮我带回来!” “是。” 放开手里的布巾,景胜迅速地出了门。 没过一会,他就和明珠带着大夫一起回来了。 早上才来看过一个受伤的人,此刻居然是将军大人受伤了,老大夫在处理伤口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将那些伤口全都小心处理完毕,老大夫抹了把头上的汗,说话时声音也在抖, “二,二老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什么都没看到。” “不要废话!用尽一切办法给我让将军大人尽快康复,不管多少银子都没关系,要最好的药,最好的调理!” “是是。” 老大夫迅速地开了药方,这次孙凤白没让他回去,而是让明珠带话给他的家人,说是老大夫要留在将军府做客,并送了张银票过去。 “景胜,你是在哪里发现青言的?” 已经将魏青言身上的伤处理完毕,孙凤白便疑惑地看向景胜,他只是去停马车而已,怎么发现了魏青言。 “我去停马车的时候,发现车子行过的地上好像都有血渍,查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将军大人攀在车底,但是早已经晕过去了。” “什么?!” 孙凤白惊讶地叫出声,在车底?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出丞相府的时候,魏青言就已经在他的车底躲好了?而如今他的失血过多,竟然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让景胜把依旧在昏迷的魏青言搬到床上去,孙凤白就坐在床边,双手握着魏青言的手,一直在轻声低语, “都是我不好,青言,我应该听你的话,我为什么不听你的话,我错了,青言你别生我的气,快醒过来。小家伙们还要爹爹,我也需要你,你快醒来,等你醒了,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一整天的守护,一整夜的照料,孙凤白困了就在床边趴一会,夏月要接手他坚决不让,并且头一次对小丫头也冷了脸。 夏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二老爷,我求求你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然等老爷醒来了,你身体垮了可怎么办?二老爷,求求你去休息一下吧,你才刚生完孩子啊。” 小丫头磕地很用力,闷闷的磕头声听得孙凤白揪紧了长衫,最后实在是不忍心,他看到夏月那以往只会傻傻甜笑的小脸额头处已经磕破了在渗血。 “你去厨房熬碗粥,我饿了。” “好,好,我这就去。” 听见孙凤白妥协,要开始进食了,小丫头立刻喜极而泣,连爬带跑的起身往屋外跑去。 其实孙凤白一点都不饿,虽然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但是整个人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强迫自己吃了大半碗粥。他不能倒下,魏青言此刻还在发烧,此刻若是连自己也倒下了,那还有谁照顾他! 让景胜把摇椅搬到了床边,孙凤白坐上摇椅,扭着头看着魏青言昏睡的脸。 夏月连忙拿了条薄被给孙凤白盖上,额头上正在渗血的伤口上还沾着尘土。 “你去把伤口处理下,我会好好休息的。” 知道这个小丫头真心在对自己好,孙凤白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要紧的,二老爷你快好好休息一下,我来照顾老爷。” “你去休息,这里有景胜还有明珠。” 虽然这屋里的几个下人对自己也算关心,但是谁都没有夏月这个丫头来的情深意切,孙凤白并不在乎这些,只要那些下人能对魏青言忠心,这就够了。 夏月闻言应了一声,就去外间用取水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伤口, “嘶...” 伤口遇水的刺痛让小丫头忍不住哼了一声,但是立马又压低声音,生怕吵到里面的两人休息。 好不容易将伤口清洗干净,小丫头看着手上的金疮药犹豫地不敢动,刚才用水洗伤口都那么痛了,要是再撒上这个,还不得痛死。 正在她踟蹰的时候,景胜从屋里走出来了,直接从她手里把金疮药取了过来。 “你?” “二老爷让我帮你上药。” 皱眉看着夏月头上的那道伤口,景胜在手上倒了一点点金疮药,小心地抹上小丫头的额头,听到对方的抽气声,立刻轻轻呼气吹着。 感受到眼前这人的温柔,夏月俏丽的小脸忍不住染上了朵朵红霞。 景胜却是没有发现,还十分努力地轻吹着伤口,再小心地帮着上药,那动作温柔至极。 “药上好了?” 看着回屋来的景胜,孙凤白低声问道。 “恩。” 应了一声,景胜便又立刻站在床尾,关心地看着自家大将军,只是时不时地总会用眼角往夏月那个方向看去。 小丫头刚才是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进屋后就一直守在孙凤白身边,低垂的小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偶尔感到景胜的视线,抬头看一眼就立刻又低下头。 孙凤白其实一早就发现景胜那个木头对自己的小丫头有些特别,他原想顺其自然的,虽然就景胜这个木头个性而言,要真等他们自己好,恐怕好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看了两人一眼,孙凤白又扭头去看着床上的魏青言,心里暗暗道: 青言,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了我们就辞官,我们就搬家,我们再也不要参合到这些事里来了!我们就稳稳地过小日子,把翎儿闵儿和宣儿抚养长大,只要他们幸福,我们也会幸福。 可是孙凤白却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杀了诸葛智,不然魏青言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毕竟那是杀了他一家的仇人。 没过一会,就有丫鬟送药来了,孙凤白接过药碗,让景胜把魏青言的嘴巴撬开,勺了药汁就往他嘴里送去。 可是人在昏迷的时候又哪会自己吞咽,尽管已经扒开了嘴,可是药汁满了后还是流了出来,反倒又是弄脏了脸和身下的被单。 “二老爷,这...” 景胜紧张地看着孙凤白,他跟着魏青言已经有好几年了,在战场上魏青言受伤他见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曾经命悬一线时他也见过,可是现在看到将军大人这样,依旧是担心不已。 用布巾把魏青言的脸擦干净,孙凤白主动含了一口药汁,低头印在魏青言的唇上,哺了进去,只是还是没有吞咽下去,孙凤白用舌尖一点点地勾着魏青言的,再轻舔他的小舌头,刺激魏青言吞咽。 旁边看着的丫鬟和景胜见状都红了脸,孙凤白却假若没有看到一样,一点点地把整碗药喂完。 只是一直趴着身子,喂完了药他的腰也酸的快直不起来了。 魏青言从昨天昏迷到了今天,直到晚上才退了烧,听到大夫说没事了,将军大人修养之后就能恢复后,孙凤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晚上没再睡在摇椅上,孙凤白爬上床,头一次睡在床里侧。 担心碰到魏青言的伤口,孙凤白和魏青言是各自盖了一床被子,而景胜则睡在摇椅上照料着,夏月在外边的矮榻上休息。 孙凤白早上醒的很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魏青言的温度,感到他是真正的退了烧,这才再次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触碰,昏睡了这么许久的的魏青言居然颤抖着睫毛,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青言!” 孙凤白撑着身子惊喜地看着同样在看着自己的人,激动地唤道。 “凤,凤白。” 哑着声音,魏青言伸手缓缓摸上了孙凤白的脸,带着老茧的手指不住地摩擦他的脸颊,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62、62.小馒头学说话 “乱说, 你不是比我先出来么,都是我不好, 如果我听你的话,一出丞相府就回来你就不会失血过多昏睡这么久。” 歉疚地看着魏青言, 孙凤白哽咽地说道。 “傻瓜,你那也是担心我。” 魏青言脸色依旧苍白,说了这些许的话就有些累了,孙凤白连忙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恩。” 魏大将军生病的时候尽管脸上表情依旧刚硬,但是却多了几分脆弱, 看的孙凤白心痛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 孙凤白每天都守在床边,魏青言心疼他,就拉他上床和自己一起躺着,三个小家伙们除了最大的翎儿会偶尔闹腾外, 另外两个小家伙好似怎么都睡不够似地, 整天都在摇床里睡着。 等魏青言好一些的时候,孙凤白虽然不想提及,但是还是担心诸葛云峰和小北的安危,问了魏青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诸葛智早就将诸葛云峰转移了关押的地方,那日魏青言和小北找到地牢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诸葛云峰而是一帮黑衣人。双方当下就交起手来,小北虽然重伤但是吃了还魂丹, 所以攻势也很猛。 两人好不容易从地牢逃脱,却发现院子里地黑衣人更多,打斗中两人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魏青言本想带着小北一起跑,但是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小北硬生生地帮魏青言挡了一剑,后面更是掩护他离开。 “小北帮你挡了一剑?” “恩。” 魏大将军闭上了眼,沉声道: “他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受了重伤吃还魂丹,急速地聚集功力,几乎是在耗尽他身上最后的精元,三个时辰后便会功夫尽失,就算康复了,以后的身体也会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那么看来...” 孙凤白并未说下去,但是也知道了小北的下场。如果说康复后都会比普通人虚弱,那么帮魏青言挡了那一剑,想来活命的几率就更小了。 因为这个消息,孙凤白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低头望着眼前的空地发呆。 其实孙凤白来到这儿后,也亲身经历过快要死亡的恐慌,那次在青山寺被诸葛云峰和小北追杀的时候,跌落在枯井里,他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最终却被救出来了。而当初挥着利剑,追着自己和魏青言狼狈躲避的高手小北,此刻却可能已经成了皑皑白骨。 谈到小北,孙凤白自然就想到了诸葛云峰,突然想到了一句不知从哪里读来的句子,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已经去了。 魏青言自清醒后,伤口就在稳步恢复,因为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孙凤白便总是让厨房烧各种带血的菜,又或者肝类的。古人云,以形补形总是不会错的。 看着魏青言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孙凤白非但没有安心下来反倒是更加担心,因为他知道一旦等魏青言恢复,他肯定会再去救诸葛云峰。 可是上次有小北带路,两人都一死一重伤,此刻没了小北,那又该有多惊险! 孙凤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只是吃饭的时候却总是不自觉地会看着魏青言发呆。 这日,魏青言觉得身上已经爽利了不少,拿着剑就要去院子里练一会,孙凤白看着他出去也没有阻止,只是低头想着什么。 “凤白?” 去而复返的魏大将军,看着最近有些不大对劲的孙凤白,轻声唤了一句。 “恩?” “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没啊。” 移开视线,孙凤白感到魏青言还在直直地看着自己,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就是在想,等你身子好了,你是不是要去救云峰。” “那是自然,云峰他生死不明,我一定要救他出来,当年若不是他父亲,此刻怕是也没有我了。” 魏青言蹙眉,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你去练剑吧,我去看看翎儿他们。” 最近因为照顾魏青言,孙凤白照顾小孩们的时间并不多,只是偶尔去看几眼。 来到摇床边,那两个小家伙果不其然依旧在睡,皱巴巴的小脸早就圆润起来,两个小东西身上穿的也多,盖在棉被下看起来像两颗圆滚滚的小球。 “哈...哈...” 看着矮榻上的魏翎,孙凤白又看看摇床里的小家伙,他这才发现翎儿居然长的那么快,平日里没有对比倒还好,现在一对比立刻显现出了小家伙的庞大。 “小馒头,你可真是大哥了,都快变成大馒头了。” 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孙凤白掂着手用鼻子顶了顶小家伙的脸。 咧着小嘴,小家伙白嫩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两个小梨涡因为脸上的肉多而若隐若现的。 抱着小家伙来到门边,看着魏大将军在院子里练剑的模样,孙凤白指着他对小娃儿道, “小馒头,那是你大爹,是不是很帅气,翎儿以后长大了也要这么帅!” 顺着孙凤白的视线看去,小家伙瞪着溜圆的眼睛,接着又笑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拍啊拍的,开心的很。 “哦,啊,哦。” 小家伙发出的一串奇怪音节吸引了孙凤白的注意, “小馒头,你在说什么呢?哦,啊,哦?” “哦,啊,啊,哦。” 小家伙大张嘴巴,又发出了一串音节,然后扭头去看魏大将军。 “恩?” 又仔细听了下,仍是没听出什么,孙凤白走到门边,直接坐在了门槛上,院子里地积雪早已经化了,雪水滑过树枝,再一滴滴地往下坠。 “翎儿听到了么,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滴,滴,滴...” 抱着小家伙四处看着,孙凤白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一点点地向小家伙介绍。 “啊...一...哈一..” 小家伙跟着孙凤白一起喊,只是那音调却杂乱无章的很。 终于发现小家伙今天好像出声的欲|望很强,孙凤白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这才挑眉道: “小馒头,老实告诉小爹,你是不是想学说话了?” 扭头四处看,嘴里依旧咿咿呀呀地乱喊,小家伙理都没理孙凤白。 “来,咱们先学爹。” 把小家伙放到腿上躺平,孙凤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好像因为位置突然变换而吓到了的小家伙,耐心地道: “爹...来,跟着一起,爹...” “一..一..” “不对,是爹...” 一遍遍地反复纠正,小家伙过了一会发现自己只能躺着,手脚便都不安分地动起来。 到了后来,孙凤白几乎都要抱不住他,只好起身把小家伙抱着来回走动。 魏大将军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练剑,来到了两父子身边, “凤白,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见魏青言额头上出了汗,孙凤白把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他抱着,自己则进屋拿了块布巾出来,踮着脚将魏青言额头上的汗水一点点擦掉。 “我在教小馒头说话呢。” “恩?翎儿会说话了?!” 魏大将军很是激动,双手把小家伙举了起来, “翎儿,快叫声爹。” 无奈地看着听话听一半的魏大将军,孙凤白忙解释道: “小家伙还不会说呢,所以我才在教他。” “是么?” 魏大将军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振奋起来, “翎儿一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你怎么知道?” 见他说的那个笃定,孙凤白也好奇起原因来,难不成这里教娃儿说话还有什么秘方不成。 “因为翎儿聪明!” ...... 孙凤白很想假装没听见魏大将军对儿子毫无证据的肯定,虽然他也觉得翎儿会是个聪明的小东西,但是听见魏青言说的那么笃定,他还是觉得挺好笑的。 小家伙最初被魏青言举到空中的时候,荡着小手小脚开心的很,可是时间久了,咯吱窝下面就开始酸了,晃着小脚啊啊啊啊地叫唤。 “翎儿,怎么了?” 魏大将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小家伙举近了些,正想仔细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家伙的小手小脚就缠上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两条肉墩墩的小胖腿夹住了魏青言的脖子,小手也努力地揪住魏大将军的头发,一心想要找个支柱点,强烈表达他不想在空中荡的意愿。 “唔。” 放纵地把小家伙又移近了些,魏大将军整个头都被小家伙抱住了, “哈哈,哈哈哈。” 头一次听见魏青言的爽朗笑声,孙凤白原先只是在一旁淡笑着,现在却是惊讶地长大了嘴,立刻伸手把小家伙从魏青言的头上拔了下来,看着对方还在笑的脸,整个人都呆了。 “青,青言。” “怎么了?” 魏大将军脸上的笑意还未退去,两只眼还弯着,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 “没,没事。” 小家伙再次被荡在了空中,而自己的两个爹爹却谁都没有发现他的难受,一个正在含情脉脉地看着魏大将军,另一个则也脉脉含情地望回去。 被忽视的可怜劲和被荡在空中的不舒服,让今天乐和了一天的小家伙开始瘪嘴,继续瘪嘴,最后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这次哭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响亮,吓得孙凤白手一抖,差点把他扔到地上去。 孙凤白和魏青言哄了许久,也没能把小家伙给哄好了,估计这次小东西是真的不开心了,直到后面吃了奶抽抽搭搭地犯困了,才渐渐停了哭声。 “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两个罪魁祸首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小娃儿哭的起因是什么。 第二天,魏青言依旧在院子里练剑,孙凤白为了不去想他之后去救人的事,便再一次把小馒头抱在腿上,努力教小家伙发出爹这个音。 “爹...翎儿,来,跟着念,爹...” 这一次,小东西不像昨天那么配合了,四处张望着就是不说话,偶尔还会把小手握成拳头往嘴里塞。 “小馒头,不能啃手,脏脏的,来,咱们来念,爹...” 辛苦了整个下午,一无所获的孙凤白有些气馁,看着小家伙在矮榻上玩着拨浪鼓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冲魏青言道: “翎儿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像都不大理我。” 魏大将军自然也是不知道原因的,于是走到矮榻边,伸手摸了摸翎儿已经长出不少的头发, “翎儿可能是喉咙不舒服。” ...... 早知道就不问了,孙凤白心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魏青言在黑暗中突然出声道: “凤白,我明天想再去丞相府一次。” 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孙凤白佯装没有听到,他不想回应魏青言的这个问题。 “凤白?” 又唤了一声,魏青言把手探进了孙凤白的被子里,想要握住对方的手,结果却被躲开了, “凤白,我非去不可,因为这也是皇上的命令。” 听到这,孙凤白终于不再装睡,翻过身和魏青言面对面躺着,他低声问道: “皇命?” 上次魏青言被皇上召进宫,说了些什么至今孙凤白都不知道,一开始是没心思问,后来就变成了不想问,可是此刻他却成了不得不问。 63、63.承诺 “恩, 皇上上次召我进宫,和我说了很多事, 原来他也知道我就是陈天凌。” 从魏青言叙述中得知,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诸葛智的一系列所作所为, 但是想要直接定罪却又是难上加难。朝中有许多大臣都是诸葛智引荐的,其中的关系千丝万缕,已经理不清了。 皇上希望魏青言进丞相府,把当年赐给诸葛智的一道圣旨偷来,那圣旨可以免诸葛智一死。 “这是好笑,当年要给人家一道免死圣旨,现在要杀了, 就派你去偷回来!他倒是舒服, 嘴上说说就好!” 气不打一处来,孙凤白恨恨地出声说道,但是后面的那句话却是在魏青言捂着他嘴的情况下说的,所以话语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没。 “凤白, 说话小心些, 这些话要是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 孙凤白还是很不满,挪了身子想贴着魏青言,但是两人现在还分两个被窝睡,烦了起来,孙凤白索性钻到了魏青言的被窝里。 而魏大将军也很快地把人抱在了怀里,将被子在那人身后压实了后, 这才轻声说道: “突然过来,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呢!” 嘟囔了一声,孙凤白又往魏青言的怀里挤了挤, “我们这么说,总没人能听到了。” 魏大将军的眼神在夜里也亮亮的,汲取着从孙凤白身上传来的热量,他突然哑了声音, “凤白...” “恩?” “青言,你明天要怎么去?上次小北带你去,你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次...我不放心!” 没等魏青言说话,孙凤白就又立刻抢白道。 “我上次探到了一条近路,凤白...” 话说了一半,魏大将军又开始轻声唤着,那叫声甜甜腻腻的。 “近路?”孙凤白疑惑地问,满脑子想的都还是魏青言的安危,他始终是放心不下,却没发现在他正在担心的时候,自己的亵衣已经被人解开了。 直到胸前的小红点被人捏住,孙凤白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倏地就腾起了热气。 “你,你这是...” “凤白,我想|要|你。” 魏大将军最后几个字是粘着孙凤白的嘴唇说出的,说罢就伸出舌头,去搅乱孙凤白那一池春|水。 因为怀孕和生孩子的事,魏大将军已经忍了许久,他和孙凤白的床第之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再这么憋下去迟早得憋坏了。 轻轻地挺|动腰身,魏青言轻咬着孙凤白的耳垂,听着对方压抑的呻|吟声,大将军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大合。 “恩!” 呻|吟溢出,孙凤白双手攀附着魏青言的手臂,享受对方带给自己的欢愉。 魏大将军也舒服的很,慢慢加快自己的动作,最后在要出来的时候忙抽出自己的小兄弟,尽数喷|洒在孙凤白的小腹上。 无力地躺着,孙凤白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不那个进去?” 虽然孩子都帮魏青言生了三个,孙凤白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害羞,因为他这么说感觉好像是希望对方怎么怎么自己一样。 “我不希望你再怀孕了,我有你和孩子们就已经够了。” 魏大将军捞过一直放在床边的布巾,仔细将孙凤白的身子擦干净,接着也不穿上衣服,直接赤|裸着身子抱住孙凤白,肌肤的温度热的烫人。 “傻瓜。” 孙凤白心里一暖,他知道魏青言这是不想让自己再受生孩子的痛,上次怕是吓着他了。 窝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孙凤白闭着眼睛,嘴里挂着抹甜笑,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早晨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还困顿的脑子立刻清醒,孙凤白抓起亵衣亵裤穿好,披着长衫就下了床,踩着鞋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那人果然不在了后,他立刻开门,见夏月已经在门外守着了,忙开口问道: “将军呢?” “二老爷快进去,外面风大,您这样会着凉的!” 小丫头忙不迭地把孙凤白推进屋,接着立刻把房门关上,生怕外面的冷风吹进屋里来。 “我问你青言去哪了!” 拔高了声音,孙凤白又问了一遍。 小丫头低着头,嗫喏着回道: “老爷,老爷说,他去做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事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听到夏月说出来,孙凤白仍是觉得头一晕,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二老爷。” 担心地扶住孙凤白,夏月忙出声安慰, “老爷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恩。” 虚应了一声,孙凤白挥了挥手,强制自己要镇定。 又是一天的等待,孙凤白很努力地让自己和平时一样,可是抱着小家伙,却忘了教他说话,只是愣愣地发呆,直到小家伙不满地扭动。 孙凤白也很努力地想要画一些新图给李大富,做了这么久的摇椅,摇床之类的,总该做些新的东西出来了。只是手里拿着炭笔,坐在书桌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满纸全是魏青言的名字,哪像是图纸,简直就像是练字帖。 冬日的天黑的早,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孙凤白看着一桌的吃食,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拿筷子。 勉强吃了两口,熬到了戌时就立刻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夜里半睡半醒了好几次,每每噩梦醒来,他都难过的想哭。 压制住眼里的水汽,孙凤白告诉自己,你一个大男人最近哭的也太勤快了些,难道生了个孩子人也变女人了么!魏青言他怎么会有事,他说很快就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事!睡觉,明天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虽然晚上睡得很少,但是天一亮孙凤白就醒了。 “青言!” 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孙凤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担心了一天一夜的人此刻正好好地睡在自己身边。 “还早,再睡会。” 听到那人说话,孙凤白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只是眼前的情况太过突然,他又想哭又想笑,可更多的却是熊熊怒意。 “不准睡!魏青言你给我起来,你昨天去干嘛了,为什么要偷偷地离开,你告诉我!不准睡!” 孙凤白发了疯一样地拍打着魏青言,他觉得自己快疯了,真的要疯了,这样一紧一松的,他的神经快要绷不住了。 终于发现了孙凤白的不对劲,魏青言拥住孙凤白,任对方的拳头敲在自己身上,接着又紧紧环抱住自己。 “我和你说我发现了条近道,昨天去试了试,真就成功了。” 温柔地看着孙凤白,魏青言暖声安抚道。 拉着孙凤白又躺回床上,魏大将军一边轻拍着孙凤白的背,一边说出昨天的事。 因为担心孙凤白醒了看自己走会难受,魏青言一等他睡着就起身出去了。 上次他和小北去地牢救诸葛云峰,打斗时无意间发现地牢的上方好像有玄机。 心里有了猜测,又回想起之前云峰曾经和他说过的暗道,于是就去了诸葛云峰房里,果不其然在他的床下发现了一条小道,竟然是连着地牢的。 来到地牢的时候,魏青言没有看到任何人,偷偷摸进诸葛智的房里,发现那里竟然也没有人。 在房里翻了很久也没有发现皇上要的圣旨,魏青言正想离开,却发现有人往这里走来,于是只好躲到了床下。 就这样,在诸葛智的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找到机会离开。 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孙凤白看到完好的魏青言,就彻底地心安了。 “我在地牢看到了小北不离身的那柄软剑。” 魏青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孙凤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便将对方抱的更紧。 “青言,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我很怕很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已经这么深了,等孙凤白发现的时候,对魏青言的依赖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昨天担心了一天,他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坐在那发愣,孙凤白现在已经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和身边这个人分开了,那么自己会怎么样。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 魏大将军温柔地安抚。 等到两人都安静下来,孙凤白想到魏青言说的暗道, “既然诸葛云峰的房里有通到地牢的暗道,那会不会他已经跑了?” “应该不会,那暗道没有任何血迹,干净的很。而且若是云峰从暗道逃走了,那诸葛智肯定会派人大肆搜索,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暗道,还让我通过。” 又是一阵沉默,这日一整天孙凤白都拉着魏青言的手不肯松开,魏青言也宠溺他的任性,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他那温暖的手心,却一次又一次地安抚了孙凤白的不安。 小馒头好似又开始情绪高涨了,张嘴咿咿呀呀地叫着,孙凤白和魏青言一起教他说话,尽管他的调调还是不对,但是隐约已经能听出一点音了。 两个当爹的自然是开心的很,对着小家伙你亲一口我亲一口,结果把小家伙的脸都亲红了。 一切好似又平静了下来,可是就在此时在那高墙之内的当今天子,手里却拿着一封加急密函,气的脸色发青,几欲晕厥。 65、65.好消息 魏青言出征并没带景胜走, 这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因此留在家里保护孙凤白。 因为小馒头已经语出惊人地叫爹了, 所以孙凤白在家里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每天都抓着小东西, 努力让他学会更多的词语。 “二老爷,将军已经到达边关了。” 景胜例行公事似地来到孙凤白眼前报备。 “恩,知道了,你忙去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 笑着放景胜休息,孙凤白拿过一个小册子,用炭笔划下正字的最后一笔, 青言离开家已经五天了。想了想, 他还是在旁边备注了一条:青言到达边关。 “二老爷,两军第一次交战是平手收场。” “二老爷,听说前几天将军大人挫了对方的士气。” “二老爷,丽人上次反攻, 我军受挫, 不过将军大人没有受伤。” ...... 隔几天就会向孙凤白报备一次,看得出来,景胜很挂念前方的战况,如果不是被魏青言留在在家,他一定会是将军大人手下的一员猛将。 有时候也会好奇景胜是从哪知道那么多的消息,后来在后院看见他收放信鸽后,孙凤白就知道了对方的小秘密, 一开始以为是魏青言发来的,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军营里还有探子。 魏青言作为指挥统领,每天都在研究战况,哪里会有功夫发这些,和景胜互通有无的是景胜手下的一个通讯兵。 景胜在军营里也是参将级别的,手下有不少的人,在大军出征前他特地找到一个机灵的通讯兵,好好叮嘱了一番,这才总是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二老爷,前线战况吃紧,丽人夜袭军营,将军受伤。” 正在小册子上划正字的孙凤白手一抖,炭笔被硬生生折断, “青言受伤了?严不严重!还有夜袭怎么会没有发现...” 每天都过得心惊胆颤的,乍听到这个消息,孙凤白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将军大人的伤应该不重,二老爷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孙凤白有点想把桌上的砚台砸到景胜脸上去,怎么可能会不担心,而且这些消息不正是他向自己汇报的么。 可就算再激动孙凤白还是克制住了,如果真把景胜打跑了,以后谁给带自己消息,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木头是魏青言一手调教出来的,简直被魏青言更木头,虽然意图是好的,却让人听着气的慌。 又过了几日,景胜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跑来和孙凤白汇报说将军大人打了胜仗,差点把丽人打过百卡塔河。 孙凤白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看看小册子上正字,已经有十几个了。 也因为魏青言不在缘故,小家伙们的满月酒摆的很简便,虽然没请外人,但是府里自己热闹了一番,也算是给小家伙们积了满满的祝福。 在将军大人出征的这段时间,小馒头已经成功了学会了不少词,这不,在奶妈怀里,冲着孙凤白挥着小胖手,奶声奶气地叫着: “抱,抱。” 另外两个小家伙也像是睡足了,近日精神了不少,当然还不能和调皮的小馒头比,但是也需要特别关注了,不再是给了奶就任他们睡的状态。 “萱儿,怎么又把腿架闵儿身上了。” 孙凤白矫正了小女儿的睡姿,把两个小家伙摆开了些。 因为小家伙们最近越来越活跃,孙凤白已经让李大富再努力从订单中拨一个摇床给自己。 小册子上的正字已经过了二十,这几个月景胜总是准时地汇报消息,偶尔迟了几天,他和孙凤白都会守在后院等信鸽,生怕它们在途中被某些饿惨的人抓了果腹。 虽然诸葛云峰还下落不明,但是孙凤白却没有能力去找他,而小北,孙凤白让人给他理了个衣冠冢。 不管是不是有人已经替他们操办了,孙凤白仍是做的很用心,也许,他更想徒个心安。他是自私的,就算魏青言没出征,他也不希望见到将军大人有危险。 “二老爷,好消息,将军大人恐怕就要凯旋归来了!丽人被将军大人攻打地节节败退,再不多久就要回老家去了!” 景胜难得激动,跑进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放下炭笔,孙凤白也激动起来,问了些战况,心里的喜悦开始无限的放大,期待着魏青言的回归。 只是又隔了几天,景胜的面色突然难看起来,在孙凤白的房门前徘徊了好久都没进去, “景胜?” 孙凤白早就看到了他的身影,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每到中午这个点,孙凤白总是在等着他的汇报。 “二老爷。” 不复前几天的开心,景胜耷拉着肩膀,进屋后也不说话。 看他这样,孙凤白立刻紧张起来,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难道青言出事了!” “不,不,不!” 连忙摆手,景胜解释道: “可是也差不多,丽人被打退,在河边扎营。我军本来可以乘胜追击的,谁知后方的粮草却突然少了很多,于是将军他们不得不停止追击。” “粮草?” 孙凤白疑惑地反问了一句,见景胜点头的模样,心里疑窦更深,虽然他不懂兵法但是也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话。 战争考验的不止是将士的能力,更考验的是他背后那个国家的经济实力,粮草这么重要的东西,孙凤白不认为皇帝会愚蠢地不发放,除非是,下面有人给挡着了。 又过了几日,景胜向孙凤白汇报的时候,依旧是说粮草不足,两国都按兵不动。 孙凤白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在听到景胜说前线彻底断了粮草后,差点急晕过去。 原本以为马上就能见到魏青言了,可谁知竟然出了这种事,孙凤白在屋子里根本就坐不住,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针毡上似地。 景胜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到后面信鸽也不飞来了,孙凤白在后院和景胜一齐望着墙头,心里的那种绝望感越来越深。 而近来城里也很是动荡,总是有护城军队在城里奔跑,老百姓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孙凤白的铺子也不大有人来了。 “不行!我要去找青言,我呆不下去了!” 孙凤白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就要去收拾行李,夏月他们在一边看着,愣地不知要作何反应。 她们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不好,可是若是真让孙凤白去了,那恐怕就会更加不好! “二老爷,您千万别冲动啊。” 夏月最先反应过来,跑到孙凤白身边,着急地劝道。 “不要劝我,青言他们恐怕现在连饭都没得吃,我要去找他,就算死,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连日来的神经紧绷让孙凤白也承受不住了,以前还能骗自己说不会有事,现在所有的情况却都在告诉他魏青言的处境有多艰难。 “可是少爷小姐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经不起这旅途的艰辛啊!” 夏月急的眼睛都红了,近来府里也是人心惶惶,谁都过的不舒坦,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灰蒙蒙的很。 把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扔,孙凤白不知道要怎么发泄掉心中的郁结,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快要被那些消息压垮了,青言,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天夜里,孙凤白睡的格外不踏实,他梦到了青言被人刺杀,可是跟着梦境一转,他居然看到青言又饿死在军帐里,从噩梦中醒来,孙凤白喘着粗气,立刻从床上爬起身,推门出去,只着单衣的他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 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对着天上的月亮拜了三下,不管这世上是不是有神佛,只要能让魏青言平安归来,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二老爷,二老爷!” 睡的昏昏沉沉的孙凤白被拍门的声音吵醒,头痛地像要炸开似地。 孙凤白披了件走到门边,一拉开门就被外头刺眼的光线扎的人一晕,若不是扶住了门差点就要摔倒。 “二老爷,你怎么了?” 景胜脸上的笑容还未退掉,见孙凤白不舒服的模样,立刻紧张地叫道。 “二老爷!” 夏月一早就在门外守着了,刚才她怎么都不肯让景胜打扰二老爷睡觉,但是听他说有喜事,也就放弃了阻拦,如今见孙凤白这不舒服的模样,小丫头立刻把景胜推开,扶住孙凤白关心地唤道。 “没事,就是有点晕,景胜,有什么消息?” “二老爷,天大的喜事!诸葛智昨晚在皇宫自尽了!” “什么?!” 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孙凤白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次,在得到景胜的肯定后,心头一直揪着的结突然就松了。 诸葛智死了,那青言肯定就会没事,其实孙凤白早就猜到了,在这崇国真有能力阻拦粮草的,恐怕有心有胆有能力的也就只有诸葛智,原本还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篡位的意图,可是如今却突然听到他的死讯。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他只要魏青言平安回来就好! 诸葛智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很快,孙凤白就从景胜那听到了好消息,因为终于有信鸽飞回来了。 信鸽带来的消息很短,却很安抚人心:平安,勿念。 认出这是魏青言的字迹,孙凤白捧着小纸条又哭又笑,这几个月来的担忧终于一扫而空,他甚至觉得连空气都比之前清新了。 “小馒头,爹爹好厉害!快跟小爹说,爹爹好厉害!” 孙凤白自从得到魏青言的消息后,就开始抓着小馒头,一心想让他学会这句话,只是小家伙很不买账,先学会的不是孙凤白想要教的,而是那句:小馒头... 于是小家伙每天一看到孙凤白,张嘴就是:馒头...小.小..馒头... 每次听到小家伙说这个,孙凤白就想掐小娃儿的胖脸,但是又担心会流口水,所以他会退而求其次地轻轻掐小家伙的屁股以示惩戒。 前线的战况节节胜利,后方皇帝也清理了一批朝中官员,只不过人数并不多,但都是诸葛智的同党。其实朝中和诸葛智有关联的何止这些,但是皇帝也不可能全部换掉,一来短时间内没人替补,二来诸葛智已死,除了那些非换不可的,其余有能力的人继续呆着,慢慢再处置便可。 魏青言战胜回国的消息让孙凤白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也起得特别早,命管家让下人把家里好好打扫干净,顺便把府里的柱子房梁等全部重新漆一遍。 在孙凤白地努力教导下,小馒头也终于学会了‘爹爹好厉害’这句话,孙开心地把小家伙放到摇床里睡好,孙凤白便也心满意足地睡去了,不消多久,青言就要回来了。 半夜,一个黑影从将军府墙上跃下,躲开了巡逻的士兵,直奔孙凤白卧房而去。 轻轻推开卧房房门,黑影迅速地将门关上,一路无声地来到了床前,借着月光打量床上那人安静的睡睡颜一动也不动。 66、66.携手伴一生(完结章)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轻轻放在孙凤白的床头,接着就默默退了出去, 原路返回出了将军府。 对这些没有丝毫反应的孙凤白依旧沉睡着,因为梦到了魏青言回府连睡梦中都是嘴角含笑。 孙凤白早晨醒来的时候, 双手扒着被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一想到今天魏青言要带兵回城,他就想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压抑着翻滚的冲动,孙凤白又嘿嘿笑了好一会儿这才起床,只是一起身,就发现头发方才好像被什么压住了, 回头去看, 竟然发现枕头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木刻小人。 木头小人比手掌大一点,刻得也不是那么精细,但是可以看出刻得人很用心,因为他连腰间挂着的小玉坠都刻出来了, 虽然模样不大好看。 把小人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有字, 孙凤白拿着小人来到铜镜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小人,大胆地猜测也许这个小人刻的就是自己。 可是昨天睡前明明还没有的,难道半夜有人来自己房间过了?!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魏青言,也许他像很多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因为太想念自己所以偷偷提前跑回来看自己。可是如果真按电视剧的桥段来,他不是应该把自己叫醒, 然后两个人... 摇了摇头,孙凤白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开心地摸了摸那个木头小人,便开门让夏月把洗脸水端进来。 洗漱完毕后孙凤白在衣柜里仔细挑了件亮色的长袍,头发也让夏月帮着束髻,还戴了玉冠, “夏月,我今天看起来会不会有点憔悴?” 因为前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的担心,孙凤白才刚丰腴起来的身子又瘦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脸颊,他扭头问着正在整理东西的小丫头。 “恩?不会啊,二老爷今天看起来可精神了!” 小丫头最近也瘦了,脸上的酒窝却因此更加明显,看起来甜腻腻的还是很可爱。 “二老爷,将军回城了,现在进宫面圣,一会就能回来了!” 景胜一早就在城门口守着去了,在和百姓们一起欢呼着将军回城,接着就立刻回来向孙凤白报信。 许是知道人已经回城了,所以等待的时间也就显得格外漫长,孙凤白一会儿去逗逗小家伙一会摸摸木刻的小人瞧,最后还抓着小馒头让他说了好几句爹爹好厉害。 其实小家伙现在说话还挺不顺溜的,基本上都是单音节的字,因此这短短的五字短句,小家伙也是单个单个字的说的,但至少能听懂。 在房里坐立难安,孙凤白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飞进宫墙,去把魏青言抓回来! 午饭吃的也不多,等了一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魏青言还是没回来,孙凤白紧张地揪着衣摆,派景胜去大门那等着。 “回来了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景胜嚷嚷着跑进院子,孙凤白闻言立刻起身往府门方向走去。 在将军府大门外等了一会儿,果然见着了魏青言的身影,身穿战甲的魏大将军一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而在他身后好几十米的地方,则跟着一大批正在全速奔跑的士兵。 魏青言拉紧了缰绳,迅速地跳下马,也不管孙凤白还在发愣,一个大力把孙凤白抱了起来,几个点地,竟然使了轻功,直接回房去了! 当初作战的士兵一大部分都直接留在了边关,这次跟魏青言回城的一共也就一百多人,但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尽管他们用脚跟着魏青言的马跑,但是动作整齐划一,在府门前还一致停了下来。 景胜和夏月都半张着嘴,扭头看着魏青言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听到整齐地脚步声,这才又转头盯着眼前的一大队人马,谁来告诉他们,眼下到底要做些什么? 被魏青言一路抱着回房的孙凤白,还没张口说话就被魏青言放到床上去了,将军大人把鞋子一脱,立刻紧紧地抱着孙凤白在床上躺好。 原以为魏青言这段时间憋着难受,今天看到自己就要激|情地做些什么,孙凤白还为此脸红心跳了一会,可谁知道那家伙竟然就抱着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青言?” “凤白,我好想你,我想这么抱着你,想了一百六十一天。” 魏青言的声音闷闷的,手臂紧的孙凤白都觉得痛,但是孙凤白却不想推开他,如果不是魏青言环着他,孙凤白觉得自己也会把魏青言抱到他痛为止。 “我也想你!魏青言,我还以为你很厉害,谁知道居然打了这么久才打赢!” 孙凤白说着说着就哭了,他鄙视自己越来越发达的泪腺,却感激着魏青言给了它发达的机会。 “我也觉得太慢了。” 魏大将军终于松开了手,把孙凤白翻过身,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瞧。 “怎么瘦了。” 眉间微蹙,魏青言伸手摸了摸孙凤白的脸,有些责怪地道。 “你也瘦了,而且还黑秋秋的。” 孙凤白撇了撇嘴,伸手抓过魏青言的手,将自己的手和他五指相扣,紧紧地握着, “手掌都变硬了,真不舒服。” “恩,变硬了。” 魏大将军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擦掉孙凤白的眼泪,面部表情波动依旧不大,可是那眼睛里的温柔和深情却浓的能溺毙人。 虽然魏青言的话是顺着孙凤白说的,可是那话听起来却怪怪的,孙凤白老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 “青言,你昨天晚上就回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 魏大将军很疑惑,孙凤白却十分的无语,从枕头下把木头小人拿起来晃了晃,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都把这个留下了。” “我忘了。” 魏大将军把小人拿了过来,指着头发道: “这是我刻的第一刀,那时候才刚开战,晚上想你想的睡不着,所以就找了块木头刻着玩。” “可是刻着刻着就停不下来了,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我觉得这个就是你。” 听着魏青言的话,孙凤白仿佛也能想象出魏大将军当时的模样,像个傻瓜一样在大半夜地刻木头。 “我看着也觉得挺像的,你手工还真不赖,表面刻得那么平滑。” 孙凤白把小人又抢了回来,开心地夸奖。 “刚刻好的时候很坑坑洼洼,后来摸多了,就知道哪里需要修改,也就越来越平滑了。” 真不是孙凤白多想,而是魏青言的话不得不让人想偏。 两人在房里腻到了第二天早上,聊了一晚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就算不说话了,两人也只是静静的相拥,什么事都没做。 可是早晨出门的时候,夏月他们却都是掩嘴偷笑,弄得孙凤白喝粥都喝成了大红脸。 “二老爷,将军大人昨天真帅气。” 终于找到个魏青言不在身边的机会,夏月忙贼头贼脑地凑近孙凤白耳边。 “那是自然的!” 孙凤白想也想没想的回道,但是看到小丫头贼笑的模样,立刻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敲,很想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 昨天跟着魏青言回来的那些兵全部被景胜和管家安排在将军府住下。 将军府虽然大,但是这么多人住进来仍旧是让老管家头疼了好一会儿,最后很多士兵都是直接打了地铺,好在府里被褥这些倒是多得很。 魏青言见到管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老管家准备成婚的东西,他当初走的时候就答应了孙凤白,一定会给他补一个盛大的婚礼给他。 孙凤白知道后笑眯眯地不说话,其实他对这些并不在乎,当初那么要求是为了让魏青言知道,他不能出事,因为他还欠了自己一个婚礼。可如今人都回来了,这些自然就无所谓了,只是看着魏青言开心,孙凤白也跟着乐呵。 诸葛智的尸首在他自尽那天就被皇上安葬了,虽说诸葛智做了那么多坏事,可是皇上却依旧给他风光大葬,这让很多人都不明白,可是谁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去质问皇上。帝王心从来都是海底针,谁敢去捞谁敢去猜,那准是不要命了。 成婚那天,魏青言从边关带回来的士兵尽数参加,还有很多朝中的官员要来,却都被魏青言婉拒了,城里自然就传出了风声,说魏青言打了胜仗,却变得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过了没多久,皇上果然削了魏青言的将军头衔,把他贬为普通百姓。 就在贬官的前几天,孙凤白就把自己的店卖给了李大富,并答应对方不会把自己教他的那些东西告诉别人。 拿着厚厚的银票,孙凤白笑的嘴都要抽了,他脑子里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算不把这些教给别人,也不怕没钱,再说就他手上的这些,就已经够他和魏青言及小家伙们潇洒几辈子。 被贬为百姓的当天,魏青言就带着孙凤白和宝贝儿子女儿门以及夏月景胜等贴心的属下离开了。 一行人且行且玩了几个月,最后在一处风景甚好的山脚定了下来。 买了那山脚下最大的庄园,众人带着东西直接住了进去。 “青言,让人把牌匾换了,逍遥居听着像青楼似地。” 孙凤白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庄园的的门匾道。 “好,那改成什么?” 魏青言站在孙凤白身边,宠溺地看着他,见对方蹙眉思考的模样,微微笑道: “凤白,我们先进去看看别的有没有什么要换,这门匾的事不急,你想到了再改就好。” “恩,不过你先把它拆了,我不喜欢。” 孙凤白话音刚落,魏青言立刻依言办事,轻轻一跃就取了那门匾下来,扔给一边的景胜道: “去扔了。” “是,将军,哦不,老爷。” 世人都以为魏青言是因为恃宠而骄才失去了将军的头衔,实则不然。 魏青言凯旋而归的那一天,进宫面圣之所以去了那么久,其实不过是为了一件事--辞官。 他最大的仇人已经死了,他也为崇国尽了力,这一次将丽人打退,这十几年对方恐怕是没有了再战之力,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再和孙凤白分开,所以他要辞去将军的头衔。 皇上最初当然不肯,但是因为魏青言执意要辞官,而在上位者虽然欣赏魏青言,却也同样忌惮着他,因此挽留了一会儿后也就准了。 可不能直接就去了魏青言的将军头衔,不然百姓们会以为这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才经历了这么多事,崇国的皇帝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受损,因此便有了魏青言成婚却不让任何官员参与的事,而那传言也是皇帝亲自派人散播的。 最后庄园的牌匾换成了--面瘫包子铺。 魏青言当初疑惑地看着孙凤白写的这个名字想了许久,终是没忍住,问道: “凤白,为什么是面瘫包子铺?” “咱们家小娃儿乳名都叫什么名字?” 彼时的孙凤白正躺在摇椅上摸着他的大肚子,虽然魏青言千小心万小心,他还是怀了。 并且这一胎害喜的非常严重,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众人才不得不停了游玩的脚步,在这里买了宅子。 “馒头,豆包和饺子。” 魏大将军仍是不大理解为什么要加上面瘫二子,不过还是小心地把纸收好,一会让景胜去找师傅做牌匾。 “可为什么是面瘫包子铺?” 孙凤白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悠哉悠哉地解释: “我们家那么多小家伙,可不都是吃的么,肚子里这个乳名就叫包子,至于面瘫,嘿嘿,就是你这个当爹的...咳咳....” “胡闹。” 将军大人淡淡地笑了,走到孙凤白手边把水果盘拿走, “今天吃的够多了,一会又要像前几天一样吐了。” 孙凤白因为害喜的缘故,什么都不大想吃,但是吃葡萄的时候却没什么反应,因此他一嘴馋就吃葡萄,可是前几天却因为吃的太多--撑吐了。 “这次不会,你再让我吃一颗。” 眼馋地看着被魏青言拿走的葡萄,孙凤白脸有些烧,他也不是故意吃那么多的,都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太嘴馋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安稳地过着,小馒头现在已经会自己走路了,每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见人就甜甜地叫,可讨人喜欢。 而两外两个小的就大不同了,老二魏闵乖巧的不像个男孩子,而老三魏子萱却闹腾地不像个女孩子,总是欺负她的小哥哥。其行为包括翻身压人,看见老二吃东西就哭,非要吃到对方的,虽然两人吃的都是同一样东西,可她就是要抢闵儿的吃。 孙凤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冲一边正在刻小木马的魏青言道: “青言,我们去镇上逛逛好不好,在家无聊死了。” 瞥了眼孙凤白,魏青言手上的活计不停,自从孙凤白向他提了小娃儿玩的摇摆木马后,他就十分专心地刻木头,希望能给宝贝儿子做出一个来。 “你肚子那么大,万一去镇上的时候生了怎么办?” “不会,这不才七个月么。” 孙凤白可怜兮兮地看着魏青言,见对方没有反应,立刻冲一边站着想夏月使眼色。 夏月见状,也忙出声帮腔: “老爷,稳婆说过二老爷需要适当的走动,这样生孩子会顺利些。” “是么?” 魏青言终于停下手,见那一主一仆认真点头的样子,挑眉妥协道, “好吧,你让景胜准备下,咱们一会去镇上。” “奴婢这就去!” 和孙凤白对了个眼色,夏月立刻跳着往外跑。 当初买下这庄园后办的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景胜和夏月的婚礼。虽然两人都是府里的下人,可是因为他们分别是府里两个老爷最喜欢的手下,所以成婚的典礼办的异常盛大,附近村庄的老百姓都被请来吃流水席,弄得众人以为这是庄园的主人成亲了。 在镇上逛了许久,孙凤白买的东西也不少,只要看到喜欢的,都让景胜付钱,扔进马车里。 原本宽敞的马车,在回去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拥挤,可是一路上却是欢声笑语不断,看着孙凤白开心的模样,魏青言自然也笑的很温柔。 回到府里没多久,门房就来禀报说有人拜访。 孙凤白疑惑地和魏青言对视一眼,他们在这压根就没有认识的人,这来拜访的会是谁呢? 魏青言扶着孙凤白来到偏厅,一进门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转过身来。 依旧如往日那般,不管是天热还是天冷手里都拿着一把折扇,好看的脸上挂着笑,在看到孙凤白和魏青言的时候,立刻咧嘴笑道: “凤白兄,好久不见,你想我了没?” 完全无视一旁的魏大将军,来人就只盯着孙凤白瞧。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孙凤白突然用力地掐住魏青言的手,大声吼道: “快去叫稳婆,我要生了!” 67、诸葛云峰(上) “哪来的小叫花!在我店门口要饭, 是要晦气死我么!给我滚!” 面前的破碗被人踢飞,好不容易才捡来的碗就这么在眼前摔碎了, 我饿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很想拉住踢碗人告诉他我是唐家的少爷, 我爹曾经是大官。 可是这么多天来的乞讨,我已经没了这样天真的想法,为了躲开可能会更加重的责骂,我哆嗦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了深冬的寒冷,而我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迅速地捡起碎碗里最大的一块,我转头看了看刚才蹲着的角落, 想着我到底要去哪找一个御寒的地方。 一路走来, 别人看我的眼神让我抬不起头,不想看到他们嫌恶的嘴脸,我快速地向前跑着,被石头绊住摔倒在地, 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摸了一把,竟然流血了! 下意识地叫了声娘,可是等了好久娘都没有出现,回想起以往自己摔倒时娘亲温暖的手和心疼的样子,我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娘,娘,你快来把峰儿带走, 峰儿好疼,峰儿好饿,娘...你不要峰儿了么。” 膝上的血看起来脏脏的,用手摸了一把,我看着自己一手的黑红,眼泪止不住的流,好想娘好想爹,真的好想好想。 “来,给你馒头,你别哭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坐在地上仰头,先是看到了一个灰色的馒头,再就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子祁!” 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腹中的饥饿让我没有心思去看他是不是认出了我,一把抓过馒头就往嘴里塞,其实我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饿了这么长时间,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肚子塞饱,塞饱了就好了! “你吃慢点。” 背上有只小手在轻轻地拍着,我噘着馒头的动作慢了下来,真的开始慢慢吞咽,好久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话了,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我看了看手上还剩下的一小半馒头,舍不得地又咬了一小口, “你,你要吃么?我都吃了你会不会饿。” 粗哑的嗓子听着难听的很,我记得以前娘亲夸我说话很好听的,可是自从他和爹爹去世后,我的嗓子好像就一直哑着。 一开始不懂事,只是奇怪为什么娘亲和爹爹躺在那,不陪我玩了,在丧礼上哭的嗓子沙哑,看着别人把娘亲和爹爹埋进土里,无论我怎么哭闹,都没有人理我。他们为什么要把爹娘埋起来!这么埋起来了爹娘还怎么出来,峰儿还怎么去找爹娘! 再后来我听二娘说爹娘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哭着问她爹娘为什么会死,平日待我极好的二娘竟然一把将我推开了。跟着我被她撵出了家,回头看的时候,我发现叔叔竟然和二娘抱在了一起。 任我怎么拍门,都没人来开门,我的手拍的好痛,肚子也饿得很,只能四处去讨点东西吃。 “要喝水么?” 子祁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惊醒,我忙接过对方递来的破碗,大口地把碗里的水全喝了个干净。 “你,你要馒头么?” 我递出手上那小半个馒头,紧张地看着子祁,可是他好像没认出我,也是,已经在街上流浪了这么久,脏的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有些羞涩地把手收了回来,都这么脏了,他怎么可能会要呢。 “哈!你居然有留给我一点,真好,其实我今天晚饭只有这个馒头。” 手里的小半个脏馒头被子祁拿了过去,见他直接往嘴里塞的模样,我脸上有些烧,他不嫌弃我脏呢! “啊!我要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李妈妈肯定要找我来了。” 子祁拍了拍手,将馒头塞进嘴里,转身就要走,我忙叫住他: “子祁,碗!” “我差点都忘了。” 他笑着回头接过碗,只是才刚走了几步,就又回头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见他疑惑的模样,我张口想说我就是唐云峰,以前你爹在我家做过长工的,只是话到嘴边,我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样狼狈的自己,真不想让他知道。 “子祁,子祁!又死哪儿野去了,被我逮住了仔细你的皮!” 一个老妈妈的声音在小门那边响起,子祁吐了吐舌头,对我挥了挥手, “我回去了啊,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说罢他就转身跑进小巷,推开一扇木门闪身进去。 我跟着走到了木门外,看着眼前这扇已经落了漆的门,羡慕地想:子祁真幸福,他爹以前在我家做长工,现在竟也有了自己的院落,真好。 可是当时的我却没发现,子祁的衣服上面虽然没有补丁,可是吃的馒头却又硬又冷,而且他要是住得起这宅子,晚饭又怎么可能只得一个馒头呢! 自那次子祁给了我馒头后,我总是会去那个小门外等着,偶尔讨到了好吃的东西,我就想等子祁出来分他一半。 可是每次我在小门那等,总是见不到子祁的人,热的馒头在手里慢慢失了温度,我小心地掰成两半,自己先吃了,接着把另一半塞进衣服里,想把馒头捂得热热的,这样子祁也可以吃到热馒头了。 馒头冷了,馒头硬了,馒头被我吃了,我又讨到了新的馒头,可是子祁却再没在小门外出现过。 最后一次在门外等得时候,我困得不行眯着眼睡着了,只是没过多久就觉得背上一痛,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小叫花子,哈哈,大爷我今天输了那么多正巧心情差的很,这不就来了个乐子!上啊,扒了他的衣服,让大爷我瞧瞧这小叫花里面是不是也黑巴巴的难看!” 我惊吓地看着眼前那些家丁打扮的人,不住地撑着手往后退,可那些人却还是很快就抓住了我,身上破破的衣服被他们撕得更破,我紧张地叫着: “别撕我的衣服!我自己脱就好了,别撕!” 我以为那个人只是要看看我是不是身上皮肤也和脸一样的脏,心疼那些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衣裳,我的话语却得来了对方的嘲笑,但是终于没有人再撕我的衣服,让我自己脱。 我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你看,我身上是白色的!” 伸出手臂,我又转身给他们看看自己的背,接着又立刻把衣服拉了起来。好冷啊!我哆嗦着身子,就想从他们身边走过,谁知却被方才那个男人拉住了。 “啧,这就想走?” 我疑惑地抬头,我不能走么? “哟,这眼睛真好看,刚才你身上我还没看清呢,裤子也不脱,谁知道你是白的还是黑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笑的好怕人,我想把手臂抽回来,他却抓的好紧,我手臂都痛了。 “都是白的白的,你松开我,我,我不给你看,我要走了,你放我走。” “哈哈,想走!给我抓紧了,我要亲自检查一下他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身后那堆家丁们竟然也是一阵笑,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一定得跑走,对着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对方的惨叫我立刻拔脚就跑。 没跑几步,头皮一麻,跟着就是像要被掀掉的痛。 脸上火辣辣的疼,面前的男人甩着手,那恶心的模样看的我好想吐。 “他妈的,竟然敢咬我!老子不打死你!” 伸手又甩了我几巴掌,嘴角边咸咸的好像流血了,我耷拉着脸,心想这下完了,也不知道他们要折腾我。 可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再打我,而是扒掉了我的裤子,哆嗦着腿,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跟着就被那人翻过身。 我趴在地上,身上有好多双手压着,而另一个圆圆热热的东西却在我屁股上磨蹭来磨蹭去。 “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无力地喊着,耳朵里只剩下身边那些人嫌恶的嘲笑声。 “这小叫花皮肤真是滑溜,屁股看着就带劲啊!” “松开我!” 我才张口喊了一声,股间就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被撕|裂了一样,可是我却发现我喊不出来。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似地,一口气也吸不上来,垂死一般地仰着头,我瞪大了眼睛,感受体|内那东西的抽|动,股间一片湿润,那样的热乎,我猜,那可能是我的血。 身后男人的喘|息,周围人的哄笑,股间的痛楚,全部在刺激着我,我流不出泪,喊不出声,只能仰着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只是固执地仰着头,好似这样我才觉得我还活着。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进|出我的体内,到后来我晕了却又被痛楚折腾醒,可是又饿又累地没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地亮了。 浑身都冷得没了知觉,我想撑起身子可是却连手指都动不了,下身已经麻木地毫无知觉。 趴着喘息了好一会,手指终于有了感觉,强撑着往小木门爬去,我想如果子祁不出来,那我就去找他,他能给我一口水喝就好了,我好渴好饿又好冷。 这短短的距离我爬了很久,因为下身完全没了力气,所以爬的的时候,膝盖被磨破了,痛的我爬一会就得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可以碰到木门,我用手不停地敲,希望子祁能够听到,给我开个门。 “子祁...子祁...” 敲得手臂酸痛,也喊得没了力气,我趴在门边,有点想哭,为什么子祁他不理我呢? 迷迷糊糊地好像睡着了一样,我梦到了娘亲和爹爹,他们带着我在院子里玩,摔倒了娘亲就哄我,爹爹教我要做好男儿,要勇敢,所以我不哭,我哭了爹爹恐怕以后就不会来看峰儿了。 睡梦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有人喂我水喝,喉咙终于有了滋润,我忙不迭地吞咽,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睁开眼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子祁担心的脸,我开心地叫了他一声,原来他听到了我的叫声! “云峰少爷,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子祁手里拿着布巾,那小脸皱的和包子一样,眼睛红红的好像才刚哭过。 “子祁,你认出我啦。” 觉得脸上有些烧,我垂眼说道。 “呜呜呜,少爷,我被爹爹卖了,难道你也被老爷卖掉了么。” 子祁突然哭了起来,我紧张地想帮他把眼泪擦掉,可是努力了半天,手都没抬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爹爹才没有把我卖掉,子祁,你爹爹把你卖掉了?好坏!他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么可爱。” “呜,我爹说家里没银子了,呜呜,所以就把我卖了。可是,可是少爷你怎么会流落街头呢?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被卖掉了。” 子祁的眼睛一向都很好看,我以前还会偷偷和他比较,因为我娘亲说子祁比我长的好看,我不服气,明明下人们都说我比较可爱。 “我二娘说我爹爹和娘亲都死掉了,他们还被埋在土里去了,子祁,下次你陪我去把爹爹和娘亲挖出来么,我怕他们出不来。” “少爷,老爷和夫人死了?怎么会,我听人说人死掉了就是要被埋掉的,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么?” 我不解地问道,见子祁点头的模样,想着以后都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觉得好难过,我如果死掉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和爹爹娘亲在一起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草堆上,屋子很小,窗子也是破的,而且这房里连张床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勾栏院,子祁被他爹爹卖到了这里当下人,我是他偷偷带回来的,没人知道,每次他总是故意把饭留一半给我。我身上的那些伤痛慢慢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受伤的缘故,我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的很快,而且因为在这里可以和子祁一起,还有个地方住,日子过的比之前要好多了。 可是没多久,我就被那个李妈妈发现了,她二话不说地把我从那个小门扔了出去,不管我和子祁怎么哀求,她就是不愿意把我留在那院子里,她说如果被老鸨发现她收留了我,一定会被打死,还说让我走远些,不要连累子祁。 站在门外,我穿着子祁的衣服,看起来已经比当初躺在这的时候要好得多,可是离开了这我能去哪呢?可是一想到我在这会连累子祁,我拔腿就跑,怎么可以连累子祁,他对自己这么好。 我发誓,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把子祁带走,我也要对他好! 只是没了地方住,没有东西吃,我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生活,而且在吃了从店门口捡来的烧饼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肚子就热的很,脑子晕乎乎的,很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 伸手摸了摸头,热度很烫手,和身上摸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想我是得病了,坐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实在忍受不住,就痛得在地上打滚。 “小叫花。” 面前的光亮被遮住,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大叔站在我面前,我肚子痛的厉害,一阵阵地呻吟,能听到他说话却没力气回他。 “你肚子痛?” 我拼命地点头,面前的大叔一直在笑,我痛的实在忍受不住,伸手就去抓他的衣服,想让他帮帮我。忘记了之前做这样事会被人踢开,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块,比上次那些人进入我身体更痛。我想,只要这个人能让我不要再痛,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想让我帮你?” “我可以帮你,而且供你吃喝,给你过好日子,只要你听我的话,你愿意么?” 大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见我点头,扭头冲身后那个黑衣服的人说道: “子息,把他抱上马车。” 大叔的家很大,比我以前的家要大的多,他找来的大夫医治好了我的病,而且每天都让我吃饱饭,还给我穿好看的衣服。 我喜欢大叔,病好了我就整日拉着大叔,他待我和爹爹娘亲一样待我一样的好,在问了我家里的情况后,大叔有一天告诉我,他找到了杀害我爹爹和娘亲的凶手,问我要不要去看。 “他为什么要杀我的爹娘?” 我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疑惑地看着大叔,彼时我正坐在大叔的腿上。 “因为他是坏人,你爹爹和娘亲人太好了,所以他就要杀掉。” “那好人都要被坏人杀掉?” “不,坏人是要被好人杀掉的,但是有些好人却会被坏人杀掉。” 不管为什么他要杀掉我的爹娘,都使得我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如果爹爹和娘亲不死,那我就不会一直要饭,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峰,他那么坏,你是好人,就应该把他处置了。” “是!我要处置他!” 从大叔的腿上滑下,我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用尽力气捶打他,可是他看着我笑,好似一点都不痛一样。 “云峰,这样是没用的,你用这个簪子扎他,这是你娘留下的簪子,他杀了你娘,你要替你爹娘报仇,用这个扎他!” 大叔伸手,手里果然拿着的是娘生前最爱的簪子,我听话地接过,用力地刺进面前那男人的身体里。簪子扎进肉的感觉,钝钝的,很扎实的感觉。 “啊!” 男人突然嚎叫起来,他那模样吓到我了,但是大叔却抓住了我的手,又往男人身体上扎了一下, “云峰,你看!你替你爹娘报仇了,你娘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你杀了坏人,你替他们报仇了。” “真的么?” “当然!” 听到肯定的回复,我再次将簪子扎入男人的身体里,一边扎一边想着娘的笑容,眼睛里突然湿湿的,手上红红的都是血,我伸手摸了摸脸,原来我哭了。 男人长大了嘴,我看见他的舌头没了,问大叔,大叔说为了让我报仇,不让男人咬舌自尽,所以把他的舌头割了。 我开心地去抱大叔,谢谢他对我的好,转身就更用力地把簪子扎向男人,爹,娘,你们快看!峰儿替你们报仇了,峰儿把坏人杀掉了!峰儿,峰儿好想你们。 那个男人身上全是流血的洞洞,看拿着簪子,坐在地上喘气,刚才扎了那么多下,手臂酸痛地抬不起来。 大叔摸着我的头,夸我真厉害,还说把娘的簪子留给我,让我做个纪念。 被人带去洗澡,我在大叔身边一直过的很舒服,直到有一天,大叔摸着我的头,问我当初答应他什么都愿意做的事还算不算数,我点头,说当然算数,大叔对我这么好,我也会对大叔好的。 被子息哥哥带到了一间大房子里,我发现那里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可是他们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而且都在哭喊着。 “子息哥哥,他们怎么了。” “在练缩骨功。” “可是他们都在叫痛,那个缩骨功是这么痛的么?” “恩,但是大人需要有人会缩骨功。” “恩!那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我也被人带到了一张床上躺下,子息哥哥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出去了,我笑着和他道再见,他却没理我。 不过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因为我知道子息哥哥虽然总是冷着脸,但是对我还是很好的。 “咔!” 手臂没来由的一阵剧痛,我尖叫出声,瞪着站在身边的男人, “痛!” “闭嘴。” 男人往我嘴里塞了一个布巾,旁边还有人压着我,原来要练缩骨功真的很痛。 可是为了大叔,我一定要努力,我要练成缩骨功报答他。 还没等我想明白,脚踝又是一阵剧痛,我瞪大了眼睛,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了,头胀的要爆开了似地。 紧跟着的痛楚越来越多,身上的每一处骨头相接处就被人错开了,我也早就痛晕了过去,可是跟着就被灌药,醒过来的浑身每一处都在痛着,眼泪顺着眼角一直在流,嘴里灌了药后就很快又被塞进了布巾。 “唔...唔...” 叫喊的声音都被闷在了布巾下,一点都发不出去。 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离开,又多出了很多新鲜的面孔。我们每天除了被接骨的那几个时辰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骨骼错位的。 痛晕又痛醒的日子很不好过,有好多次我都后悔了,我不想报答大叔了,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报答他,缩骨功实在是太痛了! 在有一天,我终于能自己把身上的骨头全部归位后,大叔终于出现了。 看到他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我有些不敢看他,我现在好怕大叔。 可是大叔依旧对我很好,还把我接出了那个屋子,给我安排了一个小护卫。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看到大叔,正想上前,却看到子息哥哥出现了,他恭敬地递了个盒子给大叔。 “大人,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恩,干得不错,把这个每天加一点到云峰的饭菜里。” “是,可是大人,这个吃了虽然可以加强缩骨的能力,但是至少折寿十年。” “呵呵,子息啊,跟了我这么久,你现在这是在提醒我么?云峰那孩子,你以为我当初把他带回来是为什么,真以为我喜欢小孩子?” “属下逾越了。” 脑子里再也听不进别的话,我迅速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想的都是刚才听到的对话,在那一天,我学会了恨! 我发现,原来只有恨才能解除我的痛苦,我受了那么多的罪,受了那么多的痛,原来都是别人故意施加给我的!在那一天,我发了誓,所有伤害我的人,我都要伤害回去,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我要一分不少的讨回来!一分不少! 69、诸葛云峰(下) 事已至此, 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子祁,因为我知道不管他是否失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已经变了,能够带给我小时候美好回忆的那个子祁已经消失了。 而我, 却依旧记着魏青言,他还欠我! 某日夜里,小北回到丞相府,进了我的房间,不由分说地压|倒了我,他的动作很粗|暴,我任他在我身上折腾, 这副身子不怕这个, 在他终于发|泄完毕后,我冷淡地看着他道, “去打水进来,我要洗澡。” 他一言不发地出去, 过了许久才回来, 现在柴房早就没人了,想必这水是他自己烧的。 可是我不需要管这些,因为既然是他做的事,他当然需要负责善后。 “魏青言要带着孙凤白去青山寺。” “孙凤白?” 孙凤白是谁?魏青言难道还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你忘了么,子祁现在的名字是孙凤白。” 小北的提醒让我恍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叫了那么多年子祁,突然让我改口, 还真是不习惯。 “我也去青山寺。” “那我呢?” “当然是一起。” 我觉得小北的问题很多余,不过却没再多说其它的,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回床上睡觉去了,小北是后半夜走的,而之前他一直环着我躺在床上。 我没有睡着,但是也不想和他说话,我在想,若是去青山寺,那么怎么报复魏青言会比较好。 原本是想吓吓魏青言,然后把事情说清楚,让他愧疚,让他觉得他亏欠于我。通过小北的描述,我对魏青言也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他对于唐云峰这个人有多感激,但也同样的,他也会因此对我有同样多的愧疚。 只是事情进行地并不顺利,在我看见子祁追着魏青言出来,并且被我的脚步声吓得满林子转悠后,我就对小北说,至少得在魏青言身上留下点痕迹。 小北武功比我高,我那半吊子的功夫也许就只能唬唬失忆的子祁,在看到小北提剑刺向子祁的时候,我本能地想冲上去推开子祁,可是魏青言的动作却更快,他竟然直接替子祁接下了那一剑。 追着两人直到他们掉进了枯井,小北望着我,想问我怎么办,而我却只望着枯井,心想这一次,是真的完完全全死心了,从此这世上便再没了子祁,只有孙凤白。 因为我的临时起意,到最后我也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我没能和魏青言说清楚我的身世,没有让那个魏大将军对我愧疚到死! 不解气地计划着下一次的报复,等了那么多天,终于有了新的机会,乔装成小北的样子,我成功混进了将军府,为了避免出去时手里提着东西引人注意。我还在将军府里换了身衣服,也换了张面具,化装成大夫的学徒,手里提着药盒,里面其实装着将军府的少爷。 一出将军府,我立刻将小娃儿带到了倚栏阁,在子祁走后,我就将倚栏阁买了下来,把李妈妈收为己用,而其他的却都照旧,这地方表面上还和原来没变,但是暗地里却可以供我方便做很多事。人越贪婪,那就越好掌握,而李妈妈不止贪婪,她还把子祁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而我,随便编了个谎话罢了,她就开始帮我照顾那个小东西。 把小家伙从食盒里抱出来的时候,我看着那张肉肉的小白脸,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有哪里长得像子祁。 只是我没想到魏青言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如果不是有小北挡着,我想我肯定会被魏大将军抓回去,这样的话,那我以弱者的身份来阐述自己的身世,想想就觉得好似在博取同情,弱势的感觉我不喜欢! 成功逃脱后,我恨恨地想着魏青言的所作所为,他凭什么提剑对着我,他凭什么,而且...我真的很期待看到他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表情。 于是我干脆带了小北找上门去,在那和孙凤白唇枪舌剑了一番,我觉得很有趣,看着子祁的脸却听他说出以前从来不会说的话,这感觉很是奇妙,不过最后依旧是我占了上风,谁让他们的孩子在我手上。 出了将军府,我又带小北去了倚栏阁,有小北守着,我不担心魏青言会再次来抢孩子。 小家伙已经睡醒了,被李妈妈抱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地望,接着就开始瘪嘴哭。 这是我头次接触这么大年纪的小孩,耳朵里全是他嘹亮的啼哭声,不管李妈妈怎么哄都没用。 我走上前,盯着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伸手摸了摸他的眼泪,舔了舔指尖,原来小娃儿的眼泪也是咸的。还以为他们刚出世,什么都没经历过,没有任何烦恼,那眼泪会是没有味道的。 小娃儿的脸摸起来很舒服,于是我很开心地又戳了一下,于是小家伙哭的更伤心了。 这一晚上我都没睡好,因为小家伙只要一醒就会哭,那哭声简直快传遍整个倚栏阁。让厨房准备了最新鲜的羊奶,李妈妈也哄了小家伙一晚上,我们都没有消停。 第二天一早我就化妆成小北的样子,让人去把魏青言和孙凤白找来,此时的倚栏阁已经被我清空了,因为昨天晚上小娃儿的哭声,倚栏阁的生意头一次差的那样离谱,于是我直接把楼里的那些人全部安排到了客栈去,反正现在我才是老板。 听到敲门声,我便佯装成小北的模样,去开门,可谁知孙凤白在看到李妈妈拿着针放在小娃儿头边时,会激动地追着我打。 疑惑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小北,也把小娃儿还给了他,而且还故意使坏,假装差点把小东西摔倒地上。 这一次,我成功地把我的身世和悲惨经历阐述给魏大将军听,表现地癫狂,我心里却在偷笑,快点内疚快点内疚吧!不过我却没有把诸葛智派我去和男人上床从而暗杀人的事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就算是子祁失忆了,我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我的另一面。 自那次之后,我便时常去将军府,涎着脸去找孙凤白,顺带看望他的小宝贝儿子,我觉得现在的孙凤白很有趣,而我的生活却很无趣,于是每当我心情不怎么好时,我就回去将军府。 原先的子祁带给我的是温暖,现在的孙凤白给我带来的是愉悦。 我将诸葛智这么多年给我的赏赐,以及那些从被我杀了的人家里拿出来的宝贝,换成了银票,买了孙凤白店里的东西,看到他开心,我也挺开心的。很后来,孙凤白告诉我,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具体意思我并不太懂,但是我知道这是他夸我。 日子原本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可谁知道诸葛智会发现我在找他的茬。 还把我关进了地牢,手脚被带上镣铐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想笑,难道诸葛丞相忘记了我会缩骨功的事么。 只是我却并没有逃,因为我逃不掉,我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浑身赤|裸地被锁在地牢里。 这样的我就算逃出了地牢,也出不了丞相府,这府里那些明里暗里的杀手,会在我踏出屋子的那一刻,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你还真是令我寒心啊!” 诸葛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浑身赤|裸的我,笑的很是惋惜,而此时子息正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对你那么好,认你当义子,给你用不完的银子,还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到头来,没想到竟是在自己身边养了头狼。” “呵呵,义父大人,你可别如此说,云峰真是承受不起。” “哦?你还认我这个义父,那你倒是告诉我,魏青言是不是就是当初那个陈家的后人,是他蛊惑你对我下手的?” “义父大人说笑了,云峰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云峰每天都忙着帮您做事,至于那个魏青言,云峰可是一点都不熟。” 好笑地看着他,诸葛智看着我的目光也带着笑意,我们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 可是之后,在地牢的每一天,我都会被随时走进来的男人强|暴,那些男人都是诸葛智的暗卫,一辈子不能娶亲,因为随时要呆在诸葛智的身边,因此连找女人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的我,反倒成了他们最好的发|泄渠道,这也是诸葛智默许的,他对于有用的下属,不会吝啬。 我每天都被折腾地没有力气,下|身经常会因为长时间的交|合而合不拢,腰上也有多处的瘀伤,诸葛智的暗卫,各个都有超强的体力。 那些暗卫的个子都不比我矮,我一直在物色,哪个才是最好下手的对象,在筛选的过程中,我记下了他们会来地牢的时间。在一次交|合中我保持了体力,在对方释放出的那一刹那迅速地使用缩骨功使右手逃脱,接着直接打晕了伏在我身上的人。 换了那人的衣服,把他脱了个干净,拷上镣铐,我现在只差一副人皮面具。 其实我早就偷偷在房里挖了一条通向地牢的地道,之前一直没有走是因为每天都有人看着我,而现在看着我的那个人正被镣铐锁着。 我深深地感激着上个来上|我的男人,因为这样,我才得以成功诱惑看守的人,这才有了逃脱的机会。 在房里换上了面具,我看了看自己,发现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后,就出了房间。 离开丞相府的过程顺利地惊人,以至于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只是在出了丞相府后,我就发现原来一直有人在暗地里跟踪我。 逃了很多次,也换了很多套行头,跟着我的人却始终没有跟丢,很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我故意逃地很远,好不容易将人逮住了,发现那人竟然是诸葛智的手下之一,武功仅次于小北。 “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这人从我出了丞相府就一直跟着我,以他的武功想抓我简直轻而易举,可是他却只在暗地里跟着我,一跟就是这么久,完全没有要逮我回去的意思,目的究竟是什么! “丞相大人说,等到你抓住我了,他的大事应该已经做完了。” 黑衣人说完这话,一掌拍开了我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我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叫等我抓住了他,诸葛智的大事就做完了!诸葛智的大事是什么,做皇帝? 不!不可能,因为诸葛智他根本就是个太监,太监怎么可能当皇帝,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实也曾好奇过为什么一个太监能当丞相,而且好像还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还记得那一天我在诸葛智怀里,一不小心扯下了他的胡子,看着他人中处光秃秃的一片,又看看自己手上的胡子,我疑惑地问道: “大人,为什么你上面的胡子会掉下来?” “呵呵,因为我只有下巴有胡子,所以也想上面长一些啊。” 小时候的我傻傻地相信了诸葛智的这番言论,可是等我决定开始报仇的时候,这事情自然变得可以利用,经过我长期的观察,诸葛智的胡子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的长度和颜色,于是便不难判断出,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胡子。 不长胡子的男人,这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太监了。 此刻没有心情再想这些,我连夜赶路回到了丞相府我得知道,诸葛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换了装束潜进丞相府,结果还没走到自己的屋子,就被子息拦住了,恭敬地低着头,我佯装成下人的模样,可是下巴却被人抬了起来。 “云峰,你的易容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那也是你教得好。” “呵呵,小北在你屋子里,我帮他治了伤,没想到他竟然会吃还魂丹。” 原以为被子息认出来,我又会被带回那该死的地牢,可谁知道,他竟然如此平和地和我说话,并且还告诉我小北的下落。 我当然知道还魂丹是什么,只是却猜不到小北为什么要吃这个,这个不是垂死挣扎用的东西么? 快步回到了自己在丞相府住的房间,一进屋就听到了咳嗽声,来到床边,床上的那个人却让我认不出来,那真的是小北么? 脸颊凹陷下去,皮肤苍白,双眼无神,小北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云峰!云,咳咳咳,云峰!” 看到了我,躺在床上的人似乎很激动,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可是才刚起来了一点就又重重地摔倒回床上,姿势狼狈至极。 “你吃了还魂丹?” “恩,不过没事,子息师傅把我救回来了。” 不似以往总是冷着一张脸,小北今天一直嘴角带笑,盯着我的眼神炽热地我竟然有些想避开。 “还魂丹吃了至多只能活三年,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连半年都难。” 终是敌不过他,我转开脸,佯装看着窗外,心却突突地狂跳,我很不喜欢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也不喜欢小北这个样子,于是我对他说了句保重,就出了那间屋子。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诸葛智自尽的消息。 于我而言,这个绝对比听到小北吃了还魂丹更加震撼,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子息会不抓我,看到我好似还觉得很正常似地,他和诸葛智到底谋划了什么?如果说他们谋划的是诸葛智自尽的这出戏,我想说,那还真是非常精彩! 满丞相府地寻找,我终于在诸葛智的屋外找到了已经换上一身白衣的子息,他站在诸葛智的房门外,整个人挺得笔直,而眼睛则是闭着的。 该不会他也自尽了吧?! 荒诞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我立刻跑上前,叫了一声: “子息!” 看着他缓缓睁开的双眼,我长舒了口气,心想总算没一个跟着一个的来。 “诸葛智他...你肯定知道他为什么自尽吧?” 我看着他,眼里全是笃定,因为我知道诸葛智生性多疑,如果说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相信的人,那个人一定就是子息。 “你带着小北走吧,这儿马上就会被皇上封了。” 子息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开心也没有悲伤。 “那你呢?” “我?我会带着大人的骨灰回他的家乡,将他安葬在他爹娘身边。” “我是说你有什么打算?” “呵呵,没什么打算,可能会在大人的墓边造一个小木屋,然后守着大人吧。” “哦。” 听到这个答案,我突然没有心情再问诸葛智自尽的原因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爱一个人不一定是他死你也死的殉情,而是他死了,你能用余下的时候去守护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听话地又回到房里,把小北塞上马车后就走了。 没有方向地行进着,我问小北想去哪儿,他说一切听我的,因为他已经到了他最想去的地方。 撇开眼,我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把他带到了我娘的家乡,小时候总是听娘说她的家乡有多美,人是多么的善良。真到了这,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买了处宅子,将小北安顿进去,找大夫帮他调养身体,我偶尔去看看他,大多数的时间我会去小河边发呆。 娘和我提过的每一处地方,我都去看过了,没多大变化,只是我却体会不到娘当时的感受,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不够眷恋这个地方。 小北没能活三年,在我带回他的第四个月,他就死了。 死的时候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的一个方帕,我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块桂花糕。可能因为时间过长,这块桂花糕已经有些发黑,也早已经没了香味,看起来反倒像是块石头。 最后这几天,我都陪在小北身边,我们不说话,我看我的书,而他只是看着我,很偶尔地会和我说上几句话。 可是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因为小北是半夜去的,那时候我正在房里睡觉,早上来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呼吸全无。 将小北埋在我常去的小河边,小北生前我不大喜欢和他说话,可是他死后,我却常常去他的墓边陪他,捎上一壶酒,洒在他的墓碑边,我觉得也许,我们更适合这样的相处。 生活没了重心,每天的生活都漫无目的,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连仇恨,也随着诸葛智的死而风吹云散了。 我以为我会这样生活直到我老死,只是上天对我却并不那么残忍,就在我在大街上闲逛溜达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孙凤白和魏青言。 令我惊奇的是,走在最前方颐指气使地孙凤白竟然又挺着大肚子,而魏青言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虽然他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我以前看到的一样。 我不想就这么去和他们相认,因为我担心坏心眼的孙凤白可能会和我吃顿饭,接着就分道扬镳,自此连逛街都会换镇子。于是我默默地跟踪他们,当我站在他们家宅子前时,我抬头看着那张扬的门匾,十分地同情魏青言。 面瘫包子铺,这名字真够形象的,只是却未免也太不给曾经的魏大将军面子了。 让人进去通报,在厅里等了一会,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见孙凤白和魏青言看到我时那一脸惊吓的样子,我开心地盯着孙凤白: “凤白兄,好久不见,你想我了没?” 故意恶趣味地对着孙凤白说道,因为我知道魏青言他一定没什么好看的,就算他再惊吓再怎么的他的脸永远不会有什么大的起伏,可孙凤白不一样,他总是会做出各种奇怪的样子,比如现在他抓着魏青言咆哮的样子。 在孙凤白生完孩子在房里休息的时候,我找到魏青言,装可怜地说了一通,跟着魏大将军就派遣他的爱将景胜和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大包小包地住进了面瘫包子铺,我想,我的生活终于又开始精彩起来了。 后记: 抱着魏翎,我看着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孙凤白,一脸认真地问道: “凤白兄,我看翎儿根骨奇佳,我住在你们府上也这么久了,一直都没什么事做也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我把我最厉害的东西教给小馒头,你觉得怎么样?” 摇着扇子假寐的孙凤白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财迷的样子, “你只要把你最值钱的东西交给翎儿就成了。” 假装正在思考,我低头沉吟了半晌,跟着抬头笑道: “好啊!只要学会了这个,想要多少银子,那都不是问题。” “真的?那我也要学!豆包,饺子,包子也是!” 一股脑儿地把他家四个小东西全都顺带上了,我忍住爆笑的冲动,也高声喝道: “好啊!这缩骨功可不能失传在我手上,凤白兄想要什么时候练,咱们定个时间就可以开始了。” “缩,缩骨功?!” 孙凤白脸上的表情倏地变了,跟着眉毛也拧巴了起来,我怀里的小东西迅速地被他抢了回去, “诸葛云峰!滚出我的包子铺!” “哈哈哈哈哈...” 终于忍不住暴笑出声,我看着孙凤白怀里不明就里的小娃儿,开心地想,果然,生活一如既往地精彩啊! 70、四只小包子 怀里的小家伙正张牙舞爪地伸手扒着孙凤白的脸, 他伸手挥了又挥,面上表情倒是十分镇定, “青言,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再找一个奶妈么?” “我们现在已经有两个了, 加上夏月,三个人带四个孩子,人手够了。” 魏青言头也不抬地回道,手里拿着刻刀正在努力做小木马。 他之前帮翎儿做了一个,但是每次翎儿坐在上面玩的时候,宣儿和闵儿就眼馋的紧,虽然这两个小家伙才一岁多, 但是魏青言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小娃儿的成长速度有多快。为了避免以后小娃儿为了木马打架的可能性, 魏青言决定直接做四个,每人都公平地分配一个。 再次把萱儿的小胖手从脸上摘掉,孙凤白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小家伙胖嘟嘟的脸蛋, 十分苦闷地道: “可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愿意带宣儿的奶妈。” 作为魏家唯一的一个千金, 魏子萱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众人很快就发现了其好动的本质,就好比晚上睡觉时她和闵儿还睡在一头,第二天醒来时会发现她跑去了另一头,又或者是给她和闵儿的新玩具,总是她的先弄坏。 这不,众人都怕了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夏月和两位奶妈每人抢了魏府的另外三位公子, 独把这么个宝贝疙瘩留给她的两位爹爹照顾。 “唔...” 魏青言看着孙凤白再次被推得扭曲的脸,十分认真地沉吟了会,点头道: “好像是有这个必要。” 其实魏青言最近总是睡不大好,因为小丫头一直是孙凤白带着,晚上若是不和孙凤白睡一块,小丫头就会嚎啕大哭,简直比当初的翎儿还要粘人。 而已经习惯了随时能压|倒孙凤白的日子,魏青言这段时间不免就觉得有些欲|求|不满,放下了手里的刻刀,他来到孙凤白身前,伸手把小家伙抱到自己怀里。 “妈..妈妈...妈...” 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魏子萱被魏青言抱着也很是开心,张嘴就唤着孙凤白教她的话。 “恩,子萱乖。” 轻轻晃了晃手,魏青言应得很是自然,刚开始小娃儿叫这个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奇怪,问孙凤白是什么意思,听对方说这是他们那的方言,意思和爹一样,于是他也没有反对。 只是觉得若是小家伙们都这叫,以后改不过来可不好,于是就和孙凤白商量,只让宣儿学着,其余的还是跟着叫大爹小爹。 孙凤白应得也很快,而且笑得一脸开心,魏青言看着以为是对方想家了,于是便更加宠溺他。 “爸,爸爸,抱,抱抱。” 子萱学说话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能发出很多音节,而且全部都是由孙凤白亲自悉心教导的。 “乖。” 没了刚才的苦瓜脸,孙凤白脸上立刻笑出了朵花,伸手把胖嘟嘟的小姑娘接了回来。不是他不认清事实,在这个地方,他应该是娘才对,但是想着自己生了娃儿,还得被叫小爹,孙凤白就觉得不公平,出于一个男人微薄的自尊心,他便偷偷地让宣儿叫魏青言妈妈,叫自己爸爸,反正他听着是挺开心的。 “大爹,大爹抱抱。” 又一个稚嫩的童音在房里响起,魏青言和孙凤白同时回头去看,只见小馒头穿着一身簇新的小褂子,伸着胖胖地小手朝两人方向快速地走来。 小家伙虽然学会走路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总是看起来不大稳当,那摇摇摆摆的身子像企鹅一样,好玩的很。 蹲下身子,接住扑到怀里的小娃儿,魏青言闻到了扑鼻的奶香,小家伙很迅速地环上他的脖子,开心地哈哈笑。 夏月怀里抱着的是魏府的二少爷魏闵,小家伙是四个小娃中长的最好看的,清秀的五官,安静的性子,让他小小年纪看起来就像个小贵公子。 见大爹抱着哥哥,二爹抱着妹妹,小家伙窝在夏月的怀里,可怜巴巴地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 倒是夏月见着心疼的不得了,把小家伙抱到了木马边上, “二少爷,咱们来骑小木马,来哦,摇哦。” 两只白嫩的小手抓着木马的头,魏闵跟着木马上来来回回地晃荡,原本委屈的模样,现在已慢慢绽放出了笑靥。虽然淡淡的,可是看着人就喜欢的紧,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宠一番。 因为府里的小娃儿多了,人手不够,所以不得不又找了新的奶妈来帮忙照顾。 魏府最小的少爷魏锦奕满月没多久,安静地在摇床里睡着,偶尔被屋里的闹腾声给弄醒,睁开眼看看周围,接着便继续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安静地等着再次入睡。 魏青言一直没有再请第三个奶妈,因为他知道孙凤白虽然总是嘴上说想请新奶妈帮手,但是他照顾子萱却照顾地不亦乐乎。 小家伙们长的很快,诸葛云峰在府里一直住着,他最喜欢的就是闹腾的子萱,虽然小姑娘的多动别人都有些怕,但是诸葛云峰倒是和她很合拍。 两人常常干出一些让孙凤白跳脚的事,而由于女儿是自己生的,孙凤白又不忍心太狠地责骂,诸葛云峰自然就成了孙凤白的出气筒。 而那人却总是笑的一脸开心,当面时认错态度诚恳,可是一转身就又带着魏子萱爬树掏鸟蛋,又或者是下河捞鱼,比她那三个哥哥弟弟皮多了,整个一疯丫头模样。 这也让孙凤白担心过好多次,总是在把女儿的花猫脸擦干净后,好声好气地训斥一番,接着就把诸葛云峰叫道一边,愤怒地吼道: “我女儿再这个皮下去,以后哪有人要啊!虽然小孩子性子活泼点好,但是她简直就要比男孩儿还贪玩,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是是是,凤白兄说的对,云峰下次一定不敢了。” 对着那张陈恳的脸,孙凤白气的手指抖啊抖得,就是再也骂不出声。 跟着魏青言就会适时的出现,把孙凤白带走,然后佯装不经意地要求诸葛云峰看着女儿罚站之类的。 被魏青言半搂着往前走,孙凤白摇了摇头,恨恨地咬牙: “这个诸葛云峰,我非要把他赶出去不可,我看萱儿简直就是一泼皮小猴子,静都静不下来。” “唔,好的。” “你说的,一定要帮我把他赶出去啊!” “恩,一切都听你的。” 魏大将军宠溺地拍拍孙凤白,这样的对话已经出现了无数次,但是同样的情况却也同样发生了无数次。 虽然一切都没有说明,但是两人都知道,他们都不会把诸葛云峰赶出去,因为那家伙带着子萱爬树掏鸟蛋的时候,会教导她如何顺着树的纹路爬上去,免得以后遇到坏人没地方躲。 而在下河捞鱼的时候,也会教萱儿哪种鱼的肉质可口,河底又有哪些东西是有用的。 那家伙看似在带着萱儿调皮捣蛋,但是每一次的玩乐其实都是一种教学,萱儿性子活泼,总是静不下来念书,府里请的教书先生都奈何不了她,她也就喜欢跟着诸葛云峰。 可是魏青言和孙凤白都发现,小丫头懂得其实比其他几孩子都多,虽然不是四书五经,但是孙凤白和魏青言却都觉得很满意。他们不愿意去强求孩子必须做什么,只要他们开心,那么做爹的,自然也就开心了。 只是,魏青言有一点还是很固执的,就是府里的四个孩子,每个都给跟着他练武。 在这方面,魏家的小少爷魏锦奕是最有天赋的,而且这四个孩子里,也就他最有魏青言的特色,从小就不爱说话,脸上也都没多大表情。 还记得小家伙刚学会走路没多久,魏青言正在教另外三个小家伙习武,魏小少爷就跟在在一边学了。 只是他短胖的小手小脚根本做不出魏青言的那些动作,总是钝钝的引人发笑,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转过头然后晕乎乎地跌坐到地上。 可是无论奶妈和孙凤白把他抱回去几次,小家伙依旧会迈着小短腿,颤颤悠悠地跑出来。 魏青言看他这么喜欢习武,就刻了一柄圆润的小木剑给他,担心剑尖太尖会伤到他自己,所以剑尖都给磨圆了。 每当哥哥姐姐们拿着木剑在院子里习武,魏小少爷就会拖着木剑,从房里走出来,因为他力气还小,连木剑都提不起来,所以那剑就在一头垂在地上,一头在他手里握着。 没过过久,木剑就短了,因为被剑头早就被地面给磨掉了。 就在木剑被磨了将近一半的剑身后,小家伙终于能成功举起木剑了,于是当魏家几人练武的时候,那个敦实的小身影总是会满上几拍地跟在末尾,偶尔甩掉了木剑,偶尔转晕了坐倒在地,又或者是不小心用力过猛,冲上前撞倒了他的三姐,跟着三姐带倒了二哥,二哥踢到了大哥,大哥戳到了大爹。 这一系列的事件直接导致魏青言身上迅速地出现了各种小伤痕,每到这时,所有人都会盯着小家伙,而魏锦奕却好似没有察觉似地,用小木剑撑起身子,站的直直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似乎是在等待他们起身继续练武,正经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魏青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71、诸葛智 我是当今太子的太傅, 学富五经,满腹经纶, 我自负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皇上欣赏我,钦点由我来教导太子, 我也自然尽心尽力,每天指点太子功课,而他也学习的十分认真,在我的教导下进步迅速。 太子是皇上的第十四个儿子,在他之前的那些皇子不乏有能力的,而他能被封为太子一是因为他的母后就是如今的皇后,是皇帝最爱的女人, 而且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 我觉得皇上很幸福, 因为他和皇后之间是有爱的,所以不似书中记载的那些帝王一样,心内孤独和皇后毫无感情只是互相利用。 太子为人不骄不躁,虽然集宠爱于一身, 可是却进退有度, 对我亦十分有礼,浑然天成的皇子威仪令人赞赏。 我诸葛智今年也才二十有余,却已经成了太子的太傅,因此很多皇宫贵族都想要将儿子或女儿送入我府中,好与我结亲。 可是我却都没看上,我向往的伴侣能和我畅谈古今,快意江湖, 洒脱而契合。因此我婉拒了那些大人们,却也落下了自命清高的名声。 我不在乎这些,每天依旧去给太子上课,回到府里便在院子里独自畅想习作。 “师傅,靖儿对着书里的治国之道有异议。” 崇国太子赵靖打断我正在讲解的治国之道,突兀却又不唐突,他总是能把一些无礼的事情处理的很得当。 “哦?太子殿下请讲。” 我放下手里的书,定定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靖儿觉得,皇帝之位再高天下仍旧是百姓的...” 和他谈论这个话题直到今日课程结束,我边收拾自己的书本边开心地道: “太子殿下今日的言论令诸葛智感慨良多,这就回去好好思考一番,明日再来讨论。” “师傅严重了,靖儿这些都是从师傅平日的教导中学来的。” 温润地笑着,他送我出了上书房,跟着便止步目送我离开。 每一日地细心教导和讨论,令我发现我和太子赵靖的想法竟然惊人的吻合,我们常常会讨论一件事而忘了出宫时间。宫门落了锁,他便带我去他殿里住,有时候我们会促膝长谈到深夜。 时间久了,连皇上都注意到了我们的亲密,一日,皇上将我叫到跟前, “诸葛智,朕命你当靖儿的太傅也快两年了,今日突然发现你与靖儿走的颇近,还多次留宿太子殿,朕倒是好奇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臣近日和太子殿下经常就书中所学知识联想到其它问题,臣发现自己与太子殿下的想法十分相似,聊得很是投机,因此时常就忘了时间,臣该死。” 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我不知道皇上这么问的用意,不过总是要先赔罪的好,否则被认为结党营私,那可就麻烦了。 “呵呵呵,你不要害怕,朕只是今日有所耳闻所以好奇罢了,快快起身。” “谢皇上恩典。” 跟着又被问了一些太子学习上的事,我都一一谨慎回答了,因为我知道现在可不是出差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我的人头可能就得搬家了。 这日我正在上书房教课,谁知道竟然有宫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那说话的声音竟是吓得快哭了出来, “太子殿下,皇上,皇上召见。” “小卓子,怎么这样惊慌。” 太子眉间微蹙,话语间有些不满。 “太子,太子殿下,您快去看看吧,皇上召见的很急。” 很明显这个小卓子并没有说实情,我微微低头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书本,等到太子和我说要离开时才抬头微笑地道了声: “恭送太子。” 收拾好东西我正要走,谁知道却突然冲进两个侍卫,架着我就往外走。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我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手里的书也因为挣扎而掉到了地上,那两个侍卫完全不理会我的话,直接将我架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被强迫灌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汁,浑身无力地躺在木板上,我惊恐地看着一个老太监拿着一把光亮的小刀向我走来。 我不傻,当然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努力想要躲开,可是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连动动指尖都是那么的困难。 刀落,刀起,下|体一阵剧痛,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咬住舌根。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从下体和嘴里传来,我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 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不男不女的太监,内心的羞愤和仇恨让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我能感受到血管突突地跳,好似要爆裂似地鼓胀着。 这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谁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折磨我! 忽的,我听到了开门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府里,进来的是我的贴身小厮子乔。 “老爷,您醒啦。” “子乔,我...你都知道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的很难启齿,这样的遭遇会是我这辈子的劫! “老爷,您...皇上昨儿个驾崩了。” 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话,子乔眼眶有些红, “您昨儿个被抬回来的时候,差点把奴才吓死。” 皇上驾崩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虽然听说前几天是有些不舒服,可是怎么会如此迅速地就... 很突然地,脑子里一片清明,我竟然什么都懂了。 皇上认为我和太子走得近,以为我们有私情,他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我不是石男,而太子却是... 真是可笑,我记得自己曾明确和他解释过我和太子只是志同道合的师徒而已,可是,可是却还是换来了今天的结局!帝王心,怎么如此狠! 在家调养了近半年,我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从我再次上朝开始,我的性格就变了,开始用各种手段和别的官员拉近乎,成立派系。 朝中并没有人知道我被阉了的事,而就我看来,太子也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忽然得了什么病,在家修养。 除了在朝廷里拉拢人手,我也开始收养孤儿,将他们训练成我的手下。多亏了我以前的藏书之丰富,我竟然在其中找到了缩骨功还有一本武功辛秘,子息是我收养的第一个孤儿,他的武功是我所有奴才里最高的,而且他的忠心,我丝毫不会怀疑。 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只要挡我路者,我都会毫不手软的铲除。 我要让先皇后悔,让他知道他做错了,我诸葛智从未有过非分的想法,可既然他如此待我,那我就要加倍地奉还,抢了他的江山,当个太监皇帝! 我用尽手段,使尽招数,终于快要成功了。 可是在我收到丽人偷偷送来的信件后,突然觉得很失落,我让粮草不能到达前线,那些将士们都饿得啃树皮草根,根本无法再和丽人战斗。丽人给我送来了大批金银珠宝,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突然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愚钝可笑。 “子息,若是我有天突然死了,你一定要将我带回我的家乡,我要和爹娘葬在一起。” 我将丽人的信烧毁,看着那燃尽的灰烬淡淡地道。 “大人...” “生前未曾尽的孝道,死后定当偿还。” 起身去衣柜里挑了最新做的一套朝服,我换好了衣服,给自己梳了个发髻,将假胡子粘好,接着就进宫去了。 如今的崇国上下都有我的人,就连这宫里也不例外,因此我压根就没从正宫门走,却也到了御书房外。 也不敲门,我直接用力推开面前那扇门,听到里面赵靖地怒喝声: “哪个狗奴才!不要命了么!” “皇上,是我这个狗奴才。” 之前再怎么愤怒,我却依旧卑躬屈膝地对他,而如今,我却不怕了,也不担心了,这整个崇国的命运都在我手中,眼前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诸葛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进宫,朕正愁没机会杀了你!” 眼前的男人一身明黄色黄袍,脸上因为常年处理国事而过早出现的皱纹,中年发福而挺起的肚子,这幅模样哪还有当年是太子时的清秀俊朗。而先皇竟还以为自己会对这么个人有非分之想,越想越是好笑,我朗声大笑起来,笑的眼角都湿了,心都痛了。 “你笑什么!诸葛智,朕今天就要你的命!” 这个当皇上的恐怕真是被我逼急了吧,竟然也不掩饰了,我止住笑声,从怀里掏出那卷黄色的圣旨,笑的一脸讽刺, “皇上难道忘了,您亲自赐给奴才的圣旨了么?奴才这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你!” 怒不可遏地拍桌,眼前的男人在我眼里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我甚至都不愿意用正眼去看他。 抬手将脸上的胡子撕掉,我看着他惊讶的脸,撇了撇嘴: “皇上,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先皇竟然会以为我对您这幅尊荣有非分之想,哈哈哈,真是笑死人,我诸葛智怎么可能会对男人有非分之想!” 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说出这些话,胸口的那烦闷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泄出来。积累了这么多年,我快要被它们撑炸了。 “而就是因为他无端的猜测,竟然剥夺了我作为男人的尊严,更可笑的是还不让我死。” 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很怨毒,往前走近一步,我将那两搓胡子扔到皇帝面前,羞辱对方的舒畅感,让我忍不住继续说道, “他如果知道他一心想保住的江山,现在竟然被我这么一个太监掌握,恐怕会从陵墓里跳起来吧!哈哈哈,跳起来也好,看看我的能力,再看看他最宠爱的儿子是多么的无能!” “诸葛智,你给我住嘴!不准侮辱我的父皇!” 赵靖站了起来,抬手抓过墙上的剑,拔剑出鞘,迅速地朝我刺来。 而这期间,我就一直站在原地讽刺地看着他,直到冰凉的剑尖刺进我的身体,我依旧站的笔直,丝毫没有闪躲。 “赵靖,我诸葛智这一辈子活的很值,你们赵家欠我的我,我就算下了地狱,也是要讨回来的!但是这崇国的百姓,我诸葛智却不希望在地狱里被他们讨债!” 嘴里涌上了血腥气,我往前又跨了一步,让剑彻底穿过我的身体,温热的血液从体内流出,没有听到眼前这人说任何他,却在最后看到他眼角边上的湿润。 力气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慢慢地消散,我感觉到自己身体撞到地面上,那冰凉好刺骨,却又好想念。 72、小剧场三则 剧场一:对木剑的执着 “吱...吱...” 刺耳的声音传来, 魏子萱迅速地推了推站在身前的二哥, “二哥, 二哥。” 相比于小丫头的结实,魏闵显然要瘦一个号, 因此被她这一推,往前踉跄了下,扑到了魏翎的背上。 “吓!”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魏翎迅速地转过身,看到魏闵捏着衣角抿着嘴的模样,想到小爹和自己说的要照顾弟弟,便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安慰自己的二弟。 只是他虽然身为大哥, 比魏闵大一岁, 可是个子却没有高多少,因此在摸头的时候,小家伙还垫起了脚,动作有些吃力。 原本想摸五下的, 但是因为脚垫的好酸, 所以魏翎只摸了三下就缩回了手, “闵儿乖。” 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在看到二弟明显转好的表情后,魏翎咧嘴骄傲地笑了,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肉软软的胸膛, “我会保护闵儿的。” “大哥,大哥。” 魏子萱发现自己被忽略了, 忙嚷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头上的两根小辫子摔啊摔的很是欢快。 “恩恩,我也保护萱儿。” “吱...吱...” 三个小家伙在上演兄友弟恭地温馨,一边的噪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穿着红色金线小褂子,魏锦奕拖着他的小木剑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走到三人身后便停了脚步,另一只小手也跟着握上剑柄,只是力气实在太小,胖嘟嘟的小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将剑抬起了一些,跟着又摔落在地,发出闷闷的一声--咔。 站在一边的三个小家伙听到声音都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这么多天的经历已经让他们深刻认识到了身边这个身小,可是破坏力十足的家伙有多可怕。 魏翎作为大哥,勇敢地站在了二弟和三妹身前, “奕,奕儿,要不要大哥帮你提剑?” 面无表情地看着魏翎,魏锦奕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木剑,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悄悄往后挪了两步, “吱...吱..吱...” 一长串刺耳的噪音后,魏翎接过被小家伙挪到身前的木剑。 魏青言是个很公平的父亲,每人都有给刻一柄木剑,只是只有老四的是圆头的。 魏翎接过木剑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那圆圆的箭头现在已经被磨平了,木剑都毛毛糙糙的出现了木须边。 “咦,这剑头怎么平了?” 魏子萱跳上前,看着魏翎举起来的木剑,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拖在地上磨得。” 很仔细地又看了下,魏翎分析得出结果。 魏子萱也跟着点点头,一副的确如此的架势。 魏翎见自己的分析得到认同,很开心地又想拍胸炫耀,只是袖子却被人扯了扯,回头去看,只见魏闵一手拉着自己的袖子,冲着三人面前怒了努嘴。 一回头就看到了魏锦奕直勾勾的视线,魏翎吓得差点把剑扔了,因为那小家伙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魏翎扭头看了看魏子萱,见她已经把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而另一边的魏闵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实验性地把木剑往左边挪了挪,小家伙的视线跟着移向左边,往右移动,小家伙也向右看。 这浓浓的执念让魏翎顿觉压力倍生,忙把手里的木剑剑柄又塞回了小家伙手里, “奕儿,你多拿拿,以后就能提起来了。” 小家伙低头看着手里的木剑,在原地转了一圈,跟着抬头看着魏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这过程中没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过。 小剧场二:关于避孕 “青言,我今天让人做了个东西,你试试。” 看着手上半透明的一个套子状东西,魏青言疑惑问道: “这是什么?” “这个么...就是...哎哟,我不想再继续生下去了啦,感觉自己跟母猪似地,小家伙们都还这么小,以后等他们大了,你要是还想要,我再生就是了,这几年我们休息下。” 孙凤白双颊泛红,语气间带着些微埋怨。 “恩,我也觉得你生的太快了。” 魏大将军甩了甩手里的东西,不明就里地跟着附和了一句。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听到这话,孙凤白那张脸红的更加厉害,只是看到魏青言手里那东西,声音又免不得低了下来, “这个东西你戴着,咱们在那个的时候就不会容易怀孕了。” “真的?” 用力点了点头,孙凤白有些害羞地撇开眼。 “这个要戴到哪里?” “就是你那个地方么。” “那个?” “恩恩,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就是...” “算了,还是你帮我戴吧,我怕戴错地方。” ...... 小剧场七:过年 夏月端了一大盆饺子进来,景胜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外面大雪纷飞,他从厨房一路护送娘子女儿过来。 “二老爷二老爷,饺子来啦!” 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夏月却仍是不改之前的活泼性子,而且依然凡事都以孙凤白为主,连魏青言都不能撼动她心中二老爷的地位。 “总算来了!馒头,豆包,饺子,包子,快来吃年夜饭了!” 孙凤白从矮榻上一跃而起,边唤着在一边自顾自玩闹的小家伙们,边迅速地穿好鞋子,拉魏青言来桌边坐下。 自从众人在这儿定居后,每年的年夜饭夏月和景胜都是跟着他们吃的,后来还多了他们的女儿小蜻蜓。 小家伙们迅速地抛开手里的玩具,全部来到桌边做好,一个个开心地等着吃饺子拿红包。 这次的饺子和以往不同,孙凤白在里面包了不同的东西,有些饺子里塞了铜钱,有些饺子里塞了辣椒面,还有的塞了莲子,各色各样的加料来制造不同的惊喜。 小馒头最贪吃,一看到饺子上桌,就立刻伸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啊啊啊!好,好酸!” 好看的饺子味道却不怎么样,那加了许多醋的馅料着实让他酸掉了牙。 “哈哈,让你贪吃,吃到加料的了吧。” 轻轻在小家伙脑门上一敲,孙凤白笑道。 “今儿个咱们吃百味饺,饺子里包的馅料都是不同的,吃到了包铜钱的,那就可以获得我的超级大红包。至于其它的,酸甜苦辣都有,有些里面还塞了莲子,瓜子等,就看你们的运气啦!” “啊!我刚才吃到的就是酸的。” 小馒头吐了吐舌头,拿着筷子却久久不敢夹新的。 魏子萱见他这样,笑着夹了个饺子, “这饺子好玩,大哥,你不吃,萱儿吃光不给你,哈哈。” “唔..” “怎么样?” “甜的。” 魏子萱咧嘴一笑,开心地把剩下半个也塞进了嘴巴里,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的。 跟着,又一双筷子夹了饺子,魏翎循着筷子望去,只见那筷子的主人是家里的老幺魏锦奕。 小家伙嘴巴不大,但是却很贪心,一口就把饺子全塞进了嘴里,只是才嚼了两下,就立刻低下了头。 “奕儿,你吃到了什么?” 因为自己吃到了酸的,魏翎对别人吃的饺子都很有兴趣,可是问题问出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小家伙的回复。过了好一会儿,魏锦奕才重新抬起头,只是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眶却是红红的,而且细看还能发现小家伙呼吸十分的急促。 “辣的。” 说完这话,他立刻拿起一边的茶杯喝水。 “哈哈哈,总算不止我一个倒霉了。” “闵儿,你快试试,好想知道你吃到了什么?” 魏翎笑话完四弟,立刻又把目标转向了老二。 在大哥迫切的注视下。魏闵伸出筷子,在盘子上流连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夹了一个起来。 只是他吃的很是秀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吃到了一小半后,抬头道: “是铜钱。” “啊!铜钱!” 魏子萱叫道,接着便回头去看孙凤白,她记得小爹说吃到铜钱有大红包拿。 “闵儿,你的运气真好!来来,这是小爹准备的红包,拿好了啊!” “恩,谢谢小爹。” 羞羞怯怯地笑了一下,魏闵开心地接过孙凤白递来的红包。 晚上回到卧房,魏闵在大哥三妹的催促以及四弟的注视下,打开了红包,里面只有一张纸,难道是银票? 把那纸拿了出来,小家伙摊平一看,发现不是什么银票,而是写了话的纸条,上书:此为超级大红包! “小爹真小气!” 突然,房里的三个小家伙同时叫出了声,连一边没说话的魏锦奕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孙凤白正坐在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叠银票,舔了舔手指,兴奋地数着。 “你在红包里包了多少?” 魏大将军见他这财迷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嘿嘿,无价之宝,我的一封墨宝。” 孙凤白笑的很贼,手里数银票的动作倒是没停。 “没包银票?” “没。” “我就知道。” 魏青言一副了然的表情,跟着从怀里掏出了四张,镇定地道: “幸好我昨天在你那抽了四章,我这就给小家伙们送去。” “啊!四张!魏青言,停!你给我停下!” 孙凤白鞋子都没穿好,就扑到了魏青言身上,看着他手里那四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满眼的心痛。 “小孩子不用这么多的,明天我给他们每人发十两,就够了。” “唔...可是闵儿抽到的是超级大红包。” “那,那闵儿发五十两好了。” “这个...” “给我么,给我么,小孩子拿太多钱会学坏的!” “好,我给你!” “这么爽快?!还我还我...” 听到魏青言回答的这么顺利,孙凤白开心地就要去夺对方手里的银票,只是却被躲开了。 疑惑地看着魏青言,孙凤白不解的道: “你不是给我么?怎么还躲开。” “我给你的不是指这个,凤白,你有没有觉得翎儿他们长大了,家里太安静了。” “有么?” 小馒头现在已经十四岁了,闵儿和萱儿十三,最小的奕儿也已经十一了,只是家里却热闹的很,因为小家伙们都挺能闹腾的,除了小面瘫奕儿。 “有!所以我想再给你个孩子!” 魏大将军说的很坚定,并且顺手把藏在枕头下的套子拿出来扔到床外。 “不,不是吧!青言,我还没休息够呢!” 孙凤白把银票塞回了枕头下,迅速地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可怜兮兮地道。 只是这事情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魏青言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对孙凤白的身体倒是了若指掌的很,因此...一切当然是按照他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