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西门吹雪的日子里》
1、初见陆小凤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写的不错,请多发书评收藏鼓励,让我也有些更新的动力
前情解释:
新世纪的人诚心烧香拜神的越来越少,导致神仙们得到的愿力也越来越少,为了取得更多愿力,地府成立穿越司,利用人们散落在三界的相关愿力建造了幻想世界供人穿越。穿越者付出愿力就可以穿越到幻想世界去,但是要求的越多就会被剥夺越多愿力,直至不能再转世轮回。
因为穿越的太频繁,又比较集中,各个幻想世界出现了时空裂缝,一些主要剧情角色的意识体被卷入裂缝中,为了能够不被穿越者们要求退票,也防止职员们利用职权谋私利,地府穿越司决定聘请外聘人员来扮演该角色。
主角因为这一世投胎时欠了地府穿越司的债,被要求到各个幻想世界扮演一些主要剧情角色还债,因为穿越女们是付了愿力的,所以可以破坏剧情,随心所欲,主角则必须扮演好该角色,随着剧情的改变而改变,只有一点,不能被发现不是该角色本人,不论是穿越女发现的还是该世界的人发现的,只要主角被看出马脚,任务就算失败,不但还不了债,还要赔款,所以主角现在正向影帝之路迈进……
我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自从我从死神世界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似乎是全身的懒骨头都发作了,想要补偿回在死神世界当朽木白哉时被迫压制的懒散。但是从死神世界回来的后遗症不止这个,我现在只有躺在床上时才会懒得像没有骨头一样,平时不管是坐是站还是走,从面部神情到气质姿势,都是和朽木白哉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魅力指数与气势指数同时直线上升的结果,就是同桌多次抱怨坐在我身旁压力太大,以及有不少女生对我表示崇拜甚至暗示喜欢我,可怜我被迫面瘫了将近50年一时半会还调整不过来,只能一脸淡定的面对学校里大热的同x恋、蕾丝边谣言……
就在我重新适应平凡人的生活并渐渐找回昔日的感觉时,许久不见的9号再次光临了我的梦境。
一入睡就出现在我面前的烟幕背景让我一下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正当我准备当这一切不存在,想办法催眠自己离开的时候,许久不见的9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依然是那身拉风的打扮,9号一来就带给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鉴于我上次的任务不但没有还完欠债反而让债务增长,所以这次我必须再去一个地方扮演主要配角,任务性质和要求等同上一次。尽管对于答案不抱什么希望,我还是问了一句:“我可以不去吗?”9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能现在就还清债务吗?”
“……”我彻底死心了:“说吧,这一次是去哪,扮演谁?”
“陆小凤传奇,西门吹雪。”
“……”你还真是惜言如金啊,我只觉得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鉴于已经打过一次交道,对于他的作风早就已经了解了,我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早死早超生:“那送我去吧。”
于是,一阵白光闪过,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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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一次一样,我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我对剑神的容貌也是很有兴趣的。这次倒是比上次运气好,镜子很快就找到了。斜飞入鬓的剑眉,寒星般深邃冷冽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部轮廓线条冷酷刚毅,整体效果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英俊,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非常英俊,从铜镜里看来,绝对是个又酷又帅的型男,而且从即使换了人也还是无意识的散发着寒意的眸子来看,这位帅哥也是冰山牌的。
欣赏够了自己新的面孔后,我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在我现在的这个身体的记忆中,我现在是处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的卧房中。我历史学的不怎么样,没办法从周围的陈设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年代,不过也没关系,古龙的小说向来是模糊年代的,这不影响我继续观察。看了半天,我只看出来三件事:一、万梅山庄很富。二、西门吹雪洁癖很严重。三、西门吹雪品味很好。虽然西门吹雪的卧房中没摆放多少东西,但每一样都是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万金的那一类,整个屋子的陈设显得简洁利落而且高雅不俗,给人一种极其干净的感觉。自从在死神世界呆了100年后我就染上了洁癖,所以虽然没有什么能直接表明屋子主人有洁癖,但我还是在这间屋子中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细细将整间屋子欣赏了个遍后,我的视线落在了摆在床前小几上的衣服,意料之中的一件雪白的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衫,质地轻软细滑,是那种穿在身上风一吹就会衣袂轻扬的料子。我轻轻叹息,多适合耍帅的衣服啊,不过光试手感就知道价值不菲。
穿上衣服后,我叫进侍女来帮我梳头发。等我梳好头发,拿上西门吹雪的随身佩剑,即使没有等身镜可以照见自己现在的样子,我也可以想象的到,绝对是帅的一塌糊涂,这一点完全可以从一旁的侍女们泛红的脸上可以看出来。
我决定离开万梅山庄到江湖上转一转。刚才梳头时我也没闲着,将脑海中西门吹雪的记忆捋顺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剧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但现在西门吹雪还没有和陆小凤结识,最近也没有要追杀某人的打算,可以说,我现在完全是闲的没事干。
《陆小凤传奇》是我很久之前看的了,情节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似乎第一部时西门吹雪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出场,也就是说在剧情开始前我还有一段空闲时间,所以我打算趁着这难得的假期自己去江湖上逛逛,在必须走剧情之前先玩个痛快。
从管家那里要了不少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拿着从不离身的随身佩剑,单人独骑就离开了万梅山庄。去哪里我已经想好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到古龙的武侠世界怎么能不到江南。
我坐在整个杭州最大最好也最贵的酒楼里靠窗的位子,身边围了一圈屏风,挡住了无数道向这里投注过来的视线。虽然武林中认识西门吹雪的人少之又少,但我也不想被人看出什么来,更何况那些目光中很多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原本来这里是想打听一些武林中的消息,但真来了我反而完全没有了听的兴致,端起茶碗放到唇边轻轻一抿,目光却已投到窗外烟波滟滟的西湖上。碧清澄澈的湖水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纱般的雾气,几条精致的画舫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我不由地动了心思,也想坐着画舫去湖上游览一下。
刚准备起身时,却听到屏风外面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冷厉的男声响起:“程月娘,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竟然卷带了细软跟人私奔不说,还把帮里的重要消息卖给了巨浪帮!”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柔美的女声紧接着道:“薛城,我既然敢跟人私奔,自然是有了靠山,哪里怕你!我二叔可是在万梅山庄,等我投奔过去,就是西门吹雪的人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薛镇海敢不敢和他叫板!”
我听得满头黑线,如果不是扮演过多年的朽木白哉,面瘫成了习惯,估计现在就要嘴角直抽抽了,怎么游山玩水也能闹出官司来,我很想对她说,就算你真投奔到万梅山庄,也不能说是我的人啊。
果然西门剑神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那个叫薛城的声音当即就软了许多:“你不要胡说!西门吹雪会看的上你?”
“他怎么就会看不上我?”程月娘声音媚的能滴下水来,“难道你真觉得他能拒绝的了我?”虽然看不见她到底什么表情动作,但从众人不约而同的吞口水的声音,就能猜得到她现在必定是一副勾魂摄魄的娇媚样子。我心里一阵叹息,不要说我这个内里是女人的西贝货,就算是原来的西门吹雪我也不相信他定力会低到能被你迷倒。
正当屏风外众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突然一个清朗悦耳的男声大笑道:“我可不相信西门吹雪会被你迷倒,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女人。”
我顿时觉得脑门上全落满了黑线,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西门吹雪一生只爱剑,可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呢,你故意的吧?
程月娘听了,顿时气急败坏:“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认识西门吹雪,他告诉你的?”
男子笑道:“我不认识他,不过我马上就要认识他了,让他亲自跟你说吧。”
我一听,不由有些不妙的预感,就听那男子笑道:“西门庄主,何不为自己正正名,就这么由着别人在这里辱及庄主清誉?”听他这么说,外面一下子没了声音,安静的落针可闻。
虽然看不到外面,我也知道那人是冲着我说的,暗叹一声,便淡淡道:“我不愿管闲事。”说罢,手一拂,便将屏风扫到了一边。
众人早在听两人一问一答时,便已心痒痒的,齐齐注视着那面薄薄的屏风,等不及想见见名满天下的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屏风一被推开,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屏风后的男子年约二十多岁,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发如墨染,肤若冰雪,凌厉冷酷的眉眼,一双眸子寒光熠熠,通身都缭绕着沥雪凝霜般的寒气,光是坐在那里,望之便已是耀眼生辉、气势夺人。
我顶着毫无表情的面瘫脸,任由投过来的各色目光打量观察,却悄悄将目光投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窗边,只有一个年轻男子斜倚在那里。那男子生的很是英俊,眉眼间皆是飞扬跳脱的笑意,尤为特别的是嘴唇上两撇胡子生的和眉毛一摸一样。这人一身锦衣,一只手摸着唇上的一撇胡子,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壶酒,通身的风流气,正笑望着这边。
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世界的主角陆小凤,但看到那两撇特别像眉毛的胡子,我立刻就知道了,这大概就是那个倒霉催的麻烦精陆小凤了。
2、穿越女乱入
这究竟该说是孽缘还是强大的原著力量,我看着眼前已经笑嘻嘻的坐到我桌前的陆小凤,一阵无语。他倒很是自来熟,已经毫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不止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连我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厚啊。如果他不是陆小凤,换了一个人我肯定早已经把他拍飞了,但为了日后的剧情,我也只能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了,即使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对他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正当我瞪着他的时候,从楼梯出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当然不包括正低头猛吃的陆小凤。我不着痕迹的把目光挪过去,只见楼梯处走上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大大的杏眼,小巧玲珑的五官,脸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穿一身葱绿色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看着特别的清丽俏皮。她笑嘻嘻道:“怎么样,陆小凤,我没说错吧?”
“没错没错,你的卦算得真准,西门吹雪果然在这里。”陆小凤一边吃一边头也不抬的答道,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人互动,脑袋里却已经在急速思考:算卦?靠算卦找人的行踪,没听说原著里有这种人啊,难道是穿越女?不会吧,这么快就出现了?
那女孩子见我对他们的话完全没反应,扭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个遍,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迷恋:“早就听说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是武林中出名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见我依然没反应,只得道:“西门庄主单人独骑下了江南,却一下子被我们找到,难道一点不奇怪吗?”
我看她一副不引起我兴趣不罢休的样子,怕她再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剧情,只得道:“我不知道江湖上何时有了个善于算卦的人。”
她笑起来,似乎是高兴终于引起我的注意:“这可是我特有的能力呢!西门庄主以后要是想追杀什么人又找不到,来找我就好,对于朋友我向来很大方,不会收你钱的。”
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我暗自腹诽着,不再理她,转而将目光投到陆小凤身上,继续瞪他。
那女孩子似是不甘心被我忽视,见我转移了注意力,又笑起来:“我们都认识西门庄主,西门庄主却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我来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田雪儿,是江南人哦,西门庄主要是想游览江南,我可以做向导的,我还很擅长算卦,不管是什么人,我都能算出他的行踪呢。”见我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眼中闪过一丝气恼,但很快就又笑吟吟的指着陆小凤道:“这个人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陆小凤,不知道庄主听没听说过?”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很有名。”我没详细研究过西门吹雪的性格,不太清楚他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回答尽量往武痴上靠。很显然我对西门吹雪的看法和这个叫田雪儿的穿越女还是很接近的,听了我的话后,她毫无异色,继续笑道:“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的确很特别,西门庄主想不想亲自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接下你的一剑?”
我不知道她这是想借比武激发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友情,还是陆小凤得罪了她被她报复,但很显然陆小凤的看法是后一种:“田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试西门吹雪的剑。”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装傻继续吃了,急忙抬起头来打断了我和田雪儿的话。
他的反应让我不由觉得好笑,饶有兴趣的看向他,想看看他接下去还会说什么。不知是不是我冰冷习惯了的目光给了他很大压力,让他产生了错觉,陆小凤连连摇头:“灵犀一指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怎么能比的上西门庄主的剑法,庄主真的要看的话,必定会大失所望的。”说着,也不再吃了,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就此跑路了。
田雪儿并不是傻瓜,她早就看出比起她,我明显对陆小凤更有兴趣,虽然不甘心,可她哪肯就此把这个可以让她和我继续套近乎的媒介放走。田雪儿一把拽住正想走的陆小凤的袖子,不顾他的苦脸,笑道:“西门庄主坐在窗边,可是喜欢西湖的景色?如果庄主有兴趣,不如雪儿做东,请庄主游览一番如何?当然,陆小凤也会去的。”
我沉吟了一下,叫他们这么一闹,我都忘了刚刚想去坐画舫了,不过要和这两人一起……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拒绝,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程月娘娇声道:“西门庄主若想观景,不知妾身可有幸作陪?”娇滴滴的声音几乎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动声色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刚才注意力都被陆小凤和田雪儿两人拉走了,看到程月娘才发现,难怪她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口口声声说自己定能迷倒我,果然是有资本的。这程月娘生的面如桃花,嘴角含春,眉眼间带着勾人的媚意,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如含烟笼雾,身材也是妖娆无比,明明穿的很良家妇女,却硬是让人生出一种衣衫半褪的感觉,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尤物的女人。我暗自将田雪儿和她比了一下,田雪儿虽然长得俏丽可爱,但单以皮相而论,实在是比她差了不少,魅力就更不用提了。我刚刚会只注意田雪儿,除了她很会抢镜头外,与我虽然顶着西门吹雪的壳,但内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也有不少关系,相比起美女,我自然会对帅哥投以更多的注意力。想到这,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我现在是西门吹雪,如果我现在扮的是别人,刚刚对程月娘这种美女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西门吹雪只爱剑这一点包括田雪儿这个穿越女在内没人不知道,所以我只注意陆小凤而完全忽略了美女这件事虽然别人都看到了,却没一人觉得奇怪。
放下心后,我继续考虑要不要和这个田雪儿一起坐画舫。说实话,我并不太愿意与这些穿越女打交道,按部就班的走剧情才是我愿意干的,省心也省力,尤其是自己扮演的人物没什么倒霉的遭遇的时候。穿越女的出现却会让剧情产生不可测的波动,每到这种时候,我总是不得不费心推敲自己下一步应该有什么反应,以及时刻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这种事总是会让我心神俱疲。但是想要完全避开穿越女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是打工的,而她们算是消费者,我只能顺着她们来,可以说对于穿越者,我唯一庆幸的是男性穿越者不属于我这一块,不用我委屈自己装弱智来让他称王称霸。
思来想去,考虑到日后还要和这个陆小凤走剧情,我还是决定答应下来,至于那个程月娘,我本来是不想带着她的,不过看到田雪儿,我又改变主意了,带着她正好让她和田雪儿两人唱唱对台戏,也省得两人给我添乱了。
想到这,我一脸淡然道:“那就麻烦田姑娘了。”田雪儿眉开眼笑,刚想说什么,我随即转头对正用能溺的死人的目光含情脉脉瞅着我的程月娘道:“程夫人也一起来吧。”我这话一出,不仅田雪儿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连陆小凤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我,只有程月娘满脸春意的朝我大把扔菠菜。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仅是知道剧情的穿越女田雪儿,就算是刚刚认识我的陆小凤,他恐怕也没想到在江湖上以冷酷著称的西门吹雪真的会看上程月娘,竟然让这个一看就是□□型的的女人跟来。我没去理他们想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当然没忘了我放在桌子上的剑:“田姑娘若现下无事,此时便去如何?”
田雪儿还没从刚刚的刺激中醒回神来,愣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而陆小凤正摸着自己的胡子,一会瞅瞅我一会瞅瞅那正笑得媚意撩人的程月娘,两条眉毛紧紧地蹩在了一起,一脸的难以掩饰的困惑不解。
出了酒楼,田雪儿去张罗画舫的事了,我和陆小凤两人站在湖边上,程月娘则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在我们身后稍远的地方。我没有理会陆小凤落到我身上的探究的目光,只是一味的观望着西湖的景色。雾仍没有散去,润润的水汽沾在身上,让我有一种立在飨赣曛械母芯酢?掌写辞逍率蟮穆坡苹ㄏ悖呷诵钠畔碌匿黉俦滩u囱牛赋鲆还杉说谋糖嗌庖磺忻谰叭梦揖醯眯目跎疋僖怖恋萌シ研睦砘崮切┓自拥娜耸隆
田雪儿办事极有效率,很快一艘极其精美的中型画舫划了过来。看看这艘精美异常但有些雕琢太过的画舫,还有画舫上正朝我笑的极开心的田雪儿,我心下暗叹,人生果然是难得清闲啊,还是率先走了上去。
3、麻烦找上门
我面无表情坐在画舫上,听着田雪儿滔滔不绝的说话,心里已经极度后悔了。我真是不应该图省事,为了免的将来要自己想办法和陆小凤培养感情而上了这艘画舫。这个田雪儿的火力真是不一般的猛,有个程月娘在旁边也没法完全牵制住她,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把从花满楼到老实和尚等原著中陆小凤的朋友介绍了个遍,并且已经开始向我推荐金九龄、宫九等原著中极富有个性的魅力反派人物了。见她都提起叶孤城,准备加快紫禁之巅决斗的进程了,瞥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大感兴趣的陆小凤,我不得不打断了她的剧透行为,再这样下去剧情就全乱了:“我的剑还未至极境,此时正当修心。”按照西门吹雪的性格来说,我应该闻猎心喜,直接跑去挑战才是正常的做法,但我不想打乱剧情,没事给自己找麻烦,最主要的是对我来说,我这西贝货根本打不过叶孤城,原著中的西门吹雪都输给他了,更不要提我了,半路退场导致账单增加绝不是我的爱好,所以我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说法,打消了田雪儿撺掇我去挑战这些家伙,立马掀起剧情高潮的想法,当然,是不是真的打消了,除了她本人,没人知道。
田雪儿不再剧透,我是松了一口气,眼角却瞅见陆小凤难掩失望,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似乎准备自己去把这些人找出来。看着他一脸兴奋和跃跃欲试,我头疼起来,这家伙在原著中就是一精力过剩的麻烦精,四处惹麻烦不说自己还摆不平,经常要西门吹雪来帮他擦屁股,这回让田雪儿这么一剧透,还不知道要给我惹来什么麻烦,搞不好我会比原著中的西门吹雪更倒霉也说不定。
叫这两人一闹腾,对未来的不好预感让我观赏风景的兴致全没了,对于湖面上如诗如画的美景也没了感觉。程月娘似是察言观色惯了,尽管我一如既往的一副面瘫脸,她却好像发觉了我兴致不高,不顾我散发出来的比上船之前更甚的寒气,轻轻一扭柔若无骨的水蛇腰,娇娇怯怯的就往我身上倒。就算我真是男人,此时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心,正准备侧身避开时,一阵寒意透骨的杀气一下子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不及思考,我本能的急速抽出从不离身的长剑,剑光一闪,架住了刺向喉间的剑。
程月娘直到我架住刺来的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一声尖叫,身子却软软的瘫在地上动不了。陆小凤和田雪儿两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但很显然在江湖上打滚惯了的陆小凤反应比田雪儿快多了,只稍一愣就跳了起来,而田雪儿还傻傻的张着嘴坐在原地。
来人一击不中很快抽回了剑,再次刺了过来。因为对方剑速太快,我来不及做站起来这么大的动作,只能坐在原地挥剑,幸好对方剑速虽快剑法相比西门吹雪还是太低,于是我凭着西门吹雪身体里留下的本能,以及之前在死神世界锻炼出来的战斗感觉,仍然轻松的挡住了不断刺过来的长剑,并趁着格挡的机会,将对方细细打量了一番。
刺杀我的人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长的很俊秀,也很是温文儒雅,但是他刺过来的剑却是招招狠辣,完全冲着要害来,好像与我有深仇大恨般。我一边招架,一边回忆这究竟是哪路神仙,但把西门吹雪的记忆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星半点印象。见他还在不屈不挠的攻击,我烦了,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手中长剑一挑,打飞了他手中的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穴道,直到他倒下来,我才将手中的长剑慢条斯理的插回了剑鞘。
“西门吹雪,你有本事就杀了我!”那人倒在地上还在很嚣张的大叫。
我彻底无语了,既不是仇家也不是对头,看样子也不像是来挑战的,莫名其妙的就来杀我,你谁啊?
虽然我十分想把他祖宗八代都问出来,但是西门吹雪并不像是会关心别人来杀自己的理由的人,所以哪怕憋到内伤,我也只能沉默是金的cos冰山,扭头不理他。
虽然我不能问,但是有人能问,陆小凤的作用就在于此。
那人似乎只对我有强烈敌意,陆小凤问他杀我的原因,他倒是很痛快的全说出来了。
那人杀我的原因很简单,根据陆小凤的归纳整理,就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师妹,但是师妹却不喜欢他,有人告诉他,他师妹不喜欢他是因为爱上了我,而且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所以他一怒之下就跑来准备宰了我这个情敌了。
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看着陆小凤和田雪儿两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暧昧笑容,我觉得我的面瘫脸快保不住了。翻遍西门吹雪的记忆,哪怕是在犄角旮旯里也没找到什么女人的影子,这情人之说到底是怎么来的?忍了又忍,我终于忍不住了,把那家伙提溜过来:“你是什么人?”
那家伙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一副恨不能咬我一口的样子,但此刻却是脸色苍白满头冷汗,一脸难以掩饰的恐惧,而原本在我的旁边陆小凤等三人也是面色惨白的避出去老远。
“说!”我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本来有陆小凤几人在我就已经够烦了,突然又莫名其妙跳出来个不认识的家伙要杀我,没有直接把这家伙大卸八块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涵养了。
“……我叫苏少英,是峨嵋弟子。”他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恐惧的看着我,“我师妹何秀玉说秀青喜欢的是你,所以……”。我没有去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他眼中的自己给吸引住了,那个如剑一般,森寒冷厉的人,真的就是现在的自己?我穿来之后,照过很多次镜子,在镜子中,我现在的样子虽然冰山了点,但也没有像面前这个人眼中此刻的自己一样,如此的冷酷,如此的……剑气冲霄。是的,剑气冲霄,此刻面前这个人眼中的人影,只能让我想到剑气冲霄这四个字。
我看着苏少英沉默不语,其他几个人包括苏少英在内都在心惊肉跳,谁也不知道,我沉默完了会做什么,因为眼前的西门吹雪,正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剑一般,杀气四溢。
我并没有想杀苏少英,虽然他想杀我,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对于苏少英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这个人在原著中出没出场是不是炮灰我并不在乎,我不相信穿越女们会连炮灰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记得,我也可以全推到蝴蝶效应上去,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我沉默,是因为刚刚尽管走神,我还是听到了秀青这个关键字眼。秀青,是孙秀青吧,原著中西门的老婆,她好像是峨眉派的,而在西门吹雪的记忆里,峨嵋派现任掌门独孤一鹤的武功非常之高,连西门吹雪本人都没有把握取胜,在记忆中,这个人非常疼爱这个苏少英,就凭这一点,即使我再想杀他,也得好好考虑考虑惹上了独孤一鹤,提前打道回府的可能性有多少。
“我不认识孙秀青。”似乎是因为我的怒气消了不少,这个苏少英脸色也好了许多。听到我提起孙秀青的名字,他一脸忿忿的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瞅了瞅我的脸色,终究没敢再吭声。
船上再次静默下来,我没说话,没人敢再吭声,连之前滔滔不绝的田雪儿都一脸后怕,坐的离我老远,而原本还想倒入我怀里的程月娘更是缩到了角落里,生怕我再注意到她。陆小凤倒是一扫他惯常的那种不正经的笑意,在沉默了好一会才试探道:“那个,西门,这苏少英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沉吟了一下:“上岸就把他丢了。”杀又不能杀,留下还要防着他,简直是烫手山芋,还是早点扔掉比较好。
听我这么说,陆小凤表情古怪,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我没再理他,因为如果我没猜错,第二个穿越女也出现了,还是在孙秀青的身边。
一想到穿越女,我就一阵阵的头痛,这些不干好事光会捣乱,总是毫无顾忌肆意妄为的穿越女!据我估计,那穿越女应该是打算破坏西门和孙秀青的爱情,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的想法是很令我高兴的,毕竟穿成西门和孙秀青结婚生子实在是件让我头痛的事,这可不像朽木白哉那时候已经丧妻了,如果成亲我可是要实打实的和她生孩子的,但我又不能自己做什么,所以有人能主动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我是很欢迎的,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很显然那个穿越女帮了倒忙,不但没能破坏什么反而给我惹来了新的麻烦!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瞪了还躺在地上苏少英一眼,正碰上他偷瞄过来的目光,结果我森寒的目光让他又是一阵哆嗦。
4、等待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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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苏少英这么一档子事,我也没什么兴致继续闯荡江湖了,下了画舫就准备回万梅山庄了。
田雪儿那个穿越女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西门吹雪的可怕,不敢再纠缠,陆小凤却没被我的杀气吓退,依旧厚着脸皮表达了想来万梅山庄蹭吃蹭喝的意愿,至于程月娘,她已经趁我和陆小凤说话的时候悄悄溜走了,而且我也相信,经此一事,她绝不会再考虑去投奔她那个万梅山庄的二叔了。
不管我多么受不了陆小凤的厚脸皮,却终究无法抵挡剧情的强大压力,只能答应带着他一起回万梅山庄,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我打算丢掉的苏少英居然也说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万梅山庄。
你还没被吓够吗?我冷冷的看着他,心里一阵烦躁。这家伙就是一不□□,我现在避孙秀青还来不及,有他在,估计不等剧情推进,孙秀青自己就来了,更糟的是,他那个师傅独孤一鹤搞不好也会来找我麻烦。虽然附身的西门吹雪身上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融合,我的身手可说是突飞猛进,绝对可以进入到顶尖高手行列,可打斗我行,决斗,怎么看都是我死的概率比较大,很简单,瞬间爆发力不足啊,武功是足够了,但是想在一瞬间达到武功威力的峰值,我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修炼,更何况西门吹雪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进行必胜的绝斗,这也就是说,只要决斗,我就很有很大可能提前打道回府,然后账单上的债务再度翻番,想到这里,我坚定了,一定要尽一切努力避免决斗!
我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却仍咬牙坚持不走的苏少英,这家伙一定要赶快扔掉!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尽管我一路散发着强烈的寒气,连陆小凤这种抵抗力超强的都脸色惨白的远远避开了我,这个长得温文儒雅一副书生相的苏少英尽管脸色苍白,却依旧紧紧跟着我一步不离。
这一路上我想尽办法折腾他,试图让他知难而退,他却始终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吃饭住宿抢着付账,有什么东西都是他主动给提着,而不管我的多刻薄他都一声不吭,最后连陆小凤都看不过眼了,委婉劝我不要再针对他了,结果快到万梅山庄了我还是没能成功把他打发掉,最后也只能认命的默许他跟进了万梅山庄。
回到了山庄,我的闲散日子终于结束了,因为我要练剑。爱剑成痴的西门吹雪若不天天练剑,不要说万梅山庄的下人们,就连认识没多久的陆小凤也会奇怪的。可是我是个懒散的,不爱运动是我的天性,记忆中的西门吹雪练剑的疯狂程度,就算是在死神世界里,被蓝染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威胁着的时候,我也远远没有达到像西门吹雪这样勤奋到疯狂的程度,所以西门吹雪最爱的事,对我实在是种苦差,但是在全山庄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下,我也只能去练剑。
一大清早,我就站在了西门吹雪一直用来练剑的后院里,按照记忆里的招式开始挥动手中的长剑。不知是西门吹雪的身体天生就适合练剑,还是我的骨子里也有着剑痴的天赋,随着一遍遍的挥动手中的长剑,我渐渐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境界。渐渐的,周围的环境已经在我眼前消失了,或者说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边的环境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与天地交融在了一起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充溢了我的整个身体,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愉快的舒张开来,让我简直有了一种羽化登仙的感觉。这个时候,我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挥动着手中的剑,上瘾一般沉浸在这种愉悦的感觉中难以自拔,只想就这样永远练下去。
等我从这种状态中脱离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几近脱力了。练剑的时候还没有感觉,这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连发梢都在不断往下滴着汗。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陆小凤和苏少英,苏少英只是吃惊的看着我像落汤鸡一样,异常狼狈样子,估计是惊讶一向注重形象的西门吹雪也会有这么一面,而陆小凤那家伙则看着我夸张的叫道:“西门吹雪,你知道吗?你足足练了三个时辰啊!你不累吗?”我已经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能自己走回来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毅力,也榨干了最后一丝体力,我没理正大呼小叫的陆小凤,看了一旁的管家一眼。管家倒是早有准备,垂下头恭声道:“庄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西门吹雪沐浴并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用大木桶,而是在山庄里建了一个很大的浴池。我泡在浴池里,尽情舒展开四肢,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放松了,在极度的疲惫之后再泡在热水里真是极致的享受啊。这个浴室并不是全封闭的,而是在上端开着窗户,因为选址巧妙,躺在浴池中正好能看见外面的风光,明媚的阳光透进来,暖暖的照在身上,闲适无比。尽管开着窗子,我也不担心有人敢偷窥剑神洗澡,更何况西门吹雪的那把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还放在我手边呢。
沐浴完,我换上了预备好的雪白新衣,施施然走出了浴室。之前练剑的疲惫在沐浴后消失了大半,但高强度运动后的酸胀感不会就这么完全消失,肌肉仍然隐隐酸痛着。下午我也不打算练剑了,而是打算弹弹琴,下下棋什么的,陶冶一下性情,修修心,同时也消一消上午练剑时激出来的戾气。
在死神世界扮演朽木白哉时,因为有一个能干又任劳任怨的下属,所以除了走剧情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的。玩游戏看小说这种宅女林晓的爱好自然是绝不能出现在朽木家现任当家、静灵庭贵族表率的朽木白哉大人身上的,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发展一些高雅的爱好,同时也舒缓一下被静灵庭缓慢无聊的生活激起来的烦躁感,而我选择的就是抚琴和吹笛子,当然,还有被迫以蓝染为主要老师的围棋。
不管是谁,练了几十年琴,并且因为不能多说话,只能用琴音抒发一下郁闷的日子,琴艺都会达到一个相当高的境界的,所以,在我弹完一曲后,不知何时来的陆小凤和苏少英两人脸上的一脸叹为观止的表情就不是很令人难以理解的了。
陆小凤相当令人难以理解的多才多艺,音乐方面的鉴赏能力尤其强,在对我的琴艺表达了好一通赞美后,陆小凤一脸感慨:“我走遍大江南北,听过无数佳音,见过许多此道高手,还是你的琴弹得最好。真是难以相信,你的剑法那么高明,琴居然也弹得这么好。”他赞叹着,看着我仍然放在琴弦上的手:“不过你的手确实是既适合练剑,又适合弹琴的。”
那是当然的,我神色不动,心里却很是得意,穿来之后,我最满意的还是西门吹雪的这双手。西门吹雪虽然堪称风神绝世,但相比起英俊却称不上绝世美男子的脸孔,多少有点恋手癖的我还是更喜欢这双完美无暇的手,不但手指修长有力,根根如玉,雪白的指尖在阳光下一照,都是半透明的,果然只有这样的手,才配的上剑神。
苏少英在一旁听着陆小凤夸我的琴弹得好,脸上阴晴不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他不通音律。这很正常,在武林中混的,除了那些世家公子,基本上是没人会懂这些的,光练武时间都不够,哪有兴致去学这些对于防身保命没有任何作用,纯粹只是娱乐的东西,事实上就算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也不见得个个都会,所以说陆小凤通音律这件事让我十分吃惊,果然风流浪子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他能在女人堆里混的这么好不是没原因的。
不过苏少英一开口,让我吃惊更甚,他居然说想跟我学弹琴。这家伙吃错药了?虽然他长得温文儒雅一副才子相,但论性子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喜欢乐器,更何况他也不像适合在这方面发展的样子。我一直觉得,一个人在艺术上的水平和他的性格是息息相关的。音乐是陶冶性情的,琴音也向来贵雅正,一个人技巧再好,再能用琴音表达感情,如果性情与琴的特色不相合,也始终是不入上乘,而苏少英虽然气质很干净,但性子却与琴并不适合,他不是那种雅达的气质。
我沉默着,考虑如何婉转的拒绝他。虽然他一开始很愣头青的来杀我,但知道罪魁祸首是穿越女,我对他也没多大怨气了,更何况他在万梅山庄里表现的也很好,心地不错也很有教养,最重要的是老实听话不惹事,虽然一开始冲动了点,不过年轻人嘛就这样,我在成为穿越司的打工妹之前脾气也没好到哪去,之所以现在这么淡定,完全是在死神世界那100年给磨出来的。对他的印象好起来之后,我也就不再记恨之前的事了,尤其是他现在还用一种极为渴切盼望的眼神盯着我时。
沉默了好一会,苏少英望着我的眼神中都开始混合了失望、委屈时,我才想好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你不适合学琴。”我神色冷峻的下了定论,看到苏少英的眼神都已经快由失望变成绝望了,心里一软,也不再磨他:“我教你吹笛如何?”
尽管与自己一开始的要求不同,苏少英却似乎完全不在乎,高兴的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我去找笛子!”
毫不在乎陆小凤若有所思的眼神,我的手再次落在了琴弦上,悠悠然弹起了一曲《鸥鹭忘机》。
5、剧情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
不知是不是陆小凤终于大彻大悟,明白了蹭吃蹭喝是不对的,在摸走了我两坛陈年梅花酿后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万梅山庄。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是大嘴巴的陆小凤还是把他的下落透露出来了,他是去找老板和老板娘了。这对他来说是去找朋友叙旧,对我来说却是剧情开始的征兆,即使已经把剧情忘得差不多了,我还是勉强记得,第一部开篇似乎就是从老板娘那里开始的。
陆小凤走了,苏少英却没走,他一直很开心的在跟我学笛子,尤其是当我暗示了如果他学的好可以试试和我合奏一曲后,他学的就更上心了,据我的观察,从那以后,他基本上是笛不离手,一有机会就吹吹,比他练剑都要用功多了。
不过虽然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但我却没打算一直留他在万梅山庄里。之前那个穿越女田雪儿虽然说得含糊,我却已经听明白了,这个苏少英估计就是某个死在“我”剑下的炮灰,不杀他也就罢了,如果一直留着他,万一被哪个穿越女撞见,我的麻烦就大了,尤其是在峨嵋派那里就有一个的情况下。现在剧情已经开始了,搞不好就会碰见哪个穿越女,如果因为他露出马脚来,那可就真是冤死了。所以,陆小凤一走,我立刻就派人给峨眉掌门独孤一鹤送了信,要他把徒弟接走。
陆小凤走了,要独孤一鹤接人的信也发出去了,我也算是解决了心事,继续投入到我规律而悠闲的生活中去。自从发现练剑的感觉让我非常愉快后,我对于这件事几乎上了瘾,一天不练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过即使已经练了这么多天,每次一从忘我状态里退出来,还是会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浑身脱力,下午依旧没法继续练剑,于是我就干脆将下午定为休闲时间,弹琴下棋写字画画,怎么高雅怎么来,兴致上来就指点指点苏少英的吹笛技巧,就这样,日子流水一般的过了。
这天,我正在对着棋谱摆棋,管家来通报,峨嵋派来人了。
峨嵋派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穿一身鹅黄衣衫,面容姣美,眼若秋水,很是温柔的样子,但我却觉得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她一进来,就一直注视着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即便直直对上我的目光,也不避开,让一旁在我知道峨嵋派来人了就派人叫过来的苏少英看的脸色铁青。
“峨眉门下何秀玉见过西门庄主。”她的声音很是柔美动人。虽然眼神大胆,但举止倒是温柔有礼,从外表到表现出来的内在都是很符合西门吹雪的喜好的,看样子是仔细研究过西门吹雪性格的,我在心里暗暗评价着,心知这个何秀玉多半就是峨嵋派的那个穿越女了。
总算她还没有像原著中的孙秀青一样大胆,直接就当面向我示爱,这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估计她没这么做多半也是因为我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难看的苏少英的缘故。
“事情我已经在信上写的很清楚了,独孤掌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没理一旁苏少英投注过来的复杂眼神,我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何秀玉。
“是的,掌门让秀玉来接苏师兄。”何秀玉恭敬地行了一礼,正好露出曲线优美的颈子。
独孤一鹤派何秀玉来也在我意料之中,毕竟他再怎么疼爱苏少英,作为一派掌门也不好亲自来接,只能派弟子来。而从与苏少英闲谈时套出的话来看,那个叫何秀玉的穿越女异常迷恋西门吹雪,有这个机会肯定会极力争取的,再加上我在信中暗示了是苏少英自己不肯回去,独孤一鹤自然会派为了拆散孙秀青和西门的姻缘,因平日里极力撮合苏少英和孙秀青而与苏少英关系最为亲厚的何秀玉来劝他。这样一来,我也就有了机会仔细观察这个穿越女,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按之前苏少英的说法,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十分亲厚的,但现在却不怎么看的出来,不过也不难理解,这个穿越女从行径上看,应该只是把苏少英当成解决孙秀青的工具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就不需要再过多理会他了,倒是苏少英的态度比较奇怪,不过想起苏少英正是被她撺掇,才跑来杀我这个情敌,结果还被当场制住,我又矢口否认与孙秀青有纠葛,苏少英并不傻,自然想的到是她搞的鬼,也就释然了。我又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苏少英,如果他碰上的是正牌的西门吹雪,以西门吹雪那种出手无情的作风,他现下只怕尸骨早寒了吧。
这个何秀玉似是知道西门吹雪日落不见客的规矩,刚好踩着点来的,让我既没理由不见他们,见完后天已经黑了,又不好让一个年轻女子走夜路,直接赶他们走人。我看看天色已晚,正好我也想留下她多观察观察,也就顺水推舟的留客了。
苏少英来找我时,我正在擦剑。这是西门吹雪的爱好,不过自从对练剑产生了兴趣后,我也喜欢上了这种耍酷的行为。尽管知道苏少英一直站在旁边,我却头也没抬,依旧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苏少英的耐性倒是不错,眼看着我一遍遍的擦,却是很沉得住气,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看着。
我原本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万梅山庄的下人们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陆小凤和他也没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西门吹雪还是表现的过于温和了。陆小凤即使以前没有见过真正的西门吹雪,恐怕也觉得我与传说中差别大了些,他还可以理解为传言不尽属实,山庄里的下人们却很难不生疑,只不过碍于西门吹雪一向以来的威势,不敢表现出来罢了。我明白,我并不像真正的西门吹雪,我不够冷,不够无情,但是我必须让别人,尤其是穿越女们认为我就是西门吹雪,虽然已经有一个穿越女见过我了。现在回想一下,她可能也起了疑,不然应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多嘴还剧透,只要看过原著相信都不会认为西门吹雪喜欢多嘴的人,而西门讨厌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只不过苏少英一事正好让我发了威,把她蒙过去了而已,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调整形象,表现出足够的冷,足够的无情,让所有之前见过我的人都认为,那时候的温和只是我心情好而已。
擦的再怎么慢,剑也终有擦完的时候。将已经被擦的寒光四射的剑放回了鞘里,我抬起了头:“有事?”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但我却知道,与之前已经不同了,此刻,在我眼里,眼前的苏少英已经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弟弟一样的人物了,而只是一个单纯的npc了。
苏少英似乎也敏锐的发觉了我这种微妙的变化,眼中多了丝不安和慌张,只是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等了好一会他也不吭声,不由一阵不耐烦,正想把他赶出去时,他开口了;“你为什么,为什么……”
苏少英原是憋着一股气来的,想要质问西门吹雪为什么闷不吭声的就通知了他师父,让人来接他走,但来了之后看着西门吹雪看也不看他,只是一遍遍的擦剑,不知为什么,心一点点凉了下来,等到西门吹雪终于擦完了剑,开口时,他冰冷的毫无一丝波动的声音更是让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于是气势汹汹而来,却只能一遍遍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完全没有兴致去猜苏少英现在的想法,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峨眉既已来人,你明日便走吧。”
苏少英呆呆的看着我,一脸失魂落魄,茫然的朝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口,他又转回身来,嘴唇翕张着,想说些什么,我不耐烦再和他拢忠换樱棵啪驮谒媲芭榈囊簧仙狭恕k淙豢床患胰刺诿趴诖袅17撕靡换幔诺沧驳淖吡恕
苏少英走后,我又看了一会棋谱,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外响起何秀玉的声音:“不知庄主是否已经休息?秀玉有些事想要告诉庄主。”柔美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紧张激动。累了一天,我很想睡觉,实在不想搭理她,不过又很好奇她究竟会说些什么,哪怕她是来示爱的,也可以直白的拒绝她出出一直以来被穿越女折腾的恶气,所以还是让她进来了。
一进来她就难掩痴迷的看着我,我有些奇怪,朝自己身上看了一下,发现因为之前洗过澡又要准备睡觉,所以把头发解下来了,现在正披头散发中,这才明白这个一直表现的落落大方的穿越女这次为何如此失态,毕竟初次见我这副打扮时,陆小凤和苏少英两人的反应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见她一脸被美男迷花了眼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都没法醒过神来,我只得先开口道:“何姑娘有何事?”
冰冷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收起了脸上痴迷的表情,何秀玉温柔的施了一礼:“打扰庄主休息,实在是秀玉之过,不过,秀玉实在是,实在是……情难自禁……”她抬起头来,眼中盈盈含泪,姿态楚楚,娇柔中又不失坚强,在摇曳的烛火中看来尤为动人。如果是正牌西门吹雪,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打动,可惜她碰见的是我,我一边在心里猜测她这个姿势究竟暗中演练了多久,一边面无表情的装傻。
何秀玉姿势摆了许久,见我始终不为所动,只好动作优美的抬手轻拭眼角,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姿势恢复正常。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虽然再度抬起头时眼角已经没了泪,一双眼睛却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柔声道:“庄主可听说过大金鹏王?”
6、陆小凤登门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文,积极求评~ ^_^
她竟然是来剧透的?第一部中西门吹雪的出场是陆小凤引出来的,现在陆小凤还没来,天知道剧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她来说这个是打算干什么?我有惊又疑,神色不动,脑袋却开始急速运转。
何秀玉见我不吭声,笑容更见温柔:“庄主可知,陆小凤现在就在为大金鹏王追查他手下的叛徒?”
我明白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冷冷道:“那又如何。”
何秀玉温柔道:“那几个拿了大金鹏王的财宝的叛徒,个个武功高强又老奸巨猾,陆小凤只怕会斗不过他们。”言下之意陆小凤是你朋友,你难道就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家伙一直活蹦乱跳到最后,我死了他都死不了。尽管在心里腹诽,但是这种只有穿越女才会知道的理由自然绝不是西门吹雪应该知道的,再怎么在心里吐槽腹诽,我也不能说出来,好在我很快想出了可以不去管他的理由:“我相信陆小凤。”
很明显何秀玉被我表现出来的这种男人间的信任噎得几乎要翻白眼,想继续忽悠我却不知说什么,闷了老半天才终于放弃努力:“既然庄主这么说,那就是秀玉多事了。打扰庄主,秀玉先告退了。”虽然语气温柔如故,我却听出了几分悻悻然。
解决了何秀玉和苏少英这两个麻烦,我当晚一夜无梦,第二天神清气爽,练完剑就让人把他们送出万梅山庄,何秀玉是一脸难以掩饰的不情愿,苏少英却是意外的沉默。我不愿在这两人身上多费心,也就没有费心去考虑他们的想法,大门一关就过开了自己的逍遥日子。我现在只希望陆小凤这家伙能够尽量晚的来找我的麻烦,最好在穿越女的横插一手下把我给忘在犄角旮旯里,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事实证明,男配角的确是拿来被穿越女爱的,尤其是西门剑神这个身上带着万众瞩目光环的。我的清闲日子没过两天,陆小凤就找来了,同来的除了穿越女田雪儿,还有那个著名的好人花满楼,不过他并没有进万梅山庄,而是等在了外面。陆小凤两人还是被田雪儿给撺掇来的,不然以陆小凤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刚认识就来找我对付独孤一鹤这种高手。
等我接到下人的通报出去见他时,他正斜倚在软椅上,喝着我的梅花酿,而田雪儿则一脸不自在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显得十分的拘束。
见到我出来,他扫了我一眼,眼中却飞快的闪过一丝惊异,同时也立刻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我看了看这两人,心知肚明他们肯定是来找我帮忙的,而陆小凤需要西门吹雪帮忙的事,从来就只有一种,对付他杀不了的人。尽管知道这是必然的剧情,我还是十分不情愿跟他去,天知道他给我找的是什么对手,对于这一块情节我早就忘光了,而且以我现在的水准,去了之后很难说是谁死,所以陆小凤不吭声,我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不知道。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既不是我,也不是陆小凤,而是对我的寒气耐受力意外的低的田雪儿。她完全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西门庄主,陆小凤有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出手帮自己的朋友?”
……你都说是朋友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也不能连争取都不争取,就这么放弃:“我从不求人,所以别人来求我,我也是不肯答应的。”虽然剧情我忘得差不多了,但西门这么拽的一句台词,我却牢牢的记住了,终于被我抓住时机用了出来。
“那你要陆小凤怎样才肯帮忙?”
这个田雪儿看起来剧情记得超溜啊,看样子是打算引导我,好让陆小凤祭出刮胡子这一招必杀技啊,我心底嘟囔着,搞不好陆小凤这家伙已经刮了胡子了,就在这等着我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给拖到麻烦的漩涡中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啊,就这么去了那我以后保姆就做定了!我正准备开口要他的眉毛,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难为陆小凤又不至于让穿越女起疑的办法了。结果还没等我开口,陆小凤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郑重和诚恳:“西门,我知道你讨厌麻烦,也不应该来为难你,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我听说如果要你这次来帮我,你会要我刮掉胡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把眉毛也给你。”他把手往脸上处一抹,就抹下来两条极漂亮的眉毛和两道胡子在手上,而他脸上原本有眉毛的地方和嘴唇上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片。
我愣愣的看着他光秃秃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小凤继续道:“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的话,不管想让我做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开口便是。”他的脸上尽是决绝的意味,甚至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他来了这么一手,一下子将我想说的话全堵回肚子里去了,剧情已经进到了这个地步,我再坚持不去一边的田雪儿就真该起疑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着他那张没了眉毛和胡子的脸,终究是心下一软:“是什么事?”
刚刚田雪儿已经被完全不同于原著的变故惊得呆了,以为要没戏了,现下听我松了口,大喜过望,不等陆小凤开口,就急忙道:“我们需要西门庄主帮忙对付一些人,最主要的就是独孤一鹤与霍天青这两人。”她回答的过于急切,都没有注意到陆小凤诧异的眼神。
独孤一鹤……峨眉掌门?我大概明白了何秀玉为何会跑来跟我剧透了。独孤一鹤很厉害,这是当然的,连西门吹雪都没把握,就更不必说比西门废柴许多的陆小凤了。如果西门吹雪真像原著上一样视陆小凤为好友,她提前来通知我及时把陆小凤救出来,绝对会得到我的好感的,另一方面,也应该打击了……苏少英?我忘了是在原著还是同人上看过的了,独孤一鹤好像和苏少英是父子关系,不过她打击苏少英干什么?微不可察的皱皱眉,我不再去想里面错综复杂的纠葛,看向自我开始沉默后开始坐立不安的两人,漠然道:“现在就走吧。”
花满楼果然等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虽然隔得比较远,但西门吹雪犀利的目光还是清清楚楚的让我看见了他。
花满楼这个人真是人如其名,不但眉目俊秀,气质温雅,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是给人一种如看到鲜花满楼的美好的感觉,浑身都有种轻松舒畅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让我刚刚的郁闷也消了不少。他的眼睛虽然暗淡无光,但却并不难看,而且我们一走进,他就把脸转过来的反应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瞎子。虽然心知肚明他的眼睛的确看不见,但悄悄瞥了一眼,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准备看西花初见的jq现场版,就差拿包爆米花的田雪儿,我无语了,我讨厌穿越女就讨厌在这里,这种经典场景总是要背台词,还得声情并茂的背,有谁支援我一本原著,让我临时啃啃也好啊!
看着他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露出的温暖笑意,我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等到了他面前,他准确的把脸朝向我,微笑道:“西门庄主?”
来了!我心底哀叹一声,虽然我很喜欢花满楼这个人物,但是到了这种要对台词的时候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旁边还有个搞不好已经将台词倒背如流的穿越女在的时候。“花满楼。”我只能跟着古龙,语气冰冷淡漠,神情冷酷孤傲,心里却在一阵阵纠结,台词我没背过啊!花满楼微笑着继续古龙:“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我沉默了,不是我因为听他亲口证实自己是瞎子而感到遗憾,而是西门的下一句台词我忘了。
看到我突然沉默是金,陆小凤倒没啥特殊反应,对他来说西门吹雪不说话是正常的,突然大量念对白才是不正常的,但一旁明显是已经将两人台词背了下来的田雪儿,却是露出了一丝疑色,好在我这种情况在书上勉强可以算成是空格换行,也不算什么特别明显的破绽,但是再空格下去就不行了,可要是让我即兴发挥,她肯定就看出问题了。
正当我表面冷酷淡定,实则内心已经汗流浃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下子引得众人都看过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神情冷漠的跟众人一起转头,当然,依旧是淡定的好像早就知道有人在的表情,此时此刻,我对笑声主人的感激实在是难以言表,这简直是起死回生,恩同再造啊。
维持着西门的冰山气场,我故作淡定的将目光移到了那人身上,想看看是谁这么好心,救我于水火,当然,最重要的是避免了我陷入借债地狱。看清之后,我一愣,那人一身鹅黄的衫子,正含情脉脉的冲我温柔浅笑,居然是此时应该已经回峨眉的穿越女何秀玉!
7、第一次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穿越女制衡,主角顶着西门的壳,也不用处处向西门靠拢,完全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又是一个变相的玛丽苏,其实没啥意思,带着脚镣跳舞,才有看头啊
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评求收藏~~
没想到无意中救了我一回的居然是何秀玉,看到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我浑身一阵发麻,还好如今我已经是久经考验,冰山面具依旧戴的牢牢的,没露出一丝异状。不过我这里虽然没出状况,可不表示其他人那里也没什么情况。
不知是不是同为穿越女,彼此气场接近,这两个从没见过面的穿越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对方身为自己同类的本质,在谨慎的打量评判过对方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一个比一个笑得温柔,一个比一个笑得甜美。真是笑里藏刀啊,我看着这两个正上演陆小凤版金枝欲孽的穿越女,我有种强烈的想要后退的冲动,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不能和平共处的不只是公的,看样子母的更加不能凑一堆。虽然两个穿越女碰上可以转移她们集中在我身上的火力,但一般来说我还是不愿意让她们凑一块。不是每个人都有每日三省己身的习惯的,所以只要我没露出只要看过原著就不可能看不出来的马脚,或是倒霉的正好碰上背书狂,有穿越之前穿越司的刻意引导,基本上是不会被看穿的,毕竟心思过于缜密的,智商严重超标的都被弄到无限恐怖去和楚轩pk了,但是两个穿越女凑一块就不一定了。一个看不出来另一个可不一定,而且当时没看出来过后搞不好两人一对质就察觉了,所以尽管田雪儿与何秀玉这两个穿越女互掐对于减轻我的压力有极大的好处,我还是投过去一道冰冷的目光,给那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局势降了降温。
见这两人一时半会腾不出手来关注我,我扭过头去,对陆小凤两人道:“走吧。”
路上我们坐的是马车,两个穿越女一辆,我和陆小凤花满楼一辆。虽然有些遗憾不能骑西门吹雪那匹神骏无比,浑身没一丝杂毛的白马耍帅,不过能避开何秀玉那火辣的、能把我后背烧出个窟窿的目光,对我而言也是好事。至于陆小凤,这几辆马车本就是他准备的,对他来说我们几个要是骑马去,就太扎眼了,尤其是西门吹雪这身冷厉的气势,简直就是打着大大的标语通知对头,我找到外援来对付你了,所以,马车很好。
到了地方,我并没有跟陆小凤一起,而是自己找了家干净但不起眼的客栈住下了,何秀玉本也想留下,似是想和我说什么,但终于没能在我加大强度的冷气下坚持住,老老实实的跟着陆小凤等人走了,据我之后从陆小凤处得到的反馈,她并没有跟陆小凤他们一块,而是马上就回峨眉了。
我坐在椅子上,一遍遍擦我的剑。这本是西门吹雪的爱好,但现在也变成了我的爱好,因为我发现,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很平静,而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平静。这把自我穿来就从没有离过身的乌鞘长剑本就剑身雪亮,现在更是被我擦的如一泓秋水,散发着森森剑气。我一边慢慢的擦,一边想着对策。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决斗,对手武功很高,决斗的经验也很丰富,如果是真正的西门吹雪,胜负应该是五五开,但是换了我这个西贝货,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我天天练剑,武功什么的也融会的差不多了,实力上与真正的西门吹雪也没差多少,可是我很清楚,我的胜算顶多只有两成,因为我没有西门吹雪那种心境,置生死与度外,一心只求剑之极境的心境。对西门吹雪来说,决斗之前,他只会为有一个好对手而激动,朝闻道夕可死,而我在这个时候,心里却只在担忧自己的生死,心境上的差别,让我和真正的西门吹雪即使实力相当,也是高下立判。不过,现在我没有心情去考虑境界的问题了,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赢!
原著中西门吹雪怎么赢的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只希望,传说中的气运、主角光环之类的真的存在,能够让我在这场决斗中获胜,不管心里是不是对各路神佛求了个遍,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啊!我所做的,是细细分析了我和独孤一鹤之间的优势劣势对比。
毫无疑问,独孤一鹤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以古龙的一贯风格而言,他的武功就算比西门吹雪高,也顶多是高出一筹,占据不了压倒性的优势,我个人更倾向于两人平分秋色,但是他经验丰富是肯定的,年纪摆在那里,他的年纪差不多是西门吹雪的一倍,这也就是说,久战于我不利!凡事有利就有弊,相对于独孤一鹤,我的最大优势就是年轻,所以,西门吹雪的速度和爆发力绝对在独孤一鹤之上,再加上我练瞬步练出来的反应速度,如果速战速决,一剑分胜负,我的胜算绝对会提高不少。想到这里,我将手上的长剑插回了剑鞘,因为之前那种一直压迫在我心头的恐慌感已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被阎铁珊的请帖请去了珠光宝气阁,而我在他们去后没多久也跟着到了珠光宝气阁。我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话音没落,他已经大步朝门口这里走过来了。
我知道轮到我出场了,身形一晃,我已经到了这个肯定是阎铁珊的胖子面前,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说完,我悄悄往水阁里瞥了一眼,果然,田雪儿这个穿越女没有跟来,知道没有了穿帮的危险,我暗暗松了口气。
见到我,阎铁珊的瞳孔一阵收缩,厉声道::“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我十分庆幸西门吹雪向来沉默寡言,不需要像陆小凤那样喋喋不休的对台词。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西门吹雪!”真是帅呆了!我在心底为自己的表现喝彩。
不过很显然,阎铁珊一点也不觉得我现在的表现有多帅,他的脸色一点没变,表情也依旧充满了威势,但是西门吹雪锐利的目光却让我看见,他原本镇定的目光中已经混杂了恐惧,并且这恐惧还在他眼中不断扩散。
人就是这样奇怪,来之前我还担心自己不能像西门吹雪本人那样轻松的摆平这些人,但是看到了阎铁珊眼中的恐惧后,所有的紧张不安都消失了,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傲意: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阎铁珊被我剑一般锋锐的目光逼迫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突然大喝:“来人呀!”话音未落,就有五件兵器飞快的递到了我身前。
比我想象中的要弱的太多了,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失望,我手一动,剑已经出了鞘。
一道绚丽的剑芒如惊雷般一闪而过,五个人已经全倒在了地上,直到他们倒下后,原本光滑的喉咙处才渐渐沁出一丝鲜红色,继而鲜血不断地涌出,慢慢在地上扩散开来。
我没有看他们,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剑尖上摇摇欲坠的殷红色血珠吸引住了,如着魔一般轻轻吹了吹,凝在剑尖的血珠就一滴滴的从剑上被吹落了下来。看着剑上不断滴落的鲜血,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孤独感,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失望。
不过,这时我心中战意高昂,看向了阎铁珊。见我看向他,阎铁珊眼中惊恐更甚,急忙一挥手,立刻又出来七个人,冲向了我。
这回我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了,手中长剑一挥,这七个人便已被洞穿了咽喉,而阎铁珊已趁着这个机会肥胖的身子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立刻,几十粒珍珠如暴雨般袭来,他本人却已经身形一闪,朝荷塘逃去。
我手中长剑急挥,将所有袭来的珍珠都削成了两半,等珍珠都落下来时,两道人影闪过,陆小凤和阎铁珊已经一先一后又落回了水阁内。
见已逃不掉,阎铁珊承认了自己就是严立本,但却开始为自己辩解:“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我……”他的话没有说完,一截剑尖就露出了他的胸膛,紧接着鲜血就飞溅出来。
我看过的小说至少也有几千本了,早知道每到这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让被逮住的反派喽幻鹂冢还庖彩锹叫》锏穆榉常右豢嘉揖兔淮蛩愎堋9唬友痔罕澈竺俺龈龃┖邛栌闫に康拿览錾倥=艚幼啪褪前床烤桶嘧呔缜榱耍蛭涣涔剩以旧鸬恼揭馊怖恋锰鲁鱿值哪歉錾倥凳裁矗凑瘴壹堑玫囊坏憔缜椋擦怂环17鄱狭四前呀v螅桶押笮级叫》锖缶妥约夯乜驼涣恕
处理完阎铁珊的事后,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也住进了和我同一家客栈,陆小凤还正好住在我隔壁。这家伙似乎是经常性的半夜往外跑,这对穿成西门吹雪后继承了他超敏锐五感的我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但是陆小凤这家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顶着我刀子般的目光和无限接近零度的寒气,赖在了我隔壁不动窝了。
每次他半夜出去,或是司空摘星他这个职业特殊、活跃时间也特殊的损友来找他,把我从睡梦里惊醒的时候,我都有种冲动要拿剑在他身上戳几十个窟窿出来,但却一次一次在我们是朋友的自我催眠中,把冲动压制了下来,继续过着每晚等待另一只靴子的日子,结果,这一天他在我隔壁洗澡的时候,我终于为自己的太过善良而感到后悔了。
8、孙秀青登场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收藏和书评增加的感觉真好~~大家的书评和收藏就是我更文的动力啊,继续求评求收藏~~
话说大家觉得打斗的场面我写的怎样,给点意见吧
多说一句,我理解的剑神,就是不管对手多么强大,都能一剑摆平,属于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的类型。过上好几招才干掉对手,虽然写的好看,可是给人的感觉恐怕是强也强的有限,所谓高手的决斗,总是不好看的
这天夜里,陆小凤在隔壁洗澡,而我一如既往的在擦剑,借此来平息被隔壁传来的一阵阵水声激起的烦躁感。这家客栈的干净又不起眼,很符合我们的要求,但不起眼也就意味着价钱便宜,价钱便宜的房子质量自然也就不会太好,至少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就很差,隔壁陆小凤洗澡时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传过来,我闭着眼,一边擦剑,一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念了不知多少遍后,隔壁的水声突然诡异的停下了,然后就是长时间的静默。我就像在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一样,等着水声继续响起或是他穿衣服的声音响起,可是隔壁竟然不再有声音响起,只是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我忍了又忍,脑门上都很不西门的出现井字了,隔壁的水声却始终不再响起,终于我的忍耐力告罄,正擦着剑的手一紧,险些捏断手中的长剑。
手中长剑坚硬的触感不但让我及时松手,保住了随身已久的剑,也让我醒觉过来,隔壁陆小凤那里出了问题。
我出现在陆小凤房间里时,陆小凤正光着身子泡在浴桶中,露出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上半身。真是难得的好豆腐,瞥了第一眼后我直觉的就想多瞅几眼,总算及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才硬生生的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当然,临收回前又狠狠地看了最后一眼。
看到我最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陆小凤苦笑,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为人孤高冷傲的西门吹雪在吃他豆腐,自然而然的理解为西门吹雪在讥讽总是折腾他的自己遭了报应,只好苦笑着闷不吭声。
目光从陆小凤身上移开后,我立刻就注意到屋子里多了四个年轻美女,想起刚刚自己只顾着吃豆腐,四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没注意到,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当然,这一点包括陆小凤在内没一个人发现。
四个美女从我一出现,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没移开过,也一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不过我还是眼尖的看到她们的身体都比较僵硬,估计多半是被西门吹雪身体自然散发的剑气给压迫住了。见她们不动,我也就毫不客气的打量起来。四个都是容貌美丽,身材苗条婀娜的年轻少女,其中一个长着细长凤眼的少女手里还提着一个水壶。瞅瞅这四个少女,在瞅瞅还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的陆小凤,我正想刺他几句,好在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熟悉的情节,用自己听来有些犹豫,别人听来却是冰冷依旧的语气道:“峨眉四秀?”
那提着水壶的少女呆呆看了我好一会,才失声道:“西门吹雪?”
听到她这句无异于承认的话,我无语了,倒霉催的陆小凤,我果然不该这么善良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正好撞上峨眉四秀。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再次更加仔细的打量这四个少女,想要看出哪个是西门吹雪的老婆孙秀青,以便将来更好的避开她。但可能因为我不是真正的西门吹雪,再次将四人反反复复看了个遍后,我也还是没瞅出来到底谁是孙秀青,不过可能这次我的目光露骨了点,四个少女脸上都不由泛起了红晕,大多下意识的微微低下头去,不过其中一个眼睛很大很漂亮的仍然抬着头,脸红红的却还是一直看着我。
我也拿不准这个看我的到底是不是孙秀青,于是不自觉的看得她更仔细了,然后那少女脸更红了。
陆小凤也看出来了,叫道:“西门,你要看美女也要等我先穿上衣服再说吧!”
我面无表情的回头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麻烦吸引机,洗个澡都能招来峨眉四秀。我用冰冷的目光瞪着他好一会,趁机再次吃饱了豆腐,然后才不无遗憾的冷声道:“你穿衣服吧。”
继而,不等陆小凤回答,我便转过头对看的有些发呆的峨眉四秀冷冷道:“非礼勿视。”四个少女面红耳赤,逃命一般的冲出了屋子,这时候倒完全看不出是会在男人洗澡时闯进去的女人了。
四人出去后,我慢悠悠的踱出了屋子,随手发出一道劲风,房门便在我身后无声无息的合上了,这时我才再次看向这四个仍然满脸通红的少女。
长凤眼的少女见我看过来,脸上虽仍然带着未退的红晕,却走上前几步躬身一礼道:“峨嵋弟子马秀真、叶秀珠、孙秀青、石秀雪见过西门庄主。”
我微一点头,漠然道:“你们找陆小凤有事?”
马秀真道:“我等奉家师之命,特来请陆公子明日午间在珠光宝气阁便餐相聚。”
“陆小凤,你去不去?”听到身后传来陆小凤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我头也没回的问道。
“峨眉太远了,我就是长着翅膀,明天中午也飞不到峨嵋去。”随着陆小凤爽朗的笑声,他的人也走到了月光下,脸上已不见了刚刚坐在浴桶里时的尴尬。
马秀真道:“家师也不在峨嵋,今天他老人家刚刚到了珠光宝气阁。”
陆小凤再次苦笑:“独孤掌门的邀请,自然是没人能够拒绝的,至少我是不能。”
马秀真再次躬身一礼:“既然陆公子肯赏光,那我们也不敢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峨眉四秀走后,陆小凤走上前来,讪讪笑道:“西门,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要泡死在浴桶里了。”
我看也不看他,反正也没豆腐吃了,“还有一个人你也应该感谢。”听着耳边传来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我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略略一扫。
陆小凤稍稍一愣,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也顺着我目光的方向看去,笑道:“我自然也是应该感谢花满楼的。”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刚刚出现在月光下微笑着的花满楼。
我刚到陆小凤门前的时候就发现花满楼已经在屋外一侧站着了,不过我见他面容平静,并不想进去,也就没有让刚刚走那四个少女知道,毕竟几个未出嫁的少女在男人洗澡的时候闯进去,在这古代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花满楼这人一向温柔体贴为人着想,不想进去让那几个少女难堪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像我这样可以不解风情,甚至完全不给几个美丽的少女留面子的人还是少数,更何况花满楼本身就是个少见的好人。呃,当然我是没有给他发好人卡的打算的,只是陆小凤这人有时候敏锐的要命,有时候又偏偏迟钝的让人想揍他,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所以我就出声提醒他,免得花满楼默默奉献了却还是白做好人,当然我也有补偿他今晚丢掉的桃花运的意思,因为我还记得,就在今晚,花满楼似乎和峨眉四秀中的石秀雪发生了一段暧昧。
既然知道独孤一鹤已经到了,我自然没有必要让他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后再来和我打,现在不是讲公平的时候,而我的优点中一向都有善于抓住机会这一点。留下那两人继续操心他们的麻烦,我径直往珠光宝气阁走去,我要去解决我的麻烦。
我慢慢走在路上,心情竟是意外的平静,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兴奋。尽管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但是说实话,即使一切如我所愿,对上独孤一鹤,我的胜算也顶多只有六成,死在决斗中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可我现在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去赴死的感觉,倒有点像是去见一个自己等了很久的人。
珠光宝气阁中设了灵堂,白幔正被风吹得猎猎飞舞,气氛异常的阴森,但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灵堂中的那个人身上。虽然须发还是漆黑,但那人却已是满脸皱纹,看上去相当的老了,不过眼神却锋锐如剑,即使从没见过面,一见到他,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个人,就是独孤一鹤!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他很快就转过头来看向了这边。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也不想继续站在黑暗中了,西门吹雪是永远不会隐藏自己的!
我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踱到了月光下,清楚的看到他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瞳孔明显的一阵收缩,整个人也立刻发出一种剑一般的气势,沉声道:“西门吹雪?”。
我走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候,紧张、担心这些情绪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对台词的想法都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是心如止水的看着他。
独孤一鹤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整个人已蓄势待发,我相信,只要我稍有动作,他的剑就会在一瞬间刺过来。不过我没有拔剑,甚至都没有把手放上剑柄,可是我知道,只要他一动,我的剑就能洞穿他的咽喉!
没有什么落叶之类的东西打破僵局,在静静地对峙了很长时间后,我忽然在一瞬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没来得及想清楚,我的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动了,而这一瞬间,独孤一鹤的剑也已经带着残影刺了过来!
我的手一动,眼前瞬间迸发出一道刺目的银芒,绚丽的血花飞溅出来,银白与鲜红交映,美的无与伦比!
等我从眼前的美景中醒过神来的时候,独孤一鹤已经倒在了地上,咽喉处还在汩汩的留着血,眼中的光芒却已经渐渐消散了。
这就是让我担心害怕了许久的人?我看着独孤一鹤的尸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却是难以言说的失望,他实在是比想象中差太远了,即使没有看到,我也能从他的剑中感觉到,他在决斗之前必然已经与人交过手,精气神至少被削弱了一半,这虽然大大的降低了我的危险,却也让我感到极为失望,就好像苦学许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发现考的是幼儿园小朋友也会的1+1一样,巨大的落差感让我充满了失望。看着剑上残余的血痕,想起剑尖刚刚洞穿独孤一鹤咽喉时飞溅出来的血花那惊心动魄的美丽,我鬼使神差一般将剑尖凑到了眼前,轻轻吹落了上面的鲜血,同时心中涌上了莫名的萧瑟感。
9、拐弯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大家觉得哪里写的有问题可以提出来,欢迎指教,但是请不要拍砖,作者就是靠着大家的书评给我的鼓励才能坚持更文,新人写文心灵特别脆弱~~-_-b
另外如果觉得文中哪些主要原著人物写崩了,可以提出来,我会修改的,我的目标就是尽量遵从原著,至少也不能崩的太厉害,至于西门就算了,只要外在行为没啥明显的问题就行,毕竟那是个伪的^_^
干掉了一直威胁着我的西门吹雪生涯,会对我的负债数字增长起巨大推动作用的独孤一鹤后,我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客栈。勉强用自己目前所能做到的最西门吹雪的态度冷冷的冲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一点头,语气平静的吐出一句:“已经解决了。”之后,我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只给那两人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没有了独孤一鹤,我并没有什么轻松感,反而心完全混乱了,因为解决完独孤一鹤时我才突然想起来,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的爱情之火就是他杀了孙秀青师父之后,孙秀青来报仇结果被暗算,最终由西门吹雪出手英雄救美而彻底爆发的。我竟然做了一件变相促进自己的麻烦到来的事……于是,我又开始擦剑了。
我一边擦一边面无表情的考虑对策,如一泓秋水的剑身上映出的是一张冰冷无情的面孔,如果这时有人闯进来看见我,估计他肯定会认为我在考虑要去干掉哪个武林败类。不知道之前来的峨眉四秀中哪个是孙秀青,西门吹雪那个命中注定的老婆,我默默的想,我还隐约记得孙秀青在原著中性格算是相当大胆,所以我强烈怀疑那个抬头看我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少女就是孙秀青,这也可以算是我女性的直觉吧,虽然我现在是西门吹雪。想到孙秀青,我就头大,对我而言,她实在是比穿越女更麻烦的存在,毕竟对穿越女,我就算把她们当透明的也不要紧,没人规定我必须喜欢她们,反正西门吹雪本来就是既不喜欢交际也不怎么说话的,心中唯剑的西门吹雪视天下女子如无物也在情理之中。可这对孙秀青不行,古龙他老人家白纸黑字写着,西门吹雪娶了孙秀青,月老已经拴上了红线,不想来电我也得表现出对她动心的样子。如果我不想娶她,唯一的变数就在穿越女那里。想到这里,我无限后悔自己的目光短浅,为了怕麻烦,就把那个何秀玉弄回去了,要把她留在这里,我也就不用现在大半夜了还在为怎么解决孙秀青的问题费心了。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几乎做梦都在烦恼如何解决这段命定的爱情,不过今天早上我洗漱完照镜子时,镜子中的西门的脸依旧赏心悦目,不但黑眼圈眼袋什么的在这张脸上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迹象,摸上去也是极其的光滑温润,手感极佳,让我在满意羡慕之余也不无嫉妒,想起自己的皮肤,呃,我又想擦剑了。
早起练完剑又沐浴后,已经下午了。每到下午我都会想奏一段音乐舒缓一下情绪,而昨天晚上我刚刚杀了一个高手,虽然早已经没有杀人后的不适感了,但我还是想用音乐消解一下决斗后残存的戾气。琴因为体积太大不便携带,所以这次出门我带了笛子代替。我摸出管家给我准备的笛子,那是由整块上好的碧玉精心雕凿而成,手感细腻温润,连我这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价格不菲。穿来这么久,我早已经习惯了西门这种低调的奢华生活,毫不在意的将笛子放到了唇边,开始自娱自乐,然后也毫不意外的引来了陆小凤和花满楼这两个听众。不知是不是昨晚杀死独孤一鹤给我带来的影响,明明应该欢快活泼的笛音竟是硬生生让我吹出孤寂之感,让旁听的陆小凤等两人都不由脸现黯然。
我的心绪被笛声影响,似是回到了昨晚的刀光剑影中,笛音一时激昂锋锐,充满一往无前的决绝,一时低沉悲寂,充满希望落空的失望和寂寥。我这一吹,就吹了整整一下午,而陆小凤他们也陪我听了一下午。
到了玉兔西升时,我已经吹得累了,但是积郁在胸中的杀意戾气和失望孤寂之感都随着笛音消去了,整个人倒是神清气爽了许多,不过我很快明白到一个真理:剑神也是要吃饭的。尽管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我还是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腹中如火烧般的饥饿感,依旧一脸冷酷的对陆小凤两人道:“我饿了。”陆小凤瞪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傻愣愣的道:“你饿了?”看他一副西门吹雪竟然也会饿的表情,我无语,但是也不能再多给些他时间消化这个似乎给了他极大刺激的事实,因为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肚子了,为了不至于让西门剑神的形象毁在我手里,成为广大古龙迷眼中的千古罪人,我直接对陆小凤两人道:“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因为时间太晚,这家廉价的客栈已经不提供饭菜了,事实上就算它还提供,我被万梅山庄的大厨养叼了的舌头也受不了客栈的饭菜,为了陆小凤的大计,我已经在客栈里吃了好几顿,而在这几天里我已经忍到极限了。
直到坐在了一家小饭馆里,陆小凤还是一副有如梦游的样子,现在的他,估计就算是个三岁小孩拿把刀都能干掉他,我真是可怜栽在他手里的家伙们,那些人要是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觉得自己栽的太冤了,搞不好还会直接气得诈尸。
我用绝对优雅的姿势和绝对符合剑神身份的出筷速度消灭着盘中的饭菜,顶着一张冰山脸完全不管已经反应不能的另外两人,不过似乎今天注定我是不可能顺顺利利的吃完这顿饭了,因为在我还在吃着的时候,昨天来的峨眉四秀,就是我杀的独孤一鹤的四个漂亮女徒弟已经闯了进来,其中当然还有西门的未来老婆。
我可以在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面前发挥自己惊人的速度,告诉他们剑神不管干什么,出手的速度永远是凡人所不能企及的,但是在美女面前我还是要注意保持剑神的形象的,尤其里面还有一个是古龙他老人家给西门吹雪安排的官配。
四个少女眼里含着泪。面部表情虽不狰狞却清楚明白的写着愤怒和仇恨,这种时候,我却觉得她们现在的样子很美,至少比那个何秀玉那天晚上来找我时美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师父被杀了,这个何秀玉怎么还不出现,难道她是穿越女中少见的斗不过剧情的路人甲型珍稀品种?看上去不像啊。
我这边还坐在凳子上走着神,而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都已经站了起来,看在四个少女眼里,与她们有杀师之仇的西门吹雪冷酷依旧,毫不动容,这样子自然是我十分的看不起她们,于是四人立刻怒火中烧,“锵”的一声四把长剑齐齐出了鞘。
“西门吹雪!”长凤眼的那个悲愤出声,“你居然杀了我们师父!”
“马姑娘,这件事……”陆小凤急着刚想解释,另一个少女把剑指向了他,也是悲怒交加:“陆小凤,你不用替他解释!”说实话,她的表情和说的话都比较接近抓奸在床的妻子,事实上仔细想想,两人的话其实都很有那个意思。我仗着自己现在正顶着大boss西门剑神的壳,毫无紧张感地看着这几个人的互动,反而有一种这一切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在看戏的错觉。
“石姑娘……”陆小凤苦着脸,“这件事真的不能怪西门的……”
姓石的估计是石秀雪的少女又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咬牙道:“我二师姐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她话还没说完,她身旁那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少女脸色就红一阵白一阵,又抽出一把剑,挥着手中的双剑直直刺了过来。
这下我就是再笨,也知道了这少女就是西门未来的老婆孙秀青了,对她我自然是不能下杀手,不过就这么被逼下座位也太伤面子了。我依旧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微微一侧,堪堪避过刺来的剑尖,同时手在孙秀青的手上一托一弹,轻轻巧巧就把她手里的两柄剑夺了过来,之后为了避免她就这么倒在我怀里,更加激发她对西门的爱,还顺手一拂把她推的踉跄倒退几步,正好在将倒未倒时被其他三人扶住。
眼见孙秀青涨红着脸,一副还要冲过来跟我肉搏的的架势,我只得把陆小凤之前跟我说的拿出来现学现卖道:“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不可能!”孙秀青打断了我的话,怒道:“我师父他是知道了青衣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窗外突来的一蓬牛毛针打在了背上,面色痛苦的朝我倒了过来。
我虽然知道西门吹雪和孙秀青是英雄救美开始的爱情,却完全没想起来是这时候。她被牛毛针打到的时候我反应不及,出手已是晚了,等她朝我倒了下来的时候,我又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要自己接住她,还是干脆把陆小凤拉过来当垫背,祸水东移。我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道黄影从窗外跳了进来,托起孙秀青就往外跑。我乍然看见突然又从窗外进来一个人,下意识的就要去拔剑,却在电光火石间看清了她的脸,是峨嵋的那个穿越女何秀玉!只见她从窗外跳进来,托起孙秀青,奔出门外,这一连串动作中间毫无停顿,一气呵成,让我在一旁看的都叹为观止,自忖就算换了西门自己上,估计都做不到像她这么连贯完美,真不知道她之前是不是已经把这些动作演练了无数次,就等着这一刻了!
10、成败穿越女
作者有话要说:
新目标是冲击收藏300,请亲们多支持我~
请看文的亲们雁过留痕,谢谢^_^
广告一下,笑放了新文上来,更新不定,有兴趣又不怕掉坑的亲可以去看看^_^
何秀玉一边拖着孙秀青狂奔,一面还不忘回头道:“西门庄主,我会救孙师姐的,凶手就麻烦你了!”我清楚的看见,为了在拖着孙秀青的同时维持最高奔跑速度,她脸憋得通红,满脸的汗不断往下淌,即使如此,她的速度还是一点没降反而提升了一些,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跑出几十米了。
我对于她的执着已经彻底无语了,撺掇苏少英失败后,还如此不屈不挠,早早躲在一旁,孙秀青一被放倒就抓住时机,立刻跳了出来,拖了她就跑,速度快的连我都没反应过来,而且看她拖着孙秀青这吃力的程度,肯定是没练过什么能增长力气同时也增长肌肉的功夫,却能在一瞬间发挥出这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速度,甚至在自己抢先拖走了孙秀青,打断了西门和孙秀青的姻缘后,还怕两人之间的红线系的太牢,西门吹雪会跟去,一边跑还一边找借口支开西门吹雪,这种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实在让我甘拜下风,言语不能。
虽然孙秀青是西门命定的老婆这一点让我避之不及,可是撇开这一点她毕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而且也不该死。要是那个何秀玉动什么心思趁机弄死她的话,我心里也会不安的,所以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考虑到底要不要跟去。我这边还没考虑好,陆小凤已经一把扯着我的胳膊往窗外跳:“何姑娘是孙姑娘的师妹,必然不会害她的,我们还是赶快去追凶手,说不定能找到解药救石姑娘。”听了他的话,我一边跟着他往外跳,一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刚才一下发生那么多事情,我只顾着孙秀青,竟然没注意到,那个石秀雪居然也中了牛毛针,正躺在地上,而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花满楼则在一旁照顾她,我回头时,花满楼似是有所察觉,也抬起头将脸朝我转了过来,看着他黑黝黝的眼睛,我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随即转回头去和陆小凤一起往袭击孙秀青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武侠小说中,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追不到人的,即使有西门剑神在,这次也没出现意外,我和陆小凤追出去老远,也没找到人。往回走的时候,陆小凤一脸凝重,我虽然一脸冰冷,心里倒是很坦然。这种找幕后真凶的事永远是陆小凤的麻烦,不归我管,而且刚刚在追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通了,何秀玉应该不会把孙秀青真怎么样,毕竟她已经对西门吹雪许诺过了,而且她真要害孙秀青,之前在峨眉的时候应该有不少机会,她却选择撮合苏少英和孙秀青,所以我估计她应该不会对西门失信,更不太可能做杀害同门这种明显会招西门厌恶的事,她多半只是想破坏掉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的感情契机罢了。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穿越女感到又恨又爱,虽然反感穿越女们的肆无忌惮,随意搅乱剧情给我惹麻烦,但是有时候还真离不了她们,再过一段时间,西门吹雪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对手,也可以说是命中克星的白云城主叶孤城就要出现了,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借助穿越女的力量,来把这个对自己债务增长有最大推动作用的威胁也给解决了。
回到了小饭馆,何秀玉和孙秀青还没回来,而石秀雪却意料之中的已经香消玉殒了。说实话,即使同为女性,对于她的死我还是很惋惜的,尽管给我带来了麻烦,但她并不让我觉得讨厌,这个女孩子还是有她的可爱之处的,可惜的是,西门吹雪注定了不会去救她。
我淡淡瞥了一眼花满楼,他脸上虽然难掩黯然,却并没有什么悲痛欲绝要崩溃的样子,甚至嘴角仍然噙着一丝浅笑,只是无法避免的带了一丝悲伤的意味。花满楼似是对我的目光若有所觉,冲我微微一笑,笑容温暖如旧。我在心底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打断了西门吹雪与孙秀青之间纠葛的轻松喜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再也无意继续留在这里,到了这个地步,西门吹雪的戏份已经结束,如果再不退场,一旦半途又跳出来几个穿越女,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见我转身就走,陆小凤开口唤了我一声:“西门……”我略略一顿,见他没有别的要说的,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客栈,我开始收拾行李,结果刚收拾到一半,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房门前,只剩下一丝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难道是哪个漏网的反派想暗算我?想暗算这世界的终级boss,他脑袋被门板夹了吧?我眼神一冷,手下不停,却悄悄空出一只手在身后轻轻一拂。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我的剑尖也在同一时间抵到了门外那人的喉咙上,但却没有刺进去,因为在这一瞬间,我已经认出了,我剑下这个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是苏少英!
我本来以为这家伙的戏份已经结束,从此之后就路人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在我面前。幸亏西门吹雪的身体对剑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即使刺过去的时候厉风扑面、剑气逼人,也没有在他脖子上划破一丝油皮,也幸亏出剑的是我,换了西门吹雪本人,也不会管他是谁,有没有一面之缘,剑尖此刻必然已洞穿了他的咽喉,因为西门吹雪出剑从不容情!
我面无表情的收回剑,不再摆出攻击的姿势,却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我还没健忘到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刚刚杀了他的父亲,即使他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与他有杀师之仇。
“西门……庄主……”他表情莫测,眼神更是复杂,脸上依旧带着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但给我的感觉却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有些愣头青的少年了。
“有事?”我目光森冷的看着他,极力散发着寒气,试图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来麻烦我,既然戏份已经结束,那么你就算不领盒饭也赶快路人吧,有一个陆小凤就已经够能折腾我的了,我不想再自己弄出一个人来折腾自己了!
“……她们说,我师父是死在西门……庄主手上的。”他定定看着我,开口道。
“是。”我的回答冰冷如故,也没有一点心虚愧疚。这是事实,既掩盖不了,我也完全不觉得有掩盖的必要,独孤一鹤确实有取死之道,我杀他杀的理直气壮,更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对苏少英心虚,换了孙秀青来还差不多,毕竟那是西门命定的老婆。
“……”
“……”老兄,既然你没话说了就拜托你赶快走吧,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再拖下去,说不准又会有什么麻烦。
我和他沉默无言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又开口道:“下月初六,我就要继任峨眉掌门了。”
……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西门吹雪还会去观礼?就算峨嵋派中人都知道了独孤一鹤是什么样的人,哪怕他已经身败名裂,江湖中人人俱知了,刚杀了人家前任掌门,下任掌门继任时就去观礼这种事,我还没那么粗的神经能干出来,还是说你以为西门吹雪会为了去看你的掌门继任典礼,藏到角落里偷看?我敢说西门吹雪要真想去看,哪怕那里所有人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绝对是那种会大摇大摆,光明正大走进去看的类型,反正在他眼里,天下人除了朋友和对手,全部都是不值一哂的蝼蚁罢了。还是说,你想警告西门吹雪,你就要是峨眉掌门了,将来会为独孤一鹤报仇?我脑中突然迸出这么一种可能。
“恭喜。”我冷冷道。
见我毫无反应,苏少英忽然激动起来:“西门……”见我冰冷的目光刺了过来,他又加上了两个字:“……庄主,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再这么和他纠缠下去,我的麻烦就大了,于是不等他说完,我就关上了房门。
一边继续收拾行李,我一边听着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迟迟不离开,决定他要是在我收拾完东西之前还在,我就不管了,直接给他一剑,一了百了。也不知是不是他感觉到了我的杀意,在我下定决心之后没多久,他就走了,而且步伐很是坚定有力。我也松了口气,他能识相实在是再好不过,毕竟我和他也算有一面之缘,而且刚杀了人家的爹,再杀人家的儿子,也实在过分了些,能不流血的解决这个麻烦是最好的。
苏少英走后,我没了心事,很快把东西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见又有人到了我门前。
这又是谁啊,有完没完了,就不能把我忘记一会吗。我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再次拂开了门。门外那人似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圈泛红,泪盈盈的看着我,却是那个神出鬼没,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的何秀玉。
她脸有愁色,目光凄婉,哀哀的看向我,此时倒是没有了那天晚上那种强悍无比的女飞人的样子:“秀玉无能,只能帮师姐除去大半毒素,不至有性命之忧,却无法祛除余毒,所以只好厚颜来求庄主……”
本以为孙秀青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想到……我真想仰天长叹,真是成也穿越女,败也穿越女!
11、阴影的前兆
作者有话要说:
猜谜活动现在开始^_^
明天有事,就不更了,今天多放一章~
广告一下,笑放了新文上来,更新不定,有兴趣又不怕掉坑的亲可以去看看^_^
我多么想将她像苏少英一样拒之门外,可是她却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孙师姐,孙师姐她……呜呜……”哭声之哀切,姿态之柔弱堪怜,实在是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心软,我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想什么,估计也要被她打动了,可是我现在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何秀玉化身陆小凤版林黛玉,一边哭一边凄切道:“师姐中的毒大夫解不了,秀玉听说庄主精擅医术,所以才,所以才来此厚颜相求……”
对她我已经无话可说了,碰见道行这么高的也只能甘拜下风了,只得冷声道:“带我去看。”
“秀玉就知道庄主不会见死不救的。”她高兴的好像我要救得是她的命一样,急忙擦干了泪,深情的看着我道:“多谢庄主,庄主大恩大德秀玉无以为报……”
“走吧。”我怕她说出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来雷我,急忙打断她,并抢先踏出了房门。
“庄主请这边来。”何秀玉急忙跟上来给我引路,引路前还不忘极尽妍态的柔柔一礼。
见到孙秀青,她仍昏迷着,虽然神情并无痛苦之意,但脸上却浮着一层极淡却很是清晰的黑气。我沉声道:“她中的针可尽数取出?”何秀玉眼帘半敛,微微垂首柔声道:“已取出来了。”我不语,照西门吹雪记忆中的方法在孙秀青上身关节处轻点几指,并在她后颈下方轻拍了一掌。试出牛毛针确实已经尽数取出来了,我细细看过孙秀青的面色后,又探上她右手脉搏,默然许久。
我不懂医术,西门吹雪却是此道的大行家,虽然我不清楚西门的医术水平到底如何,可我一将手探上孙秀青的脉搏,没多久我就觉出问题了。从她的脉象来看,她中的是一种很特殊的毒,按照西门所知道的,这种毒中了之后会让人很疲惫,很想休息,但只要中毒后急速奔跑就可将毒解掉十之八九,剩下的余毒也很容易祛除。但孙秀青似是将毒祛除的差不多时,又中了另一种毒,或者说是药。这种药并不贵重难得,对人也没有什么害处,原本给中毒的孙秀青服用也有助于解毒,算是对症,可是她服的剂量却大了一点,这样一来,两种药物相冲,虽然不会要孙秀青的命,但却会让她虚弱相当长的时间,而且如果耽搁太久,还会留下病根,一生体弱。这毒倒不难解,只是解起来特别麻烦,只能用金针刺穴,一点一点地往外拔,估计多半是何秀玉故意把她弄成这样的,不然如果孙秀青就此回峨眉,她也只好和西门吹雪说再见了。
不过看上去很像是意外或是碰到了庸医,我沉吟着,如果是真正的西门吹雪也许真的会认为只是庸医误人,毕竟何秀玉并没有任何理由害孙秀青,两人的关系因为何秀玉要撮合孙秀青与苏少英还相当的好,不管从什么角度想她都没有动机。可我不相信何秀玉真的是完全无辜的,这就是上帝视角的好处了,真正的西门吹雪找不到何秀玉的动机,我却能一目了然,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把药用到这种程度,没有足够的天赋和多年的浸淫实验是绝对做不到的,西门吹雪自己能在医道上有这种造诣,除了自己天赋够高又有钱,有名师指点也有很大的关系,而这个何秀玉,不是我歧视,作为一个现代人,能够把武功学到她现在这种水平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在穿成一个没权没势又不怎么受重视的峨眉弟子后,还想把医术学到这种程度,那是绝无可能的,最重要的是西门吹雪有洁癖又有大浴池,天天沐浴身上都还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味,她身上却是一点积年的药味都没有。
何秀玉见我冷着脸久久不语,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紧张,如果我不是看似在仔细查看孙秀青实则一直密切关注她的话,根本就发觉不了。
又过了一会,何秀玉终于忍不住了,她轻拭了一下泛红的眼角,轻声道:“西门庄主,我二师姐她……”
我一脸淡漠的看向她:“性命无妨,只是解毒需时甚长,她只能先跟我回万梅山庄了。”继而语气一转,我又冷下脸来:“孙姑娘所中之毒本不至此,为何变成今日这般?”
何秀玉一听,面带委屈,脸露悔意的跟我解释了一通,情况与我猜测的差不多,虽然觉得把孙秀青弄成这样肯定与她有关,可隐隐的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即使再不想和孙秀青纠缠到一起,可从原著来说,让西门吹雪扔下这个曾向他表示过爱意现在又中了毒的女子不管,却是不合情理的,可是她中的毒很麻烦,除了西门吹雪,原著中我也想不起来还有谁能接手这个麻烦,只好认命的把她带回万梅山庄。
麻烦的预感让我觉得未来大是不妙,知道何秀玉必然不会让我轻易把她甩脱,索性也不多费口舌了,我一拂衣袖,长身而起,头也不回的冷声对她道:“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我一路坐着马车日夜兼程赶回万梅山庄,并非担心孙秀青的毒,而是这次的事让我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这个何秀玉表现的一直很花痴,让我下意识的轻视了她,觉得她就是以前在小说上看惯的那种花痴穿越女,我自己又穿成西门吹雪这个终极boss,根本不怕她来阴的,她要是真敢做什么,我就给她一剑,正好可以把这个牛皮糖给解决掉,可是这次我的预感,让我只想赶快窝回万梅山庄,闭门谢客到剧情结束。不同于性命之忧的危险预感,我这次的预感非常诡异,我总觉得如果我继续查下去,一定会后悔的,可把脑袋里仅存的关于原著的记忆翻了个遍,我也没想出来到底会是什么原因,未知永远比已知可怕,如果不是考虑到西门剑神绝不容任何人包括我玷污的光辉形象,以及顾忌另一辆马车里的穿越女何秀玉,估计我这时已经骑着马一路狂奔回万梅山庄了。
回到万梅山庄后,我把两个虽然原因不同但都让我避之不及的女人远远地安置在离我的卧房最远的客房里,除了每天给孙秀青用金针拔毒外,绝不接近两人一步,并用我一直深恶痛绝的“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封建残余为理由,坚决的把何秀玉挡在了西门吹雪的感知范围之外。
刚回来的那几天,我除了练剑和给孙秀青拔毒外,什么都没干,整天光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抱着脑袋苦苦思索了。不幸的是,西门吹雪是古龙他老人家金口玉言的聪明绝顶,我却是在这时候越发的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凡人,明明有了诡异的预感,却只能对着西门剑神敏锐无比的直觉干瞪眼。
凡人就凡人吧,我觉悟了,觉得做鸵鸟其实也是不错的,省心。我已经放弃继续折磨自己的脑细胞了,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万金油的应对办法:真遇到什么麻烦,就把陆小凤那家伙扔出去当垫背好了,这时候不插朋友两刀,更待何时,反正他已经都把西门吹雪埋得陈年梅花酿喝的差不多了,那些酒往外卖的话,卖掉十个陆小凤也还不上账,我只要他去给我解决一个小小的、即使没有我也会有的麻烦就给他把账划掉,怎么算他也还是赚了,想到这里,我心安理得了,往后山走去,我要准备练剑了。
自从杀了独孤一鹤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更加吸引我注意的是,我,不,应该说西门吹雪的剑法再一次有了突破。到了西门吹雪这种境界,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比一日千里要困难的多,察觉到剑法再次突破后,我感到心里涌动着难以形容的愉悦感,甚至可以说是狂喜,不是那种因为生命得以保障的喜悦,而是更加纯粹的,为了在剑道上的更进一步而喜悦,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西门吹雪附体一样,对那种离剑道极境更进一步的状态产生了极致的喜悦。
站在树林里,我握着剑,笔直的指向前方。手稳如磐石,连一丝一毫的抖动都没有。我这样在树林里立了许久,手忽然一振,手中的长剑顿时泛出一片银白的剑芒,激起凌厉的剑气,一下子无数残枝落叶甚至花瓣落了下来。我轻挥手中长剑,每一根残枝、每一片落叶、乃至每一瓣花瓣都被我轻轻刺了一下,落下时除了中心破了个细小的口子,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损。我静静的站着,看着漫天残枝树叶花瓣在身周缓缓落下,心里清楚的明了了一件事,如果我现在再和独孤一鹤交手,哪怕他正处于最巅峰状态,我也能轻松将他斩于剑下,甚至不必出全力。
我看着手中明如秋水的长剑,心中一阵喟叹,看来我离西门吹雪那个冰山又进了一步,虽然这意味着我的演技会更好,被人识穿的几率进一步降低了,可是我真怕自己变得像西门剑神一样,要是将来我也眼里只有剑,连帅哥也不感兴趣了怎么办?
抬起头,我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什么事?”
管家恭敬地从树林里走出来:“庄主,陆公子来了。”
我刚刚的剑神状态一下子被这句话打击的烟消云散,立时头大不已。那个陆小凤又来了?虽然他一向是个麻烦精,但也应该不会倒霉到上一个麻烦刚摆平,新的麻烦又找上门的地步吧?不过这么快就又上门了,他就不能把我忘了吗?想到这里,我都有种冲动在自家山庄大门上贴张纸,上写着:此人已死,有事烧纸了。
12、友情与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努力更文的份上,多多发评吧^_^
我到了前厅的时候,陆小凤又已经在那里喝起酒来了,当然,喝的还是西门吹雪亲手所酿的陈年梅花酿。我郁闷了,话说陆小凤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啊,我这个拥有西门吹雪全部记忆的都没把这些梅花酿的埋藏地点全翻出来,估计多半西门吹雪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全便宜你了……
这次田雪儿那个穿越女倒是没再一起跟来,反而是花满楼终于踏进了万梅山庄,此时正在一旁微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明明很温柔,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他带着一丝悲伤的笑容,有心想要安慰他两句,却又觉得没有必要,花满楼并不是神经脆弱纤细的人,相反,他热爱生命,本身也拥有着极大的勇气,像他这样的人,即使遇到挫折苦难,他也会微笑着向往生命的美好,悲伤苦痛永远不是他生命的主要色彩,即使眼睛看不见,他的心里也是永远充满着明媚的阳光的。想到这里,我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心下释然一笑。
陆小凤看见我眼前一亮,立刻从原来懒洋洋一副醉猫的样子变的生龙活虎起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脸兴奋的刚要开口,忽然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他绕着我足足转了好几圈,绕的我头都有些晕了,才摸着新长出来的胡子疑惑道:“西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自从何秀玉住进万梅山庄以后,我对不对啊、不同啊、不一样啊这些词简直是到了神经过敏的程度,立刻沉下脸来:“哪里不对了?”可能是我一直都顶着一张冰山脸,浑身冒寒气的缘故,又或者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陆小凤完全没发现我的态度变化,依旧围着我不断转圈,只不过这时他不再摸胡子,而是开始挠头了:“不对啊,到底哪里不对了?”
一旁的花满楼笑道:“是西门庄主身上的剑气淡了吧。”“对啊!”陆小凤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觉得今天的西门有些不对,原来是身上的剑气淡了啊!”花满楼笑着接口道:“恭喜西门庄主剑法大进。”“西门,恭喜了啊!”陆小凤一脸开怀的笑意,似乎比自己武功大进还要高兴。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情顿时放松下来,看到两人脸上真挚的喜悦之情,心中一暖,冲陆小凤微一点头,对花满楼道:“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西门便好。”虽是神情语气冷峻如昔,却隐隐带了三分暖意。
陆小凤这时候倒是敏锐了起来:“西门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啊。”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语气里带了一丝神秘兮兮的暧昧:“不知道是孙、何哪位姑娘让你这么高兴?”一边说,陆小凤的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今天才发现,陆小凤的眼睛实在是又大又亮,看上去极为漂亮有神,五官也生的立体,英俊的很。陆小凤见我一直不答,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他,微带疑惑的催促了我一句:“西门?”我这才醒觉过来,自己刚刚竟然看帅哥看呆了,不过说实在话,之前总觉得陆小凤是个麻烦精,只想避的他远远的,自然从没仔细注意过他,今天一看,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出色的帅哥,看样子他也不是只有身材能看啊。不过想归这么想,我还是冷冷的答了他一句:“你真这么想?”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别扭,对面的陆小凤也是一呆,但他随即哈哈一笑混过去了,虽然有心想把话找回来,可是西门吹雪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愿意多解释什么,只能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当做没这回事,跟着陆小凤转移话题。
谈到兴起,陆小凤颇有些自得道:“西门你走的早了,最精彩的你没看见,你知道霍休最后怎么样了吗?”说到这里,他兴奋的看向我,一脸想知道就问我啊的表情。看到他一脸孩子气的表情,我都有种想要抚额的冲动,怎么这么多人想看冰山变脸啊,连陆小凤也不例外,以西门的性格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难道不知道吗?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理他了。
陆小凤脸上难掩失望,有些讪讪的道:“他被自己的机关关在了笼子里,结果上官雪儿就每天拿食物跟他换银子。哈哈”他忽然又开心起来:“人做了坏事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每次看到恶有恶报,而好人得到好的结果时,我总是很开心,因为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是啊,恶有恶报总是令人高兴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干什么招人怨的事吧,为什么每次陆小凤的麻烦总是会变成我的麻烦?难道是人品的问题?想到这里,我抑郁了。我看了看陆小凤,你这家伙这次来,到底是又有了什么麻烦,总不会是光跑来蹭酒喝的吧?
陆小凤似是看出我的意思,连连摆手:“我和花满楼这次来,是因为听说你把峨眉四秀的孙姑娘还有何姑娘接到了万梅山庄,想来看看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罢了。”
我在心里黑线,闹了半天原来是八卦癖发作了啊,就知道沾上她们没什么好事。我面无表情,一个劲往外放冷气,试图让他明白一个真理:西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惜的是,陆小凤可能是被我冻习惯了,满不在乎的依旧笑道:“西门,其实你这样很好啊,有了喜欢的人,你才能真正的得到幸福,我听说了之后真的很高兴啊。”他的脸上流露出的真诚让我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感动,可这感动接着就被他打击没了:“所以,西门,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终身幸福的份上,让我见见那两位美女吧。”
金九龄童鞋,你到底在哪啊,怎么现在还没出现?没有你在前面吸引火力,陆小凤带给我的麻烦又要大大增加了,拜托你多出风头一点,赶快把陆小凤给弄走!我正在心里哀叹,盘算着怎么赶快把这个家伙弄走,管家却来通报:“庄主,孙姑娘醒了,您是不是……”
我一愣,这个管家素来相当识大体,断不可能在我有客人的时候来说这种事的,难道孙秀青出了什么事?还是那个何秀玉又闹腾出什么事来吸引我的注意?我略带疑问的看向管家,却看见他眼中除了恭敬外还带了一丝欣慰,我顶着冰块脸,却在心里黑线,他不会以为我对孙秀青有什么意思了吧?这些天我对孙秀青的态度明显好于何秀玉,管家估计是以为我对她有意思,所以不顾我有客在,她一醒就来通知我。连向来老成持重的管家都这样,难不成万梅山庄上下都把她当成未来的西门夫人了?不要啊,我的性向很正常也很坚定的,我永远只爱帅哥的!想到这里,我开始深刻反省,连一向深知西门吹雪性情的管家都觉得我对孙秀青太特殊了,她自己会怎么想?不行,我得想办法把她给解决了,既然她这么喜欢冰山,那么就把她打包处理给叶孤城好了,反正在《陆小凤传奇》中就属他和西门吹雪最接近了,正好我可以借此和他化敌为友,免得他来找我决斗了,他总不能把媒人给干掉吧,或者交给陆小凤?反正他似乎对漂亮女人来者不拒,我悄悄瞥了他一眼,默默盘算着。
这边我还没说话,陆小凤已经叫道:“孙姑娘醒了啊,西门,你也太不解风情了,赶快去看孙姑娘吧,就不用给我们引路了,我们自己跟着就行了……”还是算了吧,我默默的收回目光,陆小凤这家伙又油又滑,一看就靠不住,以西门吹雪这么坚定可靠的性格,以我这么善良高尚的人品,这种缺德的事怎么下得了手,还是叶孤城吧。至于叶孤城的意愿?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不知道继承西门的套路英雄救美怎么样,还是干脆一点,给他下点迷药□□之类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话说西门吹雪的医术这么高,这时候不用不就浪费了?
如今我也算久经考验的可靠同志了,就算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叶孤城下药,在众人眼里西门吹雪依旧是一副孤高冷傲的冰山样子,神态凛然的走在众人之前,连步伐都没有乱了一丝。
进了屋子,何秀玉不出意料的也在,正一脸温柔的和孙秀青说话,见我们进来便冲我施了一礼,接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就不断往我这里扔菠菜。直到如今,我对于这种眼神还是没法免疫,只能硬顶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冷冷看了一眼便去看孙秀青的情况了,也不管陆小凤一个劲的在旁边冲我挤眉弄眼。
孙秀青看得出是个很倔强的姑娘,眉目柔美却透着刚强,自我一进来她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我身上。见我看向她,原本就泛着红晕的脸更红了,很有几分娇艳欲滴的味道,如果是真正的西门吹雪,多半真的就心动了,事实上,看到她这副样子还不心动的简直就不是男人了。可惜的是我只是个西贝货,对于她的妩媚动人完全没感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声道:“孙姑娘感觉如何?”
孙秀青低声柔柔道:“多谢西门庄主相救,秀青感激不尽。”一边说一边还看着我,一双明媚的眼睛中满是说不出的情意。我心里早有了安排,对她的目光视若未见,态度倒是坦然了许多:“既有一面之缘,相助也是无妨。”一边说,我一边将手探上了她的脉搏。
收回手,我漠然道:“孙姑娘体内余毒已经除尽,今后只是调养便可。”说完,我便转过身往外走。
“西门庄主……”孙秀青在身后急忙叫道:“我……我……”她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却始终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回到前厅,陆小凤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摇头道:“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何谓铁石心肠了。”连花满楼也在一旁轻轻叹息。
这时,有下人来报:“庄主,南海飞仙岛来人求见!”
13、飞仙岛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继续求评,叶城主什么时候出场就取决于大家了,请让笑看看叶城主的人气吧^_^ 乍然听说南海飞仙岛来人,我心里吓了一跳,刚刚还在盘算给叶孤城下药,结果马上飞仙岛就来人了,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难道真是来通知西门吹雪决斗的?这也太早了吧,叶岛主你的篡位基金都准备好了吗?还是说又有哪个穿越女为爱牺牲,捐赠给你一大笔复国捐款,让你可以提前安排紫禁之巅的决斗? 不管心里腹诽成什么样,西门吹雪都得永远淡定,在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回避后,我高居主位,对下人冷声道:“请进来。” 南海飞仙岛来的居然是个女人,这是我绝没有想到的,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印象里,叶孤城都不是一个会派女人来代表他的人。这绝不是歧视女性,因为我自己也是女的,而是根据我看过的武侠小说,会派女人做使者的,要么是全是女性的门派,要么是该势力的当权者身边主要是女性下属,或者交际的对象派女人更容易说服。毫无疑问,不论是真正的西门吹雪还是我扮演的西门吹雪,都不可能是个只要是女人就能轻易说服的人,而叶孤城也绝对不像身边全是女性下属的人,最重要的是,出于一个剑客的直觉,叶孤城不是那种会派女人做使者的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我在心里摸着下巴,面上却冰冷如故,目光一扫便将她打量了个遍。眼前的这个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算不上多美貌,但是英秀逼人,风姿飒爽,打扮的也是干脆利落,眉眼间显得很是爽朗大方。她大大方方任我打量了一会,也在不动声色间将我看了个仔细,待我收回目光后才笑道:“小女子叶馨,乃是南海飞仙岛属下,此次是奉我家城主之命来拜会西门庄主。久闻西门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声音略带沙哑,不似我见过的大多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清脆柔美,却也同样悦耳,别有一番魅力。 虽然她很得我心,但是为了西门剑神的形象,我还是冷冷道:“叶城主有何事?” 叶馨似是知道西门吹雪的性子,丝毫不以为意,朗笑道:“我家城主知西门庄主乃是天下名剑,有心想与庄主切磋一番,同证剑道,不知庄主意下如何?”言笑间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羞涩。 她那边笑的一脸坦然,我这边却开始在心里嘀咕起来了。叶孤城这是打算提前进行紫禁之巅的决斗吗?不过,听她这口气又不太像,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诡异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叶孤城怎么这么快就想起我来了,绣花大盗的剧情都还没开始……要命的穿越女!怎么到处煽风点火的,还有那个叶孤城,不好好的准备他的复国大计,跑来跟我谈什么剑道啊。不过她这到底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切磋吗,那我得赶快想想怎么把孙秀青处理给他,希望他也能在孙秀青的柔情中,像原著中的西门吹雪一样分心,最好能变成小言男主,来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哪怕变成咆哮马教主那样的我也认了,至少省得他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漠然的看着她,冷声道:“我无异议。叶城主是打算来万梅山庄?” “当然,此事既是我家城主提出来的,自当是我家城主亲来万梅山庄向西门庄主讨教。”她一脸笑意的答道。 看来是早有预谋了,不过似乎确实不是来找我决斗的,只是她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来踢馆一样。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叶孤城要是来万梅山庄,倒是不好给他下药,看样子得想办法把他忽悠出去才好下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绣花大盗的剧情了。 “叶城主何时来访,我也好早作准备。”我不敢说的太白,太急切,生怕这个一看就很精明,很有几分女强人味道的女子察觉出不对来。 叶馨微笑,眼中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意味,看的我莫名的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待收到我的飞鸽传书后,我家城主就会动身起行了。”她看了看我,眼中亮的似乎在发光一样,又轻笑道:“我相信我家城主绝对会不虚此行的。” 西门剑神那敏锐的神经又在开始向我报警了,可惜的是我凡人的本质再一次浪费了这份天赋,还是没能领会其中的深刻含义。最终,那个叶馨一脸满意的笑着走了,只留下我满心的紧张担忧和莫名的不安,还要撑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神情淡定的继续面对陆小凤的八卦癖。 “西门,飞仙岛的人找你没什么事吧?”陆小凤一脸的好奇难以掩饰,“不过据说白云城主叶孤城也是有名的冰山,跟你一样很少出白云城,你们俩又都是绝代剑客,肯定是有共同语言的,你们要是能成为朋友就好了。”他看上去颇有些遗憾。 我听得已是言语不能了,无知真幸福,可以这么单纯的希望我能和叶孤城有个亲密接触,可惜西门剑神的壳子里套着的是我这个西贝货,平时故作高深莫测的蒙蒙你们这些外行还行,碰上叶孤城这种权威人士,想要蒙混过关就难了,而且据说顶尖高手都有极其敏锐的预感,比如西门剑神,我就亲身领教过好几次,可惜用楚轩的话说,我就是那凡人的智慧,而且似乎有开始向郑童鞋那边倾斜的倾向,西门剑神那么超凡的壳都被我给浪费了。我这边正打坏主意,一直想着给他下点药什么的,叶孤城可是至少也是不弱于西门剑神的高手,公认的绝代剑客,按照古龙他老人家的习性,小说中的人物基本上都是智力值和武力值成正比的,郑吒童鞋那种自身属性严重偏科,大脑与肌肉发育不对称的情况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至少绝对不会在主要人物身上出现,可想而知,叶孤城绝对是那种美貌与智慧并重,呃,不对,应该是实力与智慧并重的类型,万一被他感觉出问题来就惨了。想到这里,我几乎感觉到一个大大的债字已经压在了脑袋上。 虽然我想了很多,可西门剑神的大脑运转速度和他的出手速度绝对是处于同一等级的,等我想完的时候,陆小凤才刚刚说完没多久,我顺口就冷冷接道:“白云城叶城主不久将来。”我顿了顿,吊了一下陆小凤的胃口,才接着冷声道:“与我切磋一番。” “那倒真是不错,有这么一个人在,西门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寂寞了。”陆小凤忽然有些莫名的忧郁,但随即又开心起来:“就算他不在也不要紧,我会常常来找你的,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寂寞的。” “谢谢。”我冷冷道,语气冰冷却隐着除了自己谁也没听出来的咬牙切齿,我只觉得脑门上青筋突突的跳,几乎要十分不西门吹雪的绽出来,求求你忘了我吧,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求你去找别人吧,我已经够烦了,我不介意寂寞的,真的,其实我很想寂寞的。 一旁的花满楼忽然笑道:“陆小凤,你如果不再喝酒了,西门庄主多半就会欢迎你来了,至少他不用担心藏的梅花酿都被你喝光了,你如果能戒掉女人、喝酒和赌钱这些对练武不好的事,一心一意好好练武功,西门庄主必然会希望和你日夜相对,天天讨论剑道的至境的。” 陆小凤苦笑:“花满楼,你饶了我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喜欢的要命,就算有人要砍掉我的脑袋,我也是舍不得戒掉的。而且天天对着西门很好,可是如果只能讨论剑道,我想想就觉得头大,真有那么一天,就算西门想见我,我也不敢来见他了。” 花满楼微笑道:“那你就只好做万梅山庄的恶客,每次来都做好剃掉胡子眉毛的准备了。” 我看看陆小凤,再看看花满楼,这两个都是书中的人物,如此的不真实,此刻却又如此的真实。虽然陆小凤有他自己的毛病,花满楼和西门的性格差异很大,但是他们两个又确实是很好的朋友。虽然知道西门吹雪是冷酷无情的剑神,但是此时此刻,让我发自内心的想要微笑。 陆小凤自己麻烦缠身,少有清闲的时候,花满楼也算是受他连累,尽管两人很想早日见见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却还是不得不遗憾的离开了,尤其是陆小凤,那一脸八卦之心没得到满足的样子,让我有种强烈的想要一脚把他踹到天涯海角的感觉,最好等他回来到时候,我这西门已经换回去了,我绝对相信,对付陆小凤,还是正版剑神道行比较高! 陆小凤他们走了,我的日子也没有清闲下来,因为叶孤城就要来了,我需要抓紧时间充充电,多啃几本书,我有种预感,这次叶孤城来,我需要用到的理论肯定多过实际操作,光靠正版西门的存货,我绝对撑不到叶孤城走人。 我一边拼死拼活的啃书,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我这次穿越,与其说是扮演西门吹雪,倒不如说是大学回炉重造,学的还是最要人命的哲学系,剑道理论这东西,全是唯心主义!
14、烦恼的西门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伪西门不会一直宅着的,不久笑就放他出门放风~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笑,为了表示感谢,下章叶城主盛大出场~^_^ 可能是最近啃书啃得太多,我觉得自己都开始有忧郁症的倾向了。尽管陆小凤已经走了,可是作为古龙他老人家白纸黑字写着的每年只出四次门的西门吹雪,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万梅山庄里当定点npc。虽然以前我也是一宅女,只要有吃有喝,宅在家里三五年不挪窝都没问题,可那时候有电脑有网络,小说游戏动漫应有尽有,而在万梅山庄,由于万恶的封建阶级统治者做的孽,人民还没有当家做主的恶果,就是我的娱乐活动只剩下练剑外带琴棋书画了。 要是我真是西门吹雪那样雅到了骨子里,傲到了骨子里的古典帅哥,肯定没啥难受的,这叫什么,这叫品味啊,可惜我穿越了这么久,尽管一直套着高贵优雅的壳,骨子里还是一俗到家的宅女。虽然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多少习惯了,可问题是,现在万梅山庄里不只我一个知名角色,除了古龙他老人家御口钦点的西门官配孙秀青女侠,还有一个同人文里绝对不能够被忽视的人物——穿越女。 说起何秀玉,我倒是有些奇怪,从到万梅山庄以来,不论是孙秀青还是她,我除了给孙秀青诊治,从来不见她们一面,理由自然是光明正大,万试万灵的封建糟粕:男女授受不亲。可孙秀青没什么出格的行为我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是古代女性,再怎么女侠也是要受到社会舆论的影响的,尤其是就我从她对我的反应来看,她明显是将我当成白马王子了。 说的也是,西门吹雪容貌英俊,年少多金,剑法超绝,声名远扬,本身也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上无双亲,下未定亲,连绯闻也没有,搁在现代也是一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了,陆小凤那个风流浪子也比不上他,他没西门吹雪有钱。孙秀青想嫁给西门吹雪做西门夫人,自然不会乱来惹我生气,但何秀玉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类型,她做了那么多努力,我却对她毫无反应,就算她再怎么沉得住气,以她一贯以来表现出的智商来看,至少也不会坐以待毙,肯定要做点什么的,可问题就在这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偶尔出去买点胭脂水粉之类的。事有反常即为妖,因为西门吹雪肯定不会自己去盯梢,而且是盯一个没有证据证明有什么嫌疑的女人的梢,就算我想自己去,作为万梅山庄唯一的主人,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只能派人暗中跟了她一回,却发现她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干,行为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真的会这么老实,正想让人再接着盯梢,却发现那人眼底闪过的一丝错愕,顿时我心中一凛,西门吹雪绝对不会是那种暗中和人斗心眼,做小动作的,他太光明磊落了,也可以说他太傲了,傲到不屑于用这些手段,再这么干,恐怕还没找到那个何秀玉的破绽,我自己就要被人抓住小辫子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憋着气,故作不在意的放弃了。 事实上,就算能找到何秀玉的破绽,我也没心情去和她斗法了,对于一生未败的剑神西门吹雪来说,终归要解决她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我现在最火烧眉毛的问题在叶孤城身上。 叶孤城是谁?看过原著的都知道,南海飞仙岛,白云城城主,前朝皇裔,宇内闻名的绝代剑客,但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懂剑,更加重要的是他就要来了,要来和西门吹雪论剑,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古龙他老人家铁笔钦定的剑法在西门吹雪之上的人,而且剧情注定他将要与西门吹雪有一场紫禁之巅的决斗。虽然在原著中,叶孤城因为复国大计失败,自愿死在了西门吹雪剑下,可现如今穿越女们一个比一个蹦q的欢,剧情被改的乱七八糟,恐怕古龙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会拐到什么地方去,我心里就更没有把握了,虽然之前决定了要把孙秀青打包处理给他,可是真的有用吗?要不再加上一个何秀玉吧,以她的功力应该足够折腾叶孤城的了。叶孤城要与西门决斗,主要原因就是要为他的复国大计转移别人的视线,如果一个何秀玉就能把他折腾的□□,要是再来个三宫六院……我相信他会十分慎重的考虑还要不要当皇帝这个问题的,我十分认真的想。 不过我想的那些都算是盘外招,能起多大作用难说的很,全靠人品了,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品比不上人家白云城主…… 尽管头上有白云城主这座大山压着,我也没有更加勤奋的去练剑。剑法到了西门剑神这种程度,单纯的练剑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西门吹雪天天练剑除了保持熟练度的原因外,纯粹就只是个人的兴趣爱好了。 现在,我正盘膝坐在静室里,垂目敛目。西门吹雪的家里虽然不多,但也大大小小挂了几幅书画,都是他自己写的画的,水平意境什么的我看不出来,但却能从看似柔缓的笔意中感觉到凌厉无比的森森剑意,所以我一般都不愿意太过接近这些书画,西门剑神的神经对杀气剑意太过敏感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间四壁雪白,墙面空空的静室,里面的剑意居然比挂了书画的外面更浓重,一推开门,我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剑意扑面而来,神经立时就绷紧了,就连全身的肌肉也一下子收缩起来,进入了备战状态。我眼神一利,直直往里面看去,落入眼中的却是偌大一个空旷的房间,除了地上铺着的和我身上同色的一尘不染的毯子,这间静室里不要说人了,简直连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神经却依然紧绷,不知是不是我神经过敏,总觉得这间静室比任何地方给我的神经压迫力都大,让我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处在备战状态,根本放松不下来。说实在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练剑、炼心之类的西门吹雪式理由,而是想找个地方睡觉。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帅哥太过兴奋,还是因为自己的理论水平马上就要面临严峻考验太过紧张,叶孤城马上要来这个消息居然让我失眠了,翻来覆去的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这几个晚上下来,西门吹雪的身体果然是剑神出品,必属精品,仍然是体力充沛,而我这个山寨的核却已经精神不振,彻底萎靡了,更加糟糕的是我还必须在人前表现的神采熠熠,精神焕发,以最西门的姿态去面对孙秀青这个官配,还有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在我面前出现的何秀玉。连夜失眠加上劳心劳力,我终于支持不住了,西门吹雪大白天的闭门睡大觉自然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在将整个万梅山庄筛了个遍后,终于选定了合适的第二卧室——西门吹雪炼心时使用的静室。 来到静室我才后悔自己之前调查不足,但是现在反口已经来不及了,按照西门的记忆来看,进了静室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在里边呆足几个小时才能出来,只能摆出一张神色凝肃的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铺满整间静室的雪白地毯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坐上去异常舒适,如果不是静室里涌动着的逼人剑意,我肯定会在关门之后就很愉快的倒头大睡,可我现在只能摆出一副电视剧中常见的练功姿势,盘膝坐在毯子上,垂眉敛目,一派得道高僧架势。虽然姿势摆的很正,可不知为什么神经却渐渐松缓下来了,感受着静室内的剑意在体内的穿梭涌动,我觉得自己萎靡不振的精神似乎吃了大补药一般,开始振奋了起来。啊啊,这一刻我好像西门吹雪灵魂附体一般,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西门剑神将与我同在!我一下子被突然冒出来的诡异念头辶烁霭胨溃泵λλδ源颜獠豢科椎南敕ㄋΦ骄畔鲈仆馊ィ莆髅呕乖谑笨樟逊炖锏却┰剿灸切┘樯痰木仍兀铱刹荒芤蛭碳す缶痛吮涑赡圆行“祝乙ā5ā““。馐澜绲降子忻淮呙呤φ飧鲋耙蛋。匆桓霭盐掖呙叱晌髅沤i癜桑∥乙惶志拖肽油罚芩愀找慌龅奖皇膛岬恼牍饣镊薹肫鸾裨缭诰底又锌吹降奈髅糯笛┝枥骼淇岬拿嫒荩乙患ち椋故敲桓艺娴亩制苹滴髅沤i竦男蜗螅既险婵悸瞧鸶俏话自瞥侵魍蝗灰赐蛎飞阶脑蚶础 作为同是宇内知名的绝代剑客,那位白云城主想来万梅山庄论剑自然也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可问题是西门吹雪以前与叶孤城素不相识,他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计划即将展开的时候来……是穿越女撺掇的这是肯定的,但问题是那穿越女究竟是用什么理由撺掇的?叶孤城虽然我没见过,可从原著的印象上来说,也绝不是能被轻易打动的主,而那个穿越女……我眼前浮现出那个叶馨的样子,冷峻的面容上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虽然她的行径神态有些奇怪,但就目前的表现来看,还很难说她就是叶孤城身边的那个穿越女。想到穿越女,何秀玉的样子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陆小凤的存在真的很重要,虽然他是我麻烦的根源,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很好,他很擅长对付女人,越聪明的女人越擅长,这一点很好,下次来一定要让他把何秀玉忽悠走,就算我不喝酒,西门剑神亲手酿的梅花酿,收藏也是好的,总不能白让他喝掉,一定要把他的剩余价值给榨出来!
15、叶孤城亲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出场的叶城主……等待亲们的感想~ 孙秀青的毒已经解了,但是她却完全没有要离开万梅山庄的意思,她不走,何秀玉自然也就顺势留了下来,连借口都没找。我自然是不可能直接把这两个人赶出去的,既然万梅山庄并不差两双筷子,我也就将两人当透明的,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现在的日子,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练剑,就是研究万梅山庄中正牌西门收集的那些古书,以便应付叶孤城老师即将到来的理论考试,再剩下的时间,我是在研究江湖中的人。西门吹雪一年只出门四次,每次出门都是为了杀人,而他今年还没有出过门。万梅山庄来了穿越女和原西门夫人,又有要人老命的白云城主即将要大驾光临,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乐土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放风机会,已经准备好了等叶孤城来了之后,就利用这省下来的机会,应付他一下就借口要去杀人把他打发走,当然,能把他推到陆小凤那里更好,总不能让他白来一场,同为绝代剑客,不让他感受一下西门剑神独有的特色生活,怎么能显出我的地主之谊呢,更何况这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我这次要杀的人虽然已经有了人选,但还是没有最终决定好,毕竟后面还有个幽灵山庄等着我,要是已不小心把幽灵山庄剧情提前扯出来,头大的就不会只是陆小凤了。 一脸冷峻的翻着管家刚刚送上来的一叠纸,我的目光沿着每一张上的人名一行行的滑下去。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列着详细的罪行,每一个被这叠纸记载着名字都有其可杀的充足理由,但是我不可能每一个都杀掉,所以我只能挑我最想杀的一个人来杀。原本我顾忌到幽灵山庄的剧情,想避开相关的人,可惜的是,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期望太高,看着纸上的名字,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那些人和后续剧情相关了,尽管客房里就住着一个很有可能对此了如指掌的穿越女,我还是只能沉默的圈下了一个人名:柳青青:淮南大侠女,点苍剑客谢坚妻。罪名:通奸,杀夫。剩下的就是祈祷自己的人品够□□,不要正好划到剧情人物身上,不过我对自己的人品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以古龙他老人家的一贯风格而言,重要知名反派剧情人物都是男性,而且相比较而言女性角色的武功都要弱于男性,虽然她们经常可以以弱胜强,施展美人计让众多男人吃亏上当,比如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陆小凤童鞋,但是不论是西门吹雪本人还是我,都不可能中这种计,西门剑神这一生也只不过掉到过一个叫做孙秀青的温柔乡里过。所以我从一堆人名中圈出了唯一的女性,这才叫智慧和人品的结合啊。我漠然的将手中圈好了人名的纸递给管家,心里却还是不无自得的。 管家刚刚把那叠纸收起来,就有下人来通报,白云城主叶孤城马上就要到万梅山庄的门口了。终于来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就要慷慨就义的感觉。 我肃然起身理了理衣冠,接着便将从不离身的那把样式奇古的乌鞘长剑悬在了腰间,看的一旁的管家不由露出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他的表情我虽是看见了,心里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但却完全不为所动。虽然此去是迎客,不应身带利器,但是与白云城主叶孤城,这位与西门吹雪齐名的绝代剑客相见,怎么能身上无剑? 我到了万梅山庄大门时,叶孤城还没有到。我将身子挺得笔直如剑,立在风中,让风将我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吹得飒飒作响,力求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位绝代剑客的初见留下一个最完美的记忆。 不久,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然后就在稍远处停下了。首先从马车里出来的是之前曾经来过万梅山庄的叶馨,她一出了马车就立在了车门旁,一伸手轻轻撩起了门口带着暗纹的素锦帘子。我知道马上要出来的一定是叶孤城,顿时觉得全身的肌肉似乎都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于是目光更冷更寒也更加凌厉,神情也越发的冷峻孤傲,这副造型我曾经自己在屋里对着镜子练了许久,就是为了力求让这位白云城主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我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清楚的意识到到西门吹雪的视力有多么好,在我的眼中,从马车里伸出的那一只手,修长、有力,皮肤比新雪更白皙,透着美玉一般莹润的光泽,在阳光下指尖几乎给人一种半透明的感觉,这么完美的手,我之前只在西门吹雪身上看到过,但是我却在看见这只手的一瞬间,瞳孔忽然收缩,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这只手上,是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只手所带来的美感,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只握剑的手,一位绝代剑客的手! 随着这只手的慢慢接近,我终于克服了西门吹雪的本能,将目光抬了起来,却再一次被摄住了心神。对面的男子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雪衣乌发,面如冷玉,唇上微须,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晕染着琥珀般的色彩,亮的灼人。他面无表情,神态却是冷漠而高贵,带着种疏达旷远的风骨,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目眩眼花的光彩,宛如临凡的天人,携风带云般缓缓而来。 我定定的看着他,面容仍是不动分毫的罩雪凝霜,身姿也依旧挺立如剑,人却已经被其风神所摄,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已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叶孤城走的极慢,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也是一直注视着我的右手,片刻不离,直到走到我跟前,他的目光才落到了我身上。许久之后,他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几乎是叹息般的道:“果然是绝世名剑,盛名不虚!” 叶孤城的眼睛亮的可怕,直直的看着我,清冽冷漠的声音透出一股狂热:“但求与君一战!” 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把我浇了个透心凉,也顺带让我从花痴状态里清醒过来。眼前这个人可不是适合花痴的对象,白云城主叶孤城是天下闻名的绝代剑客,尤其以我现在这个身份,他见到我,除了想和我决斗外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其他想法的,看着他眼中的兴奋之色,现在我只觉得背上发寒,话说顶着这样的眼神,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对他花痴起来的? 叶孤城邀战,从西门吹雪的性格来说,毫无疑问是会欣然应战的,我知道,我现在最合情合理表现是同样一脸兴奋的冷声回答:我亦有此意!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他打啊,一点都不想,可怎么才能让他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我再一次汗流浃背的沉默了。 叶孤城的话刚说完,我还没来的及沉默到让众人起疑的时候,叶馨在一旁笑道:“城主太过心急了。先与西门庄主探讨剑道至境难道不是更好吗?” 叶孤城略一沉吟,脸上的兴奋之色隐去,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漠然道:“如此亦好。” 我面上神情不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委实对她感激不尽,本想在眼中露出一丝遗憾来表示我这个西门吹雪对于不能决斗也是有些失望的,但却还摸不准叶孤城的性格,生怕我这么一表示反而弄巧成拙,让叶孤城又改变主意,非要立刻与我决斗来满足我的愿望了。 一脸肃然,我略一抬手,冷然道:“请!”叶孤城倒是出乎意料的注重礼节,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站立姿势都是恰到好处,透出一股天然的高贵,虽仍是一脸冷漠,语气却是郑重肃然:“西门庄主先请!” 刚才的事已经让我心有余悸,不敢再和他多客套几句,我冷着脸略一点头,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当先引众人往前厅而去。 客厅里,我居于主位,叶孤城坐在客位,整个前厅里还有叶馨及万梅山庄的一众下人,但是我和叶孤城两个人都是冰山,结果其他人也没有敢开口的,一时间整个前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我毕竟是主人,也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透着尴尬的沉默,但是我穿越前本就是个不善于交流的宅女,穿越后又做了两辈子以沉默是金为人生最高准则的冰山,更何况如今一上来就要挑战叶孤城这种难度的,于是,我想了又想,却只能憋出一句:“不知叶城主平素有何喜好?”话一出口我就辶耍揖尤晃室桓鼍澜?偷南埠茫娴氖潜幌诺侥圆辛寺穑抗唬豆鲁呛敛挥淘サ拇鸬溃骸傲方# 彼抗庾谱频目醋盼遥凵裰形4藕叮骸安还热辉菔辈荒苡胛髅抛饕唤细呦拢蝗缡痔敢痪秩绾危俊比缃裎抑磺笏灰椅揖龆罚渌亩嘉匏搅耍慰鑫叶宰约旱钠逡栈故呛苡行判牡摹 于是之后就很简单了,我陪这位白云城主下了一夜的棋……虽然美人当前,可是他的棋却不但典雅华丽,而且凌厉无比,直杀的我汗流浃背,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美色,还只能一脸冷酷的挺直着身子跟他对弈,好容易撑到天亮,保住了西门剑神的一世英名,但脑细胞却已是死了大半,而我的身体也已经整个僵硬了。结果白云城主潇洒的留下一句:“西门庄主的确不凡!”之后就扬长而去,可我却只能挺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摆出一副冷酷深沉的思索神态:我的身体已经僵的动不了了……
16、西叶的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存稿箱自动发的……话说笑总是点错t_t,放存稿箱是因为笑怕忘了发文,笑也看文的,可总是手误点错……以后我尽量小心,不过亲们看笑的文搞不好以后经常要这样……大家看啊看啊就看习惯了^_^b 自从与叶孤城对弈了一整夜,导致整个身体都僵化之后,对他我几乎恨不能绕路走了,跟他下一次棋死了无数脑细胞,我现在觉得自己十分需要补脑,强烈呼唤脑白金的场外支持!但是我不想见叶孤城,可这位白云城主自与我下了一夜的棋之后,却似乎对我大起好感,经常跑来找我谈论剑道,这已经成为他到万梅山庄以来,除了每天早上必干的练剑以外进行的最频繁的活动了,对此,我是处于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状态中,真要我说实话的话,其实痛苦的成分比较大…… 之前这位白云城主没来的时候,虽然扮西门也很累,但是我只要把门一关,一句练功,整个万梅山庄上下大大小小就没一个人敢来打扰我,即使他们有什么事情要来,以西门剑神超级敏锐的感官,隔着十多米就能立刻察觉到,足够我恢复西门吹雪的剑神风范了,可是叶孤城来了就不行了。叶孤城作为和西门吹雪齐名的绝代剑客,武功上那不仅仅是有两把刷子的问题了,即使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可我在心神放松的情况下愣是直到他快走到门前的时候才发觉。可怜我当时已经脱了外袍,在把整个床铺搅得乱七八糟后,很没形象的摊在床上休息了——时刻维护剑神的冷酷形象和超然风范实在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结果发现这位叶城主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我的房门前了,更加不幸的是,现在是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一直是西门吹雪的休闲时间,当然,剑神本人是用来写字画画什么的,在我的记忆里西门吹雪这个点有时也会练功,但是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瘫在床上休息…… 感谢叶城主良好的礼节教养,让他没有一下子推开门大咧咧的走进来,但是我也没高兴到哪去,因为我现在连外袍也没穿,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虽然仍包的比较严实,但这在保守的古人眼里,穿这么一身出去见客,和裸奔也没啥两样了,更糟糕的是,托西门剑神的福,我本人现在就是绝世高手中的一员,十分清楚我这个层级的高手五感有多么敏锐,就算叶孤城的听力比不上花满楼,在这么近的距离,想让他听不见我穿衣服和整理床铺的声音,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我也不敢装不知道,那不但是把自己当傻子,也同时鄙视了叶孤城的智商。于是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将心情捋顺的到能平静说话后才刻意冷声道:“我现在要练功,不便相陪,过会儿定陪叶城主畅谈一番。”我现在只求尽快将他打发走,至于他之后是不是真的回来找我畅谈,已经不是我现在需要考虑的了。 叶孤城在门外静默了一会,我是大气也不敢出,虽然直挺挺躺在床上不敢动,却是拼命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生怕他一时想不开,非要闯进来。过了好一会,要不是门外还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声,我都要忍不住去开门看看那位叶城主还在不在了,叶孤城才终于开口道:“如此,叶某今晚便等着西门庄主了。” 我竖着耳朵,在终于听到叶孤城远离的脚步声后,才浑身放松了下来,这帮高手的行踪……真是,神出鬼没啊。躺了没多会,我怕他又想起什么或是改变主意再跑回来,也不敢继续这么躺着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收拾好床铺,再对着镜子恢复了西门吹雪的正常状态之后,才潇洒从容的走出了房门。 叶孤城别的优点我暂时还没有发现,除了守礼外,目前为止他表现出来的最突出的特点毫无疑问就是言出必践,吃过晚饭没多久,他就再一次来敲我的房门了。虽然他是我自来到这里,除西门吹雪外所见过的最出色的男子,但现在我对他实在有点避之不及,而且这么样一位风神绝世的美男子,晚上来找我,却是为了谈剑道这种枯燥无味、极煞风景的东西,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他进屋后,下人们将茶水送了进来便很快关上门出去了。叶孤城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开口道:“何为剑?” 我澹际韵衷诰涂剂寺穑冻侵髂蔡募绷税伞 叶孤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犹如两颗寒星一般,亮的灼人,不过虽然他看的我有点心慌,但是我还是咬着牙挺住了没移开目光,只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答道:“剑就是剑。”虽然有西门吹雪的记忆,但是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剑神,对于那些唯心主义的东西,作为在党的光辉旗帜下受到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我一向不感冒,不过拜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所赐,我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高人就是说话总是故弄玄虚,模棱两可的,更何况我还是听说过看山是山和看山还是山的境界的,总的来说,虽然中间隔了一层境界,但是毫无疑问,只要我少说话,并不会影响叶城主将我的第一层境界理解为第三层。 听了我的答案,叶孤城垂下目光,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我:“西门庄主以为,剑的最高境界为何?” 这个我听说过,心里有了底气,我直视着叶孤城的眼睛,试图用气势压倒他,沉声道:“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结果他再次沉默下去,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却是改问我一些平时练剑的体悟。他的话一句一句的往外蹦,却言简意赅,蕴意深远,我也只能跟着古龙,力争每句都在十个字以内,尽力言简意赅语气冰冷的表达自己对剑道的理解。我一边很古龙的吐着短句,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话说我一向都控冰山,可是倒霉催的每次都正好穿成自己最控的那个,偏偏我又没有对镜自恋的爱好,这次难得碰上一个不是自己穿的还正好是自己控的那一类,却偏偏是那种理想远大,思想境界超高的类型……叶大城主,我真的不想和你谈剑道啊,我们来谈谈你的年龄爱好家庭状况吧,顺带谈谈你对女性的喜好看法,让我也好有个努力方向啊。我是喜欢冰山帅哥没错,可是我喜欢的是和帅哥谈情说爱,而不是在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台词,谈哲学啊!这种交流比不交流还让我痛苦,说了没几句我就有种强烈的想要送客的冲动,可叶孤城似是谈性大发,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而现在作为西门吹雪的我还只能凝神倾听,面上微露狂热,实在是苦不堪言。和叶孤城这一聊,足足从聊到第二天凌晨,我还是只能一副精神焕发吃了兴奋剂似的表情对着他,直到他偶一抬头,看见东方都冒出微光了才仍有些意犹未尽的告辞。他是这么走了,可怜我作为一个称职敬业的演员,为了弥补昨天的失态,尽可能的打消穿越女们的疑心,不得不拒绝周公的强烈召唤,故作兴奋的拿着自己那把乌鞘长剑就跑去后山练剑了。 碰到叶孤城这样一个一个各方面都符合自己要求的极品好男人,却没有去追求的冲动那简直都不算女人了,可是进行过和叶孤城这一番接触后,我觉悟了,像叶孤城这种极品男人咱泡不起,境界太高了! 自从夜谈之后,叶孤城对我热情了不少,虽然这个不少也不过是他不再对我一副你没被我看在眼里的冷漠罢了,实际上我很希望他无视我。 因为已经被他找了太多次,我也麻木了,所以这一次他在我练完了剑之后,突然再次邀我论剑,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是白天,我和他坐在一座四面通风的亭子里。我端起桌上下人们刚刚送死来的茶,轻抿一口,只觉唇齿间茶香沁人。叶孤城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在清晰的感觉到我浑身尚未消褪的剑意杀气后,他盯着我手中的乌鞘长剑好一会,神色间闪过一抹复杂:“剑的精义何在?”虽然对他突然的邀我论剑感到有些奇怪,但我刚刚练剑练得有些心神疲惫,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随口便下意识的冷声答道:“在于诚。”叶孤城不语,而我却完全没发觉他的异常,见他不问,就忍不住接下去念台词:“惟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然后又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当然,声音语气仍然是西门吹雪式的冷酷:“你不诚。” 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不是紫禁之巅决斗那部时西门吹雪对叶孤城的台词吗?我的目光一下子抬起来,就看到对面的叶孤城一向冷漠的面上脸色微变,接着便不发一言,丝毫不顾礼节的立即起身离开了。 直到他走后好一会,我还有些愣愣的坐在亭内,有些回不过神来。 正当我醒过神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远地传过来一阵细微的说话声。这声音极其微弱,据我估计应该是超过了西门吹雪的接收范围,但却因为处于上风处,隐隐约约的我还是能听清说的是什么话。 只听一个柔美的女声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找我做什么?”我听着这声音很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的声音。这时又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我只是希望你别去妨碍他们。”“妨碍?我什么时候妨碍他们了,难道我追求自己的幸福也不对?”柔美的女声尖利起来,冷笑不已。“何秀玉,你自己也应该知道,西门吹雪对你并没意思……”听到这,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听起来十分耳熟的柔美女声正是属于在叶孤城来后,被我忘到脑后去的穿越女何秀玉的!
17、穿越的腐女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再更一章,周日就不更了,存稿告罄,攒文中……亲们多发评啊,让笑更有码文的动力~ 听到说话的两个人中居然有一个是何秀玉,那么现在在整个万梅山庄中,有可能和她这么说话的女人,只有两个,孙秀青的声音和另一个人的声音不符,而且那人说的话也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那么很显然,毫无疑问说话的另一个人就是叶馨。 之前虽然我对叶馨的真实身份不无怀疑,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她的行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也不见得做不出来,直到这个时候,听到她对何秀玉说的那些话,不知内情的人,比如真正的西门吹雪,可能听不出什么问题来,但是我却一听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叶馨找何秀玉想说什么?虽然她们处在西门吹雪的听觉接收范围之外,可是却站在上风处,正好能让我听见,对于这一点,我还不至于傻到相信真的只是运气好,早在第一次穿越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运气这种东西,除非你是主角,不然绝大多数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而今天叶孤城突然来找我,别人可能不知道,叶馨却绝不可能不知道,甚至我怀疑根本就是她做的手脚,叶孤城才会突然来找我。这么一推测,她们现在说的这番话,多半就是叶馨想让我,不,应该说是她想让西门吹雪听到的,只是不知道何秀玉知不知道。 我坐在亭中,一脸冷漠,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没办法,那两人跟我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虽然能够听到,但是声音也已经很微弱了,不集中精神,漏听一些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听叶馨道:“……西门吹雪又不是你的,凭什么只能你去追求,别人就不能接近?” 何秀玉冷笑道:“你既然选了叶孤城,干嘛还来招惹西门吹雪?一个不够,还想脚踏两条船吗?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以为我是爱上西门吹雪了?才不是,我是为了叶孤城!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何秀玉声音尖利:“我什么不知道?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你来万梅山庄还能是为了什么?等等,你说为了叶孤城?难道你……”说到后来,她的话里已经透着难以置信了。 难以置信的不光是何秀玉,我在亭子里也听得逵猩瘢┰角熬褪且桓鲎噬罡奈遥匀皇翘靼琢艘盾暗囊馑迹还涣苏嬲奈髅糯笛隙t晕皇且豆鲁怯惺裁茨蜒灾还侨煤涡阌裨偎迪氯ィ髅糯笛┚褪窃俅拷啵材芴靼滓盾暗囊馑剂恕 “当然!”没等她说完,叶馨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我来到这个世上的目的原本就是这个,可是,可是在叶孤城身边那么久,我……我也爱上他了……”说到这里,叶馨的声音里已经透着隐隐的哽咽声:“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改变他的命运,可是,可是都不管用,你知道吗,叶孤城并不是自己想当皇帝,才想要谋朝篡位的……” 嗯?其中还有隐情?古龙没在原著里提过啊。我听得八卦之心大起,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偷听她们谈话的初衷了,虽然仍然套着西门吹雪这个冷若冰霜的壳,但是我已经把耳朵竖的不能再高了,恨不能凑到叶馨面前去听个痛快,不管怎么说,听叶孤城的狗血八卦,总比被他拉着决斗要令人愉快的多。 接着就听叶馨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平缓了一下情绪,再开口时,声音也变得平静了许多:“我本来的确是抱着你想的那样的目的来到这个世上的,因为之前我活的太理智,所以我才想要任性一次,哪怕代价很高也不要紧,反正没有了原先的记忆,就算还活着,也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只是想要任性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痛痛快快的活一场。可是,”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爱上他,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坚持一开始的目的,可是跟他在一起时间越长,我就越爱他,而我也越发清楚,我救不了他。”说到这,叶馨已经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他并不想当皇帝,可是却不能不去想办法复国,这是叶家世世代代无数人的愿望,而叶家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嫡裔了,所以他一定得复国,哪怕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意,他也要逼着自己去这么做,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根本影响不了他……”她的抽泣声渐止,声音又恢复了冷静平淡:“我不想看着他死,更不想他以那样一种结局去死,我希望他能够真正的得到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的。而我知道,想要他改变主意,必须有一个对他来说足够重要的人来劝阻他才有可能,而这个世界上他只爱剑,剑却是不会说话的,那么,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能对他产生影响的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必然是西门吹雪!”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语气已经是斩钉截铁,也不知道她是要说服何秀玉还是要说服自己了。 我纠结了,叶大姐,您的想法我明白,虽然您的话毫无疑问能够以兄弟之情,朋友之义这一类听起来大义凛然,实际上□□满满的东西把真正的西门吹雪蒙混过去,事实上我毫不怀疑西门剑神心灵的纯洁度的,但是我听了却只有在心里泪流满面的份。我说叶孤城怎么不好好呆在白云城等着出场,突然跑来找我,原来是您搞得鬼啊。您的想法是很好的,要是我没穿成西门剑神,我也会高举双手双脚赞成,甚至可以嗷嗷叫着给你充当西叶王道敢死队,可是现在这个西门吹雪是我啊,我可没有正版的能耐,对于这位白云城主那是避之不及的!虽然我也想救他,可是我更想救我自己…… 不管我在亭子里纠结成什么样,那边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根本不管自己正站在受害人的地盘上。 刚刚叶馨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何秀玉是怎么想的,她一直没有插话,待叶馨说完了才冷笑道:“你真的会这么好心,这么无私?况且个人有个人的命,我只是爱西门吹雪而已,为他去死我也愿意,我从没想过要算计他什么,我只是爱他而已。”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哀婉:“不管他是不是爱我,我都始终是爱他的,我是永远不会算计他、害他的。你要怎么样我管不了,不过我是真心爱西门吹雪的,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听得更加辶耍飧龊涡阌竦奶缺涞谜婵欤兰埔彩窍朊靼子形侍饬耍圆耪饷匆换峋涂急戆渍嫘牧恕 听了这两人的话,我的心里更纠结了。来了一个白云城主,整天以楚轩看研究材料的狂热眼神盯着我就已经够要人老命了,这两穿越女再来插一脚……俗话说的好,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有叶孤城在我不敢爆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变态了。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得想办法把叶孤城打发走,他虽然可怜,但我也不是圣母,我还是先救自己再说吧,至于他,希望来的穿越女中有随身携带圣母光环的,祈祷他能被感化,从而回头是岸,继续做绝代剑客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打定了注意,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谁能担当起如此重任,可以把叶孤城从西门吹雪身边忽悠走。我几乎是连想也没多想,陆小凤童鞋就光荣的从众人脱颖而出,雀屏中选,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赋予了吸引叶孤城火力这一艰巨但是绝对光荣的任务。 第二天我练完剑,叶孤城再度找了过来,不过虽然他的脸上冷漠依旧,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总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套句比较时髦的话,就是他现在很纠结。 为了怕再到亭子里会引起他昨天的不快回忆,我站在林道上便直接开口道:“叶城主在这世上可有没有把握对付的人?”叶孤城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我,眼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即使心知这是他必然的反应,我还是被他看的背上又冒出了冷汗。怕再次勾起他立刻和我决斗的想法,我不等他回答,急忙摆出我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深沉冷酷的西门专用表情:“我虽不知对上叶城主会如何,但我却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是接得住我一剑的。” 叶孤城果然被我的话吸引了,寒星般的眼中跳动着灼灼的火焰:“是谁?” 在这一刻,我有如古龙他老人家上身一般,完美的把握住了古龙式武侠的言语风格,对叶孤城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叶城主可听说过灵犀一指?” 叶孤城十分配合,一字一句的接道:“陆小凤。”疑问的句子却被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大功告成!看着叶孤城那一双冷漠的似乎没有人类感情的琥珀色的眸子里燃起的灼人战意,我头一次没有了面对叶孤城时几乎必然会有的恐慌心情,一种终于逃出生天的喜悦感笼罩着我。祸水东移计划的成功让我心情大好,在叶孤城说出陆小凤三个字的时候,一直刻意冷酷寒厉的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漏出了一丝暖意。 叶孤城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冷然道:“叶某便去试试能让西门庄主称赞的灵犀一指。”他顿了顿,看向我,琥珀色的眼中又露出一丝迟疑:“西门庄主……” 和冰山打交道多了,尤其是我自己现在就是其中极富有代表性的一员时,我多了一个解读冰山语言的技能,所以见他看向我,便故作深沉的冷声道:“西门吹雪永远在万梅山庄。”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找陆小凤吧,如果能让他解救你饱受摧残的脆弱心灵,从而再也不来找我麻烦,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18、西门追杀记
作者有话要说:请亲们多发评,刺激一下笑的灵感…… 在我终于利用陆小凤童鞋的主角魅力忽悠走了叶孤城后,为了避免叶孤城半路改变主意又回来,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急急忙忙出了万梅山庄,而作为一个敬业的西门剑神扮演者,我当然没忘了要在追杀某人前必须一丝不苟的按照西门吹雪的习惯,斋戒沐浴三天,不过这件事因为情况紧急,我是出了山庄很远之后,顺道在路上解决的。 虽然我这次是头一次出门追杀别人,可也没有忘记带上管家给我准备好的柳青青的行踪资料,而且作为看过无数狗血的八点档电视,也出身平民的新时代人,我自然也没有犯下出门旅游不知道要带钱那种除了不通世务的贵人和有钱人,就只有智商低下者才会犯的低级错误,于是我在摆脱了叶孤城这座大山后,带着满满的银票和金叶子、碎银子,很幸福的出门旅游、咳、追杀柳青青去了。 柳青青虽然家学渊源,武功不弱,在一般人眼里看来还算得上高手,可在西门吹雪眼里,根本就是盘菜,还只是一碟小菜。所以我虽然是打着追杀她的旗号出门的,但其实我是抱着宅了好久,终于能出门放风,顺便旅游的心思出来的,而且据我估计,叶孤城此去找完陆小凤,就算还会再到万梅山庄,我那时也肯定还在外面,按照原著的后续发展来说,等我追杀完毕,他肯定已经回南海飞仙岛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我这次出门好处多多。 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总之我去找柳青青时她已经不在原本的住处,而是在我来之前就逃走了。换了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只能等查到她新的落脚点才能再次去追杀她了,可是西门剑神会这么逊吗?西门吹雪童鞋,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多才多艺,十项全能,至少我目前还没发现什么能难得倒他的事,而追踪技术也正在他的技能表之内。根据我的实际操作,西门剑神的这项特殊技能等级还非常的高,于是托他的福,我也十分轻松的确定了她逃走的方向,很是潇洒的一路追踪了过去。不过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柳青青这个女人虽然武功一般,藏形匿迹的本事却着实不小,虽然我为了多玩两天刻意放了水,可是她能让我一路追踪了她一个多月,最后在一座紧靠沙漠的北方小镇的小客栈里才真正找到她的踪迹,可见这女人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这年头大家都不好混,潘金莲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柳青青落脚的地方说是一个小镇,但是因为毗邻荒漠,整个小镇有大半都被风沙淹没了,不要说植物,连半点植物枯死的根都没有,一片荒芜枯寂。 我踏入小镇,虽然脸上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但是看到寥寥无几的几个焦枯干瘦的人,穿着几乎遮不住身体,让我更倾向于称其为破布的衣服,歪歪斜斜的倚着一些破败的残旧石屋,在带着大大小小豁口的屋檐下躲避酷烈的阳光,心里还是有些忧虑,虽说西门剑神练了内功,而且等级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可是紫外线这种东西可未必防得住,要是我每天都能在镜中看到的,西门吹雪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上长了斑……澹且丫皇潜缢苄稳莸牧恕 很快我就找到柳青青躲藏的地方了,她就在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小客栈里。这间小客栈缺砖少瓦不说,还蒙着一层厚厚的沙土,甚至有一小部分已经被堆积的风沙掩住了,歪歪扭扭的立在干燥的全是沙土的土地上,整一栋待拆迁的危房,如果摆在猎人世界,绝对能得到旅团,尤其是库洛洛童鞋的青眼。 说实话这样的地方我是不太愿意进去的,即使不看里面,我也不觉得这间小客栈的卫生情况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但是我瞅瞅已经出现沙尘暴预兆的天空,脑补了一下一身白衣,衣袂飘飘的剑神西门吹雪被沙尘暴吹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我最终还是以大无畏的勇气和决心踏入了小客栈。 作为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这里虽然破败,但是里面还是有一些人的,当然,这些人和外面的那些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一样的焦枯干瘦,衣衫褴褛,本来他们也应该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没精打采的,但是现在却一边一滴滴的往嘴唇上沾着杯里少得可怜的那一点颜色浑浊的酒,一边偷偷的打量坐在客栈中央的女子。那女子生着一张白皙精致的鹅蛋脸,两条柳叶眉,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眉眼间透着一丝精明,嘴唇红润小巧,生的很是温柔秀美,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纱裙,打扮的极是漂亮,再加上举止温柔端庄,看上去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以说她虽无绝顶颜色,也有十分美貌。这家客栈地处荒漠,不要说像这样出色的美女,就是有三分姿色还能看的女人都没有一个,对客栈里的人来说,她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一个个都看得舍不得挪开眼去,我拂开门进去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听到门被推开的响声,众人磨磨蹭蹭的不愿挪开眼,一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朝着门口,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个时候跑来打搅大家看美人。可这一转头,就真的再也挪不开眼了。门外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身处荒漠之地,一身白衣却还是纤尘不染,浑身上下毫无这里人们惯见的尘土之色,身子挺直如剑,腰间悬着一把样式奇古的乌鞘长剑,气势凌人。他走进来的时候,门外明明骄阳似火,他却带着一身万载不化的冰雪寒气,衬着门外漏进来的阳光,整个人都好似笼罩在光芒中,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直到门再次被关上,客栈里的众人才看清这人的容貌,他竟是生的鬓若刀裁,白皙如美玉的脸上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凛冽森寒的眸子闪烁着无情的光芒,冷电般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让所有人心里都寒了一寒,但众人却都硬顶着他的冷厉的眼神,舍不得稍挪一下目光。新进来的这个年轻男子就好像是临凡的神o一般,和他这么一对比,刚才将众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也再不是众人眼中的仙女了,而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村姑一般了。 我一进去,就看见客栈里的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不过这一路上我都被人看惯了,别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要不带恶意,也已经不会引起我的过激反应了,所以我一进去就将静得鸦雀无声的小客栈整个扫了一遍,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最后才在整个客栈最显眼正中心的位置的找到了柳青青。看到她这么大喇喇的坐在整间客栈的中心位置,我辶耍獾降资桥挛髅糯笛┗故遣慌拢康比晃易宓氖亲约壕尤灰卜噶说葡潞诘牡图洞砦螅髅沤i翊蟠蠖艘话蚜常还档们煨业氖牵源哟┏晌髅糯笛┮岳矗诰薮蟮幕肪逞沽o拢乙丫肪土丝慈嘶蚬鄄旎肪车氖焙蛄壑槎疾辉趺炊挠补Ψ颍栽谡饷炊潭桃凰布洌嗲嘁哺疚薹u炀醯绞裁础 找到柳青青后,我不着痕迹的略打量了她一眼,心里不由感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个敢在古代通奸杀夫的女人,的确不是普通人,面对西门吹雪的追杀,胆大皮厚如陆小凤者都要变色,这个陆小凤版潘金莲现在却是一副妩媚温柔的神情,正唇角带笑,风情万种的看向我,而且一点都没被西门吹雪的寒气吓到的样子。 看到她一副从容的样子,不知是西门吹雪的敏锐第六感还是我的女性直觉发作,我顿觉其中可能有些问题。原本我还想多和她聊几句听听她的死前心态,但这时未免夜长梦多,我毫不犹豫的将手按上了剑柄,准备直接将她一剑了事。 看到我眼中露出的凌厉杀意,柳青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慌,但随即便被她飞快的隐藏起来。柳青青启唇笑道:“西门庄主难道真的如此狠心,要杀妾身么?”本来我见她开口,还稍稍犹豫了一下,想听听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她要说的居然是这种没营养的话,原本因为我的一时犹豫而慢了一线的手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准备把剑□□。 柳青青见我眼中寒意更甚,不敢再说些有的没的,急忙道:“西门庄主难道就不想知道白云城主和陆小凤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吗?” 叶孤城和陆小凤发生了什么?听到这句话,我胸中瞬间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顿时压倒了满腔的杀意,一开始往外抽的剑也停了下来,而这时屋外一下子狂风大作,噼里啪啦的响起风卷起沙子击打墙壁的声音,沙尘暴来了,与此同时,对面的柳青青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喜色来。 我知道这沙尘暴肯定对柳青青有什么好处,但是我自恃顶着西门剑神的壳,自信她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去,也就没在意,只是一味直直的盯着柳青青,看她接下去怎么说。 无数小说中都出现过很多废话说太多的经典桥段,比如很多本来胜券在握的反派都是因为废话太多才被本来已经陷入绝境的正派翻盘的,同样也有无数正派因为太喜欢说教,结果被反派抓住机会,成功化身漏网之鱼,在一切要被终结之时逃之夭夭,最终导致了续集的出现。而这一次,我十分杯具的让西门剑神成了其中的典型反面教材。因为正当我满怀八卦之心的准备听叶孤城和陆小凤这两人的八卦时,原本还鸦雀无声的整间客栈里变故陡生,突然有八道剑光向我袭来,随之而来的,是八个好像凭空冒出来的黑衣蒙面人……
19、柳青青之死
八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顿时让我大吃一惊,自从穿越成西门吹雪之后,我还从没有遇到过被人进到如此距离还没有察觉的情况,当然叶孤城那家伙不算。虽然心里吃惊,但我现在到底顶着的是剑神的壳,说什么也不能给西门剑神漏气。
眼见八道雪亮的剑光袭向周身要害,我凝眉冷目,手一动,腰间的长剑就已出了鞘,随后我手腕急抖,手中长剑激起一道绚丽无比的银色剑芒,一瞬间就将袭来的八道剑光尽数击回,眼角却瞥见柳青青已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冲出了客栈。
我一下怒了,要让你就这么跑了,西门吹雪一世英名就砸在我手里了,手中长剑急挥想要尽快解决眼前的这八个人形障碍物,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八个人不但身手不弱,而且用来对付我的也是一种特殊的剑阵,八个人配合默契,不但进退呼应而且出手之时分秒不差,八把剑舞动起来剑光层叠,连绵不绝,简直像是坚韧无比的牛皮筋,击开一次很快又再度围过来,怎么挑也挑不断。
眼见着柳青青已经逃出小客栈好一会了,我心中大怒,神情冷峻一如既往,眼中却寒气更甚,再一次击开剑光后,不待八个黑衣人再度回剑,手腕一震,手中长剑突然带起一片银亮的残影,急点向八人喉间,剑光一触即收,随即身形急速后退。我刚退出去,那八个黑衣人喉间突然各喷出一股血箭,扑通几声软倒在了地上,直到死时还保持着刚刚被我荡开手中长剑时的姿势。
眼见天仙变阎王,客栈里的众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下突然见死了人,大都惊叫着窜了出去,只剩下几个给吓得腿软瘫在地上站不起来,哆哆嗦嗦的用手抓地往桌子底下钻的。
我全然不管旁人的反应,依旧是一脸的冷酷无情,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往地下和身上瞥,我实在是担心这几个黑衣人的血会溅到我身上来,形象重要啊!如果西门剑神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沾上血点,虽然可能会显得比较凄美,但却太影响形象了,而且我一路上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将这身衣服保护的一尘不染,连一点灰尘都不敢沾上,真的是十分辛苦啊,这一趟追杀我总算是彻底明白了何谓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剑神也不是好当的,要是就这么被破了金身,我绝对会吐血的!只见地下离我最近血点离我有半步远,几乎是堪堪贴着我的衣服落下去的,而衣服上依旧是雪白一片,没有一点不和谐的颜色,连鞋面都雪白鲜亮如新。我神色不动,心里却是满意的点点头,这帅也不是好耍的,避的远了太伤面子,距离近了又会溅一身血点,那就更没面子了,像现在这样,正正好好擦着衣服落在地上才是真的帅,不枉我刚才一直盯着血点,不断在心里估算它们的溅落轨迹啊。
将身上的衣服检查的清清楚楚,发现没有沾上一点污迹之后,我才走向小客栈自柳青青逃走后又再度紧紧闭起来的大门。习惯成自然的轻轻一拂,这是我自穿来之后,觉得武功最方便的地方了,都不用亲自动手推门,而且大大保障了人身安全,要知道有不少机关都是设在门后的。结果我一拂之后……门动都没动……
我顿时辶耍庖蔡肆耍皇奔渲痪醯每驼焕锏娜硕及涯抗饧械搅宋疑砩希鋈硕冀┯擦艘幌拢庀挛宜闶敲靼酌嫣钡暮么a耍退惆档乩锒肆常灰辉诹成下冻隼矗鹑硕蓟嵋晕鞘且饬现械摹o衷谖抑幌m驼焕锸o碌哪切┟蝗硕涔Γ詈檬嵌冀腋崭漳且话谛渥拥亩鞯背墒歉衔米印行南朐俜饕槐椋磁抡獯位共豢蔷透肆耍暇刮米右膊缓酶狭奖榘。餍曰翰阶吖ィ檬忠煌疲派系难沽σ馔獾拇螅敲磐獯吹姆缟澈粜ド唇馐颓宄嗽颉n衣月杂淘チ艘幌拢喙恚缓蠼派陨钥艘坏婪欤峁庖凰布涿欧焖缘姆较蚓统鱿至艘恍《焉场n颐嫖薇砬榈某虺虻厣系纳常俪虺蛏砩弦坏慊页径济徽瓷系难┥滓拢敛挥淘サ木徒乓幌吕卫蔚暮仙狭恕
刚才我就抽空瞅过了,这间小客栈里的桌椅都是颜色发黑且泛着油光,所以即使客栈里的人已经大半跑光,我也没有找个椅子坐下来,只是将身子挺的笔直如剑,跟个电线杆一样杵在门旁。
我一边听着外面的风声,一边目光却已落在那八个黑衣人的身上,仔细看了一会后,我垂下眼帘,开始细细考虑起来。说实话,柳青青是死是活我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她就算是跑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第一次出门追杀,就让对方成功逃掉,也太伤西门剑神的面子了,不过即使她现在跑掉,以西门吹雪追踪这一项技能的等级层次,我也有把握再次找到她,但我现在所要考虑的就是这些黑衣人的问题。柳青青本身并没有什么势力,资料上也没说她有勾搭上什么靠山,而西门吹雪在江湖上的声名之盛,虽说还没达到紫禁之巅决战解决叶孤城后的高度,但也绝对没人胆肥到敢对他的追杀行动从中作梗,呃,幽灵山庄那是剧情需要,总之,追杀到半路突然跳出来一群人这种事在西门吹雪的记忆里还从没出现过,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黑衣人武功不弱,个个都比柳青青强,更何况明显还擅长合击的剑阵,刚刚跟我交手时明知不敌也是死战不退,绝对是传说中的死士那类人,我可一点也不认为幽灵山庄的幕后黑手老刀把子会觉得拿这些人来换一个柳青青是值得的,这样问题就来了,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的手下?为什么阻止我追杀柳青青?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沙尘暴停下来,心里却在一阵阵纠结,话说自从遇见叶孤城之后,我的灾难麻烦指数就开始呈现一路飙升的状态,这次要不是为了在外面多躲几天,免得回去时在撞上,我也不会一直把柳青青追到荒漠里来……那家伙果然是灾星,嗯,我坚定了,珍爱生命,远离城主,唉,话说你好好一绝世美男,干嘛非得喜欢练剑呢,干嘛总是问些哲学系的问题呢?你要武力值低点,我也不用这么躲老远了,大不了武力镇压就是了,当然,智力值也不能太高,从楚轩的表现看,我的智商也是绝对应付不了的,总而言之,叶城主你就是一个大麻烦啊……
沙尘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风沙声就渐渐变弱直到消失了。我故伎重施,再次将门开了一天小缝,这次不但没有沙子被吹进来,连风都没了。在心里暗暗点点头,我再次一拂衣袖,这次顺利的将门拂开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我一脸冷漠平静的走了出去。
虽然柳青青已经跑了好一会了,但是她刚刚跑出去的时候正是风沙最大的时候,而她一向生长在江南一带,之前并没到过这种荒漠地带,事实上就算是生在北方,在这种刮起了就昏天暗地的大风沙中也是不可能找到路的,想跑远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没什么担心的。
出了客栈门,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随即眼尖的发现,门前矮小破烂被风化的不成样子的栓马石上有一道新的极细的勒痕,这道勒痕已经将栓马石灰黑色的外壳磨掉了细细的一圈,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但如果注意到了却是很明显的。
虽然不知这些痕迹是不小心留下的还是刻意留下的,我站在原地略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着找过去看看,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杀了她,看看对方摆的什么把戏也好。
顺着一路上被我察觉出来的蛛丝马迹,我施展出轻功,足不点地的飞掠而去,柔软的沙地上几乎连浅浅的印痕都没有留下。没过多久我再次在荒漠中找到了柳青青。她果然没跑远,此时正在荒漠中艰难前行。不过再看到她时,我辶恕8詹旁谛】驼恢校榇Γ桓笔兰夜蟾镜姆绮桑侵谌搜壑械南膳缃裎铱吹降模词且桓鲼蘼翌蔚簦贩16锶巧匙樱郴彝粒砩系纳慈苟祭贸梢惶跆醯模桓鎏幽训钠蜇て诺男蜗螅醋潘牟蚁螅椅抻锪诵砭茫还睦锘故乔煨易约焊崭盏墓希蝗晃髅沤i裾馐焙蛞簿筒换峄故且桓鄙裣上路驳难恿恕6强梢院退涑梢欢缘钠蜇す蜗罅恕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更加的注重自己的形象了,没有直接飞掠过去杀她,而是踩着脚下的细沙,缓缓的朝她走过去。很快,柳青青就察觉到了我的到来,转过头来,一看见我,她就大叫道:“西门吹雪!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一边叫她一边向前加速狂奔。大漠上一览无余,根本没有遮挡的地方,我也就不急着追她,依旧是很有高人风范的缓缓走着,谁知柳青青跑着跑着忽然身子一歪,我以为她崴了脚,正高兴自己可以省不少力气了,结果她身子一歪之后,惊叫着整个身体都开始急速往下陷下去了。
流沙!我一看情况不好,身形一晃,几十步的距离一闪而过,就往柳青青身上抓去,而这短短一瞬间,她就已经被沙子淹到了肩膀处了。我的手还没够到她,脚就已经落到了沙子上,随即就立刻下陷。流沙的恐怖我可是听说过的,西门剑神追杀不成反和被追杀对象一起死在流沙里,这死法也太辶耍谑钦庀挛以俟瞬簧狭嗲嗔耍迥谡嫫さ矗硇我幌伦用腿淮由持邪纹穑缓蠓陕勇浠卦亍5任以倩毓啡タ戳嗲嗍保丫沟妆谎兔辉诹肆魃持辛恕
20、狗血的桥段
我完全没料到最后柳青青竟是这么个死法,不过古龙他老人家有太多死而复生的不良前科了,柳青青死的太容易,死法也太离奇,我也不敢确信她是真的死了,不过我在流沙边上沉吟了好一会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管她了,反正之后还有幽灵山庄的剧情,要是她没死肯定到时候也会出现,不必急于一时。
考虑出了结果之后,我就急忙往回飞掠,沙漠里的太阳太毒了,就算西门剑神自己不在意,我也要注意为他护肤,毕竟现在这壳是我在用着。
我来的时候是骑着马来的,只不过武侠小说上经常出现把别人的马弄死或放跑之类的情节,我怕打斗时出什么问题,自己骑来的这匹马也给弄死,到时候就要靠11路回去了,就把马寄养在离这个荒漠小镇不远的另一座小镇上,毕竟这小镇离那些繁华的大镇至少有好几十里路,寄养在大镇上的话我差不多要走上几十里才能找到马代步。
直到找回自己的马后骑了上去,我也没有放松警惕,这次的事情太怪了,追杀一个柳青青居然也能突然冒出八个黑衣蒙面的死士来,来的路上走小路山林虽没出现什么事,但难保回去的路上不会遇到什么袭击,于是一路上,我基本上都是沿着大城镇走的。但是过了几个大城镇后我就后悔了,西门吹雪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套句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他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形式高古的乌鞘长剑,甚至包括他那冷酷森寒的气质都深深出卖了他,而我因为目前正顶着西门剑神的壳,所以也连带着被深深出卖了,所过之处,深深的享受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滋味,并且体验了多次古诗中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意境。受欢迎程度,让我都忍不住想很不西门吹雪的对着那些一脸狂热的粉丝们说一句:不要迷恋哥,哥就是一个传说了。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被众人的目光盯着看了,但不论是我还是西门吹雪本人,都不怎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所以,即使可能有未知的袭击在等着我,我也不想再从这些大城镇走了。好在离万梅山庄也不算远了,所以当天晚上在镇子里卖了马后,我只在镇子里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收拾好准备的东西,一出了镇子,就进了山路,准备以满目的自然苍翠去去红尘间的浊气……其实我是被那些前仆后继不断向西门吹雪大胆示爱的多情少女们给吓怕了,在镇上我虽然没被敌人袭击,却被少女们的热情狠狠袭击了一把,我只是在镇上走了一圈,就收了好几篮子的瓜果了……
青山苍翠,绿水悠悠,林间飘荡着木叶的清香,我沿着林间小路一路走来,只觉得烦忧尽去,叶孤城、陆小凤,孙秀青、何秀玉什么的全给忘了,一走就走了大半天,结果口渴想喝水时,才发现水囊里的水已经没了,就准备去找个水源把水囊灌满。话说穿来这么久,我原先那些在现代社会养成的习惯基本上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比如穿着背心短裤什么的出来见人,否则叶孤城那天中午来找我时,见到的就会是一个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穿着背心短裤的西门吹雪了……呃,想到这,我突然有种捶胸顿足的冲动,失策啊失策,如果那天我真那样出来,绝对能将那位难缠的白云城主雷的风中凌乱,那样我就可以趁机兵不血刃的摆平他了,真是错失良机啊……
算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还是先找水源吧。说来也奇怪,刚刚我不渴的时候,到处泉水汩汩,流水淙淙,如今我渴了,身边却是连水的影子也没了。我耐下性子,按照西门剑神的记忆里的指导,在林子里一步步探寻,终于在嗓子冒烟前发现了一个极大的湖。
到如今西门剑神的风范已经近乎融入了我的骨子里,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袭击者,尽管已经渴的嗓子快冒烟了,我还是一步步缓缓的走到了湖边,然后开始灌水、喝水。
解了渴之后,我终于再次恢复了欣赏风景的心情。眼前的湖水澄碧可爱,如一整块碧玉一般,被层层叠叠的林间透下来的天光一映,散发着碧莹莹的光,湖边还生长着层层叠叠的莲花,随风摇曳,将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骨子里就是一个俗人,对着这么美丽的风景,不断浮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以前在电影电视剧中看过的,古今中外一幕幕经典美人出浴图……
说起美人出浴,这个陆小凤世界里的女人不算,剩下的男的,我见过的那些帅哥美男中,陆小凤虽然长得很英俊,可是洗澡的时候,他能看的只有身材而已,要是看脸……他那也就是洗澡而已,一点艺术美感也没有;至于花满楼,算了,人家看不见已经够惨了,再yy他我都觉得良心在抽痛;而叶孤城,我是不敢乱想,万一被他察觉到一星半点,我就等着被穿越司奴役到死吧。想来想去,如今适合yy又足够安全的,也就剩下西门剑神了,到底要不要来一出西门出浴呢?我纯洁的心灵在挣扎……
肃立在湖边许久,我终于还是没能抵抗的住西门出浴的诱惑,神情冷肃的闭目凝神,我仔细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这种美景我自己欣赏就可以了,连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来,这可会成为我永久的珍藏啊。西门剑神的听力接受范围大约有二十米,武侠的说,二十米内飞花落叶皆如耳边惊雷,只要我全神贯注,即使是叶孤城那个等级的高手,除非事先埋伏,最多也只能在我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到十二三米而已,所以在全神贯注的用耳朵将周围扫描了n遍后,我终于放心了,至少方圆二十米内,并没有什么人在,甚至动物也没有一只。
因为也不想洗完澡后还穿脏衣服,我干脆直接穿着衣服缓缓步入了湖中,当然,那把随身不离的佩剑我并没有带进去,而是连鞘插在了湖边,毕竟就算是剑神的剑泡多了水也是会生锈的。
湖水并没有多深,走到湖心也才刚刚漫到胸口,我深深吸了口气,一头扎到了水里去,顿时整个人都被一种沁凉清爽的感觉包围了。湖水清澈无垢,借着洒下来的阳光就能看清,湖底多是一些大大小小被湖水洗磨的光滑的鹅卵石,间隙中长出一些水草,只有快到湖泊边缘生长着成片莲花的地方,才没有多少石子。我解下发带,将头轻轻一甩,满头乌发就如水草般散开在碧水之中,被水波轻轻荡涤。
直到一口气已尽,我才从水中冒出头来,那种被水波轻抚的舒适感觉几乎让我□□起来,而离开水面的脸上也开始不断的滑落下一滴滴清澈的水珠,微微低头,清澈的水面上映出的西门吹雪冷峻的脸孔上,就连睫毛也是泛着细碎的晶光的。我一边朝湖岸的方向走,一边解着身上的湿衣,直到走到湖水比腰部略高的地方才停下,然后将全被脱下来的衣服在水中一卷一荡,来回数次,才将这身早上才刚换上,连一点灰尘汗迹都没有的白衣拧干水,轻轻抖开,一挥手便将这身衣服尽数抛到了离岸边最近,照到的阳光也最多的一根树枝上。
处理完衣服,我才真正开始在这湖水中泡澡。将还在不断滴水的长发向身后一捋,露出大半原本被长发遮住的身子,看着湖水中的倒影,尽管扮西门扮久了,神情冷峻成了习惯,我还是有种流口水的冲动了,宽肩细腰长腿,西门剑神的身材真不是盖得,皮肤白皙细腻,肌肉曲线流畅优美,尤其是滴滴水珠顺着皮肤滑落时,被阳光一照,更是性感极了,而劲瘦流畅的腰线则滑入水下……咳,我是纯洁的人,西门剑神的豆腐吃吃上半身的就好,至于下半身……遐想一下就好,这么久以来我还真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其实我是个很纯情的人,真的……
我正在对着湖中西门剑神的出浴倒影发花痴,只恨没有照相机拍照留念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道灼热的几乎要把我的背部烧透,而与此同时惊醒过来的我也察觉到了一个略显粗重的呼吸,那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偷窥老娘!我神色一冷,猛的抬起头来,是岸边!在我抬头的那一刻,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漏了行迹,立刻离开了原地,因为林子里树木太过茂密,我只看到一抹白影一闪而过。眼见那人就要跑掉了,我身子一晃就想冲过去,结果被我的动作激的轻轻拍击到我身上水波一下子让我醒过神来,我现在还没穿衣服!顿时我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就这么一犹豫,那人已是鸿飞冥冥,连影子也没了。
我细细的探查了下周围,才确定那人的确已经离开了,顿时松了口气。刚才虽未交手,但是光凭他的轻功,和进到这种距离还没被我发现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武功绝对不弱,甚至很有可能与西门吹雪相差无几,刚刚我没穿衣服,剑也不在手中,真打起来天知道谁胜谁负,搞不好还会被对方制住,我可不认为自己光着身子的时候还能发挥出正常的实力来。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急忙抬起手来捂住胸口,几乎要尖叫起来,但总算及时醒悟过来,又硬生生的把尖叫声吞了回去。我现在是男的,而且是西门吹雪!我绝不能做出这种洗澡被人偷看的小女生才会有的行为,立刻忙不迭的放下手去。
洗澡洗到被人偷窥,发生了这种狗血桥段,我也没有心情继续洗下去了,很快就上了岸去穿衣服。一边穿我一边面无表情的咬牙切齿,这到底是谁啊,不可原谅,居然偷看我、不,是偷看西门吹雪洗澡!那就更不可原谅了,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正在暗自诅咒那偷窥的人时,我眼前突然再度闪现起刚刚那一抹雪白的影子,我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穿白衣、武功高强,难道……
正当这时林子里再次响起的声音,我一惊,顾不上仍在不断往下滴水的头发和脸,勉强拢上衣襟,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深处闪出一个人来,白衣如雪,腰悬长剑,正是叶孤城!
见我看过去,叶孤城的神情明显一愣,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却眼神却有些闪烁,颇不自在的略略移开了目光,淡淡道:“西门庄主。”
21、新人物出场
看着对面的叶孤城,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威胁、麻烦,但是对于他的人格还是很信任的,至少我从没有觉得叶孤城会是一个偷窥别人洗澡的人,而且偷窥的还是男人!理智上我相信偷窥者另有其人,感情上却无法将叶孤城的嫌疑排除出去,他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巧合了,而且衣着和武功也都吻合,再加上刚见到我时那不自然的表情,啊啊啊,真是想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啊。
回去的一路上,我故意落后了叶孤城一步,除了整理衣服发型外,最主要就是我一边整理衣服,眼前还一直闪现着之前偷窥者那露出来的一块雪白衣角,越想我就越忍不住盯着叶孤城看,因为怕他察觉出来,只好落在后面悄悄的盯着他的背看。可事实证明,武林高手都是极其敏感的,在我盯了他许久之后,叶城主终于忍耐不住了,回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西门庄主有事?”
“……”你说我能问你什么,难道要西门剑神问:叶孤城,你之前有没有偷看我洗澡?想想就觉得天雷滚滚,而且我要真这么问了,估计不用等到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了,他现在就能把我劈了。所以哪怕我如今被憋得都快成内伤了,还是只能一脸冷酷的道:“……叶城主见过陆小凤了?”话说我一时之间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比较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让他不怀疑我盯着他看的原因了。
叶孤城眼睛微眯,目光如冷电般射过来,冷冷道:“见过了……”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而我也在这沉默的压力下从偷窥事件中抽回了注意力,摆出一脸的深沉冷酷迎向他的目光。叶孤城沉默了许久,才道:“灵犀一指的确不俗。”我淡淡道:“陆小凤本就是个不俗的人。”话一说完,我就觉得叶孤城的视线又冷冷的扫了过来,不过我被他吓啊吓的吓麻木了,再加上心里正对他抱着极大的怀疑,所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他一看过来就自己先心虚的汗流浃背了,说起来他图谋篡位想要复国,要心虚也应该是他先心虚吧,我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不小心念错台词,当场就让叶孤城这么大一块冰山变了脸色的事,一下子就开始理直气壮起来。
叶孤城盯了我许久,才忽然冷声开口道:“西门庄主为何不在万梅山庄?”
“……”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矮了一截,几乎要出现心虚气短的症状了。硬生生把张口结舌的状态给压下去后,我才一脸淡然道:“处理一点私事,叶城主若至,西门吹雪届时必返。”我极力让自己表现的理直气壮一点,免得被这位很难忽悠的白云城主来个乘胜追击,弄的翻不了身。
两人之间再次出现了沉默,我一下子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我之所以不想和叶孤城呆在一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冰山遇冰山,气氛太沉闷了,更加糟糕的是叶孤城这人还很有气势,压迫感十足,他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尤其强大,再加上他那双闪烁着冷电般光芒的眸子直直盯着我看,总是让我莫名的感到心虚。
不行,再沉默下去,我就彻底被他压倒了。俩人都闷不吭声许久之后,终于缓过一口气的我,鼓足了勇气,冒着当场被叶孤城劈了的危险,极力冷酷的开口道:“……叶城主怎会出现在此处?”……我真没用,我再次在心里泪流满面,我本来是想直接问他刚才是不是偷看了我洗澡的,可是叶孤城的目光一扫过来,顿时我怕死、呃、珍爱生命的心态就占据了上风,结果鼓足了半天勇气要说的话就硬生生被我憋得拐了弯……
听了我的话,叶孤城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居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才一脸淡漠的道:“有人告诉叶某庄主在此。”这是谁这么嘴欠啊,居然把我的行踪泄露给叶孤城,不过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找到我的,居然这么精准,简直是地图雷达啊,这是作弊吧。等等,被叶孤城这么一说,我都差点忘了,我刚才是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而他回答的却是有人告诉他我在这,可他还没说清楚为什么我在这他就找过来了,难道他是特意来看西门吹雪美人出浴的吗……
我本想接着细问清楚,但瞅瞅叶孤城寒霜罩雪的脸色,我还是非常识相的也冰山了起来,具体细节我还是去压迫陆小凤吧,前人不是有句名言吗,柿子专挑软的捏,叶孤城这个硬柿子,不,应该说是硬石头,还是交给有牺牲小我,奉献大家的无私奉献精神的雷锋型穿越女去代替大家捏吧,我也不能太自私,总应该留给她们一个接近白云城叶城主的机会嘛。
回到了万梅山庄,陆小凤果然已经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甘心接下叶孤城这个烫手山芋的,我真不应该对他报以厚望的,他不但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他的殷切期望,最重要的是辜负了我对他的期望,没有完成我交予他的重任。
本来我打算一见陆小凤就好好刺刺他,让他知道,让别人失望是不应该的,让剑神西门吹雪失望是尤其不应该的,我觉得这次不能再只是让他剃掉胡子那么简单了,不是有人说越剃越长吗,搞不好我每次让他剃胡子成了给他变相美容了,这次我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充分利用西门吹雪在医药方面的造诣,考察一下脱毛膏在古人胡须方面的应用效果了,最好能让他那两撇胡子永远不再长,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喜欢胡子,再好看的胡子还是不如长到眉毛上的胡子好。结果我一走近前厅,就听见好五个呼吸声,顿时脚步就微不可察的一顿,接着我就听到自进了万梅山庄就已经落到我身后的叶孤城的脚步也跟着微微一顿,于是我急忙打起精神,在他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再次移动脚步进了前厅。
厅里果然有五个人,除了正懒洋洋的斜倚在椅子上喝酒的陆小凤外,总是微笑着的花满楼也在,甚至连许久没在西门吹雪面前出过场的穿越女田雪儿也在场,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我一脸冷酷的略略打量了下那两人。男的相貌非常英俊,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皮肤细腻,而且不但穿着打扮十分考究,浑身上下也都打理的很仔细,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乱,手里还拿着一柄精致的折扇,他面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和陆小凤那个行事肆意,浑身都带着风流浪子气的家伙倒是颇有几分同类的感觉。另一个女的,穿一身紫色衣裙,身段窈窕,容貌非常的精致,眉眼间带着灵气,眼神却很尖锐倔强,一脸的精明傲气。
我这一进来,厅里的五个人全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当然,我身后的叶城主也分润到了不少火力,五人中尤其是那两个不认识的一男一女,更是悄悄的把我和叶孤城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男的还好说,虽然不知是城府太深还是只是教养好,总之他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依然是一脸客气得体的微笑,女的虽然脸上也没什么变化,眼里却极快的隐隐闪过一丝评判,如果不是西门吹雪的眼神太利,我只怕就错过去了。
发现这一点,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女的恐怕不好对付啊,对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还敢用这种眼神,不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就肯定又是一个穿越女,而且还是很自负的那种。
那陌生女子见我打量她,略略抬起了下巴,很自傲的看着我,等着我开口。对于这种人我自然不想自找没趣,只是瞥了她一眼我就面无表情的直接越过了她。那个没见过的女子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对她,脸上一僵,眼中却是急速闪过一抹尖锐的不忿,而另一边的田雪儿脸上却隐隐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不时的轻瞄她一眼。
我没管厅内的暗流汹涌,直接走进去坐上了主位,而叶孤城也毫不犹豫的坐在了明显是特意被空出来的右首第一个位置——左手首位已经有陆小凤整个盘上去了。
陆小凤瞅瞅我,再瞅瞅正眼帘半阖一脸冷漠的叶孤城,最后还是他第一个开口:“西门,你追杀柳青青的结果如何?”
“她死了。”我依旧是摆出一副惜言如金的架势,现在穿越女在侧,还是少说为妙。
陆小凤挠挠头,似乎也对我这绝不多吐一个字的作风颇为无奈:“你能说具体一点吗,比如说用了几剑,再比如说那柳青青有没有用美人计□□你什么的?”很显然后一个才是陆小凤这家伙的关注重点,说到最后,他已经一脸兴奋的直直注视着我的脸,想要在我找出一点神情变化来,同时,还悄悄瞥了一眼一旁仍眼睛半敛的叶孤城。我不知道陆小凤看出什么来没有,我倒是眼尖的瞅见叶孤城在听到陆小凤最后一句话时,眼皮微微一动,但随即又平静了下去。
见陆小凤还在等着我的回答,便满不在意道:“她落入了流沙里。”
“啊?”“柳青青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反正至多也不过是她没死而已。”与陆小凤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的是那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她目光锐利的看向我,语气咄咄逼人:“我倒是很想知道,西门庄主为什么会突然出门追杀柳青青?”
22、西门的危机
虽然我已经预感了这个从没见过的女子必然不是好对付的人,可也没想到她胆子大到敢直接针对我,如今即使想来个一怒拔剑,快意恩仇也来不及了,因为看样子,这穿越女和陆小凤、花满楼两人关系不浅,倒是不好下手了。既然暂时不能把她怎么样,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如何给自己圆话,我只能再次祭出万金油——西门式的沉默。我冷冷的盯着她,面罩严霜,神情肃杀,脑子却在急速考虑怎么回答她,毕竟我身边现在还有一个称得上受害人的叶孤城在,一个回答不好,说不定月圆之战就要提前在万梅山庄上演了。
我还没答话,陆小凤已经抢着打圆场了:“西门,你别在意,这位姑娘叫唐嫣嫣,是花满楼的‘好’朋友……”他还特意在好字上加了明显的重音。一旁的花满楼听了,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陆小凤,你不要总是乱扯,我也就罢了,但你这么说会有损唐姑娘的清誉的。”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唐嫣嫣已经咬着嘴唇,神情哀怨倔强的看向他了。花满楼果然是感觉敏锐,唐嫣嫣既没吭声,也没有什么杀气之类的,花满楼居然硬是察觉到了她现在的状态,一向神情温柔的脸上带了丝无奈,但终究还是没忍心再说些什么。陆小凤则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然后瞥了一眼我的脸色,若无其事的笑着扯开了话题:“西门,刚才那位唐姑娘你已经知道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人是金九龄,六扇门中公认的,三百年来的第一位高手,也是出了名的擅于破案,从来没有什么案子能难倒他,而任何案子只要他接了手,就不会放弃,不过他一生中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风流自赏。”说到这里,陆小凤已经呵呵的笑起来,而他旁边那位,被他说成是风流自赏的金九龄,也只有无奈的苦笑着看着他,然后才对着我拱手一礼:“久仰西门庄主大名,在下金九龄。”他笑容可亲,态度有礼,即使我已经知道他就是陆小凤目前正在追查的绣花大盗,也还是对他起了一丝好感。
我瞅瞅笑的正开心的陆小凤,再悄悄瞄瞄一旁椅子上正一脸冷漠的叶孤城,心里十分不爽,不都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吗,为什么你给我找的麻烦总是一找一个准,我给你找的麻烦你总是能原物奉还,而且还附带利息?不行,这时候不趁着机会刺刺你,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善良。于是,虽然因为旁边有两个穿越女在,我心里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没忍住,冷声道:“和你一样的毛病。”听到我说的话,陆小凤一下子苦了脸,瞅了瞅我,最终还是讪讪的摸着胡子坐了回去。看到陆小凤的气焰被我打了下去,我的心情顿时大爽,看着陆小凤的时候眼神也有些转暖了,却突然发觉一旁的叶孤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总是冷漠的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丝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正不动声色的在我和陆小凤之间打转。
我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再观察叶孤城,悄悄的瞥向田雪儿和唐嫣嫣这两个穿越女,不知是否是原著的先入为主,这两人见了我和陆小凤的互动,倒是没什么异样之色,脸上甚至对我眼中流露出来的暖意颇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是一直闷不吭声的微笑的金九龄正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我和陆小凤,眼中温和的笑意下隐着深晦的光芒。
说实话,这个金九龄就外表来说,那是相当无害的上流社会精英分子,我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反派boss,只怕也是要将他当好人的,更加不可能注意的他眼中的笑意下隐藏着的是什么,而且即使现在,我仍然拿不准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只是自己心理作用下的臆想。
不过,此时此刻,给穿越女们和boss时间进行思考显然是脑残的举动,发现异象后,我没沉默多久就再次开口:“陆小凤,你此来为何?”陆小凤笑道:“我难道就不能是想念朋友了,来看看吗,为什么西门你总是认为我来是有什么事呢?”我很想说因为在原著上你就是西门剑神一切麻烦的根源,古龙他老人家给你赋予了根深蒂固的麻烦体制,顺带让你牵连了周围无数的人,尤其是连累了我,但是多说多错,在穿越女面前还是沉默是金才是王道,所以我只是沉默不语,用眼神给他压力。这时候一旁的花满楼却笑了:“陆小凤,你若说你想念西门庄主的酒了,还比较有可信度,至少也要在说想念西门庄主的时候加上一句也想念万梅山庄的酒了,才比较能让人相信你啊,难道你以为西门庄主会不了解你吗?你只说想念朋友,小心西门庄主真的从此把酒藏起来不给你喝啊。”
“……”我这次是真的无语了,话说花满楼你虽然不了解内情,但猜的却是正中红心啊,我还真的是刚好就有这种想法。
从一开始就一直一反常态的闷不吭声,在一旁充当壁花的田雪儿也笑起来:“陆小凤你恐怕的确是要戒了酒后才能受西门庄主欢迎呢,花公子这一点倒是没说错,任谁家藏了好酒,听说你这个酒鬼要来,恐怕都要想法子把酒藏起来了……”
众人正谈笑间,唐嫣嫣却忽然开口道:“西门庄主可知我们为什么突然来万梅山庄?”话毕便一脸倔强的看着我。这一句话一下子把众人刚刚营造起来的轻松欢快气氛给打掉了,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不再开口。陆小凤看了她一眼,急忙笑道:“说起这个,还不是江湖上传说西门你去追杀柳青青去了,还遇到了袭击。大家都不信你这时候会不在万梅山庄,所以田姑娘说要给我们占卜一下,结果……”说到这,他有些讪讪的看了眼叶孤城,而叶孤城则是面无表情,一脸的不为所动。
唐嫣嫣不满的瞪了陆小凤一眼,直直的看着我:“我们正在追查绣花大盗的下落,结果听说西门庄主你被人袭击了,所以陆小凤和叶城主都急着要找你……”
这是田雪儿插了一句:“花公子也很担心西门庄主你呢。”她一边说一边还笑吟吟的看着唐嫣嫣:“是不是啊,唐姑娘,把花公子漏下可不好呢!”
唐嫣嫣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也不理她,接着道:“……他们让田雪儿占卜你的下落,才能及时找到你。”
……的确是够及时的,我说怎么我刚刚在个林子深处的湖里洗澡,叶孤城就能这么赶巧的碰上,原来是田雪儿这个穿越女给我找的麻烦啊,说起来我和这些穿越女相克吗,为什么她们总是给我带一堆麻烦回来。而且这么一来,叶孤城的嫌疑也很难洗清了,怎么看都是他的嫌疑最大……
我正在纠结叶孤城到底是走霉运正好凑上,于是被人顺手扣上一个黑锅,还是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偷窥后在故意光明正大的出现,让我难以怀疑他,不管怎么说,就这一点来看,我对他的智商有信心,可毕竟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他取证,我还不想就这么挂回去。于是我虽然还是一脸冷酷,实际上却已经在心里纠结的□□了。
唐嫣嫣说完后就毫不客气的看向我:“不知西门庄主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西门庄主你刚刚远赴大漠,绣花大盗就突然开始隐匿踪迹,不再出现了?”说完,她就眼神咄咄逼人的直视着我。
为了目前出浴事件的最大嫌疑犯叶孤城,我正在持续走神中,只听到她最后好像是说绣花大盗失踪了,下意识的诧异的接道:“绣花大盗失踪了?金九龄不是还在吗?”
我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抬眼,果然包括叶孤城在内,几个人或惊讶或紧张或若有所思的都在直直的看着我,各不相同的目光几乎一下子把我穿成了筛子,见到自己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最重要的是,田雪儿和唐嫣嫣两个穿越女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不可思议,这件事穿越女知道一点也不奇怪,唐嫣嫣拿这件事逼问西门吹雪也只是想故意难为我罢了,可是我居然一时口快,把整件事真相了,想到这我恨不能一巴掌把自己刚刚的话都给拍回去。在这一瞬间我浑身都不可抑制的僵硬了,脑海中更是警报大响:露馅了,露馅了,露馅了……虽然面瘫脸仍然没有失效,可是我的大脑却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死机状态,开始罢工了。而在我身体变得僵硬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叶孤城的目光在我身上急电般一扫而过,然后叶孤城就出人意料的开了口:“西门庄主说的也是,既然金先生还能来万梅山庄做客,想必绣花大盗的失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很诧异叶孤城居然帮我圆话,而且这还是我从他嘴里听到过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了,不过既然叶孤城主动给我摆好了梯子,我自然没有不顺着往下爬的道理,冷然道:“公门名捕自然不会让人失望。”但是看着两个明显没有完全打消怀疑的穿越女,这很正常,毕竟我的话说得太过了,叶孤城圆的也比较生硬,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表现出了一个绝顶高手的智商,换了我自己来,也不可能圆的比叶孤城更好了,更糟糕的是,以西门剑神的性格,越解释才真是欲盖弥彰。对于刚刚救我于水火的叶孤城,我几乎忍不住要感激地看他一眼:就冲你刚才的及时援手,我原谅你偷看西门剑神洗澡的事了。
金九龄被我和叶孤城两人一唱一和弄的脸色微变,再也呆不下去,只得强笑着拱手道:“西门庄主所言甚是,金某的确应该多操心此事,如此金某就先告辞了。”说完他急匆匆的便离开了。
我倒是没怎么关心金九龄的事,他今天挨了我一记无影脚,接下去还有陆小凤等着他,我现在要好好考虑的是,等会要如何跟叶孤城开口。
23、扩大的狗血
金九龄走后,一不小心嘴欠捅了大漏子的我再也没心思继续应付陆小凤他们了,正一脸惊愕怀疑的两个穿越女被我直接当成了空气略过,我在简单的几句话打发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后就回到了西门吹雪的卧房,开始继续纠结。
穿越女那我虽然说漏了嘴,但有叶孤城帮忙,尽管圆的生硬,但也终究是圆过去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蝴蝶满天飞,两个穿越女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可能一口咬定我这个西门吹雪就是有问题,而且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想办法直接一剑解决了她们,也就一了百了了。现在我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把叶孤城对付过去。
叶孤城并不傻,他刚刚开口帮忙,很明显是发现了我的异状,他可以帮我把穿越女蒙混过去,这不代表他也可以任我把他一并蒙混过去,我几乎可以肯定,待会叶孤城绝对会来找我——他要西门吹雪给他一个至少说得过去的解释。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麻烦,穿越女好解决,叶孤城难对付啊,我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说法,才能成功把他忽悠住呢?本山大叔,你在哪里,我现在急切的需要你的附身,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把叶孤城忽悠成范伟就好。
虽然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但是叫我直面淋漓的鲜血可以,要我直面这位叶大城主,即使以我的坚强程度,我也觉得勇气始终处于严重透支状态。说起来为什么我总是在面对叶孤城的时候心虚啊,以前和陆小凤这个麻烦精打交道的时候我可是从没有心虚过的啊,武力值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不管我怎么纠结,给叶孤城一个说法都是必须的,可是眼瞅着天越来越黑了,我却依旧是一筹莫展,想要忽悠住叶孤城实在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到最后,我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要是实在是非要逼问清楚来龙去脉,我就转移话题好了,至于到时候要说什么,咳,洗澡事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话题,虽然我前不久还在心里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入夜之后不久,叶孤城就只身来到了我的卧房门口。虽然按理说会客应该在客厅,至少也应该在书房,可是有鉴于会谈双方都有志一同的认为此次会谈内容需要保密,不宜外泄,所以也都不约而同的选定了西门吹雪的卧房作为会谈地点。
叶孤城来时我已经收拾过房间了,现在整间房间都非常整洁、清冷,透着一股西门吹雪的味儿,经过我的权威认证,即使叶孤城的目光堪比x光,也绝对不会给我露底。果然,叶孤城一进门就悄无声息的扫视了一遍整间屋子,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而作为整间屋子里的主要家具——西门吹雪的床,更是他的重点注意对象。虽然他一直盯着的是非常容易引发人们□□联想的东西,但是他那种冷漠肃穆的眼神实在让我无法从里面找到不纯洁的东西,于是我也开始严肃起来了,毕竟如果说这里有什么东西能给我露出马脚的话,西门剑神的床作为整间屋子里和我接触最频繁最密切的东西,必然是可能性最大的,不是说高手们都是擅于察微知著的,古龙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尤其如此吗,搞不好哪怕一根头发丝都能把我给出卖了,于是在叶孤城的目光压力下,我在请他到桌边坐下时,刻意背对着床坐下,试图用身体挡住他扫描西门剑神的爱床的目光,可直到坐下后我才醒悟过来,如果我不想叶孤城观察我的床,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背对着床坐,可是现在我们两人正好坐反了,他可以随时观察我身后的那张床,而我反而要绞尽脑汁的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免得他去注意到什么不该注意的东西。
见叶孤城还在注意我身后的床,我又开始紧张起来,真恨不得将他的目光拉回来粘在自己身上,只好先开口道:“叶城主有事?”虽然知道你为什么来,但是不妨碍我装蒜。叶孤城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我身上后,沉默了许久,才一脸冷漠的开口道:“绣花大盗一事与金九龄有关。”本来应该是疑问语气的句子硬是被他说成了陈述句,叶孤城虽仍是一脸冷漠,目光却灼灼的投到我身上,对我的表情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虽然没想到叶孤城居然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但是好在我对他会提出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靠着多年冰山面瘫生涯练就的硬功夫,我虽然心里吃惊不小,面部肌肉却连一丝一毫的震动都没有,不但眼神锐利坦然,声音也是冰冷镇定如昔,临场发挥良好:“有人告诉我的。”
叶孤城闻言直直的看向我,一言不发却目光炯炯。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微微垂眸沉吟了一下,才漠然道:“我也不知此人是怎么知道的,亦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只知道当时他穿了一身白衣……”我当然没法随便找个人来背黑锅,以南海飞仙岛白云城的势力,他要找我说的人出来对证并不困难,到那时我才是彻底没咒念了,所以我干脆现编出个神秘人,姓名长相年龄统统不知,不过之所以是白衣人,是因为我看着叶孤城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突然想起那天偷窥我洗澡的白影来,下意识的刺了叶孤城一句,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这位叶大城主始终都是最大嫌疑犯,即使我也已经决定不追究了,可是我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只有我被看了,叶孤城你也应该把衣服扒下来给我看看!当然这句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喊出来的勇气我还没准备好。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耳中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声响,然后就和叶孤城两人齐齐转头看向窗户那边。从听到的声响来看,很明显是有高手来夜探万梅山庄,可是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彪悍,居然敢挑有西门剑神和叶大城主这两尊大神同时坐镇的时候来接近西门吹雪的卧房?我和叶孤城两人正准备出门去追,本来我是准备跳窗的,可看到叶孤城身形优雅的急速往门口去了,我终于还是放弃了跳窗这个最简单的方法。抓不到人没关系,西门剑神的形象重要啊,要是只有我自己,我跳也就跳了,可白云城主也在,我就不得不为西门保留住几分面子了,只好硬生生止要往窗户方向去的势头,准备转身也往门口去。
就在这时,声响传来方向的窗户突然无风自开,然后一道白影扑面袭来。电光火石之际我一偏头,那道白影就紧擦着我的脸飞过,一下子嵌在了床柱上。这时我才看清楚飞进来的那道白影是一封信,面朝我的一面上面还有字迹挺拔飘逸的六个字:西门庄主亲启。
虽然我很想自己去追外面那个让我在叶孤城面前大大丢了面子的家伙,可是信封上“西门庄主亲启”那六个字,总让我有种如果我不是第一个先看到信的人,一定会后悔的感觉,顿时犹豫了一瞬,我就这么一犹豫,外面那人就已经顺利逃走了。
叶孤城顺手去取柱子上的信,我鬼使神差的抢在他前面把信夺了下来,叶孤城明显一愣,但他的目光在信封上的六个字上打了个转就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只是看着我拆信。
我一打开信立刻就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把这封信搓成灰,同时十分庆幸自己终于让西门剑神敏锐的直觉发挥了重要作用,没有让叶孤城先看到里面的内容。因为信中第一句话就是:前日林中,有幸得观庄主出浴之胜景……看到第一句话,我的脸就黑了,再往下看下去,就都是对西门剑神身材的溢美之词了,信中用词极雅,内容却是火爆让人喷鼻血的25n。如果描写的不是我现在顶着的西门剑神的壳,我肯定看得津津有味,可现在我等不到看完剩下的内容,只想把手里这封信给搓成粉,顺道把写信的人也给搓成粉。
一旁的叶孤城见我一打开信就脸色微变,随后更是连几乎要被人怀疑已经僵化的面部肌肉都开始微微的抽搐抖动,到最后更是神情森冷的想要顺手搓碎了信时,眉峰微不可察的一皱,突地出手,迅疾如电的从我手中抽出了那张信。
手中的信突然被叶孤城抽走,我顿时愣了一下,但见他要看信,我又羞又怒,寒着脸一言不发的劈手就抢,速度之快亦是不逊叶孤城刚刚分毫。作为始作俑者,叶孤城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一抬手就架住了我的手,但同样的他也没机会再看信了。于是我们两人就在床前徒手过起了招来。
来来去去过了好几招后,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以我们两人的武功水平,想徒手分出高下来,至少也得好几百招以后,到那时候还不知会出什么问题呢。我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了,在与叶孤城过招的时候突地伸手一扯叶孤城的衣袖,顿时把他的衣襟扯得半开。很明显叶孤城万万没想到性情冷酷的西门吹雪会这么干,手下一慢,手里的信就被我抢了回去。
见信又回到了我手上,叶孤城眼睛微微一眯,手一动,再次向我袭来,一只手仍然伸向信,另一只手的目标却改成了我的衣袖。可怜我为了耍帅穿了潇洒有余利落不足的宽袖衣服,护的了手护不了袖子,叶孤城出手比我更狠,一扯之下连我的里衣衣襟都被扯开了大半,我冷着脸,咬着牙,硬是没管衣服,而是抓住机会将手中的信给搓成了灰,让叶孤城的手落了空。
正当我以为危机解除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房门一下被人推开了,陆小凤、花满楼还有包括何秀玉在内的四个穿越女以及孙秀青都站在门口,所有人都一脸惊愕的看着我和叶孤城:“你们……”
24、狗血的后续
看到众人的表情,我心觉不妙,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天哪,西门剑神,我对不起你,你的清誉啊……呃,其实人只要能活着就好,清誉什么的那都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所以你回来的时候千万别找我算账啊……
刚刚叶孤城出手太狠,我现在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扯得半开,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正是处于衣衫半褪的状态,再加上我和叶孤城两人的动作,我的外衫已经脱落了一半,只剩下袖子还挂在身上才没让整件衣服都被扯下来,至于里衣,我该说,还是要感谢叶大城主的手下留情的,没有给我全扯开,不管怎么样,至少没让西门剑神在大厅广众之下露点。至于叶孤城,这位白云城主的造型可比我好多了,只是被扯开了外衫的衣襟,里衣还是把他包的严严实实的,标准宽一点的还可以夸他潇洒不羁。因为没有实际的损失,发现门口的众人后他也是反应最快的,只是僵了一小会就面不改色的松开还抓着我衣服的手,用一脸冷漠但绝对坦然的表情,迎着门口众人的各色目光,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托叶城主的福,我也及时反应过来了,多年修炼冰山面瘫的成果也在这个时刻体现出来了,顽强的挺过了考验。顶着众人能将我穿成筛子的视线,我一边一脸冷酷的合拢衣襟,整理衣服,当然,手指仍然还在微微僵硬,刚刚被门口众人突然出现造成的石化效果还没有完全过去,一边在心里对叶城主的道行之高佩服的五体投地,同病相怜的感觉已经让我对他的亲密度大大提升了,看,这才是真正的boss风范,狗血天雷都劈到自个儿脑门上了,还能如此神情淡定,从容不迫,果然正牌boss和我这只有一个壳是原装的山寨货就是不一样,林晓,你要活到老,学到老,永远不能满足于自己已取得的成绩,看看人家叶城主,你就该知道自己还要继续修行了。
我和叶孤城这边一个boss一个伪boss即使被撞见尴尬场面,也依旧淡定从容,当然,我只是看起来淡定,但是实际上整理衣服的速度要比叶孤城快的多,而那边门口众人却已经出现刺激过度后的崩溃状态了。好久没有出场的西门吹雪官方原配孙秀青,明显心里承受能力最差,她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和叶孤城两人好一会,然后眼圈很快红了,哽咽了一句:“西门庄主,我……我祝你们……幸福……”还没等说完,转身就泪奔了。
我本来已经恢复正常正在整理衣服的手又再度僵了一下,顿时产生一种极度想要冲出去把她拦住的冲动——郑重声明,我绝没有gl倾向,我只是想要告诉她,我和叶孤城之间是纯洁的对手关系,当然要说是朋友也可以,请你理解为男人之间火热纯洁的友谊……
几个穿越女们神色各异,何秀玉的表情急剧变化,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叶孤城,同时随着目光落点的变化,表情也忽哀怨忽狰狞,当然哀怨是对我,狰狞是对叶孤城,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正妻看见小三时的表情。不过叶孤城很显然比我更加擅长辣手摧花,他很快感觉到了何秀玉的目光,眉峰一扬,目光有如冷电般直直看向何秀玉,眼中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惊得何秀玉浑身一颤,秀美的脸上也变了颜色。咬着牙坚持了一会,她终于还是扛不住叶孤城凌厉的杀气,不甘不愿的退场了。田雪儿眼睛瞪得老大,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八卦惊掉了下巴的样子,她的目光不停在我还叶孤城两人身上打转,带着几分惊愕和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懊恼与失望。比起上述两人,唐嫣嫣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依然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但她的眼神很难形容,几分庆幸,几分疑惑,几分深思,甚至又出现了几分警惕,总之她的目光复杂的让我这个山寨内核的运转速度根本跟不上她的变化速度。至于叶馨,我得说,她的表情充分的表达了什么叫做爱恨交织,悲喜难辨,将人类感情的复杂程度诠释的淋漓尽致,如果这是在演戏,那么她此刻的表情毫无疑问的将成为永世流传的经典。
见穿越女们没露出什么怀疑之色,我放下心来,转而将注意力投到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身上。花满楼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估计和他看不见眼前极具冲击力的景象有很大的关系,陆小凤则是一脸吃惊外加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到他的表情,我就怒了,你悟什么悟,我和叶孤城之间清清白白,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两人的关系绝对是非常纯洁的,我虽然也希望正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有□□,但是这叶西绯闻绝对不能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我可不想被正牌西门回来兴师问罪,而且叶城主这样的绝代剑客我也不敢泡啊,动不动就决斗的,谈这个恋爱危险系数太高了,所以你一定不能乱想,更不能乱说。但是看到陆小凤脸上八分惊喜,他这表情和我以前听到八卦时的表情有九分相似,好吧,我可以认为他这是为西门吹雪找到幸福而高兴,可那一分黯然一分若有所失是怎么回事,果然他也认为西门剑神还是单身一人潜心剑道更好吗。
这一看之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眼前一黑。陆小凤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如果是秘密,他倒是肯定能守口如瓶,可如果他认为是件好事的话,他会比现代社会的广告更加具有效率,这家伙的想法就是快乐越多人分享就越快乐,原著中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的关系能传播的那么快,我相信陆小凤绝对是功不可没,更糟糕的是他的性格一向是放诞不羁型的,我和叶孤城这次的绯闻事件在他眼里搞不好是一件应该大传特传的好事。不行,如果不对陆小凤施加压力的话,两大绝代剑客半夜惊现□□的消息估计用不了三天全武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要施加压力,恐怕只有西门吹雪一个不行,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叶孤城。
这位被我寄予厚望的白云城主很明显还并没有意识到陆小凤将对他清白无暇的名誉产生的巨大危害性,还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神情之冷静,态度之坦然,如果这次目击者中没有陆小凤在,我肯定会好好欣赏叶大城主处变不惊的风范,将他视为毕生学习的楷模,可现在我只想冲上去帮他赶快把衣服系好,然后赶快两人一起对陆小凤放杀气,让他明白剑神的八卦是绝对不能乱传的。
眼见叶孤城很明显没有接收到我的求助信号,我只得移开目光独自向陆小凤放冷气,作为过来人,我很清楚我要是再跟叶孤城递眼色,看在别人眼里就更成了眉目传情,那就坐实□□之说,所以即使只能孤军奋战,我也不能再继续用目光热情关注叶孤城了。
正当我神情冷峻,以一种“敢乱说破坏我的清誉就劈了你丫的”的眼神冷冷注视着陆小凤,不要钱的往外放冷气时,再度听到一阵极轻微的破空声。这次我反应极快,一抬手捏住了再次飞来的信,随即就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从窗口飞掠了出去,将反应同样敏捷却因为衣服还没整理好,比我慢了一步的叶孤城和众人一起留在了屋里。
这不但敢偷窥西门剑神出浴还敢写信调戏我的混蛋!最重要的是丫的居然还敢再来发第二封信,而且还是穿着最显眼的白衣,以为自己还能跑掉是吧,我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西门剑神的轻功水平!我憋着一口气,足不点地,身形疾速飞掠,紧紧追着前面那一道白影不放。很快,随着衣袂的破空声越来越响,我和前面白衣人之间的距离就在缓慢但不断的缩小着,眼瞅着他就快被我追上了,就看见那白衣人手一挥,接着他身后的平地上就爆起一声伴随着耀目火光的巨响,随后一团粉色的烟雾就飞快的向四周弥散开来。
我气得几乎要不顾西门剑神的形象破口大骂起来,武侠小说中这么经典的桥段怎么又让我给赶上了!但尽管心里再怎么恼怒,还是只能在疾速飞掠中身形骤停,避开那粉红烟雾——看那颜色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叶孤城来之前我的打算。
烟雾渐渐散去,果然刚才那个白衣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站在月光下,脸色森冷平静,却气的握紧了拳头,突地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捏着刚才那白衣人的信。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勉强压下了想要直接将信搓碎的冲动,谁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要是错过什么重要消息,搞不好哭都没地哭了。我再次拆开了信,果然,前半部分和刚才我看的内容一摸一样,我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往下继续看去:……三日后,在下将于庄主前日出浴之地等候庄主大驾光临。整张信说白了就是一份邀请函,邀我三日后去见面的,可是这家伙一再激怒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管怎么样,三日后只要他敢来,我一定要把他劈成两半!
我正想着,身后再次传来破空声,一回头,叶孤城已经站在了我身边,一脸平静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西门庄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手里还捏着的信上。
25、决斗的邀约
叶孤城想要看信的意思已经明白无误的在眼神中表现出来了,我作为现任冰山之一,自然是绝无可能看不出来的,不过如果我会让他看这封信也就不会为了夺信和他动手,结果双双衣衫散乱的被人撞见了,先不说我愿不愿意让他看信上的内容,若我让他看了那西门剑神之前的色相不就白牺牲了,为这我也不能让他看到。所以我神色冷肃的看向叶孤城:“有劳叶城主挂怀,此事我自会处理。”
叶孤城的目光在我手上的信上打了个转,再次回到了我的脸上。可能是看到了我坚定的眼神,叶孤城沉默了一下,默然无语的略一颌首便不再多言。见叶孤城已经没了异议,我双手一搓,手中的信再次步了它前辈的后尘,化成一片片细碎的的纸屑飘落到了地上。
踏着月色,叶孤城和我一前一后从来时的路上往回走,一路无言。看着月光下的叶孤城雪衣乌发,目如寒星,神姿凛然若仙,我不由的想起了月下观美人的说法,也忘了对方毕竟是当世的绝顶高手,看他一眼就该及时收回目光。
叶孤城就这么任我一直看着,似乎也没感觉到我近乎无礼的目光,只是一言不发的默默往前走。终于,他越走越慢,在离万梅山庄主建筑群还有一片梅林相隔的地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我。
虽然我被叶孤城的美色所迷,一直走的心不在焉,但毕竟现在是套着西门剑神的壳子,叶孤城一停下脚步,我也在无意识下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因为神游而有些涣散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如剑。即使突然进入了剑神状态,我也没弄明白叶孤城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摆上一张西门常用表情沉默的等着叶孤城开口。
一阵夜风吹过,不但整片梅林被吹得沙沙作响,叶孤城雪白的衣袂亦是随风飘摆,发丝轻扬,皎洁的月光下更衬得人如飞仙,只是平素里冷漠高傲的冷玉面庞少见的闪过一丝犹豫,杀伐无情耀如星子的琥珀色眸子也多了一分迟疑。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叶某此来万梅山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希望能与庄主一战……”说到这,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脸,见我神情纹丝不动,森寒冷漠如故,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复杂表情,快到连我这个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人都几乎没发现,随即沉声道:“虽然因为一些俗事拖延了许久,但是今日叶某便向庄主请战。”这是一场两大当世绝代剑客的决斗,此战必分生死。他眼中虽有一丝怅然,却绝无悔意,冷漠的脸上更是多了一抹决绝。
听到叶孤城向我邀战,我却并没有出现之前自己以为的歇斯底里恐决斗症状,甚至心里都没有什么波澜狂起的反应。可能是之前的白衣人事件让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给消耗的差不多了,我竟然表现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甚至有种脱轨的命运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上的宿命的感觉,心中无喜无悲,只是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怅然。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这个世上有了西门吹雪,又为何要出现一个叶孤城?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两大绝代剑客必死其一吗?此时我已经没心情演戏了,叶孤城的话却不能不答,风停了,我也肃然开口道:“决斗……”话没说完,我耳边突然再次传来微响,难道那个白衣人这么阴魂不散,又跑回来了?这一晚上我被那人折腾的已经疑神疑鬼了,身形急转,朝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叶孤城也同时发觉异动,但这次他比我快了一步,白影一闪就已去而复返,叶孤城回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何秀玉!
一看见她,我就忍不住微微皱眉。深更半夜,她怎么会出现在梅林这里?刚才白衣人来时我追得太快,即使穿着白衣,陆小凤等人也应该跟不上我才是,叶孤城武功高强,轻功亦是高绝,更兼目光极锐,才能一路跟过来,可这何秀玉的武功平平,陆小凤他们都不知道我会从那边回来,她怎么正好等在这里?可别告诉我陆小凤和花满楼这两个怜香惜玉的人会干出让武功平平的弱女子分开守着各个方向,等我和叶孤城回来这种事。
何秀玉被叶孤城扔在地上,抬起头时,脸上尽是还没来得及掩饰掉的惊慌和担忧,看着我时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些闪烁,脸上还带了一丝紧张,看向叶孤城时,她的眼中则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杀意。我虽然看出来了,却也没放在心上,这个已经将西门吹雪看成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穿越女有这种眼神也不足为奇,以叶孤城的能耐断不至于连她都处理不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却是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何秀玉看着我,慢慢的眼圈都开始泛红了,泪水渐渐溢满了眼眶:“西门庄主……我,我担心你,又不知道往哪找你,所以来这个梅林里散心……”这句倒是真话,我把她养在万梅山庄里,也不是完全就不管不问了,还是叫人注意她的动向的,这个梅林她之前确实是常来,倒是也能说得通,虽然我心底还有些疑问,但看了她眼中流下来的泪,我也没心情刨根问底了,她毕竟没做过什么真正危害过我的事,严格说起来,她也只是一直在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在这一刻,我也突然想通了,这些穿越女也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已,而且她们也只剩这一世可活了,只要没造成什么危害,我也不必非跟她们较真不可,说到底,也都是一些可怜人。
于是我也没再往下问,只是略一颌首,漠然道:“你先回去吧。”叶孤城的目光看过来,我冲他微一摇头,他便也闭目不语。何秀玉含泪看着我,脸上的凄婉倒是带了几分真心,她看看我,再看看叶孤城,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确定何秀玉走远了,我将目光转向叶孤城,继续刚才未完的对话:“……决斗定在什么时候?”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已经非常平静,波澜不起了,口中说着事关生死的紫禁之巅决斗,却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叶孤城。叶孤城睁开眼睛,声音亦是平静淡漠:“暂未定下,只是事先知会庄主。待叶某将一些俗事处理好,便会传信庄主。”我略一颌首,也不再多言。
我和叶孤城回到万梅山庄的客厅里,陆小凤等人都还等在那里,可以说,刚刚目击到我和叶孤城尴尬场面的人,除了孙秀青与何秀玉不在,其他的几人都在。陆小凤见我和叶孤城两人回来了,脸上的忧色消去,连花满楼也是神情放松了许多。陆小凤直勾勾的看着我,有往我手上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我怕他问我刚刚的信上写了些什么,急忙先一步冷声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不必担心。”陆小凤难掩失望的看向我,又被我眼放杀气的一瞪,讪讪的缩了回去。我冲众人略一点头,便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叶孤城不顾叶馨的极力挽留,离开了万梅山庄,叶馨无奈,也只好微带埋怨的看了我一眼,跟着走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还有些担心昨晚的白衣人却还是被我以绣花大盗重出江湖为借口给打发走了。那个白衣人敢占西门剑神的便宜,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要是陆小凤在场,天知道又会引出什么麻烦来,还是赶快打发走为妙。田雪儿和唐嫣嫣两个穿越女一个总是跟着陆小凤走剧情,另一个则时刻贴身紧跟花满楼,也顺带着被我打发走了,至于何秀玉,她回来后就又恢复了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我因为昨晚已经想通了,只要她不给我惹麻烦,我也不打算赶她走了,反正万梅山庄也不差这一双筷子。倒是孙秀青这个西门的官方原配,虽然哭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什么我想象中的哀切之意,神色间反倒透出几分刚强:“既然西门庄主对秀青无意,秀青也不再强求,在此徒惹人厌,但是秀青还是希望西门庄主能知道,我孙秀青喜欢你,不因为你武功高,也不因为你是万梅山庄的庄主,哪怕你只是个穷小子,我孙秀青还是喜欢你!”说完她转身就走,可她转身的一瞬,我还是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中流下泪来。我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西门吹雪不是我这个山寨货,孙秀青倒当真不失为他的妻子的好人选,原著中的西门吹雪娶了孙秀青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我注定要让西门吹雪辜负这一个好女子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单人独剑来到了上次洗澡的那个水潭。这里风景依旧,我的心情却已不同。我满怀肃杀之意,这一次,我是来杀人的!
我在潭边站了许久,对方都没来,我倒不觉得对方有意放我鸽子,也没觉得意外,故意晚来让对手心浮气躁,这一招在小说上都用滥了,碰到熟读各类武侠小说的我,是那白衣人的失策!但是我要是一直就这么气定神闲的站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比耐性真正的西门剑神不会输,我这个西贝货可输定了,古龙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决斗考验的不光是武力值,还包括了智商。正好一片花瓣飞过我眼前,我故作失神,全身圆融的气机乍然一松,突地一道白虹便直贯眉心而来!
26、神秘人现身
眼见一道白虹直贯眉心而来,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往后退,但是我的理智还没来的及指挥身体,身体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先一步动了。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我眼睛一眨不眨,迎着白虹般的剑光不退反进,眨眼间剑就已出了鞘,我手腕一动,剑尖精芒暴涨,已是后发先至,直袭对方喉间!
对方的剑上森寒的剑气已经堪堪触到我的眉心,而我手中的长剑也已经触到了对方的喉咙,眼见就能穿喉而过。对于已抵到眉心的剑尖,我恍若未觉,兀自挺剑直刺,对方却终于坚持不住,在这即将两败俱伤的一刻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飞身疾退,终于避过了我这绝杀的一剑。
两人一触即分,都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脱离了危险之后,我的背上才沁出了冷汗来。目光一凝,刚刚的那一剑看得出并不是无用功,对面那白衣人的咽喉部位已经被我的剑割破了一条血口,正一丝丝的往外沁着鲜血,攻击有效就好,我神色不动,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能伤到他,就表示西门吹雪的武功还是在对方之上的。正心里放松下来,忽觉眉心微微一痛,我悄无声息的微微垂下眼帘,将目光投到雪亮的剑脊上,就照见西门吹雪眉心正中,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出现了一点细小的红痕,然后渐渐的沁出一丝丝细微的鲜血来,慢慢的凝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血珠缀在眉心正中。
虽然来之前我就已经对白衣人的武功高强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刚刚的接触战让我明白,我的心理准备还是不够充分,看到眉心这个明显是对面的白衣人造成的战果的血珠,更是让我将之前百战百胜所养成的傲气散漫之心给全部收了起来。来之前我曾经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个胆上生毛的色狼,直接宰掉太便宜他了,满清十大酷刑太落伍了,都已经被人用滥了,相比之下让他享受一下21世纪新型手段s m一百零八招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肯定能相当解恨。但现实始终是残酷的,对手的武功不是普通的高,我之前想要把他□□一百遍的想法大概没指望了,反而得小心警惕免得一时大意被对方反□□。想到这里我心里极度后悔,早知道点子这么扎手,我就该想办法把叶孤城多留两天,今天也就可以群殴他了,当然,如果叶孤城不屑于以二对一,我绝对不介意把面前这家伙交给他来对付,我相信叶孤城的胜算应该会比我高。这一点也没关系,我没有叶孤城那么骄傲,我很谦虚,所以等他把这个色狼摆平了,我再上去踏上一万只脚也不要紧,我照样会觉得很解气。
不过不管我在脑子里乱转什么念头,我的眼睛却是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对方,刚刚的偷袭一次就够考验我的心脏了,再来一次我怕以西门剑神的身体素质也会需要速效救心丸了。
对面的男人也穿了一身白衣,相貌英俊非凡,轮廓更是美如雕刻。虽然他此刻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脸上却还是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感觉,眼神锐利如刀锋。他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灼灼的在我身上打量着,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明明没有带着什么特殊意味,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不过这家伙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对付的,尤其刚刚交过手,虽然双方都没有用尽全力,但是我却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就算不如西门吹雪,也应该差不了太多,如果他真的狠下心来,以我这个顶着西门剑神壳子的西贝货被他拉着同归于尽的可能性相当大。武功这么高的人应该不会在原著中是无名之辈,可惜我看原著的时间离我穿越的时间间隔太久了,对于书中的人物情节都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了而已,而且据我的记忆,陆小凤传奇中虽然有不少变态,但是还没听说有谁的兴趣爱好是偷窥别人洗澡的,最重要的是他不但偷窥的是同性,品味还高到专挑西门剑神来偷窥……这么一盘算,虽然候选条件多了,但是想把人从一堆候选者中筛选出来却更难了,所以眼前这白衣人如果不自报家门,我还真是猜不出来他的身份。
我和对面的白衣人面对面的站着,却只是沉默的警惕着,并没有动手,而是极力让自己的面容冷酷无情,目光森寒如剑,试图将他吓走,不管怎么说,这一招我用过许多次了,效果上佳。而对面那神秘的白衣色狼武功实在太高,纯拼武功的话,真动起手来我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到他,还是先将他吓走,然后我回去配点药再来治他好了,毕竟西门剑神的专长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的话也未免太浪费了。
就在我剑意凛冽,杀气森寒几乎凝成实质的时候,对面那白衣人的目光突然由锐利如刀锋变得充满了渴望。我被这诡异的变化惊得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瞬时也变得更加冷厉,死死的盯着对方,准备他稍一有异动就给他一剑。
对面的白衣人动了,我的反应一点也不慢,在他动的同时就挥动手中的剑向他刺去,结果那白衣人突然对我道:“打我吧!”我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他看我不动,继续哀求道:“求求你,快打我!”这一下我连嘴角都要抽搐了,他这句话一出口,不用他自我介绍,我想我也知道他是谁了,陆小凤传奇中最著名的变态宫九,九成九就是我对面的那个白衣色狼了。
我现在十分庆幸西门吹雪向来以沉默是金为座右铭,交手前也很少说话,而我为了不露马脚也一直硬忍着冲对面那个白衣色狼大肆叫嚣一顿的冲动,直接挥剑。要是我刚刚一时冲动对他说出想用要s m大法□□他的打算,搞不好他此刻已经冲过来抱着我的大腿了,甚至自动递上鞭子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顿时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虽然我穿越前是同人腐女,可是这口味也太重了吧,上来就塞给我一个变态,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够,古龙你老人家不能这么残忍的摧残我脆弱的小心肝啊。
对面那个疑似宫九的家伙,事实上他虽然没自报家门,但是我已经认定他就是宫九了,他见我一直没反应,当然也不排除他眼够尖,看出来我正保持目前姿势不动,脚下却极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悄悄后撤的小动作,突然扔了剑,噼里啪啦的开始扇自己的耳光。他下手又狠又快,没一会原本英俊的面孔就肿的不能看了。眼见帅哥变猪头,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微微一颤,险些把手里的剑掉下来。话说正牌西门好像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是怎么应对这一突发事件的来着?果然人在危机的压力下智商提高的总是特别快,记忆力也变好了,比吃多少脑白金都管用。我很快回忆起西门剑神碰到这种事之后的反应——他吐了。澹夥从σ蔡兴鸾i穹绶读耍业故敲挥信煌碌姆从Γ皇浅鱿至撕苷5呐黾涮氤吠讼窒螅还八祷乩次乙蔷驼饷刺优芰丝隙u扰煌赂私i竦拿孀印s谑俏也幌肱煌乱驳帽硐殖鋈焉锓从a耍医┳乓徽畔肮咝员降牧常炎烀虻慕艚舻模馐俏宜芑匾淦鹄吹淖罱咏鱿峙煌虑阆蚴钡谋硐郑谌范u乓丫宄目吹搅宋业拿娌勘砬楸浠螅壹菜俚暮蟪罚髅糯笛┑那峁u谡庖豢瘫晃页711樱诠乓徽q鄣墓Ψ蚶铮鼐鸵丫杏岸疾皇a恕
跑到远离变态的一条小河边后,因为被人从天而降出了心里阴影,尽管并不是真的想吐,我还是应景的在小河边干呕了几下。等我耐着性子把全套戏表演完,正准备走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衣袂的破空声,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我心里突地一跳,立时就从原地飞掠出数米去。
再次落到地上之后,我才回头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看去,紧挨着刚刚我站着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人。白衣整洁潇洒,漆黑的发髻一丝不乱,英俊的容貌,冷酷自负的表情,就是刚刚那个把我惊走了的变态宫九。但是他追来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脸刚刚还肿的不能见人,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有白嫩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了,我该说好厚的脸皮吗……
宫九现在倒没了刚才的失态,气度倒是显得很是高贵,他微笑的看着我,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此刻只是两人初见面一般,但是眼神中仍然带着一种让我浑身不自在的东西:“在下宫九,见过西门庄主。”态度潇洒从容,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我仍然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僵硬状态中完全摆脱出来,只能僵硬着着略一颌首,同时看向他的目光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冷厉,生怕他再来一次打我吧,那我就真得崩溃了。
宫九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温和笑道:“西门庄主可知在下来意?”
27、宫九再现身
我手腕一转,剑尖叮叮两声正点在落下来的刀锋上,硬是将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击的飞身直退。丫的,你们以为你们是宫九那变态吗,居然敢在我洗澡的时候袭击我,我非把你们给削成人棍不可!
一刹那间,我挥剑直击,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要从水池中拔起,却突然想起自己下半身现在还光溜溜的,真要跳起来就彻底走光了,天知道现在周围还有没有人在埋伏着,于是我顿时硬生生的止住了飞起之势。
两个黑衣人被我击退以后,毫不退缩,又再度冲上前来抽刀猛击,刀势大开大阖,竟是丝毫不顾性命的给我来了个力劈华山!
我正欲往后退的时候,身后的墙壁又砰的一声被撞进来两个和先前的人一般打扮的黑衣人。两人撞进来后,去势不停,手擎长刀,合身冲我扑了过来。
你们有完没完了!我面色一冷,顾不上吐槽,霎时间身子疾侧,卷起一大片水花,在四把刀交击的一瞬间闪了开来,凛冽的寒意堪堪擦着我的胸口掠过,惊得我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先是惊,继而暴怒,手腕一振,剑光激荡间,剑尖毫无阻滞的穿过刀光的间隙,一瞬间就洞穿了因为刀势落空一下子跌落在池水中的两个后来的黑衣人的咽喉。旋即,我的手臂一缩,迅速从两人的咽喉中抽回雪亮的剑尖,反手急挥,耀目的银芒在另两人喉间横掠而过,一闪即逝,直到我的身子从水池中拔起之时,两人的喉间才猛地喷出鲜血,身体颓然的重重倒在地上。
收拾完了所有出现的黑衣人,我顾不上探寻周围还有没有人,将手中剑一下插入水池边的地上,也不管身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急急忙忙的开始穿裤子,这种四周洞开的环境虽然八面来风清凉舒爽,可惜对我而言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享受不了。
好不容易套上了裤子也系好了腰带,我略略松了一口气,至少西门剑神下半身的清白我还是保住了的。面无表情的微微扭头四处望了望,还没人来,趁此机会我开始脱还湿漉漉的披在身上的外衣,准备先把里衣给穿上,这外衣虽然挡住了春光外泄,可是中空敞怀的感觉到底还是让西门剑神损失了许多嫩豆腐,浪费啊,想到这里,我又想在几个黑衣人身上插几下了。
结果,我刚把外衣脱了一半,衣服将褪未褪之际,从刚刚黑衣人打破的大洞处又忽的一下飞进来一个白衣人,风姿俊秀,面含笑意,正是不久前被我一脚飞踹出去的宫九。
他这么一进来看到我,不但他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我正在脱衣服的动作也像按了暂停键顿在了半空中。我和宫九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后,我一抬手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回去,面无表情的一拢衣襟,顺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剑,一言不发的挺剑就刺。
宫九身形一闪,急急避开飞刺过去的剑尖,急道:“西门庄主且息怒,宫某这次真不是有意闯进来的……”
你丫的这是第几次偷窥老娘了?要是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气极了,也不管他说什么,唰唰唰抖手就是三剑,一剑比一剑快的直袭宫九喉间。
挟着寒意刺骨的剑气,剑势急如奔雷,宫九顾不上再说什么,身形在剑芒中若隐若现,我连刺数剑居然最多也只是给他留下一身或大或小的艳丽血痕,将他一身白衣划破不少,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虽然我确实没用上全部实力,可是这家伙能躲到现在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几乎能看到自己未来被他不断性骚扰的场面了,手中剑光顿时更急。可惜我现在满腔怒气,根本达不到冷静自若的最佳状态,再加上连刺几十剑,锐气已过,更加无法重创他了,而宫九却似乎越受伤就越兴奋,战斗力指数不断狂飙,到后来宫九那变态已经不是光极力在躲闪了,他开始趁着躲闪的间隙主动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时候甚至是自己主动凑到我的剑锋上,给自己身上还是一片雪白没有同样留下血痕的地方蹭上一道,我的剑光每落下一次,他的身体就轻颤一阵,而且一边蹭一边还露出一脸的销魂陶醉之意,只差没有□□了。
我看的心里直喷火,外在却只能表现为面上冷意森然,眼中寒光灼灼,只恨不能冲上去把他按地上一通狂踩,让他直接变猪头,呃,想到这,我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顶着猪头的宫九在地上妖娆扭动□□的场面,顿时一阵恶寒,手一颤,剑立时就慢了一分,立时两侧又有两个黑衣人持剑飞袭而来。
因为两人剑势隐隐罩住了我的身周,如果我不离开原地,虽然人不会有事,但是身上的衣服毫无疑问就会开花了,搞不好连裤子也保不住,我顾不上继续对付宫九,身形急撤,顺手再将两个招已用老的黑衣人也干掉。
就这么一耽搁,宫九身前又多了一个人——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的小老头。
见我冷着脸看向他,这小老头和气的笑道:“打扰西门庄主,实在是我的罪过,还望西门庄主不要见怪才是。”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神秘出现的小老头,冷冷道:“刚才几人是你派来的?”不知道我最恨被人偷窥洗澡了吗,变态宫九都被我扁成了猪头,别以为我会尊老爱幼,老变态可比美型变态更猥琐啊!
小老头依旧和气笑道:“我家公子不久前蒙西门庄主厚赐,我不过是代我家公子回礼罢了。”
一旁自小老头出现起就没再说话的宫九又恢复了西门初见他时那种冷酷自负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剑,冷冷的看向小老头:“谁让你多事的?”
小老头依旧笑着,语气中却多了恭敬:“公子身份贵重,何必亲身犯险……”
宫九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看向我:“宫九暂且告辞,来日再与庄主长谈。”说完,他似乎又有些犹豫,顿了顿,又道:“刚刚宫某确实是无意所为,不过……”我一听他这转折词,就知道接下来他要吐的肯定不是象牙,攒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再次如冷电般刺过去。我知道他不怕被我□□,所以干脆将目光在他两腿之间冷冷逡巡,剑尖冲着他微颤,目露凶光的看着他。
果然,宫九浑身一僵,没敢把剩下那句话给吐出来,匆匆冲我一拱手,就带着小老头走了,因为我一直冷冷的盯在他的身上目送他,结果他走的时候两条腿都下意识的夹在一块了。
宫九走后,我穿好了衣服出去,发现山庄里的人或被点穴或被下了迷药,伏尸一片,却无一伤亡。虽然在自己家里被人袭击比较呕,不过西门剑神毕竟不打算谋什么大业,整个万梅山庄里的下人也大多不会武功,挡不住敌人也是正常,反正只要有西门剑神或是我这个西贝货在一天,就没人敢真的在万梅山庄里乱来,所以即使出了这种事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之后的事让我十分后悔没有对山庄里的下人们好好训练一下,打不过不速之客给他制造点麻烦也好啊,虽然我也很怀疑面对宫九的时候他们能起到多大作用,毕竟不能指望正常人能抵抗宫九变态时的杀伤力,尤其是精神攻击。
平静的生活我还没有过上几天就再度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宫九销声匿迹了几天之后又再度卷土重来,他本想和我说什么,不过由于之前劣迹太严重而且他本身反派boss的身份也让我没心情和他多说,而且我怕自己也会被他传染成变态,于是一见他我就长剑伺候。
没想到没多久他就转变了作风,也不偷窥了也不袭击了,而是光明正大的在我睡觉时突然出现在我床前,然后就是继承了西门剑神敏锐神经的我猛然从枕下抽出长剑,从床上一跃而起挥剑直刺。宫九显然每次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多次过招之后我先他一步崩溃了,这变态来无影去无踪,轻功极是高明,又总挑我状态最差的时候出现,一现身惊醒我后就立即远遁,更加糟糕的是他武功只比西门吹雪略低一筹,而且生命力顽强的堪比小强,还是越打越兴奋的那种。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时时刻刻警惕的结果就是短短十几天后我就开始出现了精神衰弱的征兆……
该死的陆小凤,你攒了一大堆麻烦要塞给我的时候不管我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你都总是能把我挖出来,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服务区!在多次探查陆小凤下落无果后,我终于被形势所迫,不得不转而考虑去南海飞仙岛避难的可行性,不过要去南海我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我和叶孤城又不熟,只是一个勉强能算的上对手搞不好以后还会变成杀他的凶手的关系总不能说找去就找去吧,正当我一脸冷漠心里却急的团团乱转,几乎想要干脆找个人来成亲好以观礼的名义将叶孤城叫来帮忙收拾宫九的时候,从南海飞仙岛送来了一纸书信。
28、腐女的胆色
尽管我极力朝那男子看去,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以西门剑神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他一身锦衣,年纪甚轻,眉目俊朗,看上去倒是很有几分雍容贵气,可惜和我身边的叶孤城一比顿时黯然失色。我看看身前的叶孤城,心里不由叹气,总和极品在一块,都看不上一等品了,可惜眼前这个极品偏偏是碰不得的,真是浪费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船上那男子到底是谁啊,看他的架势,难道是叶孤城的仰慕者?
想到这,我不由的还想多看看那年轻男子,估测一下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惜叶孤城的步子似缓实快,以西门吹雪的实力,我不便落后的太多,不然就显得太过八卦了,所以哪怕心里如猫爪在挠,也只能摆出一副我生性冷酷,除剑外一切皆不入我眼中的架势,跟着叶孤城走,其实我几次都想拽着叶孤城的袖子问那男子是谁的。
叶孤城把我引入城主府中一间客房中后,对我道:“庄主远来,一路劳顿,今日叶某就不多打扰庄主休息了。庄主若有事,且吩咐下人便是。”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庄主要找叶某,叶某的居处就在离此不远处。”他伸手给我指了一下窗外一间外形很是大气堂皇的屋子,“叶某随时恭候庄主。”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窗外的那间屋子,距离还真是不远,就几步路,如果没有中间那几棵树隔着,估计叶孤城的卧房里有什么动静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不过这也表示,我在这边屋里洗个澡,对面的叶孤城多半都能听到水声……
虽然住在叶孤城的感觉接收范围里让我多少有点尴尬和紧张,不过考虑到这时候的贵客客房多半离主人的居处较近,我也没理由推辞,不管怎么说,西门剑神到哪里都绝对够格称得上是贵客了,我就算不要自己的面子也得撑着西门吹雪的面子,所以也只能微微颌首道:“多谢叶城主。”当然,态度自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好了,我还记得刚刚那出害我,呃,重点是害西门剑神丢了面子的迎客事件,指望我将它转头忘了是绝不可能的!
叶孤城似有所察,目光再次落到我面上,沉默着直直的看了我好一会,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面色平静的淡淡道:“庄主满意便好。”
叶孤城走后,我一脸冷凝的坐在椅子上默默擦剑,心里却如火烧一般定不下神来。刚刚我一看见那男子觉得伤了面子就开始生气,所以也没多想,如今身边没了叶孤城在,我却开始觉得内里多有蹊跷。叶孤城会被仰慕者吓跑那纯粹只是八卦,像我这样被宫九这样的变态逼走那更是笑话,事实上就是真正的西门也不可能被宫九给逼到飞仙岛来,那么以一颗绝对纯洁的心灵和一双没染上腐女色彩的眼睛来严肃的看问题的话,刚刚的那个年轻男子很有可能是来与叶孤城商议篡位之事的南王世子。
这么一想,我越回忆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可是想起他在船上那句“有劳城主远迎”,我又不由自主的开始生气,十分想拿他来试剑。
我正想着,忽然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停在了我的门外,紧接着就响起叶馨的声音:“西门庄主此时可有空闲?叶馨有事相谈。”
我愣了一下,说起来这个叶馨这次算是帮了我大忙,多亏了她我才能找到借口往飞仙岛上来避难,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对叶孤城来说是一种背叛吧,我本来都觉得我这次来她应该会想办法和我撇清关系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不过她究竟是干嘛的?不会是因为送了封信给我就想让我以身相许吧,不管是许给她还是许给叶孤城我都接受不能啊,叶孤城刚刚还在我面前和船上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表现的关系密切,作为著名的冰山西门剑神,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变态度啊。
想归想,她到底是给我送了封信,看在大家同为腐女的份上,虽然为了西门剑神的清白,我已经把门和窗户都关上了,我还是给她一个留个烟囱,让她为自己的意愿努力一把好了,不过我不会负责让她成功的。
我淡淡道:“请进。”
叶馨一进来,我就发现她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但隐隐的比之初次见面时脸上却多了几分忧色。
悄悄看了她一眼后,我也不吭声,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继续擦剑。倒是叶馨等了一会后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不知我给西门庄主写的信可给庄主带来什么不便?”很好,她的语言艺术比叶孤城要好多了,我还真怕她得到了叶孤城的真传,会一说话就直奔主题,一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很高兴收到叶孤城的信,那我可就真的只能死鸭子嘴硬的硬撑着面子了。
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目光温度,免得显得太过温和被她察觉出我的内心里正在庆幸的泪流满面崩了西门剑神的光辉形象。故作一脸冷酷的抬起头来,我淡漠的回道:“没有。”
叶馨眼巴巴的看着我,指望着我能再多吐出几句话来,却没能顶住我寒如霜雪的目光,咬了咬牙又再度开口道:“那封信是之前我擅自写给西门庄主的,我家城主事先并不知情……”她悄悄抬起眼观察了一下我的面部表情,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微微摆出了一见不对就夺路而逃的姿势了。她那姿势我在西门吹雪的记忆里见过,以初始爆发速度快著称,在江湖上极为有名,以西门剑神的轻功之高,要是事先没有准备也很难在她的速度降下来之前抓住她,而她的姿势之标准明显看得出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
我不由的转头略略目测了一下叶孤城的卧房离我的房间之间的距离,发现居然刚好在的她的理论提速范围之内。叶馨看到我这个反应,看上去更紧张了:“西门庄主,你先听我说,我写这封信是有原因的……”
我抬起眼冷冷的看着她,努力释放出自带的最强功率的冰山气场,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她怎么会突然瞒着叶孤城写信给我,当然,我对叶孤城和那个年轻男子的八卦更感兴趣。
很明显叶馨感觉到了压力,脸色更白了一分,她吞了口口水,目光略带几分留恋不舍的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之后,被我吓白了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红晕。只见她眼一闭,脖子一挺,深吸了一口气后,以一副明显是豁出去了的视死如归的架势大声道:“我一直认为西门庄主和我们城主是天生一对!”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一片死静……
我很庆幸自己在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喝水,不然绝对会被她这句话刺激的当场喷出来,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刚刚她的话一出口,我正握着剑柄的手就不由自主的一松,手上的剑立时哐啷一声就往下掉,虽然我及时捏住了剑脊,但已是右手虎口一凉,被锋锐无比的剑锋割破了一道血口,紧接着这道血口就开始一丝丝的往外溢血了。
自从我穿成西门吹雪以后,这还是我第二次受伤,第一次是被宫九那变态偷袭,他武功不在我之下,又占了先手,可以说是非战之罪,可是这次我是在擦剑的时候亲手把自己伤了,用的还是自己的剑,这事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丑闻了。但是如今我已经没心情去管手上的伤了,硬抻着马上就要破功狂抽搐的面部肌肉,我僵硬着脖子往叶孤城的房间望去,只恨不得马上求各路神佛保佑叶孤城此刻不在房间里,实在不行让叶孤城正好暂时失聪也好啊,就把刚刚那句话对他屏蔽了吧。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赵子龙算什么,一身是胆也比不上我眼前这位腐女胆色过人啊,至少我相信他绝不敢对刘备说主公你和诸葛亮是天生一对的!
一直闭着眼睛的叶馨在挺着脖子等了好久都没感觉到有剑锋落到脖子上的感觉之后,悄悄的睁开了眼睛,见到我正往叶孤城的房间看,这时候倒是很善解人意了:“城主不在房里……”看完一脸敢骗我就把你片成羊肉片的森寒表情,她干笑着缩了缩身子:“是真的,我打听过,我也要命的……”
我松了一口气,转而克制不住的目露凶光,你还敢说你要命,是我这个西门吹雪的威慑力不如叶孤城吗?你就这样乱说,要是叶孤城刚刚也在房里,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她见我冷着脸不说话,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大着胆子道:“其实我敢对西门庄主你说这些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西门庄主对这些肯定是能接受的,甚至对这些也很感兴趣……”一边说一边脸上还露出了带着大家都明白的这种意思的那种简直可以说的上是猥琐的笑容了。
我被宓募负跻懦槭侄兜奶崆胺19髋两鹕17耍训牢业母局示驼饷茨岩匝谑危幌戮捅谎┝恋娜褐谀抗飧境隼戳耍
正当我们两人一个在纠结一个在猥琐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森冷寒意中带着掩不住的激动的声音:“不知西门庄主眼下可有空闲?在下叶孤鸿求见!”
29、新的仰慕者
叶孤鸿?这名字很耳熟啊,和叶孤城名字这么像,难道是他亲戚,等等,我记得原著上叶孤城好像有一个亲戚出场过,他好像……
“叶孤鸿?”还没等我想清楚,一旁的叶馨就开始低声叫起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用爱恨交织来形容倒是比较形象,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这副表情,我没来由的感到背上一阵恶寒,根据我常年yy的经验来看,这个叶孤鸿肯定在原著上和西门吹雪有一些jq的发展潜力。
叶馨脸上表情十分纠结,明显是在进行剧烈的心里斗争。看着她那纠结挣扎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简直都可以给她配画外音做旁白了:到底是山无棱,天地合,坚持叶西cp我绝不动摇,还是走过路过,jq我绝对不能错过?对于腐女来说,这简直是比生存还是死亡还要艰难的问题。但在一脸挣扎了好一会之后,她似是终于下了决定,目光灼灼的看向我,两眼贼亮,比之叶孤城也不差多少了。叶馨冲我笑着,虽然她极力想要表现的真诚恳切一些,但是眼睛和嘴角克制不住的弧度在她脸上留下了掩不住的奸笑痕迹,暴露了她的本性。
看着她的表情,我立时警惕起来,作为腐女的一员,我太熟悉这种笑容了,发现jq时的必备表情啊。在我还不是冰山面瘫之前,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脸上过,可惜现在我只能闷骚一下了……
我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她,周身寒气四溢,可惜现在她可能是jq之火燃烧的太旺盛了,顶着我的加大版冷气,却还是面不改色,笑吟吟的低声道:“外面的那位是我们城主的远方堂弟,素来仰慕西门庄主,这次可能是特意过来求教的。”她见我神色不动,依旧是一脸冷酷,忍不住又道:“我们城主对他的剑术天分多有称赞,而且曾经指点过他……”
听到这里,虽然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把门外明显是那个jq携带者的家伙给直接打发走的,但是略犹豫了一下后又改变了主意,既然他曾经得叶孤城的指点,那么我或许可以从中一窥天外飞仙的真容,至不济也能发觉一点叶孤城的用剑风格,毕竟,我再过不久就要和他在紫禁之巅决斗了,在那么拉风的时刻,又是万众瞩目,我还不想到时候一个照面就直接被叶孤城给天外飞仙了……而且,经过叶馨这一打岔,我也想起来这个叶孤鸿是谁了,原著上西门剑神的铁杆粉丝,其实我也想看看这位狂想当西门吹雪亲生儿子的小帅哥到底长啥样。
于是,我不再理一旁的叶馨,转头对着门外的人冷声道:“请进。”而这一刻,我也没有错过一旁的叶馨在听到我让叶孤鸿进屋时那捂上嘴极力想要挡住脸上的奸笑的动作……
不过,很快我就没心思去注意叶馨了,因为进来的人简直是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西门吹雪,除了脸长得不一样,年龄不一样外,衣着打扮、面部表情,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和我无意识中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一摸一样,甚至连眼神的温度都和我保持着绝对一致,但是这还没什么,最宓氖牵飧鲆豆潞杷淙淮虬绲暮臀乙荒r谎徽帕橙淳尤缓蜕砦自瞥侵鞯囊豆鲁浅さ糜邪朔窒嗨疲驼饷赐颐趴谝徽荆6豢醇蛑本拖袷潜渥鞍娴囊豆鲁恰
看着眼前酷似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混合版的年轻男子,我虽然仍是一脸冷峻,目光也依然凌厉,但实际上心思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话说如果叶西两人男男生子的话,一旦有了儿子多半就是他这样了……
……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顿时就被雷的风中凌乱了。叶西男男生子!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么天雷的桥段,之前我不是最雷这种剧情的吗,难道真的是被宫九传染的变态了吗?该死的宫九!竟然把我纯洁的腐女心灵给污染了,你要敢跟来飞仙岛,我绝对要让叶孤城天外飞仙了你!
虽然在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过扮演西门吹雪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是变成真正的习惯性冰山面瘫了,面上依旧冷冽森寒,漠然无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叶孤鸿道:“你有何事?”
叶孤鸿此刻明显是情绪极为激动,虽然面上极力维持着冷酷的表情,眼睛却已是发出了强烈的兴奋光芒,亮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他那位远方堂哥眼睛平日里的标准亮度。看着他一边激动一边又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刻意保持冷酷,连额上都开始隐隐的现出青筋血管来,我开始担心他会突然脑溢血或是干脆当场血管爆裂,给我来个血溅三尺。
叶孤鸿强压下激动,用颤抖的微带嘶哑的声音道:“在下但求与西门庄主一战!”
……好吧,经历了刚刚叶馨的刺激疗法,我已经很淡定了,不就是被挑战吗,老娘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很冷酷的回道:“你的剑法比叶孤城如何?”知难而退吧,兄弟,不是有句话说自知者明吗,还是做个明智的人吧。
很明显对面的人并不能理解我的好意,他极为肖似叶孤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下剑法虽不及堂兄,但自认亦已略有小成,何况纵然身死西门庄主剑下,对在下而言亦可以算是一件幸事!”
这一刻,我简直像是看到叶孤城变脸,嘴角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抽搐,耳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哦呵呵呵,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我略略一瞥,就发现一旁的叶馨正捂着嘴,两眼放光的看着这边,一脸的死而无憾。
……我觉得如果我还想让西门剑神的心脏完好无损的陪我到最后一刻的话,就应该将叶馨这个腐女的言论给选择性屏蔽了。话说当时我究竟是怎么觉得她是个女强人的?难道是因为她的胆量?
虽然分出一些注意力给了叶馨,但是对着叶孤鸿我的反应也不慢:“你过几年再来吧。”美男,看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好了,你还是多活几年给我养眼吧,现在我实在有些下不去手,等你人老色衰了再挂了你也不迟。话一说完,我就垂下头去继续擦起剑来。
叶孤鸿再度激动起来:“难道西门庄主连给在下一个死在庄主剑下的机会都不愿意吗?”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冷冷的垂下眼去默默的擦剑,突地,手上传来的轻微刺痛让我霎时微微皱了皱眉,而叶孤鸿在此时又急切的叫了一声:“西门庄主!”我照旧不理他,同时看着右手虎口处被割破的一道血口正沁出一丝丝鲜血,我将右手虎口凑在嘴边一吮,而正在此刻,耳边突然传来叶孤城的低喝:“孤鸿!”
我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来,舌尖还不自觉的伸出来在伤口上再度轻舔了一下。
叶孤城看着我的动作,目光一闪,略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从我手上避了开去,只是冷着一张脸对叶孤鸿沉声道:“孤鸿,还不快向西门庄主赔罪!”
叶孤鸿看着我的目光灼热的几乎要将我烧透一般,口中慢慢道:“在下刚刚多有失礼,还望西门庄主不要和孤鸿计较。”
我微一颌首,漠然道:“你几年后再来,西门吹雪必定奉陪。”
我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后,叶孤鸿下一件事肯定就是退场顺便领盒饭了,至于领上几年,据我估计多半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是没啥希望再度见到他了。但是在这一刻,他并没有尽一个过场龙套的本分,而是口风一转道:“既然西门庄主认为在下在剑法上的造诣尚嫌不足,不知西门庄主可愿指点一下孤鸿的剑法?”他一点也不看一旁叶孤城瞬间冷下来的脸色,只是直直的看着我,眼睛发着光:“孤鸿虽不才,但是堂兄也曾说过孤鸿于剑道上还是略有几分天赋的……”他嘴里谦虚着,脸上却颇有傲色,而站在他身旁的叶孤城在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时,眼角微微一跳,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滑过一丝悔意,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后悔些什么,估计多半是后悔当初夸得太过,结果将这叶孤鸿教的这么傲。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非要找抽,正好老娘最近被宫九那变态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就拿你来练练手好了,也算是提前热身一下紫禁之战,毕竟,对着一张酷似叶孤城的脸,总是比较容易找到感觉的,不过,现在我毕竟还在白云城的地盘上,要对人家晚辈进行肉 体与精神的双重再教育,还是先征得人家长辈的同意比较好。
我将冷漠中微带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叶孤城,很显然,他也是翻译冰山肢体语言与面部表情的高手,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就冲我一点头,而且居然没有多少要我手下留情的意思,简直可以说是是一副打吧打吧,只要不打死打残就随便你教育了的态度。
得到了叶孤城的首可,我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打指导战,已经准备好了要给他留下几道永不磨灭的男子汉的勋章。
走到院子里,我摆出西门吹雪最经典的pose,凌风而立,神情森寒如冰,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叶孤鸿。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叶孤鸿原本也摆了个与我及其相似的姿势,甚至连身子侧转的角度都和我一摸一样,但被我这么一看,激动地不但原本冷漠苍白的脸上晕起了血色,连呼吸也开始粗重急促起来。
30、宫九的再现
我对叶孤鸿这种状态可谓是异常的熟悉,这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激动,而应称之为兴奋了。在宫九前段时间不遗余力的夜袭骚扰下,对于这种异常状态,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在这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毫不犹豫的一剑疾挥,顿时剑光如惊雷般划破空气,直刺叶孤鸿的咽喉。
叶孤鸿本就反应不及,看到这道绚丽的剑光后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可以说是大睁着眼睛束手待毙。幸好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是随时准备救火的叶孤城在,他一见势头不好,手上亦是瞬间泛起一道匹练般的剑芒,终于刚好在我的剑刺入叶孤鸿咽喉的前一刻用侧锋堪堪架住我的剑尖。
等我醒觉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瞬间激起了一身冷汗——只差一点点啊,只差一点点紫禁之战就要提前爆发了,那样我就不是来避难而简直是来自杀的了。对面的叶孤鸿亦是冷汗涔涔而下,但是眼中却光芒不减,声音冷酷中不减狂热:“西门吹雪果然是西门吹雪,的确是天下无双……”我悄悄一眼瞥见一旁的叶孤城脸上冷意更甚,甚至都隐隐现出不悦之色了,但是好在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敢多看他的脸色,毕竟刚刚那一剑我的确做得过了,差一点就真的直接让叶孤鸿牡丹花下死了。
既然叶孤城已经挡下了剑,我顺势一收手中长剑,姿势潇洒利落无比,是我揉和了西门剑神自己的习惯与之前看过的武侠电视剧上男主角的耍帅动作精华创造出来的,曾经对镜演练过多次——由此可见其实我也是个很敬业的人。叶孤城对此还没啥特别反应,一旁跟来观战的叶馨却是两眼放光,眼睛发直的看着我们三个,下意识的喃喃道:“真难以抉择啊,要不3p吧……”
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虽然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但是以我比叶孤城离她还要远的距离都听到了,要说叶孤城听不到那简直就是笑话了,果不其然,一听到叶馨的话,叶孤城就微露诧异朝她转过了头去。
我被这突发事件刺激的眼前一黑,险些心肌梗塞,急忙冷声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西门吹雪事先不知城主生辰,未及备下厚礼,奉上亲笔字画一幅,聊表存心。”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小气舍不得花钱,而是做人到了叶孤城这份上,已经没什么缺的了,当然送名剑之类的我也想过,不过翻翻西门剑神的收藏:巨阙、纯钧、鱼肠等等尽是传说中的名剑,送出去哪一柄也是在捏我的小心肝啊。而且还是有几把齐名的名剑不在其中,估计叶孤城那儿多半也会有那么几柄,送剑也就没啥意思了,难不成要我送剑鞘?这算什么意思,还是送西门剑神的手迹吧,不俗气,也比较有纪念意义。
见他果然回过头来看向我,我怕留给他的时间多了让他又去关注叶馨的话,立即转身就往屋中走,当然我也没忘了竖起耳朵注意叶孤城的动向。只听叶孤城在原地略略停了一下,就跟着我进了屋。
我摸出一个卷轴递给了叶孤城,淡然道:“城主且看看合不合心意。”
叶孤城打开一看,眉眼一凝,只见画上是一树孤寒梅花,虽只寥寥几笔,傲雪凌霜之意却是显露无疑,但再细看一下,这画上的梅花虽然与剑绝不相类,但是看久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就是一柄剑,笔势锋芒,剑意凌人。下面还有西门吹雪的题字:诚心正意。看到题字,叶孤城更是面色微变。
原本我对于自己选的这幅画还是颇为得意的,画的是清寒孤傲的梅花,笔锋犹带剑意,又属于书画类,做生日礼物不但不俗,也应该相当得叶孤城的心才对,但此刻见叶孤城面色突变,顿时想起自己来时见到的那个年纪轻轻估计多半是南王世子的锦衣男子,我背上一下子又开始往外冒汗了,我这该不是一下戳中他的痛处了吧,他要是因为这给我穿小鞋就惨了,或者不用他多做些什么,只要宫九来骚扰我的时候他不多出力也就够我崩溃的了。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来补救一下,叶孤城已经卷起画,刚刚的脸色变化在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痕迹,叶孤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不但眼中一片深沉难测,脸上更是自我认识他以来头一次出现了委决不下的表情,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庄主之意叶某已知,只是……还是让叶某多考虑一下吧……”
……
话说你到底明白了什么了,其实我真的啥深意也没有的,真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觉得这画很好,既不太贵重又拿得出手,虽然说我的确财迷了点,但我真的没啥别的意思,我绝对是不知道你在密谋篡位的……这年头,做剑神也不容易啊,劳力也就罢了,居然还得劳心,你说你不就是想谋朝篡位吗,就这么点阴谋,小说上都写烂了,基本都是一猜一个准的,还用得着在心里挣扎的欲仙欲死,连带我也得跟着装大头蒜……
我正在纠结,叶孤城已是略一拱手道:“叶某先告辞了。”他冲一旁的叶孤鸿道:“孤鸿,你跟我来。”紧接着就将对于退场一脸不情不愿的叶孤鸿硬拖去领盒饭了。
我看着叶孤城带着自己那身为狂热西门粉丝的堂弟绕过两间屋子间的树丛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心底突然跳出一个问题来:叶孤城刚刚过来的那么及时,那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叶馨刚刚的那句话啊?虽然我觉得他要是听见了不可能继续和我相处的这么淡定,但是刚刚见识到了叶孤城的变脸功力我也摸不准了,毕竟我实在不敢拿自己的智商指数做标准去衡量叶孤城的智商,还是武力值比较靠得住啊。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祸害的源头都是叶馨那个腐女啊。我面无表情的朝她转过脸去,眼睛微微一眯,寒光四射。
叶馨正在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角落里缩,见我冰冷的目光转过来,立时干笑起来:“西门庄主您好好休息吧,那个,后天就是我们城主的生辰了,明天据说还会有其他一些海外的岛主来庆贺的,其中说不定也会有些用剑高手。叶馨要先恭喜西门庄主,等他们来了,西门庄主就有福了啊。”
我听得多少松了一口气,多点高手来也能缓解一下叶孤城对我的压力,免得他很快就想起来我之前在信上写的想和他切磋剑法的话,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就肯收留我,我也就不许诺什么了,弄得现在倒好像是刚出狼窝又入了虎口,整日里我还要提心吊胆,生怕叶孤城太过热情体贴,担心冷落了我会主动来满足我想和他切磋剑法的愿望……
我本来认为到了南海飞仙岛后,有叶孤城这么个毫不掺假的原著上的顶级boss坐镇,再加上我自己也顶着西门剑神的壳子,两大当世绝代剑客同时呆在白云城这么块一亩三分地上,不说万法不侵,至少也是称得上群邪僻易的,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宫九童鞋不屈不挠的意志力和决心。生命力顽强无比,更兼可谓一身是胆的宫九童鞋亲身给我展示了何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不但没有如我想象中一样在这段时间里找个地方猫着避风头,免得被叶孤城给天外飞仙了,他反而不光是来了南海飞仙岛,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来的。他带着一整船的礼物,大大方方的以无名岛少主的身份跑来给叶孤城庆贺生辰了。
虽然他明显是易了容,面孔和以前绝然不同,但是被他骚扰过那么多次,我也曾经试图反骚扰过,他再怎么变样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何况他如今只是嘴唇上多了层胡子,把眼睛变成了一双桃花眼而已。
宫九满面春风,一脸营业专用的欺骗世人的贵公子微笑,热情而得体的与叶孤城见了礼后,才故作一脸惊讶的看向我,问叶孤城道:“在下素来孤陋寡闻,少识天下英雄,敢问叶城主,这一位是……”
“……”我发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位宫九的脸皮厚度明显有了进一步的增加,涨势喜人啊。
叶孤城还没答话,就听一人笑道:“宫少岛主不知,这一位乃是天下闻名的侠士,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西门壮士。”
他这句西门壮士一出,不但我被当场宓梗土豆鲁且彩橇成弦怀椋踔潦巧窬夂啡绫涮械那空吖磐彩窍掳鸵煌幔成系男θ莶畹惚湫危冒胩觳呕汗豢谄础
那人似是毫无所觉,依旧笑着滔滔不绝:“……西门壮士文武双全,此次叶城主生辰更是送上了亲笔书画一幅,实是大雅之事啊。”
我看看宫九手中正拿着的那颗拳头大光彩夺目的夜明珠,想想自己拿来的那张连装裱都没有的轻飘飘的一张薄纸,目放冷光,这丫是特意来寒碜我的吗。而一旁被一巴掌拍进了俗人堆里的宫九更是笑容一下全僵在了脸上,捧着一颗夜明珠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我少见的对宫九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情,看他的时候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看向一旁的叶孤城,我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叶城主,这位是……”其实在他说文武双全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那天我刚到时,因为和我前后脚结果被叶孤城晾在岸边的倒霉孩子。这时候叶孤城倒也没什么掩饰之意,大大方方的沉声道:“这位是南王世子。”
34、叶宫的交锋
叶孤城这一剑挥出,迅疾辉煌如雷霆奔袭,耀目的剑光霎时便将宫九的脸色映的泛白,连瞳孔都在瞬间急剧收缩。不过我这时却完全顾不上关心叶孤城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让宫九这家伙去领盒饭了,因为此时我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叶孤城手中的长剑,整个脑袋如一个正在疯狂运转的cpu一般全力推算叶孤城的出手速度。
即使没人给我现场解说,我也知道,叶孤城此时的出手速度绝对不是他的最高攻击速度。就像他没有发必杀当场拿天外飞仙来招待宫九一样,他此刻的出手速度也不可能直接就达到满负荷运转的峰值,但是有句俗话叫做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作为一个顶着西门剑神壳子的半内行,尽管cpu很废很山寨,但是其它硬件却毫无疑问的全是最高配置,要根据叶孤城目前的出手速度推算出他真正的最高速度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方程求解只是初中的算术题,可是即使我之前就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真正的结果面前,却还是被刺激的几乎思维停摆了一刻——如果推算无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的最快速度相差无几,也就是说相争只有一线,更糟糕的在于这还是撇除了发生诸如叶孤城在决斗那一刻突然间爆seed的那种明显是作弊的特殊情况后得出的结果。
可是不管他的最高速度怎么样,在这一刻,叶孤城一剑击出,不用详细测参数,我立即就知道了,宫九那丫的小强属性又发生了作用。因为之前我曾经用同样的速度对付过宫九,结果就是他在我面前又禽兽了一把,所以如今这一剑虽然还没有出结果,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之后的悲剧了。
诚然,叶孤城的武功无疑是很高的,真实水准也绝对在宫九之上,不过这时候他的这一剑,却是深深的体现了骄兵必败这一类道理的深刻性,虽然我敢肯定当今天下能接的下这一剑的人包括我在内绝对不会达到两位数,但是令人悲催的是,我之前已经亲身证明过了,宫九这变态就是这不到两位数的人其中之一。
发现叶孤城这一剑已经达不到我的既定目标,更兼已经测算出了他的数据,我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的关注两人的交手了,毕竟宫九这变态得意的场景实在是让我想大呼苍天无眼啊的悲剧。不过接下来的发展让我几乎要没有形象的把眼睛都给瞪出来了——叶孤城闪着寒芒的剑尖已经接近了宫九的心脏位置,可是宫九的剑也已经在我意料之中的上了预定轨道,即将恰到好处的挡住叶孤城的一剑,但是,就在此刻,意外出现了,宫九的剑尖竟然在这时间突地一抖,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叶孤城的剑就刺进了宫九的胸口。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叶孤城和宫九的这番交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是的,胜负,那两人没能分出生死。尽管叶孤城十分希望一剑将宫九送进阎王爷的辖区换个身份,但是很明显此刻漫天神佛都没有一个在服务区的,而宫九那丫的虽然刚刚突发癫痫一样没像之前挡住我的剑一般同样挡住叶孤城的剑,但居然还是险之又险的在叶孤城即将一剑刺进去的时候及时用手中的剑格了一下,让叶孤城的剑没能如愿的将他遣送出阳间,只是偏离了心脏刺入了他胸口的上方。
因此正当我为叶孤城居然幸运到正好赶上了宫九那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正常时刻而嫉妒的要命,极度想要狂踩宫九以表达对他的变态居然厚此薄彼,只让我享受到了的强烈不满时,我又对宫九的变态居然发作的如此恰到好处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为什么只有叶孤城碰上的这么准,你是在歧视我吗?
我已经注意到了,宫九在刚刚叶孤城还没有刺中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面部扭曲,额头上青筋凸起,似是极力在压制什么,等到被刺中时他这种异常状态就更明显了,也不管锋利的剑刃会进一步的破坏伤口,直接整个身体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震颤,脸上更是一片潮红,满是狂热迷乱之色,呼呼的粗重喘息起来。
一看他这种样子,我也不由得突地浑身微微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撤退,不过考虑到我这一退,极有可能让总是被动处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状态的叶孤城一时走神,然后悲剧的步上我的后尘,被宫九一下抱住占了便宜,我的脚下就犹豫着顿了一下。
我是犹豫了,叶孤城却没有丝毫犹豫,作为当事人同时也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人的叶孤城很明显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发觉了宫九的异常状态,不过与我这明显心理素质太差的山寨货比起来,面对宫九的变态式精神攻击,叶孤城采取了与我相同的回击方式,然而与我不同的是,叶孤城表现出了他作为正牌绝代剑客的强大心理素质——他毫不犹豫的急速抽回手中刺入宫九胸口上方的长剑,然后,对着一边狂叫着“打我!用力打我!”一边猛扑上来的宫九,他依旧是一脸的冷漠,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宫九的小腹上,顿时就将他踹飞了数米远,并且十分技巧性的在宫九中招后瞬间将整个身子弯成虾米状的前一刻格外流畅自然的收回了脚,而且即使是在这一刻,他的上半身仍然是挺直如剑,凌风不动的。
听着宫九被踹飞出去后惨厉的都变了调的尖利叫声,即使是万年冰山不动摇,我也不由得冷着一张脸呆滞在了原地,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抽搐。话说我刚刚真的看清楚叶孤城脚的落点了吗?他的脚真的没有再往下稍微移动那么一点点吗?
我眼睁睁看着叶孤城毫不迟疑的跟上去,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却一脚重重踩在宫九的胸口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脚似乎还在落上去的同时狠狠的了两下,然后宫九的呻吟声就更加让人血脉喷张了。叶孤城神色森冷,琥珀色的眼中寒芒一闪,他手中长剑立时剑尖朝下,而闪着寒光的剑尖落点在经过我以西门剑神的锐利目光进行的精确推算后发现,应该,好像,似乎是在宫九的两腿之间?他该不会是打算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吧……
看到叶孤城面对宫九时的强大表现,我终于觉悟了,真的勇士,就是即使面对的是变态中的变态时,也能面不改色的对其施以方法最彪悍,力度最强大的打击,这么说起来,我果然还是道行不够啊。垂下眼,我默默的为宫九祈祷,希望你下半辈子的太监生涯愉快。
不过,所谓的生活,就是在你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峰回路转的代名词。我刚刚垂下眼要为宫九祈祷,就突地听到叶孤城厉斥一声,紧接着就是宫九扭曲的笑声,瞬间他大笑着的声音就渐渐飘远,我猛然抬眼,看见的就是叶孤城身形微有些踉跄的倒退,而原地已经没了宫九的身影。虽然有心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叶孤城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是温度已经明显又大幅度下降的面容,我突然觉得,识相是一个人想要长寿必须具备的优秀品质,于是我立刻了解了独立解决疑问是一项很重要的才能。
事实证明,西门剑神的天赋不容小觑,很快,不需要解释,我瞅瞅叶孤城雪白靴子上靠近脚踝部位异常明显的那一片微黑的手形污迹,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望着宫九远去的笑声传来的方向,我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果然与变态抗争是一项需要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啊……在此刻我甚至下意识的在脑海中为他的笑声配了一下音:“我宫九还会回来的!”
在宫九成功的从叶孤城手下逃之夭夭后,我和叶孤城两人之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我是不敢乱开口免得一头栽进雷区,毕竟当初我被宫九非礼后也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逮谁就想砍谁的,而叶孤城的心思,我除了知道他想篡位外,还真不了解他有多大的恼羞成怒之下灭口的倾向。
于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叶孤城先开口道:“刚刚叶某搅扰了庄主,还请庄主见谅。”
我听得一阵纠结,你搅扰了我……那变态宫九呢,他才是罪魁祸首啊,你提都不提他,是准备无视他吗?可是我还指望你帮忙拍死他啊……不过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叶孤城,我只得淡淡道:“城主不必客气。”
叶孤城缓缓道:“天色已晚,叶某就不打搅庄主休息了。”他顿了顿,随即又有些犹豫的加了一句:“庄主若有事,叶某就在左近……”
我也不再多言,只略一颌首便转身回了屋子。
保持着西门剑神的冷酷风范关上门,等到脱下外衣解下头发,一坐到床上,我几乎是直接就瘫倒在了上面。
今天可真是闹腾的彻底的一天啊,可以算的上是相当倒霉了,首先是调 教,咳,是指导西门剑神的铁杆粉丝的剑法,然后就是与变态的不幸重逢,之后,偷听阴谋被当场抓住,还有最倒霉的,再度被宫九这丫的非礼了一次……不过,看到彪悍如叶孤城也没能把他一下拍死,不知为何我竟然一下子心里平衡了,果然这世上拿变态没辙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啊。于是,我带着一种莫名放松的心情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极度困乏的我就被一阵凛冽的剑意惊醒,还没等我睡眠不足的大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房门就砰的一声被击的粉碎,然后,我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明显在对峙的叶孤城和宫九两人面色各异的面孔……
35、意外的发展
虽然我一直脾气很好,从来没有起床气这种东西,在以个性著称的boss界,我的温和善良绝对是堪称众boss的楷模的,但是大清早的睡的好好的却被人把门给打碎,顺带吵醒,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那真的是佛都有火的,所以尽管此时面前一个boss一个变态,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我还是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寒声道:“两位好高的兴致。”同时我一抬手揉了揉眼皮还在不断试图往下落的脸,直起身来,下意识的去摸枕下的长剑,准备面前这两人一人给他们一下,好让他们知道西门剑神绝对不是好惹的,尤其是不能在还没睡醒的时候惹。
叶孤城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也不说话,宫九的反应却快多了,微笑道:“宫某刚刚只是在和叶城主切磋,打扰了庄主的好梦实在罪过不小,不如等会请庄主尝尝我家下人的手艺,聊为赔罪如何?”他一边说,一边还目光热切的在我身上打转,胸口部位所感觉到的目光尤其灼热。
虽然我的性格素来是冷静淡定型的,但是也被他简直像是要在我胸口打个洞的目光看得想踩他了,对变态的记性果然是不能有奢望的,我这才几天没抽他,他就已经忘了我之前对他的教育了。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一愣,宫九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常了,居然还懂得扰人清梦之后要请客赔罪,难道是终于迟钝的感觉到了我身上强烈的王霸之气,准备知错能改的拜倒在我脚下了?刚待说什么,一旁的叶孤城却在看了我一会之后忽然垂下眼,淡淡开口道:“庄主尚未梳洗,我等待会再来打扰。”说到后半句时叶孤城目光冷厉的看着宫九,一字一句对着他说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经过一夜后,松散的露出大半个胸膛的里衣衣襟,雪白的肌肤覆在结实紧绷却不夸张的肌肉上,正泛着玉色的光泽,让我都有一种不顾还有旁人在场,伸手去抚摸一下的冲动了。不过我现在异常的冷静,也不管此刻正在把西门剑神的豆腐往外狂洒了,反正在场的都是男人,相信西门吹雪本人也是绝对不会介意的,于是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稳稳的站在了地上,丝毫不理还站在门外的叶孤城与宫九两人或多或少有些抽搐诡异的表情,开始整理里衣,当然,我没有忘了一脸正气的借着整理衣襟的机会,悄悄顺手摸上几把过过手瘾。
见此情景,叶孤城目光微有些闪烁的撇过眼去,却正对上宫九发亮的眼睛,立时眼睛微微一眯,冷冷道:“宫少岛主,叶某昨晚与阁下的比试尚未尽兴,不如今日换个地方继续如何?”
宫九的目光难分难舍的从我身上挪开,落到叶孤城身上时已经再度恢复了冷酷锐利,嘴角却还噙着一丝笑道:“叶城主剑法高绝,宫某甘拜下风。”
宫九这句话一出,我忽然注意到,此刻叶孤城的脸上自我认识他以来头一次出现了笑容,可惜是冷的,而且其效果极度接近抹上了发胶后的蓝染,浑身都在散发着强悍都不足以形容,唯有鬼畜二字才能勉强体现出其神髓的强大气场,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连身后垂下去的头发都开始无风自动了。宫九脸上的笑容不变,手却下意识的按上了腰间的剑柄,身体也微微摆出了一个姿势,可惜即使以西门剑神多年决斗及追杀的经验来看,也难以判断出宫九这变态到底是准备激流勇进的挑战气场全开的叶城主,还是随时打算奉行明哲保身的试图全身而退,当然,我个人觉得,宫九究竟会攻击还是逃跑,这完全取决于他为了变态事业而奋斗终身的决心有多大。
不过不管这两人打算干什么,我现在却是莫名的处于对他们的威势杀气绝缘状态,而且也完全没有希望被他们忽略掉,缩到角落里当背景板的打算。整理好了里衣后,手一伸,我将昨晚顺手挂在架子上的外衣抽了过来,同时还不忘潇洒的一抖手上的雪白衣衫,让它展开一道完美的弧度,轻飘飘的落到身上,眼睛也冷漠淡然的抬起,看向对面两人:“昨晚两位交手,西门吹雪失之交臂,未能加入,希望下次能够尽兴。”
我拿起随身长剑,略略一整衣衫,特意没有系上束拢外袍的腰带,任由微带咸味的海风鼓荡着外衣,刻意缓缓朝外走去,准备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也增加一下boss特有的气势,毕竟叶孤城气场这么彪悍,我现在作为和他齐名的西门剑神,要跟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里比拼气势,这就是考验我的演技的时候了,无论如何在宫九这个变态面前我也不能落了面子,总得有点剑神的神人风范,好让他自惭形秽。
缓步走出了屋子,我连眼角都没撇一下碎的相当艺术的门的残骸,直接立在了两人面前。看着形容冷峻的叶孤城,我一脸淡漠道:“叶城主……”我刚想继续往下说,却忽然被风将一缕发丝吹到了嘴边,一下子遮住了半边脸。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不光对面的叶孤城看的目光一闪,我也顿时微微僵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只顾着穿衣服,完全忘了西门剑神那满头如墨染一般的长发还没束好,竟然披头散发的就这么走过来了,气势马上就是一滞。不过这时候自然是绝不可能回去原位再重走一遍,只能效仿先贤来救场了。我一脸冷漠,面不改色的抬起右手将遮住脸的头发向后一捋,若无其事的继续道:“……西门吹雪此来飞仙岛,除了为城主庆贺生辰外,主要就是想与城主切磋剑法,今日城主生辰,不宜妄动刀兵,明日如何?”没错,我不能再堕落下去了,我不能给西门剑神丢人,我要上进,我要努力追求剑道,就算拍不死他,我也要让宫九这变态不敢再来摸老虎屁股!
原本我以为,叶孤城听见我主动说要与他切磋剑法,就算不会立时喜上眉梢,连口答应,至少也会马上应允,可他竟然没有立时应答,反而是目光在我神情冷酷的脸上一转,才略略垂下眼去,淡淡应道:“如此亦好。”
听到叶孤城答应了,我才将脸转向宫九,看着他那张和本性完全不合的帅哥脸,想起他昨晚竟敢乱摸西门剑神的玉手,我几乎要克制不住的在叶孤城面前目露凶光:对你丫的我可没什么忌讳,你喜欢被s是吧,那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爽上一把!
我打算让一旁的叶孤城让出场地来,好方便我尽情的把宫九抽上一顿,当然,鞭子这种东西西门剑神自然是绝不可能当成必备物品随身携带的,但是党教育我们要学会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要不然我为什么不系外衣的腰带,除了耍帅这个决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外,还有一点是因为那条腰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使命,远胜过给我系衣服,那就是临时充当鞭子去sm宫九这变态!因为宫九乱占便宜的行为已经引起公愤,所以我决定将我本人连同西门剑神的初s都奉献给宫九了!
正当我顺手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时,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只顾着耍帅了,腰带竟然没有带过来,顿时有些犹豫到底是马上回屋去拿腰带,还是干脆直接先踩他几脚泄泄愤时,宫九的目光却火辣辣的落在了我还放在腰腹间的右手上,也不知他到底想起了什么,一时间竟然面孔上都有些泛红了,连呼吸也比刚刚重了一些。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立时就感觉到叶孤城的目光如冷电般直射宫九,连带着身周的气温也瞬时降了不少,而且大有向绝对零度发展的趋势。
眼见着叶孤城和宫九两人立马就要再度真人pk了,我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一个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道:“西门庄主。”这声音冷漠中隐隐透着一丝狂热,一声西门庄主似乎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感情,让我浑身都不由的一麻,转头一看,这么有特色的声音,果然是叶孤鸿!
只见叶孤鸿今天的打扮比之前与我更加接近了,连一身的衣衫发带都和我现在身上穿的一摸一样,甚至暗纹都不差半点,可见是下了功夫的,只不过这倒霉孩子比较悲催,这次虽然终于成功和我撞衫了,我却难得的性格了一把,不但一头长发披散,更是衣带当风,颇有魏晋狂士的风采,不小心一下子又让他力图像西门吹雪亲生儿子的梦想破灭了。
叶孤鸿见了我的打扮,明显的一愣,不过很快看我的目光变得更加狂热,我甚至看到他的手冲着腰带的部位下意识的移了移,看那架势似乎颇有将打扮风格再度向我靠拢的架势。
我正纠结于叶孤鸿对于西门吹雪那难以扑灭的热情,却突地感到身畔一阵劲风微微掠过,身子下意识迅疾的一侧避开,却没防紧接着就是衣袖一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乎是前后脚的,扯着我的衣袖的力度再度微微一震,然后就是急速弥漫开的森冷寒意。
我侧过眼,只见宫九一只手正紧紧攒着我的袖角不放,手腕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捏住,那只手白皙莹润的手背上隐隐的浮起几缕青色,将宫九的手腕捏的咯咯作响,手的主人叶孤城更是目光森冷胜刀,冷厉之色溢于言表。
正在这时,我耳边却突地响起一声涌动着狂怒的厉喝:“别碰西门吹雪!”
36、四人的混战
本来我对宫九居然敢这么大胆的当着众人的面抓我的衣服非常恼火,当然,可能他本意是想抓别的地方,比如西门剑神的玉手什么的,但是这不能妨碍我心中升腾起来的强烈怒意,再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让我想将自己的手变成苍蝇拍了,只恨不能一巴掌下去就把他拍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惜正当我满腔怒焰已经烧到了顶,几乎要直接冒出来把宫九的烧熟的时候,叶孤鸿突地一声如神来之笔的大喝顿时让我硬生生的把这怒火给噎在了嗓子眼里,半上不下的,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宫九额上沁出冷汗来,脸上的笑意却有些陶醉,也不管被叶孤城捏的咯咯作响的腕骨,只是笑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难道没看见西门庄主都没意见吗?”他这句话一出口,不但听到的叶孤鸿满眼冒火,我也是几乎一口血喷出来,急的直想开口挽回自己的清白,可惜这一急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眼见叶孤城都不由自主的带了点疑惑的目光望向我,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你也得相信我的品位啊。有心赏宫九一记千古流传的必杀绝学撩阴脚,可惜有人在场,我不得不顾全西门剑神的形象,只能右手五指合拢,并掌如刀,照着宫九被叶孤城死死捏住的那只手的手肘关节处,神情冷酷的就是狠狠一掌切下去。
怒极之下,我出手极狠,手掌落下时甚至带起了呼啸的劲风,如果被我击中了,就算是宫九,也必定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宫九顾不得再调笑叶孤城和叶孤鸿这两个连爱好都极是一致的堂兄弟,反手急挡,一抬手架住了我狠狠落下的手掌,而且手指还趁机悄悄在我手腕上轻抚了几下。
叶孤鸿一直关注着我们这边的动态,他虽然武功不如叶孤城,但此时发挥出来的眼力却是比之叶孤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眼就瞅见了宫九的小动作,立时大怒,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那把和我的剑简直就是双胞胎的佩剑,也不管剑是用来刺的,狂奔几步冲到近前,兜头就照宫九的脑袋劈过来,这位西门剑神的死忠铁杆粉丝,一出手就是武林中流传许久,出镜率极高的著名大招力劈华山!
虽然我从不以为凭叶孤鸿那两下子能奈何得了宫九,但是我被宫九闹腾的也烦了,而且大清早的我还睡眠不足,实在没心情跟这几个人过招,于是右手骤翻,迅疾如电的狠狠在宫九的手腕上捏了一下,立时便把他的手骨捏的咯的一声轻响,让宫九那一脸笑意霎时僵在了脸上,一时间他不但脸色泛白,额头上也密密麻麻的沁满了豆大的冷汗。
我的手在宫九手腕上一触即收,只留下几道高高肿起的鲜红指印,得手后我也随即一闪身避到了一边,准备给叶孤鸿让开地方好让他大展拳脚,表现一下作为西门吹雪铁杆粉丝的诚意。虽然我也很想亲自动手,但是我累了,既然有崇拜者愿意代劳,我也就没必要事必躬亲了,总要给别人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可惜这世上有一个真理,能够被轻松解决的变态绝对没资格称变态。就在叶孤城紧紧捏住宫九的手腕,拖住他等着叶孤鸿的剑落下来,好让他为整个古龙世界所有正常大众的身心健康做出最大也最重要的努力时,宫九动了,他身子一缩,不但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叶孤鸿的剑,同时还接着这股势头往叶孤城怀里撞去。
此时叶孤城正捏着宫九的手腕,如果不松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九倒入自己的怀里,到那时不论是被宫九贴身攻击还是趁机占便宜都绝对不是叶孤城想看到的,只好松开手抽身疾退,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放弃拍死宫九这家伙的努力,手往腰间一探,电光火石间长剑就已出了鞘,挺剑直刺宫九。
一旁的叶孤鸿一剑落空招已用老,见堂兄叶孤城也在同时被迫松手,眼瞅着宫九这家伙就要全身而退了,大急之下霎时间福至心灵,一脚急抬狠狠踩在宫九的脚趾上,立时将猝不及防的宫九踩的脸上一阵抽搐。
几人这一连串变招可谓精彩纷呈,叶孤鸿更是连踩脚这种跳舞时折腾舞伴的无上绝招都使出来了,把原本等在一旁随时准备加入进去帮忙的我看的津津有味,都忘了要冲上去动手了,不过叶孤城到底是战斗经验丰富,关键时刻一点也没感冒,立时抓住这可能是拍死变态的最佳良机,手中长剑剑化流光,急袭宫九的咽喉而去。
生死之间,变态终于显示出了能让他活蹦乱跳的蹦q至今的深厚功力,在这一刻,宫九像是打开了基因锁一般,如有神助的一个铁板桥,堪堪避过了叶孤城的一剑,同时借势猛地抽回脚来,只在原地略略一顿就是一个乳燕投林,我连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他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宫九在利可断金的两个齐心的兄弟手下顺利的脱逃了,叶孤鸿却被他抽脚的动作扯得失去了平衡,竟然身子一仰,直挺挺的往后就倒。我正好站在他身后,而且叶孤鸿毕竟刚刚帮忙出过力对付变态,我也总不好就这么让他一头栽到地上,那样的话过河拆桥的嫌疑也太大了,只能手一伸,将正正倒入我怀里的叶孤鸿给托住,没见手执长剑立在对面的叶孤城,原本还是一副要将宫九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样子,却在见到叶孤鸿倒入我怀里的时候已经看过来了吗!
叶孤鸿的脸色一直都是很苍白的,就算刚才怒极之下和宫九动起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脸上微微泛着一抹红,此时被我托在怀里了,整个人却是浑若无骨,一张脸更是整个都变成了血红色,简直像是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那鲜红的色泽简直让我怀疑是不是只要此时把他脸上的皮肤稍微蹭破一丁点,他就能来个血溅五步,喷我一身的血。
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与自己的偶像得以亲密接触兴奋的,但是他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脑溢血的状态实在让我有点不敢这么一直托着他了,只得冷漠但隐晦的提醒他道:“起来。”叶孤鸿却好像刚刚被宫九打中了头,忽然智商下降了一般,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一脸狂热兴奋的在我怀里仰头看着我,只是颤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我以为他想在我怀里躺到天长地久,忍不住要不顾他刚刚帮忙拍变态的功劳,采取比较激烈的方式让他恢复正常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叶城主出面解围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叶孤鸿从我怀里拎了出来。
叶孤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亮如寒星,深深的看着我,没一会,却又似乎有些狼狈的急忙把眼睛挪开,只是看着还被他拎在手里的叶孤鸿道:“孤鸿无理,还望庄主海涵。”
看到叶孤城似乎不敢看我,不知为什么我也有些莫名的尴尬,只是硬撑着冷声道:“无妨,城主太过客气了。”
一句话出口,我和叶孤城两人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里,倒是叶孤鸿,似乎刚刚醒过神来,恢复了苍白的脸色仍然带着隐隐的一抹红,一脸冷漠中难掩激动,两眼放光的看着我道:“不知孤鸿可有幸请西门庄主指点剑法?”
我正待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没多久叶馨的声音就带着惊讶响起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转过头去,见叶馨一脸惊讶,眼睛却有些不稳,悄悄的瞄了一眼我那间屋子被打得粉碎房门,然后又在我和叶孤城、叶孤鸿三人的身上一阵乱瞄,重点落到我披散的头发和叶孤城手中出鞘的长剑,以及叶孤鸿泛着一抹红的脸上。她面上神色不变,眼中却隐隐透出一股好奇、兴奋,还带着一点遗憾与失落,最后目光更是忍不住落到了叶孤城身上。
叶孤城立时察觉了,锐利的目光在她手上捧着的一套雪白衣衫上转了一圈,又深深的看着她,面上一副惯常的冷漠表情,眼中却是喜怒难辨,直把叶馨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却还是诺诺道:“我,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这话说的一脸担心,神色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让正看着她的叶孤城终于移开了目光,可惜我作为她的同类,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她话中隐隐透出的那种无比的遗憾。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性格的打扮,再悄悄瞅瞅刚才一阵激烈打斗导致身上衣衫都略有些凌乱的叶孤城,和仍带着一身没褪干净的粉红泡泡的叶孤鸿,终于决定为了不再刺激叶馨,以免她再当着叶孤城和叶孤鸿这两人的面,说出什么对包括我在内的在场其他三人的心脏产生重大考验的话来,一振衣摆,我旋即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淡然道:“晚上西门吹雪再去拜会城主。”
身后突地响起叶馨急急的声音:“西门庄主,等等……”
我转过身,却看见叶孤城正一脸漠然的看着叶馨,冷冷道:“何事?”
叶馨缩着身子,垂着头不敢看叶孤城,吞吞吐吐的道:“城主……南王世子……想……和西门庄主见一面……说是有事商议……”她悄悄抬起眼,看了看叶孤城的脸色,又道:“南王世子还说,说想为西门庄主与那位宫少岛主化解一下误会……”
37、生辰的当晚
听到叶馨口中吐出南王世子四个字,叶孤城的目光立时变得锋锐,等她再说出宫少岛主四个字时,叶孤城已经不光是目光锐利了,就连脸色都冷了下来,变得森寒如霜了。他面色冰寒的看着叶馨,冷冷道:“南王世子什么时候和那位宫少岛主关系这么密切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提到宫九的时候言语间似乎都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馨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句话惹毛了叶孤城,让他突然大放冷气,顿时几乎要把头缩到地里去,诺诺道:“属下也不清楚……只是今天听南王世子这么说,世子他,他要属下代为向西门庄主传达此意……”
叶孤城垂下眼,脸色难测,沉吟了好一会,才看向我道:“叶某马上就让人来为庄主修理此门,庄主若不弃,可先在叶某房内休息。”
我心中一跳,不禁看向叶孤城,却见他脸色平静的很,连眼神也是波澜不惊的,于是强按下满心的胡思乱想,故作淡定道:“那城主……”
叶孤城看了我一眼,又再度垂下眼,淡淡道:“府中尚有空房,叶某暂住无妨,总不能因叶某之过,慢待了庄主。”话一说完,他随即扭头对一旁正听得脸色诡异的叶馨道:“收拾一下我的房间,请西门庄主入住,你先为西门庄主带路吧,不要慢待了贵客!”
叶馨垂着头连连应是,待叶孤城走了后,却忍不住一直望着他的背影不放。看着她忽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的柔软表情,我想起之前在万梅山庄听到的她对何秀玉说的一番话,心下也不由的有些同情。
叶馨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又变成了惯常的恭敬中透着自信,眼中也已是带着笑意,我记着她刚刚的那种表情,禁不住连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一些,只是淡淡道:“带路吧。”
叶馨似乎也感觉出来了,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我,不过她之后说出来的话很快就让我后悔刚刚对她的同情了:“西门庄主听说过宫九这个人没?听说是个超级大美男啊……”她脸上都出现了一种梦幻般的表情:“也是个喜欢穿白衣的,可是比叶少爷的武功高多了。”
我听着她那种宛如飘在云端里的语气,回想一下只有脸还能看的宫九,开始判断她到底是了解内情但是本身口味很重的腐女还是只是被皮相迷惑的颜控的无知少女,不过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一个看过陆小凤原著的腐女会对宫九没有印象,但为什么听她的口气好像没见过宫九,他不是都来了好几天了吗?
我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试探道:“你知道宫九是什么人?”
叶馨一脸难以掩饰的兴奋:“当然知道,著名美男啊,而且他现在已经在岛上了,只可惜我每次去找他都正好不在,所以一直没机会见到他。听说他可是非常的有性格啊,真想亲眼看看他见到我家城主时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定会激起火花来呢。”说到这里,她已经又是遗憾又是期盼了,背后涌出的粉红泡泡几乎都具现化出来了。
有性格……不知道宫九自己听到这种评价会是个什么表情,话说回来难道我真的落伍了,现在变态已经这么吃香了吗……我瞅瞅还在梦幻着的叶馨,对于她的梦想感到由衷的叹息,你家城主的确和他激起火花来了,只不过是想把他当蟑螂拍死的火花……
我已经没有兴致再跟她继续谈论宫九那变态了,打断了她的花痴,冷声道:“南王世子要见我?”叶馨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急忙道:“是,就在今晚,西门庄主请跟我来,我家城主让您到他的床上休息。”说到这里,她已是笑的眉眼弯弯,见牙不见眼了。
我听得几乎嘴角抽搐,你还真是抓住一切时机制造暧昧啊,简直是腐女的典范。
跟着叶馨进到叶孤城的屋子里,我抬眼四处一望,整间屋子干净整洁,少有富丽的各式摆设和装饰,却偏偏无形中透着一股难言的贵气,而且屋子里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檀香气息,让我觉得颇为熟悉。
叶馨在一旁似是看出我的疑惑,笑道:“城主素来喜欢熏些檀香,衣衫之上往往也带着丝檀香的香味,西门庄主是不是觉得熟悉?以后您应该会常常闻到的。”
我被她说得有些尴尬了,脸上却不敢露出端倪让她看出来,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叶城主让你们收拾屋子……”
“香味不可能散的这么快啊。”她笑吟吟的却是一脸无辜,忽然脸上又带了丝惆怅:“不过被褥倒是全新的。”
我不敢再跟她继续说话,面无表情的冲她微一颌首:“你先下去吧。”
叶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西门庄主若是有什么不满意,随时都可以找我家城主。”她看了看我,又补充了一句:“半夜也可以,我家城主绝对会很欢迎西门庄主去的。”
我觉得再听她说下去,绝对会让她成为第一个有幸看见西门剑神冰山变脸的人,只好一脸漠然的装听不懂,只应了一声:“嗯。”
叶馨见我没什么反应,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她一走,我急忙把门关好,然后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去了。刚刚叶馨这个穿越女在场,我不敢做一些明显会有损西门剑神形象的事,可是我现在睡眠不足,而且如无意外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没办法,有宫九那变态在,我要受到精神攻击这一点是肯定的了,不得不养精蓄锐,以最充沛的精力去面对宫九今天晚上对我的精神摧残。
不知是不是叶孤城的卧房给了我安全感,在淡淡的檀香味中我居然一觉睡到天黑,直到叶馨再来唤我时才醒。好好的沐浴梳洗过一番后,换上了叶馨给准备好的新衣,才举步往城主府的主厅而去。
今日是叶孤城的生辰,整个城主府里灯火通明,而且府里虽远不到人山人海的地步,但是因为多了许多来贺白云城主生辰的人,也比平日显得多了许多人气。主厅里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我一踏进去,却好像在滚沸的水中加了一大通雪水一般,立时就把温度降了下来,不但整个大厅里立时沉寂下来,连门口通报的人也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我说不出话来,直到叶孤城冷漠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后,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急忙高声道:“万梅山庄西门庄主到!”
很明显西门吹雪的知名度相当的高,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是何许人也的,一听这通报声,原本虽被我气势所摄但还是目不交睫的直盯着我看的一众宾客都不由的挪开眼去,只敢悄悄的间或偷瞄我一眼了。而我对于龙套一向都没有什么关注,只是径自往主位上的叶孤城看去,却见他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叶孤城步伐似缓实快,几步便迎上前来,看着我时,神情亦不如之前的冷峻清寒,只是道:“庄主休息的可好?”
我微一颌首:“甚好。”我看了看叶孤城的脸色,灯火相映下他虽然神情不动,但倒是很有几分神采飞扬的感觉,于是微微绽开一丝浅笑。其实我是非常想给他一个灿烂的大笑的,可惜冰山变脸也是要有节制的,我实在怕自己嘴角弯曲弧度太大会吓到心里准备不足的叶孤城,只能密切注视着叶孤城的面部表情及眼神变化来微调自己的笑容,免得造成叶孤城在生辰宴上冰山龟裂的悲剧。
显然西门吹雪的微笑这种珍稀度堪称陆小凤世界的三美图带给了叶孤城额外的惊喜,习惯性冷漠的脸上也是稍稍动容,眼中亦是霎时闪过一丝微微的悦色。我眼尖的注意到,在这一瞬间他的手下意识的稍稍向上一抬,但随即又被他压下去了,不过就我根据角度的推测来看,他的目标似乎是我的手臂。
叶孤城正想说什么,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叶城主,西门庄主,两位好高的谈兴啊。”我转头一看,却是南王世子正在往这边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不喊我壮士了,我松了一口气,待要开口,却突地发现这位南王世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人。我一看那服色,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顿时想起了今天叶馨说的那番话,南王世子要化解我和宫九之间的误会?那家伙总是性骚扰我,这也算是一点误会吗?要知道叶孤城也是目击证人之一啊,连他都想拍死宫九,还算什么小误会,而且这两人应该目标冲突啊,到底是怎么会搅到一起去的?
南王世子一边走一边笑道:“本不该打扰两位,只是听说西门庄主和宫少岛主之间有些误会,两位都是人中俊杰,所以才厚颜想来化解一二……”
叶孤城神情冷峻,淡然道:“不是误会。”他看向宫九的目光极其不善,冷冷道:“叶某一直想与宫少岛主切磋一番,不知宫少岛主何时有暇?”闻听此言,宫九亦是抬起眼来看向叶孤城,原本温和的笑容中也是隐隐带了丝冷酷的讥诮之意。
我不管正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只是看向南王世子,冷冷道:“听说世子有事与我商议?”他想和我说什么我大概还是能猜出来的,无外乎是帮忙谋反刺杀皇帝之类的,可能他觉得我最近与叶孤城走的很近,很有可能说动我。
南王世子笑道:“正是有事与西门庄主商议。”
说实话,我原本是不想掺和进去这些武侠世界的政治事件中去的,但是近来因为宫九事件我对叶孤城的好感度上涨了,也不由的起了一些心思,所以只是略一沉吟,便直接冷声应道:“找个僻静地去谈。”
叶孤城听我如此回答,脸色微微一变,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看向南王世子,冷声道:“世子……”
38、说破的秘密
叶孤城看向南王世子的眼神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明示了,他是反对南王世子和我接触的,尤其旁边还要跟上一个宫九,而且他采取的阻止方式也是boss级人物的惯用模式——用无限的省略号来尽压迫谈话对象的责任,这样做有时候收到的效果甚至要胜过凌厉无情的眼神,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很明显这些省略号起到了显著的作用,南王世子的脑门上都已经见了汗,但是他此刻也不知道该说是意志坚定还是鬼迷心窍,居然硬是顶住了叶孤城给他的压力,笑着对我道:“请西门庄主跟我来。”
叶孤城此刻终于认识到了作为一个冰山的缺陷,那就是一旦眼神和省略号无功,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他也就无计可施了,就算他还想干什么,可惜他的冰山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要是突然改走热血冲动路线,除了会给城主府留下满地的下巴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他关于篡位的筹谋提早露馅,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南王世子及宫九三个人施施然的先后离去。不过叶孤城投注在南王世子身上的热情目光让我觉得,这个南王世子肯定至少也穿了十七八层衣服,或者干脆背了块铁板在背上,不然绝不可能走的这么坚定不移,连脚步都不颤一下。
南王世子最后带我到的密谈地点我看着似曾相识,再仔细瞅瞅,翻涌的海浪,细腻的白沙,林立的礁石,还有白亮的月光,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想起了之前躲变态宫九的时候正好赶上叶孤城与南王世子密谈,结果正好被叶孤城当场逮个正着的倒霉经历,我面无表情的看向南王世子,难道之前都是他挑的地方?飞仙岛不至于小到连个合适密谈的地点都找不到第二个吧,而且说实话,比起密谋篡位,这地方怎么看都更适合月下漫步发展jq,难道这南王世子其实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借密谋之名行亲近叶美人之实?想到这我的脑中突然不由自主浮现出女装版叶孤城的样子来,瞬时就把我刺激的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连脚步也不由的一顿。
变态的实力果然是很可靠的,我的脚步刚一停,宫九第一个就发现了,马上转过头来看我,而且表情和眼神都是让我有种看看今天月亮从哪边升起来的冲动的正常。真是不容易啊,在我面前总是习惯性禽兽的宫九居然也能以正常的姿态面对我了,难道是我今天的怒槽爆发终于让他意识到西门剑神也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强大boss,所以准备顺着我的毛来摸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宫九,装乖也没用,我可是一个坚定冷酷的人,绝不会轻易就被你的糖衣炮弹打倒,从而忘了你摸过西门剑神大腿的!
三个人停下了两个,南王世子作为剩下的少数派也只能跟着停下。他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转过头来冲我笑道:“西门庄主既然选中此地,在下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接着对一旁的宫九温言笑道:“还请宫少岛主暂且回避。”笑容之柔和,让我有种给西门剑神配副老花眼镜的冲动,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吗?难道说我眼前这两人其中一个其实是女扮男装?
宫九一脸酷的要死的表情,自跟着我和南王世子来就一直是一副下巴昂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二世祖形象,让我看了就有种哪怕他是个m,我宁可遂了他的心愿也想抽他的冲动,这时候矜持的点了点头,往一边走开了。
等宫九走的足够远,都已经离开西门剑神的信号接收区后,南王世子才一脸正色的看着我,神情凝重:“西门庄主可知道叶城主的真正目的?”我强忍住想要抛个炸弹惊他一跳,看看他变脸的冲动,冷冷的装蒜道:“不知道。”听了我的回答,南王世子露出一脸意料之中的笑容,微笑道:“叶城主的抱负远大,只怕远远超出西门庄主的意料啊……”看着他一脸神秘兮兮,我当场戳穿他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强自忍耐的结果就是脸色冷了下来:“说!”
听到我这么不客气,南王世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是在这种时刻,他终于体现出了深厚的面部肌肉控制功力,即使被我打击了脆弱的自尊,笑容也一直没褪下去,继续微笑道:“当今天子无德,叶城主有意取而代之!”话一说完,他的眼睛就紧紧的盯在了我的脸上。
我知道南王世子除了注意我的表情变化以揣测我的真实想法的目的之外,肯定也有想看西门剑神这万年冰山变脸的冲动。其实我也很想满足他,只不过那种高难度的表情变化即使是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脸上,想要将它完美的表现出来也需要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来支持,更何况是使用常年处于假性瘫痪状态的西门剑神的面部肌肉来展现,难度就更高了,所以不是我不通人情,实在是功力不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的挂上101好西门剑神对外专用表情,以长时间的静默来让他脑补西门吹雪此时内心应该是处于何等的崩塌状态了。
于是,在我约莫着南王世子大约已经脑补完全部脑内小剧场后,我再度开了口,声音依旧冷漠:“为何找我。”南王世子长出一口气,一脸寂寞的望着月亮道:“西门庄主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绝顶高手吗?”我沉默了,心里却在急速推算古龙他老人家曾经在陆小凤传奇中拉出来溜过场的绝顶高手们,加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俩板上钉钉的绝代剑客,总共大约有五六个吧,我心里其实拿不太准,指望我将几年前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排行倒背如流那是绝无可能的,就算是小李飞刀这样有明确排名的兵器谱我也只是记住了前三甲的而已,更不要说古龙他老人家根本没给陆小凤世界里的高手做过排名了。虽然心里模糊不清,但是考虑到西门剑神的性格,我还是只能斩钉截铁的冷声道:“五人!”如果真的有六个人,那么究竟哪个倒霉蛋被我漏算了,然后不幸被一脚踢出高手榜就请你根据西门剑神的性格自行猜测吧,反正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五人吗?”他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我:“其中包括西门庄主自己吗?”我没说话,但是我相信我的眼神中已经明确无误的表达出了“废话”两个字的真髓。南王世子显然也接收到信号了,尴尬一笑,又道:“那么西门庄主知道这五人中有几人是像西门庄主一样极富有的吗?”
富有?我想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吸引变态的原因了,现代社会竞选总统还需要政治献金,更何况是篡位这种明显需要投入海量金银的事业了。简而言之,叶孤城和宫九这两人找上我的原因都可以归纳为一类:争夺篡位投资者,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到最后这两人的行径都与最初目标偏离了十万八千里罢了。
不等我回答,南王世子便又一脸恳切的看着我道:“得回祖宗基业乃是叶城主毕生之心愿,叶城主素来视西门庄主为知己,这一点便是我们这些旁观之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西门庄主若肯相助,叶城主的大计成功必然更有把握,一旦天下在握,以西门庄主与叶城主之间的深厚情谊,可为一字并肩王共享天下!”
听到他说的前半句,我多少有些被打动了,毕竟,跟我这外来的西贝货讲忠心皇帝完全是白费口舌,叶孤城人又不错,至少对我是没什么可说的,只要有可能,帮帮忙给他换把龙椅坐坐也没什么,但是南王世子和大多数倒台的反派一样犯了多嘴的毛病,他那句一字并肩王立时就将我的心理状态由被打动一下子跳到了逵猩瘛
一字并肩王?这不是电视剧上密谋造反的反派们经常许给那些明显有脑残倾向的合伙人的封号吗?按照惯例,基本上得到这种许诺的都是已经被打上了炮灰龙套的标志,属于写了磨就要被宰掉的驴的同类,难道在他眼里,西门剑神长的就那么像脑残星人?
当然,其实公平的说,这时候的一字并肩王都是在戏文里出现的,用于要争夺天下又感情极好的结义兄弟之间,严格来说完全属于正面词汇,可惜我受穿越前现代社会信息爆炸的冲击太强烈了,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无数可悲的脑残炮灰,于是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让他白白喷了那么多唾沫。
感谢西门剑神根深蒂固的冰山属性,即使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心理起伏,我的五官仍然一直坚守在开始谈话之前的岗位上,始终没有丝毫的偏离。于是我顶着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脸孔,冷冷道:“此事与宫九何干?”
南王世子一边试图解读冰山的心理,一边斟酌着道:“宫少岛主身家丰足,对于叶城主的大计亦有相助之意,只是据他言之前因为生性轻狂与西门庄主略有误会,故而在下才厚颜希望化解,毕竟之后大家有共同的目标,当亲如兄弟才是,还请西门庄主看在叶城主对庄主情谊深厚的份上……”他细细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和眼神,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何况宫少岛主其实素来仰慕西门庄主的威名,一直有心亲近……”
我眼神一冷,宫九那变态居然还敢贼心不死!正要冲南王世子发发威,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而且熟悉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随即叶孤城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冷冷响起:“世子不妨转告那位宫少岛主,感谢他一番好意,只可惜叶某并无卖友求荣之意。”
叶孤城面容森冷的走过来,停在了我身旁,他看也不看正一脸尴尬的南王世子,只是转头看向我,眼中神色复杂,口中却是淡然道:“此事乃是叶某一己之私,庄主还是忘了吧。”
我完全没料到叶孤城会突然跑来串场,又听他一下子把我给摘了出来,顿时觉得自己总是装傻有点太不厚道了。于是沉默了一会,才道:“多谢城主好意。其实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城主的心思,西门吹雪也并非一无所觉的。”我忏悔,其实我一直都在装大头蒜,蒙你这老实人。
叶孤城一怔,顿时目光一阵闪烁,神情却是分毫不动:“……庄主何时察觉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明示我其实是未卜先知,一切尽在掌握为好,免得叶孤城觉得自己被涮了:“与城主相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有所察觉的。”我观察了一下叶孤城的表情,才接着道:“其实在之前城主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有些端倪了,毕竟城主性情一向冷漠,却独独对西门吹雪态度特别……”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叶孤城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沉声道:“那庄主对叶某的心思作何感想?”
这要我怎么说,难道直接说他大逆不道?这可是个危险话题,万一把他说的恼羞成怒就麻烦了,我还是婉转一点吧。于是我斟酌了一下,才有点含糊道:“其实城主有此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此事必然遭人非议,且有损于城主清誉,我亦不希望与城主之间是这种关系。”言外之意就是你想当皇帝其实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篡位肯定会被骂的,而且我也不想在这个世界的紫禁之巅的决斗仍然是你为了篡位而利用西门吹雪的产物,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当纯粹的知己与对手更好。
听了我一番委婉的表述,叶孤城的脸色却是变得更厉害了,他垂下眼去:“察觉叶某有此心思,想必庄主心中必是大怒吧?”
我觉得直说比较打击他,可是说实话我真的不怎么看好他的篡位计划,所以犹豫了又犹豫,还是选了一个他比较能接受的说法:“恼怒还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城主生出此心,实对不起手中之剑。”
叶孤城沉默了许久,才再度抬起眼来,素来冷漠的脸上此时却是一脸的坚定,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叶某自知不该对庄主心生妄念,只是……叶某虽心中有愧,却并无悔意!”
39、叶孤城表白
叶孤城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对我来说就算是被雷当头劈中也不过就是这效果了,霎时间我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虽然没有出现五官漂移的状况,然而雷击之后造成的石化效果,仍然延续了一段时间,让我在大脑当机之后,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重启不能。
叶孤城不愧是资深冰山,具有透过冰山外壳看到内心变化的强大能力,没多久就发现我的反应和他意料中的剧本出现了明显的偏差,略一怔之后立时就是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更是急剧变化,但是绝代剑客果然都是意志坚定的代表,没一会叶孤城就定下神来,不但面部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淡定,眼神也回到了平静无波的状态,但是他一开口,就又是一套强大的组合拳,硬生生的将好不容易解除石化状态重启成功的我再度打进了连续晕眩的状态中:“今日之言,虽是叶某一时孟浪但亦是发自肺腑,只望庄主不要因此事有所疏远,更加不要介怀。庄主既然早知叶某心意,却容忍至今,叶某实是深为感激……”他眼中流露出的真挚之意实是打动人心,让人无法不动容。
这真是狗血天雷的误会啊啊啊,叶城主你完全理解错误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心遭雷劈吗,有生以来,我头一次理解了为什么人们会有无力体前屈的冲动,话说我现在也非常想给叶孤城来个泪流满面,可惜西门剑神的泪腺不知几岁时就已经干涸了,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了,让我被迫展现了一番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真我风采。
以西门剑神这么英俊的容貌,这么刚毅的轮廓,试图用梨花带雨之姿打动叶孤城显然是痴心妄想,而且西门剑神娇柔如水楚楚可怜的姿态由于雷点过低我也想象不能,最重要的是无数奋战在耽美第一线的可敬小受们在面对各种类型的小攻时的经历告诉我这样做搞不好还会激起反效果,说实话根据我的推测,叶孤城在心中天人交战一番然后出现兽化倾向的几率大大高于受良心谴责而收手的几率,毕竟,男人的侵略性都是很强的,尤其是叶孤城这样连篡位的心思都敢起的,宫九这变态也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但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他的武力值和西门剑神在伯仲之间,一旦狂性大发我还真没把握全身而退,所以当务之急,我觉得对叶孤城还是应该以抚为主。
我定了定神,不敢看叶孤城那张与我的审美上限无限重合的脸,免得被美色所惑让自己原本就不够坚定的意志被动摇,虽然他脸上美中不足的长着胡子:“叶城主,”我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疏离一些,“世事贵在专一,旁骛太多只会更加远离剑道至境,况且西门吹雪所修乃是无情之道,此生亦不想沾染情爱之事损了心境。”一边说,我一边极力回想以前在一些画中看到的殉道者的形象,尽可能的让自己义正词严,摆出一副不惜以身殉道的架势,让自己的形象往坦荡凛然靠拢:“所以城主的心意,恕西门吹雪无法回应,”您应该永远高高在上,蔑视我等凡人,是我辈永远崇拜的冰山偶像,怎么能熔点这么低,这么容易就被融化了?这也太掉份了吧,求求你,把你的傲骨拿出来吧,我已经冒着被广大叶粉人肉的危险公然拒绝你了,叶大城主你就给我来个君既无心我便休,让我日后再来后悔今天拒绝你吧,最难消受美人恩,得到冰山万人迷的深情更是足够把我推上人民公敌的地位了,其实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够在日后痛悔今日拒绝了你的一片深情,被你虐心虐的死去活来,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过此时叶孤城却并没有给我深入思考的机会,他的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庄主所言,叶某素来铭记在心,不曾有一日或忘,只是叶某亦记得,当日亭中,庄主曾对叶某有言,习剑当诚心正意,叶某深以为然,此时此刻亦愿诚于己心……”叶孤城直直的看着我,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明明白白就是坚定决然。
我终于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深刻含义,一下子就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多嘴果然是无药可救绝症啊。在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急智这种东西根本就在我身上不存在,相反叶孤城却终于逮住时机展露了他深厚的哲学功力,活生生把我绕进了唯心主义的深渊里。
不过,不论如何,我总得为西门剑神的清白垂死挣扎一番:“西门吹雪心中无情……”
叶孤城看着我,一字一句沉声道:“有情无情本是一念之间,更何况,不破不立,庄主心中既未有情,又怎可能真正无情?”
……敬业的确是一个人最需要具备的优秀品质,如果我能坚持着活到老学到老,达到真正的西门剑神所具有的哲学功力,也许今日就不会完败在叶孤城的手下了。
我在心里开始对自己的懒惰进行深刻反省,果然武力值不是万能的啊,尤其是在对手的武力值不下于自己的时候,多半就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依靠嘴皮子上的功力了。不管心里多么纠结,我还是咬牙顶住了压力,漠然道:“请容西门吹雪思量一段时日。”还是上缓兵之计吧,和叶孤城这么一个哲学达人谈恋爱实在太损伤脑细胞了,最重要的是这完全属于高危活动,天知道他要是发现了我只是顶着正版壳子的西贝货会有什么反应。
闻言,叶孤城沉默了一会便微微颌首:“也好。”但当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掠过一圈后,忽的又开口道:“那日早上,庄主曾言要与叶某切磋剑法,不知明日如何?”
……果然是祸从口出,话说我当时究竟在想什么,居然主动向叶孤城要求切磋剑法,难道叶孤城和宫九那两人打碎的门有一块在我正睡着觉没有知觉时砸到了我的头上?要不实在难以解释我这突如其来的脑残举动啊,最悲催的是我居然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么,连装傻的机会都没留下给我,而要飙演技……我不动声色的瞅瞅叶孤城那一双闪着寒光的眸子,回想一下刚刚他表现出来的被我拒绝后明显已经恢复正常的智商,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破坏西门剑神的形象比较好。这可真是血泪的教训啊,看样子我以后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能再有任何额外的夜生活了,不然睡眠不足不但会影响我保养西门剑神完美的肌肤,还会影响西门剑神遗留给我的脑细胞的活性。
见叶孤城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觉得更无力了,但是我刚刚已经拒绝了叶孤城一次,不能再拒绝他第二次了,更何况这还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只得一脸沉静颔首道:“如此甚好。”原谅我现在已经没法装兴奋和激动了,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我的神经坚韧度已经到了上限了,只好套回冰山壳子了。
我说完了话之后,叶孤城却没有如我以为的那样离开,而是一种默默的看着我,可是他的眼睛虽然是闪着寒光,目光的温度却是无限接近于地心岩浆,更加不幸的是他刚刚捅破了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让我连自我催眠他其实是在狂热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对手这个借口都没了,却偏偏只能硬撑着西门剑神的面子,任由他的目光将我烤熟,却无法转身逃走。
叶孤城默默的看了我一会后,才再度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大异平时的冷漠平静,反而是低沉缓慢,却充满了强大的磁性:“庄主,刚才南王世子……”骤然听到南王世子这四个字,顿时让我刚刚被叶孤城的声音迷得有些心神动荡的神志恢复了清醒。
南王世子!我说我怎么总觉的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原来是把他给忘了!完了,刚刚叶孤城的表白这下不是全被他给听去了……苍天啊,我和叶孤城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就算西叶之间真的有jq也应该有西门剑神自己来发展才对啊,要是西门吹雪回来后发现我给他发展了这么一段可歌可泣为武林所传唱而且搞不好还会伴随着武林的历史永远流传下去的感情……我觉得他一剑劈死我都是超越佛祖的仁慈了。
我一脸森然的看向南王世子原先所在地,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叶孤城看到我的这一番动作,淡漠道:“庄主不必在意,南王世子不会干涉你我之间的事的。”对于叶孤城的好心解释我几乎要喷泪了,叶大城主,我担心的真的不是这个啊……好在叶孤城反应迅捷,见我听了他这话脸上仍然寒意不散,杀气腾腾的四处找南王世子的下落,立即又道:“刚刚叶某来后他就已经走了。”真的?我下意识的看向叶孤城,而叶孤城此时也如同与我心有灵犀一般接着道:“他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他的脸上一片冰冷漠然。
那就好,我悄悄松了口气,叶孤城果然不愧是正牌boss,就连在表白时也一点都没犯低级错误,让人偷听到墙角,不过他怎么会突然过来的,城主府里那么多来宾,叶孤城作为今天的主角,这么容易脱身?想到这,我勉强冷着一张脸,力图不要把自己的好奇心露出来,故作漠然道:“今日城主生辰,不在府中主持可以吗?”
听了我的话,叶孤城的脸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过了许久才似是有些艰难道:“孤鸿现下在城主府中代我主持。”他此刻目光闪烁,倒似是有些不敢看我的样子:“待会,孤鸿有话想对庄主说……”
40、月下的同行
嗯?叶孤鸿有话想对我说?那个狂热的西门粉?我在很久远之前看过的原著中的一些情节忽然在这一刻蹦了出来,据说他可是希望做西门剑神亲儿子的,难道叶孤鸿真的是想借此机会拜我做干爹?瞬间被自己的大胆猜想雷的一阵昏眩,我忍不住看向叶孤城,想从他脸上得到一点友情提示,万一他那个堂弟真说出什么劲爆的话来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给西门剑神的冰山脸留下习惯性崩坏的后遗症来,毕竟今天这个叶孤城已经挑战了一次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上限,就算是西门剑神的心脏也承受不住第二次摧残了。
叶孤城这时候倒是淡定了下来,虽然眼角仍然有着些微的抽搐。见我看向他,立时也表现出了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强大他心通能力,只见他脸色平静神情淡漠地道:“孤鸿素来敬仰庄主的剑道造诣,希望此次叶某生辰后庄主离岛回万梅山庄时,庄主也能允许他继续跟去聆听教益。”
哦,只是想去接受他心目中的偶像的剑道再教育啊,我在心里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可以接受,至少比我预先给自己准备的答案对我心脏的刺激性要小多了,看来这位叶孤鸿童鞋虽然是狂热的西门铁杆粉丝,但却是冷静理智派的,这么说来我可以多个任劳任怨的小弟了,不指望他给我扇风捶腿捏肩膀,顺道喂个葡萄之类的,端个茶递个水有空的时候帮忙打打变态什么的我想他应该还是会很乐意为我效劳的。
我面无表情的微微一颔首:“这只是小事,城主一片爱弟之心,西门吹雪自无不应之理。”你说你叶大城主都亲自上阵来为堂弟争取接近偶像的机会了,我能拒绝吗?我能反对吗?冲着你那价值连城的冰山面子,我也得答应啊,而且于情于理我也不应该阻碍你对幼弟的一片爱护之情,小叶童鞋虽然的确热情了点,但是比宫九那变态强的太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俩目前的水准应该差不多,而且紫禁之巅决战也还没展开,他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先捞你这月亮,反而要找我这解不了渴的远水?看你的样子不像魅力不足的类型啊,难不成你教他的时候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体罚他了,还是说你虐他心了?
听了我的话,叶孤城的脸又是微微一抽:“多谢庄主谅解。”他垂下眼似是犹豫了一阵,再抬起眼是已是一脸的下定决心:“孤鸿性情莽撞,恐会冲撞了庄主,若蒙庄主不弃,待庄主离岛之时叶某希望能一路随同,在万梅山庄小住一段时日。”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弃你吗,说实话我倒是真想看看这世上有谁敢弃你,你可是在武侠世界都能吼出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的强人啊,对于你我辈凡人都是只有俯首膜拜的份,不过你刚刚说怕他冲撞了我……你说实话,这到底是你想跟着我一起回去的借口还是……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诡异的预感。
不管我在心底是怎么样腹诽的,表面上我还是只能一脸淡漠的道:“城主愿意来访万梅山庄,自是西门吹雪之幸。”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酸了,尤其是在目前这状态,我光是看着叶孤城都觉得尴尬,而他一看我,我就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那句妄念,然后就有种再多套几层衣服的冲动。虽然被美男觊觎甚至可以说是种荣幸,但是这美男如果还时时刻刻惦记着要和你进行一场生死决斗,那么我相信这感觉也就不会多么美好了。
回城主府的路上,叶孤城倒是很坦然的和我并肩而行,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同样白衣飘飘,同样英俊潇洒的美男并肩而行实在是种极度养眼的美景,如果我是在一边看的,我肯定会希望这两人靠近点,再靠近点,最好贴一块去,我甚至甘愿主动去给他们充当外力,让他们在物理定律的作用下来一场亲密接触,可是我现在是美男之一,身旁的叶孤城却给了我很大压力,让我一边走一边不断克制着往外挪的冲动,才保持住了步伐频率的正常不变。说实话我现在几乎有被害妄想症的倾向了,虽然一旁的叶孤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但是无数天雷小言和小白耽美对我的影响却在这一刻完全体现了出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担心他会走着走着突然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腰,然后把我勾到怀里去,你说他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我究竟是为了保护西门剑神的清白而义正言辞的冷酷拒绝,还是顺从诱惑干脆半推半就的往他怀里倒?至于之后究竟是来个火辣辣的法式湿吻还是直接上需要打马赛克的限制镜头我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我实在没有信心西门剑神的鼻粘膜能够坚强到可以抵挡住被我刺激起来的鼻血的冲锋。
当然,我绝对不是不想倒入叶孤城这样的美男的怀里去的,只是我实在不敢信任自己的定力,深怕自己一旦倒入他的怀中,会抵挡不住叶孤城美色的诱惑,然后不由自主的就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一想到西门剑神一脸娇羞的做小鸟依人状倒入叶孤城的怀里,我就觉得这人生不是杯具而是餐具了。
眼看着城主府已是遥遥在望了,叶孤城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我的脑海中立时警铃大响,立时也跟着停了下来,身子下意识的朝叶孤城的方向微微一侧。虽然我为了西门剑神的面子考虑,用尽了全部意志力强忍住没有飞窜出去逃离叶孤城的攻击范围,但是也随时做好了护卫西门剑神贞操到最后一刻的准备。在这一刻,我的对手不是叶孤城,而是我对美色脆弱的抵抗力,为了坚定自己的意志,我下意识的准备好的应变招式并不是西门剑神最擅长的杀招剑法,而是代代流传至今而且还将继续流传下去的女子防身术之绝招中的绝招——撩阴腿!
叶孤城也是久经战阵了,一注意到我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随即就开始浑身肌肉紧张收缩,但是一发现我没有伸手去摸剑的打算,立时就放松了下来,转过眼来对着我沉声道:“孤鸿此时正在府中,叶某不便现身,只能委屈庄主自行入府了。”
叶孤城这一转头差点刺激的我直接一脚就踢过去了,还好我对叶孤城的人品还是有信任度的,不过我虽然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腿,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听了叶孤城的话更是心理有点内疚,自己把他当狼一样防,还差点造成误伤(以西门剑神的功力来看这很有可能是终身性的),感谢西门剑神已经练至收放自如的武学造诣,我绝不怀疑我这一脚踢出去后的威力,更加相信西门剑神的脚能造成的攻击效果,而且我觉得叶孤城在犯了疏于防范和攻击点判断失误的错误后,还能够躲过我这全力以赴的一脚的几率实在不高,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西门剑神的脚啊。
叶孤城丝毫不知自己刚刚和史上针对男性的第一强大杀招撩阴脚擦肩而过,仍然一脸平静的等待我的回答,而我刚刚差点犯了严重错误,给无辜者造成终身残疾,多少有点心虚,自然也冷酷强硬不起来,只是一颔首,淡淡道:“城主自便就是。”
叶孤城明显对我突然温和下来的态度有些吃惊,看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把我都看得有些发毛了,才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极不显眼的弧度,冲我一颔首后转身走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冰山融化的胜景迷得有些晕头转向,在原地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呆立了好一会后,才突然后知后觉的突然醒悟过来:我刚刚是不是又制造了一个天雷狗血的“美丽”误会?我急急转头去找叶孤城时,却见他那身纤尘不染,在黑暗中醒目无比的白衣已经在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按着之前的打算,自己一人再度跨入了城主府中。整座城主府依然是灯火通明,宾客比我离开只是那是只多不少,但是却远不到人声鼎沸的程度,估计是叶孤城的冰山已经深入人心,所以没人敢把城主府变成菜市场吧。
再热闹,城主府的主人也必定是站在主位的,即使隔着密集的人群,我还是一抬眼,就见到白衣如雪的“叶孤城”正立在前方正中,被一些客人围着,正一脸冷漠爱理不理的应付着。我微微眯了眯眼,乍一看,那“叶孤城”的确很像本人——同样是叶氏出品,具有叶孤城特色的白衣;相差无几到只有不是和叶孤城极熟悉的人绝对看不出的微小差别的身材,一摸一样眉眼轮廓,以及同样带着冷意但与其说像叶孤城,不如说更像西门吹雪的冷厉气质。虽然不认识叶孤城的宾客们看不出来,但是我这种和叶孤城打过多次交道的人,即使距离很远也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叶孤城和叶孤鸿这两堂兄弟的气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我待要往前走的时候,才发现原先挡住前路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分开在两旁,在我面前空出了一条直通主位的道路来。我也不跟他们客气,将身子挺得笔直如剑,直接抬脚就往前走。
同一时间,我这边的情况也引起了主位那边的注意,立在正中的“叶孤城”一看见我,也不冷漠淡定了,立时激动的两眼放光,连手都开始微微的发颤了,我急忙加快了步子,生怕走的慢了叶孤鸿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江湖上爆出白云城主在生辰宴上激动过度羊癫疯发作的特大丑闻,当然,脑溢血也不行。
但是很显然,我的举动起了反效果,虽然“叶孤城”最终也没有离开原位,但是从他那一双亮度已经直逼正版本人的眼睛和开始微微发颤的身体来看,明显激动度已经在无限逼近警戒线了,于是,因为怕他直接扑到我身上来,我不得不停在了比预计的正常距离要稍远一些的位置上。
“叶城主。”我刻意降低温度的声音不但并没有使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激动了,我只得控制住想要后退的冲动,试图把他引走,要是让他再待下去,恐怕只有瞎子才发现不了异常了:“能否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和城主谈谈。”
“叶孤城”像是突然福至心灵,手也不颤了,他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边脸上淡淡道:“叶某亦正有此意。”一边不由的伸手探向我的手,但是他的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硬生生的拐了个弯,然后一手托在我的手臂上,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西门庄主请随叶某这边来。”
42、品茶的两人
见叶孤城目光冷厉的冷冷朝这边看过来,我还没什么反应,却立时感觉到手下温热的身体忽然一僵,转回头去一看,就见叶孤鸿脸色发白,涩声道:“堂兄……”
我瞅瞅我和叶孤鸿两人当前的架势,也辶恕r豆潞枭仙硪律腊胪剩悴愕涞窖剩錾习肷碇皇o乱患ケ〉睦镆拢陆蠡垢约撼犊舜蟀耄冻龃笃┌椎男靥牛业氖终旁谒募绨蛏希故强拷怀犊囊陆蟠Γ偌由衔乙涣忱渌啵豆潞枞词橇成戏汉旎勾诺闵酰庋映强吹娜怂伎蓟芈泛驼h瞬灰谎裨蛟趺纯炊己苣讶萌瞬幌胪幔亲宓氖牵颐橇礁龅鼻暗恼飧鲅硬幌袷且豆潞柙谟栈笪遥腔钔淹严褡懔宋乙砸豆潞璋酝跤采瞎
……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我决定还是继续之前的动作,接着给叶孤鸿摸骨,反正要误会什么叶孤城刚刚就已经误会了,我要是马上收手不摸了反而显得我心虚,也会彻底坐实叶孤城的误会,所以我不但要接着摸叶孤鸿的骨,而且还要摸得比之前预计的更加仔细!
我冲正冷着脸的叶孤城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大大方方的就在叶孤城面前摸起他堂弟来。我伸出一只手去,刚刚搭上叶孤鸿的肩膀,就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叶孤城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开始在我和叶孤鸿身上来回挪移。我已经被他看的麻木了,毫不在乎的接着摸,还真别说,叶孤鸿看着小身板很单薄,瘦的没有三两肉一样,但是身上还是很有几块肌肉的,摸上去结实紧绷又很富有弹性,手感上佳,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意志不怎么坚定,身子总是随着叶孤城的目光来回挪移而忽挺忽缩的,叶孤城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叶孤鸿就往后缩缩身子,也不管我正在用力扳他的肩膀,而叶孤城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他就下意识的把身体又挺起来了,不但把缩回去的那块补回来了,还往我这多靠近了一点,总之他似乎是既害怕叶孤城,又不舍得避开,恰似那随风倒的墙头草,总没个定性。
我被他动来动去的扭烦了,我顶着叶孤城那危险系数正不断升高的目光给你摸骨,你小子居然还不好好配合!于是两手齐上,一手扳住叶孤鸿的肩膀,把他牢牢固定在原地,另一只手则痛痛快快的在叶孤鸿肩背和手臂上摸了个遍,直把他摸得满脸通红,连眼神都开始有点迷离了,甚至对一旁不远处的叶孤城的冰冷目光出现了绝缘现象。但是等我握住叶孤鸿的右手开始轻捏他的指骨时,我手上的动作就开始渐渐慢了下来,原因很简单,我想起来摸骨是要连腿骨也一起摸的,可是难道真的要蹲下去摸叶孤鸿的大腿吗,这动作怎么看都很猥琐啊,想要表现出西门剑神的潇洒自然实在太考验耍酷功力了,但要是不做完全套,叶孤城绝对会认为我在叶孤鸿身上乱摸是别有用心,意图不轨的。我纠结着,始终下不了决心,于是手也下意识的不断在叶孤鸿的右手上来回一遍遍的摸着。
终于叶孤城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打断了我的纠结,在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后,才沉声道:“外面风寒,庄主且随叶某到屋里吧。”我这才醒觉自己刚刚当着叶孤城这堂哥的面吃了叶孤鸿不少豆腐,心里不由有些讪讪的,但是面上当然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我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脸淡漠的冲叶孤城点了点头:“也好。”然后又回头对几乎都不敢抬头看我的叶孤鸿冷冷道:“风大,把衣服穿好。”
我轻轻一振衣袖,将刚刚摸骨时无意中弄乱了一些的衣服捋平整,才举步走向叶孤城。直到快走到他面前时我才发现,夜色太浓,他又正好站在阴影里,我刚刚竟然没看出来他那一头浓黑如墨的长发居然是披散着的,此时正随着夜风吹拂,轻轻的在他身后飘摇着。
走到他面前,看着叶孤城被风吹的稍稍有些凌乱的发丝,我沉默了一会,才道:“何事如此匆忙?”叶孤城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在夜色中发着光:“叶某刚刚突闻此处剑吟……之前叶某曾在万梅山庄听过庄主拔剑时的剑鸣之声,与此甚像,故出来一探究竟。”说着,他将手中还闪着寒光的长剑反手插回了剑鞘中。
我这才注意到叶孤城手中居然还是拿着剑的,我见他披头散发的手提长剑从屋里出来,明显是做好了英雄救美,咳,是英雄救英雄的准备,心下一暖,语声中亦是不由的寒意消退:“城主有心了。”回想起刚刚自己那明显有吃豆腐嫌疑的举动,对着不久前刚刚对自己表白过心意的叶孤城,虽然我知道他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觉得不论是为了西门剑神的光辉形象还是为了西门剑神的清誉我都应该解释一下,不然被捉奸的味道实在太浓了。
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朝这边过来,宛如幽灵附身走路都像在飘的叶孤鸿,我对着叶孤城淡淡道:“令弟资质上佳,只要能专心练剑,假以时日必能一放光彩。”你要相信,其实我和他之间是很纯洁的,我绝对没有趁机在吃他的豆腐,我摸他那也是遵循武林中的传统,保留古老的文化传统是很重要的,何况你没看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都没有摸他大腿了吗,那可是两条大腿啊,要知道我平时连看看美男大腿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摸了,如果我真是在吃他的豆腐那我的损失也太大了。
叶孤城也跟着看了一眼叶孤鸿,立时让叶孤鸿浑身一个激灵,从云端上回归了人间。叶孤城点了点头:“舍弟有劳庄主了,庄主厚意,叶某深为感激。”他身子朝旁边微微一侧,手朝身后的门内一引:“庄主先请。”
我也不跟他客套,微一颌首就举步进了屋,叶孤城也随后紧跟着我进了门,但叶孤鸿要跟着进来的时候,叶孤城却头也不回,面无表情的伸手向后一拂,于是本是大开着的两扇门无声无息的合拢,正正好好在叶孤鸿将进未进的时候在他面前猛然合上了,险些拍扁了他的鼻子。
我听到门动时带起来的风声,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结果正好看到这一幕,几乎嘴角都要抽抽了。回想一下门关上前叶孤鸿望向我的带着一丝委屈的渴望眼神,再看看面前叶孤城没有一丝表情的冷漠脸庞,我突然觉得,做人要学会知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审美品位,要学会欣赏成熟男人的魅力,叶孤鸿那种青葱美少年怎么比得上叶孤城这成熟帅哥,所以说,果然还是要专一一些比较好,至少不用担心被虐身。
叶孤城的临时住处和我现在住的那间屋子十分的相像,不但陈设几乎一模一样,连屋中那股经久不散的淡淡檀香味都是如出一辙。我坐在了叶孤城对面的椅子上,他则在桌子上摆出了两个杯子,对着我淡淡道:“庄主且稍等。”然后他转身便从一个柜子上取下了一个极精致也极小巧的陶罐。
一打开这陶罐的盖子,整间屋里立时弥漫起了一股清幽沁人的茶香,叶孤城小心的倒了一些在茶壶中,然后便是一系列让我这完全不懂行的人眼花缭乱的套路,最后叶孤城一脸肃穆的递给我一杯透着碧青色的茶:“庄主且品一品此茶。”
看着叶孤城一脸认真,我毫不怀疑要是我此时一不小心把这杯茶全撒了,叶孤城就算不会立马把我拖出去直接在屋外提前上演紫禁之巅的决斗,至少我也会有幸欣赏到冰山龟裂的景象,横眉怒目的那种。
虽然我很不想接那杯很有几分烫手山芋味道的茶,但是此时此刻践踏叶城主一番心意显然是更加脑残的举动,我只得故作淡定实则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那杯茶,然后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可怜我一向习惯性焚琴煮鹤,常常做嚼牡丹的牛,如今为了做一个合格的西门剑神,也为了不给叶孤城一怒拔剑的机会,只能一边优雅品茶一边仔细注意叶孤城的表情变化来时刻调整自己的动作。虽然只喝了十分之一口茶就让我比当初追杀夜袭我的宫九还累,不过这茶确实当得起叶孤城的重视,就算是我这不会品的人也能清晰的领悟到齿颊留香的意味,让我一时间都不由的沉醉于这茶香之中。
叶孤城垂下眼看着手中的茶,慢慢道:“此茶乃是贡茶中的极品,每年所产统共不过一斤。叶某费尽心思也只弄到三两,知庄主从不饮酒,故以此茶与庄主共享……”我原本觉得这茶不错,还打算想办法向叶孤城要上一斤的,一听他说这茶一年也就产一斤,立时就不敢张口了——换了我要是费劲心思弄到了自己极喜欢的好东西,数量又很少的话,有人来要,甭管是谁,我都得先拍他一顿不可,当然,就算拍了我也是绝对不给的,不过叶孤城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招待我,我还是很感动的,正想说什么,叶孤城又开口了:“今日天色已晚,庄主不妨留宿一晚,或者……”
43、暗中的突袭
留宿?不是吧,一杯茶就想换来实质性的进展,西门剑神的贞操难道就这么廉价?我被叶孤城一句留宿瞬时劈傻了,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我唯一庆幸的是我刚刚没有在喝茶,不然现在坐我对面叶孤城多半已经被我喷的一脸茶水了,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比喷茶好上多少,因为刚刚叶孤城的话给我的刺激过大,我一时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一错手,顿时就将手上的茶杯捏出几条裂缝来,而茶杯中那极其珍贵的茶水也自裂缝中缓缓渗出来,正从我的指缝间一滴滴的往下落。
我顾不上那从手指间不断滴落的茶水,一手托着茶杯,一脸漠然的抬眼去看叶孤城,冷冷吐出几个字:“城主说笑了。”
你之前要是没说破,我还可以当你只是很纯洁的想要发扬古人之风,为了表达对西门剑神的知己之情而想来个抵足而眠,那么我在色心和腐女之心的双重驱使下,也可以豁出去一晚不睡或者是干脆冒着不小心揩了你的油,被你追杀的风险同意,但现在你既然都说破了,我要是还答应留宿,那就不是一句神经粗大能解释的清楚的了,这和变相答应和你发展jq也没什么两样了,甚至你睡到大半夜的突然来个霸王硬上弓也可以很无辜的说只是顺应我的意思,这当然是绝对不能同意的!想追求西门剑神,你也得慢慢来吧,咱考虑到实际国情,也不要求你捧上一大把玫瑰花来示爱了,可你总得先从传统的送小礼物开始循序渐进啊,这从连小手都没牵过一下子就跳到留宿直奔主题,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吧,而且非法同居可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叶孤城似是没注意到我的反应,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正在往下滴茶水的那只手,目光之灼热让我都不禁担心他是不是被这些比我浪费掉的茶水给心疼傻了,正在积聚怒槽,准备待会就直接对我放大招。直到我下意识的手指一收,叶孤城才目光一闪,再度抬眼看向了我:“……或者今晚叶某陪庄主对弈一夜?”
留宿和下一整夜的棋,你这是让我在早死早超生和生不如死里面选一个吗?话说回来你这到底是说话大喘气还是故意用留宿来试探我,一见不妙立马换成安全选项?难不成……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的有些尴尬的看向叶孤城,难不成你其实只是很单纯的让我留宿一晚,完全没有少儿不宜的意思,只是我思想不纯洁了?
叶孤城此时倒是明白了我目光中无声透露出的意思,一脸坦然的看向我:“叶某不愿强求,自会等庄主心甘情愿。”他那胸怀坦荡正气凛然的目光看的我满头黑线,几乎融化在他身上突然放射出的明亮光芒中,只得故作深沉的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赶忙语气淡漠的转移话题:“城主此言何意。”
叶孤城默默的看了我一会,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沉声道:“今夜南王世子对庄主所说之事……庄主是何想法?”
听到他问这个,我急忙打起精神来,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南王世子说城主有意于天下……”这回没错吧,我抬眼看了对面的叶孤城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冲我微微点头,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在我的脸上,注意着我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而从我脸上感觉到的那种快要被烧穿的热度来看,我怀疑我脸上每一块肌肉的动向,都在叶孤城的眼睛里被像过筛子一样仔仔细细的捋顺了一遍,力求不放过每一丝可疑的颤动。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试图让它们暂时瘫痪,以维持永恒不变的冰山状态,同时,我直直的对上叶孤城那双时时刻刻都在闪着寒光的琥珀色的眼睛,沉声道:“我自幼习剑,及至今日,亦从未心有旁骛。”这话说的太亏心了,我都明显的感觉到脸上的皮肤开始有发热的情况了,急忙暗自运功凝神静气,这才把面部毛细血管的膨胀给冰镇住了,“谁人执掌天下我从未放在心上,今后亦不打算关注此事。”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是皇帝的死忠派,一发现你有篡位的倾向就要跑来跟你死磕,更加不需要忧心我会去告密,所以紫禁之巅的决斗你还是再三思一下,取消得了。
我停了一会,悄悄注意了一下叶孤城的表情变化,才放心大胆的给了他一个急转弯道:“城主欲掌社稷,此心西门吹雪可以理解但不赞同。”话一出口我就注意到叶孤城瞬间收缩的瞳孔,心中一凛,急忙补救道:“城主于剑道之上造诣精强,若非秉性刚直,心诚意坚,绝难至此,而城主所欲行之事素尚阴诡,与城主本性相悖,何必舍长就短。”叶童鞋,看在我绞尽脑汁编出这么多半文言的面子上,你就赶快回心转意吧,不然也太对不起我那些阵亡的脑细胞了,而且你用剑杀人是职业水平,评的上最高等级的职称,满肚子冒坏水去阴人却只怕是业余中的业余,以业余的九流水平去对上人家职业选手,结果如何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吧,为什么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呢,厚黑学不及格就不要跟人家死磕斗心眼了,还是用你那爆表的武力值去拍死那一群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吧,做人要学会扬长避短啊,这一点你看人家郑吒童鞋就可以做你的表率。
听了我的一番话,叶孤城仍是一脸冰山状态,我还是依靠着多年的冰山经验,才勉强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有那么一点深思的倾向,并没有让我白白浪费了西门剑神那么多唾沫做无用功。
叶孤城又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之后才再度开口:“庄主且容叶某再考虑一下。”得,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六月债,还得快了,不久前我刚刚用缓兵之计来应付他,结果如今叶孤城又原班照样的给我缓兵回来了。
叶孤城不再提之前的话题,而是口风一转的旧话重提道:“庄主是打算留宿,还是想与叶某对弈?”……你还没忘了这茬啊,我克制不住的微微皱眉:“我的居处离此不远,城主为何定要留我?”
叶孤城沉吟着道:“叶某收到消息,那位宫少岛主似是今夜对庄主有所意图……”我一惊,宫九那变态还真是阴魂不散,有叶孤城在这坐镇他都还敢伸手,真是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会武功啊,这不是逼着我爆小宇宙吗,于是我立刻神情冷肃的对叶孤城道:“今夜就有劳城主了。”
叶孤城看着我:“庄主的意思是?”“留宿。”既然你不是打着少儿不宜的注意,那我就不必自虐自身的选择跟你下棋了,还是好好休养一下脑细胞吧。
我口中这留宿两个字一吐出来,就见叶孤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我顿时就觉得背上突地一寒,急忙一脸冷漠的补充道:“整夜练功便是。”叶孤城淡淡道:“庄主既有此意,叶某奉陪就是。”
我脱了鞋,盘膝坐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后正在凝神静气准备运功,屋里却烛火突灭,暗了下来,然后身边微微一陷,便知是有人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睁眼一看,却见叶孤城也与我一般脱了鞋,盘膝坐在床上,正面朝着我坐在了我的对面,也是一副运功的架势。
我这一看过去,叶孤城似有所感,也是突地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尤其的亮。我们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对望了好一会,我才突然醒过神来,有些尴尬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叶孤城那质感十足的目光在我身上又逡巡了好一会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床上,虽然摆出了一副练功的架势,却是始终静不下心来,对面的叶孤城身上不断飘过来淡淡的檀香味,在静的落针可闻的屋里,以西门剑神明锐无比的感官,叶孤城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和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简直是有如滚雷一般,让我想忽视都困难,甚至连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是可以划进振聋发聩的行列里去的,不过还好就叶孤城的呼吸和心跳频率而言,至少我我相信我此时的呼吸和心跳还是没有暴露出我此时此刻正处于心情极度紧张的状态来。
就在我正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窗户突然炸裂开来,一道白影忽的从激散开的木头碎块中出现,猛然朝我和叶孤城所在的床上扑过来。我一惊,立时就要起身迎敌,却忘了自己正盘膝坐在床上,居然一时没能起的来。眼看那人的手已经袭了过来,我身前突然迅疾如电的伸过一只手,闪电般瞬时就截住了那人的手。见两人皆无杀意,出手间亦没有带起劲风,而且我目前的代理保镖叶孤城童鞋的水准也是值得信赖的,于是我就很放心的将对付那只手的重任交给了叶孤城。谁知我刚刚微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去取剑,身前那两只手却在急速交了几下手之后,电光火石间不知是谁的手掌突然正正撞上了我的胸口,然后一触即收,随即又和另一只手纠缠着过起招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我惊怒交迸的看过去时,两只同样着白衣的手已经看不出是那只占了我的便宜。暴怒之下,我左手一握剑鞘,长剑锵的一声立时被我的真气激出了鞘,而那闯进来的白影也在我手中剑寒光闪现之时眨眼间就从进来的窗户窜出了屋外,但我此时也是如有神助,身如电闪,与他前后身一同从窗户掠了出去,却是后发先至拦在了那人的去路上。
落地后我神情森寒的转过身去,却见眼前被我拦住的正是宫九!
44、西门对宫九
我冷冷的看着宫九,眼神无限接近绝对零度,心里却在蹭蹭的往外喷岩浆。虽然说之前的情况宫九和叶孤城两人都有嫌疑,而我刚刚也只是看到突然闯进来的白衣人在我被袭胸不久后就立刻逃跑才条件反射一般的拔剑追杀出去,但是看到白衣人是宫九的时候,我对叶孤城的怀疑就立刻消散在了九霄云外,虽然叶孤城说过对我有妄念,但是他毕竟从没做过什么失礼的事,人品也一向很靠得住,宫九这丫的和叶孤城一比根本就没有人品可言。最重要的是另一个嫌疑人是宫九,而在乱摸这一点上宫九是有犯罪前科的!天知道此刻我有多么想对宫九破口大骂,你丫的这是第几次乱摸我了,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就把我当病猫啊!可惜叶孤城速度也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就跟着从窗户跳了出来,手提长剑站在了宫九身后,就其动作的利落程度而言,没有至少几十遍的演练绝对达不到这种训练有素的效果。
我满肚子正要狂往外冒的火一下子被突然出现的叶孤城给憋了回去,也让我稍稍冷静了一下,于是我稍稍调整了一项自己站得角度,确保只要宫九稍有妄动就能在第一时间给他来个庖丁解牛之后,我看了叶孤城一眼,还等着干嘛,好不容易逮住了这连西门剑神的便宜也敢占的变态,赶快上来和我一起群p了他啊,而叶孤城对此的反应是——稍稍后退了几步,连手中提着的长剑也被重新挂回了腰上。
……叶孤城童鞋啊,你的他心通到底是失灵了还是传输错误,为什么你作为绝代剑客的骄傲总是在我不希望的时候出现啊,我顿时有种强烈的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这一分神,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硌得疼,有心想抬起脚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惜对面的两个都是对西门剑神的超然风范十分看重的类型,我只好一脸冷酷沉凝的表情,故作沉思的微微垂下眼,然后眼睛使劲的往地下看。不幸的是我一直以来自知就内在素质而言与西门剑神天差地远,所以自穿越之后就力图以外在打扮来弥补,所以今天也一样是穿了一身潇洒飘逸纤尘不染的白衣,但是潇洒是潇洒了,就是太飘了,我那被夜风吹得不断摇曳的衣摆将我的脚遮的严严实实的,让我的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也没能让目光如愿的穿透那一层薄薄的衣料。
我对衣服关注的太久,眼见对面的宫九眼中都露出一丝疑色了,才只好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到宫九身上,至于脚,硌就硌吧,一切还是等拍死变态宫九再说。
我握紧手中长剑,眼睛死死盯着宫九,然后就开始凝聚气势。这么多次打下来,我也有了经验了,对付宫九这变态,如果不能在第一剑解决他,那么等待着你的,多半就是随后被他精神摧残的□□的下场,至不济,他也能把你精神攻击到攻击力减半,然后凭借自身比正常人高出老大一截的防御力逃之夭夭。所以这一刻,我吸取过往的教训,开始微不可察的深呼吸,准备憋怒槽。宫九,你丫的给老娘受死!居然敢袭胸,看老娘今天非把你s m的□□不可!
宫九此时的情况可谓相当不妙,他现在正处于夹心饼干的状态,我估计就算站在他身后的叶孤城什么也不做,光是看着他也能给他很大压力,于是宫九在前有狼(我),后有虎(虽然我一直坚持西门剑神不弱于叶孤城,但也不得不承认就对付变态的功力上,叶孤城比我更有资格称虎)的情况下,气机一直不稳,我将剑尖正对准他,然后在他气机再次波动的一刹那间,手中的长剑立时爆起雪亮的剑芒,划破空气呼啸着狠狠一剑刺入了宫九的体内。
虽然在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凝聚了全部心神,心知肚明这一剑必然是十拿九稳,但是剑尖刺入血肉中的粘稠感觉仍然让我在一瞬间怔了一下,宫九这变态就这么被我送去领盒饭了?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对……还没等我想明白,宫九已经牢牢抓住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立时将已经挂在我剑上的身体挣脱了下来,而我的剑刚一被抽离他的身体,一股鲜血就骤然喷溅出来,准备在我身上来幅泼墨山水。
我虽然正处在走神状态中,但是西门剑神的洁癖已经根深蒂固到了骨子里,那些冒着热气的鲜血还没等在我的衣服上扎根,就已经被我条件反射的一剑反拍了回去,直接附赠了宫九一副雪地红梅图。
我一回过神来,就见宫九一手紧紧捂着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左胸,不但嘴角溢出血来,半边脸也被溅上了点点凄艳的鲜红。宫九伸出手指在脸上抹了一滴血下来,放到舌尖轻轻一舔,还隐隐透出痛苦之色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真是好甜的血啊……”
虽然很想冷笑着很酷的对他说一句那你就好好甜一下吧,但是考虑到西门剑神一向沉默是金的性格,我只能硬憋住在宫九临死前大肆话痨一把的冲动,神情森寒如冰的再次连出三剑,在他右肋下和两臂上各刺了重重一剑。说实话,我其实最想刺的部位是宫九的胸口和两腿之间,看看他变了太监是不是还能变态的起来,可惜的是对面的叶孤城仍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发展,我只能放弃小我的强烈愿望,为维护西门剑神的光辉形象作出牺牲,满怀遗憾的避开这几个让我对刺中的后果充满无限遐想的部位,被迫十分正人君子的刺在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部位上,小虐宫九一把来稍解解气,但是我的剑似乎起到了反作用,宫九不但没有显得多么痛苦,反而不断□□着,身体扭动,口中断断续续道:“继续……快啊,再继续……”
他的反应让我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初次遭受精神摧残的过往,心神一分,下意识的稍稍后撤了一步,宫九则在我刺了他三剑有些心神放松的时候身形一动,立刻就想再度逃跑,不幸的是他现在正处于重伤状态,移动速度减半的结果就是被我飞起一剑,疾刺向他的咽喉。宫九见来不及躲闪,于是很光棍的直接就往地上一倒,撞得他立时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而我也毫不客气的重重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腹上。
这一踩我立时就发现问题了,虽然隔着几层布,但我也很清楚的感觉到脚下宫九衣服和腰带凹凸不平的触感,我居然没穿鞋就跑出来了……我忍不住逵猩竦目聪蚨悦嬉恢比绲裣癜悴欢囊豆鲁牵醇词故窃谖医挪裙耪獗涮氖焙颍抗庖彩贾帐呛敛欢〉闹敝弊6幼盼业牧巢浚坪跛亢烈裁挥型路角阈保乓桓鼍低返拇蛩恪
我看了看之前和我同样是脱了鞋盘膝坐在床上的叶孤城,此时他的脚下却是整整齐齐穿着他那双一尘不染的靴子,我再看看自己踩在宫九小腹上的哪只脚,只穿着雪白的袜子……
我开始很淡定的考虑到底是继续踩着宫九,还是为了不浪费叶孤城的努力,若无其事的将脚收回来。正当我还在纠结的时候,宫九已经为了促使我决断而作出了具有宫九特色,属于他自己的努力——宫九不顾手臂上的剑伤,十分顽强的将手朝我的脚上伸过来……
剑光一闪,我一剑就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钉在了地上,眼角却扫到叶孤城正将刚刚出现朝向这边弧度的身体面无表情的扳回原位,而当我的眼睛再次回到宫九身上时,却发现他之前一直在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也在缓慢但毫不懈怠朝我的脚伸过来。
我终于崩溃了,宫九你安息吧,相信我,地狱绝对比人间更加需要你这样具有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的优秀人才。我拔出还钉在他手上的长剑,对准了他的咽喉就要刺下去。正在此时,宫九突地大声道:“西门庄主不想知道刚刚究竟是谁吗?”
嗯?我立时一愣,宫九的手却霎时间急速朝我的脚伸过来,我顾不得再多想,本能的抽身疾退,但是跑得了脚跑不了袜子,天道酬勤,可能是宫九不屈不挠的执着追求终于感动了上天,他虽然最终还是遗憾的和我的脚擦肩而过,但却成功的拽下了我的袜子……
得手后宫九没再恋战,身子一翻一弹,不顾伤口再次猛然喷溅出来的鲜血,动作神速的往外逃跑,而叶孤城似是早已准备多时,见宫九一要逃跑,立时就朝这边急掠而来。眼见宫九的忌日就在眼前,我却偏偏在此时突然福至心灵,忍不住望向叶孤城道:“是你!?”
我的突然发问,让叶孤城在半空中原本流畅自然的动作顿时一僵,险些一个踉跄栽到地上,而宫九没有错过这天赐良机,一手紧紧抓着刚刚从我脚上拽下来的袜子,眨眼间就逃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则和叶孤城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无语了半响,直到一阵风吹过,脚上微凉的感觉才让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还光着一只脚露在外面……
45、尴尬的两人
看着我到现在还光着的脚,我终于深刻的意识到了,我在叶孤城面前把西门剑神的形象给杯具了。不管我多么想问叶孤城之前的事,现在我也完全顾不上这个已经被西门剑神的脚踹去退居二线的问题了,只能开始极力为挽回西门剑神的形象做出最大努力。
如何才能展现出适合西门剑神的真我风采,将已经被杯具了的形象挽救回来?事实上叶孤城童鞋刚刚已经身体力行的为我做了实际演示。
叶孤城在听到我问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在半空中就人有失手了一回,险些一个踉跄就栽到了地上,不过叶孤城果然是正牌boss,功力深厚,虽然说抗刺激的能力可能因为多年以来形象维护的好没能得到多少锻炼,以至于这次没能经受住考验,不过作为boss的基本功挽救形象这一技能的等级还是相当高的,在落地之前就已经调整好身体角度,凭借自身高超的武力值为后盾,最终姿态优雅的落在了地上,看向我的时候更是神情冷漠淡然,不要说五官移位了,连眼神都是一如既往的锐利寒亮。
感谢叶孤城之前的清场,我不会忘记你为挽救西门剑神的形象做出了突出贡献的。有了叶孤城的光辉榜样,我有样学样,面无表情的淡定放下自被宫九拽走袜子后就下意识半抬着的脚,从金鸡独立的姿势恢复了正常的玉树临风状态,当然,为了避免西门剑神的玉脚因为我的一时大意有所损伤,我虽然把脚放下了,却还是没有直接贴上地面,还是让那只脚微微悬空着保持离地飘行的状态。我冲叶孤城一脸冷漠的点点头,然后在西门剑神多年练就的强大轻功的技术支持下,毫不作势的直接对着窗户就是一个乳燕投林,靠着穿窗时用手在窗框上潇洒的轻轻一搭的借力,我最终成功完成了从院外回到床上脚不沾地的高难度动作,等叶孤城进屋之后,我已经将另一只袜子也脱下来扔在了床角的地上,然后神情冷漠超然的盘膝坐在了床上,当然,我那两只光着的脚也已经被我用飘逸的衣服下摆遮的严严实实,半点不露了,所以我相信,此时此刻我在叶孤城的眼里,仍然是一副冷酷孤傲的冰山形象。
叶孤城一进屋,我就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往我扔在地上的袜子处飘了一下,于是我又纠结了。其实我曾经想过把袜子也用内功搓碎,或者干脆用剑搅成碎片,只是我更加深谋远虑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叶孤城看见满地明显是袜子碎片的破布问我那可怎么办?再退一步说,就算叶孤城很有绅士风度的装看不见一声不吭,难道他在心里就不会思考这碎布片的来源和制作方法吗?而如果我直接让这袜子神隐了,那么叶孤城心里会怎么猜测这袜子的下落问题,实在是让我想想就觉得满头黑线,所以最后我干脆就把袜子扔在了地上,以最坦然的姿态直面叶孤城童鞋的目光。
叶孤城的面部表情一直是固定为冰山的,我只能从他透着深思的眼中看出他心里正在进行深沉的思考,据我估计他多半在为了是否承认自己对西门剑神的胸部犯下的罪行而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这可以理解,要一个素行良好的人在被揭破犯下错误后承认的确很伤害面子,尤其揭破的那人还是宫九这对西门剑神的清白可谓罪行累累的变态。
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管他在心里挣扎的有多么惨烈,我现在只想要一双干净的袜子,毕竟我总不能在床上盘膝一辈子,就算练功也不能露着两只脚啊。
于是,我一脸淡漠的开口了:“城主。”听我叫他,对面的叶孤城目光一闪,看向了我,似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庄主,刚刚叶某……”你不要说了,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解释,可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做越描越黑吗,而且你一提刚刚两个字,我就不由自主的在脑中冒出宫九抓着我的袜子逃跑的景象……我不想再听叶孤城提袭胸这个让人巨宓幕疤猓蛭遗乱翘剿馐退灯涫邓皇窍朊业男乜诘氖焙颍崛滩蛔∶俺鲆痪淠训滥憔醯梦髅沤i竦男夭咳狈ξ愕镊攘β穑
我立时打断了叶孤城接下去的话,神情冷酷,声音淡漠的道:“我现在不便行动,还要麻烦城主了。”我实在不想亲口说出“叶城主你让人给我找双袜子吧”这种让人逵猩竦幕埃钪罩荒芤怨帕降囊锒叹渑湟阅抗馐疽猓竿豆鲁堑乃耐芄换指垂δ堋n以谝豆鲁橇成峡戳艘谎郏缓笥纸抗饴涞搅说厣瞎铝懔愕哪侵煌嘧由希笥衷俣瓤聪蛞豆鲁牵抗庵械囊馑际置飨裕冻侵髂忝靼琢寺穑
看样子我这次真的是杯具的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叶孤城的他心通技能终于又将我纳入了服务区。只见叶孤城抿着嘴,神情淡漠的冲我微微一点头,转身就出了屋子。没多久他再进来时,身后就跟进来了两个侍女。一个用方盘托着一双雪白的袜子,另一个则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手臂上还搭着一块雪白的布巾。
侍女们将衣服和水放下后就躬身出了屋子,而我看到放在面前地上的那盆水,不用看叶孤城的目光解说,也立时心有灵犀的明白了,他这是让我洗脚。不过我的身体刚微微一动,就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叶孤城,虽然我现在是男的,可是当着你的面洗脚也是在是太让人黑线了,更别提你现在摆出的还是一副万年冰山,神情淡漠如烟,宛如就等着欣赏名家字画的架势了,你这让我怎么能把脚往水里伸啊。
还好这一次叶孤城并没有误会我目光中的意思,上来热心帮忙,而是面色淡漠的潇洒一转身,背对着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嘴边的位置,开始默默品茶。
……虽然我有心让他出屋,但是考虑到叶孤城作为西门剑神同一等级的高手,二十米之内多半都是飞花落叶声声入耳,他在屋子里和在屋外实际上也没什么两样,而且我总不可能为了洗个脚把叶孤城从他自己的屋子里赶出几十米去吧。于是最终我也只能一边安慰自己:洗脚而已,大家都是男人,不必那么扭捏,一边撩起衣摆,挽起裤脚,将脚伸进了盆中的水里。
白云城的仆人们果然是训练有素,服务质量上乘,水温不冷不热,恰到好处,让我被夜风吹得有些微凉的脚一伸进去,就有种想要满足的□□一声的冲动,还好我没有忘记叶孤城还在一旁坐着,在那声轻轻的□□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硬生生的压回来喉咙里,最终也只是自喉间微微溢出了一丝叹息。
我俯下身去,轻轻的,慢慢的拨水洗脚,不是我洗脚的时候特别优雅,只是当着一旁的叶孤城的面,洗脚洗的水声哗啦作响外加水花飞溅实在是太损害西门剑神的形象了,我今天已经够杯具了,只能尽力从各个方面慢慢往回找了。
在我以极缓慢既优雅的动作将西门剑神的脚一小点一小点的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时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脚洗的,估计叶孤城就算茶喝的再慢,现在只怕也已经把一整壶的茶水都灌下去了。我拿起被打在床边架子上的雪白布巾把脚擦干,顺手再度打在了架子上,然后才开始穿侍女拿进来的袜子。
当我将袜子穿好,衣服也全整理好的时候,叶孤城才好像约好一般,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过了身来,结果我一抬眼就发现,桌上的杯子里还有大半的茶水在……
叶孤城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干咳一声,将视线移回我的脸上,淡淡道:“今日叶某不慎失礼,还请庄主见谅。”这时候不管我心里怎么尴尬郁闷,也只能一脸冷漠的道:“无妨。”
我觉得整间屋子里似乎都环绕着尴尬的气氛,从床上站起身来,当然,有了血泪的教训,这次我再也没忘记了穿鞋,我冲叶孤城略一颌首:“天色已晚,西门吹雪就不搅扰城主了。”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如此亦好。”
出了叶孤城的屋子,我回到不远处自己的居处后没多久,刚刚解开头发,房门就再度被人敲响了,随即一个女声响起:“西门庄主,城主让我们给庄主送热水来沐浴。”
我一愣,随即停下了正要解开衣襟的手,摆正姿势端坐在了椅子上后,才一挥手拂开了门。进来的侍女们呆看了我一眼后就急匆匆的垂下头去,几个侍女将一个硕大的浴桶抬了进来,便开始给浴桶灌热水,而另几人则在一旁的架子上摆满了林林总总的澡豆布巾等东西,还放上了一套雪白新衣。
我等她们都出去后,才关上了门,脱下衣服开始洗澡。等我洗完了也换好衣服后,侍女们很快就来取走了浴桶等物,与此同时叶孤城淡漠的声音从他屋子里遥遥传来:“庄主且好好休息,明日比剑,望勿失约。”我一听到他的声音,立时整个身子都僵了,我居然忘了我的居处也在他的接收范围之内,居然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洗澡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明天我实在不好意思单独见他了,这样一来,我就只能想办法找个可以帮忙分散我的注意力的人来让我和叶孤城之间的气氛光明正大起来了。凝眉沉思了一会,我取了纸笔,写了一封短信,封好□□给了一个侍女,让她替我交给叶孤鸿后才放心的关门睡下。信的内容很简单:“明日一早便开始。”
48、初试手中剑
我原本正沉浸于这种和叶孤城执手相望,脉脉无语的温馨气氛中,结果却突然听到叶孤城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当头挨了一记闷棍,如果不是此时我脸上的微笑已经过去,回复到了平日里招牌式的面无表情,估计西门剑神传说中那杀伤力堪称地图武器的剑神一笑现在就已经僵在了脸上。
我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结果叶孤城你就是这么投桃报李的?我木了好一会后,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脸漠然的往回抽手,结果我抽了几下居然愣是没抽动。我几乎刚想下意识的垂下眼去看向我们两人正紧紧交握的手,就见对面的叶孤城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道:“庄主且不必心急,此事待孤鸿练完剑也不迟。”
……我顿时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我真的不是心急啊,其实我是希望你马上就得遗忘症忘了这件事的,或者你牺牲一下,让我在你脑袋上拍一下,人工助你遗忘吧也行啊。再者说,我们作为当世最富盛名的绝代剑客,比剑这么严肃正式的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呢?就算不先挑个黄道吉日斋戒准备一个月,至少也得焚香沐浴个七八天什么的,然后再开始吧,毕竟我们如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做什么事都要讲究格调啊。
叶孤城完全不明白此时我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情感,只是握着我的手道:“我之前以为庄主知道此事定然会轻视于我,毕竟,我也自知所作所为实是有负于手中之剑,只是已然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未曾想庄主如此深情厚意,此心此情实是难以言说……”
没想到叶孤城居然会一改往日沉默是金的风格,突然开始抒情,措不及防之下,我的内心状态一下从闷骚吐槽频 道硬生生的从半道被扳回了正常的状态,一时适应不良,结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一脸沉静的注视着叶孤城,代替他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叶孤城的眼神依旧是惯性的冷漠,但是间或却开始隐隐出现了感情的波动:“庄主如此相待,我亦非无情之人,此事不论结局如何,我必不有负于庄主!”叶孤城神色严肃,最后一句话更是一字一句说的郑重无比,同时,他的手也握的越发用力了。
我看着叶孤城灼灼发亮的眼睛,正待说什么,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即停在了我们的身前不远处。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叶孤鸿正一手持剑,满脸呆滞惊愕的看着我和叶孤城。他的目光在我和叶孤城身上来回转了几圈,然后不出意料的落在了我和叶孤城相握的手上,他的嘴唇颤了颤,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一丝怒容,连手上的剑也不由的高举起来指向了叶孤城:“堂兄,你怎么能玷污西门吹雪!”
玷污……我几乎要手抽脚抖起来你是不是少说了两个字,比如“清誉”?幸亏你看见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西门式冷漠,不然还不知道你要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你堂兄虽然武力值超高,在这个世界里算是第一阶位的boss,但是真要玷污西门剑神,也绝不是个容易完成的任务,至少我个人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他对西门剑神霸王硬上弓的成功率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你对他究竟是从哪来的这么大的信心啊?
一旁的叶孤城亦是脸上一僵,但是瞬时脸色就逼近了绝对零度,眼中更是冷光四射,大有把叶孤鸿戳成筛子的意思:“为兄对西门……庄主素来敬重有加,何来玷污之语!”说到最后一句,脸色更是森寒,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话里隐隐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此时叶孤鸿却仿佛吃错了药一般,不知是从哪来的胆子,竟然迎着叶孤城冷厉的宛如刀子般的目光硬是咬牙道:“可是堂兄,你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握着西门庄主的手!”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都涨红了,甚至不由的刷的一下将剑指向了叶孤城握着我的手。
我紧紧绷着脸保护住西门剑神的冰山属性,连看也不看叶孤城一眼,面无表情的使劲往外抽我的手。估计是我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坚决,叶孤城在重重握了我一下之后终于松开了手,冷冷的看向叶孤鸿:“为兄刚刚正与西门庄主谈话,并无你想象中的不敬之意,倒是你,西门庄主难得抽空来指点你,你的剑已经练完了?”
“堂兄……”叶孤鸿神情激动的还想说什么,我怕他再说出一些石破天惊挑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上限的话来,不待他说完,便急忙伸手握住他握剑的那只手腕,一脸冷漠的沉声道:“你剑法未精,不要轻易以剑尖对人!”
叶孤鸿激动的眼都放光了,脸上却还是极力在维持和我极为相似的冷酷表情,声音发颤道:“是,孤鸿全听西门庄主的。”
我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西门剑神那强大的威信并没有被我毁掉,依然顽强的树立在叶孤鸿童鞋的心里大放光明,照耀着他那脆弱幼小的心灵。我的心情立时转好,于是神色淡然的微一颌首:“过会我要与令兄比剑,你若有心,不妨在一边旁观。”算了,我也认命了,反正是祸躲不过,光看你那堂兄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满足我一直以来想要与他比剑的“愿望”的心情有多么强烈了,这一天也是迟早要面对的,自从有了宫九童鞋牺牲小我提供给我虐他身的机会后,我就对自己树立起了极大的自信,连变态都被我戳成重伤了。再加上如今还有你这个铁杆西门粉保驾护航,估计他也不会出手太狠,总得考虑到你幼小的心灵承受不承受得住幻灭的打击的问题。我一脸冷漠的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瞅他手中的剑,叶孤鸿此时正一直紧紧盯着我的脸不放,顿时会意,急忙把剑插回了鞘内,脸上却是激动中带着一丝犹豫:“西门庄主要与我堂兄比剑,孤鸿能得以在旁观战自是幸事,只是刀剑无眼,万一有所损伤……”
我冷冷的一挑眉,你这是看不起西门剑神的实力吗?你要是敢说是,我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西门剑神剃毛的手段,让你和陆小凤那家伙做一对难兄难弟。
叶孤鸿见我变脸,却是反应极快,立即开口解释道:“西门庄主的实力天下人有目共睹,孤鸿更是对西门庄主有着绝对的信心,孤鸿的堂兄亦是对西门庄主推崇备至。”他这话一出,我就感觉到一旁的叶孤城看他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然后叶孤鸿话风一转:“只是堂兄乃是叶氏如今唯一的嫡裔,孤鸿只也是怕西门庄主与堂兄交手时一时忘形,会伤到堂兄……”他说到这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忧虑,看上去倒是十足一副兄控的架势,至于一旁叶孤城的反应,据我悄悄的观察,虽然还是神色不动,但是叶孤城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我怕叶孤城被刺激过度,忍不住在我面前就上演一出兄弟阋墙戏码,立时开口阻止叶孤鸿继续挑战他堂兄忍耐力上限的举动,毕竟虽然叶孤城直接宰了他的可能性是没有,但是不是说长兄如父嘛,要是叶孤城一激动习惯性的给他来个打屁 股之类的惩罚,或者一不小心暴露出可能存在的隐藏的鬼畜本质,那我今天仅这一天就遭受多次攻击力直逼上限的刺激的冰山脸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漠然道:“学艺不精方会失手,叶城主当不至此。”说完,我直接扭头对叶孤城道:“这便开始吧。”
此时叶孤城反倒似是略略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叶孤鸿,旋即又抬眼看了一下旁边树上的树枝,然后便垂下眼微微的沉吟起来。
见他这种反应,我顿时便觉一股傲气冲上脑门,眼睛微微眯起,右手轻轻的抚过腰间长剑的剑柄,不但神色峻寒,声音也似含了冰:“此剑甚好。”
叶孤城看着我的神情,便也不再多想,终是沉默着一点头。
叶孤鸿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但是见我们两人已经摆开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摆开架势剑气激射顺手将他这个无辜者给误伤了,只得急匆匆脱离我和叶孤城两人的理论攻击范围内,给我们让开场地。
这时候我的眼里已经完全容不下别人了,只是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叶孤城。我全部心神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眼中只看到叶孤城一双闪着光的琥珀色眸子,但是却又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浑身上下每一丝肌肉的颤动都能准确无误的被反馈到我的感觉中,不知不觉的,在一呼一吸间,我的气势已经凝聚到了顶点,而对面的叶孤城也正如一张已经完全被拉成了满月形的弓一般,只等着那石破天惊的那一击了。
我和叶孤城两人的气势竟然同时达到了顶点,然后,毫无意外的,两道如惊雷般的剑光也在同一时刻瞬时划破了空气!叮……一瞬间,我挥出了十七剑,剑剑都正好与叶孤城的剑尖相击,我们两人身周剑气狂飙,卷起漫天花叶残枝,却只留下了一声长剑相击时的轻响。
我将漫天席卷而来的耀目剑光视而不见,任凭身体如有意识般对着袭来的剑光挥洒出一片慑人的流光,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叶孤城在剑光中忽隐忽现的那双亮的灼人的琥珀色的眸子。突地漫天光华一收,剑气瞬时尽消,而我手中的剑尖此时已经抵上了对面叶孤城的咽喉,与此同时,我的喉间亦是微微一凉,我微微垂下眼,正见一柄明如秋水的长剑斜斜指向了我的颈间。
随着身周的花叶在失去剑气的托激后缓缓飘落,我手腕一抖,锵的一声将手中剑收回了鞘内,而在这一刻,我喉间的那点微凉亦是同时消失。微微闭上眼,我止不住的回忆着刚刚那耀人眼目的绚丽光华,心神正畅意无比,却突觉脚边微微一震,刚一睁眼,就见叶孤鸿顶着一张酷似叶孤城的脸满眼狂热的跪在了我的脚边:“求西门庄主收孤鸿为徒!”
49、三人一台戏
我一睁眼乍然看到叶孤鸿那张脸惊得险些立时向后窜,幸好这些日子刺激受了不少,定力也大大增强,所以最终我也只是一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就立时挪开眼睛,做高深莫测状望向了远方。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突出西门剑神的冷酷高傲,而是叶孤鸿这副跪地仰头向上的架势摆的实在太像悟空拜唐僧,让我特有一种竖起一掌,摸摸他脑袋,然后说一句:“阿弥陀佛,悟空,师傅不赶你走了”的冲动。
锵的一声,对面的叶孤城重重将手中剑插回了鞘中,立时将我惊的回了神,只有叶孤鸿还在不管不顾只是一脸渴望的仰头看着我。我微微转头看向对面的叶孤城,却见他正缓缓走过来,立在了叶孤鸿的身后,然后闪电般的一伸手,从后颈处抓着叶孤鸿的衣服将他提起来,还不等叶孤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跪成水平状的腿放直,就一抖手将他甩到了身后站着去了,而他做完了这些之后,才一脸淡漠的看着我道:“孤鸿失礼,还请庄主不要放在心上。”
……刚刚我还在想说什么也不能收下叶孤鸿,不然有了这么一个贴身粉丝我以后岂不是连换场休息的时间都没了,但是看见叶孤城把他这么一提一甩,再看看叶孤城冷漠孤傲的脸,我忽然觉得收下叶孤鸿也不错,至少我相信以他对西门剑神的强烈狂热,他肯定十分乐意半夜给我守在门口警惕变态之流的夜袭,有他在我至少晚上就可以省心不少了,要是换了叶孤城,估计我和他的交情再好,以他那绝代剑客的高傲,我也是不能指望他半夜来帮我守门的,从这点看,叶孤鸿的性价比还是比他哥要高一点的。
不过我想归想,看看叶孤城的表情,来日方长,现在我还是继续沉默是金比较好,小叶童鞋虽然可怜,但是叶孤城真要鬼畜起来,我还是承受不了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沉默了一路,直到快到我住的屋子时,我才终于开口道:“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在默默的留着血泪,看着叶孤城脸上在这一瞬间出现的一抹欣慰之色,我都有种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了。故作深沉的朝远处望了一眼,空下时间暗中酝酿了一下要说的话之后,我才一脸淡漠的接着道:“只是我在此地终究是客,不便久留,过几日我便启程回万梅山庄。”
其实我很想对着叶孤城深情的唱上一句“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只是我到底现在还是在工作时间,擅离职守那是要扣工资的,这就是上班族的悲哀啊,更何况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没有了西门吹雪的陆小凤比草还要不如。这些天我一直只顾着在白云城躲变态,把陆小凤这倒霉孩子给忘到了脑后,没有了我这善良型的山寨西门吹雪无微不至的亲切呵护,也不知道陆小凤现在是不是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呼唤西门吹雪结果我也不在服务区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中了。想到这里,我的良心微微抽痛,小凤啊,我这个保姆不称职啊,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要回去继续做你背后坚实的靠山了。
叶孤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庄主且暂停留几日,待我处理完一些俗务,便与庄主一同上路。”他转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叶孤城,淡淡道:“此去万梅山庄,海路遥远又多风浪,只孤鸿跟着庄主一起,只怕多有不便。”
我垂眉敛目,神色一片淡漠:“如此亦好。”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一阵笑声:“西门庄主不必担心此去无人相伴,我与宫少岛主亦要与西门庄主同路回中原,何妨一同启程?”
谈笑间南王世子与宫九两人联袂而来,我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南王世子依旧是一副全不知情般的热情样子,宫九却是如世家公子般,一脸春风化雨,见我望向他,还微微冲我一笑,眼神依旧明亮,只是唇色比之前略略苍白了些。
不等我答话,叶孤城眼中寒光一闪,先一步冷声道:“叶某听闻宫少岛主最近有些身体不适,海路漫长,能吃的消么?”
宫九很是温柔笑看了我一眼,让我浑身都不由的发毛起来之后,目光才转而对上叶孤城,然后再度变得冰冷锐利起来,他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宫某亦觉得此时渡海有些艰难,但有幸能与西门庄主同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而且宫某听说叶城主要与西门庄主一道启程,主人不在,宫某自然也不好继续久留……”
叶孤城眼中寒意立时大盛,但一瞥旁边的南王世子,神情又再度淡漠下来,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才冷冷道:“既然宫少岛主如此知礼,那便一道上路好了。”
我在一旁看着这两位大神级boss漫天雷光火花四溅的斗法,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在一旁装木头,神色不动的一副已经入定了的模样,只是在心里念经一样的默默不停念叨着: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结果我念着念着忽然觉得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股热源,不动声色的微微一转眼,却惊得我差点飞窜出去,这一路上总是被叶孤城不着痕迹的隔开的叶孤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此时正满眼狂热中带着一丝委屈,他声音压得极低:“西门庄主是否也认为孤鸿冒犯了庄主?”
虽然叶孤鸿的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可是不幸的是我面前那两位都是整个陆小凤世界里都数得上的强人,内力之强都已经修炼到了耳朵上了,一发现我这边出现非法声波,立时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过来。叶孤城的脸色平静眼神也很淡漠,但是小叶童鞋却惊的立时退了一步,不过他立马又贴回来了……宫九看他的眼神十分之复杂,不过用一个词就可以简单概括:新仇旧恨。对于宫九,叶孤鸿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他与叶孤城的武力值比例相应的畏惧,反而眼神迅速冷了下来,他一挺胸,西门式冷气迅速勃发四散,把我平日里那种用下巴颏看人的高傲神态学了个惟妙惟肖。对此,宫九的反应很直接,他声音极低的轻轻笑了一句:“赝品。”叶孤鸿脸上瞬时泛起一抹红,我以为他这就要扑上去直接咬宫九了,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潇洒的按住他的准备,没想到叶孤鸿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没让自己的冰山脸开裂,他冷冷道:“西门庄主刚刚指点完我的剑法,宫少岛主有事不妨日后再谈。”
宫九眼神冷了一瞬,但随即冲我一笑:“庄主昨日厚赐之物,宫某必定慎重收藏,不敢有失。”
这下轮到我的脸黑了,你丫的居然还敢跟我提这茬!于是我面无表情的在身上摸了一下……我继承了西门剑神从不带任何零碎物品的习惯,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没办法,最后我一脸淡定的解下了剑穗,递给了一旁眼神明明很平静但是不知为何总让我觉得很是有几分哀怨的叶孤鸿,然后淡淡道:“你我今日也算是有了一半师徒之分,此物便赠你好了。”
叶孤鸿这时候再也冰山不了了,急忙双手捧住,满脸激动的道:“多谢西门庄主!”
我没管叶孤鸿与宫九那两人的反应,因为我注意到叶孤城那犀利的有如实质绝不容人忽视的目光在叶孤鸿的手上来回的扫了好几遍,可是叶孤鸿这娃可能是激动过度,感觉神经瞬间全部临时瘫痪,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只是带着一脸冰山也掩不住的幸福,捧着手上的剑穗看个不停,看上去倒是大有把脸挨上去蹭蹭的冲动。
我觉得,我很有去给叶孤城顺顺毛的必要,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跟我告白的帅哥,地位不容动摇,于是我走过去,冲叶孤城微一颌首:“城主晚上若有闲暇,不妨来与我对弈一局。”叶孤城最后看了一眼他堂弟仍然乐滋滋的在摆弄的剑穗,看向我时脸色却缓和了许多,见他也冲我微一点头,我就振起衣袂,很潇洒的自叶孤城和宫九中间穿了过去,然后顺便十分快意恩仇的把宫九浮云了。
之后的几天,叶孤城果然十分准时的天天晚上来找我报道,但是我却开始后悔不该为了博美男的欢心,一时口快让他来找我下棋了,天天被摧残脑细胞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啊,不过和尚们说的好,有舍就有得,通过这几天的互动交流,我和叶孤城之间的交情算是突飞猛进,至少我现在已经可以不必对着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只能眼看手勿动了,偶尔动手摸摸也不再担心会被天外飞仙了,算是充分的满足了我那一点点的恋手癖。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离岛的日子了,宫九和南王世子也如约准时到了岸边。原本我想让宫九他们坐另一条船的,就算一起走也不要在我面前刺激我,实在不行送他们一条船也行啊,反正叶孤城富得很,我相信他绝不介意当一次冤大头的,但是宫九却微笑着对我道:“西门庄主潜心练剑,这些日子又是一直在白云城做客,想必不是很清楚中原武林的情况。”他瞟了一眼正一脸冷漠的叶孤城,继续道:“想必这些天叶城主也没心思关心中原发生的一些事,宫某不才,倒是想为西门庄主解说一二。”
我这人一向对于麻烦事都是毫不关心的,关起门来宅才是我的爱好,所以对宫九的提议我只是冷酷到底,连眼都不抬,但是下一刻宫九的话却把我从潜水状态中给炸了出来:“花满楼失踪了。”
50、船上的会谈
如果宫九他说的是陆小凤失踪了我会很淡定,反正这丫的失踪已经成了陆小凤式个人特色了,就凭着他硬的足以被怀疑是古龙私生子的命,就算他哪天被外星人逮去我都不怀疑他可以轻松的窜回来,然后随身携带一打爱浪子不爱同类的外星美女。但是花满楼,他的眼睛看不见,本身又是老实善良温柔堪称男版圣母,这样一个人,基本上只要心肠没黑透就很难对他有恶感的人,居然也失踪了,他可没有陆小凤那种主角模板外带小强外挂啊,于是,我不出宫九意外的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到了他的身上:声音森冷:“怎么回事?”
几天不见,宫九的抗冻防寒能力明显等级又升了,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怀疑他是不是之前去做过秘密特训了。顶着我身上散发出的逼人寒气,宫九仍旧摆出一副闪闪动人的微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到了船上宫某再细细告知西门庄主。”
我冷冷的看着宫九,叶孤城在一旁帮我给他降温,可惜宫九果然是boss级的变态,依旧是一脸十分贵公子的但笑不语。僵持了好一阵子,宫九还没怎么样我先扛不住冻了,叶孤城不论降温能力还是降温速度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抗寒能力。好吧,这一局算宫九那变态胜了,我一边不发一言的转身当先往船上走去,一边默默的安慰自己受了打击的脆弱心灵:没关系,西门剑神是靠武力值吃饭的,咱不需要和人比抗寒能力,说到底宫九这丫的就是皮厚啊,给他挽留了多少热量,连叶孤城出品的名牌极地寒流都能无视,变态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上了船坐下后,一众侍女随即上前来给我们斟茶,我冷冷的看向宫九:“说吧。”宫九微微一笑:“庄主不必心急,路途尚远,香茗当前,咱们何妨先品一番。”虽然知道只能是无用功,我还是忍不住冷冷瞪了宫九一眼,然后才垂下眼去看向面前的茶,这才发现,刚刚我都没注意,那些侍女上来斟茶居然没有我的份,不会吧,这些侍女不都是叶孤城的人吗,居然把我给漏了?
我正诧异着,面前忽然伸过一只修长的手来,拿起了我的杯子。这只手我这几天因为各种原因都摸了好几遍了,立时就看出是叶孤城的。只见叶孤城从立在他身边的一个侍女手上的托盘中拿起一个精致的茶壶,然后一手执壶一手拿杯,往我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碧青的茶水后,又将我的杯子放回到了我的面前。
宫九的目光旋即看向叶孤城,然后我就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电闪雷鸣,于是我垂下眼,喝茶喝茶。
我刚刚浅浅一抿杯中的茶水,就听宫九道:“西门庄主杯中的茶异香扑鼻,与我等大不相同,城主待客当一视同仁才是。”
叶孤城眼也不抬,端起面前的杯子放到唇边亦是轻轻一抿,然后他冷冽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响起:“香茗赠雅客,好茶自应由识者来品。”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宫九,虽然没再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明显是我的舌头的贵重度远远高于宫九的舌头。
我看懂了叶孤城的内心独白,于是我的良心不由的一阵抽痛。虽然我对茶没什么研究,但是西门剑神舌头的灵敏度那确实是敢打剑神出品必属精品这一金字招牌的,这茶一入我口中,我立时就察觉出来这就是那一晚叶孤城请我喝的那一种,只是落到我嘴里,这茶的下场比那被牛嚼了的牡丹也好不到哪去,叶孤城的话虽是在夸我,但实在是让我心虚的很啊。
宫九自然不会傻到当着我的面去反驳叶孤城的话,同时得罪两大剑客的事他在有路可逃的时候敢干,但是在这海面上,面对着一个是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不容置疑的白云城主,一个是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过但是从追杀败类追杀到大海深处的履历来看,其水性之佳也从侧面得到了可靠证明的西门吹雪,他是绝不会自讨苦吃的。于是宫九哈哈一笑,回道:“叶城主此言有理!”
他双手捧着茶,眼睛细细的在我脸上来回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实在忍不住冷冷一扬眉,他才轻轻的喟叹一声:“西门庄主的确是风采夺人,宫某才几日未见庄主,便已觉如隔数载了。”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如何应对宫九突如其来的话,一旁早已被刺激到了爆发边缘的叶孤鸿终于炸毛了:“西门庄主也是你配肖想的!想对西门庄主心生邪念,先问问叶某手中之剑!”
宫九冷笑着瞟了一眼旁边脸色微变的叶孤城:“有人对西门庄主心生邪念,你待怎样?”
叶孤鸿暴怒:“谁这么大胆?西门庄主这般人物,他怎么敢对西门庄主心生邪念!我和他拼了!”
我看叶孤鸿一副马上就要从位子上跳起来的样子,一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冷声道:“淡定。”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面无表情的朝几人悄悄看去,见几人都只是微微一愣,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至少智商也不在水准线之下,立时就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了,也没有什么异色,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至于叶孤鸿那是特殊情况,我怀疑只要我在他身边,他的智商就没有回复正常的希望,不过这也无妨,反正他就是那种西门庄主说的永远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照第一条的类型,所以我也不怎么担心会被他给拆穿。
我面无表情的看向宫九:“花满楼失踪是怎么回事?”
宫九微笑着看着我:“据那位唐嫣嫣唐姑娘的说法,花满楼失踪是被一个叫田雪儿的女子所连累,但是我所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位唐姑娘向外放出消息,泄露了田雪儿能够占卜出别人下落的能力,然后有人试图掳走她,而花满楼正好在场,结果他们两人就一同失踪了。”
反派boss的消息网那向来说品质保证,绝对可靠的,其品牌的坚挺度绝对是正派们所不能比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怀疑,而且他的说法以田雪儿与唐嫣嫣这两个穿越女的性格来说倒也是很有可能的,她们两个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可是像花满楼这种好人要是因为受她们连累而出了事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直接问宫九道:“什么人干的?”
宫九摇了摇头:“对方手段十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不由得微一皱眉:“那陆小凤如今在干什么?”
“他也在四处探寻花满楼的下落,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宫九看着我道。
完了,陆小凤都没线索,让我上哪去找啊,难道说真的只能用排除法挨个排查可能的反派势力吗?按能力来说宫九是完全具备作案条件的,不过就他来跟我通知这件事来看,应该不是他干的,那剩下的……我垂下眼去,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中。
对面的宫九见我已经开始在进行深度思考了,微笑着开口道:“庄主的茶已经凉了,只是如此好茶要是就此倒掉实在浪费,不如让宫某沾点光如何?”我正在细细回忆关于陆小凤传奇原著的内容,听见有人跟我说话,也没仔细考虑话的内容,直接就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宫九早就准备好了,我的话音未落他就急速出手来夺我面前的杯子,但是叶孤城出手更快,瞬间就死死的捏住了宫九伸过来的手腕。
宫九看着叶孤城冷笑道:“西门庄主刚刚已经说了,将这杯茶赠给宫某,城主为何阻拦?”
叶孤城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寒意森森:“无论茶水还是杯子,皆是叶某之物,庄主纵然不要,也当归叶某所有。宫少岛主岂能夺人所爱?”
正在这时,我终于把嫌疑人们排查了一个遍,虽然还是没能把范围缩小到一,但总算是有个方向了,刚刚下意识的抬眼,结果就看见叶孤城和宫九两人的手正隔桌深情相握,而两人的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对方。我看看这两人,再看看另外两个,南王世子自从上了船就一直在cos雕像,不笑不动,不言不语,此时也正手捧一杯清茶,眼睛细细的研究着眼前的桌面纹路。而叶孤鸿……呃,他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我旁边,一直用崇拜仰慕的目光看着我,神情之专注,眼神之狂热,让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毛。
我把头扭回叶孤城和宫九那两个人的方向,有心想要干咳一下,但终究是为了西门剑神的形象放弃了,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一整衣衫站起身来,往客房走。
叶孤城安排的房间是我在中间,他和叶孤鸿两人在左右,至于宫九,他的房间是离得我最远的,而且要过来必须经过叶孤鸿的房门前。发现这一点后,我对叶孤城的深谋远虑与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佩服的五体投地,更别提他还兼顾了舒适性和以西门剑神的性格可能出现的反弹,至少我在美美的看海景的时候是这么想的。人才啊,我觉得叶孤城能坐稳白云城城主的位子也是有他自身的原因的,最起码他的统筹规划能力还是十分出色的,把最合适的人安排到了最合适的位子,尤其是当我看到叶孤鸿十分尽职尽责的拦住了打着来找我交流武学的旗号的宫九时,我开始觉得,万梅山庄也是需要如叶孤城这么样的一个人的。
不过,这天晚上,在我心中已经上升到了善解人意的程度的叶孤城来找我时,却十分不体贴的给我带来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他问我:“不知庄主此次回万梅山庄打算如何安排何秀玉?”
51、归程的路上
何秀玉?这些日子我早已经把这个穿越女给忘到脑后去了,叶孤城如果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她还在万梅山庄里住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何秀玉了?
我一脸淡然,眼睛却看向叶孤城,西门剑神是出了名的冰山,所以我对着叶孤城也不能多说话,只好试图用眼神来让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叶孤城的他心通能力估计是升过级了,在接收到我的目光后,微微沉吟了一下,才沉声道:“我当日所言,确实出自真心,时至今日,不知庄主心中作何想法?”
……刚刚不是还在提何秀玉吗,怎么好好的突然转到告白的问题上了,叶孤城这神来一笔立时让我反应不能,于是我立马垂下眼挡住了心灵的窗户免得它泄密,然后就开始做深沉思考状。
要说起我对叶孤城的感觉,说我不动心那纯属善意的谎言,叶孤城各项条件都很好,最重要的是还正好符合我的喜好,尤其是这一阵子我和他之间那涌动着的暧昧,虽说叶孤城的他心通练得还是不太到家,但也看的出来正处于不断升级的状态中,于是我们两人常常会出现恋爱中人的最高境界——心有灵犀一点通。只是我对这个世界而言终究只是个过客,爱情什么的自我穿越那一刻就注定了浮云的命运,所以叶孤城要的我根本给不起,再说直到现在,我也始终无法确定,他爱上的,到底是我扮演的这个冷酷如冰雪的剑神西门吹雪,还是我本身。我对于感情的要求一向很高,只要对方有一点不诚,我便绝不会付出一星半点的感情。因此,不论叶孤城这份爱是真是假,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要拒绝了,只是这世上,能斩断情丝的慧剑终究太少,所以才一直迁延至今,可是现在,我必须要决断了,毕竟最终,我能给他的,最多也只有一个摆脱了悲剧的命运而已。
抬起眼,我看向对面神情一如既往冷漠孤傲的叶孤城,说句文艺的话,芸芸众生,这世上亦终究只有我一人仗剑独行,那么做一个无情的人也不错,不是吗?
我神情冷酷的将腰间长剑解下来,摆到了桌面上,而对面的叶孤城似乎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我将要说的话了,神情亦是凝肃起来。我也不抬眼看叶孤城,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桌上的乌鞘长剑,只有它才是从一开始就陪伴着我,也终将会陪我到最后的。静默了许久,我才冷然道:“当日我曾对城主道,对剑当需诚心正意,时至今日,城主仍不解其中之意吗?”
叶孤城亦沉默下来,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不断在剑上和我的身上来回逡巡着,良久之后,他才沉声道:“我既心生此念,便不愿回避,况且诚心正意,所对当是己心,不独对剑。”
我看着叶孤城那双寒星般熠熠生辉的眸子,几乎要被他眼中的坚定所打动,但是心思转了良久,口中却最终还是冷冷道:“剑为何,人为何,城主真的明白自己所诚为何吗?”
见叶孤城还待再言,我闭上了眼,神情愈发冷漠起来,声音更是如含冰带雪:“天色已晚,城主且去吧。”
叶孤城深深看了我一眼,终是垂下眼来:“叶某告辞。”
我看着叶孤城转身出了我的房间,心头一阵疲惫又满是纠结,为什么我就要遇到这种像一团乱麻一样难解的感情问题呢,如果能像西门吹雪原先一般,痴心向剑,只修无情之道,那日子过得就能轻松的多了,也不用面对叶孤城的步步紧逼的词锋了。说起来叶孤城还是很适合当和尚的,哲学系的高材生啊,出了家绝对会是禅门高弟,打禅机的水平绝对高,这不,连带的我都开始向着圣僧的方向发展了,弄不好旃檀功德佛就是我最终发展目标了。
自从那一夜说开了之后,叶孤城就再也没有单独来找过我,即便大家凑一块了,他也基本上是一言不发或是默默擦剑,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也被我传染了,记得我就是一纠结就擦剑的习惯。对与叶孤城突如其来的冷淡,我是既放心又有些失落,但是既然是我先明白拒绝他的,自然也不好往回找,心情抑郁之下我开始把目标转向了小叶童鞋,没有正品咱找同系列的二代产品解解馋也是不错的。
不得不说,小叶童鞋是个好孩子,对着我这个西门吹雪的时候尤其的乖,可谓是让他往东他不会向西,让他逗狗他不会撵鸡,基本上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而且还总是睁着一双说不上水汪汪但也漂亮的很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想要捉弄他的时候都总是有种良心抽痛的感觉,而且我有一次无意中注意到,他把我送给他的剑穗穿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了……
对着这么乖的粉丝,于是我在坐船的时候也没闲着,仗着船大,在甲板上指点他练剑。叶孤鸿的水平确实很不错,出招之时剑法犀利至极,深得快准狠个中三昧,当然这是和其他人比,至于我,每次和他对练时,他剑光一闪直刺过来,我应招的必是西门吹雪版的山寨灵犀一指。不是我和陆小凤有仇,酷爱侵犯他的版权,而是其他招式,我不是没用过,只是对叶孤鸿我不敢用剑,我的出手继承了西门剑神的一贯风格,素来极狠,往往一出手就下意识的直袭对手咽喉,几次下来我怕叶孤鸿得上用剑恐惧症就没敢再用了;徒手的话我一来个空手入白刃,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么叶孤鸿的反应基本上就是战意全失,然后脸色通红,不由自主的往我这个方向倒,再然后……叶孤城童鞋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神兵天降,潇洒的一伸手把他给拖走……
我曾经试过让宫九给他做陪练,但是宫九和叶孤鸿似乎是天敌的属性,他俩见面倒是不吵,只是彼此冷嘲热讽,而且剧情基本上总是沿着宫九极力接近我试图占便宜——叶孤鸿跳出来持剑当头就劈——宫九反击,目标大多指向他的脖子——我伸手挡下——宫九试图摸我的手——叶孤鸿换个角度继续劈——宫九躲过,然后坚持不懈的伸手——剑光一闪,叶孤城随之现身——宫九飞身远避然后闹剧结束的固定路线在走,于是迫不得已下,我只好让叶孤城从旁辅助,算是给我打下手了,当然报酬是没有的。
叶孤城插手后,我和叶孤鸿的指导练剑生活就完全大变样了,至于怎么变样,这么说吧,自从叶孤城参与进来后,我就再没接近过叶孤鸿三米之内过,叶孤城童鞋表现的比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工人都要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只求无私奉献,他亲切无比,总是在叶孤鸿的身旁随时等待着指导他,不过叶孤鸿童鞋自从老师换人后似乎胆子变小了不少。对于学生的心理变化,虽然我作为老师的良心有些不忍,不过对方是叶孤城,作为导致他心情不佳的罪魁祸首,我也只能在一旁装傻,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小叶童鞋牺牲一下小我来安抚失恋后正满心不爽的叶孤城吧。
回程的路似长实短,很快我们就下了船,准备和宫九等人分道扬镳了。经过一路的修养,宫九的小强属性早就恢复了,此刻神完气足,不顾一旁目光温度骤降的叶孤城,踏前一步冲我微微一笑道:“此次与西门庄主分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我面无表情的冷冷瞪着他,这辈子你最好就不必指望了,下辈子如果我吃错了药大概会考虑一下的。
宫九启唇而笑,一张白玉般的脸在阳光下看来光华流转,只让我不由的叹息帅哥大都异于正常人。他右手似是有意无意的往左手袖口探了探,微微露出一抹白色,满眼深意的笑道:“宫某一见西门庄主就觉与庄主缘分不浅,今日虽别想必不久定还会再会。”
我瞅着那抹白色觉得似是有些眼熟,但是又不能凑上去细看,索性冷冷的垂下眼:“不必。”其实说实话我是很想和他说永别的,不过和宫九打交道久了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做人不能太铁齿,比如我曾经在心里发过誓要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变成太监,可是他到如今还是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试探刺激我的心里承受能力上限……
宫九神秘一笑:“宫某觉得西门庄主此次回山庄应该会有意外的事发生,不过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见仁见智了。”说完,他极为潇洒的转身就走了,之后,南王世子也告辞了。
我和叶孤城回到万梅山庄时,管家告诉我,陆小凤也在山庄里。问了管家之后,我才知道陆小凤这家伙发现找不到人之后就跑来万梅山庄呼叫我,而我当时考虑到面子的问题那是悄悄的出海,宣扬的不要,结果就是陆小凤很悲催的碰上了靠山兼职保姆西门吹雪不在服务区的杯具,再然后发现确实没办法找到花满楼,他就来万梅山庄准备定点逮人了。
我还没等见到陆小凤,何秀玉就先一步出现了,多日不见,她打扮的十足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加的温婉如水,最让我满头落黑线的是,山庄里的下人们对她的态度都比较诡异,很是恭敬,甚至隐隐有一点听她指挥的样子。
何秀玉第一眼看见我,立时露出温柔羞涩的笑容,不过她第二眼就注意到了叶孤城,刚浮到一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第三眼看到从我们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叶孤鸿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转化为惊愕呆滞了。她不由自主的来回在我们三个人脸上看了好几遍,在把我们晾了好半天之后,才终于看着叶孤鸿蹦出一句:“你姓叶还是……”
53、再见陆小凤
一听何秀玉的话,我立时僵住了,很不幸的,作为与她在某种程度上频 率相合的同类,这女人的话我还是能听明白的,于是我立时就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西门剑神年轻貌美,又守身如玉,哪可能这么快就有一这么大的私生子了,看上去再像那也不是,你怎么能破坏西门剑神清清白白的名声呢,你这是对西门剑神、不,是对我赤 裸裸的污蔑!
可惜的是我现在是心灵纯洁无垢只应该一心向剑的西门吹雪,虽然对她的潜台词门儿清,可也只能装作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有些郁闷。自己不能动手看别人动手也是好的啊,于是我悄悄把目光从眼尾瞥向旁边的叶孤城,期盼着他能代为出手教训一下何秀玉,告诉她西门剑神的八卦是绝不能乱传的。
但是这一看我更抑郁了,虽然叶孤城也是冰山成性,可是我还是看出他果然是正人君子的典范,从眼神到面部表情,完全没有一丁点想歪的征兆。人太聪明了就是不好,史上无数天才大概就是像我一样太过洞悉人心的险恶,偏偏身旁都是一些比我们更加有福的人,所以才活活郁闷死的吧,果然无知是福啊,看看人家叶孤城,没听明白她的心声,就一点也不纠结。
叶孤城也不管我现在心里多么纠结,依旧只是细细端详何秀玉,神情之严肃,眼神之专注,看上去极像对面的人就是即将与他拔剑相向立分生死的对手,当然如果要说叶孤城这是对何秀玉一见钟情,才舍不得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那也是说的过去的,只不过何秀玉和我的观感一样,对叶孤城童鞋的感情细胞的数目和增长态势不抱乐观态度,也不待叶孤鸿答话,立时就将我们三人迎入了大厅。
陆小凤正在大厅里等着我,一看到我们几个进来了,他左脸还写着焦急万分,右脸就写着遇见救星了,立时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向了我,然后下意识的伸手要往我肩上搭……叶孤城在旁边轻咳一声,然后陆小凤童鞋就讪讪的将手垂了下来。我淡淡瞥了一眼陆小凤,也不发话,直接就往前走,坐上了主位。
坐下后我才淡淡开口道:“怎么回事?”说实话花满楼失踪了,其实我心里也急,他可不像陆小凤这家伙一样命硬的能挺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而且这么一个人虽然善良到总让我忍不住给他发好人卡,可是我也同样希望他能好好的享受自己的好报,只是西门吹雪淡定冷静的突出个人特色只能让我强自压抑,继续往外蹦短句,现在我只希望陆小凤不要辜负了他那大大有名的灵犀一指的名头,及时和我接上频 道。
不得不说,陆小凤能和西门吹雪成为朋友确实是有原因的,我短短的四个字一点也没给他造成理解障碍,直接道:“花满楼的那个亲戚唐嫣嫣西门你也见过,她和田雪儿两人关系很差,前不久唐嫣嫣甚至把田雪儿会占卜别人下落的事四处宣扬,花满楼知道后劝不了她,就自己去找田雪儿代她道歉,结果就两人一起失踪了。”陆小凤皱着眉道:“据我估计应该是花满楼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人来抓田雪儿,结果寡不敌众,可是我找了许久都没发现蛛丝马迹,只好请你这位追踪高手出马看看了。”说到最后一句,陆小凤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
我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的属性里可没有万能这两个字,那是正牌西门剑神专属的,再说其实我也很烦恼啊,这陆小凤传奇世界里反派一大堆,还个个出乎意料,甚至我现在身边就跟着一个原作中的反派之一,田雪儿的能力对很多人都有用也有害,犯罪嫌疑组织或是人实在太多了,我也不好排查,也只能根据目前的剧情发展情况来找了。
于是我看了看对面愁眉苦脸的陆小凤,淡淡道:“绣花大盗如何了?”你总得把剧情流程给我交待清楚了,我才能比对着攻略继续走下去啊。
一提这个,陆小凤精神头上来了:“绣花大盗竟然是金九龄,西门你居然说对了!”他一双极亮的眼睛看着我:“你是怎么猜到是他的?”
我立时就被他噎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专门把我这极少见的马脚抓出来问,没看一边的叶孤城都一脸微露深思的看过来了吗。幸好我早已经过了遇事就汗出如浆的不淡定时期,闻言只是眼神微微一冷冲他放了些杀气就道:“事有反常必为妖!你很闲吗?”还有空八卦,看样子我需要想办法多刺激一下叶孤城来找你练练手了,也好让你明白一下有空还是多练练功比较重要。
陆小凤被我的杀气一刺立马就缩回了凳子上,一脸讨好的冲我笑笑:“西门,花满楼就要拜托给你了,我也把自己交给你了,你放心,我是绝对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
我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一阵突突直跳,几乎要绽出来了,果然,西门剑神你的别名就是那冤大头啊,没看陆小凤这家伙都把麻烦事传递给你了吗?看着他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一时间我大有将陆小凤整个脑袋都变成肉球的冲动。
大概是我眼中的杀气太过明显,陆小凤讪讪笑道:“西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冷冷道:“你还记得来找我办事的条件吗?”
陆小凤苦着脸,不由的捂住了两条眉毛:“西门,你放过我吧,眉套可不好买啊。”
我故意沉思了好一会,才微微露出一丝失望道:“那就把胡子剃了吧。”其实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剃胡子的,虽说剃眉毛更好玩,可是再帅的帅哥没了眉毛这魅力也就下降了不少,到头来伤的还是我的眼,正好我看你那两条总是得意的往上翘的胡子也不顺眼。
陆小凤还不死心,使劲冲我眨巴着他那一双大眼睛,试图让我的善心复活:“西门,你为什么总是非要让我剃胡子?”
我极力压制着被陆小凤的眼神闪的正想要抽搐的嘴角,冷冷的给了他一个很西门式的答案:“因为我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
“胡子……”还没等陆小凤再说什么,一旁的叶孤城先一步有了反应,我朝他望去,只见他的目光在陆小凤的胡子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我的脸上,当然,重点是我的下半张脸,随即垂下眼去,一脸的若有所思,还带着点微微的恍然大悟。
我顿时有种冒汗的冲动,大哥,你到底悟了什么?透个底给我也好啊,可千万不要在平时看不出来,移到关键时刻就劈头给我一颗雷啊,我真的承受不来。
陆小凤看着气氛有向诡异的方向发展的趋势,眼睛往四下转了转,笑道:“西门,你这次去飞仙岛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
……印象深刻的事有很多,比如宫九那只变态,但是我只能说能让西门剑神印象最深的事,把选项摘吧摘吧,答案就是唯一的了:“比剑。”
我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哐啷一声,正端着一漆盘杯具的何秀玉失手将茶壶茶杯等物摔的碎了满地,同时略略有些惊慌的看向了我。
之前我早就听出来她到了门口了,虽然有些吃惊她会自降身份主动跑来端茶倒水,不过在飞仙岛这段日子我已经充分的明白了淡定两字怎么写了,如果再为这点小事受刺激,我估计就算是以西门剑神的身体素质,心力衰竭也是迟早的事了,所以看到她摔碎了杯子,我也只是很淡定的瞄了一眼,然后就有早已经练出接受目光指示功能的万梅山庄下人出来收拾残局了。
陆小凤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那结果如何?”
我一脸漠然:“平手。”
陆小凤果然好奇心十分旺盛:“那你们两个到底谁比较强啊?”
……你这就是标准的诛心之言了,当着叶孤城的面就算我觉得自己比较强也不能说出来啊,你要是背地里问我,我也好跟你吹个大气,把咱们西门剑神好好夸上一夸,可现在,我瞥了一眼神情冷漠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的叶孤城,却发现他正眼也不错的盯着何秀玉,神情之认真专注,似乎连陆小凤刚刚的话都没听到一般。
陆小凤也是个机灵孩子,顺着我的目光,他立时发现了叶孤城看何秀玉的目光很不对头。叶孤城这几天的状态比较特殊,我怕陆小凤那大嘴巴再没个把门的把这表面很正经,骨子里更加正经的叶孤城惹毛,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亦不知,当日我与叶城主皆未出尽全力,不过应是只差毫厘。”
幸好陆小凤对于他充满了麻烦的生命还是极为热爱的,被我这一打岔马上反应过来,也跟着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就想问了,这位是?”他看了一眼自进屋就一直正襟危坐,神情冰冷,活脱脱一个小西门吹雪的叶孤鸿,问道。
“叶孤鸿。”我神情淡漠,正待介绍一下他叶孤城堂弟的身份,叶孤鸿忽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冷冷道:“我是西门庄主的半个弟子。”
他那“半个”两字说的相当含混,如果我不是心中有数,也是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的,而陆小凤更是只听到了弟子两字,惊讶的看向我:“西门竟然收徒弟了?”他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孤鸿,啧啧道:“的确和西门很有师徒像啊。”紧接着我就听到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看上去真的很像西门的私生子啊。”
正当我几乎克制不住想要捏死陆小凤的时候,已经呆立了许久何秀玉突然道:“西门……庄主,你和叶城主,还要决斗吗?”
我看着她眼中一片复杂还带着丝紧张,心里也开始犹豫,要说起来我和叶孤城似乎也不必坚持决斗了,可是对着何秀玉这个穿越女,最好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脱离剧情比较好,于是冷冷道:“当然。”
何秀玉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平常,冲我施了一礼:“秀玉就不打扰庄主和几位了。”然后她面朝着叶孤城看了好一会,忽然冲他微微一抬手,之后就袅袅娜娜的出去了。
一旁的叶孤城见何秀玉走了,略一沉吟,也随即起身,淡淡冲我微一颌首,就紧跟着何秀玉出去了。
他俩一走,陆小凤就立时贼兮兮的凑上前来,眼睛还在不断的逡巡着门口:“西门,你说,叶孤城是不是对那个何秀玉有意啊?”
55、幽灵的前奏
虽然叶孤城作为一个当世顶尖高手居然也会中毒这一点让我很是吃惊,毕竟我对于这些boss级的高手的印象一直都是等级爆表,而且同时兼修传说中的绝技不死身,只有遇到了堪称boss克星或者说是所有角色克星的热血小强才会去领盒饭,不过现在最需要我做的是发挥红十字精神,把阎王请回地府继续去喝茶,所以我就毫不客气的动手了。
其实,我之所以把叶孤城的上半身扒光也只是想要方便施展西门剑神的独门绝技金针刺穴罢了,绝对没有任何不健康的想法,至于我为什么不只是运功给他逼毒,原因很简单,这属于粗放式治疗,不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体现不出西门剑神的医术水平,最重要的是性价比太低了。以西门剑神的清誉保证,我是个很纯洁的人,所以我撕了他的衣服也完全是为了救死扶伤的神圣目的,真的。
在撕掉了叶孤城的上衣后,我明显的看出他身上的肌肉猛然一阵抽紧,但很快就极力的放松下来了,试图向我表现出男人赤膊也坦然的风范。
虽然叶孤城已经中了何秀玉下的毒,可惜他作为顶尖高手的感觉还是一点没受影响,我的目光移到哪个方位,他那个部位的肌肉就明显的出现了紧绷的痕迹,清晰的展示出了他的皮肤对于目光的敏感度,结果我的目光只敢在他身上胡乱游移,都不敢往胸口的重点部位落,眼瞅着热乎乎的嫩豆腐就在眼前,却只敢走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一点不敢深入重心。
我看着叶孤城光滑细腻泛着玉一般光泽的皮肤,很有一种伸手上去大肆抚摸一把的冲动,不过维持西门剑神光辉形象的强烈使命感让我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色心,只是很淡定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往他的胸口上一落。我的手指刚一触到叶孤城的皮肤,就觉得手指所触皮肤下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然后一股热意就顺着我冰凉的指尖穿了上来。我几乎跟被烫了似的急忙缩回手来,定了定神之后,我运功将手暖热,然后在叶孤城身上的各处经脉细细探触了一番,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针包,一展开,几十根明晃晃的,极软也极长的金针立时就出现在了眼前,我一抬眼,就见正躺在床上被迫摆出一副请君随意的姿势的叶孤城也直直看着这一套金针,瞳孔都有些收缩。
其实虽然西门剑神很擅长金针刺穴之术,但是对我而言这却始终只是理论,之所以才扒光了他的上半身,也是为了减少失手的几率,而今天叶孤城可以说是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当了我这个实习菜鸟的练手对象,所以我打从心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这些金针确实太长了。还好我不会出现认错穴道或是出手轻重失误的问题,所以叶孤城今天顶多是被我扎成刺猬,多少受点皮肉之苦,而这些我相信他看着我的脸就足以忍过去了,连那大名鼎鼎的麻沸散都可以给我省了。
我一脸淡漠的看着叶孤城:“我现在用金针给你逼毒。”虽说我本来就打算给他针灸,甚至准备直接点了穴就上手,丝毫不给他暴力反抗的机会,可是刚刚那一遍颇有吃豆腐嫌疑的检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叶孤城中的毒比较特殊,如果我真的点着穴给他施针的话,这鱼虽然确实是老老实实的任我宰割了,可惜血脉也凝滞着,于是等逼出毒后估计叶孤城也就跟后世的瘾君子没啥两样了,绝对满身针眼,所以我现在也只好跟他坦白从宽,心下指望着叶孤城没有插针恐惧症,千万不要插着插着突然带着满身的刺猛的从床上蹦q起来然后顺带戳我一脸血点。
说完,我便在叶孤城身上往自己刚刚点的穴道上挨个一落。很明显,隔着衣服点穴与扒光了解穴的感觉绝对不同,我这一遍点下去,叶孤城就几乎一直控制不住的身体微微颤动,结果连带着我也跟着尴尬起来,然后冒了一身的汗。我暗暗运了一遍功给自己清心凝神,把杂念统统驱除出去后,才开始给叶孤城扎针,但是我正扎着,突然隐隐的察觉到了一个极细微的呼吸声正在悄悄朝这边靠近。
我连想都不用想,整个万梅山庄中此刻能够胆上生毛,不惜冒着变成脱毛鸡的危险跑来偷窥的除了陆小凤以外绝不做第二人想。陆小凤的火力果然很强大,还很是生嫩的小菜鸟叶孤鸿在得到他堂兄的真传之前是不可能把陆小凤冰镇回正常态的,至于敌人,我可不相信这时候科技已经发达到了能出现杀气消除器的地步。
于是我面无表情的再度拈起一根细长的金针,然后注意到叶孤城的瞳孔乍然间再度收缩了一下。我冲叶孤城略带安慰之意的微微点头,目光往身后的角度略略瞥了一下,叶孤城很明显也发现了,目光复杂的朝发出微弱呼吸声的方向看了一会,然后才脸色漠然的将头转向了相反的方向,同时闭上了眼睛。
竖起耳朵听着窗外极其细微的树枝移位声,我的手微微一动,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流光瞬时从我指间一闪而逝,紧接着身旁窗外就是扑通一声,还带着无数娇花嫩枝被某人辣手摧残声,然后陆小凤的叫声随之响了起来:“西门……西门,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我这脚它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走过来了,西门……”
我冷着脸,眉峰微微一皱:“眉毛!”那边陆小凤的哇哇叫声立时戛然而止,于是我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给叶孤城施针。等我针灸完了,我瞅瞅面前的叶孤城,不由在心底汗了一下,到底是新手,我虽然尽了最大努力终于没把帅哥插成筛子,但是叶孤城现在顶着满身明晃晃的金针,和刺猬比也不差到哪去了,而且他现在绝对比世上任何刺猬都值钱,人家长刺,他长黄金啊。
我持着一只蜡烛,点燃后将一只金针针尖轻轻一烤,然后轻轻吹熄了烛火,转而托起叶孤城的右手,在他中指指尖一刺,一股漆黑如墨但却隐隐透着清香的毒血就自他指尖开始滴落。我再托着叶孤城的背将他扶起来盘膝坐在床上,自己也脱了靴子盘膝坐了上去。
我的手掌抵到他背上没多久,叶孤城的指尖流出的毒血就加快了流速,很快就转为正常的鲜红了。直到这时,我才微微松了口气,下了床,当然我这回没有忘记穿鞋。取下叶孤城身上的金针收好后,我拉过被子掩住他的上半身,这才故意缓缓绕到了陆小凤临时休息之地,还一边走一边将随身的乌鞘长剑给抽了出来,准备先来感受一下亲自动手给人刮胡子的感觉。
陆小凤正身呈大字型的仰躺在一片杂乱的花枝上,脑门正中还插着一支金闪闪的长针,而他正愁眉苦脸的不断鼓着嘴往上吹气——他脑门上那金针还露在外面的一大半因为太软正不断往下垂落下来,而针尾的落点正是陆小凤的鼻尖。
陆小凤一见我过来了,急忙猛吹一口气,将金针吹的高高扬起,然后拼命冲我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急急道:“西门,西门……啊呼……”不过他很快发现我手中持着一柄长剑,脸瞬间就有些发青了:“西门,你,你,你该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我还什么也没看见啊……”
我故意冷着脸,看着陆小凤被我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吓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拼命往里缩着身子,天知道我有多么想狂笑着说上一句:“你叫吧,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过我到底还是个善良的人,最终也只是提着剑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之后,故意缓缓提起了手中剑,引得陆小凤的眼睛越瞪越大,死命的冲我眨巴着眼睛,然后剑光一闪!一阵微风吹来,陆小凤脸上那四条眉毛飘然而落……
仔细端详了一下陆小凤的新造型后,我满足了,一伸手拔下了陆小凤脑门上的金针,结果他当即就如离水的鱼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往脸上一摸,随即惨叫起来:“我的眉毛啊!”
我冷声道:“你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胡子。”看样子我以后需要调整一下针对目标了,毛主席告诉我们,对待敌人一定要想冬天般寒冷,而陆小凤这个大嘴巴更是需要我时刻对他采取西门式教育才能勉强镇压住他心中的熊熊八卦之火,所以,我之前秋风扫落叶了他的胡子看样子还不够,需要被秋风扫掉的是他的眉毛才对。
陆小凤惨叫一声,急忙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脸上的整个胡子多生区域,一叠声的道:“不不不,我爱它如我的生命一般。”
所以我才总是跟按点收菜一般来剃它啊,可惜你的胡子跟韭菜完全是同一属性的,总是一茬接着一茬的,而且似乎越削越在你的嘴上茁壮成长了,照这么说起来,你应该给我美容费才对,估计原著中的西门剑神之所以最后不要你的胡子了,除了友情的原因之外,终于醒悟过来不想继续无偿给你做胡须美容恐怕也有不小的因素吧。
折腾了一番后,陆小凤才正色道:“西门,我刚刚看你在给人针灸……”他一见我指间乍然出现的金针急忙猛的跳开,连连摆手叫道:“不不不,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看见你手中拈着金针而已,很亮啊,真的很亮……”
待我收起了金针,他才心有余悸的再度跳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何秀玉死了。”
陆小凤一下愣了:“死了?”
我一脸漠然:“她给叶孤城下毒,结果被他杀了。”我看了看陆小凤:“她临死前,说花满楼是被幽灵山庄抓走的,所以我想……”
陆小凤被我看的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胸口:“你想干什么?”
我一脸正色的看着他:“我来追杀你,你努力逃吧。”我冲着他绽开了一丝微笑……
56、西陆的互动
用西门剑神最著名的地图杀伤绝招剑神一笑贿赂了一把陆小凤之后,我立刻恢复了招牌的冰山脸,毕竟西门剑神的笑容之所以珍贵就在于想看的时候绝对看不到,它的出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一起努力,属于标准的团体合作最高境界的成果。
不过陆小凤此时的反应应该说是比较逆大众潮流的,他不但没有被美色迷惑的露出意乱情迷的神情,甚至连为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优待感到惊喜的表现都没有,反而是下意识的躲得远远的:“西门,我还没疯!”
我该说果然不愧是主角吗,野性直觉真是太敏锐了,不过这样可就不好骗了。我在心里微微感叹了一句,神情冷酷的将目光的焦点从他脸上挪开,故作深沉的冷冷望向远方——光头的帅哥还可以说是帅和尚,仍然有希望吸引一众爱好美色的女施主,可没了胡子甚至连眉毛都没有了帅哥就只剩下一种作用了,伤眼。
我冷声道:“幽灵山庄是专门帮人诈死摆脱追杀的,隐藏极深,所以花满楼他们失踪,幽灵山庄是最有嫌疑的。”当然,其实还有一个人与幽灵山庄众人算是同病相怜,只不过这位属性为boss的某人实在太彪悍了,不到万不得已我真不想去惹他,毕竟无数的血泪教训告诉我们,越是彪悍的boss其爱好就越是与普通人背道而驰,这几乎都快成了反派定律了。
陆小凤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与我足以让他及时逃跑的缓冲距离,微微皱眉的看着我道:“幽灵山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西门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到陆小凤质疑,我第一反应是全推到何秀玉身上去,要知道以陆小凤的敏锐,肯定能发现这些穿越女总能神秘的知晓许多秘辛,必然不会怀疑我对她的话进行了具有个人特色的语义解释,只可惜当时旁听的还有目击证人叶孤城童鞋,要是被他知道我对陆小凤戏说了何秀玉的原话,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而至于极有希望被我塑造成二代的叶孤城本人,偏偏目前被我一展回春妙手,导致昏迷不能,休克无望,直接丧失了晋级传说中无所不知境界的资格,彻底浪费了自身巨大的背黑锅潜力。
于是思来想去,我也只能对着陆小凤冷冷道:“查出来的。”俗话说的好,多说多错,我话说的越少,就越能让陆小凤将我往高深莫测上联系,等他对我高山仰止了,基本上他可以对我的马脚进行无限屏蔽的视而不见神功也就大成了。
很明显我的战术起作用了,陆小凤看着我一脸冷峻孤寒,果然垂下眼去深思起来,再开口时已是换了个问题,眼中更是隐隐露出忧色:“可是,嫌疑再大,终究还是有弄错的可能,一旦我们弄错了,花满楼可就……”
我淡淡的看着他:“你觉得花满楼的武功如何?”我也很担心花满楼,只是那些掳走花满楼的人反追踪这门课的成绩实在是太高了,最重要的是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案发之处已经被破坏的没有现场可言了,所以与其满天下撒网的大海捞针赌你的主角光环威力,我宁愿试着相信穿越女们依靠场外支持的强大作弊手段。
听了我的问题,陆小凤毫不犹豫:“很高,他虽然看不见,却比这世上绝大多数有眼睛的人都要强,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花满楼的身手。”说完这句,陆小凤不由一阵长吁短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胡子,结果摸了一个空,讪讪的将手挠到了自家脑袋上:“我也知道当场杀了花满楼远比活捉他更容易,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抓他的人真的……”说到这里,陆小凤苦恼的照着脑袋又是一阵乱挠,要是现在已经发明出烟来了的话,估计他已经嘴里叼着一根蹲到地上去了。
我目光一转,冷冷遥望着天外:“你有更好的办法?”
听到这里,陆小凤又是愁眉苦脸:“就是想不到办法,我才来找你帮忙啊。”,我冷冷的道:“花满楼绝无可能与人结怨,那些人宁愿费力活捉他必然是因为他活着才有足够的价值。”所以你放心吧,也让我能自我安慰一下,我相信以古龙他老人家的人品,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出现那种会费了老大的力气将人抓去,却不去试图榨取那人剩余价值反而一刀将人宰了的极品脑残。
我的唾沫没有白费,陆小凤的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没错,能将痕迹清扫的那么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将花满楼给杀了,拿他当人质勒索花家一大笔银子也比就这么杀了他有价值,我要是抓花满楼的人,也不肯就这么轻易杀了他的。”没错,你终于觉悟了,就算你对花满楼的魅力没信心,也该对花家的金银财宝的魅力有信心啊,也是老谋深算雄心万丈的boss,越是抵抗不了孔方兄的绝对魅力。
我看着脸上又开始出现坏笑的陆小凤,轻飘飘的转了口风:“我们现在应该谈谈该找什么借口追杀你了。”
陆小凤立时垮下脸来:“西门,难道就不能换个安全点的方法?”
我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不能。”我顿了顿,在欣赏了一下他瞬间皱到了一起的脸后,才再度冷然开口道:“不用这个理由,你要如何混进一群诈死的人中?”要是没有了西门剑神为了朋友不惜牺牲名誉,甚至劳心劳力,甘愿亲自千里跋涉的全力追杀这样的鼎力相助,你会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这么快被那群装死的人给接受?西门剑神对你多讲义气,他容易嘛!如今你看看为了你我都不介意付出这么大代价了,你居然还敢推三阻四!想到这里,我眼中更是寒芒如电,准备他要是敢说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话,就好好的对他进行一番忆苦思甜的再教育。
陆小凤被我瞪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苦着脸道:“可是你来追杀我,那我的处境也太危险了,还是说,西门你会对我手下留情?”他多少带了点希冀的目光望向我。
对于陆小凤纯洁的目光,我的反应是,略略将脸一侧,然后傲然的微微仰起头,让光线从我的脸部侧面照射过来,在我的面部留下一片极其具有深沉意味的阴影,最大限度的衬托出了西门剑神这张轮廓极为刚毅的面容带给人的那种冰冷孤傲的感觉,配上冷冽森寒还熠熠生辉如点漆般浓黑的眸子,硬是让陆小凤的目光在我脸上呆滞了几秒后,才以极其冷傲的神情道:“对剑应至诚,对朋友亦应如是。”我定定的看着陆小凤,故意一脸的冷肃诚挚:“你是我的朋友,我亦绝不会随意敷衍。”
陆小凤僵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是快要哭了:“西门,你的一番心意我了解,只是我真的是不想你因为我的缘故吃太多苦……”
我面无表情的微微皱了皱眉,语意犹寒道:“你待如何?”可惜了,其实就算过程会比较辛苦,我也很想吃这次苦头啊,追杀陆小凤,真是难得的机会啊,被他当定点npc召唤了这么久,难得撞上可以解解手痒的机会,也难怪正牌的西门剑神当年会不顾艰辛险阻跑去一路追杀,看着这只麻烦缠身的陆小鸡上蹿下跳的样子实在是太欢乐,太解气了,西门剑神执意要为朋友牺牲其实也是有理由的。
陆小凤眨巴眨巴眼睛,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如果实在是要有人追杀我才能让我成功混进去的话,我觉得,论起武功高强,有能力陷我于必死之境的,这个人选其实叶孤城也可以胜任的。”
我虽然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露出明显的诧异来,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嘀咕起来。陆小凤这家伙居然选叶孤城去追杀他?到底是他吃错了药还是我眼前这人是别人假扮的啊,怎么说和理想远大思想境界和道德水准都都超高的叶孤城比起来,还是我比较善良比较心软有人情味吧,而且论交情也是我和他比较深,他到底是为什么宁愿选叶孤城也不选我,难道说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好?可是做人不能光看表面啊,你要透过我的冰山外壳看到我热情的内在本质才行啊!
我真诚的看向陆小凤,试图让他迷途知返,了解到我温柔善良的内心,可惜的是我的目光似乎起了反作用,他不但没有被我的真挚热忱打动,反而下意识的悄悄向后退了几步,讪讪道:“西门,你知道的,叶孤城为人比较厚道……不是,我是说,他不像你那样对朋友向来是予以最大的诚心,所以我演起戏来也比较没有心理负担不是。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这么好的朋友吃苦,我心里多不好受啊,你说是吧。”
我冷冷的一挑眉,你就尽情的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叶孤城知道陆小凤极力推荐他去追杀自己,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我冷冷的看着陆小凤,直到他都开始有点冒冷汗了,才漠然道:“你若坚持如此,亦应先问过叶孤城。”
陆小凤一看就是只要我不亲自去追杀他那就万事大吉,连忙一叠声的道:“那是当然的,我这就去通知他……”他在我的手按上腰间长剑后立时后退了几步讪讪的笑:“那就麻烦西门你去叫他了。”
我面无表情:“他此时不便见外人,你先回前厅暂待一刻。”
待陆小凤借机借机溜之大吉后,我再度回到了叶孤城的居处,结果正见他赤 裸这上半身,面无表情的从床上起身。因为我刚刚才帮他逼完毒的原因,他的身体明显还比较虚弱,没看连身上盖的被子都没办法强势的猛然掀开,只能靠着万有引力定律的作用让它自然从身上缓缓滑下。我刚一进屋就猛然看见这种十分催人血下的美景,险些被当场k.o,虽然靠着硕果仅存的定力勉强挺了下来,可是却再也不敢继续考验西门剑神原装出品的鼻粘膜的耐受力,只能带着无限遗憾,微微的错开了眼睛,极力淡漠的道:“你觉得如何?”
叶孤城神情冷漠,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莫测,但却看的我一阵心惊肉跳,他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有卧底被拆穿前黑道老大心情复杂纠结难断的感觉。我正惴惴不安的在心里不断反思刚刚有没有被陆小凤那家伙勾搭的说出什么超出革命纲领的话来,叶孤城却在此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造成了狂雷天降的攻击效果,让我瞬间就进入了石化的僵硬状态,反应不能,他说的是:“西门,你的脸刚刚……好像红了一下……”
57、前厅中商议
叶孤城这句话简直就是神雷天降,当场就把修为太浅,道行严重不足的我给雷飞出了十里地,于是,我就顶着一张气势十足冰山脸,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正当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为如何挽回西门剑神万年不移的冰山形象而纠结的欲仙欲死的时候,叶孤城再度开口了,他一向都是冷漠平静的琥珀色眼中透出了一丝丝犹疑之色,甚至还出现了让我忍不住认为自己需要给西门剑神的眼睛配副美瞳型的隐形眼镜的微微紧张:“西门,你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绝对不是,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大吼,为挽救西门剑神的名誉做出垂死挣扎了,但是感谢西门剑神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神,就是它让我及时看到了叶孤城嘴唇的微微颤动,然后我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将已经涌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依旧以最淡定的姿态与最冷酷的神情迎接了最能体现出叶孤城的厚道之心与陆小凤的敏锐感觉的一句话:“刚刚为我逼毒时内息损耗太过?”
我这才想起来,无数的武侠小说中都曾写过,某某武林高手与人拼斗内力,结果损耗太过,或是内息激荡,脸上泛起一抹红。原来还有这一说,我几乎要出离悲愤了,话说我刚才到底为什么要承受那么高的电压啊,果然是自作自受,自想自雷吗……照这么看来,估计在叶孤城的眼里,我之所以到现在才在脸上出现异样之色,多半被他看成是西门剑神好强的本性发作了,毕竟,高手们运功强行镇压住伤势惊走强敌之后,立时倒地不起已经成了狗血肥皂剧的必备剧目了,想到这里,我现在只希望叶孤城不要把我刚刚的离开想成为了维护形象,借机去口吐白沫去了。
再看到叶孤城带着一丝关切看过来的眼神,一时间我特想泪流满面的蹲到墙角里去自拍。我反省,我忏悔,我思想太不纯洁了,对上叶孤城那清澈的眼神,我觉得自己的思想实在是太腐败了!叶孤城同志,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一个多么纯洁无邪的人啊,我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陆小凤的眼光如此毒辣,要说心性,就眼前的情况就看出来了,叶孤城的确是比我厚道多了,我只想着吃美男的豆腐,外带悄悄的心怀不轨,叶孤城却是很真诚的在关心我的身体健康状况,哪怕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西门剑神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处于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状态……
不过此刻虽然我的心中充满了强烈的负罪感,但是西门剑神是永远的强硬派,宁可背着人的时候自己偷偷内伤,也绝不会当面流露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于是我淡定的微微一点头:“无妨。”虽然示弱吞掉一只死耗子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有极大的抹黑西门剑神名誉的嫌疑,但是相比于爆出西门剑神垂涎白云城主的美色,看到美男裸 体的时候居然大起色心这种足以惊爆全武林人士的眼球的惊天绯闻来,我还是更加理智的选择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轻轻一勾手将正站在真相的十字路口,但是受纯洁的既定思维影响已经转向了错误方向的叶孤城引上了更加遥远的歧途。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叶孤城的身心健康着想,毕竟,珍爱生命,就要远离让人喷血的真相。
叶孤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垂下眼来:“若非我太过大意,亦不至连累你。”
我被他噎的几乎要泪流满面了,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个了。于是我定了定神,淡淡道:“此乃小事,助你亦是理所应当。”先自我谦虚一句,同时拔高了一下自己的思想境界,我才口风一转道:“因花满楼失踪一事,陆小凤有事想你相助,你意下如何?”
叶孤城微微一怔,沉默了一下,才道:“此事责无旁贷。”
你都不怕陆小凤那家伙乱来吗?我嘴唇微微一动,几乎忍不住要提醒他那只麻烦精的本质,但终于只是淡漠的微一颌首,不管怎么说我对陆小凤会想出来什么样的理由也是很感兴趣的。我最后一次用目光在他上半身扫了一遍之后,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极力淡漠道:“你且稍待,我让人给你送来衣物。”
叶孤城垂下眼默然无语,只微微一点头。于是我出了门吩咐了侍女们,同时也没忘记让人将何秀玉的尸体先妥当安置好。
没一会,侍女们就将衣服送过来了。叶孤城淡淡扫了一眼漆盘上堆叠着的胜雪白衣,又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道:“这衣服,是你的?”
我知道叶孤城想问的是什么,换了我是他,也没有足够的定力能憋住的,穿西门剑神的衣服啊,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有这种荣幸!可惜我的猥 琐程度还远远不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现实中依旧只能一脸淡然的道:“这是我的新衣,未曾穿过,我观你的身型与我相仿,当能合身。”当然,略带寒意的语气里那种微妙的遗憾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听出来。
叶孤城微微垂头,穿着穿着衣服,忽然对我沉声道:“何秀玉之事,我并非有心如此……”
我微微一怔,看向叶孤城,他却是头也不抬,让我完全看不清表情和眼神,只是沉声道:“叶孤城虽然起了不该有的妄念,却也绝不至行宵小之为。”
我转过身遥遥望向远方,淡然但却坚定的道:“我明白。”继而我转回头来:“你究竟是如何中毒的?”真情告白时间过了,现在我们来八卦一下吧,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啊,虽然她是个穿越女,可是无敌的作弊器能够开到你身上,实在是堪称已经达到了艺术的境界,是我辈穿越女的楷模啊,你就给个机会,让我最后再好好膜拜一下她吧,毕竟这年头,能阴到boss的强人实在是太少了。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最后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才道:“此事回来再细说。”
他这么一说,我哪怕是好奇的已经开始抓心挠肝了,也只得一边故作冷淡道:“如此亦好。”一边在心里咒多事的陆小凤永远长不出胡子来。
我和叶孤城两人回到了前厅,就见陆小凤原本已经被我削的光秃秃的一张脸上,居然极为神奇的再度长出了胡子和眉毛,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但是那双间或猛眨巴几下的亮晶晶的眼睛仍然泄露出了他不正经的本质,而他的对面,则是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的叶孤鸿,虽然一脸冷意,却一直在恶狠狠的瞪着陆小凤。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手朝叶孤鸿轻轻一拂,同时冷冷的扫了一眼陆小凤,他立时便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胡子,结果一时手重,就将胡子给摸掉了半边……
我紧绷着脸皮做面无表情状,冷冷的将目光移了开去。话说,陆小凤没了半边胡子似乎比胡子全剃光更有趣啊,不如下回试试吧,到时候就说是考虑到两人的友情,所以打个折只剃半边好了,反正我也不愁他不呼我,要知道现在是卖方市场,只有他担心我不在服务区的份。
陆小凤看样子已经是熟能生巧了,就在我和叶孤城两人落座的这短短一点时间,他就已经将胡子给完全贴好了,而且居然在没镜子的情况下就把两边的胡子贴的极为对称,就某种角度而言,完全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我死死绷住脸皮没有让它抽搐起来,对着陆小凤冷冷的开了口:“说吧。”
陆小凤瞅瞅我,再瞅瞅和他坐对面的叶孤城,却见自一进来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孤城正垂眉敛目一脸冷肃,终于还是将视线移回到了我身上。他干咳一声:“那个,西门,关于让叶孤城追杀我的理由我是这么想的,就说我被叶城主发现和他的红颜知己叶馨在一张床上……”说着说着他似乎是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立时又开始干笑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小凤,心里一阵长叹,这不是原著的翻版吗,陆小凤童鞋你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啊,话说这个世界又没有应试教育,为什么连你的创造力也给磨光了呢,难怪需要西门剑神做外援了。
叶孤城的反应更是直接,他几乎连看也不看一眼陆小凤,只是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我,眼中闪烁着的,是无比坚定坦然的目光:“不是。”我看着他,心中不由一阵触动,毫不犹豫的冲他微一点头:“当然!”
叶孤城定定的看了我一会之后,才转回头去看向陆小凤,冷然道:“不行!”陆小凤苦着脸道:“叶孤城你行行好吧,想往你们两个完人身上牵扯很不容易啊,而且就这还是叶馨帮忙想出来的。”我眉心微微一抽,冷冷道:“她就帮你想出这一个理由来?”我才不信这只已经腐到骨子里的腐女能一下子想出这么纯洁这么正常向的主意来。
听了我的话,陆小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时一阵五颜六色的变化,嘴角更是不住抽搐,口中却是连声道:“她只想到了这个。”
我也不去猜陆小凤那明显是美化修饰过了的话的幕后真相,反正叶馨会说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毕竟腐女的思考回路虽然诡异,但是同类总归还是轨道一致的。我再度看向叶孤城,陆小凤也用明显带着期盼的目光望过去,而叶孤城默默沉吟了一会,才冷然道:“追杀你可以,只是理由还是换一个吧,就说……”他微微皱了皱眉:“你偷看我练剑如何?”我无言的在心里仰天长叹,果然是绝代剑客,什么事都喜欢从剑的角度去考虑,完全不管人家受不受的了。
果然,陆小凤苦着脸道:“这理由,别人能信吗?而且,你打算拿出多少实力来追杀我?”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几乎是有点垂死挣扎的意味了。
叶孤城一脸肃然,冷冷的看向陆小凤,语气更是斩钉截铁:“自然是全力以赴!”
“不用这么认真吧!”陆小凤惨叫起来,“叶孤城我没得罪你吧,我不就是,咳咳,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叶孤城认真的看着陆小凤道:“之前与西门一番深谈,让叶某深有所悟。”他神情肃穆:“叶某深觉,不但要对剑以至诚,对朋友更当至诚,所以此事叶某必会认真对待,不负所托。”
噗哈哈哈,我忍不住在心里狂笑起来,陆小凤你杯具了,而在陆小凤一脸哀怨的看过来时,我一脸冷酷神情淡定的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没办法,再看下去我就要杯具了。陆小凤垂头丧气道:“算了,西门还是你来追杀我吧,不过到底用什么理由好呢?”他有些苦恼的顺手就要往胡子上放,但却及时僵了一下,最后将手挠上了脑袋:“我记得叶馨曾经说过……”
我敏锐的察觉到不妙的味道,于是一个冷电般的目光投射过去,陆小凤立时僵了一下:“……她,她曾经说过她只会出馊主意,所以这个只能靠我自己了。”
他想了半天,还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感觉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像是豁出去了似的道:“那就说西门不为人知的恶行被我发现,为了杀人灭口所以要追杀我好了!”
恶行?你打什么主意?我冷冷的瞪他,我告诉你,你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话,不要说古龙他老人家不答应,遍布全天下的西门粉都不会答应的!而这时候,叶孤鸿那边已经开始不要钱的狂放冷气了。
“具体原因,那个,强 奸少女如何?我也就能想出这么个理由了。”陆小凤硬着头皮顶着叶孤城越来越实质化的杀气不怕死的开口道。
陆小凤,作为主角你的创意思维怎么能这么贫瘠!还是说何秀玉给了你灵感?我加大冷气排放量,怒瞪他。强 奸少女?亏你想的出来!你看看我这身孤高冷傲的剑神气质!你看看我这双漠视天下红颜的眼睛!西门吹雪强 奸少女?少女强 奸西门吹雪还差不多,你去和那些穿越女说说,估计为了争夺牺牲自己被我强 奸的名额她们能打起来!你编的出来也得有人信啊,估计幽灵山庄的人宁可相信是你陆小凤突然狂性大发,奸 杀无数少女,然后被我这嫉恶如仇、大义灭亲的西门剑神追杀,也不会相信西门吹雪会去强 奸少女的!还有,你没看现在那边的叶孤鸿已经开始放杀气了吗?
当了半天背景的叶孤鸿终于忍不住了,冷笑一声嗤道:“陆小凤,这理由不行,就算是真的,你说出去也绝不会有人肯信的。”看看,我的人品之坚挺果然是有目共睹的。“西门庄主要是真干了这种事还会被你发现吗,就算是真被发现了也不会去追杀你的,否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西门庄主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我该说谢谢你对我的智商的信任吗……
“那西门你说该怎么办吧。”陆小凤彻底蔫了。
我故作沉吟深思了一下,才冷冷道:“就说我想对你做一些会严重危害到一些你很看重的东西的事,因为你坚决不从,所以我一怒之下就干脆千里追杀,比如说……”
58、即将到来的
见几个人都被我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但陆小凤和叶孤鸿两人听的脸色忽青忽白,就连一向冷漠的叶孤城在听到这句时也不由霍得睁开了刚刚已经闭上的眼睛,朝我看过来。看到这种情形,我面无表情做一脸沉思状,心里却在忍不住的奸笑不止。对于这种情况我实在太有经验了,一看他们的脸就知道这几个统统都想歪了,至于歪到什么程度就看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上限外加过往经历了,不过居然连相对纯良厚道的叶孤城都不能免俗,我该觉得他这是关心则乱还是近墨者黑?
我见几个人的胃口都被我吊的差不多了,才冷冷道:“就说我想找你比剑,试一试你的灵犀一指到底能不能夹住我的剑,而你不愿意,总是推脱所以我一怒之下千里追杀硬逼你与我一决高下。”看到没有,这才是正牌剑神的思考模式啊,正统而且绝对纯洁!不过我还是跟你坦白吧,其实脑筋急转弯是我的一大个人爱好啊。
陆小凤听的脸上一阵五颜六色的变化,抽搐着嘴角,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惊讶还是失望了:“这种理由?”不是这种还是哪种?作为一篇正常向武侠小说的主角,你的三观一定要坚定不移的端正啊,因为身为一个套着主角光环的热血小强,你的一举一动都直接关系着整个世界的倾向到底是正常还是崩乱,不过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已经被叶馨那个腐女带的思想不纯洁了,已经坚持不了四好社会主义新青年的思考模式了,不过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亲口对我说说你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超标的胆量来跟我说。
我冷冷的微一颌首:“大体意思便是如此,具体的你自行考虑便是。”大纲我已经给你设定好了,剩下的就看你如何临场发挥了。到底是演绎成感人泪下的伦理悲情剧,还是狗血jq剧就看你忽悠的功力如何了,掰扯成后面一种我也不介意,只要你能顶住相继而来的叶孤城的千里追杀,而我绝不会有损西门剑神风范的去对你以多欺少的,我只会发挥西门剑神追踪方面的强大水平给你来个围追堵截,顺道给给叶孤城来个友情版的仙人指路罢了,所以陆小凤童鞋,发挥你影帝级的功力吧,我对你的演技很看好的!
陆小凤又挠了挠头:“可是这和你刚才说的也太……”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看重自己的命?”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会一见我就脑袋缩的那么快?
陆小凤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我很看重自己的性命的,十分看重!”说完还冲我重重的点头,试图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我的眼中放出冷冽的寒芒:“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对你的性命造成危害?”我故意将右手放在腰间,若有若无的轻抚在剑柄上,摆出一副大有你敢说是我就直接当场跟你真人pk的意思。
“不不不,西门,我绝无此意!”陆小凤的脑袋顿时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身体也不由的往椅子里缩:“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肯定没人相信你会为了这么区区一点小事将我这么好的好朋友给逼上绝路的……”
我抚摸剑柄抚摸到一半的手立时微微僵了一下,我居然被陆小凤这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凤凰给发了好人卡?而且还是生平头一张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好人卡?当然我绝不是想要收卡,只是顶着西门剑神你这么极品的壳子,被发好人卡的故事起码也应该是一出悲情剧而不是这种搞笑剧啊!西门剑神我对不起你,居然让你无往而不利的强大魅力被陆小凤这个花心大萝卜给糟蹋了……
一想到陆小凤发的那张好人卡,我就抑郁了,也没心情对着他继续吐槽了,于是对着陆小凤直接冷冷道:“那你打算如何?”
陆小凤似乎也发现了我心情的微妙变化,严肃了起来,他挺直了身子苦笑道:“或许西门你不相信,我现在真的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他皱着眉一脸无奈道:“若知道敌人是谁还好,可是我们现在说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猜测上面,我心里实在是一点底都没有啊。”
我微微皱眉冷声道:“那你又何必。”
陆小凤反而微笑起来:“就算我们紧张痛苦,对花满楼如今的处境也是毫无益处,而且一个处于紧张痛苦中的人必定比一个轻松快乐的人更容易犯错,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让自己轻松一点呢?”
我冷冷道:“紧张痛苦的是你。”这种素来跟热锅上的蚂蚁这种状态形容词相亲相爱的词不要往西门剑神身上套,我现在走的是冷酷冰山路线,就算是内里爆发了那也是永不落伍的魅力型男,风靡万千少女,说不定还包括无数少男的外冷内热型美男,和你这走搞笑喜剧路线的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陆小凤苦笑一下:“对你来说,承认担心别人真的那么困难么,西门?”他定定的看着我:“西门,难道你一点都没发觉,自己今天说的话比往常多了太多吗?”
我看着他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难道我真的不是憋得太久以致话痨癖发作,而真相其实是我虽然经过无数时光的洗练,承受了无数各个类型的boss的摧残,但实际上仍然坚强不屈的保住了我那少的可怜的多愁善感的少女情怀?
陆小凤又下意识的顺手往嘴唇上摸,不过这次他既没有把整条胡子给摸掉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撤掉手,于是杯具出现了,他把一边的胡子给摸掉了半截,然后更杯具的也出现了,他一见已经摸掉了一边的胡子,干脆把一伸手另一边的胡子干脆也给抹了下去……
本来我还被陆小凤说的比较伤感,难得的文艺了一会,因为我摸摸自己的良心,发现虽然与花满楼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但是我还是真的在担心这个温柔善良的好人的处境的,不过陆小凤来了这么一手,看着他那只有一边嘴唇上硕果仅存的小半截飞天式的胡子,我再也摸不着感伤的频率了,然后就像陆小凤说的,本性重新活跃起来后,我的大脑思考频率又回到了瘟七的水准,居然想出一个还算不错的馊主意来,当然这是以我自己的内核为基准的。
我略略沉吟了一下,把脑袋里的构思使劲填肥了一些后才把它拉出来见人:“你不需要理由。”虽然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计划,可惜我是有字数限量的,不是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吗,现在我就要看看你的领悟力如何了,毕竟,作为主角你也不能光在谈情说爱上智商媲美爱因斯坦吧。
陆小凤的确脑容量不低,一点也没辜负他那颗容积不小的脑袋,立时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为自己被你追杀找理由,对外则装成故意隐瞒原因,然后让他们自己去猜?”
“没错!”我摆出一副冷傲的架势,神情冷漠的微微眯起了眼睛,试图表现出先贤们谈笑间灰飞烟灭的风采。我扫了一眼正崇拜的看着我,只差眼里冒出星星来叶孤鸿,他的眼神让我十分受用,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大概他因为长期敬业的cos西门剑神造成了职业病,脸部表情还是维持在冷酷的频段上,和眼神十分不搭。至于叶孤城,正深深的看着我,虽然我现在本质爆发有点跟他接不上频 道,不过就感觉来说我觉得他对我的新pose效果应该是持肯定态度的。
陆小凤捻了半天嘴唇硬是没把那小半截胡子捻掉,笑道:“果然是好主意!与其自己想一个来让他们找破绽,倒不如让那些人来给我们找理由,人对于自己找出来的理由总是会下意识的相信的!”
你终于也能做到闻弦歌而知雅意,而不是总习惯性的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了。对于他的进步,我很感动,可还是只能垂下眼,因为实在是受不了陆小凤那伤眼的造型了,穿越成冰山最大的杯具不是爱在心里口难开,而是哪怕心里正笑得满地打滚五官都不能有一丁点的移位。我现在算是相信确实是会有人被憋死了,忍笑和忍泪的难度确实是不一样啊。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陆小凤颠颠跑去养精蓄锐去了,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是个早睡早起绝无夜生活的好孩子,事实上这家伙虽然说不上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三四毒也还是有的,只是因为我表示今天晚上子时追杀正式开始,所以他只能响应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召唤了。
陆小凤走后,还没等我考虑好如何打发叶孤鸿这个铁杆粉丝才能不伤害到西门剑神的支持率,叶孤城已经体现了所有成功人士都会具有的共同素质:超高效率。很显然在过去的日子里,小叶童鞋已经与自己的堂兄达成了相当的默契,叶孤城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悄悄的退下了,让我不由的深深感叹叶孤城的强大威望以及猜测中极可能早已经被推广于叶氏的斯巴达式教育。
等整个前厅中所有具有成为电灯泡潜质的人都退场之后,叶孤城略略沉默了一下,便突然语出惊人:“何秀玉和宫九有关。”
什么?她居然脚踩两只船?一时间,我的脑袋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在盘旋,直到过了好一会我才醒悟过来叶孤城话里的深意,勉强拉回理智将宫九两个字和阴谋画上等号。虽然知道这时候应该是考虑正事,可我还是忍不住的为西门剑神扼腕,现在变态的魅力已经可以和冰山化等号了吗?虽然我也承认宫九那家伙确实是符合大众审美眼光的美男一个,只可惜这种扭曲型的我享受不了,还是正人君子比较好,可伴终生啊!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叶孤城,结果正好赶上他也抬头看我……
一时间两两无言,只有我们深情的对视……呃,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叶孤城的目光温度的确是有点超标,但是我现在却是正处于丢盔弃甲状态,只是硬撑着个壳子而已,没办法,我这人还是比较害羞的,玩脉脉含情功力还是不够。
叶孤城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又再度开了口:“而且,据我所知,因为何秀玉作为峨嵋弟子却长期逗留万梅山庄不归,峨眉派掌门苏少英前几日已经启程往万梅山庄而来了……”
59、林中的再遇
苏少英?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可不记得自己认得什么掌门啊,倒还是记得刚来不久曾经拍死过一个叫某某鹤的掌门级炮灰,为西门剑神好好的造了一番声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峨眉掌门是来找何秀玉的,他要是一到发现真相,就算本来不是寻仇的估计也要变成某派掌门不畏强暴千里寻仇的感人戏码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垂眼微微凝眉深思起来,连一直撑着的冰山气场也不由的有所减弱了。
叶孤城的目光一直关注着我,见我闻言沉思了许久,终是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淡然道:“故人相逢,岂可错过。峨眉离此相隔千里,往来不易。且以苏少英的脚程……西门你,其实不妨多留一日。”说到最后,叶孤城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脱离百度大神的日子是相当杯具的,结果就是我只能人工操作着翻找过往的记忆,同时在叶孤城具有革命友谊精神的友情援助下,我终于成功的将苏少英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给翻了出来。在终于顶着满头记忆的尘埃找到目标的时候,我特想一拍大腿,豪爽的来一句:“是他啊!”或者模仿一下伊尔迷的经典动作来一下握拳捶手也行啊,不幸的是我超凡的自制力再次及时发挥了功效,尽心尽力的提醒了我叶孤城的存在,于是我硬生生的将提起一半的手轻轻的放到了悬在腰间的剑柄上,同时眼神深情的投注过去,试图给叶孤城造成其实我并不是想干什么严重有损自身形象的事,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顺手摸摸剑的错觉。
不过听到叶孤城让我留下来等他一天,我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峨眉虽远,相见亦自有期。况且何秀玉已死,此时我亦不好见他。”何秀玉死在了万梅山庄里,他这一来,性质立时就变成了受害者亲属上门讨公道了,那时我可是第一嫌疑人,除非我能狠下心来直接干掉这个当年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小子,不然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啊,要知道现代社会打个官司拖个一两年也是正常的,就凭叶孤城留在何秀玉身上那个极具有绝代剑客风采的剑伤,等我洗脱嫌疑,估计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叶孤城的神情微微一黯,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一双极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我道:“此事,你没有把握?”
我缓缓走到窗前,抽出腰间长剑,对着窗外的月光摆在眼前,许久,才语声孤漠道:“唯一死耳。”据说幽灵山庄的幕后boss是木道人,也是大名鼎鼎的绝世高手,我这个山寨的对上他还真不一定拼得过,我可不敢指望自己有陆小凤那种逢凶化吉的运气,到时候还是要凭自己的真本事过关,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不过我能穿越到这里扮演西门剑神这么久,也已经赚了,生死什么的,我倒真是早已经置之度外了。
正当我对月感伤,在考虑到底是要说回老家结婚这一类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典谢幕词,还是干脆只留下一个永恒的背影比较好的时候,手上忽然一热,微一怔神间,左手已经被身后的叶孤城紧紧的攒住了。
之前我也曾经握过叶孤城的手,既不冷也不热,是那种正常的人体的温暖,而此时他的手却是极热,简直是滚烫一般的感觉,手上的力度更是似想要深深的嵌进我的血肉中去。
怔然转过头去,却见叶孤城一双眼睛在阴影中亮的犹如两颗寒星一般,但此时放射出来的却是灼人的热度:“此等高手,叶孤城当先一步领教!”一言未尽,他的手却已攒的更紧。
一般来说,要是在狗血剧中,到了这一刻,主角们就算不是抱头痛哭,也肯定是感动的彼此紧紧相拥,但是我这一刻却只是想笑,大大的微笑,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气氛感染的问题让我的直觉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笑场下场必然可悲,还是做人太过敬业导致冰山已经深入骨髓,于是,我最终也只是道:“叶孤城,你觉得我如何?”然后却不待他回答,我便又接着道:“我觉得,叶孤城,你很好。”万一我真的不小心在这次挂了,希望穿越司把正版送回来的时候能安排个失忆的剧情,虽然狗血天雷了点,但是我真的不是悲剧爱好者,即使悲剧能让人永恒,可我还是希望你这一辈子俗一点。
我重重的回握了一下,才抽回了手,转身朝门外走去,有什么真心话想对我倾吐的话,等我成功摆平了木道人回来再说吧,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牢牢记住我此刻孤傲决绝的身影。
我盘膝坐在床上,之前我已经吩咐过将何秀玉死了的消息往江湖上大肆散播,为给那些男性八卦大仙们提供一点新话题做出杰出贡献,当然目的是将水搅浑,毕竟我从小到大的无数次考试告诉我一个真理,选项越多,就越容易让人发昏。而且此刻子时将近,虽然没看到,不过据我估计陆小凤那家伙肯定不会有守时的美德,我赌一文钱他这时候肯定已经背着我自己偷偷跑了,但是可惜我只能在这里坐着表现自己作为一代剑神的高尚情操,守时按点的等到子时之后才能跟在他屁 股后面追,而且最杯具的还是绝对不能追上。
月上中天,我立时起身下了床,穿上靴子直接就穿窗而过,踏上了无数前辈高手都走过的老路。
追杀别人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尤其是在对方是你绝对不能追上的人的时候,而且我发现了一件足以证明我是智者的铁证——我疏漏了一件事,就是我忘了事先与陆小凤商量好如何保持两人间和谐的追杀频率。陆小凤童鞋像身后有老虎追着一般,一路只顾埋着头狂逃猛窜,完全没有表现出即使在逃亡路上也能记得给自己的逃跑痕迹扫尾这种高智商高素质逃犯才有的水准,最要命的是他的逃跑方针基本上是围绕四个字来的——逢林便入。
原本我还打算根据我关于原著上的模糊记忆,以树林作为我的追杀终止点的参考地点的,不过陆小凤以层出不穷的人为创造出来的意外向我充分证明了,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像此刻,我一路追着陆小凤进了一座树木茂密的简直让我以为自己勿入林海的树林里。
说起来这段追杀的日子简直是让我极度后悔,不但劳心而且劳力啊。我们两人可以说是初次配合,效果相当不好,不但毫无默契可言,最让我悲愤的是,没有良好默契的最大受害者是我,而陆小凤作为主动者,他只要一味的逃跑就好,而我,不但要根据他的动向时刻调整好自己的追杀步伐,免得一不小心追上了他,而且为了不让幽灵山庄的那些人怀疑西门吹雪突然间得上了重度脑残,我还不能直接对他因为缺乏经验和没有时间扫尾而留下的弱智痕迹视而不见,总是要每次都虐死无数脑细胞来给自己想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放缓追杀的步子,于是随着追杀的逐步进行,我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所过之处,已经达到了鸟兽绝迹的传说中的境界。
我一边表面上冷酷淡定实际上小心翼翼的提着小心肝在树林里走,一边在心里诅咒陆小凤永远讨不到老婆,不过刚一诅咒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觉得这对陆小凤来说搞不好是祝福也说不定,因为就我一贯以来的认知,这家伙向往的绝对是家外的一众飘飘彩旗,而不是家里永远不倒的红旗。不过我之所以都已经炸毛到这种地步了,并非迁怒,完全是陆小凤罪有应得——为了保证自己那一身纤尘不染的胜雪白衣不会杯具的沾上一星半点泥迹,这段时间里我的轻功与反应,甚至包括观察力都有了极大的进步,虽然我其实并不想要这种进步,而且最让我怒气值爆表的是,我已经两天多没洗澡了!
虽说我如今的功力早已经能让我做到清凉无汗的地步了,当然这都要感谢西门剑神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虽然如今都便宜我了,而且还杯具的被运用到了这种地方,可是哪怕浑身没有一点灰尘异味,两天多没洗澡也能让我有足够的冲动去将作为罪魁祸首的陆小凤虐个欲仙欲死了,更何况追杀带给我的不光是洗澡的问题。
陆小凤现在怎么样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啃着又冷又硬的干粮,还得表现出符合西门剑神一贯无限接近苦行僧的风范,尤其是古龙他老人家的一贯风格,就是啃冷干粮也要啃得有滋有味就像吃山珍海味一样,一脸平静淡定的满足。事实证明我不是艰苦朴素的材料,反而颇具有逆境中自学成才的天赋,啃了冷干粮没几天,我的“火焰掌”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在我的所有武功中排名仅次于剑术和轻功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去抓林中鸟兽烤来吃,我只能说,在茂密的渺无人烟的丛林里点火是一件比较脑残的事,而在茂密的渺无人烟的丛林里正上赶着追杀别人的时候点火,简直就是向对方通风报讯自己的方位,已经不是一句脑残能够形容的了,而我,目前还没有180度扭转西门剑神在人们心目中高大全的形象的打算。
于是,接下来的追杀在没办法狼烟作弊的情况下,只能依靠我和陆小凤两人那惨的可怜的默契了,但是,不管我如何调整,陆小凤这家伙还是非常不争气的被我给追上了。
不过当我再次看到陆小凤的时候,我的心里平衡了,因为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看到陆小凤现在的扮相,我终于明白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最大的差别在什么地方了,陆小凤从原始丛林里钻出来,他就变成了非洲野人,而西门吹雪从原始丛林里出来,他还是白衣飘飘的天仙下凡。
此时此刻的陆小凤满身是泥,狼狈无比,身边不远处却偏偏还站着三个人。我本来还想悄悄躲在一边望望风头的,但是西门剑神果然是天生就是要受到万众瞩目的命,我刚靠近没一步,那几个人就好像各个随身携带了便携雷达一样,不约而同的转头朝我看过来,让我立时就被西门剑神自身携带的超凡风采给出卖了,而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十分具有少女梦幻气息的粉红衣服,正凑得离陆小凤极近的年轻男子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应该被列入十八禁范围的气息,不过他并不是我注意的焦点,我第一眼就注意到的是,陆小凤身旁那个狼狈的如同丐帮资深成员的老头,自我一出现,就悄悄的将手搭在了陆小凤的肩膀上……
60、计划的成功
在我的印象中,古龙武侠小说中的男主通常都比较命好,比之一众明明比他更加光芒万丈,更加惊才绝艳的男配都活的好,落难时有美女搭救,同时附赠艳遇,与武力值爆表的boss交手时眼看着陷入绝境了,下一秒必然就是该boss莫名其妙的脑残,而就算偶受挫折,那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套句易经上的话,那就是正潜龙在渊中,就等着下一幕飞龙在天了。综合来说,陆小凤可谓是其中的代表,每次一遇到乱七八糟的麻烦摆不平了,他总能找到明明应该在万梅山庄里宅着潜心剑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西门吹雪,最让人喷血的是这个冷酷的、冰山的、高傲的西门剑神还被他一叫一个准,每次都心甘情愿充当外援的跑来帮他铲除强敌。虽说陆小凤也付出了胡子作为代价,但是两方的付出完全不成比例啊。
不过现在我有点明白西门剑神的想法了。出山给陆小凤擦屁 股虽然麻烦了点,但是除了有可能收获平时都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尽职尽责的制造阴谋,为广大闲的无聊,一肚子热血没处喷没处撒的正派侠士们那淡的没味的生活添点作料的boss数枚,还能时不时的看看陆小凤在平日里绝对瞅不见的笑料,比如现在,他不但被一个猥 琐老头试图猥 亵,还被一个明显是性向异常嫌疑人的家伙正在调戏,这些可都是平日里看不到的好戏啊,我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盯了上去。
不知道我的眼神究竟给了对面几人什么感觉,我这一看过去,他们几个的脸立刻就白了,比现代社会涂了美白化妆品的效果都要立竿见影,与此同时,那穿粉红色衣服的年轻男子整个人的气质举止立时就变得正经无比,看上去现在让他去做政治报告神态也完全合格了,那老头则是悄悄的将手又缩了回去,不但垂着眼不敢看我,腰也弓的更弯了,估计走完这趟腰肌劳损是跑不了了。至于主角陆小凤童鞋,他除了脸上的粉似乎擦的多了点,导致化妆不到位,配上满脸的泥污一副白里透青的体弱多病样外,倒是很镇定,只是姿势已经悄悄的摆成了最适宜飞天的架势。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好再往灌木丛里猫腰了,于是我悄悄挺直了已经出现微微弯曲倾向的腰板,开始进入影帝模式。
我神情冷肃的往前迈了一步,眼睛冷冷盯着陆小凤,寒光如电:“此地埋骨甚好。”我的话音还未落,紧靠着陆小凤身边的那个疑似采草小变态粉燕子的年轻男子反应神速,立时就将陆小凤这颗刚刚还被他看成宝觉得甚堪一啃的嫩草,当成了非典和甲流双重致病细菌一般,撤开了至少三米的安全距离。
陆小凤则是演技了得,满脑门豆大的汗珠那是说下来就下来了,当场就把满脸的天然妆冲的十分具有抽象美,而在我洞察入微的目光下,还清楚的看到他泛白的嘴唇也开始微微的轻颤了起来。我看的心里暗暗点头,表现不俗啊,尤其是临场发挥水准更是了得,要是搁现代社会,绝对也是一拿奥斯卡小金人拿到手软的货。
陆小凤的水平让我心里有了底,于是火力全开,准备跟他飚一把演技了。
我扫也不扫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形背景,只是将手缓缓按向腰间的乌鞘长剑,眼睛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小凤,浑身杀意凛冽,心里却在不住的念叨:快啊,快说啊,我拖时间也是有极限的啊,你到底想要让我把胳膊抬多久啊。
陆小凤喉结上下一阵滚动,终于开口涩声道:“西门,我……”此刻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痛苦、无奈、愧疚、伤感等一众难以言喻的表情在他脸上如万花筒般换个不停,尤其是瞳孔深处透出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极其富有真实感,堪称其表演的巅峰。
我深深的觉得,为了西门剑神的名誉我也绝不能输给他。于是我眼睛微微一眯,将射入瞳孔中的光反射出一个更加冷厉的弧度:“不必多言!”然后瞬间抿紧了唇线,右手也猛地攒紧了手中的剑柄就要出鞘。我一边全神贯注的往外放杀气,一边还悄悄的用眼角余光观察那老头。对于原著我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碰上了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个叫什么美的据说十分没品的老头就是幽灵山庄派来的接线人,不过此刻眼瞅着我的剑都要出鞘了,那老头却还只是很猥 琐的在一旁缩成一团装死,让我不由都开始急起来了,难道说真要等我给了陆小凤一剑之后,他们才会拖着半死不活的他跑路?
可是不管心里多么急,如今时不我待,我也只能横下一条心来,先试着给陆小凤戳个小窟窿看看风头再说。正当我准备拔剑,将苦肉计假戏真做的时候,突然一个沉静的男声响起:“苏某有事想请问西门庄主。”
我一怔,手上的动作不由下意识的一缓,结果就在我稍有分神的这一刹那,陆小凤猛的弹起,瞬间就往身后不远处一片密闭的树丛窜去,逃跑的时候居然还没忘了揪着那老头的衣领将他一块拎走。
我动作慢了一瞬情有可原,但要是此刻还毫无反应那就是看不起幽灵山庄一众人的智商了。所以我霎时间也跟着飞身而起,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芒,急袭陆小凤而去。
陆小凤刚刚带人穿过那一片交相缠结的枝叶,激荡的剑气就紧跟着激射而至,将绵密的枝叶切割的横飞竖舞,立时就将那一片密林绞出了一块巨大的空洞,然后一点寒芒毫无阻滞的刺向陆小凤的背部。我手中长剑不敢慢下分毫,心中却是在急剧思考到底刺他那个部位比较不会致命,入肉几分才最大程度上的既让人看不出留手了,又让陆小凤能继续保存下来逃跑的革命实力。
但是生活总是告诉我们,人生总是会出现急转弯的。前一刻我还在考虑刺他哪个部位性价比更好一些,后一刻就见陆小凤忽然一个头下脚上大翻身,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对准了他背部的雪亮剑尖一刻不停的陷入了……他的屁 股……
直到陆小凤在发出疑似是在为了之后更好的用他那破锣嗓子荼毒幽灵山庄众人,而提前吊嗓子练习的夸张惨叫,啊啊大叫着跌下山崖时,我仍然在忧郁着,盯着雪亮的剑尖处那殷红鲜艳的一小团血珠,心中是鹅毛大雪纷飞,那叫一个寂寞如雪啊。本来我还打算配合陆小凤刺他一剑之后,应应景再展现一下西门剑神的经典一幕,来个遥望云雾深处,林中寂寞吹“雪”的,也好向许久没有看过我吹雪的众人证实一下,西门吹雪确实是真心来追杀陆小凤的,没看连杀人的招牌pose都摆出来了吗?不过如今……我瞅瞅剑尖上正颤巍巍欲滴的等着我吹落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微微一振手腕,将鲜血甩落地上,这经典的一幕还是等有机会再上吧。
我故作深沉的遥望悬崖深处,神情不动,心中却在泪流满面。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剑是越快越好,疾如电掠如虹,一剑光寒十九州,如今我才明白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果然是真理,剑比思维更快的结果往往是杯具,话说幸好我刚刚怕攻击的位置太中心一不小心给陆小凤童鞋造成终身残疾,出手的时候微微偏了那么一点点,要不然……不管怎么说,回去了还是好好的把剑刷上十几遍吧,免得造成心理阴影。
“西门庄主。”我还在忧郁着,刚刚的男声再度响起,我转回身冷冷的望过去,眼中放出凌厉的寒芒。我知道我这是在迁怒,可我实在是淡定不了啊,我剑尖上现在那一团血迹说不准从此就成了我心尖上那一点蚊子血,让我永志难忘了。
开口那人眉目生的俊秀儒雅,气度沉静,因为相貌气质相比另外两人都太过正常以至于我刚刚都下意识的将他屏蔽了,没办法,这年头,变态总是更加吸引眼球的,就算我如今顶着冰冷孤傲的西门吹雪的壳子,也没法抗拒变态那对于视线的强大特殊吸引力。
我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和脑袋里一排人物大头照排不上号,而我为人又比较善良,不忍心给这一副我和你很熟的样子的帅哥劈头来上一句你是谁,于是也不开口,只是一脸漠然的望着他,准备等他开口后再套套话,也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这完全不符合西门剑神过目不忘天赋的忘性给掩饰过去。
对面那人一脸沉静,眼中却是情绪复杂,看了我一眼之后,才略略垂下眼去:“西门庄主可还记得苏少英?”
嗯?我不由细细将他打量了个遍,论长相他倒是和苏少英很相像,但是苏少英那小子一脸的小嫩草像,让我都觉得不怎么忍心啃,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成熟男人了,难道说果然是一入江湖岁月催么?话说前不久还听叶孤城说你跑万梅山庄去了,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就算想给你的青梅竹马何秀玉伸张正义,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吧,居然比我还先一步找到陆小凤。
不过此刻不是八卦的时候,我也只能冷冷道:“有话便说。”这时候装傻不怎么合适,还是找人往外传传消息,帮陆小凤制造一下混乱好了,我也不好白白看戏。
苏少英沉默了许久,才道:“何师妹……”
“是我杀的。”这个黑锅背下来也无妨,反正就算是正牌的西门剑神也不会在乎这个,更何况我也不信这世上还有第三个绝代剑客,能专业到可以分辨出我和叶孤城两人出剑造成的伤口那细微的差别。
苏少英目光一凝:“为什……”
他话还没说完,我忽的反手一剑,化成一道寒芒,直直抵到了身后粉燕子的咽喉上。
61、在树林之中
我这一乍然出手,整个场面立时就静了,不但苏少英眼睛都瞪圆了一瞬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身后那个自我开始和苏少英对答的那一刻起就悄悄往外挪移的粉燕子,更是被直抵咽喉的长剑惊得原本正蹑手蹑脚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而剑尖上透过去的寒意更是吓得他连眼睛都瞬间闭的死死的。
我一脸冰冷肃杀的缓缓转过头去,虽然看他这副样子狂想笑,但是这么多年的面瘫功力毕竟不是摆设,所以我死死的绷住了脸皮,更是将嘴抿出了一道冷毅的线条,手上却微微转腕,侧开剑锋,然后略略使力一压,粉燕子果然急忙后仰,不幸的是他忘了将自己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僵在半空中的手脚及时放下来,最后不出我意料的直挺挺的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居高临下的冷冷斜睨了他一眼,这才锵的一声收剑入鞘。小样,就凭你那点轻功也敢在我面前得瑟,没见你的前辈,当今变态界的泰山北斗宫九在我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吗?虽然现在打得的口号是真爱无罪,yy有理,可是你在本尊面前yy真人,那不是等着被河蟹吗,既然你自己个儿都送上门来求蹂 躏了,我要是不好好榨干你的剩余价值,穿越前也就白在党的光辉旗帜下北马克思主义熏陶了那么久,也白白辜负了西门剑神身上这个亮闪闪的封建地主统治阶级的标签了。
大概我善心的放过粉燕子的举动距离两人心目中西门剑神的光辉形象太远,结果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过和只是单纯的吃惊的苏少英比起来,粉燕子的表情就要丰富多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现在心里多半在艰难挣扎着,他刚才悄悄退场的举动已经被证明不合上意了,估计他现在心里正在纠结到底是应该纳头便拜,以示已经折服于我一身王霸之气下,从此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是该以西门剑神为楷模,将沉默是金的风范贯彻到底,老老实实缩起来等待众人将自己遗忘到时间的角落里。
我却不再理他,反正我相信刚才那一剑足够让他从此对我百依百顺了,于是我冷着一张脸转回了苏少英的方向,只是满面森冷,傲然的等着他开口。
苏少英犹豫一下,才道:“西门庄主为何要杀何师妹?难道真是如江湖传言般……”
我看他一脸纠结迟疑,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杀了又如何?”我故意将声音控制的孤冷寒漠,试图培养他的发散性思维进一步成长,让他的思想更加的丰富一些。
苏少英一急,下意识的刚往前踏了一步随即又硬生生的停下:“还请西门庄主不要误会,在下自然知道此事定非西门庄主之过,必定是何师妹她做了一些激怒庄主的事才会如此。只是……”他顿了顿,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才又道:“西门庄主千里追杀陆小凤,莫非便与此中隐情有关?”
我故意微垂下眼深深的沉默了一阵,对面的苏少英正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而身后的那个粉燕子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他此刻必然是高高竖起两只耳朵等着听八卦,于是许久之后我才面冷如冰,寒意十足的冷冷吐出一句:“与你何干!”看到了没,这才是说话的艺术啊!现代明星们应对绯闻的技术手法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我给你来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还隐隐的勾着你,让你觉得自己猜测无误,这样你们两个之后往江湖里那么一钻,在伟大的群众力量的推动下,保准能让幽灵山庄那群多疑的主超频到脑袋冒烟。
我也不给他时间多想,冷冷一瞥听八卦都听得入神,直到现在还保持着一副酷似即将落入劫色匪徒手中弱女的形象的粉燕子:“起来!”
粉燕子一反应过来,立时就是一头密密麻麻的冷汗,颤声道:“西门庄主,在下,在下可从不敢对西门庄主有……”我一听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往外吐的绝对不会是让我觉得赏心悦目的象牙,急忙先一步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在对陆小凤说什么?”
粉燕子原本红润润的脸惨白一片,整个人都宛如一朵即将被摧 残零落的小白花:“呃,此事不是西门庄主你所想象的那样,对于陆公子在下绝非有意要调,不,其实在下早知道陆小凤实是大奸大恶之辈,此次更是听闻陆小凤此人居然胆敢背信弃义有负于西门庄主,义愤填膺,所以这才特意赶来为西门庄主除此负义之徒的!”说到最后一句时,粉燕子已经是斩钉截铁,连表情也是做咬牙切齿状,颇有一副与我同仇敌忾的架势。
所以你急忙跑来调戏帅哥其实是在给我出气?我实在很想这么问,不过当务之急我要赶快从苏少英那里套出话来,免得我们这群刚刚转变形象开始像奸诈的好人方向进化的人,初次设计出来的这个滚雪球式的谎言一个齿轮没卡好就直接散架了,于是任他窝在地上自由发挥,我只是冷然不语,许久才冷冷对苏少英道:“你为何在此处?”其实我更想问他到底和叶孤城搭上过线没有,也好决定自己接下来到底是自由发挥还是带着脚镣跳舞,最好是我自由发挥,让其他人跟在我身后带着脚镣跳舞那就最好了,不过我真担心自己这么问了会被认为是在怀疑他与叶孤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底下的非法交流。
苏少英眼神一黯,但随即沉声道:“在下当日登门欲求见西门庄主,却……却蒙叶城主告知庄主已出门追杀陆小凤去了。”说到这,他苦笑一下:“在下与庄主竟然擦肩而过,前后只差了不到一日的时间……”
我看他一脸掩不住的唏嘘,估计要是女的搞不好就要拭泪哀怨有缘无份了,心里纠结起来,我可不打算当知心哥哥,更不是要听你的曲折心路啊,你还是先给我透透风,到底叶孤城有没有按我之前安排的剧情说台词啊,话说有个大牌又太有性格的演员果然是个麻烦事,让我这个业余导演兼职编剧总是悬心,生怕他给我来个极具个人风格的临场发挥。
好在苏少英抑郁完了之后就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因为听说西门庄主一路追杀陆小凤,行踪尚可追寻,所以在下才立时跟了过来……”
我冷冷的瞪他,你要是敢说是来让我对何秀玉负责的,我就直接把你扔给粉燕子了。不知道究竟是苏少英的感觉很敏锐,还是他也急着想要向我表白心迹,马上他就对着我进行了一番来意的自我剖析:“在下此来绝无他意,只是希望若无碍庄主清誉,还望西门庄主能够明示何师妹之事。”他的目光在我脸上略略转了一圈,又垂下眼去:“西门庄主素来风骨高洁,在下实难相信庄主会对何师妹一女流之辈下次杀手。”
……你的意思是我出手宰一个干瘪老头是正常的,辣手摧花灭了美女就一定是阴谋家给我栽赃吗?为什么这年头颜控这么多啊,一张漂亮的脸皮真的这么重要吗?呃,我在心里悄悄摸摸西门剑神帅的可以让全天下绝大多数男人吐血的脸,还真是很重要啊,话说如果西门剑神没有这么超凡脱俗的壳子,估计江湖八卦中就不会有关于他那什么远山上冰雪般冷漠的性格,冬日里流星般闪亮的生命那种让人听了就百抓挠心的描述了,而且多半下场就跟独孤求败一样成了传说中的人物,然后造型就跟着一同被春秋笔法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先被他套出话来了,哪怕是作为一个业余导演,也不能馅自我露,我要乾坤大挪移,于是我冷冷一瞥还倒在地上没敢爬起来的粉燕子:“所以你跟他一起来了?”
苏少英看着粉燕子时,眼中的感情色彩立刻由对着我时的那种难以掩饰的仰慕变成了厌恶:“只是偶然与他遇上罢了,更何况在下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嗯?我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急忙冷声道:“还有谁?”
苏少英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黯然:“白云城叶城主亦有同行。”他看了我一眼,又道:“叶城主的堂弟叶孤鸿叶少侠也在。”
我一点也不喜欢自编自演八点档狗血剧的时候被人围观啊,而且叶孤鸿这小子,我不是之前还特意嘱咐叶孤城要看住了他吗,我这也是为了他的身心健康考虑,以免他被粉燕子这异常爱好者给污染了本来纯洁的心灵,毕竟身边有一个叶馨在就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我这也是为叶孤城减轻心理压力,可怎么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呢?还有叶孤城,之前我不清楚内情就急急忙忙跑去南海飞仙岛了,虽然本质目的是骚扰我,但还好宫九也跟去了,可如今宫九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眼睛瞪得老大时刻准备着侵吞我的私人财产作篡位基金,没有了你这位大神在万梅山庄中压阵,我的钱啊,哪怕分你一半,也总比血本无归好啊。
金钱的力量总是超越人想象的,面对着很有可能即将到来的经济危机,身上没了表演任务之后我再也呆不住了:“他们在何处?”然后不待他说话,一手揪着粉燕子的领口把他拎起来,已经快培养好的人形喇叭可不能丢,我还指着他出去给我尽心竭力的搅混水呢,而我另一手则托住苏少英的一只胳膊,冷冷道:“指路!”然后便按照他所指的方位,施展出了西门剑神当前最高的轻功水准,从一溜树梢上掠了过去。
我是很想不给自己加负担的,可惜粉燕子还好,他是被我拎着领口提溜着的,苏少英却体现出来峨嵋派对于轻功不擅长的弱点,大大拖累了我的步伐。又是一个在采花大盗这个十分考验个人品味的行业上没有发展前途的门派,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手上一用力,直接给苏少英来了个麻袋扛,反正据他说,叶孤城他们都在树林旁边的一个小客栈那里等着,我现在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好了。
贪图方便的结果往往是杯具,尤其是它出现在西门剑神身上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记性确实不是很好,以至于连古龙他老人家最是最擅长不按牌理出牌的特色都给忘了,然后,我一手拎着一个面容嫣红的粉燕子,一肩扛着一个老老实实任我随意的苏少英,神情冷酷孤傲的以媲美蝙蝠的躲避功力,凭借万叶不沾身的传说境界突破无数枝叶拦阻从树梢上跳下来的时候,叶孤城等人正好身如电闪,急速飞掠过来,差点近距离和我产生了亲密的接触……
62、林中诉真情
我已经忘了是哪位先贤曾经说过了,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如今我就完美的让叶孤鸿童鞋深刻的领悟到了悲剧的意义,完成了我那位曾经拿到了特级教师的语文老师也没能在我身上完成的任务。
看到叶孤鸿一瞬间呆滞的眼神,不需要语言作为媒介,我也能理解他此刻想要泪奔的冲动有多么强烈,如今我只能庆幸自己完美的继承了西门剑神的武学造诣,即使在身扛美男这种甜蜜的负担的情况下,也依旧坚定的没有顺从惯性定律的引诱制造交通事故,顺便拒绝了以我和叶孤城两人在硬功方面的水准高低为依据,在各自的颜面部位制造一点或多或少的英雄的勋章。
事到如今我完全不敢看叶孤城的眼神了,同时也油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只不过垂死挣扎是我的座右铭,而坦然面对鲜血淋漓的杯具现实是我绝对不会去做的,所以最终我一脸冷酷淡漠的将手里的粉燕子往地上一丢,至于肩上扛着的苏少英,考虑到他超出我审美及格线的脸,再加上勉强能卡的上是我曾有一面之缘的故人标准,因此,享受到了我打了七折的温柔,得以用正常的姿态再度立于大地之上,而不是被我从肩膀上拨拉下去。
可能是我明显的区别式待遇,叶孤城对这两人投来了深沉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孤城的目光太具有威慑力,粉燕子一动不动的只顾趴在地上装死,完全不管因为一路上被我拎着领而被扯开大半,甚至露出一小截雪白肩膀的衣服,更不必说在我耍帅的在树梢上飞腾起跃的穿梭时,被无数枝条树叶洗礼的半垂散充满了凌乱美的头发了。至于苏少英,此人的反应很具有大家风范,一落地便低首垂眼,默然无语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发型,只是欲语还休的在发间露出两只淡粉的耳尖。
我瞅了一眼怎么看怎么像jq现场受害人的这两只,只觉得对面叶孤城那深深的目光要把我穿透了。在自我催眠了一把之后,我不但成功将脸皮上即将升高的温度重新镇压回去,也为自己的脸皮坚韧度建立起了铜墙铁壁般的自信。
在经历过无数次没有最杯具只有更杯具的生活摧残后,我如今已经深谙先发制人的重要性,要知道面对叶孤城这等人物,独孤九剑那就是浮云啊浮云。于是,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心理状态,一脸淡定的看向叶孤城,沉声道:“……你也为陆小凤而来?”
我正在酝酿着腹稿,准备等叶孤城接下话茬就直接引出下文,没办法,作为初次转行往奸诈的好人方向发展说谎零经验者,我们只能尽量追求短小精悍,力求在谎言滚成雪球的时候每个齿轮都能卡的正好。可叶孤城却并没有如我意料般的念台词,反而微微拧起眉:“他们……”叶孤城童鞋,这两人形背景板不应该是你关注的焦点啊,咱们这可是现场直播的,台词对错了可没法ng重来一遍的啊。可是不管我心里如何泪流满面,叶大牌已经自由发挥,擅自加了台词,我这边也只能跟着给他救场了,而且我也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要给他个合情合理的官方解释,索性很光棍的把脑袋伸出来了:“这个是自己主动追过来的,我已经处理过了。”
我神情淡漠的冷冷的睨了一眼仍兢兢业业的伏在地上苦练装死神功的粉燕子,用目光明示叶孤城我所说的这个古龙世界少有的见义勇为积极分子,就是地上这位外表虽然有着容易让人误会的轻狂不羁,但是内心却十足高尚专门助人顺便助己的前专业下五门大盗兼业余采草大盗。很明显叶孤城也听闻过万里踏花的美名,看他的眼神更加的深邃了,于是我立刻察觉到,粉燕子的装死神功在这一瞬间又升了一级。
轮到苏少英了,对于达到颜控标准的温柔系美男我向来怜香惜玉,在略略迟疑了一下之后给了一个温和中肯的定语:“他是因我来的,只是之前还什么事都没来得及。”明白了吧,他现在还是白纸一张,随我们怎么画,现在赶快想想办法对上口供把他忽悠过去才是正理。
有叶孤城在的时候,叶孤鸿童鞋就是永远的人形背景板,所以在两人神色各异的将目光在粉燕子与苏少英两只身上转了个遍之后,还是叶孤城先开了口。这位白云城主没有白当了那么多年的上级领导,深刻领悟了先攘外再安内的至理,他先是对可压榨免费劳动力叶孤鸿童鞋沉声道:“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神情之严肃语气之郑重,极有堵抢眼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的味道。
排除了一切可能造成负面影响的电灯泡后,叶孤城才转而深深的看向我,他那琥珀色的眸子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莫名的觉得全身发麻,顿时就有种想要立即撤退的冲动。
正在此时,叶孤城却是眼中光芒一闪,踏前一步道:“西门。”然后就眼睛一瞬不瞬默默无语的注视着我。我终于扛不住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绵绵不绝如排山倒海般的无形压力,打开了专门应对冰山的他心通模式,然后给予了顺从时代潮流,符合广大人民期待的正面回复,正视着他的眼睛满脸肃然的微一点头,话说如果这是正式决斗估计我就只有被强大的目光电压击倒,拜服在他脚下的份了。
虽然说在四处空旷无遮挡物的地方更能减小被人隔墙有耳的几率,但是出于人类目前还没有找到足够坚 挺的原因来解释的诡异心理因素的影响,以及建立在各自强大武力值基础上的超凡自信,当然我还有点出于女性本能的矜持,就算对方是帅哥也不能改变我纯洁羞涩的本质,至于叶孤城是出于什么考虑就不在我猜测的范围内了,总之我们两人在留下叶孤鸿临时充当管理员监管两人后,不约而同的再度飞掠入了密林深处。
在一处相对略为空旷一点的地方停下来后,听着林间的疏落的风声,我故作淡漠诗意的背过了身去,其实已经紧张的几乎快浑身冒汗了。一和他进了树林里我就有些后悔了,刚刚我被叶孤城的眼睛电的脑袋都运作不灵了,天知道叶孤城想干什么,是质问还是密商,或者说,万一他想图谋不轨怎么办?其实我最纠结的是一旦真正面对那种十八禁的情况,究竟我是该为了西门剑神的清白极力反抗,然后迫于对方的武力而最终不幸那啥好,还是半推半就下顺从河蟹社会的召唤,尽力用我只有理论能看的水平努力配合他比较好?
“宫九之前来过。”正当我悄悄纠结的时候,叶孤城突然开了口。
嗯?这家伙怎么又跳出来了,这次他又想干嘛,是准备抓住时机努力发挥正面作用以扭转在我心目中的负面形象,还是打算帮倒忙,让我以不爱他就恨他的经典反派处事方式来加深对他的印象?
叶孤城微微垂下眼:“他说会抢先一步,然后就走了。”原来你是担心宫九插进来搅局啊,难怪突然开始从客栈往树林移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变态不好对付,也总比把他留在大后方闲得无聊来打我财产的主意好,我们还是君子动手比较占优势啊。
于是我淡然回道:“宫九未来。”
却见叶孤城沉默了好一会,终是神情肃然,抬起眼深深的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亮的灼人:“其他的我都不在意,叶孤城只想问一句,当日西门所说,可是戏言?”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转到这上面,看着他的眼睛,我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涩声道:“西门吹雪从无戏言!”我对你,也从无欺骗戏弄之心!
叶孤城骤然上前一步:“那又为何?”他眼中寒辉迫人:“莫非西门觉得,叶孤城此心不诚?”
我被他逼的,几乎要立时后退,却硬生生的立在原地一步未动,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并非如此!”只是,我终是有事隐瞒,况且,我就算真心喜欢你,那又如何?天下间,有缘无份之人无数,更何况,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这两柄绝世名剑,命中注定当有一战!
叶孤城神情冷峻,一只手猛然伸过来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我微微一缩,却终是没有抽回手,任由那股滚烫的热意直透心底。我默默的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定定的注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此心与君同!”我终是不想再骗自己,更不想骗你。
这一刻,我只觉得叶孤城的眼中光芒极盛,连平素里嘴角那冷漠无情的线条似也柔缓了许多。然后,他越靠越近,而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缓缓放大,却只觉得自己竟似是连动也动弹不得。
终于,似是许久之后,我才觉唇上如羽毛般轻轻一触,一丝微微的麻意便瞬间自唇上扩散开来。还没等我真切的反应过来,两片滚烫的唇瓣便重重的压了上来,狠狠的吸 吮着,咬噬着,在唇上狂热的辗转间透着灼烈的狂喜!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般的侵袭瞬时间逼的脑中一片空白,待我终于因为缺氧而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叶孤城原本紧紧抓着我的手此时已经紧紧箍在了我的身上,一股滚烫的热力更是隔衣透入。
我勉力将他推开一点,为自己争取呼吸空间,也只是让叶孤城的动作稍稍停了一瞬,随即便携带着仿佛铺天盖地般的热意更加狂烈的压了上来,在滚烫灼人的气息交错间,越吻越深……
一道逼人的剑芒,却在此时,如惊雷般自叶孤城背后直贯而来……
63、转折的变化
正当我和叶孤城两人似是被包在无数粉红泡泡中,两情正浓时,一道匹练般的雪亮剑光十分不解风情的从密林深处乍然飞迸而出,直贯叶孤城背后。突如其来的逼人剑气激的自穿越成西门剑神之后,就被迫变成高敏感皮肤的我瞬间睁开了眼睛,如条件反射一般,刹那间我的手就从两人身体间隙中猛的蹭过,按到了我自己腰间的剑柄上,只是碍于正站在我面前的叶孤城还在尽职尽责的当盾牌才没有瞬间直觉性的击出一剑,但是我也已经做好了随时自卫的准备。
而此刻首当其冲的叶孤城睁眼时的反应速度却明显比我慢了一瞬,不过毕竟也是成名多年功力精深,最终还是没有真正的以身实践传说中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最高境界,而是连身都没回,原先还按在我后脑上的右手便骤然抽剑乍转,反手疾挥接连三剑重重击在那飞来的寒芒正中,成功将之远远的荡离了身边,之后才神情冷凝的缓缓转过了身去。
此时此刻,叶孤城的风采举止都十分具有高手风范,白衣飘拂风神若仙,只可惜我离他太近,西门剑神的眼神又太利,硬是让我非常不幸的成为了神仙下凡的目击者,一眼就在叶孤城最外一层白衣的背部上发现了一个极微小的裂口。
如果说充当人形天河阻隔有情人之间脉脉含情的电灯泡只是不受人待见的话,那么打扰别人在情浓时的亲密接触的下场,往往不是被马那漂亮的小蹄子轻轻踹上那么一小下,基本已经够格让人想要请动雷神他老人家出面,对那人进行一番全身心的再教育了,而如果被打扰了好事的是一位绝代剑客,譬如我面前这位威震南海的白云城主叶孤城,那么差不多连事先进行挑战资格认证这套中间过场手续也可以省下了,就好像叶孤城童鞋如今就十分欣然的接受了这份挑战申请书。
虽然我可以说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因为我也间接的借此机会摆脱了叶孤城给我造成的持续性缺氧状态,所以大脑恢复运转之后我立时就注意到,叶孤城的脸色已经由刚刚那泛着一抹极浅淡的红,转为了隐隐闪过一层淡青,面部表情虽然一直没有变化,眼神却已经无限逼近绝对零度了。
若说这个陆小凤世界里,谁最有破坏我和叶孤城之间暧昧奸 情的犯罪动机和犯罪能力,也最具有被广大人民所认可的犯罪嫌疑,宫九童鞋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而现在刚刚偷袭的家伙已经现出了真身,不出意料的就是如今变态界的精神领袖宫九童鞋。此刻眼见偷袭失手,宫九一脸怅然,十分忧郁的伸手轻抚剑尖后,才眼神难掩叹惋的看向叶孤城:“叶城主果然好身手,作为一个男人,如此情境之下居然还能有这般敏锐迅捷的反应,实在让宫某佩服。可惜宫某布置良久,却终是做了无用功。”言罢,还很是唏嘘了一番。
我紧紧的绷住脸皮,生怕它会一时激动就忍不住向我面前这两人表明一下,就算是西门剑神的脸皮也是有活性同时自带抽搐功能的。但是我能依仗多年的功力强行镇压住脸皮造反,却不能将自己的精神状态从逵猩癫β曳凑氐ㄗ刺v形牡挠镅砸帐跽娴氖遣┐缶睿蚧鞒靶x寄艽锏接谖奚μ椎某潭龋诺故且坏愣济还几毫嘶实勖磕晁透ㄖ盎始易拥芙逃ぷ髡呙堑哪切┪镏什聘缓途癫聘弧f涫滴乙裁幌氲揭豆鲁巧砦淮淞种薪嗌碜院玫目#缃窬尤灰仓沼诙槁涞胶吐叫》锿鹊木辰缌耍乓豢榉噶斯帕∷抵心兄鹘敲堑某7傅拇砦螅簿褪悄歉龃抵械氖悄腥硕蓟岱傅拇砦蟆2还揖醯闷涫狄部梢岳斫猓晕髅沤i褡锬跎钪氐某潭龋伤凳乔闼暮n搴材岩韵淳唬纯此龊a硕嗌偾巴驹洞笪蠢垂饷鞯拿郎倌昝狼嗄臧。劣谖遥抑皇歉銮灏孜薰纪莸乖谖髅沤i癜滓孪碌氖芎φ咧话樟耍切┳锬跏裁吹谋鸪兜轿疑砩希〔还乙恢焙芫澜岬氖牵啪烤故谴幽囊坏憧闯隼匆豆鲁且灿蟹复砦蟮那敝实模暇怪拔以趺纯炊季醯盟允墙档陌。纠次一挂晕乩嫉睦砺墼谡飧鍪澜缫仓沼谡业蕉凳鄱韵螅梢院鸵豆鲁侵溆涝侗3执拷嗟闹汗叵盗四亍
而不久前才被宫九利用了一把人性,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男性的弱点偷袭过的叶孤城脸带寒霜,握剑的右手手背上微微浮起几缕青筋,剑尖遥指宫九,杀气伴着自身气势一道开始狂飙,如无意外他下一秒出手的应该就是我一直以来十分向往,但却始终缘悭一面的天外飞仙了。
其实发现宫九再度跳出来搅局,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好事被打断,作为一个男人,哪怕只有壳子属性为男,我也十分爱岗敬业的跟随男性本能的召唤愤怒了一把,但是我这愤怒的发泄方式绝对是能体现我身为女性耐心细致的特色的,如果说叶孤城考虑的是如何将他大卸八块或是打成小饼饼,那么我此刻考虑的就是如何将他片成羊肉串了。
不过,就在我几乎要下意识的四处寻找合适的道具,以便为叶孤城打气加油一番充当临时啦啦队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也顾不得给自己出气了,急忙故作淡漠的抢上前一步,冷声道:“且慢!”
那边两人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行动点数到位了,被我这么一打岔,均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僵。我沉声道:“他现在还不能死。”叶孤城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微带差异的转眼略略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言,手腕一动随即便收剑入鞘。而宫九作为一个资深变态,也早已将见风转舵神功练得炉火纯青,深明变态想要活得久,就要永远走单挑路线不动摇的至理,也是淡定微笑着放开了架势,不过造型依旧是国际通用的逃跑预备动作。
我看看面前这两人,憋了好一会才对宫九冷冷道:“你与何秀玉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想问的不是宫九与何秀玉之间可能存在的jq,只是眼下身边有一个明察秋毫的叶孤城在从旁监督,我也只能将剧情走的合理一点,顺便挖挖八卦。
宫九的脸上露出了在我眼里叫暧昧,在叶孤城眼里估计叫欠扁的笑容,微微笑道:“庄主何必跟一个死人吃醋……”他话音未落,便是寒芒一闪,宫九身上瞬时多了几个正在往外溢血的血洞。我神情孤寞的收回剑,顺带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叫你丫的再多嘴,身为男性却跑来侵占我们半边天的工作领域,这不是等着被性别歧视吗。
我一边神情疏淡一边下意识将剑尖往脸前凑,结果凑到一半忽然不幸想起此剑之前的光辉战绩,正要从唇边吐出的那口气就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僵了好一会,最终我面不改色的望着眼前明如秋水的剑身良久,才将手中剑微微一侧,把剑尖上还残留的几滴血送去滋润大地了,这才继续面带孤寒的微抬下巴,冷冷的睨了宫九一眼:“说!”我这可是在给你将功补过自赎己身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好好在叶孤城面前给自己挣挣印象分。要不是你可能会成为我和叶孤城之间的一个关键人物,也别想享受到我这有生以来第一次针对变态的怜香惜玉,所以说你要是敢糟蹋了我的好心,叶孤城就是要把你做成人肉包子我也不管了。
突然中剑,宫九的脸明显的扭曲了一下,不过据我观察,怎么看怎么像high到最高峰的前兆。估计这一次他终于敏锐的接收到了我的好心电波,一脸强忍的颤声道:“宫某与何秀玉之间原无干系,本就是她自己主动来与我联络的。”我眉峰微挑,你就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吧,何秀玉的审美标准既然指向西门剑神这种冰山类型,自然就不可能欣赏得了你这样独具一格的变态魅力,当然如果是其他原因,我倒是很想听听,免得以后再被暗算。
宫九的脸部地壳运动开始出现逐渐加剧趋势,声音都开始有些颤的走调了:“宫某之所以在一开始就被西门庄主所吸引,何秀玉起了很大作用,就是她让宫某注意到了西门庄主,若非如此,宫某也不至于如此有幸,千里迢迢的一赶来就撞见西门庄主林中出……唔!”
叶孤城面无表情的踏前一步,对着他的胸口抬腿就是一脚踩上了去,立时就将他踩得脸色一白,当然那下半截话也被塞回去了。不过我却没有在关注两人的互动,一边做冷然垂眼凝思状,一边开始用我的山寨内核超频。真的假的,如果宫九句句属实,那这可真是惊天大揭秘啊,何秀玉居然主动牵线搭桥,向宫九介绍西门剑神?难不成何秀玉是准备一脚踏两船?可按她的审美喜好来看,就算她有着玛丽苏的潜在特质,思想前卫性格开放到能接受一女n男,但她那另一只脚想要踩着的也应该是叶孤城吧,还是说是怕审美疲劳,索性像我们伟大的大海母亲学习,想要来个兼容并包?我用眼角余光悄悄瞅瞅一旁正神色冷肃难掩寒意的叶孤城,这虽然也是个冰山美男,但是他明显是和西门剑神走不同风格路线的,应该撞不了车才对啊。
正当我目光一凝,准备听他继续揭秘的时候,宫九却边呻吟边颤声笑起来:“现在宫某才知道,西门庄主的魅力在哪里了,可真是……”他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神往我嘴唇上来回扫,还没等我让他检验一下我在川剧变脸上的造诣,他那销魂的声音就先一步让叶孤城的脸在瞬间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收脚,抽剑,干脆利落的霍得往他身上一插,只看得我的心尖猛的一颤,叶孤城你医大外科毕业了没有,现在可是考验你的人体要害学水平的时候了,我是不介意你做好事,给宫九插上几支生日蜡烛,但叶孤城你可千万别一时手抖把他给弄死了啊,如果我没料错,这家伙我日后还有用呢,说不准将来就要享受到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等级的待遇了。
估计刚刚那一吻作为特殊事件,对叶孤城的他心通等级起到了加成作用,他深刻的领悟了我的中心思想,于是虽然没有医科文凭,但最终凭借其几十年的出剑经验,让宫九正正踩在了阴阳两界交界点上。
我眼看宫九的状态已经不适合逼供了,目前对他咱还是要相应党的号召,可持续性发展,所以只能冷着脸解下剑连鞘在他身上轻戳了几下止住血,才又点了他的穴道,这时,身后的叶孤城估计是不忍心我这少见的温柔不幸牺牲在宫九身上,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西门,你为何……”
我侧过头看向他,微微犹豫了一下终于决然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马上就告诉你。”
64、叶孤城番外(三)
那姓田的女子占卜人行踪的方式很是奇特,并非如一般人那般,是占卜对象当前所在之处,而是告知何时可以在何地遇见某人。
虽然这种特殊的占卜方法让我心中有些将信将疑,但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将那姓田的女子所占卜出来的结果罗列了一下,然后挑了一个最有可能及时赶到的地点去了。
我选的地点是一片离万梅山庄很近的树林,为什么不直接在万梅山庄等他?我也曾经这么问过自己,但是,我给不出答案,或许,我是担心在万梅山庄里见到西门吹雪时,他会骗我。尽管我心里十分清楚,西门吹雪绝不会虚言诓骗我,即使这一次,我心中也始终坚信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变故,才不得不出了万梅山庄,只是自从在他口中听到陆小凤这个名字后,我就失去了那种决然的自信。
漫步于林中时,我一直在犹豫,若是西门吹雪问起,我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正像我自己亦不愿行踪为人所了如指掌一般,西门吹雪若知道我向人占卜他的行踪,只怕心下亦会大为不悦。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下一阵后悔,暗暗苦笑:叶孤城啊叶孤城,当日你究竟是怎么了,竟是鬼使神差一般……罢了,我收拢心神,叶孤城这一生心底何曾出现过后悔二字,既然做了,又有何不敢认的,西门吹雪若问起,直言便是。
我这边心中刚刚下了决断,却骤闻对面传来一阵声响,不但有人于林中穿梭的声响,更夹杂着一阵水声。如此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却传来水声,我的脑海中不期然的回想起幼时下人们闲聊时所讲的一些游侠故事,美丽少女于林中深潭沐浴,英俊的少年侠士不慎误入,于是从此一见倾心终盟百年。故事如此美好,但这种梦我却从不曾做过,只因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世间只有剑能得到我的全部感情,正如古人梅妻鹤子,而我今生今世亦只有手中之剑能常伴身侧,直到遇见了西门吹雪……
只是,我默默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声音,如此迅捷高明的轻功,天下少有,又出现在这等人迹罕至之地,只怕多半便是西门吹雪了,只是他为何走的如此之快?我微微皱了一下眉,西门吹雪为人冷酷孤傲,胆色之佳亦是毋庸置疑,若水中的乃是猛兽,也断不至将他惊走。如此看来,那水中之人,竟是美得如此惊人么?
我垂目于林中原地默立了许久,犹豫了又犹豫,终是在算得那人差不多穿好衣服之时,忍不住轻轻往前迈了一步。第一眼,我便透过枝条缝隙看见一件胜雪白衣正挂在枝头随风飘拂,不由一怔,那人还没穿好衣服吗?还没等我理清思绪,眼前便乍然现出小半截赤 裸着的雪白手臂,正往枝头上挂着的白衣伸去。如玉般的肌肤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荧荧的柔光。看着一颗泛着莹润光泽的透明水珠自手臂上缓缓滑落,我只觉心头霎时一跳,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刚刚站立的地方退出了好几步远。
直到此刻,我仍觉得身体内热血奔涌,而那只线条修长优美的手臂也似乎仍在眼前隐隐晃动着,摇撼着我的心神。待我稍稍冷静了一些,我才骤然惊觉,刚刚那只手虽然线条优美,皮肤白皙,可是手指修长有力,明显是一只男人的手!然后,慢慢的,那只手渐渐和我脑海中所记忆的另一只手重合了起来了,是西门吹雪的手!
觉悟到这个惊人的事实,我顿觉一阵昏眩。西门吹雪!我竟然,我竟然……一时之间,我只觉如坠冰窖,似连体内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同时,眼前也不由的浮现出西门吹雪那张脸,那张总是凝雪含霜如笼着万古不化的寒意的面容,于是,我心头那乍然出现的一点火星立时便被浇灭了。
我从来都是明白的,西门吹雪如我一般爱剑,不,他甚至可以说比我更爱剑,他已将全部生命和所有热情都献给了剑,所以,他所修的才会是无情之剑。若说我还会偶生绮念情思,他却必然是心无旁骛,一心向剑,而除了剑,天下任何人,任何物都必然不会入他眼内,纵然如我叶孤城,也只是因剑才得以与他相知相识。这样一个人,应该得到的是我纯然的敬意,更何况,纵然是有血有肉的人,亦无法打动寒意透骨的冰峰。
想起西门吹雪那如冰雪般的冷酷,以及看着手中剑时如清教徒般虔诚狂热的眼神,我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了,所有的妄念,皆是一时心乱所生,此时想想,亦不由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深觉不可思议。正因为西门吹雪只爱剑,所以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己,但也永远只可能是我的知己。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故意放重脚步来提醒他,然后才从树枝掩映间走了出去。但是我的目光刚刚往他身上一落,便是一愣,才平静下来的心中更不禁又是重重一跳。不为他发梢眼睫上星星点点的水珠,不为他松垮的衣襟处隐隐露出的肌肤锁骨,只为他冰冷寒傲如故的面容上一瞬间隐隐闪过的一丝恼怒。
只是这样一丝极细微的恼怒之色,就让西门吹雪如冰雪雕就的脸上有了人性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西门吹雪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也有着正常的人类感情的人,哪怕这感觉只存在了一瞬间。
我既心生此念,心中再难平静,便连眼神也闪烁着不敢再度直直落回西门吹雪的身上,只得将目光略略一偏,极力平静淡漠的开口:“西门庄主。”之后,便再也无言。
回万梅山庄的路上,我本欲让西门吹雪先行于前,自己落在后面也可趁此机会理一理混乱的思绪,但是不知是否西门吹雪察觉了我的想法,抑或只是出于敏锐的直觉,他一开始便主动落后我几步,落在我身后走着。他这般反应,顿时让我只觉如芒刺在背,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慌乱,让我总是有种他一直在我的背后盯着看的感觉。我只觉西门吹雪那无形的目光,似乎将我心底的那一丝不可告人的感觉完全的揭露了出来,但不知为何,在此时,之前西门吹雪那带着一丝恼怒的神情却反而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流转,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待我终于将现实中真切察觉的目光和自己的幻觉区分开时,我的忍耐力也已到了极限。这一生中,我何曾如此心虚过,只为今日一时心生妄念。叶孤城何至于此!于是,我也不再忍耐,径直转过身去,直直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睛:“西门庄主有事?”我一生磊落,只于复国之事违己心愿,你若相询,我直言相告便是!此事毕竟是我有愧在先,纵然招致你拔剑相对,叶孤城亦无怨言!
西门吹雪默然良久,才冷然道:“叶城主见过陆小凤了?”
我心中刚不由自主的一松,但随即又是莫名的一紧,陆小凤……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如此看重他。我下意识的眼睛一眯,目光更是骤然一利,语声亦不由冷了下来:“见过了。”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我实不屑于背后中伤,更何况,纵然是我亦不得不承认,陆小凤的确非是俗物,而且确实是个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西门吹雪能交到陆小凤这样的朋友,亦是幸事。所以,最终我还是道:“灵犀一指的确不俗。”
我话音刚落,便听西门吹雪回道:“陆小凤本就是个不俗的人。”
我看着他,心中一冷,目光的温度亦不由的降了下来,难道在你西门吹雪的眼中,始终还是陆小凤更重要?抑或我叶孤城真的如此不堪,不配被你视为唯一的知己么?
我心中一阵郁愤更带着一丝微酸,死死的盯了他许久,终还是忍不住冷声道:“西门庄主为何不在万梅山庄?”但是西门吹雪随之而来的沉默立时便让我有些后悔,更是不由警醒起来,今日,我的确反应过度了。平日里我虽不如西门吹雪这般心无旁骛,但亦是心境淡薄漠然,万事不滞于心,今日却如此激动反常,不必说,必是受刚刚所见之激,以致起了心魔。西门吹雪生性冷傲,我如此质问,实是大失礼数,依他性情,只怕会拂袖而去……
未曾想,西门吹雪却并未如我所料般发怒,反而淡然回道:“处理一点私事,叶城主若至,西门吹雪届时必返。”
我自知已是先失礼于人,如今只求西门吹雪不要介怀此事,遂不再开口多言,只是仍不由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希望他并非是出于顾及我的颜面而刻意委婉。这般孤高冷傲之人,纵然是因为我,我亦不愿他性情受制,不能舒展。
西门吹雪面上一片平静,冷酷如故,就连眼神亦是锐利无波,我默默观察了许久,仍是看不出丝毫端倪,他却突然开口了“叶城主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只觉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真话如此难以吐出,虽然事先就已经决定要据实相告了,但事到临头,我仍然无法克制的犹豫了。目光一闪,我避开了他的眼神,漠然道:“有人告诉叶某庄主在此。”不是我没有胆量承认自己所做之事,而是相比于探查他的行踪,我更加无法说出口的是,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若在今日之前,我还可坦言自己是不忿他违背所约,但是如今,我的眼前又再度浮现起西门吹雪那带着一丝恼怒的面容,心底只能再度暗暗苦笑,我终究是再也无法坦荡如昔了……
65、西门大忽悠
虽然已经决定要向叶孤城坦白一些内幕了,但是我其实还没有想好如何才能既为他一次性解惑,又不违背穿越司的临时工守则,这个擦边球想要打好可以说是对文学功底和沟通能力的双重考验,其实说了这么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个,我对接下来的发言还没有酝酿好,不过眼下先要把宫九处理好。
对于宫九的处理问题上,叶孤城虽然没有发言,但是从他那连自制的人造冰层都无法掩盖住的杀气来看,叶孤城绝对是雷厉风行、一劳永逸等处事风格的代言人,对于宫九的处理意见,肯定是堪称河蟹社会的代表,相应广大人民呼声,毫不犹豫的选择将这颗毒草连根拔起,就算不在他身上再踏上一万只脚,也对于将他化为飞灰具有十分严重的倾向性。只是我如今为了小我的幸福,不得不自私一把,反人民大众意愿的逆潮流而上,力保宫九不灭,誓存变态万万年了。
俗话说外事不决问狗狗,内事不决问百度,可惜目前这两家业务还没有发展完善,遗漏了还在嗷嗷待哺,急需场外信息支持的陆小凤世界,所以到了叶孤城这,就演变为宫九下场不决要问我了。于是,在半昏迷状态下,宫九由人人喊打的第五害摇身一变,开始向成为受到两大绝代剑客联手保护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方向前进了,虽说目前属性仍是野生,但只要叶孤城不反对,相信他要变成家养的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我面无表情的瞅了瞅宫九,这家伙虽然目前被我们联手削掉了99%的血条,暂时丧失了的生活自理能力,但是一等回红回蓝完毕,肯定又要乱蹦q了,只是作为各项爱好均可以严格列入正常向的西门剑神,我身上自然是不可能常年自备绳子这种特殊道具,更何况固定宫九变态的任务,对于草根出身的绳子来说,还是太艰巨了一些,至于那些出身名门的,不要说我,如果叶孤城身上有,那么我就不得不好好研究一下他的用途指向了。
最终,我把宫九点了穴就那么扔在树边下了,反正我相信,他早晚会觉悟到,离开了我对他有爱的身心双重保护,不管到哪里都会是严霜般的寒冷。
密林的价值往往除了为一众反派提供实施阴谋的场所外,就是为密谈提供天然屏蔽了,所以我在带着叶孤城挪窝之后,就放心大胆的对着他开始了最赤 裸裸的心底表白。
这一刻,面对着叶孤城,我其实是很想来个梨花带雨,不,是满脸英雄泪的,如果说冰山的微笑打动人心,那么冰山的眼泪肯定能把他狠狠震撼一把,运气好说不定连叶孤城的智商指数也能拉低不少。只可惜面瘫多年,我的泪腺早已经濒临萎缩,目前正在考虑打通血管壁,实行人体版的南水北调工程的可行性,但是在工程还未竣工的当下,我仍然只能靠本色演出。
叶孤城立于林中,一言不发,只是直直的看着我,虽然此刻他的眼中没有出现什么利芒一闪之类的反光状态,但还是无声的给了我极为强大的精神压力。我悄悄深吸一口气,绷紧了脸皮,更抿紧了唇,力图让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更加刚毅冷酷一些,然后才沉声道:“我偶然得知,宫九牵扯到另一个十分隐秘的阴谋,他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暂时还不能杀。”所以你就不要总是心心念念这件事了,他的剩余价值还没被榨干,你舍得就这么放弃他吗,太浪费了吧,更何况。宫九作为一个重要的剧情人物,就算我们不需要他,陆小凤还在等着靠他穿针引线来结识自己的真命天女呢,要是他真讨不到老婆,一辈子赖在万梅山庄当电灯泡怎么办?再说虽然这家伙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小白脸,但论脸他也绝对没有叶孤城你白,而且我向来控美大叔,他可没有你那带着沧桑魅力的胡子啊。
叶孤城眉峰一皱:“为何不问他?”
就算宫九这家伙神通广大到下能跟古龙他老人家网聊,上能接通穿越司服务热线,也别想摸清楚事实真相,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原创情节,而且还是暂时太监了的,就是古龙也给不出标准答案的,毕竟直到如今这个天大阴谋的主谋还浮云着呢,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想好这口黑锅扣谁背上才能贴合的更加天衣无缝。我深沉道:“我亦是前不久才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的,至于宫九,我怀疑他自己也不清楚此事。”
叶孤城的眉头越皱越紧:“对你可有影响?”
我背上开始隐隐冒汗了,准备不充足就来答辩对cpu的负担果然很大,我能不能跟穿越司申请升级内核啊,我要求也不高,以楚轩大神为基准就可以了:“我虽不知其中详情,但总觉所图非小。”还是不要把话说死比较好,不然日后圆不过来可就麻烦了,总之你往严重里想就是。对于叶孤城这种心理素质非人的绝顶高手,能完成吓到他们这个艰巨任务的往往只有自己本人,我身为一个进化完全了的人类,穿越在武侠世界,乾坤大挪移这等绝学绝对是必备技能,就连大猩猩都会用树枝钓蚂蚁,我总不能比低自己一个进化阶段的生物支近亲还挫吧。不过叶孤城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急智顿生,立时就顺手把疑难问题给打包一块捆绑销售了:“至于影响,确与我自身相关不小。”
原本还在深思的叶孤城闻言一怔,随即便转过眼来紧紧盯着我:“何出此言?”
成败在此一举了,我暗暗运气,在心中默默祷告:有请本山大叔附身!我满脸孤寒之色不消,微微垂目道:“你的心意,我心中明了,却未作回应,你可知为何?”
叶孤城一怔:“难道并非因为我亦是男子?”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流行的是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性别不是障碍,就连物种都不能影响真爱,只是可惜真正的西门剑神不懂得欣赏这种伟大的感情,不过不要紧,我懂得欣赏也就够了。虽然我为了减肥一直不肯为五斗米折腰,但是面对你这样的优质帅哥,就算我原本是直的,也肯心甘情愿为你弯一辈子。可是能够阻止真爱的,除了天河外,还有那拆美满姻缘无数,早就该被马踩死却依旧还在顽强的蹦q着的穿越司啊。
我神情漠然的转过身去,遥望远方作深沉状。这个动作凝聚了我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先进经验,因为使我最容易被破防的脸部避开了叶孤城的目光,当然,幸免于难的只是正面,我的背部仍然不可避免的为了我的忽悠大计作出了牺牲:“人的一生,要么为流星,要么为蜡烛,但我却是注定只能选择成为流星。”
说到这,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给他留下回味的时间,结果叶孤城面不改色的微一颌首,不负厚望的将我噎了个半死:“西门吹雪自当如此。”
……尽管你准确的领悟了流星和蜡烛的象征含义,但是我虽然大喘气了一把,却我其实只是感情酝酿到位了想要抒抒情而已,真的完全不是想要向你暴露我其实是具有成为水仙花的潜质,更不是石观音综合症的前期患者啊。于是,为了避免叶孤城的误会进一步加深,我不敢再接着文艺了,急忙道:“我不愿接受你,只因已时日无多。”说到最后一句,我一脸淡漠的转回身来真诚的看向叶孤城。
如果有古龙迷在这里旁听,我这句话一出,估计是来一个放倒一个,来两个炸飞一双,而叶孤城在经过我接二连三的放雷之后,心理承受能力也开始有了明显的下降,瞳孔瞬时就开始收缩:“西门你此言何意?”
我面无表情的垂下眼:“我幼有隐疾,原本寿数难至不惑之年的。”西门剑神你在天之灵千万不要和我计较,我绝不是有心咒你,这只是过渡,小虐一下而已,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甜文的,我马上就让你否极泰来。
叶孤城文科的成绩绝对很好,一下子就抓住了我话里的关键点:“原本?”
我神情冷漠疏淡:“那主谋手中有一株灵药,正可延寿。”
叶孤城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良久,才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叶孤城亦不信,此生便注定与君有缘无份!”
把粉燕子派出去对谣言进行更新外加升级换代之后,有鉴于陆小凤现在俗务缠身,忙着应酬幽灵山庄中的众多极品,估计一时半会也抽不出空来代替广大人民解决宫九这个老大难问题,我就将宫九和苏少英两人一并打包,随身携带上忠心耿耿的小弟叶孤鸿,然后和叶孤城一块回万梅山庄了。
花满楼的问题我只能寄希望于陆小凤主角光环能在关键时刻发威,同时友情提供随叫随到的场外援助支持,当然,若有需要我也可以亲身上阵pk木道人的。那些统统都是以后的事了,而在现在,我则还是过着我舒心快意的小日子。
要说我现在的生活,的确是愉快的很。作为一个(伪)重症垂危病人,叶孤城自从知道身怀绝症之后,大概是被我坚强的与病魔作斗争的事迹所感动,基本上事事都不拂逆我的意愿,豆腐每天都让我吃到饱,当然,作为回报,我也要时不时贡献出某个能加深彼此感情的重要部位与他做亲密接触。至于宫九,他在叶孤城手下的待遇也好了不少,已经由四害之一升级成为活动人参,只是叶孤城看他的眼神,时常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改行参股孙二娘包子连锁店,但是宫九作为陆小凤世界变态的代表人物,顽强的不只是生命力,还有意志力,关于这一点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他在发觉叶孤城对他没有了杀意之后,再度开始了极度体现他不屈不挠的突出优点的夜袭活动,而且他具有极强的自我改进升级能力,破防手段已经由单纯的物理攻击改为了生化攻击,而拜他的不懈努力所赐,叶孤城正在全面向攻防一体的最高境界进化,就连叶孤鸿的攻击力也在显著提高,而且,为了做出最快的应激反应,叶孤城现在晚上已经紧贴着我睡了,当然,是分床的,而我忠实可靠、任劳任怨的小弟叶孤鸿则自告奋勇的每晚跑来帮助他敬重的兄长来一同防范夜袭,誓死捍卫自己偶像的清白。
就在万梅山庄鸡飞狗跳的日子里,为友情插了自己两刀,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屁股的陆小凤终于在打入敌人内部多日后,传来了消息。
66、两人暂分离
虽然我不清楚陆小凤究竟在一帮假死人窝里到底作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抑或是假公济私趁机勾搭了某外向的美女得到了内线消息,总之,花满楼的消息被他找到了,穿越女的无所不能外加目光如炬也再一次得到了验证,幽灵山庄的确就是那个趁我陷入了三角纷争自顾不暇的时候伸出了黑爪的组织。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花满楼这个完全够资格评天下第一好人的绝种好男人此刻仍然处于吉人天相状态下,然后那个被动成为祸根的穿越女田雪儿也因此受益匪浅,毫毛未掉。
陆小凤信誓旦旦的对我表示,一定会全力为我的英雄救英雄制造机会,以便在全天下人民面前为我树立起外冷内热,表面冰山内在活跃的高大形象。但是我却并不怎么高兴,虽然能救出花满楼我很高兴,但是穿越女也在啊,我如今正和叶孤城日夜相处,想出门也肯定是别想甩下他的,换了是我自己乍然见到原著上本是生死对手的两人一下子立场180度大转变也得往外吐乱码,这么一来到时候这个没有经历前因后果的田雪儿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实在难说。
不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严肃的思考,已经顾不上穿越女的心理问题了,因为,我发现,最近叶孤城和他的那一帮之前几乎让我以为双方之间已经恩断义绝的手下再度开始了频繁的私下交流,频繁到了连我这个向来不注重发展人际关系的都察觉到了。
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实际的现代人,我深知隐私权的重要性,尤其我目前就是本世界隐私权的最大受益人,要知道我的秘密一旦被曝光,那得给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伤亡啊。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为了我未来的一整座塔林的目标,我也要坚决的捍卫我的隐私权,至于叶孤城,我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他没有再造船的打算,我就给他制造神秘感继续吸引我的机会。不过,目前我纠结的是,叶孤城童鞋终于准备向挖宝专业户进军了,他开始了深刻的挖掘我的内心深处,准备了解更多的我。
杯具是这样发生的。几天前,我正在练剑。尽管从出生到现在,懒已经成为了我深入骨髓的标签了,不过人总是斗不过习惯的,尤其这已经是我目前唯一可公开而又无负担的娱乐了。
下棋伤身——有叶孤城在身边,开展这种娱乐活动的结果永远是脑细胞供需失衡,几个月攒的存货一个晚上就降到了警戒线之下了,再执迷不悟,估计就要以头发来填补脑细胞的缺口了,虽说我永远坚持西门剑神的智商超越凡人,但是我还不希望武林中人对我的评价加上一个聪明绝顶。
弹琴伤心——堪称万能男主模板的叶城主出身高贵,然后就非常不幸的也如一众小说男主一般流俗的多才多艺了,更加不幸的是他在音乐上的造诣也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准,而且尤擅吹箫。于是每当我兴致一起焚香抚琴的时候,总是有幽幽箫声响起与我合奏。我得承认,这很浪漫,在我还是个loli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和叶孤城只有一张脸的差别的白马王子与我合奏,不过当我总是需要为了维持西门剑神的形象,挤出冰山面瘫生涯中刨除了闷骚之外剩下的真情实感投入曲中之时,配合上叶孤城近期来格外悲愁伤郁的曲声,一曲奏完总让我觉得又被无意中虐了一把,不但本来就脆弱的小心肝被捏皱了,连已经废弃多年的泪腺也有了重新蓄水的感觉,可悲催就悲催在我现在是男人流血不流泪的榜样典型,连低眉垂目暗暗拭泪的人权也被剥夺了……
最终,我能选择的既高雅不俗,又符合身份,然后还能有益身心健康的娱乐活动就只剩下练剑了,可是这天,我连这最后的阵地也坚守不住了,因为背身在花木后等了许久的叶孤城,待我练剑稍停后就开口了:“西门,你所言之药,是何名?”
可怜我刚刚练完西门氏独家健身操就被叶孤城这当头闷棍敲晕了,我知道叶孤城不懂医术,而他又知道西门吹雪医术高超,深信业余人士是绝不会质疑专业人士的,这才敢信口开河乱忽悠,连药名都没想就轻装上阵了。果然在忽悠这一博大精深的艺术领域里,我也是业余啊,话说我要是事先知道叶孤城这么具有钻研精神,肯定就事先备好课,给自己提供强大的信息支持了,果然那些以本山大叔为代表的忽悠高手们都具有极为严谨的科学精神,我辈新手还是得虚心学习高手们的先进经验啊。
不过如今后悔准备不足也没用了,眼见叶孤城正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等着答案。我心里一阵郁闷,居然搞突然袭击,叶孤城你怎么也不厚道了,结果就是我心里一紧张,一张口就下意识道:“古龙……”的世界哪有那么多诡异玄幻的灵药啊。幸好刚刚吐出古龙两个字,我就被造物主的大名给惊醒了,顿时刹住口,只可惜刹车还是晚了,叶孤城的耳朵已经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两个音节了。
“古龙……”叶孤城微微凝眉,低声念着,做认真思考状,却让正形容冷酷的立在一旁的我听的直想汗如雨下,这两个字要是传入穿越女们的耳朵里,我就可以收拾收拾打包回家,然后顺便做好一辈子给穿越司做牛做马的准备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补丁还是需要尽可能的往上打的,于是我神色疏淡的给他做补充说明道:“谷物的谷,玲珑的珑。”不是有个功效神奇的宝贝叫做玉玲珑吗,咱这包治百病,甚至能解决西门剑神虚无飘渺的不治之症的灵药就叫谷珑。此灵药功效神奇无比,经多次可靠临床实例证明,不但能活死人肉白骨,而且可保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在古龙小说的世界里混,这绝对是不可或缺的bug级宝物,比什么外挂都强。
看着仍然在很认真的反复吟念思考着古龙这传说中的救命灵药的叶孤城,我一脸肃然的深沉着,心里却在默默思考,神情超然的一句“生死有命,何必介怀”能就此将他忽悠过去的几率有多大,但是一抬眼却见叶孤城正深深的看着我,冷漠的眸光下,眼底深处似正涌动着巨大的潜流。于是,我良心发现了,多年前就退位让贤的多愁善感的少女情怀突然间借美男之威卷土重来,然后我就迎着他的目光,准备冒死说出真相:“其实你不必介怀,此事……”
叶孤城垂下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沉声道:“我今日便离开万梅山庄。”
我一怔,几乎压不住眼中的惊愕,连田雪儿的问题被一下解决也高兴不起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说这时候不是都应该只争朝夕,尽可能的多黏糊吗?突然间心里猛的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我该不会是制造了反作用力,把叶孤城推上了争霸天下的起点种马之路吧。定了定神,我好容易才语气平静的问道:“为何?”
叶孤城背过身去,遥遥望向窗外:“天下灵药,八成都在皇宫……此事正好两全其美。”说到最后一句,他语声已然是淡漠无波。
我急得都快挠墙了,这种事果然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业余的一忽悠就出乱子啊。你要当皇帝我不反对,可是现在幽灵山庄任务还没完结,你再扯出紫禁之巅来,我可就迎接不暇了啊,等我腾出手来,双剑合璧pk那小皇帝不是更有把握?我忍了又忍,才勉强只是微微皱眉道:“你又何必心急。”
叶孤城声音中透着一丝苦涩自嘲,面上却是一片静寂:“我亦是近日才知,自己竟然如此心急。”他再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琥珀色透亮的眸子中映出的是我此刻仍然寒霜峻雪的面容,语声中一片平静:“此去纵然……结伴黄泉也很好。”说罢,叶孤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被他鲠的半死,立在原地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脸深沉冷酷的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挠了半天的墙之后,我终于淡定下来了,不就是篡位吗,叶孤城也不傻,肯定知道要好好准备的,现在这事倒还不急于一时,总而言之赶紧把幽灵山庄收尾才是正经,我也好腾出手去帮忙,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庆幸当时忽悠叶孤城的时候说的是期限是不惑之年,以西门剑神如今的年纪来看,还是有大把的时间来供他为了篡位做周密准备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搞不好今天晚上我就要收到白云城主夜入皇宫,行刺皇帝的头版头条了。
叶孤城一走,我也坐不住了,急忙开始了先救好心美男再相助真命天子的准备。万梅山庄里现在硕果仅存的几个外来户,热血的铁杆粉丝叶孤鸿童鞋被我多说了几句话就安抚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在的时候,会看好万梅山庄的一草一木,要是真有那胆部位基因变异的强人敢来,一定坚决捍卫西门剑神的利益,与之做殊死搏斗。而苏少英则表示为了不给我造成任何困扰,会回峨嵋派,不过他最后又加了一句:“会尽峨眉之力,打击武林中的宵小之辈,捍卫西门庄主的清誉。”说实话,听了这句话,我心里一下子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该不会……还没等我多想,如今几乎已经成了我宿命中的克星的宫九出现了。
宫九一如既往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枚,风采卓然。我看着这个顶着一张帅哥脸一如既往的欺世盗名的家伙,心里也是郁闷,为什么帅哥脸都长变态身上了,真是资源浪费啊。我语气冷淡:“我近日要出门一趟,你且静心休养。”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到处折腾,你要是觉得实在闷,我可以给你弄几本佛经回来,说不定你哪根筋没搭准就被如来勾搭走了,到时候有唐僧帮忙镇压你,我也就彻底省心了。
宫九微笑:“万梅山庄风光宜人,更有别处难见的动人美景,宫某自不会轻离。”他轻笑着,忽然似漫不经心道:“倒是西门庄主,此去强敌众多,并非坦途啊。”
我心里没好气,一个木道人而已,陆小凤世界要有兵器谱,他肯定排在我下面,更何况,有古龙他老人家支持我,我相信最后被虐的绝对是他。嘴上却只是冷冷道:“西门吹雪只怕世间没有对手。”
宫九继续微笑:“西门庄主若有所需,宫某一定随叫随到。”
处理好一切之后,我就按照陆小凤指明的地方来到了一间小酒楼,当然对外打出的招牌,是受花满楼家的请求,四处探查花满楼的下落,不过一上楼,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跟陆小凤混的太久,也被传染上了麻烦体质了。
67、酒楼上相遇
酒楼里的人不算少,但是我却仍在众人之中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然后,就被他瞬间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别误会,这和美色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人的脸,标准的可以做模板的路人型,这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具有60年代时的人相别于如今的人所特有的淳朴气息,只有这人的一双眼睛,含着光,却又如笼着一层飘渺的雾般,让所有对上他眼睛的人都再也挪不开眼。第一时间,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一定是个拥有着不可思议的魅力,命运也一直在跌宕起伏的人,所以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只想到了三个字——平凡受。
如今我对美色都已经很淡定了,更别说路人脸了,所以依旧是冷着一张脸脚步不停的上了楼,找了一张干净无人的空桌子,抻平了脊梁骨坐下。不过我的道行高了,却不能指望别人和我一般修为精进,自我在楼梯口一冒头开始,整间酒楼都跟按了静音键一般,静的只听得见碗碟接连碎在地上的声音,而我自己也如惯例一般得到了百分之三百的关注率,再度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那位独具一格的美眼男。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投过来,我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瞬间绷紧了,虽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高手的征兆,但是西门剑神一向只对高手来电的本能还是尽忠职守的向我发出了通知,这个美眼男不但是高手,还是个绝顶高手。于是,刹那间,我身上就剑气勃发,惊得被酒楼掌柜推出来招待我的店小二浑身直颤,平时身段软的能在嘴里做180度旋转的舌头一下子得了突发性癫痫:“客,客官,请,请请,请问您,吃,吃点什么……”
我眼也不抬,看了一眼干净程度足以通过我的肉眼检验标准的桌子,这才将腰间的乌鞘长剑解下摆在桌子上,才冷冷道:“一壶白水,两个白煮蛋。”店小二的眼睛瞬时瞪大了一下,但是我却神情冷峻,完全没有注意他,只顾在心里默默流泪。万梅山庄里的日子很美好,各种精致菜肴我都可以尽情享受,反正西门剑神本就是个很懂得享受的精致男人,虽然他很man。可是到了外面,西门剑神就充分发挥了自己医学方面的特长,而且展现出了他除了具有高超武力值还同时缜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的心思,不但挥慧剑彻底斩断了敌人关于下毒方面的痴心妄想,更把自己的舌头憋屈到了极限。我是不知道西门剑神本人对这些白水和水煮蛋抱持着一种什么样的深刻感情,反正我是觉得几天下来自己的味觉系统就已经被摧残的够呛。之前几次出门追杀,我基本上都在致力于制造千山鸟飞绝,万径兽踪灭的诗意环境,还没什么深刻感受,如今我在连过了数天白开水白水煮蛋白面馒头的日子后,已经到了闻白色变的地步,几乎都有一种将身上的白衣也给换换色的冲动了。
听了我报的菜谱,也是很没有公德心的在人数不少的酒楼中独自一人占据了一个空桌子的美眼男忽然长身而起,拈着一只酒杯缓缓的踱了过来,在我桌前立定:“西门吹雪。”
我眼神一冷,身周更是寒意弥散。别以为我没正眼看你就是没有注意到你了,要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而西门剑神的耳朵和眼睛更是360度无死角的升级版产品,刚刚你就一直用你那怎么看怎么带着股应该被河蟹的味道的眼神盯着我了,如今还敢跑来搭讪,难道不知道这年头帅哥也是需要矜持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毕竟如今这世上还有个和西门剑神精气神相似度在95%以上的叶孤城在,你可别告诉我是西门剑神唇上比叶孤城少了一条极具成熟男性魅力的胡子这种极品理由啊。
美眼男十分善解人意,微微翘起嘴角:“西门庄主虽然威名远播,但如今武林中穿白衣之人极多,如无此物我亦不敢确认。”他眯着眼,从刚刚端着一壶白水和白煮蛋的店小二手上的盘子里拈起了一个白煮蛋。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西门剑神的食谱已经如此有名,足以成为身份核查的有力证据了,看样子,这世道连叛徒都不需要了,一个白煮蛋就足以将西门剑神彻底的出卖了,反倒是我一直以为的标志性装束,西门剑神的白衣反而可能因为西门剑神模仿秀在武林中的逐渐兴起,而对我的身份起到掩护的作用。我面无表情的冷冷盯着他手里的那个白煮蛋,默默的思考到底是要回这目前维持自己生命的食物,还是将节食减肥进行到底,力争给西门剑神制造一个更加形象的蜂腰。
正说到这,美眼男突地眼神一凝,侧开头看向窗外,意味深长道:“西门庄主等的人已经来了。”
喂喂,那白煮蛋是我的,这可是我付的钱的啊,你这叫侵犯私人财产,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冷冷看着美眼男十分自然的顺手就将手上的那个白煮蛋收了起来,却只能忍气吞声看着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能出手捍卫自己的权利,然后只好自己纠结的盯着剩下的那个,人都已经来了,眼看着全武行即将上演,我这个预定的武戏主演到底要不要赶紧把这鸡蛋吃了?不吃,我已经被迫节食数天,要是打着打着突然手软脚软,来个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被人一锅端了,那我就可以自挂东南枝了,以谢天下了,可要是吃了,饭后立即运动可是很容易得阑尾炎,哪怕轻点的来个胃下垂我也是不能接受的啊。
还没等我纠结完,目标人物就上楼了。虽然衣饰打扮外加相貌都经过了具有专业水准严密改装,还是无法躲过我锐利的目光,这不是因为我追杀别人追杀的太多对于易容术已经到了可以自由的鄙视的境界,而是因为花满楼有一个无法掩饰的特点,地球人都知道,花满楼看不见。所以我一看见上楼的这几个人中有一个紧闭着眼睛,眼皮上还被画上了两团黑青色眼影,脚步蹒跚的瞎子,我就知道,这次可以带着温柔美男满载而归了。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幽灵山庄的人可能先找个瞎子来忽悠我的情况,低估对手的智商是非常脑残的行为,不过古龙小说的世界被安排了一条非常体贴也完全有别于金庸世界或诡异(黄药师的□□),或神奇(英雄盖世的乔帮主面对着易容了的心爱女子居然愣是没看出来)的易容定律——易容术无法瞒过熟悉的人,于是,他们煞费苦心的装扮直接就被我bug一般的敏锐直觉给拆穿了,不得不说,即使隔了一层皮,花童鞋那无处不在的圣父光辉仍然在顽强的照耀着我,那种扑面而来的好人气息让我想错认都很困难。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面带寒意的轻抿了一口,填不饱肚子,先拿水来维持一下生命之源吧,让我挨饿的人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我略看了一眼随即便垂下眼故作不在意,两只耳朵却是高高竖起,接受着那几个人的信息。很明显我的突然出现让几个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的人立时僵了一下,当然也不排除里面可能有几个正版西门剑神手下的前受害者,对西门剑神的造型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几个人僵了一会,估计是考虑到已经上来了再突然退下去太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自投罗网了,估计此刻心里正期盼着我能老眼昏花一下,与他们来个交臂失之。
花满楼正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故作好心的搀扶着,不过作为能和陆小凤混到一窝里的,就算人品已经达到了圣父的境界,也不可能真的纯良成刚出壳的小白,更何况我一直在鼓着气持续放射标志性冷气,原著上花满楼不就说过虽然听不到西门剑神的脚步声,却能感觉到他的杀气吗?如今我已经开到了最大功率,他要是再察觉不到,我就需要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人品了。
几个人以看上去淡定无比,但是在我眼中明显就是战战兢兢的姿态,以一个众星捧月的架势簇拥着花满楼坐在了一个离我最远的位置,虽然极力挺直腰板,但是感觉上却是几乎个个都像屁股底下安了钉子,还是被扎了满屁股的血窟窿那种,只有花满楼和另一个打扮极富传统媒婆风,嘴边还有一颗豆大的长毛黑痣的半老徐娘做的稳如泰山。于是,我顺理成章的淡淡望了过去,做钉子上的那几个人僵住了,半老徐娘很是欢快激动的做俏皮状悄悄冲我眨了眨眼,下一秒,我紧绷住脸皮面无表情的把头扭回来了。这一刻,我真希望西门剑神的眼睛是高度近视外加散光白内障,顶着一张血盆大口也就罢了,她一眨眼,我算找到了某些小说中情节在生活中的来源了,我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刷的那满脸墙粉是直往下掉渣渣。
很明显,我的视线转移让几个人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我得说,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因为,那个美眼男走了过去。
对于高手的雷达能力果然是武林中每个人都要尽可能升级的保命系统,这几人明显也是等级不低,一见美眼男过去,立时就是如临大敌。只见美眼男微眯着眼轻轻一笑,眼底却是渺渺薄雾中透着寒光,冷意沁人:“把女人留下,其余人就可以滚了。”略顿了一下,他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我要那个又胖又丑的。”
几个人立时神色大变,其中一人忍不住看了我一眼,颤声道:“你和他……”
我知道都已经开花了,再继续装蒜就不合适了,于是站起身来,缓缓走了过去,冷冷道:“我要那个……”我本想跟着说瞎子的,但是对着史上第一好人花满楼实在说不出口,于是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掠过一遍,然后就参考了美眼男的格式:“最年轻漂亮的。”接着我的视线就在一个年轻美女脸上顿了一下,然后又冷冷的加了一句:“男人。”
68、小别又重遇
我话一出口,不但幽灵山庄的那几个人愣了,就连那个美眼男也是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但随即就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笑的也是别具意味:“看来,江湖上的传言,虽然不能尽信,但是有些似乎也还是有一定可信性的。”
结合一下其他人的反应,我隐隐的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此时也顾不得多想,要知道高傲强势就是西门剑神的个人特征,冷酷自我就是西门剑神的独特魅力,于是,我冷冷的睨着对面几人,施展出无数高手对低手的惯用绝技——气势威压,希望能尽可能的达到传说中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以免大量消耗如今体内已经留存不多的热量,毕竟我还要留下一部分用在赶回万梅山庄补充能源上。
几人中明显是领头的那个咬了咬牙:“西门吹雪来救人还可以理解,倒是阁下,”他恨恨的看了美眼男一眼,“又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是啊,我也很奇怪啊,难道玛丽苏型穿越女真的有无穷魅力,引各路大神竞倾倒?能将一众原本眼里可能只有皇图霸业的枭雄级人物勾的春心荡漾,她浑身往外散发绝对不是传说中的体香,那其实是春药吧。虽说这个美眼男目前真实身份成迷,不过就我过去抬头见boss,低头见传说的血泪经历来看,估计也是个板上钉钉的幕后隐藏级boss。不过陆小凤那家伙传出来的真的是机密消息吗,怎么感觉都人尽皆知了,看样子果然是能者多劳,幽灵山庄里真正能力卓越的全部都在干兼职啊。
美眼男微微抬起下巴,制造了一个极度富有孔雀感的弧度,嘴角微微翘起,雾蒙蒙的眼中却是淡淡的渗着逼人的寒意:“知道的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我冷眼在一旁看着,话说眼前这场景越看越像狗血武侠剧了,身份神秘性格邪魅的boss级高手,脑残到连知道的越少越容易活命的炮灰生存铁则都不知道的反派喽褂形艺飧稣梢环降睦浒链笊瘢褂械姑沟谋恍重酱鹊奈薰己萌恕
不过看样子这些人是不用指望还能吃到晚饭了,眼前这个美眼男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会手下留情的。很显然那几个人和我的抱有同样的观点,但是他们并没有如我所预料的一般立刻冲上去紧紧抱住那风韵犹存的媒婆,而是紧靠在花满楼身边的两个人同时飞快的向他伸出手去,目标明显是他的周身大穴,而那为首的男子则在冲着我声嘶力竭的叫喊:“想要他活命,西门吹雪你就要什么都听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雪亮的寒芒就在他眼前乍然爆开,接着就是两声惨厉的嚎叫,刚刚出手的两人已经捂着断掉的臂膀连人带椅子一头栽倒在地上。而我身形一晃即回,剑光止时,已经一手将花满楼揽在了身后。
那人似是已经完全呆住了,看看我再看看眼中寒意透骨的美眼男,突然不顾男女大防死死抱住媒婆,同时,一把匕首也抵在了媒婆的喉咙上,死死盯着美眼男,大声吼道:“你不是想要她吗,她现在在我手上,想要她就给我退后!”他一边喊,一边手还不住的发颤,没几下就把那媒婆的脖子割的几乎是血肉模糊。
于是那媒婆突然爆出田雪儿的声音,尖叫道:“西门庄主,西门庄主,救救我……”
我面无表情,心里却在郁闷,姑娘,我实在爱莫能助啊,刚刚那一剑你看着拉风,其实已经将我积攒下来的能源用出去大半了,现在腿都在发软啊,而且你别看我现在一脸冷酷淡定,实际上我浑身都在冒虚汗啊,脸上那是我内功练得好,把脑门上管虚汗的毛孔都闭了,再加上西门剑神一贯以来的雪白脸色,这才没被人看出我饿的脸白脚软双眼无神的外强中干状态,没看我都故作冷酷的将眼皮半垂下来了吗?
田雪儿见我毫无反应,慌了,急忙将头转向美眼男:“你不是要找我吗?救我,救救我啊!”抵着她脖子的那人气急败坏道:“闭嘴!”他这一激动,又将田雪儿的脖子划出了几道长长的血口。田雪儿惊得冲着美眼男大声尖叫起来,脸上的粉龟裂成一块块的一个劲扑簌簌的往下直掉:“我很有用的,我什么都知道,真的!我还知道你就是……”
一道灰影闪过,田雪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呆呆的看着深深陷入自己胸口的一只手,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口中却瞬时涌出无数鲜血来。美眼男笑吟吟的看着她,眼中却依旧是带着雾蒙蒙的光,轻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接着,那只手往外一抽,她便连着身后一同被穿心而过的那人仰天便倒。
我感觉到身后花满楼的气息一紧,立时一翻手握上了他的手腕,这才感觉到他身上紧绷起来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美眼男抽出一只血淋淋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往上一搓,立时那只原先看上去又老又粗糙的手就像鸡蛋被剥了壳一样,现出了白皙细腻修长有力的原形来。他淡淡望了一眼正连滚带爬的往外逃的剩下几个人,转眼看向我,笑道:“西门庄主不管他们吗?”
我如临大敌,浑身汗毛都瞬间耸了起来,面上却是冷酷依旧:“没有必要。”有你在,我还用担心没人帮忙灭口吗?而且,我要是再动,就真要露馅了,人形核武没了发动能源可就失去了威慑力,天知道你会干什么。
美眼男轻轻笑着,身子轻轻的飘了起来,然后一眨眼间他就飘回了原位,而此时剩下的几人也统统被他送去追赶黄泉先驱部队了。
他再度转向我的时候,我的瞳孔都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收缩了,就他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一下子来看,就算是我身强力壮的时候都不一定能顶得住,更不要说我如今极度需要能源补充的时候了。
美眼男见我神情冷厉,轻笑道:“西门庄主今日似乎手软了些。”他一边说一边缓缓的朝我走过来。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会暴露出我此刻外强中干的本质,没看到无数小说漫画中的反派都是因为对手突然一改本色化身唐僧而起的疑心吗,所以我一定要坚持住自己的冰山风范,用万年寒气吓退他,现在我倒是很后悔让叶孤城先去追求事业成功了,要是他此刻在身边,两柄绝世神兵往这一摆,不管什么样的boss如果不是赶着去领盒饭,那都只有撤退的份啊。
我冷冷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右手也缓缓落到了腰间的剑柄上,看样子低血糖晕倒的命大概是逃不掉了,实在不行我也只好牺牲形象让花满楼给扛回去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叶某倒是想知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叶孤城!你真是我的救星!我简直要热泪盈眶扑上去飞抱他以示感激了,在我重度饥饿的情况下还要逼迫我进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这也太不人道了,还是你心肠好啊,我都感觉我对你的好感度在噌噌的往上狂涨了!不过我精神一放松,立时就觉得浑身一阵发软,要不是花满楼反应快,立时反手捏住了我的左手,我差点就要不幸倒在黎明的前夕了。
这下要轮到美眼男紧张了,因为在西门剑神锐利眼神的技术支持下,我清楚的透过他眼中笼着的那层渺渺薄雾,看到他的瞳孔一瞬间出现了微微的收缩。“白云城主?”他眼中始终像浮在薄雾上的笑意消失了,神情亦是冷漠下来。
叶孤城缓缓踱到我身旁,先是略带关切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瞬时利如冷电:“正是叶孤城!”
美眼男看了我们一眼,漠然道:“既然两位齐至,我便不打扰了。”话一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叶孤城反过身来,朝我的左手处瞥了一眼,花满楼似有所觉,立时松开了手。我现在已经过去了最想向小白花般的柔弱女主靠拢的阶段,但是叶孤城上前几步,身子一挡便暗暗托住了我的手臂,随即便对几个跟进来的手下道:“扶花公子上马车。”
叶孤城准备了两辆马车,最终花满楼因为是客人兼刚刚脱难心灵受到创伤得以独占了一辆,而对客人向来无微不至的叶孤城童鞋就必须委屈自己和我同乘一辆了。马车很大很舒适,还置了一张不小的床。我盘膝坐在床上,运功一番后感觉虽然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但是经脉内澎湃的真气却是拿我现在被迫罢工的胃毫无办法,果然真气和胃还是没有实现两岸三通啊。
我无奈睁眼,正对上叶孤城投过来的深沉眼神。略犹豫了一下,我终于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适?”我始终还是不好意思坦白自己其实是饿的低血糖了。
叶孤城眉峰轻轻拧起,眼神中现了一抹忧色,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亦是见你连唇上亦无血色才知……”他顿了顿,才又道:“西门,你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说到这,叶孤城抬起眼,仔细观察我的面部表情。
呃,你这叫我怎么说,我垂下眼,含混应了一句。就见叶孤城目光一凝,眼中带了一丝沉痛,不知何时握上来的手更是紧了一下,沉声道:“我会很快……”
我觉得叶孤城的误会好像越来越大了,当初挖的坑已经快把我自己都给埋进去了,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纠结着沉默了好一会,我索性闭上眼躺在了床上,但却仍能感觉到叶孤城锐利的视线,许久,一个黑影缓缓压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唇上一热,两瓣滚烫的嘴唇蹭了上来,在我的唇上缓缓的缠绵着,摩挲着,灼热的吐息间还伴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喃喃语声:“我一定会很快……”
我几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叶孤城他该不会想……不要啊,我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病号可也是虚弱人士,承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啊。我正纠结着到底是奋起余力武力捍卫清白,还是君子动口以情动人时,叶孤城却忽然起身出去了。
没多久,他就端着一碗黑漆漆散发着催吐效果良好的气味的药汁再度进来了,沉吟了一会才道:“西门,我虽不知你到底是何隐疾,但是看你今日情景,让人配药炖了一支千年人参。”他看向我:“虽然未必对症,但应能有所助益。”
我看着那碗药,几乎整个人都要抽搐了,叶孤城,你太浪费了,现在治我这毛病最对症的药其实是一个猪蹄o啊!
70、关系确定了
嗯?还来?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昨晚上我就觉得热过头了,明显是补得过分了,这千年人参果然是不能当萝卜啃,虽然侥幸凭着坚强的身体素质撑过去了,但我的鼻粘膜就算是三峡大坝也经不起鼻血的一再冲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做了些少儿不宜的梦,还有今天这身衣服,该不会和你有关吧?我淡淡瞥了叶孤城手上的盒子一眼:“人参虽有补气之效,但于我之病算不得对症,况且千年人参药效太强,多服不宜。”再吃我的血气就太盛了,精力过足会出问题的,而且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喜欢白玉美人,对关公的肤色无爱啊。
叶孤城面色沉寂下来,似闪过一丝失望:“我昨日见西门你服药后血气健旺,如今不但面色大好,中气亦是充沛,还想此物到底不愧千年灵药……”我面无表情,这千年人参虽然治低血糖不对症,可也不至于越治越差,好歹也是吃的,虽比不上猪蹄o的效果立竿见影,但总归还是能垫垫肚子的。他收起手中的盒子,转眼看向我,沉声道:“人参虽不对症,但我自会令人加紧寻访谷珑的踪迹,纵然眼下难觅,但日后……必有寻到的一天。”
我错了,我算是明白大德高僧和普通和尚的差别了,古龙他老人家的大名应该永远用心来铭记,而不是放在嘴上念咒,不然就要如我一般永远被提醒自己挖的坑了。而且虽说辟邪祛难,但是唐僧不是一个好的学习榜样,总唠叨人家也会烦的,万一给撇出服务区或者干脆屏蔽了信号,那就真是连拜神的地都没了。我勉强绷紧脸皮,赶忙转移话题:“昨晚药效发作时,我可曾做什么事?这身衣服……”
这下轮到叶孤城沉默了,他越沉默,我越紧张,以前看过的狗血天雷小说的相关情节纷纷在这一刻冒了出来,让我几乎有种擦汗的冲动了,难道我酒后,不药后乱性,把西门剑神的面子里子都丢去垫床角,主动求欢了?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吐出过我要,抱我之类的相关音节啊,还是说我本质里其实是自然派,直接是以一连串销魂无比的拟声词来勾的他?于是,我的眼神越发凝重了,恨不得对叶孤城面部五官做一个精确到纳米的位移监测。
叶孤城严肃垂目沉默了许久,才道:“昨晚我运功助你激发药效,见你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就帮你换了一件新的。”
大哥,你不要光说衣服的事,反正你也是男的,我又没感觉到,咱就把这事春秋了吧,反正这事就算穿越司发现,也怪不到我头上。至于西门剑神,和他并称当世两大绝代剑客的白云城主亲自给他换衣服,我相信他绝对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现在我只想知道,昨晚上我有没有做什么不河蟹的事。我绝对不相信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来作为高手之一我还没那么迟钝,二来这也不符合小说剧情发展定律,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的男性本能是强大的。见叶孤城始终迟疑,难道说,我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如果真的有什么破坏武林河蟹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我现在浑身毫无传说中的异样感,腰也不酸背也不痛,就连那啥啥也是既不涨也不痛,反倒精神健旺,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意思,难不成是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量起叶孤城来。
越看我越觉的可能性甚高,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自我醒过来,就没发现叶孤城起身走过路不说,甚至连眼神他都不怎么和我对上了,而且我这一做仔细观察,还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那就是叶孤城的嘴唇比我昨天刚见到他时略略红肿了一点,而这,在我看过的无数小说上,那都是只有小受才会有的异样特征啊!反观我自己,反而嘴唇并不肿,只是略带了一丝檀香气息。我强压住颤音,极力冷静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啊,还是告诉我实情吧,我承受的住这打击,不,这是刺激,死就死吧,如果我真的占了便宜,我愿意代西门剑神负起责任,相比起被白云城主一路追砍到紫禁之巅,我宁愿跪搓衣板。
叶孤城再度沉默了良久,终于在我坚定渴求事实真相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微微侧头避开了我的目光,然后才似有些难以开口的涩声道:“昨晚药效发作后,你浑身发热……”这,多么似曾相识的开头啊,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男人嘛,发生了这种事都是说不出口的,但是,请你不要省略过程,这对我很重要,我想知道,西门剑神的清白处男身到底是怎么失去的。
叶孤城垂下眼,定了定神才接着道:“你血气太旺,但我因不精医术,便没敢妄动,只是没想到你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听的脑中顿时嗡的一响,我果然做了!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蹦q的全是这几个大字:西门剑神的形象全被我毁了!一时之间,我连叶孤城接下去说的话也听不见了,只是僵着一张脸在哪里承受石化效果的后遗症。等我稍微回过神来,才听到叶孤城继续道:“……我这才收回手。”
……拜托你不要大喘气啊,我在心里默默流泪,我脆弱的小心肝此时真的经受不起刺激了。到底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你就直说吧,不需要再进行艺术性粉饰了,直接给我个痛快吧。
叶孤城看向我的眼睛在此时忽然现出了一丝尴尬,素来锋锐的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之后不久,你突然又再度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时犹豫没拉开你的手,然后,然后……”说到这里,叶孤城似是尴尬的再也说不下去了,好半天都没接下去下文。
我觉悟了,面容沉静冲他一摆手,淡定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现在我连捂脸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被迫坦然的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了。其实对于自己的彪悍,我早有所觉,毕竟很多人都曾经对我明示暗示过这一点,但是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干出逆推这种强大的举动来,我明明是一个坚定的总受啊!不过可以被拿来自我安慰的一点是,其实我只是顺应了自己的cp而已,毕竟穿越之前我就是铁杆西叶党的。
“你明白了?”叶孤城脸上略现出一丝诧异的看着我。我微一颌首:“我知道昨晚的事你说不太出口,不过既然已经如此,我想你我都不是会介意之人。”虽然说堂堂绝代剑客遇到这种事的确很伤面子,不过男人一定要心胸开阔,千万不能小心眼,尤其不可以给我穿小鞋或是干脆要求决斗,现在世界和平已经是主流了,我可一点都不想风流的死在叶子下面,请还是让我毫毛不掉的拜倒在你的白衣底下吧,大不了我多牺牲好了,逆我cp我也忍了,谁叫咱理亏。
叶孤城听得忍不住眉毛微挑,刚待开口,我冲他轻轻一摆手,嘴角微翘,语声中,亦少了许多寒意:“我曾说过,叶孤城,我觉得你很好,便是今日,依然如此。你呢?”既然便宜都已经占过了,今天咱们就山盟海誓吧,三从四德那就是你今后的行为准则了。
叶孤城琥珀色的眼中瞬时波澜狂涌,良久,才一个字一个字道:“碧落黄泉,生死相伴!”
我见他神情是强自压抑的激动,但是连手都隐隐的发颤了,他却依然没有直接扑上来拥抱什么的,始终笔直的挺着脊背,于是背上不由的开始隐隐冒汗了,难道说,我真的把他伤的那么重?
叶孤城激情喷发了许久之后,才终于冷静下来,打开床边案几上的食盒:“西门,你身体刚好,进食不宜太过油荤,但我令下人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我感动了,这就是顶级高手的观察力和细心吗?你才在万梅山庄住了那么几天就知道我爱吃什么了,还特意让人准备……我果然没看错你,的确是模范人……
还没等我感动完,就见叶孤城从食盒中取出一盘白煮蛋:“西门你纵然爱吃,但适量方是养生之道……”
尽管我已经决定从此视白煮蛋为生死大仇了,但是为了不再一度饿昏,然后被关心过度但医术无能的叶孤城灌一肚子千年灵药给补死,我最终还是强忍着吞了八个白煮蛋。感谢养生之道的关照,是你给了我一条活路,让我避免了一次要吞十几个的惨剧。
吃完饭,我决定开始往剧情正轨回归,毕竟就我所看过的原著印象来看,此时陆小凤大概正在被调戏的水深火热中挣扎着,作为一个已经找到名草的厚道朋友,我也应该适当发挥一下西门剑神的特殊作用了。
我整理好衣衫,下了床便往外走。叶孤城刚想起来,被我手疾的轻轻按回原位:“我去见一下花满楼,陆小凤之事,自应由我解决。”你既然受了伤,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吧,就不要再让我良心刺痛了。
一进花满楼的马车,就见他早已将头转了过来,幽黯的眼睛却准确的望向我。待我坐下,花满楼微笑道:“庄主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沉默一下,才道:“多谢。”要不是你那天捏了我一把,让我及时燃起了最后的小宇宙,恐怕我也挺不到叶孤城来救英雄的那一刻,而且也让我成功的避开了麻袋扛甚至是更要命的公主抱的命运,就算是只为了西门剑神,我也要多谢你。
花满楼微微一笑:“庄主言重了。”他的面色转而有些凝重道:“如今我脱难,田姑娘遇害,幽灵山庄之人恐怕会怀疑到陆小凤身上,而且之前那人恐怕也会是个变数。”
我淡淡道:“陆小凤一入幽灵山庄便一定会被怀疑,但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杀他的。”我冷冷望着手中长剑:“所有人都知道,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
花满楼笑容温暖:“能有庄主这样的朋友,陆小凤的确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看着他,淡淡道:“你也一样有这个福气。”
花满楼怔了一下,浅浅的笑意随即在脸上缓缓晕开了。
良久之后,花满楼忽然道:“我在幽灵山庄之时,曾听说陆小凤被引入的时候受了伤,倒不知严不严重?”
我刚涌到脸上的一丝笑意顿时被噎了回去,默然许久,才道:“等他回来,请他吃全鸡宴吧。”我想他现在肯定很需要吃鸡屁股。
71、车上的西花
花满楼虽然被抓去的时间不短,但是对于幽灵山庄还是不太了解,给我的信息也只有被抓这段比较详细,就是他和田雪儿两人之所以轻易被抓,是因为幽灵山庄的人毫无公平精神的动用了生化武器——迷药,而那些人的长相年龄性别都不是很清楚,更没有跟他们交流过。
其实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花满楼虽然当时带着一个拖油瓶,但是好歹也是陆小凤世界数得上的角色,武力值绝不至于会低到对不起观众以及一众花迷。那么对于总是将夜长梦多作为第一危机考量,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行动准则的的反派们来说,利用他嗅觉敏锐这一特点发动生化战其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可谓是正面突出反映了反派们的智商水准。至于花满楼被隔绝了与人交流这一点,幽灵山庄的人也体现出了所有兴风作浪一世,但总是因为首领脑残一时而覆灭的组织的共同特点,组织严密,纪律严苛,于是心思缜密的花满楼本身的特长难以发挥,但他们的组织却偏偏招惹上了没有人比他有资格号称反派克星的陆小凤童鞋。
我这边在心里刚把维护武林中社会稳定,铲除不河蟹分子的重任交给了陆小凤,那边花满楼就再度开口了:“西门,当日那个杀害了田姑娘的中年男子,你可知是谁?”
中年男子?我一怔,那个两眼雾蒙蒙总是勾人无比,声音醇厚悦耳完全够资格去做当红声优的神秘邪魅男,在花满楼心里居然是个中年男人?难道是他的声音中有着传说中那掩不住的沧桑魅力?虽然我当时顾虑着西门剑神的形象,只是强忍色心,大略的扫了一眼,也看的出在那层层粗布衣服的掩饰下,他身段上佳,是最性感的倒三角外加猿臂蜂腰,虽说关于他的肌肉隆起程度,我考虑到风化问题没有在心里进行严密推测,但是也绝对和那种可以列人人生三大杯具之一的发福帅哥卡不上边的。没办法,受无数狗血天雷小说的摧残,现在一提到中年男人,我的思维就本能的朝着秃头油皮将军肚那个方向脱轨而去了。
不过,不管我怎么想,面对着这个易容术比现代化妆术还要玄幻的世界,这话还是要问清楚的。我略略斟酌了一下用句,开口了:“你为何有这种感觉?”其实,我的问题关注焦点是,花好人你到底是怎么一针见血的透过美眼男外壳,揭露了他老夫的本质的,指导指导咱这空有西门剑神出品的锐利x光级眼神,却总被易容术这种逆天技能忽悠的菜鸟吧。
花满楼脸现忧虑之色,但还是温言答道:“年轻男子和中年男子的声音总是有微妙差别的,就如西门你的声音虽然同样偏低沉,论悦耳程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终归是相较之音质清冽许多,难以掩饰,只不过这些很少有人注意到而已。”他顿了顿,又道:“那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却是无甚盛名,只怕所图不小啊。”
我一边听一边将心底的boss候补们默默排了个遍,忽然灵光一闪,冷冷道:“这人未必没有盛名。”如今剧情进行到这里,该出场该露头的基本上都已经出来抓过观众们眼球了,还能忍得住坚持神秘至上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了,毕竟这年头曝光率才是王道,要知道在如今这种各色风格的boss们都不甘寂寞的跳出来各领风骚的时代,隐着隐着可能就变透明了,真要出现这种杯具,那让那些临到阴谋失败时才能向广大观众吐露自己苦苦憋了很久的真相,爽上那么一把的boss们情何以堪啊,而且我也绝不相信奸商之名传遍三界的地府穿越司,会为了给穿越女们更多新鲜感,而去主动加入原创剧情,那么一拨拉,剩下的嫌疑人就呼之欲出了。
无怪西花cp的支持率那么高,而西叶是冷门,花满楼的他心通技能等级确实比叶孤城高,不服不行,而此时花满楼就很配合的问道:“西门,你知道那人的身份?”
“虽无十足把握,但所料应该不差。”我摆出一脸冷酷,结果等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花满楼看不见,我完全可以趁机放松一下面部肌肉,以免真的让西门剑神年纪轻轻就患上面瘫绝症。
但等花满楼配合的将脸转向我,我又不由的开始习惯性的唱做俱佳了:“西方魔教,玉罗刹!”
花满楼一怔:“玉罗刹?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冷冷道:“死人也可复活。”幽灵山庄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尽管现在还没有被大白于天下,况且虽然古龙小说中还没有出现过什么肉白骨之类的玄幻情况,但是死人复活那可是屡见不鲜,早就没有新闻价值了,事实上,有时候在古龙他老人家的小说里,活人死了那才是正经的新闻,比如一旦传出陆xx、楚xx挂掉的消息,绝对会有大把的人从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用尽各种关系能量来检验新闻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假传圣旨的下场,绝对不会仅仅只是被扁成猪头而已。
花满楼若有所思:“玉罗刹吗?那西门你觉得,他会不会对陆小凤……”
难说啊,不过如今禽流感这么厉害,我想作为一个明智的boss,他应该不会在这一高危敏感时刻,对家禽类产生强烈食欲才对。而且其实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原本我打算圈养的是他,毕竟顶着高武力值、高智力值、高势力值乃至高生存值,圈养价值比宫九高多了,说我折腾不过他可信度绝对远远高过对着我和叶孤城两大高手双拳难敌四手的宫九,只是这人属于濒危珍稀动物,行踪成谜而且捕捉有着不可排除的技术性困难,再加上圈养成本太高很有可能养不起,所以才放弃的。其实就我之前的经验来看,boss的思维回路迥异于正常人,而玉罗刹这么一个典型的隐藏boss,做出什么突破凡人思维创造力极限的事来都不奇怪。
我淡淡道:“陆小凤与他并无实质冲突。”喜欢自找苦吃的脑残boss其实并不多见,大多数智商都在正常标准之上,虽然据我多年宅女经验来看,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一样,boss们也大多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脑残倾向,而无数的热血小强们正是靠着戳中了这一关键点,才能成功翻身强压了boss们。不过玉罗刹目前还在假死阶段,暂时应该还没有考虑过要马上诈尸,所以陆小凤其实目前需要担心的应该是那个最了解他的前任朋友,现任敌人木道人,我只希望他能继续发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格,不要被我这蝴蝶扇的倒在了牡丹花下。
经我这一番好心开解,花满楼看上去放松了许多,微微笑道:“陆小凤一向命大,想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祸害遗千年啊,所以说如西门剑神这样纯洁正派的人就只有配角的命了,连带我的曝光率也跟着下降,不过想想,要跟陆小凤那命带灾星的麻烦体质换,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万梅山庄里做我的宅版剑神吧。
花满楼一笑之后,又将眼睛对准我的方向,继续道:“西门,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要是说我之后的打算就是关起门来和叶孤城过二人世界,从此将麻烦精转世的陆小凤童鞋列为拒绝往来户,不知道你会作何感想?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想要甩掉陆小凤还是不太容易,不但要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等他的信号然后跑来伸张正义,万梅山庄的酒也仍然避免不了他的荼毒,至于我,他要是想来啃鸡屁股,我也一定拒绝不了啊。
不过在好公民模范的花满楼面前我只能很是冷漠但绝对义正言辞道:“练剑。”时至今日,我也只剩下这么个三观端正不会把人抽的风中凌乱的万金油能够搬出来用了。
花满楼笑了:“果然是西门你会说的话,陆小凤的确很了解你。”
……为什么听了你的话,总让我感觉陆小凤那家伙似乎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八卦啊,看样子日后等他回来,我需要好好和他交流一下了。我冷冷道:“我觉得他不够了解我。”如果真了解我,我相信他绝对不敢到处乱传我的八卦,又或者,我对他的威慑力不如正牌西门剑神来的大?
花满楼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脸上似是隐隐有些后悔,但随即又沉默了一下,忽然道:“西门,我曾听说,叶城主……其实,就这几日看来,叶城主人很不错,你还是……”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
我微一颌首,淡淡道:“我明白。”陆小凤,你这个大嘴巴,不去加入广告界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不过我会让你明白,就算是法制不健全的古代社会,也是会存在维权先锋的!
从花满楼那辆马车上下来,我刚一回到自己原先的马车上,就见叶孤城眉头微拧,一脸冷肃的端坐在床上,望着正横置于自己膝上的长剑微微出神,听到我进来的声音,立时探过两道冷电般的目光。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叶孤城取下自己膝上的长剑放在一边,转头看向我。我略一点头:“静观其变。”
叶孤城垂下眼,默然良久,忽然握上了我的手,沉声道:“西门……”我看向他,叶孤城顿了顿,道:“陆小凤情况如何?”
我不由又想起陆小凤的那张大嘴巴来了,暗暗磨牙,但是脸上却依旧是面色平静:“无事,应是毫毛未掉。”想起之前我还很善良的帮他剃胡子美容,不由更想塞他一嘴鸡屁股了,随即又故作淡漠的加了一句:“他胡子没了,我剃的。”至于屁股的问题,就让它浮云吧,陆小凤那家伙要是敢跑来要赔偿,我就给他来个对称美好了。
叶孤城的目光忽然闪了一下,道:“西门,我早就想问,你为何一定要他剃胡子?难道真如你所说……”
我要剃他的胡子那是因为他那胡子生的太嚣张了,而且陆小凤剃了胡子确实会变得年轻英俊许多,当然对叶孤城我绝不能这么老实,如今这年头不都讲究个说话艺术吗?我淡定答道:“没了胡子更顺眼。”只是我一直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总那么宝贝自己那两道胡子,难道男人们都这么爱惜自己嘴上的毛?
叶孤城的目光在我脸上滑过,良久,他微微一点头,忽然又问了一句:“西门,为何我从没见过你生出胡须?”
……我淡定:“剃了。”这不是打广告,穿越司出品的永久型脱毛膏的确好用。
72、突然的变化【修文】
很显然叶孤城没有料到我对于胡子的怨念如此大,居然是到了都不愿意让它在自己脸上稍稍留步的地步,一怔之后,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发芽部位,若有所思了好一阵子,才道:“天色已晚,休息吧。”
虽然说的是休息,但是宽衣解带乃至扒光了躺床上呼呼大睡那是绝不可能的,先不说对于高手们而言重于生命的形象问题,单是那些标准的吃饱了撑的不分时间地点跑来行刺的敌人和杀手们,在武林中挂起牌子的有几个没有遭到过不道德的逆袭的?所以武林公德沦丧的结果,就是高手们纷纷适应环境养成了以打坐代替平躺的标准武林式睡姿。
做武林高手很好,仗剑快意恩仇,威风八面,但是让我一直有怨念的是,高手们个个都很习惯打坐入定当睡觉,不但西门剑神有这习惯,就连叶孤城也有。这一习惯的形成据我所理解的原因,不外乎以最标准最适宜应对武林仇杀的姿势,时刻准备着在江湖上飘完后挨刀,有或者干脆练功过于勤奋,入定的四肢僵硬血脉不通,一时扳不过来了。从这一点来看,武林高手们练功整天入定外加必备马步,罗圈腿o型腿找上门简直是板上钉钉,西门剑神和叶孤城这两只下盘功夫如此坚实可靠,却仍保持了修长挺拔的体态也不知道暗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其实,我想说的是,叶孤城咱们这辆马车上床这么大,足够两人躺下睡了,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勤奋外带拘谨守礼,这样连我也不好意思伸手调戏你了。
大概是我的目光过于火辣,然后我就看见叶孤城那微翘的睫毛轻颤一下,随即睁开了眼,斜斜看向我,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更觉亮的夺人:“西门?”眼见微黯的月色投在他脸上泛起一片莹润的光泽,我顿时觉得自己色心爆棚了,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效果会比较好了,只能怔怔的望着他,然后缓缓吐出一句:“叶孤城。”这气氛太好了,jq就是在这种时候被点燃的,可是为什么我一到这时候就狂想说话,而且都是唐僧版的……美人当前却不能扑上去,古龙你居然会把叶孤城的武力值给调的那么高,我严重怀疑这是黑幕啊!陆小凤我终于知道你的好处了,赶快来支援我一部情话大全,鸡屁股随你啃我统统请客,至尊宝来也行,就是不知道叶孤城对那个经典的一万年接受度怎样了。
叶孤城看着我,眉峰微微拧起,但随即又缓缓放开,然后,我就看见一只白玉般的美手缓缓向我脸的方向伸过来,至于具体落点,由于目前我的眼睛接受功能范围有限,只能凭皮肤来热感应了。
我僵着脖子,眼瞅着他的手伸过来,伸过来,再伸过来,马上就要碰到我的脸了,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像许多肥皂剧上演的一般,等他摸上我的脸的时候顺势抓住他的手,然后浪漫的转脸轻吻他的手心的时候,西门剑神的身体本能已经先我的神经反应速度一步,一把抓住了叶孤城那只伸过来的禄山之爪,硬生生的阻止了它的继续前进……
……这是壳子代替原主人做出的对外来调戏的本能反抗吗?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张脸都好像在瞬间被无形的冰层封住了,大雪飘飞,然后脑袋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叶孤城见自己的手被抓住,也是明显的一顿,不过显然他的道行比我高多了,顺势反握我的手腕,轻轻喟叹了一句:“西门……”
之后的发展就比较杯具了,叶孤城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轻握着我的手腕再度闭上眼睛参悟剑道的更高境界去了,而我不敢再多看美男来挑战自己已经动摇的定力,又怕伸胳膊抻腿会影响西门剑神的形象,只好一动也不敢乱动,跟着有样学样,于是第二天,我再度体会到了僵硬的感觉,然后,继续慰问遇劫归来的花满楼的打算也落空了。要知道,我原本是打算把离巢的小鸟送回窝,让他被淹没在亲情里的,但是我临时性四肢瘫痪了,就错过了表达意愿的时机,而此时此刻,花满楼又用温柔无声但绝对克刚的态度,向我表达了对于万梅山庄的热烈思念之情。最终,两辆马车载着一对新cp和一个临时上任的业余电灯泡驶向了万梅山庄。
回到万梅山庄后,我差点控制不住要热泪盈眶的迎来了自白煮蛋退位后最丰盛的饭菜,终于很幸福的吃上了期待已久的红烧猪蹄,虽然席面上绝大多数是素菜。不过由于受白煮蛋的连累,鸡蛋们统统在没有禽流感袭击的年代被强行撤席了。
在我强忍着激动之情极力斯文优雅的嚼着被切成小块的猪蹄肉时,我忽然注意到,叶孤城在一边进食一边微微皱着眉,但如果我不是之前被美色所迷,总下意识的观察他的面部的话,不仔细看绝看不出他那张冰山脸上的微小变化。虽然心里明白他多半是有什么正经的心事,但是我的思维回路还是不可遏止的朝着牙痛的方向奔去了,然后纠结了整整一顿饭的他要是真牙痛,究竟是该吃止痛药还是干脆拔牙更好。
吃完饭后,回到房间,见叶孤城仍然是一副眼微垂,淡拧眉的平静样子,我终于忍不住了:“你……”你到底是有心事还是真的只是牙痛就直说吧,闷不吭声可把我也给憋着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下人进来禀报了一个对我来说很不好的消息,宫九那家伙在中场休息之后,又再度不甘寂寞的回到了舞台上,他要求见我。虽然被他仰慕,但我不想见他啊,于是就很顺理成章的冷冷道:“不见。”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在万梅山庄礼蹦q着,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干跑龙套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让我只闻你名,不见你人吧,要知道这年头曝光率太高又没有足够的武力值做靠山,退场的很快啊。
那人却还没有退下去,而是接着道:“宫公子说庄主如果不想见他,就把这个交给您。”说着,他递过来一张折好的纸条。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发作,接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南王世子。我略略皱眉,下意识的念出了声,随即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一旁叶孤城的眼皮忽然微微一跳,于是,我立刻决定给宫九一个见面的机会。
再度见到宫九,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世家公子状,以前眉眼间隐隐的锋锐冷意尽消不说,全换装风流桃花了,如今那眼神中含着的味道,只能让我想到春意这两个字了。
忽略掉宫九背后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以乱舞的红绸表现的幻觉背景,一举那纸条,冷冷道:“何意?”这龙套不是早领盒饭去了吗,怎么又开始成为推动剧情的关键点了?
宫九微微一笑,眼中冷意锋芒却是一闪而过,他轻轻瞥了叶孤城一眼:“叶城主没有告诉西门庄主?南王世子事败……”他一边拖着长音,一边细细观察我的面部表情。
这么说叶孤城的篡位计划出了漏子,而那个热衷于壮士的小子离满门抄斩不远了?我倒是觉得很无所谓,这个世界武侠当道,武林高手们才是被社会大众认可的主旋律,皇帝朝廷什么的那就是背景板,我既然不是正版,在这里忠君爱国什么的那统统都是浮云啊,就算是真正的西门剑神估计也未必不敢仿效荆轲的手段,独入皇宫给皇帝来个白虹贯日,用得着怕他吗,我和叶孤城手中这两柄剑就是武侠版的核武,还是不需要提前预备发动能源型的。所以,我只是很淡定的嗯了一声权作他这一番唾沫的回应。
见我没什么特殊反应,宫九明显有些惊诧:“西门庄主不在乎?”
看样子宫九再变态也终究是一个真正的古人,始终躲不开历史局限性,不能理解我这种生活在不但已经将皇帝彻底打倒,更踏上了一万只脚的新社会的人的心理,估计这就是心心念念想着篡位的人的心理弱势,将那张龙椅的功能想象的太全面了,完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核武袭击这一种攻击模式。
我漠然道:“皇帝若真敢做什么,我佩服他。”据我看小说包括一众堪称历史同人的史书的一贯经验来看,皇帝通常比平头百姓更怕死,在武侠世界向天下第一高手叫嚣,我只能说,这个皇帝相当的有胆色,有魄力,毕竟,西门剑神和叶孤城这两只轻功那都不是白练的,都是速度胜过千里马的高人,就算皇帝派大军围追堵截,在操作上那也是具有不可忽略的技术性难关的。
宫九明显被我无比的自信给噎的半死,气势立时变得像被霜打过一般,精气神全下去了:“既然西门庄主如此想,宫某就不废话了。”
小样,药效过了吧,快走吧,我还要安慰一下叶孤城,帮他黏黏可能已经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宫九走后,我转头看向叶孤城:“你担心此事?”你的关注焦点错了吧,皇位什么的其实不是咱们之间的主要矛盾,目前最大危机其实是来自穿越司的棒打鸳鸯啊。
叶孤城沉默许久,才道:“世子事败,纵然无碍,此事亦势必迁延许久……西门,你如今已将近而立了吧?”
……谢谢你提醒我西门剑神已经奔三即将人近中年了,我默默流泪,话说我果然是大叔控的命吗,看上眼的一个一个都是成熟型美男,可爱的正太却永远不是我的菜,可我现在明明是冰山御姐型的啊。默然的一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不必介怀。”其实我总有种很可能呆不到我之前忽悠你的年限的感觉,所以皇位什么的,如果你不是真心想要,那就干脆放弃事业专心情场吧,做人要专一啊。
叶孤城遥望远处,漠然道:“人生至此,总觉浮华如梦。”他转过头来,深深的看向我:“……惟君是真。”
我心里暗叹,所以你文艺了。缓缓走上前去,与他并肩而立:“世事终难圆满,不必强求。”今朝有酒今朝醉,既是绝代剑客,又何必为些俗物伤神。既然手中执剑,生死便已不入眼内,没有这觉悟,怎么在古龙的世界里混,他老人家的风格就是永远超越你的逻辑思维能力上限,培养你永远淡定的精神。
叶孤城静默良久,忽的淡然回首,眼底笑意微现:“的确是我执着了。”
时间飞奔而去,第二天一早,我提着剑缓步往后山走,却发现往昔练剑之地早已有人了。那人白衣胜雪,风姿翩然,剑势凌人,看身形怎么看怎么像是叶孤城。感觉到我的靠近,那人停了下来,回首望向我这边。
只见他面如初雪,眉峰似剑,活像一熟人,让我第一眼就惊呆了:“叶孤……城?”一时之间我又惊又疑,非常想冲上去扳着他的脸仔细看看,摸一摸他的嘴唇,来确认一下自己的眼睛是否还在正常工作。
不是我一觉醒来突患传说中的绝症脸盲症,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孤城唇上那道胡子悄没声息的搬家了,如今已经连地基都看不见了。整个人看上去不但年轻了将近十岁,和叶孤鸿童鞋的相似度也大大提高了,让我刚刚差一点叫错名字,要知道,之前我分辨这两人尤其是在黑夜里分辨的时候,叶孤城的胡子可是我的主要参照物啊,如今他剃了……我默默的思考,以后晚上和叶孤城见面,做一些不可为外人所知的事的时候,一定要用最可靠的手段,先验明正身才行。
73、陆小凤归来
见叶孤城已经停下,我这才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叶孤城的唇上,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管是“早”,还是“你吃饭了吗”,寒暄这种事都完全不符合西门剑神的冰山风格,但是如果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聚焦到叶孤城惨遭失踪的胡子上,更加显得我对他的胡子早就图谋不轨已久,于是,我犹豫了,许久,才默默的盯着叶孤城手中长剑道:“好剑!”好善解人意的剑,这么快就建功了,话说我昨晚和今早都没听说过叶孤城要刮胡刀,多半是你身兼数职,发挥一把好剑必须要具有的多功能,代主分忧了。
叶孤城见我望向他手中剑,面色不动,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倒转手中长剑,托起递向我。我微微垂眼,剑身如一泓秋水,光辉掩映下映的我眉眼皆寒。这一刻,不论是女性喜爱美丽事物的本能,还是被强迫安上的剑客爱好剑的天性,都使得我下意识的伸手过去,然后,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因为我看到我的指甲开始向着令我的手更趋完美的境界开始飞奔了——指甲长长了。
话说我当年看陆小凤传奇的时候,剧情没怎么记住,只有几个美型值和武力值同样超高的boss成功完成了在我耳边鸣叫的重任,而先天不足,后天造型失误的木道人得以从中浑水摸鱼抢占到一个名额,完全是占了他家变态多的便宜,但凡能被我一眼扫过即能过目不忘铭记在心的,通常都是八卦,诸如西门剑神出门必吃白煮蛋,为剑神的美手修指甲的纵然不是特种职业中的佼佼者如名妓之流,也必然是某些名女人。老实说我初看到这条八卦时,最先想到的不是西门剑神斜卧榻上,床头美艳佳人玉手修甲这种毫不冰山,相反温度很高的香艳逸事,令我陷入深沉思考的是,西门剑神的手指甲是名妓来修,那他的脚趾甲呢?
事实上,叶孤城没来之前,我的指甲都是自己悄悄修的,于是在万梅山庄一众仆人的眼里,西门剑神的轻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然后眨眼间,那修长十指上为西门剑神的美手加分不少却极有杯具色彩的从不被赏识的漂亮指甲,就被山庄外为博得自家庄主欢心,职业种类极多但是却同样不择手段的佳人们给凶狠的摧残在花下了。叶孤城来后,不但我的色心大盛,就连注重小节的极度敬业之心也被激起,于是,西门剑神的指甲非美女不给修,非名美女不给修,就这样,它就在我不知不觉间,悄悄的开始茁壮成长了。
我盯着手上拿圆润柔滑的指甲一阵心痛,这要是搁我自己身上,涂上鲜红的指甲油那么往外一摆,该多勾人啊,但是现在……我收回手,一敛衣衫,神色淡然的冲叶孤城微一颌首:“我去去便回。”这附近名声最盛,因为西门剑神之前时常光顾而修甲手艺大增的名妓们聚居之地离此不远,相信我很快就可以回来和你继续讨论用佩剑剃胡子的技术问题。
叶孤城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我的手,淡淡道:“西门……”我停了一下,回过头去,见叶孤城冷寂的面上眼底微现笑意,缓缓走了过来,然后,便引着我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待侍女奉上修甲刀,叶孤城垂下眼,一手动作轻柔却不可抗拒的托起我的左手,另一只手则开始在我手指上方动作微小的开始比划起来,看的我背上都隐隐的开始往外冒冷汗了。话说,叶孤城你要宰人,我完全相信你的实力,可是你要给我修指甲,你不是业余爱好者吧,修炼这一技能多久了?这一刻,我开始强烈期盼白云城的侍女们职业素质不佳,培养出了叶孤城优秀的独立动手能力。
好在叶孤城虽然从动作上明显看的出是生手,但是毕竟职业是绝代剑客,就算是修指甲,出手之际也体现出了快准狠的职业病,当我的心刚刚开始往上吊的时候,他手上的修甲刀已经轻轻落了下去,然后我的一根手指指尖一凉,多出来的那块指甲,就变成了被割掉的资本主义尾巴。
等叶孤城终于给我修整好指甲之后,他顺势握着我刚修完的一只手,正待开言,叶孤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突兀的响起:“西门庄主。”
我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回抽手,而叶孤城握着我的手乍然一紧,随后才缓缓松开任我抽回。我冷冷的转眼看向叶孤鸿:“你为何在此处?”这小子不是武功一般吗,怎么这次都这么近了,还要等到他开口才被我发现?不过见他整个肩膀都被露水打得湿透,背上还沾着一片残叶,我眼睛往他身上一扫,再往不远处半人高的茂密花草丛一扫,我淡定了,原来是暗中潜伏。
叶孤鸿神情冷淡,眼神却微微有些飘忽,干咳一声:“孤鸿一直希望近距离聆听西门庄主教益,而且这些时日也一直在为此努力,西门庄主远行归来,孤鸿一时喜不自禁……”
我忽听身畔的叶孤城低声道:“西门,孤鸿自来后,便一直更醉心于向我请教轻身之术,而且一直都起身极早,昨日更听闻他连夜拜访花满楼……”
……原来还是长期潜伏的,毅力真是可嘉,我觉得,你只要坚持下去,成就未必在你堂兄之下。不过话又说回来,潜伏这项事业是需要长期坚持,更要耐得住寂寞,你能够完成的这么好。肯定不但有天赋下过苦功,更对其中要点熟记在心,怎么今天……我心思一转,淡淡道:“何事?”
原本叶孤鸿见我开口,很是有几分渴望的看着我,但听了我的话,耳朵都似乎有些耷拉的倾向了:“陆小凤来了。”
陆小凤?我一愣,这家伙这么快就摆脱了反派们对他的热情挽留,光明正大的回到了万梅山庄这个正派的标志性阵营里了?看样子肯定是已经圆满完成了广大武林群众交托给他的任务,完美的维护了全武林的和 谐安定。在没有电脑、电视和的时代,我对于八卦的热情已经达到了任何冷水都浇不灭的境界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起身,往前厅而去。
陆小凤此刻的形象十分的出乎我的预料,倒不是说他的造型已经向着丐帮污衣派资深成员迅速靠拢,相反他打扮的十分光鲜亮丽,就连数次惨遭我毒剑的胡子都已经再度顽强不息的生长起来,等待着我的再一次摧残了。说他的形象让我意外,是因为他此刻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人如其名的翘着尾巴得意洋洋,而是委顿的如一只刚刚遭遇热水褪毛,被强迫裸奔的小鸡一般。
一见这架势,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说我今天免不了要兼职知心哥哥,给他做一番心里治疗?那西门剑神也太悲催了,在古龙这位陆小凤童鞋的亲爹的安排下,不但要对他的身体负责,还要负责安慰他的心灵,结果牺牲这么大,戏份还只小气的给配角,就连是排的第一还是第二都含糊着。
见我来了,陆小凤垂头丧气道:“西门,我觉得我真没用。”还好西门剑神是出了名的冰山,我并不需要语重心长的接上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说来听听。”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陆小凤一番,幽灵山庄这段剧情我记不太清了,印象最深的除了陆小凤一开始被西门剑神追杀外,就只记得里面有一堆变态了,不过看陆小凤这样子,身体的清白应该被保住了,当然,这一点只针对于对方是男性,如果是女性,这家伙毫无疑问会主动牺牲自己的身体,至于他的心灵,受到冲击是必然的,我只希望不要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种近似于宫九这变态的绝症。
估计陆小凤大概下一步就要开始深情倾诉了,我开始认真考虑,到底是依旧面不改色的表现出西门剑神万年不变的招牌冰山气势,还是偶尔表现一下其实一直被我深深隐藏在冰层深处滚烫的友情比较好。正当我已经决定要难得好心一次的安慰他受伤的脆弱心灵,连面部表情都开始准备尽量放柔时,陆小凤忽然神情轻松起来:“果然,向朋友吐吐苦水,心情就会好上很多。”他一脸笑眯眯的看向我:“西门,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要知道现在就算是花满楼也再不肯听我吐苦水了。”
……我要是再对你认真,我就去撞墙!
陆小凤凑上前几步,笑嘻嘻道:“西门,你看我这次牺牲这么大,都在你剑下受伤了,你总该表示表示吧。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反正你自己也从来不喝,就送我几坛你珍藏的美酒吧。”
我觉得自己脑门上青筋都快蹦出来了,冷冷道:“我要浇树。”
“什么?”陆小凤一蹦三尺高,几乎是在惨呼了:“那样的美酒,你要拿去浇树?太暴殄天物了吧?一棵树难道能比我更懂得欣赏那些美酒?”
我面色不动,暗暗磨牙:那些酒拿来洗我的剑也很不错,酒精正好消毒了。
我心中忽然一动,眼睛随即在陆小凤腰部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扫描了几眼,冷冷道:“你的伤好了?”
陆小凤一愣,随即缩回刚刚的椅子上,苦着脸道:“西门,其实我的伤真的还没好……”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捂。
如果你还没好,西门剑神作为一代医术高手,能够美白不留疤同时让人爽的欲仙欲死的好药有的是,保管能让你high到最高境界。如果你的伤已经好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同时嫉妒你满身勋章的人,我可以对你的受伤部位进行手术整容。
我摸出一根明晃晃的金针,冷然道:“用针对你的伤效果最好。”没看后世医术那么发达的世界,切开的伤口也都是用针缝的吗?我冷冷道:“你若不放心,花满楼也在。”相信他的刀工和针线手艺绝对比我这个四体不勤的宅女更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你的害羞,他可以摸黑作业。
74、此中有深情
很显然,当日我所施展出来的属于西门剑神独门绝技的金针刺穴给陆小凤童鞋留下了深刻而鲜明的印象,于是他立时脸也不苦了,腰也不软了,立刻跳了起来:“西门,其实我刚刚是在和你说笑的,我的伤早就好了,你就把药省下来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他一边说一边似乎很有几分想要拍拍自家屁股向我证明一番的冲动。
武林高手的性格都是坚定的,西门剑神的性格尤其坚定不移,所以连带我也跟着意志坚定绝不轻易转移:“我不缺药。”以万梅山庄的财力,我更不缺的是金针,看在我和你的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友情提供金针250支供你治伤,同时远程指导花满楼进行人工操作,你完全可以放心,相信以花满楼的细心和责任感,即使是新手他也一定可以做到最完美的程度,失败了不要紧,我们要有继续挑战难关的勇气,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刻的,你作为他的好友,一定要坚定的支持和配合花满楼的工作。
陆小凤的声音近乎哀鸣了:“花满楼的听觉和感觉我都是绝对信得过的,可是他的手艺……西门,我发誓,我再也不偷喝你藏的酒了,真的,你放过我吧,实在不行你来动手也好啊。”
我宁可相信你从此洗心革面守身如玉远离美色,不再乐颠颠的拿刀刮自己的骨头,也不相信你肯手下留情放过西门剑神秘藏的美酒,要知道我一直怀疑,你挖掘真相找出真凶的能力,就是在搜寻被西门剑神藏起来的美酒的过程中被锻炼出来的,这种能够提升自身技能还有奖的好事换了我也是不会放过的。
我还没开口,刚刚一路跟着我过来,却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的叶孤城忽然道:“我来吧。”
“啊?”陆小凤听的一呆,还没等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直觉反应过来,叶孤城顿了顿,又接着道:“金针很好。”
我在一旁满脸冷酷严肃,但是鉴于我和叶孤城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能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了,出于富有人道主义的不能让人做个糊涂鬼的精神,我在心里默默给叶孤城翻译补全:金针刺穴很好用,就是实习对象什么时候都缺,既然你都不介意西门动手了,那就把机会给我这个和他具有同样职业等级的来吧。
叶孤城果然是当惯了领导的,一开口就达到了传说中震惊百里的境界,整个前厅一时间鸦雀无声,但很快花满楼的声音就打破了这满室静寂:“陆小凤。”
众人转头一看,花满楼温柔如春风拂面的笑容迎面闪了过来,一瞬间整个前厅都仿佛充满了一种春满人间的感觉,只有陆小凤对于周边温度的感受与众人截然相反,一迎上花满楼的似乎充满慈悲意味的圣母笑,就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随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哀怨的望向我。
我面无表情的淡定回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就算我现在是武功高强眼里不揉沙子的西门剑神,你也要容许我有极偶然的失误,毕竟就算是西门剑神也不能时时刻刻开着雷达扫描二十米内然后时刻准备着报警吧。
不过,和陆小凤的注意力都被光芒四射的花满楼吸引去不同,我注意到了站在花满楼身后那个人,叶孤鸿怎么和花满楼凑一块了,这cp也太冷了吧?
大概是因为长期处于万众瞩目的状态下,连我的目光也受到熏陶而充满了存在感,花满楼马上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立时准确的将面孔对准我的方向,微笑着道:“西门。”
我微一颌首,但马上想起来花满楼看不到,立刻开口补救:“花满楼。”
花满楼微微笑道:“刚刚小叶来通知我,陆小凤回来了,所以我就跟过来凑个热闹。”
我淡定的点点头:“正该如此。”然后眼角瞥到陆小凤冲着叶孤鸿瞪起眼睛,之后又转而哀怨的看向叶孤城。陆小凤,其实你怪错人了,这两只虽然在基因遗传学上有亲缘关系,但是在精神心理学上,我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调和的天敌关系。
陆小凤还有些不死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花满楼,你何时来的?”
花满楼转过头冲他温柔一笑:“小叶找到我很及时,所以我来的也比较早,只是没有开口打断你们的话而已。”
我默默的垂下眼,陆小凤你一定把叶孤鸿得罪的很惨。
花满楼对陆小凤的反应似有所觉,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而对我道:“西门,小叶一直很仰慕你,平日里练剑也很是努力,昨晚上还来找我,也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
看看叶孤鸿还半湿着的衣服,我“嗯”了一声,我看出来了,我也很惊喜,非常惊喜,只是叶孤城也同样被惊喜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我相信他很快会让自己这个一直很努力的致力于挖自己墙角的堂弟更惊喜的。
叶孤城忽然开口:“过来。”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叶孤鸿,发出无言的深情催促。听话的叶孤鸿童鞋马上按照自家堂兄的要求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然后他紧贴着我的椅背站在了我的背后。叶孤城转过眼来看了他一眼,我立时察觉到叶孤鸿哆嗦了一下,但是他的意志是坚定的,决心是不容动摇的,360度无孔不入的贴身接近自己偶像的追求更是宇宙毁灭也不可能被挫败的,所以这一刻, 他坚强的顶住了来自如父长兄的压力,坚定不移的拒绝了做根小草命运,坚决的站在了我这一边。
花满楼听到叶孤城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没想到叶城主也在,还请恕我刚刚失礼了。”
叶孤城微微点头:“无妨。”他略略沉默了一下,忽然冒出一句:“你刚刚叫他,西门?”
花满楼温和的笑了笑:“是西门要我这么叫的。”
之后叶孤城就莫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了。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两只的互动,我总有种不妙的预感,秉着做人永远要学会自救的原则,在敏锐的察觉到危机对我的仰慕之心后,我就立刻开口转移话题,试图将未来的发展从向着不可预知的杯具轨道上开始加速度的状态下努力往回扳:“花满楼,你身体状况如何?”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健康啊,黄裳不是说了吗,长命百岁我们才能打败所有敌人啊,所以那名字称呼什么的我们就让它浮云吧。
花满楼微笑起来:“我没事。”他顿了顿,有些犹豫道:“西门,那天我跟你说的事……”
原本还在垂着眼默默无语的叶孤城目光一凝,抬眼看向花满楼。
我一怔,随即下意识的微微垂眼,看向自己被叶孤城修的整整齐齐光润圆滑的手指甲,心中忽的泛过一丝暖意,不由抬眼看向一旁的叶孤城,结果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叶孤城撞上我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怔,但一瞥我的手指,随即眼底也是泛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收回目光,看了自己的手心底暗爽了许久,才淡淡的道:“叶孤城很好。”这种会肯亲自动手给伴侣修指甲的好男人,到哪都是标准的模范老公,绝对的世界级珍稀动物,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一定会效仿考拉,紧紧的死抱住不撒手的。
花满楼有些担忧:“西门你,莫非打算……”
我沉声道:“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认清楚了,叶孤城,他对我来说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他就是我在南极时的热水袋。要知道那传说中的山峰顶上多冷啊,但凡是单枪匹马上去的,就算属北极熊也没有不被冻成冰棍的,没看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叫冷吗?所以古龙他老人家才特意为西门剑神安排了一个叶孤城,就是为了在全天下的人都有人抱着窝在热炕头的时候,让这两人也能彼此配上套,在寒冷的时候用体温来温暖彼此的身体,只是大家都太单纯,无法理解他老人家隐在心底口难开的深意罢了。
花满楼眉头微皱,脸上掠过一抹忧色:“难道西门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既然叶孤城都爱美人不爱江山了,那么我就更应该敬业一点,将西门剑神对于剑的爱演绎到最高境界了,更何况反正我们两个就是配角的戏份,只要降低曝光率就可以保住我们隐秘不可为外人所知的私生活。这一点我相信陆小凤童鞋作为我们的朋友,又接受了我多次拔剑相助,肯定愿意牺牲一点小我,来鼎力相助,为了我们的幸福未来而努力工作的。于是,我转头深沉情的看了陆小凤一眼,把他看的又是下意识的一哆嗦,然后淡定的回答:“有何可虑。”
花满楼一声轻叹,面色反倒平静了许多:“只要西门你不后悔便好。”
叶孤城忽然沉声接道:“西门不会后悔。”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你和陆小凤先聊吧。”不妨好好交流一下整形手术的问题,我可以随时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出了前厅,我和叶孤城两人并肩走在林间道上,叶孤鸿依旧忠心耿耿的紧跟了上来,然后再次收到叶孤城的目光一扫,于是在事不过三的铁则下,没有套上主角专属的小强光环的叶孤鸿终于没能再次顶住自家堂兄的压力,杯具的败退了。
清空了身边的电灯泡,又走了一段路后,叶孤城忽然低声道:“西门,我很高兴。”他微微侧过头来,琥珀色的眸子光彩夺目,眼底似波涛汹涌,泛上来的却俱是点点笑意,随即我就感觉到,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扣住了我被掩在袖底的手,似有丝丝暖意自我们两人交握的两只手间传递了过来。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深深的注视着他默然良久,才喟叹般吐出一句极轻微的低语:“你很好。”
叶孤城面上原本冷硬的轮廓线条柔和许多,眼底笑意愈浓,语声中不但寒意尽消,甚至隐隐的带上了一丝温柔缱绻之意:“今日,也很好。”
那当然,我用尽全力才紧紧的绷住脸,没有让眼睛大失西门剑神形象的弯成月牙状。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做出当着众人的面表白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彪悍的事情,今天居然奥特曼附身爆发了无穷的勇气,连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攒了那么久终于憋不住人品爆发了,我终于继身体强大之后,开始了华丽丽的蜕变,向着精神强大的道路上开始进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这时候,不是都会发生什么很浪漫的事吗?
这一次,叶孤城终于完美的接收到了信号,于是,在满树花枝掩映下,我和叶孤城两人的嘴唇发生了温柔无比的亲密接触,我也终于能在比较清醒的情况下很欢乐的开始占起他的便宜。我蹭,我蹭,我轻轻的蹭,我咬,我咬,我软软的咬,然后……乐极生悲,受到挑衅的叶孤城奋勇反攻,我的嘴一下子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再然后冒充资深高手的我一下子暴露出了菜鸟的本质,全线溃败。
最终,我靠着西门剑神苦练内功锻炼出来的强大肺活量顽强的撑到了终场,这才没有丢人的出现缺氧症状,当场厥倒,从而完美的保全了西门剑神的面子。
一吻结束,叶孤城轻握着我的手,我们两人都默然无语。我是在默默回味刚刚唇舌交触的滋味,这虽然不是我的初吻,可也是我的第二吻,足够我销魂上半天了。而叶孤城,他在沉默了半天之后,忽然开口道:“之前我有些忽略了孤鸿,让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别处。西门,日后我会督促他勤练剑法,免得他不成器。”
叶孤城顿了顿,又道:“那日酒楼上那人亦是居心莫测,我觉得,还是及早解决为好。”
……叶孤城,你其实是在打击报复吧。
75、叶孤城番外(四)
西门吹雪对我的心态变化,似是若有所觉,并没有再向我详加追问,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我心中有丝感激却也是不由的更加苦涩愧疚,没想到我叶孤城,今生竟然也会有无法坦荡直言的时候,更加让我无法面对自己的,是那个人竟是西门吹雪!我所认定的,在这个世间我唯一的对手,也是唯一的知己。
心中抑郁愧疚之下,我无法再坦然面对西门吹雪真诚无伪的目光,而原本赶来之时郁藏于心,想要向他尽情倾吐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只能默然以对。
一路无言,我与西门吹雪回到了万梅山庄之中。刚刚靠近前厅,我就听闻里面有数人的呼吸之声在微微起伏,昭示着里面的人数,比我预料中要多了几个。若在往日,我或会有些关注,只是今时今日,我为自己心底突如其来的妄念所惊,已然有些心力交瘁了,但前方纵然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叶孤城又何惧之有,但凡手中三尺剑在,天下又有几人可为敌手!只是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手中长剑虽利,却终是可诛外敌,难斩心魔……
正往前走着,身畔西门吹雪的脚步却忽然微微一顿,我心中不由微微一跳,身体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绷紧了。西门吹雪素来孤高冷傲,天下间能入他眼内的,更是世间无几,此地又正处万梅山庄之内,若说他会顾忌厅内几人,我是绝然不信的,那么,就剩下了两个可能了,若非是他察觉到厅里之人有什么问题,就是……我的心微微抽紧了,脚下也不由的顿了一下,西门吹雪,他是不是此刻已经醒觉到了我之前不该有的异样……
心念电转间,我终是克制不住望向他,但在这时,他却再度往前迈开了步子。看着西门吹雪颀长挺拔而又孤高决然的背影,我只觉得,这一刻,我的心离他如此之远。云端千古月,应该得到的是众生虔诚恭敬不掺一丝杂念的仰望,而我……或许我真的只是一个俗人,面对着西门吹雪这等人物,却竟然起了此等不敬之极的妄念,也无怪在西门吹雪的心底,会更加看重陆小凤了。
一进前厅,就见五个人朝我和西门吹雪望过来,其中金九龄与另一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女子的目光尤其失礼,我虽心中有些不悦,但不过蝼蚁之辈,何足挂心,真正让我心中空悬的,是西门吹雪刚刚那一顿,究竟有何深意?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何先人总言为人处世须得无愧于心,便看我如今,就知此中利害了。
西门吹雪坐上了主位,我紧跟着坐在了右手第一个位子上,刚一入座,我就感觉到对面陆小凤一双黑亮的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宛如我心中一切纷乱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一瞬间我几乎要下意识的垂下眼帘遮住心底,但却硬生生的止住,叶孤城心中虽生妄念,但亦是只于西门吹雪有愧,纵然刀剑加身,叶孤城亦无言以对,若是旁人,安能令我避其锋芒!
陆小凤被我冷冷的目光一刺,眼底瞬间泛起一丝茫然,他眨巴了眨巴眼睛,看了看西门吹雪再看向我,但此时我却已冷着脸半垂下了眼帘,最后他挠了挠头转向了西门吹雪。
陆小凤与西门吹雪的对话我并未插言,只是眼帘半阖默默听着,但是听到美人计、色诱几个字时仍不由被激的眼帘乍然一颤,脑海中更是不由浮现出在那花枝间隙中隐隐现出的小半截泛着水光的雪白手臂……虽然面上毫无波动,呼吸更是平静绵长如故,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已然乱了……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那个陌生女子对着西门吹雪咄咄逼人的问出一句:“我倒是很想知道,西门庄主为什么会突然出门追杀柳青青?”
若在之前,我或许会想知道西门吹雪的答案,但是如今……不过不论如何,西门吹雪都绝非这等女子所能轻慢的。我心中一冷,冰寒的怒意顿自心底涌起,有心惩戒她一番,但又最终将心中的冷焰缓缓压了下去,只为一点,我不想令西门吹雪心生不悦。毕竟,我自身的性情亦是秉性高傲,欲为之事,素来容不得旁人半点越俎代庖,而西门吹雪性情冷傲至此,只怕,也是同样绝不肯假手于人的。
果然,他面带严霜,寒意凌人,但却并未如我所想一般,触其锋芒者必皆死于剑下,反而在陆小凤的打圆场下,压住了心底的怒意杀气。若说西门吹雪丝毫不为其所动,怒意未生,我是绝不信的,练剑至西门吹雪这般境界,人便已是剑,杀气便已是剑气,若无锋芒夺人,无坚不摧的凌厉心意,又怎能挥出截星碎月、洞锋穿锐的一剑?那么,果然,还是因为陆小凤的缘故吗……终于,我的面容与我的心一同,渐渐的冷了下去,爱恨忧怖皆是唯人自招,也不知,当时我若未起妄念,如今是否便可依旧安然不动,心如平波……
也罢,或许今生确是无缘,西门吹雪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很好的知己,纵然他并非视你为唯一,你也终究无法成为他心底最重的那一个,但他纵然无意,叶孤城,今生今世,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西门吹雪,此生已然不虚……
我的面容渐渐冷寂下去,却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在面上一掠而过,已渐渐凝起冰的心瞬时不受控制的猛然一跳,便听西门吹雪对着陆小凤冷冷道:“和你一样的毛病。”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正见他往日总是带雪含霜如寒冰一般的目光不但冷意消融,甚至隐隐带了丝笑意,乍然间,我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颓丧失落简直可笑,自幼习剑,及至长成便统领南海白云城,追寻剑道至境的寂寞凄冷,筹谋复国时众人的沉重期望与左右两难,平生所经之道何曾有过坦途!百折而不挠,九死而不悔,对剑尚有此心,对西门吹雪……我默默的看着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两人,旁人尚能做到的,叶孤城绝不居于人下!
既然定了心意,我便默默的旁观几人说笑,练剑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更需要有的是恒心,平生习剑数十载,千锤百炼之言分毫不虚,如今我最欠缺的,只是一个一剑穿心的机会罢了。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然后,我所一直等待的,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因为,西门吹雪说了一句:“绣花大盗失踪了?金九龄不是还在吗?”
我不是不奇怪的,他的话,说的很清楚,但就是因为意思太清楚,反而让人诧异,但是我很快就没有再考虑别的了,因为通过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我瞬时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微微的僵了一瞬,高手相争永远只争一线,所以当我的目光闪电般往他身上一扫,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我便立刻开口:“西门庄主说的也是,既然金先生还能来万梅山庄做客,想必绣花大盗的失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相信西门吹雪必然是心中另有隐情,但是绣花大盗又与我何干,这世间能得我叶孤城另眼相待的,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之后金九龄很快便面色大变的离开了,西门吹雪也很快离开了,但是,我并不太在意,我今日既开了口,以他的性情,必定会给我一个答案,我只需要等待便好。
入夜之后不久,我就来到了西门吹雪卧房门口。我虽不知他究竟会说些什么,但是我此来亦并非为了所谓的内幕,纵然天下大乱,又岂会入得我心,我今生所愿,不过是能够真正的成为他心中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剑!又或者,我的心底其实在暗暗期望,能够再看一眼那张冰冷的面容上染上人气……
我从不怀疑自己对西门吹雪的了解,因为我和他本就是同一种人,只是,他对剑,比我更痴,他的心,也比我更冷,所以我相信,不论如何,以他的性情,夜深人静卧房密谈必然是最合他心意的。
一进门,我便忍不住默默扫视了一遍西门吹雪的房间,整洁,清冷,还有寂寞,正如他整个人一般,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冰冷的寂寞,让人寒彻,只不知他眼中的叶孤城,是否也是同样的寂寞,我不由的沉默了。
他的床铺干净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不知他躺下之时,平日里梳的分毫不乱的头发,是否会如今日在湖边一般散落下来,垂散在枕上,平日里挺拔如劲松的肩背,是否能真正的放松下来,他的梦中,又是否总是寒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柄寂寞的剑?
西门吹雪将我引入桌边坐下,似是有些察觉我心不在焉,沉声开口道:“叶城主有事?”
我心中之想,断然不能对他稍有泄露,否则,以西门吹雪的寒傲,只怕生死决斗便在眼前,纵然无惧生死,更时刻渴望能与这世间唯一的对手放手一决高下,但我却委实不甘决斗之因出自于此,更不甘,他还没有将叶孤城这名字,刻在心底……
于是,我看了他许久,才漠然道:“绣花大盗一事与金九龄有关。”我虽然仍是满脸冷漠,目光却不由灼灼的落在他身上,一瞬也不想稍离。你我本是天生的一对知己,如今却只有此事可做联系,只是,若不得你真心看重,纵能倾力一战,叶孤城终是心有不甘,毕竟你我才是这世间,最相匹配的对手,最心意相合的知己!
西门吹雪只道:“有人告诉我的。”
有人?我心中又是一跳,这又是……西门吹雪已是漠然道:“我也不知此人是怎么知道的,亦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只知道当时他穿了一身白衣……”
一听他提到白衣,我心中下意识的又浮现起那件飘拂在树枝上的雪白衣衫,还有……但我的目光忽然落到自己一身同样雪白的衣衫上,想起自己那时在湖边所看到的,心头突然一紧,西门吹雪此言,该不会……
还没等我想清楚,耳边便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声,我条件反射般立时将头转向窗户处,然后只略略顿了一下,便身形急闪,下意识的选择了用最快的速度飞速掠向门口,至于西门吹雪,窗户是离来人最近的地方,急迫之下,他必然不会跟过来,我也正好借此时机,平静一下自今日见到西门吹雪起便开始紊乱至今的心绪。但是上苍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一道白影穿窗而入,电闪般疾袭向不知为何此时竟还立在床畔未动的西门吹雪。
目光扫过,刹那间我只觉呼吸一滞,身体已经本能的回身急返。就见西门吹雪面不改色的微微一偏头,那道白影便堪堪擦着他的脸边径直嵌入床柱上。我目光一凝,夜半传书,多半来意不善,这封信只怕暗有机关……手臂一伸,我毫不犹豫的便待先行去取床柱上的那封信,却不防眼前忽的白影一闪,西门吹雪已先我一步取下了信。
我一怔,便见他竟是赤手拿着那封信,而且似是为了让我释怀,更将信的外封皮向我的方向略略倾了一倾,正好让我看见“西门庄主亲启”留个字,我面上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更是滋味难言:你虽是一番好意,但若因此出了什么事……突起妄念在先,又蒙你好意在后,叶孤城一生从不欠人,今日却终究欠了你……西门吹雪……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目光不敢稍离,却见他观信不久就开始面色微变,最后更是连面部肌肉都似乎开始微微颤动。我目光一冷,传信之人果然暗中做了手脚,刚待出手,突见他似是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毁信,我心中一急,出手便夺:若是有毒,此信或可救命!
76、叶孤城番外(五)
西门吹雪显然并未料到我会突然出手夺信,有心算无心,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我成功从他手中抽走了信。
信一到手,我又是担心又是如鬼使神差一般,竟在与他两相动手的紧要之时,仍然忍不住微微一抬眼,去望他面上颜色,然后毫无意外的见到西门吹雪素来冰冷的面上,峻峭修拔的眉峰极细微的向上一挑,反倒是冷厉含冰的眸子中一抹惊愕之色难以掩饰。我心中不由暗暗苦笑,也无怪西门吹雪如此惊讶,在此事之前,纵然有人明言,有朝一日,我叶孤城将会趁人不备而出手强夺一封信,而被我突袭这人,还是我视为这世间最好的对手,也是我唯一认定的知己,西门吹雪,我亦是绝然不信的。叶孤城纵然未必有何可夸之处,但终还是生了一身傲骨的,更何况,那人还是你,西门吹雪……但如今……
还好他并未生怒……当我对上西门吹雪仍然蕴着寒意的目光之时,闪电般瞬间划过心头的竟是这么一句话。但随即心中便是惊雷般一震,究竟从何时起,我竟开始如此在意他的喜怒了,我对他,究竟……
心神一散,我的手上自是不由自主的慢了一分,所持之信堪堪临到眼前之时,我还未来得及落下目光,西门吹雪已是沉眉凝目,冷下一张脸立时反手便夺。
早在南海白云城之时,我便早已听闻西门吹雪之名,但闻他剑法之高,平生未逢敌手。那时,我虽多耗心神于复国大业之上,但夜深人静偶得闲暇之时,亦不免暗暗遥想,何等风骨神姿,方堪配得冬日流星,远山冰雪这八个字,更隐隐深恨远隔碧海,俗务缠身,不得一会这当世名剑。然而,自来到万梅山庄之后,虽有了与西门吹雪朝夕相处之机,却阴差阳错间,总无缘双剑齐出,一决高下。本以为只是彼此间机缘未至,故此锋芒难接,但而今垂问己心,心底之意,却隐隐然,并非如此……
凝目看着西门吹雪如电般急袭至眼前的,宛如寒玉雕就的那只手,我定下心神,无剑亦好,神兵相触,总有一毁,世间同生你我,既是上苍垂怜,不忍一人寂寞,叶孤城又岂忍将你殒于剑下,令自己失去这世间唯一的知己。若是他日我将死于你之剑下……叶孤城虽然无怨,却终不能无憾,既同生于世,却不能尘世长伴,更不知,你可会如我一般寂寞?
西门吹雪招式虽疾,但终究此刻非是生死相搏,他不但毫无寒厉的杀气,也并未一动手便攻我之所必救,便连出手的声势也远不如传闻那般石破天惊。都道猛虎搏兔亦尽全力,此刻看他情形,想必出手之际终是容情不少。我心底隐隐淌过一丝叹息,聪明如西门吹雪,我夺信之本意,在他心底又岂会真的不解?只是如我等这般冷心冷情之人,纵然有满腔热血,终究还是难以出口,其实,纵然是我自己,如今满腔肺腑之言,又有何曾对他出口过?
我与西门吹雪出手越来越快,转眼间已是数招过去,而我见他直至此刻仍未现出毒发征兆,心下亦是微微一松,想必这信上并未附毒,回想刚刚西门吹雪面上变色之状,这信中,多半别有隐情。我有心停下,却见对面西门吹雪神情凝注,寒亮的眸子在灯光辉映下正湛湛放光,手下亦开始妙招迭出,已无了初初时招招容情之意,显见已是兴致勃发之下已然不能自已。心底不由一阵微叹,自习剑以来,我所求者,唯剑出无回,性命不计,似这等出手容情的比试,叶孤城岂屑为之!若换了旁人,我定是连正眼都懒得一顾,但是你,西门吹雪……你既有心,叶孤城纵然奉陪到底又如何!
只是西门吹雪终究是西门吹雪,一旦凝注心神,纵然手中无剑,亦绝非能够被等闲视之的。我心思一杂,手下立时便慢了一瞬,西门吹雪立掌如刀,瞬时便反手重重切在我的手背之上!感受到那肌肤间的一触而过,似有一阵酥麻入骨的滋味,在眨眼间,便自彼此相触的部位蔓延至全身肌骨深处,霎时间我只觉心头重重一跳,眼前简直如金光乱闪天花急坠,茫茫中,似有一小截闪着点点水光的雪白手臂在眼前缓缓现出……
茫然失神间,我忽觉衣袖处一重,这才猛然间惊醒过来,我竟在此时心魔大盛!若非西门吹雪觉察不对,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令我回神,只怕……持信的手疾往回缩,但是反应终究比西门吹雪慢了一线,手中的信还是被他瞬间夺回。
这一刻,我只觉浑身透骨生寒。叶孤城自幼习剑,痴心剑道数十载,昼夜无有懈怠,纵然平素为复国所扰,亦是自负心志坚定,无物可移,无人可动。如今竟然在动手之时心魔突起,而且交手之人还是他,西门吹雪……今日我所为大失水准,甚至于一瞬间心神被夺,此事纵然旁人难以察觉,但西门吹雪精诚于剑,心神通明,刚刚一幕在他眼内必是洞若观火,如今的叶孤城在他眼中,只怕更是不堪……
我眼睛微微眯起,过招之际却心神难制,自是叶孤城自取其辱,但我亦绝不甘就此为他所轻视,心魔日后自可驱除,但是今日,我一定要你西门吹雪记得我,记得叶孤城这三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再不留手,双手一错,一手夺信,一手疾扣他脉门,但是在指尖堪堪触及之时,我终是犹豫了,指尖一颤之下,转而疾扯他衣袖,心底却是止不住的苦笑,如今,我竟是连他裹着一层衣物的手臂,也不敢轻易伸手去触碰了……
扯人衣袖虽然失礼,但是也不失为一手奇招,只可惜我匆忙之间乍然变招,更兼胸中郁气,出手之际一时失了轻重,竟将西门吹雪的衣衫扯得大开,但出乎意料却又在我意料之中的是,纵然我不惜失礼至此,那封信却仍然没能到手,最终还是被西门吹雪搓成了纸粉。我默默望着他已空无一物的手,只能在心底无言的喟叹,难怪,难怪他能挥的出锋芒难匹一剑,难怪,他会成为当世名剑,若无一心求胜之意,他又如何能成为,西门吹雪……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众闲杂人等都统统涌了进来,我几乎忍不住想要皱眉,西门吹雪的卧房,也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的?西门吹雪,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只是西门吹雪既不开口,我也不便出言,只是默默松开还抓着他衣袖的手,开始整理刚刚过招时弄乱的外衣。今日一战之后,我不乏意兴阑珊之意,但亦颇有畅快淋漓之感,不论怎么说,最后几招我也可算全力以赴,甚至可说是手段用尽了,如此,亦无憾了。
我只自顾自的整理衣服,今日在西门吹雪面前,我已失态太多,虽知他此刻一如我般同在整理衣衫,但也不敢抬头多看,怕只怕,再惹心魔。可是,或许我真的小看了世间女子,立于门口的那群闲杂人等之中,居然有一人冲着我露出了杀气。
我眉峰一扬,抬起眼来,莫非我腰间长剑久不出鞘,世人便皆忘了,便是白云城主叶孤城的剑,亦是曾饮尽众生血的?
终究只是蝼蚁之辈,那女子只被我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敢于目光中,再露出一丝半点的杀气恶意。将那女子惊退,我垂下头继续整理外衣,这世间的女子,终究多庸脂俗粉,少巾帼奇英,是以天下英才男子,少有能真正为一女子动情者,我如是,西门吹雪,想必也如是。只不知,能令西门吹雪动情的女子,究竟在何处,更不知,能令他动情之人,又到底,会是何等风姿……
西门吹雪投过来的目光我并非毫无所觉,只是经此一事,我已不知该如何回应。想起之前在眼前乍现的心魔,我更觉无颜面对他。冷傲如冰雪,璀璨如流星,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西门吹雪,若他知道我刚刚的失常,是因为心底突然涌起的心魔,而这心魔,还是因他而生,他只怕会立时拔剑相向吧……
叶孤城,难道你直到如今还不了解他吗,如西门吹雪这般冷傲高洁,心思纯净执着的人,心中永远只会有剑,他也永远只会爱剑,他的心中,所思所想,永远都只会是如何达到剑道的至高境界,而这样一个人,是绝容不下旁人对他有一丝一毫亵渎不敬的念想的,更何况是如你这般心思……
正在此时,又是一道破空声袭来,我的手刚微微一动,随即就硬生生的忍住。听声音,这次袭来的仍然是一封信,我要伸手截下,易如反掌,只是,西门吹雪会不会,不希望我出手?又或者,会不会再次想起我刚刚的失态?
我这一犹豫,西门吹雪已然接住了信,随即便自窗口飞身而出,而我犹豫一番,终是硬生生压下了跟出去的冲动,或许,现在对我来说,暂时远离西门吹雪,冷静的将自己最近变得越来越纷乱的心绪理清才是正道,或许也只有诛除了那在我心底迁延不去的心魔,我才能再次坦然的面对这世间我唯一的知己,面对西门吹雪……
正当我刚刚压住自己心底的躁急之念,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伴随着隐隐火光的巨响,正是西门吹雪刚刚追去的方向!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似被人重重的捏了一把。纵然明知西门吹雪绝非弱者,手中执剑更是天下罕有匹敌者,但是,或许真是关心则乱,在这一瞬间,平心静气,定心凝视等修心至道俱被我抛至脑后,整个人更是下意识的飞跃而出。我只知道,在这一刻,什么皇图霸业,先人遗志,在我心中尽已烟消云散,我只要西门吹雪,我只要他平安无事!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承认的对手、知己,也将会成为我心中唯一的剑,而我,叶孤城,也终有一日,会成为西门吹雪心中唯一的剑!我是他的剑,他,也终将会是我的剑!
迅如疾风,身如电闪,很快我就来到了刚刚巨响爆发的地方。一抹胜雪的白影冷然傲立于林间,衣随风动,明明有着飘逸如仙的风姿,却带着神兵出鞘般的寒意杀气,摄人神魂,却也夺人心魄。
我缓步向前,立于他的身畔,平静的看向他:“西门庄主……”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默默扫了一眼西门吹雪手中被他下意识折上的信。西门吹雪,在你眼里,现在的叶孤城,终究还不是可以与你分享秘密的人吗?还是说,在你心中,这信上的内容,只有你所承认的知己,陆小凤一人能看?
77、叶孤城番外(六)
可能是我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太多心思,让他察觉到了,西门吹雪目光一转,神色冷肃的看向我:“有劳叶城主挂怀,此事我自会处理。”
我默默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手上的那封信,再见到他眼中坚定的眼神,我不禁沉默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何以得你如此重视,又或者,这其实你是在明白无误的拒绝我吗?我明白了,的确,如今的叶孤城,心仍然不静,心中也仍然在不断翻涌着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或许,我的确应该暂时离开,给自己一个平复心绪的时间,毕竟,此等妄念本就不是我所该起的。原本,叶孤城是为剑而来,如今,此心之中仍然存剑,只是,此剑已非彼剑,而是你西门吹雪……
我默然无语的略一颌首,便见西门吹雪双手一搓,将手中信再度搓为纸粉。我微有些怔然的望着他手中纷纷如雪洒下的纸粉,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虽然你最终也没有让我看到信的内容,但是,你所承认的知己,陆小凤也如我一般,同样的未能亲眼见到,所以,不论如何,对你的这一番心意,叶孤城终是铭感于心的,即使,你并不愿出口明言……
伴着山光月色,我与西门吹雪两人一同缓步而回。看林间枝繁花茂,更觉身后冷意逼人,寒傲更胜冰雪的男子默然投来的目光,我默默无言,丝毫不愿转回头去打破眼下的沉静默契,眼前心底,只随着缓缓踏前的脚步,不断浮现出那孤傲胜雪的白衣男子傲然而立的身影。寒梅为神,心蕴剑意,雪凝肌骨,这等人物,便该永远立于山巅云间,为世人所仰望,而不该为我叶孤城一人,借求知己之名,令他只痴于剑的心中,染上我心底那一丝不敬的杂念,以致有碍剑心……
叶孤城终究只能回南海,终究要为了叶氏一族世代之愿手染血腥,心缠俗务,我无法如他般精诚于剑,心无旁骛,有如何有资格以自己满是杂念的心,去对他牵念不已……我与他,或许真的是有缘相遇相识,却无缘相知……甚至相许,如今,我真的觉得,遇见西门吹雪,这或许便是我,一生的劫数……都道缘起缘灭皆在一念之间,但是如今的叶孤城,单凭一己之心,已经无法斩断满心牵念。心若有暇,剑也必有暇,或许正因为我杂念太盛,始终不能专心一意,于剑道之上,才至今无法臻至极境。只不知,若我从此回返南海白云城,远隔茫茫碧海,千里遥路,或许,便能以心中之剑,斩断这不该有的一丝妄念吧。待到叶孤城终于能够忘情绝心之时,想必那时,我就可以坦然的立于你的身畔,双剑并立,真正如陆小凤一般,被你视为知己……而那时,叶孤城在你心底,将不只是这世间,你唯一的对手,也必将成为你心中唯一的知己……
纵然空寂无声,纵然不能回首相望,目光相接处,两心同知,但有你的目光能够让我感觉到,你仍相伴于身侧,如此便已很好……我就这样不发一言的默默前行,脚下步子却是越走越慢,心底隐隐的,却是存着一丝极微小的企盼,但愿,不必开口辞别,但愿,此路永无尽头……但眼见离万梅山庄的主建筑群已经越来越近,我终究还是停了下来,纵然相送千里,亦是终有一别,如今便到了尽头罢。
我一停下,转过身,便见西门吹雪目光如剑,寒亮依旧的眸子中,却似是多了几分无言的沉默,或许,他亦已感觉到什么了,更或许,敏锐如他,可能已然猜到,今夜此刻,便是我要开口向他辞行之时了,但不知,他此刻心中,又到底是何想法?西门吹雪,在你心底,叶孤城究竟是什么人?除了对手之外,你是否,亦将这个人,视作了知己?你如今乍然的沉默,又是否是因为,你感觉到了什么?
风吹过,拂起发丝轻舞,因为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犹豫和迟疑,我沉默了许久不语。远隔千里,如今方遇,虽有幸生于同时,但是此刻我离你如此近,心却还是离你如此远,终是两心相隔难以相知,若世上真有仙人,叶孤城真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心意相通。
也罢,终日缠绵私情,满心伤怀,实非我辈所当为。念心一起,心魔便生,再也难平心绪,只是我终究无法抛弃一切,只为心头那一丝不该有的妄念,我舍不下白云城的子民,舍不下叶氏一族,亦舍不下……剑……你我之间,因剑而起,自也当因剑而灭。自叶孤城初初听到西门吹雪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想的,便已是剑。两大剑客同生于当世,若无缘倾力而战,一分高下,于我,只余叹惋,于你……爱剑如你,想必此中心事更是只有抱憾终生四字可解。若此生终究无缘,那便约战吧,正如我此来万梅山庄之前,最心心念念之事,与当世最高明的剑客,最匹配的对手,于最适合死亡之地,倾力一战,让我的剑,在你心底留下最深的刻痕。
我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叶某此来万梅山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希望能与庄主一战……”我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紧紧盯在西门吹雪的面上,却见他面色丝毫不动,一如既往的冰寒冷漠。心头微微一颤,我初来万梅山庄之时,你尚对决斗之事心中暗暗热切,可此时旧事重提,你却如此平静,莫非如今暗起妄念,心魔已生的叶孤城,已然不能让你有所动容了吗?虽然心中微微怅然,我却依旧说了下去:“虽然因为一些俗事拖延了许久,但是今日叶某便向庄主请战。”不论如何,你我今生或许注定终有一战,既然生于同时,有势均力,举世成双的对手在世,敌若无此战,人生必不圆满,所以,不论结局如何,叶孤城都已无憾……而你,想必,心中会更加畅意,只不知,一战之后,你是否仍然记得,叶孤城这三个字,这或许,是我唯一所能令你愉悦的一件事了……
风停了,静寂许久的西门吹雪终有沉声开口道:“决斗……”
我目光一凝,忍不住牢牢盯住西门吹雪的脸,眼睛一瞬也不瞬。决斗……如何?我心头莫名的涌起一阵异样情绪,似在一点一点的缓缓紧缩,抱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等待着西门吹雪的下文,偏偏正在此时,一旁的梅林中隐隐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虽然眼见西门吹雪已经身形一动,转向声音传来之处,我却似听到刚刚那爆炸声在耳边猛然再度炸响一般,不假思索的就是身形急掠。
林中果然有人,有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也似乎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我自初恋的女子逝去之后,对于世间的女子便不再上心了,哪怕容颜美丽如梦幻,风姿动人若天女,况且,旁人的爱恨又与我何干,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剑?当我一剑挥出,当绚丽的剑光在眼前绽放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美丽,那种让我心神俱醉痴狂执迷的感觉,是任何女人,甚至是任何人都没法带给我的,不,或许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给我这种感觉,这种沉醉痴迷,心难自已的感觉,让我的心中,除了剑,又生出了一丝执念,一种心魔……
她的眼中带着微微的惊慌,看向我的眼底更是难以自制的溢出了一丝丝莫名的敌意。这又是为何?自我降生起至今日,见过的美貌女子不可胜数,面若姣花,柔婉怜人者更是难计。这些女子见我之时,从来俱是含羞多情,眼波似水,只可惜我不解风情,从来俱是转眼皆忘,其实不论男女,这世间,本就少有人能在一时之间,便让我将其容颜铭记于心,只除了,西门吹雪……
我一伸手,便直接制住了她,有心想问问她对我这莫名的敌意究竟来自何处,但想及仍在外面等着的西门吹雪,我亦无意盘根究底了,纵然她可能会对我不利,但叶孤城一生,又曾惧过何人,一个平凡女子,终究不过蝼蚁罢了,又何须放于心上。
很快将那女子提到了西门吹雪面前,扔在地上后,目光便忍不住再度落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却见西门吹雪一见到她,眉峰就是微微一皱。我心中微微一颤,西门吹雪认识她,如当下这般,只怕,两人之间还颇为熟悉。居于万梅山庄之中,与西门吹雪相熟,年轻美貌的少女,还对我有着莫名的敌意……此时此刻,我忽然不由的想起了来之前,叶馨曾交给我的一份关于西门吹雪个人信息的调查,以及上面,被她做了重点标注的,标题为万梅山庄外来异性人口的内容。上面有被她用一种特殊画法画出来的两个年轻少女的容貌,一个是眼睛很大,面上总是透着股倔强坚强的美丽少女,另一个,就是和眼前的少女一般,娇柔动人,容貌也极为相似的少女,她的名字……似乎是姓何?此时此刻,我终是对自己当时的大意,有些后悔。
我沉默的看着两人视线相接,想起那张纸上大大标着的需重点关注五个字,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叶馨虽然是女子,但是在某些方面,她的能力,不得不让人承认,的确是更胜男子。只是,可惜了,这世上若无西门吹雪,我或许……我在心底终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这世上若无西门吹雪,今生今世,叶孤城心中,必然亦是只唯一剑,纵然会娶妻生子,也绝不会,言及情爱……
那姓何的女子眼中慢慢蕴起了泪水,配上她一双本就含情脉脉的眼睛,此时更是楚楚动人。我不禁下意识的挪开眼去,不愿再去看西门吹雪面上的表情,我不想,在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即使我心中明了,这个女子能够出现在万梅山庄,本身就意味着,她与西门吹雪之间,关联不浅。
但纵然挪开了眼,我仍是不由自主的时刻关注着两人,关注着,西门吹雪。只听柔美的声音在耳畔徐徐响起:“西门庄主……我,我担心你,又不知道往哪找你,所以来这个梅林里散心……”这般动人的声音,内中暗蕴的深情,便是我自己,也听得不由的有些心头微动,西门吹雪此刻心中,想必更是难以冷酷下去。自古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缱绻柔情之下,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者,更是不绝于史书。这一刻,我只觉心中如冰火相熬,既希望西门吹雪心如铁石,柔情不化,一如我眼底心中,那个永远只执着于剑的男子,又不由得隐隐希望,冰铸一般的铁石心肠,也终有能为深情所动的一日。只是如今,这个女子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内中只怕别有隐情,若西门吹雪真的为她所动,只怕难保终有一日,会遭祸患临身。
我只闻得西门吹雪对于她的说辞并未多加盘问,只是语气漠然的一句:“你先回去吧。”我心头一凉,果然吗,对世间女子从不假以辞色的西门吹雪,会留一个年轻少女在万梅山庄中久住,果然如叶馨所言,是动了求凰之意。而今想来,或许,我确实不该对他起妄念的,更不该,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敬的念想,毕竟,英雄美人,方是人间佳配,又或者,如今的叶孤城,确实是再无了昔日的胆色魄力,只是,我心中这一丝妄念,不要说是出口明言,便是起了这般心思,对他亦是一种亵渎……
一个用剑之人,是绝不能没有胆色魄力的,而一个丧了胆气的叶孤城,又怎么配立于西门吹雪的身边,果然,我的命运,始终缠绕在复国之上吗……只不知,若有朝一日,我若真的能够登上至尊之位,又不知,在那时的西门吹雪眼中,叶孤城又是何等的面貌?或许到那时,我……就会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坦然直言了吧……
我正默默垂目想着,西门吹雪却忽然道“……决斗定在什么时候?”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淡漠:“暂未定下,只是事先知会庄主。待叶某将一些俗事处理好,便会传信庄主。”
之后的事,我再无心思理会,一大早便打点好行装,回白云城去了。虽然其间叶馨一直试图让我留下,但是,她终究不可能明白我此刻的心境,更不能明白,我对西门吹雪那一分,绝不可言出口的妄念。所以,我最终还是走了,在能让西门吹雪见到一个真正有资格立于他身畔的叶孤城之前,我无法再见他,或许此去再也无缘,但是我终是相信,只要他心中仍有剑在,我至少在死前,可以最后再看一眼,那个白衣如雪,冷若冰峰的西门吹雪。
回到了白云城,我也重新回到了,属于以往的叶孤城的日子,只是我的心中,再也空不下来,只因里面有了一个影子,西门吹雪的影子,而挥剑之时,眼前更是常常现出那个冰雪般冷酷的身影,将我的心,乍然扰乱。
叶馨似是察觉到了,时常会传递一些关于万梅山庄的信息,可我总是默默的拿起,又默默的放下,既然无缘得见,又何必徒然心乱。但是终有一日,叶馨很激动的拿着一封信,毫无礼仪的冲到了我的面前:“城主,信,信!万梅山庄来的信!”
看到信封上挺拔刚毅的四字署名,我面色不动,手,却乍然攒紧了座椅的扶手,西门吹雪……
78、无责任番外
不知不觉,我穿到陆小凤世界已经近一年了,虽然来的时候9号磨了一层又一层的嘴皮子,就差指天誓日向我立军令状的表示,我在这边其实只是呆很短的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保证没写完的作业还是没写完,该被老师叫去聊天谈心还是得继续听那不得不听的故事,但是看到万梅山庄里的人在喜气洋洋的收拾打扫准备过年了,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忧郁了。
由于西门剑神性格的关系,就算不会出现仆随主人形的下人们也个个非主流的冰山,但是很显然,呆在一个即使是在三九寒冬也依然逆潮流的开冷气,而且还是一年到头每天都不懈怠的开到最大功率的主人身边,火力强劲到能够顶着瑟瑟冻人的双重寒流,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的极为具有传说中的二傻风范,同时还能兼带热气腾腾的满面红光的高人,我目前还没在万梅山庄里发现,甚至连具有这方面潜质的特殊人才,也没有被我如今因为工作关系配备上的鹰眼给识别出来,但是我倒是发现,地下工作者这个在后世光荣无比的职业,在如今的万梅山庄里已经初具雏形了,原因很简单,四处打眼一看,到处都有神秘兮兮的,正打着自以为很隐蔽,但实际技术含量极低,充分显示了如今这个时代密码学底下的发展程度的手势眼色的仆人在我眼皮底下溜达。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在这个不能放烟花爆竹(西门剑神生□□静,大晚上的制造噪音会有生命危险,尤其在西门剑神的耳朵接收范围太广的情况下),过年也不能大快朵颐的吃鸡鸭鱼肉(副职业为医生的西门剑神素来重视养生,对他来说上油荤重的菜带有强烈的谋害主人嫌疑,而这一点更是完美的体现在了他的身材上,重点是腰部),还没有压岁钱可讨(以西门剑神如今的芳龄和身份,只有做散财童子的份了)的日子,我就特别思念妈妈,尤其思念妈妈 的红烧猪蹄。
正当我满脸冷酷的立于窗边,忧郁的像不要钱似的狂往外散发冷气的时候,叶孤城走了过来,静静的立于我的身畔,良久,轻叹道:“西门,我明白……但已到此刻……他今日应该不会来了,你就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你以为我在想着谁啊?有谁能值得西门剑神在除夕夜什么也不干,只一个劲为他忧郁?我抬眼冷冷看向叶孤城,难道你是在试探我是不是脚踏两条船?你不知道这是爱情大忌吗?再说就算我真有这打算,也得找两条一样高的啊,要知道两虎相争我才能坐山观虎斗,踩高跷玩不对称美只会把自己摔水里转职落汤鸡而已。
叶孤城看着我,低声喟叹道:“西门,你又何必如此……玉教主纵然今夜不至,但他的心中,必然还是有你的……毕竟,你是他的独子……”
……这谣言到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而且传播效率这么快,肯定是有幕后黑手在背地里操纵,要是让我找到罪魁祸首,一定让他或她享受一把陆小凤世界的必杀大招,当世两大绝代剑客的双剑合璧!我诅咒他或她一辈子看不到现场版的西叶or叶西jq!
我冷气更盛:“玉罗刹不是我爹!”要传谣言也得传个靠谱点的吧,哪怕传西玉绯闻也好,看在对方也是帅哥的份上我也就替西门剑神认了,可是传父子,看看西门剑神这张正派的脸,再看看玉罗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这两人哪里像父子啊,而且重点中的重点是,为什么西门剑神是子啊,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找了个太上皇来养,难道是为了顺应现下大热的年下潮流?
叶孤城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此事亦不急于一时……”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前,叶馨从南海传信于我,言今夜子时过后,便是西域的一个节日,据言称作……情人节?”
……叶馨到底又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连老外的节日也迫不及待的抖出来了?叶孤城,你一定要坚定啊,不管她说了什么,那都绝对是三观不正需要被河蟹的内容,身为□□正统的皇室后裔,你一定要坚持祖先遗风,坚决的鄙视外来文化才行!
叶孤城眼底波澜涌动,忽的缓缓伸出手来,轻轻触上我的脸颊,良久,方才缓缓道:“她说,若是从今夜子时起到明日,两个有情之人……”叶孤城顿了顿,似是在找合适的用词:“……能行周公之礼,将得满天神灵祝福,从此钟情一世……”
她那是胡诌的啊啊啊,叶馨的话你也能信,这不良腐女满嘴跑火车早有前科了,现在已经开始升级换代到跑飞机了!你难道没听说过东方神仙都有抱团排外的倾向吗,要知道闭关锁国排斥洋夷才是现在的主流,月老可从来没勾搭过丘比特啊!而且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好几个小时,叶孤城,我虽然对你的身体状况有信心,但是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要是从现在就开始,你真能坚持到子时吗?
“……感情不分中原还是西域,更何况,听说西方的神灵都是神力随着信仰者的脚步散播开来的,据她说,西方的掌门方丈还曾为了打破凡人间感情的束缚,传播西域那位强大的司爱神灵的意志与神力,甚至不惜发动了战争……而如今,我亦曾于市井之地,见到了西域的胡人……”
叶馨,你这话要是被教皇听到了,他绝对会派圣骑士来把你叉过去烧异端的,不然就要轮到他在自家耶老大面前切腹谢罪了。而且,有穿越司在,搞不好会酿成国际跨界纠纷,到时候说不准就是米迦勒亲自过来叉你了……
叶孤城轻轻叹息着将脸凑了过来,我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躲开他这明目张胆的吃豆腐行径的时候,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按上了我的肩膀,轻叹道:“西门,我想相信……”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万年绝缘体,从骨子里就和小言以及那些肥皂狗血剧气场不合,但是此刻叶孤城这句话,让我深深的明白了自己果然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言情细胞占据了绝对高峰。然后的发展,就跳跃到传说中的如水月光下,有情人温柔缱绻的场景了。
比对前几次,叶孤城的熟练度在上升,温柔度也在稳步提高,完全呈现出了牛市的征兆。于是,两唇相触,唇舌交融间,我深深的领受到了体内血脉奔涌的感觉……然后,然后等我从那充满了旖旎的粉红气息中恢复了一点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叶孤城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虽然我之前对月伤怀的时候离床不远,但是叶孤城你究竟是怎么在我全身感觉器官外加敏锐直觉的联合警戒下,把我连同你自己两个人一起瞬移到床上的?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恢复清醒了,因为叶孤城已经把主攻阵地转移到我的脖子上了,所以脱离人为缺氧状态后,我的大脑才能恢复运转。
很快,我就发现,在我陶醉的时候,叶孤城并不是只是完成了瞬移这一个任务,他已经顺势,将我的上衣也给解得差不多了,但是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想要阻止他的意思了,因为,不论是在脖颈上轻轻啃咬的唇齿,还是速度缓慢,却微微加了力在胸口缓缓摩挲的火热手掌,都让我觉得,叶孤城的按摩手法极为高杆,那感觉是相当的好,难怪大家都很喜欢这种不河蟹的高强度体力劳动。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闲着,上好的豆腐都已经送上门了,此时不啃更待何时!于是,我也开始悄悄伸出了黑手,扒起叶孤城的衣服来。一开始,我比较担心遭到强烈反弹,只是微微扒一点,然后伸手进去蹭一蹭,才再接着往外扒,走的是标准的温水煮青蛙的路子,但是后来我发现,叶孤城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小动作,甚至在我把他的衣服撸到胳膊上被挂住扯不下来的时候,还会主动的配合我的动作往下脱。
难得烤肉自己跳上了架子还自己主动自觉的翻身涂调料,我激动了,开始光明正大的扒起他的衣服来,结果到最后,还是叶孤城的手段比我更纯熟,我的衣服都已经全部脱离岗位了,而他才刚刚露了个上半身,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开始时那一点微微的酥麻加刺痛的感觉已经蔓延至全身,让我出现了体温上升,呼吸困难等症状了,而此时,叶孤城的身体,也终于带着惊人的热度,开始缓缓的朝我压了下来……
等等!叶孤城刚刚双臂收紧,紧紧的抱住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瞬间便是双臂一撑,猛的从床上半抬起身来,险些把毫无准备的叶孤城给当场掀到床下去,还好他果然不愧是绝代剑客,剑客们最重要的属性反应速度和出手速度都是呈破表状态,第一时间就紧紧的用手揽在了我的腰腹之间,保证了贴合状态的继续维持。
我这一番动作明显给叶孤城降了一下温,不过很显然在沸点被浇上温度在零下的水感觉相当的不好受,所以他的声音相当干涩,更比往日沙哑了许多:“西门?”
这时候我的大脑明明还处在半混沌状态中,但却一脸淡定的看着叶孤城,说出的话更是冷静的让人,尤其是我自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人格分裂:“今年的除夕夜,太静了。”其实,我是想说,大半夜的,不管传出来的是杀猪般的惨叫,还是西门剑神嗓子那欲拒还迎,充满了某种粉红气息的呻 吟,其实都是能造成万梅山庄一众下人们突发心脏病的,当然,后者的杀伤力肯定严重超标,就算是最质朴简洁的那种闷哼,也足以让一众人大量失血外加严重脱水的。
叶孤城眼底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将线条绝对完美的光 裸手臂一伸,缓缓的但是态度绝对坚决的将我的身体推回原位,滚烫的唇瓣再次贴了上来,灼热的气息间夹杂着微微沙哑的声音:“没关系……有个思虑周全的部下的确是件很幸运的事……”最后一句他将声音压得极低,隐在在突然爆发出来的鞭炮烟花的震耳欲聋声中,以我现在的听力也几乎听不到,还没等我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我的大脑又开始陷入了不可抗力的缺氧状态。
之后的情况,我很想说,被翻红浪,鸳鸯成双,我们在甜蜜旖旎的气氛里度过了美好的一夜,但是事实是,理想总是比现实完美,而完美的人也总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今天晚上。
叶孤城先是对我做了相当长时间的全身按摩,按得我血脉喷张,精力旺盛的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做些什么,而他自己则是在满头冒汗之后,才缓缓的沉下了身子。他这一动作,我立时就觉得一股逼人的钝痛直冲脑门,当时就出现了一种本能的反应,我想当头给他一拳。按理说,我虽然套着西门剑神的壳子,但是骨子里还是女性,这时候要出手攻击,应该是直接上指甲才对,但是一来,我出于敬业的考虑,事先已经自觉主动的将作案工具给销毁了,二来,男人穿久了,我的女性习性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伸出保养良好一直养兵千日,就等着用在一时的长指甲,照着对方的脸或是背被拼命挠这种事我已经不会去干了,而会换一种更有魄力的方式,比如现在我就忍不住低低的闷哼一声,紧紧攒住了拳头。如果问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我会说,握紧拳头,照着叶孤城的脑门狠狠砸下去。
但是愿望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叶孤城作为一代著名用剑高手,外加长期从事极度不和谐的非法行业的地主,他显然十分擅长自卫,更何况刚刚还被我险些突袭成功过一次,所以在我的手臂刚微微一动,甚至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某种不良意图的时候,就已经未卜先知的死死将我的手压制在了头部上方。
照理说,在紫禁之巅的决斗还未发生的现在,西门剑神和叶孤城两人是齐名的剑客,等级持平的高手,我应该完全有能力抵抗成功的,但是一般来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通常都会发挥出超越正常水准的战斗力,即使是平日里无法对付或是无法一下子对付得了的人,往往一旦涉及到和他们相关的某个高强度体力劳动,在甘当劳模任劳任怨的心态以及责任感下,他们会给所有有幸观看或是听闻这一事件的人亲身演示一番何谓人品爆发,身体力行的证明热血小强的s级特技并不只是传说,也并非只能出现在书中或是动漫中,奇迹都是在现实中被创造出来的。当然,他们的这种战斗力的发挥也是要分时间段的,通常表现在某个高强的体力劳动发生之前,而劳动结束之后,视个人体质不同,战斗力下降三成至八成,当然,hp直接归零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那些都是往后的事了,我只知道,现在随着叶孤城身体的逐渐下压,我的痛感也在不断加剧,战斗力更是在缓步但持续的下降,浑身汗出如雨,牙都快咬碎了。至于叶孤城痛不痛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断的在往下滴汗,然后满脑门的汗还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个不停,虽然我在剧痛带来的短暂清醒中,注意到他的脸在一开始有微微的泛白过一阵,但是我也难以准确的判断他此刻真正的心理感受,他的脸生的太白了,可是我估计他多半是不痛的,因为之后很快他的脸色就开始朝着传说中的脸生红晕状态飞奔而去了。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他一定很累,不但呼吸比正常状态下至少粗重了十几倍,浑身亦是汗如雨下,这果然是个高强度重体力活,只是男人们好像都很喜欢自虐,同时,热爱劳动。
我得承认,就像男人大多有处 女情结一样,我也隐隐的有点处 男情结,但是今天我后悔了,虽然叶孤城对某件事缺乏经验这一事实以前曾经让我暗中窃喜不已,如今却只恨一时不慎招了新手菜鸟,结果导致被迫受了工伤。就比如我现在,叶孤城的定力完全没有体现在他如今的动作上,不但节奏缓不下来,还在无视交通法的逐渐提速中。而在冲撞中我已经痛的麻木了,但是杯具的是,麻木了我还是感觉到痛,更加杯具的是,西门剑神的身体素质太好了,而且可能由于职业和经历的关系,对于疼痛的耐受度更是超高,让我一边痛着,一边还想昏都昏不过去。可以说,我现在的感觉比较接近被烧红了的粗铁签子穿起来的羊肉串,还是因为穿的人手艺不佳,而不得不无数次被从签子上取下来再重新穿的那种。
在似乎永无止尽的机械摇晃中,我想到了很多,更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穿越之前去买长筒靴时的情况,明明小腿太粗,却还是拼了命的死命往里塞,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那长筒靴的感觉了,没办法,如今的情况太让我感同身受了,叶孤城身上的某个部件和西门剑神的身体某个部位大小实在太不匹配了,不是型号种类不对,而是型号大小尺寸就根本不合啊,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磨到合适的尺寸。
在叶孤城生命不息摇晃不止的坚持下,直到大约后半夜的时候,我的感觉才终于开始好转,可是这时候我的体力已经下降太多,再加上人总是在疼痛的时候更容易保持清醒,所以我已经没精力去考虑自己的发声模式到底是属于直白奔放派,拟声词派,还是深沉隐忍回味绵长派,直接陷入了昏沉中。
本能回应着叶孤城再度交缠上来的湿热唇舌,我在大脑缺氧前,在心底暗暗发誓:明天就放出风去,说我今天晚上在华山之巅和叶孤城两人激战一夜,身受重伤,一个月内谢绝探视!
79、叶孤城番外(七)
沉默了许久之后,直到翻滚不息的心绪略微平静下来,我才伸手自已经伸着手向前将信递了许久的叶馨手中,接过了那封信,继而才略略挥手,示意正眼巴巴的望着我的叶馨先下去。
待她离开后,我一手持着似是染着淡淡梅香的雪白信封,另一只原本还在紧扣着座椅扶手的手缓缓松开,继而默默的缓缓抚上那雪白信封上的墨色字迹,心底发出的,是百般滋味交缠的轻声低叹,西门吹雪……
自回到白云城之后,我本以为,自己心底的那丝妄念已被飞仙岛边朝夕翻涌的海浪浇熄了,更以为,那曾经灼烧在心头的一点毒火,也早已被手中长剑上流泻的寒意冰封了,如今再度接到那人的信,我亦才知,这份念想已然化作心魔,深植心底了,更不由忆起,这些时日来,那曾被我刻意遗忘的,午夜梦回之时的隐约梦境,碧色波光粼粼闪动间,素来冰寒如雪,神色不移的面容上,那一闪而逝的恼怒之色……
本以为今生已然缘尽,或只有将死之日,方得重见故人之面,未曾想今日却收到了那人的信……西门吹雪……只是,你可知,此时的叶孤城,仍未能斩断那一丝心念……想到这里,我指间略略一重,平整光滑的信封上被我捏着的一角,立时微微起了些许皱痕。
我立时撤去指间那些微的力道,拇指在起了皱痕的一角一抚,但那被抻平的一角却是仍留下了原先的皱痕,便如我自万梅山庄归来,便再也无法重如古井般不起波澜的心境。
轻抚了信封许久,我终是抽出了信,细细的看着纸上那一行行墨黑的字迹。为剑之故,思君多日……他说,他欲求对手,切磋剑道,他说,他近日将至白云城,他说,纵然过了这许多时日,他仍然记得,叶孤城……
信上的字迹冷厉寒峻,锋芒迫人,一如那个人仿佛携着冰雪般的寒意迎面而至,只不知为何,他的字中竟隐隐带了丝焦躁急迫之意,与我昔日于万梅山庄之中见到的字画中那种冷静到冷酷的意境大不相类,可以想见,他写此信之时,心中必是蕴着某些烦杂扰心之事,甚至迫的那人冰雪般寒峻不动的心境都微微生了急迫之意。
我合上信,默默垂目,心中一时沉吟难决。若在往日,西门吹雪主动来访,我纵不能倒屣相迎于十里之外,心中也必然喜悦极甚。但如今,不久前南王世子方传信,言欲借我生辰之机商议大事,西门吹雪若至,此事绝难瞒他,更何况,真到了那时,怕只怕,英雄气短,我亦再无心思图谋大事了。
反复思量,手中信展开又合,望着信上那句,思君多日,我终是熬不住心中那隐隐又起的异念,将信仔细合起收入袖中,再匆匆写就一封短信,令人急传于南王世子。若算西门吹雪信上所言时日,两人只怕难免同至,但若令南王世子迁延些许,或可避过也未可知。想到此处,我不由隐隐苦笑,世事素来两难全,我这番心思,多半俱各落空,只是江山虽好,终非我心内所愿,而那人,却让我牵念难消。
信既发出,我的心内却如狂浪激涌不止。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都在刻意的斩断了来自万梅山庄的各种消息,便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彻底了断这份心念,直至心底波澜再也不起。本以为,时至今日,此中心魔烟消云灭已是近在眼前,而如今方知,我却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我默默垂下眼来,心思却不由遥遥散开,碧波万里,此时更不知西门吹雪已至何处,更不知他此时是否亦如我般,时刻牵念着一人……
今日已是西门吹雪抵岛之日。清晨我仍如往日般起身练剑,却始终不能意与剑合,潮起潮落中更感心神摇动,总觉粼粼海波之上,似是隐隐现出船影。也罢,我默然收起长剑,练剑炼心,心神不属,也不必强求。待到沐浴更衣之后不久,便已闻报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将至。一整衣冠,披起外袍,缓步疾行,西门吹雪所乘之船尚未至岸边,我便已忍不住遥遥相望。
层层碧波中但见一船分波劈浪而来,傲然立于船头的男子乌发如墨,白衣胜雪,发丝飘扬,衣袂翻飞,这是一个如剑般的男子,如剑般璀璨夺目,亦如剑般寒意迫人。
西门吹雪……我看着远处的船逐渐靠岸,方才缓步向前,这一刻,我心中如火急催,脚下却似重逾千斤,迈步尤艰。不见之时素日相念,如今那人将至眼前,心底却反而隐隐起了情怯之意。西门吹雪,你为剑而来,但你可知,叶孤城今日,亦是为剑而来……
待行至他面前,我方才抬眼,略略望向了他面上。海上湿气尤重,但见那人眉睫之间,被晕染的墨色深润,略带水意,我不由心中一动,只觉千言万语梗在喉中,俱都化作一句,多日不见,西门吹雪……然而口中漠然吐出的,却是似早已在心底反复吟念过多遍的一句:“庄主远来,是叶某之幸。”
便见那人微微颌首:“城主客气。”语声中大异往常的多了几分暖意,入耳虽仍是一片冰寒,却让我心头瞬时暖了一暖。我是否,可以认为,这个人,这个冰雪凝傲骨的西门吹雪,在他心底,是真正的将叶孤城当做了朋友,乃至知己来看待,而不是漠然视之的陌生访客?一时间,我心思转圜,百般滋味俱都涌上心头。
叶孤城幼蒙庭训,及至长成俱是严守礼法,自重己身,当日于万梅山庄一见,只觉平生所遇,唯君于剑心正意诚,实是深幸得逢此生知己,却终不想,只为当日湖畔惊鸿一瞥,自此便暗生妄念……沉默了许久,方平复了一下纷涌的心绪,我一敛容,郑重道:“叶某生辰,本不敢劳动庄主,未想反而失礼,实是叶某之过。”其实,生辰之事,自长成,我便从不置于心上。叶孤城一生与剑为伴,素来能入我心者,亦唯剑而已,但今岁,却终于有了一人令我心生邀酒同杯之念。年年形单影孤,对剑自贺,我心底,又何尝不想邀你前来,同解寂寞,只是,我心下记挂谋划之事实不配入你之耳,私心里,更不愿你眼中的叶孤城,是一个汲汲于权势之人。此时此刻,我口中说的虽是客套之言,但却只我一人知晓,真正令我心生歉意的,实是自己心底对西门吹雪,对这个我本该满心敬重的知己所生的不敬妄念。
或许是他隐隐察觉出什么了罢,我只见西门吹雪冷峻的面色缓下些许:“城主实是太过客气了,劳城主远迎,西门吹雪受之有愧。”
西门吹雪……我心底一阵轻叹,千言万语涌至嘴边,却只得一句:“庄主……”我几乎忍不住,要不管不顾,在此刻,将心底的痴狂尽数吐出,但在此时却只闻耳边一阵风帆裂风微响,由远至近而来。
飞仙岛四面环海,风帆响声我惯常听闻,素日里早已不为之所动,但今日我为迎西门吹雪入岛,已将各路船只尽皆息航,而此地亦是飞仙岛专迎贵客之处,早几日便已辟空再不纳客,今日此处更是本应只有西门吹雪一人入岛,却为何……我面色一寒,不由凝目向他身后望去,与此同时便连身躯亦是微微绷紧,若是有敌胆敢挑在今日此时来犯,说不得,便是逼我施辣手了!
却见不远处一艘大船乘风破浪而来,一身锦衣的年轻男子立在船头,满面俱是笑意盈盈,正遥遥冲我拱手:“有劳城主远迎。”
南王世子?我心头一紧,一股怒意瞬时在心底漫开,同时在心底弥漫开的,还有一丝不出意料的苦涩无奈,果然吗,机关算尽,却不抵人心难测,苦心安排,却终究做了无用功,难不成,此生注定,要在这飞仙岛上,要让他,要让那个痴心于剑的西门吹雪看破,被他在心中,看做是与他同样精诚于剑的叶孤城,不过是一个对剑不诚的虚妄之人?
然而还不待我有所动作,便立时察觉身畔的西门吹雪面色微微一寒,在我眸光一瞬闪过之时,眉峰扬起了极细微的角度,浓黑如墨的瞳仁中更是霎时间隐隐掠过一丝恼怒。于是,在这一刻,我只觉身遭一切似是俱在瞬间化烟消去,只余这一张面容与隐在脑海深处的,于素日梦中总是隐现的另一张面容合在一处。
我正失神间,却忽地闻听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响起:“城主还有贵客,自便就是,西门吹雪就不多打扰了。”
冰寒的语声不带丝毫暖意,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只觉此刻西门吹雪的语声中,似也隐隐带上了一丝恼怒之意。亦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心底却莫名的生出一丝不知因何而来的愉悦。我本以为,西门吹雪当是冷酷的,无情的,正如之前的我,并非没有感情,而是所有的感情都已被奉献给了剑,自身余下的,已然只唯寂寞而已。我亦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如冰封铁铸,今生今世,再也不会颤动分毫,直到遇见了西门吹雪,遇见了你……叶孤城方明晓,这世上仍有一个人,能令我的心再次颤动,能令我如此心心念念,难以自拔……而如今,西门吹雪,你告诉我,你的心仍尚未冷透,你的情仍在,那么,我是否,可以期盼,有朝一日,我终可以深入至你的心底,感受到你最真诚无伪的心意,与你,心灵相通……
我看着船上的南王世子,目光微闪,或许,我把他看的太无用了……不过,我转头深深的看着西门吹雪,是你,令我起了妄念,亦是你,今日给了我希望……稍稍沉默了一下,我便决然道:“庄主远来,叶某自当作陪。”复国之事虽重,但我此时心念不属,纵然勉强见他,亦是徒然。倒是西门吹雪,我或许,真的可以一偿己愿……
我略略一侧头,默默给身旁不远处的属下使了个眼色,立时便从人群中站出一人来,我漠然道:“代我招呼客人。接着便对西门吹雪道:“庄主请往这边。”说完,举步就走。
那边的南王世子见我如此动作,却是不由连连呼道:“叶城主,叶城主……”
我神情冷漠,只做未闻。唯因前日里已传信令他晚至,可他却偏偏选在此时至岛,更令西门吹雪似是隐隐生怒……虽然,能见到那人的怒色甚好,但我实不愿,他的怒意起自此事。更何况,在之前,我的心底便隐隐起了一念,当日西门吹雪曾言我对剑不诚,而今日,他那莫名的怒意,更是让我在心底不由觉得,他似是知道了一些隐情,毕竟,以西门吹雪素来性情而言,断无可能计较出迎之事,那么,我心头一紧,他可是,怒我执迷外骛,终不能诚于剑?只是,你可知,如今的叶孤城,心底已经有了另一柄剑了,而且,念念难忘……
80、叶孤城番外(八)
我只不理那南王世子,但又不愿在西门吹雪面前表现的过于明显,以免令他疑心陡增,毕竟,我所密谋之事,堪称机密非常,更是处处谨慎,当日会在西门吹雪面前现出迹象来,亦是我心性未定,而如今我细细想来,他多半亦只是略起了疑心罢了,但是此事还是能掩便尽力掩住的好。西门吹雪纵然视富贵权势如无物,那陆小凤却多半是忠君爱国的,一旦知晓,难免徒生变故。我心底一叹,若非如此,以陆小凤的性情为人,纵然不比西门吹雪,他亦或可为我的知己,而如今,便终是只能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我身形轻缓,脚下却步子加急,只闻身后西门吹雪脚下略略一顿,但终还是跟了上来。白云城中虽然仆从甚众,但是我却还是暗使眼色屏退了一路上欲来代劳的下人们,亲身将他引入了自他信至,我便已令下人们收拾好的客房。我终究还是难免私心,令人将这客房安排在了眼底近处。只因虽知西门吹雪所来为剑,当不免近身相处,却终还是耐不得心头阵阵熬煎,此事纵然最终不得随我心意,但若能时时见一袭影子映于眼底,亦是好的,叶孤城,已不再贪得,如此,便已很好……
待入了客房,我转身看向西门吹雪:“庄主远来,一路劳顿,今日叶某就不多打扰庄主休息了。庄主若有事,且吩咐下人便是。”说着,我眼睛略略一扫房内,此间陈设皆为我亲自定下,只不知,是否合他心意,但抬眼望去,仍只见西门吹雪深黑的瞳仁中一片平寂,无喜无悲。纵然往日于镜中见惯了自己眸中这般意态,心头终是微微一颤,不知何时起,我已不愿见他这般形容冷寂,只因我亦知,此中深透入骨的寂寞……
我微微顿了一下,才终是又开口道:“若是庄主要找叶某,叶某的居处就在离此不远处。”我伸手略一指不远处自己的卧房,但随即便收回手,甚至连眼也略略垂下,不想让他看透我心底之意。当日的信中,字里行间隐带焦躁,却不知,究竟所为何由。若是因剑而生,叶孤城或亦可一解君忧,纵然不是,咫尺之间,也可令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少些寂寞……言毕,便见西门吹雪望向窗外,略略出了一会神,随即微微颌首道:“多谢叶城主。”
见他眼底微微带了丝了然之色,我心知,他已然明了此中之意,我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几乎想要立时便吐出一句,你若有心,叶孤城的大门随时都可为你敞开,但终是淡淡道:“庄主满意便好。”
离开之后,我本想去见南王世子,但是路上遇到叶馨之后,听她转弯抹角隐隐探听我的行踪,还问到了西门吹雪暂居的客房,不知为何,我却忽然转了念头,反是在她走后,径自飞身回到了自己卧房。我亦知此时理应去见南王世子,将今日之事略作解释。纵然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可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只能违逆心意,牺牲到底了,而此时此刻,我却忽然只想一人在房中独坐。解了腰间长剑,我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色作青碧的茶,持在手中,细细浅啜。此间房中虽是只我一人,然居于离此几步之遥外的那人,气息却鲜明的令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若亦正端坐于面前……
正沉默间,耳中却忽然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旋即便停在了西门吹雪的房门之前。我眼神微微一凝,心中却已了然,因我之故,岛上众人,皆以习剑为尚,其他武功素来少有涉猎,唯叶馨一人,不知出于何故,独爱轻功,更是朝夕苦练,此中造诣纵然与我相比,亦未相差太远,只是她一介女子,平日里又与西门吹雪少有接触,为何突然……我面色微微一冷,未得我令,便主动前去接触……旁人,多年相处,她难道不知我虽面上未露,但心中实是深为忌讳此事?
虽然知晓如此甚为失礼,但是在我下意识的凝神之下,两人的对谈之声仍是源源不断涌入我的耳中。
两人言谈之间透露出,西门吹雪此来飞仙岛,竟是叶馨暗中传信通知,我微微拧起眉,拇指缓缓摩挲着手中光滑的杯面,心中却缓缓蕴起一股郁怒。挑在此刻,你是想,背叛我吗,竟然,告知了西门吹雪……我不由面上微沉,伸手按上剑身,但略一犹豫,又缓缓收回了手,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很好的机会,亦未可知……
我想知道,西门吹雪对此,究竟作何感想,但是重重墙壁,株株碧树,几步之遥,便硬生生将我与那人远隔万里,我终是只能,默默坐于此间,等待着,命运给我的回答,等待着,西门吹雪的答案……
事情的发展却最终出乎了我的预料,虽然直到此刻之前,我也仍不明白,叶馨为何会暗与西门吹雪有所来往,但是接下来她所言,却让我不由的心头猛震,她说,她认为我与西门吹雪是……原来,我的所有心思,俱都落在别人眼中,洞若观火一般吗?原来,我自以为,能将西门吹雪彻底瞒住,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他,已经将我的点滴心思,尽都看的分毫不漏吗?那他为何……心神失守间,我忽觉指间一凉,直至垂眼一看,才发现,原本握于手中的茶杯已然无声无息间被我捏成了粉末,此时,正混着杯中的水一滴滴落在桌上。
我顾不得许多,取过布巾,轻拭着指间的残迹,心思却全部落在了另一间屋内。西门吹雪,他究竟会如何做?若以他性情来看,叶馨敢出此言,只怕必会被他斩于剑下,而此时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异样声响……
我的心一点一滴的紧了起来,心中涌动的亦是莫名难测的情绪,一时间竟是乱如纷麻。既希望,西门吹雪能一如往昔般冷酷,只一心向剑,心无外骛,依旧是那个情冷心更冷,便令叶孤城亦不由心生敬意,而不敢起丝毫妄念的绝代剑客,能将叶馨这个对他出言不敬,玷辱了其清誉之人,毫不犹豫的斩于剑下,却又忍不住隐隐企盼,叶馨的话,能令他若有所动,能让我有幸,再得见一次,一个真正的人一样的西门吹雪,而不仅仅是一个将全部生命乃至热情都奉献给了剑的剑客……
怔然间失神良久,始终未闻长剑出鞘或是人于濒死时的惨叫之声,我的心底,亦情不自禁的一点点滚烫起来,他没有拔剑……不论究竟是碍于叶馨是我的属下,抑或是……我是否,可以认为,在西门吹雪的心底,将他与叶孤城这个名字连在一起,并非是,足以令他生怒之事?
到了此刻,我反是下了决心,不论叶馨所为为何,她终是给了我一个希望,让我得以窥见了,西门吹雪心底浅浅的一角,我总是该感谢她,更该护住她,毕竟,来日仍长……
我方将长剑挂上腰间,将将要推门而出之时,又一个脚步声停在了西门吹雪的房门前,而随即响起的声音,更是让我欲推房门的手堪堪顿在了门扉上:“不知西门庄主眼下可有空闲?在下叶孤鸿求见!”
孤鸿?我心中一动,这才忽然忆起,自接到西门吹雪的来信,这些时日来,我心思恍惚之下,竟忘了,这个不久前才为了庆贺我的生辰上岛来的远方堂弟,对西门吹雪素来仰慕已极。只因我一时喜悦过甚,便将需对他封锁消息之事,俱都抛至了脑后……但随即,我心底便缓缓蕴起一丝苦笑,封锁?又如何封锁的住?他本是叶氏除我之外,当世唯一的血脉了,便连我,虽是训诫严厉了些,但素日里,亦是对他少有冷颜厉色,如此,有何事,下人们又岂会瞒他,更何况,西门吹雪又岂是能够被掩瞒住的人。
事已至此,追悔亦是无用,我默默抚上腰间长剑,虽是理解他的心情,但若他一意纠缠不休,失了叶氏颜面,说不得,我这为人长兄的,便需出面严加管教幼弟了。
我凝神细听,尚未听到孤鸿发声,却先闻西门吹雪屋内叶馨低声出言,但终是距离远了些,我虽极力探听,却仍是只得她一句仰慕西门庄主,旁的,便再也难闻。虽只短短一句,我亦知仅此一句,实难辨其言中真意,但却仍是忍不住眉峰拧起,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可遏止的生出百般揣测。仰慕西门庄主……莫非她真是……当日做安排之时,我亦曾担忧距离太近会引致西门吹雪心生不悦,毕竟,若轻笑低语俱都落入旁人耳内,便连我亦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性情更冷于我的西门吹雪……但如今,我只悔自己昔时太过谨慎,方才落得如今之境地。
西门吹雪却是不知我此刻心境,只在屋内冷然吐出一言,便让孤鸿入了房内。很快,便听得孤鸿对那人一句:“在下但求与西门庄主一战!”我不由的手上一紧,死死握住了剑身,心中更是不知是喜是忧,是惊,抑或,是怒……
那人,是西门吹雪……是与我,与你的堂兄叶孤城齐名于世的绝代剑客!便连我,对上他亦不敢言有必胜的把握,你怎么敢!纵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可是,这世上最有资格与西门吹雪一战的,亦应只有叶孤城一人!况且,你可知,西门吹雪素来剑下无情,如你这般的少年,倒在他剑下的已是不可计数,你可知,你剑法未成,便是殒于他的剑下,只怕也无法得他一顾,便连你的兄长,亦不知,如何方能令他记得,叶孤城这三个字……
孤鸿却完全不知我此时心思,仍是大声道:“在下剑法虽不及堂兄,但自认亦已略有小成,何况纵然身死西门庄主剑下,对在下而言亦可以算是一件幸事!”
胡闹!听到孤鸿这句话,我终是再也忍不下去,手更是瞬时攥紧了。学艺未精,便敢出此狂言,我真的是,平日里对你太过疏于管教了!叶氏于今只剩你我两个血裔,若是来日我与西门吹雪一战,一旦殒于他的剑下,你待如何!西门吹雪,绝非是你能挑战的,如他般痴心于剑,而此时的你,还不曾真正的懂得剑,便连挑战他的资格亦无!
我不再犹豫,随即起身出房,疾至西门吹雪门前,却正好闻得孤鸿脱口而出一句:“难道西门庄主连给在下一个死在庄主剑下的机会都不愿意吗?”于是,立时一声低喝:“孤鸿!”你手中持剑,在你心中,剑却只是一件工具吗?我心中郁怒已极,目光却不由飘至仍挺身端坐未动的西门吹雪身上。
却偏偏望见西门吹雪亦闻声抬头向我看来,一下错开角度,正好露出仍在轻舐虎口的,那极微小的一抹淡粉。目光一落下去,我的呼吸瞬时便不由的滞了一下,方才及时醒觉过来,急忙将目光从那一抹淡粉上移开,但却止不住,从心底缓缓溢出的那一丝丝热意。我略略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看向西门吹雪,勉强将之前的景象从脑海中挪出,才极力冷下脸对孤鸿道:“孤鸿,还不快向西门庄主赔罪!”西门吹雪,绝非能容人挑衅之人,而我亦不想,你死!但我面上虽冷,可在吐出西门庄主四个字之时,心头却终还是不可抑制的,随之颤了一颤,烫了一烫。
所幸多年积威犹在,孤鸿虽是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情愿,但还是缓缓开了口:“在下刚刚多有失礼,还望西门庄主不要和孤鸿计较。”听得此言,我心头方才一松,但若他恃性硬顶,西门吹雪视剑如命,在他面前,任何轻视剑之人,唯有一死!但是,我心知,孤鸿方才出言太过轻狂,而我亦知,此来千里,西门吹雪心中日日所念的,实是唯天外飞仙一招。
便见西门吹雪略一点头,漠然道:“你几年后再来,西门吹雪必定奉陪。”你为剑如此,我却因了那一分不该起的妄念,将自习剑起便牢记于心的精诚二字抛却……我默然望着他冷漠的面容,或许,欲酬知己,终是不如倾尽全力,一现天外飞仙……
那人已然如此出言,孤鸿却仍不知足:“既然西门庄主认为在下在剑法上的造诣尚嫌不足,不知西门庄主可愿指点一下孤鸿的剑法?”我面色瞬时冷了下来,得寸进尺,待得此间事了,为兄定要你炼心!
81、留下的谜团
尽管我并不觉得叶孤城去找那美眼男pk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陆小凤世界里数一数二的boss级高手,虽然严格来说,古龙他老人家只能算是他后爹,但也不至于让他倒在路人的手里,只是现在这种龙套皇帝都快要升级成炮灰的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更何况人家倒霉的皇帝都已经在无数虎视眈眈的强人包围中,为了让你能有机会烟花灿烂一下而坚持抵抗许久了,撑到紫禁之巅的决斗不容易啊,叶孤城你怎么样也得对人家专一一点,就算已经准备把造反这一第二职业给烂尾了,也不能始乱终弃,随随便便就甩给人家一个足够激出三两心头血的结局啊。
我故作沉吟了一下,才面色冷漠的委婉道:“不必。”先把那个与总是在无数小说电视剧中害死深情男配or悲情boss,顶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强大属性的配角们有着巨大相似性的南王世子解决了才是正途,既然做了boss就一定要敬业,杀人灭口的任务更应该按时完成,至于美眼男,他还不是当前的主要矛盾,没必要这么快就给他戏份,而且这里毕竟这里是武侠的世界,我们一定要坚持走主旋律道路,尽快把剧情导回正途啊。于是我漠然道:“南王世子之事为重。”
“西门……”叶孤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底似是有着化不开的深情,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从严肃的正剧频 道转到狗血天雷的小言频 道了。然而正当他朝我微微侧过头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丝极细微的声响,顾不上考虑他要是真的一时失手,被我推的在人生的道路上一不小心踩阴沟里了,一头栽倒地上对他那世外高人的形象的打击会是多么严重,我正想推开叶孤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俗话说偷袭不等人,紧接着我们身侧的林中就忽然爆起一团精芒,飞袭叶孤城后颈。我急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叶孤城今天你再不松手可就真要挨刀了!
来人明显对于踩点偷袭方面的造诣极高,显然已经有过不少成功经验了,出手之时不论卡位还是掌握时机都十分之精准,以至于叶孤城虽然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却还是因为和我之间靠的距离,结果把自己腰间长剑给堵在另一边而赶不及救场了。这个时候就轮到我英雄救英雄了,右手虽然被暂时控制住了,但是高手们都是具有左右开弓的潜质的,当然要到周伯通那种仅凭一个人就可以完美的诠释何谓窝里反的境界,仍然是属于凤毛麟角型的,不过眼下单凭西门剑神版的灵犀一指也已经足够力捏飞剑了。
我面如寒冰,连眼都不眨一下,手一动,再看时左手的两根指头就已经牢牢长在了飞刺过来的那柄剑上了,陆小凤的朋友我也不是白当的,至少拜师费使用版权费都省下了。正待抬眼看看对面的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敢挑在这种任何男人不幸遇上同一事件都会立时爆seed的时候出手,不知道在庄主的地盘上伤了庄主夫……庄主内人是会收到西门剑神经典镜头现场版,吹血那一幕对手戏的演出邀请通知的吗?却忽听一声金铁裂响,手上顿时一轻,原本已经被我止住了攻势的白芒再度袭向叶孤城喉间。
这果然是候补就是不如主力选手,这番动作要是换了我的右手来那绝对是要软就软要硬就硬,捏得了各式石头也能柔若春水的胜任全身按摩,而且还是可以不遗漏一丝部位的那种。而如今换了左手来,虽然也的确是目标定位准确,动作优雅到位,但是却还是不幸出现了发力失误,不过幸好叶孤城长年奋战在反偷袭反刺杀的第一线,经验丰富,如今更是随着亲密度的疯狂提升,与我之间配合的愈发默契,见忠实战友不能及时到位,他毫不犹豫的召唤了替补——抬脚就急点对方丹田。
见战斗主力已经转移到了叶孤城身上,我赶忙抓紧时间探查来人的真面目。
果然这个世界真正的勇士并不多,来者依然是有着多次著名失败经验的资深偷袭人士宫九童鞋。只见他继续举着已经被我掐断了半截却仍然身残志坚,戳人不止的长剑,也不管攻击时长度明显不够,还是不屈不挠的照着叶孤城挺剑直刺,但是很显然作为公认的爱剑人士,叶孤城与剑的交情远在宫九之上,宫九一直没能给他造成太大威胁。而在松开我的手,恢复了正常状态后,两人就辗转挪移开始pk小巧功夫。很明显这俩都是贴身肉搏的高手,而且看了一会我就明显发现,要是跟叶孤城徒手扭打,西门剑神搞不好还真没什么胜算。宫九更因为手里那柄残剑碍事,不但没能削掉叶孤城半根头发,反倒是被他借势带的离开了我一段距离。
大概他也是看出再这样下去,想给叶孤城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已经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宫九低喝一声,眉眼间立时杀气腾腾,手腕一转,手中长剑留下一片雪亮的残影,当头就照着叶孤城疾劈了下去,结果剑刚劈到一半忽然如流星赶月般自他手中飞弹而出,紧接着就朝着叶孤城白虹贯日去了。
我一看情况突变,不由的眉峰微微一皱,下意识的略略往前倾了倾身子,一抬眼却看见宫九将对付叶孤城的重任交给了已经义无反顾的飞出手的长剑,自己则突然转向,正合身朝我飞扑过来,和我眼下这动作两厢一凑,就是标准的投怀送抱教科书版。此时此刻,我也只能选择相信叶孤城的实力,或者相信他的腰部筋骨仍然足够柔软到能承受住经典绝招铁板桥带来的摧残,至于我,此时拔剑,不管是直接来实的辣手摧草,还是临时cos核武器威慑变态都已经来不及了,再呆下去只会被宫九连人带剑给扑倒在地,于是面上一寒,脚下则是猛然发力急速弹起,然后毫不客气的狠狠在他伸过来的手背上踩了一脚,借力后翻。
事实证明武功练到了一定程度,再高难度的自由体操就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奥运金牌绝对可以拿到手软,没看见我一翻身,宫九也有样学样跟着半空翻身,而且不但身形优美毫不勉强,就连翻转角度都是一丝不差,也不怕半空中扭了老腰,不过他翻到一半就再度探手袭向我的肩膀。我怒了,看样子我偶然出门吃了几顿白煮蛋,全天下人就都开始怀疑西门剑神准备改吃斋菜,顺便潜心效仿某个满头大包的神仙了,我今天就让你明白,贴身肉搏不是只有叶孤城会,西门剑神的造诣也是很高的!
不等落地我便反手疾劈,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并指如剑,急点向他胸前几处大穴,当然,我要郑重声明,他的乳根穴绝对不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作为资深变态,宫九也不是吃干饭的,双手一环一托,正好架住了我击过去的两只手。
于是考验我的应变能力的时候到了,而我则用事实作为当年笑傲江湖没有白看的如山铁证,疾劈下去的手被挡住了,我立时化掌为爪,扣向宫九的手腕。结果宫九的手腕我的确是扣上去了,但是这家伙被古龙他老人家安排了一身玄幻无比的金手指,只见他整条胳膊柔若无骨的一抖一扭,居然硬生生的从我的鹰抓功下抽了出来。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嗤啦一声他就断给了我一条壁虎的尾巴,本人则是付出了当场露出了一条光溜溜的雪白膀子的代价,平心而论还是很白玉美人的。我这一抓居然把他的整条袖子都给扯下来了,这一下不但我呆了,就连刚刚摆脱了小宫飞剑的追击,正飞身往这边赶过来的叶孤城都不由的脚下顿了一顿。
就算是突然间失去了一条胳膊的清白,也没能给宫九的反应造成迟缓效果,反倒是我看着他光明正大在我眼前乱晃的那一条,让我没法掩着良心说难看的雪白胳膊,在要不要占这个便宜的问题上犹豫了一下,于是就给这丫轻轻松松一个乳燕投林,再次逃之夭夭了。
不过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追杀肇事分子了,只是面无表情的呆望着手上被我扯下来的那一截袖子。我下手没这么用力吧,只不过是想抓住他的手腕而已,没想到只是这样就杯具的让人生把我给峰回路转了,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我把他给断袖了。回想起之前不幸落入宫九之手的那只悲催的袜子,一人一件,还都是单的……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吗?
正想双手一搓直接毁灭证据,让这袖子也步上宫九上次送来的信物的后尘,偏偏无巧不巧,却在此刻,我乍然瞅见袖子里层居然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极有规律的线条和黑字在。虽然我强烈怀疑这袖子有身为情书载体的巨大嫌疑,而且很显然叶孤城和我英雄所见略同了,他看我手上这袖子的目光也是相当的不善,一探手就伸向了我手中的袖子。不过没被好奇心杀死我就还想继续做猫,所以我一抬手挡下了叶孤城的动作,故作严肃的冷声道:“等一下,有字。”
就见叶孤城目光微微闪了一下,手一动,但终于还是缩了回去。
我将袖子的里面给翻了出来,就算那些黑字真是情书,在这个没有的时代,也勉强可以当做缓解压力的精神食粮了,毕竟在这方面叶孤城是指望不上了,倒可以从宫九身上看看古人是如何写情书的,说不定还能连带着启发一下某人的情商。
但是意外总是时刻存在的,刚刚还清清楚楚的黑字和那堆线条,等我翻出里层来的时候居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了。我面无表情的轻抖了抖手中干净的像白纸一样的布料,如果不是叶孤城就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怕表现太直接会吓着他,估计就直接抓狂的给它来个全面搜身了。
“……无字就扔了吧。” 叶孤城似乎终于受不了我长时间对着宫九的袖子闷不吭声的痴心凝望状态,开口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暂且留下。”宫九是猜谜爱好者吗,居然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写着隐形字的袖子,要不是考虑到西门剑神的眼睛绝对没有幻视的可能,我肯定直接就把这个不符合我的卫生癖好的东西给扔了,但是现在,越是被隐藏起来的,我反而就越想看了,不管怎么说给出谜题的人一顿直接ko的组合拳实在是相当爽的一件事。
派了下人去探查宫九的下落后,我就与叶孤城一同回到了卧房。根据无数小说电视剧给予的友情提示,我首先试验的是水,但结果证明就算是龙王来了对这执迷不悟的袖子也一样没辙。按理说接下去的试验工具应该是火,可是我仔细翻看了一下这袖子的料子,虽然我对于裁缝相关技能比如布料知识没什么研究,但是想想也知道,如果我是皇帝,要是知道这世上有不怕火烧的料子,我肯定全缠自己身上去了,所以到最后,我也没敢公平的让火也来凑一把热闹。
正翻来覆去的研究,下人来报,果然宫九在刚刚的临走一袭后已经很自觉的打包跑路了。叶孤城闻言眉峰微微一拧,没一会便冲我略一点头,随即就出了房门,我则是垂下眼沉默不言,就不知道宫九跑路的时候,记没记得把那条白玉胳膊给包起来避免制造流血事件了。
叶孤城走后,我仍没有气馁,再接再厉的继续研究破解隐形字的方法,先后试过的有对月映光法,触摸法,盐水法等等,甚至都准备考虑一下抹点血上去了,可这袖子依旧是威武不屈,富贵不移,坚定坚决的向我展示了本应该只有革命党员们才具有的优秀品质,任凭我百般摧残,它死活就是不显字。
我终于抑郁了,中国的应试教育果然太可悲了,把我的创造力全给摧残没了,居然集全中国狗血电视剧之力都败给了一个古人的创意,这让教育部情何以堪啊!难道说,我最终还是只能走上不成功就成灰的赌徒道路?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准备将它投入火中看看能不能炼出真金的时候,脑细胞终于在我的千呼万唤中突然又再度跳出来一个救场,难道……
82、分头各行动
难道是温度?虽然我没有成为福尔摩斯第二的潜质,自己的山寨cpu也不能和正牌西门剑神相媲美,但这也不能阻止我通过超频来换取的愚者一得。于是我开始在大脑里急速倒带,然后慢进、放大,回忆当初看到字时的情况。
这字是写在袖子里面的,可宫九被我断袖没多久,字就不见了。于是当思路的焦点,再度不由自主的退回到宫九那条白玉般的胳膊的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了白玉之外的问题——宫九这丫的平时都不穿里衣的吗?我一直以为宫九这家伙虽然是个变态,但仍然不失为一个有格调的变态,还是勉强能跟的上,变态界以首创男穿高跟鞋的经典成就而著称的,无冕之王西索遥遥领先于各个世界的时尚步伐的,但是今天却暴露出了他热爱真空的真面目。
不对,不看内在的话,这家伙单从领子那块看还是够得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标准的,还没有偷工减料到把里衣的领子也给撤了,那么……我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决定为了自己比西门剑神低了老大一截的智商考虑,用重现犯罪现场这种笨办法来找出真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算不如人,还不让人掰手指头吗?
我把自己的袖口解开了,把袖子撸了上去,看着露出来的那一截,和宫九的那条比起来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明显更加接近白玉的胳膊,一种暴殄天物的负罪感油然而生。西门剑神我对不起你,在今天我就要给你这么好的硬件包上一层劣质包装物了,但是我觉得猜谜失败,输给变态对你名誉的伤害更大,更何况天知道宫九那家伙的脑沟回是怎么挖的,虽然解开了可能又是一不小心上了之前的那辆车,而且是来个n25升级版,但要是不看,我就永远也无法模拟出宫九的思考模式,从而在他的最强项上把他彻底击倒!
于是,我把那截袖子翻回了正常状态,以商末忠臣迎接炮烙的大无畏心态把它贴上了胳膊。老半天后,感觉袖子都被体温捂热了,我才急忙把它从胳膊上扒下来一翻,还是什么字也没有!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袖子。相比宫九那家伙能长期坚持为了拆散王道cp的事业奋斗终生的远大理想,甚至不畏强权,不计生死,更不惜三番五次的跳出来亲身挑衅叶孤城的定力上限,这袖子在经历了高温水淹之后仍然坚持铮铮铁骨,不肯吐露暗藏的机密也就可以理解了。这要是出现在抗日战争年代,得让光荣的地下工作者们省下多少心啊,其实我想说的是,真难为宫九一边狠抓实抓篡位事业的发展,一边忙着给叶孤城从全方位各角度实施打岔添堵战略,全力追求事业和情场的双赢,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以让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打一辈子光棍作为人生最高的理想追求。
既然光靠物理学的分量不够撬开袖子的皮,化学作为与物理哥俩好了几百年的理科双壁也被我押上来拔刀相助了——我开始运功加热外加往外逼汗了,经过了应试教育多年的摧残,即使在主观能动性的全力协助下,好不容易给想象力安上翅膀然后甩上天的如今,我能够想到有嫌疑的人体自然反应也就这两样了。
我这一运功,直接效果就是不等全球变暖蔓延到陆小凤的世界,最著名的冰山就开始出现典型的融化现象了。先期征兆是被冰山封住后,地表温度一直是万年零度的活火山开始热度升温,然后地底岩浆的颜色逐渐在外面的冰层上透出来了,泛起一片殷红,再之后就是冰山上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水珠。
不只是最高峰开始出现冰消雪融,热气大地春回的现象,就连我的胳膊也是一样,隐隐泛起了一层粉红,然后冒出星星点点的水星。等我把那袖子从胳膊上揭下来的时候,里层已经浅浅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墨迹。
在综合了西门剑神记忆里,关于大篆小篆隶书乃至甲骨文的构字运笔方式,同时借助我穿越之前观看各个现代流派笔法多年的经验之后,我终于认出上面显现的比较明显的三个字——玉罗刹。然而还没等我搜索完记忆中在原著上,古龙他老人家在有限的版面上,给玉罗刹刊登上去,然后公开昭告天下古龙迷的那些有限的个人信息,袖面上的字迹就因为温度太高又跟着液体给一并神龙不见尾去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解密方法就好办了,接着我就开始加大输出功率了。果然看来看去还是脑门上传输管道最通畅,还没加压多久,泛着热气的新出炉的汗水就如雨后春笋般圈占了全部地盘。然后一滴滴滚烫的冰山雪水或自眼睫上颤然滴落,或滑过眼角,在留下一道动人的水痕后滑落下去,主动自觉的往那袖子上滴上去,激起极微小的一片唯美的水花,顺便滋润了正高温干渴着的袖子,而我自己也没闲着,同时采用人工辅助手段,将从自己脸上以极度符合西门剑神审美的,优雅无比的动作轻轻抹下来的汗水,一丝不落的蹭到了袖子上,节约是美德啊。
我并没有让自己白白失水,虽然不是全天然的,而且是人工高温降雨,但在笑纳了西门剑神大量滚烫的汗水之后,袖子终于还是把被它掩藏起来的肺腑之言全露出来了。费尽心思后,见脑细胞的牺牲终于有了回报,我激动的拿着袖子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在顺手抹掉了脑门上还剩下的那一些,没能有价值的为主人牺牲的汗之后,刚想消灭掉脸上的那些汗水们曾经努力过的残余痕迹,就听叶孤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西门……”
我一楞,刚刚太沉浸在通关的喜悦中一时都没注意到,叶孤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我的斜后方。急速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有没有表现出不符合西门剑神形象的动作后,我很欣慰的发现自己已经成功达到了慎独的境界,完全没有干出诸如从身上某个犄角旮旯的口袋里,摸出一块绣花或熏香的小手绢,在鬓角轻轻一抹这种明显带有性别色彩的动作,于是很淡定的直接开口道:“宫九现在如何?”
你刚才出去是联络手下是吧,逮到他没有?一条袖子能写多少字,而且还要节约出空间来画地图,也幸亏他没浪费地盘给错别字,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人总是一水的言简意赅到天怒人怨的文言文了。这种内中有深意,全靠个人悟性来领会下笔之人中心思想的做法,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像我这样的古文盲存在的必然性,哪有当事人用大白话口述的明白,要知道哪怕解释词义的那帅哥满口方言,也比让我自己连做几百个名词解释外加词语造句要好啊。
叶孤城深深的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后,沉默了一会才垂下眼去:“我不会杀他。”
其实,经过今天这次断袖事件,我觉得,你要真想灭了他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做忍者憋出了内伤可不好治。而且以前我那是没回过味来,现在想想,他屡屡打着保护西门剑神清白的旗号,忽悠到了众多不明真相观众的支持,然后光明正大的破坏了我多少次与美男亲密接触的机会啊,虽然他也曾经为了帮助天下有情人,尤其是我和叶孤城拉红线而屡屡轻松为自己腿部减肥成功,而获得业内最敬业变态的光荣称号。至于他当时内心深处的真正本意,因为不符合党对于思想境界的高标准要求和与正在被全力讴歌的主旋律分歧太大,我们就暂时河蟹了吧,我们要看到的是,结果是好的,是符合广大观众的欣赏水平的,是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这就够了。
但是,尽管宫九甚至不肯动用替身,而是几次三番亲自冒着与叶孤城正面接触的会带来的生命危险出场,更是做到了感动无数观众的轻伤不下火线,也无法改变他这个行为妨碍了广大人民崇高的自由恋爱权的本质,是需要从宗教的报应论,社会生活的公共道德,以及当事人直白而毫无掩饰的直接反应等角度给予从心理到生理的严厉批评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开始维护他的生命安全了,难道是终于认识到了他这个爱情食物链中一员存在的必要性?
我略带诧异的看向叶孤城,结果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虽不知他给你写了什么才令你如此,但你若不想他死……亦无妨。”
我怎么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才让你产生了我其实对于宫九十分关爱的错觉?其实我一直很想改掉自己身上那些对宫九有着强烈吸引力,让他从此夜不能寐,大半夜的不睡觉也要跑来在暗中甘做无名英雄,不为人知的默默维护西门剑神的清白免遭你的荼毒的那些特点,而且相信我,我对于美男的审美是绝对符合大众潮流的,如果哪里让你误会了,你说出来,我改还不成吗?
叶孤城的目光默默在我手中的袖子上一扫而过,而我此时发挥了最大的反应力,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视线落点,赶忙托起那袖子,一脸沉着淡定的往前递:“你也看看。”
这时候叶孤城却微微把头侧过去了,漠然道:“不必。既是他给你的信,你看便好。”
……求求你看看吧,大哥,我真的和宫九没有一毛钱的属性为不可告人的关系,更没有暗通款曲,你不是一直身体力行的宣称自己是冰山吗?关键时刻不要cos小言男主啊,真以为现在全球变暖六月飞雪就成了不可能的事了?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搬南极去!
不但脸上一片森寒,我连声音温度都下降了十度:“叶孤城。”你看不看?你不看你让我这古文盲加地理盲怎么办啊?古文我还可以连蒙带猜,发挥依靠做英语阅读理解锻炼出来的超强猜谜能力来领会精神,但这上面与原始社会时期同等级的地图,你打算等我迷路到赤道后再打着赤膊去找我?
叶孤城的脸上依旧淡漠,眼中却明显现出了一丝犹豫,我再将手中的袖子朝他一递,他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心里天人交战,然后最终还是将袖子自我手中一下抽走了。
就着已经快要消失的字迹,叶孤城飞快的将内容看了一遍,再抬起头时心态已经明显平静了许多,再细细看了我一眼后,更是连声音都开始回暖了:“西门,你怎么看?”
其实我让你看主要就是想让你兼职翻译一下,至于我,连猜带蒙也就看出来一件事,玉罗刹有阴谋,不过没看错的话受害者应该只会是宫九而已,这阴谋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啊,难道说西门剑神的形象已经正面到了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地步了?但是直言不讳是会暴露我古文盲的本质的,所以我含糊道:“不必插手。”
叶孤城沉吟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宫九暗中勾连南王世子,如今为玉罗刹所胁亦是自食其果。只是,我虽不看重南王世子,但是皇帝新得的灵药还是有必要一探的。”
我把自己猜出来的内容和叶孤城话里露出来的那些在心里一串,就把真相脑补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说到底还是我之前挖的那一大坑留下的后遗症,到现在还在坑我。说白了,叶孤城动用了一切人脉关系在寻找某传说级神秘灵药“谷珑”,而之前站错了队不幸倒向了宫变态,还被叶孤城逮个正着的南王世子急于修复关系,正巧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倒霉皇帝刚被一香喷喷的烫手山芋从天而降砸到了头,于是他如一般的捡了便宜的小老百姓一样把这灵药给捂着了,但是像无数次被重演的历史一样,他把药名捂住了,但是没把这灵药搬家到了他家小金库的消息给捂住,于是南王世子就急不可耐的动用了安插许久的暗线来偷药,结果没想到皇帝十分看重这灵药,然后偷窃行动顺理成章的失败了,再然后一揪动机,结局就是南王世子事泄,而宫九虽然走运躲过了皇帝却没能躲过道行更高的玉罗刹,被他逮住威胁了。
脑补到这,我对于那不知名灵药起了极大好奇心,按理说能让皇帝心动到旦夕不离的灵药,要么是西王母出品,后羿嫦娥做了几千年广告的,令全中国历代皇帝皆是如雷贯耳,仰慕已久的某著名限量产品,要么就是专治那种是男人都很难避免,皇帝从业人员尤其属于高危人群的疾病的特效药。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自己挖的坑还是得自己填土,于是我漠然道:“我去皇宫。”关于谷珑的问题,我一定要让皇帝和我串好口供才行。至于玉罗刹那里,不把宫九捞出来,他多半就要把你也卖给皇帝了,你还是亲自去扶危济困一把好了。
叶孤城微微皱眉:“皇宫守卫众多……”我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话:“玉罗刹,我不便见他。”别以为我在万梅山庄里就不知道了,江湖上传的满天飞的那个玉西父子的谣言源头是叶馨吧。“……我去见玉罗刹。”叶孤城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你果然听说了!
我看了叶孤城一眼:“不必强求。”宫九那家伙,救不下来就相信变态的生命力吧,实在不行就让他破财消灾,请财神去帮忙疏通一下阎王好了。叶孤城收起了手上的袖子,淡淡道:“便无此事,日后亦难免要见上一面。”
我眼睁睁看着叶孤城把那袖子递给了进来的下人,心里忍不住开始念叨宫九。玉罗刹那种装死都装的天衣无缝的高人,天知道眼线多到什么地步,这家伙居然敢把人家老窝给描出来,也难怪不敢写纸上了,用这种隐形墨水,什么样的纸能有袖子抗蹂 躏。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被玉罗刹威胁,却来找我,果然是相信了谣言准备走亲情攻势?
但是现在我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不知道皇帝是哪种类型的。怕死的爱财的都好说,他要是爱美人,我上哪给他变貂蝉去?
83、夜袭紫禁城
分派好了各自的任务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是叶孤城却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我的对面,与我隔桌相望。只见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往我的方向一推,沉声道:“此去皇宫,或许有用。”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桌上的盒子,试图从盒子缝里看出传说中的宝光四射来,这难道就是小说中出镜率极高的,西门小徒弟下山前,叶师父临别赠宝?不过这里面到底是装的是什么,能在我去皇宫时有用……难道是古龙世界传说中,只有某潇洒神偷躲过变刺猬的命运,成功生还过的极品暗器暴雨梨花针?不过这暗器之王好像不是群攻属性的,要拿来弑君的话,西门剑神的单体攻击能力已经足够胜任了,而且省钱省材料还省时间,用暴雨梨花针还要浪费一把贵的要死的针,不想破财就只能临时转职法医在受害者身上进行全方位细致的搜身,以叶孤城如今从事的事业类型来看,他应该容忍不了这么巨大的奢侈浪费才对。那么难道是以历代皇帝为主要消耗对象的□□家族中的佼佼者,天一神水?话说怎么看我也不觉得,这么精致的盒子里放的会是普通货色。
叶孤城没有让我等多久,平静的揭开了那个被他捂得严实的,让人恨不能用目光在上面钻个眼的盒子里的□□真相:“上次的千年人参尚留一半,都在盒内,西门,你不妨带在身上,或可用上。”
我已经彻底言语不能了,叶孤城你要是塞给我暴雨梨花针和天一神水,不管对上的是廉价劳动力到按批算的皇宫侍卫,还是珍惜程度甚至胜过国宝大熊猫,同一时期国内只允许存活一只的皇帝都能用上,可这千年人参,西门剑神要是真病到走走路都能一头歪倒,需要靠人参一路吊命到紫禁城了,你还让他去皇宫跟人群殴那完全就是虐待病人啊。而且人参这东西不都主要是切了片之后,给孕妇含在嘴里补气加劲生孩子的吗?若说在我去皇宫时可以用上它,你难道是打算让我把这人参切了片含嘴里,一边补气回血回体力,一边跟侍卫们pk?人家孕妇含着普通年份的人参片也就需要生一个孩子,含着千年份的人参片,你准备让我坚持到第几个?
不过千年灵药这种东西到哪都是宝贝,既然叶师父不发传说中专克皇帝,可以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攻击范围极广的神器,这人参也凑合了。我默默收起盒子,看着叶孤城,正在心理斗争到底是在临走之前再甜蜜一下,还是考虑到山庄里其他人,特别是好人花满楼的心理承受能力,严守吃人的礼教的时候,叶孤城突然又道:“此去路远,只怕路上变故颇多,西门,你不妨带着孤鸿一道上路,以应变故。”
带着叶孤鸿?我这是准备去夜探紫禁城,带着你还可以说是为了增加攻防能力,随身携带助手一名,带着他那不成了老师领着幼儿园小朋友春游了,这小子之前有过刺王杀驾的实战经验吗,别告诉我他的个人专长就是拖后腿啊。我眉头一皱,正准备对他普及一下夜袭常识,一直在沉默着,并且时刻注视着我的面部表情变化的叶孤城此时却坚持道:“孤鸿武功虽然略有不足,但在别的方面,还是能有所作为的。”
见叶孤城态度很是坚决,我最终还是没能酝酿出足够的气场强势反扑,于是最终我的随行人员中还是多出了一名专门负责拖后腿的人员。
一夜过后,我打包上路,随我一同即将奔赴各自的战场的,还有陆小凤以及花满楼。陆小凤是习惯成自然的遇到了jq爆发或是吸引到了满身的黑锅,于是抢先一步去安抚各路佳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知自此一别,要再见肯定又是附带一打的麻烦,所以我在心底默默的诚挚祝愿:陆小凤,你从此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一辈子吧,别再回来了!
至于花满楼,我只能说,穿越女是无所不能的。他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万梅山庄的冰山结界都没能挡住桃花敢死队的层层突击,于是唐嫣嫣的父母跑去花家议亲了,再然后就是花爸花妈十二道金牌急招花满楼回朝,所以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解释清楚一直在努力与他授受亲了的唐嫣嫣姑娘的清白问题。对此我坚决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物质上,等我从皇宫回来,万梅山庄可以负责向他提供触摸版的全国游击路线图。
而我呢,叶孤城的准备很周全,配给的马车宽大舒适,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移动房屋,各项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为我特别预备了,占据了整辆马车五分之一地盘的白衣,唯一的缺陷就是原本的服务人员少了些,只有一个无基本驾照的马车驾驶员,不过叶孤鸿童鞋的到来填补了许多空白。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孤城极力坚持让叶孤鸿随行了,他的确在武功之外的方面有了很大的作为。比如,这一路上,我梳洗他倒水,我吃饭他做饭,我休息他铺床,我睡觉他放哨,然后到了此刻,变态来了,我继续打坐,他防狼。
宫九是在我打坐的时候突然从马车窗户窜入的,因为没有杀气,所以这些天来警惕性已经达到人类临界点的叶孤鸿童鞋,应激反应比我更快,连剑都没来得及出鞘,直接就是毫不犹豫的一剑戳了过去,出手之狠辣,目标直取即使钝物攻击也能造成最大杀伤效果的人体著名要害点。
宫九展现了他作为变态界一代高人的风范,身体柔若无骨的一扭,硬是在腾挪范围狭小的马车内再现了经典的s型造型,堪堪避过了叶孤鸿具有一劳永逸效果的必杀一击。正当叶孤鸿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宫九身形一闪向我猛扑过来,然后在瞬间顶到喉咙上的雪亮剑尖的逼迫下,斜仰着头一步步后撤回去,然后摊着手顺势仰倒在了床上:“我可以提供皇宫的地图。”
我冷着脸收回剑:“捆上!”不过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被他那条袖子折腾苦了,出来之前我根本就没考虑过宫九这家伙还会有胆子敢自投罗网,所以绳子什么的都没有备上,就算有一些捆杂物的绳子,作为当代绝世高手中的一员,我完全可以亲身证明非特制的绳子根本不能起到束缚作用,除非是那种绳子中的战斗绳。不过在这一刻,叶孤鸿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他拥有着向管家中的经典黑执事发展的超强潜力,只见他伸手往角落里一摸,随即就抽出了一条光看造型就十分不俗的绳子,我严重怀疑那绳子就算不是传说中的凡人用绳王捆龙索真身,至少也有亲缘关系。
眼见宫九完全没有抵抗的意图,这时候我反倒担心叶孤鸿捆绑经验不足,浪费了名牌产品,正在考虑要不要牺牲形象指点一下叶孤鸿手法问题,就见眼前一花,没一会,叶孤鸿就动作熟练已极把宫九从头到脚都捆的严严实实,连小拇指都动不了了,就是那捆人的花式,让我怎么看怎么眼熟,特别像某岛国传过来的经典花样。
难道说,这捆人的花样其实也是中国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杰作,只是传到某岛国之后自家反而失传了而已?我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口问他,叶孤鸿任务完成,冷笑道:“还是兄长有远见。”顿了顿,他又有些低落的低声自语了一句:“就连兄长的属下也本事不俗。”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叶孤城这么多年白云城的领导果然不是白干的,而且敢觊觎皇位,果然在高瞻远瞩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没有被宫九制造的假象给迷惑,依旧埋下了叶孤鸿童鞋这个忠实可靠的爱情帮手,在关键时刻给了宫九致命一击,单看预备下的这绳子,就知道肯定花了他不少篡位基金。这就是他所说的,叶孤鸿真正能起到的作用啊,原来叶孤鸿真不是他哥预备来在这一路上给我当保姆的。
叶孤鸿捆完宫九,虽然一脸的极力冷酷,但看眼神就知道内心其实极为激动,然后他带着一丝骄傲开口了:“西门庄主放心,他被我捆上,连小指都不可能动一下……”
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宫九这家伙虽然理论上应该被捆的连小拇指都动不了,但是却身残志坚,目前仍然在努力朝我这个方向蠕动中,而且速度还相当不慢。我冷眼看着正在努力蠕动中的宫九,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干脆一掌拍死他算了的时候,结果就在他离我还有一人的间隙的时候,自宫九开始蠕动,就一直在呈现死机征兆的叶孤鸿,猛然一下子紧紧贴着我,坐到了我和宫九两人之间,险些与马车壁合力把我挤成三明治夹心,更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冷冷抵上宫九的脖子:“西门庄主放心,有孤鸿在,绝不会让这家伙碰到庄主一根指头的!”
剩下的路我们三个就这么一个紧挨一个的坐着,而我是一直硬顶着从叶孤鸿方向倒过来,还在不断加大的压力,同时极力借打坐的姿势,力求不动声色的阻止他继续侵占我身边有限的空间,还好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京城了。于是在略作准备后,当天晚上我和叶孤鸿就在真实身份为皇族内奸的宫九的带路下,一路直入大内。
西门剑神的轻功不用我王婆卖瓜,那是众所周知的高明,而宫九的轻功水准也是经过官方检验的质量过硬,不是谁都能在两大绝代剑客的夹击下多次全身而退的,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叶孤鸿童鞋的轻功进境堪称一日千里,虽然剑法没进步多少,轻功却已经可以和宫九相媲美了,看样子有理想的人,进步就是快啊!
这次夜袭皇帝,我身边这两个同样嗜白如命的家伙都很识相的换上了夜行衣,毕竟保住了性命才能有革命本钱继续占便宜,至于我,迎风流泪,冒着变箭靶的生命危险也得维护西门剑神永远的白衣风采。前面几道关卡统统靠着过硬的飞行技术撑过去了,到了最后一道围墙上的时候,因为穿越之前,无数夜袭皇宫然后倒在最后一关前的电视剧配角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所以我最终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
再怎么爱护西门剑神的形象,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顶着一身在大白天看来都很显眼的白衣,在深沉夜幕的衬托下,拉风无比的站在紫禁之巅上,既然对面没有叶孤城在等着我过去pk,所以我决定还是低调做人。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这围墙附近长了一棵开满白花的大树,反正大不了打草惊蛇无功而返,最后我们三个,我维持着西门剑神特色的傲然挺立如剑的身姿,那两个则以蜷身趴在墙头的姿势,挪移到了树下。
细细看了没一会,宫九突然低声道:“西门庄主……”后面他声音太低,我考虑到皇宫的警戒分贝问题,只能屈服于环境的压迫,半蹲下身来,结果宫九突然伸手抓向我的手。我自然是不甘心被占便宜的,这只手的初摸二摸三摸都被叶孤城摸走了,四摸五摸六摸也都被事先预定了,主权是必须要被捍卫的,于是我面不改色的瞬间将手一移,毫无意外的避了开去,结果西门剑神过于出众的听风辨位能力告诉我,宫九这家伙的手完全没有收势,而是顺势猛落,并且马上就要和围墙顶上那一溜兼职警铃的瓦片做亲密接触了。此时此刻,能够拯救世界的只有我了,于是反手疾抓宫九的手腕,结果触手居然是一片温热滑腻……
我忍不住垂眼一看,这丫的居然在刚刚我抓住他手腕前的那千分之一秒内,一瞬间就把原本盖着手腕的那一部分袖子全给撸到手肘上面去了!
见我脸上开始出现鬼 畜变身征兆,宫九急忙微笑着道:“西门庄主跟着宫某去找皇帝就行。”我强忍着青筋从脑门上迸出来的冲动,手上狠狠加力,宫九的脸随即一阵扭曲,然后浑身都开始颤抖,面部表情也很快的转向了陶醉,他嘴唇一颤,立即出现了明显的□□前期迹象,我只在上手捂嘴和拍晕他之间略略犹豫了一下,就有人见义勇为,将我从两难选择中解救了出来。只见一道白影如电般自半空中闪过,我再看时,就见原本还正在准备咏叹调的宫九,被一块瞬间出现在他嘴里方糕噎的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我转眼瞥向身边的见义勇为嫌疑人叶孤鸿童鞋,他一脸冷静镇定的迎着我的目光,脸上却是微微泛起一抹红,低声道:“我听叶馨说,夜间运动容易饿,所以我为西门庄主您准备了一些糕点。”
你真是心思周密,连这都想到了,等叶孤鸿去见过玉罗刹回来,我就可以和他说说留下你三个人一块住了,路西华暂时联络不上,而且外来务工人员薪资待遇要求太高,本土出产的像你这么称职的管家实在太难找了。
历尽千难万险,在宫九的带路下,我们终于摸到了皇帝的寝宫。我让另外两人找个地方躲了起来,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皇帝,发现今天我的运气终于好转了一把,正赶上了皇帝难得保养元气的日子,不过他的造型依旧是属于凌乱美范围内的。
为了接下来的谈判考虑,我决心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经历,让他从此一想起今晚,就心惊肉跳,就出现心律失常的迹象。
背过了身去,我放出一丝杀气,把睡眠深度远比猪要浅上许多皇帝刺激醒过来后,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冷若寒霜,这才缓缓朝他回过头去,于是毫不意外的看见皇帝在我回过身时,瞬间瞪大了一圈的眼睛。
我暗暗运气预备,已经做好了不管他呆会是大叫有刺客,还是狂喊救驾,都直接一指戳过去点他哑穴的准备,结果这皇帝只眼睛扩大了一圈,五官就瞬间归位,并迅速调整成春风般的微笑:“佳人夜访,所为何来?”
……
赶路逢变态,半夜遇花痴,西门剑神,你作为这个世界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之前到底是怎么坚强的活下来的啊!
84、协力取灵药
劈头被来上了这么一句,我在人体本能的自我保护下,生理性死机了好一会后,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然后就开始打量自己面前的皇帝。虽然我相信宫九大义灭亲的觉悟还是很高的,而且就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宫九童鞋一直都具有对自己的本心真诚无伪,并且敢于为了理想追求置生死于度外、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优秀品质。既然他已经义无反顾的踏上篡位这条高风险与高收益并存的道路,开始勇于挑战自我能力的极限,就不可能会玩无间道忽悠我,毕竟宫九虽然没有rp可言,但是古龙他老人家的rp足可以给他打包票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始终难以相信,这个陆小凤世界就是在这么一个皇帝的治理下,达到了成为一个无战争、无苛捐杂税、无名垂史册,知名度只略逊于太阳的奸臣的三无世界的境界,虽说各路篡位项目已经在纷纷上马,但是毕竟计划还没有展开,而且就我所知,各个主力集团的项目资金目前也还没有完全到位,仍处于四处集资阶段,所以眼下如果这个世界要吸引移民的话,仍可以打出太平盛世四字萌点吸引各方穿越者。
我冷冷的看了皇帝许久,杀气也一直在不间断的在免费大量提供,但也没看见对面的皇帝出现脸白嘴颤,满头冷汗等正常人见到西门剑神时的正常反应,他反倒是眼睛微眯,笑如春风,如果不是看到他散开的里衣领口处的皮肤上,那一粒粒数量壮观,造型立体的鸡皮疙瘩,我倒还真要以为他其实很享受我散发出来的天然冷气了 。
皇宫向来是非关系户严禁参观的景点,我和那俩又都是一路逃票翻墙进来的,自然不能长时间流连一处美景,所以我冷冷的开口了:“你自然知道。”虽然我很想拽得要死的冷冷回答他一句经典的“来取你的命”,但是无数和我同样干过夜袭皇宫这一牛x大事的高人前辈们告诉我,皇家的秘密车载斗量,问话的时候含糊点,只要pr够坚 挺,很有可能问出能惊爆所有人眼球的秘密来的,然后此秘密从此就开始掀起腥风血雨,脑残无比的阴谋诸如一统武林各路之类同时遍地开花,传说级人物纷纷落马炮灰,只有热血小强男主从此站起来了,不过西门剑神顶上有古龙他老人家罩着,自己也是要颜有颜,要身段有身段,要实力有实力,只要没倒霉的碰上皆杀系的作者,撑到结尾倒是没问题的。
皇帝微微一笑:“朕只知道阁下今夜此来,并非为朕性命,必然另有所求,如此不妨直言。”
这皇帝倒是精的很,滴水不漏的,不过我的确对你的命没有收藏的爱好,也还没有残忍到会千里迢迢冒着遇上变态的风险,跑来消灭珍稀动物的地步。不过你表现的这么从容自若也太让我没有成就感了,至少冷汗什么的,你总得应应景给点吧。我冷声道:“我要的,你都会给?”
“当然!”话一出口,皇帝立即补充道:“朕亦久仰阁下盛名,城主若有所求,能给的朕绝不吝惜。”
说了半天废话,还是在玩文字游戏,果然皇帝这职业两极分化严重,不是智商远在正常人水准线以下,就是满肚子弯弯绕贼精贼精的,换个老实点的说不定真被你这种配合的态度给忽悠过去了……等等,刚刚他叫我什么?城主?西门剑神的长相真的和叶孤城相似到可以互相cos了?你可不能大半夜的看到白衣就以为是那位飞仙啊,就算现在你屋里除了我之外还藏着俩白衣呢,虽然迫于环境压力,这俩现在暂时把皮子全染了。你要知道这世上穿白衣的除了叶孤城还有西门吹雪,没了他俩还有叶孤城他弟叶孤鸿,就连宫九也是鼎鼎有名的白衣变态啊。至于你久仰的那位白衣飞仙,现在正在代替西门剑神回娘家,拜见传闻中的那位岳父,玉罗刹泰山大人呢。
我一时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中,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希望干脆被认成叶孤城的,反正和皇帝争个人财产是他将来的主要工作,也不差这一晚上了,我也可以减少马脚暴露几率,但是现在暗地里还潜伏着两只等着看下集剧情,我只好光明磊落一把了。西门剑神我对不起你,没有在万众瞩目之下,白衣飘飘的傲然独立在皇帝寝宫的屋顶上,横眉冷对地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是我给你丢人了,不过现在补救一下也还凑合了,于是我冰冷残酷的告诉了皇帝事实真相:“我不是叶孤城。”就你这眼神,能分清楚朝堂上的忠奸吗,作为你治下的公民,我深感本朝的眼科需要进一步发展了。
皇帝瞬间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将笑容调整回来:“原来是西门庄主,倒是朕眼拙了。”他看了一眼我的面部表情,随即又加了一句:“西门庄主亦是佳人,果然亦是佳人啊。”最后一句已经明显变成了咏叹调。
……这两人果然是亲戚!我下意识的朝宫九藏着的方向望了一眼,我记得宫九那家伙的身份好像是太平王世子,这么说来,遗传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把变态成分全部给显性遗传了。虽说按照嫡系来说水平上应该是皇帝胜出一筹才对,可是宫九的存在鲜明而深刻的阐释了何谓基因变异。
有了和宫九打交道的经验,我深刻的理解了绝不能给皇帝个人发挥的机会,立刻截断了他的话:“听闻大内新得灵药,故来求取。”听明白了吧,这是打劫,识相的就把药交出来,让我先把罪证没收了皇帝笑了:“朕新得此药,若是旁人,定是不予的。但既然是西门庄主想要,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灵药赠……壮士,自是无有不可的。只是……”他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朕也没想到西门庄主想要的会是那个药。”话音未落十几道剑光就突然从四周乍然迸出,疾袭向我周身大穴。
穿来这么久,我都已经被偷袭习惯了,尤其是有宫九这家伙在不断帮我刷新反偷袭常识的时候。于是拔剑,挥剑,收剑,敌倒,倒是皇帝不但没有抓紧时机大叫救驾,反而双手略略一错,趁我应敌之际,一手疾扣我右手脉门,一手急点我胸前各大穴。我只在到底是把他拍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是干脆给他个透心凉之间略略犹豫了一瞬,眼前就是一道灰影闪过,砰的一声闷响,刚才还一副高人架势的皇帝身子一震,直挺挺的就往我怀里倒。
虽然这皇帝也是剑眉星目一标准帅哥,但是见惯美男之后我的审美标准已经被拉高了,对于投怀送抱也开始挑剔了,这时候当然不会让他如愿,身形一错,就完成了让他脸着地的壮举。话说,这皇帝的鼻子好像相当的挺拔,我都有点不忍心看到山棱崩塌的场面了。
皇帝一倒,叶孤鸿随即就跳了出来,在对我的身体健康状况表示了关怀之后,随即就忧郁的蹲在了倒下的皇帝身边。我略略拿眼一扫,嗯?那不是我放书房里的镇纸吗,我记得这还是我亲手雕上去的梅花图案,怎么摔两半了?再比量一下落点位置,我觉得我已经习惯性瘫痪很久的脸皮又开始有复苏的迹象了,叶孤鸿这是,拿我的镇纸当板砖,拍翻了皇帝?
叶孤鸿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脸上又微微泛红,低声道:“孤鸿是觉得,西门庄主这次可能会需要镇纸,所以就给带出来了。”
……没错,我确实是需要随身携带板砖的。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皇帝,我记得,这镇纸好像分量不轻啊,被拍成脑震荡也就罢了,要是真给拍成傻子……我这趟出门真是给叶孤城转运了。
但是现在皇帝被放倒了,那药怎么办?不过很显然这个问题不用我操心了,叶孤鸿和宫九两人已经开始向我证明自己不是搭头。一个是家学渊源的前朝皇裔,一个是和皇帝流着同样血脉,思维模式也接近的变态,所以不论是从藏宝方式的技术流派的传承上,还是从藏宝的心理倾向上,都具备了足够的把皇帝的小金库抄家的能力。于是没多久,一个精巧的长方形盒子被摆到了我的面前。
顺手捏掉了盒子上的紫金小锁,我掀开一看,然后又很快合上了。果然能吸引天下皇帝的灵药只有两样,不过我很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病重急需,还是只是留着有备无患。刚才看宫九和叶孤鸿两人居然是从龙床的床柱子里翻出这药来的,这皇帝都把药放到距离办公地点最近的位置了,可见是已经时刻准备着了,这让我都不忍心把它拿走了。再看对面两人,宫九一脸的恍然大悟的微笑,叶孤鸿却是微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西门庄主,这药对您有用吗?”我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宫九笑道:“这药对西门庄主肯定有用,但是如果给我吃,对西门庄主来说肯定作用更大。”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刚要抬脚给他来个永绝后患,就觉得脚踝突然一紧,连鞋都险些被脱下来。一低头,那皇帝居然这么抗砸,现在就已经醒过来了,正一只手抓在了我脚上:“太……”其实你是练过铁头功吧,我面无表情,正准备拿剑鞘再戳他一下,叶孤鸿忽的猛扑上去,砰砰两声几乎分不出先后的闷响过后,叶孤鸿手里原先剩下的两截镇纸完全碎成了小块,而皇帝又挨了两板砖,再度躺平。
宫九目光一闪,上前便要给皇帝一刀,我毫不犹豫的来了个空手入白刃,叶孤城的篡位项目还没准备周全,这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宫九眼里冒出刀锋般的冰冷锐气:“皇帝要是活着,西门庄主就不担心他事后追究?”我一抬手将他两条胳膊扭成麻花,冷冷道:“让他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怕皇帝,只怕变态。皇帝虽然有权力,也比不上变态让人崩溃,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皇帝好像是即有权又变态啊,至少是有这方面的发展潜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病了,我看了宫九一眼,有些犹豫了,这俩基因那么接近……
宫九却好像死了心,我一松手,他就狠狠一脚踩到皇帝抓着我脚的那只手腕上,于是皇帝手一松,我顺利的抽回了脚。抬头一看,却发现宫九看着我的脚若有所思,我冷声道:“什么事?”你这么一看,我又想起了自己那只身陷敌营的袜子了,只可惜为了西门剑神的形象,我也只能就此委屈它了。宫九面色有些古怪的低声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刚刚踩的太狠了,不,我压根就不应该拿脚踩他。”你这会都踩完了才冒出兄弟爱来,晚了点吧。
最终,我们三个又按照原路,从哪来的从哪又回去了。上了马车不久,宫九就再度神秘失踪了,而且随之失踪的,还有我刚刚换下来的一件白色外衣。等叶孤鸿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今天宫九跑路之前,穿的那件白衣看上去很眼熟,只不过他一向和我保持相同色调,又见他是空着手走的,我也就没细看,这么说来,这丫的直接把我的衣服给穿走了,还真是贼不走空啊!
相比于宫九的收藏癖,叶孤鸿的能干就更加的被凸显出来了,我觉得必须要表扬一下:“你很用心。”叶孤鸿激动的浑身都有些发颤了,但仍然极力平静的道:“孤鸿做的其实还不够,不过兄长安排孤鸿跟来的用意落空也是好事。”我愣了一下,用意落空?不管是当保姆还是防狼你都做的很好啊,我忍不住开口:“他让你跟来究竟为何?”
叶孤鸿脸红了一下:“兄长听说我最近学了一些很有用的医术,就让我跟着来了,只是到底也没机会用上。”
我轻轻抚摸着叶孤城给我的那个盒子,心中无限感动,不但有药,还有管家、保安和医生三位一体,同时还忠心耿耿的小叶童鞋,叶孤城确实为我做了很多啊。不过,刚学了一点医术,转职蒙古大夫都不及格吧,我淡淡道:“你学的什么医术?”
叶孤鸿很是激动的回答:“人工呼吸!”
……
叶馨,你的人生最高追求,其实是被叶孤城给天外飞仙了吧。
85、回归的通知
叶孤鸿在报出这个极具时代特色的名词后,我忧郁了,这娃已经被叶馨给染指了,虽然目前还是很纯洁,但是看在他出众的保姆管家天分上,我决定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还是把他跟叶馨隔离开,以避免传染源好了,至于他那位严肃正直却不幸被蒙蔽的兄长叶孤城,我觉得,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啊,要知道这事的真相一暴露,太容易出现兄弟相残的命案了。
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万梅山庄后,叶孤城没多久也从玉罗刹的老窝回来了,只是虽然面色一如平日似水无波,但是以我面瘫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这时候的心情是相当差。把叶孤城引入房内后,看着他面沉如水却是一派淡定的品茶,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旁敲侧击:“此去如何?”难不成宫九也以天下无敌的变态神功骚扰过那玉罗刹,所以让他现在恨不得转职男版孙二娘,开宫九牌人肉包子连锁店?
叶孤城略略沉默了一会,漠然道:“玉……玉罗刹已经应允不再胁迫宫九了。”
那很好啊,目的圆满达成,你怎么还这么一副谈判失败的架势,黑着脸回来,难道玉罗刹冒着当场引发决斗的风险,对你冷嘲热讽了?不会吧,以宫九在当今变态界的盛名,引来八方追杀很正常,但是你和玉罗刹两人至不济也是武力值相当的高手,相处起来肯定是一条麻杆一头狼,彼此顾忌两头都怕,虽然稳定性不如铁三角,但也肯定属于非常适合和平共处的阵容才对。
我紧紧盯着叶孤城的眼睛:“你心中有事。”美男一味的深沉隐忍虽然很萌,但是你这副表情容易让人怀疑金融危机已经波及到南海飞仙岛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该不会是筹集篡位基金借贷的多了,突然发现玉罗刹是你的债主之一吧?
叶孤城微微垂下眼,默然良久才道:“是。玉罗刹并不看好我的打算。”
难道你还和他就你的篡位计划发展前景进行过深入的磋商?这倒也很正常,但凡看过原著的都不会对你的计划有信心的,这可是古龙他老人家给西门剑神安排的,经典的古龙版悲情瑜亮情节啊,上头没人就只能演反派,走炮灰之路。不过就算没看过原著,玉罗刹也不是白白多吃了几十年干饭的,单就看我这次皇宫取药过程,就知道皇帝没那么好对付。不但有权,他还很聪明,虽然眼睛有点脱窗,不过皇帝胜过你的最大优势是在基因上,而你不如他的地方就是你太正常了!
我漠然道:“尽力便可。”我暗暗酝酿了一下,正打算找些话来安慰叶孤城那颗被打击了的受伤的心灵,结果叶孤城忽然开口:“西门,药可到手?”我立时呛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才故作淡漠道:“拿到了。”只是那药和你想象中差距太远,而且虽然可以理解,但是绝对是一旦被人知道皇帝严密收藏的是这种东西,会相当容易产生篡位冲动的类型。叶孤城乍然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精光四射:“皇帝所得,可是谷珑?”他神色凝重:“据传当朝皇帝亦是高手,不但英睿果决而且不好女色,这个人,几乎没有弱点。”
你确定你说的,和我看见的那个是同一个人?究竟是皇帝高瞻远瞩的安排了一打替身,还是咱俩之中有谁穿越了?高手这一点是没错,不过英睿果决我一点没看出来,倒是能鉴定出他胆子的质量肯定很好,不但敢亲身对剑神出手,还敢用脑袋去接板砖,绝对的个大质硬,品质保证啊,不过一想到他和某变态的亲戚关系,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至于不好女色,对于一个开口闭口都是佳人的家伙,我强烈怀疑那是对他好男色的溢美掩饰之辞!
不过说到药,我取出那装灵药的盒子推给叶孤城,你还是自己看吧。但是考虑到小叶童鞋那天纯洁到,让我都有一种想要面壁思过、自我忏悔的纯真表现,所以我还是做好了给叶孤城进行药物知识普及的准备。
叶孤城一开盒子,略略一开,旋即抬起眼来:“皇帝所得的灵药是这个?”他微微敛起眉,一瞬间眼底的忧色失望几乎难以掩饰,但等我看过去时,叶孤城却已恢复了平静,垂下眼去看着手中的盒子,若有所思道:“若是如此,这倒也难怪皇帝至今尚无子嗣了。”
……你认出来了?叶孤城你不是药物盲吗?你别告诉我这是才智过人、天赋异禀,然后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你作为一个爱剑成痴的剑客没有天天练剑,而是为了和我有共同语言,然后抓紧时间背了全套草药大全!而且你居然能举一反三、理论联系实际的联系到皇帝的子嗣问题上去,坦白交代吧,你是不是也对此药慕名许久,只恨未得面见真颜了?
“你认得此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叶孤城看着我,目光一动,随即平静道:“先人所遗典籍中,亦曾有所记载。”
据说你们叶家是先朝皇裔,但是灭国逃难时不带玉玺兵符,却能记得捎带这种具有极强壮阳效力药物的使用说明书,而且还当传家宝一直传到现在?还有这东西到底是记载在什么书里的,连你这种药物盲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是皇帝必备药物大全?我该说果然天下皇帝一般花,时时刻刻都在预备着为了国家的利益,牺牲奉献自己的身体健康在广大后宫美女身上,然后未雨绸缪的提防着某种男性专属的特色疾病吗?
叶孤城看了我一眼,将手上的盒子一收,随即道:“且不提这个。”他深深的看着我,眼底难掩关切之意:“此番来去,路上可有变故?”
你究竟是想问,宫九有没有趁你出差公干的时候半路杀出,跑来挖你墙角,还是想问叶馨的得意弟子,小叶童鞋的人工呼吸有没有用上?如果是前者,我只能告诉你,迄今为止,作为地球上生命力最为顽强的物种变态,没有之一,宫九那家伙被消灭的几率极低,而且重伤捆绑都已经被证明为无效手段,更别说目前我已经发现一个极有可能继承他遗志的潜伏期患者了。真想一劳永逸,估计只能走斩草除根的道路了。至于小叶童鞋,这是个很纯洁的娃,这一点从他某方面的知识储备明显比你少就看出来了,只是你督下不严,让白云城纯净的干部队伍里,混进来了某些会对白云城的发展造成亡国灭种危险的意识传染源,所以建议你对自家弟弟进行全方位的漂白净化,地球人太危险了,叶馨这一穿越连火星也不安全了,可以说思想再教育真的是刻不容缓啊。
叶孤城缓缓道:“我听孤鸿说,你这一路,身体并无异样。他虽未有机会施用所学,但亦曾向你请教过。”他看向我:“西门,孤鸿所学医术效果如何?”
人工呼吸是一项十分经典的急救方法,它是经由施救者与被救者某个部位的亲密接触,以彼此唇齿间灼热的吐息交融来挽救生命。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搞不好会痛悔自己对我的爱不够,竟然没有亲自去学这项集救命与亲密为一体的特殊技能,白白错过了一个能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机会,不过我怀疑你知道了小叶童鞋掌握的新技能后,突发脑溢血的几率恐怕要远远高于欣慰自家弟弟勤奋好学的几率。
虽然叶馨的心思会让当事人产生强烈的追杀冲动,但是看在同为老乡的份上,我就再多建一座塔好了,于是含糊道:“不错,很有用。”纯以正常向的目光来看,不论人工呼吸还是花式捆绑都是很有用的技能,后者已经在宫九身上展现过等同于捆仙绳一般的威力,至于前者,对于你这种长期居住在岛上的人来说,其实也是大有施展的机会的,而且虽然对小叶童鞋来说可能很不幸的没机会用上,但是你也可以学啊。
叶孤城微一点头:“既然如此……”他随即起身,出门吩咐了下人们一句:“叫叶馨来。”不是吧,你真的要学?还没等我震惊多久,叶馨很快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速度赶过来了,而根据我对她最高时速的推算,她刚刚离得最远的距离,肯定也在这屋子的方圆五十米范围内。很明显叶孤城的数学水平也相当不错,略略皱了下眉:“你刚刚在附近?”
叶馨眨了眨眼睛,严肃道:“随时听候城主命令是属下之责。”叶孤城淡漠道:“你甚至不在二十米之内,能听到什么?”“有窗纸看……咳,属下可以等城主派人传唤。”危急时刻,叶馨展现出了广大腐女大众因为长期打入敌人内部,在周边都是反对势力的环境的磨练下,因此所具有的临危不惧、急中生智等优秀共同特性。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侧对面的窗纸,这种高透明度的窗纸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换上的,人影真是映的清清楚楚。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腐女们偷窥jq时爆发的智慧更是远远超乎了人民的平均智慧水平,可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而且也极其善于利用一切现有材料,改变自我以适应环境的变化,只是可惜这种智商爆种现象只会出现在特定情况,不然全人类的智力水平,说不定都可以通过人工制造jq来提高了。
此时此刻,叶孤城很显然主要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听说,你会一些很有用的医术?”
叶馨的眼睛几乎控制不住的朝月牙状转换:“城主想学的话,属下虽然不精医术,但是诸如按摩技巧和一些特殊穴位什么的还是略有研究的。”
叶孤城淡淡道:“孤鸿临行前,曾说你教了他一招医术可以为西门庄主施用,叫做人工呼吸?”
叶馨几乎咧到耳根的嘴一下僵住了,满头冒冷汗不说,面部也转职霓虹灯并开始灯光连续转换:“是,但是,我们要……纯洁的看待医学……”。
我对于革命同胞终于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雕虫小技,何必多问。”放过她吧,叶馨同志最大的错误就是cp立场不够坚定,犯了墙头草主义错误,但是她这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没有犯bg这种本质错误,我们要给她改造的机会,只要她从此坚定一个叶西cp立场不动摇,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同志嘛。
叶孤城深深的看向我,发出一声极低的喟叹:“我只担心,需要之时,会无计可施。”于是两人一时无言,只是随后我就瞥见,叶馨抓住这个救命良机,趁着叶孤城难得的感伤时间,手软脚软的扶着墙就飘出去了,不过她就算在踩着太空步乱飘的时候,也没忘了把门悄悄留条门缝。
任何时候我都坚持对待隐私要严防死守不留死角,于是一抬手,门就被关的严严实实,但是蜡烛也一下子被衣袖间带起的劲风给吹熄了。然后在我正要放下手的时候,叶孤城忽然伸手握了上来,伴着一声极低的“西门”,朦胧间更有暧昧的气息在缓缓向我逼近。正当我已经做好了全身心倒在糖衣炮弹之下的准备,迎接粉红泡泡的不纯洁腐化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淡漠的男声在脑中响起:“公务员呼叫冰山,公务员呼叫冰山,收到请回答。”
两情正浓的时候收到公务电话,我瞬间就僵了一下,叶孤城的手于是略略一顿,抚上我的背:“西门?”为了避免叶孤城起疑,更为了避免某种会导致大脑缺氧的亲密接触误事,我只好一偏头,将叶孤城整个人按向自己。叶孤城略顿了顿,一伸手回抱住我,就开始了四处探索。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叶孤城的动作了,这种跨界电话都是双向收费的,时间就是金钱,于是赶紧集中精神:“冰山收到。”
“任务目标已搜救成功,三个月后抵达,届时请冰山提前做好转移准备。”男声一如电子合成音般毫无起伏。
又换接线员了,穿越司不是总哭穷吗,居然都配上了智能电脑!既然不是9号那家伙的声音,我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具有穷人特色的迁怒:“不知道打扰别人恋爱会被马踢死吗?居然还是让智能电脑来打扰,报上名来,我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
“我记住你的话了,还有,我不是智能电脑,只是穿越司的临时编外人员,我叫楚轩。over。”
……楚大神你回来,刚刚我是念错台词了!
86、三人的一夜
某三无男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后,我在心里泪流满面的不断努力重拨,企图为自己挽回服从命令听指挥,永无怨言的任劳任怨任算计的良好形象,结果下意识的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处于一切徒劳反抗都会受到全力镇压的状况下,因为在我刚刚走神偷偷跟另一男□□流的时候,现实情况已经发展到如火如荼了——一具滚烫强健的躯体正牢牢压在我的上方!
在对着自上方垂到脸侧的,黑亮柔滑如丝缎般的墨色长发,和肌肤细腻白皙甚至泛着微微的柔光的修长手臂口水了许久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刚刚hc状态一启动,就自动进入外部感觉完全屏蔽状态后,身上传来的那被自然屏蔽的一阵阵酥麻和微微的刺痛感。
通过鼻端不断传来的那一缕缕淡淡的檀香气息,我就能判断出身上这个长发遮面的帅哥的真实身份就是叶孤城,但是要不要就这么让该发生的一切发生,我却开始犹豫了。到底是该顺应民心人情,让叶西这两大魅力男配干脆符合古龙小说世界里,天下无纯洁处 男的主潮流,还是坚定的将西门剑神的处 男身保持到底,等着哪一天被命运安排的某个专业级的美女来完成这项任务?就我的本心来说,要美色当前还能自制,坚定的拒绝美男的示爱,需要的定力足够让我一路转职成圣人了,可如今已经马上就要工作结束,公款恋爱也眼看着就要到头了,难道真的要采了草就跑,然后等换本尊回来再来个狗血的失忆不认账?这么想着,我觉得我已经距离为武林长久传诵的经典战役紫禁之巅决斗的真相不远了。
我正在良心和色心中左右摇摆着,坐跷跷板坐的不可自拔,左边胸口忽然一痛,垂眼一看,胸部某重点部位已经被留下了一圈重合的严丝合缝的牙印。我看着这圈微带血丝的牙印,这难道就是小说的限制级事件中,出现几率高达98%的特殊事件——盖章认证?没想到叶孤城的牙也有不下于他手中剑的攻击力,并且在堪称当世最强大的对手身上留下痕迹作为战绩证明,不过最让我感叹的是,叶孤城果然是当久了领导,盖章都已经成为本能了。
感觉到身上来自上方的强烈的视线,我默默一抬眼,就见叶孤城那双原本亮如寒星的眸子,这时候简直像是已经变成了两簇幽幽的火焰。回想到刚刚自己那明显没有职业道德的走神行为,我莫名的心虚了,在极度需要两人默契配合才能圆满完成的重度体力劳动中,走神偷懒加重另一方的劳动强度,并且破坏对方的劳动心情显然是很不道德的,我只好沉默着等着叶孤城的批判。
叶孤城直直的看了我许久,才终于开了口:“你不愿?”他的声音干涩微哑,明明这里按照标准的中文语法应该用疑问句,他用的却是陈述语气,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认识叶孤城这么久,听到他尾调上扬的机会那也是凤毛麟角,回想起来我所见过的形形□□boss级高人,好像个个都很喜欢用陈述句替换疑问语气,也不怕不了解内情的人对他们产生某些误会,毫不犹豫的就往自己小学语文老师的头上乱扣误人子弟的帽子。
不过他这个问题实在让我没法回答,我要是直接实话实说,或者干脆“愿意愿意”的用强调句式来表达我心中此刻强烈希望倒贴的意愿,也太毁西门剑神的形象了,最重要的是在受害人马上就要回归的这当口,这么说很有可能对我的生命安全产生强大威胁,说不准西门剑神被追杀我这个目标一刺激,就能破碎虚空越界追杀了。但要是说不愿意,严词拒绝他,我深切的感觉到,这么做会辜负了党对我多年以来的谆谆教导,作为一个在党的红旗下成长起来的人,我怎么能刚来陆小凤世界出差没多久,就将真诚待人的中华传统美德抛到脑后呢?
可能是我沉默的久了点,叶孤城目光微微闪动,在沉吟良久后,终于再度开口:“你若不愿,我……也可以。”
……有生以来头一次看到真人版的为爱牺牲,叶孤城你不用情感动天,感动我就行了,为了爱情,献了事业献生命,献了生命献贞 操,不过你的热情和诚意实在太过强烈,已经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感动的想要泪流满面,但是我也同样被你为爱献身的觉悟给震撼的风中凌乱了。所以面对这样的叶孤城,我毫不犹豫,立刻一抬手紧紧抱住他,用力往下按。我是个x观念很保守的人,求你还是按原剧情来吧,都这时候了再改剧情,来个换男一号这种惊天大逆转我会吐血的,我的演技和人物定位都不适合扮演你那种被大众报以热切希望,让人时刻都忍不住期盼你能冲动一把的角色,而且对我来说比起身体上的损伤,精神上的摧残后果更严重啊!
叶孤城被我这一拉,只略略顿了一下,随即便顺势伏下身来,热切的开始展现其不为世人所知的种植天赋,同时积极推广草莓这一种植品种。因为对某临时农民的热情估计不足,同时由于原先因操作失误导致的伤口不断被来回摩擦,总让我不由的身体紧绷起来。有心想提示叶孤城凡事不要太卖力,要学会技术性省力,但考虑到他总是让人不由的深深体会到,上帝总是公平的这一真理的情商水准,又怕他在这方面的领悟力远逊剑道,反而加重我的伤势,毕竟从就忍痛能力足可以甩出我几十条街的正牌西门剑神的情况来看,指望有着同等级忍痛能力,而且已经明显开始岩浆沸腾的叶孤城能够感同身受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好在疼的严重难以克制的时候,偶尔闷哼一声,提示一下,顺便给他也降降温。
但是我间隔性的哼了没两声,就隐隐的听到窗外好像有水滴落的声音。下雨了?我正下意识的准备仔细听一下的时候,胸口伤处又是一阵抽痛,然后就开始被反复缓缓的摩擦伤处。猝不及防下,我一时没控制住分贝,闷哼的声音稍稍高了些,随即窗外就传出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折断声,然后没多久就从窗户外面传出一声颤抖的“喵~”
疼痛总是能使人的神智保持清醒的,这一点从完全不疼的叶孤城身上就能看出来,身为资深被刺杀人士,身为智商之高为世所公认,并被古龙他老人家所保证过的白云城主,此时此刻居然连万梅山庄不但严禁外来雌性,而且从不养猫都没反应过来。而我可以容忍别人鄙视我的rp,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鄙视我的智商,装假都装的没有技术含量,老拿猫来做挡箭牌,不知道现在猫叫都被小说写得快变成不打自招的代名词了吗?正好我也被正孜孜不倦的致力于破坏西门剑神肌肤完美度的叶孤城,制造出来的疼痛刺激的想要上爪子挠他了,干脆伸手按住,推开,然后赤 裸着上半身就坐起来了,再然后我就听见窗外的滴水声明显加快了……
叶孤城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抬头看向窗户,夜色中一双眼睛利如冷电,寒芒慑人,窗外的水滴声霎时一停,但在他开始伸手收拢衣襟的时候,又开始了缓缓的滴水声。我一抬手,按住了正寒着脸冷气四溢的伸手去摸剑的叶孤城,同时一偏头,用早就垂散下来的头发挡住月光,避免了继续损失春光,才缓缓走到了桌前,倒了满满一杯冷茶,然后一甩手连杯子带茶水给扔出了窗外。夜深露寒,夜间作业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窗外的滴水声彻底停下了,我才坐回到床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对叶孤城暗示一下小虐怡情其实很小众,还是温柔派更王道的时候,叶孤城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就开始默默的穿衣服了。我一愣,忍不住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你不……”你不是纯情到以为刚才那些就是做完全套了吧,那样的话白云城的生理知识普及教育也太差了。总不能什么事都寄希望于叶孤城超强的个人悟性,要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要重视教育啊!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反手握住我的手,用力的程度让我几乎以为,自己现在穿的其实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呃,我忘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西门剑神确实就是他最大的敌人,所以他用力捏的我手也确实没捏错。不过我想说的是,叶孤城,你其实是在用这种肢体动作,来表达对我半途叫停,强迫你的定力进一步增长的不满吧?叶孤城看着我的眼睛,淡淡道:“我会等下去。”
想起刚刚那个杯具的公务电话,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三个月后我走了,叶孤城的这段爱情也算是被迫寿终正寝了,可要是西门剑神回来了,然后叶孤城眼睁睁看着他找回正宫原配两人郎才女貌了……一时间我的脑袋里不由自主涌现出,套着叶孤城脸的李莫愁,念着“问世间情为何物”,拿着剑冲进正在拜堂的西门剑神和孙秀青婚礼现场,然后狠下杀手,血染梅花……再然后不用等到紫禁之巅,两人就开始相爱相杀,到最后狗血大结局很有可能就是,哀兵必胜的叶孤城和西门剑神两人殉情了,当然,到那时候西门剑神就是被殉情了……
我极力甩掉自己脑补的金古联姻版杯具餐具大乱炖剧情,现在我需要做的是让叶孤城认清楚情 爱皆是虚幻,镜花水月一场梦,当然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也没必要加入职业吃素大军。反正等西门剑神回来了,事业方面是不用指望了,还是努力在剑仙的道路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说不定那天就破碎虚空了,这样大家搞不好还有做邻居的可能,当然前提是我不能被他认出是之前骗色未遂的感情骗子真身。
打定了主意,我沉声道:“不必。你回南海吧。”趁着餐具还没端上桌,咱们还是赶快分手的好。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紫禁之巅的决战是千载难逢,而且受到万众瞩目的经典之战,但是两大绝代剑客由对手变情人,再由情人变怨侣,最后由为剑而决斗变成怒砍负心汉的戏码,叶西版的年度狗血苦情大戏会把全武林的下巴颏都给跌碎的。
叶孤城眉峰微微拧起,默然良久,方道:“西门,你的病……”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走。”说到这,叶孤城的面上已是一派淡漠:“你我既已至今日,生死何妨。”
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听着叶孤城的表白,我不是不感动的,但是我想起了一句话,爱的越深,恨得时候报复起来也就越狠。照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等我走了之后,江湖上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内的主要矛盾冲突,恐怕都要是白云城城主和万梅山庄庄主之间的生死爱恨了,其他boss哪怕卧薪尝胆了几十年就等这一哆嗦了,也会因为引起的反响不够剧烈统统都要靠边站。什么篡位复国一统江湖,全部都会因为感情 色彩太过苍白无力,不如叶西的鲜明深刻缠绵悱恻,而排不上武林八卦榜的黄金档,然后就很快被遗忘在人们记忆的角落里了。
做人不能太老实单纯死心眼啊,我正准备再接再厉的劝他一把,叶孤城已经整好了衣服,冲我微微一点头:“你且休息。”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下子伸出手去拉住了他:“你不必走。”
就这么半夜把你从床上撵出去,也太不人道了,而且你不走以我们两个的rp,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在共同练功打坐,哪怕躺一张床上,只要没有扒光了被捉奸在床,有无数先贤在前,别人最多也只会认为我们是给武林创造了新的抵足而眠的纯洁佳话,但你要是半夜出去,这些没有丰富夜生活的古人,搞不好就能在一小部分事实的基础上加工出挑战人类想象极限的真相。
最后叶孤城还是被我拉回了床上,和衣躺下。一个人衣冠整齐,一个人衣襟凌乱,我连里衣都是散乱着的,两个人却还是很纯洁的肩并肩躺着,没有发生任何在小说中,尤其是在古龙小说中天经地义本应该接着发生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叶孤城默默扭头看向我,良久,一抬手已经伸到了半空,而且据我观察预定落点是我目前还没有做有效防护的胸口,但却是微微颤了下,最后落到了我的手上,十指交握。我只能暗暗叹息着回握,他这究竟算是人品高尚不欺暗室,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作为乐观开朗,智商不足以心有千千结的那类人,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神清气爽面色极佳,叶孤城却是神情略显憔悴,不过还有比他更憔悴的。今天轮到叶馨童鞋当值,她顶着一个红红的鼻头,和酷似熊猫的造型,兴奋与憔悴并存,咳嗽与喷嚏齐飞的赶过来了。不过看着我和叶孤城两人分别换下来的一平整,一皱巴的衣服,然后对着我和叶孤城的脸观察了许久,叶馨的脸上就开始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神中几乎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关心我和叶孤城:“西门庄主昨夜休息可好?”我面无表情:“好。”她将脸转向叶孤城:“城主休息可好?”叶孤城沉默。叶馨眼角抽搐一下,看着叶孤城略显苍白的脸,继续问:“城主莫非身体不适?”叶孤城仍然沉默,继而冷冷瞪她。
眼看叶馨的脸已经呈现出呆滞状态,为了保存我辈的革命火种,我淡淡道:“你受寒了?”这句足够让你回神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杯茶是贡献给谁了。
叶馨讪讪道:“小女子昨夜洗了个冷水澡,就受了点寒……只是眼看成功在望,结果不小心练功走火,一时气血翻涌就……”
夜深露重外加冷水浇头你还能坚持气血翻涌……其实昨天晚上和叶孤城躺一张床上的的是你吧……
87、逃婚门事件
叶孤城神色微现倦怠,只漠然截断叶馨的话:“昨夜有人潜伏此处,严查,重惩!”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更是眉间冷色一闪而逝,立时就把叶馨惊得一哆嗦,连连应是,并且在向自家已经处于火山喷发临界点的顶头上司,表示了立即去努力完成公务的意愿后,一把从侍女手中抢过我和叶孤城换下来的外衣,掉头就急速撤退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叶孤城此刻的心情不佳,毕竟不管是谁,在不幸经历了一整夜对个人道德的严峻考验之后,心火上升都已经是意料之中,而且可以得到广大群众深切同情的后遗症了。而作为罪魁祸首和内伤制造者,我深觉自己对于消除万梅山庄内一切火灾隐患,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当一个用来思考的部位,乃至思维出发点都位于人体的下半部分的群体的成员,开始与响应本能的号召做斗争的时候,最容易让他摆脱诱惑,回归到健康和谐的大道上的办法,莫过于让他干一些能起到同样效果,但却性质绝对健康的重体力劳动,比如练剑。
我正准备将有成为谣言载体乃至发源地可能的闲杂人等都挥退,以方便剧情继续发展的时候,结果往周围一望,这才发现万梅山庄的下人们,不知道是不是都给西门剑神锻炼出来了,一个个十分擅长趋吉避凶,而且防火自卫意识都相当超前,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都已经在无声无息的踩着猫步悄悄撤退了。既然配角龙套炮灰们都已经下台了,我默默上前一步,淡然道:“我去后山。”叶孤城看了我一眼,微一颌首,随即就跟着我一道往后山去了。
不过到了后山,我开始后悔了,不为别的,这里实在太适合滋生jq了!四周花繁叶茂,林静鸣幽,除了缺少小溪或是瀑布的或婉约或奔放的水声做背景配音有些美中不足,活脱脱就是我过去看过的无数武侠电视剧中,理想的经典定情场景,怎么看都只能让人联想到爱呀,情呀的这些消弭精神意志的东西,完全链接不上为国为民这一类崇高的精神觉悟和理想追求。眼看着叶孤城往四处略望一眼,便转过头来看向了我,盯着他那双寒光熠熠的琥珀色眸子,我瞬间僵了一下,开始急速考虑要是他被我昨天晚上给刺激到了,此刻突然来个深情表白,想要以情动人,或是觉得霸道派成功率更高,干脆改变过往风格直奔主题,我该怎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最委婉、最不伤害他自尊的方式来拒绝。毕竟我还是觉得,要是没为爱有改变身份的可能,自己吃了就跑,从此留他一个人孤枕到天明也太不人道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叶孤城不要针对我最脆弱、最容易成为突破点的定力下手,使出美男计这种终极必杀。
我暗中酝酿了一下,已经准备好了等叶孤城一开口,就让他见识一把何谓之长江倒流,用滔滔不绝的黄河水把他的话给彻底堵回去,结果叶孤城只是默然看了我一眼,就面色淡漠的背过了身去。虽然后发制人已经行不通,但是好在这是古龙小说,先发制人还没有落到低手专用凄凉地步,仍然是克敌真理。
爱情是痛苦的,这是一朵毒花一颗苦果,是专门消磨心智腐化铁骨的,多少英雄倒在了美人关下,叶孤城你一定要听我一句逆耳忠言,千万要英雄气长儿女情短啊!我运了运气,决心这一次破除万难也一定要让他放弃感情专心事业:“叶……”
轰隆!一道比闪电更快的耀目寒芒划空闪过,叶孤城对面一颗一人怀抱粗的大树轰然倒下,砸的地面一阵猛颤。叶孤城收起长剑,面上凌厉的寒意未褪,转向我:“何事?”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想要表达对你的决心的支持与赞叹,我绝对同意你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人生在世,大丈夫就要有真性情,敢爱敢恨,绝不能被区区挫折所打倒,烈女怕缠郎,只要你不泄气不放弃,幸福就在你的前方!冲吧,中年!
我捧着被惊得乱颤的小心肝,默默哆嗦,脸上却绷紧了,坚持着面无表情,道:“好剑!”
叶孤城看着光滑如镜的断口,默然良久,方道:“唯有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此中真谛,我至今方明。”
我默默在心里泪流满面,叶馨,我一直以为低调如你只敢在小叶童鞋身上下功夫,没想到你连他哥也不放过……你到底对这悲催的兄弟俩施加了多少不良影响啊,你难道不知道,叶孤城要是一朝悟道功力大进,你让西门剑神回来怎么抵抗强 暴势力?两大绝代剑客间的武力值平衡一旦被打破,搞不好全武林人民都会被狗血浇透的!
叶孤城一阵怅然之后,转而看向我,眉眼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你既有心,今日便是佳日。”说着,他就往边上让出一块空间来。
看看你刚才那气势如虹的一剑,再看看那被你摧残倒地的名贵树木,太败家了,我刚刚才发现你瞅准了切掉的是一株……小叶紫檀?这是国宝啊!说吧,你是不是因为我拒绝这份不容于世俗的禁忌感情,所以悲愤之下干脆就来借机动手破坏西门剑神的私有财产?再说刚刚升过级的人形炸药库vs急赶着下班的成长中的心虚感情骗子,今天咱们还有的打吗?
我正在纠结按照西门剑神的性格,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欣然拔剑的时候,管家忽然急匆匆的赶过来:“庄主,有人找您。”是谁这么及时的赶来雪中送炭,救我于水火?谁来都好,我一定要好好感激他!万梅山庄不是闲杂人等能进的,能有这个机会跑来扶危济难的多半是陆小凤那家伙,哪怕他长年随身携带一堆麻烦我也认了,再麻烦对我来说也比不过此刻的叶孤城。能千里迢迢跑来下这场及时雨,也不枉西门剑神长年给他当免费保姆了,就冲这一点,从今往后……呃,永远也不能低估陆小凤的闯祸能力,今后我可以少剃他一次胡子。
我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向叶孤城。其实我不是不想和你切磋剑法,只是西门剑神作为陆小凤世界的主要男配之一,被分配到的工作任务也是很繁重的,我忙练剑忙扮酷,忙兼职陆家保姆,所以个人爱好只能改天了。叶孤城神色不动,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憾色,只默默一颌首,便缓步走了过来。我绷紧脸,冷声对管家道:“带路。”管家微微抬头有些欲言又止,但瞅了瞅我的脸色,什么也没说就径往前面带路去了。
结果一进前厅,我没看见美酒惯偷陆小凤,倒看见了穿了一身淡黄衫子,正咬着牙眉毛倒竖的唐嫣嫣。我刚刚出现在门口,她就蹬蹬蹬朝我冲了过来,但被我拿眼冷冷一瞥,脸上瞬时煞白,立时又以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退回了原位。我坐上主位,随即就看了一眼立在旁边正眼观鼻鼻观心cos雕像的管家。我还以为这些穿越女们都已经钓好了自己的傻金龟,就等着孵富二代了,你怎么让她进来了?虽然我表示过只要能让我避开紫禁之巅决斗的事先彩排,谁来都好,但来人是她的话……叶孤城咱们还是回去接着比剑吧。
管家被我的目光一降温,急忙小步趋前,低声道:“因为这位唐姑娘之前跟着陆公子来过,老仆一时犹豫,就没拦住……”他话还没说完,唐嫣嫣又冲了过来,然后又在我急剧降温的冰冷目光下迅速退到警戒线后:“西门庄主,花满楼呢?”她横眉冷目,一脸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泪水自脸上缓缓垂落,一个劲的用目光无声的控诉棒打鸳鸯,第三者插足,横刀夺爱等应该被广大人民打倒,并踏上一万只脚的恶行,不幸的是,她的目光落点是我,而更加不幸的是,西门剑神的视力实在太好,明察秋毫的眼神让我清楚的看到了,那被清澈的泪水冲出来的一道道浅浅的沟壑。
感谢裸妆的流行,更加感谢穿越女们的主要智商都消耗在宫斗上,短短时间内还没来得及捣鼓出眼线液睫毛膏,大大降低了流泪后的伤眼指数。我冷冷的看着她,试图用西门剑神独门的冰冷眼神向她表达自己的无辜。要知道,古龙他老人家只给西门剑神安排了一个长期维护陆小凤童鞋人身安全的任务,至于花满楼,他的人身安全、个人行踪确实没有把责任落实到我啊!
唐嫣嫣脸色惨白的迎着我的目光,咬了咬牙,眼泪又冲走一层粉末:“我和花满楼都要成亲了,结果,结果……”她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朝我甩过来:“他却在成亲当天失踪了!”纸往地上飘落,管家急忙将功折罪的冲过去抓住,然后又迅速递了给我。
花满楼失踪了?我满面冷色的低头垂目看那张纸,上面是陆小凤那龙飞凤舞的字:伯父不必担心,花满楼没事,我是答应了朋友,会暂时让他在一个没人敢来的地方住着的,也有合适的人能保证他的安全。落款上是一只嘴上长了两撮毛的小鸡。
这可真是六月飞雪,西门含冤啊!姑娘,就算你对书法一窍不通,看不出这么潇洒有性格的字是谁写的,也对生物学无爱,分不出鸟王和小公鸡在造型上的巨大差别,可至少那两撮很有特色的增生毛你总该能看出来吧,别告诉我你以为那是鲶鱼精变身失误!
可不等我开口为西门剑神的清誉做辩解,唐嫣嫣就再度开始了血泪控诉:“西门吹雪,是男人你就不要不承认,这信虽然是陆小凤写的,可是和我成亲那天之前你还不断给他寄信,花满楼走了还不忘把那些信也都给带走!”
感觉到一旁叶孤城投过来的目光,我几乎要迎风流泪了,西门剑神确实是男人,这一点,呃,好像还真没几个人亲眼证实过,但是我和花满楼逃婚失踪事件也确实没关系啊!那些信其实是我给他的一些钱庄取钱暗号,和逃婚游击路线图什么的,当然这么说我确实也不能说是没有关系,但你确实找错直接责任人了,你不能因为陆小凤套着主角光圈就把他这个罪魁祸首给放过了,反而转过来找我,难道这就是西门剑神身为定点npc的杯具?我坚决抗议角色歧视啊!
我纠结的脑袋都大了一圈,有心想干脆戳她一剑一了百了,但是叶孤城就在旁边盯着,一剑过去这杀人灭口就算是板上钉钉了。见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却迟迟不开口,婚礼当天被人抢了新郎的不幸新娘唐嫣嫣更愤怒了,荷尔蒙的爆发彻底压倒了生物链的危机本能,咬牙盯着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当然有可说的,可结果还没等我张开口,唐嫣嫣又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花满楼和陆小凤的朋友里,还有比西门庄主武功更高,更有资格保证花满楼安全的人吗?”她顿了顿,冷笑着又加了一句:“花满楼不肯和我成亲,也还不是因为你!”
“……”我闭上嘴了,我无话可说了。西门剑神,你为什么武功要这么高,威慑力要这么强,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和花满楼传绯闻?
正当我表面冷酷如旧,暗地里内伤的挠墙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轻笑:“这位姑娘,你还真是误会西门庄主了。”随着笑声,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眉如剑,眼如雾,面如美玉,眼角唇边皆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花满楼确实不在万梅山庄里。”见厅中众人都看向他,遂又轻笑一声:“因为,花满楼在我这里。”
太好了,我的意见是,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肯出来对花满楼逃婚门这一事件表示负责就好。哪怕这家伙一副反派最终boss的架势,反正不管是我还是正牌西门剑神本人,对于解救被魔王抓走的公主都很擅长而且经验丰富、业务熟练,不论这公主是姓陆还是姓花。但是我在松了口气之余,却发现叶孤城还是盯着那人一副表情凝重,眉峰拧紧的样子。
唐嫣嫣一脸戒备的看着黑衣男子:“你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轻扯嘴角,眼中雾气更浓:“西方魔教玉罗刹!”
唐嫣嫣一脸呆滞,眼睛在我和玉罗刹之间来回转了好几趟,忽然冲着我冷笑怒道:“果然就是你干的!”
88、再会玉罗刹
在即将沉冤得雪的前一刻,再被打落回深渊的180度大拐弯不是谁都能受的了的,但是我被唐嫣嫣刺激的已经彻底麻木了,冤枉就冤枉吧,反正西门剑神也不缺这一口黑锅了。我冷冷的一凝眉,通身冷气杀意暴涨,敢来万梅山庄制造噪音,想必你来之前肯定已经立好遗嘱了,那么今天就是你的亲属们打土豪分田地的大喜日子了!
我正准备起身了结闹剧,一只雪白的手忽然伸过去,挑起了唐嫣嫣的下巴,手的主人则是一脸轻笑:“漂亮的女孩子可不该口出恶言。”
唐嫣嫣对上玉罗刹的眼睛,脸瞬间红了一下,但旋即又是一脸怒色:“你和西门吹雪本来就是一伙的!我本来还不信,可是陆小凤没必要骗我!”
……我真不知道,原来陆小凤的信誉居然这么高,果然敢说擅长对付女人首先就要在女人眼里有着无可挑剔的口碑。可是你不能因为这家伙嘴甜心花,长年涂蜜,还在舌头上长年跑马车,就爱屋及乌的对他的人品也一样深信不疑啊。陆小凤的确是不骗女人,作为广大对于风流有着永恒追求的男性中的一员,他那种行为早被创造出来一个专有名词叫“哄”!再说这家伙不是一直都以真小人的形象示人吗,这也是古龙主角一贯以来都走的形象路线,骨子里绝对是至诚君子的好人花满楼虽然和他是好朋友,但是这俩的道德水准绝对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啊!
玉罗刹却是眼中雾气涌动,轻叹道:“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总是这么聪明呢?”
唐嫣嫣闻言乍然间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一耸就要往后飞纵,但这时候玉罗刹的一只手,却已是似缓实快的轻飘飘落到了她的肩膀上:“这么美的女孩子,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心动……”唐嫣嫣忽然昂起头来,露出修长白腻的颈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水光流动:“你真的舍得?”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又轻又柔,又媚,还带着丝楚楚动人的娇弱。
看着武侠现场版的男女调情加美人计□□实战演习,以我如今多年的面瘫功力,外加无数应激经验,我都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嘴角抽搐了。眼前这活脱脱就是一幕妖男加妖女的经典组合,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凭唐嫣嫣这种性格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了,除了后台的问题,她自己的个人能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强啊,人家可不是全靠父母罩着的娇蛮无脑大小姐,花瓶这种形容词是对她才能的侮辱,看她当下的表现,搁现代社会那就是一顶级的公关高手。咱们夸美女经常说柔的像水,但是眼前这位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人家那是把男人给变成水,这才是境界的差距啊!
我看的几乎有点忍不住想要用眼神和叶孤城抒发一下感想,结果一转眼就见叶孤城正面色淡然,神情却很是认真的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唐嫣嫣虽然长得漂亮,但也没到勾魂摄魄的地步吧,你这么一副眼都不怎么眨的样子,实在有失boss级高人的形象,还是说你看的其实是玉罗刹?这倒也不能排除你在对玉罗刹和西门剑神的脸进行形象对比,在没有亲子鉴定技术的古代,好像也只能靠一张脸来判断,两个人究竟是八竿子打不着,还是一竿子就能打着了,真要说起来,玉罗刹和西门剑神的长相确实是很有几分相似,比如说最突出的一点,这两人都是白脸。
我在这边纠结叶孤城的视线焦点,那边两人也没闲着。如果说唐嫣嫣的眼睛只是水光流转,玉罗刹的眼睛就是星光满蕴,雾气迷蒙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我当然舍不得……”他的手在唐嫣嫣颈间柔柔拂过,莹润如玉的指尖轻轻一触,唐嫣嫣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有些惨白的脸瞬时铁青,玉罗刹一松手,她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软软的瘫了下去。玉罗刹仍在微笑着轻叹着续道:“……只可惜,我是不喜欢死美人的。”
对于古龙世界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凶杀事件,我早就习惯成自然了,只拿眼一扫,就见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唐嫣嫣右手紧握着一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右肋,正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烈女自尽姿势,如果选择性无视她已经明显畸形的右手骨的话。
和已经毫不留情的甩了他移民阴间的美女调完情,玉罗刹微笑着缓步走了过来。我还没有考虑好作为东道主,对于眼前这个强闯私人住宅,还目无王法的当众做下凶杀案的boss应该表示出什么样的态度,一旁的叶孤城就已经先一步周身剑气迸发,竖起私人地盘,来人止步的无形标示牌了。
刹那间,玉罗刹似是先若有若无的瞥了叶孤城一眼,不过他的眼神太讲究朦胧美,水光映射下在某种程度上和散光有异曲同工之妙,让我即使顶着西门剑神的眼睛这种堪称外挂的强效侦测部件,也不敢保证这一刻他的视线落点真的就是叶孤城,所以仍然是严阵以待。毕竟眼前这位boss刚刚给我亲身演示了何谓谈笑杀人的最高境界。
这位辣手摧花成性的boss,唇角的微笑依旧动人,转而看向我的眼中也依然弥漫着点点朦胧的星光:“本座有些事想与西门庄主谈谈。”他话音未落,我立时就感觉到一旁的叶孤城目光一利,但瞬即就垂下眼,闭目不语了。至于我,妖孽男一直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但是保护珍稀动物人人有责,看了眼前这位对于在别人面前诠释何谓悲剧充满了兴趣的boss,那与众不同的性格表现,为了不让这世上最后一个好人花满楼童鞋出岔子,我决定要在挑战自我的道路上走的更远:“好。”
我和玉罗刹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一路上都是摩西分海的场景再现,只有一个人表现出了对得起自家上司眼光的与众不同之处。叶孤城的得力部下,小叶童鞋的特别启蒙老师叶馨,并没有像其他侍女仆人一样,或行礼或退避,而是有些两眼无神的来回挪动着原地转圈,嘴里还不住喃喃念叨:“红的没有,白的也没有……”
看着一旁的玉罗刹已经颇感兴趣的挑起了眉,我一边在心里忍不住暗暗怨念叶馨yy也不挑好时段,在boss面前损害了广大穿越女群体的光辉形象,一边叫来了一旁的侍女:“怎么回事?”我冷冷的一瞥叶馨的方向,然后略略抬手一指……嗯?人呢?我瞬间僵了一下,再一看,她已经躲过了我的扫描范围,缩花草丛里蹲着隐蔽去了。
侍女一看我的眼神就明白了,躬身道:“叶姑娘,她从今天早上奉令四处调查过之后,就一直这样了。”我觉得,西门剑神作为冰山的尊严,在这一刻受到了严峻的考验,身为一个能与叶馨啊哈哈的同类,我相信我已经解开了叶氏密语的真相,但是有些秘密,为了世界的和平人类的存续,还是让它永埋海底吧。只是有人却完全不理解我的苦心,对于已经躲到鸡群里还在傻不愣登的乱走,完全不知低调为何物的仙鹤充满了好奇,却见玉罗刹笑吟吟的冲叶馨招呼道:“这位姑娘,过来一下。”
叶馨瞅了瞅玉罗刹,微微哆嗦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爆出她是蘑菇之类的经典语录,老老实实的过来了,直看得我在一瞬间和鲁大神产生了共鸣,大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心。你说以你敢于无票暗中窥视剑神剑仙夜间运动细节的胆色,怎么就不能硬气一点直接拒绝?这位玉boss可是出了名的尤爱辣手摧花,而且还是穿越女炮灰专业户,目前已经有两个从他手上买了返程票了,你是想趁唐嫣嫣还没走远赶上去搭个伴?
玉罗刹全不管叶馨的反应,只笑道:“什么红的白的没有了?”叶馨已经僵的眼珠都不敢乱转了,嘴唇颤了半天,才哆嗦出一句:“胭脂水粉,胭脂水粉没找到……”玉罗刹眉间簇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皱痕,还待再问,但是我已经出面阻止了这危险的话题继续深入:“玉教主想谈的是这个?”我实在没有把握叶馨会把为jq保密看的高于生命,更何况其实我一直都在深切的怀疑,她很希望以西门剑神和叶孤城两人作为追求自由爱情的代言人,来向全武林人士做相关意识普及的,所以只能亲自捍卫隐私权了。听我这么说,虽然微露遗憾,玉罗刹还是放弃了让砂锅继续裂纹,不过他临走前还不忘很有绅士风范的顺口安慰叶馨一句:“本座会跟西门庄主说情,请他送你想要的那套胭脂水粉的。”
叶馨呆在原地,脸上一阵狂喜一阵惊恐,最后定格为深深的感动:“不管怎样,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玉罗刹显然被叶馨突如其来的激动弄的有些懵了,不过他想开口的时候,我已经紧紧绷着脸大步往前走了,只好对这个表现的很有礼貌,而且明显具有知恩图报美德的少女含笑挥手:“你愿意要本座的也可以。”
我将玉罗刹引进后院的一间客房,刚一坐下,就见玉罗刹四处一打量,便有些失望的轻轻一叹:“竟然不是卧房。”如果不是西门剑神的脸对标准色调有硬性规定,我直接就会把当前的脸色调成纯黑。你想干嘛?卧房那是专门用来发生特殊事件的特殊场景,也是不河蟹事件的主要表演场地,更是有着西门剑神的头发丝、贴身衣物等其他地点绝无可能出现的至宝级隐藏宝物,所以对于进入者的相貌、身材、武功、性格和亲密度五项指标数值都是有着严格要求的!我冷气全开的瞪向他,玉罗刹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继续微笑:“难道你的亲生父亲也不能进去?”
古龙他老人家根本没公布官方人设,但是玉罗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道真的被谣言说中,在这里他和西门剑神有经得起亲子鉴定的血缘关系?这到底是谁做的山寨人设啊,我强烈怀疑穿越司人设人员的脑细胞,是因为过度懒惰全面瘫痪了,也不调查一下这玉罗刹的基因构成就往上搬,完全不管这玉罗刹从某些角度来看明显就算不上是正常人,当然,我承认就武功水准来说,西门剑神离正常人的标准也很远。
因为西门剑神的记忆里没有相关内容,我手中也没有标准答案,底气自然也就不足,沉默着思考了好一会,我才冷冷给出了一句比较模棱两可的话:“你是?”疑问还是反问请自便,在如今这个语言陷阱处处是,又一不小心就能给西门剑神多出个便宜爹的时候,小心谨慎绝对是需求度最高的优良品质。
玉罗刹微微眯了眯眼,唇角噙着一丝绝对是狡猾的笑意:“你觉得呢?”
……不是都说boss派的高人都有隐性话痨倾向,很喜欢逮着人就一个劲的倾吐肺腑之言,心底的话吗,难道我面前这个是基因变异?说吧,你到底是武当派张老宗师的第几代嫡系传人,太极的造诣那真是相当的不俗啊。
认识到自己的功力不足,我果断的将打听自己身世的重任,交给了目前还出差未归中的西门剑神自己,转而表现自己深厚的友情:“花满楼为何在你那里?”
玉罗刹轻笑一声:“自然是陆小凤送他来本座这的。”见我用冰冷的目光瞪向他,表示自己对他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谎言的不屑,才笑着又加了一句:“陆小凤不敢把人送到你那里,他说,他的胡子虽然还没有长出来,但是眉毛却已经长出来了。”
你就算眉毛也没长出来,不是还有头发在吗,我和正牌西门剑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只要有助于制造脱毛鸡,我对于剃你哪个部位的毛一点也不挑剔。冒着可能日后会让西门剑神被扣上不孝顺的帽子的风险,我极力眼神冰冷的看向玉罗刹:“陆小凤为何找你?”
玉罗刹淡淡道:“江湖上都说,本座与你是父子不是吗?本座与陆小凤之间并无利害冲突,更何况……”玉罗刹顿了顿,轻扯嘴角:“这世上总是会有些人运气特别的好,比如陆小凤。和这样的人交好,终归不是坏事。”
我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玉罗刹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一眼就看穿主角光环这种逆天级的作弊器的原著人物,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脑袋清醒目光如炬啊,完全不是其他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平时就不是正常人,快结尾的时候就更加不正常,而且一到结局就开始莫名的脑残话痨病齐发作的boss们能比的,就是不知道该称他玉先知还是玉大贤者比较准确了。不过我知道,陆小凤会让花满楼留在玉罗刹那里,肯定不会只是他说的那点原因,毕竟谣言这种东西有多不靠谱他自己也知道,最典型的就是我那句不喜欢长胡子的男人传出去之后,刚刚拿胡子赔罪的陆小凤就成了武林中为爱牺牲形象的代表了。但是也难说,男人的友情这种东西在男性向小说中十分的神奇,如果再加上百试不爽的主角的直觉也一齐发作……反正陆小凤在古龙他老人家的强力支持下抽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玉罗刹忽然笑吟吟的看着我:“其实本座一直想知道,叶孤城、陆小凤、宫九,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花满楼,你到底看上的是哪个?”
89、西门的决定
这个吗,虽然陆小凤世界可供候选的美男不少,但是就我的想法来说,叶孤城的正宫地位那是绝对不能被动摇的,要知道他就算在古龙他老人家那里,也是指定给西门剑神的官方原配了,拆王道cp者即斩!至于陆小凤,如今我对于剃他的毛的爱好,已经远远高过了发展jq的兴趣,甚至一度产生了这家伙的存在对于西门剑神的意义,除了制造层出不穷逼宅男广泛接触江湖的麻烦外,就是锻炼剃毛手法的感觉。要说宫九,我就一句话,变态不是适合谈情说爱的物种。而花满楼,这位稀有动物级好人纯粹是被无辜误伤的,更何况除了上述这些后宫王座主力竞争者之外,叶孤鸿和苏少英就被你选择性无视了?你不能因为人家曝光率不高就歧视龙套的春天啊!
习惯性的冷着脸思考了好一会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顺着玉罗刹的话,给他拐的真的在认真考虑后宫排名问题……赶忙收神却发现玉罗刹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并在我神游回归之后,随即又轻笑着吐出了一句:“如果西门庄主属意叶孤城,不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我出离愤怒了,作为陆小凤世界名义上唯二,如今事实上已经是硕果仅存的一个冰山美男,我家叶城主要颜有颜,论长相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飞仙级美男,而且要身段有身段,年过三十还是标准的猿臂蜂腰,临风玉树,摆脱了中年发福这个毁了古往今来无数帅哥的杯具命运,同时不但身为前朝皇裔,血统优良的富n代,还是个巨有钱,拥有着如今一提起来也巨时髦巨小资的私人岛屿的岛主,不光这通身金光配备到位了,连拿来藏娇的城堡也早早预备好了。况且他不止硬件质量经得起考验,就连软件方面也也能耀的人满眼冒金星。从事的是古龙小说里的武林中最为人所仰慕,行业明星最多,同时新生劳动力从业率也是最高的职业——剑客,并且已经升到了本职业的最高级别绝代剑客,虽然眼下有改行的迹象,但是也改变不了他和西门剑神两人在当今剑客界一为泰山一为北斗的武林地位。最最重要的是,他在感情领域还是一片亟待我去填补的空白,这在普遍不知节操为何物的古龙男主男配群体里,是多么稀有而且难得的优秀品质啊!
玉罗刹见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也不答话,微笑着轻叹了一口气:“西门庄主不知发现了没有,你最近已与前些年大不相同了。”他面上带笑的看着我,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却在这一刻几乎直透心底。
我僵了一下,我好歹也是有过一次演出经验的资深演员了,难道是壳子没套住,被我一不注意就把西门剑神这马甲给掉了?不过叶孤城在多次亲密接触后都没发现,陆小凤这在原著上和西门剑神有着无数欲语还休的关系的家伙也没发现,却被玉罗刹找到了破绽,难道说这是知子莫若父的现实验证版,是古龙迷对玉罗刹和西门剑神之间亲子关系推论的又一个如山铁证?于是出于自保的本能,我开始默默估测这个陆小凤世界的隐藏boss的武力值真实指数。
玉罗刹也不理我的反应,只是继续淡淡道:“叶孤城的存在,对西门庄主而言影响太大了。”
你的下一句该不会是,所以这个人绝不能留,如果你不忍心下手,就由我来代劳这种已经被狗血电视剧里的模板反派们念烂了的标准反派台词吧?boss也要与时俱进,不能总是cos已经倒台的前任,前前任啊,没有你们一马当先的带动时代潮流,正派们要怎么才能永不落伍的活跃在正义舞台上?再说如果你和西门剑神之间没有质量过硬的关系,这就是妨碍自由恋爱,试图棒打鸳鸯,这是该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人权死于马蹄下的行为,如果你确实有资格享受西门剑神的端茶倒水捏肩捶背,那么好吧,我只能说这是岳父对女婿天生的八字不合,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是我辈未婚青年毕生努力的方向。
这时却听玉罗刹一脸正色的吐出一句:“西门庄主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我正准备给叶孤城在面前这个西门剑神亲爹嫌疑人解释两句,提升一下好感度,就听玉罗刹轻飘飘的接了下去:“……宫九?”
……我一口气立时硬生生给憋在了嗓子眼里,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你其实就是为了给宫九做媒来了的,他究竟被你发现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藏优点,居然让你如此青眼有加,哪怕你跟我推荐那只满身长麻烦,对boss们的吸引力为正无穷的陆小鸡也比宫变态强啊,好歹西陆也是古龙他老人家默许了的,至少还有个正当名分在,能跟叶孤城竞争一下正宫地位。但是还没等我调匀气息防止内伤,玉罗刹仍满面微微带笑,手却已经顺着未落的话音,趁着我反应延迟的时候,在一瞬间动了起来,而等西门剑神自带的应激防卫本能启动的时候,玉罗刹的手已经化成一道白影飞速抚向我的脸侧。
感谢宫九对我的无数次夜袭,为我的反应能力的提高做出的巨大贡献,更感谢穿越前看过的的狗血武侠电视剧的武术指导,为我的最潇洒耍帅应变姿势提供的大量候选动作,在这一刻,是你们在幕后默默的无私奉献,是你们的共同努力,保住了西门剑神远山冰雪般的高贵冷酷形象!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迅速选定了最能表现西门剑神举重若轻的高手风范的动作,面如寒冰,僵住整个上半身不动不摇,脚下却暗暗运劲,试图重现武侠剧中那经典的连人带椅子的平移运动。结果脚尖运劲一点……椅子吱了一声,没动!该不会又是专挑关键时刻出故障了吧,看着对面笑吟吟伸过一只白玉爪的玉罗刹,我几乎满头冷汗全出来了,一狠心脚下猛踩,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座下的椅子咔的一声轻响,这才顺利平移成功,结果等椅子落地的时候,我身形一晃,险些一头仰翻过去,这才发现,它已经瘸了一条腿。见玉罗刹已经紧跟着飞身追过来了,我一挥手迎面就给了他一道白虹贯日,当然,也没有忘记及时毁尸灭迹。
玉罗刹一双雾气弥漫的眼睛瞬间弯如月牙,轻笑一声,食指指尖轻点飞袭至眼前的寒芒尖端,身形急退,然后,他撞墙了,一眼都没有去关注明显更容易被推倒的木门,而是连去势都不缓一下的,倒飞着直接硬生生的破墙而出。
虽说西方魔教山高皇帝远的地皮便宜,但你不知道现在中原房价疯涨,万梅山庄这种依山傍水,又有西门剑神曾经住过这种名人效应的纯古风特色别墅更是天价吗?要知道你这么轻轻的一扭小腰,西门剑神的个人财产就得跳楼大瘦身了!不过虽然我本人对于他这种破坏私有财产的行为十分愤慨,但毕竟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拼命,再加上就算是剑神,爆发力也不是无限量供应的,于是一路衔尾穷追之后,我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科学的制约,遵从万有引力定律的影响,剑势略略缓了下来。
在我的剑尖点中他咽喉前的一瞬间,就见玉罗刹双手一合,就将我的剑死死的夹在了两掌之中。玉罗刹嘴角轻扯,眼底雾笼星光:“现在的年轻人,太害羞了,连长辈的亲切爱 抚都反应这么强烈。”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定力很重要,须知练剑炼心啊。”
我给他噎的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老夫同志,你确定在还没认亲成功的时候,就乱摸人家脸的行为是长辈的亲切爱 抚?我寒着脸,一声不吭的迅速抽回手中长剑,紧接着又是一剑惊雷横空急刺。玉罗刹一边躲闪一边轻笑道:“你与叶孤城一道,情障入心,终不免有损修为。若是你定喜欢男子,宫九不论容貌能力出身皆是上上之选,倒是良配。”
“不必提他。”我忍不住冷声回道,手中剑势更紧。真跟宫九凑一块,下场不是被他夜袭的神经衰弱,就是被他刺激的精神分裂。再说我记得前不久你不还拿篡位的把柄在要胁他吗,怎么这么快就掉头开始为当今武林的有为青年宫九拉红线了?难道……却听玉罗刹继续道:“宫九武功虽然略逊叶孤城,但却很有胆色,不但连我西方魔教的总坛也敢外泄,甚至在我亲自出手过多次之后仍敢继续图谋,从这一点,我就很欣赏他。”你果然是跟他看对眼了,难道说boss爱小强真的是无药可医的绝症,连你这种能看破主角的逆天作弊器弱智光环的boss,也不可避免的被宫九那越打越有活力的小强魅力给倾倒了?
玉罗刹一侧身避过急速擦过的寒芒:“一个人寻求剑道终是太过寂寞,宫九命硬的很,想必可以陪你许久,倒是叶孤城,以你二人的性情,纵是他长命百岁,只怕也终不过白白在心中牵念一世罢了。”一边说着,玉罗刹一边还不忘伸手疾扣我握剑的右手脉门。
请管这叫纯粹的,不含杂念的纯洁爱情!虽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被悲情女主女配们嚷嚷的都成口头禅了,但是从生物学角度讲,我们也要承认基因变异的神奇性。不要因为叶孤城在生理上是属于同一种类,就把他也当成是那种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相信他和陆小凤那个对于人的其中一大本性有着强烈追求的家伙绝对有本质的不同。单看他在我饿的半昏,战斗力严重下降的时候没有趁机劫色,而是主动熬千年人参汤给我喝,就知道叶孤城绝对是个有着高尚道德情操的人!
我面色冰冷,反手将剑回挑,照着玉罗刹那只手毫不客气的就用力剁了下去,他却忽然微微扬声笑道:“西门庄主,你就这么中意叶孤城?”对于玉罗刹的直白坦诚,我瞬时僵了一下,他完全不明白中华作为礼仪之邦,文化传统就一直是以含蓄为美吗?什么叫中意,我们要委婉,更要善用语言表达模式!应该这么说:我很欣赏叶孤城,我们两人之间已经拥有了深厚的情谊,并且有进一步加深这一情谊的可能!
我正准备用频率迅速加快的动作表达对玉罗刹忽视国情的不满,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呼吸声。守备预警范围圈里突然冒出个第三者来,我本能的缓下了攻击频率。能够处在这么近的距离却不为我所察觉的高手,满天下连西门剑神本人都算在内也不过五六个人,再划掉被陆小凤的主角光圈给祸害掉的木道人,剩下的人一只手就足够包圆了,而万梅山庄里现在总共有三个,其中我和玉罗刹在忙着真人pk,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玉罗刹刚刚那句话果然是有预谋的!
玉罗刹却趁我动作慢了的这一瞬,出手如电,轻飘飘的在我脸侧轻抚了一下,笑吟吟道:“感觉果然很好。”
在这一瞬间,我就觉得怒槽一下子爆表了,但还没来的及有所反应,身后就先一步迸发出了夹杂着寒厉杀意的冲天剑气。我手中长剑挥过,玉罗刹飞身急退,却还是被我霎那间在胸前衣服上留下了三个小小的裂口。他这一跃,身形如烟般瞬间飘上了身后一棵树的树梢,随风飘摇不止。玉罗刹看着我,面上缓缓绽开笑意:“胸中郁气都抒发出来了吧,我辈行事素来只求随心所欲,瞻前顾后,徒惹心魔而已。”
沉默了一会,我拿着长剑缓缓往前踏上一步,运起内力,冷冷的一字一句道:“江湖传言是真是假?”你就明白说吧,虽然我觉得你不是宫九的亲爹简直就是管送子的神仙工作失误,但是你是不是西门剑神的亲爹,直接关系着会被判无期还是死刑,更关系着我对你的态度是坚持冷战等你来顺毛,还是满怀热情的追杀到底,以期有机会亲手实验一下满清十大酷刑的效果。
玉罗刹一双雾气迷蒙的眼睛看过来,眼底星光忽的微微一闪,微微一挑眉,口中却仍是轻轻笑道:“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判断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削断他脚底下踩着的那截树枝,让这妖孽男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摔个脸着地的成功几率有多高。
玉罗刹眯起眼,轻轻笑了笑:“叶孤城武功太高,纵然是你,只怕也不能尽占上风,而宫九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他的武功不如你……”一句话未说完,玉罗刹已经向上斜斜飘起,而他的脚刚刚离开树枝,就是一道寒芒闪过,瞬间把他落足的那棵树,连树叶带树枝给剃掉了半边。
玉罗刹人已飘远,笑声仍袅袅传来:“宫九真的不错,你可不要自找苦吃……”
听到身后的叶孤城收了剑缓步走上前来,我默然良久,才转头对他道:“今夜便共醉一场。”见叶孤城闻言微微簇起眉峰,我淡淡的又加了一句:“谁若先醉,便尽随对方之意。”
叶孤城一双寒光熠熠的眸子忽的便直直的看向我,只略一沉默,立时便道:“自当奉陪。”
我神色淡漠的一点头,叶孤城你如果是传说中的杯具一杯倒……人是要认命的,清心寡欲有助于武功升级啊。
90、酒后前半夜
令万梅山庄里的下人们,去修复被玉罗刹严重毁损的不动产之后,我就和叶孤城各回各屋了。叶孤城去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盘算一下,因为我对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意料之中的马上后悔了。要知道正牌西门剑神的回归通知都已经发过来了,我却被玉罗刹一忽悠,现在又闹出这一手,虽说是可以省下一大笔出场费,但想自杀也不必非得轰动到由剑客界的顶级高手亲自来动手。
默默在床上盘膝打坐了许久,眼见着已经过午了,我几乎感觉到西门剑神那寒意森森的剑锋,已经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了,终于还是没有足够的大勇气、大毅力,眼看个人版2012就要落脑袋顶上了,还能继续不动如山的打坐下去,于是稍稍收拾了一下,悄悄的摸去酒窖了。毕竟如今我顶着西门剑神的壳子,出于爱护帅哥的立场,也不能给西门剑神增肥,而有在死神世界的经验,我有对自己的酒量持高度怀疑态度,所以就只能依靠药物的力量来给自己增加自信了。
据我所知,古龙小说的世界里一向盛产三种人,美女、浪子,还有变态。但是不管小说里的美女和浪子之间是做精神交流还是身体交流,美酒在其中的曝光率都是居高不下的。豪爽的美女要灌烧刀子,证明自己虽然生了张大家闺秀的脸,骨子里却是在向标准的男人婆靠拢的,就算是难得娇柔羞涩的美女们,也需要美酒来帮忙给浪子们创造失足的机会,至于古龙小说里的男人,除了极少数人气爆表的大腕,比如西门剑神这样的典型特例,这年头不喝酒不要说主角,连变态都别想混上,原因更简单,不喝醉了怎么合情合理的主动失足啊。
万梅山庄的酒窖里藏的多数都是买来的各式美酒,西门剑神虽然也很勤快的年年自己动手,给自家酒窖增产加量,但是有陆小凤这个永远比山庄主人对酒窖结构更加熟悉,又很乐意对万梅山庄中,其他适合埋藏美酒的地点进行长期挖掘探索的人在,万梅山庄酒窖的持续增产就永远都只是个传说。如今好容易陆小凤业务繁忙,暂时没空来给万梅山庄酒窖的储藏空间进行人工扩容,但我一摸到酒窖里就发现,窖藏的美酒又失踪了一批。我顾不上隐藏自己,直接把看酒窖的下人提溜来,一指酒坛堆,冷冷道:“酒怎么少了?”别想瞒我,作为一个重视私有财产的财迷,每次陆小凤来我都会强迫症一样的清点藏酒数,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洗清自己的监守自盗嫌疑,我可不想犯和玉帝一样的低级错误,把猴子给关果园里。
那人大概是经常被陆小凤祸害,所以对西门剑神的独家冷气都已经产生了强大的抗寒能力了,面对着我冰冷的视线,依旧流畅自如的恭敬回答道:“刚刚叶城主来取走了一批。”
……难道叶孤城已经未卜先知的预计到我会暗中搞鬼了,所以先取出一批亲自放在眼皮底下武力镇守,以保证今晚两大高手的非公开,但后果影响深远的酒量pk的公平性?我一心虚,冷气的排放强度自然就降下来了,但是冰山的面子还是要继续维护的:“为何不报?”虽说这人工警铃系统主要的防范对象是陆小凤,但是你拿着西门剑神开的工资,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身为光荣的万梅山庄员工的觉悟,在遇到叶孤城酗酒这种异常事件时,第一时间想到要给我通风报信吗?那人面上一丝诧异一闪而过:“因为属下听说庄主尚曾将自己的新衣转赠叶城主,所以就……”我默默泪流满面,于是你的意思是叶孤城拿点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俩都已经穿一条裤子了是吗?
最后,我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叶孤城到底拿酒去干什么了,既然我已经没有下黑手的指望了,那么从现在开始,维护竞技公平人人有责。但是还没等进门,我遥遥的就闻见一股浓郁扑鼻的酒香迎面飘来,而源头正是叶孤城的屋子。这不能不让我联想到叶孤城尚有得力手下叶馨存在,这位活跃在情场上不遗余力的推动两大冰山相撞的女版诸葛,对于酿酒这种在她所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上,一直以来都起到了极大作用的穿越必备发明,应该不会出现失忆症状才对,说起来,这么浓的酒味真的是像极了蒸馏出来的高度酒。我激动了,这简直就是赤 裸裸的依仗高科技,暗算平日里连低度水酒的考验都没经历过的酒界新嫩啊!
结果我推门进去一看,并没看见什么超出时代的蒸馏器具,只见到叶孤城面前的桌子上,脚边地上全都是一个个空酒坛子,而他本人则是挺腰直背,正闭目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整个人都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源源不断的在往外冒白气,在云雾缭绕里,叶孤城平时如冷玉般的脸上浅浅浮着一层淡粉,看上去倒是比江湖上一帮八卦男们形容里的更像天仙下凡。而我见到这位新出炉的叶氏天仙的第一反应,就是平日里为了练剑滴酒不沾的叶孤城,为了今晚舍命陪剑神,第一次就挑战高难度,结果就因为对自己的个人承受能力估计不足,不幸饮酒过量,酒精中毒了。
不管怎么说,看他现在这么努力的在运功疗伤,本着国际人道主义我决定上前搭把手。但我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更加浓重的酒香,甚至连叶孤城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隐现湿意,配合着地上十几个酒坛的环境摆设,我再不明白,就不光是对不起金老先生了,也更加对不起曾经看过的多部天龙八部的导演们了,叶孤城居然无师自通的开发出了古版的酒用六脉神剑,原装果然比我这山寨的想法高竿,所以说他其实只是在预先进行作弊实战演习吗……
叶孤城没让我等多久,很快收功睁开了眼,然后一脸平静的冲我微微点了下头。我立时纠结了,叶孤城你的作弊演习都被我抓个正着了,就算不准备立个军令状表示绝不再犯,至少也不要这么淡定吧。我终于还是没能压制住提醒他考试纪律的责任心,淡定的开口了:“你刚刚运功……”是想事先练习作弊吧,可不待我说完,叶孤城唇角翘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只是多年酒不沾唇,略作小试。”说着,他眼底笑意愈浓:“西门,你不必担心。”叶孤城顿了顿,又道:“我今晚必定无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胜利宣言吗,果然顶级高手都有着顶级的自信,但是说实在的,我其实是被看扁了吧,难道我就不能剑法与酒量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来个全面发展?我憋着一股气,总之今天晚上等我喝了酒,你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
到了晚上,我和叶孤城来到了准备好的一间大客房,每人身后都是三军列阵,排下了二十坛酒。没办法,我原本打算两人最多放十坛的,毕竟金钟罩铁布衫也练不到胃里,喝过了量剑神也扛不住胃出血的,但是亲眼见过了叶孤城的预演,我觉得我深深的低估了他的战斗力,尤其是内力这个先天作弊能手的战斗力。没有蒸馏的高度酒,那就靠数量来堆好了,醉不倒叶孤城也能撑到他。
叶孤城拍开泥封,单手稳稳托起一个酒坛,将里面的酒水如线般倒入两人面前的小杯子。于是我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重大失误,男子汉之间拼酒,就算不是敞着怀,满脸油光的酒坛对酒坛,也该是海碗,弄个袖珍型的小杯子,真是……算了,事关形象,就由叶孤城来牺牲吧。放下酒坛,叶孤城默默端起面前的酒杯,冲我微微一顿,然后尽皆仰入了喉中,只在唇上留下一层泛着微光的水色。我看的心头腾腾的冒火,灯下观美人,美上加美啊!于是面色平静的也跟着一仰而尽。
有美色佐餐,我和叶孤城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的喝了半坛酒。然后我看着对面形容冷逸,越看越觉风神绝世的叶孤城,心头像是有火在烧,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伸手按下了他正要往唇边递的酒杯,冷冷道:“酒已饮过,试剑如何?”
叶孤城明显怔了一下,还没来的及开口,我已经对着烛火缓缓横抽出长剑,迎着火光映照下自剑身上透出来的凛凛寒光,微微眯眼:“今日正是佳时。”我眼神微斜,转眼瞥向叶孤城,紧接着就见叶孤城神色一滞,然后才是略显几分紧促的堪堪侧身避过了我势如惊雷的一剑。但等我再次回转剑锋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将手中长剑往面前连鞘一竖,剑身也在一瞬间自鞘中弹出一半,正正挡住了我直袭向他喉间的剑尖。
虽然我的情绪因为碰到好对手已经high到了最高点,但高尚的职业道德还是让我抑制住了仰天长笑,来个声震万梅山庄的冲动,不过出手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了肢体上的冲动了,于是轻轻一挥手……整个房梁瞬间变成了三段,然后屋里就开始下瓦片了。
叶孤城看了我一眼,当先从窗户处抢出,于是我再顾不上欣赏瓦片雨,以及在同时由对房屋的毁损方式联想到的,关于西门剑神和玉罗刹之间可能存在的亲子关系,也紧跟着穿了出去。刚刚落地就听身后轰隆一声,整间屋子都瘫倒了,还没忘了带上几十坛价值不菲的美酒给自己陪葬。
我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向叶孤城,冷冷道:“继续。”然后不待他回话,又是一剑横空直刺,银芒飞迸,瞬时就将叶孤城映的眉发皆寒。而叶孤城神情冷肃,一抬手,匹练般的剑光裂空而至,逼人的寒意急袭颈间。我面色冷酷,全面进入为剑殉道前的状态,连躲都不躲,毫不客气的照旧挺剑直刺,叶孤城却是目光一闪,身形微侧的同时急急一错手,偏开了剑光,不过他收手太晚,吞吐的剑气还是生生撕裂了我一截领口。叶孤城的剑气全作用在了我的领口上,我的剑气却是全贡献给了花草丛,剑光闪过处,漫天扬起的全是残枝断叶。
这一剑挥出,我顿觉心里畅快了许多,正准备一抬手往叶孤城肩上搭来个哥俩好,身后乍然爆出半截尖叫,惊得我已经抬到一半的手险些抽筋。转眼一看,刚才被我削的花叶齐飞的草丛里,略隔了一会,忽然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个人。一身标准的夜行衣,发髻上还插着编好的带叶枯枝,不是叶馨是谁!不等我和叶孤城开口,叶馨急忙开口解释:“我,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跑过来看看的。”叶孤城看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局部地震现场,沉默了。叶馨看看我,再看看叶孤城,然后悄悄往我这个方向挪了挪:“西门庄主……”
“西门庄主小心!她……”一个黑影乍然出现在叶馨身后,惊的叶馨瞬间一哆嗦,手里捏着的一个小纸包瞬间被哆嗦到了黑影头上,然后黑影一声不吭紧接着就砸地上去了。见我和叶孤城都脸色不善的看着她,叶馨脸色煞白,接着哆嗦:“是玉教主让我来,来助西门庄主一臂之力的……”叶孤城脸色立时就冷了下来:“按规矩,背主何罪?”叶馨快哭了:“属下是被迫的,属下对城主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我还是对于救我于危难的神秘人比较感兴趣,径自一伸手,将地上的黑影翻了过来,一扒他脸上包的严严实实的黑布巾,又是一个熟人。叶孤城一见那人的脸,微微皱眉道:“孤鸿如何?”我还没答话,叶馨哆嗦道:“堂少爷也是玉教主叫来的,属下绝对是心向城主,可是堂少爷说,长兄如父,但是城主也常常教导他要尊重长辈的意愿……”叶孤城的脸顿时黑了。
沉默了好一会,叶孤城才冷冷道:“把孤鸿带回去,看着他。”等叶馨哆嗦着连连应是,才转向我:“西门……”这时候我已经在叶孤鸿身上摸了好一会,也就顺势起身了,于是两人便一起往回走。叶孤城将我送回卧房,神情微带怅然的四处看了许久,刚要往外走,结果被我一伸手拖住,然后施力缓缓按倒在了床上,等我顺势俯下身来的时候,叶孤城就出现了明显的被雷劈的后遗症。但我现在是酒壮色胆,面无表情的照着眼前那两瓣淡粉的唇就重重咬了上去,紧接着叶孤城抓在我胳膊上的手一紧,我的口里瞬间就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甜腥。
松开嘴,再一抬头,就见叶孤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暗,在我的嘴唇上打了个转之后,又顺势往下移到脖子,而且每一换焦点位置眼神就暗一分,看的我都有些发毛,忍不住想往后挣,却被他的手抓的紧紧的。叶孤城的眼神让我产生了极大危机感,偏偏又被他逮住战略性撤退不了,我急忙伸手开始往自己身上乱摸,然后就感觉到叶孤城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摸了没一会叶孤城就开口了,声音都带了一丝沙哑:“西门?”
我僵硬了一下,这种关键时刻也只能牺牲一下色相了,于是照着叶孤城的嘴唇压了上去,轻轻一舔,就感觉叶孤城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伸手环住了我的头。我一边艰难的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争取氧气支持,一边悄悄扬起手,这就是依靠父母的时候了。再然后,一只手如电闪般,瞬时把我悄悄扬起的那只手给紧紧扣住了,叶孤城睁开眼,略带诧异的看向我被他扣住的那只手,还有我攥在手心里的一个小纸包,没错,就是玉罗刹通过叶孤鸿,对我进行场外支援的那个小纸包。
见叶孤城看向我,我面无表情:“长辈的好意应该接受。”
92、一夜醒来后
虽然叶孤城本人表示甘愿牺牲奉献,自觉加班加点争当劳模,争取在我工作结束之前尽可能多的完成广大八卦教武林群众,和某些忠心下属赋予他的重要任务,但是我本人对于他这一不能考虑搭档身体承受能力,以及不懂得保养重要零部件,没有考虑到长远发展与日后的使用,反而坚持对其进行长期磨损的行为,心里还是比较郁闷的。
略略动了一下腰后,紧接着就是直刺脑门的钝痛,让我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催的是,经过一夜的高强度劳动,我的腰部肌肉居然只是微微酸痛,还远没有达到腰肌劳损的地步。估计以前西门剑神对自己太狠,于是小腰在被千锤百炼之后已经不把这点折腾放在眼里了,相比之下,之前完全没被西门剑神练到过的部位就显得太娇弱如花,不堪摧残了。
不过,推己及人,连公认劳动强度更大,身体负荷更重的一方都只是略略腰酸,怎么看身体素质都不可能比西门剑神更差的叶孤城绝对疲劳值更低,估计他就是那在现实中属于万中无一的特殊品种非人类,而小说中比比皆是,掉一块砖头能砸到一堆的一夜n次郎了,而且还是慢版,不是那种普及型的快版的。我正纠结着,腰上落下了一只温热的手,在我酸痛的部位缓缓揉按着,一点点的纾解着不适感。我僵了一下,略略转眼一看,但很快明白了这飞来揩油的雪白美爪,是属于某只目前吃饱喝足,正甩出温情牌,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功利性极强的,准备为下一次福利打基础的叶孤城的。不是我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怀疑他,而是腰上的那只手在轻轻揉捏了一会之后,就渐渐的开始有些忽轻忽重起来,彻底砸了古龙家高手都有一双稳定的手的金字招牌,不像刚刚那么施力恒定了,而且之后另一只手也开始探上了我的腰际。而叶孤城见我转过眼来,略略一怔后,他眼底浮起一丝极浅淡的笑意:“西门,还有哪里不适?”
其实,和某个严重受创的部位比起来,腰酸背痛都是小意思,但眼见叶孤城很有一种再伸手过去,誓要将我所有不适的地方都重新仔细按摩一遍的冲动,我默默垂了垂眼,淡然道:“无妨,先沐浴梳洗吧。”事后烟就不必了,事后澡总得让我洗吧,其实我最想哭的是,西门剑神,你的生物钟到底怎么锻炼出来的,这么持久耐用而且步伐一丝不乱,我明明在高强度体力劳动下震动着几乎失眠了一夜,为什么天还没大亮就又自动调到亢奋状态了!
叶孤城默然,继续在我腰上缓缓揉按了几下,这才点了点头:“倒是我疏忽了。”然后他随即抽起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急忙起身出去了,没一会,我就听见下人们在外间出出进进,抬进了一些重物,里面还夹杂着水声在响。等听到外间所有人都退出去了,也把门关上了,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外间泡澡加状态满血复活,但是一瞅地上,没有,一摸床上,满手碎布片,我这才想起来,叶孤城的里衣昨天晚上为了限制他的行动范围,早被我装醉撕光了。那他刚才,想起刚刚叶孤城披在身上的那件质地上乘,而且纤尘不染的雪白里衣……他把我的衣服穿走了,难道要我练习床单的裹法吗?
考虑良久,为了不做溜飞禽人士,我狠狠心,一咬牙……没跺床,从身下层层质地精细的床单中,翻出一条作案罪证不太明显,勉强保持了清白无暇的,正要从床上揪起来往身上裹的时候,叶孤城就半托半扶着一个大木桶进来了。结果他一抬眼,我试图开发床单的第二功用的动作就被逮了个现行,然后我僵硬了,叶孤城略扫了一眼我揪着的那块床单,也沉默了。我正准备开口挽救一下西门剑神的穿着品味,叶孤城默然良久,面上闪过一丝歉意:“之前确是我一时心急,疏忽了……”
叶孤城果然不愧是和西门剑神齐名的绝顶高手,一身武功绝对不是白来的,思想悟性都远远领先于时代,新时代夫妻关系的原则无师自通啊,看你眼下的境界,相信距离新三从四德的领悟也不远了。不过古人的想法不都是很重视衣服吗,砍手砍脚但是死活不跟人穿一件衣服的人不就遍地都是。再说你只给我留条裤子也没用啊,不穿裤子会把除宫九外的所有美男美女全吓跑,不穿上衣就把所有拥有成为你情敌潜质的人给全招回来了。而且示爱不能只是依靠口头表达,还需要行动表现,至少得把最珍贵的东西献出来吧,而裤子都遵循了无数小说动漫的定律,拥有着打生打死都是坚固度胜过地球,存活率高过小强的不坏金身。穿的人还活着,它完好无损,穿的人挂了,它也还是能全身而退,并且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任何一种天灾人祸对它表现出了有效的杀伤力,而衣服却有爆衫这一天敌,要知道物以稀为贵啊!
我刚刚松了口气,结果紧接着就看见叶孤城把手里的木质浴桶放下了,里面不多不少足有大半桶还在袅袅冒着蒸汽的热水。然后叶孤城就直直的看着我,用他那双时时刻刻都在发光的眼睛无声的催促着我。溜还是不溜,这是一个问题。虽然昨天晚上我才和叶孤城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但要我就这么坦然的,在他那双光从瓦数就能判断出扫描精细度绝对逼近显微镜的眼睛底下,以最纯天然的状态高抬腿迈进浴桶里……我觉得保护飞禽的公共隐私权也是很重要的。
最终,挡在我和浴桶前的最后一个难关,是这么被解决的:略僵持了一会后,叶孤城转身去外间取热水,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功上垒,利用时间差整个人泡进了水里。当然,我一沾水,就感觉到了那传说中的刺痛,而我此时此刻最深刻的感触则是,这时代真的是太落后了,工伤补助的推广刻不容缓啊!
对于我的火速转移,叶孤城只略翘了翘嘴角,然后就很自然的提着一个灌满了热水的水壶,站在浴桶边上,开始缓缓往我身上浇水。然后袅袅腾起的蒸汽里,我就看到从身后伸过来一只雪白修长的手,直直朝我的胸口落了下来……探进我身前的水里,捞住了一缕浸在水里的头发,缓缓的反复搓揉起来。眼瞅着那只手捏着我的一缕头发,在水中轻漾,先拧后绕再复卷,而我盯着从身后垂下来,在眼前乱晃,几乎凑到手边的同样一缕墨染长发,愣是没敢下手。没办法,送上门来的馅饼不能啃啊,一张嘴搞不好就直接牙磕在干柴上,来个钻木取火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不过,我知道你对于西门剑神的发质有着很高的评价,而且爱不释手,但是你捞头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手贴的离我的胸口那么近?
不管叶孤城的水浇的有多么慢,将我当做最脆弱不堪摧折的温室花朵一样,将水流调整到了最细的程度——这个时候,叶孤城作为绝代剑客那一双手才展现出应有的稳定,一直保持着几乎只比头发丝略粗一线的直径,浴桶里的水还是渐渐溢过了我的胸口,也同时掏干了叶孤城手里那个水壶肚里的存货。叶孤城擎着一只空壶在半空中略停了一会,才放下,然后转身往屏风后的另一个浴桶中去了。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宽衣解带声,水波激荡声,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给同步配上了画面,然后很快我就开始了乱七八糟的默念各路佛经:……金刚般若波罗密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那是红粉骷髅……
一边念经一边洗澡,等我洗完了,经也念得只剩下色即是空了。穿好叶孤城几乎放在了我手边的新衣,屏风后的叶孤城也穿戴好了,我正准备欣赏一下美男新浴后的美景,这时候就听门外下人传话:“庄主,玉教主有事相谈。”面对玉罗刹这个西门剑神的生父嫌疑人,我还是比较心虚的,正打算走火入魔一下,先半身瘫痪到伤口痊愈,一旁的叶孤城却忽然冷冷道:“你去回复玉教主,我与你们庄主一会便至。”
我听得几乎抽搐了,你前两天不是提到他还一脸晦气,一副面试被挑出来一身骨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考官的样子,这会怎么……我悄悄摸出一颗,刚刚趁叶孤城没注意时翻出来的,武林人士必然常备的补血药丸,填进嘴里,既然要见人,还是修饰一下比较好。我刚刚把药干咽下去,叶孤城却忽然转过身来,面容清冷,眼底却略带关切的看向我:“西门,你感觉可好?”
我面无表情的暗暗收缩了一下相关部位的肌肉,火辣辣像被磨掉了一层皮的痛,但是参考一下记忆里以前西门剑神受伤之后的铁汉表现,就完全没有充分的理由让我合理的重伤卧床,顶着这点轻伤我依然得继续往火线上冲,而且放叶孤城和玉罗刹两个当面锣对面鼓……不知道这两只是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对掐,还是干脆直接打架斗殴。我微一点头,漠然道:“无妨。”有鉴于目前房价正在飞速上升,我觉得,让玉叶联合拆迁施工队暂时停工比较明智。
我和叶孤城到的时候,玉罗刹已经在捏着茶杯,慢品许久了,而且神态悠闲,眉眼含笑,如果不看他身后那两根僵硬的柱子,眼前的场景确实一派和谐。我依旧是坐上了主位,不过一沾凳子,要不是维护西门剑神形象的决心,早已经被我融到了骨子里,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能万年冰山不掉渣,我几乎差点就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了,谁在凳子上给我放了个大头钉!
我好不容易将凳子上被人安凶器的幻觉压下去,就听玉罗刹道:“叶城主面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
啊?叶孤城脸色不好,难道是夜间操劳过度的后遗症终于爆发了?出于八卦的本性,也是为了应用注意力转移疗法,我下意识的看向叶孤城,他果然是眉峰微拧,眉宇间也没了平日里那种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意气风发。我正打算再仔细看看,却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正偷偷摸摸从身上滑过。我眉毛都不动一下,余光微微扫过,就见刚才还老老实实站在玉罗刹身后的叶馨,正有一眼没一眼的偷偷在我和叶孤城两人间来回打量,而她身边站着的叶孤鸿,却是微微垂着头,眼睛却死命往上抬,都翻出大半个白眼了还在不错眼的偷看我。
叶孤城听见玉罗刹的话,脸上微微一僵,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答道:“叶某无事,劳玉教主挂怀了。”
玉罗刹一阵轻笑:“本座一向关心叶叶城主,只可惜这世上废柴太多,浪费了本座一番好意。”他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偷偷观察我和叶孤城的叶馨整个人都僵了,叶孤鸿却忽然冷冷道:“废柴也有废柴的用。”
玉罗刹一怔,随即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笑吟吟道:“说的倒也没错,只能消耗迷药,也总比某些只擅长拖后腿的废柴要强。”说着,玉罗刹淡淡瞥过身后的叶馨,把她看的一阵哆嗦,急忙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没用,是,是,”她悄悄瞥了眼叶孤城的脸色,结果被吓得立时把声名远播的后半截名言一股脑全给吐出来了:“是对手太狡猾!”
玉罗刹对着叶孤城,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几乎完全眯成了一条缝:“是吗?只有一群脑袋笨,办法蠢,胆子小,能力完全没有的帮手,偏偏对手还是这么一个聪明,坚定,冷静,强大,完美……”叶馨忽然插嘴叫了一句:“说的不是我家城主!”
我眼睁睁看着叶孤城平静淡定白皙的脸上,瞬间给泼了一脸墨,默默闭上了眼,也不知道白云城除了死刑外的最高刑罚,是满清十大酷刑还是管小黑屋关到挂,叶馨,我也只能祈祷你对白云城的影响力不要太全方位。不过,我现在也顾不上别人了,随着正襟危坐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只觉得凳子上已经变得全是钉子了,再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一旁的叶孤城忽然冷冷开口道:“玉教主若只想闲谈,就不必多言了。”
玉罗刹睁开眼,仔细的瞅了瞅叶孤城,微笑道:“叶城主既然并无身体不适,又何必急着走呢,与本座多聊两句又何妨。”叶孤城脸色更难看,望了我一眼:“叶某无意久留。”我也忍不住了,你们再这么委婉含蓄,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长满了大头钉的凳子上起来啊,于是极力语调冰冷的帮腔道:“玉教主不必相留。”
玉罗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上前看了我几眼,微微摇头,低声轻叹:“你又何必这般心疼他。”
你这是二次伤害重病号,多少轻伤就是这样被拖成重伤的!我一急之下刚从椅子上半抬起身来,玉罗刹一只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低声道:“知道你不舍得,那就让本座来吧。”另一边叶孤城见了,脸色更是难看,甚至隐隐浮出一层怒意:“玉教主定要留难?”
玉罗刹手上用力,砰地一声轻响,瞬间就把我按回原位,眼底含笑:“叶城主何必着急。”
94、小鸡的回归
玉罗刹的豪爽宣言瞬间让我僵了一下,其实我一直以为,男人对于譬如x痿、x泄这一类归属于男性专属的疾病的态度,一向是讳疾忌医的,不但除非万不得已很少会跑去挂着大大的专治门诊牌子的医院,平时也是绝口不提,仿佛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类,对男人的心理健康的威胁更甚生理健康的疾病存在。但是今天玉罗刹堂而皇之,而且是满不在乎的提起来了,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感觉:男人怕x痿,那是谣传。
不过略略转过目光去看了看叶孤城的反应,我又放心了,我对于男人的认识,还是正常的,玉罗刹此人纯属天生异种,不能够拿来代表广大正常的男同胞们。但是我想起了一个比较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就是以叶孤城的身体素质,操劳了一夜,第二天都照样生龙活虎,那皇帝也算是深藏不露,他的身体素质即使不能和西门剑神与叶孤城这一等级的高手来比较,但要他临幸妃子一夜就因公殉职在龙床上,难度也大了点吧,就算他硬 挺着坚持疲劳作业,也说不定以他的库存含量还撑不到人亡就已经先一步x尽了。
我瞅了瞅眼带冷意笑的还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玉罗刹,冷冷道:“不可行。”沙曼是古龙他老人家安排给陆小凤的真命天女,说她把陆小凤给逼到x尽人亡我觉得还有可能,但是那个皇帝也不是废柴,就上次的情况来看,受到脑后袭击后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还是能显示出他和宫九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的,单看她在宫九身边那么久都没让宫九脸青唇白、手脚发软过,就知道她功力不足了。玉罗刹倒是毫不担心,笑吟吟道:“只一个沙曼当然不行,但若再加上一个陆小凤,成功率自然就大大提高了。那小皇帝就算身强力壮,挺过了一个沙曼,后面还有一个陆小凤在等着他呢!”
……经过了无数九天神雷的摧残,如今我也是历经天劫终成正果的人了,现在已经达到了雷劈当充电的境界了,所以对着玉罗刹这么勾 引人的思路直往不河蟹的阴沟里歪歪的话,我也只是很淡定的掐住了关键点:“陆小凤也牵扯其中?”不对吧,我记得陆小凤在原著里是铁杆的保皇党啊,难道是一堆蝴蝶翅膀一块扇,终于合力把他扇成了改朝换代的急先锋?还是花痴皇帝的一句佳人犯了众怒,如此好色不要命的昏君行径,让众人对他的持续在位时间持悲观态度,觉得反正下面有一帮甘愿过劳死的大臣团支撑着,不如干脆换一个生命力更强的来,比如有着数次从两大剑客手中成功脱逃这种光辉历史的宫九,毕竟他只是思维回路诡异了点,智商还是值得广大人民信任的。不过问题是,有时候,变态不可怕,就怕变态高智商啊!
玉罗刹轻轻笑了笑:“色胆包天啊。谁叫陆小凤跑去给宫九戴绿帽子,还偏偏给宫九当场逮了个正着。哦,现在这顶绿帽子已经被转移到皇帝的头顶上了,如今沙曼在名义上,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捉奸在床……这就是传说中的民事责任转刑事责任了,沙美女预备老公的名字一换,整个事件性质的恶劣程度就急剧上升,如今的陆小凤已经直接具备了往天牢一游的资格了。从政治角度讲,他犯下的已经是国家级重罪了,而且国家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还是此案的最终受害人,最杯具的是,眼下相关人员回避制度还没有出台。
不管怎么说,我对于陆小凤还是很有好感的,他虽然花心、种马、酗酒、好赌,和著名的违法人士惯偷是死党,与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为典型代表的,完全不守清规的唯心派宗教人士长期保持着不只是他污染别人,还是别人污染他,又或者是互相污染对方那不知是否存在过的纯净的精神世界的交情,与此同时还打架杀人无所不为,并且他不但没有拿得出手的可以长期从事的固定职业,还染上了来万梅山庄蹭吃蹭喝,而且蹭保姆的恶习,但是这都无法改变他是一个好朋友,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好朋友,在武侠世界,这就够了!所以,我在略一沉默之后就再度冷冷的开口了:“宫九是何打算?”对宫变态来说,陆小凤对他的实用价值真的不高,要我看,与其派陆小凤这个在原著上就反水的家伙去刺杀皇帝,倒不如给他灌上一肚子□□,去接沙曼的班,说不定他对皇帝的杀伤力还能更大一点。虽然这个杀伤力搞不好是精神上的,但要是让皇帝从此对xxoo产生了心理阴影,宫九可能还会离皇位更近一些。
玉罗刹眯了眯眼,嘴角微翘:“宫九原本是准备让沙曼顶替一个大臣的女儿入宫,然后在皇帝临幸她的时候突然行刺,但是……”他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略略瞥了我一眼,轻笑道:“自他与西门庄主一同夜探紫禁城之后,宫九就改主意了,因为他发现,皇帝的身手相当高明,而且心够狠,就连对着西门庄主这般人物也能下的去手。”说到这,玉罗刹抿起嘴,好像轻轻的磨了磨牙,才又接着笑道:“宫九觉得,这样的皇帝,哪怕沙曼是在床上和他两情炽热,□□之际出手,也未必真的能够得手,但是他又发现,想要靠这种方式行刺,或许未必一定要女人来动手。所以,他选中了陆小凤,可陆小凤不是西门庄主,虽然他也一样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可是皇帝阅遍美色,风采之盛能够将他震慑住的这世间也没有几人,更何况,上次西门庄主一去就让皇帝挨了镇纸,因此,宫九准备让他易容成另一个人的容貌。”说到这,玉罗刹住口不言,只是面含笑意的瞥向了我旁边的叶孤城。
悲催的皇帝,看来他这辈子注定就是牡丹花下死的命了,好色不要命的名声已经顺着那块镇纸传遍天下了吧,就连玉罗刹都知道他因为觊觎西门剑神的美色,脑袋上挨了两板砖的光荣事迹了。只是陆小凤这家伙虽然侥幸逃脱了浸国家级猪笼的杯具命运,但是还是逃脱不了牺牲色相,以色侍君的下场,幸好,我稍稍回忆了一下,那皇帝作为宫九的亲戚,内核虽然一样运转异常,但是长相还是在水准线之上的,也不算委屈了他的菊 花了。
不过很明显叶孤城和我关注的重点截然不同,对我来说,只要叶孤城人是我的,人类审美艺术的高峰还是可以大家共赏的,顺带赞叹一下我的审美眼光,但是叶孤城却是冷冷的看着玉罗刹,声如寒冰:“宫九在何处?”
玉罗刹淡淡瞥了他一眼,满含深意的似笑非笑道:“叶城主此刻似是状态不佳,即便如此,也仍有把握将宫九斩于剑下?”叶孤城原本略现倦怠的面上忽的掠过一丝冷厉的怒意,杀气暴涨之下,他的嘴唇略略动了动,但却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再转向玉罗刹时,怒意杀气便渐渐消泯,只是微微垂下眼,闭口不言。看叶孤城这样子,我忽然很是感动。西门剑神和叶孤城是同一类人,自然也都是同一个脾气。无人能及的剑法,再加上各自的地位,平日里那都是一怒杀人的主,今天叶孤城能硬生生的忍下来,原因自然是不问可知。眼见玉罗刹大有一副继续塞柴火,势要把叶孤城挑的炸毛的架势,我急忙开口把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来:“陆小凤是我的朋友。”叶孤城昨天晚上也操劳了一夜了,没看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吗,就让他歇歇吧。而且虽然陆小凤论清白已经是残花败柳级了,但是你们也不要把他摧残的太狠啊,不然西门剑神作为保姆也一样面上无光啊。
不知道是我的语气比起平时感情太真挚深沉了些,还是这句话效果太好了,连叶孤城都转过脸来,默默的看着我,眼底一片压抑的波澜壮阔,玉罗刹更是笑的灿烂,还轻轻磨了磨牙:“本座会提醒宫九一定要先给他补好身子的。”紧接着,玉罗刹话风一转:“陆小凤这小子一出了事,总是要西门庄主你天南海北的跟去帮忙,偶尔来万梅山庄几次,还是跑来偷酒喝的,西门庄主却还总是挂念他。本座统共也没来几次,即便这次也是为了给西门庄主传递消息,却反是不受待见。”他幽幽叹了口气:“果然是小鸟翅膀一硬,就想往外飞了。”
我默默的冒青筋,陆小凤顶多是偷几坛酒喝,你是拆墙砸屋,现在不动产比酒类贵多了,相比起来当然是你更不受待见了,这是由我的腰包缩水程度这种客观性标准决定的。而且其实我挺喜欢四处旅游的,山清水秀无污染,还能免费看狗血剧,总宅在万梅山庄会发霉的,估计西门剑神本人也是指着这段时间放风了,至于你,千方百计想着把变态推销给我,力图破坏西门剑神最后一片宁静的精神港湾啊,而且最重要的是,陆小凤是个帅哥,你是个帅老头,虽然你拉皮了。
玉罗刹见我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忽然轻笑一声:“西门庄主担心陆小凤,却怎的不关心花满楼?”我乍然抬眼:“花满楼怎样了?”玉罗刹笑眯眯道:“他没什么事,我已经令人把他送过来万梅山庄了。”他话音一落,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花满楼就出现在了门口,更准确的将脸对着我,微笑道:“西门。”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人没有变黑变瘦,面色也不憔悴,人也没一脸苦大仇深,看样子玉罗刹应该把他养的不错,虽然没养出多少肉来。花满楼对着玉罗刹温和的笑了笑:“这几日多谢玉教主对在下的照顾了。”玉罗刹失笑道:“你倒真是脾气好,比陆小凤那小子厚道多了。”花满楼一笑:“陆小凤其实也很敬重玉教主的。”玉罗刹看着花满楼,轻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雾蒙蒙的眼中透出几分遗憾:“脾气是真好,就是性子太无趣了。”你又对他做了什么?我冷冷的瞪玉罗刹。玉罗刹微微叹道:“我只不过在临幸侍妾时,让他等在一边听听动静,结果他就害羞了。我还以为陆小凤能有趣一点,结果更贼,他直接跳窗逃跑了。”
花满楼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我则是听得嘴角都几乎抽搐了,自己演春宫让别人听墙角……难怪你这么青睐宫九,果然是同类见同类,两眼泪汪汪啊!而且以陆小凤的性子,听墙角应该很对他脾气,会逃跑……果然是野兽般的直觉啊!
我之前一直觉得西门剑神的人生其实很杯具。一年到头只能窝在万梅山庄里当宅男,偶尔出门杀杀人,放放风还一路只能吃白煮蛋。辛辛苦苦酿的酒全便宜了陆小凤,还得常常出门,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 股。明明年轻英俊,多金又有才华,却快奔三十了才好不容易娶上了老婆,摆脱了光棍生涯,结果又挂了蓝颜知己,还因为在国家级保护景点的屋顶上大半夜的制造噪音和人为混乱,险些变成通缉犯。在命运的撮合下,终于有了自家管生管养不管教的不负责任的老爹的消息,可以摘了少年丧父的帽子,结果找回来的是这种,西门剑神,你的人生何其杯具啊!
我正想着,耳中微微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陆小凤就蜷着身子,蹲着出现在了窗户上。见厅里众人都望过来,他笑起来:“是我又回来了!”接着陆小凤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我,笑嘻嘻冲我摆手道:“西门,好久不见,想我了没?”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玉罗刹瞅了瞅陆小凤,忽然出手如电,往我脸上摸过来。我虽然人走神了还没反应过来,西门剑神的强大本能还在,玉罗刹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脸,就已是寒芒一闪,雪亮的剑尖已经斜斜抵上他的喉咙。但玉罗刹若无所觉,手下还是丝毫不慢的在我脸上摸了摸,揉了揉,还轻轻捏了一把,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已是笑的只剩一条缝了:“还是……捏起来手感好,又白又嫩啊。”
见在场众人都下意识的把目光聚焦到了我被捏的腮帮子上,我的脸黑了,真恨不能当场把手中剑狠狠戳下去算了。见玉罗刹一脸恋恋不舍的像是还想再捏一把,我神情森冷的将剑尖乍然一偏,剑光一闪,瞬间就削掉了玉罗刹左边脸侧垂下来的一缕长发。玉罗刹这才难掩失望的悻悻收回了手,但随即左手猛的一旋一划,将飘落下来的头发尽数捞起,右手则往脑后轻轻拂过,捏下一截束发的丝带,将左手中的那缕长发系起,递向我,笑吟吟的道:“留个念想吧。”
我刚犹豫了一下,身旁的叶孤城已经先一步伸手接了过去,也不管玉罗刹在狠狠瞪他,面无表情的冷冷道:“玉教主这一番心意,叶某和西门庄主都不会忘记的。”
玉罗刹眼睛轻轻的往四下一瞟,忽然轻笑道:“人都齐的差不多了,本座这就去找宫九,给西门庄主凑全了。”他瞬间身形如电般飞速飘了出去,声音还在遥遥传来:“若是还不够,西门庄主尽管来找本座,保证应有尽有……”
我一脸淡定的立于众人目光焦点的中心,心里泪流满面:西门剑神,我错了,摊上了玉罗刹这样的爹,你的人生应该是餐具才对……
95、点明的隐情
大概是玉罗刹的那一番临别赠言造成的降温效果太明显,他这一撤退,直接影响就是整个前厅里立刻就是一片沉闷,外带寒流阵阵,不过,这其中冷气排放的主力已经由我这成名已久的冰山,无可争议的转移到了叶孤城这匹黑马身上。我沿着整个前厅冷冷的环顾了一圈给自己制造缓冲时间,也没找到将西门剑神被玉罗刹给亲手崩掉的冰山形象给挽救回来的办法,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说点什么,刚刚玉罗刹临走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这些目击者脑袋里一遍遍被回放,然后西门剑神表冷酷冰山,里傲娇正太的形象就会坚实的留在观众们的记忆深处,永难磨灭,而此时此刻,能够转移所有人注意力,挽救西门剑神的只有他的御点搭档,陆小凤童鞋了!
我默默的提醒自己,对待历劫归来身心俱伤的陆小凤一定要温柔,不能把他吓跑,于是虽然有鉴于自家正宫就在身边默默的关注着,我不能对陆小凤露出一个致晕眩效果极佳的剑神之笑,但我还是极力的和颜悦色:“你来了。”陆小凤明显是接收到了我的温柔电波,脸上顿时很有几分受宠若惊:“是……”砰!陆小凤激动的猛一抻脖子,一个气势昂然,声音响亮的“是”字先扬后抑,被坚硬耐撞的窗棱硬生生砸的后半截气若游丝。在这一刻,陆小凤满脸的呲牙咧嘴也无法掩盖他更加盈盈欲滴的似水明眸。
因为西门剑神的目光过于锐利,我不幸旁观了他的脑袋和窗棱不带一点假摔的亲密接触全过程,强压下后脑勺上几乎是与视网膜上的景象同步传递过来的隐隐痛感,我极力冷酷平静道:“下来吧。”陆小凤正半抬着手在脑袋上来回比划着,想揉又不太敢揉,听我这么一说,冲我笑着点了点头,便微微抬起了身子,闪出一条明显的缝隙来。我下意识的略略从那条缝隙向外瞅了一眼,见居然窗外空无一人,随口便问了一句:“沙曼没来?”不管是原著上还是从玉罗刹那里透漏的消息,你不都是正和她处于如胶似漆的热恋阶段吗,甚至不惜去给皇帝戴绿帽子,现在竟然没把她带过来见见,要知道这里现场就有两个有足够的能力霸王硬上弓的,还有一个能以柔克刚的,难道她在宫九身边那么久都不知道,对你来说男人也是很危险的吗?
我的话音还没落就听窗棱上咔的又是一声裂响,紧接着就看见陆小凤一个角度诡异的跟头灰头土脸的翻进屋,却没有立刻看向我这个主人,而是第一时间就扭头向后看。我顺着声音一起看过去,就见陆小凤原本脚下踩的那一片精致清雅,遮住了半边窗户的镂空雕花歪歪斜斜的挂在窗棱上,坚强的颤了颤,终于还是在一阵微风吹过后,被残忍的雨打风吹落。我默默的瞅瞅其他几个精致完好的窗户,再瞅瞅被陆小凤生生戳了一个窟窿,还枝桠横伸,徒留一片断井颓垣景象的窗户,只觉心底怒槽在一个劲暴涨:三个了,这都三个了,眼瞅着西门剑神就要回来了,怎么拆迁队也一个个都跟过来了!
前两个拆墙毁屋还好说,玉罗刹,我拿他没辙,而且搞不好他还是万梅山庄的幕后投资商,我自己拆的,反正既不是主建筑群,也不是西门剑神的卧房这种重要场景,大不了毁尸灭迹,以西门剑神在剑道上的专心无二也未必就能注意到,就算东窗事发了,估计那时候也早过了责任追诉期了。可是这个雕花,一看就是成配套的高价手工产品,先不说制造工艺的问题,单就是材料的颜色花纹,以西门剑神这种,决斗时都能看见对手衣服上每一条褶皱变动的古龙派高手的眼神,他得突发性近视散光到什么程度,才能对自家的前厅被打了大花补丁都视而不见啊!
虽然我在极力压抑着怒气,冷气却还是在瞬间以压倒性的优势源源不绝的涌向了陆小凤。陆小凤哆嗦了一下,极为技巧性的挪了挪身子,遮住了自己身后的作案罪证,讪讪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外人进万梅山庄,所以就没带她来。”见我浑身冷气还是没有消弱的势头,陆小凤眨巴眨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西门你放心,虽然我想娶她做老婆,但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情是没法替代的,你跟她到底还是不同的。”
虽然知道是错觉,但是我还是被陆小凤那双看上去纯良无比的眼睛给闪了一下,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孤城已经先一步把话头接了过去:“用情首重专一,既许今生,便该绝不相负。”他声音里夹冰带雪,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叶孤城忽的微微转眼看向我,一双寒意四射的琥珀色眸子瞬间就是春风解冻,但再望向陆小凤的时候,又立马回到了冰封大地的状态,而且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度。陆小凤连连点头,像在叨米,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绝不会变心的!”
在这方面,你一直都是花心大萝卜的代名词,不过既然古龙他老人家都把沙曼安排做你的真命天女了,我就再相信一把你的节操吧。不过你都来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介绍一下宫九那边的情况了,没有了你和沙曼这两个金童玉女的鼎力相助,宫九那家伙该不会是亲自上阵了吧,他的菊 花安好否?还是说黄瓜严重磨损了?
叶孤城果然与我已经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境界了,不待我开口,陆小凤话音刚落,他就继续冷声问道:“宫九如何了?”陆小凤冲他笑了笑,接着又把头转向我:“我用鞭子把他抽了一顿,本来想干脆解决掉他的,但是,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小凤的嘴角一下子有些抽搐:“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宫九他一下子死抓着我的腿不放,还……”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还一边打滚,一边叫……西门,再用力些……”说到这,陆小凤的脸也不由的有些黑。我的神经早已经被宫九锻炼的堪比精钢,再加上一听到鞭子这个关键词,也有了心理准备,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酷不动,倒是叶孤城一张冷玉般的脸,在一瞬间黑的像是包公转世,冷冷接道:“然后呢?”
“我正要动手的时候,就接到玉……玉前辈派人传信给我,说宫九他还有用,要留着送人,而且还要我心胸宽广些,一定要学着与大家和睦相处。”陆小凤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低声嘀咕了句:“我觉得我和人相处的挺好的啊。”叶孤城脸色冷肃不动,却几乎是磨着牙的接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没杀宫九,只是带着沙曼跑了出来,接着半路就被玉前辈派人接应到他的总坛去了。”接着,陆小凤又摸了摸嘴唇上重新长出来的两撇胡子:“我和沙曼一到,玉前辈就把我叫去了,当时,花满楼也在,就是,咳,刚刚玉前辈也说了,就是让我们隔着帐子……我当时一紧张,也没顾上花满楼,下意识的就从窗子跳出去了……”说到这,陆小凤有些心虚的掉头看了看花满楼,就见花满楼若有所觉,也转过头来冲着陆小凤温柔的微微笑了笑,当场把他笑的一哆嗦。
陆小凤有些僵硬的扭过头来,小心翼翼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才接着又道:“我没跑多远,就想起花满楼还在里面,所以又折了回去,但是我没敢就这么直接再闯进去,就守在外面不远处,准备一有什么动静就冲进去。”说着,他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种不知道是羡慕还是赞叹的表情:“那里面女人的声音,足足响了一夜都没停下过啊,而且,到了早上,玉前辈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听了陆小凤这句话,我不由自主的朝叶孤城看了一眼,从事了一夜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还能大清早的就神完气足,这俩都是体力超人啊。叶孤城这时候却没有向平时一样,转过头来也看向我,但是在我看过去的时候,玉色的脸上却是一瞬间的微微泛红。
陆小凤有些哀怨的看着花满楼:“我可是足足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啊,结果第二天才知道你早就走了。”花满楼有些歉意的道:“我该知会你一声的。”陆小凤笑嘻嘻的冲他摆了摆手:“算了。”接着又掉转过头来,迅速的苦着脸对我道:“西门,你看,我可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了,你怎么也得奖励我一下吧?”我看着他一下子又变得直放光的眼睛,心里直抽抽,变脸绝技是高手必备技能吗?不光是玉罗刹,叶孤城,就连陆小凤这家伙也是明显高出专业人士几个等级,要是他能把这精力拿来好好练功,西门剑神得多爱他啊!
但是这种不抛弃朋友的行为还是需要好好表扬的,我面无表情的冲他点点头:“三坛梅花酿。”“啊?才三坛?”陆小凤苦着脸哀叫道。我冷着脸,微微扬眉,那你就去喝白开水吧!我还得留给西门剑神一个耐操练,抗摔打的陆小凤呢,可不能就这么把你塞坛子里泡成醉鸡!
正纠缠间,管家忽然带着两个手托漆盘的下人进来了,对我恭声道:“庄主,刚刚玉教主临走时留下两本书,要老仆分别转交给庄主和叶城主。”我怔了怔,下意识的和身旁的叶孤城彼此互看了一眼,玉罗刹能给我们留什么书,和武林有关的我只想到了有限的几样,秘籍?毒经?隐私秘录?可书是我和叶孤城两人一人一本的,难不成是玉罗刹代表西方魔教专发的结婚登记证?
伸手拿起漆盘上那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书,我正下意识的想要拆开包装,管家却是忽然一躬身子:“玉教主临走时说,他留下的这两本书上所记载的,都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技,如今已是孤本,庄主和叶城主还是私下赏阅,秘而不宣为好。”一听这话,我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立时停下手。一失足就会成千古恨啊,以玉罗刹的rp,他送我的这本书搞不好是什么秘传壮阳单方全集,历代宫廷秘药大全之类的,至于叶孤城那本,烈男传有可能,男诫也有可能,但是管家说是失传已久的绝技,他送的该不会是葵花宝典吧?
有了对玉罗刹人品的深刻觉悟,我无视了陆小凤求知若渴的目光,将手上的书又包了回去:“也就是说,宫九现在在玉罗刹那里?”见陆小凤点了点头,我就对还在候命的管家道:“去取三坛梅花酿给陆小凤。”又对花满楼道:“你不妨先去休息,有事吩咐下去便是。”花满楼微微一笑,起身便由管家引路,出了客厅,陆小凤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看了我好几眼,直到我冷冷的瞪起眼,才嗖的一下,往酒窖的方向窜了。
和叶孤城两人回到了卧房,我坐在了床沿,叶孤城却仍然是一手持书,沉吟不语。我看他一副在思考人类存在意义的典型哲学系专用沉思表情,忍不住沉声道:“在想什么?”叶孤城微微拧眉:“宫九之事,只怕难以了结。”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看叶孤城也不像是在为皇帝殚精竭虑,忧心他生命安全难保,估计多半还是在操心从玉罗刹手上又将出一劲敌,唉,□□,也难怪这俩为龙椅竞互掐了。不过也是,原始版本的变态都几乎把我的脑细胞给灭族了,玉罗刹经手出品的升级进化版本,估计叶孤城这正牌的高智商也得吃不消,然后兜回去,只可惜就算玉罗刹不藏私,宫九想要吸收消化玉罗刹的毕生真传,等到学成出徒,恐怕至少也要几个月,而我很快就要走了,到时候就算想扯叶孤城后腿也没机会了。我暗暗叹了口气,垂下眼,淡淡道:“只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叶孤城一怔,沉声道:“我从未想过令你为难。”
我心里苦笑,到时候我就算想为难也没机会了,嘴上只是道:“不必管他了,也未必能再见到。”叶孤城微微一震,却只是伸出手握了上来,眉眼敛起,语声浅淡:“我只见你便好。”
淡淡一语,我便只觉的一股莫名的暖意缓缓透入了心底,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下意识的手上用力,回握住了那只泛着暖意的手。垂眼沉默了许久,我忽然想起玉罗刹送的书还没看,刚抬起眼来,就见坐在对面的叶孤城正一瞬不瞬的直直看着我,一见我看过去,便缓缓倾过身来。大白天的……我心理斗争了没多久,全部理智就被缓缓凑近的两瓣浅粉色的唇给彻底碾碎了,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啃会遭天谴的,而且过了这村也就没机会啃了!我心一横,迎了上去,结果还没来的及咬上一口,叶孤城就猛然扑了上来,然后……然后我就窒息了,嘴和鼻子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没错,就是楚留香对付水母那一手,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在手段上,这两人果然都是古派的高手!
终于,在我被迫潜能爆发内力瞬间突破到生生不息的境界,或是忍无可忍的抄起手中的书照着叶孤城的头狠狠给他一下之前,叶孤城终于放开了我。他颊上泛起一抹红,眼神却是波浪激涌后的平静,一抬手轻轻抚过我的右脸:“碧落黄泉,何处不可为伴。”
我怔了好一会,直到叶孤城走后许久,才忽然想起还没来得及看看叶孤城的书是什么。结果打开自己的那本一看:《房中秘术四十九式(龙阳版)》。
……我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对这结尾,玉罗刹,你送叶孤城的那本不会真的是《葵花宝典》吧?
96、结局的时刻
拿着这本《房中秘术四十九式(龙阳版)》,我觉得很是烫手,这本书出现在西门剑神的卧房里,一旦被人发现,那就不只是违禁品的问题了,西门剑神在武林中的形象完全可以借此历史性的揭开新的一页了。但要我将它就地毁尸灭迹,我又有点舍不得,倒不是因为它是玉罗刹第一次送给西门剑神的礼物,有纪念价值,而是这种深刻体现了古代人民超凡智慧,以及强大创意的珍贵历史文物如今已经是孤本,同时对我来说还是一本极有参考价值的工具书。但是它的存在能让所有有幸翻阅的现代人产生同一种感触,谁说古人比现代人笨,看看那同时挑战人类身体极限和创意极限的姿势,看到它你就会明白,所谓的绝技失传,其实就是古代人民日益精湛,且还在不断挑战新高峰的技巧,与现代人民日益下降的身体素质之间的矛盾造成的杯具结果。况且我相信就算玉罗刹真是西门剑神的亲爹,真的要从此远隔天涯海角久难相见,西门剑神也绝对不会想留着这本书来时时刻刻睹物思人的——它激起的不是亲情而是怒槽。
我拿着这本书左右为难了大半夜,都没能给它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地点,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严严实实的顺着缝,往枕头里一塞,然后顺理成章的做了一整夜名为春宫图保卫记的连环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继续习惯性的去练剑,却意外的在目的地碰上了叶孤城——出于身为武林人士所必然会具有的保护知识产权的本能,虽然平时我们两个练剑的时间点撞车了,但是因为万梅山庄还没有出现土地资源紧缺的问题,所以平时都是划分好地盘,自觉的各占一边,绝不会在敏感时段侵入对方的领域半步。看着抢先一步占了地盘的叶孤城,我心里有些嘀咕,难道是那边的风景看腻了想调调位子?叶孤城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道:“西门,你的伤如何了?”
……我忘了,我竟然忘了自己现在还是重伤残人士,可以名正言顺的睡懒觉了,居然还带着工伤上阵,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种稀有的劳模属性啊!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偷懒啊,你在什么时候竟然无情的抛弃了我!难道不知不觉间,我四体不勤的享福命变劳碌命了么我?但是哀怨归哀怨,西门剑神永远是冷静淡定的,胸有成竹的,于是迎着叶孤城隐带关切的目光,我面色平静的淡淡道:“无碍。”只是剧烈运动是绝对不行了,原因很简单,今天我忘了塞布条了!
叶孤城缓缓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停下,却眉峰微拧,良久才道:“西门,其实我这几日一直想……但是这几日,你一直身体不适……”嗯?你这几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直觉这个话题比较危险,可能会无益于我身心健康的恢复,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多想无益。”要克制啊,虽然我明白你现在就是那出了笼子的下山猛虎,但是你和西门剑神这种习武之人更应该注重养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而且为了武林的和平,等正牌西门剑神回来还是保持柏拉图状态吧,免得造成流血事件,还给自己留下一个对同性性骚扰的恶名。然后我开始转移话题:“玉罗刹送你的是什么书?”
我绝对相信他对自家儿子的爱,结果连我都收到这种工具书,所以我也就更想知道,他的开明到底在你身上是以一种什么形式体现出来的。听了我的问题,叶孤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似乎有些僵硬,有些抽搐,又似乎完全没有变化,不过他在坚持静音了许久之后,终于好像有些艰难的开口了:“玉教主……送的确实是难得之物,只是略欠考虑。”见我还是一副求知若渴的目光望着他,叶孤城的脸色也不知是在发黑还是在发红,又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是一门特殊的……武功。”说完,就紧紧的抿起嘴,再也不发一言。我听得心里直挠,说了半天,你也没把最重要的书名给公布出来啊,难道还是要锻炼我的推理能力,可是你也该再给点线索吧。我极力以最平静淡漠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你练了?”闻言,叶孤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心理斗争了许久,最后才似是一咬牙,一双寒光熠熠的琥珀色眸子定定的看向我:“西门,你希望我练?”
这个,看你决心下的这么艰难,就知道玉罗刹肯定是吐坏水了,搞不好真的被我猜中真相了……不过为了我们的性福,还是让东方教主天下无双吧,我极力严肃道:“不必勉强。”叶孤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微点了点头,眼底忽然浮起一丝释然的笑意:“是我看的太重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叶孤城又略带忧虑的看向我:“西门,玉教主给你的那本书……”问人者必被问,多么迅速的现世报啊,还好我早有准备,已经提前预备好了说辞,我冲叶孤城微一点头:“我那本,是一本柔功秘籍,只要习练得当,克制不贪多,对增强肌骨柔韧性有很大助益。”长年累月的麻花扭下来,只要没嘎吱一下闪了老腰,包你体如春水,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唯一的缺点就只是菊花会很容易凋残而已。
叶孤城细细的观察了我几眼,大概是见我一脸淡漠毫无异色,才转过脸去,漠然的遥望天空,一只手却探入宽大的袖底,握上了我的手。于是我和叶孤城两人就这么肩并肩,手拉手的直挺挺的在阳光底下罚站了足有半个时辰,终于站到我脚麻腿软意志力崩溃,顺带敬业之心把我彻底抛弃,我才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的叶孤城:“不妨暂且一坐。”再站下去我就要累瘫了,没想到都穿越了还要来继续站军姿……见叶孤城转过来的脸却微微有些苍白,我不由的微微皱眉:“身体不适?”坐下吧坐下吧,也让我跟着沾光歇歇吧,而且虽说你要是中暑昏到了我不介意把你背回去,但是堂堂白云城主被晒到昏……我还不想西门剑神以兵不血刃败敌于无形再度名震武林。
叶孤城看了我一眼,勉强的在嘴角扯出一个极微小的笑容,却衬得面色更加苍白了:“不必在意我,你此时不宜受寒,我与你一道立着便好,如此,已很好。”我几乎要泪流满面,西门剑神的身体素质绝对要比你想象中好的多,一点寒气而已,让我坐下吧,求你了!不过叶孤城你真的没事?我怎么看你一副身受重伤的标准脸色,该不会你为了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昨夜跑去找玉罗刹单挑了吧?还是说你想到我未来后宫中即将出现的,与我缘分深厚,彼此隐隐的郎有情妾有意,最重要的是还有幕后靠山亲爹古龙他老人家做主的陆妃;还有柔如春风善解人意,外带体贴入微以柔克刚,被广大人民群众视为与我天生绝配的花妃;甚至还有深得太上皇玉罗刹青眼,深明烈男怕缠郎这一至理,对正宫之位始终虎视眈眈贼心不死的宫妃,于是一时之间愁绪满胸,林妹妹附体了?
先不说武林人士向来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评价练武勤奋度的基本标准,单以叶孤城数十年风雨无阻的练剑生涯来看,说他会因为体弱中暑,那和诽谤中伤也没两样了。既然不是生理问题,那么就是心理问题了,我定定的看着他:“你心中有事。”说说看吧,知心的西门哥哥永远与你同在。叶孤城一时看着我默然良久,方道:“我只是不知,此般盛景,又能看到几时。”我默默叹气,果然是伤春悲秋了,情商上升,智商下降,难道这是恋爱的必然症状?跌停板的智商全填情商上去了吧!这不都是老生常谈了,春花秋月、花开花谢……咳咳,我怎么也跟着抒情了。于是定了定神,我摆出一脸哲学系专用表情,淡淡回道:“世间总有盛景,何必拘泥一处。”有花咱就采花,没花那就对月狼嚎。我对着叶孤城微微一笑,安慰道:“来日方长。”总比我这个已经陷入下班倒计时状态的强多了,悲催的西门剑神,你为什么要是宅男啊,整天在万梅山庄里随时等着陆小凤的紧急召唤去救火,完全不知道有多少风光秀丽、人气鼎盛的名山大川正在苦苦等候你的驾临,然后玉趾一伸踩个脚印给它们提提身价啊!
叶孤城微微垂下眼:“风光再好,我亦只愿有一人相伴共赏。”看风景啊,掐着指头数数,我也就只能待到月圆之夜了,不过没有了被踩碎房顶瓦片,气急败坏的皇帝,也没了剑气纵横,血染白衣的飞天帅哥,我最多也就只能赏赏月圆之夜时天上那荧光大饼了。我微微侧身看向叶孤城:“月圆之夜时,不妨共赏。”叶孤城抬眼,定定的看着我:“月圆之夜吗……”他唇边忽然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良辰美景,甚好。”
当天下午,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就告辞了。花满楼明显比灌得脚踩棉花,正狂热练习醉拳的陆小凤感觉敏锐许多,欲言又止许久,终是对着我淡淡微笑:“不论如何,我们总是朋友。”花好人,你简直是□□的化身,一句话就虐了我脆弱的心灵。我默默一点头,沉声道:“自然。”要不是你拖家带口一大帮子,让我的经济能力不堪重负,我还真想干脆把你打包带走算了,再看看另一个那没心没肺毫无留恋的家伙,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下了。另一边打醉拳打得满脸泛红,眼波迷离的陆小凤感觉到我在看他,立刻凑了过来,笑嘻嘻道:“西门,你要是真舍不得我,那我就留下来不走好了。”……你是专门来破坏气氛的吗?陆小凤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中却是毫无醉意:“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这种直觉……天啊,你太偏心了,地啊,你让我这种山寨废柴怎么活啊!陆小凤静静的看着我,忽然摸了摸胡子,正色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只是,你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从陆小凤的脸上,我没看出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于是我也很正经的沉吟了一下,道:“代我传讯玉罗刹,让他月圆之夜后,往万梅山庄一叙。”等正牌西门剑神回来了,知道真相之后,心情一定十分复杂纠结,这个时候,肯定很需要玉罗刹这个长辈来开导他。
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走了之后,叶馨和叶孤鸿两人也被顶头上司和自家长兄给打发回白云城了,据闻叶馨对万梅山庄的一草一木都表现的极为恋恋不舍,言必声称“我战斗生活过的地方”,叶孤鸿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临走之时,默默的把我平日里闲着没事手制的一套文房四宝全给打包带走了……然后等我晚上回到卧房才发现,他连我那个枕头也给一并顺走了……
没了电灯泡的万梅山庄变成了jq圣地,叶孤城也不避人言,总是与我食同桌,睡同寝,朝夕相对,片刻不离,只是话比以前少了许多,开始熟练运用眼神电波了。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受到二次伤害,但是见叶孤城似乎只是想要牵手并肩,同床共枕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分要求,我也就淡定了,反正也没多久了,亲亲摸摸啥的,就随他了,就这样,时光如水而逝,一转眼就到了月圆之夜,而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传讯,今晚十二点准时离体,于是,和叶孤城肩并肩在后山平日练剑的地方坐到了子时初,我站了起来,迎着月色缓缓向前迈了几步,方才停下:“相识至今,你我从未倾力一战。”我回头看向叶孤城,徐徐浅笑:“今日月圆之夜,天外飞仙何在?”
叶孤城缓缓立起,寒眸如星,唇角亦是含着一丝极浅淡的笑意:“在此。”
夜风寒凉,月华如水,现在我脚下踩着的虽然不是紫禁城的琉璃瓦,但是对面的,却仍然是天下无双的白云城主。其实正面一会天外飞仙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怕死怕债台高筑没敢开口就是了,不过到了现在……紫禁之巅的决斗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两人一生的巅峰,可以说,纵然两大绝世剑客必死其一,但若没有了“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这十六个字,不论是剑神西门吹雪还是白云城主叶孤城,这一生都不会圆满。以前我一直以为,我走了还有正牌的西门剑神在,这两人早晚也会有这巅峰的一战,但是如今我却隐隐觉得,或许到了那时,纵然决斗仍有,却再也不会是那一场星坠月隐的梦幻了。
我给不了你紫禁之巅,却还可以给你这一场月圆之夜。遥望着对面衣袂飘飞的叶孤城,我凝神肃容,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溢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缓缓举剑……
97、一切的终了
剑气飞纵,辉煌绚丽的剑光璀璨犹胜月华,而自叶孤城飞身跃起的那一刻,他就已不再是握剑的凡人,而是天外的飞仙。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此时此刻,如雷光,胜电芒,俱都化作横贯夜空的流星,天外远来的飞仙,带着无与伦比的耀眼与华美,降临人间。
迎面而来的剑气上带着似雪的寒意,似乎眼睫上都要凝了冰,我只定定的迎着满眼耀目的剑光,轻轻一挥剑。待到漫天光华尽收,万籁俱寂之时,叶孤城已经静静立于我的面前。长剑穿胸,血透重衫,温热湿腻的液体顺着雪亮的剑身流溢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又一滴滴的顺着握剑的指缝中缓缓滴落,融入土中。
叶孤城素日里冰冷淡漠的脸上,此时却是柔化了许多,寒星般的眸子里更是盈着层层的笑意,手中长剑擦着我的身侧缓缓垂下,终是无力的掉落地上。一时间我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西门吹雪的内核换人了,月圆之夜的决斗却还是把叶孤城挂掉了,这算什么,宿命吗?
因为空有医疗知识,却完全没有医护经验,我只是僵着手,扶住叶孤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扶着他坐下比较好,还是应该避免挪动,让他一直站着更好一些。叶孤城却是完全没有体会到我的纠结,只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我:“这样便很好。”
我简直想冲他大吼:你不是绝代剑客吗?你的智商呢?竟然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玩殉情!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他真相,但是我的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在这个世上,我只能留到今夜子时……”但是我并不是真的死了……可当我看到他那双蕴满星光的琥珀色眸子,后面的话,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叶孤城淡淡一笑,缓缓合上了眼:“碧落黄泉,何处不可为伴,我先行一步,等你便是。”我呆呆的双手托着他已经完全失力的身体,直到暖意散尽,才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放在地上,然后挥剑,砍树,劈柴。
将叶孤城的身体平托上置好的柴禾堆后,我正要点火,身后忽然传来9号的声音:“冰山……”“闭嘴!”我冷冷道,头也不回的摸出火折子开始准备点火。“那个,冰山……”剑光一闪,寒意森森的剑尖瞬间抵上身后人的喉咙,于是9号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头也不回的收剑入鞘,面无表情的点火,然后看着冲天的火焰将叶孤城的身体吞噬殆尽。
等余烬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散尽后,我一边动手将叶孤城的骨灰笼了起来,一边头也不抬的冷冷对9号道:“你有东西可以让我把他的骨灰带回去吗?”“有是有,不过……”“我买了。”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反正叶孤城死了,我原本预备要用在他身上的愿力也没用了。“……其实,我刚刚是想说,这个人可以复活的。”我正在笼骨灰的手瞬间僵住了,下一刻这只手已经抓在了9号的领子上:“你说什么?”9号抓着我的手,艰难的往后抻脖子:“我,我说这个人是可以复活的。”
“那赶快把他复活,现在,马上!”
“复活一个人需要很多愿力,你不是说要留着挽救自己这辈子的短命和下辈子苦命吗,要知道你这次赚的愿力,刨去还债的,足够你无忧无虑,无病无灾的活上两辈子了。”
“没了他,我这辈子就算长命百岁也别想快活了,你赶快动手吧!”反正我原本就打算拿那些愿力给他改命,顺带制造狗血失忆了。
“……”
“怎么了?”
“你刚刚把他的尸体烧了……”
“那又怎样?”
“愿力不够了……”
“……”
“我刚刚就是想拦下你,可是你……”9号指了指我挂在腰上的剑。
……啊啊啊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这么淡定,让我咆哮吧,咆哮吧,我强烈要求咆哮教主附身!我刚刚要点火的时候你干嘛这么绅士,不干脆一棍子打晕我算了!
9号后退一步:“那个,你听了先不要激动,西门吹雪知道了你和叶孤城的事,他说,这身体他不要了。因为这属于你的工作失误,所以,你得赔偿他一具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新身体,所需愿力从你这次的工资里扣。”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的脸黑了:“那叶孤城复活怎么办?”
“你剩下的愿力虽然没法复活他,不过可以把他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滋养。”9号伸手一指,从我身上一下子飞出许多光点,然后在空中瞬间凝出一团光,颤巍巍的飘入了我的身体里。9号伸手往我身上轻轻一拍,瞬间把我推离了这个空间:“想他快点复活就赶快去给我好好干活!”
我在光芒中挣扎:“可他的骨灰我还没埋呢!”“一个皮囊而已,还都叫你烧成灰了,我替你埋了。”9号伸手一指,叶孤城的骨灰所在的地上立刻起了一座墓。“有足够愿力了再给他造一个年轻点的身体就是了。”9号再一挥手,瞬间把我按进光芒里。
可是我更喜欢大叔啊啊啊!
98、叶孤城番外(九)
我耳中只听得孤鸿在一边不无得意的道:“孤鸿虽不才,但是堂兄也曾说过孤鸿于剑道上还是略有几分天赋的……”眼角不禁一跳,一时间,心中实是不由的悔意无限。论资质禀赋,孤鸿确是上上之选,便是比我这做兄长的,也并不逊色太多,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便是我,痴心向剑数十载,如今一朝心乱,对上西门吹雪,亦不敢言必有胜算,孤鸿对剑之用心,尚不如我,就更加不可能当的了他一剑之威。毕竟我亦心知,没有无数时光、无穷苦心的凝练,是绝挥不出超凡绝俗的一剑的,而剑,更容不下握剑之人一丝一毫的不专。
更何况,他的心思也太浮,甚至,更多的用在了不相干的地方,便在前几日,我尚见他为了一件衣服的花纹、颜色,甚至产地之流斤斤计较,吹毛求疵,更不必提之前我亲眼见过或是听说过的那些,有时他连剑穗的系法,甚至腰带的位置都要细细的斟酌上半日,如此,便是我不愿待他过于苛严,亦是不由在心底只觉他实是缺了男子气!如今……我在心底默默摇头,孤鸿平日里于剑法上实是少用心思,却偏偏还这般骄傲,看来,平日里我对他的惩戒还是太少太轻,果然,玉不琢不成器,我终还是太过心软。
正微微失神间,我忽然感觉有道目光投向了我,微微转眼,却是西门吹雪。见他眼中略带询问之意,我只略略一顿,便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如此可能会更增孤鸿的傲气,但毕竟,当日我确曾出此言勉励于他。若他当真不碰南墙便不回头……有西门吹雪在,也好。我太过心软,不忍对他挥剑,更不忍这世上仅存的血亲伤于剑下。可孤鸿纵然于剑道上少花心思,但得我叶孤城指点之人,又岂会是弱者!如此一来,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不损分毫,便将他完败于剑下,除我之外,便只有一人,而那人,必然就是,西门吹雪……
我与他们一同走入院中,便见西门吹雪只缓缓略行几步,就自停下,转瞬之间,已是神凝冰雪,眼含剑意,遥遥的,彻骨的寒意,迫人的锋芒就已直透肌骨。就这样,冥冥中,我却似是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人,就是我这一生中,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着的,那一柄剑。
我知道,孤鸿的呼吸正在越发的粗重急促起来,我也知道,这并非他出手前的正常反应,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眼底已然再容不下旁人,纵然那个旁人是这世上,如今唯一还与我有血缘之亲的兄弟。这一刻,我只知道,对面那人,就是西门吹雪,而他的手中,此时,有剑!
剑光绚丽如惊雷,璀璨华美,耀人眼目,一呼一吸间,我都只觉体内的血液似是沸腾奔涌不息,便连剑锋上飞迸的寒意丝丝透体,都似是若无所觉,只看得见,眼中那一个耀眼的光点正越来越近,乍然间,好似全部精神血气都朝着那一点涌了过去,然后,便是手上忽的一重,待我醒觉时,已然是腰间长剑出鞘,挡在孤鸿的咽喉之前,正堪堪抵住了西门吹雪的剑尖。
见对面的西门吹雪,眉眼凝寒,神情森冷之下,衬得面色如雪,比之刚刚更是肌骨莹透,几如美玉。一时之间,我顿时悔意大盛。此战纵非决斗,两人之间,也绝容不下第三柄剑,我虽知自己实是情难自禁,但是妄自插手……便看他此时面色森寒如冰,只怕在那人心底,叶孤城已然是极为不堪了。
我正心中忧烦难抑,孤鸿却是忽然嘶声道:“西门吹雪果然是西门吹雪,的确是天下无双……”他一语未落,我心中已是怒意陡起,西门吹雪此时只怕已是心底郁怒难消,本言二人交手,却横插入了第三柄剑,便换了是我,恐怕亦要相疑对方存心戏耍。直到此时,出言仍如此不分轻重,果然还是我身为长兄,平日里却威势不重之故。我见西门吹雪此时竟是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心中更是不由一阵苦涩,只看了一眼,便默默挪开了目光。虽非有心,但结局如此,叶孤城亦无言以对,也同样无颜再看向你。
虽然我没再看向西门吹雪,但是耳中仍然听到了长剑在风中轻啸、入鞘之声,于是,也同样将手中剑收入鞘中。刚刚的事情发生太快,我正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极细微也极熟悉的声音:“真难以抉择啊,要不3p吧……”
3p,此言何意?我不由的微微拧眉,转头看向叶馨,难道是让我和西门吹雪,孤鸿三人,各与另两人交手一次?还是说,三人一同出手?虽然有心想问个明白,但是西门吹雪正在身侧,我终是有些顾及颜面,不便出口相询。说起来,这个部下在我身边亦是时日不短了,做事也很是得力,只是,仍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令人不解的话来,就好像上次,她说让我更鬼 畜一点,我问她,她也只道是让我对人更加冷酷威严一些,不过我倒忘了,她亦曾说过,若是希望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可以试试对西门吹雪用s m。当日我心中不静,也未曾细问,等下此间事了,不妨连刚刚的3p一同问了。用上了,或许真的能够消泯西门吹雪的怒意也说不定。
我正想着,却忽听西门吹雪道:“西门吹雪事先不知城主生辰,未及备下厚礼,奉上亲笔字画一幅,聊表存心。”语声清冷犹带寒意,却已是字字句句落在我的心上,礼物我……当然想要,只是,我更加在意的是,你会不会因刚刚之事,心生芥蒂,而叶孤城在你眼里心底,又是否已然被划为不可交之人……眼见西门吹雪转身便往屋中走,我只略缓了一下,便见孤鸿已然是抬脚准备紧随而入,遂也顾不得旁的,立时跟了进去。
西门吹雪交予我的,是一副画,只寥寥几笔梅花,却是梅花如剑,望之只觉孤寒透骨,剑气袭人,但我目光所落之处,却是他的四字题字:诚心正意。字迹刚劲,笔锋夺人,但一望之下,我却再无赏画览字之意,只觉生生一剑入心,更骤然涌起难言的惶恐之意。若是之前,我必然以为,西门吹雪已经洞悉我的多年谋划,更看穿了我此刻心中正为名利权势所扰,已无法对剑至诚,但此时此刻,我却更觉得,莫非,是他早已明了我对他起了异心,不愿明言玷污了两人之情,故于画中暗示婉拒。梅花如剑,无情慧剑,西门吹雪,莫非,你真是在力图断却我满腔的痴心妄念?
卷起画,我深深的看着对面那个人。就是这个人,孤寒傲骨,冰雪为神……叶孤城这一生秉性高傲,更兼一心向剑,从未动情,却未想今日为你,竟至沦落至此……更可叹直到此时,我心中念想,仍是牵连难断。西门吹雪,你果然,不只是我的知己,我的对手,亦将是我,一生的心魔……
一身傲骨不容我低头卑微,但却终是欲断难舍,轻轻一触,便已是痛彻心扉,只是,心底辗转几番,终究,我也还是道:“庄主之意叶某已知,只是……还是让叶某多考虑一下吧……”我果然,始终还是无法决然斩断这丝妄念。也罢,纵要断情,亦不急于今日,倘若心魔易斩,剑道至境,又岂会如此难求,或许,西门吹雪,真的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更是剑,对我的考验。
我已无心再留下,但纵然心中有了慧剑断情之意,我也仍不愿孤鸿留于西门吹雪的屋中,是以,即便感觉到孤鸿隐隐的挣扎,我亦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劲道,将他一路拉回了自己屋内。
孤鸿今日所为,实是让我诧异,又有些失望,素日里,我只觉他聪慧有礼,年轻却又并不莽撞,今日,却便如武林中常见的那些初出武林,热血灌头的毛头少年一般,所为大失水准且不言,甚至一意出言挑衅,也不惧西门吹雪会从此记住了他。我默默苦笑了一下,若非心中起了不该有的妄念,便算是我,亦不想要被西门吹雪记得,毕竟,西门吹雪会记得的人,除了朋友,便是将要死于他的剑下之人。西门吹雪的剑法太高,然而在这个世上,一个人的武功如果太高,那么,他必然很少有敌人,甚至连仇人都不会有,而性情孤高冷傲如西门吹雪,他的朋友只会比敌人更少。如我这般会利欲熏心,将至诚二字抛诸脑后,图谋篡逆之人,只怕,必然不会是前者了。叶孤城从不畏死,既然用剑,今日剑上流溢着对手的血,终有一日,亦会沾上自己的血,我只怕,纵然一死,亦无法在那人心中,留下丝毫痕迹。所以,我如今,只想要一直活下去,纵然永远只是痴心妄念,我亦希望,能够一直看着他,活着看着他。但若是能令他永远记得叶孤城这个名字,或许,死于他的剑下,也很好。
我看着面上一派冷酷,眼底却还是隐隐透着倔强的孤鸿,心下不由暗叹,初出茅庐的少年,总是心比天高的,而西门吹雪,偏偏又有足够的魅力,来征服一个像他这样的少年……便连我,不也一样,亦被征服了……正想开口,但却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孤鸿他,其实很像一个人,他像的是……西门吹雪!微微拧起眉,对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我亦是心底一惊,对于那个人,对于西门吹雪,我竟然,已经迷恋到了如斯地步了吗,望他人而如见其影……我再细细的看,但又越看越觉不像,真的不像。孤鸿没有他剑一样孤峭的眉,没有他寒意森然光华凛冽的眸,更没有他深深透出无情意味,薄似纸般的唇,便连面部轮廓,比之西门吹雪的冷酷刚毅,亦嫌太柔,整个人,更少了股自骨中透出的冰冷,少了他那种,遗世独立般的彻骨寒意。但是隐隐的,我又觉得他,于恍惚间,似与西门吹雪的身影重合了,果然,还是我的心魔太重吗……
孤鸿被我打量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兄长,兄长为何阻止我?”
我微微垂下眼:“你真的明白,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向西门吹雪挑战,你可知那人剑下,从未有过留情二字!如今叶氏血裔只剩你我二人,我自幼学剑,而自我握剑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时刻准备着死于别人的剑下,但是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叶氏的血,必须由你来延续。西门吹雪的剑,于你可谓天地之别,纵然要死,你亦不能死的如此毫无意义!
孤鸿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隐去的话,他的表情未变,苍白的面色却是兴奋的满脸泛红,而我自小到大看着他长到今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激动。他说:“我当然明白,我见到了万梅山庄庄主,我见到了西门吹雪!”他的眉眼仍是冷酷的,但他此刻的神情,却是陶醉的,显而易见的,难以掩饰的陶醉,他的这种表情,让我觉得,此时便是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拿剑刺向他,他只怕也是抵挡不住的。他还在激动的陶醉着:“他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一样冷酷,一样高傲,更如传说中的一样耀眼。”
看着孤鸿这副着魔般的样子,一时间,我只觉得,似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或许,当我为那人如痴如狂之时,在旁人眼中,亦是如此癫狂疯魔吧。我觉得,我必须说些什么。我知道知道西门吹雪的剑,西门吹雪的好,但是,叶氏有我一人为心魔所扰,已然足够,亦已然太多,我不该,让孤鸿亦就此泥足深陷。我只觉自己语声越发冰冷:“西门吹雪出剑,也一样无情。”
孤鸿圆睁着眼睛,两只眼睛发着光,喃喃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要更靠近他,想要和他一样,想要成为第二个西门吹雪。”
我冷冷的截断了他的话:“那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练剑。”若你能将用在衣饰打扮上的心思,全用于练剑,或许此刻,你已经能更加接近西门吹雪,更加接近他的剑,还有,你不该想要成为第二个西门吹雪,若真有志气,你该想的,是如何超越西门吹雪。那个人最希望见到的,绝不会是将他的话奉为圣旨,亦步亦趋的跟随他脚印的影子,而是一个能够与他并驾齐驱,甚至超越他的对手,只有这样的人,才真正能入他眼内!所以,“西门吹雪,不会喜欢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
我的话,一语既出,便让孤鸿沉默了下去,我心中隐隐欣慰,只望,这番话真的能让孤鸿若有所悟,从此潜心剑道,不要再与他的兄长,踏上同一条注定无果的道路,毕竟,那个人的眼中,永远都只有剑,甚至直至今日,我尚且不知,在西门吹雪的眼中心底,叶孤城,究竟是一个人,亦或是,只代表了一柄,尚能与他一战的剑……
纵然情思纠缠,妄念难消,我终是白云城的城主,不能终日里郁郁于情,而今日岛上来客,我仍要出迎。来人自名宫九,自称乃是附近无名岛之主,且携一船厚礼而至,这些于我心中实不值几何,毕竟及至今日,名利财势皆已不入我眼内,纵然来历莫测,叶孤城但凡一剑在手,又曾惧过何人,唯一心忧者,便是,不知为何,一听来者报名,素来冷淡傲物,不理外事的西门吹雪,竟也坚持一同出迎……
一路上我皆有些心神不属,为身边之人,亦为将到之客。待那人至,我自觉评断中肯,亦觉若只论外表形神,那人可谓形貌流俗,神气不专,实不该入得西门吹雪眼内才是。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便已察觉,西门吹雪虽仍未出言,但眼底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光彩,却绝异往日观众人皆如观草木土石之态。我面上只但自沉吟不语,心底,却终是忍不住默默打量细思。孤寒绝傲如西门吹雪,几曾对人这般神情炽热,寒眸如火……目光转而落于那人面上微须,隐隐间,我忽而若有所悟,这世间,能引西门吹雪这般异态之人,莫非……陆小凤!
99、叶孤城番外(十)
纵然心中疑虑难消,我还是上前一步,与之见礼,略略客套了几句,只是终不免目光几番转圜,还是落于他的身上。只因,自当日我于万梅山庄归南海,若说就此让我萦萦于心,梦寐难消之人,是西门吹雪,那么还有一人,亦让我直到今日,仍是时不时的记起,而那人,就是陆小凤。
虽然相见不多,所处时日亦不长,但纵然冷漠寡淡如我,亦不得不承认,陆小凤的确是个好朋友,很好的朋友。开朗健谈,风趣幽默尚只是表面,他最难得之处,便是绝不会提及,乃至追问别人所不欲言的话题,他永远都会去努力理解你,并且尊重你的想法,而且,他带给朋友的,永远是欢乐和希望。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陆小凤,便连我,也几乎忘却自己身上所负的,属于整个叶氏的希望和重责,忍不住的想要与他成为朋友,而更遑论,我这段时日来,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毕竟,西门吹雪,已经孤冷了太久,也寂寞了太久。
但是,此时此刻,见到西门吹雪对面前之人如此殊异,我却是不由自心底,隐隐的泛起一股苦涩之感。我与陆小凤两人,或许今生今世,永远也成不了至交好友,便只为了,我面前,这孤寒傲雪的男子。我不住打量,那自称宫九之人自然也不会毫无所觉,只是却并未现于面上,依旧是那般一看便是风流气十足的笑意,开言道:“在下素来孤陋寡闻,少识天下英雄,敢问叶城主,这一位是……”我见他一边问,一边尚不知收敛的连连将目光落于西门吹雪身上,还一番故作惊讶,想及前事,一时间,更是不由得,一口郁气直直顶上胸口,待得见到西门吹雪那双素日里寒意漠然的眸子,自他话音一落,便愈是亮的灼人,心中,徒自是百般滋味难言,愈加的一语难出。莫非,在你眼底,叶孤城真的如此形容淡渺,尚不如,这形貌流俗的男子,堪博你一顾?
正当此时,我却是忽闻一片脚步声由远至近,方方眉眼一棱,便只听南王世子于不远处笑言:“宫少岛主不知,这一位乃是天下闻名的侠士,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西门壮士。”
……南王世子这一言方入耳中,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是该怒,亦或是该笑,方宜此情此景,一口气便就此硬生生梗于喉中。叶氏乃是前朝皇族帝裔,叶孤城亦是幼秉严训,深得鸿儒教化之功,于理,自然深明南王世子此言,实无不妥之处。壮士之语,实是官吏仕贵于草莽高士的俗称之敬语,不但无有恶意,反是有几分敬心在其内。只是,于情……不知为何,一想及西门吹雪四字,竟与壮士二字相连,恼怒之余,纵然素日里冷情淡漠已惯,早已不为外物、闲言所动,但一提及西门吹雪,我亦居然暗暗在心底,生出几分失笑之感。转眼间略略瞥过正冷然立于一侧的西门吹雪,但见他神情冷峻之外,眉眼间却生生多了几许隐而难现的羞恼之意,一望之下,我亦是不由情不自禁,心底竟反是笑意愈盛。纵然孤高傲岸,遗世独立,或许有时尚不如一字不识的莽夫活的畅快,亦是世事难言。不过,经此一事,我反是心中郁气尽消,但亦只是紧紧抿住唇,闭口不言,只忧面上或会一时难禁,泄出心底笑意,反引得西门吹雪更是不悦,但面上仍是不觉间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下唯有轻叹,果然,有时候,静心凝神,实是说易行难。
南王世子自小娇养我亦早知,但今日才觉他竟似是丝毫不谙察言观色。西门吹雪此刻已是面罩严霜,寒意之盛,近乎眉眼皆凝,而我忆及他方才的话,曾让西门吹雪露出了那般表情,那般,如今时日,我亦只能于浮光掠影的记忆中,或于梦中方能再见的水边含怒之容,有心出言相阻,却未想他竟还在絮絮不止:“……西门壮士文武双全,此次叶城主生辰更是送上了亲笔书画一幅,实是大雅之事啊。”
一时间,我只觉心头似是被什么重重一拧。痴心于剑,固然此生注定孤寂,却终是无忧无喜,无悲亦无怒,况且,有剑相陪,今生已然足够,亦当知足。及至今日情景,或许确是叶孤城贪心太过,痴心妄求,方至喜乐忧怒,从此俱操人手,牵念难休,便可叹直到此时,我仍然念着那人,念着,西门吹雪……
心念流转间,我只觉心中郁郁,世间实是了无生趣,只余一抹亮色,却偏偏令我日夕为之所苦,便见宫九手上宝珠珠光宝气,望之耀眼生花,纵知此物价值连城,能于我所谋之大计颇有补益,亦再无往日为复国筹算之心了。但正方此时,西门吹雪却忽然冷声道:“叶城主,这位是……”纵然我原本还有几分为南王世子转圜之意,亦尽数被他方才一句话给抵消了,我只沉声道:“这位是南王世子。”叶氏复国筹备已久,飞仙岛上端倪难掩,以你之心思巧妙,一探便知,叶孤城,亦自知秉性木讷愚钝,又岂是能瞒得住你之人?更何况,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不愿瞒你。
之后,南王世子出言越发放肆无忌,虽未明着对西门吹雪和宫九这两人折辱,言中却是屡屡带刺,不知旁人心中如何做想,我却已是听的心中隐隐生怒,眉峰更是紧皱,西门吹雪,亦是你评判得的?只是念及大事,方才强自隐忍不发,但是心头,却终究是缓缓在收紧,西门吹雪,不只是我所认定的知己,更是……纵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孤城一己私事,亦不需由旁人置喙!但此刻,我却只能紧紧抿着唇,任由整个人,被那支似剑梅花,生生刺得心头沥血。
西门吹雪走了,我不敢开口留他,宫九也要走,却言想要与西门吹雪同居一处。
痴心妄想!我眼中一寒,耳中却是只听自己冷冷道:“西门庄主素爱清净,不喜与人同住。况且白云城虽然简陋,但也还不至于慢待了贵客,叶某到时自会给宫少岛主安排住处。”眼神淫 邪,神气不正,叶孤城纵然未生妄念,亦绝不会将你安排与西门吹雪同居的!那个人,素来喜静爱洁,便连我,亦是修竹雅宅,扫尘以待,尚不敢稍有失礼,莫说若你这般,便是陆小凤亲至,叶孤城亦绝不允他擅扰。
及至夜间,我轻抚棋盒,心中纠缠郁结了许久,遥望西门吹雪屋中那通明的灯火,虽只相隔数步之遥,却终究还是没有踏出一步。咫尺天涯,不过如此,罢了,叶孤城孤傲一生,既然那人无心,又何必作此态。我默默垂眼,放下手中几番摩挲,已然温热的棋盒,转身推门而出。
海边踏月,本是极风雅之事,此时此刻,我身边所伴之人,亦是品貌悦人,更兼满腹珠玑的世家公子,只可惜,月色华美,我与身边之人所言的,却尽是名缰利锁这等俗物。想及此处,我亦自心下苦笑,也难怪,西门吹雪会更喜陆小凤,如此一个汲汲于名利的叶孤城,也确然不堪握剑,更不配,被那个一心向剑之人引为知己,……我心神不属,言辞间自然怠慢,南王世子却已是面露不悦之色:“……叶城主,那西门吹雪并不在计划之内,为何要留下他徒生变故?”
只为我心悦那人!见他如此神情,不知为何,我心中一时间,却是悲怒交侵,长久以来沉淀于心底的话,却忽然在此刻翻腾起来,更不由脱口而出:“西门吹雪于我而言乃是这世上唯一的对手,亦可说是唯一的知己,他难得到访白云城,叶某不愿做的太过。”是的,知己,或许,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这一生,最多只是知己,亦只可能是知己,叶孤城,已然不再多求了。口中语声清冷平静。我却只觉体内满腔热血在翻腾不已。知己……可如今的叶孤城,已然不想只做西门吹雪的知己,如今的叶孤城,日日夜夜所思的,心心念念所想的,是……想及之前偶梦中,那瞬间将我惊至几近心胆俱裂的不堪景象,我只觉血气翻涌更甚。若此刻那人就在眼前,我或许,我或许会真的什么也不顾,控制不住的,就这么扑上去,一偿夙愿,又或许,我的心底,其实,并不想控制住这样的,彷如疯魔了一般的自己……
南王世子闻言更是急怒:“叶城主,你忘了我们的大计吗?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可是好友啊,说不得会成为咱们计划的最大障碍……”
叶孤城,的确是已然忘却了昔日的决心,与多年来的苦心谋划……可叹当年立定此意之时,我又何曾想过竟会有今日,又何能知晓,自己竟会遇上那个人,遇上自己这一生的心魔,西门吹雪……短短四字,在口中心底反复咀嚼吟念,缓缓溢上来的,却俱是满满的苦意。勉强撇去心底缠杂不休的私心妄念,我正想细细分说,却忽然察觉出,海风潮汐中,上夹杂着一个极细微的呼吸之声,若非我一时自苦,心下皆静而通明,几乎险险错了过去。心中一跳,我立时截断了南王世子接下来的话,复又转移了话题。
那人武功甚高,我一边走着,故作无觉般冷声与南王世子随口相应,一边,却在穷尽心力,搜寻那人行踪。呼吸声掺杂于呼啸的海风及翻涌的激浪中,若隐若现,微不可闻,让我不由的几疑是一时错觉,但是整个人,却仍是不由自主的浑身绷紧。那人武功如此之高,却又偏偏探听到如此隐秘,一旦事泄,飞仙岛上无一命可存,说不得,今日亦只得骤施辣手,一现天外飞仙!
我脚下步伐愈加轻缓,身上却更是蓄势待发。剑虽仍在腰间,纵手中无剑,但我心中,有剑!缓缓敛气凝神,剑气杀意一丝不露,天外飞仙却已然滑过心头,只待石破天惊的一击!乍然间,我忽有所觉,瞬时抬眼望向身旁礁石之上,同时,手亦无声无息的按上了腰间剑柄,却在目光所及的刹那,又生生顿住了……西门吹雪!
夜色如墨,礁石上之人却是白衣如雪,面寒如冰,衣袂飞扬间,神如凝雪,光彩夺人,似是生生衬的月华失色,如现神兵,然而,我在这一瞬间,想及的,却是那一夜,如梦魇般惊心,却又如最绮丽醉人的美梦般,让我日夕难忘的那一幕。皎皎碧水间,水雾浮盈之下,修洁如皓雪的手臂,滴水鬓发间,寒意深蕴的微怒,以及,我绝不可对人言及的,那昏沉晦暗间,令人心神俱颤的妄梦……
无声无息间,天外飞仙之势化于无形,我紧紧握着剑柄,人却宛如颠倒于浮空间,心头尽是昏眩浮乱。我虽知所图谋之事,终是瞒不过西门吹雪,但亦未想到此刻竟来的如此之快。他此刻便连眼神亦不愿再与我相交,可是因为终于发觉,叶孤城亦不过是一汲汲于名利之徒,一介凡俗?他面上的冰寒,想必,便是对我玷辱了剑的不悦吧。默默避开西门吹雪的目光,一时间却是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勃勃欲出,然而,此时南王世子仍然在侧,我亦只能先行驱走无干之人:“世子走吧!”
静静立于礁石之下,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定下心来:“庄主有何话,不妨对叶某畅所欲言。”若当真此生无缘,情丝早断,对你我都好。
许久之后,西门吹雪方自礁石上飞身而落。我默默看着他,只想将他此刻形容映于心底,或许,从此便是天涯海角,又或许,不知何日,便会阴阳两隔,只不知,两人间又是谁会先行一步。他只淡淡开口,却并不提及方才之事,而我沉吟许久,已然死寂的心底却又忽然泛起一丝侥幸,或许这个人,并未听到我方才与南王世子谋划之事,又或许,西门吹雪,并非真的如我料想一般,冷酷无情,心意如冰。抵不住心底的这一丝萌动,我忍不住出言试探:“今日南王世子失礼于庄主,叶某代他向庄主致歉……”垂眉敛目,肃然一礼,拜的,却是苍天那一分垂怜,此生但求,西门吹雪的心中,能与我一般有情。
他依旧不提,面上亦无异色,但我的心却在疯狂跳动。西门吹雪与我齐名武林,叶孤城能够听到的,西门吹雪又岂会听不到,但他却绝口不提,面上亦无厌恶冷淡之情,以西门吹雪的性情,又岂会是伪饰作色之辈!不怒,不厌,便是他心中亦无恶感了,转瞬之间,我似是不知被什么力量催动一般,竟开口解释今早之事,只是一言出口,不但西门吹雪,连我自身亦是一阵惊滞,继而暗暗苦笑,今早之事虽非我之过,但叶孤城,何时竟成了一个会为自己所为辩解之人了。
西门吹雪却似是对此事毫不在意,一时间,反倒令我心头又是一阵茫然,他此举,究竟是真的一心向剑,对外物不滞于心,还是心中生怒,只是故作无觉?我更想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究竟是叶孤城自作多情,还是,你的心中,其实亦尚有情?那么,让我再问一句:“庄主当日曾言……叶某不诚。叶某倒是一直以为,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我终是无法对人亦如对剑般至诚,而不起丝毫杂念,只是若真的只是落花流水,叶孤城亦可真的断情绝念,不再自苦了。
西门吹雪沉默许久,终是神情肃穆,沉声道:“修剑即修心,心若不诚,纵然剑已无暇,心却有暇,依旧不能达到剑道巅峰!”
这一刻,我的心底终是溢满了微笑,西门吹雪,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100、叶孤城番外(十一)
心中漫漫涌起的狂喜几乎骤然间将我淹没,便连手亦是不由的紧紧攥起,短短一瞬间,已是用尽了全部的定力,方才克制住没有就此伸出,轻触上西门吹雪那冷玉般,犹带寒意的面容,抑或是那双生着一层薄茧的手,那一双与我同样的,握剑的手。西门吹雪的反应实比我预计中的,要好的太多,数月的纠缠于心底的辗转忧苦,似在这一刻,尽数被消泯无痕,但是欲展颜而笑,心中却又有更深重的黑影层层碾压于上。纵然,西门吹雪心中亦视叶孤城为知己又如何,纵得那人另眼相待又如何?南海叶氏,无数代人夙夜忧劳,竭心沥血的祈愿,时至今日,已是箭在弦上,便是勉力停住不发,过往留下的痕迹亦是终难磨灭,而皇权之争,只论成败,父子兄弟尚且不容,又何能祈求他人手下留情?更遑论,叶孤城亦绝非怯懦惜命之辈!我缓缓垂下眼,拧起眉,叶氏无数代先人所聚之势,及至叶孤城时,便已然无可挽回,多言无益,只是,我如今夙夜辗转,徒自为心中一缕妄念自苦,却竟从未想过,纵然两情相谐,一旦复国事败……权势纷争,终不如手中剑,一剑决生死,生亦乐,死亦悦。
今日之事,直如劲浪迭起,喜极甚,忧又至,一时间,我心中反是委决难下,只得对西门吹雪道:“天色已晚,庄主且先回去休息吧。”心下却是不由轻叹,今夜,我却是难眠了。
西门吹雪转身回返,我只略顿了顿,便紧随了上去。旁人不知,我却是心下明了,南王世子此来,除了与我暗中谋划,亦是为了将一批不可见天日之物匿于飞仙岛上,毕竟,飞仙岛孤悬海外,又有白云城驻于此处,且不说朝廷探查不便,便要查验,亦需问过我这白云城主。可西门吹雪一至,我一时忧喜交迸,却是一时大失分寸,南王世子若是心起歹意,亦未可知,西门吹雪纵然剑法高绝,可终是,暗箭难防。但……我默默看着前方风骨傲岸,神姿凛然的白衣男子,心底却亦不禁苦笑自问:叶孤城,于你心中,可真是毫无私心杂意?
我一路紧紧缀于西门吹雪身后,一步不落,几番忍不住,将目光落于前方雪白颀长的身影之上,却亦都只是一沾即离。武功到了如我与西门吹雪这般境界,身体发肤俱是敏感异常,莫说飞花落叶分毫难隐,便是旁人目光稍触,亦会立时察觉,而我,实不愿冒犯西门吹雪,更何况当此之际,我已知晓自己于他心中,已非同属草木土石之流,更不肯稍有一分不敬,纵然我的心底,自那日以来,便再也未有一刻断绝那不该有的一缕妄念。我的目光滑过西门吹雪挺拔修韧的腰背,只短短一瞬,便觉这刺目的雪白已是,深深的映于心底,再也难以消除,而指尖轻颤了颤,却终是没有伸出。细软的沙滩上,两道修长的身影正紧紧相接,默然间,我脚下略略加快了些,两道黑影便已是交融一体,缠绵难分,正如我心底最深,最隐秘,亦最不敢示人的那一缕妄念。
地下交缠的双影,无声无息间便已引走了我全副心神,却未料前方的西门吹雪忽然停下步子,回身探问:“城主还有何事?”白皙的面庞在月色下泛着玉般的光泽,黝黑的瞳仁深的如点染着最纯正的墨色,却似是聚拢了漫天的星光于眼底,还有,那两瓣明明透着最无情的冷意,却偏偏如最柔嫩的花瓣般淡粉的唇……乍然间,我方才惊觉自己已然靠的太近,欲退,却不舍,此刻脚下更似是忽然生了根一般,生生的,一步难移。虽然脑中一片茫然,我却还是本能的勉力偏开似在西门吹雪唇上生了根般的目光,口中却顺畅道:“夜深风寒,叶某送庄主一程。”一语未完,我便已后悔,心底却更已是忍不住的开始轻嘲,真真是色令智昏,想不到叶孤城孤漠一世,竟也有今日!护送西门吹雪……这番言辞,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白云城主从此便要成了武林中,一个天大笑话了。
我一时□□,言辞行动间便不由的大异往常,而西门吹雪,已是缓缓皱了眉,语声间,甚至隐隐带上了不悦之色:“城主何须至此?西门吹雪并非多事之人……”我的心头乍然间一跳,他果然听到了!虽然之前已是隐隐便有所觉,但终不如西门吹雪亲口认下。我本以为自己会惊,会怒,甚至会慌乱,然而,在这一刻,心底涌起的,却竟是满满的喜悦——之前所感,果非错觉!叶孤城,在西门吹雪的心底,确然与旁人有所不同!若无陆小凤,或许,西门吹雪不会在意帝位更替,但纵然不迷外骛如他,亦不可能对篡逆这般大事毫不动容,毕竟,帝位正统已然是深入人心,可他却是,不问,不扰。莫非,你是在以这种方式,向我表达,你已然将叶孤城,视作了自己的知己吗?西门吹雪……
无论此刻西门吹雪的声音有多冷,都压不下自他传给我的,那一丝丝沁骨的暖意,情知此刻实是不便笑意盈面,我只强压下心底那激涌的喜悦之意,目光,却偏偏又无意识间落到了,那两瓣粉色的唇上,再也难移:“庄主勿疑,叶某确无他意。”叶孤城心中所思所想,亦不过是能够与你近一些,更近一些,唯此而已。
最终,我与西门吹雪两人,并肩而回。一路默然,肩臂相触间,冰雪凝就的面容上,却仍是似乎千载不变的冷酷淡漠,如此咫尺相近之距,我却仍是不知身旁之人在想什么,以他之性情,此刻所想,只怕唯剑而已,但我的心底,却是不由的奢望,叶孤城这三个字,能于他心中留下更多的痕迹,比剑更深……然此刻,便连我自己在想些什么,心中亦是一片自幼至今从未有过的混乱迷茫。长年练剑,我不只有了一双极稳定的手,整个人,都有了一种最自然也最敏锐的反应,即使神思不属,我的步伐亦仍未乱,但眼前却只浮现着,西门吹雪那刀削斧劈般的侧脸,以及胜雪白衣包裹下的,修颀劲韧的身体。这个人,便是万梅山庄庄主,便是当今世上,唯一堪与我拔剑一战之人,这个人,便是西门吹雪……往日在南海之时,有意无意间,我便已打探过关于他的消息。纷繁芜杂的信息,华丽眩美的词藻,却只将他的人,他的剑,凝成了两个字——无情。他的剑无情,人却比剑更无情。在我的印象中,他必然是那种,已然将全部生命,乃至全部的感情都已献给了剑的人,正如,还没有负起叶氏数代之愿前的叶孤城,眼中心底,所有的,唯剑而已。但今日之事,却让我明白,世人从未真正了解过西门吹雪,世人只知他的剑无情,但不知,他的人,却还是有情的。
我只想就这么永远走下去,两个人,一起走下去,但白云城终还是小了些,脚下的路,亦短了些,或许,将来我所谋划之事有成,便可再与身旁之人携手同行,但愿那传说中的紫禁皇城,能足够我与他行至天地穷尽,岁月终了。再三拖延,西门吹雪的居处,终是到了,我默默立于屋外,却是迟迟不愿离去,只是,见到西门吹雪整个人融入黑暗,我心中却是突地莫名涌起了一股不安。这种感觉,并不带有往常与人交手时,那种鲜血淋漓的杀意,倒似是之前与陆小凤等人一处之时,初遇司空摘星般的感觉,隐隐的,更像是宛如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珍宝,即将被染指的惶然不安,还夹杂着莫名的惊怒。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更何况此际夜深人静,屋中晦暗,又只西门吹雪一人在内……握上了腰间的软木剑柄,通身气息尽敛,我脚步轻浅,缓缓前行,心中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却是乍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惶然紧张,心跳如鼓,便连一向干燥稳定的手心中,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沁出一丝汗来。立于门前,我犹豫着缓住了脚步,心头却是止不住的狂跳不已,只不知,西门吹雪是否此刻已然宽衣……叶氏素来重礼,我自幼便被教导当不欺暗室,今日却……缓缓深吸了口气,我轻轻推开了门,西门吹雪是男子,必……不介意,更何况我确有所感,我目光一冷,白云城绝非容人来去自如之地,叶孤城亦非心慈手软,若当真有人胆敢妄为……拔你的剑!
屋中太暗,我自外间随手取了一座青铜烛台,但未及点火,便急急往人声处寻去,却刚一踏入里间,便听一阵轻佻不端的调笑声响起,接着,便是西门吹雪的声音:“宫九!”语声惊怒,全不似平素里冷酷淡漠,几乎判若两人。我却已是顾不得细思异处,但听呼啸风声,便知两人交缠极近,甚至西门吹雪似是处于下风,心底忧急交迸,立时探手燃烛。黑暗之中不比白日,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且剑乃凶器,而今时,我却是关心则乱,已然没有把握,能循声刺去,而不伤西门吹雪毫发。只是,这一刻,我急于点起蜡烛,心底却是仍有另一层隐忧缓缓浮起,黑暗之中两人身影纠缠一团,乍然响起的笑声又是如此,令人难以启齿的轻佻,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是……握剑之手,一时间,亦不由的缓缓加力……
烛光一起,屋中便自大亮,而自夜色褪去的那一瞬,我便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至顶,那个流俗不端,一派轻佻的宫九,此刻竟然正握着西门吹雪的手!昼夜辗转,断肠苦思,我心心念念,尚不敢轻轻一触,犹自只恐索求不足,贪心太过,这个人!一时间,汹涌的杀意似是绵绵不尽,过往为名利权势所重重蒙尘的心更似乎瞬间即被荡涤一空,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决斗之时,天地俱忘,眼底亦只余一人的心境,耳中则响起自己寒意入骨的语声:“不知宫少岛主有何事要说?”叶氏前朝皇裔,犹存宫中密刑可任君选用!
西门吹雪趁势震开了宫九的手,飞跃至我身旁。我一面冷冷盯着宫九,余光却终是不由落向西门吹雪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只见莹白如雪的手上,还浅浅的浮着一层被施力压过后,留下的淡粉,我的心头,便如被重重拧过一般,又是酸楚,又是刺痛,想及无数时日来,唯有梦中,方得再现那日惊鸿一瞥的小半截,凝水含露的雪白手臂,心中暴涨的冰冷怒焰,更是陡升:“宫少岛主想对西门庄主说什么,不知叶某可有幸旁听?”
我缓缓绷紧浑身每一寸筋骨、肌肉,右手松松垂下,眼睛却是分毫不错的死死盯着宫九,杀气愈浓,心中却只是悔意无尽。施展天外飞仙,需要极空旷的场地,而此间,却实在太小,但我更悔的,乃是往日只求一剑毙敌于剑下,及至如今,出手愈利,对手反而死的越快,甚至心头一冷,便已身死。可叹叶孤城一生自负于剑,今日才知,武功差些,却原来也是有好处的,人生至此,实是利弊难辨。
于我而言,当务之急,已是尽速生擒下宫九,交付刑堂堂主来处置,但自今日之事来看,日后我还是当抽出些空暇,与下属细细研习探讨一番才好。毕竟纵使身为城主,也终是艺多不压身,况且如今日之事,交由旁人,到底有推诿塞责之嫌。但下一刻,我便终是为自己之前的优柔寡断后悔,只听宫九道:“城主打得什么主意,宫某也就打得什么主意,况且,城主接近西门庄主的目的,难道就和宫某有什么不同吗?”
这一刻,宫九面上的讽笑便如针一般,生生刺在我的心头,纵然明知,这只是扰我心智的惯常手法,但往日,我能心如止水,一剑在手,便无人可撼,而今……或许确然如人所言,做贼心虚,我终不能只作未闻,再继续神与剑合下去,在这一刻,我的剑,已然出现了破绽,只因我的心,早在数月之前,或许更早在我听到西门吹雪之名的那一刻,便已然出现了破绽。练剑炼心,心若有暇,纵然剑已无暇,亦是全然无用。而我,毕竟已再不能如初见之时,为剑而去,以光风霁月之心,面对我这世间唯一的知己,面对西门吹雪……
乍然间被人揭破心底最深的隐秘,我的面色,亦不由的冷了下来,原来,我自以为的无人可知,只是笑话,便连不相干之人亦能一眼看穿,又原来,这世间亦有与叶孤城一般眼光独到之人,能够看到西门吹雪的好,而非因为西门吹雪的剑……我确然,亦无资格指责他,毕竟,我亦对西门吹雪,起了不该有的妄念,但既然心生此念,便认下又有何妨,叶孤城孤傲一世,绝非敢做不敢当之人!西门吹雪,你若无此心,自然万事皆休,否则,当今之世,能够真正的了解你,可堪为你知己之人,舍叶孤城,又岂有第二人!我只默默抿紧了嘴,湖边一眼便从此心魔骤起,或许,当真是,叶孤城太过多情……但西门吹雪长久的沉默,又隐隐间,令我心底升起了万一的企盼,或许今生缘起,便在今日……若真有幸,我冷冷瞥了一眼宫九,看在今日份上,翌日登极,允你入宫便是!
101、叶孤城番外(十二)
冷冷望着对面的宫九,尽是刀光剑影于无形之中,但是在这一刻,我心底所想,却完全的远离了眼前的对手,心心念念间,纵有太多的话欲出口,却终究是只能沉默以对。当坦诚相告,还是当虚言矫饰,我心中自有定论,只是,我虽不欲巧言蒙骗西门吹雪,但面对着那样凌厉森寒,却又深邃无伪的眉眼,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妄念,却终是无法就这么直言无伪……对于这一缕妄念,对于情,叶孤城,终究已然无法如过去尚不解情之一字的自己一般,心怀磊落了。
正逢西门吹雪冷冷开口:“月朗星繁,两位不妨出去,还可交流的更加尽兴。”我微微垂眼,夜半入室,不请自至,得他这般回应,亦在我预料之中,能未立时作色,于叶孤城已然是望外之喜,岂还敢犹有怨言,但宫九却似是并非这般想。西门吹雪已然开口逐客,他却仍不死心:“西门庄主不想知道宫某半夜来此,到底想说些什么吗?”
小人!我心中怒极,但心底那一丝隐忧,却在他这一句吐出之后,便已乍然无踪了。只为一点,纵然我亦对西门吹雪所知不深,但无论西门吹雪是无情,还是有情,我都决然不信,在他心中,会看重如此人物。叶孤城亦有自信,纵然秉性有别,但究其骨里,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却自始至终,皆是同一类人,同样心高气傲,同样目下无尘,亦同样,眼中心底,只有剑,只是,如今的叶孤城,除剑之外,心中,又自多了一个人,多了西门吹雪……
说是无忧,心亦有忧,纵然心底明了那人绝不会在意此类旁杂,但到底心内有亏,随着宫九话音一落,我的身体仍是不自觉,亦不可自制的紧绷起来,及至西门吹雪冷冷一句:“不想。”之后,方才不知不觉间凝起的通身气机方略略一松,但是,短短片刻,我终是无法忘记宫九之前所为,眼中温度仍是缓缓降下,口中却是勉力维持了礼数,邀战。既为武林中人,以手中剑决高下便是应有之意,自学剑之日起,叶孤城便已时刻准备殉身于剑,而你既敢沾惹西门吹雪,想必,亦不惧死。今日风月正佳,何妨一战!
站到了院外,深吸了一口气,清寒的空气灌入,瞬时激的我神智一清,眼中寒意愈甚,方才因自己深深埋于心底的那一缕私心妄念,而于心内激涌不已的冷厉怒意却是渐渐化为了无形——生死立判之刻,冷静永远比愤怒更有用,而一个冷静的剑客,也永远比一个满腔怒火,难以控制自己的剑客更可怕。宫九的剑锋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即使从未捧在手上细细品鉴,我亦心知,这是一柄好剑,一柄截金断铁,吹毛断发的好剑,寒光如水,杀意袭人,只是,可惜了。我双手软软下垂,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筋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放松,但是,我冷冷盯着对面的人,心里却是明白,只要他稍稍一动,我的剑,必然就会贯入他的胸口!
宫九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耐心,手中剑尖不住轻颤,遥遥罩住我通身大穴,人却仿佛在这一刻,化成了木雕石塑一般。若无西门吹雪之事,或许,我真的会对他另眼相看,毕竟,如今这世间,真正的高手,真正懂剑,而又善于用剑的高手,实在太少。而宫九的武功,若我未看错,比之我,亦不逊色太多,但决斗之际,往往只争毫厘,一线之隔,便已是生死立判!我的目光在这一刻冷冷凝起,而你终究不比西门吹雪,亦不如我!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滑落至宫九的眼睫上,就在这滴汗水将落未落之际,我动了,剑出如雷霆!
这一剑并不是我这一生中最快、最凌厉的一剑,但必然是我至今所挥出的,杀意最重的一剑!这一剑挥出,杀气之重,犹胜剑意!剑光在一瞬间,将宫九隐于夜色下的脸映的一片苍白,而我,却已在等待,剑锋所过之处,那飞溅起的,一片刺目的鲜红。是的,我在挥出这一剑的一刹那,便已知道,这一剑,绝不会落空!而辉煌华美的剑光交映着,于寒冽如水的剑锋极处,乍然飞溅迸散开的鲜血,本就是这世间至美的极景,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与之相比的极致美景!然而,便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的眼前,忽然掠过了,西门吹雪的影子,那一日湖边,鬓发滴水,眉眼含怒的影子。于是,在这一刻,我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忽然间微微颤了一颤,动了一动。一刹那间的心神乍摇,不足以撼动我的剑势,但却足以让我的剑,在一瞬间微不可察的,偏上那么几分,于是,剑入,血溅,而宫九,还活着。
我几乎不可置信,这一剑,当真是出自我手。叶孤城自幼至今,经历了无数挑战、生死之决,而无论何时,我总能将手中剑,准确无误的送人对手的胸口,从未偏过一分,而这一剑……纵然心智稳如磐石,我仍是不自禁的怀疑起来,莫非自己,当真是自悯人生寂寞,高手难得,故于无形中,不由的手下留情了?抑或是,出手之际,却是临阵分神,想起了,那个绝不该在此刻想起的人……
神思乍散间,耳际忽然响起了,声虽不高,但于我耳中听来,却是几如雷鸣般震人的粗喘声。似带着粘腻的、狂热的渴望,声声传入耳中,直透心底,更于惶惶间,直欲激起我心底最隐秘、且自那不可告人的一夜之后,再也不敢回视的念想,几如催逼我,正视自己心底对那人,对西门吹雪,最不堪的渴盼……
静心凝神,竭情敛欲,我形容更冷,手上正欲施力贯入,一抬眼间,却是乍然见到宫九满面赤红,目光狂乱,似是全不顾正透胸而入的长剑,浑身震颤抽搐着,便欲向我迎面猛扑过来。一瞬间,迎上宫九迷乱炽热的眼神,抑制不住的,身形便是略略一僵。自长成至今日,我何曾见过如此无礼,而又疯狂的目光,令人几疑不为常人所有。然顾不得细思,宫九究竟是隐疾发作,抑或是中了某种异毒,一见之下,我几乎无法自制的,立时不由的便要飞身而退。然而,在这一刻,另一人如电般的目光却自身侧直直投来,纵然毫无威势冷厉之意,却生生将我的身形,死死钉在了原地,而脑中更如惊雷般瞬时警醒,西门吹雪,仍在看,此刻,他仍在看着我……
这一刻,我虽不知,西门吹雪眼中投向我的,究竟是何种目光,但是,冥冥中,不知为何,因了这道目光,我却似自四肢百骸间,乍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瞬时便将那股自对上宫九那双赤红狂乱的眼睛时,便难以抑制的,由心底瞬时涌出的惊滞之感,彻底消泯而去,而在此时,过往的,属于叶孤城的冷静终于又再度径自回到了身上。劲力回撤,原本迅挺直刺的长剑只略略一缓,随即回势猛夺,紧随之后,便是抬脚急踢,直取胸腹之间,眨眼功夫,便已运足通身劲力,于身形不晃不摇间,已是生生将之踢飞出了数尺之距,激起了一阵尖利刺耳的惨叫声。
然而,听到如此惨厉的叫声,我心中却是殊无畅快得意之感,心中唯剩忧怒更甚……此等人物,我竟已然无法一剑诛绝了吗?莫非,真的是心中有情,剑下便已再不能无情?纵然深知习武之道,如逆水行舟,却终是为情自苦以致今日,然而,即便如此,叶孤城此刻心心念念的,却仍是那寒意凛凛身影,仍是西门吹雪,难以断绝……只为心中妄念,今日所为,叶孤城已是大异往常,难以定心,于公,置白云城治下之民于险地,于私,亦有负数十年来一身雄心傲骨,而这一切,却俱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此刻闻得宫九的惨呼,纵知自己实是迁怒于人,亦不由得急往前至,重重一脚落下之时,脑中却是不禁闪过了幼时所习的一门粗浅功夫——千斤坠,脚下亦自随之运力压下。耳中随之响起的惨呼声更加凄厉,但不知是否因我定心大失,竟觉脚下宫九的声音,似是隐隐变调,更似是带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之意,一时间,让我不禁浑身微微一热,不止呼吸一顿,脚下亦是不由的一顿,只差分毫,便会忍不住,转头望向身后那人……但,终归是自幼一番苦功并非徒劳,只略略一滞,我便随即醒过神来,脚下千斤坠之力,随之愈重。叶孤城过往,亦早闻武林中尚有音功邪术,擅能诱人迷失己心,却未尝想今日竟是险险入彀。若在往日,我练剑数十年,心念之坚,自信更胜铁石,但时至今日,心中却已然是有了破绽。妄念一日不消,心魔便一日仍留,但倘若我当真一时心窍被迷,对西门吹雪做出了不敬之举……想至此处,脑中一闪而过的,俱皆是当日梦中,种种不堪,却无论如何亦无法于心头彻底磨灭的景象,心底却是只余苦涩,绵绵不绝,或许从此,便连这一丝念想,亦不可留了……
那一声声愈发让我浑身发热的嘶喊呼号,仍是一声响过一声,于耳边萦绕不去,直催的血脉激涌不休。眼神一冷,我立时垂下剑尖,目光却是不由得落到了宫九腹下。早先听闻,宫中内宦净身之后,声音尖细刺耳,但不知,此一剑落下,倘若喉音骤变,可还能继续施音攻邪术,扰人心神!又或是,继续从旁挑惹西门吹雪……剑尖寒光夺人,然正欲就势下落之际,我却是忽觉落脚之处原本绵软一片的肌肉瞬时紧绷,迅即飞身后撤,却已是不及,但见宫九身形闪电般一弓,一手急探,瞬时便扣上了我的脚腕,虽是立时运劲急抽,就势抽回脚,却已是不可避免的踉跄几步,下盘不稳了。
峰回路转于刹那之间,不过如此。看着靴上犹留的乌黑的残痕,耳中犹自响着宫九临去时的狂妄笑声,我冷冷垂眼,面上如罩寒霜,然而盛怒之余,却是难以言述的自惭,与难堪。竟然……未曾想到,叶孤城亦有今日,更未曾想到,这般难堪无以示人之景,却是于刚刚,分毫不漏的落入了,我所最不欲其所知的那人,落入了西门吹雪的眼内。于我而言,这一点,较之方才令宫九得以于我剑下从容逃去,更令我深觉无颜以对,今日方知,何谓之,骄兵必败。已被重伤之人,叶孤城竟亦拿之不下,且被他狂笑着逃出剑下……这样的叶孤城,却是与自己齐名于世,并称宇内之人,想必,西门吹雪的心中,纵然无有愤怒不屑之意,却只怕,亦不免心生失望之感,甚或,深觉受辱,亦未可知。
原本我尚有意一吐心意,是喜是怒,叶孤城尽皆坦然领受便是,然而,经此一扰,却是再也无颜出此妄言了。此时,我已是只恐自西门吹雪眼中,察出一丝一毫的鄙弃之意,徒自于心头更添一丝血痕,而此时此刻,我更是已然失去了直面西门吹雪目光的勇气。今日一着失手,半生英名可谓尽丧,但来自任何人的鄙夷不屑,轻蔑嘲讽,叶孤城都可只作清风拂面,全然不入心内,毕竟,心中既只爱剑,世人于我,便不过草木土石之流,虚名亦不过无用之物,唯有我所视为知己的那一人,唯有令我心心念念,乃至暗生妄念的那一人,唯有西门吹雪……沉默良久之后,我方才略略平复了激荡不已的心境,但实已无颜多留。每多留一刻,都令我不由的,于心中辗转纠结,难以自抑的去想,是否,此刻的西门吹雪亦正于心底,无言的鄙弃着,是否,此刻的西门吹雪亦在默默的考虑,要重新判定,一个轻易便为外物撼动心境的叶孤城,究竟有否资格成为他所认定的知己?最终,我亦只垂下目光,勉强平静的漠然应答几句,便出言告辞:“天色已晚,叶某就不打搅庄主休息了。”叶孤城今日,亦需自省了。
但于临走之际,纵然心中百般犹豫,难以出口,我终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庄主若有事,叶某就在左近……”叶孤城亦知,西门吹雪素来无所畏惧,万事不萦于心,或许,刚刚若由你出手,事态绝不至此。毕竟,数月来,我终日为情所困,神思不属,今日更是心魔乍起,难以自制,而你,却是心如冰峰,万载不移,宫九这般人物,于你,欲惩治亦不过心念一转间罢了。只是,叶孤城今日虽有失手,但无论如何,对上宫九这等扰人之徒,尚堪一战,只愿你烦扰之时,仍能记得尚有一个叶孤城,就在左近……
一夜辗转难眠,纵然心知以西门吹雪性情,自己所忧,皆属庸人自扰,但夜色过半,我仍是心中反覆,既盼宫九去而复返,能令我于那人之前一雪前耻,但又不由的,隐隐为自己这般只为一己之私,便扰那人一夜清梦的想法深觉惭愧。而浅梦中,现出的西门吹雪,面上却是忽喜忽怒……
翌日,只为昨夜心思忧重,难以成眠,天光未亮,我便已起身,更不知不觉间,缓缓行至了西门吹雪的门前,但却偏偏撞上了宫九。纵然昨夜血涌如泉,今日的宫九,却只是面色微现苍白。新仇旧恨,我便连出言亦免,挺剑便刺,然后,便是剑气激荡间,门扉碎裂……
102、叶孤城番外(十三)
门内的人,乌发披散,凌乱垂落榻上,白衣胜雪,松散垮落的衣襟处,裸 露出来的雪色肌肤,却是比衣衫更白,比美玉更莹润剔透。再加上慵懒恣意的睡姿,以及初醒时微带茫然的黝黑眸子,已经完全无复素日里冰雪般冷酷凌厉的形容神采。此时此刻的西门吹雪,已不再像是一柄剑,一柄寒意慑人的神兵,而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亦有感情的人。
在这一刻,我只能怔怔的看着,看着榻上之人迷茫的睁眼,缓缓的起身,心脏在强烈的鼓动着,体内的血液在急速的奔涌着,目光,却似是被死死的钉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纵然心底亦知不妥,幼时所习训诫,诸如非礼勿视之流,正不住于脑中心头回旋流过 ,纵然心底似正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大声呼喊着,警告着自己,面前这人,是自己绝不该冒犯的,我亦是挪不开目光,即使西门吹雪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厉森寒,此时正直直的投射过来,我的目光,仍是如生了根一般,一丝一毫也移不开。我的心底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眷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如此像人的西门吹雪。不是剑,而是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比湖畔的惊鸿一瞥,比梦中的朦胧相遇,更像一个活着的人。这样一个西门吹雪,不会令我感到失落、痛苦,乃至绝望,我的失落,他能够感受,我的痛苦,他能够理解,便连我的感情,亦让我觉得,他必然是能够明了,而这样一个活生生的西门吹雪,更不会令我只觉得,心在天外,遥不可及。
但是,西门吹雪的声音无情的打破了,这宛如梦境的一幕:“两位好高的兴致。”冷冽的面色,寒如冰霜的语声,立时便让我,自那犹如美梦般醉人的景象中瞬时清醒过来,背脊上一丝丝沁出的冷汗,更是无言的提醒着我,身侧尚立着刚刚正与我拔剑相向,誓欲夺命的对手,而我,竟于方才,一时被西门吹雪难得一见的形容所迷,彻底的将之忘于九霄云外了。我知道,此时我最该做的,便是收剑敛容,示之以礼,但是,见到西门吹雪微现茫然的揉眼之举,我却只觉心头瞬时间,微微的动了一动,颤了一颤。素日里,只见西门吹雪冷酷孤傲,寒若冰雪,整个人便如一柄出了鞘的剑,锋利、冰冷、坚硬,无坚不摧,亦无人可迎其锋芒,但纵然冰冷无情,出必见血,那种璀璨瑰丽、夺神摄心的冰冷光华,亦足以让人如飞蛾扑火般,殒身不悔。而方才的西门吹雪,所展现与人前的,却并非是为人们所熟知的冷酷,而是,一种柔软的感觉。纵然这种柔软,远远不及女子的婉媚,亦不及,一些男子的温润柔和,但是,这已然足够,因为,这一丝丝,一缕缕极其少见的柔软,是出现于那个如冰雪凝就般的男子身上,出现于西门吹雪身上的柔软,已经足以让任何眼见之人,心神俱颤,因为,他是西门吹雪……
我几如坠入梦魇般,不只周身已若无觉,便连目光亦难以转移,纵然闻得身畔宫九热切出言,亦如坠梦中,难以自拔,不但一言难发,便连眼睛亦似被凝住了一般,眨也不眨一下。直至西门吹雪眉眼间冷厉寒意渐浓,冰冷的戾气更甚,渐渐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气韵,我方才乍然间自这难言的梦魇间脱出,而不知何时开始激烈鼓动的心,亦缓缓恢复了平静。最后,在禁不住的深深凝望了西门吹雪一眼之后,我才带着心底那一缕莫名的,隐隐的遗憾、失落之感,略略垂下眼去,挪开了目光,转而望向刚刚便一直在以炽热露骨的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西门吹雪的宫九,一字比一字更厉:“庄主尚未梳洗,我等待会再来打扰。”
宫九被我的目光一刺,下意识的略略一缩,但他尚未及开言,我的眼角余光便已瞥见,西门吹雪一掀覆于身上的那一层薄被,竟然只着里衣便自跨下榻来。瞬时间,我便被这直冲入眼帘的一幕,生生震的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僵住了。叶孤城自幼所习诗书,册册俱言裸身不雅,有失体统,为守礼有节之辈所不齿,然而这一刻,我却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这样一个西门吹雪。白皙胜雪,莹润如玉的肌肤,结实紧绷,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感的肌体,在雪白里衣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不知不觉间,令我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些许,炽热了些许。纵然心知,此时理当非礼勿视,然而目光纵使勉强挪开,却仍旧会于不知不觉间,又再度闪烁着,落回到那人的身躯之上。但目光落处,略略一触便似是如遭火灼,直令我不敢视线稍停。有生以来,叶孤城还是初次如这般,便连旁人的身躯,亦不敢稍落一眼。然而,待我的目光于辗转错落间,偶一触到身侧宫九的身上时,心底那不知因何而起的惶然惊乱之感,却是瞬时化作了直冲顶门的血气与狂怒,你竟然敢!
一时间,我只想冲上前去,将之化为齑粉,又想予他那双,此时正紧紧盯住西门吹雪胸口,且亮的灼人的眼睛,狠狠一剑,但我此时最欲为之事,却是以厚厚的布帛、锦缎,将西门吹雪,完全的拢入其中,一丝一毫,亦不想令人看见这样的西门吹雪……手臂不自禁的轻颤了颤,复又轻颤了颤,我却终是死死立于原地,寸步未移,此时的叶孤城,终是没有半分理由,可作干涉,哪怕此刻心内,正似火在焚……
眼底颤动的余光,不经意间掠过西门吹雪正缓缓拂过雪白胸膛的修长手指,纵然心知,他不过随意整衣,毫无他意,然眸光滑过手指遗下的动作轨迹,却是仍不禁的呼吸一滞,心中不可自制的涌起一团火热之余,更是止不住的愧疚。即使对叶孤城难控己心,情不自禁的对西门吹雪生出妄念,但亦是发乎于至情,所求的,亦不过有朝一日,那人终能回应此一片至情,而非眼下这般灼心焚身的不堪欲 念。这本不是我能求的,亦不是我该求的。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西门吹雪,便是心底暗生的,是最澄澈无暇的至情,亦尚恐污了他,更遑论这等便连我自身偶然忆起,亦深觉不敬,更不堪的灼烈欲 念。
隐隐有些狼狈的挪开眼去,全神对上宫九仍在发亮的眼睛,心头怒焰愈炽,面上却是愈冷,眼睛只微微眯起,冷冷道:“宫少岛主,叶某昨晚与阁下的比试尚未尽兴,不如今日换个地方继续如何?”这一刻,我只觉心底在无声的嘶吼着,狂烈的怒意在隐隐的咆哮着,有昨夜之辱,今日之事,纵然你此刻尚有伤在身,便是破例出手,叶孤城亦绝不容你生离!或许,我的杀意太炽,抑或他胸口的伤处仍未敛,宫九毫无意外的拒绝了我的邀战。唇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纵然怯战拒约,叶孤城今日,即便舍了虚名,破了成例,亦会令你明白,对西门吹雪的不敬,于我辈而言,唯血可洗!
我欲出手,却不想,西门吹雪似是比我更加迫切,竟直接开口示意欲亲自动手。心中辗转几番,我终是压下了心底澎湃的怒意,以西门吹雪之性情,若说他欲亲自动手,诛此不敬之徒,可信度实是不高。自傲如西门吹雪,对宫九这等人物,只怕更多是不屑于出剑,毕竟,爱剑如他,杀宫九,恐亦嫌污了腰间长剑。如此一来,莫非,是见猎心喜?无论如何,宫九的身手,于当世亦可列入顶尖高手之列,而我和西门吹雪的剑法,练至今日,已然可谓是天下虽大,对手难求,而宫九,终究亦属难得的对手,若能博西门吹雪一笑,叶孤城又再有何求!及至此时,我已是杀意渐消,或许,留宫九一命,亦无不可。毕竟人生寂寞,高处不胜寒,而叶孤城如今,却仍无法光明正大的立于你的身侧,晓光子夜,与你共解寂寞。
心思一定,我便不再开口多言,只是无声无息间,向外略略撤出了几步,但望向西门吹雪的那一刻,心神撼摇之际,心底又不禁泛起隐忧:风拂衣袂,乌发飞扬,固然潇洒如仙,令人望之如见天人,但两强交手,生死只隔一线……而叶孤城纵然厌弃宫九此人,亦不得不承认,宫九,确是方今天下少有的高手,绝不可小视。心头犹豫许久,欲开口提醒,却又忧妄做多情,徒惹不悦,辗转纠结之处,实难以言述。但几番沉吟揣思,心中疑惑却是一现即消。剑法之高如西门吹雪,平生亦是久历生死之决,倘若当真小视对手,他的剑法纵然再高上一些,只怕,亦不能活至今日。是故,纵使如此,我心中之念却是仍未稍有动摇,那个人,从不会令任何人失望,因为他是,西门吹雪。以西门吹雪之xing情,虽生死一掷属常事,然而,他毕竟与我乃是同一类人,同样的爱剑,重剑,忠于剑。这样的西门吹雪可以死,但绝不可以败,叶孤城亦是如此!他此刻的散发披袍以应……定然是另有克敌之法,只是叶孤城终是心思愚钝,对西门吹雪的了解,亦还太少,尚无法领会此中深意罢了。
然而腰间无束,终是……余光微微滑过宫九面上,却见他目光灼灼,面上红艳更胜往日,瞬时间,心头便似被什么生生梗住,酸楚、刺痛、还有莫名的怒意,更是百般滋味转圜滑过心底。开口欲言,却乍逢微风拂过,牵起西门吹雪额前一缕乌发,浮在唇边。雪肤、乌发、红唇,三种鲜妍的色彩瞬时刺得我便连眼底亦是微微刺痛,心头,更似是被那飘飞的发丝轻轻拂过,颤了一颤,痒了一痒,而此时已涌至嘴边的话,便不知为何,已是再也说不出来了。目光微闪,立时垂下眼,再也不敢多看,我几是用尽全部定力,方才勉力压下心底那股急切的想要伸出手去,为他拂去唇边发丝的冲动,而心中那仿似一浪胜过一浪的狂潮,却是仍在疯狂涌动,似是永难止息,一时间,便连西门吹雪的话,亦未听清,只余一句“明日如何”于耳边萦绕不去。
一时失神,却是连西门吹雪的话,竟也未曾听清……心底一时间,只余苦笑。叶孤城当真是色心太重了些,西门吹雪不过入岛几日,这一缕妄念,竟已是无声无息间,强至如此。而之前,我尚责孤鸿神意不坚,却不想今日方觉,叶孤城徒自练剑数十年,身为兄长,犹自持身不正,己之心念尚且不端,却是何以强责幼弟?目光在西门吹雪面上转过,只见神色端凝,眉眼不动,内中意蕴,却是分毫难察。唯略有些狼狈的垂下眼去,心头疑思于舌面上滚了几滚,终是俱只化作一句应和:“如此亦好。”
西门吹雪的手,忽自腰间轻轻抚过,松散的衣袍附上,立时便勾勒出一道,令人心荡神驰的线条弧度。心头正有些难以自抑间,耳际却是忽然响起宫九的呼息声,比之前更重,亦更急了些。瞬时间,心醉神摇便俱自化作了冰冷刺骨的怒焰,似自眼中而出,直噬宫九。杀意暴涨间,耳中却是又传来一句:“西门庄主。”一时间,却是让我不由的有些分神,气势稍弱。我本是立时警醒,但不知为何,宫九此际竟亦自气势回降,全未趁此良机恃势出手。面前压力稍减,顾不得细思因由,我却是不禁将心神转投至来人身上了。这语声似是太熟,与孤鸿的声音,一模一样,却又似全未听闻过,只为这短短四字间,所蕴含的炽热情感,这般几乎能将人整个融化般的情感,我从未于孤鸿身上感受过。纵然自负骄傲,纵然心思不专,但自幼,他便是个冷漠寡淡的孩子,何曾有过这样激狂的热情。只是,这样狂烈炽热,甚至令人心惊的感情,却是对着西门吹雪……乍然涌起的忧虑,与心底骤起的那一丝莫名的怒意,让我几乎想要不顾眼前的宫九,立时转眼去看。一个是这世上,我唯一仅存的血亲,而另一个,却是西门吹雪,是我此生唯一所认定的知己,令我心魔骤起,从此念念难消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纵然再好,可他的心中最爱,永远只有剑。叶孤城亦爱剑,所以能够忍受他的目光,永远追逐着手中之剑。我所求者,亦不过仅仅是那人凝神于剑之时,偶一转眼间,不经意的一次回眸,如此,足以。可是孤鸿却是满腔炽情,于短短一句话间,便已流溢无穷,可想见,他所求者,必然比我更多,于情之一字上,亦必然比我贪心更甚。我该如何,才能让他彻底的死心明了,西门吹雪本不属于他,亦不是他所能求的?
劲风乍起,一闪念间,我竟是于猝不及防之际,被宫九自身侧探手,捏住了西门吹雪的衣袖,此时此刻,心底懊丧羞怒愈甚,只比宫九略略慢了一步方落于他手腕之上的手,亦是不自禁的急速加力,一声冷厉的怒喝方要出口,却是被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先一步于耳际响起:“别碰西门吹雪!”于是,生生便被梗在了喉间……
103、叶孤城番外(十四)
若说先前因出言之人语声中充沛的感情,令我多少还有些不确定来人的身份,这一声大呼,却是令我彻底的明了了,刚刚那一句感情真挚的“西门庄主”,当真是出自孤鸿之口。只是,反复思量,我亦难以理解,不久前尚满怀傲气,便连西门吹雪亦敢开口邀战的孤鸿,何时竟对西门吹雪有了如斯感情,莫非,他竟不是如我所以为的那般,居心自傲,素来视西门吹雪为假想敌么?心思百转,手下却是亦自加力,然如此仍挡不住宫九的一番胡言乱语:“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难道没看见西门庄主都没意见吗?”
我知道,便自宫九张狂无礼,大异常人的诡异行径,亦可明了,他的话,一分一毫都不可信,我亦知晓,自己最该信,亦只该信的,永远都只有西门吹雪,唯有他所言,才是最真实无伪的,这世间亦只有他,才是绝不会乱出妄言的,而便连叶孤城自己,所出之言,亦是百转千回,难应真心,毕竟,如今的叶孤城已然不过是汲汲于权势的一介俗人,再也非当年那如同西门吹雪一般,只爱剑,亦只痴于剑,万事万物皆不萦绕于心,更加不屑于虚言示人。但是,这一刻,我却仍是不由自主的心中缓缓升腾起了一丝疑惑,西门吹雪剑下素来无情,他待宫九,却实是太过手软,亦太过关注与他了。念及宫九初至之时,西门吹雪望向他的眼神,那般炽热的眼神,莫非,他与宫九,当真有过不为世人所知,亦更不为我所知晓的隐秘过往?心中辗转,然而望向西门吹雪之时,手下却是情不由己的,施力愈重。
西门吹雪却只是回以冷冷一瞥,旋即并掌如刀,竖掌急切。我眼见两人拳掌交接,有心插手,却是忆及己身,过往与人交手之时,亦绝不喜第三者插 入,只得默默而观,也罢,以宫九的身手,西门吹雪,终究是吃不了亏的,而正如叶孤城那由剑而来的自负一般,孤傲如西门吹雪,对他的不信任,必然是比死亡所更不能忍受的。所以,我只能相信他,也必须绝对的相信他,如相信知己,甚至如相信自己一般的相信他,而西门吹雪永远值得叶孤城相信!
然我虽未出手,孤鸿却是毫不顾忌武林中的定例,不但全然将我往日所言抛置于脑后,便连素日里所传运剑之法,更于急怒焦切间犯了用剑大忌,他竟是运剑直劈宫九头颅而去!纵然心中再多不悦,当此之时,不知出于何种隐而不可告人的心态,我却仍是不由得紧紧捏住了宫九的手腕,神情漠然的直望向孤鸿劈下来的剑光,即使有负于剑,纵然有亏剑心,这一刻,我的心中却仍是隐隐然的升起了一缕素日里为自己所鄙弃不已的心念,亦愧亦悔,却又绝不愿此时手上撤力……
然而,不知是宫九命硬,抑或上天亦不愿叶孤城为此卑劣之事,宫九身子一缩,竟是眨眼间往我怀内撞来。想及那日昏暗的屋内,宫九紧紧握住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流俗轻浮的面上隐隐得色,直如见粪土污珠玉,他怎么敢!我的心内,立时不由的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愤怒之感,一时间,便是一丝一毫,亦不愿被他沾染上身,迅即抽身急退,紧紧捏住他手腕的手,亦只得无奈松开。但这等人物……腰间长剑乍然出鞘,我神情一冷,立时便是挺剑直刺,纵然西门吹雪有所不忍,今日亦定将你斩于剑下!
用剑之道素贵专一,交手之际更是首重心神凝注,是以,虽不知宫九因何乍然间来势受阻,招数忽偏,但我亦未放在心上。叶孤城长至今日,纵然尚不足以称身经百战,但亦可谓久历生死之决,交手之际骤生异状,纵非常事,却也不足以为奇,自是深知当此之际,绝不可心神稍分,毕竟,生死之间,往往只隔一线……剑势一偏,我就势转刺宫九咽喉,却不想,终因变招移势,长剑至时,略略慢了一分,由此便是生死两隔……竟仍是被宫九脱身而去,这一次,便是微微浅创,亦未能留于他身上。然而,宫九虽脱遁而去,令我心中不由的升起懊恼,怒悔这等在往日,数年间也不得于心底一线的情绪,乃至躁动,却是终不如,一转头间,便望见孤鸿软软倒入西门吹雪怀中那一幕,令我心底乍然涌起的激浪狂潮,更使我心神摇撼,难以自抑……
白衣乌发,峻冷如冰雪的男子,我所心心念念,昼夜难忘,便连伸手轻轻相触,亦是唯在梦中才敢生出的逾礼之念的西门吹雪,正以我往日所从未见过的温和之态,柔柔拥住怀中容颜清俊,眉眼含冰,却难掩眼底那一丝激烈炽热,更几至唯有春意二字可予描摹的热忱情感的白衣少年,一时间,径自成了一副动人的画卷,美好和谐的,几令所有望见之人,都不忍破坏,然而,这一刻,我的心底,却是生生被这美好,刺得心头滴血,缓缓却不止。出身贵重,少年成名,容貌英俊,年少多金,更兼剑法高绝,叶孤城虽从未以此为傲,却亦因此而从无所求,今生今世,心中唯剑而已,而剑道,与我却亦是可求。然而今日,此刻,酸楚、苦涩、裂痛,不可抑制的滚滚而来,叶孤城,终究是尝到了情的滋味,亦尝到了冰冷的妒火,于心底绵延灼烧的滋味……
那人怀中的孤鸿,面色酡红欲滴,一双眸子更是莹莹泛光,亮如星辰,面上则是几不可抑的,现出一丝如怀春少年般犹带羞涩的笑意,我却只能冷冷的立于不远处,强忍着心头的不可告人的羡慕,乃至那一丝丝,比之仇恨更加难以消泯的妒意,看着,望着,沉默着。我知道,我不该恨,更不该妒,西门吹雪本就有权利爱任何人,他有权利爱孤鸿,甚至爱宫九,更有权利,不爱叶孤城……
我默然的遥望着两人,孤鸿确然是这世间,我唯一仅存的血亲,他的容貌,自是比之任何人,都与我更加的肖似。于是,不知何时,酸楚刺痛间,心魔无声无息的涌起,茫茫然中,那倒于西门吹雪怀中的少年,因着我那心底一缕不可告人的妄念,却似是隐隐化成了我,化成了叶孤城……
104、叶孤城番外(十五)
对面软软倚在西门吹雪怀中的那人,面容在无声无息间,于我眼中,似是被替换成了我的,替换成了素日里,我于镜中惯常所见的那副容貌。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却依旧是清醒的,冷静的。略带羞涩强自冷酷的面容不是属于我的,那清俊的面容上红润的霞色亦不是属于我的,不是属于叶孤城的。身为男子,叶孤城所想要的,绝非是如婉媚多情的女子般,倚在那人怀中,容人轻怜蜜爱,我所想要的,是……一瞬间,脑中不禁又自徐徐闪过那一夜不堪的乱梦,一直以来,我所深深掩于心底,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露于面容之上,行止之间,只因,我亦知,那人是绝不会容人对他抱有此等几如亵 渎般,不敬的臆想,纵然彼亦有情,只怕也绝不会甘于曲身他人之下,毕竟,他是西门吹雪……
神思恍惚间,对面两人的面容之处,又似是隐隐的泛起如幻象般的波纹,两人的面容几现互换之势,心中一滞之下,复又一惊,转瞬间心神即自归窍。我勉强抑住心头忽起的那一丝酸楚与微微的失落,迅即几步上前,一伸手,便自西门吹雪怀中拉起了孤鸿。刻意的忽略了孤鸿微微的挣动,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西门吹雪。依旧是冰封雪凝般冷峻的面容,依旧是寒潭般幽深的,漆黑的,亮如星子却只隐现冰冷寒意的眸子,原本,对着这样一个心如冰雪,剑通神灵的男子,叶孤城心中本该只余敬意,这一生,最多也便是知己之义了,于追寻剑道至境的道路上,能有西门吹雪这样的对手、知己相伴,这一生,已然足以,却不想终是阴差阳错,那一日碧水潭前,一念既生,心魔陡起,自此,脱轨的命运,便再也难以挽回,亦再也无复往日的心如止水……
便如此刻,望着西门吹雪毫无表情只余寒意的面容,我却仍是自心底情不自禁的,泛起方才现于眼前的那一副幻象。若当真唯有叶孤城屈身俯就,方可成全此情,那么,我……乍然惊觉自己当下所思,惊震之下,几是狼狈不堪的挪开眼去:“孤鸿无理,还望庄主海涵。”
狼狈、难堪、愧疚,乃至心虚,往日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浪一般,在这一刻,乍然淹没了我,一时间,我几乎对所有的事,都失去了应有的反应,直至叶馨的声音突地响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突如其来的女声,终是令我醒过神来,心中却是只余惊悔、自嘲。这点小事便自大失分寸,与往日相比,当真是判若两人,然便至此刻,我的心底,却仍是在难以自制的,涌起一丝丝难言的忧虑,西门吹雪绝非愚人,而叶孤城这几日,却实是现出了太多的异样,只不知,他究竟察觉了多少?倘若当真因此为西门吹雪所敬而远之……想及此处,心似是一分分,在缓缓的绽裂开,然而,对着那样一双幽深冰冷的眸子,面上却依旧是只能一片疏漠。
忽觉一道目光带着几分躲闪悄悄落于身上,转眼一顾,却是叶馨正颇有几分神情诡异,甚至可谓是心虚的悄悄望向我。看了一眼她手上捧着的那一套白衣,我自是明了她此来之意,但是……我忽然间忆起,之前因孤鸿不自量力,挑战西门吹雪,便令他这几日不得四处游荡,专心练马步,于锻炼下盘的同时,一同磨练心境。而我亦曾令叶馨随同监督,可为何今日这两人却是违令而同时出现于此地?
莫非……我忽然想及一种可能。早先叶馨对我之态,尚颇有几分含情之意,但自孤鸿一入岛,便似是心神俱自转移到了孤鸿的身上。不但时不时的关注于他,更常常于无人角落中,默默看着孤鸿,且常于面上现出莫名笑意,甚至偶有笑出声响之时。如今细细思来,这岂非便是城中耋老们素言的少女怀春之态?而相较之下,她对我却是从无此态,素来便是敬畏有加。再以及往日她亦常常主动接近孤鸿,就衣饰之流相谈甚欢,而幼时尚好,但近些年来却越来越是形容冷酷的孤鸿,往往旁人极难得其一顾,却偏偏与叶馨交从甚密,此种情况尤以前些时日她被我遣去万梅山庄归来之后更烈,眼下她手捧白衣而来,只怕来意也未必真如我之前所想。想及此处,一时间,我的心底亦是不由的有些为难。若是叶馨能将孤鸿的心思自西门吹雪身上引开自然是好,可孤鸿毕竟是叶氏当今仅余的血脉之一,而叶馨与他,终究是身份有别……
我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叶馨一眼,眼中或是带着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怜悯之意,反令她颇有几分惴惴之容,便连口中出言,亦是有了几分莫名。我心底微叹,各家有各家的烦恼,正如我为这不可告人的秘情所苦,她所忧者,或许便是孤鸿对西门吹雪这无以言述的狂热吧。方挪开眼去,不再看她,却听得西门吹雪道:“晚上西门吹雪再去拜会城主。”然我尚未答话,叶馨便先一步急道:“西门庄主,等等……”
神色漠然,我的心底却是不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虑,更生出了一丝,日后自己忆起亦觉好笑的微怒,不知为何,又或许此时此刻我正自为情所苦,这一瞬间,心中冒出的念头,却竟是莫非叶馨便如我这般,对西门吹雪亦是有了不可告人之念?然叶馨却是来为南王世子传约见之信的。
南王世子,宫九,这两人都是我此时所急欲将之与西门吹雪阻隔开的人。一个,事关复国大计,隐秘之谋,另一个,却是出于我那绝不可示人的私心妄念……只是,突然听到这两人的名姓出现于一处,心中的某根弦,不由的,乍然间紧紧绷起。然而,比起南王世子,本应可有可无的宫九,却反是令我便于提及之时,亦是几不可抑的,似有寒意怒气自话中流溢而出。
略言几句,我便匆匆而去。于西门吹雪面前,我终是有所顾忌,然而更多的,却是实不愿在他的面前提及这等世俗名利权势之事。这般俗物,已然毁了一个叶孤城,便绝不能,令其再沾染西门吹雪,再玷 污,这世间的另一柄剑,另一柄,无情却美至极致的剑。
一路带着孤鸿到了临时预备下的房间内,神情淡漠的静静看了他许久,所得的,却仍是他不由自主的失神微笑,而他面上,那层层的晕染红霞,更是令我几不自制的忆起,不久前,他与西门吹雪两人相拥,那一幕比剑更利,直刺我心底的景象。不论孤鸿对西门吹雪是敌视,还是仰慕,作为兄长,我都不能任其发展下去,必须将他的心思引开,毕竟,我如今所密谋之事太过可怕,而白云城无数性命,又实在太重。至于孤鸿,以今日之情来看,他对于西门吹雪,又能瞒得住几分?叶馨与他虽是身份有别,但或许,也只能依他了。
微一垂眼,我淡淡道:“你可有喜欢的人?”孤鸿一下子醒过神来,脸色愈红,口中却道:“没有。”只是语声间,已然多了几分迟疑与吞吞吐吐。我心下了然,只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孤鸿面上现出几分克制不住的陶醉之意:“漆黑如乌缎的长发……”我忆起叶馨每日收集淘米水灌洗出的乌绢般的长发。“白皙如雪的肌肤……”我想起叶馨那便只以眼望,都觉雪白细嫩的皮肤,但同时亦想起了之前一次夜间偶遇,她满面异色泥浆,令我几疑厉鬼索命。“只关注特定的人……”我于心底不禁默默点头,确实,叶馨常常于角落间注视着,甚至莫名微笑的只有我与孤鸿,她对旁人几可谓少有关注。
既已得出答案,我便截断了孤鸿几欲出口的剩下一些话,问起了另一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孤鸿依旧是面无表情,面上却反是更红了:“叶馨说,马步练久了会……罗圈腿,她说西门庄主……和兄长都不喜风仪鄙陋之人,所以……”我眉眼一冷:“此事又有何干?”
“我听说,西门庄主精于医道,所以,我想请西门庄主指点我一下,叶馨说的那个全身按摩……”
105、叶孤城番外(十六)
听孤鸿乍然说出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我亦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中自是有怒的,我虽从未听过全身按摩这等说法,但尚不至愚鲁至不解此中之意,只是,此等事便是我亦无法厚颜向西门吹雪开口。毕竟,纵是指点,要那人行此类于仆役之事,仍委实太过折辱。莫说西门吹雪本人会作何反应,便是我,一想至那双修长有力、白皙如玉的手,那样一双握剑的手,落于他人身上,轻揉浅按……心头便似被重重拧过一般,亦酸亦痛,更甚至,血贯顶颅蒸腾五内。这样一双手,便是落于叶孤城自身,心中亦是有所不忍,纵然当真要习此技,亦该是叶孤城效其口述所传,请西门吹雪亲身相试……
但我亦情知,叶馨或许不过是心忧我对孤鸿太过科研,令他素日里练功太过疲累,方才按捺不住,否则,纵然江湖女主不似世家千金般处处拘泥守礼,但叶馨云英未嫁,往日里虽偶有异举,但亦尚可称矜持,今时如此,亦是其情可悯,与我一般,终归也是为情所苦……想及此处,我心中怒意渐消,眉眼间冷意便是稍敛,对孤鸿和声道:“此事是为兄疏忽了,但你不需在此事上花费心思,叶馨亦通医道,你若练功累了,便由她来为你……全身按摩吧。”
这亦算是我这做兄长的成人之美了。孤鸿却似是有些不乐,但他素日里俱是面冷如冰,今日眉眼少有活色已是异事,我这为人兄长的,平时却尽是忙于练剑,乃至谋划复国之策,于孤鸿少有关注,而当下他面上又是霞光已褪,一时间虽有所感,却终是难以寻出端倪,或许,只是我一时误察亦未可知。想及之前竟对他生出妒意,我心底不由更是愧疚。少年人血气方刚,仰慕强者亦是常事,孤鸿又非天性冷漠,不过是素日里容色淡薄,不露于外罢了。更何况便是叶孤城自己,今日一见西门吹雪,不也犹自心摇神撼,不可自持么,为何又独怪孤鸿?究其根本,终归是叶孤城为了那人情念蒙心,不可自制……
温言勉励了孤鸿几句,便令他退下了,然而孤鸿走了,我心内却是因他那一句“全身按摩”,隐隐间似是平地起了波澜,便是盘膝打坐,亦是心神纷乱难定,而之前为我所强自掩于心底的那番乱梦,也不可自制的于眼前忽隐忽现起来,一时间更是浑身血气奔涌,妄念屡生。数个时辰之后,直至夜色落下,我才勉强静下心神。整衣理冠之后,我缓步往主厅而去,今日,是我的生辰,今日白云城中宾客云集,今日,叶孤城亦应专心正事,不可再念及那般夙夜难消催人心智的,儿女私情……
主厅之中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无数张脸俱在满面含笑,无数张嘴俱在连声作贺,然而厅中人声嘈杂火热,我心中,却自始至终只余冰冷一片。世间之人纵有亿万,知叶孤城之人,又有几人?若无一人知心解意,便是居于闹市喧嚣之地,叶孤城所能得者,仍是高处不胜寒,仍然唯有寂寞……忽然间,厅中人声乍冷,隐隐间,似有一派如侵肌骨的寒意渐渐弥散开,竟是于片刻间,已然稳稳的压住了满堂的宣沸扬天,而在这一刻,我更如鬼使神差一般,为心中那一丝隐隐的萌动所驱,忽的抬眼望去,千万人中,我正正的望见了那个人。冰雪为肌,梅香彻骨,而剑为神灵,我望见了,西门吹雪……
夜色间,西门吹雪傲然独立,白衣胜雪,遥立门外,却让所有人的眼睛,在他出现的这一瞬间,都看向了他,也只看得见他。我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下心神,目光落向了正呆呆立于门口的下人身上,随即便见他立时浑身一震,急忙通报:“万梅山庄西门庄主到!”看着西门吹雪一步步缓缓前行,面前人流更如分波劈浪般自动避于两侧,让出一条直通我面前的道路来,而我却已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默然凝望着他,恍似千百年间,我便一直立于此处,只等着他来到我的面前。
不知何时,西门吹雪已然来到了我的面前,我静静的看着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面上几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终是压了下来,毕竟,我分毫不愿自己于西门吹雪的眼中,只是个轻狂浮浪之徒。略一寒暄,我便见西门吹雪面上,竟是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微微浅笑,便如寒冰乍破,大地春回,直令我的心在这一瞬间,亦是不由的暖了起来,满是喜悦。我强自压着心底的这股如巨浪般乍然涌起的喜悦,却连指尖亦是不由的,在微微发颤,心中于此时升起的,更是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唇角浅勾便已令我失控至此,若当真是开颜而笑,只怕,我此刻已然是不顾一切的伸出手,紧紧拥住了西门吹雪,更甚至,吻上了他的唇……
我的目光不可自制的,死死的盯着西门吹雪淡粉色的唇,不知不觉间,手臂亦是下意识的向前一伸,幸而我练剑多年,自制力亦是极佳,手臂刚略略一动就已瞬时惊觉,立时便不动声色间将手缩了回来。带着隐隐的忐忑甚至心虚,我将目光转而自西门吹雪面上滑过,却是殊无异色,心下这才不由略略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察觉了我方才所欲为之事,现下只怕已是怒极,纵不立时拔剑相向,亦绝不至平静至此。但放松之余,我的心底,却又是不自禁的,生出愧疚之意。以西门吹雪的武功,哪怕旁人稍有异动,亦是绝瞒不过他的,若他当真未察觉我方才之举,必然是信我至深,而我却……然而心头愧意陡涨之际,我的心底,却仍是不可自制的又生出一丝念想,或许,他并非无所察觉?或许,他并不介意此事?我只觉心头在微微颤抖,或许,西门吹雪的心中,对叶孤城亦是有情?
我心知,这不过是我自欺欺人之念,甚或是我情乱于心之时所生的幻象,却仍是止不住,那一缕隐隐的希望,自心底蓬勃而生。忽然间孤鸿那一句“全身按摩”,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浮上心头,于是,便在此时,我更是止不住的,浑身不由的涌起一股汹涌的热意,而这热意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我亦曾偶有感受过,我知道,这是来自于男子天性的欲 念。我心中自是明了,这般欲 念不但玷 污了知己二字,更是对西门吹雪的不敬,然而当此之时,色令智昏,亦令胆壮,素日里的冷静淡漠更是尽皆不存,在这股几如无穷无尽的热意的催迫下,仿若鬼使神差一般,我便欲出言,心头更是抑不住的,于无形间隐隐升起一丝不可察的戾意,若是西门吹雪拒绝,我……
“叶城主,西门庄主,两位好高的谈兴啊。”耳际乍然响起的语声,便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不但瞬时浇息了我满身那似火急焚般的热意,更是令我的背脊之上,在这一刻,亦是隐隐的沁出了丝丝的冷汗。我刚刚,竟然会生出那般念头,竟然,当真想要对西门吹雪不敬,刚刚的那个心怀欲 念,理智几近全失的人,当真是叶孤城吗?抑或是,不知不觉间,我的心魔竟已是如此之重……
南王世子却不知我刚刚心中所想,只一味欲为宫九托辞转圜,而我此刻正为自己心底将将生出的那一缕暴戾之念,亦心惊,亦自责,亦厌弃……想及前时宫九所为,不可自制的,满腔鄙厌之念顿时不由的聚于一处,形容亦自冷了下来:“不是误会。”及至望向宫九面上,心底更是杀念大起,然正出言邀战之际,却忽闻西门吹雪欲私会南王世子。
在这一刻,我的心情似是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复杂,便连我自身亦是摸不清其间的纷扰变乱。我自然是忧的,南王世子是我复国之计中,极为关键的一环,所知内情之多,亦是少有人能及,而他,却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更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因为一个真正聪明的人,是绝不会想要与西门吹雪密谈的,而一个真正冷静的人,亦绝不会为了一点意气之争,便冒着泄密之险,定要与西门吹雪这样的人狭路相逢。纵然我如今亦已看出,真正的西门吹雪,其实并非如武林中人所想的那般冷酷无情,亦并非真的分毫不为外物所动,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亦有感情的人。这一点,若是在我拜访万梅山庄,真正见到西门吹雪之前,就为我所知,我必定会失望,很失望,然而如今的我,见到这样一个西门吹雪,心底却是只余庆幸、欢悦,只为,这样一个西门吹雪,才是真正的,给了叶孤城希望之人。
然而此时此刻,我心中却也是隐隐的,有了一种放松的喜悦,便如极力隐瞒日夕忧虑的秘密终于要暴露于人前的,那种难以言述的轻松感,或许,借此之机,叶孤城终于可对西门吹雪坦然一句,我对你,绝无伪饰、隐瞒,叶孤城对西门吹雪,不论是否起了妄念,但至少,我是真诚的,无伪的。于是,一时间,便连望向西门吹雪的目光,亦自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复杂之意,只是,我终究没有忘却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仍旧只得出言阻止,犹自带着心底那一丝无人可察的不安:“世子……”我所谋划之事实是不可见天日,只是有心阻止,然而骨中那一分与生俱来的傲意,却是生生将剩下的话,梗于喉中,叶孤城何须至此!于是众人眼前,却终究只是欲言又止。而我的目光再冷,亦似乎在南王世子的眼中,终不及西门吹雪欲求真相的心思,纵然额上俱是冷汗涔涔而落,他却仍旧是满面含笑,引西门吹雪而去。
叶孤城从不做徒劳无功之事,南王世子邀谈西门吹雪既已成了定局,我便也不准备再过多插手,否则,徒扰心忧。只是,我默然望向两人背影,一纤尘不染的白衣,一花式繁丽的锦衣,眼中却只觉刺目无比。如西门吹雪这般纯粹,这般高傲,如寒梅,胜冰雪的男子,所应陪伴于他身畔的,亦应是一袭胜雪白衣,而非是这等尽现富贵俗丽之物……紧紧望着南王世子的背影,复又忆及那日沙滩上两人缠绵难分的身影,我的目光却又自深沉了些许,莫非,这两人并行之象,便是在预示着,警醒着,一旦将来大事有成,身着锦衣贵饰,纵为世间至尊至贵之人,亦只能与那人渐行渐远,再也不堪相配……纵然明知,或许这才是对那人最好的,但我的私心,却终是不能容此事发生。
或者,是心忧南王世子妄言泄密,又或者,是方才被强自熄灭的欲 念戾意犹有残存,我却是做了一件,便在往日,叶孤城绝不屑于去做的事——我默默的,跟在了那三人的身后。我心中亦自明了,有西门吹雪在,我是断然不可能,听到只言片语的,但便是西门吹雪不做防备,我亦无意上前,叶孤城尚不至沦落到,要于隐蔽处暗听他人私言!然而心底却似有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我,纵然身于西门吹雪可察范围之外,却是遥遥紧缀。或许,叶孤城终是难以安心,更或许,我对宫九,终是心怀不可释,且令我自身亦难以明了的防备之意,这亦是叶孤城有生以来,头一次生出的,对一个人的,强烈的敌意。然而,我的心底,又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又或许,我只是想要对西门吹雪说,孤鸿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只为距离太远,便是我,亦难以对三人的面色神情细察入微,但是,这于我并不重要。我的心底,尚有比之更深,更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若无白云城,叶孤城实已无所畏惧。我的目光,一直便落于宫九的身上,或者说,落于宫九的手上,直至宫九远去,我的心,方才稍稍松了一松,然而,西门吹雪的身边,此时,却仍有个南王世子……我虽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亦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但我却能见到,南王世子此时,正一分分的,在缓缓的靠近那个人。我无言的遥望着两人,眼中却是不可自抑的,死死的盯着两个身影之间的间隙,南王世子向前的每一步,都似是踩在了我的心头,而他每接近那人一分,都让我的心底,不自禁的紧了一紧。我几是听到,心底有什么声音似在无声的咆哮,更似有无形的冷意,缓缓渗入了心内,终是将我的全部定力催成灰烬。南王世子此时,是否正在为宫九巧言辩解?又是否,俱已将所有的密谋展现于西门吹雪之前?我的心底,似被刺得生生滴血,宫九既已看破了我的心意,那南王世子此时,又是否正在将我那不可告人的妄念细细述说于西门吹雪?南王世子……宫九当真值得你如此?
怒至极处,我却反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心心念念,患得患失,这段时日以来,我只为爱上一个值得任何人去爱,但在这世间,却唯我不该生出不敬之念的人,而为情自苦,心魔蚀骨,却忘了,叶孤城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剑决生死,纵是为情,亦何妨直问本心!叶孤城本就为心而痴于剑,此时亦是为心而爱于人!脚下轻点,似缓实快,及至时正好听得一句宫九有心亲近,然而,我的心中却是无喜无怒:“只可惜叶某并无卖友求荣之意。”叶孤城并不需要!
往日的愁绪牵念一时难以尽消,然而此时,我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心中却已然明澈:“庄主还是忘了吧。”叶孤城亦该忘了,剑的世界本就是最纯粹的,不是生,便是死,非诚即伪,而叶孤城所爱者,亦正是剑的纯粹,亦是西门吹雪的纯粹。不是众人口中冰冷彻骨的万梅山庄庄主,亦不是传闻中只痴于剑,高处不胜寒的绝代剑客,而是那个纵至深夜,亦会陪我对弈的西门吹雪,是那个碧水潭前面现微怒的西门吹雪,是那个察觉我所思端倪,却仍坦然接受的西门吹雪,亦是那个,于千百人中,只对叶孤城一人微微浅笑的西门吹雪……我知道,或许,这并非全部的西门吹雪,但是这些便已然足够。而今日,我只想告诉你,叶孤城真正的心意……
106、叶孤城番外(十七)
静静看着对面那人,纵使已然定下心意,然而我的目光虽平静,心底却仍是不由得,为自己即将所为之事而如浪急涌,毕竟,我所欲言述心意那人,是西门吹雪……默然良久,直觉已然心神凝静,我方才欲开口,却不想,西门吹雪反倒于片刻沉默之后,先一步坦然直言,他说,他对我的心思,其实并非一无所觉……纵然自己亦明了,叶孤城其实并非擅于掩饰自己心意之人,纵然明晓,这世间能看穿叶孤城心意之人,其实并未如己所想的,那般少,纵然已于有意无意间的忽略中,曾有一刹那间的揣思,那人冰雪凝寒的面容下,究竟又是否曾觉察过叶孤城夙夜难熄的情思,然而这真正将自己心底最不可告人的妄念,直现人前之时,我仍是不自禁的,心头轻颤,通身血液更是瞬间为之一凝。西门吹雪,你当真,已然心下明晓,叶孤城因你而生的这一番痴心妄念……
一时之间,我几欲将心底最深刻,最强烈的感情,都在这一刻,向对面的那人尽数迸发出来,一吐这段时日来,满腔相思之念,以及心底每每忆及他冰峰雪崖般的身影时,那股无以言述的,亦在之前,从未于自己心底浮现过的温柔,与甘悦之意。西门吹雪,你今日言及此事,容色语声中,却全无冷厉怒意……叶孤城是否可以顺从己心所愿的以为,你的心中,其实亦有情,或者,至不济,于你的心底,对于叶孤城这般情思妄念,并无厌恶之意?
然而,在这本应狂喜失措的一刻,我的心头,却仍是不自禁的罩上了一层阴影。世事岂会这般易顺人意,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般,此生俱可谓为剑而生,亦同样在时时刻刻的等待着,等待着为剑而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是剑,他的人亦是剑,叶孤城为剑而动,更为人而动,纵然西门吹雪确然有情,却终不知,自己是否亦能打动那人,真正的打动西门吹雪……于情之一字,叶孤城终究还是无法如手中有剑时那般,胸有傲凌天下之意,心怀绝胜无咎之念,只为,情实是天下间最难掌握的剑,亦是天下间伤人至深,亦最锋芒无匹的剑,更因为,叶孤城的对手,是你……
然而,正当我心为情扰,难以自制之时,却是不由得忽然忆起,方才,南王世子曾于我所无以察知之处,与西门吹雪的那一番密谈。心下瞬时一冷,满腔为刚刚西门吹雪那一句有所觉,而骤生乃至炽极的情火,一点点的冷寂下来,心神亦自一清。这般想来,或许,叶孤城为西门吹雪所察的,其实并非儿女私情亦未可知。这些时日来,我只顾徒为心魔所困,却是忘记了,叶孤城不欲为西门吹雪所察的心思,并非只唯这一腔本不该有的痴心妄念,亦有,那传袭于叶氏历代先人的复国之愿。
忽喜忽悲,欲乐又忧,心中的纷乱杂扰终是俱化为了一句:“……庄主何时察觉的?”此时此刻,我的心头直如被一只无形的手,一分分的捏紧,便连浑身血液亦似在这一刻忽的凝滞起来。我想知道,西门吹雪,你所察觉的,究竟是什么?是叶孤城不得不为的祖先之愿,抑或是,叶孤城强自压抑于心底无数时日,便连轻触一下,亦深觉有愧己心,更愧对你我这一份知己之情的,那一丝宛如心魔般的妄念……然而这一刻,我甚至连直言相询的勇气,亦似已然尽消,心下唯余苦涩。若你知晓,你面前看似孤傲寒漠的叶孤城,亦不过如寻常世人般,汲汲于名利权势,而非你所想的那般,心如皎月,除剑之外皆不入眼内的绝代剑客,你又该是如何作想的?
若说你所察的,乃是叶孤城的那一腔敢示天下人,却唯独不敢为你所知的私情……叶孤城近些时日所为,确然大异往常,但却不知,究竟是何时、何地、何事,竟露形至让你察觉了端倪。纵然我满心希望此事并非我一人之愿,却不愿我心底那般不堪的念想亦就此直露的现于你的眼前。而此时此刻,我几是无法自制的去回想,莫非,是我大异素日冷绝寡漠,不顾地主待客之谊,寒夜中厉然一剑,向宫九挥出之时?莫非,是我目光在滑过你面容之上时,不可自抑的流连于那两瓣粉色,又透着决然无情之意的唇上之时?又莫非,是我卧于几近于你身侧的房内,午夜梦回之际,为迷雾中冰雪寒梅所扰,难以自制的于喉底轻叹般溢出西门吹雪四字之时?
西门吹雪静静看了我一眼,似在斟酌不会刺伤我的语句,而他轻吐出唇的,却是虽句句皆迥异于他那犀利如剑,直刺人心底般的性情的温和暗示,但所带来的,却终归是字字句句皆如金石般重重击于我的心底:他确然察觉了!只是,叶孤城从未想过,他所察觉的,竟当真是叶氏复国之谋……心底惊震之余,隐隐的,竟是起了一丝莫名的失落与酸楚。叶孤城此番情动,便连自己这身在局中之人,亦深觉所为大异往常,却不想……相处虽短,我却业已看出,西门吹雪与我本是一般性情,于权势富贵之事俱是毫不挂心,此番却是如此……难怪先贤俱言近墨者黑,莫非果然,唯有陆小凤才是叶孤城此生最大的对手吗?
我几不可控的禁不住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更是一时间五味俱全,难辨酸甜苦辣。西门吹雪并未察觉我所心生的不敬之念,我本该心喜两人之间,这纯粹的知己之情得以继续维系下去,毕竟,叶孤城所求者,亦不过是,能比旁人,离那人更近一步……然而在这一刻,却不知为何,我几乎完全忘却了,两人方才所言及的究竟为何事,为心底隐隐弥漫开的苦涩和不甘之意所驱,反是直如赌徒般,不自禁的,瞬时只作孤注一掷:“那庄主对叶某的心思作何感想?”这一刻,没有先人之愿,没有皇图霸业,更没有,陆小凤……叶孤城只想知道一件事,西门吹雪,于你的心中,又是如何看我,如何看这份,令我自苦至今日,几成心魔般的情思妄念?
我的话刚一出口,旋即就见西门吹雪微微拧起了眉,便连眼底亦现出一丝隐隐的碍难之色,便不觉心下略略后悔,或许叶孤城这般几不顾惜颜面的穷底直追,于真相揭开之时,亦让西门吹雪心中尴尬,甚或难堪。然他本可纵不勃然大怒,亦可拂袖而去,却终究是为全知己之情,强自压下了心底那或许已然为叶孤城的乍然冒犯之语,而生出的一丝不悦,思量再三,仍只婉言道:“其实城主有此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此事必然遭人非议,且有损于城主清誉,我亦不希望与城主之间是这种关系。”
……正当我心底,几已对西门吹雪能够真正察觉到我心底这一番异样的感情不报希望之际,却忽然听得,自西门吹雪的口中平静的吐出了这么一句,难以名状的狂喜,混杂着深难透底的闷痛瞬时淹没了我,虽然西门吹雪所言的,乃是拒绝之意,但这一刻,我的心中,却仍是不自禁的,喜悦之情压倒了被拒的伤痛。默默体味着正于心底涌动着的,那难言的复杂之意,我的心中却是隐隐的若有明悟,或许,于我而言,自己心底这份不可告人的妄念竟分毫不为那人所察知,才真正是更不能为我所接受的。正如两人交手,无论是败是死,都要远远强胜于不入对方眼内……而叶孤城既敢生此念,心中亦隐隐有所觉悟了,非生即死,不过如此。毕竟,这世间,若只有一人能将全部的感情俱付与手中剑,不为分毫旁人外物所动,那人必然是西门吹雪,而这世间能于叶孤城倾心之际却仍是不为所动的,亦唯有一个西门吹雪。
纵知西门吹雪如此作想实是意料中事,毕竟,多少次午夜梦回,叶孤城亦曾于梦中几番直言相问,而那于混沌迷雾中只隐现一身似雪白衣的冷峻男子,由来便只一意,从无转移……西门吹雪,你可知,你并非第一次拒绝我了,西门吹雪,这亦是你第一次,真正的,直白的拒绝我。心底隐隐闷痛,只可叹便在此时,叶孤城却仍是禁不住,想要将你冰冷无情语声深深掩于心底,只为,自此之后,或许,叶孤城再也无法如当下这般,能够静静聆听这冷酷,却牵心动情的声音了。但无论如何,纵使今生无缘,纵然亦自知心魔已深,再难断情,但对你这一番隆情厚意,叶孤城却仍是不能不为之所动。叶孤城终是私心太重,只为一己这不该有的多情,便全然忘却了,纵是自己不在意虚名,但毕竟,你我二人若当真从此朝夕相伴,情意永结,却终归是你的清誉受损最重……
想及此处,我心中顿生愧意。叶孤城竟只顾自己一时悦乐,妄念便为之日夜难消,却全然忘记了,西门吹雪,你亦是男子,亦不甘雌伏于人下……若你当真一如叶孤城所感一般,心中亦自有情,又甚或,若叶孤城这副形容尚能入得你眼内,你此刻,或许亦为自己心底这男子天性中的欲 念而强自压抑,婉言相拒,或许不过是念着叶孤城那一点可有可无的虚名……心中一时间悔愧交迸,更觉难以直视对面之人,我垂下眼去:“察觉叶某有此心思,想必庄主心中必是大怒吧?”西门吹雪的孤高冷傲天下俱知,若知晓自己视为平生最堪匹敌的对手,乃至所引为知己之人竟起了贪恋之心,如何能不怒?便是叶孤城自己,若知此身为人所念,亦必一剑诛之,而能让叶孤城心中无怒之人,这世间亦唯有一个西门吹雪……
但直至此刻,那人却仍在为我而想,仍旧违逆本xing,以过往从未有过的和煦之语,温言而慰。听得他言及我生出此心,有负手中之剑,一时间,我亦不由得念及昔日所闻的那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诚”,心中更是不可自抑的一震,莫非,当真早在那时,你便已透过剑,看穿了叶孤城已在无声无息间生出的,便连自己那时亦未察觉的一缕情思妄念?这便难怪,叶馨要告诉我,西门吹雪虽心中只有剑,但却并非心冷如冰,亦是懂得人,懂得感情的,所以,你的身边尚有陆小凤,有花满楼,将来,或亦会有痴恋你的女子,亦未可言……
或许,叶孤城当真不该生出此情,或许,此情确不为世所容,更不为你所容,或许,此情实只是叶孤城一番妄念,徒只负手中剑而已,于人于己皆无意,但是,我仍然记得,那一日,你曾经对我说个,对剑,当诚心正意,对心,亦当至诚无伪。不论剑道极境叶孤城此生能求到几分,但今时今日,叶孤城已不愿再以知己之情强抑本心,更不愿再继续欺瞒己心,我终究是,对你有情。抬起眼,我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眼中更似有火焰在灼烧着:“叶某自知不该对庄主心生妄念,只是……叶某虽心中有愧,却并无悔意!”此生所求,唯结发共枕,生死同行!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肺腑之言,似是大大超出了西门吹雪的预料之外,一时间,便连眼中一双幽深如潭般的眸子,亦是不由得滞了一下,或许,从无人胆敢如叶孤城一般,敢于向西门吹雪,向这个宛如冰凝雪结般的男子如此直言示爱吧,只是,我话音一落,西门吹雪那双瞬时就变得空寂冰冷的全无感情的眸子,让我的心底于坚定决绝的心念之外,更陡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慌。但到了此时,我已然顾不得心底那丝慌乱,只略顿了顿,便旋即沉声道:“今日之言,虽是叶某一时孟浪但亦是发自肺腑,只望庄主不要因此事有所疏远,更加不要介怀。庄主既然早知叶某心意,却容忍至今,叶某实是深为感激……”既已心神通明,我辈便当生死无惧,勇猛精进,更遑论叶馨曾言及的死缠烂打之语虽不堪为之,但以情动之却不失为上策,行之亦佳。
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西门吹雪,这一刻,我几如于决斗中,观察即将与自己一绝生死的对手般,细细的关注着他面上的每一点神情变化,甚至,每一分肌肉的颤动,很快,便觉出他虽然仍是神色不动,心神却似是明显的动摇了,便连眉眼间那似是万载不变的冷厉寒意,亦于眼神微微波动间,不知不觉的略略缓和了下来,而随后,便连他的拒绝之言,亦是现出了难以察觉的和缓之意,迥异于往日的冷绝与犀利。看着西门吹雪再也无法真正冰冷坚硬起来的面容,我自刚才起,便一直无意识中,被紧紧揪起的心终是缓缓落了下来,心底亦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丝笑意,口中却唯以诚心正意四字回之。你我俱是爱剑之人,昔日你亦曾谓我当诚心正意,为何唯独自己,此时却是不愿诚于己心?单看你此时形容神色,叶孤城便不信,自己未曾令你动心,或许,你此刻便正等待着,一个能够真正让你承认自己心中感情的机会,承认自己对我,亦非无情……
听着西门吹雪的话渐趋无力,我心中直如激浪狂涌,便连心尖都似在阵阵发颤,但于这一刻,我却如昔日无数次将手中剑刺入对手的胸膛之时一般,整个人都冷静的可怕,一字一句的驳斥着西门吹雪每一句辩驳之言。此时此刻,冥冥中,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我与西门吹雪之间的关系,或许自今日之事后,便真正转向了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轨迹,亦真正的有了未来。
当我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之时,西门吹雪似是终于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沉默了下来,而后,他说,他需要时间来考虑。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若西门吹雪当真对我丝毫情意也无,定然是完全不会稍予理会的,而如今……我强自抑住自心底透出,几令自己整个身躯都不禁发颤的狂喜,勉力以最平静的语声应答之后,才觉出,只在这寥寥数语之间,宛如历经一场生死决战,便连背脊之上,亦已被沁出的冷汗浸透。
目光缓缓掠过他如冰玉般的面上,满心难褪的喜悦令我终是忍不住开口:“那日早上,庄主曾言要与叶某切磋剑法,不知明日如何?”我只希望,在这一刻,你亦能与我一同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107、叶孤城番外(十八)
只见西门吹雪的目光在我面上徐徐转过,随即便是面色静漠的略一颌首:“如此甚好。”我的心中,亦不由的一阵激颤。纵然此时叶孤城最大的心愿,已然几如我方才出口之言一般,成为了得偿此生至情,与面前之人,生死不离,然而此时此刻,亦是自心底涌起了畅悦之意。叶孤城自幼至今,习剑数十载,纵使不为心中之情,能与西门吹雪畅快一战,仍是叶孤城此生最大的幸事。独立山巅,四顾无人,高处不胜寒。此中滋味,叶孤城知晓,西门吹雪亦知晓,今生何其有幸,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正如今生,叶孤城得遇西门吹雪……今生双剑相逢,叶孤城至此已然无憾……
我静静的看着西门吹雪,眉如剑扬,眼如星子,于幽深的寒潭中,深蕴着的,是冰冷坚毅绝不动摇的向剑之心,但即便到了此刻,即便应许了我的邀战之约,他的眉眼间仍是一片静默,凝厉不动,全不似我一般,为即将得到的对手而喜悦,甚至激动,他的心仍是平静的,淡漠的,分毫不为所扰的。想及此处,我的心底亦不由的泛起一丝苦涩之意,曾几何时,叶孤城亦是如面前之人一般,心如冰雪,冷寂淡漠,莫说富贵权势,便是生死荣辱亦皆不入眼内,心中所余者,唯剑而已……而如今,却不得不为了昔日便连余光亦不屑分洒之俗物,而苦苦筹谋,更至心中蒙尘。然而,我亦心知,此番心神震颤,若说是因久谋复国之计而至心境受损,实属笑谈,真正令叶孤城难以平静如昔的,实只为那人是西门吹雪……名利可弃,心魔难消,轻轻一语便为之牵心动魂,夙夜难忘,西门吹雪,叶孤城究竟何时才能再得回昔日心境,便如你此时一般,便闻将战,亦能静如止水,心头从不轻泛一丝喜意……看着那人满面沉静,面上分毫不现微澜,愉悦中乍然生起一丝苦意,终是无情不若多情苦,西门吹雪,想不到,数月不见,你便已精进至此,想不到,纵然对手是我,亦已不能令你的心头有一丝一毫的撼动了。
强自压下心头百转千回的心绪,沉吟了许久,我方才略带些微犹豫,涩声道:“庄主,刚才南王世子……”只略提了几个字,我便觉再也难以将口中之言继续下去。原来,叶孤城亦不过一介俗人,当此之时,所思所想,亦不过是,他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当真倾向了宫九,而为他于你之前,做了诸番美言,更甚者,于此将叶孤城汲汲于权势这等不堪之事,向你吐露……我心下苦笑,若非如此,何以此番叶孤城表白心迹遭拒,所遇却非坚拒?权势富贵终不是所有人皆能视之如粪土,由来情 爱最阻大业,他若以此说些什么,叶孤城倒也是分毫不觉奇怪。见西门吹雪乍然间脸色微变,我亦不由只觉心头霎时一跳,眼中更是一冷,莫非,南王世子当真曾于中做过手脚?能令西门吹雪想及之时即变色至此……心中一时间怒悔交加,我实不该太过自负,令西门吹雪与南王世子两人单独相处的,当真是人心难测!
眼见西门吹雪下意识的望向南王世子离去的方向,虽是面色冷酷一如既往,分毫不变,眸中却似是满含深意,我心头冷意更盛,莫非,西门吹雪是想向他再度细询方才之事?忍了又忍,我终还是不由语声亦冷了下来:“庄主不必在意,南王世子不会干涉你我之间的事的。”他不会有机会的。至岛之时的失策,一次便已然太多,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令他有机会从中干涉。不过,南王世子既已看出我的心意,又搭上了宫九,那便借他之口,将我与西门吹雪眼下的关系传给宫九,令他知难而退亦是好事。想及此处,我微微垂眼凝眉,照今日情形看来,西门吹雪似仍是难以定下心来,心中又是苦笑,本以为此生只付与剑,剑道已是艰难,却不想情路更加坎坷……也许,多几个知情人或有转机亦是难说,叶孤城终究是,不愿此情成空……
见西门吹雪仍在望,我只觉心头怒意渐消,反是寒意渐盛,冷声道:“刚刚叶某来后他就已经走了。”我正正对着西门吹雪的目光,禁不住的面色愈寒:“他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他更不会想被我知道的太多。方才南王世子走时,我尚觉他此番倒是眼神警醒,如今想来,却必是心虚而退了。西门吹雪听了我这番话,微微垂眼沉吟了一会,再度抬起眼时,似是已不再去细思南王世子所言之事,面上亦无了之前的峻厉之色,只是一开口,便道:“今日城主生辰,不在府中主持可以吗?”
叶孤城长至今日,似眼下这般狼狈尚是初次,看着西门吹雪望过来的那一双,便是在夜色下仍是熠熠生辉的眸子,一时间我只觉面上亦是不由的微微抽搐了一下,喉中更似是被无形之物梗住一般,目光闪烁间,许久才勉力自喉中挤出一句:“孤鸿现下在城主府中代我主持。”我竟忘记了,只为一时难安,便全然忘记了,今日是我生辰,就这般径自出了城主府……尚幸叶馨亦在府中协助,有她在,应是无妨,毕竟,往日如眼下这般之事虽少,却也并非绝无仅有,只是不知,孤鸿这番,又要寻何等衣料了。心头隐隐泛起微嘲之意,素日里,我亦曾为心头乍然闪过的一丝灵念,而旋即抛下满座宾客,径自于海边练剑,往日为此,叶孤城从无所感,及至今日,同是满座宾客,同是径至海边,却是难以坦言直告,便只为,府中宾客于我不过无干路人,而眼下出言之人,却是,西门吹雪……此般行径,却只为一时忘情,叶孤城实难出口,却更不愿骗他……
只是不知为何,尴尬难言之时,我忽然间却是隐隐只觉西门吹雪此语,于冷若霜雪的语声中,竟似是略带了几分狡黠好奇之意。心下不禁一动,一喜,却旋即又是一凛,西门吹雪性如冰雪,天下俱知,我怎能如此疑他!一时间,我更是不由只觉满心俱是自责愧悔,只为,我竟然对那人,对西门吹雪一番语出至诚的好意提醒,生出此想。然而纵使心底亦知此般意想实是大缪,我的目光,却仍是禁不住下意识的闪烁间,于西门吹雪的面上,匆匆扫过。眉眼冷峻,神如凝冰,一眼望去,依旧是通身的凛冽寒意,剑气逼人,绝无一丝一毫于我意想中那般,如春风解冻,遍含暖意,甚至几可用狡黠来形容的意态风神。果然……此刻,我亦不知心中,究竟是松了一口气,抑或是,隐隐的失望。我亦知,西门吹雪xing情素来便是如此,而他初初之时,所打动我的,便是这寒凝霜雪般的冷酷,以及,那直沁肌骨的寂寞。而今,寒意犹在,寂寞未消,而本以为此生已然无望的那一丝妄念,亦正于方才展现在了西门吹雪的面前,我的心,却反是更加的贪得了。不知几番午夜梦回之际,梦中的那人,或怒,或笑,或恼,唯不见素日里那冰雪般端严的形容。心头似拧似挠,我却更无法与他四目相对,亦无法直视自己心底那隐隐的失落。莫非,叶孤城当真如此薄情,前番的昼夜辗转,情思入骨,所为者,不过求不得三字而已?
心中更乱,我微微垂眼,几是狼狈的避开西门吹雪的目光:“待会,孤鸿有话想对庄主说……”纵然生有急智,此时此刻,我所能想及者,亦唯有孤鸿一人了。虽然孤鸿事前并未曾与我多言心内所想,但毕竟皆是叶氏血脉,同为骨肉之亲,对于西门吹雪,他会想要说些什么,我亦自是心中明晓。既有先前之言,我随即定下心神,面色亦自平静下来,只道欲将孤鸿暂托于他。我愈言心神愈定,此言虽非出自孤鸿亲口,但想必不会为他所拒才是。叶氏如今世上只余我与孤鸿二人,复国之事又是极险,飞仙岛已然非是万全之地,然直至此时,方觉天下之大,宇内之广,叶孤城竟无一友可托,而此生,叶孤城唯你而已……
然而当真要将孤鸿相托,我心中亦是隐隐的存着一丝犹豫。强自压下心底那已是极微小的妒意之后,便只以孤鸿兄长的身份来看,西门吹雪待孤鸿似是与旁人绝然不同,不但那日主动出手扶住孤鸿,形容温和,更甚者,便连平日里的衣饰着装,亦常有相似之处……单只此处或可言孤鸿一腔情愿,然而,西门吹雪对此,却似是全不在意,直作未见。这般相待,数月之后,孤鸿或被骄纵的愈发骄矜自负亦未可知。果然,西门吹雪旋即便已应下,我却反是心中更忧,果然,他待孤鸿,终是不同的,倘若今日欲随往万梅山庄之人,不是孤鸿,而是叶孤城,西门吹雪,你可亦会如此轻巧应下?由来皆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孤鸿不需为孝子,但为了叶氏,他却必须成器,如此,便需在近些时日内,对他竭心训诫一番,若真到了万梅山庄,有西门吹雪相护,便是叶孤城,只怕亦难有所作为了。略略咬了一下牙,口中却是只言谢意。
微微垂下眼,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却是忽生悔意。孤鸿对西门吹雪亲近之意太显,而宫九,据叶馨所言,却是生于中原,若于我生辰过后,定要与西门吹雪一同回返中原,到那时,我自是难阻,而孤鸿……孤鸿却是指望不上的,更遑论,万梅山庄之中,尚有一个陆小凤。我亦知,自己此刻所思所为几近疯魔,然而却仍是执意同行,叶氏数代于中原的经营,此刻,或已是时候去看看了。目光定定落于西门吹雪身上,心底却似是有无形的东西在缓缓而不息的涌动着,西门吹雪, 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哪怕今生终究无缘共枕,此去万梅山庄,日久相伴,纵只时时切磋一番,亦是好的,毕竟,较之陆小凤、宫九之流,叶孤城也唯此可以相悦了……
一路同行,并肩回返,我径自只是直直望向前方,分毫不敢将目光落于身侧那人之上,只为,自身侧肩臂相近,甚或偶接之处,正源源不断的,隔衣透过一股几近灼人的热意。体内的血液似在沸腾,指尖亦在轻颤,然而,这些都已无法引走的我的心神,只因,身侧西门吹雪的目光,正时不时的,宛如滚烫的指掌一般,自我面上、胸口、肩背之处柔柔抚过,直让我整个人都不由的,随之轻颤。脚下步伐分毫不乱,心中却是混乱一片,往日西门吹雪从未如此频繁的将目光投向我,今日却屡屡如此,甚至,原本冰寒的目光中,更似带了些许紧张。我实不知他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叶孤城能有所恃者,唯剑而已,然我虽从未真正见过他出剑,但西门吹雪却曾见过我的出手,便观他当日神情,亦知绝不会逊于我,而他此刻这般,却似是想做些什么,又有所犹豫,一如当日,对西门吹雪怀有这不可言说的妄念的叶孤城……莫非,西门吹雪亦是想……我乍然平静下来,心内却似岩浆在翻腾,若西门吹雪当真想要做些什么,毕竟时日还长,我,绝不推拒便是!
眼见已然将至城主府了,然而一路行来,西门吹雪却终究是毫无异动,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直直看向他,西门吹雪,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做?眼见他身子微微向我侧了侧,立时,心头似有一团火瞬时灼烧起来,长至今日,历经无数生死决斗,叶孤城岂会不知,这正是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之前,不可避免的举动,即使那人是西门吹雪。一时间,我亦不由的紧张起来,便连浑身的肌肉亦下意识的抽紧,随即又醒觉,但立时放松了下来,却暗暗克制住了多年习剑练出的本能。西门吹雪,不论你下一刻想要做什么,叶孤城都绝不避开!
一边只道:“孤鸿此时正在府中,叶某不便现身,只能委屈庄主自行入府了。”我一边默默等待着西门吹雪下一刻的动作,然而许久之后,他却是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便连语声亦是温和了许多:“城主自便就是。”冥冥中,我只觉得自己似与什么擦肩而过,心中亦是明了,西门吹雪已然放弃了他想要做的,却难言是放松还是失落,莫非,叶孤城当真无法令你做些什么吗?然而,望着西门吹雪忽然温和下来的面容,心底却是乍然间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喜悦,嘴角已是抑不住的微现出一丝笑意,克己守礼,所出者,唯至情至敬而已,能得你如此,叶孤城已再无所求了。
我虽不知此刻城主府中情况如何,更不知叶馨是做了何种应对,但往日叶馨所为却是令我深知,若冒冒然出现实难言会出现何种变故,故只是顺着一条隐秘路径暗中入了后院,只是,一路上,时时情不自禁泛起于嘴角的笑意,却是令我只得避开了府中下人。入了预先备下的客房,解发更衣。我并未点起烛火,只是解下了腰间长剑,手指于剑鞘之上细细抚过,柔韧,却也坚硬。抽出剑身,寒光如水,剑气森然,正如那人一般,绝然的冷,亦是绝然的动人。寸寸抚过,寒凉透骨,却是令人片刻难离,亦正如那人的感觉。正忘形间,却是忽闻屋外剑吟乍响,心头突地一跳,这般拔剑手法,非绝顶高手不可为,昔日我却是只在一人手中听闻过,直令我永志难忘……西门吹雪!
不及收剑入鞘,我径自出了客房,循声而去,及至推开一扇房门,遥遥的,却只见西门吹雪正与孤鸿两人贴身而立,一手附于里衣已被扯开大半的领口,正就势欲扯,而孤鸿却是脸色涨红,胸口微微前挺,通身衣衫大半剥落,身子发颤,而双手却仍在试图分扯里衣。在这一刻,我已是完全不觉两人目光,只死死盯住西门吹雪附于孤鸿胸口上的那只手。孤鸿自幼娇养,胸口的皮肤亦是雪白细腻,纵比此时一身似雪白衣亦不逊分毫,而西门吹雪的手落于其上,却是生生衬得白皙胜雪,肤如美玉。
望及夜色中,孤鸿那与我更像上几分的眉眼,心中苦涩难言,此时此刻,我只觉那只手似是印于我的身上,胸口处一片烧灼之意……西门吹雪,你若当真难以自制,又何需对叶孤城守礼至此!
108、叶孤城番外(十九)
西门吹雪与孤鸿两人似是全未料到我会出现在此,一时之间,整个院落里却是静的落针可闻。眼见西门吹雪的手指与孤鸿的胸口相触,这一幕,直令我只觉刺得瞳仁生疼,心口似有一团火在翻腾,却是硬生生被闷在心底。叶孤城纵然有情,可是,西门吹雪却尚未应许,纵然心底直如针刺,亦只能默然而视。我的心下此时,亦不知是否有悔,若我未曾将己之心意,坦言相告,或许,亦未必会如此刻这般,心底隐隐酸楚闷痛之余,冷意,一分分浸透,西门吹雪,你到底,有情还是无情……
到底多年兄弟,叶氏家风亦已深入骨髓,不多时,孤鸿便醒觉过来,当众散衣坦胸终是不雅,旋即,不但面色迅速回复到了与平日一般无二,便连出声之时,亦是语声微颤,似有悔意。见他心中有悔,心底那一丝不知何时乍然而起的微怒,便不由的纷纷散去,孤鸿毕竟是这世上,我所仅存的血亲,亦是我的兄弟。孤鸿似带忐忑悔意的神情,令我不由忆起,便是早逝的父母亦曾多番叮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纵不为手足情重,亦要念叶氏同源,日后断不可为儿女私情伤及兄弟情谊。心中一软,强自压下心头那一分恚怒之意,纵然生怒,但西门吹雪,终究尚并非是,叶孤城的妻子……我只默默看了孤鸿一眼,随即转眼看向西门吹雪。纵然心知,他必不会予我解释,但此刻,我的心底,却仍是不由的有所企盼。西门吹雪,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我继续平静坦然的看下去,看着你的手在孤鸿肩颈处缓缓抚过,带起一片,纵然纵然间隔数十尺,亦能清晰察觉出的,那微微颤抖的理由。
西门吹雪却是神色不动,清亮幽深的眸子中,光华复杂,似有所犹豫难解,淡淡注视了我良久,方只漠然冲我略一颌首,便旋即转头,继续于孤鸿身上探摸起来。他此番动作,不但手法比之方才更见细腻,神情亦是更加凝注,然而,隐隐间,却是减淡了面上那一丝,素日里惯常的冰雪般彻骨的寒意。望着他墨染的眉发,冰玉般凛冽皎洁的面容,色泽浅淡却让人只觉嫩若姣花的唇,还有那纤长细密如鸦翅般间或轻颤着的睫毛,仿佛犹自如那日潭边一般,满缀着细碎的,莹莹散着微光的露水……此刻,那人已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几是直迫心神般凛冽的寒意与剑气,我只觉胸腔在狂乱的震颤着,心底更似有巨浪奔涌狂泻而下,叶孤城自幼及今,习剑炼心数十载,从未如今日这般躁动,冥冥中,仿若响起了一个魔魅般,充满了诱惑的声音,于我心底,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那人,就在不远处,转瞬可至,那人,正全副心神凝于孤鸿身上,纵有防范,亦远不如往常,纵不出剑,但若乍出不意之下,予以雷霆一击……我静静凝立,神色分毫不动,手心却是缓缓沁出汗来,一时间,只觉喉中干涩,心脏狂跳,耳中嗡嗡作响,直被那冥冥中不断在耳畔响起的魔魅之音,引得心底一阵迷乱。此刻,我几已全然忘却了,面前那人,便是这世间唯一与叶孤城其名的男子,是当世唯二的绝代剑客之一,是西门吹雪……我只知道,若我趁此刻出手,败的,必定是西门吹雪!
……但叶孤城若为此事,便不配与西门吹雪并称于世,更不配对他言及情字了!方才一路并肩同行,西门吹雪尚且守礼自制,宁可苦苦压抑己心,亦绝无分毫不敬,而此番,更为叶孤城,甚至大异往昔秉xing,不惜亲自为孤鸿细细摸骨,认真细致之处,便连我这为人兄长者亦要自愧不如。想及此处,唯余苦笑而已,纵有所怨,亦只能怨责自己,事前未曾告知过西门吹雪,叶孤城为人兄长,摸骨查验资质这等分内之责,早已尽过。只是,我见西门吹雪细细于孤鸿身上摩挲许久,终究越看越是禁不住心中疑惑顿生,摸骨常捏按肩臂以验,西门吹雪却是反复探抚腰肋之间,但目光自西门吹雪神情端凝的面上扫过……武林之中奇功迭出,各家俱有巧妙不同,或许西门吹雪另有深意亦为可知,只是,究竟何种奇功尚需验试丹田之处?
而孤鸿反应亦自异于寻常摸骨,观之,倒是极似内力之效。但见西门吹雪手所及之处,孤鸿不仅面上充血,身躯也纵是扭曲亦紧紧贴上,而观之西门吹雪,却是面无异色,似是寻常惯见。见此情景,纵然心知西门吹雪必然不会加害于孤鸿,我心下亦是不由有些担忧,但目光每每凝聚于两人相接之处时,西门吹雪总会收摄内力,而每至此时,孤鸿方会缓下身躯,不再紧紧贴附,面色亦会回复于平常。然而,纵然我极力以寻常心观之,待到西门吹雪反复捏摩孤鸿手指之际,不但孤鸿血气盈面,我亦觉心底那一丝被强自压伏下去的酸楚之感复又缓缓腾起,忍不住干咳一声,打断了这番摸骨。数十年炼心定性,却是只为心魔骤起,毁于一个情字,自此沉沦难脱,只是,叶孤城终究不甘,相同的血脉,同出一源的肌骨,何独孤鸿为你所厚爱,叶孤城,真的不行吗……
寥寥数语间,我便将西门吹雪迎至屋内,方才自柜子上,小心取出一个精巧的陶罐。陶罐中所盛乃是正当年的极品贡茶,其价更逾黄金,往年俱只我一人独品,今年只为西门吹雪,存至今日,尚一滴未尝,只可叹数量委实太过稀少,纵然冒险暗自于贡品中截下一两,这陶罐中,也统共只得三两,便连相赠,亦难以出手。早闻西门吹雪亦好佳茗,为此道雅客,只不知,叶孤城能否令他满意。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肌理细腻,手指修长有力,甲面圆润光滑,一如对面那人的手。这无疑是一双很好的手,但却是一双用剑的手,用之于茶道无疑逊色甚多,我亦知,如西门吹雪这般精于茶道之人,舌尖所滚过的滋味,便有一分一毫的偏差,亦无法于西门吹雪面前掩住,唯凝神肃穆,用足所知的全套手法,方才将已足可被榨尽全部茶香的碧青茶水斟入西门吹雪面前的杯中。在这一刻,惟愿这令你舌底生津的汁液,俱是出自叶孤城……见他端起杯子,手中略顿即垂目而视,于是默然间,我亦无声执起面前的杯子,冰冷的杯面,传至指尖的却似是隐隐的热意,遥遥相对,纵无合卺之意,今日亦可共饮。
那人淡粉的唇轻轻于杯边一抿,浅啜一口,我亦不由的,细细凝视着他的表情。开始时,眉间极轻浅的微皱,旋即舒展开,便连眉眼间的寒意也似在此刻消散不少。略略合上的眼睛,睫毛犹自轻颤不休,面上却是隐有极难察觉的陶醉之感。此茶能得入你之口,亦属有幸,至少,比叶孤城离你更近……见到西门吹雪面上起了悦色,此时此刻,我只觉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似在无声无息的鼓动着,于是,极力将目光自西门吹雪隐泛水光的唇上挪开后,我定定的注视着西门吹雪:“今日天色已晚,庄主不妨留宿一晚,或者……”叶孤城所求,绝非只为同床共枕,交颈缠绵,所求者,乃是两情相知,今夜月朗星繁,抵足而谈亦属佳事。我只希望,今夜过后,能够更加的了解你的所思、所想,惟愿冰雪为情所融……
然而一句未完,西门吹雪已是满面寒霜,更是冷冷将手中杯子生生捏裂于我面前:“城主说笑了。”我怔怔看着自他指缝间,一滴滴滑落的碧青色水滴,心中只觉这一瞬间,被捏裂的并非是那小小的瓷杯,而是……心中似是忽然一空,我当真不知,便连一夜对谈,你也已不愿相对了。这亦不为怪,有你卧于身侧,叶孤城必然难眠,亦不敢合目,毕竟,便是我自己,同样不敢保证,睡梦之际,不会忽然情难自抑,乍然向你伸出手去,叶孤城如此,不过是不愿你自苦,只为,此般滋味,叶孤城亦曾夜夜独尝。我似着魔般定定的望着西门吹雪被碧青色浸染的手指,心底缓缓沁出的隐痛,却是让我不由的升起一丝,想要狠狠啮咬那雪白修长手指的冲动,西门吹雪,若你尝过叶孤城所给你的痛,你是否,便不会再如此无情了?手指的曲收立时打断了心中狂执的念想,抑于喉中的话,在口中转过,却只是道:“……或者今晚叶某陪庄主对弈一夜?”
一语既出,尔后,却是峰回路转,一夜间,惊雷无数,然而,最令我惊震的,却是,西门吹雪似毫不在意我的谋划,只是婉言劝诫,甚至,细细分说个中利弊。他所言语出至诚,然叶孤城既敢起夺社稷之心,有何尝未曾想过。由来成者王侯败者贼,皇位之争,惨烈如斯,叶孤城所爱者,自始至终,便唯剑而已。剑尚纯粹,皇霸之争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纵然有无数代人铺路,欲求攻成,亦非易事,更何况,纵然天子旨到,万民叩拜,亦得不到一个,西门吹雪……
手指触上蜡烛时,我终是禁不住回首凝望,西门吹雪脱靴,盘膝坐于床上,双目紧合,形容冷肃,烛火摇曳下,如玉般的面容泛着微光,更觉慑人心神。红烛锦榻,佳人独坐,恍惚间,直若心愿得遂,喜悦不尽……红烛盈泪,一滴垂落指尖,方自惊散眼前如覆薄纱般的幻象。心底一声轻叹,默然吹熄了烛火,回到了榻上。素日里心心念念之人此刻便在我的身前,我的床榻之上,纵然双目紧闭,亦是止不住情思妄念如潮涌至,鼻端更似觉一股清寒的梅香,源源不绝,入了喉却仿若化成了烈焰,生生灼的滚烫干涩。心神忽的一动,双眼乍然睁开,迎面却只见一双比之夜色更加幽深的眸子,闪烁着熠熠的寒辉,内中若蕴无限深情,落于身上,所触之处,却是滚烫,便连通身血脉,亦似被烧融一般。我亦不知,此刻,我究竟是希望,对面那人早些合上那双直欲令我心神失守的眸子,抑或是,再多看一些,给我更多的勇气,令我能将这双手决然的向前伸出。怔怔对视了良久,心底那苦苦自抑的狂潮终是被那双似带着催促之意的眸子,激的翻腾起来,一股无形的热意,旋即漫卷至全身,来自于男子天xing中的欲 念令我浑身一阵不由的紧绷。
西门吹雪在看着我,目光中却无分毫抗拒之意。手指猛收,呼吸一滞之后却是缓缓吐气,在浑身那股逼人的热意的催迫下,我终是再也耐不住,正待伸出手,却是霎时间光华一暗,西门吹雪的眼睛,竟是在这一时闭上了!通身的肌骨血脉似都在这一刻凝住了,心底的欲 念仍在,一双手却似是如坠千斤,分毫也动弹不得了。目光落于他的身上,心中更是翻腾不息,纠结难解,西门吹雪这般所为,究竟何意?默许?抑或是,对我的久久无所举动,失望了?或许叶孤城确实太过胆怯,只是,生死纵可轻抛,叶孤城却绝不愿,令西门吹雪有一丝一毫的不悦……纵然心知,此刻只应摒弃一切杂乱心思,凝神运气,然而此刻,听着西门吹雪毫不掩饰,犹自粗重急促的呼吸,我却只愿他再次睁开眼睛,若他肯再次看向我,这一次,叶孤城绝不会令他失望!
良久之后,我终是微带遗憾的闭上了眼睛,良机失不再来,我确实不该再有所妄求,只是心头那一团火仍在灼灼翻腾着,喉间仍自干涩,通身热意犹自未退,呼吸与心跳比之往日重了许多,亦是急促了许多。耳中响着对面那人与我一般大异往常的呼吸声与心跳,心头却是只余悔意。见机不至,悔之晚矣,叶孤城久经生死之战,却不想时至今日,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当真是,心乱了……心下思虑许久,耳中犹自响着西门吹雪几如雷鸣般的心跳声,牙根一咬,一只手终是禁不住缓缓伸出,手心沁着冷汗,手指亦不由微微发颤,心中却是不由的苦笑,看着这只微微颤抖的手,谁又能想到,这只手握剑之时,亦曾稳若泰山,分毫不动,今日却只为西门吹雪,竟颤抖至此,只是不知,亡羊补牢,是否尤未晚矣……
窗户乍然崩裂,一道白影猛然自迸散开的碎块中飞扑向西门吹雪,一手直取胸口。我一惊,又复一怒,原本便已经缓缓伸出的右手瞬时便截下了那人的手,于西门吹雪胸前之处便已开始腾挪相击。只为交手之处离西门吹雪太近,我不敢用上太多内力,只忧一旦失手,便会先自重伤了他。尚幸那人亦无杀意,出手之际并未含上多少内力,手上小巧功夫也同样不如我,只是,我却无法全心与他相斗。以西门吹雪的武功,自然看得出方才我的出手太快,到的亦太过及时,而以我的手运气时所处的位置,本不该到的如此之快才是。心中不由更增忧扰,倘若西门吹雪问起,我又该如何作答?然只微一失神,手腕处忽被重重一击,心神尚未及警醒,身体已然本能的将手腕急速后撤卸力,直至附上一个温热坚实,却又隐隐带着弹性的阻碍。相触之时,我的手指本能的向下微微一按,一股热意旋即直透指尖,正下意识的想要略略揉按一下,心下却是忽的警醒过来,霎时间手掌飞速撤开,又自迎上追击过来的手,背上,却终是禁不住沁出了层层的冷汗。虽只一瞬,却是美好至让人贪恋不已,也可怕至,让人便连魂魄亦要冷透的感觉,只是却仍抵不过,自手掌上传来的,那一股销魂蚀骨的热意,与似连整只手都几欲酥软的触感……
失魂般与那人交手未及几招,眼前便是白影闪过,再看时,床上已然空无一人,而那人身前床下,亦只余一双雪白的靴子。浑浑噩噩间穿戴整齐,心神却方才略略定下。轻轻抚过仿似犹余热意的手掌,刚刚之事,虽非有意亵 渎,但确是我的失礼,纵然西门吹雪当真大怒,亦是无言以对,生死由之便是。只是,纵有所愧,叶孤城心中,却是始终不悔……
109、叶孤城番外(二十)
昨夜一夜难眠。
叶孤城自幼习剑,时至今日已有数十载,剑下亡魂亦早已不计其数,其中,虽有名声不显的无名之辈,但绝大多数,皆是武林中,当世第一流的高手。纵然到了今时今日,那些亡于我剑下之人,已然不入我的眼内,但在交手之前,出剑之先,亦曾令我紧张过,激动过,兴奋过,只是,除了第一个决斗的对手之外,便再也无人可令我于交手之前,彻夜难眠,直至叶孤城得遇西门吹雪,直至昨日,昨夜。恍惚中,我只觉,那人一身胜雪白衣下,透着体温的温热触感,直至此时,宛如仍留于掌中;月色下,冷意沁骨的形容,亦遮不住的眼底那一丝冰冷却鲜活的恚怒之意,仿若仍现于眼前;而于我居处不远的那处客房中,从那随风隐隐传来的,那滟滟水波流淌、相击声中,我几如看到那清澈莹亮的水流,柔柔自那美玉一般的肌体上缓缓滑落,只余星星点点的水雾,在反射着摇曳的烛火,而那水声亦恍似整夜于耳边不住回旋,催我一夜反覆,辗转难眠。有生以来,叶孤城尚是初次在与人交手前夜,心中所思所想,非剑,而是人,一个本身便如一柄剑一般的人。
毕竟是习武之人,一夜未眠并未于我有太大影响,虽说高手相斗,只争一线,但今日相约西门吹雪,只是切磋,并非生死决斗,尚不需全力以赴,而可忧者反是心神不凝。美色由来最易撼人心神,动摇金石之志,西门吹雪虽不可以美色而辱之,却当真是这世间,最易撼动叶孤城心神之人,无论是绝代剑客,或者,只是西门吹雪这个人。既已无眠,略略打坐了一个时辰后,天光未亮,我便起身洁面净手,穿衣整冠,然而侍女们正为我穿戴之时,耳畔却是忽的响起一丝细微的声响,只没多久,便停在了西门吹雪的房前。我只觉呼吸亦不由的瞬时一滞,多年兄弟,孤鸿的武功虽非尽出自我手,但也曾多番指点,此刻立于西门吹雪房门之前的人,必是孤鸿无疑,只是,此时此刻,他本应从我之令,于这几日闭门苦练下盘,以免来日再如那一日般,与人相斗时却是下盘不稳,反累及西门吹雪。微微垂目,双臂舒展,由得侍女们细细梳理规整,心下却终是禁不住分出了大半心神,毕竟,孤鸿此刻正立于那人的门前,而我却只得停于屋内……
侍女们早已退下,天光亦已渐亮,孤鸿呼吸之声仍是清晰可闻,西门吹雪屋内却是静似无人。屋中一片冷寂清静,我却只觉心内如火急焚,灼烤不息。为何,孤鸿久立门前,西门吹雪却无分毫反应?西门吹雪与我武功想当,且亦是久历生死,我在此处听闻尚且如雷响耳际,他又岂会毫无所觉?心下抑不住一阵焦灼苦涩,剑法练至极处,便如我与西门吹雪,往往难得于人前放松休憩,忆及昨夜二人同床尚需凝神相对,而此刻……或许,西门吹雪待孤鸿之意,确实更胜叶孤城。
我默然静立,形容不动,心下却是只余悔意。昔日只为令他行止畅意,我予西门吹雪所居之处幽胜难言,窗面亦俱各以薄胜蝉翼的薄纱相附,内外相望几可一览无余,唯恐碍其观景之意,却不知此刻反是徒惹心焦……隐于袖中的手指根根收紧,脚下欲行却似是生了根一般,昨夜失手尚可请恕,然而沐浴之事却实是我思虑不周了,两事同出,虽说西门吹雪心怀高洁,xing冷如冰,纵然当时未觉,经此一夜,只怕,叶孤城于他心中,或许已然成了心藏不堪污念之人了,然而,我却无法明辩己心,只为,指掌相触之时,水流交击那刻,叶孤城确然是,难以自制的心旌动摇,妄念难熄……
不知于屋中默立了多久,西门吹雪的房门终于开了。风中隐隐传来两人低声交谈之音,我几是克制不住的,欲凝注心神倾听,然而,想及素日里,西门吹雪看我之时,那双幽深平静如深潭,却满蕴了信任的眸子,默叹了一声,只默然颌目静待。
只闻得,西门吹雪的脚步近了,更近了,直似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心头,每一次落地,都令我只觉心头微颤,通身血气奔涌,几是难以自制的身躯微颤。事隔一夜,西门吹雪又究竟会如何看我?于他眼中,叶孤城此时又已是何等样人?我既希望,他能够尽数忘却昨夜尴尬,心底却又隐隐的期盼着,他能够记得,记得昨夜二人曾举杯对饮,两心皆悦,记得两人曾同床相视,含情无言,记得潺潺水声,随风而传,曾令叶孤城品佳茗而觉无味。而那指掌间,隔衣所传的体温和触感,乃至,于月色风间微颤,散着如美玉般莹莹微光,复又令我忆起碧水潭前,那小半截带露的雪白手臂的修美的足,只叶孤城独自难忘已然足够……自西门吹雪挪步之时,我便早已立于门前相待,勉力自制,只待西门吹雪的叩门声稍停,旋即一探手,房门洞开,而我心心念念之人,亦现于眼前。
西门吹雪的眉峰依旧凌厉如剑,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在对上我的眼睛之时,却似是少了几分冷意,我更没有错过,于目光相触之际,那幽深的瞳仁甚至在这一瞬间,微微错开了我的视线,于是,不由的,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霎时于我的心底跳了出来,莫非,方才,他在害羞?心底一惊,一念尚未及生出,我便下意识的,旋即生生将此不敬,亦更加可笑的念头掐灭于心底。那个冷酷似冰,那个寒傲胜雪的男子,那个视剑更胜xing命,比起像人,更像一柄剑的西门吹雪,又怎么会有这种于他身上便堪称可笑的想法?这终只不过是,叶孤城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心念既起,就再也难消,一时间,便连眼神,我亦是不由的敛去些许锋芒,我终是无法再继续以看一个纯粹的、完美的对手,乃至知己的目光,来看待西门吹雪,只为当此之时,我与他之间,已不止有剑,亦有情,因剑而生,却更胜于剑的情。默然望着西门吹雪,我只觉手掌之上,隐隐的灼似火烧,仿若昨夜那一刻直透衣衫的热意仍未自指掌之上退去,心中,更是涌动着一股难言的冲动,直令我再也无法如往日一般,心神沉静,波澜不起。“庄主……昨夜休息可好?”未及多久,翻腾了一夜的思绪,终是令我直若定力俱失般,禁不住先行开了口。纵然确是心生妄念,亦确然于不知不觉间,起了不堪之想,但叶孤城终是太过贪心,想要你的剑,亦想要你的情……
然而多年间的少与人言,却令我一出口,便选了最不该提及之事。只是,我尚不及懊悔,便乍然间,只见西门吹雪的目光瞬时间竟似是柔了一柔,暖了一暖。心头微微一颤,今生至此,我尚是初次见到你这般温和柔软的眼神,西门吹雪……或许,我昨夜所为尚未至令他心中生怒?或许,西门吹雪亦是心中明了,叶孤城昨夜所为,俱是出自心中至情……此时此刻,我的心底忽的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若是此刻,我乍然伸出手去,紧紧拥住他,所得到的,会不会是除了那狠绝无情的一剑之外的东西?望着那缓缓开合的唇,心中却是只余一个念头萦绕不去,若我就此绝然吻下去,得到的又会是什么?
目光忽然一闪,落在了被西门吹雪有意显出的孤鸿身上,瞬时间,我便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此情此景,却不得两人独对,实是,当真是可惜了…… 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孤鸿,我方才转身将二人引至平素练剑的密林。原本海边亦佳,只可叹我此刻心中尚虚,妄念仍未尽褪,闻及水浪击打之声犹有心魔陡盛之虑,更何况海边极易湿衣,若只我与西门吹雪二人相对倒也无妨,此刻,却是尚有孤鸿在侧……所幸此地山光□□亦佳,只叹水土有差,难现梅踪,否则,此刻二人结伴赏梅,亦是佳事。
孤鸿于场中演剑,我与西门吹雪立于一侧旁观,他在看孤鸿,而我对孤鸿的剑法寻常惯见,此刻却是禁不住,将大半心神都随着眼角余光,俱转而落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上。只见身旁那人神情不动,正凝神细观场中,却一举一动皆自有气度,便连不经意间的微微颌首时,下颌处起伏抬落的角度亦是分毫不差,独有一番风骨。可见得,于自身每一分筋骨脉络的掌控力已然到达了何等境地,果然是西门吹雪……见他眼睫微微一动,我旋即收回余光,之后,直到身上若有所感,方自将头转向了他。有了方才浅浅一观,神色亦不禁愈加温和,虽然迄今为止仍未真正交手过,然而管中窥豹所得,亦足以令叶孤城心痒不已,西门吹雪是足以令任何人满意,也足以满足叶孤城:“庄主觉得孤鸿如何?”
兄弟多年,我自是知晓,孤鸿筋骨强健,肌肉匀实,可谓资质上佳,叶氏一脉尚存于世者俱皆如此,只是,此一番言语,叶孤城却是仍想自西门吹雪口中得闻。西门吹雪亦如我愿,出口虽寥寥数语,却是语皆赞赏,只最后一句令我眉峰微皱,不由暗叹,这世间最适合你的对手,业已立于你的面前,不论你有何求,叶孤城皆肯一并应之,又何必舍近求远……一时之间,心底忽的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将孤鸿少习剑道,偏爱衣饰之事尽皆告知,然而话自心内转圜几圈,终是忍了下去。背后议人短长,且不论失礼之处,孤鸿亦毕竟与我乃是血亲兄弟,日后严于督导,令其少分旁骛便是。
西门吹雪果然待孤鸿别有不同,对上他时,言语间,不但冷意稍减,眉梢眼底,寒意剑气亦要弱上几分。我静静旁观,只见他寥寥数语便令孤鸿喜意盈面,心中却只觉酸楚尤甚。明明是同出一脉,明明是面貌相似,你既可对孤鸿温情至此,何以独对叶孤城刻意冷漠?难道,这些时日以来,你偶现暖意真情的眸子中,那般或灼热或温柔的目光俱是虚幻?难道,你仍心心念念叶孤城昨夜无意中的失礼,便连今日两相切磋,已不足以抵偿?倘若当真如此,叶孤城亦已不知该如何令你回心转意,数十年习剑,本以为今生已别无所求,然而今日才知,自己的心,并非如过去所料一般,无欲无求……若是旁人如此,叶孤城自会任由以牙还牙以报,可是,偏偏是你,西门吹雪……叶孤城所无意自制的妄念心魔,俱皆出自男子天xing中的欲 念,然而此念于你,却是分毫亦不能入心,纵然叶孤城肯舍了颜面,自荐于前,只怕亦不得你再如昨夜床上一般,目光如火,灼然一顾……
满腔情火稍冷,心神便自定了下来。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二人,纵是两情相悦,中间,却终是隔着一个叶氏,隔着江山万里,权势无双。只是当此之际,叶氏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已然是回头无路了,叶孤城纵然不惧子嗣断绝,只为二人同行,此生天长地久,却也不得不先行复国之策,毕竟,只有活着的叶孤城,才能与西门吹雪密不可分,气息交融,亦只有活着的叶孤城,才能与他肌肤相触,感受到只于身体的最深处,才能感受到的那种跳动的、强大的热度,才能细细品尝这份彻骨深情……只是不知,西门吹雪身畔犹有陆小凤在,是否,当真能容得叶孤城如此作为?便是没有陆小凤,于那人心中,恋慕权势而不能待剑以至诚的叶孤城,只怕亦已不入他的眼内。长至今日,叶孤城早已不惧生死,所惧者,唯情而已。纵然得登至尊之位,若有朝一日,叶孤城当真做出令你愤怒,甚或失望之事,你是否还能用此刻宛如冰融雪消般,犹带暖意的目光看着我,西门吹雪……
然而,西门吹雪的回答,却是将我心中长久以来犹豫难解的心结击个粉碎,他说,他愿竭力助我,纵然不顾陆小凤,亦愿竭力助我……抑不住惊异的抬起眼来,西门吹雪的目光坚如铁石,幽深如潭的眸子中平静淡漠,但是我却知道,他此刻眼底满蕴的,必然是从不现于人前的深情。如西门吹雪这般,xing情冰冷孤傲,视权势富贵如无物,除剑以外皆不入眼内的男子,最厌烦麻烦,冷漠至便连陆小凤相求亦要其剃须的男子,此刻却是分毫不计得失,对我说,纵然与陆小凤为敌,亦要助我……一时间,我只觉心内如涌巨浪,翻腾起伏,不知不觉间,一手微抬伸出,几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去轻触对面那人仿似冰玉般的面容,西门吹雪……
但是,手只伸出了小半距离,却终是及时醒觉过来,止于半途。西门吹雪不但是我于这世间唯一的对手,知己,亦是这世间唯一待我毫无所求之人。叶孤城的财不入他眼内,便连叶孤城的容色亦不能令他稍有动容,于是,我所能予他的,最终也不过满腔不悔的至情,与最完美的天外飞仙而已……我不该这般轻佻浮浪的去碰触他,纵然难以抑制的有过不堪的乱梦,西门吹雪所该得到的,亦该是绝对的敬重,纵是最温柔缠绵的轻触,亦只该是用唇膜拜那整个冰雪凝就般的肌骨……
“庄主可信我?”你可信我今生定不负你一番深情,碧落黄泉一路相伴?你可信我能令你真正的品尝到情的滋味,给予你此生最大的幸福?你可信我必不令你后悔,今生选择了叶孤城?手上一暖,自指掌相触间透过来的,不只是一股能轻易感受到的灼人的体温,尚伴着销魂蚀骨的酥意,瞬时间便传遍了全身,在这一刻,似是连剑柄都已捏拿不住,恍惚间,我只觉一缕淡薄却清晰无比的清冷梅香侵入肌骨,染遍全身,而西门吹雪的微笑却更是如春风吹遍大地,暖意直透心底。几乎在一瞬间,我就紧紧的回握住了他的手,即使不敢垂眼细看,手上的触感却仍是鲜明的告诉我,这只手柔软,细腻,修长,有力,比梦中的感觉更加的令人心醉,这就是西门吹雪的手……
我紧紧握着,强自抑制着自心底涌出的那一丝在手背上轻抚的不敬冲动,迟迟不愿松开,心意却是愈坚,此番若不倾力一战,又岂对得起这样一只手?若能从此两手交握,天长地久,自此不问世事,只日日与西门吹雪切磋论剑……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110、叶孤城番外(二十一)
我一直都知道,西门吹雪待陆小凤别有不同,非旁人能比,然而,往日里百般传言,亦不过俱只是耳闻,而数月之前的相识,所经时日太短,且我那时的心思,大半皆是投注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上,对此尚无太大感触,视陆小凤亦不过是一个可堪为友,却注定没有相交可能的人。是的,叶馨曾不止一次的提醒我,陆小凤忠于皇室,但凡我一日欲谋天下,他便一日注定是我的敌人,所以,纵然私心里深觉陆小凤可交,我亦是只余叹惋,叶孤城终究不只是叶孤城……曾几何时,我亦曾日夜忧心难解,只为西门吹雪与陆小凤之间的朋友之谊,会让他站到了我的对立面。而飞仙岛上,叶孤城永不会忘记,西门吹雪曾经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论与何人为敌,他会永远与我同心,然而,今日再见陆小凤,但见两人对答,我终是明了,往日的叶孤城所思所想,太浅,亦太过简单,对于陆小凤的了解仍旧太少,更未曾真正看透,西门吹雪对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默然无言的看着陆小凤于他面前的言笑无忌,大胆戏谑,纵然面上分毫未动,心中却是只得一阵苦涩难言,那一日在船上,西门吹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仿似犹在耳边,而那一刻恍若波潮翻涌般,无可抑制的隐隐闷痛更似直至今日仍未消泯。你待陆小凤情谊如此不同,却为了叶孤城,而不惜好友反目亦愿倾力相助,既如此,那日船上又何必相拒。西门吹雪,你对叶孤城,究竟有情无情,莫非,你始终坚拒叶孤城,便只为我不能如陆小凤一般,亦对你眉眼带笑,言语轻狂吗?
正忧烦难解间,却闻陆小凤道:“西门,你为什么总是非要让我剃胡子?”我本无心细听两人笑谑,徒增烦扰,然而闻得此言,却是禁不住心思一凝。若细思起来,我与陆小凤皆是唇上有须,而论及情谊之深切,纵然心下酸涩,我亦不得不承认,陆小凤与我一般,皆是入得西门吹雪眼内之人,只是,未曾想叶孤城竟已愚钝至此,直至今日经陆小凤一提,方才觉出,我与他二人,竟都是蓄须的。纵然我亦心知,绝不该用此等肤浅至极的想法去忖度西门吹雪,亦知,这不过是叶孤城心怀偏见,但却仍是止不住的生出一丝意想,毕竟,舍此唇上胡须之外,陆小凤能做到的,叶孤城亦能做到,陆小凤做不到的,叶孤城仍能做到。至少,叶孤城可令你身心俱悦,而与陆小凤相伴,却只得旦夕操劳。
然而,西门吹雪的回答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说,他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胡子……”口中禁不住吐出一声喃喃轻叹,你对叶孤城的冷淡疏离,无情坚拒,原因竟是在此吗?我的目光缓缓扫过陆小凤唇上,眉毛确是无法相比,然而胡子……乌黑浓密,修齐端整,陆小凤的这两道胡子,确然是比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的眉毛,都更胜一筹,只是,若然没有了这胡子,想必面容亦必能更加清俊几分。旋又浅浅一望西门吹雪唇上,肌肤莹白如玉,何曾有一丝半毫胡须的迹象……垂下眼去,心下只余苦笑,叶孤城确然是心思粗疏,相识如许时日,俱只细思何日予见天外飞仙,方可令其欣悦,却竟然全未曾想过,西门吹雪亦是男子,亦已到了蓄须之龄,更未曾想过,西门吹雪是否已将自己这唇上微须,视作了白璧之瑕……
陆小凤或许是个很聪明的人,但他却无疑也是个很是珍爱面上那另外两道眉毛的聪明人,只是,他的这般聪明,却委实对不起西门吹雪对他的情谊。然而,有心出手,心底那乍然间响起的一个隐晦的、更似蕴藏着难以言述的诱惑的声音,却仿若令我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生生魇住,或许,陆小凤就这样留着那两道眉毛一样的胡子,也很好……
陆小凤却似是只求保住自己的胡子,急急将话题转开,随即,两人便提及了飞仙岛上西门吹雪与我比剑之事,只是,我尚未及多听几句,便是一阵刺耳的杯盘碎裂声。略略抬眼一望,此刻正僵立于门外的女子似是颇有几分面熟,倒是不知名姓,多半是庄中下人一流。漠然收回目光,此时此刻,陆小凤最关心的,是我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胜负,而我所更想知道的却是,于西门吹雪的眼中,这世间唯一有资格品评叶孤城的剑之人的眼中,叶孤城的剑究竟如何,是否,能令你对于至今还未曾现于眼前的天外飞仙,生出欲求一见之心?
果然,陆小凤纵然聪明,于剑法一道却亦是俗人。谁强谁弱,固然是剑道高低的明证,然而最强的,最容易战胜对手的剑,却未必是离剑道至境最近的剑,毕竟,御剑的终究是人心,而纵然剑已无瑕,倘若御剑之人心却有瑕,也终究不是最完美的剑,便如此时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那一日比剑之时,我便已觉出,眼下的西门吹雪,于我仍是稍逊,只是,此时的叶孤城,终已是无复练成天外飞仙之时的心境了,我的心中,不但有了复国的牵念,更已然生出了,名为西门吹雪的心魔……
一道杀气乍现骤隐,直令我的目光瞬时便落在了当下厅中那个女子的身上,心中戒惕之余,却是只余疑惑。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之中,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都是美丽的,温柔怯弱的,惹人怜惜的……叶馨实是其中最为特别的一个,非普通女子所能相比,更不可以常理而论。而像眼下这般鲜明的杀意,我往日亦从未于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过,事实上,自我剑法大成之后,尤其是天外飞仙大成之后,便再也无人敢对我露出这等杀意了,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秀美动人的少女。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多情的,故而我更多的,在她们眼中看到的,是溺人的柔情……心头忽然一动,能够令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这般对叶孤城的,恐怕这世间也唯有一个西门吹雪了,只是,叶孤城这一腔情思,竟已连一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少女亦能察觉到了吗,只是,却为何唯你无情至此,西门吹雪……
正禁不住的想要望向西门吹雪之时,却只听他淡淡一句:“我亦不知,当日我与叶城主皆未出尽全力,不过应是只差毫厘。”西门吹雪,你当真不知吗……论剑法,叶孤城与你不过伯仲之间,纵然当日你我皆未生死相斗,然而爱剑如你,叶孤城能够看出来的,你又岂会真的不知?御剑的乃是人心,叶孤城为复国所执,已然心堕魔障,纵然眼下仍旧稍胜,心却已然有瑕……你终究还是为叶孤城保全了颜面。不过,你又何必独对叶孤城如此,但知你心中有情,于我而言,已然足够,你又何必苦心为我保这一分虚名。一时间,我只觉心中似是百转千回,滋味难言,倘若当真无情,又何必违逆本xing。原本,我便已有了为西门吹雪直言所斥的准备,毕竟,当日他谓叶孤城“不诚”之言犹在耳边,却是仍未料至西门吹雪竟是宁损己之声名。心下只余一叹,你既肯为叶孤城婉言隐饰,又为何明明深情,却故作无情……
一路行来,叶孤城只道俱是自己一厢情愿,徒自苦于西门吹雪的无情,却不想,此刻方知,竟是叶孤城自己,将西门吹雪一番深情误解至此!悔愧交加之下,我已不知该以何等表情去面对西门吹雪,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辱了他一片真心的愚钝致歉。一时间,我却几是心神远扬,只将目光怔然落于对面那女子身上,便连移开目光,也自忘却了。突地,面前女子冲我右手轻扬,这数十年所经的无数生死历练霎时间便令我目光一凝,也看自清了被她掩于袖底的那一面令牌……宫九!眼见那女子含笑而去,我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自起身。叶孤城既误深情为无情,已是大错,此女既为宫九所遣,定不可留,若能为西门吹雪铲除一害,亦可聊表歉意。
我亦不多言,只略一颌首,旋即便紧随而去。一路行了不久,那女子便自停下,我略一抬眼,却是被她引至了我在万梅山庄的居处。只见她回身柔柔一笑:“叶城主可敢随我进来?”我只漠然不语,径自随之入内。想取叶孤城的xing命,又岂是短短半日设置的机关便能奏效的,更何况,此处乃是西门吹雪所予,叶孤城纵然信不过天下人,亦是相信他的。一入屋内,我旋即往四处略望了望,屋内陈设皆无分毫移动,地面墙壁以及角落里也无一样,甚至便连床铺之上的细小褶皱亦是分毫无。我缓缓入内,却是一步未停,虽然眼见未必是实,但是,我却更相信自己的只觉,此刻屋内并无机关,至少,并无可以威胁到我的机关。
便如往日一般,我径自坐在了桌前,却是不由的坐到了背对着床的位置,只为那床头之处,尚摆置着西门吹雪之前所赠的一套新衣。极细微的檀香味幽幽传至鼻端,每一次在万梅山庄中,闻到这在飞仙岛上熟悉至极的香味,都总是令我不可自制的只觉心中有一处软了下来。我于檀香的喜好从未对那人提起过,而他不过是在飞仙岛上之时,曾于我房内住过几日,尚是我怕他不喜,令下人们先将檀香散尽之后,而此番再至万梅山庄,所居之处却是处处皆蕴淡香,比之岛上分毫不差……失神间,我正几是情不自禁嘴角欲翘,那女子却是走上前来,为我泡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我略略轻嗅了一下,茶香袅袅,却是毫无异样,淡淡瞥了一眼那女子笑意盈盈的面容,又将杯子放了回去:“何事?”我虽然来了,但是,西门吹雪的身边,此刻却尚有陆小凤在……
那女主满面含笑,眼波流转:“叶城主不喝,可是担心小女子下毒?”我看着她隐于眼底的那满脸笑容都掩不住的杀意,心底却只是无奈的轻叹,果然,这世间女子也并非都是同样聪明的,叶馨就比眼前这女子更善于隐藏真正的心思,至少,我直到现在也未能明了,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只是,纵然心知她并不会真正的害我,但是背脊上间或生出的阵阵寒意,终归是令我有些隐隐的担忧。看着她自以为得计的笑容,我无意再继续将时间浪费到她身上,只冷冷道:“有事直言。”便见她笑意微微一僵,但随即便将所有的内情说了出来,似乎唯恐不够详尽,但亦不过是她如何处心积虑,联络上宫九,以为其传递消息为代价,取得宫九的帮助,下毒暗害同门这一类女子间争风吃醋之事。听着她句句皆是对另一女子独得西门吹雪青眼的嫉恨,我心下只是微哂,更觉无趣,便连叶孤城亦不执于男女情 爱,西门吹雪何等人物,庸脂俗粉又岂会入得他的眼内。只是,当她满怀自怜之意,哀怨着西门吹雪的冷漠无情之时,我却是仿似自她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同样的为情所苦而不得,只是,莫非之前的叶孤城,对着西门吹雪之时,亦是这般不堪的模样?
体内似被这份心思勾起一缕火焰,直烧灼的肺腑生疼,但旋即我便觉出不对,看着那女子瞬时目光一冷。却只见她笑的极是得意:“叶城主,这毒的滋味如何?小女子早知你不会喝茶,但是这茶,你总是会验一验的。你不会想到,问题是出在你屋中的檀香和这茶香上的。”她的笑声语声俱是柔美动人,表情却极是狠辣疯狂:“我刚刚不住与你说话,就是要拖到你毒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叶城主的天外飞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我只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的默默运气逼毒,并不觉得有必要告诉她,这毒的毒性虽然猛烈,却也绝要不了我的命,叶孤城若当真如此轻易便为人所害,亦不能活至今日,更何况,纵然是真中了毒,要杀她,亦不需天外飞仙!
她见我不出一言,只是径自运攻逼毒,愈发得意,眼睛更是灼灼发着光:“没用的,叶城主,你死了之后,西门吹雪就再无劫难,而我也可以与他长相厮守,为他生儿育女……”我……是西门吹雪的劫难?之前,她说了多少话,我俱可只作未闻,唯有这一句,唯有这一句长相厮守,生儿育女,却是令我心神一岔,真气瞬时紊乱,立时,便是一股甜腥的液体自喉涌至口中,几欲溢出,心中却唯只一句话在回寰不已,叶孤城或许当真是西门吹雪的劫难,令他后嗣断绝,令他无法再只痴心向剑,令他从此身陷情障,欲 念亦生……
体内如火在焚,而此刻,我已然分不出那似将我整颗心都生生烧融的剧痛是来自于毒,抑或是,来自于那隐于心底的心魔。耳际仍在响着那女子得意的声音,只是,我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长剑,脱手飞掷,叶孤城纵然此番身死,亦绝不会将那个心若冰雪,却也高洁超然的男子留给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去染指!
房门洞开,随着长剑穿过血肉的声音,一袭白衣映入眼中,西门吹雪!看着他逐渐走过来,体内紊乱的真气似也稍稍减弱,渐渐回归到了正常的经脉里,然而,那女子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便将他又引得折身而回,而这一刻,我只觉已隐隐被压下的毒性又开始于体内疯狂的四处弥散,及至他俯身柔声相就之时,止不住的心念狂乱直令真气逆流,我默默合上了眼,乍然间疯狂涌至唇边的血已抑不住,缓缓溢出一线……
在体内烧灼不息的剧痛中,我恍若已然过了无数年,直至耳边再度响起西门吹雪的脚步声,我立时睁开眼睛,勉力冲他缓缓摇了摇头,正欲示意他离开,毕竟此处茶香与檀香皆未散去,却不防他瞬时出手,按住了我掷出那一剑之后,便无力垂于桌上的右手脉门,旋即重重在我周身大穴上点了几下,外来内力冲入,我终是再抑不住,一口血乍然喷出,待神智略微清醒之时,已然整个人都斜倚在西门吹雪身上,自他强健坚实的肩背上隔衣透过来的那种融化般的热度,似是更胜此刻体内仍在不住侵蚀着的剧毒,而两人的脸此刻却更是前所未有的接近,我只觉刚刚方被鲜血润泽过的喉咙一阵干涩,恍惚间,更是宛若唇舌相触,呼吸交融……
忽的天旋地转,我尚未自那乍然远离的,独属于西门吹雪的气息中清醒过来,一身衣衫便已然被尽皆撕裂。难道!我几是不可克制的一僵,与预料中截然相反的境况,让我当下便几乎忍不住想要翻身而起,方才那一口血吐出,却是令我内息顺畅了许多,体内毒性亦有稍减。一时间,我只觉浑身肌肉在这一刻猛然绷紧,不该是这样,我所想的、期盼的,便连梦中亦自难忘的,绝非是……我缓缓舒开整个身体,若是非要如此方能令你我之情再无阻滞,那么,这样也很好,叶孤城确然不该如此自私。
我极力放松浑身每一寸筋骨、肌肉,压制下心底每一分想要暴起反制的,属于男子天性中的本能,只求接下来的一刻,能令他得到所渴求的一切。相比起西门吹雪所付出的,所牺牲的,叶孤城又为何不能为了这份情,暂作牺牲。只是,纵使我已然决心压制住所有男子天性中的本能,任由西门吹雪一偿心愿,然而,落在身上的目光却仿似一只无形的手般,所过之处,带起的滚烫灼热之感却是更胜体内未消的剧毒,直令我强自压抑于心底的欲 念层层激荡,狂起如潮。当此之时,触感细腻柔软的手指却又在我身上裸 露之处缓缓滑过,瞬时间,身体几是控制不住的发热紧绷起来,焦灼的欲 念疯狂的催迫着我所余无几的理智。而就在我再也抑不住的想要向着上方的西门吹雪伸出手去,想要回应他的渴求之时,眼前却是忽的金光一闪。待看清他手中之物,却是令我回复了清醒,亦是心底只余苦笑,叶孤城无以自制,自是无颜怪你以金针为制……
111、叶孤城番外(二十二)
叶孤城长至今日,若说我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最出乎意料,亦最令我惊愕难言之事,毫无疑问,便是发现自己竟对一个男子生出了妄念,日夜情思难消,而这个男子,竟是自己所认定的,这一生中唯一的知己,西门吹雪。那么第二件,便是眼下了。我亲眼见到,西门吹雪一手提,一手肩扛,竟是随身带着两个人出了树林,而纵然只是目光略略扫过两人便已径自落在了西门吹雪身上,我仍是一眼看出,西门吹雪所带出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年轻男子,而且,俱是容貌甚是出色的年轻男子。强自抑住心底于一瞬间涌起的,细细打量两人的冲动,我只于一旁默然而视,比之陆小凤的计划,比之诡秘组织的阴谋,比之天下大乱,我所更加关心的,始终是西门吹雪,不论是他的安危,还是……
细细打量了一番,我方才略略放下了心。面色依旧红润,眼睛仍然寒光烁烁,气息也仍旧绵长悠缓,莫说鬓发纹丝未乱,便连一身胜雪白衣亦还是纤尘不染,仍旧是那个立于人前,便寒意凛冽,风神摄人的西门吹雪。反观被他一出林子便漠然掷于地上的那两人,虽俱是生的面目俊秀,但却是一个个衣襟散乱,满头乱发,可谓风仪全无,失礼之至!但是,望着两人中,苏少英面红过耳,蜷缩在地上微微发抖的粉衣男主裸 露出来的肩背,纵然心知,西门吹雪绝不会有负与我,却终究是,抑不住的心底隐隐生出一阵闷痛,更无法克制的忆起,方才西门吹雪出现之时,目光亦曾于偶一转眼间,落于那粉衣男子敞露的颈背之上,而苏少英更是被他置于肩上,这一路来时,俱能一分分的感受到,自他雪白的衣底透出来的,那点点滴滴蚀骨灼心般的体温热度。一时间,满溢于心内的,俱是苦涩之感,莫非,叶孤城习剑数十年,令得目光锐如刀剑,寒光难掩,便是为了此刻的酸、痛俱尝么?
我深深的望着对面的那人,一时间,却将这一路以来的满腔忧虑情思尽数忘却。你还在,很好,可是你还有别人在,我却是不好。紧紧抿着唇,禁不住将目光一瞬不瞬的落于西门吹雪身上,却在下一刻,心底又是隐隐泛起一阵难言的裂痛,只为,西门吹雪的目光竟是微微避开了一瞬,更为他面上,于一刹那间滑过的那一缕毫无喜意的错愕乃至懊恼,想及方才他于不经意间,望向两人的那意味难言的一眼,心底瞬时弥漫开无尽酸楚之意,或许,叶孤城确然不该来此,更不该,让你懊恼为难。
心神恍惚间,纵见西门吹雪两瓣薄唇微动,亦未入得耳内,反是忍了又忍,终禁不住心底那股躁动之意,眉头微拧:“他们……”一语未落,西门吹雪便坦然应答,只是,听闻地上那人已然被处理过了,纵然明知西门吹雪所言,绝非自己心中所想之意,在看着那粉衣男子之时,满心杀意,仍是止不住的瞬时一涌。武林中穿一身粉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唯有“万里踏花”粉燕子一人,而这粉燕子,却也是唯一一个明明武功稀松,却被叶馨以具有极大威胁性为由,而列入她给我的必杀人物名单中的人。原本我尚不以为然,眼下看来,叶馨名单上所列的那些人,虽然理由莫名,倒当真是自有取死之道。如粉燕子这等人物,要杀,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既然西门吹雪并不想他死,我也绝然不想令他不悦,更何况,比之粉燕子,或许还站着的那个苏少英,才是最危险的。
西门吹雪接下来的话,令我莫名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也是验证了我的直觉,没来得及吗……果然,这个苏少英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人。只是,陆小凤、宫九、苏少英,或许还要加上地上那个粉燕子,叶孤城今日才知,夜长当真梦多,而这世间,有眼睛的,亦不止叶孤城一人……究竟何时,你我之间才能再也不会有第三人的存在?究竟何时,你我才能真正的两情相悦,携手此生?究竟何时,叶孤城才能彻底摆脱这般直令人腐骨蚀心,为情焦郁难熄的心魔?或许,叶孤城一直错了。不敢思,不敢想,不敢问,更不能,亦不愿勉强,永远立于原地,只等待着你的主动接近,所能得到的,只怕,永远只是你的拒绝,即使那一夜,你亦曾说过,叶孤城很好……今时今刻,叶孤城已经再不愿继续欺骗自己,西门吹雪是这世上最了解叶孤城之人,然而,叶孤城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最了解西门吹雪之人?正因为叶孤城亦是爱剑之人,所以我知道,纵然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阻碍,为了剑,你所会给我的,亦永远只会是拒绝。而叶孤城已然不愿再继续等待下去,或许,我真的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真正的明白,真正的接受我!
另两人可交予孤鸿处置,但是西门吹雪却只能由叶孤城独自面对。令孤鸿将两人逮着后,我深深吸了口气,这段时日以来的境况,已然令我明白,只付之于言辞,对于西门吹雪是不会有用的。只痴于剑,亦只诚于剑,而今的西门吹雪早已将一切都已倾注于剑,他整个人都似是只为剑而活着,正如曾经的叶孤城……既然无论多么深情真挚的话,都无法真正动摇西门吹雪,那么,此刻或许,当真已到了非生即死之境!或者接受,从此一路相伴,生死相随;或者拒绝,叶孤城纵然此生无望了却心魔,自此亦不会再厚颜纠缠不休,不过生死而已!
缓缓跨前一步,我一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对面冷如冰雪般的男子:“西门。”心口紧的几近疼痛,或许,自今日之后,你我便从此再也无缘了……虽然,叶孤城从未有自信能胜过你心中的剑,但自生以来,叶孤城亦是身经百战,所面对过的,没有把握的对手亦是无以穷计,然而,纵然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躺进棺材中去,却也从未如此刻一般,生出了一股,几可称之为怯战的感觉,当真是,关心则乱……我的心乱了,若此刻你我拔剑生死相决,败的,必然是叶孤城,但是这一次,败的,未必是我!今日,于你,叶孤城虽只三分胜算,但是仍然可以赌,赌你那一夜所言,发自真心,赌你的心中,对叶孤城确然有情!
脚下轻点草梢枝头,身如电掣,直入密林深处,眼中一排排林木迎面而过,我的耳中,却是只闻身后衣衫轻响急振之声紧缀不离。胸口处鼓动愈急,无数次,我都几是禁不住想要停下来,却是俱被乍然加速急跳的心脏催迫的一步难停。纵然此去乃是赴死,叶孤城亦未必忧慌难决至此,然而此刻,我却只望脚下之路能更长,更远一些,永远都不要到必须得出答案的那一刻……路终有尽,飞身而入一处略微空旷之地,我强自抑住心底那一丝不自禁的,些微的颤抖,落在了地上,回过身去,却见西门吹雪一偏身子,略略避开了我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然而,纵然我已经决心,哪怕强自逼迫,今日亦要令西门吹雪做出决断,但于这一刻,却仍是不自禁的去猜测那被他掩于心底的,最真挚的心意。西门吹雪,自叶孤城与你相识至今,你尚是第一次,这般毫无掩饰的避开我的目光,这是否意味着,你其实已然察觉了叶孤城今日,将所欲何为?又或者,你亦已如叶孤城一般,再也无法欺瞒自己的心……
即使西门吹雪已在眼前,然而真正待要开口之时,我才发觉,短短一句话,却是如深深梗于喉中一般,竟是一个字,也难以吐出,对着那双冷寂幽深的眸子,叶孤城终是无法坦然问出,西门吹雪,你对我,是否有情……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吐出的,却是一句:“宫九之前来过。”一言出口,我几是连苦笑都无法了,心中却是只得自嘲直是胆怯如鼠。平素里直面刀剑亦可面色分毫不动,在对着西门吹雪之时,却是连吐露心底真情的胆色亦无。难以言说的懊恼之意溢了满腔,我微微垂下眼,几连去看西门吹雪的表情的勇气亦无。想及刚刚西门吹雪那更近期待般的明显的异样之态,一时间,心底却是只余苦笑,叶孤城,是不是又一次令你失望了?
发自肺腑的真情难以倾吐,又于乍然间莫名的全然失却了胆气,下一句话我却是几近自暴自弃,但不知为何,焦躁过后,心却在这时忽然静了下来,冷静的,直如涟漪不起,光华如镜的湖面,一时间,虽无杀意,我却已然如临生死之决。于沉寂无声间,缓缓调匀了呼吸,在这一刻,仿若万籁俱寂,而我的眼中,亦只有西门吹雪。我静静的看着他,这就是令叶孤城心魔陡起,从此情思难消的男子,这就是西门吹雪,这世间最冷酷的人,最痴于剑的人,比谁都更有资格成为叶孤城知己的人,亦是与叶孤城一样寂寞的人……心如止水,波澜不起,眼中却是如同烧灼着火焰,在这一刻,我宛如回到了尚未及冠之时,最意气风发,最锋芒毕露,最心无挂碍,也最执着的那一刻,口中的话咄咄逼人,目光中,却似燃了火,字字句句都如最锐利的剑锋,一剑贯心!
西门吹雪未动,即便在这一刻,我的气势如虹逼来,他的面上却仍旧是冰雪不化,但那双仿若永远凝着寒霜的眸子却是波澜微涌,终究,让我看到了于眼底深蕴着的,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深情。这是我与西门吹雪间距离最近的一刻,亦是自相识以来,我真正斩碎了笼于西门吹雪心外那层厚厚的冰层的一刻,我终于真正的触摸到了西门吹雪的心,亦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情,他对叶孤城迥那然于剑的情……似被西门吹雪眼底透出来的,那深沉无涯的暗光所诱,不知不觉间,我只觉掌中忽然一热,指掌间乍然多了一个温热柔软,触感细腻之物,略略分出一缕余光,却见不知何时,西门吹雪的一只手已然伸出,反握住了我的手,甚至,于我的掌心处微微蹭了一下……一缕酥透入骨的痒意,自被他轻轻蹭过的手心处直入心底,已然令我心头止不住的微微颤动,然而,接下来西门吹雪的话,却是似是瞬时便将我整个人俱已焚如灰烬……
“此心与君同!”西门吹雪的话,并不是叶孤城所听过的最动人的,但却是最能令我心动的。表白真情之语,叶孤城亦曾听过无数。柔婉似水的,脉脉含情的,欲语又羞的,哀婉动人的,不可穷数,而且,俱是出自娇怯美丽的少女口中,听来格外动人,然而,这些女子中却无一人,能如西门吹雪般,轻吐一语,便令叶孤城魂亦为之消……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并不是那些女子不好,亦不是她们的话不够悦耳动人,而是叶孤城的心,并没有动。便如此刻,眼前之人的神情仍嫌太冷,站立的姿态仍觉不够动人,但是,却已足够让叶孤城体内的每一滴血,尽数沸起,只为,此刻西门吹雪仍然站在这里已然是一种无言的邀请,而对于叶孤城,这诱惑亦已足够。
宛如着了魔一般,脸孔一分分的靠了过去,径直对着那两瓣略嫌太薄却格外艳色逼人的唇瓣,缓缓贴了上去,心头似燃着火。急迫间,便连喉咙亦是烧灼的一阵干涩裂痛,然而,这明明短的不能再短的距离,却似是生生隔成了咫尺天涯,不论心中有多么焦迫,却仍恍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住了一般,,令我只能一分分、一寸寸的接近。终于,在犹如熬过了千万年之后,我只觉唇上一软,触上了两瓣温热的,柔软的还在微微轻颤着的物事,只微微一怔,我旋即便醒觉过来,这是,西门吹雪!一股混着烈焰般灼烈的狂喜便乍然间自心底狂涌上来,我不可自制的伸出手去,死死箍向了面前的人,这一刻,我的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我只知道,在这一刻,不论是谁阻止,都必然要面对天外飞仙!
怀中之人筋骨强健,肌理匀实,每一分每一寸都似蕴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而当我重重箍上去之时,更似是浑身每一分肌骨都不由的紧绷起来,源源不绝的沁着寒意,恍若在无声的警告我,怀中之人有多么的危险,在这一刻,自西门吹雪衣底透出的热度,都无法压下因在近距离相触所感受到逼人剑意而本能生出的寒意。然而,这一刻我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唇上传递过来的那滚烫柔软的触感,让我几是彻底失去了理智。而在反复纠缠间,滚烫的,隐隐带着梅香的吐息,在我与西门吹雪相触的唇齿间,急促的喷吐着,直激起我于这无数日夜以来,强自抑于心底的那一股,似连我整颗心都将灼成灰烬的火焰。唇上似融,怀中拥住的,却是愈发的火热,而比之我那一夜乱梦中,癫狂靡乱的影像,却是更于予我一种心愿得偿的愉悦。
重重的咬 噬着,吸 吮着,辗转搓摩着,带着水意的柔软触感直令人几是魂销,然而,更令我心醉难言的,却非这是缠绵入骨的欲 念,而是今生深情终于得偿……
感受到西门吹雪在刚刚一瞬间僵硬的躯体在渐渐的软化,来自怀中躯体那本能的抗拒之力在被缓缓削弱,我的手亦禁不住的,带着几乎要将他融入体内的热切,在西门吹雪的肌理柔韧的肩背,乃至线条流畅的劲瘦腰身间之上反复抚过。这一刻,我只知,他是西门吹雪……
身后忽然传来寒意刺骨的逼人剑气,几要自肩背处直贯心口,瞬时便是一股杀意直透心底,将我此际满心迷乱的念想击个粉碎。未曾想,于此处竟会遇上如斯高手,而叶孤城本以为,这世间除西门吹雪外,绝无第二个人可将剑尖袭至如此近处方为我所觉。只是于这一刻,我更多的,却是陡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惶然悔愧之意,一时忘形,叶孤城竟是抑不住满心激狂,做出了如斯放肆无礼之举……然而,短短一刹那间,纵然心思电转,却阻不住数十年间习练出的本能,于是,在身后剑尖近无可近之时,我瞬时回身,抽剑,挥剑,而后,重重三剑荡开了那当胸袭来的一剑。
望着对面的宫九,我眉眼俱冷,心底只是抑不住的尴尬恼怒,但隐隐间却是生出了一丝庆幸之意,尚幸,未曾于西门吹雪之前失了颜面……
112、叶孤城番外(二十三)
素日里,我便一直只觉西门吹雪待宫九过于心慈手软,竟有意无意间由得他放肆至此。纵然心知,如此不过是西门吹雪修养上佳,心境已然修至不为外物所动,波澜不起,方才处处手下留情而未施杀手。而于此之前,我更一直以为,宫九仅是武功略超于人,之所以能于西门吹雪手下屡次保住性命,更多的,不过是西门吹雪不屑与之计较罢了,或者,内中亦有几分胆大皮厚之因。然而,经过了今日之事,我才彻底明了,这武林中之人,不论所为如何不齿于人,能够活的长久的,必然都有几分独到之处。譬如宫九,虽然我之前确然应西门吹雪之意,对他已是手下留情,但是如宫九眼下这般,长剑贯胸,鲜血溢于满地,尚敢直言不讳且毫无矫饰……盛怒之余,却也令得叶孤城不由叹服,且不论他此刻身中数剑,浑身浴血尚且中气充足,精神健旺,已非等闲之人所能为之,单只论他直面西门吹雪最冷酷的一面,尚敢直言坦露心迹,此举便已足够叶孤城自愧不如了。若论漠视生死,叶孤城自认亦可等闲视之,唯只对那人坦然直言,此中所需的胆气,叶孤城却是辗转反侧,足足磋磨了数月之久,方敢对西门吹雪表露心意。
但是,此时此刻,无论宫九多么特别,如何亦有其可敬可佩之处,我都已无心细思,只为,西门吹雪说,他欲将心中所隐之事,悉数告知于我……当此之时,我亦难言此际是何心境,心底漫漫涌起的,是狂喜,但亦于无声无息间,夹杂了难以言说的惶恐与忧虑。得到那人的信重,得以聆听他心底最私密的隐匿之事,这便意味着,我与他之间,将真正的彻底敞开心扉,再也无有一丝遮蔽隐饰。复国之谋牵连深远,而今想来,叶孤城将这平生最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尽数告知,亦不敢言,心底便绝无一丝借此窥其心意之想,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我却是禁不住有些迟疑。甚至忧虑。能够更深切的明了西门吹雪所思所想,固然是叶孤城倾心所求之事,只是,于心底的某个角落之中,却是抑不住生出了一丝隐忧,若当真了解了他太多的隐秘,会不会令这份至情,掺杂上不可测的杂质?他又会不会终有一日,会后悔,甚至会心生怨怒?即便心底亦知,以西门吹雪的xing情,绝无可能生出此等心思,然而我却终究是心下烦扰难安,或许,当真是关心则乱……
西门吹雪于前方漫步而行,我紧随于后,无数次,欲阻他吐露心事之言已涌至嘴边,却似是被一种不可知的力量生生阻住,或许,叶孤城亦是想要能够更深切的探究、触摸那个冰雪般冷傲的男子的心底最深处毫无防备的柔软。即使,这是卑劣的以自己不可告人的、世俗的谋划所换来的,最不公平的交换,我还是想要真正的去触碰他那除我之外,将再不会为任何人所知所觉的柔软之处……
然而,事实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超出意料之外。西门吹雪说,于我之情,他之所以执意相拒,并非是因为我亦是男子……而一直以来,我都未曾稍有怀疑,西门吹雪对我的坚拒,其因尽是出自我与他皆是男子。同是男子,便不能给予他最柔软的抚触,不能给予他最甘美的愉悦,更会令他断绝后嗣,纵然剑法超绝天下,叶孤城亦不得不承认,这些,天底下所有男子所最渴求的,叶孤城都无法给他,所以,纵然一念及,西门吹雪终将有一日,会对着一个貌美的女子,一个稚嫩可爱的幼童露出笑意,心内便禁不住的涌起丝丝苦涩,更甚至是,如焚般的杀意,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阻碍之心。孤高冷傲如西门吹雪,没有人能勉强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亦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有资格去勉强他!多少次午夜梦回,叶孤城都曾禁不住,不断的默然自问,而答案亦始终只有一个,若西门吹雪有心……叶孤城自是不能相强,无论他是为剑,抑或是为情……只是,到那时,叶孤城亦是不能容忍,一个庸脂俗粉来阻碍西门吹雪的向剑之心!
听得原因并非如我所料,我的心中,有喜,却亦有忧,只为西门吹雪虽是神情淡漠如旧,分毫不动,却是难掩眼底那一缕凝重之意,甚至,还有几分本不应出现于他身上的无奈叹惋。西门吹雪神情一片淡然,微微偏过头去,避开了我的目光,所提及的,却是流星蜡烛之论,寥寥数语,虽然浅显易知,内中却不乏自蕴深意。蜡烛纵然长久,可是又岂比得流星那一瞬间的灿烂与辉煌!虽是人各有志,但于我,于西门吹雪,蜡烛,却是不屑为之,哪怕长命百岁……短短一句,便已令我几是不由的想要会心一笑,果然是西门吹雪……忽的察觉他的话音间微微一顿,我旋即接上:“西门吹雪自当如此。”叶孤城亦当如此,你我本就是同一类人,纵然这世间之人皆不明了此中之意,仍有一个叶孤城能够理解你,亦情愿于你同为流星,纵然无法天长地久,能得携手此生,叶孤城已然无憾。
只是,嘴边一缕笑意尚未及绽开,便被西门吹雪的接下来话,生生冻结在唇边。时日无多……一时间,我几疑是为之前中毒以致耳力受损,西门吹雪竟会时日无多?在这一瞬间,于心底自是禁不住生出惊诧愕然之意,但是旋即便只余可笑二字,甚至,还隐隐的带了些微难觉的悲怒。纵然你不愿接受叶孤城一番情意,亦可直言不讳,叶孤城定不做纠缠!你又何必如此,何必以自身性命做咒……心中隐隐的怒,隐隐的忧,更有隐隐的疼,时日无多?当真是……对着西门吹雪平静淡漠,毫无伪饰的目光,我欲笑,却只觉整张脸都僵冷的直似被冰封住一般,整颗心更是禁不住的在一点一点的收紧,耳中一时万籁俱寂,只闻自己艰难干涩的声音:“西门你此言何意?”
隐疾、寿至不惑、灵药……我知道,此刻西门吹雪所吐露的,绝非全部,甚至,恐怕亦并非真相,毕竟,他的话中,有如此多的语焉不详,如此多的破绽。然而,我却是只能苦笑,只作未觉。西门吹雪话中诸多的失漏之处,自己绝不会不知,刻意以这等破绽百出之言告知我,必是他已然决心,绝不对我吐露真言了……
相识至今,我所见到的西门吹雪,一直都是面色红润有光,冷酷森寒而不掩其顾盼神飞,更遑论那飞仙岛上仅有的一战中,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只是内力的精深,更显元气充溢,只怕及至今日,他亦未曾有过多少个女人。而一个重病之人,不论平日里多少良药补益,都绝无可能如西门吹雪般元气旺盛,最重要的是,在飞仙岛上之时,于西门吹雪的眉梢眼角,我从未发觉过此事的丝毫迹象,人心毕竟不能真的似水无痕……忆及此处,我几是忍不住要脱口而出,问他一句,为何要骗我,为何不对我说……然而,紧紧握住手中修韧有力的温热手掌,心内那乍然涌出的一缕复杂难言的悲郁之情瞬时消失无踪。微微垂下眼去,纵然隐疾是假,但是我却隐隐有种感觉,他所言,至少仍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确然属实,而于叶孤城,这便已然足够,况且,我相信西门吹雪,纵使未吐真言,其中亦必是另有难言的苦衷。然而,我心底终究无法抑住那缓缓弥漫开的苦涩之意,究竟是何等的苦衷,竟使得你不得不对叶孤城亦要违心,不吐真言……
回到万梅山庄,我始终难以介怀,不为西门吹雪对我有所隐瞒,而只为心底那隐隐的不祥预感。强自于万梅山庄中待了几日,我终是忍不住,向他辞行,我终是无法容忍自己明知即将有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却还是就这么蹉跎下去,连一丝挣扎也无。而忆及当日西门吹雪的话,我亦不知该信,还是该疑。谷珑……南海叶氏的白云城纵然称不上富可敌国,但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却是少有不知的,偏偏这谷珑却是闻所未闻。当日于西门吹雪处得到谷珑二字之后,我亦曾一夜未眠,遍查叶氏藏书,却是毫无所得。以叶氏藏书之丰,只怕天下便当真无有此物,而细细回忆西门吹雪那日言及谷珑二字时的神情语声,亦是处处直指必为虚妄,然而,不知为何,我却总是于冥冥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这世间,或许当真有一个谷珑……
微微垂眉敛目,我更禁不住遥遥背过身去,避开了西门吹雪的目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纵然如何纠结难舍,叶孤城终不愿你在我面上,看到这般小儿女情态,更遑论,预备多年的复国之计,也确然为情耽搁了太久……但愿此去能够早日意愿成真,或以至尊天子之身相迎,或者,将你所心心念念的那个谷珑带至你的面前……
离开西门吹雪的日子比想象中的更加漫长,而我,更是早已于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身侧那一缕梅香,但是此刻,我却是只能以不断批示各方传递反馈的情报的方式,来阻止一旦停息下来便难以抑制的入骨情思,而此际唯一令我尚感安慰的是,我虽离开了万梅山庄,但是宫九亦未得与西门吹雪近身相伴,甚至,见上一面也难。时至今日,亦唯有这份简报堪慰我心了,但是,就在这时,西门吹雪却是离开了万梅山庄。
我自是知晓,此刻,我最应该做的,是细细批示下属们传递过来的简报,全心全意的谋划复国之事,只是,一想及那一夜西门吹雪所提及的高手,心中便禁不住的,有些心痒,又有些担忧。对手难得,能得西门吹雪一句高手的对手,更是难得,然而,有这样一个对手出现之时,却是往往伴随着其中一人的死亡,可能是对手,也可能是西门吹雪……简报于手中留滞许久,我终还是抑不住心底隐隐的躁动,或许,这亦是个能令我离西门吹雪更近的机会。
一路上,我只居于马车之内,紧随着他一路而行,却也当真发现了许多之前从未了解的事,譬如,西门吹雪嗜食白煮蛋。这一路行来,除了迫于无奈留宿野外之时,西门吹雪每遇客店酒楼,此物皆是必点,统共吃了五十六枚。虽然我亦觉这般吃法于身体有损,但是西门吹雪本身便精于医道,况且,每次吃时,他面上的表情总是格外的平静超脱,但令人只望一眼,便觉生死已不入他眼内……或许,我不仅不该相阻,更该时时预备,以博他心悦……
这一次,西门吹雪在停留的酒楼中,等到了他在找的人,但是,我的目光却是禁不住被酒楼上的另一个人所吸引。那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纵然相貌普通,但是,他却有一双十分特别的眼睛,而且,这个人的武功很高。这么特别的一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地方,果然,他与西门吹雪有着同样的目标。我默然的遥遥望着两人,心下却有着难言的感觉,最年轻漂亮的……男人……叶孤城年已过而立,于你眼中,可是已然老了,形容粗陋了?若非如此,你又何以独对花满楼出此言,却从未令叶孤城亦有幸得闻?
目光于西门吹雪面上细细滑过,更情不自禁的落于他的唇上之时,我却是不由的心下一凛。此刻的西门吹雪,风采卓然,孤冷绝傲,眉眼间冷厉中俱是一派隐而不发的淡漠从容。只是那一双眸子虽仍是湛湛有光,然而面色苍白且不言,便连唇上,亦是连丝毫血色也无,比之往日润泽鲜亮的粉色,比之那一日缠绵灼人的瑰丽艳色,却是愈发的令我禁不住的心颤……顾不得多想些什么,眼见那人已然离得西门吹雪愈发接近,眉眼一冷,我飞身自马车直入楼梯之上,方才衣袖轻振,缓缓的,一步步走了上去:“叶某倒是想知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一边出言,我却是禁不住一边心神俱已旁分,只为,便在我刚刚开口之时,花满楼已是无声无息间,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
目光莫测的望了一眼两人交缠的手,纵然为了大敌当前,强自抑住了满心的酸楚,然而对上那人之时,心底却是禁不住的,仍旧被激起了一缕杀意,目光更是瞬时利如冷电。那人似有所觉,旋即而退,我却是顾不得追击这难得的高手,反过身来,便暗暗托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臂,将他扶上了马车。我亦知,有些事本不该多想,纵然是剑法高绝如西门吹雪,亦不可免有受伤无力之时,但是,我却明知此等想法可谓卑劣不堪,仍是禁不住的,于心底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可示人的念想,西门吹雪若能多几次,如眼下这般体弱无力,我……纵然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绝不该去想的,然而我却是如着魔一般,抑不住的深深望着西门吹雪这难得一见的苍白的病容。寒厉如剑之时的风彩夺人,以及而今的……幽深如寒潭的眼睛睁开,瞬时便截断了我这几欲滑入深渊的思绪。
西门吹雪醒后,并未问及我是如何及时出现的,倒令我禁不住松了一口气,纵然我并无隐瞒之意,但如此却是无疑省却了无数尴尬,只是心下一松,口中所出之言便难免少了几分思量,及至脱口而出之时,我才瞬时惊觉,自己竟当真将那份不可示人的心思便这般隐隐的吐露出来了……不可抑制的,心中立时便是一紧,对你这般的轻狂失礼,西门吹雪,叶孤城又是否会引你心生不悦?目光略略自他面上转过,见他未露不悦之色,方才立时转过话题:“西门,你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一边说,我一边定定的看着他,不肯漏下每一丝每一毫的表情变化,眼神变换,我只想自他的口中得到真相,只想亲耳听到他说,他不会向我隐瞒……然而,我终究失望了,纵然眼神避开,语声含混,他也终究未曾向我吐露真情……
我的眼中禁不住的带上了一丝沉痛,是如今的叶孤城仍旧无能,仍旧无法给予你什么吗?令你直到此刻,亦不愿以心底最深切的忧虑来让我与你共同承受这份折磨……紧紧的握住西门吹雪的手,我深深的吻了上去,心底最深沉的叹息,涌至唇边,却只是低低的呢喃:“我会很快……”我一定会很快成为这天下间至尊的天子,到了那时,我能为你做的,会有很多,我亦必不会再让你有如今日般向我隐瞒的可能!
滚烫的唇纠缠着,摩挲着,伴着灼热的,犹带着清冷梅香的吐息,令我抑不住的生出了更加深入的渴望,然而,西门吹雪逐渐软化下来的僵硬抗拒,乃至渐趋无力的反应,却是瞬时自令人沉醉的缠绵中惊醒了我。有些难舍的在他的下唇上最后重重吮了一下,我方出了马车,端来了下属们早已备下的参汤。西门吹雪多日只食白煮蛋,难眠损及肠胃,人参本为补气吊命之用,虽不对症,但配上一些辅药,至少可补益元气,只可惜,此时条件简陋,我这里亦只有一千年份的人参,不然,尚可给他更好的。只是,过食白煮蛋果然于肠胃有大损,西门吹雪只饮下小半碗,便不由的一手捂住了胃部,纵然神情仍是一片冷酷,但是却已是,额上冷汗淋淋,更抑不住的眉间微蹩。
看到西门吹雪这般,我只觉心中有些隐隐的痛,更只余苦涩,即便是在叶孤城的面前,你竟也不愿稍露软弱的一面。我亦不知,自己究竟出于何种心态,只是轻轻施力将他推到床上,抑着由西门吹雪缓缓倒入床中而来的,莫名急促的心跳,与喉中的干涩灼痛,运起真气,代西门吹雪的手缓缓于他的胃部反覆揉按,直至他终于四肢放松了绷紧的力道。持续的输出真气终究有些吃力,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自己额上亦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止不住的间或一望,西门吹雪此际只以霞飞双颊方可形容的面容,我却是心下只望,能够永远这么继续下去……
正揉按间,见西门吹雪忽然间眼睑微动,心下不由的蕴起淡淡笑意,一伸手,托起药碗,瞬时间真气直贯掌心,未几,碗中药液便已沸腾,然后,才又放回了案几之上,留待他取用。或许,这剩余的大半碗参汤,西门吹雪已然不需,更不会再喝,但是,若他需要,叶孤城只愿他入口之时,仍是暖意透心……
但见西门吹雪将剩下的参汤尽数喝下,虽然他对我这般的信任,令我几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心底亦是不由的有些担忧。千年人参药性浓厚,虽佐以辅药,但是……眼见西门吹雪再度倒入床中,我只略略顿了一下,旋即便再度伸过手去,运起内力,于他胸腹之间反复灌入内息,以免药性郁结于内。然而,随着内力源源不绝的涌入,西门吹雪原本白如冷玉的面颊却是愈发的红艳如火,一双手更是在身上不住的翻扯。有心阻止,指尖微颤着,却又有些不舍,更下不了手,心下纠结良久,亦只得颇为狼狈的扭转过头,再也不敢去看,只恐一时心神失守,便会禁不住趁人之危。
然而,叶孤城欲做守礼君子,却终究是君子难当。当一只滚烫的手伸过来之时,我却是禁不住艰难的挣扎着。那只手上的力道并不大,远不能与西门吹雪平日相比,只是,此时此刻,我却只觉来自手上的拖曳之力仿似重逾千斤,更胜平日里我所遇到过的任何人,直令我一丝一毫也难以移动,只能顺着那只手,极缓的落了下去。自掌心下隔衣透过来的滚烫热意,几是令我只觉整只手都似已被融掉,而情不自禁的一颤间,还未待我静下心神,重新灌入内息,便又被扯至胸口之处,更又旋即被甩脱。
失去了掌下那滚烫柔韧的触感,隐隐间,我只觉若有所失,更觉心内那一股刚刚窜起的火焰,直灼的整个身体都仿似生出了一种难言的热意,更有了一种平日里几乎很少有过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盘膝坐于床头,极力想要静心凝神,压制住突然涌起的欲 念,然而,刚刚那让我几是痴狂心醉的滚烫的手,却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腕。只微微一颤间,我便只觉自己仿若瞬时便被一股乍然爆开的火焰吞噬了,在这一刻,冷静、理智、克制、守礼,俱被抛却,此时此刻,我的眼中已是只余西门吹雪一人。狂热的吻过每一寸发烫的肌体,心口的火焰却是烧的愈盛,纵然西门吹雪要为我此时的无礼亵 渎之举,而怒不可遏,更甚至,要取叶孤城的性命,能有此刻,我已然甘之如饴……
113、叶孤城番外(完)
人生如梦。年幼于书上念及此句之时,亦曾面上端然,心下却暗暗轻哂,不过一群醉生梦死之辈无病呻吟而已,然而却是不知何时,便连我亦不由的心生此叹。
浓荫如盖,繁花似锦,人当是锦绣年华,而身旁亦正立着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白衣如雪,风神绝俗更胜天人,人生得此,已然足矣,可为何,握着那人虽略带薄茧,却修长温暖的手,暖意透骨,心中却是只余萧瑟,更甚至,一片凄冷……古人言,三十而立,叶孤城刚刚年过三十,此生所欲求者,及至今日,可谓无有不足。出身显贵,身居高位,年少富足,锦衣玉食,更兼声威远播,名贯宇内,这样的叶孤城,不但有白云城,有天外飞仙,更有了西门吹雪……那一夜的缠绵,仿佛将一生的深情倾尽,那雪白的床褥之上,墨染的发,凝雪般的肌骨,犹透梅香的灼热吐息,以及素日里幽深如寒潭,而在那一刻,却朦胧中只余铁石亦融的炽情的眸子,都令我只愿从此日夜销魂,再也不复忆起那句时日无多,英年不永。纵然此生终是情深缘浅,至少,生死诀别之前,尚可得夜夜欢歌,只可惜,便连这一点浅愿亦不可得……
怅然间,不知立了多久,身侧的西门吹雪忽然道:“不妨暂且一坐。”微微一怔间,却见那人转过来的面上亦是一片说不出的惨淡,峻峭的眉宇间更是隐透离情别意,犹带寒意的目光落于我的面上,略略一扫,眉峰旋即微皱,眼中却是漠然中显出一丝关切来:“身体不适?”
心中一时间,亦不知是何滋味。叶孤城平素里无论待何人,俱是冰冷淡漠成性,眉眼间从不稍带一分颜色,却不想今日忧思之重,竟自面上亦是显了出来,更令他忧切至此。心中暖意尤甚,却又更增苦涩,如此人物,如此风神,如此的西门吹雪,却为何偏偏令叶孤城连白首亦不可得?纵然心知,西门吹雪所谓隐疾不过托词,然而,隐隐的,却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西门吹雪,似是当真难以长伴身侧,与叶孤城同享此情……隐忧之下,我亦曾派手下四处打探内情,却终是一无所得,若非那般深重难负的别离之感激的心神难定,那日两情缠绵之夜,我亦不致轻易为西门吹雪那分隐含霞韵的醉容所动,心神难以自持,以致一夜纵情不息,更致西门吹雪直至今日仍是伤势未愈,徒然白费了一日更较一日短于朝露的佳期良辰,不得欢悦……
望着西门吹雪更欠了几分血色的唇瓣,忆及那一夜于雪白床褥上晕染开的殷红绝艳,心下隐隐的闷痛之余,却是悔意更增,一时间似是伤痛之感抑于喉中,几是梗塞难言:“不必在意我,你此时不宜受寒,我与你一道立着便好,如此,已很好。”春光虽好,山间却是寒气犹重,若在往日自然无妨,但你这几日失血体虚,更不可再为寒气所侵。纵然欢情短,离情长,叶孤城却仍只愿你眼中心底,只留这世间胜景繁华;纵然无得欢悦,却惟愿这短短时日,能令你长记此情。心中如此作想,手上却是不由的握的愈发的紧了,纵然世上英才不尽,佳人无数,却是再也没有第二个堪为叶孤城知己与对手之人,亦再无第二个西门吹雪了,而叶孤城亦终不愿令你自此孤身独入轮回,更不愿你就此忘却了我……
西门吹雪似是隐隐觉察了我的心意,倒也难怪,他本就是个敏锐入微之人,更遑论我与他既已是情为一体,气机交感之下,自是心意难隐,但既然西门吹雪并不介怀生死,我又何必徒惹他心乱,只是,情发于心,终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隐叹,如此红尘繁华,世间胜景,少了你,这世间便似少了最华美的一景,纵有繁花胜雪,月华照波,于我眼中亦是失了颜色,索然无味。西门吹雪,你观的是景,却不知,叶孤城一直在看着的,却是你……
冰玉般的面容之上,似水无痕,清冽的语声却是意韵疏淡,我静静的看着,听着,心下隐隐的痛,淡淡的苦,你已然不在意,不在意身处人间抑或黄泉了吗?若将死之人是叶孤城,必然也会如你一般,毫无挂碍,随云欲散,生死而已,在叶孤城今生第一次拿起剑之时,便已再不入心内了,这世间,亦唯有你,唯有西门吹雪尚能令叶孤城有着难舍难割的牵念,而今,纵然是一贯自认漠视生死如叶孤城,亦不由的惧死畏离。如此长久,亦如此艰难,方得两情相悦,交颈缠绵,此生至情至爱,得来犹艰,却不想一夕纵情,从此便又将天人永隔……你说来日方长,可是你岂会不知,这世间没有了西门吹雪,纵然年华无尽,鬓发皆白,叶孤城所余,也不过是寂寞,正如未遇西门吹雪之前的叶孤城,少年盛名,富贵荣华,却只有满心寂寞。想到此处,望着西门吹雪仿似淡漠无波的眉眼,我忽的心底郁结尽去,既已到了此时,你又何必如此,没有了西门吹雪的叶孤城只余寂寞,而没有了叶孤城的西门吹雪,又岂会不同感寂寞?你我本就是为了相遇才同生于世,否则,这世间既已有了叶孤城,又何必再有一个西门吹雪?既如此,与其两人同样寂寞,倒不如碧落黄泉,与君同行。
西门吹雪忽的略略侧过身,目光莫测,只淡淡道“月圆之夜时,不妨共赏。”我默然望着他映着光的眸子,心底却是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明悟,或许,这便是所谓的两心相通罢,西门吹雪,你是在以此暗示我,这便是魂断之期吗?我定定的看着他,乌缎般的发,冰玉般蕴着寒意却皎洁无暇的脸,峻峭凌厉的眉,冷酷淡漠,却寒辉熠熠的眼,还有那此刻颜色浅淡,却曾经于夜色下艳色逼人,直令叶孤城魂散神消的唇,直至今日,我犹记得那火热柔软的触感,这一切,都已然是属于叶孤城的,而这样的知己,对手,这样的西门吹雪,叶孤城又怎肯让与旁人?月圆之夜么,唇边不自禁的,浅浅泛起一丝笑意,很好……很好的埋骨之期,当真是……“良辰美景,甚好。”
如我和西门吹雪这样的人,自是不愿在临死之际尚留旁人于眼前的,即便那人是至亲好友,所以,西门吹雪送走了现下正居于万梅山庄内的陆小凤和花满楼,而我亦遣回了孤鸿。叶氏一门的夙愿,我亦不知该如何对孤鸿开口,如此重负,便连叶孤城自己亦不愿承担,何况孤鸿不过一介稚弱少年。今日叶孤城为情逃责,原本亦可将此事就此断绝于自身,但是之前所埋下的伏笔却终是不能让孤鸿一无所知,毫无防备。心下暗暗苦笑,叶孤城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不但连剑法未能尽数传下,便连自己留下的一众后患,亦不得不交托于幼弟,只是尚幸叶馨对孤鸿情深一片,总是相伴左近,少有分离,且据我观之,两人亦可谓情投意合,每每一见,便是两人言笑甚欢之景。有叶馨在,叶孤城亦不必心忧孤鸿与白云城了,更不必忧叶氏血脉传承。忆及那日相师遥指叶馨连道此女可多生贵子之语,心头不禁一松,叶馨,当可为孤鸿良配!
余下的时日,可谓尽欢。当日孤鸿暗中抱走西门吹雪的软枕之时,我虽有些不悦,但念及他对西门吹雪发自肺腑的一片敬意,也就未多做拦阻,却不想今时今日反而得益,锦帐之中,二人此际,方才是真正的同床共枕,纵无缠绵之乐,然而,额角轻触,发丝交缠,吐息相融,十指互扣,自是别有一番温柔意趣,更兼行止坐卧间,那一转眼一垂眸的心灵交通,脉脉无语……叶孤城此际方知,人间极乐,不过如此。有了白衣树影间的双剑交击,坐而论剑,叶孤城纵然为鬼,亦自甘愿。
然而欢愉之日太短,月圆之夜终究到了。明月如盘,光照万古如旧,然而叶孤城身畔的西门吹雪,此刻却已不再如初见之时的冷酷与拒人千里之外。更声响,子时已至,西门吹雪立起,寒漠已惯的面上,此刻却是微微浅笑:“今日月圆之夜,天外飞仙何在?”
我亦缓缓立起,今生得遇西门吹雪,便已是叶孤城平生之幸,又何须怨情深缘浅?我的嘴角亦随之绽开一丝极浅淡的笑意:“在此。”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一路伴君同行便是。
身入虚空,衣袂翩飞,手中剑疾如流星雷霆,光华耀人眼目,然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熟悉的,凛冽清亮的眉眼,我却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于决斗中分了心神。初次相见时,身如剑,身如剑,寒意凛冽的,绝世神兵一样的白衣剑客;夜半手谈时,形容不动,凝神专注的下棋人;还有碧水潭边,水意淋漓,容光摄人的微怒,马车上,饮下参汤后的霞意透颊,初次望见我剃了须时,眉眼间隐隐的惊喜,酒醉后,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清冷锐利,只余朦胧迷离的眼神,以及那一夜床榻之上,他深深吻上来之时,眼中掩不住的深情……叶孤城曾不止一次的叹息过,祈望过,只愿西门吹雪的xing情,并非如现在一般冷酷孤高,能够更真切的懂得情……现下想来,一个会怒,会喜,更会为了令我剃须,而几次三番故意于我面前提及的西门吹雪,又岂会是一个真正如传说般,冷酷无情的人?更遑论,他还曾屡次刻意亲手剃了陆小凤的胡子……此事即便现下想来,我心中却仍是隐隐有些后悔,第一次本该留给西门吹雪才是,眼下却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剑光如匹练一般迎面飞卷而至,于那一瞬间所绽放的辉煌华美则是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的,无论是天子手中御印,美人如花娇颜,抑或是叶孤城寂寞无趣,更背负着沉重负担的生命,而西门吹雪所挥出的这一剑,却是比我想象中的更美,亦更加的夺人心魄。心口一凉,垂眼看时,西门吹雪手中那柄明如秋水的长剑已是穿心而过,一缕缕鲜红滚烫的液体也自顺着剑身缓缓滴落。出剑之前,我从未曾想过到底是否要死于西门吹雪剑下,这本就不是一个手中握剑之人该想的事,一剑在手,便该生死荣辱皆忘,将一切俱付与手中之剑。而此刻,我的剑亦代我的心做出了选择,于无知无觉间,我手中之剑却仍是本能的避开了西门吹雪。看着已将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尽数染透的鲜血,我的唇角,于此刻,却是禁不住的翘起一丝笑意,西门吹雪,叶孤城曾令你流过血,而今日,你亦令叶孤城为你流了血……
身体越来越冷,手无力垂下,最终连剑也已握不住,掉落到了地上。我没有再去看那柄陪了我数十年的剑,反正,无论是谁,都会把它与我葬在一处,叶孤城的一生,又怎能没有剑?为剑而生,今日,叶孤城亦终究为剑而死,而且,是死于西门吹雪的剑下,此生所愿,已然足矣。眼前愈发的模糊,我死死睁着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西门吹雪。那人依旧是面色冰冷,似是即便叶孤城即将死于眼前,亦是丝毫不为所动,但是扶住我的一双手,却是越收越紧,语声亦是从未有过的梗塞低沉:“在这个世上,我只能留到今夜子时……”
缓缓合上眼,我悠悠吐出一口气,我想听的,其实并非是这个,而是陆小凤……算了,纵使你长命百岁,黄泉路上,叶孤城亦可等你99年,无论碧落黄泉,终究只叶孤城一人可与你为伴,正如你所言,来日方长……
朦朦胧胧间,身体似是越来越轻,随风飘荡着,不在过了多久,却是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冰山……”于是,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只留下了最后一个念头,西门吹雪,你究竟……
115、无责任番外玉教主的碎碎念
我仔仔细细的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镜子里的人眉毛修长,眼中有光,鼻梁高挺,还有一张削薄的唇,最重要的是,玉一般白的皮肤上,一丝一毫的皱纹也没有,显得极是年轻。这样一张脸,就算对人说未过而立,也是大有人信的。我放下镜子,又想叹气了,我明明还不老,最近却开始总是喜欢回忆过去,而明明只有老人才是喜欢不断的回忆过去的……果然,我还是为孩子愁的吗?再想想万梅山庄里那个一点不懂得体谅他爹良苦用心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想想二十几年前,我还是风华正茂大好青春……当然,现在也还是青春大好,那时候我就已经将整个罗刹教带领的蒸蒸日上了,权势彪炳,声威赫赫,就算是偶有几个脑袋里缺根筋的热血笨蛋跑来想要除魔卫道,也从来没有摸对门过——狡兔三窟,我这里是兔子的三次方。于是,在偶尔为害一下武林,时不时的捉弄一下几个正义少侠之外,我开始觉得寂寞了,现在武林中有趣的人太少,无聊的人也太多了,我没赶上好时候啊,楚留香沈浪李寻欢多少名侠,没名侠也就罢了,居然连石观音这种变态也没有,他们都跟我生岔了……所以说人生就是寂寞如雪,还好寂寞了几十年之后,我也想出了个办法,其他人不生,我自己生一个也是不错的,我绝对相信,我的儿子,一定会是个很有趣的人,更何况,我也是时候该为罗刹教培养下一任教主了。
一直以来,女人我有过无数,美貌的,温柔的,贤惠的,多情的,活泼的,聪明的,笨的,各种类型都不缺,而对于我来说,女人只要生的足够美丽,又会讨我欢心,就足够了,毕竟我喜欢的只是她们温暖柔软,馨香动人如花蕊的身体,至于爱情这种东西……只会让人死的更快而已。只是这些女人给我打发寂寞足够,但要做我儿子的母亲,条件就不能这么低了,听说儿子肖母,那么,给我生儿子的女人,就一定得是最好的女人。
我派出手下,遍天下的搜罗,终于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完全符合我的要求的女人,而一看到她,我就明白,她一定是最适合为我生下儿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正当花信年华,身体健康,甚至就连习武的资质都是最顶尖的那一种,除此之外,她还有着浓密的,如墨染一般的乌黑长发,以及比雪还要白,而且看上去晶莹剔透有如美玉,在阳光下几乎隐隐能看见淡青的血管,摸上去时却仿佛是最上等的丝绸一样柔滑细腻的肌肤。不止这些,她的容貌也是极美,却不是寻常女子那种柔如春水般的柔美,而是隐隐透着英气,带着一种冰霜般的冷艳之气。我对这个女人满意极了,她修长飞扬甚至略显凌厉的眉,光彩夺人,却呈现出最深最纯粹的黑的眸子,以及比例惊人的完美的柔软肢体,还有我此刻正握在手中的,十指纤长,完全找不出一丝瑕疵的手,都让我很满意,当然,如果她能把自己所拥有的这些全部传给我的儿子,那么我会更加的满意,他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孩子。
因为没有像我的其他那些女人一样服药,又有我派人专门为她调养,这个女人很快就怀孕了,而我也花了几乎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心力,来无微不至的保护她,甚至为她杀了十几个往日里极受我宠爱的女人,因为,她们有的试图下药害我的儿子,而有的,则是让这个腹中怀着我儿子的女人心情不好,我一直牢牢记着,如果母亲的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她腹中怀着的我的儿子。
在那些疯狂了的女人们的血浸透了几乎整个总坛的地面之后,我的儿子终于要出世了,听着屋中那个女人凄厉的嘶喊,我的嘴角却是止不住的漾起笑意,之前我就已经令人为她探过脉,此刻她腹中的就是一个男孩,而这也省了我再去费心找另外一个女人了,毕竟,如果不是出生在母亲年华最盛,元气最充盈的时刻,终究会有那么一点极细微的不完美,而现在,我的儿子就要在这最完美的时刻诞生了。
屋中女人的嘶喊突然如丝帛一般断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高亢洪亮的婴儿哭声。我微微的眯了眯眼,哭声中气十足,可见体质绝不会差……倒也没有浪费了我那些万金难求的灵药,但是很快我就有些后悔把那些药全都用了。稳婆抱过来一个襁褓,我微微探头一看,下一刻就几乎忍不住想要把襁褓中的孩子贯在地上。这就是我的儿子?这就是我千挑万选出来女人,在服下了无数灵药调养补益之后为我生下的儿子?这红通通皱巴巴,比猴子还要难看的脸,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眯成一条细缝睁都睁不开的眼睛,还有头顶上那稀稀拉拉细短的头发……这头发倒是还算又黑又亮,可是我想要的白嫩可爱,眼睛乌黑的漂亮儿子呢?就算头发很漂亮,可也太少太细了……我突然间想要冲进屋里直接掐死那个女人。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眼神不善,襁褓中原本已经抿着小嘴睡着了的孩子突然又号泣起来,看着他努力咧开那似乎连小指都塞不进去的小嘴,以及干嚎着却一滴泪不掉的眼睛,我的心情忽然好转,这孩子,感觉倒是很敏锐啊,就是可惜长歪了。可能是看到我的嘴边又露出笑意,稳婆大着胆子又凑上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成了菊花,她告诉我,再过几天,我的儿子就会变得又白又嫩,比刚出炉的包子还要肥嫩可爱,而且还会是香喷喷的。于是,我的心情更好了,令人重重打赏了她,反正,如果她敢欺骗我,几天之后,也就只会是一具尸体而已。
稳婆没有骗我,没几天,我的儿子就真的变成包子了,白嫩嫩,肉乎乎,还带着软绵绵、甜腻腻的奶香的白包子,那一身嫩嫩的,软软的肉,揉捏起来手感好极了,拿指尖轻轻一戳,就是一个浅浅的小窝。几天不见,他整个脑袋已经跟长草一样,变得毛茸茸的,冒出了许多又黑又亮又软的头发,皮肤白的像新雪一样,软腻腻的透着奶香,眼睛也如同黑葡萄一样,而且像是含着一汪水似的,总是一张一合的小嘴樱桃一样大小,透出最娇嫩的花瓣一般的淡粉色,粉嫩嫩的腮帮子……哦,还有圆滚滚、肉乎乎的小屁股,我伸出手去捏了一把,然后又轻轻掐了一下,手感真是太好了,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又揉了揉那团嫩嘟嘟的肉。
说起来,我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像很不喜欢我,当然,其实这也不奇怪,换了是我自己,也不会喜欢一个整天对着自己的屁股摸来捏去,时不时还轻轻掐上一把的人的,不过最近我发现,他似乎越来越聪明了,连原本在我靠近他时的乱扑腾,都似乎开始有目标了,因为这两天开始每当我一靠近他,那两只软绵绵的肉团一般的小手就开始往我的脸中央凑,目标似乎是,我的鼻子?手下们很快把原因调查出来了,有个伺候他的侍女在给他换尿布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撞到了鼻子——似乎他现在已经到了旁人一碰他的小屁股,就会引起自动反击的地步了。于是我的心情更好了,这么聪明,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知道原因以后,我每天捏他小屁股时的动作,就由一步到位变成了两步——先捏住他那两只乱扑腾的小手,再伸手摸向那肉乎乎的小屁股。
确定了儿子很聪明之后,我又让人给他好好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很好,虽然浑身的骨头似乎仍然软脆的像没有一样,但是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于是我很愉快的让人处理掉了那女人——罗刹教教主的位子只能由一个人来坐,复数的儿子只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而已,更何况,一个为了保持身材连我的儿子也不愿亲自喂养的母亲,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在挑选好了奶娘之后,我很快把他秘密送到了我早就安排好的一户人家去了,因为留在教中,他除了成为我的弱点之外,也只会由天才变成废物,想要向他献媚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我也发现,自己对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似乎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这世上没有挖掘不出来的秘密,儿子送走了,但教中却不能没有少教主。看着被秘密找来的替代品,我很有些厌烦,脸不如我的儿子漂亮,眼睛不如我的儿子有神,浑身一股奶臭味,甚至就连小屁股,捏起来也不如我的儿子手感好,差别实在太明显了!还好,因为保护严密,真正见过我儿子的教众几乎没有,而清洗灭口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这样,几乎没有人知道,罗刹教的少教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我调换了,而出现在教众面前的,已经变成了那个替代品。
把那个替代品丢给了像见到肉的狼一样层层叠叠围上去的教众们,我也开始烦心起来,养了儿子才发现,原来起名字也不是件简单的事,不但要好听、有意义,还要琅琅上口,但是好在我是教主,这种事交给手下们来操心就好,当然,名字如果起的不合我意,也就不必再回来了。事实证明,我的这些手下们,办事的才干未必有多出色,但是推卸责任的能耐却是一个比一个好,他们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聪明又十分取巧的办法,同时想许多名字,然后让我的儿子自己选,当然,候选的名字必须要我过目才行。于是,抓周那日,桌子上摆的,除了抓周用的东西之外,还多了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纸团,其中也有我费尽心思取的一个,天宝,玉天宝。
我的儿子果然聪明,而且直觉相当的敏锐,所以即使我的那一个纸团是摆在那张抓周用的大桌子最中央,也离他的手最近的位置,而且被手下们刻意染上了最鲜艳,据说最吸引小孩子的颜色,他还是在一被放到桌子上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蹬腿,第一个就先把我的那个纸团从桌子上给一脚蹬了下去。被我找来一同观礼的手下们一个个脸色白的像纸,他却一路向着一把小剑爬去,先一把抱在怀里之后,才又在一堆白色的纸团中掏了一个出来……如果我没看错,那个纸团的颜色好像比其他都白一些?略过了手下们满脸谄笑的恭维,我打开纸团,吹雪……嗯,养着我儿子的这一家姓西门,西门吹雪,倒也是个很不错的名字,玉吹雪,虽然女气了点,不如我起的玉天宝好听,但也很不错了。只是我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起的名字自己的亲生儿子看不上,我就给替代品用了,虽然以后要叫他玉吹雪,但是我现在还是可以当自己的儿子叫玉天宝的。
一个秘密要掩藏住,我当然不能经常去看我的儿子,所以从那之后,我所得到的关于他的消息,都来自我的手下,不过自从他开始练剑之后,手下们开始传来的消息,就越来越有些不妙了。老成持重?城府深沉?沉静如渊?虽然我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只有满肚子热血,和那不值钱的正义的笨蛋,但是这也不表示我是想要生块木头出来,于是我坐不住了,我悄悄的去了一趟那座万梅山庄,远远的一看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手下们已经把事情美化了许多,他哪是变成了块木头,这分明就是个冰块!
在尝试过往他面前投金锭、珍珠、玉璧,等等等等,却只得到他眼珠子都不颤一下的就抬脚迈过去的反应之后,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开始反省了。那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了——之前我没儿子,之后我已经认命了,但是那时候我却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的把自己往牛角尖上逼。要知道我明明给他安排的很好,衣食无忧,仆婢成群,而且因为考虑到小孩子需要父母,我还让他父母双全,虽然很快就被我安排双亡了,但是总的来说,会对性格产生负面影响的东西,我都已经尽力消除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我好端端的小白包子一下子变成冰块了?
思考没有结果,行动没有效果,对他,我也只能放任自流了,至少他不但没长歪,还长的比我希望的都要直的多——聪明、冷静、少年盛名、剑法高绝,脸也生的越来越俊俏,一点也没浪费了我给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娘。虽然皮肤我再没亲手摸过,但是按照我多年对女人的经验,光从那反光度来看,手感也只会比那个女人更好,只可惜那张冰块脸俊是俊了,但也离我的小白包子越来越远了,就连再捏捏那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屁股,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看着他越发修长挺拔的身体,这一次,我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他会直到这种地步,我就不该那么早就把他送走,那么软嘟嘟的小屁股,再多捏上一两年也是好的啊!
儿子越长越大,脸也离着小白包子越来越远,甚至身体也早就没有了小时候那种透着奶香的软绵绵,肉嘟嘟,估计早就是满身的硬疙瘩肉了吧,我一边怅然着,一边开始给他预备各色美女——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当爹的不一定斗得过了,也只能往孙子身上打主意了。但是情况向着越来越坏的地步发展,他人都二十好几了,居然都还没有一个女人!当然,我承认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那些既不美也不聪明,完全配不上我儿子的女人,我自然要提前处理掉,免得影响到我未来的小小白包子,但是对于女人,他也确实一点都不积极主动。所以当我听说他去了一家高档青楼,而且点了那家的花魁的时候,我大喜过望,急忙带着早就预备下的美女往那赶,准备半途掉包。但是现实永远比理想更残酷,我的儿子也永远比教中那些蠢货更令我难以对付——我到了之后才知道,他居然是让那花魁去给他修指甲的!
我得承认,我相当的灰心丧气,我反应太慢,行动的太迟,等我发现势头不妙的时候,连下□□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给他下药,什么时候教中有了能够放倒我的人才,我也就可以考虑派他去尝试一下挑战我儿子的警觉性了。还好,就在我以为这辈子只能干靠着等待他迟来的春天的时候,我发现事情有了转机,自从他认识了一个叫做陆小凤的人之后,桃花运就开始来了……好像一并来的还有桃叶运?总之在我以为,连外来的母蚊子都不可能飞进去的万梅山庄里,出现了两个陌生女人,两个还算美丽的,年轻的女人。我还是有些不满意,姓何的女人不够美,有些心计,可也不够聪明,甚至都不够笨,但是资质能强上那么一点。姓孙的女人眼睛倒是生的不错,人也很是聪明坚强,挺有内秀,但还是不够美,资质也不够好,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我儿子,我孙子的资质,只怕就得倒退回去不少……这一点我儿子或许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几十年的功夫,我全白忙活了!
就在我挑女人挑的几乎牙疼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容貌完美,气质完美,性格完美,资质完美,连出身也挑不出毛病,绝对符合我的要求,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是个男人!真要选了他,那就不是小小白包子质量下降的问题了,而是小小白包子能不能出炉的问题了!每看见他一次,我就想叹气一次,这么高品质的儿子,叶孤城他爹找他娘的时候,应该也费了很大的力,可为什么不干脆再多生个女儿出来?但是我很快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我也一样没想过让那个女人再给我生个女儿。只是,随着叶孤城和我儿子的接触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坐不住了,对着叶孤城的时候,他虽然脸上还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但是态度明显已经没那么冰块了,就连那两个之前还让我觉得到处是刺的女人,都被叶孤城给清出局了,这下我想挑刺都没得挑了。教中的清洗已经结束,而且眼看着情况越发恶化,我只能主动在他面前出现,可他就像我预料的一样没认出我来,明明抓周那日我们还见过一面的,真没良心,就和我一样!
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之后,我一直在努力破坏他和叶孤城两人的关系,虽然我手头上现在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女人,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我的小小白包子飞走,至不济,非要男人的话,我也得挑个顺眼的,如果说我儿子是个冰块的话,那这个叶孤城就是块真正的木头,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简直没有比他更无聊的人了,可以想见,和他呆久了,我儿子只会变得比冰块更无趣,更重要的是,叶孤城的武功并不比我儿子弱……不喜欢女人也就罢了,但是我儿子绝对不能占下风!
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我那死心眼的简直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还是选了叶孤城……我记得他以前明明是很聪明的,怎么现在变笨了,连这么明显的弯都转不过来了!还好,经过我的一番试探,我儿子还是占着上风的,看那个叶孤城第二天脸色变的,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啊!于是我心满意足的给他们留下两本书就走了,我最近发现多看几本书还是有好处的,这不,从书堆里翻出了一本《房中秘术四十九式(龙阳版)》,这本给我儿子,内力不足的时候,招数也是很重要的,只可惜我没办法亲自指导了……另一本《天魔舞(男用版)》就给了叶孤城,做媳妇学会讨相公欢心也很重要,至于我自己,也得回去先好好研究一下婆婆经,呃,应该是公公经,总之第一步先培养个有用的人才分宠才是最重要的。
时隔不多久,陆小凤就来传话,说我儿子让我月圆之夜后再回去见他。结果我一回去就发现一件喜事一件悲事,喜事是叶孤城死了,我与小小白包子之间的最大阻碍没了,悲事是我的儿子又变成了冰块,而且比以前更冰块了,还只有在对着叶孤城的坟的时候才稍稍有些表情,虽然我一直没看出来那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从叶孤城死了之后,我的儿子又回复到了那种天天练剑什么也不管的状况了,就连以前很得他欢心的陆小凤,都是牺牲了好几次胡子眉毛甚至头发之后,才重新被他接纳的,至于叶孤城,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甚至在叶孤城刚死的那几天,我还得天天晚上在他卧房附近的树上蹲梢,单看他叶孤城一死就性情大变,不但没以前有趣了,还变的比冰块更冰块,我实在是不能不担心他有殉情自杀的倾向,现在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宫九赶快出关了。
如今,我格外怀念叶孤城没死之前的儿子了,虽然以前的儿子也不肯让我捏他的屁股,但是至少可以捏捏脸啊,那手感也是很不错的。而现在的儿子,大概我的手指头还没等沾到他脸上,就得先一步被他在喉咙上戳个窟窿……唉,回来吧,回来吧,以前那个可以让我捏脸的儿子,只要你回来,就算再把那个叶孤城给一并捎带回来也是可以的,喜欢男人也不要紧,我现在已经养了一堆美少年给你预备着做后宫,就算你喜欢陆小凤和花满楼,我也可以把那俩洗干净给你绑床上去,回来吧,回来吧,你爹我的要求已经不高了,像以前那样再给我捏捏脸就行,我已经不要求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