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结婚后初小姐每天都在闹离婚》 第1章 逼婚 清晨,半岛酒店顶楼套房, 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 天际无声炸开的亮光,不时从窗帘缝隙泄进来,暴风雨即将来袭, “啊,放开我,”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 “啊啊啊,不要” “求你…” 落地窗前,男人穿着黑色浴袍,身姿高大挺拔,冷峻的面庞犹如寒刀雕刻而成, 全身都散发着冷冽气息,幽深如寒潭的双眸, 冷漠的望着床上噩梦呓语的女人,无动于衷, 地毯上凌乱的纸巾和破碎的衣服无不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良久,女人的长睫轻轻颤了几下,眉心微蹙, 男人知道她要醒来了,眼底却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初舞阳缓缓的醒来,看见陌生又豪华的房间,怔了怔,头痛欲裂, 正准备下床找水喝,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身上的疼痛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身体也难以抑制的颤抖, “醒了?” 窗户边昏暗的角落传来一声带着睡醒后还沙哑的男声。 初舞阳坐起身,竭尽全力的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瞪大的双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熟悉的身影令她瞳孔急剧收缩,颤动的双眸满是血丝,呼吸变得紊乱, 她稍稍闭上眼睛,用力的消化下眼前发生的事情, 再睁眼, 男人已缓步走到床前,黑眸清澈,没有半分睡醒后的惺忪,俯身淡淡开口 “喘气这么大声?气愤?想杀了我?” 初舞阳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垂眸, 蓦地,对上男人浴袍半掩下满是抓痕的胸膛, 眼里的愤怒是再也忍不了, 捞起床头柜不知名摆件就往他身上抡,被他眼疾手快的拦下握住,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迅速扣住她, 两人力量悬殊,她只能身子不住的往后缩, 男人低头凑近,灼热的雪松香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烫得她全身泛麻, 眼底掩去异样情绪, 他死死盯着她,幽深不见底的黑眸,翻滚着无尽的恨意, 只一眼都让人冰凉刺骨, 初舞阳被牢牢束缚着,她只能不停抬脚踢,男人轻松压上她双腿, 她完全动弹不得, 咬咬牙,语气威胁的大声吼道, “景旻,你发什么疯?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现在在犯罪,我可以告你的,” 男人哼笑,语气不屑, “你去,去告,最好告的人尽皆知我也省事,我也说了多少次叫你取消婚约,你听了没?” “你都不听我的,我为什么听你的?” 由于扭打,两人累的都有点气喘吁吁,房间隔音效果极好, 完美的隔绝外面的一切喧嚣, 天际炸开的雷闪光不时无声晃亮两下,房间却一片寂静,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异样的暧昧, 两人隔得很近,男人往前倾低头碰住她鼻尖, 初舞阳马上扭过头避过, 眼神充满深深的厌恶, 他冷笑一声,强势的扭过她的头狠狠的吻下去, 初舞阳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紧闭着嘴巴躲避, 男人不耐烦的一只手捏住她双颊迫使她张开双唇, 顺利的进入, 很快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双唇间蔓延开来, 她瞬间泪眸闪烁,看着男人犹如能喷出黑火的眼睛,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那无形的黑色火焰仿佛要把眼前一切都燃烧殆尽…… 窗外的暴雨来临,豆大的雨滴也时不时拍打在玻璃上无声晕染开, 室内的温度却好像极速升起, 桎梏住她的大手也滚烫起来,烫红了她的双眼, 男人大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火热的吻移动到脸颊,咸湿的泪水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愣了愣,抬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正从初舞阳的眼角滑落, 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起身离开, 直到卧室门关闭的声响传来, 初舞阳才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 站起身准备去浴室, 哪知刚抬脚,大腿根处就传来一阵闷痛, 她忍着疼痛还没走两步,就一下子“扑通”摔倒在地, “咔嚓”门又开了, 是去而返的景旻,手上还拿了一杯水,神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样, 好像刚才周身的戾气是幻觉般, 他慢慢的俯身准备抱起她, 初舞阳一脸闪躲,神色戒备 “你要干什么?” 景旻撩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动你,洗澡,洗完我们谈谈,” 初舞阳扶着床沿站起身,艰难的挪动步伐走进浴室, 洗完澡,换好早已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走出卧室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客厅等着, 换好衣服的初舞阳目不斜视就要推门而出 “现在门外都是媒体,记者...” 背后男人淡淡提醒 初舞阳翛地睁大眼眸,不可置信道 “是你叫来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取消婚礼,然后——和我结婚” 他微微坐直身体,平白直叙通知她, 初舞阳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你简直疯了,我要是不呢?” 景旻平静的端起桌面的水喝了一口缓缓道 “何必明知故问。” “好,我答应,你现在马上让他们离开” 初舞阳脱口而出, 景旻抚着杯子的手一顿,认真观察着对面的女人, 不放过女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太容易答应了反而有问题, “你本事大着呢!我信不过你,签一份协议” “你别太过分” 初舞阳怒瞪着男人,咬牙切齿道, 而对面的男人即使坐着,气势也丝毫未减弱甚至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挑衅, 最后这协议是签了, 只是在原定婚礼期的前一天, 关于海城豪门初家千金和景家继承人酒店秘密约会的绯闻突然被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2章 遇见 两年后, 九月五日,夜晚,纽约lga机场贵宾休息室… 机场内人来人往,充满现代感和艺术气息的贵宾休息室更是各个大佬云集, 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其中一位精英打扮的男士,身着剪裁十分合身的深灰色暗条纹西装,亚洲面容, 且眉目俊秀,一直注视着房间内独自坐在靠窗边沙发上, 气质如白玫瑰般高贵清丽的女人, 同样是亚洲面孔,直觉告诉他,她也是中国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质又冷又艳的女人。与周围匆忙焦虑的景象格格不入 穿着白色抹胸连衣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长发披落在肩上, 稍稍遮住了她那让人惊艳的面容, 像一朵开的正旺盛的白玫瑰带刺却充满魅力, 女人这边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此刻她的眼神停留在社交网站上的娱乐版块, 屏幕上放大着一张男女同框照,男人侧着身体, 手搭在女人肩上,两人对视着,背景看似酒店的走廊,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儒雅矜贵,面容冷俊, 模糊抓拍的照片还能隐约可见脖颈处红红的伤口印记, 女人顿时心底生起一阵恶寒。 都流血了,玩的可真激烈 照片上的女人着红色长裙,身姿娇艳似火,面容妩媚动人, 两人合照中的眼神对视的神态让人浮想联翩, 确实让人产生了一种般配的错觉, 尤其是在两人敏感的身份以及豪门那些扑朔迷离的纠葛关系的前提下, 照片下大篇的评论都是一派祝福,夸赞两人是天作之合,甚至有人扒出过往两人交际史 “太般配了,初玥白太美了” “简直是小说里面的豪门照进现实啊”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居然be了,真是好可惜哦!” “有啥好可惜啊?看景总的眼里装满了玥白,那个莫名横插的初六小姐靠边站” 看到这女人的嘴角勾起, 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紧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还真是讽刺啊,果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没错,她就是那热评中称之为 “莫名横插的初六小姐”—初舞阳, 当了22年的初五小姐,就在去年给人让位了, 换了个虚有其名的景太太,人人都觉得她占尽了便宜, 真是这样吗?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结婚两年的丈夫,现今国内海城的的商业巨头, 女人则是她那有着舞蹈界“冉冉之星”之称私生女姐姐,近来风头之盛, 外网都有大量的封面报道其动态,虽然她这两年都在海外攻读研究生, 却也清楚,她那便宜姐姐有如今之势离不开她丈夫背后强大的资本和庞大的人脉关系的支持, 想到此, 初舞阳蓦地关掉了手机屏,心里一阵烦闷,低着头平复了一下的心情。 抬起头想看下窗外的美景,转移注意力 而在休息室的另一边精英男角度, 突然,女人漫不经心地望向了他,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一般, 站起身快速地走向她,等站在了她的面前时, 女人已经望向了窗外,甚是专注, 他不再迟疑的微笑用中文开口道: \"你好,小姐,能否要个联系方式?我的名字叫周珩\" 他微笑着说道。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迟疑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他。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抱歉,不太方便\" 女人拒绝的声音响起, 向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疏离的笑容, 但那笑容里充满了孤独和寂寞。 还有一些周珩看不懂的情绪。 虽然被拒绝了,继续纠缠会显得不绅士。 但是面对如此一位气质独特令人一眼心动的佳人, 值得再次争取, \"你看起来有点疲倦,需要休息会吗?我可以陪你喝杯咖啡。\" 周珩从容说道。 女人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谢谢,不需要” 还是被拒绝了, 这时机场的广播声响起,女人迅速的起身对周珩说 “抱歉” 拿起行李快速的走向登机口, 她的航班是纽约直达海城的, 周珩望向女人走向登机口的背影有些焦急的开口, “你是去海城旅游还是海城人啊?我是海城周家长子......” 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很显然没有听清他的话,更加不会回答他, 周珩遗憾的想,知道是去海城,缩小范围, 以周家在海城的势力找一个人总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宽慰自己道:还会再见的, 第3章 回国 与此同时的海城,博亿方集团总部大厦, 早上九点,阳光穿过华丽的玻璃幕墙,顶层会议室内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宽敞明亮, 摆设的绿植和自然光线的融入, 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些许灵气和生机, 然而此景并没有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相反会议室内气氛沉闷,投影仪的光打在幕布上发出冷冷的光, 照在了主位上景旻紧绷的脸上,凝重的神情让俊脸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两边分坐的高层们在目光交汇的瞬间都迅速移开, 凝重的气氛像是一个沉甸甸的石头,重重的压在,在座的每个人心头上, 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个个都默默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件, 像是在逃避什么, 突然间,安静的空间响起一声电话铃响, 景旻眼神透露出一丝焦躁的情绪,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周围, 无一人吱声, 开会期间静音是严格规定的,谁敢在总裁眼皮底下顶风作案? 就在大家忐忑中猜测是谁时, 没过几秒又一声清晰的手机简讯铃响起,像是生生的打谁的脸似的, 大家看到总裁的脸瞬间变的阴沉无比,就在他马上要开口发难时, 总裁助理言昼默默的看了眼自己手机信息,起身走近小声提醒道, “景总,太太那边已经登机了,李岩说已经把航班信息发到您手上了” 景旻听到后,脸色缓了缓,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看, 漆黑的双眸滞了滞, 离得近的言昼看到景总裁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喜色, 而其他人也罕见的看见总裁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大家敏锐的感受到了景总裁的情绪波动,众人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面面相觑, “继续”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在静谧的会议室传来,大家立马回神过来,继续讨论工作。 后面的汇报工作中,一个高层的数据出现了明显的错误, 大家都以为会等来总裁的雷霆震怒, 但是没想到一向惯以严格着称的景总却淡然出声令其更正, 以轻描淡写的姿态就将其翻篇了, 后半段会议进程也明显加快了, 甚至隐约还能看到总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言昼对此习以为常,旁人不知,但他却最为清楚, 景太太对他们总裁的影响 这两年景太太在国外的行踪也一直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 李岩则是被指派保护在身边的保镖, 明面说是保护,但是说监视也不过分, 那边有一点风吹草动,景总这边都是腥风血雨, 犹记得前几天李岩给景总传了两张照片, 当晚就让李岩马上订票回国,两人在书房里待了近两个小时, 甚至于李岩出来时脸上都挂彩了。 当时他离得远却也看到了照片上的人是太太和一个背对着镜头,看不见面容的男人, “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眼角破裂的李岩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景总就自己开车出了一场小车祸, 等他赶到处理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一向矜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得人看起来如此的颓废无神, 一个人就坐在出事点马路边的石凳上,头发有点凌乱,青眼胡子拉喳,白色衬衫上有血迹, 但是就是不去医院,好像被人抢走心爱的东西一样, 一脸认输灰败的惨淡样子.... 下午六点,大部分人已经准备下班, 总裁办公室,言昼还在汇报着工作, “景总,富日集团今天上午已经把关于俞城度假村项目的企划书送过来了” “市场部已经那边审核补充了,需要您再过目下” “景总?” 从半个小时前,景旻就看着桌面上品牌方送的礼物包装盒上,附赠的一朵白玫瑰频繁走神, 越接近那个时间越坐立不安,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知道了”景旻好像才回过神来, 言昼看了眼手表时间,犹豫了几秒试探着问出口: “景总,要不先下班?剩下的明早大会议室时再讨论,太太的航班快到了” 景旻冷峻的目光一眼扫过去,声音清冽却又不失威严道: “言昼,你是第一天上班的吗?一个项目的成功,背后是一整个团队的共同付出,怎么能因为个人的事情而随便耽误时间?” “景太太回国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飞机自天空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轨迹... 晚上9点20分,海城机场, 初舞阳推着黑色行李箱走出机场,看到门口李岩的身影和旁边黑色宾利看车牌就知道是景家的车时并不意外, 径直走了过去,李岩默不作声的打开了后车门, 已经是深夜了,车子行驶过五彩霓虹灯照过的街区, 高楼大厦闪烁的光映射在车上飞驰而过,车里透白的面容忽明忽暗, 后座传来一声淡然清冷的询问声: “前两天突然离开是一直待在海城吗?” 驾驶座的李岩老实的回答到:“是” 而后车内一片无声...... 车子一路行驶到景家庄园,庄园是建在一面望海的山腰处, 这里是景家几代人都居住的地方, 虽然前几年景家落魄过,就连庄园都被抵押出去了, 也就是后来景旻事业成功后赎回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她第二次踏足这里, 第一次是他们在这里举办了婚礼,但是当晚她就飞去了纽约,连留宿都没有过, 犹记得白天的时候站在庄园的露台上眺望还能看到远处片片树林掩着淡淡蓝色海面的浮标和小船, 大自然的和谐配色,如一幅印象派油画一样甚是好看。 车子一路前开,庄园的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流由山脉处慢慢拓宽到了庄园的各个角落, 两侧是斑驳的树林和茂密的草丛,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车子最后停留在庄园靠北边的一栋白色别墅门前, 初舞阳一下车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是花园那边飘过来的 佣人出来帮忙提行李,见她一直望着黑漆漆的花园,说道: “太太,花园那边的花都是先生特意让人移栽过来的,好多品种呢!” 初舞阳没有任何回应,收回视线, 佣人只好继续道: “晚餐已备好,您要不要先上楼洗个澡?” “不用了,先用餐” 初舞阳走向餐厅坐下,有人端着一碗热汤放桌上,初舞阳抬头看见了, 顿时面色煞白,眸色骤冷, 她抬手一挥“嘭”的一声, 霎时, 滚烫的汤汁溅的四处都是,餐具的碎片也到处都是, 带着肃杀之气,愤怒中挥起的手掌仿佛一道来自地狱的闪电, 势必要把眼前憎恶之人撕裂,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汁就像是地狱之火在燃烧着, 在厨房听见从餐厅摔碎餐具声音的佣人连忙跑出来, 只来得及看到初舞阳上楼的背影, 餐厅一片狼藉..... 第4章 离家 正值秋色渐浓的季节,偶尔还能听到有枫叶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响声, 晚上11点30分,景旻踏着夜色回到北楼,有佣人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外套, 他随意扫眼了客厅,无人 上楼,推开房间看到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顿时眼底一片温和,耐着性子洗澡换衣服, 下楼来到餐厅还是不见人影时,这个时候难免有情绪,不耐烦的招手问正在收拾餐厅的佣人, “太太呢?” 佣人年纪不大,新来没多久,平常也极少和他接触, 面对男主人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容却不敢正视, 因为男主人就算是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但是整个人还是透着阴沉的迫人气场, “太太不在楼上吗?”佣人小声疑问道 ,她刚才看到女主人上楼后就一直在餐厅收拾, 景旻听到佣人这样说,厉声道“发生了什么?” 不在楼上,他刚才已经在楼上把所有的房间看过了, 佣人面对景旻的疾言厉色有些被吓住了,身体微颤着, 哆哆嗦嗦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景旻听完已经脸色沉下了,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出去, 意料之中无人接通,转而回到书房查了监控。 得知是她自己开了车出去, 查了车的定位——青山墓地,微微一顿, 而后刚才铁青的脸色才缓了缓,不做犹豫就拿了车钥匙刚走出门没几秒, 返回,让佣人找来烫伤药随后离去。 12点,青山墓地, “对不起” “对不起,外婆.......对不起” 初舞阳紧闭着双眼哽咽到一直重复在道歉, 站在不远处一个倾长的身影借着月光看到,她的脸白的不成样子,满脸泪水,秋风吹过,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女人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侵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来一缕血痕, 景旻想上前拥住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有勇气, 脚上更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到无法迈开, 两侧垂下来的手紧握成拳又无力松开,心脏顿时猛然紧缩, 说不出的心疼, 夜已深了,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景旻一直开着车跟着初舞阳的车,一开始看得出她漫无目的, 后来一路驶进了初家,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车进了初家以后,他在车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确保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 才给初家打了电话 “已经睡下了,姑爷你现在过来吗?” 景旻也没想到接电话的是榕姨,兴许是初舞阳突然回来忙前忙后的还没有睡下, 毕竟榕姨从小就照顾她,对她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也算得上她的亲人了, “嗯,我已经到了,帮我收拾个房间,” “不要叫醒她,让她睡吧” 凌晨2点, 景旻进门榕姨迎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可以直接上去” “不急,我先去看看她,麻烦带下路。” 榕姨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男人,不是不知道这两人有矛盾, 但是就是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也不肯低头, 榕姨也是着急却无可奈何, 初舞阳的房间是在二楼的尽头,景旻放低脚步声一直到房门口,却在在门口停留, 几秒钟后才推开卧室的门。 室内仅留着一盏发出微弱暖光的睡眠灯,漆黑中散发柔和的光晕, 初舞阳背对着门,侧躺着,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缓慢靠近。在 她的床头边动作小心翼翼的坐下, 床上的人乌黑的头发在浅色的枕头上铺展开来,呼吸轻若缓慢, 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景旻心头一紧, 不自觉想伸手触碰下脸,然马上又撤回,目光又下移,轻轻的抬起她的手查看,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有些红肿起泡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膏药轻轻柔柔的涂在她的指尖,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景旻心头一跳, 他扭头看了她白皙的小脸几秒,有种她是清醒的错觉, 擦好药,他伸出手轻轻的把她粘在额间几缕发丝拨到耳后,瘦了,头发也剪短了些, 夫妻久别再见,竟然是在这种相见却无法言语的情况下, 待了差不多五分钟,景旻就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躺在床上的初舞阳在听到门关的声音的那刻, 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手上的药膏若有所思… 第5章 早餐 翌日清晨,初家的主园, 阳光透过中式的花窗洒进餐厅,红木制成的餐桌上闪动着花纹的影子, 桌子上摆放着茶具水杯,杯中冒着热气, 扑鼻而来的浓郁茶香让人神清气爽, 初家人集聚一堂,大家族总有各种各样的家规,初家家规就有一条在家留宿, 第二天吃早餐都得统一到主院来,美名能齐聚人心,联络感情,同心同德 事实上餐桌的人却心思各异, “怎么感觉今天的茶特别香啊?”初曦赞叹道, “这是阿旻前段时间高价拍来的大红袍,一大早就差人送来的,便宜你们了” 坐在中间位的初家家主,初老爷子端起一杯茶乐呵呵开口道, 初老爷穿着白色刺绣的唐装外衫,寸薄的雪发整个人给人以威严和气度的感觉, “不过啊,大家还是沾了阳阳的光,这阿旻是来寻他媳妇儿的,顺带送茶的” 一大早,初家人都已经听说了初舞阳昨晚回来和景旻宿在了梨园, 就有些年轻爱八卦的佣人猜测是不是因为前两天景旻和林玥白的绯闻, 所以初舞阳才连夜赶回来,豪门家族的绯闻就算是扑风捉影也能被编制成五花八门的八卦, 成为饭后茶余的谈资笑料, 但是注定这场大戏是看不上的,因为不仅景,初两家的公司官网发了澄清声明, 就连林玥白本人也在个人社交账号发了,以景旻本人在海城的势力, 这件事后续也无媒体敢就继续报道了,而初家这边, 初老爷子也早严令禁止他们继续谈论, 所以在餐厅见到二人时并无半分惊讶,也无任何异常, 有的只是不怎么熟络的问候, 听着初老爷的揶揄,景旻谦逊有礼的回道, “景旻早年受爷爷收留栽培,就算不是孙女婿的关系,也早已同初曦一样是爷爷的亲孙子一样,孝敬您都是应该的。” “话不可这样说,你有今天这本事都是靠你自己,而初曦可跟你不一样,初曦要有你一半才能啊!我这初家真的是烧高香了”初老爷刚说完, 初曦就满脸不服, “爷爷,你这怎么还拉高踩底呢!再说个人的价值才能怎么能以财富积累作为评判标准呢?” “你说是吧?小五” 一直沉默的坐在对面喝茶的林玥白拿着茶杯手的一顿, 抬眼望去只见初曦眉开眼笑的对着初舞阳道,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又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圈, 大家神态自若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她眼神暗了暗,最后像是不甘心一样朝着坐在初舞阳身边的景旻望去, 只见他嘴角挂着笑,满脸和煦品着茶,偶尔侧身看了看初舞阳, 见此......有几秒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呼吸一样, 心里一阵悲凉,可笑,真是可笑,她在期待什么, 在他眼里有她初舞阳在的地方,注定其他人都只能是陪衬,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内容她已无心再听下去了, “是,四哥说的对,四哥人又高又帅,身材还一级棒,人见人爱,还是医生,救死扶伤比起满身铜臭的商人不知道好太多,”初舞阳灿笑捧场道, “就是”,好久不见的兄妹唱和着,气氛融洽, 初舞阳的话却过于针对性了,身旁的景旻挑眉看了看她, 从刚才到餐厅她都在无视他,更没有跟他讲过话,景旻自认为这话不是在针对他, 更何况,初曦1.88米,他1.89米,可是比顾曦还要高一点的, 说到身材和样貌自己也都是拔尖的, 再说这满身铜臭的商人,这话一下子得罪了在座了的大多数人, 初家人世代从商,也有少部分从政,发展到今天,家业早就枝繁叶茂,到孙辈这一代相继都进入家族公司了, 就出了个初曦这个异类说什么都要当无国界医生,家人无不反对, 奈何这四少爷执拗谁也动摇不了他,好在前面哥哥姐姐都优秀顺利接班, 老爷子也随他去了, 这边众人说着,家佣们已经陆陆续续把早餐摆上来了, 管家明叔这时突然插了一句 “五小姐,厨房那边过来问你的药膳汤,是现在端上来还是先温着?” “什么药膳汤?”刚夹起一块芙蓉糕的初舞阳倏地抬起头疑惑道,还未等明叔出声, 林玥白轻声回道:“先温着吧。” 初舞阳僵住了手上的动作,餐厅的气氛也一下有点静谧, 刚才融洽的气氛让她差点忘了,林玥白这人已经被初家对外名正言顺的认下了,是入了族谱的, 她已经是被外界和初家承认的初五小姐了, 一个本来举步维艰的私生女靠给家主捐了一颗肾获得身份的认可,得到了社会人脉资源和源源不断地财富, 就算长期需要靠喝药调理身体换来后半辈子金尊玉贵得生活也是值得的, 至少表面是这样, “玥白,这药膳一定要按时吃,还缺什么直接跟明叔说”初老爷关心道, “好的,爷爷,玥白知道了”林玥白些许受宠若惊回道, “阳阳,海鲜粥多吃点,这阿旻知道你嘴刁一定要吃新鲜且个大的海虾做的的海鲜粥, 想到你昨夜回来匆忙厨房不一定有海虾, 一大早亲自开车去外面买的海虾又亲自嘱咐厨房做的”初老爷子笑着对初舞阳道, 初舞阳闻言正要伸手去舀粥,身边的人率先拿起了她的碗,骨节修长的手递给她时, 景旻听到了一声很细小的声音, “谢谢” “不用”景旻有点点发懵,但脱口而出就回复了, 已经不记得她上次主动和他说话是什么时间了,大概是两年前吧!喉咙有些发紧,初舞阳坐在他右侧, 他竟然有点得寸进尺到想更进一步亲近她,结婚两年, 两年她都在纽约,而他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看她, 她总是借由学校活动去外地或者其他事情总之不会在,就算她提前不知他会到来,也会在当晚离家, 总归是不想面对他,像现在这样的回应更显得弥足珍贵。 只是她接过粥后微皱眉,并没有喝就放在桌面尽可能的远离自己, 这些看似很正常的举动一点也没逃过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景旻,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点失望, 初舞阳的手一直在桌子下放在腿上,景旻的手伸过来的瞬间, 她稍微僵硬了一下,而后顺从的被他握住,景旻掌心的暖意传来,好似渗进了她骨子里, 那动作并不明显,但是隔得近的初老爷瞧见了, 低头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餐后景旻被初老爷叫去下棋了, 初舞阳回到了梨园, 不同于景家偏西式的建筑,初家就是一座传统的中式园林建筑风格, 大大小小的中式楼阁园子在占地几百亩的宅子里星罗棋布着, 初家的宅子建立初期还要源溯到初老子的祖辈,发展至今早就是海城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 家里的先生少爷小姐都住在宅子里,每个人都住在独立的院子里, 除了家庭聚餐,平时也互不打扰, 除外初老爷子兄弟外,初老爷子自己名下两儿一女,大伯父也两儿一女,姑姑名下一女,小儿子早年出车祸身亡,留下一女初舞阳, 还有近期正式认回的林玥白, 第6章 故意 梨园是初舞阳一家三口住的院子,因为父亲初明霁为妻子阳梨种满了梨树而的名, 海城的九月,正是梨子熟的季节,小时候一到梨子熟的时候,母亲就会带着小舞阳采摘, 然后不厌其烦的温煮,焙炒,熬制成秋梨膏, 等到冬天拿出来的时候, 一勺梨膏,暖胃又暖心....... 如今满园的丰收却再也看不到往日情景, 只有地面那些熟透落地的坏梨...... 就像因熟透而悄然坠落的梨一样,人死,离树,梨者,人离也。 从餐厅出来时,林玥白就一路随初舞阳走到了梨园, 她终究没忍住叫住了她, “初舞阳,昨晚我外婆被你打翻的热汤,烫伤了,人现在还在医院,你不该给个说法吗?” “给说法?给什么说法?”初舞阳像是没听懂一样反问, 没有看她,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手上刚摘的梨, “你失手伤了人,不该道歉吗?”林玥白语气有些急促道, 初舞阳眉头一皱,转过身朝着林玥白望去:“失手?谁告诉你我是失手的?我就是故意的。” 林玥白闻言一时愣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初舞阳见她好像被气着了,刚才想起母亲的有些悲伤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甚至有些有些愉悦,旋即,漂亮的双眸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下轻眯着, 冷魅的幽幽道:“人不是没死吗?要是死了的话,倒是可以请我过去吊唁,我必定到场,送上最大的--花圈” 林玥白听到她口中最后缓慢吐出的两个字时, 气急睁大了双眼, “初舞阳,什么时候你心思变得这么恶毒,这样诅咒一个可怜的老人。” “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报复?” “当年你外婆身亡医生都诊断说了是旧病复发,怪不得旁人。” 初舞阳噌得站起来,吓得林玥白踉跄了下。 “为什么旧病复发?你不清楚吗?我外婆都要康复出院了,可是第二天心搏骤停猝死,”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的,是你那可怜却恶毒的外婆跑到我外婆面前乱说话,” “造谣我是你和景旻之间的小三,恶毒?你也配跟我谈恶毒?” “好,就算我外婆是做错了事,她已经遭到了报复,已经不能开口讲话了,这还不够吗?” 林玥白越说越激动,身子不由得向前,差点摔倒, 反应过来扶住了身旁的梨树, 对面初舞阳一直未动,见她稳住了身子,心里叹了口气有点可惜,居然没摔? 背过身不再看她,继而走到角落的洗手池边洗了手上的刚才摘的梨, 又慢慢的走回来,在林玥白站着的位置的不远处石凳子上坐下, 而后凉凉开口道, “不够,怎么会够?只是哑了而已,又不是死了?” “回去告诉你外婆,这次只是烫伤,下次再发生点什么我也不确定,你最好回去提醒下,” “我在景家一天,要躲着我,不然她绝对没好日子过。” “景旻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林玥白刚稳住的身子,这会心里还有点惊慌, 反驳的声音也听起来有些气不足。 “林玥白,你莫不是没长脑子,像我们这种家族最讲究面子,景旻面对他妻子和一个奶奶身边的老佣人,为了脸面,” “你猜他会站在哪一方?还是说你们的感情已经好到他愿意为了你舍下家族颜面, “那样我倒是无话可说” “可就目前情况据我所知,你还没完全抓住他的心吧?他怎肯为你牺牲,” “男人嘛!总有心猿意马的时候,但是清醒的时候利益为重,还是挺无情的,” “别说我没提醒你,守住自己的心,别到时候你用健康换来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初舞阳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咬了口梨,多汁,但有些酸涩, “你是他妻子,可是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他吗?” “从小你就什么都有,你当年已经有了阳瑾初,为什么还要招惹景旻,” “难道你就喜欢抢别人心头好?还是说你在报复我当年差点染指阳瑾初?”她一连串的各种自我揣测, 初舞阳听着,气笑了, 满园子的梨树,绿油油的, 哼,还真是应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那句“心头好”还是因为她最后一句, 也难为她林玥白那点谁都看得出来的心思,还天天掩耳盗铃似的遮遮掩掩, 这会倒有勇气承认了。 “闭嘴,你有什么脸提阳瑾初?不过就是个躲在暗处的小偷而已。” 初舞阳突然提高声音呵斥,面色寒冷,冷眼望着,语气充满轻蔑。 林玥白对上她的双眼都不由得寒颤,从小她就寄人篱下养成了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 只要别人一强硬态度她都能缴械投降,何况还是一直处处压她一头的初舞阳, 明明在理的是她此刻却不敢发一言, 初舞阳一看她这种愣住的表情就清楚她又要装柔弱,明明是个贪心鬼, 弯弯绕绕的性子却非要唯唯诺诺的解释推辞,装大度, 然后又在旁边可怜兮兮的偷窥, 越发显得旁人盛气凌人,最后即使她不让给她,她也能靠自身可怜卖惨或因此受伤了, 收获旁人的弥补,最后也是得到想要的, 说实话她都佩服, 这种人始终目标鉴定,且愿意未达目的做出各种常人都难以牺牲的事情, 原以为她都搞定初家家主有点本事了,这么看来还是一副虚伪不争气的老样子,不由得冷笑, “林玥白,你想继承你妈当小三的衣钵,还是先改回你林姓吧!” “大姐和三姐都还没嫁人呢!败坏了我们初家女儿的名声,爷爷可饶不了你” 面对刚才有些激动的林玥白,她的言语就像个睥睨的女王一样。 “如果你是指前两天照片的事情,我已经发了澄清声明,那天我们就是碰巧遇到了,” “景旻是过去谈生意的,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玩都不是在一个包厢里,我喝醉了就.....” 没等林玥白说完,初舞阳就听不下去的打断了, 澄清声明都是给外人看得, 真的情况怎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她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你想上位,我随时离婚成全你们双宿双飞,只要你把你手里和景旻手里的ko的股份都还给我”...... 第7章 没输 梨园门口,景旻止步, 此时烈日当空,他却浑身凉意,雕塑一样的面容附上明显的阴郁之气, 阳瑾初......阳瑾初 ,只是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绷紧神经,怒火丛生, 有一种惨留的伤痛阴霾,只是不经意提到也会笼罩心头,经久不散, 他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被她的三言两语轻易牵动神经, 果然刚才餐厅的亲近是假象,他不敢再多停留,怕听到更多的言语,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疯。快速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初舞阳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姿态,眼中带着能够渗透人心的诡异感,嫌弃道: “你现在都是初家对外承认的初家五小姐了,是正正经经的名门闺秀了,怎么还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你喜欢他就大大方方的到他面前说,不要老想着耍些阴暗的手段搞离间.....” 林玥白脸色一白,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差点摔倒还没缓过神来, 竟有些颤抖,面容上有被拆穿的难堪 “我没有” 初舞阳也不想跟她无畏争辩,但凡她坦荡一点她都能高看她一眼, “陪你都把戏演完了,怎么样?不考虑我刚刚的提议吗?” 林玥白知道她说的是股份的事情,刚才她侧身已经看到景旻的身影了, 她就是故意引导初舞阳对前未婚夫旧情难忘, 答应结婚也是因为她要报复景旻的包庇和得到股份, 而她的外婆害死她外婆,初舞阳就是想报复她和她的外婆, 主园茶室,景旻拿着白色棋子的手迟迟未落下,初老爷端起手边的茶, “有心事?是公司的事,还是跟阳阳闹矛盾了?” 在听到初老爷子说到“阳阳”两个字的时候, 景旻把手上的子放下了,没有讲话。 这会初老爷子心里有数了,撩了他一眼, “阳阳这次回来还走吗?” 景旻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不知道” 初老爷一直觉得景旻是所有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事业上年纪轻轻杀伐决断, 但是感情上却是是一窍不通, 初老爷子接着又问道: “你打算以后你们就这样隔着太平洋过吗?” 景旻随意放下一颗棋子,吐出几个字,“再等等吧!” “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阳阳跟你提离婚?” 景旻听到初老爷反问,手上刚端起的茶一下子有些洒了, 他垂眼,滴落在他黑色的裤子上水滴,很快晕染开只剩下一点深色印记格外明显,他抽了纸巾擦拭着, 那痕迹不明显却也叫人也忽视不了, 他低着头看,沉默了, 初老爷子等了片刻,他都没有开口,看来是猜对了, 刚才景旻说去梨园拿棋, 说是及不易得了一副象牙棋早上就差人从景家送过来的,老爷子别的爱好没有,就钻研下棋就花了大半辈子, 用他的话来说小小的棋盘,方寸之间,却蕴含无穷智慧,棋盘厮杀不亚于他的商业王国的竞争, 只不过前者的输赢只在于下棋人如何下注, 有因,后者却是直接关系结果, 见景旻两手空空回来,满脸阴郁,他差不多心里有底了,叹了口气, “虽说爷爷相信你的品行是做不出这种左顾右盼,一脚踏两船的行径,但外人....” 景旻罕见得打断认真回道: “爷爷,我与初玥白并无其他关系,此次接触也是正常工作,” “儿童乐园娱乐项目,由她的舞团负责教了孩子们舞蹈课,后续我会再安排其他人跟进。” 初老爷点点头,不再继续多言问下去,他也知道问题关键还是在他们之间, 只有他们自己捋顺了,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沉默,长久的沉默。景旻手上的棋子还是迟迟不落下, “不知道怎么走,就停下来,多思考下,看看全局。当局者迷,看得太近也太紧,离棋盘远一点,松松手,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初老爷意味深长的说完, 景旻却有些颓废,放下棋子,“我输了。” 他棋艺是很精通的,十几岁的时候跟初老爷对弈时就让初老爷子甘拜下风过, 但今天这盘棋实在下得极其糟糕, 九月的海城天气还是很闷热的,但是由于初家宅子本就是庭院式建设,院内植被茂盛,郁郁葱葱, 茶室也是半露天式设计, 假山流水加上植物交相辉映颇有一副曲水流觞意境,空气清凉,茶烟袅袅, 初老爷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吹着手里热气腾腾的茶慢悠悠开口, “下棋,那是耐心加动心,你这会心劲不行,就得认输。” “阳阳那孩子外表看似乖巧,实则内心叛逆,她啊八岁就和她外婆习绘画且天分极高。” “但是她却说很讨厌画画,还发脾气砸了画室,跑回家和她奶奶哭诉说画画太辛苦了,” “冬天颜料粘在身上又脏又不舒服,说是不喜欢画画喜欢跳舞。她奶奶心疼小孙女啊,依着她既然苦那就不学了,喜欢跳舞那就去跳舞,” “后来还真就坚持了几年跳舞,摔伤了也没有放弃,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喜欢舞蹈,” “直到后来她母亲问她是否把舞蹈作为以后的职业,出人意料的是她选了艺术绘画,此后也很少再跳舞了,专心画画了。” 景旻很意外中间这样一段小插曲, 他是一直知道她会跳舞且跳的很好,那年校庆晚会,知道她代表艺术学院上台献舞, 他特地到场观看,台上的她身穿一袭华丽的舞裙,优美的舞姿让全场观众为之倾倒。 轻盈而又优美,翩翩起舞如风中的花瓣,纯洁,美丽, 让人不禁为之心醉。 他就站在台下看着她在闪闪发光,看着她像一只美丽蝴蝶飞奔出礼堂, 跟着她, 就在学校那条路灯照耀下昏暗的林阴小路上,她迫不及待的扑进了抱着鲜花来来迟的阳瑾初怀里, 站在阴暗处的他,明明隔着他们一段距离却还是听到了清脆的笑声, 那么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也是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思绪飘远, 景旻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一种无力挫败感席卷全身, 她从前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是娇俏的,古灵精怪的, 永远像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一点也不似如今在他身边,冷漠,淡然,疏离... “爷爷想说外婆当年过于严格逼阳阳习绘画,造成了她的逆反心理,” “即使她喜欢也因为别人的逼迫而选择舞蹈,但是又因为不想认输即使不喜欢也要坚持,” “所以爷爷想说阳阳选择结婚即使不喜欢也是会坚持的?” 初老爷子颇为无语, “你这看问题的角度还挺新奇的,我是想说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看久远一点,阳阳开始说自己喜欢舞蹈” “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适合擅长的绘画并且为之努力坚持,可见她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才坚定不移选择的,” “所以她选择跟你结婚肯定也是自己思量过的,即使你有逼迫成分在?” 景旻还是第一次听初老爷子这么剖析的谈这件事, 因为当时初家五小姐在有未婚夫和婚期已经确定的情况下却被拍到与景家继承人酒店过夜。 这种丑闻是直接影响了初家的利益,导致股票下跌, 他看向初老爷子有些愧疚, “爷爷为什么......明知道,还会答应婚事?” 初老爷叹息一声, “瑾初那孩子也是好孩子,她对阳阳的爱不比你少,但是他在乎的东西太多,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下,” “他还是舍不得逼阳阳,还要顾及家族,所以瞻前顾后,早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一子慢且满盘皆落索,但是这盘棋还没有下完,瑾初也是个不认输的,你如果现在认输....” 不等初老爷子说完, 景旻重新捻起一枚白色棋子果断落下 “没输。” 第八章 回家 快到中午的时候, 言昼的电话打进来,说是公司有事,景旻和初老爷子打了招呼就离开主园, 临走时他想了想还是去了梨园, 景旻推开房门时候,初舞阳正在窗前画画,画板上的画已见雏形是一片深蓝色海洋, 窗户大开,阵阵凉风吹进来, 旁边有纸张被吹动,发出的沙沙声音,有几张被吹散在地,景旻默不作声径直走过去捡起地面纸张放在桌子上, 短暂沉默后,才低沉开口道: “公司有事,我现在要走,晚饭过后我们一起回家” 初舞阳知道他说的回家是回景家,这种语气也没有在跟她商量征求她同意而是直接在通知, “不用麻烦了,让李岩开车送我回去就行。” “我晚上回来接你” 景旻走到窗户边,伸手关上了窗户,声音中带着偏执和霸道, 未听到女人的回答,他已经出了房门, 初舞阳望着窗外,车窗玻璃上还能照映出男人英俊的侧脸外貌,满脸静漠, 如今这社会,国内外的各大市场都是奉禁欲男神为yyds, 这类人一般都是颜值非凡,性情尤其偏冷,有着超强的自律精神,凡夫俗子都望尘莫及。 现在正坐在她身边的男子,当称得上、 前面开车的是李岩,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开口道: “景总,北楼的佣人已经全部辞退了,新雇的佣人要过两天才能上班,您看要不要先去南楼那边先调两个过去?” 景旻听罢没作声 ,过了一会才淡淡开口: “怎么回事?” 李岩昨晚已经接到吩咐,自然知道是问昨晚发生的事情,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 女人手随意搭在靠座椅上,神情懒懒得望着窗外发呆, 男人则是看着前方下颌线紧绷着,表情也冷冷的, 夫妻两中间隔得距离充分显示了, 他们不熟, 蓦地对上景旻冷冽的目光,李岩快速回过神专心开车, “管家说新来的佣人不太会煮汤,平时又与南楼佣人亲近,人出现在北楼说是就请教煲汤方法。” 这话看似是问,实则是解释, 车内又一阵安静,没有开空调,李岩却感觉有风吹得人后背直发凉,车子平稳行驶中, 话罢不过几十秒, 李岩却觉得这令人窒息得气氛持续了好久, 好半晌,才听到景旻冷硬出声: “交代下去,以后没什么要紧事情,南楼那边的人不得随意过来。” “新人来之前,人就别调了,我会再安排” 吩咐完也没等李岩回复,景旻就伸手升起了车内的挡隔板,隔绝了前面的视线, 空间更安静了。 初舞阳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景旻伸手时,窗外夜景,闪烁的霓虹灯光,滑过他手腕上的表,折射出得炫目的光辉, 她不由得想起热搜上的合照, 搭在林玥白肩上的手就是戴着这块表, 嗯,九位数的名表,彰显了身份地位,配上英俊的外表, 确实有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的资格 “要包庇到什么时候?” 初舞阳淡然问出口, 名义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实际上生活中两人相处甚少,专业领域也大相径庭,严格意义上讲, 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日常相处就是静默, 但是从她在机场的时候就做了决定,她要为自己再赌一把, 就赌他们的未来, 所以她决定尝试打破这份静默。 景旻听到她的质问,甚至能看到她皱眉生动的表情, 不由得想起年少时两人互生情愫也曾有过一段短暂愉快的相处, 手附上她的手,宽大的手掌把她整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初舞阳挣脱了两下, 但是越挣脱那人握的越紧,索性就随他去了, “再等等,林婶暂时还不能动,当时病房外都有人守着,她是怎样进去的至今不得而知,” “事后又迅速被毒哑,她不识字,背后之人很清楚这一点,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主谋之人,背后还有怎样的目的吗?” 景旻说完盯着身旁女人无动于衷的侧颜,又轻声说: “就让她待在奶奶那,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相信我,好不好?” 车内的星空顶,发出的轻轻浅浅光芒,照亮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的星星点点, 初舞阳对视上男人灼热视线,没说话,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看他, 他们生疏太久,这种私下的谈话更是鲜有, 他又放低了声音,带着半商量的语气 “明晚有一个宴会陪我出席下。嗯?” 声音低沉而磁性,两人结婚两年,一直分隔两地,不温不火的相处着, 像如今这样局促的坐在车内谈话,更是头一遭, 初舞阳别开脸拒绝道: “不想去,明天想睡一整天” 景旻本就没指望她答应,想着昨晚发生了不愉快想她出门逛逛, 既然她觉得累想睡觉就随她去了,景旻薄唇微扬 “好” 车子驶进北楼,初舞阳下车走在前面,到门口时,又望了望花园方向, 景旻跟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带着丝丝笑意道: “要过去看看吗?有你喜欢的花,还有...一池锦鲤,想喂鱼的话等明天它们睡醒了比较好” 昨晚她果然没有猜错花园那边有鱼池,初舞阳怔了怔,睨了他一眼, 快速进屋了, 初舞阳少女时期很活泼好动,身上半点没有名门闺秀的样子, 外婆出身书香门第,在书法绘画方面造诣颇高,看到初舞阳整天假小子般行径甚是头疼, 于是带着初舞阳去寒月寺住了一段时间想沉淀下她的性子,许是因为寒月寺太过寂寞无聊, 初舞阳一天中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寒月寺的锦鲤池边喂鱼,晒太阳,那个时候起就特别喜欢鱼儿, 后来她养鱼每次都养死,原因是鱼总是被她给喂撑死,为了不让她继续残害生灵, 他主动帮忙在他住的院子里养了金鱼,她时常找借口过去串门, 那个时候他还在初家住在偏僻的竹园,一起养锦鲤是两人爱意的开始...... 院子里灯光通明,景旻站在门口,地面修长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偏脸看着花园方向,唇角弧线微微上扬, 后面停好车走过来的李岩发现了,景总今天心情不错, 以至于他生了想加班的念头,这样犯错了也不会被责罚, 第9章 改名 二楼主卧,夜晚吹进来的风还是带着些寒气, 初舞阳走过去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准备去洗澡, 停在卧室中间 , 昨天没怎么注意看,现如今仔细看了下,是符合那人气质的简约风格, 主基调是灰白色,辅以少量的棕色点缀,墙面灰色调的石材装饰,一条条均匀的线条勾勒出简洁的美感, 以她艺术专业的眼光看,确实出自大师之手, 纯棉材质的素雅色床品,软质的羊毛地毯,床头柜子上还放着一个简约的玻璃花瓶, 花瓶里就插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配着它周围的环境。 融洽又突出, 至于墙上那幅画。她认出,是大师之作,拍卖价应该不少于八位数..... 主卧浴室,初舞阳打开水龙头,她捧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顿时水花四溅,安静的空气中能听到水流声, “哗啦啦”,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是紧张吗? 抬眸,看向被水浸湿的镜子,映出面容,模糊又扭曲,她微微闭眼,在心中问自己, “是否决定好了,赌一次....” 犹豫,没信心,不安,害怕, 等她从浴室出来以后,景旻已经在其他房间洗完澡。 穿着黑色睡衣靠坐在床头,手上翻看着手机,清爽短发,面色和煦,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形状。 v字区域在灯下格外性感魅惑,初舞阳怔住,自然移开眼睛,站在床头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我去客房睡.” 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婚后两人一直都分隔两地,即使没有明确分房过, 但是确实是未在一起同床共眠到天亮过, 很明显主卧是他一直住的,自己像是突然闯进打扰的, 景旻放下手机,喊住她,反问, “站住,” “你是客人吗,就住客房?大晚上,你不会想让景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们夫妻不和吧?” 初舞阳不得不承认,景旻确实是了解她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轻声拿捏住了她, 在拿回股份之前,现阶段她还是需要保住景太太的身份, 初舞阳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 “白天我我跟林玥白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把ko的股份还给我,我愿意同你离婚” 等了一会儿,景旻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好似在等她把剩下的话都讲完, 初舞阳补充道: “景旻,ko虽然是我父亲建立,但前期投入最大的是我外祖家,是属于我外族家的产业,” “林薇的介入不仅害死了我母亲,还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叛徒行为,连累了一直绑定ko的阳家,也就是外祖家,” “因此他们破产了,乃至后来因为债主种种原因让他们遭遇不测,身为林薇的女儿,林玥白有什么脸还拿ko的股份,凭她那颗肾?” “还有你。有什么资格,你包庇了害死我外婆的凶手,你们简直一丘之貉” 她越说越愤怒,连音量都不自觉提高, 本来景旻因为她那句“离婚”已经有点微怒了,后面又听到她的质问, 终究是狠压下了怒火, 卧室内气压着实偏低,女人双目寒星,男人目光深沉..... “离婚不可能,” 男人想都没想沉声否绝, “你外祖家被害的原因还没有查清,不要现在下定论...” “至于我为什么有脸拿股份?结婚你别忘了是你主动开口的,你父亲的遗嘱明确写着,股份要你结婚才能继承,而你的丈夫相应的也有资格继承”。 “现在你外祖家已经无人,ka已兼并初家,你还未毕业,我作为你丈夫代你管理,合情合理合法,至于林玥白手上的股份,她现在被初家对外承认了,爷爷那边以示公平才给你了同等股份...” 说到这里,忽而景旻又想到什么嘴角开始有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你提离婚,究竟是为了股份还是为了他人?” 他人? 初舞阳马上想到指阳瑾初, 她皱着眉,情绪难压 “说股份的事情,你提瑾初哥哥干嘛?” 景旻平静的脸庞下,压抑着怎样的汹涌怒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瑾初哥哥,叫的可真亲热,可阳瑾初远在澳洲, 他不会放手的,注定他们此生都只能是陌路 “我有提阳瑾初名字吗?你那么激动干嘛?” 初舞阳听出了讽刺的感觉,露出了一个没有表情的哼笑。 话不投机,她推开门就要离去,突然背后一只大手叠在她手上面摁住了她,景旻从背后紧拥着她, 越是在乎的人,越知道怎样容易伤害到对方, 景旻想到两人现在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些,他开始理性回归,放软了些语气, “我道歉,说错话了,你先回来睡觉” 初舞阳知道这所谓道歉的真诚度只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她也并非凡事爱计较的人,况且自己本身也是有意修复两人关系的, 始终忌惮着他ko控股人的身份,今天在梨园她言之凿凿讥讽林玥白,实际上她也怕景旻真的爱上林玥白, 她不怕林玥白夺取这个男人,她怕的是林玥白夺走ko,她绝不允许。 不再多言推开他,绕过床尾,掀开被子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而表情已经明显不开心, 景旻看着她闭上眼睛,随后他关上灯,只留一盏小夜灯,从另一边躺下, 英俊的面容潜藏在暗处, 时隔两年再次同床,初舞阳是真的很不习惯,一直在往床边挪动, 男人在黑夜中冷眼的看着她的小动作,一直到她呼吸平缓下来,没有动作的时候, 他才轻轻缓缓的贴近她的身体,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她身上的馨香, “小舞?” 男人声音很小,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应,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时,带着雪 松木香的男子气息落在她颈脖处,初舞阳感觉全身都麻木了, 心也莫名像提到了嗓子眼一样, 景旻幽幽凉凉的嗓音在深夜中响起 “初舞阳?舞阳,阳阳?阳...” 他有病吗?大半夜一直重复叫她的名字, 景旻像是知道她在装睡一样,撑起身子,支着脑袋凑过去看着她, 视线直直的看着她,炙热的目光把她那点子睡意照的一点也没有了,毛毛的感觉不好,她睁开眼睛直视着他, 景旻一下子就笑了,离的不算近,但是温热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他低声提建议, “你能改个名字吗?就叫初舞,两个字成吗?” 初舞阳稍稍往旁边移了下脑袋,带着疑惑, “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 景旻看着她,抿了抿唇,在旁边平躺下,看着天花板,怅然道, “你的阳,是阳初瑾的阳,” 初舞阳侧身,正色道, “是我外祖家的阳” 言语停顿了,初舞阳接着说 “爷爷取的,不仅是我母亲的姓氏,还因为初家的小辈都是取自日有关或带日偏旁,寓意着初家的富日集团,蒸蒸日上。” 景旻没有说话,即便取名字的初衷是无关, 但是他还是拼了命的在介意, “你可以换其他带日偏旁的,你的名字里有他,他的名字里也有你,你们, 你们有彼此...” 最后一句话竟带了一丝委屈, 初舞阳解释一堆,奈何人家油盐不进,她脱口就出, “那你和阳瑾初名字不也有彼此吗?你咋不换个姓?” 景旻猛的扭过头看过来,眼睛里满是惊讶,嘴唇微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 几秒后,倏地又扭回头,翻身,背靠着远离她, 顺带伸手关了最后一盏夜灯, 一下子房间全暗下来了, 初舞阳看着一顿操作已经睡下地男人,也默默背过身躺下了, 而躺下的景旻却是是满脸懊悔,止不住的晦气,心里甚至在暗暗发誓要改姓, 怎么就谐音了? 族谱单开要从他这里开始, 在没有林玥白的时候,初舞阳在家排行第五,初五, 因为年纪最小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叫小五, 即使被林玥白取代了, “舞”确实取谐音“五”, 而“阳”确实不仅是初家传统,更是母亲阳梨的姓氏, 阳梨家跟阳瑾初的父亲阳霆安家是同姓的世交,两家其他人久来就联姻过,阳梨与阳瑾初的母亲安曼还是闺蜜, 所以两家亲密关系可想而知。初舞阳年少时就由外婆教导,后来随舅舅一家长期居住澳洲, 所以与阳瑾初是青梅竹马,也是大人眼中从小就认定的一对...... 而他们曾经也真的是未婚夫妻, 景旻想着如果没有他的强求,可能他们早就结婚了,强求者总归是心虚的吗? 怕失去,但是得到却又似失去了一般, 第10章 周家 翌日午时,天空晴朗,略带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阳光刺得初舞阳不得不睁开眼, 一阵刺耳得手机铃声响起,初舞阳迷迷糊糊得在床头摸到了手机接起, 对面一阵甜美激动得声音传来,语气带着埋怨, “初舞阳,你回来居然不跟我说,要不是今天初曦提起,我还被蒙在鼓里,到底我还是不是你嫡长闺蜜了?” 初舞阳还带着刚睡醒慵懒得声音说道: “我四哥?叶语禾,你什么时候跟我四哥关系这么亲近呢?” 对面突然安静,带着一丝慌乱解释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正常联系” 随后嬉笑调侃 “所以你不会是睡到现在才醒吧?啧啧啧,长期守空房得男人真可怕啊!” 初舞阳真是哭笑不得,懒得跟她废话了就想结束话题了继续睡, “没事挂了啊!” 叶语禾急道: “别挂,别挂,晚上有一个宴会一起去一下啊!” 初舞阳真的困绝了,昨晚失眠,她真的如昨晚和景旻说得那般要睡一整天啊! 毫不犹豫得拒绝 “不去,不想出门。” 叶语禾说:“去嘛,你家景总也在呢!周家办的,说是周家老爷子过生日,实则是因为他家的长子要正式接手他们家的生意,这次宴会就是为了向圈内介绍周大公子举办的” 初舞阳刚才还有点精神恍惚,听到“周家”两个字好像一下子精神了,饶有兴趣的问 “周家是那个家里有好多医院,还投入了许多医学实验,主打医疗事业的的周家吗?” 叶语禾:“是的啊,在海城哪还有第二个周家有这样的排面请得动你家景总呢!” 初舞阳想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周家确实是和景旻渊源颇深, 他与周家的二公子周辰是多年同学兼好友, 前段时间在纽约,阳瑾初带来一个消息说,温礼在国外参加医学交流会的时候,见过林玥白和周家这位大公子有过接触, 甚至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在一个咖啡厅,桌面有文件像是在谈论什么重大事情一样,表情严肃, 另一张是两人进入一个会所,一前一后走路在说话, 两人交流不像是刚认识的,倒像是默契很好的伙伴一样 , 两个看似不不相关的人但是却有熟络的默契度,而景旻却是和二公子周宸关系好, 初舞阳甚至在脑补了一部狗血大剧,林玥白因为对景旻爱而不得, 所以准备挑他兄弟下手, 想让他吃醋认清内心。而想让周辰爱上自己,就故意得和周珩合作, 所以她是过去当间谍的?然后帮周宸夺权,初舞阳被自己的脑洞大开逗笑了, 不过众所周知,周家大公子的母亲因为俗套的豪门小三逼宫,气血攻心,含恨而终, 当时年幼的周珩没有了母亲的依靠,在有后妈就有后父的情况下被送出了国外, 初舞阳当时年纪小并没有见过这位大公子, 但是豪门圈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八卦倒是听过不小,原来这位大公子已经学有所成归国了, 初舞阳知道温礼和阳瑾初多年好友胜似亲兄弟一样,要不是因为好兄弟的关系不会去留意这些, 所以温礼是不可能骗阳瑾初的,而阳瑾初亦不可能骗她的, 想到这,她更加愧疚了, 她好像,好像永远在辜负他, 叶语禾在电话那边没有听到声音,又催促了一遍: “去嘛,听说周家的大公子长得可帅呢!还是学医的,高岭之花啊,这次宴会之后不知道哪家小姐有幸能摘下呢!” 初舞阳其实早已准备去了,她在准备洗漱,听到叶语禾极力的怂恿担心 “阿禾,周家实在太过复杂,先不说这大公子怎么样,单单就是周宸他妈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不要因为周大公子长的好看就想嫁给人家啊!你这单纯的小白兔在明争暗斗的周家可是会被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叶语禾听到初舞阳一副老生长谈的语气,心里忍不住想反驳道,但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她才不喜欢什么周大公子,她喜欢的人可是比周大公子好看不止亿点点, 叶语禾草草敷衍道 “知道啦,下午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选礼服。” 挂了电话的初舞阳下楼准备吃个午餐,就听见房门响了,打开门看居然是榕姨, “小姐收拾好了吗?可以下楼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榕姨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回答就说: “是姑爷一大早打电话说这边新请的人还没来,怕你不适应,就派人接我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初舞阳听罢微笑,走向梳妆台,应道:“我这么大的人还需要照顾?在国外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榕姨停下整理被子的手看向初舞阳道:“这么大人还不是连被子也不会折,东西还收拾的到处烂糟糟的......” 听着榕姨的絮絮叨叨,初舞阳一下子被噎住了,倒是不反驳了,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哎呀,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榕姨了,那就感谢未来一段日子榕姨的照顾了” 从小她就会讨巧卖乖的,榕姨总是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停止絮叨放过了她,后又忧心道: “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吧?” 初舞阳摆弄着手里的化妆刷 “暂时不会,那边的课业马上就修完毕业,我打算进ko工作” 榕姨已经收拾好被子了,转身又准备去整理她还没来得及行李箱, “那就好,你现在结婚了,要以家庭为重,长期分居可不好,姑爷现在位居高位,多少人惦记啊!你可不能还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然有你后悔的” 初舞阳赶忙起身抱住榕胳膊,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动,放着先我自己来.....走了下去吃饭了” 榕姨看她这不上心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还想说什么就被初舞阳拉下楼了只好做罢。 第11章 宴会 下午的时候叶语禾过来,两人去高定店里挑了礼服又去做了造型才姗姗去到宴会地, 车子到达宴会的庄园时候,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豪车,宴会虽然没有商业宴会那么隆重, 但是一路上听着叶语禾叽叽喳喳的介绍,海城重要的政商人物都在受邀之内, 看看时间晚会已经开始了。 宴会主厅,光影璀璨,觥筹交错...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到处逛逛,游刃有余, “阳阳,看,那是不是你那便宜姐姐啊?哎,真晦气,她居然也在?。” 初舞阳抬眼望去,确实是林玥白,穿着一条红色及脚踝的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端着香槟杯正在与人交谈,与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比确实不一样了, 初舞阳走到一边的摆满酒的桌子旁开口道: “这么好结识名流圈子的机会,林玥白肯定不会错过的。” 虽然她被初家名正言顺的认回,但是谁都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 这些上流圈子都是看菜下碟的,有利益就有交情, 说白了庶出就是没有嫡出的人脉资源稳定, 嫡出稳定,庶出就是用来利益交换, 她想要得到这些稳定资源,就得抬高自身价值,比如积极社交,做好自己的舞蹈事业, 更何况,貌似她和周大公子还相识颇深... 叶语禾眨了眨眼,轻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她撩了撩头发,四处打量着,突然眼睛直盯着某个方向,开口却状似不经意道: “怎么没看见景总啊?不会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上了啊?” 初舞阳端起香槟,细腻的香槟还没有到嘴里便顿住了动作,挑了挑眼角揶揄道: “我听出来了,你是想撇下我,是不是发现对象了?” 叶语禾似乎被惊到了,睁大双眼,溜进嘴里的香槟也很吃力的咽下去,慌张的向四周看了看,面色稍显窘迫的凑近小声说 “瞎说什么呢?我可是海城有名的端庄淑女,会需要到亲自下场猎奇?” 初舞阳看了看她的装扮,藕粉色的抹胸长纱裙,头发都盘起来了整个人显的格外的清新淡雅, 是有几分端庄的样子,她呵呵的笑了一声, “淑女没看出来,但是你今天确实穿的挺端庄的,你看上谁了?品味这么保守,不会是大叔级别的吧?” 叶语禾目光闪烁,两颊也瞬间飞上红霞,气急败坏地推了一下初舞阳的肩 “别乱说,不是大叔,” “你都不用去找你老公吗?” 初舞阳看她好像真有事,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去干她的事了, 正好她也得去瞧瞧周大公子和林玥白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些暂时也不太方便让叶语禾知道,她那性子简直是什么都挂在脸上, 没了叶语禾在身边,初舞阳去到外面的露天草坪, “真的是你啊!”身后,突然有人惊喜的开口, 初舞阳转过身,只见男子身材挺拔,面容清秀,似乎是在哪见过,有点熟悉, “还记得我吗?前天,机场,候机室”经男子提醒, 初舞阳有印象了,主动伸手,“你好。”算是礼貌打招呼。 男子笑了笑回道 “你好,上次在机场匆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周珩” 初舞阳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周家大公子周珩,来之前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如今名字和真人对上,再联想到他有些坎坷凄惨的身世, 莫名觉得隐忍负重的大公子果然比周宸那个二世祖讨喜多了, “初舞阳“初舞阳回应道, 两人寒暄着, 初舞阳瞬间感觉一股雪松木香混着酒气的气息靠近, 腰瞬间被一双大手搂住, 她侧身看过去,果然是景旻, “怎么来了没告诉我?” 景旻将初舞阳往怀里带了带,低眸轻声问道, 初舞阳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些他的手 “阿禾临时带我过来的” 景旻笑着说:\"不是说要在家睡一天吗?休息好了吗?” 他刚才就看到她了, 她穿着月牙白的吊带长裙,裙袂飘飘,细腻地面料如丝般顺滑,贴合她地身姿,裙身点缀地细碎水晶, 在清辉月光下,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夺目, 只是一时周旋在商友之间无法脱身,但是他目光是一直注视着这边的,直到周珩靠近她, 他终于坐不住了.... “景总,这是?” 周珩眼中还带着震惊,但是并没有过分表现出来, 都是圈子里叫得出名号的人,自然是相互认识, 景旻看向对方,不经意打量,斯文俊雅,处变不惊, 他不是看不出来,对方这是在挖他墙角,于是说出话的声音也是透出一股矜贵傲然, “周大少跟我太太是旧识?” 周珩从刚才两人亲密动作已猜到两人关系了,这会他从容如实回道: “并不是,只是前天在机场见过。” 这时周宸走过来了, “大哥,你在这啊?父亲正找你呢!” 周珩点头,又深看了初舞阳一眼, “失陪了”, 景旻的太太,真是...可惜 传闻中说,是两夫妻不睦,久居两地,可刚才的情形似乎与传闻不符, 周珩一时间心中不禁有些波澜, 周宸热情地和初舞阳打招呼 “嗨,小太阳好久不见。”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敷衍 “嗯”, 毫不遮掩的冷谈表情,倒是逗趣了景旻,他轻抚着初舞阳的发丝,温声说 “饿了没?榕姨说你中午没吃多少。” 初舞阳稍稍的避了避, “不饿,你要是有事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彻底被无视的周宸,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好歹算是一起长大的, 这么不给面子,不过他脸皮厚也不在乎, 但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帮景旻得罪过她,女人大部分爱记仇, 想插进去说的话到喉咙,蓦地一哽, 从一旁经过的侍者手上接过一杯酒咽下去,紧跟其后, 景旻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没有事,陪我去见一下朋友,他们知道你过来了还没见过你。” 刚刚他与商友们失陪地借口就是拿她来说, 后面的周宸凑上来也附和到, “是啊,都是熟悉的自己人,过去见一下吧!人家都很好奇你呢?” 初舞阳点头,随他们进入了他们刚才待的休闲区.... 第12章 问名 休闲区在泳池边,那里坐着几个人,因为他们的到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除了几个年纪稍微大的商友, 还有两个是景旻在国外读书的室友,容与和卓群 初舞阳一一打了招呼, “经常看到景总应酬不是带着助理就是形影单只,今天可算是见到景太太了,真是美丽优雅,难怪景总舍不得带出来,” 一位年纪稍大的老总。爽朗地笑着吹捧或真诚道, 景旻的手还搂着初舞阳的腰笑着说道: “李总说笑了,她在美国还有学业未完成,昨天才回来,所以很少出现。” 在这种场合,初舞阳很是依赖着他,大方的看向对方回笑, 景旻穿着剪裁合身定制的藏青色西装,笔挺的身姿, 整个人看上去英俊而清贵,举手投足之间都相当有魅力, 初舞阳从那几个商友带来的女伴眼中就看到了,崇拜和爱慕根本掩饰不住, 从她出现就明显眼里闪过敌意,确实,这个男人相当会招麻烦, 景旻揽着初舞阳坐下,在座的几乎都是从事商界金融,大家聊的也是专业术语, 初舞阳是学艺术的, “所谓隔行如隔山”不是没有道理, 对于这种应酬,初舞阳显然有些拘谨和抵触,但是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景旻侧身看了看身边的人说 “让人给你拿点吃的吧?” 初舞阳点头,不一会有人将酒水吃食端上来,她是真的有点饿了,也没有扭捏。 景旻喝着酒,时而与人微笑攀谈着,时而还会给初舞阳夹点爱吃的, 不一会儿景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了摸初舞阳的头发。 后者轻躲开,他也不恼轻笑着, “坐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初舞阳看着身边已经站起身离去的男人,身形峻拔挺秀,充分彰显出成熟魅力,在种名流聚会都是被人奉为上宾, 而自己这两年封闭,鲜少在公众露面以至于面对这种场合甚至想逃,对比意气风发的景旻, 她觉得自己确实要丧一些,即使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也掩盖不了精神上地虚颓,似乎两人差距确实越来越大了, 至少表面上看来, 夜晚的风稍许带着凉意,在略显喧闹的交谈声中都能听见树叶被风拂过的簌簌声音, 初舞阳抿了一口红酒,抬头就看见一个对面一个带着眼镜, 略显清秀斯文的男士仔细在打量她,目光让人不是很舒服, 刚才景旻的介绍——容与,他在读国外研究生时地大学室友, 对上目光,出于礼貌,初舞阳朝他点头笑了笑,对方一口台湾腔回笑出声 “初小姐,冒昧问一句,你的名字里的阳字时哪个阳?” 初舞阳觉得有点奇怪,虽然初家和景旻对她保护,并未有照片曝光,但是外界还是知道的名字的, 容与如此问倒像是在求证, “是太阳的阳。” 对方喃喃自语了一声, “果然是” 初舞阳没听清也没有好奇追问, 反而容与追又问了一句: “初小姐从小到大有改过名字吗?” 初舞阳越发觉得奇怪,但还是耐心答道 “并未。” 容与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初小姐别介意啊,我话稍微有点多,方便透露下你们的恋爱史吗?,景旻瞒得紧,我们这些做兄弟的知道的时候,你们就结婚了” 初舞阳神情真诚道,“没有恋爱过程,我们是家族联姻。” “是吗?看景旻可是对初小姐在乎的紧啊!瞧,眼神要是杀人,我啊铁定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容与笑着,向初舞阳抬手指向某个方向, 在不远处接电话的景旻,拿着手机,表情严肃,但是视线却是一直注意着初舞阳这边的。 “刚才在聊什么?” 接完电话回来的景旻在初舞阳身边坐下,低眸问道, 容与回道:“刚才问你们的恋爱过程呢!还不是你瞒得紧,从来没把人带出来瞧过,一点风都没有透露打的人措手不及啊?” 打得谁措手不及? 景旻饶有兴趣地看着初舞阳, “怎么说的?” 看着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初舞阳起了恶劣得念头,就见不着某人舒心,不咸不淡得开口 “实话实说,没有恋爱,就是联姻。” 景旻果然脸色沉了几分,薄唇轻启,声音辨不出情绪对容与说 “她有点酒醉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从很早就相识了....个中缘由就不便多说了” 容与也淡笑应之就转移话题了, 初舞阳没有如愿见到景旻脸上的窘迫,一时间甚是无趣, “我去一下洗手间” 初舞阳站起身对着周边人点头说道,刚说完还没有迈腿离开, 景旻就跟着站起来了 “我陪你” 容与见状,半开玩笑道: “初小姐,看来平时阿旻对你掌控力够强啊,离开下都要跟着” 初舞阳一副很赞同的样子,弯笑着眼睛看着景旻,仔细看那眼里尽是嘲讽..... 容与看没看到,景旻不知道,但是他看得真切,拒绝,逃离,排斥,嘲讽..... 他眼神似警告地扫了眼容与,后者知趣闭嘴。 看来传闻也不是没有几分真,他们确实不睦。 清冷地光线下,景旻蹙眉看着她露在外面地肌肤比月光还透白, 脱下自己地西装外套忙披在他身上,那些令人遐想地春色彻底掩盖住了, 他才眉色舒展开来叮嘱道, “起风了,别着凉。” “别走远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 初舞阳听完没有回应,不做留恋的转身就往外走了, 清辉地月光洒下,飞扬地白色鱼尾裙摆,扬起一道一闪即逝地流光, 男人地目光直至望着女人离去地身影,直到白色地身影彻底融进深深夜色中,一点也看不见, 真是无情的女人, 无情一如多年前她是怎样的决绝的让他滚,不做留恋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思之回忆,还是会痛的像忘记了呼吸, 第13章 爱上 景旻拿起刚刚初舞阳喝剩的半杯酒,眼色隐晦不明,伸手向旁边的卓群要了一支烟,起身走到刚才接电话的地方,点燃了平常不怎么抽的烟, 坐在对面的容与将刚才的一幕都眼收于底,也迈开腿慢悠悠的走到景旻身边, “真爱上了?不是说只剩下恨了,还是说这是你另类的报复方式?” “要不是看过你喜欢人时的表现,我都差点信了你的深情人设”, “容与,自作聪明早晚会害了你。”景旻满眼的轻蔑之色, 容与看着景旻笔直的站在那,巍峨如高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懂他, 他垂下头,有点憋闷,气急地说: “我也没说错,当初你是怎样的灰头土脸的去到国外,差点死了,你这位太太在哪?” “我劝你回头看看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景旻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远远就看见两人表情已经剑拔弩张的卓群 快速走过来拉着容与阻止他继续说话,“别说了” 容与大力挣开了他,继续说道:“难道你放下恨了?兄弟的真心话,为你好” 半响,听见景旻幽幽道: “放不下,但是那又如何?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景旻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做事业是,谋婚姻也是, 在他看来别人避之不及的砒霜,却是有些人趋之若鹜的蜜糖, “只此一次,容与”景旻目光凌厉幽深的看向容与,带着警告的压迫感, 一句警告之语竟让三人一时都无话,夜里地凉风吹过,带来“砰砰”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裂开, 蒲公英遇上风,是宿命,也是一场消散,可也许它就是甘之若饴? 在消散中新生,怎么不是宿命? 风指示着蒲公英地方向,也决定了它的情绪和未来, 这边急匆匆赶过来的周宸附耳小声的对景旻说了句什么, 倏而,他周身的气压一下子好像冷凝了下来,手指间夹着的烟,也掉落了, 露天昏暗的灯光下,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阴沉的彷佛能滴出水来, 在其他人还不明情况下,不发一声的走开了, 留下容与和卓群神色复杂,许久没说话.... —— 初舞阳在二楼高处一处露台的长廊的凳子坐下,刚才的说辞其实不过是借口,是逃离的借口,景旻身边的圈子她融不进去也不想融,全身都不自在, 望着绿化草地上被风吹落的散的叶子,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不知落叶归何处,随风飘零、萧萧落叶, 还真是有点可怜自己,怎么就伤春悲秋了? 容与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不是听不懂,不就是讥讽这些假象吗? 夫妻和睦的假象,景旻身边的人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至亲至疏的夫妻, 只是她早已过了情绪外露的年纪了,不可能不分任何场合的甩脸走人, 夜色在灯光的衬托下已经开始呈紫黑色,初舞阳对着空旷的草地出神,远处传来一个男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阳阳” 初舞阳起身,转身看去有些惊讶道:“这么巧?温礼哥。” 温礼轻轻一笑说道: “不巧,就知道你从瑾初那知道周大公子的事情肯定会过来的,” “我和周大公子同邀参加研讨会熟识,回国应他邀请出席宴会,顺便见见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是想着跟我们断交吧?这两年没音没信的。”语气里透着关心和责怪, 初舞阳也不意外,毕竟温礼也是从事医学且在医学领域小有成就,与周珩相识不足为奇, “没有,我只是太忙了,在准备毕业设计毕业论文。” 温礼凝视着初舞阳的脸,听着她的解释有些言不由衷,眼中神色暗了暗,言语却一如既往的温文和煦, “阳阳,你变了许多,当年...当年的事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和瑾初好好的怎么就?” 初舞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说人总会改变的,经历了一些事情会成长会改变也是很正常的” 她在回避, 温礼微微怔了怔,附和道:“那也是” 初舞阳转过身不再讲话,面对一片黑暗,似乎有些情绪在极力的忍耐着,压抑着, 温礼见此情形,当然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一阵沉默... 初舞阳侧身望向露天草坪处,偌大的草坪靠地灯和灯柱照明, 光线较之她所在的位置更加明亮, 那里有些热闹,三五两人谈笑风声, 只是那时不时抬眼望向二楼高楼高处的,红裙包裹着玲珑身材的女人不是林玥白吗? 初舞阳眯起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 “温礼哥,捐过肾的人能大量喝酒吗?” 温礼对她突然问起的问题感到很奇怪, 但是没有多问,以为是刚才谈到敏感的话题她在转移情绪, 于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一般不建议过量,因为大量的酒精代谢,是需要水分,但那会导致肾脏出现缺血,损害肾脏功能,” “从而会影响肾脏的代谢功能,对于捐过肾的人,如果过量饮酒,会加重肾脏负担,”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玥白给初老爷子捐肾的事情除了家族的人知道并未对外公布, 毕竟大家族的家主的身体状况直接是能影响公司的股权动荡的, 温礼不知道很正常, “没什么,就随便问下”初舞阳淡淡回道, 夜晚的风吹过,有片刻的微凉,温礼打量着初舞阳披的西装外套,他刚才来的时候已经见过景旻了,没错就是他的, 他眼神有片刻微凉,他们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吗?那瑾初怎么办?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你悔婚,但是你和瑾初这么多年真的很可惜,瑾初...他很痛苦,” “我看得出来他还在等你,” “不管你结婚的目的是什么,总归不是为了感情,你何必这么执拗,给你自己和瑾初一个机会,及时止损。” 初舞阳听此番话,立即转过身来很严肃的打断了温礼的话, “温礼哥,我已经结婚了。” 此时两人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沉冷的男声, 第14章 离间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怎么不知道一直以谦谦公子着称的少爷居然有离间别人夫妻感情的癖好?” 初舞阳回过头就看到景旻颀长挺拔宛若青松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全身的气息像是冷凝住了,双眼像淬了冰,对上她的目光瞬间又有冰山融化的假象,那双清冷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朝着二人身边一步一步走过来, “不知道景总偷听又是什么癖好?”温礼皱眉, “偷听不至于,我是过来接我太太去见下周老爷子,碰巧就听到温少爷的挑唆这才忍不住打断,” “我太太跟温少爷一起长大,我太太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当哥哥的不是应该盼着妹妹幸福美满,怎么到了温少爷这与众不同?” 他在强调他太太,正常, 但是讽刺的意味在,令人极度不舒服, 温礼也明显脸色不太好, “做哥哥的当然是希望妹妹幸福,只是这哥哥身份永远是哥哥,太太的身份就不一定一直是了。” 初舞阳,眉心一跳, 印象中的温礼真的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几乎没有见过他有这么攻击性的一面, 而听完温礼这样说的景旻已经面色如霜,若不是自身的修养在,可能早已开始动手了,火药味十足。 他嗤声:“说是哥哥这是礼貌,温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认为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是一个好修养的人做出来的事。” 初舞阳扯了扯他的衣袖,面露不悦, 景旻低头看着她明显心气不顺的小脸,思量一番才对着温礼说道:“温少爷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改天我做东还望赏脸。” 又侧身对着初舞阳道:“今日已晚就不便多说了,来这了还是要见见主人家。” 初舞阳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温礼哥,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看景旻就径直走向大厅方向, “你不高兴了?” 后面跟上来的景旻问到,初舞阳简直内心翻白眼,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高兴?” 刚说话,一个轻扯她就被拥进一个紧实的怀抱,牢牢的无法动弹, 景旻拥着怀里温软的人,心里的缺口好像瞬间被填上了, 一阵满足, 其实他刚刚来了一会,看着两人的神色也大概知道在说什么, 温礼作为阳瑾初的好兄弟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能谈的话题会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关于那个人的,这叫他还怎样无动于衷? 初舞阳此时内心却无比烦躁:“松手,景旻你松开我!” 刚才他们走到大厅外,与大厅落地玻璃内的光亮喧闹不同,这里灯光惨淡寂静, “就一会...别动” 景旻不为所动,像是要把她刻进骨髓一样抱着,呼吸有些微乱, 初舞阳有些怒了,使劲挣扎不开,想起刚才在露台上林玥白时不时望过来,眼神缠绵追寻,想必是早已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景旻吧!真是时刻在膈应人, 一阵烦躁,于是她毫不客气的隔着薄薄的衬衫,用力的掐他的腰, “嘶....” 景旻皱眉,一阵痛感袭来,真是痛... 另一边,站在露台上的温礼看向身边的男人,安静的盯着两人紧紧的拥抱着,眼神讳莫如深“好看?”温礼不明白阳瑾初。他觉得他根本就是来找虐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平常对什么演讲完全没兴趣,特意去到人家学校演讲,再把人引回国,又巴巴跟过来,就为了看人家恩爱?” 阳瑾初虽然继承了父亲在澳洲的生意,但是也在大学里任职,担任建筑系教授, 隔着一段距离,阳瑾初的目光还是紧紧的落在那个窈窕的背影上,从她出现那刻,目光就始终追逐着她, “恩爱?他们不会相爱的,她恨景旻还来不及” 阳瑾初没有看温礼更像是在回答自己,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执拗,肯定, “那温迎呢?近来听说你们挺亲近的,” “温迎可是我堂妹,她善良死心眼,你如果不喜欢她要早告诉她,别到时候她上头了,你伤了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阳瑾初抬起手搭在温礼肩上淡淡道:“放心吧,不会的,就是请她帮个小忙而已。”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也应该放下了往前走,” “瑾初未来的路还很长,向前看,你会再遇上心动的人的,其实眼前就有一个,你可以和温迎真试试看。” 阳瑾初勉强轻笑,没有说话,因为类似的话已经听得太多了,如果能放下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坚信既然他们能分开一次,就有可能分开第二次,没关系,他,等得起, 温礼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他实在不理解,明明初舞阳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就算过去有什么误会,如今人家都一句结婚了,一切也已经成定局了,不是吗? 但是再不理解,以两人过命的情谊, 他的要求他也会照办,就如带他来这个宴会,以及其他的帮忙, “我找人盯着周大公子那边暂时没发现和林玥白的接触有何异常,” “但是初家那个司机的女儿,阮兮在国外上学时和周大公子谈过恋爱,阮兮和林玥白关系好,也就不排除林玥白和周大公子只是认识的校友关系以及闺蜜前男友关系,” “确实从照片上看也挺正常,但说不出来也感觉奇怪” 等他说完,阳瑾初露出惊讶的神情, 惊讶于阮兮和周珩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作为初舞阳的前未婚夫自然知道,初家大少初曜苦恋家里司机女儿,阮兮, 然后被棒打鸳鸯的事情,作为初家长子,从小接受精英式教育,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却爱上家里的司机女儿, 这是不被接受的, 初家家主和初曜的父母狠心拆散二人,不仅辞退了阮兮的父亲还把阮兮送出国了, 倒不想这阮兮在国外和周珩还有这么一段, 大家族的事情总是瞒得深,外人窥不得一二,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亮丽,没成想这阮兮确实不简单也不值得,在阳瑾初看来,初曜作为长子至今未有婚配,怕是一腔深情终将错付, 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阳瑾初收回看着两人进入大厅背影的目光,微微抬下颚,转身朝向有灯光的地方,微暗的月光映衬下,露出俊美消瘦的侧脸, “看着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继续盯着吧!” 温礼追问, “这样做值得吗?就算你帮人拿回股份最后可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阳瑾初知道温礼说的是他在帮初舞阳留意林玥白。 因为林玥白不仅取代了初舞阳原来的身份,更是分走了属于她父母独留给她的股份,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温礼不知道的却是,他也有自己阴暗的心思,他希望林玥白能够夺走景旻, 阳瑾初点点头, “值不值得也没那么重要,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第15章 烟花 温礼没听出话的深意,但是他却知道阳瑾初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他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 犹记得两人准备订婚前期,阳瑾初在一天凌晨时期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求婚成功了,那种喜悦之情,他隔着电话也能真实感受到, 阳瑾初说:“阿礼,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拥有了我的太阳,我拥有了全世界。” 阳瑾初很早以前就去缅甸采了原石,亲自打磨了用以求婚,甚至在求婚成功的第二天就飞去了意大利定制婚纱,虽然日子都没选,如此迫不及待。 而他也真心为他高兴,多么美好啊,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他也衷心祝福, 就连婚礼场地都全准备好了,谁知道后面出了岔子,明明两人都要步入婚姻了,偏偏中间插了个景旻, 看这家伙的样子,两人之间有问题的肯定是初舞阳, 搞得现在的他开始也多多少少对初舞阳有些意见了, 不管两人有啥矛盾,这么快速变心,无缝衔接,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更是让温润公子的阳瑾初,一瞬间落进了泥潭,他是看着他怎样的意志消沉,开始抽烟,开始每日每夜的酗酒,直到后来听说两人长久分居的消息,才开始情况好转, 那段时间他甚至怕阳瑾初去找景旻决斗,还好,他们的身份绝不允许他们去干这些鲁莽的事情,他开始认真工作,认真生活,好像又有了新的动力,恢复了以往神采的样子, 温礼甚至觉得他应该走出来了,一切都在变好, 然而这次他让帮忙打探消息,他觉得他始终没有走出来过, 说实话作为兄弟,他真的是怨过初舞阳的,所以刚才和景旻对话才那么尖锐,确实那不像他,但是理性上认知,这中间的曲折外人确实不清楚,他想他还是要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往事, 温礼是真的心情蛮复杂,提议道:“听说这山庄温泉不错,当放松下晚上住这吧!” 阳瑾初淡淡道:“嗯” — 宴会大厅里, 景旻牵着着初舞阳跟一个神采奕奕的老人说话,在一派精英中穿着老人穿着款式简单的枣红色唐装,显得格外慈眉和善, “这就是阿旻的太太啊,真是漂亮,果然是男才女貌,般配啊,般配” 初舞阳落落大方的客气打招呼, “周叔叔,祝您生日快乐” “好,好好...谢谢”周父连连说了几声好,哈哈大笑一声,又转身望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儿子,用不争气的口吻说: “你们两个也要抓紧,明明是和阿旻一样年纪,人家早已娶妻立业,” “你们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带回家过,尤其是你周宸整天跟在阿旻身边,事业上的本事半点没学到,就知道瞎混” 被点名的周宸难得的没反驳,低头摸摸鼻子略显尴尬, 倒是旁边的周夫人见丈夫发难儿子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有点心生不满的推了推周父,后者缓过神来又恢复了亲和爽朗的笑脸, “这边晚上有温泉景色也不错,晚上在住下,明早我们一起喝个早茶,成吗?” 景旻点点头,“听周叔叔的” 周父是打心眼欣赏景旻的,满脸欣慰, “时间还早带着你媳妇儿逛逛,我啊身体越来越没用了,站一会就腰酸背痛的先去休息了” 景旻笑笑道:“我会的,周叔叔慢走”。 站在周父旁边的周珩除了一开始微笑点头示礼,后面也没说话,只是随着周父一起离去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回头瞧了一眼, 初舞阳见人都离去了也默默的松开了刚才放进景旻臂弯的手, 景旻立马伸手又将她捞了回来往腰间带了带,“还生气呢?” 初舞阳已经很努力的压过火,声音平稳压低开口,“我要去找阿禾了,你先放开我” 她有些急切的想挣脱开景旻的手,但是这里人太多,不敢动作太大,可是景旻的手死死的攒着,跟她在较劲似的,她越挣他越紧,紧的骨头都被捏的发疼,无奈她只能放弃挣扎, 景旻见她停下动作才开口, “就待在我身边,等会带你去泡温泉,还有烟花看。” 初舞阳最讨厌他的自作主张,恼声, “我没答应留在这,我要回家,你自己答应的也不问我一声,那你就自己留在这,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先放开我” 景旻很认真的看了她几秒, “朋友?你确定你要去找的朋友是叶语禾吗而不是其他什么朋友吗?” 初舞阳真的觉得他莫名奇妙,美目翻瞪着他, 景旻拉着她就往一边走廊去,初舞阳忍无可忍正要开口时一声,“轰”的响声让两人止住了脚步, 接着一声声响声接踵而至,大家都聚集在空地上看烟花,璀璨夺目的烟花半空中绽放,绚烂美丽,点亮了整片夜空,一阵阵轰鸣声吸瞬间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初舞阳抬头,望着天空中方绽放的烟花,完全忘了刚才时怎样的生气,美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心情变好,她的瞳孔中也映着烟花灿烂的光影,好美, 她情不自禁的想走上前去看,刚迈出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 身后的男人也正好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对视上, 那双深邃的瞳眸在烟火的照耀下,宛如深邃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流光溢彩,彷佛藏着无尽的梦幻和秘密,温柔的表情和英俊的面容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 “去前面看吧!” 景旻没动,还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双眸像是比烟花还灼热的的光源,明亮滚烫, “我们,就在这看。” 初舞阳望向四周,人群已经都聚集在中央空地草坪上了,而这条走廊却只有他们两人,烟花熄灭的间隙,走廊也显得格外的寂静空旷, 初舞阳抬颚扬眼,“那你一个人在这看吧!”说罢就要向人群走去, 景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初舞阳垂眼,只觉得手腕处滚烫, 她甩了两下,甩不开, “干嘛?这里又不看不完全。” 景旻抬头望了望天空,侧身望着身边的人,嘴角泛着丝丝笑意, “没关系,烟花没你好看,” 天际又炸开一声响,巨响声平地而起,烟火升空,斑斓的色彩照亮了景旻轮廓,盖过了他的声音, 初舞阳看见他嘴唇张合,烟花声音太大,她表情疑惑没听清侧身看回烟花,景旻拉起她的手朝她靠近了一点,初舞阳低头看,指尖传来暖暖的触感,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句, 这次很清晰,初舞阳听到了, 第16章 翻脸 莫名她觉得无所适从,想岔开话题,半开玩笑, “跟周宸待久了也学会土味情话了?” 景旻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没跟他学,我只是遵循内心。” 一声声响没停歇,让初舞阳的耳膜有些震动,让她暂时都听不见心跳的声音, 她故作淡定的扭头傲娇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内心是怎么样的?” 景旻轻笑,两人离得有些近,初舞阳感到有热气喷洒耳边,痒痒的躲开, “那剖出来给你看?” 初舞阳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被共情到, 她竟然从景旻得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得认真。 景旻拥着她, “不气了阿!今晚住这了,已经安排好了温泉房,去看看喜不喜欢?” 她生气的是他私自安排不尊重她, 但刚才没来由的火气也因为一场绚烂的烟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舞阳抬头看向他,而他的眼睛也像是在蛊惑她一样,蛊惑的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景旻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缤纷的烟花还在不断的在夜空中绽放,火星倾泻而下,将这样的夜晚点缀的浪漫且美好 四目相对, 景旻的眸色开始变的幽暗,低头轻吻住她的唇角。 见她没有过多抵触,他轻探到口中纠缠缱绻缠绵,两人就在美丽的夜色中拥吻,气氛刚好,时间刚好,地点却不那么好... 他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温泉房走去, 夜色如水,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而房间内的温度却是越升越高的 男人俯身,灼热的吻,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阵阵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 初舞阳身体僵硬,刚才进门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明明已然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还是会抵触,心跳砰砰,初舞阳甚至听到了自己有些颤抖的嗓音“唔!” 上方的男人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放松,别怕,我轻点儿...” 到这个时候,他不会允许她躲,更加的用力咬了下她的耳垂, 但是身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的,他拉着她极尽沉沦, 男人如此强势窒息, 她,根本无法招架, 距离两人上次亲密接触,还是两年前, 他的恶劣行径至今仍历历在目, 不想回想,因为实在过于不堪, 事实上他也在担心她会记恨,留下阴影,好在这次她没有拒绝他, 男人心有愧疚,极力取悦,薄唇温润柔软, 女人在男人的安抚下也渐渐柔软下来, —— 晚上九点, 窗户开着,嫩绿色的纱帘随着风进入时不时的卷起来,扬起美丽的弧度,落在盖着被子女人裸露的肩上,屋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屋外的偏亮的光线透进来,光线明暗交错,却是有一种暧昧的气氛, 初舞阳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人,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景旻给她发了消息,他是十二点离开的,说:是有点事等会会回来,要是醒来跟他发信息说一声, 她倒不在乎他是否回来,不回来更好, 两人如此久未亲近,倒也避免尴尬, 只是她还是有点懊悔,懊悔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才想起什么,忙查看手机叶语禾也没给她发信息,不知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先不想着是否这么晚已经睡了得先确认是不是人已经到家了,就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在初舞阳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里面传来女人慵懒得声音, “喂,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初舞阳听到电话里面细细簌簌地声音,应该是起床的声音 “你在睡觉吗?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自己带我出来回家也不带我也不说一声,亏我刚才还担心你是否安全到家呢” 电话那端得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 “哦,阳阳,对不起阿,忘记跟你说了太累了就直接睡着了,你现在在哪跟景旻在一起吗?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初舞阳听到那边好像有人的声音,突然警觉起来, “阿禾你在家里睡觉的吗?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在,在家啊,我一个人啊,是电视机开着,电视机里的人在说话,对,电视里发出的声音”叶语禾有些慌张的结巴道 初舞阳听到她的解释也放松下来,她本意就是担心她是否安全,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她也就放心了,很快挂了电话, 刚才睡了一觉,但是还是有点腰酸,想着房间里有独立的温泉池,去泡泡也好, 她们住的房间是有一个小后院,绕过屏风,推开阳台的门,走过去一小片丛林掩着中可以看到石屋草顶, 下面就是错落有致地石头砌成的汤池,水清澈见底,缕缕热气升腾环绕的,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着着,仙气又梦幻, 初舞阳蹲下,伸手试试水温,刚刚好 她饶有兴致的甩甩手里的水珠站起身正准备下去泡, 想起没带泳衣,望了望四周, 这独立的温泉屋隐蔽性做的很好,想到反正一个人泡,拿着浴巾就进入汤池了, 山庄内部就有溪流,温泉池也毗邻小溪,这静夜里还能听到溪水淌过的细细的水流声,实在是很舒服惬意, 她拿起手机放了一首轻松的音乐,不至于显得太过寂静, 听着轻音乐,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由得就想起此行的目的, 还真是自己送上门的。 —— 景旻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无人,料想到人定在汤池,不做犹豫就大步就找了过去, 初舞阳闭着眼靠在石头上,已经泡了一会,在热气的氤氲下,泛着迷人的粉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清晰, 景旻靠在屏风上,静静地贪婪的看着她, 前不久两人那暧昧旖旎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一帧帧的,喉咙有些干涩,指尖也在发痒, 夜里还是有点凉怕她真睡着了着凉,起身下了一个台阶出声道:“什么时候醒的?” 初舞阳正出神呢,猛不丁的景旻的声音传来,有点吓到她差点扑到水里, 景旻离的近,及时出手扶住了她,一手的软腻细滑,心里一动不再压抑自己,伸手将人捞在怀里,倾身吻了下去,莽撞又强势,一时之间初舞阳都忘记反应了, 两人分开时,她眼眸还是懵懵的, 景旻轻笑着,摩擦着她的唇角“泡多久了?头晕不晕?” 初舞阳没回答他,还有点呼吸急促, 半晌,微怒,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突然这样吓人一跳” 景旻摸摸她的头哄了下,就要伸手把她抱起来, 初舞阳拦住他,“我自己来” 景旻退了开些,见她提着浴巾踏过台阶往屋内走,浴巾堪堪遮过遮住关键部位,高高挽起头发,露出修长脖颈,线条优美的如同天鹅一样, 景旻的心也像是被她无形牵引着,视线忍不住追随者,内心好像有团火在烧着,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 景旻进屋坐在沙发处,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水声不大,那隐约的人影却与烟花下那一慕有些重叠起来, 门拉开,初舞阳拥着浴袍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脸蛋红润,看着...分外诱人, 喉结轻滚,景旻克制了又克制,想着才折腾不久,她定是不愿意的, 最终将那份火热渴望压下,转身找来吹风机 “别乱动,我给你吹”初舞阳想自己拿过吹风机, 被他深深压下了,吹风机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初舞阳感觉到,他捧着她的头发的动作生疏但格外温柔,笨拙的动作想必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看不到他的神情,她也猜得到定是在纠结中皱眉, 因为不时轻扯下她的头发, 直到她忍不住叫住声, “嘶......” 景旻迅速关掉吹风机,摸着她头发着急问道 “弄疼你了?我看看哪儿?” 初舞阳仰起脸摇头,接过吹风机, “没事,我自己来” 景旻蹙眉没说话,太过客气,明明刚刚两人才亲密过仿似一场梦,可不就是一场梦嘛! 憋着一股气说出来的话自然就不好听了,“谁教你用完人就翻脸的?” 第17章 关系 初舞阳脸色不太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温礼经常联系吗?” 没有回应声,只有吹风机的“唦唦”声音, 初舞阳吹完头发,去放吹风机路过站在床旁边的景旻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们经常私下联系吗?” 初舞阳低头看着被抓住了手腕, 随后用力甩开“联没联系,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又开始讽刺他了, 李岩只是在她外出的时候能掌握她的行踪以便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但并不妨碍她的私下联系交友,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保镖的最主要的职责还是保护安全,并不是监控隐私,而他亦不是事事都爱掌控在手里的变态,但是在她心里早已先入为主地这样想他了, 他叹息道,“一定要这样跟我讲话吗?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爱人” 初舞阳觉得他说话真是可笑极了,爱人?怎么会有人帮着自己的爱人包庇仇人呢!得亏他说得出口,这样的爱人她着实爱不起, 初舞阳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看他, “你和林玥白是什么关系” 她突然的问题反而让景旻有些发懵,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除却你这边的关系,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初舞阳有些失望, 又垂下视线看了看他复握上来的手,心平气和道, “我与温礼私下没有联系,这次是碰巧” 见她如此坦诚,景旻也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伸手揽过她,还没张口说话,初舞阳把拦着自己肩膀的手挪开,放下了吹风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要躺下 “早点休息,我困了” 景旻闻言,抿了抿嘴,便去了浴室, 很快,床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那人躺下了 在背后慢慢的贴近她,抱着她,吻了吻她额头 清淡的嗓音带了许温柔在幽幽的静夜想起,“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刚走出小院子门,正巧对面的门一打开,初舞阳一怔... 阳瑾初身姿修长挺拔,穿着剪裁精致地黑色风衣,内搭一件洁白如雪地白衬衫,淡漠而清贵, 迎上对面的目光也是一怔,眼神微动, 但是很快他低沉着眉眼就像染上冰霜一样,表情变得凌冽,氤氲着薄凉的寒意,没有温度不发一言的就要迈步离开, “等等我” 后面是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温礼关上门一转身也看到了对面的人, 好巧,房间是山庄管家安排,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温礼看了一眼阳瑾初远去的背影,叹了叹气, “温少,早”景旻主动出声, “景总,阳阳,早上好” 都是名流圈内叫的出名号的人物,有些虚伪的招呼还是要打的, 初舞阳向前走近,就被景旻抓住手腕。 手指顺势一错,两人直接十指紧扣, 她回身看向他,景旻一脸疏淡平静,但是手上的动作又紧了紧, 此时,她也没有完全要挣脱,由着他,向前走两步到温礼面前才礼貌寒暄, “温礼哥,你昨天和阿瑾也是住这吗?” 温礼看了眼景旻,挑了挑眉眼。微抬下颌,双手插兜, “很明显不是吗?不是说这山庄里还有很多好玩的,我和阿瑾打算再待一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对上温礼的故意挑衅,景旻皱眉道对初舞阳道, “回家还有事,我们吃完早茶要早点回家准备,温少,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了” 这事自然是无中生有的说,完便要拉着初舞阳走, 温礼出声道, “是和周董约好的早茶吗?走吧,正好顺路一起” 景旻转身看向他,不爽的心情已经写在脸上了,温礼毫无自觉,对着初舞阳温和的笑了笑就大步的朝着餐厅方向走, 温泉房距离餐厅还有一定距离,紧随其后的初舞阳和景旻一直无话, 但是景旻的手还是一直牵着她, 她一直神情恍惚,没想到阳瑾初也过来了,自两年前她背弃了他们的婚约转身嫁给景旻,跟阳瑾初虽然没有明确闹翻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 犹记得前几天在纽约的时候, 阳瑾初拿着照片甩她脸上那种冷意和今早看她的犹甚, “这就是你选的男人,跟你那便宜姐姐都在搞在一起了” 她可以对着景旻随意甩脸色,随心阴阳怪气,因为他对不起过她, 但是面对阳瑾初的时候,却是角色互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所以她没办法不在乎阳瑾初的态度,无从猜测阳瑾初回国的目的,或出差或探亲,还真是糟心啊! 碰上台阶,还在晃神的初舞阳一下子踩空了,旁边的景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在想什么?小心点看路,冒冒失失的”景旻的关切带着责备, “这年轻人就是感情好,一大早就腻腻歪歪的” 周父笑呵呵的打趣声不远处传来, 初舞阳闻声抬眼就看到周父背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起来, 之前走在前面的温礼居然在其中,还有站在他旁边的阳瑾初,对上那双冷眼,她不由自主的抽开景旻握着手, 景旻见状并未多余动作,只是鸦羽般的长睫微不可及的颤了颤,说出来的话还是温和的, “许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一大早饿急了,又走路都不好好看,刚才差点摔倒了” 这话是面向周父解释说的, 意思嘛就看个人理解, 果然温礼立马转头看向阳瑾初, 只见他从刚才半路遇上再到这里自始至终都是神情疏淡而寡淡 在这群人中,周父是主家也是长辈, 所以他站在此处其他人也没有先他进门的意思,一时间人群都挤在门口了 “还等什么,大家一起快进去”说着就张罗着大家一起进入餐厅, 落座 在座的人也都是商场上的熟知,对于这种前任现任相见的修罗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豪门联姻成功与否是与利益挂钩,无人太在意,很快在虚伪寒暄中结束了早茶,大家也纷纷坐上观光车去到停车场, “先跟我一起去公司,我上午有个会议大概一个小时开完一起回家?”景旻温声问着 初舞阳最烦他这种自作主张,永远看似温和在征求意见,却说出来的话不容反驳,然而她就习惯性偏不如他意,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你回公司吧?” 景旻强调道,“这边不好打车,你..” “大哥?”两人这边说着话,隔壁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下来一个人,手持着电话在接听。 第18章 食言 初舞阳一眼望过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底,穿着剪裁合身的定制西装 ,深色的,面如冠玉,鼻若刀削,英俊矜贵, “小舞,你怎么在这?” 初曜听到声音手还车门上转过身来快速结束了手里的通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继而被诧异完全替代,问完话眼神移到身后的人身上忽而了然, “陪阿旻过来的啊?” 初曜关紧车门像是习惯性动作一样又复拉了一遍以确认是否完全锁紧了,才迈着步伐靠近两人,由于车窗玻璃的反光并看不清车里环境, “小舞,昨天就听爷爷说过你回来了,怎么不给大哥打电话啊?昨晚我才出差回来又赶来这边,你大伯父大伯母也出去旅游了,等他们回来了,回家我们一家人再吃个饭?” “都可以的”初舞阳微笑道, “大哥,你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景旻一会去公司不顺路,我不想耽误他” 她完全表现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合格妻子姿态,初曜疑惑的对上景旻的眼神,后者露出一副无奈且宠溺的姿态, 在初曜的视角看来两夫妻又有小摩擦,这时候他得有所作为不能加深矛盾 “抱歉啊,小舞,昨天出差接了几个客户一起过来,都没开车,人多车里坐不下” 边说着快速边走回自己车那边,望向周围偏僻的环境开口道, “这边不好打车,听话啊,你先跟着阿旻一起去公司,他会送你的,哥哥还有事就先走了阿” 说完已经拉开车门快速启动离去了 初舞阳都来不及回话看着黑色劳斯莱斯车尾,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车子离去的时候,光线反射在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似是后车座上有个长头发的女人, “大哥是交女朋友了吗?” 景旻怔了怔,“不清楚” 这话说的是事实,他不是个八卦的人,无趣又淡漠,不会关注这些,除非是与她相关的 “走吧”说着已经率先坐进车里 还在车边站着的初舞阳小小深呼吸了下,动作蛮大力的拉开了车门, 身边的男人见状嘴角也翘起一丝小弧度, 一路安静无语, 车停好在地下停车场,一直闭眼假寐的女人率先开口“我在车上等你” 景旻沉默看了她几秒钟后,拿过车上备用的毯子给她盖上后就一言不发离开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一阵很急的电话铃响, 初舞阳烦躁的摸出手机接听, “太太,我是言昼,刚才临时有个重要的国外客户来了,总裁亲自在面谈,车上有一份文件您可以帮忙送上来吗?” 初舞阳刚想回复他说让秘书下来拿就行了, 电话那边就出声 “不好意思啊太太,因为文件十非常重要机密,不能经不信任手,我这边要随时补助总裁,走不开,太久时间,抽空出来倒茶给您电话,麻烦您送上顶楼,我让秘书在楼梯口等您啊。谢谢太太” 言昼一顿疯狂输出,初舞阳根本没时间插入就看见通话已经挂断了, 还真是... 这请的助理跟本人还真是高度适配,一点的不给人拒绝的反应时间,她看了下时间,说好一个小时。 现在不止超过时间还额外要跑腿,言而无信啊! 要不是天生责任心强,她才不会管那么多,但是本着目前夫妻利益一体,看言昼的态度好像文件确实很重压迫,要是景旻因此损失,某种意义而言其实也是她的损失, 一番思想斗争, 初舞阳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一副妥协的表情, 看了下后车座,那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很明显就在座位上,她推开车门拿了文件就走向电梯口,按了到达顶楼按键,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出了电梯口,果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等着她, “您好太太,我是秘书李萨,特助让我接您去会客室,请跟我来”李萨一眼看见初舞阳,眼中就闪过惊艳的神色不过很快敛去。 她从博亿方建立初期就在公司,这么多年从基层员工一路升为总裁秘书,其中除了自身专业能力过硬外还有超凡的察言观色和处事不惊的能力, 从前只知道总裁已婚,但网上是完全没有总裁夫人的信息。 没想到本人是这样不俗的样貌,漂亮明艳但是神态却是冷冷清清的,好似对任何事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开心状态, 联想到前几天总裁与夫人姐姐的绯闻,无意窥探豪门秘事,但豪门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早有耳闻, 表面上她不动声色,神态正常, 到达会客室门口,李萨轻叩了门,马上言昼开门了, 此刻正是上午烈日当空,透过门缝,大片的金黄的透过落地窗,从狭小门缝折射过来有些刺眼,逆着光隐约很多人,但她还是一眼望见了那个背对门为首坐着的男人, 寸短浓密的黑发,俊秀颀长的脖颈,宽大而瘦削的肩膀,果然只是坐在那都是优雅尊贵的, “太太,让李萨带您去下总裁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这边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言昼接过文件,一脸歉意的小声提议道 初舞阳美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没事,你们忙,不用管我” 言昼侧头看了一眼李萨,后者轻轻点头就关上门了, “太太,总裁办公室在这边”眼瞧着初舞阳径直往电梯口走,李萨出言提醒, “辛苦你了,你回去工作吧”初舞阳婉拒道,说完已经走到电梯口按下下去的键 李萨还想说点什么,电梯已经上来了,初舞阳直接进去按下关门键, 她一脸懵,心想这电梯平时也没这么快的呀, 刚才言特助明明暗示了她要好好照顾总裁夫人,共事那么久,她不可能理解错的。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手机响,景旻的短信: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结束。” “坐一会儿,冰箱有吃的,困了的话休息室有床。” 初舞阳面无表情看完,平常也不见他这么啰嗦,也有可能是愧疚食言了,她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正事面前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预备打个车回去了,确实昨天没有休息好, 博亿方总部大楼位市居中心地带,交通非常便利 第19章 晚饭 会议室内,景旻垂眼看着手机,两条信息,都没回复, 这时身边还在核对文件的言昼身上的电话铃响, 他拿出来看了看,李萨的来电, 刚才他还嘱咐李萨好好照顾总裁夫人,这时了来电不会是不好的消息吧, 眉头轻皱,正犹豫如何开口, “言昼” 男人清冽冰冷的声音瞬间让言昼回神,抬起头对上景旻阴沉的眼神。 “有电话出去接,” 这时候电话已经挂了随之而来的信息说明了。 刚才初舞阳已自行离去的事情, 见言昼犹豫, 景旻英气的剑眉微微一拧,不悦道:“怎么了?” 言昼低声说明了信息内容, 景旻黑眸深了深,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自己那两条信息还是没有信息回复, 神色也隐隐开始着急, “你出去看看” 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是不是真走了, 言昼看了下凝重的氛围,随后直接站起来离开了,众人诧异不解, 但是无人敢说啥, 这边客户是合作关系,作为主人地方按理说不应如此怠慢, 但是景总裁气势逼人,何况想要和博亿方合作的人何其多,很明显不怕得罪人, 在座的人都在商场有所耳闻,他的手段不简单,甚至可怕, 过了好一会,言昼回来了,他连忙走到景旻身边,压低了声音汇报, “查了大门监控,太太出了公司大门,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查了车主是,是阳瑾初” 景旻眼神冰冷,沉默了一会 “嗯。” 后车座上,密闭的空间甚是局促, 入秋了,海城天气变幻无常且闷热,刚才还艳阳当空, 这会就开始起风了,一眨眼功夫落雨了,周围细细簌簌的风声风雨, 司机落下挡隔板,关闭窗户一下子安静下来, 两人一起长大,甚至曾经约定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如今女已婚男未娶,形如陌路,外人看来谁不唏嘘一声, 终究是竹马敌不过天降,情绪一瞬间似乎有一些无处安放, 还是阳瑾初先开口,温凉生硬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戳破空气中的死寂 “什么时候回纽约?” 初舞阳看了下身侧的人,明明前几天两人在纽约见过,今早也见过, 她竟没有发生他好像瘦了好多,下颌轮廓显得清晰冷硬,眉眼凉薄,唇色泛白,面色乍看有几分病容状态, 以往他和温礼一样永远都是谦逊温暖的,如今真的周身都散发冷淡气息,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生病了吗?去医院看了没,要不要去买点药?” 刚才天气还很闷热,车内空调调的挺低的, 她是一直贪凉,顺手调高了空调, 又拿起车内的毛毯递给他 “不用了” 他冷着脸不领情拒绝,刚说完却皱眉低咳了起来, “你刚才是要办什么事情吗?怎么刚好在公司门口?” 会不会耽误他了, 阳瑾初嗤笑一声,凉凉的扫了一眼她道 “少自作多情,我国外的朋友在附近,顺路送送他们。” “怎么,景总忙于工作疏忽关照你?” 初舞阳听罢没有多余的反应,试图解释但开口之际又觉得浑身疲惫, 一个两个的都有病不是? 索性放松下来缓慢靠在靠背上,微眯着眼睛歪着脑袋轻声开口, “那你现在觉得解恨了?” “确实挺恨的,”解气倒没有, 他冷着脸刚说完却皱眉低咳了起来, 初舞阳睁开眼睛,眼底的担心显而易见。 目光相撞,天有点黑,彼此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一瞬间周围又静下来,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我说了不用” 他丝毫不领情重复的说道,再开口声音微哑, “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你跟我回家吃饭吧,我爸妈都回来了,拜访长辈是应该的,这么多年照拂你,我没教过你忘恩负义吧?” 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初舞阳扭过头问: “怎么突然一起回来了?” 阳瑾初一时像看不懂一样疑惑的看着她才温凉吐出声, “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加上外婆忌日错过了,我父母才一起回来” 初舞阳听罢抿抿唇,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而后两人无话,但是身边的一直用手捂着嘴,随着每一声低咳,身体都微微轻颤,空间就这么大, 就算初舞阳没看他,但也忽视不了,内心一阵烦躁, “停车” 待车停稳,阳瑾初还没来得及讲话,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打开车门穿过雨幕到达街对面药店, 不消片刻买来药塞进阳瑾初手里,声音轻柔道: “照顾好自己” 阳瑾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复杂道“少操心别人” 车子行驶过繁华街道,到达郊区一栋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小洋房, 阳家人早移民澳洲,这里也是他们回来探亲访友时的落脚点, 初舞阳没来过,在车上就远远看见院子里一棵高大的白山茶树, 现今正值山茶花绽放的季节,满树的白山茶花,在雨水的滋润下,如梦如幻, 此刻已经微微细雨了,车还没停稳, 院子门就被推开,一抹较小的身影冲出来,看来是听到汽车声音就马上出来了, 女子面容姣好,齐肩直发,淡蓝色旗袍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体,朦胧细雨, 撑伞站立,好一个江南美人, “瑾初,你回来啦!” 女子温婉的声音中带着雀跃道, 待车子停稳后,阳瑾初先下车,女子欢喜的迎上去,却看见他身后的初舞阳后,视线明显定住了, “她是?” 初舞阳微微点头, “你好” 从对方的眼神中,初舞阳好像看见一丝敌意,但未再说什么, 阳瑾初从司机手里接过伞遮住初舞阳头顶,带着她进去, 客厅内,阳瑾初父母靠坐在沙发两侧轻松聊着天,屋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壁炉温暖的火消散了阵阵湿意,气氛温馨, 佣人接过手上物品,又悄悄疑惑的看了看初舞阳, 第20章 蒸鱼 听到动静,阳瑾初父母也回过头,霎时间阳瑾初的母亲,安曼笑容一时疑滞, 初舞阳呼吸一紧 “叔叔,阿姨” 阳母好半响才起身,还是阳瑾初的父亲阳霆安先开口道 “阳阳怎么也来了?来,正好晚餐也准备好了,过来吃饭吧” 阳母微皱着眉 “不急,阳阳和我好久没见了,我有些话先跟她说” “阳阳,你跟我来” 说着就招呼初舞阳上楼, 阳瑾初拦住,伸手就拉住初舞阳手腕,被她迅速躲开,阳瑾初瞥了她一眼俊脸阴沉道 “妈,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阳母脸色微变,但没发作,甚至漾出声音还带着微乎其微的笑意 “就说点事情,不耽误,你们先去吃饭”, 房门一关“啪”一巴掌意料之中扇过来,初舞阳丝毫没有闪躲。 --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阳母背过身,难拾眼中泪水,初舞阳没说话没躲闪就这么直直受着, “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从小我就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更甚至待你比瑾初还好,结果你是怎样回报我? 当初你那样伤害瑾初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其次你忘记母仇。” “你不想着报仇,夺回阳家,居然在你外婆尸骨未寒嫁给那贱人养家的的孩子,你母亲,外婆那样好的人怎么生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初舞阳紧扣住指尖,深深想刺破掌心,脸色刷的白了下来。 “这次不管是你主动还是瑾初主动,总之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牵扯,也不希望你们来往见面,你若还有点良心就答应” 初舞阳感觉喉咙被堵住了,完全发不了声,只得点了下头。 听着阳母泣声控诉,她没有辩驳,没有回声, 良久,阳母扔给她一盒遮瑕霜才厉声道 “收拾好再下去,不要让瑾初察觉。” 说完拉开门就要下楼去,身后舞阳开口哑声叫住了她 “安姨,谢谢你回来看望我母亲,还有…” 停顿的哽咽声竭力在抑制住颤抖, “还有,你放心母仇我没忘,阳家我也会夺回来” 安曼听完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一滴泪珠无声滑落冷声道: “你不用谢我,我回来看阿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径直下了楼, 等舞阳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安曼已经完全恢复成昔日温柔和蔼得样子,并热情招呼她 “来,阳阳过来,给你介绍下。” 初舞阳亦漾起轻笑走到安曼身边落座, “这位是温迎,跟你瑾初哥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马上要有嫂子呢?” 初舞阳这才移开目光正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柳叶眼,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 初舞阳微笑正式打招呼,对方眉眼也放松下来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刚才安曼在楼下已经大概解释了他们的关系,无非就是青梅竹马因为长辈的撮合订婚, 最后因为郎无情妾无意,未成眷属,尤其介绍了初舞阳已婚身份, 这才完全打消了她的顾虑, 这边打完招呼熟络的聊起天来,话题也是围绕温迎和阳瑾初如何认识以及日常相处展开而来, 那边正从地下室取完酒的阳瑾初听着客厅愉快的氛围心存几分疑虑的走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曼接过话来打趣道, “温迎在跟我们分享你们日常甜蜜点滴” 阳瑾初托住红酒倒入醒酒器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目光不经意扫了下在座众人,对上温迎温柔的眼神,他轻轻一笑 “说来听听,我也好温习下” 话刚出,温迎脸上羞红窜起,声音也说不出来的娇柔 “先吃饭吧” 阳瑾初顺势坐在温迎身边, 用餐过程中,帮佣们也陆续上菜, 直到温迎起身端来一条清蒸海鱼,是她卡着阳瑾初大概回来时间点亲自做的, 在国外的时候她就留意到阳瑾初总是爱吃鱼,还有生鱼片,她便投其所好, 还特地选了新鲜好看的红斑鱼,淋了热油的蒸鱼。 不仅肉质鲜嫩爽滑,颜色也是亮目好看,香味四起, 阳父阳母都起身捧场期待着, 阳瑾初微微皱眉,初舞阳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拿水杯的手都在难以自控的颤抖, 阳瑾初注意到上前去询问, 初舞阳一把推开他,压抑不住发出一声:“呕...”冲进洗手间, 还未进餐,无东西可吐就止不住的干呕还伴随着疯狂咳嗽,眼泪也止不住流, 后面传来缓步声,有人进来,初舞阳趴在洗手池台面上缓了一会, 扭开水龙头洗脸,抬眼泛红的眼睛看向镜子里默不作声的阳瑾初,刚想说话。 又忍不住恶心干呕,等了差不多一分钟那股恶心的劲才过去 “没事,我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阳瑾初始终默不作声,眼神带着复杂先出去了,初舞阳在洗手间收拾好差不多过了一两分钟才出去, 只是桌子上那道蒸鱼已经被撤下去了,阳母尽管不喜但始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了问, 温迎也很抱歉小声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闻不得腥味”, 阳瑾初坐在旁边不耐的大声打断道:“胡说什么?” 温迎睁大双眸惊讶的定定看向他,似是被吓着一样,又似是不认识他一般, 她是从未见过阳瑾初如此不镇定的一面,且无礼。 对面阳母见状先是呵斥了阳瑾初, 又是为了缓和气氛和尴尬慢声解释道 “刚才是我随口说这症状莫不是怀孕了误导了温迎,阳阳你别放在心上,温迎也是第一次见你不知道你闻不得腥气” 初舞阳也是很抱歉的说自己影响了大家,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刚才还一脸活跃的温迎此刻低着头,紧捏着筷子有些许坐立不安, 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过激的阳瑾初,拿起她边上的汤碗舀了一碗茯苓淮山汤,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低醇, “最近海城阴雨绵绵,天气湿热难耐,看你也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多喝点汤有助于怯湿” 温迎双眼微红,缓慢的接过,心里开始有点点欢喜,自动略过了刚才不愉快的小纠结,一边喝汤一边轻声埋怨询问道: “这海城的天气确实变幻无常,又湿又潮又焖又热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澳洲啊?” 这边还在继续帮她夹菜的阳瑾初耐心回道: “过两天你就可以跟我爸妈一起回去” 温迎掩下失落疑问道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吗?”。 阳瑾初放下筷子看向她, “我不定,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 温迎想说她也可以留下来帮他一起,这边阳母听着,忍不住打断道: “你有什么工作啊?你...好好的学校工作不做,做什么建孤儿院?” 一直没怎么讲话的阳父拦下有点气急的妻子, “瑾初自己会有分寸的,你少操点心。” 阳母被堵住了,不再理会两父子,后半场晚餐一直在与温迎攀谈, 直到用餐到最后,初舞阳也未出声, 第21章 鱼池 夜幕降临,雨势渐大,玻璃窗户上水迹浸染开,丝丝缕缕,空气都湿润了起来, 推开门, 门外,浅色小径泥地被雨水已染深的地面上,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车, 不知停了多久,晚餐结束之时外面的雨才又复下,但车身下的地面还是干的, 初舞阳欲开口道别正准备送她的阳瑾初, 哪知阳瑾初腿长几步就迈到车前,动作很不温柔的拉开车门, 预想中的人不在, 只有坐在驾驶位一脸问号的李岩,初舞阳追上看见车内的情形也稍意外, 那人竟然不在, 阳瑾初似是憋了一晚上的气在开车门时预备撒出去,谁知道竟是一拳打在空气上, 更气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地址这么快就查到了” 竟是连和初舞阳招呼都不打,转身朝屋内走, 初舞阳坐进车里看着进屋的身影,啧啧感叹道,情绪越发不稳定了。 回到家的时候,车子还未开近,就远远的看见白色别墅门口, 背着屋内的光伫立着一道双手插兜的黑色身影,一动不动,隐约可见斜打的雨滴能拍落在那人身上,竟也不躲一躲, 车子靠近停下,黑色身影松动,未上前, 黑夜和雨水混杂加剧了寒冷, 初舞阳从景旻身边走过隐约扫过他肩旁湿了一大片紧贴着皮肤,没停留,彻底忽视他, 一身黑衣的景旻,映衬的面容更加幽沉,捏紧了有些发凉的手指,目光一直追随者初舞阳的身影,平静的眼神下藏着无人知晓的波涛汹涌。 他极尽克制住。 —— 昨晚暴雨嘶吼了半夜。院落的残叶也被风吹的,发出沙沙作响,在潮湿阴凉的夜里,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白天归于平静的花园,初舞阳百无聊赖的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享受着下午茶, 不远处平静的池水面,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温暖的海城在九月,荷花还在盛开,被微风轻抚过的花朵也摇曳起来,阵阵清香沁入心脾,初舞阳微眯着眼睛,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遮住了精致的侧脸,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条洒下,点点滴滴光影落在透白的面庞上,远远看去剔透闪烁,画面安静又惬意, 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瞬不瞬的落入三楼书房 , 临窗站着的男人眼中,男人冷峻的面容带着许苍白的病态。 但周身的气场还是强大的, 景旻看到楼下的情景,心里有些恍惚, 这没良心的模样竟让他的心得到了异样的安抚。 他一动不动想让这种放松感流动全身, 但还是被属下的争辩声拉回了思绪,端起手上的已经凉掉的咖啡刚喝一口,喉咙那股因吞咽的引起的灼烧感倍感不适, 还伴随着“咳咳,咳咳”声, 言昼连忙递上水,景旻接过视线又下移到花园方向, 昨晚回到家,初舞阳没有跟他讲一句话,还单方面分房, 他冷冷的旁观无心睡眠站在阳台赌气似的吹了一夜的冷风, 果然第二天感冒如期而至,不得不让言昼联系将会议室搬到了家里, 同一屋檐下,早餐,午餐未下楼吃也没有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关心, 医生,公司的人跑上跑下的这么大动静,也没让人来问一声, 果然是个没心的。 会议室内此起彼伏的争辩声与花园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初舞阳“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胳膊上,好似又被自己的大力打痛了捂着胳膊自言自语, 楼上是听不到声音的,但是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 不难想象定是恼人的苍蝇亦或是蚊虫, 而且没有成功拍到要不然不会站起身准备换场地, 楼上的景旻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平常都是她能把人气的咬牙切齿还不能拿她怎样, 感谢蚊子替他报了仇,但想到她肌肤白嫩,容易过敏,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叫来佣人去拿止痒药, 佣人心里也犯嘀咕,景总破天荒的这么大阵仗, 以往就是腿伤了也要拄着拐杖风雨无阻的去上班,今次小小的感冒就倒下了? 再说这生个病话也会变多吗? 来来回回叫了她好几次,都是无关痛痒的吩咐,擦擦书房玻璃的,挪挪楼下的藤椅,添加鱼池边放鱼食的饵料, 哦,还有,就连早饭午饭也都是送到卧室用的,她来景家两三年了这是头一次吧! 这次生病未免也太娇气了吧? 真是怀念以前那个坚韧不摧的景总,无视一切把她当透明的景总,不过这次倒是很明确说拿药给太太,虽然她心里一大堆潜台词但是面上还是照吩咐的。 毕竟这年头薪酬这么多的工作可不好找, 等佣人走后,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下属们面面相觑, 刚才那轻笑声不大但足以让人听到突兀,会议刚才说到哪, 哦,与大汉医疗合资建设大型疾病救助项目,算是医疗慈善,说好听一点是慈善,其实就是临床实验,就是针对得了罕见病用不起进口药和手术的孤儿和贫困者免除所有的治疗费用,但是当中的药是未上市的以及非必要手术, 像他们这种大型集团,涉猎的项目非常广泛,其中医疗类还是近两年来才新投入的,景总也是异常的关心跟进, 比较巧的是最新一批未上市的进口药正好用上,对于重症患者可是希望,只是这结果还未出,患此重病多年的大汉医疗的二公子就等不及撒手而寰, 所以目前情况大汉医疗的掌舵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心后续,他们此次的会议目的也是就此事引进其他合伙人或直接选替, 这景总的刚才一笑,书房鸦雀无声,各个心里都在蛐蛐景总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人家刚没了儿子,心思难免松懈些,就要踹开别人,还背地里笑人家儿子运气不好没赶上新型药,纵观景总年纪轻轻能力卓越。 但这性格实在冷淡无情啊, 不过商人也是最重利益,只要景总能带他们赚钱给到足够利益,他们一样是倾佩和仰慕的,这点子仁义道德完全可以忽略, 景旻是不知道下属们的心思,他已经悠然的坐回椅子上,低头翻着面前的文件,嘴角弯起,白皙修长的手指也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大家也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继续汇报内容, 景旻聆听着汇报,思绪也未完全集中,视线时不时就扫向楼下花园方向, 第22章 出差 刚才起身的初舞阳已经踱步到假山造景处,那里正是清幽的莲池处, 佣人走过去,递过止痒药,初舞阳接过顿了顿扭头看向三楼处, 阳光反射在落地窗上什么也看不清, 但景旻还是立马扭头避开视线,动作完成以后才反应过来根本看不见的, 他又看向她,直直的看, 楼下佣人递过药站一旁顺带就拿起边上的鱼食撒下去, 初舞阳见状突然夺过佣人手里的鱼食全撒下去,佣人惊慌拦着喊道, “哎呀,太太不能这么喂,鱼会撑死的” 初舞阳尤嫌不够,拿起放在一边堆放的所有的鱼食全倒了下去,连装鱼食的盒子也扔水里 “啪”初舞阳用力甩开佣人的手, “放开我”。大步离开 顿时“哗啦”声。 水腾翻滚起来,原本躲在荷叶下的午睡的各色名贵锦鲤全都窜动起来, 竞相争食, 由于楼下两人都背着楼上窗户这边,景旻未看清两人神色, 扭过头错过争执一幕,只看见初舞阳一股脑的扔鱼食,他微皱眉。 视线转回书房内,正在汇报的下属看向老板,以为自己刚才内容有纰漏,紧张的清清嗓子准备询问, 已经安静下来的书房,却听到老板清冷严肃的开口道, “哪个品种的观赏鱼不会被撑死?” 下属们:“......” —— 初舞阳捂着胸口跑回房间,那股熟悉的恶心感伴随着恐惧又袭来, 她瘫倒在卫生间马桶边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好像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脖颈, 使她呼吸困难,她努力挥动着双手想找到一个依靠点, 浑身冷汗如雨颤抖不停, 忽然窗外一阵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细细簌簌的落下,好像一个个鬼魅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睁大通红的双眼,只感觉巨大的黑暗铺面迎来... —— 书房的会议持续中,这边景旻心不在焉,楼下的花园未有人在了, “好了,剩下的明天去到公司再说” 老板说一不二,下属们也都关上电脑纷纷起身,在佣人的引领下出门, 刚才那位送药的佣人正在收拾桌面,景旻摘下金丝框眼睛询问, “太太在房间干什么?” 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如实相告 “太太刚才把鱼食全都倒进水池以后就气冲冲的回房间,房门锁着刚询问就说不要打扰她” “气冲冲?谁惹她了?” 佣人小声犹犹豫豫回道 “就突然看到水里的鱼...生气” 景旻拿起台面的电脑走到客房门口敲了敲门,没反应,又敲 里面传来“砰”的声音,在扔东西,声音气愤 “不是说了吗?不要来打扰我” “是我”熟悉的低沉清冷声传来, 门打开,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眼睛通红,泪迹斑斑,病态的苍白更显得唇色分外红,仰着脖颈看向他, 活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天鹅,孤傲美丽却脆弱, 他伸手就想拥他的小天鹅入怀,却反射性的被无情推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呢?” 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只是更加焦急的询问缘由,看着她的哭泣脆弱, 他的嗓子也有些干涩,心底泛疼, 声音虚浮但是手上的力度不亚于锐利的长剑,狠狠的刺伤他的心,鲜血滴滴无形溅落, “怎,怎么了?” 他重复道,声音也渐渐没有底气, 又是这种淡漠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初舞阳嘴角还带着嘲讽弧度,眼睛尽是冰凉透骨的寒意, 说出的话更是无情, “离婚,离婚,现在就离。立刻,马上...” 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景旻竟是听不清了, 窗户开着 ,偌大的风灌进来,卷进来几片弯曲状的香樟叶,耳边一片沙沙响, 才好了一天,又是这样,为什么呢, 是去见了阳瑾初以后,就变了吗? 只要一遇到那人,说变就变,景旻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哼,不知道昨晚阳瑾初又怂恿了你什么,但我告诉,离婚...离婚可以,前提是你把你手上的ko股份全转给我,” 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初舞阳的眼睛, 他就不信了,她能妥协,才回来两天就提了两次了,可真有出息, 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打蛇也要打七寸, 她不是想离婚换股份吗,那他也同样要求。 初舞阳听罢果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气息气促起来,精致的小脸明显染上了怒气, 她果然低估了对方的不要脸程度, 残红未退的眼睛因为动怒,点滴泪珠在清澈杏眸中打转, 窗户外的风吹进来 ,扬起她的长发,有几缕因为泪水的湿染粘在脸上, 景旻见此轻轻抬手想帮她拂开,却被她狠狠打落,“砰”一声关掉门, 看吧,这同样的条件她也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机场,晚上。 “景总,” “景总,登机时间到了”广播已经提醒了,言昼叫了几声景旻才思绪回笼, 下午吵完架后正碰上工作出差,平时一般这种项目出差, 他是不亲自出的更何况她这次回来有意推掉工作就是为了更多时间两人相处, 谁知道还是搞砸了, 明明他“赢”了,看吧,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提了, 因为她得想办法搞股份去了,但是“赢”得是他。 落荒逃跑的也是他,给他亦给她缓冲时间, 只是一个人在拼命靠近的同时另一个人却在拼命的远离, 那他只能加快靠近的速度,然后牢牢的抓紧不给她任何远离的机会, 头真的很痛, 坐上飞机,言昼问空姐拿来感冒药, 景旻喝下药以后,闭上眼睛,缓缓心神以后, 脑子里浮现下午离开时园中的景象,佣人在捞死掉的鲤鱼, 一个人心性改变连喜好都连着一起改变吗? 第23章 绘梦师 夜已深,黑云缓缓掠过低垂的夜空,凉风簌簌的拨动纷乱树枝乱, 古怪的鸟叫声在可怖的夜色中显得凄凄凉凉, 淡淡的夜雾黑压压的弥漫开,穿过二楼卧室的落地窗玻璃, 经久不散的笼罩在床上人身上,床上沉睡的女子在窗外斑驳光线的映衬下, 肌肤白皙如冷瓷,脸色却惨淡如霜,紧皱的眉头微微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缎宽松的睡衣更是在漆黑阴沉的夜色中显得凄冷孤伶, 身体微微轻颤,痛苦的在噩梦中挣扎, 初舞阳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海中央,四周弥漫着腐鱼的腥臭味, 有巨大的手掌摁着她的头没入水里,她快呼吸不了, 喉咙因为快要窒息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模糊视线的眼睛看见远处的沙滩变成一片血红色,铺满了整片的腐烂鱼尸, 它们都张着嘴,眼睛都被挖去,尤其狰狞,她挣扎着游离沙滩, 但是咆哮的海浪还在推动着她的身体,越来越靠近沙滩, 那些腐鱼像是活了一般扭动着,摆出各种诡异的姿态, 一点点靠近她,空空的眼眶更是像巨大的黑洞随时都要吞噬着她, 作呕的恶臭味钻进她的鼻孔和嘴巴,她的身体被牢牢的控制,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腐鱼接触她啃食撕裂着她,疼痛, 粘腻恶臭席卷全身无法动弹, 在恐惧和死亡中,她终于放弃挣扎,失去了意识。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夜,枝桠被风吹的触碰到玻璃“咔咔”, 房间里却安静极了。 床上的人睁大着茫然空洞的大眼泪流满面,表情却无比淡漠。 —— 景旻已经出差将近一周了,自从上次两人又不欢而散后,又回到两不相关的状态, 但是她身边他是一直放的有人的,所有她在家里做什么。 日常吃的什么,出门见了什么人,身边的人无不事无巨细的报告, 景旻坐在酒店套房的书房中看着手里的报告,若有所思, 与之前她独自在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又明显什么不一样了, 她似乎变“无趣”了点, 没有任何的爱好, 大多时候在花园发呆,看着被清理后的荷花池发呆,中途佣人请示过他要不要重新放锦鲤,他说不用了, 视线重回报告中,说是她好像在收集乐园的资料,还亲自去看,并且有意向递交简历, 看吧,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她的,她果然要开始行动了, 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她只要稍微向他示软一点, 他自会双手奉上,至于为什么他不主动给, 当然是需要她心甘情愿的依赖他并且只依赖他, 景家庄园,北楼 初舞阳坐在电脑前,看着考拉乐园的资料, 当初跟景旻结婚自己才继承百分十的股份,加上舅舅的百分之十自己有百分二十了, 景旻作为初家女婿相应的居然也继承百分之二十了, 看来爸爸还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帮他找一个能干得力的女婿, 真是讽刺现在看来搞不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现在情况持股份最高的人是景旻, 他除了继承的还有这些年从初家其他人手上吸纳的总共有百分之四十七了, 而其他除却林玥白手上的百分之十,和爷爷以及其他初家人手上的部分股份, 景旻果然是最大股份持有者了,相对的控制权自然也在他手中,难怪他不舍得轻易给出, 初舞阳一番思索,她是一定要进去ko的,目前她是不懂得经营的, 但不管怎样一定要深入内部了解学习, 这样也方便以后自己亲自管理,虽然知道这个夺回ko这个过程不会容易. “砰砰”敲门声传来,初舞阳起身开门,佣人告诉她有人找她, 她带着疑惑下楼,看见一个年轻女孩背着一个大画板站在客厅中央带着许好奇的目光正四处打量着,容貌清丽,自带一种钟灵毓秀的灵气, 见她下楼,光洁的额头下滴溜着大眼睛灵动的转动着,微微浅笑, 脸颊边还有两个甜甜的梨涡, 乌黑秀丽的长发绑着一条绿丝带,穿着同色系的衫裙, 像是春天新抽出芽的嫩绿芽梢儿,灵动又娇俏, 果然是好看的人养眼的, 初舞阳一颗快要枯萎干涸的心甜都像是要枯木逢春一样, “你是绘梦师吗?” 女孩的身份她刚才已经猜到,早在很久之前她就饱受梦魇折磨, 阳瑾初是提过有绘梦师可以绘出梦境用于治愈, 没想到这次回国他真的找来了, “夫人真聪明” 女孩灿笑,两靥生花 “夫人只需向我描述您的梦境场面,我便可以通过特殊的创作手法绘制您梦里的场景” 或许看出初舞阳的警惕犹豫,她停顿下接着说 “但这并不是在窥探您,我会保证职业素养,不会向任何人泄露雇主的隐私并且注重梦境的积极性和安全性,” “在这个过程中您完全可以得到一场心灵上愉快安宁的体验,和专属您艺术颜色带来的心灵抚慰” 初舞阳目光松动,如果说这是一场心灵治愈的过程,那对她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诱惑, 她不知道阳瑾初是怎么找到的,但是当初说是这个绘梦师还是心理咨询师, 尤其催眠颇有造诣,很难想象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有过硬的专业背景, 不过这个世上天才多如牛毛,并无稀奇,再说天才也是试过才知, 正好她长期遭受一个类似的噩梦反复折磨,她一直以为解决源头也许就能好, 但似乎这个源头也不是很好或是说短期内并不能解决,与其被折磨还有好长时间,不如现在试试, 初舞阳点头,示意佣人带绘梦师去到花园敞开且隐蔽合适的地方, 女孩听到初舞阳的吩咐安静拿起画板颜料跟在前面带路的佣人身后, 嘴角浮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狡黠笑。 第24章 梦境 炎炎烈日,蝉鸣不止,不时一阵凉风,吹的树叶似蝴蝶纷飞, 初舞阳坐在有遮阳棚的藤椅上,手上拿着冰镇杨梅汁, 看着绘梦师正在描绘她刚才提到的场景,时不时还会交谈两句, 只见一张全开的画纸上,基本可以看出雏形是一片海面,绘梦师正在画黑色的云彩, 初舞阳蓦地站起来不小心打翻藤椅旁桌面的精致甜品, 女孩略带疑惑的回头 “怎么了,夫人?” 初舞阳温凉的声音开口 “没事,你继续” 女孩注意力重新回到画面上操作,画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多翻滚的像要随时吞噬人的浪花, 初舞阳捏紧自己已经冰冷的手掌,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听到画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但是她分明听到四周好多各种声音,好吵,仿佛听到了好多恶魔在嘲笑她, “哈哈哈,太没用了” “你真是懦弱,就欺负你” “真没用,早晚别人会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抢走然后一脚踢开你,到时候你就是没人要的垃圾,哈哈,可怜鬼” “都是你害人害己,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她再也受不住了,站在那脚步都踉跄,感觉四周都是危险, 她思维纷乱,无法集中注意力,她想逃, 还在作画的女孩听到身后远离带着小跑的步伐声,并没有回头,嘴角翘起更加专心的完成绘画, 看样子天要下雨了她要抓紧时间,这事可不能拖到明天, 同一时间,湾区,海景酒店套房, 景旻只着一件单薄质地,剪裁精确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坐在客厅, 笔直修长的双腿交错散散的靠在沙发上,白皙匀称的修长手指懒懒的摆动着平板电脑, 面前站着几位西装笔挺的下属正在汇报工作,一旁的言昼在记录, 抽空瞟了眼正在发呆的景总裁,最近景总发呆次数真是多,对于一向日理万机的人来说确实罕见, 不过这点子工作不走心即使会造成几个亿的生意损失对于景总这种身家头脑和手段都是顶级的人, 影响微乎几微, 因为只要他愿意分出两分心思就可以分分钟扭转亏损趋势, 即使不愿分出这两分心思那亏损也是微乎其微根本不用在乎,真是有钱任性, 他这种跟在景总身边的人恨不得多长个脑子才够用哪还敢分出两分心思去走神,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景总到底在看什么发呆, 嘴角还带着罕见微笑弧度,总不可能是报表数据吧, 虽说这季度集团盈利持续上升趋势,但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啊,言昼不动声色挪动脚步, 天鹅绒的地毯完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想他一个上市集团总裁特助为啥偷感这么重呢? 余光瞥见是一幅画,一幅很抽象的画, 淡蓝的天空飘着一朵黑色的乌云下着彩色的雨,碧蓝轻柔的海浪包裹着穿白色裙子的女孩, 绵延出一串串跳舞的音符, 女孩快乐的在游泳与岸边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年遥遥相望,少年身后一栋白色的别墅, 种满了爬墙的各色花朵,看来梦幻又温馨的, 女孩身边不远处则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望着女孩笑和一个老人坐在小船上神情和蔼的看着她, 少年的脚下有腾飞起五彩斑斓的鱼儿,一串串梦幻般的泡泡围绕着, 景旻看着家里传过来的这幅画宁静美好的画, 听说是专门找的绘梦师绘制的梦境,是她的梦境啊! 这么美好的画面确实需要留住,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试图在画面找出有他存在的痕迹, 很明显那微卷的栗色头发的少年不是他,是阳瑾初明显标志, 那对年轻夫妻是应该她的父母,老人是她外婆, 她最在乎的人都在她的梦里了,这才是最真实的吧, 听说绘梦师是用梦幻的色彩绘制渴望的场景以达到治愈和释放情绪的效果, 走之前她那双怨恨的眼睛也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 常年的渴求是否也形成了执念让他走不出也放不下, 多年的上位之路早就让他形成了冷漠的性格,但只有她总是牵动他的情绪,让他极度内耗, 想到源头他清冽的双眸布满寒星,只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窖, 会客厅的壁炉由大理石砌成,燃烧的火焰发出啪啪声, 温暖了整个房间却暖不了那颗凉的心, 小会议时间结束了,等下属们都离开,景旻拿出手机看了看, 这么多天也没有一个电话和信息的,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 站在全景的落地窗前,冷硬 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拨出家里的电话, 榕姨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人的随口问了几句不搭边的, 也不挂电话便知其心思,遂拿起电话让该接电话人接, 初舞阳在房间对着这幅如梦幻泡影般的画看了好一会儿了,明明梦里所有的人物背景都有的, 但是呈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很熟悉却陌生, 忽然一个人影挡过光线,留下阴影打断了她思路, 她抬起头只见榕姨递给她一个手机,手势示意了对方是谁? 初舞阳了然点头接起电话,电话里很安静 那边的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吸声音一样,嗓音轻缓道: “在做什么?” 初舞阳停顿下不答反问, “你有什么事吗?” 多么客套啊,短暂的停顿,安静又显得压迫 “没事,我这还需要点时间才回去,告诉你一声” “好的” 一问一答,礼貌又疏远, 听得出他在极力找话题,她已不忍如此尴尬,出声打断道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边颇有些失落但也顺从回道“好……” 挂完电话的初舞阳思绪又飘远了…… “嗡嗡”手机震动声传来, 叶语禾来信息: “阳阳,你在家干嘛啊?后天有时间出来吃饭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想了想半天都是零散思绪,整天待在家也没事就答应了, 第25章 订婚 寰海运动俱乐部私人会所, 天花板奢华的水晶大吊灯晃了晃,璀璨夺目的光在大理石的地板摇曳起来, 室内一阵欢呼声叫好声围着一起此起彼伏的,人群混杂着一些面容俊朗,身姿挺拔散发着热情洋溢的男生,甚是养眼, 其中不乏一些气质不俗和出身不凡的权贵子弟, 初舞阳坐在楼上一个安静稍显隐蔽且又能视野全观台球桌的雅座,轻啜一口咖啡, 漫不经心扫过下方场景,醇香微苦的咖啡加上荷尔蒙的调剂,果然人都多了几分清醒的愉悦, 此时人群散开来,露出一点缝隙,一个穿着白色丝绸衬衣配短裤的年轻女人, 正右手握着球杆,她挺直背面俯身瞄球,上半身贴着桌面,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若隐若现,披散着的卷发,也随着动作的摆动,击球的瞬间飞舞起来,明眸闪过自信,性感又甜美. 桌球顺利进入口袋中,技巧熟练且带着别样风情的姿势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成功吸引所有人目光,现场的声浪又达到一个高潮, “真是太厉害了,这是哪个美女啊?” “你认识吗?要不要等会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还是算了,这是叶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我们高攀不上啊,只有海城首富初家和景家那种家世背景才配得上” 众人小声议论着,语气还带着些许遗憾, 叶语禾无视这些议论,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留恋的拨开人群径直朝舞阳方向走来, “呀,真是魅力四射啊?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初舞阳端着咖啡斜睨着她,打趣道, 叶语禾一坐下来放下肩膀,端了半天是挺累了,瘫坐着,扭过头看着初舞阳,带着幽怨叹气道 “唉,当然不是,这么大片森林我就要放弃了,我这不是最后的狂欢吗?” 初舞阳挑眉意外,这是要变性从良了? “你说,留两个怎么样?就两个,不行不行,以身试法会很惨的,可是,那么大一片森林说放弃就放弃,好舍不得哦!” 见对面捧着小蛋糕的女人一脸哀怨,嘴上还在自问自答埋怨 ,但初舞阳分明看见她弯弯的眼睛,溢满星光,晶晶亮亮,只怕是遇到那个让她收心的人了, 于是装作不知意,微微点头,好心建议道:“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确实不值得,小孩才做选择,不如全要?” 叶语禾想都没想接过话道:“不行,你哥不会同意的?” 初舞阳刚喝完一口咖啡差点呛道:“什么我哥?” 两人都愣住了,本来还想好好措辞一下,这下冷不丁的直接交代了,只能坦白从宽, 叶语禾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那个我跟初曜在一起了,下周你爷爷寿宴我们两家就会宣布订婚” 叶语禾一口气说完才小心翼翼看初舞阳脸色,生怕对方说她不讲义气,泡她哥都不告诉她, 可是意外的是,说完却看到初舞阳眉头紧锁,她顿时有些慌张,说出的话还有些结巴, “阳阳,你是生我气了吗?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其实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初曜哥了,” “直到上次周家宴会遇到,我们才有了实质性进展,我之前不告诉你纯属是我单相思,你是生气我没早点告诉你吗?,对不起,我…” 初舞阳连忙出声打断,摇摇头道:“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你,阿禾,你知道的初家水很深.” 叶语禾听到舞阳的话后放下心来,不怪她不告诉她就好. 但她新月般的眉毛也蹙成一条直线,垂眼,愁绪袭上心头,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舒展眉心,笑眼弯弯抬头看向初舞阳,语气肯定的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们两家有些差距,关系并不紧密,但我跟你的关系,比你跟你那个堂姐和表姐的关系还亲近,不说你经历的那些糟心事我一清二楚,就是其他更隐私的我也知道,” “但我觉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喜欢初曜,初曜也是愿意的,所以我不想为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放弃眼前的幸福,所以阳阳祝福我吧!不用担心” 不知道人是不是一瞬间长大,但阿禾这种坚定的态度,其实也让舞阳的心安定不少,她既然能这样说,说明自己也想好了,那自己当然是放心和祝福的, 但还是有一些顾虑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道: “阿禾,我当然会祝福你的,但你还记得阮兮吗?大哥这么多年没再找,” “但也可能还没忘记阮兮,如果有一天阮兮回来,你们可能会生嫌隙,你会后悔吗?” 叶语禾听到这个名字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提起心理不是没有波澜的,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坦然乐观道: “我想到过的,以前在他们那场双向奔赴的爱情里,我只是一个在暗处窥探的人,但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不过我从小到大运气都不错,相信在爱情路上命运也会眷顾我的,你说对不对?” 这番成熟发言也彻底消了舞阳内心忧虑,想想也是阿禾也是生活在豪门家庭,即使她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她还有很多堂兄表弟姊妹的, 这种豪门糟心事就算她不用参与但必然也见的不少,是平时一副天真单纯做派让自己小瞧了她,既然她这么通透自己也彻底放下心来, 那这时候作为好朋友当然要情绪值拉满,初舞阳是真心开心,莞尔一笑道: “对,没错,你就是最幸运的,我的幸运不算多,但你需要我愿意分给你。” 后来她每每想起来,一语成谶,总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拒绝,要了她本就不多的幸运. 早知道分她一半就好了… 第26章 明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服务员也在帮她们替换茶点, 隔壁用餐区域突然动静大起来连带着走廊也有人影在攒动, 似乎在议论什么, “发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本着有瓜吃绝不错过的原则,叶语禾叫住一个服务员问道, “好像是有明星来?” 叶语禾一听就兴致缺缺,撇嘴道: “明星啊,那也没什么稀奇啊!” 随手指了指刚才下方台球桌方向“那儿不是挺多的吗?” 服务员摇摇头,兴奋道: “不一样的?是超一线顶流偶像的大美女,粉丝量在社交网络超几亿的—云漾。” 见两人都没再搭腔,她似乎想得到认同一样补充道 “她还会唱昆曲,是非遗文化传承人呢!” 服务员还在叽叽喳喳,两人也没打断但也不感兴趣, 叶语禾提议去高尔夫球场, 服务员带路,走出光线昏暗的雅座区,她这才看清两人, 不论是气质外貌还是穿衣打扮果然不输那些明星甚至更胜一筹, 也是,能来这边私人会所消遣的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 瞬间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行为羞愧,但两人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有说有笑的进入高尔夫球区, 球场上也挺热闹的, 在围网外远远就看见,a区绿茵球场上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 和穿着淡蓝色polo衫和白色短裙的美女正在挥动着球杆,周围被清场了, 随着球杆挥动到身后,身体也处于发力状态, 形成比例完美的扭曲姿势,白皙修长的双腿因着绷紧的肌肉, 在阳光的照耀下,优美的线条更加显得如同雕塑般紧实且闪烁着迷人的珠光色, 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杆下去, 白色的高尔夫球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草坪上滚了滚,完美的落入洞口, 随后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的休息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跑过去,接球杆,递水,擦汗,服务周全, “这是哪家的千金?排场这么大,阳阳你认识不?” “我多久没在海城了?你这个百事通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初舞阳反问道, 她挑了挑眉调侃 “怎么样?是不是被比下去了?” 叶语禾斜睨她一眼,带着一丝不屑 “怎么可能?只是疑惑,这海城有名的名媛还有我不知道的?” “不过到底是谁,去会会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大步迈入球场,但在门口就被安保拦下, 叶语禾就更好奇了,到底是谁, “抱歉,这边是私人区,不允许进入” “我认识里面的人,真的,不信你进去问一声,就说叶氏叶语禾,你们老板肯定会让我进去的” 她就不信了,在海城还有谁不认识她的名号,出门在外至少在海城自曝家门百试百灵, 只是两名安保听后对视一眼,默契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她是骗子, 面瘫脸,机械声音驱逐她 “请离开,” 叶语禾睁大葡萄似的大眼睛,诧异,不灵?这两个榆木脑袋没点眼力见, “怎么了,进不去?” 后面慢慢走上来的初舞阳问道, 叶语禾回头,看向初舞阳, 滚动着眼球,眨眨眼,想到什么,微笑,双手抱胸,歪头对着那两个面瘫安保说道: “看到没?这是博亿方的总裁夫人,景旻听过没?那可是睚眦必报的大佬,要是怠慢了他夫人,小心你们饭碗不保,还不进去通报一声?” 叶语禾一脸得意的命令着,颇有些骄纵嚣张, 初舞阳微微皱眉,伸手推了推她,示意她收敛些,都知道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敢在外败坏人名声, 叶语禾收到信号,放下抱胸的手,敷衍点点头安抚小声说: “知道了,知道了” 两安保再听到叶语禾的话后,有所反应,犹豫下还是快步进去了, 不一会呼啦啦一群人出来了,还隔着几步远, 周宸洪亮的嗓音就飘来: “呀,这不是小太阳和小荷花吗?什么风把两位大美女吹来了,怎么来这也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招待不周了,招待不周,真是抱歉啦!” 边说着还假模假样的臭骂着那面瘫安保, 叶语禾“啧啧”两声,忍不住直翻白眼,她当是哪个大人物, 原来是周宸这个二世祖,初舞阳也有些意外在这见到熟人, 周宸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衫,被一群网红模特簇拥着,嘴里还叼着根烟, 在见到两人时竟多了两分正经,也是,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还是有作为哥哥该立榜样的自觉,熄了烟给身边的人,殷勤的请两人进去, 叶语禾像只高傲的孔雀,走在前面微微抬颚道 “你刚刚说招待不周,这里是你名下的?” 周宸挺胸,点头: “自然” 倒也不奇怪,周宸虽然是海城长辈眼中出了名的混吝,整天就知道跟网红模特,明星传绯闻, 可那也是跟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比,若放在普通人群中, 那模样身材也是人中龙凤级别的,叶语禾挺记仇的一直责骂他不厚道,还说要跟他爸告状, 周宸嘻嘻哈哈的一直赔不是,就希望这小姑奶奶赶紧消停、要是她一记仇在外败坏他名声他可就亏大了, 虽然名声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好一会儿,叶语禾才消停,问道: “那刚刚打球的美女是你女朋友?” 周宸微微一顿,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喵了一眼初舞阳, 摸摸鼻子, 又若无其事的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哀叹道: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福气?” 边说着还轻佻的搂过身边的小模特,状似无人的亲了一下, 惹得小模特甜腻撒娇, 叶语禾嫌弃的拉过初舞阳赶紧远离,一边还在咒骂老不正经的, 两人直接进入更衣室,分开的贵宾室,初舞阳先一步换好在外间梳妆镜前补妆等叶语禾, 与最外间大更衣室有屏风隔断, 陆续旁边有三三两两的网红模特也进来了,洗脸补妆的,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八卦也多,初舞阳无意听了两嘴,轻轻摇头,勾唇, “看到了吗?那可是云漾,身材可真好啊,真是羡慕嫉妒恨,你说她那张脸动了没?怎么那么小,” “谁知道呢?动不动她也不会承认,我看身材也一般吧!也就皮肤好一点点,” “哈哈,我看你是嫉妒吧!” “不过她之前不是在国外挺好的嘛,都拿了好几个国际大奖,怎么转战国内了啊?” “拿奖又怎么样?不赚钱都白搭,听说她原生家庭不好,破产还要还债,家里还有一个患重病的植物人妹妹,听说一天的医药费就达到上百万呢!”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感叹, 第27章 针对 “那这样说,云漾也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努力工作就扛住了,换一般人早就放弃了” 有人插嘴不屑,继续爆料: “什么呀?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云漾外表看似冷傲,其实就是一高级绿茶” 几人来了兴趣,那小姐姐嘘了一声,四周看了看才小声说: “我听我一表姐说,她就是背后有资本大佬,睡上去的呀,不过肯定不是周少爷,因为我表姐之前是给那个大佬的婚礼做策划,云漾作为表演嘉宾出席婚礼,她亲眼看见云漾和大佬在休息室亲密xx,” 众人诧异中露诧出鄙夷表情, “原来是情妇啊,荧幕前形象清冷孤傲大女主,还是传统文化传承人,说什么为国争光,白瞎了,私底下竟然是这副烂样子.” 其中一小姐姐一边唾弃一边忿忿不平感叹她们这种洁身自好的人没资源, 初舞阳听了个大概,短短几分钟,一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已经身败名裂了, 中间有人还在积极问刚才那个爆料的小姐姐大佬的身份是谁, “是海城人吗?” 小姐姐摇摇头说 “不知道,我表姐不肯说,她只说那个大佬只手遮天,得罪不起,我可看你们都是自己人才说的啊,就我们几个私下说说就好,不要出去说,我表姐特意叮嘱我,别惹祸上身,不然惹上那大佬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说完她还用手势做出一个抹脖子动作,其他几个人脖子一缩, 噤若寒蝉,认怂似的点点头生怕惹祸上身,稀稀拉拉簇拥出门, 从始至终没发现坐在隔间初舞阳, 初舞阳看向镜子,嗤笑,这种毁三观事情在他们这种豪门家庭算最低级了, 哪个不是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背地里做着 谋财害命的勾当,吃着人血馒头,有些人为了利益,至亲之间各种阴谋诡计, 有些人表面恩爱夫妻,内里要相互提防,随时坑害, 有些人口口声声爱妻子孩子,还不是照样有私生女… 等叶语禾出来,初舞阳像是没发什么,表情自然,与叶语禾一同进入球场遮阳休息区, 看见刚才那美女正在那喝着冷饮,与旁边的周宸搭着话, 看见他们过来,她立马站起身主动上前打招呼,嗓音低柔: “景太太,您好!” 初舞阳挑眉,有些疑问看向叶语禾,意外对方竟然认识她, 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公开露过面且和印象里与这个美女从未有过交集, 后者摇摇头看向周宸, 后知后觉的周宸反应过来,热情中带着莫名心虚为双方介绍: “这位是云漾,mw传媒新签的艺人,那位是叶氏千金叶语禾。” 初舞阳了然,因是休息室的八卦主角,所以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她不由得多看了美女两眼, 乌黑靓丽的长发利落的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干净的小脸,五官深邃,肤若白雪,一双桃花眼却眼神冷冽, 仔细看眉眼微带愁绪莫名给人一种熟悉感, mw传媒是博亿方旗下公司,听说是周宸在负责, 能让老板亲自带着,让阅美女无数的周宸都感叹自己无福份, 看来这美女确实有过人之处, 她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扬唇轻笑回应: “你好.” 旁边一直安静的叶语禾,让初舞阳有些意外,她碰了碰她胳膊, “想什么呢?” 叶语禾摇头: “没什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云漾淡笑: “我是公众人物,经常出现在荧幕前,叶小姐可能是在电视或者社交网络平台上见过,” 叶语禾没纠结,无所谓耸耸肩: “可能是吧” 说着便没理她了,自顾自的拿上球杆就拉着初舞阳去绿茵如毯的球场上, 跃跃欲试, 一杆如洞,旁边有人立马鼓掌, 紧接着又挥了几杆,都成功入洞, “不错嘛!有两下子,” 周宸称赞道,要是姿势再优雅点就更好了,整得像劈柴一样, 叶语禾被人夸的嘴角都翘起了,心里得意极了,面上还一副傲娇样子摆摆手 “一般啦!一般啦!” 想了想又问道: “怎么样?比起你那个大明星怎么样?” 莫名雌竞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并无恶意只是一贯被人捧惯了, 周宸停顿,故作思考, 叶语禾急了,追问 “到底谁厉害?” 势有一副你敢说别人厉害就死掉的样子, 周宸一副认输的样子,安抚她: “你跟她有什么好比的,她师承大师的,跟你这野路子没得比。” 叶语禾瞪着他,吼道: “什么我这野路子?你会不会说话,没情商的花孔雀,” “我这自由发挥,杆杆落洞,打个球不就是图消遣嘛!还分大师野路子的?” 她不满吐槽道, 周宸摇摇头不与她争论,从身边的侍从手上拿过一杯冷饮递给她, 示意她降降火,就双手插兜颇为闲散的回到休息区, 叶语禾喝了口冷饮,见人都走了,准备追上去理论, 被一旁的初舞阳快速拉住,先是表衷心道 “首先在我心里,一定是你最厉害,不过凭心而论,人家姿势优美,动作标准…唔” 还没说完,就被叶语禾捂住嘴,手动闭麦,在她快要炸毛的大喊塑料闺蜜前, 初舞阳一把拉开她的手, 无奈的解释, “人家那个是工作,有需要,下功夫的,你打球是图乐子,性质就不一样,确实没有可比性,” 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暂时安抚住了, 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间接承认了确实别人厉害, 她有些气鼓鼓的回到休息区, 直接向云漾发起了挑战,不远处的初舞阳看见摇摇头,真是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云漾很爽快,还邀请初舞阳一起,后者欣然同意, 本来她们就玩的白梯很业余,也不知道叶语禾哪来的勇气,狂妄道 “要打就黑梯” 初舞阳蓦地抬头睁大双眼,扶额,她瞬间就想弃杆,真是拦都拦不住, 只见云漾颔首,缓缓开口道: “黑梯确实是不敢,我平常至多就是蓝梯,” 叶语禾高抬起头,语调得意 “怎么,怕了?” 初舞阳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差不多就好了, 别到时候人真同意了,洋相自己出, 周宸打圆场: “就是,自己玩,蓝梯就蓝梯吧,我也来.” 随后问身边的人拿来球杆, 第28章 嘉宾 周宸上场,试试球杆,一杆摔出去也稳落球洞,在场人也都鼓掌,看得出很熟练, 叶语禾撇撇嘴走上场, 4人组,整整半天下来,大家都累的不行,只剩下云漾还没打完, 但打不打都是赢的,因为她累计的杆数很低于标准杆, 周宸虽然也低于标准杆但是是接近标准杆的,叶语禾瘪着嘴刚好标准杆, 只有初舞阳是负杆,她叹气到真的是舍面子陪君子啊,两人都丧丧的, 周宸好笑的上前,手搭在两人肩上宽慰 “也不用沮丧,你两第一次这么完整打完全区吧?很不错了,只是在高手面前,咱输了说出去也不丢人,一时的哈,一时,” 听完,初语禾反应尤其大,大力的推开他,有这么说话的嘛,这是一时的问题吗? 这关系到以后她怎么还在海城混的问题,想她一直走全能型人设, 外面迷弟无数,这形象都毁了, 不过她看看身边的初舞阳倒是有安慰到, 哈哈哈,比她菜, 初舞阳无所谓,满脸平静,她平时本来就运动少,今天已经运动超标了本来就无意上场比, 要不是为了身边的人,她还好意思嘲笑自己,真是服了, 周宸看向初舞阳倒是意味深长的戏虐道, “小太阳,景旻没教你吗?他可是大师级的水平啊,他要是在场云漾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回去撒撒娇,他肯定教你,” “小心!” 正说着话的周宸突然大声提醒到,一颗白色球擦身而过, 初舞阳敏捷躲过,一下子摔倒,扭伤, 云漾迅速丢下球杆,跑过来扶起初舞阳,满脸歉意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语禾本来就一肚子气,一把推开云漾就要扶起初舞阳, “啊”被推开的云漾一下子倒地上,正正好压在初舞阳脚上, 叶语禾迅速松开搭在初舞阳胳膊上的手,一脸惊慌 “啊,对不起,我没有用力啊!” 周宸也被吓到了,赶紧上前查看情况,这在他地盘上受伤可不得了, 一个两个都得罪不起, 他先把云漾扶起来,又另一只手再扶起初舞阳,怎么这云漾看起来更严重呢! 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喊疼,他赶紧让身边的人去找医生过来, 别一下子伤个好歹他真负不起责任, 云漾的经纪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来搞不清楚状况就推了一把已经站起来的初舞阳, “是不是你推的我们家漾漾,她明天还有杂志要拍呢!不能受伤的,完了完了,我要告你们” 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胖女人大喊大叫道, 因为在场的四人中,叶小姐和周少爷她认识, 这位小姐像是跟班,捡软柿子捏呗, “啊,好疼”初舞阳雪上加霜,痛死了,她真是莫名看了眼这个胖女人,搞清楚状况没, 叶语禾火噌的上来,毫不退让的使劲推了一把胖女人,只是对方吨位太大未有丝毫撼动 “搞清楚状况没?是她打球打到人了,害别人摔倒,自己笨手笨脚扶人不会,” 指着云漾说, 胖女人气势压人,颠倒黑白, “我们都看到了,我们家漾漾打球是不小心,好心过来扶人,你气不过输了球,就伺机报复下黑手推她,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不要以为你是叶氏小姐就可以欺负人,” 胖女人指着身后说道,呼啦啦的那些人全都举起手机拍照, 周宸也是见场面混乱,也不敢轻易移动人,催促着医生还不来,又赶紧让保镖收手机, 因为云漾公众人物的身份,提醒谁都不能泄露照片,否则会起诉他们, 叶语禾何时受过这样委屈,就要上前理论,被周宸一把桎梏住手腕,气得她完全不顾自己平时端的名媛作派,大吼道 “我都没用力,她自己摔倒的,别想讹人,” 云漾在胖女人的搀扶下坐在身边人递过来的软凳上,两眼微红,使劲拦着胖女人 “云姐,是我自己先不小心打球伤到人的,叶小姐本来就心情不佳,我还笨手笨脚的扶个人都不会,叶小姐生气都是应该的,都怪我,你不要牵连别人,杂志社那边我自己去说,你别操心了,” 胖女人听完更加嚣张了,站起来趾高气扬道 “叶小姐,听到没?我们漾漾都好心没计较了,不要仗着身份不依不饶欺负人” 叶语禾还想说话,周宸拦着她,很明显要吃亏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句句把人往坑里带, 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得罪不起,眼神警告似的望向胖女人 “闭嘴”, 女人之间的吵闹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别掺和, 胖女人抿唇消停了, 初舞阳听完,惊讶的看向云漾,只见她明艳大气的脸,滴滴眼泪,垂怜委屈,梳的齐整的头发, 此刻却是几根落下,勾栏式样,一下子面相都变了, 她此刻明白几分了,更衣室的无风不起浪就是这个意思, 她坐在软凳上,抬头望望天,手呈扇风状态,太热了,看向云漾,语气嘲讽, “我说怎么这么热,天还不下雨的,原来是你给整无语了,事情怎样你心里清楚,” 胖女人想回嘴看向周宸表情已经铁青,又怂下去了, 她要想在这行混,还不敢造次, 但想着云漾有后台底气又足了几分,只是这后台她也不清楚是谁, 反正云漾的资源是无人能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云漾制止哭泣,声音哽咽“初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已经有医生都过来了,还有很多跟进来的服务生和客人在拍照但是马上就被保镖收手机了, 客人也在争执,人越来越多,周宸已经过去维持场面了,医生已经来到, 初舞阳轻轻凑近她,语气温淡讥笑,“怎么不叫景太太啦?” 云漾像是吓到一样,往她身边的胖女人靠去, “对不起,都怪我不应该跟你们打球,我不应该赢的,” 这番受害者言论一出,连在包扎的医生护士都眼中闪过异样,她们俩好似霸凌别人呢! 她看向叶语禾,眼神似乎在询问,这云漾和她们无冤无仇为啥针对她们, 叶语禾刚才被周宸提醒了别加火, 此刻她接收到了初舞阳眼神信号,心里犯嘀咕, 她不确定自己平常嚣张跋扈惯了,有没有得罪人自己真不清楚, 初舞阳看见叶语禾的表情也明白了,阿禾平时只是骄纵但是是听劝的, 你看周宸叫她别加火,这么委屈也没再添把柴, 她见这么多人,即使收了手机也堵不住嘴的,更衣室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好再说什么,敛了敛眉,歉意道 “是我对不起才对…” 刚说完一句叶语禾就睁大双眼,看着她要出声反驳, 初舞阳一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她接着说: “真是对不起,你肯定赢球太激动了一下子就不小心挥球砸到人了,我们也是,只顾着跟着欢呼,忘记躲球还自己摔倒,最后还连累你也摔倒” 此话一出,云漾都顿住了,眼神带着些怨恨妒忌, 至少解释了,她赢球大家都欢呼并没有霸凌,一切都是误会不小心, 后面两人都在休息室,医生详细检查了一遍,好在都没有大碍, 初舞阳胳膊也就擦破皮,脚被医生按摩下稍微有点肿说是休息几天就好, 云漾就更没有大碍了,从进休息室,叶语禾就安静的盯着云漾, 盯着盯着她就觉得熟悉,她拿出手机翻了翻,恍然, 叶语禾凑过来 “阳阳,我说那云漾熟悉呢!原来是你婚礼上的表演嘉宾,不过你宣誓完就离开了,后面的节目不知道也正常。” 初舞阳猛地看向她,愕然,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第29章 试探 上午,庄园被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笼罩,秋风掠过,带来丝丝凉意, 佣人拿来毛毯,初舞阳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下沉式的庭院设计配合庄园独有的小溪和奇特的水景造型使得人心神都安定不少, 不得不说,这座花园的设计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一草一木都符合她审美。 最近她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个花园了, 只是那座鱼池,已经被拆了,移栽来一片郁郁葱葱的绣球花, 初舞阳眼神暗了暗, 拂开台面上落叶,思绪也飘远, “想什么呢?”一个低沉的男声贴着耳朵灌入, 初舞阳吓一跳,身体微微轻颤,猛地向后缩, 一双净白修长的手稳住她双肩, 她转头,男人绕过花坛坐到她对面,顺手递给她一杯水, “吓到了?我看你发呆好一会了,怎么遇到问题了,需要帮忙吗?” 声音带着关切, 初舞阳抬眸,只见他头发微湿,有几滴晶莹水珠正顺着那英俊的轮廓正缓缓滴下,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装, 刚刚靠近她还能感觉身上干净的雪松气味,和热气, 应该是刚洗完澡. 她面无表情拒绝道: “不用.” 说完停顿下,似是又想到什么开口,声音清淡: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就回来了,” 景旻凉凉道,两人还在分房,同一屋檐下竟然不知道另一人在, “是吗?” 两人一问一答,不咸不淡的聊着, 景旻瞧着她这半个多月怎么好像还胖了一点, 临走时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着实让他惊吓着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刺激她了,阳瑾初本人?也不可能那人一直存在的, 但无可否认一定与他有关, 好在这段时间的暂时分开有效果的,也没再提那两个字了, 但又想到她是因为远离自己而变得好,心里悄然生出失落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低头喝口水,随意找话题问道,声音变得低哑: “还有两个月研毕,你论文还没完成吗?” 初舞阳头都没抬,是的,她最近老想着ko的事情, 论文一直都没怎么进展,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 她有点不耐烦, “你不是看到了吗?” 景旻挑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所以我毛遂自荐来帮你?” 初舞阳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也调整了下姿势 “你不是金融类的吗?怎么艺术方面也有涉猎?” 景旻勾唇,自信道: “当然,为了讨美女欢心,十八般武艺不得都精通下?” 虽然他是金融类,可他也学习了艺术方面而且是长期有了解, 在他心里一直很介意她和阳瑾初共同兴趣爱好, 因为那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美好到任何人也插不进去, 初舞阳干笑两声, “景总还需要学技艺讨人欢心?不是伸伸手指,哦,不,可能一个眼神就有大把的美女明星蜂拥而至?” 景旻见她那双杏眼说话时,圆溜溜的滴转着,灵动的模样很鲜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就是忧愁和漠然,她本来就应该是现在这样, “什么美女明星也没见着,倒是想讨眼前的美女欢心比…” “比登天还难” 他话锋一转,自嘲道, 初舞阳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闷哼一声,还挺能装, “也得你肯给个机会我表现表现,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精通,不是吗?” 景旻转转脖子,闲闲道, 初舞阳点点头 “行” 很干脆就把电脑推过去, 男人自然接过去,神情专注起来, 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犹如钢琴家一样优美的舞动, 每一次的敲打也像是在谱写着辉煌事业篇章, 事实上也是, 短短几年事业板块的扩张就超过有百年基业的初家, 大有重振辉煌家业的趋势, 即使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整个人也是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魅力, 就如今,谁还能想到这是当初那个因为落魄而寄居在初家, 受尽委屈白眼,逆来顺受的人啊, 曾经她更是因为恨屋及乌,经常为难他,故意找他麻烦, 像这样蛮横要求他辅导功课耽误他课业,耍性子屡见不鲜, 但他向来就不反抗,阴测测的,最后总在她身上反噬, 他跟林玥不愧是“一家”人,会装的很, 新仇旧恨,他们早就是满目疮痍, 那日在阳瑾初家提醒了她,确实破镜难重圆,她也认清这一点,只是按照景旻如今地位, 她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被动,受制于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的眼睛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分享道:“前几日,我和阿禾去了周宸的私人会所,那里环境不错,见到一个明星,高尔夫球打的相当不错呢!” 景旻是喜欢她跟他讲日常小事的,但是后面又听到她如此赞美他人, 内心还是有点不开心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是吗?男明星还是女明星?” 初舞阳眼神闪过狡黠, “男明星,听说是博亿方旗下传媒公司新签的艺人,阿禾和我都挺喜欢的,你能帮忙拿个签名吗?作为老板应该很容易的吧?” 暂时利用下,好姐妹是不会介意分担风险的,毕竟也在外明目张胆诋毁过, 老仇人了,要是被牵连也不算冤枉, 景旻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有点冷,隐隐有些生气 “叶语禾带你去看男明星?还挺喜欢?要签名?” 他掀起眼帘幽幽看向她,一连三问,眉宇间狠压下阴沉,在初舞阳开口之际, 又低下头看向面前屏幕,发出的声音淡淡默默,却警告味十足, “谁家正经男明星不好好演戏,跑去高尔夫球场打球?怕不是钓富婆,这种败坏社会风气的人,明天我就去封杀他.” 他冷声补充道, “叶家小姐也是,放着自家正经生意不去学经营,有空拉着人追星,明儿跟叶老爷子提醒提醒.” 初舞阳嗤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也不止男明星,还有女明星也在呢!都不怎么正经,” 景旻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脱口而出, “一样封杀,男女平等,” 初舞阳心下幸灾乐祸,脸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 “这样不好吧!周宸新签的艺人,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啊?” 景旻抬头,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我说了算。” 说完又继续专注于论文, 初舞阳笑意不达眼睛,心想接下来看你怎么收场, 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景旻桌面的手机上, “要不你提前打个电话给周宸说下,你们不是一个鼻孔通气的好朋友吗?也许你打完电话发现扭正社会风气也不是那么重要呢?” 她好心建议道,语气轻柔,手不自觉的摸向已经好完全的脚踝处,掩去眼里眼里的寒光, 景旻英俊的长眉轻挑了下,沉吟片刻,他还是拿起电话拨通周宸电话, 接通后,景旻开门见山就说出封杀的话,那边不知道说啥,景旻脸色微变,眉头微蹙, 转过头看向初舞阳, 她亦向他眨眨眼,笑容明媚, 阳光正灿烂,她的脸犹如一朵纯净明艳的白玫瑰, 仿若迷人梦境里的暗箭, 在你沉迷其中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暗箭般的尖刺刺伤… 第30章 订婚宴 初家梨园, 叶语禾已经在初舞阳耳边诉苦好半天了,期间还顺带控诉了景旻这个罪魁祸首, 讲她上个月多么多么惨,不仅被她家老爷子抓考勤上班就算了, 还请了一大堆辅导老师,她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她都没有状态和心情迎接,一切都快景旻那个臭脸怪, 初舞阳在一旁心虚听着,不时附和,情绪值绝对给到位,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刚补完的妆又花了” 人家化妆师前前后后都过来补了好多次妆了, 叶语禾听完立马看向面前镜子,发现她在骗人,娇嗔道: “骗人,不管,阳阳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初舞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叶语禾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阳阳,他那么爱你,不如你跟他离婚,抛弃他,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她大言不惭道, 初舞阳正拿着梳子,帮她梳好刚才因为动作大而动乱的发型,闻言,梳子直接掉地上, 她嘴角浮出讽刺笑,不知是说中自己想要做但没成功的事,还是因为那句 “那么爱你”, 见初舞阳迟迟没回应, 叶语禾不满道, “阳阳,你就帮帮我嘛~不过景旻现在身家这么丰厚,除了随时准备上位的备胎林玥白,外面肯定还有很多妖艳贱货等着排队贴上去,直接离婚也太便宜他了,最好是抢走他的财产,免得便宜外面的小妖精,” 初舞阳看着她神预言的样子,真的有点好笑,也许平时狗血八卦看多了, 讲出来的话也不是没有逻辑,都有八七分真了, 见初舞阳一直没回话,她有些不满觉得不被重视,佯装气到, “阳阳,听到我说的话没啊?” 初舞阳点点头,垂眸一笑,掩去眼底的冰冷的讽刺和嘴角的自嘲, 她略显愧疚的说, “阿禾,对不起,其实是我连累你了,那天我让景旻帮我修改毕业论文,结果他责怪我跟你有空出去玩却没时间写论文,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说完她低下头,至于云漾的事她不想提,太龌龊了, 阿禾虽然糟心的事也知道不少,但是她父母把她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叶语禾听完诧异,声音都大了起来:“我就知道这臭脸怪就是故意的,不就出去玩一会,不就晚写一会儿作业,他就这样,太过分了,” 说完又一脸心疼看着初舞阳, “阳阳难怪你要和那臭脸怪分居,你平时和他一起一定受过不少委屈吧?” 初舞阳哑然,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不过单纯的阿禾是真善良, 她都被她“利用”了还在心疼她受委屈, “阿禾,我其实已经帮你和我报过仇了,” 亲手封杀自己的小情人儿不知道算不算,要是小情人闹起来她也配合闹, 到时候有的他受,剩下的再慢慢清算, 叶语禾听着初舞阳故作神秘的说,很感兴趣要求展开说说, 这时管家来说,外面宴会开始了,要两人过去, 今天是初家家主的寿宴,不过,让外界感到有些奇怪的是, 以初老爷子一贯低调的品性,这次竟然如此高调地举办寿宴。 然而,那些了解内情的就知: 初叶两家即将在今晚宣布联姻订婚的喜讯。 订婚的正式婚宴也将持续半个月,期间更是紧跟潮流邀请大量的年轻男女游轮狂欢, 因此,几乎所有来自海城以及新闻上叫的出名号的权贵名流都受到了邀请。 单单是初叶两家,还不至于达到比以往都大的地步, 就连初舞阳等自家人也是提前一两天才知道, 还有初周两家也将联姻,算是给新闻增加了神秘热度, 对象就是初家大房二小姐初会晴和周家大公子,周珩. 所以,为了确保宴会的顺利进行,交通路面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疏通和修理, 甚至连私人飞机停机坪也额外修建了好几个。 整个老宅园子不仅请有名设计师在最短的时间内翻修, 还有请风水大师精心布置,不仅是给新人的祝福也是保佑家族人福寿延绵, 但由于订婚宴才是主题,所以原本具有中式园林风格的宅子, 现在也被装点得既浪漫又温馨。 初舞阳看着台上两对新人,一中一西,装扮也并不违和, 叶语禾粉色泡泡裙上一朵朵立体花竞相争艳,花瓣边缘微微卷曲,风轻轻一吹,轻轻打开,栩栩如生, 又如煽动翅膀的粉蝶,欲要飞走,如梦如幻,粉色的花瓣也映红了娇羞的面庞, 初舞阳眼里漾出笑意,看向初会晴, 许久不见,一如既往端庄优雅,穿着贴合身材的淡粉色旗袍,柔顺细腻绸缎面料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高领紧紧束着修长的脖颈,看起来不怎么舒服但也凸显了她高贵气质, 裙摆上绣着朵朵梅花,傲雪凌霜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怎么,你一个已婚人士不会是羡慕吧?都看呆了” 猝不及防一个柔媚的声音出声, “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初舞阳很是意外,是听家里人说她在国外好久没回来了, “老爷子都下令了,一个都不能少,就是腿断了也得爬回来,谁敢不听?” 初伊昕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藕粉色袍子,说话间, 衣服随着动作扯动露出白皙的锁骨,长发随意的扒拉在颈侧一边, 她依靠在沙发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眼尾上翘,流转间尽是魅惑, 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手指随意勾着发尾缠绕把玩着 “那你如此这般,就不怕爷爷看到骂了?” 初舞阳下巴抬抬,意指她穿着随意, 初伊昕动了一下身子,哈了一口气,那姿态像是一只倦态又优雅的小猫 “随便吧,他只说人必须到,又没说该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算,又不是我订婚,我穿那么好看抢了主角风头怎么办?” “困死了,一大早赶回来,抛下我的小心肝,我都不知道找谁补偿呢!” “三姐,你谈恋爱了?”初舞阳轻轻碰了下她衣角, 第31章 旧事 初伊昕语调慵懒微眯着双眼,红唇轻启, “还打听起我的八卦来了,不过嘛!是有那么一两个还算合我眼,看着先吧,” 初舞阳知道她原本是自己演戏的,但因为公众人物曝光率太大,会影响整个家族, 低调一辈子的初老爷子严令她终止了自己的演艺梦想,现在转幕后资本, 也好,偶尔还能客串一两个不知名的龙套过把演戏瘾, 所以不难想象她口中的这一两个应该是新起的小鲜肉吧! 初舞阳莞尔一笑,“那三姐,你打算结婚吗?” 闻言,初伊昕倏地睁大双眼,像是听到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坐直身体,小腿迅速缩回, 语气夸张地说:“什么呀!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晦气!!!” 她嫌弃道,“我可不想变成老妇人,” 又用不争气的语气对初舞阳说道:“你看看你,英年早婚的,一身的夫人味,”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年轻水嫩的脸,老穿的这么冰冷,男人一靠近你就被冻死了,难怪那白莲花勾搭上你男人…” 初伊昕一口气说完,才反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嘴 , 她被周宸贿赂过,毕竟都是一个圈子混的,但想到远近亲疏, 她和初舞阳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随后不吐不快, 初舞阳睫毛颤了颤,静静的听着,原来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都, “不过,景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厌弃了,据我所知基本算半封杀状态,一连几个高奢代言也取消了合作,后续参演的节目也将解约,” 她靠近初舞阳,有些疑问的接着说:“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这一行的有起有落很正常,这种悄悄封杀有点像惩罚一样,因为如果彻底封杀最起码先爆出一波黑料让她彻底退出视线,” “我看这云漾好端端的还能接广告,照常通告,不会是吵架了?” “阳阳,姐跟你说你这都回来了,想办法抓住景旻,别让他们死灰复燃,” “那白莲花表面一副孤高白雪圣莲一样,呐,就装得跟你一样,哦,不是说装,” “嗯,反正就是表面是这样,但是不同的是人家私下又是另一副热情火辣,这就叫反差,男人最吃这套了,” 见初舞阳是在听,但呆呆的没说话,她语气开始有点无奈安慰, “但你也别太生气,别说有钱的男人是这样,有钱的女人也是这样”她拍拍自己胸口自满道, 初舞阳看向她,点点头,谢谢有被安慰道,确实她的快乐无法想象, “就说结婚麻烦,是吧?” “你看二姐一脸愁容,她跟那周大公子才见两次就定下来能有什么感情,还不是为了利益结合,以后还不是各玩各的,” “所以你可千万别随随便便,便宜那白莲花,爱不爱什么的都是假的,就耗着,” “当初景旻寄居初家那么落魄,还不是你不离不弃,他今天这么成功都靠你,” “你可别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爱就应该成全别人的歪理,也别干清高说自己不缺钱的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初舞阳听着,其实景旻能有今天完全都是靠他自己,当初的自己的存在是为了阻碍他, 甚至可以算得上一个“仇人”是他自己翻过一个又一个阻碍才有今天的成功,还没有报复她这个“仇人”, 不过其实也不算没有报复,说不定跟她一样在温水煮青蛙慢慢熬着, 初伊昕还在自顾自的说 “你那单纯的小闺蜜现在看起来倒是一脸的幸福样子,但大哥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优柔寡断,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中央空调,现在的幸福都是泡影,一戳就碎,经不起一点的考验” 初伊昕说的对,她也提醒过,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就是明晃晃的失败例子, 但还是有人带着笑一头砸进去,不过要是能有撞到南墙,把墙拆掉的勇气,那撞一把也无所谓, 说到后面,初伊昕有点口干,初舞阳递给她一杯果汁,清凉的果汁滋润了她干涸的食道,酸甜的味道舒缓了味蕾, 她想到了她的crush,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坏笑对初舞阳说 “阳阳,姐姐给你介绍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你看景旻找女明星,你也找个男明星,多公平是不是?” “宽肩窄腰,长腿有腹肌,年轻体力好,还听话…”说完带着勾人心魄的眼睛眨了眨, 初舞阳听到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 “宽肩窄腰,长腿有腹肌的男明星?” “什么男明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一道阴鸷的声音就插进来, “你怎么偷听女人讲话的,这么没礼貌?”初伊昕立马站起身薄怒道, 景旻脸色不好,眼神如同利刃般扫向初伊昕,隐约带着警告之意, “瞪什么瞪?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初伊昕说完就赶紧撤了,给了一个舞阳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平常是嚣张,但胳膊始终扭不过大腿,混商业圈就得在景总裁手下讨生活, 刚才怂恿人家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不知道会不会记仇,告去老爷子那还好,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至少人是完整的, 但他若记仇亲自上,真不保证自己是齐整的了, 记得前两年一件旧事,她们几个小姐妹一起去夜店玩,初舞阳也在, 而她因为出门找不到洗手间,误入后面一条幽深巷子, 当时里面正发生斗殴,她吓得两腿哆嗦,都忘记腿是不是自己的了,直直定住那, 只见一群穿着西装的保镖足足有十多人,围着, 人缝中可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狠揍着地上一滩“肉泥”, 因为已经基本看不出人形了,面部血迹一片模糊,男人还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直至最后接过保镖锋利的刀毫不犹豫的砍下, 两只手齐整脱落,那“肉泥”也动弹下没有动静了, 她低下头,地上的血,如同溪水绵延到她的脚下,一瞬间染红她的鞋底, 她害怕到忘记尖叫,恐惧袭满全身,她睁大双眼就对上景旻那双如野兽般充满森冷杀意的眼睛, 想起来都全身不寒而栗,真是噩梦啊,得罪了景旻, 他是真会杀人的…… 第32章 插曲 这边初伊昕走了,说话搭子没了, 初舞阳站起身准备离开,被男人有力的手掌牢牢的抓住胳膊,质问, “刚才说什么男明星,会打高尔夫球的男明星?” 声音阴沉寒凉,宛如一个妒夫, 他现在这种态度,初舞阳真的觉得太好笑了, 从自己一开始的试探,到阿禾的无厘头猜测, 最后在初伊昕这里得到实证, 看来他是既要又要啊!那怎么可能, “会打高尔夫球的男明星是没有看到,但是会打高尔夫球女明星确实有,是吧?” 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打电话封杀人家的,还在装, 初舞阳眼神无温的看向他, 景旻刚才眼神还如寒冰一样,这一瞬有初融迹象, “刚才你三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你不要误会,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 说完就要过去拢住她的腰,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迫切的想抓住点什么才安心, 初舞阳轻轻挣开,这里不算隐蔽, 来来往往客人和拿酒水的服务员不时走过,稍不注意会闹出笑话, 她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三姐刚才说了什么吗?她…” 面前走过一个服务生,初舞阳止住声,挪动步伐转到柱子身后, 这里稍微僻静, 景旻跟上前来,蹙眉,眼神略带心虚,但是心中有点欢喜的,那意味着她是在吃醋是在乎自己的, 但是此刻还不是解释清楚的时候, 他不能直接说,暂时也没想好措辞, 他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 “刚才三姐说,二姐和周大公子是利益结合,不相爱的婚姻只能各玩各玩的才能和平相处维系下去,她建议我们也应该这样,” 初舞阳平淡直述着,景旻满脑子想的是“不相爱”, 她甚至否决了从前,心里刚熄灭的火蹭蹭冒起, 他上前扣住她的细腰,掐住她的下颌就吻了上去, “胡说什么,刚才说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玩各的,” “要是你想乱来,你我是不能怎么样,但旁人包括怂恿你的人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他恶狠狠的低声威胁道, “还是说,你做了?嗯,喜欢打高尔夫球?喜欢男明星?”他眼睛猩红, 一连串的逼问活像一个抓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扣住她肩膀的大手在用力,抓疼了她, 初舞阳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有点吓到,手紧紧攒紧,呼吸变得急促, 她强撑着不答话,像是被吓到一样,眼睛微红, 怒不可遏的景旻一对上她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松开双手, 看着她微颤的肩膀顿时心里涌上心疼,上前抱住她,手上还不忘从口袋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拭, “害怕?还故意挑衅我?还是说在试探底线?” 初舞阳窝在他怀里很乖的任由他擦拭,景旻见她不像以往排斥,挣脱他, 而一直很乖觉的缩在他怀里,叹了口气,低下头轻啄她一口 “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外面乱七八糟的都不要理,你只能有我一个,”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这样抱了好一会, 景旻哄道“喜欢高尔夫球啊,我也会打,大师级别的,改天我有空我陪你打,” “男明星什么的也没见哪个比我好看,是吧?你多看看我,多吃点好的,…” “我比他们还有钱,哦,除了高尔夫球,我还会射击,网球,篮球,骑马,冲浪…”景旻慢慢的说着,极力的推销自己, 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要是被外界拍到,指不定都要惊掉下巴,百亿身家总裁求娇妻垂爱…… 初舞阳平静了会儿,睁开眼,心里有了打算, 明上挑衅她确实吃亏,有其他人助力从中推波助澜或许很快结束, “射击,我喜欢射击,你教我射击吧!”初舞阳说, 景旻稍稍拉开两人距离,看她这么乖顺, 恨不得满足她所有要求,自然就答应, 不远处陆陆续续服务台都在忙碌着, 晶莹闪亮的高脚杯堆叠而成的香槟塔,在灯光的映衬下,折射出透亮梦幻的色彩, 看起来坚实美好,实则风轻轻吹下,杯子里的香槟都会晃动下, 两人说着话,景旻电话响了,他拿出一看,稍稍顿了一下,初舞阳凑近一看:林玥白, 她嘴角一沉,不高兴推开景旻,但马上被男人大手捞回来禁锢在怀里, 景旻安抚下的亲了亲她唇角,初舞阳闪躲,他又揉揉她头发,接听电话,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求助女声:“景旻,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下大哥,我打不通他电话,找他有急事,” 景旻眉头微微凝起,声音不疾不徐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初曜他走不开的,你有什么事过了这个节点自己去找他吧!”, 初舞阳趴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衬衫上钻石扣子把玩着, 男人宽大的手掌摩擦着她的细腰, 电话里林玥白,还在焦急的说着下文,生怕电话这端的人挂断电话,那就没有了唯一指望, 她怎么不知今天什么日子,因为算初家人的她也需要出席,只是主角身边守候着太多人, 不仅是因为安保是问题也是方便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这种边缘性人物是根本无法近身的, “别挂,别挂电话,生死悠关的大事,是阮兮,阮兮自杀了,她想见见大哥,” 电话里说着话,被窝在男人怀里的初舞阳听了个大概,她一个激灵抬头没听清,想凑近景旻听电话的耳朵边,听仔细一点, 奈何身高不够,扒着景旻胳膊,一踮脚踉跄了一下,景旻及时搂住她,带着稍责备的语气说 “小心点” “什么?”电话里人回应 “没事,你继续说”电话里沉默了, 林玥白听到了,电话那头应该是初舞阳,她这边都十万火急了,那边的男人注意力还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她有些挫败, 想挂电话但是此刻又不能如此任性,放弃一个可以救阮兮的机会,阮兮她最好的朋友, 她哽咽开口道“阮兮在医院,她想见大哥一面,不然不肯进手术室” 初舞阳这下听清楚了,不悦的瞪着景旻,很明显这阮兮就是故意的, 初曜又不是医生, 景旻眼神安慰她稍安勿躁。 想着毕竟是人命的事也就让手下的人给林玥白行了方便,带她到人面前说 初舞阳担心叶语禾,就挣扎着准备离开,谁知男人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干嘛,上赶着当电灯泡去?”男人漫不经心拢起她耳边的碎发, 初舞阳听到这调侃,心中有些不悦。都什么时候了, 她瞪了男人一眼,试图挣脱他的手,但男人却抓得更紧了。 初舞阳说:“都怪你,帮着你旧情人,” 景旻捏紧她手用力了下,初舞阳吃痛一声, “说错了,重新说” 初舞阳没有理他的无理,美目翻瞪着他, 男人看着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对初曜有点信心,我确信他现在不会丢下叶语禾,你把心收肚子里”, 初舞阳本来想反驳的,她嘴唇轻轻动了还是没有开口, 但是眼神明显充满了担忧, 景旻望着她,嘴角勾出一抹轻溺的笑,手指轻柔摩擦着她的嘴唇,带来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 他目光痴痴定定的看着她说,放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深处,眼神带着丝蛊惑“你相不相信我?” 鬼使神差的她轻轻点了下头,景旻心下一喜,上前圈紧住,亲吻她, 像是预料到她会躲一样,紧紧拢住她不得动弹, 隔着香槟塔的另一侧,照应出两人交颈相拥影子, 穿着中式黑色礼服的人,手握着香槟对着两人影子举杯; 庆祝,月光洒下,那人在半亮半阴处,嘴角冷笑, 第33章 纹身 景旻被初老爷子的人叫走了…… 阴影处那人走出来,黑色的中式礼服,尽显高贵儒雅, 黑色泛着光泽的绸缎面料,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如黑夜里的星星点点, 初舞阳端着香槟转过身来,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孔, “周大公子?” 意识到他已经与初会晴订婚,这样叫有些不妥,遂改口道“姐夫” 周珩微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并没有答应, “六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怎么不进屋里去看节目,跳舞” 房间里灯火通亮,有流量明星献唱,还有舞会,好一片歌舞升平, 初舞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摇摇头,“太吵了,这里安静”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今天你是主角怎么一个人躲在外面喝酒?二姐呢?” 与同是主角的初曜截然不同,应酬到完全抽不开身, 她刚才有打电话给阿禾,好在这种场合初曜还是做了明智选择,只是通了通电话, 再说爷爷也不是吃素的,当初阮兮离开是有条件的,现在违背约定且还是这种场合,爷爷也不会坐视不管了, 但是前提是还是请了最好的医生强行送入手术室,当了一辈子的掌权者的爷爷被阮兮这样耍, 这事只怕是善终不了了, 难怪景旻一脸胸有成竹,说什么信不信, “谢谢,会晴刚说有朋友过来离开下,我在这等她,” 周珩也端着一杯酒,温润浅笑着回答, 初舞阳扭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两次看这周大公子都是,明明是一副温润谦逊姿态, 但那浅笑里似乎透着不可言说的虚幻,如烟雾高一样深莫测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适,正准备开口找一个借口离开, 凑巧,电话铃又响了,她动了动嘴唇,未出声, 视线下移,面露尴尬之色, 其实电话铃响了几次,除第一次周珩看了眼,只是眉头微皱,并没有接通, 其余完全没有理了, 在光线不算暗的休息区,景观灯淡淡的光轻柔的洒下,依稀看得清周围环境细节, 那铃声急促的响不停, 这次结束马上又响起势有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初舞阳都能感受到电话那边的急躁,周珩却好像未听到一样云淡风轻、 甚至在她看过来时露出和煦般笑容, 初舞阳汗颜,稍显局促的起身指着他放在一边的电话说道: “应该是找你有急事,我先走了,你忙吧!再见”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腿刚迈出去,就一下子踩到什么被绊倒在沙发上, 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才刚好又受伤了, “你没事吧?我扶你,” 周珩蹲下轻轻掀开长裙,准备查看她的小腿, 初舞阳躲了下,从心底排斥, “我看看,好像流血了” 周珩停下解释说,“血迹染到了裙角,” 初舞阳伸腿,他细细查看, “哪里流血了?” 初舞阳问道,见他没有回答一直看着她的后小腿窝愣住,她稍显困难扭身看, “怎么啦?” “纹身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周珩小声喃喃, 初舞阳疑问道“什么纹身?” 周珩抬头,恍了下头,闭眼,再低头确认, 好像确实没有纹身,可他刚刚明明看到了一朵白色山茶花纹身, 一恍惚马上就消失了,难道他喝醉了产生幻觉, 但是他意识明明很清醒, “你这里是做了隐形纹身吗?鸽子血隐形纹身?” 他不死心确认道,刚才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可能, 有可能是酒精的影响才让隐身纹身显现, 初舞阳歪着头,奇怪, “你喝醉了吗?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没有纹过纹身的,也没有什么隐形纹身”她强调, 她那里确实没有什么纹身,不过是有一个蝴蝶型小胎记, 她曾拿镜子照看过,指着胎记的地方说 “你看错了,这是一个胎记”且颜色很浅, 周珩退开身,借着光亮看确实是胎记,他轻笑着摇头 “真喝醉了,看错了”, 初舞阳一脸狐疑,这周大公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周珩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初舞阳擦干净血迹,没多大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很快止住血, 随后让她站起来走两步确认确实没什么大碍, 初舞阳道谢,有些抱歉的指着他的帕子说道 “谢谢,这个脏了给我拿去丢掉!我到时候送还你一条新的” 周珩还有些愣愣的,听到她的话竟然一下子缩回手, 初舞阳反应,“嗯?” 周珩轻笑解释说:“没事,举手之劳的事,我等会自己顺手就丢了”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提醒道:“你的腿没大碍吧?你刚不是说有事离开吗?” 初舞阳欲言又止“好,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周珩微笑点头, 直到那道靓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他才低头摊开手上的帕子,深蓝色真丝材质,几滴血滴已经干涸留下褐色的痕迹, 他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起口袋, 随后视线移到身旁沙发上,端起刚才放下的酒杯,走过去坐下, 修长的双腿自然伸开,不着痕迹的踢开滚落在沙发脚下的石子, 手抚摸着杯身享受着冰凉和光滑的触感,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品味着, 微微眯起眼睛,锐利又深邃,思考着… 第34章 邮轮party 夜幕落下,月明星稀, 梨园二楼卧室, 初舞阳感觉自己正飘荡在海上,巨浪将自己高高托起又狠狠摔下, 不停的拍打着她,身体感觉到疼痛,恐惧也袭卷全身, 她不停的挥舞挣扎着,却总有一个蛊惑人的声音在安抚着她,诱惑着她向更深处飘去, 渐渐,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她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却被一股咸湿的海水堵住口腔, 肺部被无形的捏住,整个人被海浪紧紧裹夹着不能动弹,直到感觉快要窒息了, 她终于努力的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在眼前,只见他额头密密细汗,染湿了眉毛, “醒了?乖,是不是做噩梦了?” 俊脸贴下来温柔蹭着,颈窝一片热气, 初舞阳眉心蹙了蹙,就要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男人动了动,稍稍抬起身,目光带着被打扰的一种迷离, 初舞阳错愕发现,两人全身一丝不挂,且身体严丝合缝, 男人目光清醒了些,暧昧低笑哄着, “乖,这时候不能停,你睡你的,” 随后亲亲唇角,不管不顾的继续着,任凭身下的女人捶打着后背,怒骂着,也置若罔闻,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床上的女人还睁着双眼躺着, 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终于没有再晃动了, 这时,浴室门被推开,男人穿着白色浴袍慵懒的擦着头发,闲庭信步在卧室走着, 带着洗完澡后的馨香热气来到床边,坐下,扔开手中毛巾, 俯身,两手分别撑开在中间床上躺着的人两侧,声音温柔无比 “累了?我抱你去洗澡,” 说着手就要拉开被子,被女人眼疾手快的阻止住,拉过被子一把盖住头,男人闷笑着, “生气了?你不是也喜欢的吗?” 明明她也是有反应的, 初舞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耐心有限的低吼道 “大晚上睡觉能不能别这样发疯,你要是想要你去外面找…” 后面的话因为男人大掌捂住嘴,而吞咽腹中, 景旻凑近她,掰过她的脸颊,冷声认真道 “乖,话不能随便乱说,说了要负责的” 说完轻轻松开的手,又移到女人的脸颊抚摸起来,抚过微皱的眉心,顺着脸颊拇指轻轻摩擦着通红的嘴唇, 他细细品尝过的,软腻动人,在小嘴开口之前,捏住下巴又堵了上去, 这次没有留恋的离开, 准备掀开被子温存一下,初舞阳警惕的捏紧被子一角, “干嘛?回你自己房间去” 初舞阳驱赶着他,景旻眉心凉凉,忘了两人还在分房期间, 他自动无视她的话, 就准备躺下,一字一句吐出 “我们是合法夫妻,” 意味着她所在的任何空间,他都有权利进入, 初舞阳下床径直去卫生间,丢下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衣帽间,景旻半倚着门框,幽幽的看向她 “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初舞阳拉开衣物抽屉,随口道 “就是字面意思” 从上次后确实没有听到那两个字了,但她这话意思也差不多, 他头顶火星子冒了又冒,被他狠压下来, “刚刚是不是弄疼了你了?我就是太想你了,下次我一定小心点” 他能想到就是好好的又生气就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完就要上前抱住眼前的人儿,被躲开,初舞阳拿来一个大行李箱, “你不再睡会?收拾行李做什么?” 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慌,说来也离谱,明明北楼才是两人家, 但是好似那里只是一个她暂住的酒店一样,里面的衣物, 尽管他为她添置的很齐全,可她几乎没动过,人一离开一点痕迹都没有, 反而是这里处处都充满她的气息, 初舞阳抚开放在行李箱上手,淡淡道 “我现在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吗?” 景旻没理会她的刺意,直接替她回答了 “你要回纽约,论文我不是帮你修改好了,答辩时间都还没到,现在这么急回去干什么?” “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再一起回来,再也不分开,景旻心里补充着, 说罢,竟然赌气似的从她手中夺过衣服放回原位,初舞阳抵不过他力气大, 几个来回,也不见景旻松手,两人幼稚的无声对持着, 最先败下阵来的初舞阳松手,虚脱的的闭了闭眼,无力道 “订婚party持续半个月,邮轮靠岸后,我就直接回纽约了,正好” 景旻听罢,心头豁然,侧身愉快的轻啄她一口,原来是这样, 原本为了能陪她答辩且顺便在那住一段时间,再补上两人没有过的蜜月, 他已经提前安排了工作,行程相当密集,怕是没空陪她登船了, 他有些不舍, “今晚就登船吗?” 初舞阳敷衍的点点头,拍拍他手臂示意松开,继续整理, 景旻帮忙, “那你注意安全,船上人多复杂,我让李岩陪你一起,明天或者后天我抽空飞来陪你”他交代着, 初舞阳低着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心里思忖着,这是又要盯着她是吗? 景旻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无奈的叹口气,揉捏着她的纤细手指, “不是要监视管控你,为了安全,船上邀请的大部分人你都不认识对不对?” “这还不算工作人员,我听说还有一些表演人员,各种外籍人士,船上环境复杂,安保不一定面面俱到,” “人家那些人肯定也自己带了保镖之类的,你带也不奇怪,我也好放心是不是?”他循循开解道, “听话,不要老想着甩开人,不顾安全,只让李岩一个人跟着,我保证没有其他人,”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强调, 以往她不是没有过,经常会吓到他,虽然最后都没事, 但是还是让他心惊肉跳的, 尤其是这次,他内心隐隐不安,只要她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他就全身焦虑, 初舞阳闷着一口气,眼中透露出一股不满,语气不太好, “你也要登船?” 景旻只当她关心,心情颇佳,上前揽住她入怀, “嗯,今晚你先上船,明天我坐直升机飞来找你,” 随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能跟叶语禾一起玩的太疯” 第35章 妙计 黑夜中,一座美轮美奂的巨大邮轮在平静的太平洋上缓缓前行, 华灯初上,笙歌鼎沸, 初舞阳坐在顶层甲板上,平静的望着远方, 11层的邮轮上的璀璨灯光照射在海面上, 星海灿烂,好不壮观, “阳阳,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冷吗?” 夜晚风很大,叶语禾妆容精致,身着华丽礼服,拢着一件大披肩走过来, “人多太吵了,那你呢?怎么舍得出来了?中间镂空剧院大厅是有表演节目吧!开演唱会吗?” 初舞阳反问道,她从一上这船,就从心理上感觉不适, 尤其是看到形色各异的人群簇拥在一起,无所畏惧的尽情狂欢, 心头没来由的像是笼罩着厚重的阴霾,沉闷心慌到无法畅快呼吸, 好不容易寻找到一块可以透气又清幽的地方, 叶语禾霎时黑了脸,她环顾了四周,没人,愤愤不平的语气说 “还不是那个云漾?” 初舞阳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初语禾, 初语禾接着说: “就是上次在俱乐部打高尔夫球的云漾,阳阳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初舞阳点头, “所以里面那个是她?” 初语禾急切回应道 “就是啊!我不是主角嘛!怎么这节目邀请嘉宾也不问问我,回头我一定追责这些策划人员” 说是这样说,只怕是当初叶语禾嫌麻烦懒得过问,一并全权给助理做了, 初舞阳想起自己婚礼上,这云漾也是受邀嘉宾,当时她满心抗拒根本无心关心这些, 那景旻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当时的工作人员说所有的环节他都亲自把控的,就连场地布置也有参与设计, 那云漾被邀请也是他默许的,或者根本就是他点名的, 那目的是什么? 难道自己的婚礼也是他们y中一环? 初舞阳心底生起一阵反感, “这云漾不是被封杀了吗?” 她皱眉提到, 叶语禾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反应, “是啊,听说是得罪某大佬被封杀了,这云漾上次那样冤枉人,这种事一定没少干才被人整了,” “算了,念着某大佬替我报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本姑娘大慈大悲,就让她挣这几个碎银几两,免得她都活不下去了,” 叶语禾侃侃说完,忽然疑问道: “不过阳阳,你平常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信息可闭塞呢!怎么这种八卦事都知道?” 初舞阳哼笑两声, “还不是上次这云漾太过分了,我就多留意了下” 顶楼甲板可以说是一座花园,郁郁葱葱的草坪中央还有一座精巧的喷泉, 随着轻缓悠扬的音乐有节奏的喷出水花,各种名贵的花朵争相斗艳, 她们所在的沙发躺椅不远处有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 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一片宁静的小天地, 初语禾闭眼半躺,享受着这一刻安静,不由得感叹, “邮轮旅行真的是太舒服了,连电影里所有唯美浪漫的恋爱桥段都是发生在邮轮上,” 一旁的初舞阳双手抱胸,嘴唇轻启,幽幽的声音传来: “可是那些电影大部分都是悲剧结尾呢!” 初语禾睁开双眼,嘟着小嘴,眼神透露出小不满, 扭过头不在看她了, 初舞阳见状,摇摇头轻笑, 一阵海风吹来,带来一股清香混杂着咸涩的味道, 一瞬,棕榈树干处直接多了几个人影攒动, 那里正好是入口,声音嘈杂, 叶语禾直起上半身,伸长脖子看,并未看清什么,准备起身, 初舞阳缓缓出声: “不用管,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叶语禾转过头看向她疑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是要上来花园的吗?” 初舞阳轻瞥了一眼那处,手指指向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平头的男人说道 “那有人守着呢!要不然这里会一直没人?”语气略带讽意, 从她登船开始,只要不待在房间里,这李岩基本都在暗处跟着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毕竟有着两年的你躲我藏的默契了,她上来这里就是为了清静, 身为一个合格出色的保镖助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而初语禾能顺利进来这边也是因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叶语禾不确定问道 “臭脸怪的人?” 初舞阳点头, “是不是监督你做作业?找人盯着你,”她语气天真带着抱不平, “也算,” 她轻笑出声,确实是,他不是原话交代不让她疯玩吗! “他心理变态吧?” 叶语禾语气夸张冒失声道, “所以我决定采取你的意见要跟她离婚了,” 初舞阳微眯着眼睛,声音轻飘飘道, 这边叶语禾惊的站起身来,弯眼瞪大如铜铃, 她甚至不忘侧身去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岩,明知道这个距离他是听不见什么的,但就是莫名心虚, 她从前就爱拉着初舞阳疯玩,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初舞阳贪玩, 但是景旻总是不分清红算在她头上了,时间一长她都有了应激反应生怕被牵连, 还好每次初舞阳都有报复回来连带着她那一份, 她一向只是嘴上讨便宜,其实内心还是循规蹈矩的,不像初舞阳, 从小谁人见了不说一句乖顺, 但干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世骇俗, “你说真的吗?” 叶语禾语气莫名带有一点兴奋感, “是真的,但前提是搞到钱再说,” 初语禾坐下,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披肩放好,说道: “同意,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准备离婚的?” 初舞阳不可置否, “不过他没同意,所以先得先抓住他的小辫子才行,那云漾就是他小情人,不过我没证据” 叶语禾刚搭好的披肩,一下子又随着她猛侧头瞬间,掉落在地上, 她没理,真是一个信息比一个信息炸裂, “啊、那林玥白算什么,你当初不就是因为林玥白和景旻相互喜欢,才主动找上他的吗?” 这事叶语禾也知道,并且充当了狗头军师,除她之外,也许阳瑾初也略微知情, “是啊,但后来知道是林玥白单相思,景旻不喜欢她,” 所以才狠狠甩掉她梦寐以求的人,才是对这私生女的报复之一, 不料这人那么难甩, “那这个云漾是景旻喜欢的吗?” 叶语禾试探问, “可能,但不确定是不是一时消遣” 如果真心喜欢,不可能放任无名无份,三言两句封杀, 倘若不喜欢,那身边的好兄弟怎会毕恭毕敬的待着? 好资源供养着还能在自己婚礼上明目苟且, 上次云漾敢这样挑衅应该如初伊昕说的那样有过喜欢的消遣, 现在处于半抛弃状态,急于想上位而弄巧成拙, 所以在他们还有余情时她得抓住机会找找证据, 免得那狗男人彻底抛弃这云漾,都吃干抹净了,她就完全无话可说, 叶语禾听罢,充分发挥她鬼点子优势,神秘说笑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先试探下确认” “啥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 第36章 遇到 准备去到剧院,两人提着长长的裙摆踏上钻石铺贴的水晶台阶, 蜿蜒绵长的楼梯在璀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深色地板的映衬下像是一条银河从天而降下, 叶语禾不时扭过头看向跟在她们身后,又混迹在人群中的李岩, 嘟着嘴小声埋怨 “跟个尾巴似的,真碍事,烦死了”搞不好两人还没做啥就被提前通风报信了, 初舞阳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两眼,问道 “你计划是什么?景旻可不在的啊” 她是想着两人都不在完全没有接触,也不能只凭一张嘴硬把人凑在一起, 叶语禾悄悄靠近嘀咕 “那只能分头行事了,一会儿你假装去卫生间甩开他,我发信息你再过来” 初舞阳比了个ok,两人大声密谋着,离得近的人是没人理会的, 离得远的李岩也没当回事,boss只说保护好太太安全, 其他不用管最快明天他自己就亲自来了, 两人还在有说有笑,就被前面一大波人堵住了, 浩浩荡荡一群有十多人吧! 其中不乏外国面孔,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精英打扮, 为首的正是举办邮轮party的两大男主之一,初曜 “阿曜,你又在工作啊,这是我们的订婚派对,你都不陪我!” 叶语禾忙跑过去,拉着初曜的手撒娇道, 初曜稍显局促的轻轻抽出手,尴尬的扭头看了一圈,“嗯” 看到初舞阳招呼道: “阳阳,你也在啊,” 初舞阳轻笑点头, 他无奈的摸摸叶语禾的头,语气宠溺 “你自己跟阳阳先玩,我有事忙,晚一点陪你” 叶语禾眼睛亮了亮,踮起脚轻吻了下他的脸颊,乖巧应道 “好” 一群人走远,初曜作为初家未来的掌权人, 除却老爷子曾说性格太过温和犹豫不决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这种场合说是私人的,但也是利用这种机会把各种生意伙伴聚集在一起, 畅所欲言之中就指点江山了, 叶语禾还呆愣愣望着人群离开的方向,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代的是失望, 初舞阳安慰似的手搭在她肩膀拍了拍,淡淡提醒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语禾抬眸,一瞬间眼里挤出笑,语气轻松起来 “没事,男人都是要忙事业的,我知道” 初舞阳歪头,眼瞅着她确认 “真没事?” 叶语禾抱住她,强撑点头, 她们路过中间会客厅时,看见门外多了很多保镖, 一脸严肃,叶语禾好奇要上前, 初舞阳急忙拉着她,看保镖身量应该都是雇佣兵, 景旻身边就有,之前他去中东国家出差辗转去到纽约看她时,身边就跟了好些个这种身量的人, 眼神犀利,武力值高强,佩戴统一口罩, “应该有特定要求的人才被允许进去” 要不然不会用到雇佣兵级别的, 即使邮轮是他们家的,但是由于家族生意遍布全球, 又因为这种场合是难得谈生意的好机会, 所以有很多她们这种“不问世事”的人不认识的, 难怪景旻非让带上李岩,他应该都了解清楚了具体有哪些宾客了, “太太,请离开,里面是赌场” 李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们身边,生硬化的声音突兀响起, 叶语禾没好气的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初舞阳看了他一眼,表示同意,景旻应该是跟李岩说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这种时候最好不惹麻烦, 叶语禾听完却有些兴高采烈提议 “阳阳,我们也进去玩玩吧?” 李岩霎时表情严肃,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 初舞阳严肃制止, “还是别啊,你看外面这么多人守着,应该不是一般的宾客,就算咱们自报家门进去了,情况复杂出了任何意外,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外面都这么多人,里面的人还不清楚,要是在自家地盘上出了意外真是得不偿失, 李岩听罢,无声应附点头,叶语禾犹豫着,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精致剪裁西装的男士走了出来, 一个妙龄女郎挽着他的手腕,不时在男士耳边娇笑着,两人亲密的走着, 男人双手随意插兜,嘴角始终浅挂着微笑,对于身边女郎的撒娇攀附,不拒绝不回应,眉宇间泛着有着对周围事物都漠不关心的神态, 姿态随意又从容, “是瑾初哥哥” 叶语禾扯着初舞阳的衣角小声说道, 李岩见状眉心皱了皱,抿唇看了眼初舞阳没有讲话, 初舞阳望过去,她们在楼梯一侧,阳瑾初要下楼必然经过她们这一侧, 不期然对视上, 阳瑾初眸中闪过轻微的诧色, 然后不经意轻轻抽出女伴挽着的手,继而微笑 “真巧,你们也在这” 叶语禾接话道, “是啊,瑾初哥哥,里面是赌场吧?我们刚还想进去玩看外面守这么多人正准备走了,刚好你在这,你带我们进去吧!” 阳瑾初侧过头轻轻拍了下女伴的胳膊,示意让她先离开,后者很知趣的离去, 初舞阳顺着女郎离开的视线,眼神复杂的望向阳瑾初, “温迎知道吗?” 后者一愣,然后坦荡轻笑 “这有什么,逢场作戏罢了……” 气氛一时无声尴尬, 叶语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不满催促道, “瑾初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 阳瑾初眼神松动,有些无奈耸耸肩拒绝道, “可能不行” 叶语禾还想追问, 初舞阳抢先回道,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被拉住的叶语禾抗议道,表示只是进去看看,可以不玩, 但初舞阳坚决不同意,两个男人一脸尬色, 两人推搡之间,初舞阳突然向前倾去,还好面前的阳瑾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还好没有摔倒,真是流年不利,初舞阳轻呼一口气, 叶语禾也马上上前查看,阳瑾初则抢先就蹲下来准备查看有无有扭到,刚要掀开裙角, 被李岩一下子扣住手腕阻止, 阳瑾初眼里闪过一抹阴戾之色,声音微冷 “你家主人平常就是这么训练你的?没看见人受伤,”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好听,怎么听都像是在训狗, 初舞阳脸上也升起了不悦之色,看向僵持住的李岩,厉声短呵道: “放手” 李岩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这个唯一让boss忌惮的男人,犹豫了下松手, boss交代过太太的安全是第一,其他等他来了再说, 那要是真受伤了也确实在安全范围内,他担当不起, 阳瑾初掀开裙摆轻揉的捏了下她的脚腕,又仔细的问了下她有没有地方痛, 见初舞阳摇头,他微皱的眉毛才慢慢舒展, 正要把裙摆放下来时,突然眼神瞟到初舞阳后期膝盖窝时, 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你这里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伤到的?有人看见吗?” 一连几个问题,初舞阳一脸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激动起来, 第37章 询问 “说话啊,发什么楞,” 阳瑾初连音量都明显提升,一把掐住初舞阳的胳膊, 后者甚至小幅度晃了一下, 两眼发懵的望着他,一时之间忘记答话, 一旁的叶语禾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 李岩上前就要拉住阳瑾初,还没碰上就被他好似提前预判一样一把甩开, 语气充满不耐烦“滚!”, 力气大到李岩一下撞在一边墙壁上,发出闷哼一声, 在他还要继续上前时, 初舞阳用眼神制止他了, “说话!” 阳瑾初耐心快要耗尽,催促着, 初舞阳急忙说 “就是昨天不小磕到的,没事的,除了周大公子正好在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怎么了?”, 阳瑾初听完放下胳膊,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又问道 “你们当时在干什么?怎么就突然摔倒了,你不知道你...” 后面的话他停顿了下,接着慢慢说 “你不知道你自己是疤痕体质吗,而且凝血功能又差,从小就不省心磕着碰着都会留下痕迹,” 语气里满是责骂, 说着就拉起初舞阳的手腕查看,一道淡淡的口子基本快要消失了 他低低数落里透着关心, “你看这里的伤口就是你之前不小心割到,这都五年了每年都做淡疤处理还是留下痕迹了,你还不注意下” 初舞阳和叶语禾没有感觉很奇怪, 毕竟初舞阳在13岁回国之前基本都算是阳瑾初带着长大, 两人的熟悉程度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一旁的李岩却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下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代了, 心里已经做好被扔去非洲做苦力的准备了,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初舞阳点头, 阳瑾初听完脸上的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下来了, 随后他垂眼,慢慢后退了两步,一边整理自己刚才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弄皱的衣袖,一边又问道, “你酒量也不行,是不是喝酒了不小心摔倒了?止血麻烦,没麻烦到周大公子吧?” 语气随意,但是眼神却很严肃, 初舞阳对上视线,微微犯怵,有点类似血脉压制一样,老实坦白, “也没有很麻烦他,当时周珩都喝醉了,他都眼花了把我这胎记都看成纹身了,就麻烦了他一条手帕,我下次会还给他一条新的的” 阳瑾初眼里一瞬划过疾色,随后发出一阵低沉轻笑, 带着认同她的语气说道, “确实是喝醉了,这都能看错”, 然后他话锋一转交代到, “不过人家帮助你了,你记得感谢诚意送上一条新的帕子,别抠搜的拿脏的洗干净还给人家就算了,” 初舞阳讷讷道: “没有的,脏的帕子他自己拿去扔了,我会送新的” 阳瑾初停顿,然后点头, “那你们自己玩,我有事先走了,” 转过身,离去,背对着人脸上有着无人看到的狠戾的表情, 像是汹涌的海浪在暴风雨中想要摧毁一切, 这边的三人组,一时无话,还是叶语禾突然回过神来, 就要上前追上阳瑾初好带她去赌场,初舞阳伸手就拉住她, 这时会客厅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外国白人面孔的肥胖男人挤出来,看到不远处阳瑾初,大声喊道: “嘿,初,等等我” 矮胖的身子后面还跟着两高大的保镖,歪歪滚滚的就要上前追上阳瑾初, 后者已经停下回头望过来, 肥胖男人路过三人时,刚走过两步突然停下来, 回头视线在三人脸上扫了又扫,最后视线停留在初舞阳身上, 脸上露出玩味的邪笑,李岩翛地站在初舞阳前面挡住这猥琐的视线, 肥胖男人吃瘪,仰头看了眼李岩,刚抬手就示意两保镖动作, 不远处的阳瑾初大声催促: “frank,快点”。 肥胖男人听到,没有犹豫快速小跑过去,两位保镖也紧随其后, 初舞阳看过去,那男人走到阳瑾初身边不知道说什么, 还时不时露出猥琐笑容回头望向他们这边, 阳瑾初则是阴沉着脸色双手插兜,大步离去, 任凭那肥胖男人气喘吁吁的在身后小跑跟着, 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三人也前往剧场, 两人前面走,李岩也隐去人群中了, “瑾初哥哥好像变了不少,刚才都吓到我了,以前他可是最温柔,皎皎明月一尘不染了,竟也学会了那些浮华浪荡,” 叶语禾喟叹,初舞阳若有所思没有搭话, “阳阳,你刚提到的温迎是谁啊?” 初舞阳说,“阳瑾初女朋友”。 叶语禾不说话了,眼神暗了暗,初舞阳揶揄 “怎么了?阳瑾初年纪也不小了,交个女朋友也很正常的,跟你八竿子也打不着,你失落什么?” 叶语禾摇摇头, “不是,你说男人都是这样吗?瑾初哥哥从前很爱你,但是现在依然可以左拥右抱,” “景旻好像很喜欢你,但是依然处处管控你丝毫不顾及你感受,强迫你,而且他同喜欢他的林玥白不清不楚,还跟云漾可能存在不可告人关系,唉!真的好复杂啊” 初舞阳挑眉,睨了她一眼 “你这样说难道不应该是我失落吗?” 叶语禾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露出几分尴尬,刚才确实都是在揭人家短, “哎呀,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才一只脚迈进幸福之门吗?难免患得患失嘛!” “我相信初曜肯定不会这样的,肯定不会” 她喃喃重复到, 初舞阳看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内心还是有点难过, 众星捧月长大的千金在遇到自己想要东西也会委曲求全, 那自己呢?前路未知,后路也没得退, —— 两人坐在深色天鹅绒得柔软座椅中,心境一时变得异样, 中间高耸得穹顶剧院,悬挂着如繁星般灿烂的水晶吊灯, 有人表演完,灯光一时暗了下来, 她们坐在二楼私密包厢,有拱形门窗正对着舞台中央,视角开阔, 陆陆续续的看见下面更多人涌进剧院,灯光再亮起来时, 氛围已然变成古典且富有韵味的, 暖色调的灯光颇有复古感觉,背景灯光则营造了山水画景, 淡雅之感尽显,随着商调曲的前奏响起, 一个穿着深海蓝色的旗袍的女子款步而出, 初舞阳不由得坐直身体,望去,只见台上的云漾没有繁杂的装扮, 一件真丝旗袍完美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部线条, 她朱唇轻启,如夜莺啼鸣般婉转的小曲缓缓流淌而出, 纤细的手指如兰花状态自然舞出,轻盈的步伐配合因为微仰头而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 自然而然的融进舞台背景灯光,好似一幅鲜活的绝美画卷图, 引起楼下的观众微微涌动, 能上邮轮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看惯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还是有人为之惊艳鼓掌, “你别说,这云漾还真是有两下子,你看,你看她那副梗着脖子的样子还真有一种孤傲的样子,男人最喜欢征服这种了,难怪能勾搭上景旻” 叶语禾扒拉着窗户,身子向前伸, “你小心点,别再往前了,” 初舞阳轻拽着她身子,担忧道, 叶语禾听闻转身跳下一步台阶,坐到面前软椅中, “等会我去会会她,你就假装去卫生间,想办法甩掉那碍人眼的尾巴” 第38章 灌醉 包厢外的李岩打个喷嚏,低下头搓搓鼻子, 看看门还是紧闭着又笔直站着,只是背靠着两手紧握一起, 心想,确实是这冷气开的也太低了, 包厢里,初舞阳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她催促着叶语禾说出详细计划, 叶语禾神神秘秘的说 “等会我去她化妆间堵她啊,让人给她灌点酒,不就可以套出她的话吗?” 初舞阳沉吟片刻,确实可行。 “但是只有她一面之词也不行,你想办法拿到她手机,保存好证据” 叶语禾同意,等云漾表演完,两人默契的走出包厢, 初舞阳去了洗手间没多久,很快趁着人群多甩开李岩, 但想想以李岩的能力应该很快察觉到不对劲,而她们办的事情,肯定一时半刻是解决不了, 为了不被中途喊停或者“打草惊蛇” 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李岩说她回房间休息了,她抢先一步回到房间,换上睡衣, 等了一会儿开门李岩确实等在门外, 她打着哈欠,做出一副很困觉的样子 “我要先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李岩犹豫着,没有说话,初舞阳不耐烦了, “我不是犯人吧!现在已经北京时间晚九点了,我不会出门了,你可以下班了” 说完就“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然后马上趴在门上盯着猫眼, 果然门外的李岩还是安静的站着然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初舞阳猜想应该是发给景旻,哼,还真是忠心,没一会那边来信息了, 李岩查看后,就离去了,初舞阳安静的在房间等叶语禾的电话, 另一边的叶语禾带着四五个身高体壮的保镖直接进入化妆室, 将还在卸妆的云漾团团围住,其他人见状都一哄而散, 门也被从里面锁住了, 云漾倒是不慌不忙,甚至从容的打起招呼来 “好久不见啊,叶小姐,谢谢你的订婚party邀请我来,” 叶语禾倒是没理她,这种绿茶她不屑去维护表面的虚伪关系, 她很干脆的摆摆手,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会意, 直接不知道从拿拎着一瓶酒,毫无怜惜的就掐着云漾的下巴灌下去, 云漾拼命挣扎但是在将近一米九身高的大汉面前毫无换招之力, 一整瓶酒灌完松开,云漾已经狼狈不堪,嘴里含糊不清 “咳咳,叶,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语禾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云漾, “我问你,你和景旻什么关系?” 地上的云漾顿了下,眼神清明摇摇头 “不认识,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语禾摆摆手发位置给初舞阳,示意保镖继续,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这样一瓶接一瓶,不知道多少瓶了, 初舞阳赶来的时候,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成稀泥状的云漾, 连忙拦着还要继续的保镖,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的,没必要, “手机拿到了没?” 叶语禾点点头,递给她, “刚试过了指纹和面容解锁都没有,不行” 初舞阳看了片刻,果断输入了景旻的生日,开屏了, 明明已经确定的事情,一时之间她竟然心情有点复杂, “咦,解开了,密码是什么?” 叶语禾惊讶好奇道, 初舞阳低头翻看着手机,淡淡道 “景旻的生日” “这个绿茶还装不认识,果然没冤枉她,你快看看有没有两人苟且的证据” 初舞阳翻找着通讯录,很意外居然没有,甚至连社交好友都不是, 所以没有聊天记录,照片大致翻了下也没有啊,不可能啊, 连开机密码都是生日不可能这么凑巧, 她想了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串陌生的数字,用云漾的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挂了,再打出去自动挂掉了, 很显然被拉黑了,她有些呆住,什么情况啊这是, 叶语禾看着她一系列操作,犹豫着说 “不如先问问她,她现在应该是神志不清了,等会保不齐完全没意识就问不了” 初舞阳应声,蹲下来,瞧着,拍了拍云漾的脸试探着问, “你是谁?” 云漾有些傻笑“云~漾”尾音拖长,傻笑着, 还行,知道自己是谁, 她接着问: “你和景旻什么关系?” 云漾还在傻笑着,突然摇摇头,嘴角向下瘪着,不说话, 初舞漾蹲下来,凑近,语气轻柔带着引导, “景旻,博亿方集团总裁,他是你什么人啊?是你老板吗?” 云漾摇摇头, 初舞阳又问 “那景旻是你男朋友吗?” 云漾突然睁开眼,吓得初舞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毫无防备云漾骤然压住初舞阳,吓得叶语禾和保镖就要上前拉开她, 初舞阳见云漾瞳孔还是涣散得说明她还不是清醒得,她用手制止要上前得叶语禾, 云漾双手捂住她的嘴,摇摇头,神情有些委屈,喃喃道 “不能说,不能说得,不能” 初舞阳扶起云漾靠在沙发上,问 ”为什么不能说?“ 云漾嘴里还在重复说 “不能说..” 初舞阳看着叶语禾手里手机正开着录音模式, 竟然有些无力, 再问,云漾直接不开口了,这时一声电话铃响打破了室内宁静, 初舞阳拿起自己的手机,看见来电人后,转身望了一眼沙发上还在喃喃自语的云漾,眼角划过刺意, 接听,无意间摁了扬声器,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已经睡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是清冽悦耳, 那边的云漾听到了却异常大反应,挣扎着伸手就要够她手机, 初舞阳迅速避开,关了扬声器, 叶语禾和保镖也上前桎梏住云漾,捂住她嘴,避免发出声音引起怀疑而打草惊蛇, 电话里的人还在焦急的喊着“喂” 一些细碎的声响不可避免的也传入电话中, “喂,喂,在不在?” 初舞阳草草应付, “嗯,在,已经睡了,” 景旻不疑,但是像是听出来的他的敷衍一样,又像是找话题一样说 “平常都不见睡这么早的,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就见到我了,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第39章 套话 初舞阳平平说道 “嗯,我先挂了”, 也不等那边回话就先挂了, 挂完电话,几人松开云漾,云漾迷迷糊糊就朝着初舞阳伸手, 后者闪开却发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手机, 她试探递给她手机,云漾像是如获至宝一般一把抢过来马上放在耳边, “喂,喂...” 里面是没有声音,她控诉的眼神看向初舞阳, 前面云漾电话已经被拉黑了,初舞阳试探着用自己手机播出刚才那人的号码,开扬声器, 放在云漾耳边,很快电话被接听, 云漾一直喂,电话里的人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安静了几秒, 声音变的低沉试探着叫了一声 “阳阳,是,你吗?”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漾漾,” 云漾急切的应答着, 电话那边安静到初舞阳甚至都能听到景旻压抑的呼吸声, 很显然景旻已经知道电话这边的人是谁了,但是他没有挂电话, 云漾还在乱喊乱叫着, 等了差不多二十几秒,景旻再出声, “阳阳,你在吗?李岩说你不在房间,乖,你在的话说句话,别让我担心,” 看来刚才安静的二十几秒应该是去联系李岩确认了, 初舞阳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云漾还在自顾自的讲话,什么联系不到他,想他之类的, 后面甚至哭起来道歉, 初舞阳眼神询问叶语禾是不是都录下来了, 得到后者肯定答案后,她看向还握着电话哭诉的云漾,眼睛眯成一条缝, 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正预备开口之际,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慌了神, 声音焦躁不耐烦打断云漾的泣语, “够了,” 声音也彻骨森冷起来,警告道,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再联系我。” 云漾像是被这冰冷的语气吓到一样,马上丢开手机, 一时之间抽噎不敢吭声了, 景旻语气低沉充满压迫感威胁道, “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人到底在哪?” “别等一会我的人到了,想再开口都难了” 这种看似非常在乎她的语气并没有让初舞阳有半分感动, 相反的也验证了他和云漾确实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不过确实闹翻了而已, 初舞阳和叶语禾对视眼,把手机又重新拿回给云漾, 电话里男人冰冷声音还在催促, 云漾刚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了,看样子很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流,脸色酡红,眼神迷茫, 初舞阳一阵心烦,用力塞进她怀中, 这会云漾倒没有丢开,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醉醺醺的甜笑着,自顾自的说着 “景旻,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我,真的错了,好想你...” 电话里的人像是忍耐了极限一样,被挂了, 听到电话被切断了,云漾终于停止胡言乱语了, 整个人也呆住了,手无力的自然垂下来,手机也“砰”掉在地上, 初舞阳走过去捡起手机,瞥了眼沙发呆楞的云阳, 发现她此刻眼神明显是清明的, “你没醉” 她的语气带着肯定, 叶语禾猛的抬头看向说话的初舞阳,满脸问号, 说谁没醉,地上那么多瓶子总不可能是假酒吧! 心里这样想不可能,但还是扭头看了眼身后一排的保镖, 保镖们都训练有素的低着头, 云漾带着挑衅的声音响起,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景太太” 早些年,她从娱乐圈底层混上来,各种饭局酒局早就练成千杯不醉了, “怎么样,景太太目的达到了吗?” “我这么配合你够意思了,可以走了吗?” 说着她便起身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去, “站住” 初舞阳开口,两个保镖迅速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叶语禾怔住,居然真没醉, 云漾冷笑转身, “什么意思?” 初舞阳坐下, “话没说清楚,哪那么容易离开?” 云漾扫了一眼众人,保镖这么多,她却一点也不慌, “你是想问我装醉的目的吧?” 初舞阳颔首,不可知否, 云漾哼笑两声,像是豁出去一般, “就如你刚刚看到了那样,” 说完她还了扫了眼叶语禾手里举着的手机,言语满是不屑,虚伪提醒, “证据可要保存好,要是流落出去,以你二人的身份就算不用被请进去喝茶,也是会丑闻缠身,” 叶语禾看着眼前的人,跟刚才装醉时的行径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得不佩服她这这过硬的业务能力, 忍不住回怼, “你不是公众人物吗?勾搭有妇之夫,难道你就不怕丑闻?” 闻言,云漾笑得更癫了, “我当然怕,景太太出身高贵,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毁去别人努力奋斗的成果,” “我这不是已经沦落到接您叶小姐订婚party的商演吗?” 初舞阳接过话, “你在报复谁?” 云漾闻言收起笑容, “小看单纯的大小姐了,还真是脑子转得快,” 初舞阳淡漠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云漾抬眼扫了下叶语禾身后的保镖,口吻带着命令, “你们都出去” 保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动, 叶语禾本来就看云漾这精分不爽了,这会儿还敢命令她的人,出口就回怼过去, “凭什么听你的,” 云漾挑眉,语气无所谓道 “那行,等会我要说的秘事,你不怕成为别人口中的议论对象就请便吧?” 这话是对着初舞阳说的, 后者看向叶语禾点头, 叶语禾不情不愿的摆摆手,保镖们收到指示训练有素的都出去守在门外, 房间里剩下三个人, 云漾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缓缓说出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景旻的态度,没错,我们两是有过一段,” 刚说完,叶语禾就像骂人, 然而云漾又接着否认说,直直封住了她想说的话, 初舞阳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听下去, “但我可不是什么小三,我们是正经前男女朋友,他在国外读书时,我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对我也很好,无微不至,” “可是回国以后他就变了,是突然变了,我受不了他突然的冷待,就提出了分手,” 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不甘,两人也没有打断她, 几秒后, 云漾又说 “分手后,我试着找了别人,但是不一样,我发现我是深爱着他,我后悔了,甚至为他找借口、回国后的冷待也可能只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我分了手回去找他,” “然而我就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他无缝衔接要结婚了,” “我请问景太太,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这样让一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你敢说你们不是早勾搭在一起了?” 最后一段话,云漾惨笑怒吼道, 一旁的叶语禾看的目瞪口呆,这云漾够厉害啊, 居然倒打一耙, 第40章 为什么 初舞阳面上镇定,但是垂下来撺紧的拳头出卖了她, 说内心没有任何起伏完全是假的, “很明显是靠我高贵的出身不是吗?” 云漾刚才反讽她的话,很合适怼给她, “呵,出身高贵确实了不起,但是抢来的东西一定终将会被别人抢回去,” 云漾的语气带着讥讽肯定, 初舞阳冷笑,没有理会她后面的话,言归正传, “所以你在报复我让你丢了工作,索性就全都捅出来,你,想当景太太?” 云漾毫不掩饰, “是,如果你知趣的话就自动让位,以前你可能是不知道情况被小三,现在知道了你,高傲的大小姐能忍得了吗?” pua都被云漾整明白了, 初舞阳侧过脸讥笑, 才知道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 “那你这样捅出来,我回去跟景旻闹,他只会更讨厌你了,” “就算我们真离婚了,他也不会跟你一起,刚才你也听到了,他看起来很在乎我,那你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云漾脸色突变,突然站起来, 一惊一乍的差点吓到发愣的叶语禾,初舞阳及时伸手稳住她, “不会的,他不会讨厌我的,我只是想让他也不好受一点点,” “他为了你封杀我,我只是想让他烦一点点,给他找一点点麻烦,他最讨厌女人闹脾气了,他不喜欢哄人的,” 云漾语气异常激动, 一旁的叶语禾翻了个大白眼没插嘴, 真是服了她,精分了都, 云漾又说: “他不会讨厌我的,不管我做什么事情,犯了什么错,他都不会不管我的,我们是有感情的,” 语气带着莫名的肯定和得意, 初舞阳追问, “他有什么把柄在你身上吗?” 云漾听闻怔了下,竟然诡异的笑了, “不告诉你,” 如此态度激得一旁的叶语禾简直想动手, 初舞阳扣住她的手腕,她才没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沙发上初舞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三人目光被那手机吸引过去,初舞阳拿起来看到上面来电显示、 微蹙了眉,没有接听, 云漾却笑了, “看来是找过来了,” 她站起身就准备向门口走去,不过临了却丢下两句膈应人的话,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怜的,出身高贵却处处受人管控,身边的人也真真假假,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语气里带着丝怜悯, 初舞阳直直盯着她背影,在她要开门之际开口, “其实你不用搞这些小动作,不妨告诉你,我早就有离婚打算,” 云漾搭在门把的手顿住,转过身,眼里满是震惊, “只要你告诉我把柄,我甚至可以帮你上位,” 云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望着她,哑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试图从对方的神情里分辨真假, 初舞阳双手抱胸,神情认真, 看着沉默不语的云漾,好像很有顾虑, 于是她故意激到, “你刚才不是很自信说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景旻都不会不管你吗?但是他现在一句话就封杀了你,断了你经济,” “还有你这样挑明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过去式而已,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为了两家颜面,景旻还可能感谢我的宽宏大量,” “但是你的挑衅到时候能承担起报复吗?别到时候连国内都不能待了,我要是你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初舞阳神态自若的坐在那,微微眯起的眼神, 透露出一种锐利的审视,彷佛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 让对手望而生畏, 云漾刚才还很得意的神情这一刻听完却全身冰凉, 她强撑着镇定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竟然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景旻一样凛冽森冷的威慑力, 因为她说的句句属实,她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去挑衅, 但是已经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进一步可能是悬崖也可能是… 她不敢想了,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又响了起来,这回初舞阳是看到没看, 一点也没有接起的意思, 而云漾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响起的电话看, 好似那是什么致命的诱惑一样, 她摇曳闪烁的眼神,充满了跃跃欲试, 初舞阳紧盯着她微动的嘴唇, “为什么?” “嗯?” 初舞阳竟一时没反应出她的疑问, 云漾抿了抿唇,完整的提出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是我?” 尽管她此时心底已经动摇了, 但是像是求一颗安心保障药一样,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说为什么选你接替景太太位置?” 云漾无声点点头,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 初舞阳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亦或是自身能力确实是最适合的景太太人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在她看来,景旻好像是对她上心了, 前段时间初舞阳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景旻的绯闻她也有所耳闻, 就算景太太位置换人她其实知道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 怎么说那位初小姐才是不二人选, 所以自己才肆无忌惮的挑衅,除了嫉妒也是不满, 不满自己那几年在国外的陪伴到头来被人弃如敝履, 初舞阳像是看透她的心事一样,缓缓开口 “想必你也知道初家还有一位初小姐,她和景旻可是青梅竹马,比起你那短暂三年的相伴,他们二人的情谊应该更加深厚吧!”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 “至于我为什么选你,很简单,我与我这位姐姐有仇,就是见不得她好,” “虽然我也很讨厌你但是相比较她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初舞阳淡淡的声音夹杂着异样情绪,声音不大,内容却是让人忽视不了, 或许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在那平淡的语调中若隐若现, 又或者是一丝压抑的愤怒,正被极力的克制着, 一直在一旁沉浸式发呆的叶语禾听完,一下子眼神都清明了, 她走到初舞阳身后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提醒, 没想到她轻易对人袒露出了对林玥白的仇恨,还是在讨厌鬼云漾面前, 这种豪门秘辛关系很容易被人拿捏来做文章, 尤其是涉及到家族公司股份制, 初舞阳回头示意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叶语禾了然又坐回沙发上, 面前的云漾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还在消化着初舞阳的话语信息, 这么看来确实是对她有利的,她深呼出一口气, “你为什么想离婚?”内心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 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寻找一个最后能推她一把的理由, 也或是确认是不是大小姐一时的寻开心而已, 毕竟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再加上她挑衅在先,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动机是不是在耍人或是什么阴谋, 然而初舞阳却没有马上开口,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是寒光暴涨, 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又大,房间内却安静到诡异, 只听得见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好像过了一分钟又好像过了十几分钟, 漫长又短暂的等待, 第41章 冲突 初舞阳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因为我和景旻所谓的联姻,其实是他单方面的的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为了家族脸面我只能妥协,” 云漾瞪大了双眼,不怎么相信景旻能干出强迫人的事情, 她怀疑的继续问: “他喜欢你?” 她实在想象不出景旻这种人怎么会强迫一个女人, 传言都知他们夫妻不合, 所以她也很理所当然的想到他们是没有感情的联姻, 但是联姻的话初家小姐也不止这一位, 那么就可能是因为喜欢,她内心有点抗拒这个答案, 初舞阳皱眉,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说服云漾她还是回道 “可能喜欢的是拥有景太太身份的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景旻这个人是很有责任感的,” “他跟你在一起三年应该也是对你很好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有底气说他不会不管你” 听到这,云漾脸上露出有些满足又得意的神情, 初舞阳见捧杀有用,又继续淡淡道, “所以你只要当了景太太,景旻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喜欢你的,” “再加上你们还有以往的旧情在,他会更加疼惜你的,” “还有现在景旻的势力完全不需要联姻的加持,你如果愿意他可能还会顺水推舟” 云漾听着这些很难不让人心动的话语,内心的渴求到了顶峰, 但是人还是清醒的, 她观察着初舞漾的表情,谨慎的小声问出: “那你舍得放弃吗?” 初舞阳内心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笑了笑, “你既然熟知景旻,那应该也知道我的事情吧?”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艰涩开口: “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我们感情很好,是景旻横插一脚破坏了我们,” 不等云漾问,初舞阳半真半假的继续, “而他之所以选中我,完全是因为我的身份相比我其他的姐姐更加的好控制,” “我父母双亡,而我如今还没有能力接管,名下的公司自然而然的都被他收入囊中,如此行径我难道还要与虎谋皮吗?” 合情合理的控诉理由却意外的没有得到云漾的任何反应, 甚至于她有些灰败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 初舞漾看到她的瞳孔都有些颤抖不安,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抱歉,我不能”就急匆拉开门快速离开了, —— 门外的人鱼贯而入,嘈杂声一片, 初舞阳怔怔的站在那儿,脑子里复盘起刚才的情形和对话, 她分明看到云漾已经心动了,不过几句话而已, 前后态度差别这么大,甚至连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药下猛啦? 难道是最后一句话,让她联想到: “谈恋爱吗?要你全家的那种” 云漾是被景旻的无耻行径吓到了? 李岩慌张进门见初舞阳站在那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沙发上的手机不期然又响起来, 李岩望过去, 初舞阳站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递给初舞阳, 被接过无情的直接扔向墙面,手机当场报废了,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叶语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初舞阳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 “阳阳,你没事吧?” 初舞阳抬头向上望了望,平复了心情慢慢开口: “没事,阿禾你先回去吧,谢谢你” 叶语禾还想说什么,被初舞阳伸手轻拍了下, 只能止住,而后带着保镖出去了, 剩下屋里李岩和匆忙赶来的几个保镖, 初舞阳目不斜视,面色冷然,也大步出去了,几人无声跟上, 到达三楼酒吧门口时,她顿住回头看了几人,冷笑, “你们要一起吗?” 这话实际的意思是在驱赶人,但是轻柔的嗓音说出来, 竟然还有点邀请的意味,几人都默契的低下头, 很显然李岩耳机的里的人也听到了, 不接听他的电话,他一时分不开身只能叫人跟上, 知道她在气头上,只能事实让李岩汇报具体情况, 听到她玩味的言语,没有愤怒是假的, 初舞阳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李岩不时应下耳机里的人, 密密的汗珠都爬上他额头,想必火气不小,她也不动就这么看着李岩接听着电话, 僵持着大约一分钟,李岩才挂了电话, 回过身对着身后几个保镖摆摆手示意可以自行离去了, 初舞阳见状直接进入酒吧,打发了那几个尾巴,胸腔都轻松很多,稍微能畅快点呼吸, 但也知道李岩不可能自行离去,不管怎样也会守在门口, 罢了,随他去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加上疯狂闪烁的灯光,气氛如汹涌的波浪袭来一样, 一浪还比一浪高, 当一杯杯晶莹的酒精滑过喉咙,微醺感中,初舞阳思绪也开始飘忽, 想想自己也不是变态,却要帮助丈夫的小三上位,这事说出去人都不会相信, 但自己就这么干了,还失败了, 还拉了阳瑾初下水,真是对不起, 按道理说,这买卖云漾做的百有利而无一害,但是她拒绝了,为什么, 头好痛,喧嚣声越来越刺耳,摇曳的舞池还时不时有人撞过来, 初舞阳生出一阵烦躁,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迷迷糊糊,昏暗的环境下竟然撞到了人,正想开口道歉时, 一杯酒迎面泼来,带着冰块的酒液像是被人狠狠地山了一巴掌, 模糊了视线,却清醒了神经, 一时之间,初舞阳错愕地无法反应,抬手摸了一把湿漉漉地脸, 才看清对面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紧身短裙, 妆容精致却带着一丝刻意地娇柔造作, 迎上初舞阳有些愤怒地眼神,她扭着腰肢靠近,嗲声嗲气道歉: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清” 可眼神里明显是不怀好意无一丝歉意,说着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本来就心情不好还来了一个绿茶撞上枪口,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几缕发丝湿哒哒地黏在额头,酒精地味道弥散开,有点恶心, 任谁被这样莫名奇妙迎面浇一脸酒都会感觉耻辱, 初舞阳嘴角牵出一个冰冷地弧度,顺手拿起吧台上的一杯酒直接泼了那女人一头, 瞬时, “啊~~” 女人的尖叫声掩盖了喧闹了音乐,人群都望了过来, 第42章 中药 不消片刻,女人身边围满了人,看样子他们是一起的, 有忿忿不平的小姐妹,也有一脸油腻调笑的公子哥,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拨开人群就准备离开, 然而几个男人伸手直接拦住了去路,其他人清场示意接着奏乐接着舞,他们人多, 竟然围成了一个单独的区域, “怎么,泼了人就想这样离开?” 说话的男人双手插兜下巴扬了扬指向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意思是要负责, 初舞阳皱眉 “她先动手的,” 话音刚落,还在哭的女人大声反驳, “胡说,诚哥她冤枉我,她就是心思恶毒,我不过是不小心撞到她了,碰撒了点酒在她身上,跟她都道歉了,她居然还故意泼我,太恶毒了,” 说完还拉着这个诚哥的胳膊不放,紧紧依靠着, 初舞阳微眯着眼睛审视着,好一个颠倒黑白, 女人被锐利的眼神盯的止不住心虚往男人身后躲, 在男人的视角是盛气凌人的初舞阳欺负人了还在恐吓人, 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正义感, 殊不知是因为刚才他们一群人在卡座区域时, 男人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初舞阳,其他男人也在讨论着, 整个酒吧就数那女人最漂亮,身材最靓, 隔得老远这群男人就看得出人家是纯天然美女, 越说女人就越嫉妒, 而对初舞阳产生没来由的敌意原因,也是因为女人一直喜欢这个诚哥, 所以她才忍不住上前想教训一下招蜂引蝶的女人, 顺便让诚哥看清漂亮的女人却有一颗恶毒的心, 目的已达成, 她依偎在诚哥的怀里,对着初舞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初舞阳嗤笑这种小把戏,从小就在林玥白身上见的多了, 比起林玥白要低级多了,更何况她早就免疫了, 刚才已经泼回来了,仇也当场就报了,她不想过分纠缠,冷声呵斥 “让开” “哎呀,怎么美女脾气这么不好,别生气嘛!” “我们也没有怎么样,要不然这样,不打不相识,美女给个面子喝了这杯酒,这事情就过去了怎么样?” 其中一个公子哥轻佻的说道,手还试图的搭上初舞阳的肩膀, 被她快速的闪躲开, “离我远点” 她怒视着,声音冰冷坚定,几人听见愈发兴味, 初舞阳心底生出几分不安,张望着四处搜索着李岩的身影, 身子不住的慢慢后退着试图远离这些人, 不料身后一人直接欲从身后抱住她, 惊得初舞阳直接转身一巴掌甩过去, “啪!” 直接惊讶了众人,他们推搡着把人拉到了角落的卡座区域, 人群还在歌舞着竟然也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被打那人直接恼火起来,不耐烦的拿起酒杯就掐住初舞阳的脸颊灌了下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上前帮忙,初舞阳完全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那掺了药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去,初舞阳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几人松开,她直接瘫倒在地, 眼神也变得空洞迷离起来,看着那些男人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嘲笑, 心底升起一片无尽的屈辱, 刚才喂药那人直接蹲下来, 忍不住摸了摸初舞阳俏丽白皙的小脸,暧昧的笑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来硬的,这下听话了” 说着就要抱起她朝包厢走去,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叫诚哥的男人犹豫着出手阻拦, “慢着” 倒不是他好心, 而是这群人都是他带上船的,还是托他父亲的关系, 想着能上船的人身份也必定不一般, 这个女人的气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出了事情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他, “莫非诚哥是怕了?” 男人疑问怀疑的语气让叫诚哥的男人莫名生了丝火气,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群人的老大,这时候退缩岂不是让他们看了笑话, 本来他就吹牛自己和初家有着过硬的关系才带他们上船, 刚才泼酒的女人也开始拱火, “瞎说什么呢!诚哥怎么会害怕?” “不过是个女人,谁知道是不是本来就是来卖的,玩就玩了,” “诚哥和初家的关系你们也看到了,要不是诚哥你们有机会来这里吗?说这种话”, 几人带着歉意附和着同意, 而女人的话让诚哥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于是他点点头任由那男人抱起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初舞阳, —— 房间里,初舞阳全身被火燃烧着一样,干涸着的嘴唇微微张开, 发出一声声低吟, 由于身体燥热难耐, 她止不住的扭动着身体,胡乱的攀扯,很快白色鱼尾裙被完整铺展开在深色的床单上, 昏暗的灯光点点倾洒下,裙子上的钻石折射在白皙皮肤上发出神秘的光芒, 构成一幅靡靡的画面, 男人从洗手间拿来热毛巾出来时看到这副诱人的景象, 喉咙止不住的发痒。 明明自己清醒的很,却偏偏好像也中了药一般, 全身火热,血液都在沸腾, 他扔掉了毛巾,用力扯开领带,倾身压了过去, 而床上的人一受到触碰就惊的挣扎乱舞, 男人只能停下动作,小心的抱起女人安抚起来, 初舞阳此时像一个缺了水的美人鱼一样,男人的吻就像是生命之水一样 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一样, 但是她使劲掐着手心才勉强找回一丝尚存的理智, 她用力推着,躲避着, “走开,你走开,” 声音细如蚊蝇,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绝美的脸庞滚落, 男人心疼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又紧紧的包裹起来, 眼角瞥道自己袖口上的血渍,脸上露出冰冷的杀意,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站起身,脱掉身上的衣服,俯身温柔的亲吻安慰泪流满面的人, “别怕,我在这里,乖,是我,” 初舞阳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安心不少, 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整个房间好像都在摇晃,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在她的上方喘着气, 她惊慌着闪躲着,扭着头试图从男人身下逃离, 景旻轻轻拉回她,抬眼声音暗哑 “乖,一会儿就好” “不要你,景旻放开我” 初舞阳像是一下子完全找回理智一般,大声喊道 一瞬,男人捧起她的脸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不要我,要谁?” 第43章 处理 “要医生...” 初舞阳哭着,推开他重复着 “走开,不要你,叫医生...” 被推开的男人也不恼,反而笑起来了, 刚刚他突然很紧张,紧张到胸口都在发胀,明明认出他来了, 这种时候却不要他, 他生怕她在不算清醒的时候清晰的说出那个名字, 那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甚至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害到她, 幸好,幸好没有, 他握住她的双肩,又欺身而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着, 吻至面颊到唇畔,他低笑诱哄着, “有我在,我就是医生,不怕啊,我在” 嗓音说不出的温柔, 初舞阳像是干涸的身体得到了滋润一样,也越来越不满足简单的轻吻, 主动搭上男人的脖颈想索取更多,嘴里也舒服的溢出嘤咛声, 男人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房间里弥散开情欲的味道... —— 午夜时分,狂风席卷着海浪,发出阵阵怒吼似乎是愤怒的巨人,正在宣泄着滔天的怒火, 轰鸣声如如战鼓般恐怖的撞击着人的心灵, 暴雨骤然而至,天幕也被闪电撕裂开一道道口子, 邮轮在海上孤零飘荡着,顶层甚至能听见人如般幽灵在哭泣, 所有人都躲在室内, 闪电划过, 惨白的光芒隐约照见顶楼那幽灵的模样,吓得小孩躲在大人怀里大声哭泣, 定睛一看那幽灵满身鲜血如海鬼索命一般,恐怖瘆人, 十层顶楼,欺侮过初舞阳的男人如风筝般被人吊着在狂风暴雨中摇荡着, 恐惧掩盖了身上的疼痛,残存的意识让他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他抱着美人打开包厢的门正准备好好的春风一度, 哪知,刚要进入主题,就被人大力的推开门,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了出去, 然后房间挤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这场面着实吓到了一个人的他, 忙回过神看到床上正抱起女子的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 但为时已晚,那男人逆着光,缓缓走近,蹲下 深邃的黑眸泛着猩红的光,他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 枪口的黑洞洞已经直接指向他, 那一瞬他彷佛是看到地狱中的阿修罗,带着无尽的恐怖和杀意, 他摇着头跪地求饶,只见那男人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森冷笑意站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时,身体突然剧痛如潮水般来袭, 他看着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消音枪,清晰的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惊愕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下,血水混着尿液从裤子下蔓延开来, 世界开始模糊不清,在身体摇摇坠下之前, 他看到那如阴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女人离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已经是眼前这幅可怕景象, 恐惧完全掩盖了身上的疼痛, 下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红,混着雨水滴下, 一滴一滴的声响就像是在倒数他的生命一样, 他想他活不成了,不完整的离开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投胎做个人, —— 套房客厅里,景旻穿着浴袍,神情慵懒且满足的背靠着沙发,闭着眼睛, “我们去晚了一步,酒吧监控录像已经被人拿走了,” 言昼兢兢的汇报着,之前景总发脾气暴戾的场面着实吓人, 他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下窗外,暴雨还在肆虐着, 那顶楼挂着的哪还有人影?只剩下一根绳子摇来摇去的, 景旻睁开眼,稍微坐直了下身体,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 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是无意识的敲打着,眼神深邃而专注, “依你看,是碰巧事件还是早有预谋?”这话对着李岩说的, 自知有失职,李岩已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点名, 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刻去了洗手间,太太也不会差点被污了去, 他心有愧疚,认真思考片刻,硬着头皮说 “不像是预谋事件,太太是临时起意去的酒吧,那伙人也不认识,也就无法提前计划,查了宾客名单,这伙人是临时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上船的” 景旻微蹙眉头,扫了一眼他,眼神犀利, “下了船以后,自行调职去非洲” 李岩低下头,神情微丧应答, “是” 一旁的言昼有心想求情,但也明白这件事情动了景总的底线,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很轻了, 要是再多说两句,还不知道等来什么惩罚,他适时的闭上了嘴, 唉,就是不知道期限是多少,他有些同情的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其他同伙呢?” 言昼收回情绪,继续汇报 “按照他们一起的名单,说来也奇怪,单单就少了一个女人,其他人目前已经都被我们关起来了,问了他们几个同伴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船上也都找遍了,没有” “您要亲自去看看吗?” 景旻眼中满是厌恶与烦躁, “不用了,留点他们身上的东西就都扔下船吧!” 说完起身,轻轻哈了口气,看样子是有点困了, 欲回房间补觉去, 随后又想到什么,定住身,交代 “动静别太大,另外找个船都送走就行” 言昼点点头,确实不能太大动静,船上人多眼杂的, 被下药迷奸这种传闻不管是不是真的,传出去都会被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 到时候就是有几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还有,明天准备直升机离开,这船上尽是晦气”, 景旻满脸嫌恶的吩咐着, 言昼应下,待人回了卧室以后, 与李岩两人对望了下, 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声气, 前者叹气是那帮不长眼的人惹谁不好惹到景总的眼珠子, 这下好了下半辈子都要带着残缺的身体苟活了, 虽然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 后者叹气则是想到自己一向卓越的工作能力竟然在几个腌臜货上失策了, 辜负了景总的信任, 前途一片黑暗啊, 第44章 提及 到第二天下午,初舞阳才悠悠转醒,全身都在酸痛, 望着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里茫然一片, 她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是又不确定那人是否是幻觉、还是就是酒吧的人, 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完整如好的睡衣,抬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她的房间没错, 心下蓦然松口气, 然而下一秒又想到什么, 全身僵住了, 不排除是她被引诱开门的,因为如何进房间的记忆完全没有, 她开始身体颤抖,如果... 泪水在眼里转,红了眼睛,万一... 那她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伤害她的人,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指甲也深深陷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第二次了, 如果上一次是极致的生气, 那么这一次却多了一份未知的恐惧, 这时海风吹进来卷起白色的窗帘,一个穿着深灰色真丝睡衣的男人正听着电话的身影映入眼帘, 还有那跟梦里一样熟悉的细小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 倏然,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心里莫名安定了, 收回视线, 动了动身子,挪下了床,尽管地板铺着如云朵般轻柔的地毯, 但是脚着地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因为腿软跪倒了,发出不小的动静, 不远处的阳台,景旻听见声响回过头望了过来,连忙走过来搀扶, 被一下子扶开,他顿了顿, 想到她肯定在心里生气,就低下头,略微心虚的伸手虚扶着, 初舞阳一言不发,刚才的心情大起大落, 她还没缓过神来,自己撑着床沿站起来,想去洗手间, 才走两步,身体就虚浮起来, 景旻从身后一把接住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掌牢牢的握着她的腰, 彷佛被钢铁铸就的枷锁困住,有一种难以逃脱的力量强有力的张控制她, 她先是愣愣的看着他,随后突然把头扭向另一边, 男人见状勾着唇,轻笑 “非要这么倔?” 进入浴室,男人停住脚步并未直接放下怀中的人, 初舞阳扭头,看向浴室的情景, 也莫名深呼吸一口气, 难怪说她腰痛的完全直不起来? 迷迷糊糊是记得中间被人抱去洗澡,洗着洗着又被抱起磋磨着, 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品瘫倒一片,沐浴露的瓶口还残留着一些泡沫, 彷佛在回忆着昨晚的激情瞬间,凌乱不堪, 地板上的凌乱的脚印混着水渍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昨晚的热烈和疯狂, 浴缸边缘,水珠闪烁着暧昧的光芒, 整个浴室充斥着慵懒和暧昧的气息, 景旻抽来一条干净的浴巾铺在洗手台上,把人抱着放上去, 眼里春风闪过,简单收拾着,准备热水, 初舞阳看着忙碌的男人则是心情复杂, 这种情况实属不是心甘情愿,但是内心又有隐隐的庆幸, 倘若...没有倘若 但是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她完全不会接触到云漾也不会发生口角, 继而心情不好, 去到酒吧,也就不会无缘无故遇到那波人, 如此算来根本不是什么幸运而是大不幸, 景旻放好热水后,回身看到女人乌云笼罩的脸色, 霎时,心里咯噔一下, 一时无措,小心的上前想抱住她, 他刚一碰到她胳膊,就被她皱着眉“啧”一声快速收回, 他尽量掩饰内心的失落,忽略她的真实感受,软了语气说 “是哪里还痛吗?来,我抱你,泡一会儿,会舒服一点” 再伸手时,女人没有拒绝了,很乖顺的依着他, 他心中一喜,把人放进浴缸,蹲下轻哄着她 “乖,我错了,昨天没控制住,下次我一定轻一点” 确实时没控制住,昨晚初舞阳在药力的作用下, 异常的主动热情, 算是人生头一遭,景旻终于体会到主动和有热情的回应是怎样的, 这种感觉说是蚀骨也不为过,只是没想到如此一来就苦了她, 尤其是在她意识不太清醒的状况下, 他内心是既开心又矛盾,生怕她在这种情况,任谁都可以, 好在她认得他了, 而且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断片的, 内心小窃喜, 手轻轻帮她清洗着,看着她身上的痕迹, 突然心猛的一揪,当下就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没控制住了,一片片红红的痕迹布满全身, 就不该依着她, 只是她一直缠着他要,他怎么能控制的住? 初舞阳瘫瘫的靠在浴缸沿上,见景旻剑眉深拧着, 她也低下头看,瞬间,她就闭上眼了,一阵心累, 她确实没有断片,过程清清楚楚,甚至记得自己是怎样主动的, “那伙人怎么处理了?” 声音嘶哑,喉咙也干痛, 景旻起身去卧室拿了一杯水递给她, “打了一顿,扔下船了,寻衅滋事都送警局了”景旻简单的说道, 初舞阳听完没有异议,她本来就不认识那帮人,想来也是简单的矛盾冲突, 倒不是她圣母,而是她也足够了解眼前的男人跟她一样有仇必报, 甚至是双倍报, 他说的简单必然不是简单,不过她也无暇关心了, 总归是恶有恶报的, 景旻见人没有搭话了,便犹豫着主动委婉提及,神态尽量平静淡漠的询问 “怎么不接电话?还把人甩开呢?” 初舞阳抿唇,眼睛直视着他 “你有若即若离的青梅林玥白,还有纠缠不清放不下的前女友云漾,甚至还有不知名的红颜知己...” “你的心那么大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少一个也不少,为什么单单不放过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平稳甚至连质问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只是在平淡直述着事实, 不问缘由就给他扣了这么多无名帽子,他有点生气, “就那么喜欢给自己带绿帽子?” 初舞阳瞅着他,冷哼一声 “难道不是事实?” 景旻正了正脸色,尽量忍下怒气,但是不自觉音量都提高了, “当然不是,” 一方面他希望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误会,有话直讲, 另一方面也纠结,有些话又不能摊开讲,只能竭力否认, 初舞阳见他这种态度也知道和平分开又是没得谈,那就没得说了,她闭上眼缄默不语, “以后不要随便甩开跟着你的人,想昨天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多危险” 景旻的手浇着水在她身上揉搓,水珠声音清脆,似乎还在低语着欢爱过后的余韵, 初舞阳听着一阵烦闷,加上身体的不适,她压低了嗓音 “出去,我想自己泡一会儿” 第45章 无关 初舞阳出来的时候,景旻又在阳台打电话,隔得不算近,听不清内容, 但是男人的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初舞阳没兴趣,径直去到衣帽间换好衣服来到床头吹头发,瞥到床头柜上放的新手机,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没一会儿房间门铃响了, 初舞阳放下吹风机朝阳台看了一眼,男人似乎没察觉, 她起身去开门,门才刚拉开一条缝隙,一个冒失的粉色身影就挤了进来 “阳阳你终于醒了” 叶语禾喘着气说到,初舞阳昨天电话摔坏了,她没法联系她, 一大早就过来敲门了,谁知道开门的是景旻,她还以为走错门了, 结果那人拉长着脸,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耐烦, 生硬吐出几个字“还在睡觉”,就无情的关上门, 气得她在门外比划半天也没有勇气再敲门, 因为她是真怵景旻啊, 初舞阳慢慢帮她顺气, “发生什么了,用得找跑吗?” 说完顺手接了杯水给她,叶语禾一饮而尽完才睁着大眼四处打量着, 初舞阳好奇着不由自主得顺着她的视线也四处转悠着,并无异常啊! “怎么了?” 阳台上的窗帘已经落下,完全遮住了阳台上人的身影, 这会竟然也没有听到景旻讲电话的声音, 叶语禾看了一圈没有第三个人影,于是自动默认景旻不在 她放心大胆的说 “今天一早甲板上有一男一女的裸尸啊,女的不认识,男的就是在赌场门口想要调戏你的那个肥胖外国男人耶!” 初舞阳有些意外,出人命了,但没多想原因, 叶语禾犹豫着继续开口道 “我昨晚听见初曜打电话说景旻昨晚带了很多人上船,那气势像是要去杀人一样” 说完还瑟瑟的缩了下脑袋,又慢吞吞的陈述原因 “怎么会那么巧,那个肥胖男人想要轻薄你,在场的除了你我就是阳瑾初和你那个尾巴” 初舞阳打断她“人有名字的,李岩” 叶语禾点点头, “哦,李岩,没道理阳瑾初会去告诉景旻这些吧,那肯定是李岩告知了景旻,然后他就带人上船结果了他” 说完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嘴里还感叹, “男人这可怕的占有欲阿!” 初舞阳听完有些警觉起来, 昨晚酒吧发生的事情,阿禾应该不知道, 但是初曜作为邮轮的主人,有人上船且动作这么大肯定是要告知他的, 再加上今早的命案,应该是了解了前因后果了,不怪阿禾这样怀疑, 昨晚发生的事情景旻轻描淡写的说了处理结果, 但以她平常对他的了解,绝对善不了, 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怕真是景旻做的, 刚说一男一女, 女的怕不是酒吧那个挑衅的年轻女人, 如果说女人带头挑衅害她差点被辱,景旻报复还情有可原, 但也不可能直接剥夺他人生命, 但是男人,那男人最终不是什么都没做嘛, 她不太相信景旻会这么爆戾,这样随意无视生命, 她倏的站起身来,急切的想要马上去确认, 不知是确认那两人身份,还是确认是不是和景旻有关, 竟然有些害怕直接问景旻,她害怕他远远不是她了解的那样。 拉起叶语禾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刚拉开门就看到举起手准备摁门铃但是停住动作的李岩, 初舞阳脸色不太好,猜到他应该是来找景旻的,就拉大开了门让他进来, “景旻在里面” 李岩点点头 一边的叶语禾却张大了嘴巴,什么,那活阎王在阿,她刚才当面蛐蛐人家来着, 拉着初舞阳就想快速离开, 但是临走之际初舞阳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叫住了李岩, “李岩,昨天赌场门口的事情,你有如实禀告吗?” 李岩看了一眼一边还在吃惊的叶语禾,一脸复杂,没有正面回答 “您都知道了?” 初舞阳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太太,景总不知道那个肥胖男人也不清楚酒吧具体事情” 李岩马上又叫住初舞阳变相解释道, 刚才初舞阳问他的时候,他知道应该是叶家小姐告知了命案的事情, 而他此时也是来汇报具体情况, 初舞阳刚才眼中的失望太过刺眼以至于让他灵机反应过来初舞阳如此问的真实意思, 她原来怀疑那一男一女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是景总做的, 真是六月飞雪阿,他都替景总冤枉, 天可见,赌场门口的事情他半个字儿都没说出去, 酒吧的监控录像也没有,他们都还在找那伙人中不见的女人, 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就是她, 而初舞阳听见李岩这样说, 猛的回头,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瞳孔中映出一抹意外的惊喜,焕发出的光彩仿佛是道光穿透了阴霾, 不是他,跟他无关,原来她也会害怕他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什么肥胖男人?” 景旻清冽的声音传来, 他刚才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挂了电话,走到门口就听到, 叶语禾一看到景旻就想躲,她上次被他整惨了,这次又当面蛐蛐, 他都能杀人了其他怕不是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吧, 说着就要拽着初舞阳离开, 景旻一见初舞阳在门外,眉头不自觉皱皱, “去哪儿?” 初舞阳没有回答,看向李岩 “你们忙吧!” 说完就和叶语禾离开了, 景旻倒也没阻拦,反正现在船上有人看着,他也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担心她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下, 李岩瞄了瞄眼前还皱着眉望着走廊那道背影的人, 心里倒抽一口气, 其实也不算冤枉, 昨晚那神不知鬼不觉吊着男人,今天哪还有影儿? 只是今天的那对男女又是谁做的了? 而且还这么不遮不掩的,扔到甲板上, 虽然马上被人处理了报了案,就近海域的警察也到了, 但是由于安保还算到位除却邮轮负责人内部知晓,基本无人知道也并未引起恐慌, 景旻收回视线看着低着头好像在沉思的李岩,幽幽的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什么肥胖男人?” 李岩不敢隐瞒,如实相告,顺便把刚才来的目的也禀告了, 景旻坐回沙发,食指轻摁着眉骨,嘴角扯着阴冷的笑,自语了一句 “还真便宜他了!” 第46章 结果 景旻收起嘴角的笑意,脸色变成平时一贯的清冷,冷冽的眼神扫了一眼李岩, “今年奖金减半” 李岩看着眼前穿着睡衣却莫名很有气势的男人,望而生畏,不敢有异议, 这次的失职简直是他从业以来的最大耻辱,去非洲也就算了,现在奖金也没有了,大几十万美元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景旻垂下眼冷嗤一声,他可没忽略刚才的汇报中提到的那个人, 怎么,哪都有他? 而且命案主角之一好像还跟他有点关系, 他一向懒得理这些有的没得的事情,既然那女人没了就没了,也省事, 但刚才初舞阳急匆匆出门似乎也是为了这事, 他倒要去瞧瞧怎么个事情, 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 会客厅里,精致的茶几上还摆着多个冒着热气的茶杯,那是过来负责查案警察留下的, 例行询问,调查,很快也就有结果结案了, 死者双方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从走廊的录像可以看到男方见色起意,上前攀谈并达成交易, 整个过程都是自愿的,这一点也在胖男人随从口中得到证实, 后第二天一早,又因女方贪心不足,妄想更多,双方起争执竟然直接从房间窗户摔下才发生此事, 门口保镖也证实听到争执声内容,推门而进欲阻止已晚, 现在房间就坐着初家自己人以及与案件相关的人, 桌面上还摆着案件分析的录像照片, 海浪轻轻涌动,发出的声响被房间的肃静所吞没,大家都异常安静, 周珩望着桌上照片上的女人满身的痕迹,甚至身上还有电动烙铁烙上的花纹,眼神充满了探究,很明显嫖客和卖家玩sm过度导致, 在座的估计都知道此事绝不像表面如此简单,但 事已至此,连警察都结案了,他作为初家女婿虽然联姻一荣俱荣,但也会一损俱损, 他当然不会傻的去提出异议,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最好, 见无事了,他就牵着初会晴的手跟众人说了一声就率先离去了, 阳瑾初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跟初曜打声招呼, 眼神飘过初舞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推开门离去, 他被叫过来的原因也是因为与那人在国外有些生意往来,此次登船更是依靠他的关系,除此之外其实也并不熟络, 阳瑾初走出房门转身关上门时,走廊的另一头,景旻就带着李岩迎面走来, 可真是狭路相逢啊! 阳瑾初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直接忽略,景旻更是不遑多让, 待三人正要擦肩之际, 景旻微扬起了下巴,挡住来人去路,语气冰冷的主动打招呼 “真巧,哪都能碰见阳老师,” 阳瑾初停住脚步,回以同样锐利的目光, “确实,我和景总挺有缘分的,一直都是去相同的方向,自然在这条路上偶遇的几率也大了些” 他的言语充满挑衅,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景旻嘴角微微下撇,语气不屑道 “我已经在你怎么也到达不了的终点了,我劝你还是换一条方向走吧!这条路被我已经堵死了”, 两人对峙着,一个不肯让步,一个不肯退步,如同两座沉默的大山,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景旻?” 门从里被拉开,初舞阳出来就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突入其来的声音如冰珠坠地,清脆冷冽,打破了这静止的环境, 阳瑾初不自觉背脊都挺直了,但神情还是一样的幽冷, 景旻像是瞬间清醒过来一样朝门口的人看去, 嘴角勾起,视线再移到面前之人时,已经勾勒出一个胜利的嘲讽弧度, 他双手插兜,身体向后微仰,姿态随意傲慢,轻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满是嘲讽, 让开了身子大步朝初舞阳走去, 在他挪开身子的一瞬,阳瑾初也不做犹豫的迈步离开, 直到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整个过程也没有再回头,急促的步伐看似决然, 但衣角在风中翻飞留下的模糊痕迹更像时一场仓促而狼狈的逃离, “还看?”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怎么来了?” 初舞阳轻声的问道。 已经确认了此事与他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因此对他也就没那么抵触 景旻瞧着眼前的人好脾气的讲着话,心里那点子火星子也就自然熄灭了, “来看看什么情况,都结束了?” 初舞阳点点头, “都结束了,想知道什么就进去吧,大哥在”说完就抬脚离开, 被景旻一下子拉住了手腕,她回头,表情疑问 “你是不是以为我做的” 语句陈述,他想到了她这么着急过来确认肯定就是的,现在知道不是了,才难得心里有愧对他好脸色, 从来就不会发自内心的对他,刚才在阳瑾初面前的那点子得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舞阳有些烦躁的想挣开, “这重要吗?” 越挣开,男人就捏的越紧, 重要,当然重要,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最计较的, 由于力气一下子没控制住, 初舞阳眉头紧皱,一下疼的叫出声, 景旻才恍惚过来,抬起她的手腕查看,心里又懊悔起来,自己怎么总是控制不住, 看着细红的印记下隐约可见的一道细长伤口, 他轻轻抚摸着,想起李岩汇报中提到的, 突然觉得这伤痕也这么碍眼,他想抹平它就像抹平他们相处的细节, 面上状似不经意问出 “这里怎么伤的?” 初舞阳抽出手,淡淡道 “忘了,” 景旻也没再多问,随口说 “回去,我找医生看看怎么帮你怯掉吧!” 初舞阳随意瞥了眼李岩,轻声应下, 还真是事无巨细, “要是不进去就走吧!” 杵在门口像什么,初舞阳四周看了下说 “一会回去收拾下我们离开,” 景旻拉着她手腕走着,大拇指不断摩擦着那道伤痕, 心理作用到好似擦着擦着就掉了 “去哪?” “惊喜” 景旻歪头眯笑着眼睛看向她,神态有点故作神秘, 初舞阳没反对,从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情都不愉快, 正好,她也不是很想待在船上, 然后又想到事情的起始时, 她语调微微上扬,讥讽出口 “对你痴心不改的前女友还在船上,你不看一眼就要走?” 景旻毫无怜香惜玉的用力的捏紧了下她的手腕,难得呵斥了一声 “闭嘴” 第47章 金葵岛 突发事件并没有影响到游轮的环太平洋旅行, 毫不知情的人们依旧在奢华的游轮上纵情声乐,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不让她走, 上次一分别就是两年,这次她又要回鹰洲,也不知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初舞阳好笑的用手帮她擦擦眼泪说就是回去答个辩,拿了毕业证就回, 顶层停机坪处,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转动着,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景旻早已坐进了直升机,眼神阴沉不时瞥向依依惜别的两人, 至于嘛! 他不耐烦地用手轻轻敲座椅扶手,发出有节奏地“笃笃”声音, “李岩,去催催” 声音充满焦躁与急促 副驾驶座上地李岩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去叫人,面对喜怒无常的领导,最聪明的做法就是: 不需要疑问,服从就行, 其实多等等也无妨, 此时夕阳余晖如金色纱幔倾洒再游轮上, 游轮在辽阔地海面上慢慢前行,犁出一道道粼粼波纹, 风景正好, 他挪着缓慢地步伐靠近两人。尴尬地叫了一声 “太太” 叶语禾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初舞阳先开口了 “好了,我要走了,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说完又看了眼他身后,无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不由得叹息一声,从上船这两天都没见初曜陪她, 叶语禾一见她露出担忧这种表情,就赶紧扯了一个最大笑脸反而催促她赶紧走, 等会天黑了, 初舞阳点头, 座椅上的男人闭着眼小憩着,黑色风衣裹着白色衬衫领,冷峻中夹着丝温和, 高挺地鼻梁下,微微下撇的嘴角显示出此刻地不开心, 初舞阳看着窗户, 直升机越飞越高,游轮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清晰完整的映入视野之中, 如一座虚浮在蓝色海洋上的可移动城堡,如梦如幻, 随着直升机的逐渐远离, 叶语禾和身后的工作人员以及游轮上其他的客人的身影也都越来越小, 短短两天,看似一场心灵的旅行却四处都暗藏危机, 原以为美丽的游轮上都是浪漫爱情的邂逅,谁知道背后却隐藏着勾人心魂的催命符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药还没解完全, 她的脑子竟然还模糊的记得梦境里邪恶的画面, 与昨晚的酒吧和套房的环境不同,是在昏暗的船舱里, 她摇摇头,努力忘记 “喜欢?” 景旻的清冽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头迎上的他的视线,眼神疑问, 景旻向后微仰着身子,下巴抬了抬指向她那边窗口, “喜欢给你也买一艘” 他声音变得慵懒,身子也舒展起来, 初舞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初家有游轮不奇怪毕竟是家族根系庞大的百年豪门,上百亿不算什么, 但是景旻只能算是近几年的新贵, 他的事业做的到底有多大她也并不清楚也不怎么关心, 然而上百亿一艘的游轮说买就买,而且看他的神态好像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来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深, “不用了,” 景旻没有错过她神态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轻摇了摇头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微微倾身,轻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 目光温柔,语气认真 “除了离婚和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直升机上轰鸣声干扰初舞阳没有听清他讲话, 对于他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还是有抵触,但也任他去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方面她很感激他的出现,另一方面内心也复杂起来,一阵心烦, 她稍微移动了身子扯开话题, “这是去哪儿?” 景旻身子坐正,理了理衣服,闲闲道 “金葵岛,咱们家自己的岛” “我还要赶回学校呢!” 她不满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又这样自作主张, 她有点生气, 男人噙着笑,安抚, “不会耽误的,我们住一天就走” ——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地,天还没黑 这里是位于太平洋西南部海域的一座孤岛,视线所望之处满是金黄耀眼的向日葵, 难怪叫“金葵岛” 岛上虽然有零散建筑,但基本不见其他人, “私人岛屿,除了为我们服务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你喜欢这里吗?” 景旻见她四处观望着说, 初舞阳看着一颗颗花盘硕大而饱满的向日葵,真切感受到生命力, 她轻笑着说“还行” 景旻见她还算满意,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 领着她到达一座白色别墅面前, 莫名觉得熟悉, 景旻从身后贴着她身子抱着她, “这里跟北楼很像是不是?” 接着他的语气稍微变的有点委屈起来 “这个岛本来买来是给我们举行婚礼的,可是你都不怎么上心,我提过几次你甚至没有兴趣” “不过看样子你很喜欢这里,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初舞阳转身看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她有点警惕 推开他就往屋里走,半开玩笑似的说 “你是打算隐退啦?” 景旻跟上,淡淡道“也不是不行” 初舞阳站在客厅有点恍惚,这里居然跟北楼的布局一摸一样, 大到装修风格,小到生活用品,这都快让她分不清是在景家庄园还是在太平洋孤岛, 没有熟悉感,只觉得一种透不过气的恐惧感, 就好像是一个牢笼外套着一个更大牢笼, 明明房子很大,初舞阳却觉得很闷,她打开窗户,扫了一眼院子里站的一排的保镖转身问道 “就这样隐退?不怕仇家寻上门阿?” 景旻微微靠近她,漆黑的眼睛晦暗深沉, “这里的安全系数很高,而我会保护你” 初舞阳的长睫颤了颤,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第48章 得到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下, 初舞阳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海平面上喷薄而出的壮丽日出, 海风轻抚着窗帘。来带海洋的气息, 她轻轻掰开腰间紧紧抱着的大掌,不由得坐起身上来, 回头望着身边还在睡着的男人,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卧室和北楼的布局也一模一样,她却觉得恐怖,好像是个量身打造的牢笼一样, 尤其是花园里那座木屋, 他昨晚带着她参观了,是她曾经画的,那时甜言蜜语脱口就出, 那幅画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不可实现的梦: 一个海边木屋,周围种满鲜花,只有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那里, 然而现在他不光实现了, 甚至还带着憧憬的神情,温柔的揽着她,与她回顾着过往,畅想着未来, 那一瞬她从景旻的眼神里甚至看到明显的疯魔, 是自动忽略的谎言,还是美梦掩盖下的地狱, 这怎么能让人不恐惧? 夜晚景旻缠上来厮磨,她借由身上还有伤躲开,男人也没有勉强,但单方面宣布结束分房睡了, 不知是那番畅想回顾激起了她的愧疚,还是疯魔执着让她暂时妥协,反正最后她默认了, 她回头望着大落地窗外, 海风轻拂着,向日葵微微摇曳,真是清新又充满生机, “很美吧?” 正安静看着美景,一道突兀的声音吓的她尖叫出来, 男人好笑的靠近她,轻啄了她一口,语气亲昵 “宝贝,怎么这么胆小?” 见她还直勾勾盯着他,他好心情的一笑,顺手捏了捏她的脸,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随后从背后拥住她,一起望着窗外的美景 耳边响起他意味不明的喟叹 “要是真这么胆小就好了,这样就能躲在我身后,全身心的依赖着我,也不会总敢干一些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 他意有所指的说完还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顶,轻声呢喃 “你说好不好?” 说话的热气灌入脖颈,初舞阳却莫名突然打了个寒颤, “景旻,ko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然为什么不放手, 她在他怀里扭过头看向他, 他的视线亦直视着她, “有” “是什么?” 他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丝斩钉截铁,吐出一个字 “你” 初舞阳偏过头,低头看着腰间的大手, 都用一座座牢笼困住她了还不算吗? 没有具体想要的,也就是她没有交换筹码了, 她语气失望的说 “这样还不算得到吗?” 景旻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听她这样说,马上就回答了, “当然不算,真正的得到,是你身心合一都属于我” “那样,你就会把ko还给我?” 景旻沉默了,停顿了几秒好似认真思量了一番才回答 “不会” “为什么?你,你是不是恨我?”初舞阳一时语气激动,问出心声, 景旻把身前的人拉开了许距离,歪着头噙着笑问 “为什么我要恨你?” 初舞阳垂下头,挑明说 “你那三年在国外过的不好吗?” 她能想到的就是他因她被驱逐的那三年, 这是第一次她问那三年发生的事情,这两年来他一直渴望她的目光能落在他身上,哪怕关心一两句,如今她主动问起他却不怎么想说了, 等了半晌,景旻没再说话,只是紧了紧放在她腰上的手 “云漾不是一直陪着你吗?你,你如果喜欢她放不下她的话就去找她吧!” 原来,原来这才是她想说说目的, 景旻一瞬间松开环住她腰上的手,连音量都提高了几个度 “你还真是大方,三番两次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 初舞阳闭了闭眼,祸水东引 “云漾说你们在国外三年有情,让我放手的” 景旻一笑,反而放心了, “景太太在告状吗?她说你就信吗?你要是真这么容易相信人的话我反而省心一点,再说你也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叫她放手她反而不会,他是如此了解她的才放心, “那她陪伴你三年,你舍得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没名没份吗?”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把他推给别人吗? 他双眸微眯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 “不过是前女友关系而已,不要冤枉我,除了你我可没有别的女人,不过确实念着旧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算哪门子的被人指点” 他坦荡的语气把初舞阳都整不会了,可是如果没有他给的底气,以云漾的身份不可能这么敢直接挑衅, 难道是眼前的男人演技太好,可以他的性子应该也是不屑的, 景旻看着眼前沉吟不语的人,嘴角挂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看她还能想出什么法子,他都有自信挡回去,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他主导着她, 初舞阳见这也没奏效,又直接问 “那你怎样才愿意还给我?” 景旻抿着唇,摇摇头,意思是怎样都不行, 初舞阳拿他没辙,有些气急,眼泪都开始打转, 景旻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上前拥住她,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 “好了,这事情以后别提了,还是那句话,离婚不可能,ko 也不能给你” 初舞阳在他怀里哽咽着反驳 “凭什么?” 景旻用手拂去她双鬓的碎发,目光温柔,亲了下她的嘴角,霸气宣布 “因为我说了算” 两具身体离的很近,但此时两颗心也异常远, 两人就这样无声依偎着, 直到管家敲门提醒吃早餐, 景旻松开怀里的人,起身背对的瞬间,眼里的温柔也瞬间褪去 第49章 四年 吃罢早饭,景旻就带了人出去了, 初舞阳看着菲佣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餐具,她问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 菲佣恭敬的看向女主人,有些拘谨的答道 “有四年了” 初舞阳眉心轻动, 四年了,那不是景旻出国第二年他就买了这座岛? “这么久不回家不会想家吗?看这岛上也没什么娱乐设施你们不会觉得无聊孤独吗?” 菲佣见女主人言语和蔼且透露关心,也放松下来, “不会啊,我们跟景先生签了十五年合约,每年都有一次放假回家的机会,” “而且很多来岛上工作的都是带家人一起的,岛上的基础设施,医院饭店,学校,都很完善的,小孩可以在这上学,也不会觉得想家,岛上原来的居民也被景先生聘请来种植向日葵,所以大家都很熟也不会觉得无聊孤单” 初舞阳见菲佣已经放下警惕,她轻笑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那你们每年怎么回家啊?岛上的居民不需要出岛买东西吗?” 女佣递给她一杯茶以后,并没有停止劳作,而是边擦拭着桌子边说 “我们是坐飞机的,平常岛上的居民出岛采购的话是可以坐船的,但出入都需要严格登记的,不过比起景先生雇佣他们而给予的丰厚报酬,也没人会在乎这些规矩,毕竟这里被景先生私人购买,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踏入的”、 初舞阳喝了一口茶,熟络的语气继续问道 “这里以前就叫金葵岛,种满向日葵吗?” 菲佣摇摇头, “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也没有种满向日葵的,是后来才种上的” “有种白玫瑰吗?” 菲佣摇摇头,恭敬说道“没看到有白玫瑰” 初舞阳起身站在窗户边,望着花园那座被向日葵包围的小木屋,眼眸幽深, “景总每年都来吗?” 菲佣已经完全放下戒备,脱口就出 “每年都来啊,前两年来的要频繁一点,最近两年不怎么来了” 初舞阳回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有女孩一起吗?” 菲佣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惶恐,但看到女主人眼底的笑意便松下口气道 “没有看到女人”忽而她话锋一转像想到什么,笑道 “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长的很清秀的保镖每次都随景总一起” 初舞阳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声道 “什么这么好笑?” 菲佣有些歉意的颔首,“对不起,夫人,我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一次长头发保镖没有穿上衣在拳击场练拳击时,正好被一扫地的阿伯见到,那阿伯眼神也不太好使, 就瞅见长发飘飘,皮肤白皙的背影, 吓得阿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说什么也不敢进去再打扫,捂着胸口嘴里还嘟囔着, “哎呀,吓死我这老心脏了哟!”旁人问什么, 阿伯羞得老脸通红说: “城里来的大姑娘实在太开放了,光着身子就出来了”,当时阿伯身边的人听着都笑喷了,有人告诉阿伯是男人,不是什么大姑娘,那阿伯还不信呢!” 菲佣笑得前俯后仰的还补充道, “后来阿伯每次见到长头发保镖都不敢抬起头直视呢!” 初舞阳也被逗笑了,不过她也很好奇,跟景旻接触不多也没见过这号人呢! 两人还在笑着,景旻带着一群人进门,不巧说曹操,曹操到, 景旻身边就跟着那个长头发保镖, 初舞阳还带着笑容看过去,一行几人停下景旻摆摆手让他们先上楼,只留下长头发保镖一人随他走到客厅这边来, 初舞阳目不转睛瞧着那吓到阿伯的长头发保镖, 皮肤白皙而细腻,但是长发是落肩的,面容清秀, 身形修长没有那么健硕但是看得出肌肉线条的有力, 如果不看身高确实容易让人生出几分大姑娘的既视感, “看什么?” 景旻已经坐到她身边,瞧着她楞出神的姿态,再顺着她目光看去,瞬间俊脸黑了下去, 菲佣听见不悦的声音,吓的面色泛白, 景旻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让她走开了, 初舞阳转身目光落回他的身上, 他才脸色好转了些开口 “明秀,给你露露脸,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将代替李岩负责保护你,” 果然名字也很像大姑娘,初舞阳笑了点头, 景旻压沉着声音,“笑什么?” 初舞阳抑制住笑意,比划着头发长度,含糊说道 “他头发好看” 明秀听见夸赞也开心起来,想不到景太太这么有品味, 他最喜欢长头发了,从小他就有一颗侠客梦, 电视里的侠客都是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性自由而魅力, 他身边的那些糙汉同事真的是没品味, 告到队长那说每次同行执行任务不方便啥的, 说是像带着个大姑娘似的觉得别扭,害的他那快要齐腰的长发被勒令剪短,拼死才保留到目前长度, 说什么别扭,有本事别求他支援阿,哪次执行任务他不是完美出色的完成, 就连小组训练都是日常第一, 要不然也不会被选来代替队长李岩的任务, 前一秒他正准备回话景太太,下一秒看见景总覆满寒霜的脸, 到口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李岩去哪儿了?” 景旻相当不爽的站起身,没回答就径直上楼去了,明秀忐忑的赶紧跟上, 初舞阳还沉浸在刚才搞笑的氛围中,也没在意男人的态度变化, 脸上还漾着温淡笑容瞧着明秀的背影,嘴里轻声嘀咕着, “背影确实更像大姑娘一些” 景旻用力的推开书房门,那声响犹如一道惊雷炸响,房间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跟在身后进来的明秀听见这声响都感觉心脏震的颤动了下, “留那么长的头发给谁看?现在赶紧去剃了”景旻冷冷说道, 明秀有些吃惊,景总平时虽然喜怒不辩,但不会这么无聊管这种事情阿, 他有些不确定,结巴问出 “剃,剃了?” “我说的不明白?”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明秀不敢问了,有些怔怔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像是约好的一样一起回身选择划清界限一样回避着他投来的视线, “是” 他摸着头发,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头发有什么错? 下楼看着景太太还坐在客厅, 他有些明白了,被殃及了, 第50章 金家 景旻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眼前一沓资料,单独挑起一张照片看得仔细, 言昼瞅着眼前的人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斟酌着开口, “那个女人身上烙印对比了,无论是大小 还是花形确实是和云姝身上的图案一样,但出处和寓意还是不得知,” “我们顺着那个男人来历查,结果像是被人提前得知一样,所有有用线索都被抹干净了” 景旻微微抬眼,那眼神如冰刃一样射来,下颌线紧绷,显示不满 “查了这么久还是无所进展,都是闲人吗?” 厉声斥责的话语一出,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统一低下头, 景旻双手交叠在桌前,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一一扫过众人, “那么凑巧被人及时处理,查漏补全,那必然是自己人中有奸细!” 书房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言昼闻言大骇,扭头看向几人,不太相信, 他们几个都是景总外婆家花重金从小培养的秘密势力,都是一些战争遗留或贫困家庭孤儿出身, 所有的身份信息都被掌控在其中,其忠诚程度可见一斑, 现在为景总可用,分别管理景总名下的财产所属的各个领域,从未出错过, 至于他自己,景总于他有知遇之恩更加不可能背叛他, 景旻微微眯起双眸, 他弯曲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最后哼笑一声 “不用紧张,我只是假设” 说完这句话,景旻起身缓步走向桌前,扫视了下面前的一排人, 最后视线停留在最末端一个身躯如小山般矗立在那的人影身上, “泰德…” 两个字的音节咬得极重,阴沉得仿佛像是从幽暗的深渊传来 泰德虎躯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还未出声辩解,就听见景旻接着问, “在你跟我之前,一直是随行老爷?” 泰德面对着眼前人强大的迫人气场,忐忑的回道 “是” 景旻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那你现在还有事事向老雇主汇报的习惯?”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言昼气急,立马冲到泰德面前大声谴责 “泰德,是你把我们的计划和行动都事无巨细的报告给金家?” “你明知道金家里可能有对景总不利的人,你把消息卖给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谁现在给你发工资你心里没点数吗?当叛徒卧底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说着就要招呼其他几人,就要立马结果了他,反正他在这行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出卖雇主这是大忌, 况且他的身份也被金家还交给了景旻,如果景旻不留他无论去到哪儿都会被追杀, 泰德缩着宽厚的肩膀挣扎,惶恐辩驳 “我没有出卖景总,金老爷子是景总外公,当时也是他救了景总,他不可能害景总的,” 言昼呵斥, “金老爷子不是金家人?” “他既然能救景总自然也能救金家其他人,那些人躲在暗处随时都会蹦出来咬死人,” “说到底景总甚至都不姓金,而金老爷子还有两房太太,个个都是姓金,真到那个时候孰亲孰重还真不一定,” 言昼说着,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冷声斥到, “而你们可是景总外婆家亲力培养的,就算大太太家破落了暂时顺依了金家,你们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吧?” “现在大太太家可就只剩下景总一人,谁才是主,要分得清” 泰泰德听完,跪地认错 “对不起,景总,我想着金老是您亲外公,又救过您,肯定是关心爱护您的,” “还不遗余力培养你,怎么都不会害你的,所以我才放心的告诉他我们所有的行动和计划,” 言昼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声 “呸!蠢货,是亲外公也没错,但是亲外公还有好多亲孙子,” “如果是真心,怎么会在自己原配夫人过世时就吞并人家家产,还排挤自己亲女儿离家出走,景家遭劫难也袖手旁观,说不定也与金家相关” 泰特闻言惭愧低下头,掏出腰间的枪双手托举过头顶 “我错了,景总杀了我吧,是我太蠢了,” 景旻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一眼,没理, 踱步绕回书桌后,左手随意搭在在座椅靠背上, 右手则在办公桌上摸索着, 拿起放在一边的精致打火机, “啪”的一声,蓝色火苗窜起,照亮了他那冷峻的面庞,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那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情绪不明的温淡开口 “行了,站起来吧!你这条狗命先寄存在我这,如若还有下次必不饶” 言昼敛着眉犹豫的说: “就这样开先河恐怕会有人顶风作案” 景旻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敲着扶手,仿佛是个机械动作,意味不明的说着 “总要留个风透气,变成死物就不好玩了,” “反正笼子已经打好了,警告也说了,要还是顶风作案,反正笼子在这,到时候再处理也不迟,” “至于损失嘛!也耗得起” 领导都这样说了,言昼没有异议试探着问,要不要换岗, 景旻熄灭了烟,嘴角扯过一个轻蔑的弧度 “不用,他不是想知道吗?都告诉他,”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让那些阴沟老鼠躲在他毛都没几根的羽翼下,免得满世界乱窜不好抓” 其他人零散汇报了些项目无异常,就都出去了, 景旻拿着桌面上照片又仔细查看起来, 见言昼还杵在中间,撂下话道 “有事直说” 言昼轻吁出一口气,要不是平时犯错周少爷多加关照让他欠了人情,他也不想开口, 明知道总裁不喜欢别人质疑他,还让他开这个口多为难人啊!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吞吐道 “那个,周少爷说让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云漾小姐不要赶尽杀绝,” 景旻头都没抬,冷哼一声, “你收他多少好处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讲话过,原话!” 言昼咬咬牙,说出的话半点都没有停顿 “周少爷原话说:你做人不要太忘恩负义,自己当初被金家人追杀,人家云漾为了救你连相依为命的胞妹都搭进去了,现在你功成名就了,见色忘义,真是畜牲都不如!” 说完,完全不敢看对面人脸色, 第51章 求情 “你也这样认为?”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 言昼摇摇头,小声喃道 “不敢” 打火机“啪”的一声响,一根烟又被点起,男人轻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了一抹危险红光,像是隐隐闪烁的警示灯, “我看你挺敢的,” 凛冽的语气像是一阵寒风刮过,让人不寒而栗, 言昼头皮一麻,这是一种发怒前兆,他快速在脑子搜索如何找补, “我错了,都怪我没有自知之明,以为总裁平时宽宏大量,我就得意忘形摆不清位置,就敢放肆,” 不管怎样,先认错准没错, 抬高对方又拉低了自己,很好, 言昼说完低下头,但房间还是异常安静,他咬咬又接着继续说 “我实在太过愚钝,总裁信任我才委以我重任,我不想着回报知遇之恩,还狼心狗肺让他人有机可乘进而到总裁面前嘴碎嘴子,我为了点小恩小惠就让他人污了总裁耳朵,我见利忘义,才是禽兽不如” 好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自己了,言昼在心里想恨不得马上扇自己一巴掌,真是嘴欠,什么都说, 景旻缓缓吐出一缕烟、烟雾遮盖了幽深的脸庞, “才…?” 冷飕飕的声音还拖着个长尾音, 言昼额头都爬上细汗了,只差给跪上了, “没,没有才,就是,没有您,不是,就是我” 吞吐的声音让他面色都涨红了, 想他堂堂全球知名上市公司特助,面对各种外交都巧舌如簧,如今在总裁面前怎么能嘴笨成这样, 景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烟灰簌簌落下。 接着,他把烟蒂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缓缓转动手指,直到那一点红光完全熄灭。 言昼脑袋微垂,偷瞄了一眼,只一眼,心里就放松下来, 看来警报危机已经解除, 不期然就听见景旻漫不经心的声音, “行了,我不吃人” 言昼微站直,动作缓慢的擦拭着额头西汗,心里腹诽着: 这可比吃人还吓人, “出去” 收到赶人的命令,真是喜大普奔啊, 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又听见男人的阴沉的声音 “等下” 言昼僵硬的转过身 “把给云漾的卡解封了” 言昼眼神复杂,但对上男人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欲言又止, “是” —— 门被重新关上后, 景旻缓缓踱步到窗前, “啪”一声响,点燃了今天的第三根烟, 望着窗外金黄色的海洋,眼神也变得悠远 向日葵,向阳而生,一生向你 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仿佛一片浓稠的薄雾遮蔽着希望与光明, 可能“近乡情怯”罢了,他一时之间竟也看不清前路了, 轻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 他的嘴角微不可及的动了下,似是在嘲讽又似是在压抑真实情绪, 落地窗上印照的模糊影子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朦胧不清,情绪不辨, 他拿出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才响一秒就被接了, 那头响起一个混吝的声音,装模作样的问 “哟!您老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景旻静静听完没回,等了几秒那边还没说正事,他耐心有限准备挂了 “没事,挂了” “有,有有有,打你几天电话都不通的,真是的就不能有点耐心嘛!做大事的人没点耐心怎么行?我跟你说也就是你有钞能力,不然就你这样的能讨到老婆才怪…” 周宸喋喋不休的埋怨彻底惹烦了景旻, “赶紧说,” 不客气的语气让周宸停止了废话 “就是,那个,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云漾,人家一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生重病的妹妹,生活多不容易啊!” “人家还对你旧情难忘,不过是出于嫉妒,年轻,不懂事出言挑衅了几句,您大人有大量惩罚也就惩罚过了,就一句话的事儿放过人家呗!” “你好像之前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挺有本事的啊,我身边的人都能任你遣” 冰冷生硬的语气隐隐还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周宸在电话那边心虚的装不懂。 “什么原话?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旻也不跟他计较,言归正传 “这次就算了,你这么尽心尽力求情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管,只是别再作死!” 周宸听到事成,开心的敷衍答应,保证不作死…… 第52章 木屋 吃罢午饭,景旻站在窗前打电话, 初舞阳坐在餐桌前,瞅着眼前的人从坐上飞机到上岛开始就一直在忙碌的人, 实在不能理解, 既然如此忙碌为啥还要辗转跟她去国外, 不过稍微深想一下也能理解,现在他最信任的李岩不在身边了, 他而她在他面前信用度为零,这时自然亲自盯着最为放心, 又或许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不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刚吃完饭,身体还有些困倦亦满足, 她站起身双手伸了起来,微仰着头做着舒展身体的小动作, 扭着头的动作刚好看到花园的小木屋, 她停下向花园走去, 景旻的余光瞥见餐桌上的人向屋外走去,正要出声叫住, 看见是去花园方向也就止住了声音,继续听着电话里的工作汇报, 只是视线还是透过窗外看向花园, 客厅的大落地窗刚好,能够将花园的全部视角范围尽收眼底。 初舞阳踏着由形状各异的石板铺就而成的小径,一路到达木屋面前, 昨晚天太黑了,远远看了个大概, 走近一瞧,看见一木屋正中间长着一棵大树的情形时, 眼睛微睁大了些,连长睫都不自觉轻颤了, 仿佛有微风吹过,轻轻拂过她的心湖,荡起浅浅涟漪, 那一瞬她想到了,从前她为了让他放下警惕心墙, 什么花招都想得起来,什么尴尬抠脚趾的话随手拈来,画大饼尤其擅长, 有一天,她举着画好的设计图绘声绘色的跟他讲述着灵感来源和设计理念, 原话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意应该是说: 她就像那个大树伸展的树干一样遮盖着他,在他没有依靠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都会像这棵大树一样蔽护着他, 做他坚实的依靠,为他遮风挡雨, 树在屋子正中间长开,寓意着她要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紧紧占据着他的心房, 这样他们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会很幸福的在这个房子里生活, 就像童话故事最后的结尾: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们结婚了,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现在想来也是讽刺, 虽然她承诺时的初心是假的,但是承诺的事情确确实实做到了, 她和她的家人确实成为了他的依靠, 而他呢! 念着那点子没有实际伤害的欺骗,不仅鸠占鹊巢还有引狼入室的嫌疑, 难怪童话故事的结局都停止在婚礼上,完全没有讲婚后的事情, 正想着出神时, 木屋里面传出声响, 她有些诧异走进,没有意外里面的布局和她的设计图也一模一样, 只见一个留着寸头男人正蹲在地上铺着地毯, 身边还零散堆着一些没有拆包装的软装,铺完地毯后又很熟练的起身拼接沙发, 等移位沙发的时候抬眼看了门口的初舞阳顿住了, 明秀笑容灿烂的打了声招呼, “太太,您怎么来这了,来来,别站着,进来,随便坐啊” 明秀热情的招呼着初舞阳坐下 “您小心一点啊!这里比较乱,我马上就整理好了,您可以随便看看” 自然的语气完全像是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初舞阳瞅着眼前是明秀有一丝意外,早上还是长发飘飘的,吃个午饭后咋就把头发剪了? 明秀见初舞阳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吭声,他内心有一丝慌乱, 虽然李岩在跟他交接工作时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两位的关系,但他是单纯不是蠢, 怎么会看不出景总迁怒他是因为太太的赞美, 倒不是说他自大到以为是得到太太青睐, 很明显当时只是太太随口两句赞美, 仅仅就这样他都付出惨痛代价,那此时若是有其他怠慢惹到太太不愉快, 那就不是掉头发的问题了,可能是掉脑袋的大事了, 越想越恐怖,明秀经不住脖子缩了下, “你这头发怎么剪掉了啊?很好看啊很衬你” 初舞阳温婉的声音透出不解, 明秀恍惚着,听完眼睛瞪的老大,快速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别墅的落地窗, 不确定那里是否站着一个人,好像有危险的目光凝视着他, 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好想捂嘴初舞阳,可是他不敢,有些结巴的快速否认说 “不,不好,好看的,” 语气有些语无伦次的,他气急败坏的抓了一把头发, 初舞阳看着他莫名的动作,好笑的问道 “啊,你在说什么?” 明秀想赶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个话题, 眼神飘向屋子那棵好像是蹿房而出生长的树,天凉了已经开始落叶了, 他摸着头发怔怔说道 “天气凉了,就脱发了…” 说完才反应出自己说什么了,他有些懊悔,拍了下脑袋,真是蠢死了, 初舞阳在屋子四处逛着,没有看到身后明秀的表情自然,也没怎么听清他具体说的什么, 她本来就是好奇随口问道,人家的头发有自我处理的自由,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执着于答案,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整理,其他人怎么没一起帮忙呢?” 初舞阳看了一圈就他一个人,两层的小木屋,装饰都做完了只差软装, 可这工程量也不小,她疑问道, 明秀头都没抬,拆完抱枕熟练的放在沙发和椅子上, 顺手擦了下汗,幸好那个话题过去了,他语气轻松起来, “别人都不知道位置,帮忙也是帮倒忙,还不如我一次性到位,免得返工” 初舞阳瞧着他这确实手脚很利索,但也看得出有些疲惫,满脸汗涔涔的, 看着他摆放的位置是跟图纸布局一样,初舞阳出声提醒 “对照设计图纸摆放应该不会出错啊!叫他们一起来吧!” 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叫人, 明秀急拦着, “别,别去,没有设计图的,要不,您先去别的地方溜达,我自己在这慢慢弄,” 明秀建议着, 初舞阳疑问道 “怎么没有会没有图纸呢!没有图纸你这怎么可能跟图纸施工的一模一样,就连软装布局也一样?” 语气有点点急促 “咦,太太您见过图纸啊?您认识设计这个房子的设计师吗?” 明秀期待的问 初舞阳眼神闪烁了下,心虚的瞥向别处否认 “不认识,你问这个干嘛?” 第53章 第二个 明秀有些失望,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事情,语气带着几分失落, “还以为您认识呢!不然可以引荐我认识,我觉得这个设计师好有想法, 能够想到在完全不砍树的情况下直接把树和房子融在一起设计, 那这样树就成了房子的天然屏障, 下雨时屋子里的树根处做的天井别有一番风味,还聚财, 连景总都夸了设计师有头脑,难怪景总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来是风水设计的啊, 我也想认识呢!帮我设计下我的屋子,看下风水最好是弄个八方聚财的” 说完明秀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眼神充满期待, 初舞阳有些羞愧避开眼神,展开话题 “你怎么不问你们景总?” 明秀抿抿唇,欲言又止,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放在吧台上,没有出声, 可初舞阳分明看到他眼中很强的倾诉欲,但是临到关口硬是生生抑制住了, 明秀看起来年纪和李岩相仿,但明显没有李岩老成持重, 很多心思都透露在脸上,很难得做他们这一行的还有这种单纯的神态, 按道理来说一般身居高位的人身边的人应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因为身边人的态度,都能让这些不常见大人物的外界人士, 预判一些不寻常,从而泄露一些重要事情, 而这个明秀听菲佣说每次景旻出现都是在身边, 他这种单纯心思景旻能放在身边只可能是能力突出了, 而李岩应该是属于全能型的, 明秀不知道初舞阳在心里怎么排位分析他们, 只是缄默不言,但明显情绪低了几分的姿态, 初舞阳瞧着,有些幸灾, 看来平时景旻对人没少苛刻, 身边的人背地已经怨声载道了,看来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就来了几分兴趣,引诱着 “你们景总这么小气不告诉你?没事我回头去帮你问问” 她大方语气一下子感动到了明秀, “谢谢太太,您可记着一定要帮我问问,” 明秀说着感谢的话。刚才还有些沮丧的脸顿时已经眉开眼笑, 初舞阳愣了愣,咋跟他老板一样,变脸这么快? 果然人以类聚, 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你们景总不告诉你设计师联系方式,不会是连图纸原稿也不给你吧?我看你这也没图纸的” 她刚才四处转悠的时候,就看过几个明显位置没有放图纸痕迹, 而且注意到明秀摆弄的时候也并没有拿图纸参照, 明秀在一边埋着头勤恳的拆包装,摆位置,熟练的像是都做过一样, “确实是有图纸,但是这是第二个木屋了,我已经很熟练了,不需要看了” 初舞阳怔了下,第二个? 她蹲下来一起拆着摆件的包装,状似无意的问道 “像这样的小木屋,你们景总还做了一个?” 明秀还在忙着拆包装,自然回道 “是的啊,就在海城,旭日岛” 初舞阳想了一番,没印象海城有这个岛, “什么时候做的?”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还认真思考了一番继续道 “应该有好几年了,我不清楚具体时间,反正比这个早,这个也是去年才弄好, 景总一向对待所有事物都很严格,这个木屋都不让不相干的人插手,全权让我跟进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被认同信赖的自豪感, 初舞阳看的一愣,不是刚才还想吐槽领导来着,怎么说着说着开始崇拜起来了, “然后呢!”初舞阳问 “然后吧,他有点小,气”最后一个字,明秀都没有底气发声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初舞阳继续道 “然后吧,他很谨慎就给我看了一次图纸,这我哪记得住, 最后没办法,他才带我去参观了海城旭日岛的那个木屋, 不知道景总是不是有强迫症,一模一样的东西居然要两个, 就连里面的布局装饰也要做的一样” 明秀想着当时的情景: 景旻给他看完设计图以后,他还做错了,他阴沉着脸骂他废物, 他低着头满脸不服,在心里腹诽着,可真是冤枉啊!才给看一遍, 不给原件就算了也不给复印,真当所有人脑子跟他一样好使, 最后没办法,景总才破例让他去参观旭日岛小木屋,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是复刻一个啊, 看到屋里的情形,精致摆件显然是用心布置过的,干净整洁应该有人定时打扫, 但是丝毫没人人居住过的痕迹, 不得不感叹啊,有钱人真好, 随便建个房子就连摆件用品都是价值连城的, 可是不住,就是摆设,哎,就是有钱, 他越来越相信这个木屋一定是风水摆阵了,要不然日理万机是景总怎么会花大量时间精力,监督他施工和验收, 他转动着眼睛心里打着算盘,一定让太太介绍这个设计师给他认识, 到时候他也能家财万贯的, 他美滋滋的想着, 完全没注意到沉默多时的初舞阳, 两人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明秀挂好装饰画以后,回头瞧见初舞阳正拿着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向开放式厨房走过去时, 心都提着嗓子眼上去了,全身都僵硬起来了,生怕自己身体哪个部位不懂事发出声响, 吓到太太而打碎这个比他身价还高的花瓶, 这个花瓶可是八位数拍到的,钱还倒不是大问题,景总有的是, 他怕的是一样的花瓶没有了,那才真的是大难临头, 等到初舞阳把花瓶放稳在吧台上以后,他才活动了下身体缓缓走过去,边走边说,声音有些着急 “太太您就坐着那休息或者四处转悠,这里的每个东西都要严格放在相应的位置的, 到时候景总还要一件一件检查的,您不知道这个花瓶应该这样放…” 明秀走近吧台一看这花瓶的位置放的很对,而且初舞阳很自然的又摆了一只, 有些惊讶, “咦,您怎么知道放这里?” 初舞阳抿唇一笑,很自然又拿了一支与这支花瓶形状一样的, 不同的是这只是天青釉的, 这下明秀大惊了,惊呼断定道 “太太,您就是设计这个房子的设计师吧!” 第54章 没保住头发 该说不说,关键时刻,这傻小子脑袋还是灵光的, 初舞阳意味深长的笑着没有回答, 明秀顷刻面色涨红,尴尬之情尽显,非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居然在正主面前放肆, 想想前面说的什么话,还要认识人家,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 快一米九的大小伙子头都垂的下巴快抵到胸口了, 初舞阳见到面前窘迫神态的人,忍不住轻笑起来, 景旻打完电话来寻人,进门时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好像是一对年轻男女刚互诉完情谊,男的大胆示爱害羞和担心的低下头等待女的反应, 女的笑颜如花,欲拒还迎, 此景甚是刺眼,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景旻冰冷的语气传来,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站,余音中愤怒在暗暗涌动, 反应过来的明秀吓得转头看了眼初舞阳,眼神又四处搜寻了一遍,脑子有个信号在告诉他完了, 解释不清了,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他竟然还在后悔刚才初舞阳提议找几个帮手过来, 他居然没同意, 他慌张的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下跪还是先求饶保命, 他满脸惶恐, “不是,景总,你听我狡辩…” 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啊呸,不是,哦,不是呸您,我是说…” 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词,明秀简直欲哭无泪,要是李岩在就好了, 他肯定比自己心理素质强,这个时候一定能巧言善辩, 哦,不是,巧言善辩的是言昼,李岩是木头性子, 这下彻底完了,嘴巴不利索,脑袋也一片浆糊, 看着景旻走进屋子里来,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的像乌云都可以滴出水来, 他耗尽了毕生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但额头密密的细汗完全出卖了他, “听你狡辩?” 景旻扯了一下嘴角阴恻恻问, 明秀动了动嘴唇竟然都没有发出声音, 景旻轻蔑的冷笑,语气不屑一顾 “就这点出息?还不如滚回基地” 明秀闻言,有些伤心的低下头了,景总一定没有对李岩这么说过话, 本来突破测试被选来跟随景总就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惹景总不开心也是任务失败的懦弱表现, 这下被打回原型他一定要被同事和队友笑死, 奇耻大辱啊, 一旁的初舞阳实在看不下去了, 哪有这样吓唬孩子的,不怪阿禾和一向张扬肆意的初伊昕都怕他, 活阎王称号也实至名归, “行了,你…” “闭嘴” 景旻大声呵斥打断她的话,还给了她一个一会再教训你的眼神, 初舞阳看他上头的样子知道惹不起,适时闭嘴, 行吧,算她多管闲事了,反正都是他的人,他付工资爱怎么训就怎么训, 景旻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愈发的不耐烦,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你出去!” 初舞阳闻言立马甩头就要出去了, 哪知一双大手马上拉住她,抓住以后又紧了紧, 初舞阳低头瞧着两人相握住的手, 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景旻闭了闭眼,最近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情绪稳定了,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温凉 “不是说你” 初舞阳毫不买账,甩开手直接上楼了,不出去也不想跟他待一处, 景旻转头对着明秀,语气生冷 “你,出去!” 景总对太太发怒的一幕,明秀都惊呆了, 他跟在景总身边时间也不短了 有些细节他还以为自己看得够清楚了, 但是刚才他分明看到景总眼里出现了不耐烦了, 哦,天啊!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要咬紧牙关,要装不知道,他在心里牢牢告诫自己, 看着还愣住的明秀,景旻觑了他一眼 “小心把你牙都咬碎了,滚出去!” 本来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去找非洲找李岩,感叹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这下收到清晰命令,明秀感觉自己又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正要踱步出去,谁知道又被叫住了, “等会” 明秀艰难的转身,表情认命了一样看着景旻等待指示, “脑子不好使,理解能力差?” 猛然又被骂了,明秀不解, 景旻瞧着他一脸蠢样,又把话说直白了些 “再让我看到头顶还有一根毛,那我就亲自给你剃干净,顺便让你喜提少林寺终身vip!” 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下明秀彻底明白了,都怪刚才自己走慢了两步,脑子里止不住懊悔, 明明平时训练自己的速度可是最快的,人送“疾风长发隼” 这下好了自己无能,头发的长度没有办法控制,现在直接连头发都没了, 怕是回去会得个“疾风秃头鹰”了 明秀灰丧着一张脸,出门在花园的小径上碰见拿了一堆文件的言昼, 直接像是没看到人一样,机械似的擦身而过, 身后言昼打招呼的声音都听不见,像是灵魂云游了一样, 言昼定住看了眼小木屋的方向,敏感察觉到情况不对,这时候进去肯定要挨骂, 发愁似的看了自己手上已经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亏得起, 他心安理得说服完自己以后,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明秀, 拦住去路,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明秀僵硬的脸庞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对着言昼就稀里哗啦的一涌而出…… 可言昼眉头却越皱越深, 景总最近情绪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隐隐有些担心, 明秀说完对上言昼那如慈祥般老父亲的关心眼神和布满愁绪的面容, 一下子情绪没绷住,直接扑了过去, 顿时文件漫天飞, 快一米九的明秀简直像泰山压顶一样压着只有一米七几的言昼, 这下要哭的人是言昼了,说是说亏得起,但也得是要做的啊,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下完了,要重新做了就不是时间的问题了,还有一些没有备份的合同, 一时之间言昼抱着明秀竟然哭的更大声了, 于是佣人路过花园就看到有体型差的两个大男人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 虽说这是在国外,当今时代也很正常,但是别墅里还有些年纪大的帮佣并不能十分理解, 于是乎在他们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时,他俩的流言蜚语同时也正在岛上悄悄传开, 第55章 花瓶 景旻憋着一口莫名的气,撒不出去,双手撑着腰,一抬脚踢倒了脚边一椅子, 发出巨大声响尤嫌不够,又一脚踢翻了玻璃茶几, 十足的力气就是质量再好的茶几也没能幸免,有玻璃飞溅四处, 初舞阳听见这么大动静,心砰砰跳,不会打起来了吧? 她慌慌张张下楼, 景旻听见下楼的脚步声,立即转身背对着楼梯口,平复着情绪, 初舞阳站在楼梯口、看到只有景旻一个人时松了口气, 大致看了一下凌乱的环境,眉心轻蹙,流露出不满, 刚才人家明秀整理了半天,她也帮忙了不少, 这人真是的一点也不珍惜别人的劳动, 景旻掩盖好情绪,回头看见立定住的初舞阳, 眉宇间有着很明显的不悦, 他试着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也是,明明是她的问题,是她没有边界感的, 两人无声对峙着, 还是初舞阳想着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先动了, 然而她还没有迈出脚,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跑过来,不由分说横抱着她到一个稍微整洁的地方, 刚好是开放式厨房门口的吧台处, 景旻抱着她轻放在台面上, “小心一点,地上有玻璃” 初舞阳一被松开,就后撑着吧台想远离他, 景旻垂眼,鸦羽般浓厚的睫毛遮盖了眼底的情绪, 初舞阳还在慢慢挪动身子后退, 他一手迅速擒住她双腿膝盖,用力一拉, 眼前的人一下子紧贴住他宽厚的胸膛,不得动弹, 另一只手很自然扶住快要落地的青花瓷花瓶, 见着熟悉的物品,两人心照不宣的静声, 景旻松开已经安静下来的初舞阳, 双手拿起花瓶细细端详,一时回忆涌上心头, “青花入瓷韵恒美,怎么想到的?” 清冽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轻快, 情绪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初舞阳都没反应过来回话, 能怎么想到的,典故应用呗! 那会应该是上陶艺课,她全程都在摸鱼, 只听老师讲这么句话,真实意思她都没有深探究, 后来老师统一烧制,放学回家正好瞧见景旻在院子里写作业, 也是临时起意,跑到他面前顺便打发了自己手上看起来丑的有点晦气的作业, 本来想扔掉的,但怎么想也是自己亲手做的正好废物利用一下, 景旻就成了这个回收垃圾的桶, 加上她天花乱坠的吹嘘了一番,让垃圾的身价都上升了几倍, 其中就有这句话, 她解释的意思就是: 她的爱就像这青花瓷上的青花,传世之美,永不凋零, 那个时候的景旻单纯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换成现在,言昼一定会提醒他们总裁要下载反诈app, 没有听到初舞阳说话, 景旻手摩擦着瓶身,叹息着说 “再精致好看终究是假货” 初舞阳不明,她好歹也是识货的,再加上刚才明秀那紧张的神情不可能是赝品啊! 再说以景旻如今的身家就不可能专程买个赝品摆放, 她也上手摩擦着,这精致的花纹,胎釉结合紧密, 胎质细糯干老,一看就是上品, 景旻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解答道 “形体再像,也只是表象,终究不是原来那一个,所以即使是名家上品也不过是假货而已……” 初舞阳有些明朗了,没吭声 景旻看着初舞阳,眸子闪过一些不知名情愫, “你送的那个没有了,其他的就算再好再贵,在我这里都不过是替代品” 他放下青花瓷瓶,又顺手拿起边上的天青釉瓶, 初舞阳眸子微闪, 天青釉最初的那个也是她买来的真品,与眼前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为何是真品呢! 因为当时景旻虽然单纯但也没那么好糊弄, 她那一番绘声绘色添加的寓意没能让他满意, “为什么不是一对呢?既然是爱情的寓意,那必然是成双成对的!” 看着景旻难得的固执, 她没办法,找叶语禾帮她寻, 可这叶语禾办事不靠谱找了一只不是青花瓷的, 她叹了口气,不是就不是吧! 就凭着一张嘴她自圆其说, 青花瓷代表她自己,天青釉代表景旻, 青花瓷坚固耐用,寓意着她对他的爱情坚贞不渝, 而且淡雅的青花就如同的她的爱意,永不褪色, 天青釉是雨过天晴时才能烧出的天青色, 所以他是她的可遇不可求, 当青花瓷遇上天青釉,就像他们的爱情历久弥坚,美丽,永恒, 景旻甜蜜的勉强被唬住了, 可事实证明用花瓶代表的爱情,如同花瓶一样是装饰且易碎的, 初舞阳陷入回忆,没有搭腔, 景旻放下天青釉的花瓶,与那只青花瓷的挨在一起,又仔细调整了下它们的位置, 看了几秒后,又上手摆正了下,才稍稍满意, 景旻望着花瓶继续说 “你说的,代表你我的花瓶,一定要放用餐位置,且要正对准厨房, 这样才能具象的表示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摆放,是带有象征意义的憧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 初舞阳望着他,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要说以前的景旻相信这些荒诞的话她不意外, 但现在的景旻对着这些明显是假的一切又提及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会迎合也没必要再编造这些了, 而实际上花瓶的摆放更加没有什么深远意义, 不过是因为当时他们正好在吃饭,景旻开心看着那份设计图,她顺势而为捏造的, 死去回忆攻击着她, 没有什么尴尬却带来更深的回忆, 景旻转身视线扫了一圈木屋,淡淡惆怅的声音,仿佛也在回忆, “同样的木屋,我建了第三个了,你才第一次踏足” “第三个?” 初舞阳惊讶反问, 景旻点点头,缓缓道 “是第三个,前面两个是在同一个位置”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无奈和惋惜, “都在海城” 这初舞阳已经从明秀那知道了, “第一个很早,在我出国之前就有了,但是它太脆弱了,脆弱到一个不大的台风就让它坍塌了,就在我出国前一个星期彻底坍塌了” 景旻的脸上满是沮丧, 初舞阳脑海里理着时间线, 景旻22岁出国前一星期,那一年海城有个17级台风, 不是什么小台风,破坏力已经是海城历史之最,所以她印象很深, 当晚她表演完校庆晚会,接到阳瑾初电话,说是来看她, 两人好久没见,阳瑾初在礼堂后面小树林等她,因为天黑,又是台风天气, 海城这种天气尤其蚊虫遍地,有虫子飞到她身上,她吓得抱住阳瑾初死不撒手,根本不敢看, 阳瑾初也一直道歉说,都怪他思虑不周应该在室内等他, 也好心弥补用身躯围挡着她,虽然过后阳瑾初中过剩, 但她也没能幸免, 过后又带她去见了安姨, 当晚台风太大,她手机也恰好没电,就用阳瑾初的手机去给家里报平安, 就留宿在他家了, 第56章 庆幸 景旻回身凝望了她片刻,眼神讳莫如深,旋即嗓音发出危险薄凉的声音, “你,为什么没来赴约?” 没头没尾的一句, 初舞阳一时不明所以,无从回答, “什么?” 初舞阳微抬眸,眼神清澈明亮,懵懂的眼神却无比鲜活, 景旻想到云姝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那一瞬他好像不想再计较了, 甚至感到庆幸, 庆幸她没有赴约, 这些年,他一直反复纠结想着这件事,矛盾折磨着他 想亲口问她答案, 今次终于问出口,原以为会听到那些扎心的话, 没想到竟意外是这样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是当时都没有在意以至于现在完全没想起, 还是说当时即使看到了那条短信,但因为不放在心上加上时间久自然淡忘了, 可他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那条已读不回的信息当时有多期待事后就有多失望, 如今她的懵懂反应,他不想再深究和在意了, 毕竟未来的时间还很长, 初舞阳没注意到景旻眼底翻涌着的暗潮,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止是木屋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岛了, 这里不仅是因为刚才景旻动手弄得凌乱, 更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异,至少给的她的感受是这样, 好像一个画壁世界, 像这里的一切都是在一幅画里,景旻自然就是这幅画的主人, 而她就是被困住的画中之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知的,但是她却感到无比陌生, “我们什么时候走?说好了我要回去答辩的!” 她跳下吧台站在一边空地催促着问, 景旻刚才心底一番活动,眼底的阴鸷也消散了, 他低身稍微清理了初舞阳脚边的碎屑,语气没有波澜的回答 “已经申请航线了,晚上可以飞,说好了就留一天的,不会耽误你答辩时间的” 初舞阳放心了, 景旻顺势把刚被踢倒的椅子也扶了起来,转头望着她,提议 “你不是还挺喜欢这吗?等你毕业以后我们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可好?” 房子和熟悉的北楼一样,还一座特殊意义的木屋,景旻想不出理由她会拒绝, 下一瞬,初舞阳听见内心严重排斥,但是面上还是敷衍 “再说吧!” 她是真觉得这个地方很压抑,景色美来度假放松她可不行, 长期住可不行没有社交、没有网络的, 景旻瞳眸微暗了下, 上前握住初舞阳的手带她出了去, 现在不过刚过午时,初舞阳想着晚上才要离开昨晚也没休息好, 就想着先上楼补觉,等睡醒了直接可以上飞机了, 景旻却拦住她了,说睡觉可以上飞机再睡,时间不会短,现在有空带她去看海豚, 这个季节这一片海域正好有海豚出没, 初舞阳一听来了兴趣,本来她就不太想待在岛上而去莫名排斥, 正好可以出海顺便扫下在游轮上的阴霾弥补下邮轮上没好好欣赏的风景, 她欣然同意, 就他们两个,景旻负责驾驶游艇,初舞阳有些担忧他的驾驶技术, 但见到一向严谨, 视景旻的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言昼都一脸轻松放心的状态, 顿时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初舞阳站在游艇上,盯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那是一片令人心醉的湛蓝, 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如宝石,海天一色,白云海浪辉映成趣,好一幅美妙画卷, 初舞阳收回视线看向驾驶舱的景旻, 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也很好,穿着同色系的米色的棉麻质的衬衫短裤, 衬衣领口微微敞开,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茶色太阳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下,遮住了深邃的眼眸, 迎上初舞阳的视线,薄而红润的嘴唇勾出微微上扬的弧度,露出迷人微笑, 初舞阳怔了怔, 喟叹,精致的皮相果然容易迷惑人啊! 难怪,不管是林玥白还是云漾都前赴后继的, 就连自己当初不也… 哼!她自嘲一声,想这些, 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蘑菇是,毒蛇更是! 游艇慢慢降低速度,停下来了, 景旻从驾驶舱出来,朝她走过来 “好看吗?” 初舞阳扬眸看向他点头,“好看” 景旻抬手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回耳边,悠悠笑道 “我是问你风景好看吗?” 初舞阳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有些窘迫,转回视线看向海面, 景旻以前就好看,以前的她也不吝赞美, 而且他这种还是帅而自知, 初舞阳当然明白他在取笑她, 也不打算接茬,闷闷道 “我也是说风景好看啊!” 旁边的人闷笑一声,“嗯…” “怎么还没看见海豚呢?” 景旻摘下太阳眼镜,眺望着远处,温声耐心道: “再等等看,言昼说过就在这片了,” 初舞阳半瘫沙发上,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感受着日光浴, 景旻起身打开遮阳篷,一片凉爽的阴影投下初舞阳还以为变天了,睁开眼一看,不满的瞪了一眼景旻, “真讨厌,多管闲事!” 景旻从船舱里端来一杯果汁递给她, “这里紫外线强烈,晒黑我倒是不介意你自己首先就受不了, 再说你皮肤敏感,又是疤痕体质,要是再晒伤很难恢复的” 轻柔的嗓音,耐心十足的语气同时在景旻身上出现,真是不正常, 她最烦他管的多还爱自作主张,念着景旻出发点也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也不可能狼心狗肺驳斥人家, 初舞阳没吭声,接过他递来的果汁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排, 景旻难得享受着二人世界,不想她昏昏欲睡忽视自己,他提议道 “你想不想开游艇?” 初舞阳睁眼,倒是没有马上作答,而是问他 “你技术这么好,什么时候学的啊?” 她就算不常和他待一处也就知道他有多忙, 看如今博亿方能做到如今规模也知道他不会轻松到哪儿去? 景旻见她总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心情好起来, “好久之前吧!在国外那段时间,把能学的都学了”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变得悠远起来,转而又看向她,声音变得暗沉,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多看看我,会发现我会很多的” 第57章 海豚 “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射击吗?等回国以后抽空教你” 初舞阳想起了,上次为了试探他和云漾的关系提及的, 撇了撇嘴,有些不悦, 她其实也不喜欢射击,只是为了不想提起高尔夫随便胡扯的, 没想到他记住了, 因为当初是自己主动提及,倒也不好再拒绝, 初舞阳点点头, 景旻瞧着她乖顺的模样,心情也愉悦起来, 站起身就要拉她去驾驶舱, 初舞阳不情不愿跟着他 景旻指着仪表盘上的各种按钮详细的跟她介绍道 “这个是油门,控制速度,这个是舵轮,是控制方向的…” 初舞阳望着景旻,他的眼神很专注,语气很耐心,一时竟然呆愣住了, 景旻没有收到反应,看了眼初舞阳以为她有些害怕,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舵轮上,轻声说: “不要害怕,,来感受下它的重量,慢慢转动,游艇就会改变方向,” 初舞阳其实并不害怕,但莫名的紧张, 景旻一直是聪明的, 从前她就找各种难解的题目借着让他辅导功课的名义为难他,他都能迎刃而解, 讲解完基本原理和注意事项, 景旻就启动了发动机, 低沉的轰鸣声瞬间响起, 初舞阳身体也不自觉颤了下,景旻从身后搂抱着她,轻笑着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胆子这么小?满脑子鬼主意的,” 小声呢喃了一句, “敢想不敢做也好,” 望着近在咫尺俊脸和喷在脖颈的温热气息,初舞阳不自在的扭了扭想躲开些, 景旻一把用力的扣住胸前不安分的身体,沙哑的声音开口 “别动了…” 初舞阳感受到了身后人的反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缓慢的扭过头看向男人, 瞬间脸色涨红,这不是在他们的卧室啊,他怎么就… 景旻哼笑出声,将她束缚的更紧,亲了下她的头顶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初舞阳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形状, 他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越高,她僵硬到完全不敢再动了, 余光瞥见景旻正专心的看着前方,手还握着她的手掌控者舵轮, “专心点…” 头顶传来景旻的声音,初舞阳轻舒一口气放下心神, “不要紧张,我还没有这么饥渴…” 事实上景旻是顾及着她的身体,前天因为药物的作用, 两人的床事太过激烈,她的伤还没好完全,他会克制不乱来, 而初舞阳想到的是, 他怎么也不分场合,这里虽说没有其他人但也算是露天啊! 游艇还在缓缓前行,两人说完话收起心思沉浸式体验驾驶游艇, 突然,初舞阳惊喜的指向远方, “看!海豚” 景旻顺着初舞阳的手指的方向,转动舵轮, 游艇也往海豚的方向靠近,停下, 一群海豚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跳跃嬉闹着, 初舞阳跑到甲板上近距离看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景旻也出来同她一起看着海豚们嬉戏, 海豚们时而高高跃起,时而相互追逐着,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耀着,如梦如幻,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景旻瞧着身边人高兴的模样不自觉内心也一阵高兴, 想着这趟出海真值了,心里已经安排好下次的蜜月出海行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 海豚们也渐渐远去, 初舞阳还恋恋不舍的望着它们离去的方向, 景旻走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喜欢的话以后经常带你来,” 他随口的安慰话一下子点醒了初舞阳, 还来?她可不想再来这个像牢笼一样的小岛了, 她讪笑一声,就又要躺回刚才的躺椅上了, 游艇驾驶也体验过了,海豚也看了,时间还早, 就只能躺着静等了, 景旻一见她又不离自己了,头疼时抓了下头发, 进入船舱找来钓鱼工具, 这游艇之前让派在岛上的工作人员用过, 所以工具包括饵料都有现成的, 折腾了一番,他就坐在初舞阳不远处甲板上 初舞阳单睁着看了一眼他在干什么后,立马闭上眼,顺便一把拿过旁边的毯子盖过头顶, 景旻已经看到她的小动作了, 很热情的邀请她一起,他知道她肯定很感兴趣的,以前就爱陪爷爷钓鱼,爱吃鱼,爱养金鱼… 只是经过上次事件后,他发现不爱养鱼了, 他叫了两声以后,她还无动于衷, 他无奈起身,轻掀开她盖在脸上的毯子, 哪知她气性大起来夺过他手里的毯子,顺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怎么啦?怎么突然生气了?” 景旻耐心问着她 “不喜欢” 初舞阳闷闷的声音从毯子下发出来, 景旻听着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也没有任由她,担忧的大力掀开她的毯子, 小脸完全露出露出来,除了有些杂乱的头发,眉头微皱也没什么大事,他松了口气, 初舞阳满脸烦躁的坐起身,不悦的吼着他, “我想睡觉行不行啊!” 景旻有些发懵的看着她,僵硬的点了下头, 初舞阳起身走进船舱,还不忘回身警告他 “不许跟进来!” 说完也不等他出身进入船舱, 景旻想跟进去看看她,但又想到她的警告就只好止步了, 心里复盘了一遍刚才发生和做过的事情,确认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惹到她了, 心想她可能就是累了,没休息好,刚才她就想睡了,是自己想要她陪拉她起来体验驾驶游艇的, 现在体验完了她想休息很正常, 他愉快的治愈好了自己, 看了眼船舱方向,没什么异常,应该是睡着了, 他就静静坐在甲板上,身后有她在,他感到心安, 专注的盯着海面上的鱼漂起,享受着宁静, 微风吹过,海浪微荡漾着游艇,发出轻响, 顿时,景旻好像感受到一丝异样动静, 他集中精神,以为是鱼儿上钩了, 就在他准备收线的时候, 却听到脚边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音, 他疑惑的低头一看,心也猛的一紧, 一条蓝灰扁尾的海蛇顺着游艇边缘爬上来了, 就在他的脚边不远处,头部微抬起带着毛骨悚然的坚定跟他对视着, 他迅速冷静下来,定住身眯起眼观察着,不算粗但是够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海蛇应该是没毒的确切的说不是完全没毒, 应该是毒量相对较低, 他暗自庆幸,因为他们的距离加上他手边没有可抵御的东西,大概率是躲不过的, 果不其然,他刚动下,那条海蛇突如闪电般发动了攻击, 尖锐的毒牙咬住了景旻的脚踝处, 顿时他觉得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针刺了一般, 第58章 幻觉 他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控制着已经有些颤抖的身体, 缓缓坐下身来想要疏解下疼痛, 但是因为动作太大碰倒了身边的椅子,和一些钓鱼工具发出巨大声响, 初舞阳在室内本就没睡着,猛然听见声响她慌张跑出来, 视线第一眼扫到已经歪倒在地的景旻, 她急忙跑过去,却只看到那条海蛇已经扭动着身体逃离回到海里了, 甲板上还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痕迹, 蛇的颜色那么鲜艳,在她的认知里一定是有剧毒的, 来不及深思和害怕,她迅速冷静下来先扫视了下四周, 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急救的的物品, 首先,她扯下自己的丝巾,紧紧绑住景旻被咬住的伤口的上方, 以此可以减缓毒液的扩散, 景旻迷糊中感觉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骨骼,疼痛深入骨髓使他整个皮肤开始肿胀起来, 他痛苦的哀吼出声, 红肿皮肤下青筋清晰可见,如蚯蚓般扭曲着,紧绷肌肤的似乎都要爆裂开来, 初舞阳绑好丝带,快速跑到室内,拿起穿上通讯设备,开始向外求救, 她虽然很慌乱,但是动作都十分果断,手指微微颤抖, 但还是准确的按下求救按钮,并且清晰准确的说明了位置和情况, 言昼焦急的在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她紧急措施,医生也简单的指导她,又告知了她药箱位置, 安抚着她不要焦急,他们已经安排直升机了, 她认真听着,挂完电话后, 她又跑回景旻的身边,找来清水冲洗伤口,尽量减少毒液残留, 她的眼睛微红,闪烁着泪花,眼神充满担忧和害怕,小心的扶起景旻到达室内凉爽舒适位置, 又找到药箱位置,准确的拿出血清, 小心翼翼按照医生的指导注射了, 做完这简单的一切,她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跪瘫在地上, 感觉像是得到一份保障一样, 她回过头看着景旻的状态好像好一点了, 人也安静下来了,皮肤也渐渐恢复成正常颜色,只是眼神还是迷散不清醒的, 她伸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像是给予他勇气和力量一样, 两人相握住的手心全是水,不知道是景旻的汗水还是她紧张的汗水, 初舞阳焦急的望着外面,期待着救援快速来,心里也在祈祷着他一定要平安无事, 景旻迷糊中感觉火焰在灼烧着他的身体, 渐渐的,意识也慢慢消散变得迷雾一般,分不清现实, 他恍恍惚惚中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长发如丝绸一般柔顺光滑不时轻抚着他的皮肤, 白皙的皮肤如白玉般散发着光芒, 女人的身影如此熟悉,若隐若现, 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他急切的痛苦出声想要叫住她别走, 初舞阳见着景旻的反应,焦急的好像在说什么,她俯身靠近他,想近距离听清他在说什么, 手还不时抚平着他起伏的胸口, 似乎这样可以安抚到他, 亦或是给自己打气, 一时之间她听到了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呼吸系声, 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 比那些黏腻的食人鱼缠上身还要害怕, 泪水模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颤抖的嘴唇不住的说着话,想着景旻能听到,千万不要睡过去了, 景旻的意识世界,色彩迷离起来, 那女人的面庞清晰起来,满眼的温柔关切,摇曳着他心中的渴望, 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如玫瑰花瓣一样娇艳欲滴的嘴唇,似乎在对他诉说着爱意满满的话语, 身体变得燥热难耐, 他迫切的想感受着她, 力气大到初舞阳完全没有反应,一把扣住她的脖颈,亲吻上那娇艳的双唇,唇齿之间流转着爱意, 初舞阳被束缚住,睁着眼看着面前俊脸, 浓密的睫毛里掩映着半阖未阖的眼瞳,缠绵缱绻, 将要沉醉其中一刻时,意识到他还在生病中,又一瞬清醒了,欲要挣脱, 男人马上察觉到了她的拒绝和逃离,迷离的眼神骤沉 发狠似的用力咬住了她的脖颈, 初舞阳由于疼痛不自觉伸长了脖颈,细长优美的脖颈曲线使得,她好像一直濒死哀鸣的折翼天鹅, 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的抽离身体, 初舞阳被放开后,正要坐回原位置, 两人一直相握的两只手,初舞阳却怎么也松不开, 景旻像是握住最后的温暖一样牢牢的握住,不松开, 另一只手想要抚摸着眼前熟悉的脸, 哪知眼前人好像镜花水月一样,轻轻一触摸,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挣扎着起身焦急的叫着 “阳阳,…” 初舞阳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只能抱住他希望能安抚住他,平静顺利的等来救援, 景旻在混乱的幻觉中痛苦的挣扎着。 初舞阳的拥抱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实感,他抬起眼想切实的再感受一下她时, 熟悉的脸变成另一张熟知的脸, 他的瞳孔缩了缩, “怎么是你?她在哪?” 他的话语迷茫中充满着疑惑, 初舞阳看着景旻已经有几分清明的眼神,放下心来,顺着他的问 “他是谁?” 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景旻的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叫着眼前的人名字, “云漾” 初舞阳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 “你说什么?” 景旻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握着初舞阳的肩膀焦急的说道 “云漾,她在哪儿?” 一瞬,初舞阳透彻心凉, 景旻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茫然的眼睛好像找不到焦点一样,慌张的四处搜寻着目标, 初舞阳因为被推倒,腿撞在坚硬地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皱眉, 但顾不得太多,她挣扎着起身靠近还在茫然挥舞的景旻, 她知道他现在不算完全清醒,怕他动作太大牵动伤口雪上加霜, 她忍着剧痛拉住他, “冷静一点,云…她在,她在,她在这里” 云漾的名字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断的安抚着他, 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千万别伤着自己, 景旻却毫不吝惜的扯着她到一边沙发上,猩红的眼睛一遍一遍的质问着她, “云漾,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 初舞阳已经疼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脉络,蔓延全身,她从心底里升起失望… 第59章 命悬 纽约哈德逊河畔私人别墅,当地时间晚11点, 言昼一脸担忧盯着那扇门, 从他们落地到现在,医生已经在里面待了将近两小时了, 明明在飞机上时,医生检查了伤口,由于急救措施得当, 再加上根据初舞阳的描述,毒蛇的毒性不大, 判断病情没有大碍, 但是下了飞机后,景总还是昏迷不醒,且情况越来越糟糕,医生做了详细检查, 得出结论的就是,蛇毒引发了之前残留在体内的药物毒素, 两种毒素相互作用,加剧了身体的负荷让内脏受损, 言昼双眉紧蹙,眼眸中满是忧虑,也不知道医生能不能把蛇毒清理干净, 另一种不知名毒素,一直以来只能暂时压住, 想着景总只要按时吃药也不会太大影响, 唉!他更发愁了、拧紧的眉头如两条深深的沟壑, 这么久了,他们也没能找到清除办法,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压住, 只怕压不住,景总要是再变成没有意识的发疯怪物,他不敢想象那该有多恐怖, 幸好这么多年来,他只亲身经历了一次,仅有的一次也吓掉了他的三魂七魄了, 越想越可怕,他得未雨绸缪一下, 万一的话… 至少这屋子里一定要先保证都是自己的人, 他先打发了一干佣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守着; 初舞阳包扎好伤口,过来想看看景旻情况, 就见言昼在大厅来回不停踱步,慌乱又急促,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伴随着一声声叹气, “怎么医生还没出来啊?” “很严重,吗?” 初舞阳摸着脖子上已经包扎的伤口,轻颤着声音问, 最后一句带着不敢相信的口吻半问半答的向言昼确认着, 言昼闻声抬头,只见初舞阳脸色苍白,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满是担忧和惊慌失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站在那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眼神复杂了看了一眼那扇门, “还不知道什么具体什么情况,您先坐会儿” 言昼瞧着初舞阳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犹记得等他们赶到的时候、 景旻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掐着她的脖子一直喊叫, “云漾…” “云漾…她在哪儿?” “在哪儿” 任凭几个壮汉上去拉扯也不松手, 就这样无法,他怕景旻真的会发病,那时就真的无法挽回场面了, 就当着初舞阳的面,拨通了云漾的电话,放在景旻耳边, 电话没有外放、他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 总之景旻慢慢的冷静下来,松手了 跟在景总身边多年,毫无疑问他一直以为景总是真心喜欢太太一人的, 然而真心是瞬息万变的, 关键时刻身体要的和脑子想的却不是一回事, 自己的丈夫掐着自己,嘴里一遍遍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搁谁身上就算不心痛死也得膈应的要命! 这一刻他都有点心疼眼前这还一直牵挂景总的人,两人的爱恨纠葛他是真不懂了, 余光瞥见明秀拿着一堆东西在门外犹豫徘徊着, 心里一阵烦躁,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 他急忙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训斥 “想什么呢!赶紧送进去,耽误半天,医生等着要的!” 明秀摸着头,鬼祟的向里面瞧了一眼,又赶紧缩回来,把手上的东西往言昼手上一推,吞吐道 “我,我还有事,你拿进去吧!” 说完飞快的逃走了, 言昼一脸懵的看着手上东西,回头望了眼,见初舞阳还一脸担忧的坐着,一瞬不瞬的望着那扇门, 霎时明白了,他轻摇着头,这傻小子!怕是因为上次被迁怒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他赶紧拿着东西敲门, 有人开门接过东西, 初舞阳不禁站起身,弯着腰透过门缝,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言昼转过身看到,此景, 心里五味杂陈,平时景太太是真疏离景总, 然而在他命悬一线时,却比任何人都担忧, 要是平时的景总能看到,想必会开心的马上病好也不一定! 他虚扶着她坐回原位, 叫人送了一些吃食过来,眼前的人却摇头说没什么胃口, 让她先去休息,她却固执的一定要等在这, 言昼没再说话,抿唇看着眼前的人, 虚弱的像是被暴风雨肆虐的花朵,残破而凄凉,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她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 不禁想起, 当时他看见她脖子上被啃咬的裸露伤口,虽然不大, 但血肉已经模糊,加上景总发狠的掐着, 血珠不断渗出,青紫肿胀的皮肤与正常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他一个大男人看见都觉得触目惊心,景太太愣是一身没吭,真是脆弱又坚毅, 真心希望一切风雨过后,他们的感情也能坚定深厚, 一直到凌晨时分, 医生才推开门告知,情况已稳定, 初舞阳再确认了一遍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进去看景旻的打算,就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了, 景旻的私人医生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叫帕克的白人,有着典型的西方人深邃五官和微卷曲的棕色短发, 望着离去的女人背影,他的眼睛充满疑惑不解,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景太太,在她详细询问的时候, 他内心一阵欣慰,感叹景总得了这样一位体贴又美丽的妻子, 可是在他建议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时,她却拒绝了,没道理守了那么久却狠心不愿意进去看一眼, 言昼看出来他的疑惑,适时解疑 “太太守了那么久,本来就有伤在身,可能怕进去,景总突然醒来看到会心疼,” 帕克恍然大悟点点头, 外国人思想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会想着中间复杂的是非曲折, 言昼想的是, 太太现在离开也好,至少不用再解释里面的各种复杂仪器用处,很明显不是简单的蛇毒用到的, 景总体内的毒素和发病情况关系复杂和危险,暂时也无法详细解释, 所以现在冷处理最好 “景总什么时候醒?” 帕克摘下脖子上的听诊器递给助手,一脸轻松的说 “他身上的两种毒素加剧了身体负担,需要好好休息下、睡一觉明天就醒了, 但是两种毒素的相互作用,身体难免有受损,需要卧床休息一阵了” 转而话锋一转,看了眼房间都是可信任之人才交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往后一定要更加小心一点,不能随便再受伤,受伤用的药也要小心, 景总体内的病毒至今尚未知是何种,任何一种药物都可能引发毒素” 言昼一听,明白事态的严重,忙不迭地的点头 第60章 无情 第二天晚上, 主卧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帕克又为景旻检查了一下,一切状况都好, 一旁神经都绷紧的言昼见帕克停止了检查动作,开始调着输液吊瓶, 他一口气都提到嗓子了,催促着他说话 “怎么还不醒?都这么久了” 帕克调整好输液瓶的输液速度, 一脸无奈的轻摇摇头, “别急,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就收拾着东西,语气轻松, 言昼围上来追问 “那怎么还不醒啊?都一天一夜了都!” 帕克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助理,停顿思考了几秒 “可能身体太劳累了…” 话还没说完,余光瞧见床上的人动了下, 他一脸喜悦的问道 “景先生,您醒了?” 言昼也连忙走近床边,关心道 “景总,您感觉怎么样?” 景旻缓缓地睁开眼睛,意识如同从迷雾中艰难跋涉而出, 他脑袋昏沉,轻动了下身子,他伸手扶了扶眉心, 言昼怕他动作过大,松动挂水的针,连忙靠近扶起他慢慢坐起身, “小心!” 景旻靠在床头抬眼,眼中满是茫然,然后视线移到一边的帕克和助理身上, 随即低下头,眉头微蹙, 像是在努力适应这个环境, 片刻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蓦地抬头,视线扫过房间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言昼见他这种反应,小声提醒 “景总,太太已经休息了,不在这里” 不等景旻再问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说 “现在时间晚10点,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景旻看了主卧也知道是在哪, 他撑起身子就要起床, 帕克和其助理连用言昼都一脸慌张上前阻止, “景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下床,需要什么告知我们就行?” 景旻身体还很虚弱发着低烧,力气完全不及几人, 他低喘着气,声音沙哑 “她怎么样?受伤了没?” 言昼不敢隐瞒,但顾及到如果详细告知全部,免不了又要大动肝火,现在状况切记静养, 他模拟两可的挑重点说 “太太有点皮外伤,之前您一直昏迷她一直在旁边守着,她这两天都没合过眼,直到您病情稳定下来,才放心离去” 景旻眼里有一丝安慰,但是还是坚持去看看才行, 帕克想开口说话,被言昼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看了一遍窗外才继续说 “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您现在过去恐怕会打扰到她,再说您也需要休息,您现在状态也不好,等休息好再见也不迟!” 景旻听完不疑有他,抿唇低头,长睫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实干枯发黄,不用想脸色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有些沮丧,谁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人面前, 言昼倒来一杯水递给他,瞧着他已经被说服的样子放下心来, 转身小声开始赶人了, 这外国佬太实诚了,容易暴露, 帕克还想说什么,但看言昼一脸严肃的神态,适时闭嘴, 他刚才是想告状来着, 虽说这景太太之前是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可过后居然连看一眼都不看, 今天他路过还看见在花园有闲情晒太阳, 真是一会儿深情,一会无情的, 他在心里自嘲道,他一外国人是真不懂! 吩咐完助理没有落下东西,就离去了, “我的病发了吗?” 言昼送帕克出门后,关上门后 听见背后男人平静的问出, 他有些意外,但急忙否定道 “没有,但是确实是引发了毒素…但是被顺利压制住了,幸好那蛇毒,毒性不大才没事, 不过帕克说蛇毒有致幻影响,您在中毒过程中,如果想起发生的什么都可能是幻想” “您是想起了什么?”他小心问出 景旻的黑眸深了深 “好像确定了一些事情,但又不完全确定,” 他的答非所问让言昼有些担忧,莫不是记忆混淆了吧! 景旻轻觑了他一眼,有些无力的开口 “你出去吧!我自己再想想” 言昼焦急的还想开口,看着景旻已经冷下来的脸不敢再多言了, “那您早点休息,安排了人在门外,有事就叫下” 房门被关上,完全静下来,景旻回想着游艇上发生的事情, 他最后意识清醒停留在,他被海蛇咬后,初舞阳焦急的跑向他, 他清楚的记得那条蛇应该在附近,所以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越来越诡异了,而且景象与五年前那个夜晚高度相似,也是在闷热的船舱… —— 中午,厨师精心为病人烹饪的清淡佳肴,景旻眼神冷漠的盯着,一口也没尝, “她呢?” 等了一上午他都还没见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言昼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回道 “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说完也不敢看眼前之人脸色,马上又找补道 “太太马上不是要答辩了嘛!需要去见见教授们交流” 景旻想起此行目的确实是为此,脸色缓和了下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言昼艰涩道:“没有” “……”一片沉默 景旻脸色带着病后的苍白,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一直没人接, 他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跟着吗?你打电话问问” 言昼点头,拨通了明秀的电话,开外音 “喂” 电话接通后,言昼看了一眼景旻,先是例巡寒暄了一番 “吃饭了吗?” 明秀随口答道:“吃过了,太太请我吃的饭,她…” 言昼赶紧打断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又委婉提醒他讲话注意点,他现在都感觉到房间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景总已经醒了” 明秀听见兴奋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 “真的吗?那我赶紧告诉太太快点回去,她事情都办完了在逛街呢!” 说完就赶紧挂完电话了, 昨晚他睡的早,今天又跟着初舞阳一大早出门了确实不知景旻已经醒了, 言昼真的在心里为他祈祷, 景旻冷着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刚站在地上,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就要摇摇欲坠,言昼见状赶紧和一边的护工连忙扶住, 他的身体因为都没敢用药,再加上低烧所以还是很虚弱, “景总,帕克交代了您需要静养,不能吹风,不然会加重病情,到时又没有合适的药,加上毒素的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景旻感觉一阵眩晕感,才缓过来一会儿,他轻推开身边的人,缓步走到窗前,望着正大门位置, 他现在连走到楼下大门的位置都成奢望,一阵无力感,催促着言昼问, “回来了吗?” 第61章 任务 十月中旬的纽约,午后的阳光如金色纱幔撒在哈德逊河畔, 河水已然冰凉, 金色的阳光覆盖在河面上,就像一个虚伪的拥抱,表面闪耀着金色,内里却泛着丝丝寒意, 私人别墅静静伫立,周围的树木已经染上淡淡金黄,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温暖的阳光中夹杂着丝丝凄凉, 一辆奢华的车缓缓开到别墅门口,停下 初舞阳微仰着下巴下车,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有佣人前来迎接帮忙提,被她微笑拒绝, 缓缓踏上花园的小径,明秀也下车紧随其后,脸上还带着焦急的喜悦, 不过他依然稳着没有马上去看已经醒来的景总,而是慢慢的跟在初舞阳后面, 走在前面的初舞阳显然心情也很轻松,甚至于路过花园时看见繁华争奇斗艳,还闲心驻足欣赏, 明秀一心记挂着心心念念的景总,已然是没有注意到,弯身摘花而挡道在前的初舞阳, 不期然擦身而过时撞倒了初舞阳, “呀!对不起,太太” 明秀慌张的道歉,扶起摔倒在地的初舞阳, “小心,我扶您起来” 初舞阳“啊”的一声,还没站起来直接又摔倒了, 明秀脑子里记挂着事儿,注意力不集中,再加上他有些避嫌没有足够搭上初舞阳的手,劲没使足, 没扶稳初舞阳就直接又摔了, 他有些慌了神,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上手将人抱了起来, 声音充满歉意 “对不起,太太,是我的疏忽” 初舞阳低着头摆弄着裙?上的褶皱,不在意的说, “没事,你着急有事就先去忙吧!” “抱歉,我帮您把这些拿进去吧” 明秀满脸歉意指着地上散落一堆的购物袋 初舞阳抚平好了裙?后,抬头 “不用,我自己来…你,咦!你头发呢?” 明秀蹲在地上停止了收拾的动作,闻言,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又转过身四周瞧了瞧, 视线定格在,地面不远处一个黑色棒球帽上,定是刚才拉扯过程中不小心弄掉了, 他缓缓地走过去,弯下腰捡起戴上,抬头不经意看了眼主楼的窗户。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莫名袭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涌上来, 仿佛窗户正有什么东西直直盯着他,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似自己已经是被瞄准的猎物一样,浑身发毛, 他不确定似的又仔细看了眼主楼窗户,只见那窗户关的死死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他轻摇着头感觉自己真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 他将地上捡起的包包递给初舞阳,神色有些尴尬的随口解释, “太冷了,就全剃了” 初舞阳接过,瞧了眼他短袖的清爽穿搭,眼里满是疑问 “啊?” 明秀把剩余的购物袋都捡起来递给已经前来帮忙的佣人, 他站起身看见初舞阳正满脸疑问的看着他,有些奇怪,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 天太热就全剃了,很合理啊! 他可不敢说被勒令全剃的, 这天气热剃头发,这理由很合理啊, 他一遍遍肯定自己, 但心里还是充满疑惑, 为什么太太莫名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他转过身摸着头,进屋, 边走嘴里还小声咕哝着 “没问题啊,天热就剃了啊,一点也没问题啊!” “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是这样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 宽敞奢华的主卧,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景旻靠坐在大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却难掩那股与身俱来的威严, 手里的平板散发的冷冷白光,映照出他紧蹙的眉头,下颌线绷的紧可以看得出来压抑着不满, 言昼在一旁试图开口提醒,一定要稳住情绪啊, 但又怕越描越黑,帕克再三提醒,景总本来就与常人不一样,如果一直不稳定情绪难免会病发, 他可没忽略刚才景总在窗户边看到的一幕, 反常又庆幸的是景总应该是有气无力,所以只是冷眼旁观而无其他动作, “俞城郊区那块地审批还没下来?” 景旻的低哑声音传来, 打断了言昼的心底猜测, 他还以为景总想着怎样处置这臭小子, 没想到景总关心起工作了, 他想了下工作进程回道: “还没,我们的申报材料已经够齐全合理,但这个宋局是出了名的难搞, 一个大龄女人烟酒不沾,也无不良嗜好,钱财不收,简直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语气颇有些无奈和头疼, 这个不算是公司重要项目,没想到景总也会关心, 景旻翻弄着手里平板,语气玩味的陈述 “宋承云与丈夫陈禀溪结婚26年,无子女,x?x?x?x年8月13日,有人看到陈禀溪出入gay俱乐部,最后否认不是本人” “9月23日夜晚陈禀溪与两名男子开房玩three p,有人缸裂紧急叫救护车,被拍到,否认只是好友相聚” “xx14年,7月7日,有某会所头牌男模过22岁生日,晒出22件高奢礼物,价值8位数惊动嘎界,高调透露背后金主是规划局宋姓某高官…” 言昼静静听着,很快明白了景旻的意思 “收到,我马上打电话交代去办” “等等…”景旻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这不有合适的人去吗?外面请人多贵啊!” 言昼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还没问什么人, 但景总能说“贵”字他是真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大把的钱如流水花出去眼前都不眨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景旻觑了他一眼, “现在大环境不好,要省点钱,你没结婚不知道过日子要花很多钱的” 言昼震惊中,顺着话问 “那谁合适去?” 景旻朝窗口看了眼,言昼已经了然,一巴掌拍脑门上, 这臭小子运气真不咋地,回回撞枪口上,刚才景总的话已经暗示很明显了, 宋承云的丈夫是同性,两人背地分开玩的很花, 大龄女性不贪财那一定是好色, 因为职业问题肯定不敢明目张胆,他们只需要花点钱找个男模寻个合适理由送去, 然后…… 这事情很简单,但现在景总点名让明秀去,那他…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让明秀动真格的,还是就是小小的牺牲下色相, 他为难的说 “明秀年轻莽撞,对这些业务也不熟悉,暗卧不成功的话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 景旻垂眼放下平板,戏虐道 “我看他对女人挺有一套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把他叫上来”语气不容置疑 明秀一脸傻白甜的模样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已经醒来的景总,眼神止不住的激动, “景总,你终于醒过来了,对了您叫我有什么事?” 景旻冷冷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到言昼身上, 言昼干咳了两嗓子 “有个任务交给你…” 第62章 修罗场 房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佣人端来晚餐,言昼接过, 景旻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他的眼神飘向门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在看虚无的远方,又仿佛什么也没放在眼里, 言昼弯腰将托盘里的精致食物一样一样摆好,起身望向景旻, “景总,吃饭吧” 景旻在言昼的搀扶下起身下床,来到桌子面前, “她,吃了吗?” “吃过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言昼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 “太太最近忙着论文的事情,这两天都早出晚归的,可能为了不耽误您休养就早早在别的房间安置了” 这话说的言昼自己都不信,忙很正常,但同一屋檐忙的连看一面就有点说不下去, 下午他一直在房间陪同景总开视频会议,他们目前算是休假状态,有些工作都提前安排好了,但还有些是需要远程对接的, 一下午初舞阳都没有出现, 刚才他下去请人上来的时候,对方也是冷淡疏离态度, 景旻听完言昼强词也没有拆穿, 拿起汤匙,面色平静的缓缓说道 “那就不要打扰她了,改论文是挺辛苦的,让她休息吧!” 言昼脸上露出诧异,不太习惯景旻这体贴态度,一时愣住, “你也坐下一起吧!” …… 第二天一大早,言昼穿过花园来到主楼, 远远就看见初舞阳出门,门口停好的车,司机也早已等在那里, 他抬眼望了一下主卧窗户,那里窗帘拉开了, 他眉头不自觉皱起, 迈着快速步伐上楼, 推开主卧大门,果然景旻背对着站在窗户前,看不清神色,但莫名觉得那个身影有些落寞, 景旻静静看了几秒,像是才听见动静一样转身看向言昼,神色自然, 语气沉稳问候 “这么早?吃过了?” 言昼点头,连忙上前就要去搀扶,景旻轻挥手推开, 原本还担心景旻状态不佳的言昼,不经意瞧了一眼,竟然发现景旻脸色红润起来, 他提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 …… 第三天,同样如此, 初舞阳早出晚归,景旻白天例行视频会议,晚餐随口问了一句初舞阳的动态, 言昼如实相告, 景旻没有追问, 第四天,同样如此,景旻例行询问,答案相同, 第五天,也一样, 第六天……景旻也没再问 就这样两人同一屋檐下,竟然大半个月都没有碰面, 时间已经到11月份了, 从卧室的窗户望去,院子里的树桠都变得光秃秃了,天空也一直灰沉沉的, 让人心情都有几分压抑, 帕克给景旻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得出结论景旻恢复良好,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但是要避免情绪起伏太大,因为体内不知名的毒素始终是个隐患, 言昼在一边记着一些主要注意事项, 这天晚上,景旻下楼吃饭,初舞阳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景旻直直瞧着眼前的人,恍如隔世,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手边的一杯水饮下,声音清冽开口 “论文准备的怎么样?时间定了吗?” 初舞阳低着头专心吃着盘里的食物,闻言放下刀叉, 声音冷淡, “这个月底,时间有点仓促,我准备明天搬去市中心那套公寓,与同学,教授们交流也方便” 景旻垂眸,手指不自觉紧捏了下刀叉, 很快又缓缓松开, “那我明天陪你去,”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小口扒拉着碗里的食物,语气闪过一丝不耐 “公寓那里太小,你的病情还没有好完全,随行照顾人数多不方便,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一阵沉默…… 初舞阳吃完饭了拿来一边的餐巾擦完就起身准备离去,腿刚踏上楼梯台阶, 餐厅传来金属与桌面碰撞的刺耳声响,她背对着停顿了下,没有回身,接着上楼了, 而楼下又接着是一阵玻璃杯滚落在地发出的清脆破裂声, 和一连串的物品掉落在地的混乱声…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景旻在郊区别墅积极康复治疗,远程处理工作, 夜晚景旻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望着圆缺的月亮,宁静又清晰, 同一时间初舞阳在市区公寓,坐在木质地板上望着落地窗正对着的中央公园, 思绪万千,城市的喧嚣衬托的月光朦胧起来, 时间来到11月底, 初舞阳的答辩进行很顺利,景旻匆匆来迟,已错过, 好在初舞阳事后有交代与同学相约旅行,景旻才放下心来没有追问去向, 转眼来到毕业典礼, 景旻却在前一天有个重要合同不得不亲自到场签约,临时申请航线已经来不及, 他辗转多个城市转机才赶到纽约,还是晚了, 手捧着鲜花,神情沮丧, 拿起电话拨打,一直播不通,他心里一紧, 经身边的言昼提醒,她身边一直放了人的,他才放下心来, 得知他大概动向,就一人去寻了 远远就看见校门口,马路边那个熟悉的人,他轻笑着就要走上前,对面的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一样,朝他微笑招手, 他嘴角上扬,快速穿过人群就要靠近她的那一刻, 一辆车飞快行驶而过, 本能的他马上反应过来想去上前拉过那个熟悉的人影, 但被身边的人簇拥着挤到安全地方, 等他艰难剥离开人群,慌乱的搜寻着,却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依偎在另一个人怀中, 手指紧紧抓着另一个人的一角,全身心的依赖着, 阳瑾初也牢牢的护着她, 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 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手上的花也散落一地, 景旻站在原地,双眼死死的盯着相拥的两人,怒火如潮水般在心中翻腾, 他垂下来的手紧捏握成拳头,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双目变得猩红和模糊,嫉妒和愤怒几乎要吞噬了他, 五年前他没有勇气上前,五年后他已经忍不了也不可能忍, 他大步流星就要上前,内心一阵预演,想要狠狠地把他们撕开, 又一辆极速车驶过…… 第63章 开打 夜晚,宁静的街道弥漫着紧张而微妙的氛围, 阳瑾初的车缓缓停下, 初舞阳从车的另一侧下门,阳瑾初从驾驶座推开门,送她到楼下 “谢谢你,今天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初舞阳手指着楼道方向 阳瑾初点头, “从今天开始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你…” 初舞阳听着他那老生常谈的语气,知道他又要开始教育人了,马上打断道 “行了,我都知道了,” 气氛熟络起来,熟悉的对话好像时光回到从前一样,两人相视一笑, 阳瑾初默默望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抬手想摸下她的头, 就在这时,正侧方,一道刺眼的光直直打向他们, 阳瑾初抬起的手下意识的遮挡在额前,两人不约而同的侧过身微眯着眼睛,看向光源处, 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景旻坐在车后座,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人,心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面部肌肉都紧绷起来,表情狰狞,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正要破笼而出, 不消几秒, 他猛的推开车门,下车随手推关上门, “嘭”的一声巨响,在夜空中回响,震动声响,车上的司机都感觉车在颤抖, 初舞阳远远的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背光向他们靠近, 视线如刀子一般剜着她,全身都笼罩着怒气,她下意识的缩退着步伐, 一旁的阳瑾初见状,眉头紧皱起,他向前跨一步挡在初舞阳身前,隔绝了景旻的恐怖视线, 景旻走近,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更加想到马路边上的一幕, 他也是如现在一样,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一样隔绝以外的所有人, 心中的愤怒如同被浇上一罐热油,瞬间火势燃烧的更加猛烈, 理智已然被怒火完全吞噬,直接一拳挥过去, 阳瑾初被突入其来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伸手轻擦了一下嘴角,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初舞阳睁大了双眼,连忙上前阻拦着欲要继续的景旻,尖声大叫道 “你干什么?你疯了” 现在的景旻毫无理智可言,双眼猩红,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初舞阳, “走开!” 又再次挥拳朝阳瑾初而来,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景旻力气大到吓人,被推开的初舞阳重重摔倒在地, “啊” 疼痛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手掌在粗糙地面擦过,一片鲜红, 阳瑾初闻声侧头,脸色骤变, 也发了狠一样反击, 初舞阳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未见过这人如此的一面, 景旻浑身的戾气像是在杀人一样, 两人的打斗也愈演愈烈,景旻的不顾一切让阳瑾初处于劣势,脸上身上已经出现明显的伤痕, 司机也下车呆愣住了,不敢上前, 初舞阳像是才回过神一样,跑过去阻止, “景旻,快住手,放开!” 不远处车里听到动静的温迎,也慌忙下车, 被眼前一幕惊吓到了,捂着眼睛哭喊着 “你们不要再打了!” 怎么也拉不开疯了的人,初舞阳无助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她朝身边看了看,搬起一旁的花盆,闭了闭眼,砸向疯狂施暴的人, 花盆跌落在地,碎裂开来,景旻脖子肩膀开始渗出血来,疼痛好像换来他的一丝清醒, 他吃痛的松开手,转身看向初舞阳,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紧接着换来更猛烈的报复施暴,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交织着温迎的哭喊声,混乱不堪,初舞阳脑瓜子嗡嗡响,猛的趴在阳瑾初身前,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死寂一片, 景旻满是淤痕的拳头在靠近初舞阳几公分距离时停止了, 预想的疼痛感没有来临,初舞阳错愕回转身,对上景旻的视线, 景旻的眸色慢慢清明,僵硬着原动作 呵!旧幕重演,角色互换,可笑! 一声突兀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言昼焦急的打开车门冲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突突跳, 他急忙扶起景旻,一人有些吃力,他招呼起跟随而来的保镖和一直愣住的司机一起, 初舞阳也反应过来赶忙查看阳瑾初情况,他已经奄奄一息,她的手都在颤抖拿着手机拨打了救护车, 状况同样不好的景旻在言昼一干人等扶上车时,他的手拽着车门停住,后背大片的血迹已经染红白衬衫, 眼神冰冷的扫过背后一幕,声音在寒夜里如同冰霜 “把她给我抓过来!” 言昼左右为难的走向初舞阳, “太太,您先跟我们回去吧!救护车马上就来,留这位小姐在这等候就行” 初舞阳的眼神满是担忧和焦急,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温迎,完全不放心, “我等救护车来就走、”颤抖的声音充满决绝, 言昼紧张的观察着景旻的反应, “过来!如果你不想他现在就消失的话” 景旻的言语充满了危险,言昼完全相信景旻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基地里赤手空拳都能打死狮子的人,无论是智力和体力都强于常人的人。 所以说明秀为什么这么崇拜他, 因此他毫不怀疑景旻话里的真实意思, 他小声劝诫着初舞阳 “太太,我们先走吧,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有这位小姐守着不会有事的” 初舞阳恐惧颤抖着身体,内心陷入了极度痛苦和纠结之中, 望向路口,眼神满是慌张无助的期待着救护车的快速到来, 言昼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生怕景旻真的发起疯来杀人, “太太,求求你,先离开这…” 初舞阳盯着躺在温迎怀里的阳瑾初,他嘴唇微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她愈发愤恨的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陷进了掌心,留一下一道道红色痕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眼里满是恨意的泪水直视着泛着杀意眼神的景旻, 路边已经陆续停满了黑色的车辆,都是景旻的人,他们想反抗一点胜算也没有 “你有本事把我们都杀死在这!” 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决绝, 景旻眼神变得阴骘起来,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伤痛,他高大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晃, 初舞阳已经垂眼不再看他, 言昼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死亡和害怕的气息同时笼罩着, “太太,” 好在这时救护车终于来了, 初舞阳看着医护人员将重伤的阳瑾初抬上车,温迎陪同左右,她条件反射的也要跟上, 言昼一把拉住她,摇着头,眼里满是哀求,声音艰难的开口 “太太,不要去,” 初舞阳低头,闭了闭眼,苦笑一声妥协,眼看着救护车走远, 她挺直背脊,高仰着头,脸色冷漠走向景旻后面的一辆车, 第64章 强迫 夜,色如墨,天际划过的闪电,不时照亮一方黑暗,又瞬间隐匿, 初舞阳不安的翻了个身,秀眉微蹙,黑暗中,突然一种奇诡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一道毛骨悚然的视线投射而来, “啪!” 又一道闪电撕裂开夜幕, 瞬时,那道一闪而过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脸, 初舞阳猛的坐起身,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待看清那如雕像般定坐在她的床头的人是景旻时, 她的心稍稍定了定, 景旻戏虐冷漠的声音传来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害怕?” 初舞阳才从惊慌中暂定,声音还带着颤抖 “你在说什么?” 景旻一把拖住初舞阳的腿将她往前拽,力气大的吓人,他的手冰凉刺骨,感觉到初舞阳的顺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斜弧,离得近了,初舞阳借着屋外的点点星亮看清了, 这人满脸的戾气,她犹没忘记他是如何发怒打架的,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他是危险的,不能激怒,恐惧在心中蔓延, 景旻冰凉的手抚摸着初舞阳颤抖的身体,如一条毒蛇在身上游荡, 他靠近,轻呼出的声音也犹如吐出的毒信子, “早这么乖不就一点事也没有?” 初舞阳猛的拍掉那不安分的手,忍不了斯声嘶力竭起来 “你变态!阳瑾初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他?” 景旻一把抱住身前的人,大手死死的捂住初舞阳的嘴, 任凭她死死挣扎,他却越勒越紧,就像是一条巨蟒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猎物, 初舞阳疯了一样拍打眼前的人,声音含糊不清的大喊: “你疯了,放开我!” “嘘!乖,别再让我听见你嘴巴里叫出那个晦气的名字” 窒息的感觉传来,初舞阳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就这样也好,是他害得阳瑾初躺在医院还身死不明, 她真是该死,她放弃挣扎,任由景旻捂死她也好, 垂落的双手,让景旻一瞬间明白了她企图,他松开,眼里满是嫉妒的疯狂 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威胁 “信不信你要是先死了,我让那人马上给你陪葬” 随后话锋有一转 “哦,忘了,这不就是你最渴望的吗?那还是先让他下去,你就在上面好好的活着看他,” 说着就拿手机拨打出去, 初舞阳泪水夺眶而出,上前就要抢夺手机,绝望大喊 “你不能这样做,你凭什么,” 景旻身量高很轻易的躲开扑过来的初舞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狼狈扑倒在地的初舞阳, 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 “凭什么?他都要抢走我的女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真当我是孬种啊!” 初舞阳摇摇头,眼里噙满泪水, “没有,你误会了,没有,阳瑾初有女朋友的,” 她哽咽停顿了下,看着景旻已经愈发冷酷的已经没有人气的眼神 她拼命的解释,语句都开始不连贯了 “温迎,对,就是温迎,你看到了,就是守在阳瑾初身边的那位小姐,她是阳瑾初的女朋友, 他们,他们感情很好,这次因为我毕业,温迎也正好在这个学校,她学心理学的,” 她害怕景旻不信,语速加快解释 “你可以查,对,很容易查到的,阳瑾初是来看温迎的,遇上我是意外,才一起吃饭,对,三个人,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 景旻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她,好像还是不信,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出撒谎的破绽, 初舞阳提着一口气,嗫嚅着 “我不喜欢他的,不喜欢” 景旻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讽刺的笑了, 一把甩开眼前的人,拨通了电话, 电话才响一秒, 初舞阳惊恐睁大了双目,这个时候也不管怀疑景旻是不是有那个实力, 即使阳瑾初身份不一般,有温家做依靠,但这是在境外, 然而今天公寓楼下景旻的阵仗,以及小岛上她看到的实力,更甚于她对他还有未知的了解, 这事完全不敢赌, 说不定他一句话的事,阳瑾初那就有人马上拔掉氧气管, 想不了那么多一把扑上前抱住景旻, 手机应声掉落 电话已接通,里面的人恭敬道 “景先生,请吩咐?” 景旻并没有推开扑上来的人,反而在她准备抢过手机时,马上钳住她 “死了没?”语气冰冷, 初舞阳缓缓抬头望着景旻,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轻飘飘说出这种话, 好像视人命如草芥一样 电话里人也一如平静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应答 “没有,情况稳定已经转回普通病房” 景旻低头小声冷讽道 “放心了?真是命大!” 转而继续吩咐 “那就去…唔!” 景旻还没有说完,初舞阳突然搂住他的肩膀,吻了上去,没有说出去的话全被堵在口里, 景旻反应过来,更加强烈的回应, 在寂静的房间里,不可描述的声音犹为清晰,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听到声响默默的自动挂掉了, 初舞阳余光瞥见电话屏幕已暗了下去,通话已自动挂断, 她搂着肩膀的手也自然放开了, 但是刚沉迷其中人的却不允许她放开,使劲拽着她, 初舞阳的不配合, 让景旻的心的凉了下,幽幽的声音响起 “是继续,还是想现在赶过去收尸?” 初舞阳趁着景旻没有防备用力推开他就要朝门口跑去, “你简直是疯了” 景旻长腿没两步就追上眼前的人,锁在怀里,声音凉凉 “你说我疯了,那我就疯给你看” 初舞阳挣开他,逃离到安全位置,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逃到哪里去? 随着房门锁声的响起, 初舞阳杏目圆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害怕他的粗暴, 那年的残暴幕幕在历,难掩心头旧伤, 声音带着哭腔威胁 “你别过来,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初家不会放过你的……” 景旻缓缓向她靠近,阴冷的声音带着轻蔑之意 “呵!初家,内里被侵蚀的只剩破败外壳的,有何惧?”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宝贝,你还不懂吗?大厦将倾,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只有我你才能依靠” 说着就一把抱起她走向床边 第65章 清算帐 炽热的身躯压上来时,初舞阳哆哆嗦嗦的双手推搡着拒绝,怀疑的说 “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初家做了什么?” 景旻撑着身体一顿,低头,语气不屑 “用得着我出手?等着看吧,千里之堤 溃于蚁穴” 初舞阳脸色一白,怒视着大声骂道 “你,做了什么?初家对你有恩,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冷血怪物” 说着就要伸手掐住上方人的脖子, 景旻很轻松的躲开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眼神冷漠起来 “有恩?还是有仇?现在定论还太早” 初舞阳身体僵了下,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眶 “你,什么意思?” 景旻低头凑到她的脸庞,轻啄一口, 嘴角带着残忍的弧度, “意思是,你现在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初家也不管用”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低着头,两人的鼻尖都碰在了一起,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谁也救不了你,” 声音如同寒夜的冷风般宣布 初舞阳不寒而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但胸口的依旧剧烈起伏着, 带着颤抖的声音反驳 “胡说,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再怎么样,初家还是是百年基业,你算什么?想囚禁我,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这种任人为鱼肉的屈辱感让她气愤冲昏了头,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往外吐出,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果然景旻被激怒了,他火气蹭的上来,捏住初舞阳的脖子 “你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初舞阳脸色涨得通红,强忍下屈辱感, 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微颤着, 景旻脸色阴沉的可怕,强忍下来冒出的火气,松开手 脸上嘲讽之意更浓 “果然是心里话说出来了,看不上我?” 他微微抬起下巴,漆黑的瞳孔深邃看不见底,仿佛沉浸在某种悠远回忆中。 声音变得空灵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幽怨的情绪, “那我们就来好好清算下,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未经别人的同意,随意踏入别人的生活可是要负责的, “你别想甩开我,” 最后一句话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初舞阳耳边, “海边的小木屋,我特意为你建造的,你还没有好好住过呢! 要不然我们过去住一段时间吧!你不喜欢私人岛,没关系海城旭日岛也不错” 幽幽凉凉的声音讲出的话是商量的意思,却带着残忍的意图, 初舞阳听明白了,睁开眼睛,眼神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带着不明情绪控诉道 “这才是你真面目吧!外面装的深情不过是满足你变态的囚禁欲, 我招惹你什么,不过就是当年年纪小说了几句不懂事的话,你就是个疯子,你的关心不过是你变态的借口” 初舞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暴雨开始拍打着窗户,好像是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助威, 景旻听着她的谴责,无所谓承认道 “没错,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不过见过的人都不在了,只有你是例外” “年纪小不懂事,讲出的话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我原谅你,我会帮助你,让这些话都成为现实” 他的话语里带着病态的执着,说着他又低下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初舞阳扭过头,却被他用力捏着下巴转过来不得不接受这个吻, 她闭着眼睛推搡着他,景旻闷哼一声, 混乱中受伤,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景旻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能动弹了 “哼!为了别的男人打伤我,这就是我对你的宽容你回报给我的,深情只能换来你的冷漠,既然这样我就只能用我自己是方式对你了,” 说完就不管不顾撕拉着初舞阳的衣服, 他想着街边一幕消失后, 她电话不通,他如何像个无头苍蝇找了她一下午,又在在公寓楼下亲眼看见他们亲密离别, 活像一对约会完的男女依依不舍,这就是这些天他的宽容带来的, 他如何能忍? 粗暴的动作,如暴风雨般的吻落在初舞阳身上。 啃噬留下片片红迹, 他带着不满足一把扯下初舞阳剩余衣物, 初舞阳睁着眼睛看着空中飘散的破碎衣片,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熟悉又恐惧的画面, 身上疼的皱起起眉头,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浑身颤抖着好像怕极了, 声音颤抖又沙哑, “求求你,停下,快停下,求你…有人” 景旻错愕的低头看着身下的人,他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时候, 即使是重逢开始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她处于被动劣势的情况下, 他强硬的威胁也没能让她妥协害怕半分, 他心中一惊,有些慌张的停止了动作,但没有放开, 无助的哭泣声让他整个人都脑子昏昏的, 一些些画面碎片钻进脑袋,他摇了摇脑袋,像是把那些嫌恶的画面都摇出去一般, 他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看清身下人面孔后,才稍定下心来, 但心尖到现在还泛着疼,他硬下心来俯身继续,慢慢 窗外微微光亮映照下那张大床上,肢体交缠,纠结又缠绵… —— 天亮了,风雨停了,柔和的阳光撒进房内,但也无法驱散昨夜的阴霾, 初舞阳缓缓睁开眼睛,她慢慢坐起身来,瞬间被床上刺眼的血迹所吸引, 她的手轻颤着抚摸,脑海中回响着昨夜情景,她有些呆愣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 是他? 她环顾房间四周,景旻不在, 她马上下床, 但刚接触地面就一下腿软,身体各处传来隐隐酸痛感, “哼!” 她自嘲一声,眼里的担心化为一片嘲讽的冷意 脚步虚浮的走向浴室,对着镜子拉开自己的衣服时, 触目惊心的痕迹让她心底的屈辱感倍增, 这个疯子!自己刚才居然会担心他的伤,她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这些青紫的痕迹仿佛在不断的提醒着她, 昨夜她是如何痛苦和屈辱的被人掐着脖子不得动弹 第66章 牢笼 穿戴整齐后,初舞阳毅然决然的朝别墅大门走去,脚步沉重且坚定,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然而走到大门时,却被保安拦住了, 她环顾了下花园方向竟然还多了身材高大的保镖在巡视, 保安面容严肃,伸出一只手拦住, 机械似的语气开口: “抱歉,夫人,您不能离开” 保安身后是高大的铁门,冰冷的铁栏杆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一个无法逾越的牢笼, 初舞阳语气清冷,暗含薄怒,音量也拔高了些, “让开!” 保安不为所动,重复话语 “抱歉、您不能离开” 初舞阳见眼前人冥顽不灵,周边也全是保镖,她硬来完全没有可能, 僵持无果,她愤恨的返回屋里, 阳瑾初还在医院,昨晚的景旻的电话信息里虽然得知他已经安然了,但这种因为她平白遭受这一切,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想去看看他的,但现在自己出不去,她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却电话里缺只听到嘈杂的电流声,她有些疑惑拨打不同的电话也同样如此, 心沉到到谷底,尽管猜测到可能性,但还是不甘心的礼貌叫住了路过的女佣, “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下,谢谢” 女佣抱歉的语气让她的猜测得到证实, “抱歉,夫人,管家一早通知过这别墅区域信号已被屏蔽,手机用不了” 初舞阳的面容瞬间染上一层寒霜,微微眯起的双眸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她紧抿着嘴唇线条优美的下巴微仰起,紧握的双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女佣感受到不寻常气氛,快速离开, 初舞阳带着冷冽的气息冲向主卧,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 虽然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凭什么?拿她当犯人?他有什么资格? 推开主卧,还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却空无一人, 管家听到动静,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语气紧张的说 “您是有什么事吗?景先生不在” 初舞阳气喘着无法平静内心的情绪, 好的很,早料到了她会找他,不知道躲哪去了? 无处发泄的情绪,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样, 她目光扫视着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的满屋子的人, 有些年轻女佣好奇偷看,又马上闪躲避开,不敢对视, 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用力的砸向地面,瞬间碎片四散, 不够, 又拿起桌上的摆件砸向墙面发出巨大声响,每个动作都带着决绝的冷傲, 主卧门大开着,动静大到屋子外挤满了人观看,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管家在人群中满头大汗的拨打着电话,一脸焦急的还时不时关注着屋里的情况, 同时又一边挥手驱散着佣人群,维持秩序, 初舞阳把房间里能砸的能扔的东西全都毁了个遍,书籍,饰品,家具…屋内一片狼籍 许久,砸完东西后,她站在一片混乱之中,眼神空洞起来,眼眶的泪水直打转倔强的不肯低落, 片刻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佣人们如一股无形力量推动着,自动分开两边,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走过,马上就有人进去打扫,忙碌着恢复那些凌乱, 初舞阳听着背后的动静,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愤恨自己的无力,自己刚才的一场闹剧也显得苍白,更像是一个滑稽的表演,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心情依然难以平静,看着屋子的豪华布置, 仿佛这一切都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气不过的她又同样的也砸了个稀烂, 于是,这件卧室也同样没能幸免, 同样,马上有人进来打扫,只是这次有人带她去了另外一栋楼,卧室更豪华, 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就像是一个被困笼子里的小鸟,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挣扎的笼子坏了也逃不出去只会换来一个更加坚实宽大的笼子, —— 私人医院, 景旻上身赤裸着,背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帕克戴着口罩,眼神专注,手中的针线在伤口处熟练的穿梭着, 语气带着丝责备 “都说了,要小心点不能大动作,昨天缝好的又裂开了,年轻人啊总是这么冲动” 景旻一声不吭,侧身静静看了一眼, 帕克无视扫过来的眼神,撇撇嘴,放下手中的针,背过身,一脸无畏的交代 “特别要注意,禁房事!” 言昼脸色不好的推门进来,犹犹豫豫的说了下家里发生的事情, 景旻一脸平静的听完,淡淡吩咐道 “带她去花园后面那栋楼” 言昼一改往常的顺从态度, “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太太其实也没…” 景旻一脸烦躁的打断 “你在教我做事?” 言昼低下头,“不敢” “找个心理医生来” 言昼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眼神满是担忧 “您,旧疾复发了吗?” 景旻慢悠悠抬头,睨了他一眼, “没有,但我最近总有些虚幻的感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言昼轻舒一口气,没有就好 他应答着,又想到什么的突然说 “会不会是蛇毒后遗症?” 看向角落里正在收拾工具的帕克, “帕克,你不是说那蛇毒有致幻影响吗?景总这样会不会是后遗症” 帕克摘下眼镜,思考片刻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两种毒素相互作用,产生的的后果” “那意思是不是可能,原来的毒素变成一种新的毒素”言昼小心的问出 帕克微皱眉,神色凝重的说 “目前还不好说,已经取了身体相关样本,还要进一步做研究才能确定” 说完好似又安慰的说 “别担心,说不定是好事也不一定,之前的毒素我们虽然找不到清除方法, 但副作用确定对身体是没有伤害,新的蛇毒也没有,两种没有本质伤害的毒素相互作用可能中和或者降低之前的发病影响也不一定” 言昼听着他的话里的各种不确定,眼里蛮是怀疑,蹙眉看着景旻, “要不,找找其他的医疗团队一起?” 帕克一听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怒声说 “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医疗团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之一,从医这么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你以为看病不需要时间吗?能随便说吗?” 言昼也被这小老头的气势吓一跳,他只是焦急,想着这么多年了也没结果,想着人多力量大, 他倒没有怀疑帕克对景总的不上心,毕竟帕克也是受景总外租家的资助培养才到如今, 如今恩人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他们这些人都理应竭尽全力, “对不起,帕克,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言昼一脸歉意的看向帕克, 景旻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 “行了,就先这样,帕克你先出去!” 第67章 打听情况 帕克出去以后,景旻的神情多了一丝凝重 “初家最近有什么异常没?” 言昼回了回神,回复道 “大公子转让了江北那座矿山给霍先生,初老爷子没反对” 景旻穿好衣服,扣着衣扣,嗤笑 “这江北矿山光是黄金开采每年都高达数百亿,也是初家多年来资金稳定的主要原因, 就这样轻易交到外人身上,也不怕就此被吞没” 言昼半信半疑道 “不能够吧!这霍先生入赘初家多年,也是经过老爷子考验的,这初老爷子多精啊!不至于把命脉交出去吧!” 景旻冷笑一声,看过来 “哼!装样子而已!霍家最后是被初家收购的,你猜霍盛会忍得了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吗?” 言昼疑惑说:“可是看这初家姑姑和霍先生这些年感情看起来挺好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也是家庭和谐夫妻恩爱的模样” 景旻微愣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划过刺意 “两口子过日子,外面的和谐都是给人看的,谁知道关上门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卧薪尝胆的假象也说不定,当年这初明珠霸道任性不仅让老爷子收购了霍家, 还逼得人家跟自己女朋友分手,不得不入赘初家娶她,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言昼脸色平静,这些秘闻他也早有耳闻, 景家当年其实也参与收购霍家案,后来景老先生无缘无故出车祸, 死前最后见的人是霍盛,只是景总那时还小,想不到这深层含义,车祸案也就草草了事, 所以景总成年以后开始着重调查这件事,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留意霍盛的动向原因所在, 如果景老先生的死和霍盛有关,那么他的下个目标绝对不排除主案初家, 景家人口简单,要真是霍盛干的,确实很难不理解他的动机,景老先生离去,景家就此一蹶不振,也就慢慢没落了, 初家人口相对复杂根基也稳,确实不太轻易出手,景总的分析不无几分道理, 言昼无声的认同,下意识点点头 景旻对着镜子整理着衣物,语气漫不经心道 “老爷子当了半辈子定海神针,自信以为充分拿捏住这初家赘婿了, 但耐不住向外的恋爱脑女儿哄两句就放手了,怕是要地动山摇了” 景旻穿搭好衣衫,言昼顺势拿过放置一边的手表递过去,迟疑道, “那,要不要我们…” 景旻接过带好手表,戏虐道 “你很闲吗?” 言昼噎住,了然,马上摇头, 景旻刚走出房门两步,想到什么又顿住吩咐 “明天带她来见我?” 言昼恍惚一会儿,刚要问谁又马上闭嘴 景总前面已经问过太太了,且知道她的去向就在别墅, 那此时突然问起,他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小心证实问道 “云漾?” 景旻语气冷漠吐出一个字,“嗯” —— 初舞阳呆坐在房间,从她不被允许出去别墅,已经三天了, 现在的她如同一只被困精致牢笼的鸟儿一样,心中满是焦急不安, 这两天,景旻也不知道在不在,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她虽然不想理他, 但是这别墅的人只听他的 自己现在分明就像只被放逐的海鸟一样,困在茫茫大海包围的孤岛一样,无法与外界沟通, 她感觉孤独又无助, 她逛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得到的结论是失望的,这里安全系数很高,安保设施更是如铜墙铁壁一样严密, 甚至于路过花园,长廊,虽然没有人明显跟着,但是那些如幽灵般是眼神却如芒在背,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窗前,望着远处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世界,心里一片凄凉。 忽而楼下大门处,一队黑色车辆有序的开进来,初舞阳眸光松动, 她下楼满脸怒气冲向主楼,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拦住,含糊其辞的告知有重要客人来访, 一直等到晚上,她也没能见到景旻,阳瑾初现在什么情况根本无从得知,她焦灼万分,想着绝不能坐以待毙, 心中的倔强和果敢渐渐被唤醒 晚饭的时候,女佣们端来晚饭到房间,摆好也陆续离开, 这时最后一个女佣是端来热汤走进来的,初舞阳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微微侧身,手装作不经意的抬起拿东西,却精准的碰向女佣,瞬间热汤撒出 “啊” 初舞阳发出一声惊呼,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看向自己的手, 那块璀璨的钻石手表也在热汤的冲击下有了明显的裂痕, 瞬间她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满是愤怒和威胁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冰冷尖锐充满气势,狠瞪着女佣 “这块表价值不菲,现在这样,你说怎么办?” 女佣惊慌失措的马上跪下来,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恐,手上的托盘也掉下来了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 初舞阳别过眼,不依不饶,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 “怎么,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算了?” 她拿起手表抚摸,表现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知道这个手表多贵吗?对我多重要吗?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转而,她的语调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女佣已经吓的呆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初舞阳见恐吓效果已差不多,满意的似笑非笑道 “除非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女佣的眼神好像在恐惧的黑暗中找到一丝曙光, 初舞阳慢慢说道 “你想办法带我出去” 女佣闻言直接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答应的话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男主人的具体身份她不得而知,总之是权势滔天,如此明确的命令不允许女主人外出, 她要是明知故犯,不等女主人追究手表的责任,她就先完了, 她拼命的摇头,哭泣,脸色比刚才更加吓的不轻, 初舞阳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搞不好中道崩殂, 她头疼一样的按了按眉心,顾及这情绪崩溃的人,只能退让一步 “停,停停,打听情况,打听下外面情况,我不出去,行吗?” 第68章 普通客人 女佣颤抖着身体,收住哭泣声, “夫人,我,不敢!如果被发现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会被辞退,我家里欠了很多债,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声音微弱颤抖, 初舞阳垂眼,长睫掩下情绪,压低声音平静说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你只需要帮我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你们有外出采购的自由,只需要趁机去看看就行” 女佣颤抖着嘴唇,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满是恐惧和纠结, 害怕女主人威胁她赔付巨额款项,又担心背叛被男主人惩罚辞退 她在恐惧中挣扎摇摇头 “不行,夫人,为了保障别墅的出入安全,避免闲杂人等混进来, 我们有严格的出入时间,一旦被发现有异常,管家有不上报的处置权的” 初舞阳揉了揉额头,眼神透露出疲惫和不耐 “你叫什么名字?先站起来” 女佣见女主人神色缓和了点,也稍懈了点,战战兢兢站起来,耷着脑袋 “我叫玛丽亚” 初舞阳微微向前走一步,靠近,语气有退让意味 “玛丽亚,我只需要知道一个人的确切消息,不会为难你,我可以给你个电话号码,你帮我打电话询问” 玛丽亚咬咬嘴唇,眼神怯怯的没有回答,初舞阳有些不耐, 目光移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这里全是景旻的东西,她没有任何可处理的私人财物, 而这枚戒指,严格来说也不算她的, 但是景旻强迫她戴上,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可不就是理所当然的是自己了, 她摘下来看了看,低调奢华的戒指中间是一颗闪耀的完美圆形切割的大钻石,戒面边缘是镶嵌着一圈玲珑小巧的蓝宝石, 她拿起来对着光线看,以前倒没仔细注意看,如今打算给出去倒看了个细致, 这一圈蓝宝石在光的映照下,仿佛夜空的蓝星,闪烁着梦幻色彩, 景旻那个男款她见过,他一直戴在手上,是一圈同款的小巧蓝宝石,低调镶嵌而成, 这么看着竟然涌出一股奇怪情绪, 但也仅仅如此他都做出这样难以让人忍受的事情了,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收了神,将手中的戒指一把塞进玛丽亚手中 “只要你答应帮我办好这件事,这枚戒指就属于你了,应该可以还清你家里的所有债务了,” 玛丽亚手中拿着戒指微微颤抖,但始终没有推出去,这枚戒指对于她和她的家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她真的很难拒绝, 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 “好,夫人,我答应” —— 第二天晚上,初舞阳在屋子里转悠着,不经意打量着忙碌的女佣们,却始终不见玛丽亚, 她心里有些不镇静了, 直到晚饭也没见人,心里浮出不太好的预感,她强装镇定,随意问道 “那个叫玛丽亚的去哪儿了?她比较合我心意,我需要她过来帮我” 她只是不被允许外出,依然是主人的身份,这别墅里的一切她都有资格享用包括女佣的挑选服侍, 管家眼神复杂,情绪难辨的看过来,恭敬的回道 “玛丽亚家里有人生病了,她辞退了工作回家照顾家人了,我再帮您挑选另一位合适的女佣” 初舞阳“啪”的一声将餐具重重放下,霍然起身 “怎么可能?昨天她还说…”很需要这份工作,后面的话她止住声了,没有说出, 是啊,玛丽亚那天明明说了自己家里有很多债务,她不可能辞职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唯一想到的是事情败露,以景旻的个性对待背叛者确定不会有好下场,她心里闪过愧疚, 管家身体微颤,但依然保持着恭敬姿态 “夫人,她走的匆忙可能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您别生气,这种家人突发疾病向来也是情有可原,” 初舞阳听着管家明显左顾右盼的话语,她脸色一沉,如同被寒霜侵袭的花朵, “我要见你们景先生!” 说着就怒气冲冲朝前面主楼走去,清冷的身影在走廊上快速移动, 管家神色慌张跟在后面, “夫人,景先生正在会客,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传达” 初舞阳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怒气也难以平息, 走到离大门不远处的花园时,她突然定住了脚步,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眼神充满了探究, 跟上的管家也停住,顺着视线看过去,远远的,言昼正礼貌的打开车门,有人上车, 离的不算近,加上景观遮挡看不清人样子,也分辨不清男女, 言昼关上车门后,转身看到初舞阳的瞬间,也一脸惊讶,脸上竟然有肉眼可见的慌张, 随即马上转身,吩咐司机赶紧走, 眼看着车子离去,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样,再转身 此时,别墅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宁静,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言昼定了片刻后,赶紧快步走向初舞阳,脸上露出明显的尴尬神色 “太太,您怎么在这?” 初舞阳眼神依然看向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在她这个角度没有景观遮挡, 她清楚看见上车的人后半截白皙小腿穿着高跟鞋,是个女人, 她问:“那是谁?” 言昼迟疑道:“景总的一位,客人” 他补充强调道“一位普通客人” 初舞阳打趣道: “什么普通客人能让你这种总裁特助尊贵服务?” 言昼抹了一下脸,汗涔涔道 “您说笑了!” 初舞阳瞧着他明显有鬼的神情,也懒得深究,脱口而出目的 “我要见景旻!” 言昼听着这明显怒气的语气,怕是来者不善,要是气头上言语激烈指不定要把景总气个好歹、 本来景总现在需要情绪稳定养病,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来一个合适的理由先搪塞过去, 面对太太冷冽的眼神他仿佛看到景总一样,感觉有一座冰山压着一样,呼吸困难,连思维也迟钝起来, 想着要不先找个话题转移下或先弄清太太突然怒火原因所在, 总不是因为被禁出门的原因,因为这两天明显状态好转, 他视线移到初舞阳背后管家身上,责骂道 “你怎么回事?请你来是做事的,太太有问题你不会解决吗?” 管家缩了缩脑袋,被迫背锅的大致说了下, 言昼一阵头疼摆摆手,让他先离开了, 初舞阳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作样子,倒也没催,似乎在给他时间找理由一样、 第69章 不见 “太太,您现在不能见景先生,”言昼不敢直视对面质疑的目光,微低下头, 初舞阳刚挪动了下脚步, 言昼也双手不自觉摆动,仿佛是在阻拦, “景总,正在处理极为重要的事务,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您现在去见他,恐怕…会影响他对这件大事的决策” 言昼说完小心擦拭了下额间滑落的汗水,心虚的看了眼初舞阳的脸色, 眼神满是恳求之色,希望她能体谅、 初舞阳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不悦,但是没有发作, 她挺直身子,朱唇轻启,声音尖利 “好,我不见,但是你替我问下,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初舞阳知道难为他也没用,没有那个人的命令他也不会这样敷衍自己的, — 宽敞的主卧里,那日初舞阳砸完的这里已经恢复如新, 景旻静静躺在躺椅里,微微眯着眼睛,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 另一只手握着那颗钻石戒指,借着窗帘缝隙洒下的一道道柔和光线,细细端详着,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的手上的那个对戒的男戒上, 他轻轻摩擦着男戒,似乎上面还停留着她在婚礼交换仪式亲手戴上去的余温, 他取下男戒,将两枚对戒放在一起,对比,钻石依旧璀璨夺目, 但是此刻却显得无比冰冷,好像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言昼轻轻推开门,脚步很轻的进来,小心翼翼问道 “景总,您…还好吧?” 景旻没有立刻回答,缓缓收起那枚女戒又将男戒戴好, 抬头,眼神满是疲惫, “送走了?”声音低沉暗哑, 他皱眉摁着太阳穴,慢慢坐起身来, “嗯,送走了,” 言昼走近收拾着桌面上的茶杯,看了眼躺椅边上的软凳,迟疑道 “明天还要请人过来吗?” 景旻掀开身上的薄毯子, 随意道:“请吧!” 言昼背对着,磨蹭着没有出声, 景旻起身拿起桌面的文件翻了两页,见人没点动静也不离去,转身狐疑看过去 “有事?” 言昼支支吾吾将花园碰见初舞阳的事告知,又说不确定太太有没有看到车上的人, 景旻拿着文件的手一顿, 言昼试探的劝慰道 “这么多天了,太太应该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 景旻掀起眼皮,“叮”的一声,一枚钻石戒指直接丢入桌面上的空的水晶烟灰缸内, 寒凉阴沉的声音落入言昼耳中 “这就是知道错了的态度?连你也想背叛我?” 言昼看过去,自知昨天因为玛丽亚背叛的事情求情已经理亏, 景总一向最狠背叛者,轻易不会放过, 但是自己不想景总戾气越来越重,且这玛丽亚只是因为贪心且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想着打发了就行, 没想到景总已经上升到自己的可信任程度,他缄默不语,不敢再妄加评判, 景旻见他识趣闭嘴后,扭过头不再看他, 只是翻着手上的文件,拿着笔圈了圈递给言昼 “这些人,全部辞退!” 言昼接过后看了眼是保镖和佣人名单,后面的标注全部都是任期没满一年的 “好的” 景旻又抽出一张名单递给他, “剩下这些再详细核查下背景,还有家庭情况要重新写清楚,性格特点也要” 言昼微张开嘴巴表示诧异,心里腹诽着,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些人都是别墅里的佣人和一些边缘性安保人员,根本没有背叛的机会, 他们的核心人员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请,都是培养的压着身家性命的可靠人员, 景总这阵仗弄得以为他们的业务范畴已经涉及国家机密层次了, 但是他不敢质疑出口,不过想着玛丽亚的事情,他又能理解了, 接过命令,景旻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皱眉“还有事?” “您不打算见见太太?跟她解释下?” 话音刚落,景旻拿打火机的手一顿,斜过来一眼 “出去!”语气不容置疑, —— 晚上,初舞阳吃过晚饭,在花园溜达,好像意料之中一样,没有等来言昼的答复, 她独自伫立其中,望着满园子里一朵朵如云朵般锦簇的白玫瑰, 心境和两年前那场婚礼一样,对她来说,满园的白玫瑰不再是代表纯洁的爱情更像是一场埋葬她希望的葬礼, 她眉头紧锁,双眸也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驱使着她爆发,猛的她抬起手伸向那娇嫩的花朵, 刚触碰到那花瓣时,她又下意识缩回来, 但很快她再次伸手紧紧握住那玫瑰花的花茎。 尖刺扎入皮肤里,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全身放松下来了, 好像这种事情做过一样,她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但是一瞬又不太满足,她用力一扯,玫瑰花被摘了下来, 花刺也顺着手腕皮肤划破一道道不深却密集的伤口, 殷红的血珠从伤口涌出,染红了洁白的花瓣,触目惊心, 狠拽花枝的动作好像惊动了正在劳作的佣人们, “谁?”有人试探喊着 旁边有人接话 “八成又是松鼠,经常过来偷吃花苗,赶也赶不尽的,真烦”,语气满是埋怨 其他人催促, “快点弄完,早点休息!” 初舞阳听着有一种被打扰的倦怠感,兴致缺缺 她刚要迈开脚步离开,又听见她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自觉就往旁边隐了隐身站住 一个年轻的小女佣说道 “今天好险,差点就被辞退了,幸好我工作要求年限刚超一个月”语气带着劫后的庆幸, 其他几人附和,“我也是” “我也是” 说着这里的工资待遇好,要不是家里情况都不好谁愿意干伺候人的事, 这里相比其他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主人家一年都来不了这里几次,一次就住个三四天, 他们只需要在这几天尽心尽力,其他时间轻轻松松就把钱拿了, 有人接着说,“不过玛丽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语气表示遗憾, 初舞阳呼吸一紧,屏气凝神仔细听, 几人沉默了一下,就在初舞阳以为她们不会再说了的时候, 第70章 凶多吉少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佣低啜道, “可怜的玛丽亚,怎么会那么傻!愿上帝保佑” 她双手合十做祈祷状,语气满是惋惜, 初舞阳的心猛地绷紧,好像身体忘记反应一样,呆愣住了, 其中一个年轻女佣疑惑道 “你们怎么了?玛丽亚只是被辞退了,怎么你们的表情好像她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唔…” 还没说完,年长的女佣马上捂住说话的女佣,只见她脸色露出惊恐的神色, 眼睛也不时瞟向四周,仿佛害怕被人听到,靠近压低声音说: “虚!小点声,哪是被辞退而已,恐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年轻女佣倒抽一口凉气,哆嗦的声音问 “她,为什么?” 年长女佣微叹一口气,瞄了一眼花园背后一栋楼方向, “玛丽亚因为帮助那位被禁足的夫人,被先生发现了, 先生最讨厌背叛了,所以、玛丽亚很有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却一字不落的清晰传入初舞阳耳中, 初舞阳身体微颤,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前有阳瑾初,后有玛丽亚…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情绪, “可是先生已经好些天没有理过这位夫人,说不定已经厌弃她了, 先生总不至于为了一位被弃掉的夫人大动肝火吧?”一位胖女佣提出异议, 初舞阳心思一动,倒希望这说法是真的,玛丽亚是受自己的蛊惑,却不幸被牵连, 她很了解景旻、不会允许这种事, 因为这也关乎着他上位者的威严,轻易不被挑衅, 事情到现在了,她开始有点后悔了,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一直牵连身边的人, 有其他佣人忽略话里的异议,开始八卦起来 “真的吗?先生不理夫人可也没苛待啊,你怎么知道厌弃了啊?” 胖女佣神秘兮兮的说 “你们不知道吧?这两天主楼除了打扫都严禁随意走动,” 年轻女佣们附和 “是啊,可管家说,是先生在接待重要客人,不允许被打扰” 胖女佣砸砸嘴, “什么客人嘛!我可看见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每次都是先生身边的特助亲自接送的,这不用特别说明什么了吧?” 其他女佣点点头,表示赞同, 转而有人继续问 “这样说来可能有新的女主人,那表示这位夫人也没什么重要,如此说来玛丽亚可能也没事不是嘛!” 年轻的女佣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说道 年长的女佣按住有些亢奋的年轻女佣, 声音唏嘘道, “玛丽亚的处置问题哪是跟先生厌弃夫人有关,这可是关系到雇人信誉问题, 就算玛丽亚是安全的,但也很难再找到好的雇主了,先生一定会让她在这行干不下去” 众人纷纷好奇话外的故事,毕竟她是这里资历最深的,熟知先生的处事风格, 也方便她们吸取经验,今后也好适应做事,避免再出现玛丽亚事件, 初舞阳听到这里,对前面她们讨论景旻厌弃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甚至对她们感兴趣的“新女主人”颇有几分期待, 但前提是真的话,倒不是她自信自己的魅力,而是她深深领教过他的偏执, 年长女佣在众人的期待下慢悠悠道, “先生最痛恶背叛了,后院养的狗,你们知道吧?” “知道,好几条,好像喂不饱一样,一到半夜就嘶叫,之前管家吩咐我去打扫, 我都不敢靠近,一个个凶残的要命,也不知道先生养这玩意干啥?” 其中一个年轻女佣抢声道,语气满是埋怨, 年长的女佣轻呵斥道 “别乱说!”语气带着紧张,压低声音继续道 “那几条恶狗,吃过…” 最后一个字,年长的女佣含糊不清的发出, 围在一起的几人看到嘴型也立马明白,大气都不敢出了,恐惧渐渐袭上几人心头, 初舞阳也是浑身冰凉,像是已经料到接下来的话语了,她感觉有冷气蚀到骨头缝中了, 接下来,果然是年长女佣绘声绘色的小声描述残暴场景: “…那几条如恶魔一般的狼狗,将人扑倒在地,那人拼命的挣扎呼救,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被狗撕咬…… 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可外面人听到的动静也只以为是撕裂的狗叫声” 几人围在一起听着断断续续的叙述,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如此说来,就算有人在后院被处置了,他们也不知道, 因为一直撕裂的狗叫声会淹没那些呐喊呼救声, 所以她们平时就算听到狗叫声也觉得和平常一样,无事发生, 年轻的女佣恐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都变得小声结巴起来,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忽而又想到什么,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说 “昨天,昨天管家还说不用喂食,他们已经饱餐过了, 我,我跟着阿伯去打扫的时候,看见房子内满是血迹,一片狼籍,还…还有沾血的碎衣片” 说到后面,她已经害怕的双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哭起来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不自觉依偎在一起,慢慢后退着,仿佛是要离那想象中的恐怖场景远一些, 越退越远,最后几人也顾不上动静大否,脚步慌乱,害怕的四散逃离, 初舞阳从阴影中走出,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一样,彻骨的寒意像是笼罩了全身一样, 脑子一片混沌,恍惚着像是突然有了反应一样, 急忙冲向后院, 隔着高高的铁栅栏, 黑暗中,那几条狗静静趴在地上,肚子鼓鼓的显然一副吃饱恹足的状态,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也只是懒懒的低吠了两声, 微微一动,身上的铁链发出像什么碎肉机器的启动声,令人胆寒 初舞阳僵硬着身体,微弱的灯光下,她竟然清晰的看见地上那些碎衣片,和…毛发 昏暗中,她睁大的双眼对视着琥珀色的眼睛发出的幽幽光芒, 霎时, 她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脑袋也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一样,嗡嗡不停响, 腿一软、两眼发黑… 第71章 追责 初舞阳半睡半醒着,意识还是迷糊中,视线模糊中好像看见那个熟悉高大的身影, 她全身乏力,一会儿睁开眼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在清醒和迷糊中,感觉有人量了体温和血压, 接着嘀嘀咕咕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体温正常,血压偏低,应是之前胃口不佳加之心情郁结焦虑,又受到惊吓导致血压不稳进而晕厥,…” 景旻沉默片刻,眉头微蹙看着床上的人,神色也几番变化,面容呈难以辨别情绪的复杂之色, 渐渐地,一切又好似平静下来, “都一晚上了,什么时候醒?” 帕克斟酌着说 “夫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好好休息睡一觉,就自然醒了,其次饮食方面要营养均衡,不可不吃饭,” 说完,景旻朝一旁的管家看了一眼,后者点头表示已经记下来, 昏沉中,初舞阳感觉浑身燥热,一脚踢开被子, 小动静没逃过一边正在给管家交代事情的景旻的余光, 他微叹一口气上前,将被子重新盖好,顺势捏住了被子下的手, “嘶!”初舞阳微微皱眉,从口中轻溢出疼痛声, 景旻疑惑将被子下的手拿出一看, 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已经干涸,看样子医生已经顺势处理过,但那些刺眼的红肿却铺满手掌, 他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 什么时候伤的?怎么去到后院突然晕倒? 听说还是有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人都去哪儿了? 还有才几天没过问,饭都不好好吃了? 他抿了抿唇,眼里已经酝酿出一场风暴,将手放回去后, 他迈着大步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管家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脚步有些慌乱,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时不时偷瞄一眼着眼前人,微微弯着腰,双手放在眼前不安的搓着, “把昨天值班的人全都叫过来!还有负责饮食的” 低沉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 管家战兢的应道:“是!” 不一会儿,宽敞的客厅哗啦啦的挤满了人,又自觉排成一排,低着头, 这些都是日常被安排照顾初舞阳的人,而今天一大早他们也知道了夫人晕倒在后院的事情, 所以个个都面露紧张, 景旻冷漠的嗓音开口 “负责饮食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的女佣惶恐的慢慢站出来,身体微颤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着景旻 “夫人胃口不佳,为何一个字不提?”说完头看向一侧面色不安的管家, “何管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原话是说:大小事务,知无不言吧?” 何管家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连连应道 “是,是是” 一连几个是,何管家已经感觉脊背都染上了寒意, “那是你没交代清楚?还是你手下的人办事不利?”嗓音透着危险, 年轻女佣已经腿软马上跪在地,声音带哭腔解释 “先生,对不起,求您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夫人一开始只是吃得少了一些,我以为只是不太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景旻坐在沙发上,如竹的手指轻敲着扶手,轻阖着双目,似乎极其疲惫, 嗓音疏冷吩咐 “严重失职,打一顿赶出去!通知业内不再录用” 管家不忍的招来保镖将人拉了下去, 大厅还回荡着年轻女佣的哭腔求饶声, 但无人敢再说话,都自顾不暇,客厅也静得能听见节奏不一样的呼吸声, “昨晚值班的人…” 低沉的暗哑的嗓音像是地狱审判书一样点名,甚至于话没有说完整, 一排的人就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哭腔混着颤抖的求饶声,嘈杂一片, “闭嘴!”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着双眼,似乎极力忍在受着这环境,声音清淡中透着不耐, 而后慢睁开眼,清幽的眸色已冷然一片 “我说,昨天谁值班,发生了什么?那后院畜生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缓缓起身,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衣衫袖口,扫了众人一片, “我要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先说,” 男人用的眼神扫到左边第一个胖女佣身上, 被点名的胖女佣,感觉下肢都酸沉无力了,胖胖的身体摇摇晃晃, “先生,晚餐过后,夫人就一人在卧室休息,我一直和她们几个在花园护看花苗,浇水施肥的,她们几个也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并未看见夫人出门” 焦急的声音指向旁边几人, 其他几人也是点头, 景旻没有说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更沉了,表情看得出对这番废话非常不满, 一旁的何管家很有眼力见的跳出来,提示的问 “后院的狗我不是说已经饱了,不要专程喂吗?是谁把门打开的?门都没锁” 这两天他们保镖太闲就去后院私人山上狩猎,打得多了的猎物也就扔给那几条狼狗了, 何管家有心无力的看着几人,愁坏了, 年轻的小女佣像是想到什么,怯怯的说道 “是我,轮到我去打扫的,那几条狗太凶了,我太害怕了,就,一时害怕的跑出去门就忘记关了” 景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脸部肌肉紧绷,牙齿紧咬 “这么害怕?见少了,不如请你进去跟它们多多相处看,处久了就不害怕了” 有人害怕慌乱逃跑,有有人却直接晕倒没人管,这就是他花高价请来的人? 想着那几条嗜血的畜生,幸好还有铁栅栏相隔,如果没,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年轻女佣不是没听懂话里的反讽意思, 听着对自己如此残忍的发落, 她满脸骇色,尖叫着,“不要!” 景旻烦躁的摆摆手,保镖将人拖了下去, 管家满脸的担忧看了眼年轻女佣被拖走的背影,又赶紧驱散着人群走开, 就在他以为这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听到装弹夹的声音, 他转身看见景旻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枪,他一时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时,景旻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脚步方向是后院,年轻女佣被拖去的后院, 天啊!他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 他跟过景先生好几年,了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也不是嗜血成性的, 以前也有过对佣人的惩罚,但那也算是小打小闹甚至没有辞退过, 前两天的大动作辞退更换大批人已经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现今已经要开杀戒了? 虽然之前有过,但那也是针对景先生生意上的事情,且听说造成过大损失才有的, 那今天这事并没有多大影响后果,不对,也算是, 何管家看了眼卧室位置,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扰时,里面传来声响, —— 第72章 矛盾升级 初舞阳悠悠转醒,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之际时,就被外面嘈杂声惊扰, 全身都感觉不适,她摇晃着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一瞬,记忆全灌了进来,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脸惊慌失措的起身就要去找那人, 由于身体虚弱之际,跌跌撞撞碰到桌椅发出声响, 推开门之际,管家一脸恳求看着她, 追问事情原委后,初舞阳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下竟一丝血迹都无了, 她失魂落魄的跑向后院,慌忙之中一只拖鞋竟然也跑丢了, 院中的景象也让初舞阳的心都揪紧了,她忍着不适,艰难的挺住, 景旻站在院子里,举着枪,冷峻的背影看不清神色, 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一边的年轻女佣, 那女佣被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架着完全挣脱不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惊恐害怕的神色却清晰可见,而她的肢体语言也能感觉绝望和哀求, 就在景旻开枪之际, 初舞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冲上前,狠推了景旻一把, 景旻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中的枪也偏离了方向, 在景旻还没反应之际,一个耳刮子也迎面扇来,一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惊世骇俗的一巴掌让人回过神来才反应自己看了不看的, 能回避的回避,不能回避的也都转过身,将头恨不得埋到胸口上, 初舞阳色里荏苒的朝他吼道 “你这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一巴掌把景旻都打懵了,听见她的辱骂声,冷幽眼眸也深了几分, 他慢慢抬起手抚了抚自己那张火辣辣的侧脸,她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红色巴掌印迹在那张带了些病后苍白色的脸上尤其清洗器, 景旻两指轻抚了下嘴角的血迹,手指轻捻着血丝,不怒反笑了, “哼!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旧情人报仇来了” “行啊!有力气是吧?那你可要受住了” 景旻可没忘,从两人来到这里以后,她是如何的冷漠,在自己生病期间不说照顾就算了,中间是来看望一次也没有, 他也学着试图体谅她,给她足够的空间,然而等来的却是趴在前未婚夫怀里的场景, 既然如此那他就收起所有的宽容理解, 初舞阳瞧着他嘴角裂得越来越大的森冷笑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害怕, 前段时间她还记得他也是这样的笑,这个是他发怒的前兆, 那些粗暴惩罚的画面像是屠宰场的影像一样,不断回放, 在景旻的手伸过来之际,她迅速使劲扒着一边的墙柱子,仿佛是在趴着深海中一个救命的浮木, “你走开,你打伤了阳瑾初,杀了玛丽亚,现在你还想再行凶,你太可怕了,你这个恶魔” 怒骂声细数着他的桩桩恶行, 可是气急的景旻已经自动过滤掉她话里的内容, 阳瑾初三个字真是无论何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景旻一把将人拦在怀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扛了起来, 初舞阳一路被拖拽回卧室,一路嚎叫,虚弱的身体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声音也暗哑起来, “你个疯子,放开我,你还不如杀了我” 景旻将人甩在床上后,诱马上上前压制住,动作麻利的解开领带将人的双手捆绑起来, 他嗤笑道 “别叫了,留点力气在床上搞死我,我很愿意的” 欺身而下,直奔主题, 初舞阳见他来真的,又联想到云漾出入别墅的事,怔怔脱口破声骂道 “滚!你放开我,你脏死了,干脆杀了我,你杀了我” 景旻忽略他的辱骂,却记恨上她的嫌弃,嫌弃他杀戮重? 也是,有那人的洁白无瑕衬托,他确实上心狠污秽动作不管不顾,甚至俯下身温和道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 看着她这样抗拒自己,他心里也越来越恨, 脸上的红印和已经充血的瞳孔竟然有一副诡异的嗜血索命感, “你这个畜生,疯子,凶残的恶魔,杀人犯,你杀了玛丽亚,我要杀了你” 怒骂的声音这回景旻听清楚了,他从她身上抬起头,竟然一时不知道他口中的“玛丽亚”是谁? “呵!”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沾边,她可真是博爱啊! 初舞阳生理性的疼痛,眼里直接溢出眼眶,仰着脖子,嗓音几乎连暗哑的声音都发不出, 将她痛苦反应完全置之不理 “哪来的阿猫阿狗都能骑到我头上了?怎么,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比我重要?” 她被怠慢了,他大发雷霆惩制,她没有任何感激不说反而过来骂他凶残, 这叫如何不气急,这段日子积累的所有怒气也好像到了个零界点一样,全面爆发, 如果说之前算是逼迫那现在是真的在“施暴”了, 他不管不顾的折磨着她,眼里闪过同归于尽的疯狂, 初舞阳嘴唇都咬破了被动的承受着这场酷刑,身上的人完全没有怜惜半分, 初舞阳觉得这场刑法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么久,就在她以为已经结束了时候, 她觉得身体在天旋地转,换了一个房间继续缠磨着她,不允许她昏睡过去, 让她清醒的感受着每一寸皮肤的接触,看着他如何的占有自己, 有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灵魂都脱离了躯体,她甚至能以第三人称的角度看着自己如何破败的躺在那被人无尽索取, 到这个时候了,初舞阳才知道以前的种种是怎样的毛毛细雨, 期间换了房间和浴室,她都没有印象了,最后的最后手上的的领带才被解开, 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去, —— 医生进来的时候,也都被房间的情景吓到了, 床上的人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能看见青紫伤痕交错的痕迹, 地上甚至没有一块没有落东西的落脚地, 但个个都面不改色,今天是怎样的一场风暴他们也有所耳闻, 景旻穿着浴袍背靠着床站立着,从背影甚至看不出喜悲之色, 手上点了一根烟一直没有放在嘴边, 直到点着的烟头低落灰屑,看呆了的小护士身体不自觉也跟着抖了抖, 弄疼了床上的人儿发出轻如蚊蝇的呻吟声, 男人转过身,俊美的脸色冰冷如霜,阴鸷的目光直射过来, “手要是不会,就剁了,不会轻点?” 第73章 主动挑衅 夜里,初舞阳开始发起高烧,身体烫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景旻责骂医生医术不行, “不是说睡够自然醒了就身体好了,怎么现在发起烧来了,” 饶是帕克再没有眼力见,这会儿也不敢顶嘴, 心里却辩驳着,哪是自己医术不行,都嘱咐过要心情放松,多加休养, 还有他自己有伤在身,都特地叮嘱了禁房事,还是那一句话,年轻人就是冲动 夫人满身的伤痕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真是伤己又伤人, 他硬着头皮扛下这莫名锅,还要关心着当事人背上的伤,这年头,钱太难挣了, 景旻已经好些天没睡好觉了,眼下乌青一片,坐在初舞阳床头, 抚摸着她的额头, 她这副样子说不心疼都是假的,但他也知道她是个凉薄的, 只要他给她开一道口子她都能跑出去顺便再捅他一刀, 他的状况也很糟糕,身体很劳累但是根本睡不着,守了她一夜,感觉身体完全处于透支状态, 言昼进屋就看见景旻颤巍着身体,似乎在极力支撑着 才一天他不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有事出去处理他们在这边的业务回来,管家已经粗略告知事情的前因后果, 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管家不知,但是言昼却分析的出,所谓旁观者清,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是他自作主张的留下了那些佣人, “景总,太太这我帮您守着,医生说你身体处于极度疲劳状态,需要休息” 景旻的目光还停留在初舞阳脸上,对言昼的话语没有反应, “云小姐等了您一夜,”言昼弯着腰低声提醒着 景旻的目光移到言昼脸上,眸中好似不解 言昼重复道 “云小姐云漾,她在等您,您现在需要休息,先回去吧!” 景旻表情有些木偶一般,好像听懂了一样机械般点了个头,目光又一瞬移回了初舞阳脸上, — 过了两天,初舞阳烧退醒来,开始绝食、 景旻捏着医生给她检查的报告单, 营养不良,四个字又让他差点情绪失控, 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人,他眉心突突跳,问她到底想要什么,除了他之前说的两个条件其他都好商量, 可她一眼也不看他, 从她的表情他也看出她什么意思, 他冷笑了看来她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想跟他同归于尽,她要耗死自己再耗死他, 嗤笑一声,以为就这就能让他妥协?如果轻易妥协那他早就死在三年前的追杀中了, 转头吩咐医生挂营养针 云漾出现在别墅的概率也越来越大,随意出入主卧并不避人,但也从不留宿, 闲言碎语也会传入初舞阳耳中,但她毫不在意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景旻看着短短两天两颊就已经凹陷的初舞阳,气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偏偏她一副摆烂样,不吃不喝毫无反应; “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现在马上炸了医院?” 僵了这么些日子、他还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惦记什么? 果然初舞阳横眉冷对着他, 没反应他着急生气,有反应他更生气, 说着就要拿电话简洁交代了:部署炸医院 一瞬,初舞阳竟然笑了,拿起一旁的饭菜吃了起来, 景旻见威胁有效,心里五味杂陈,怒摔门而去. 初舞阳吃着碗里的饭,这些天担心的事情总算放心下来, 景旻的实力要是需要部署才能做说明阳瑾初有防范了,有防范就是安全她总算心安一点, 至于景旻说的部署,需要时间,如果他还在乎她这副破身子,那他这部署时间必然是没有确定不下来的, 一周后,玛丽亚出现在别墅,初舞阳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神情意外,语气满含愧疚 “玛丽亚,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没了,对不起” “哦,天啊!夫人,您怎么病成这样了?不要说对不起, 我谢谢您才对,我家里还清了债务,昨天管家打电话给我说继续聘请我,并且报酬多了一倍!” 玛丽亚欢快的神情让初舞阳眉心动了动, 同时为了感恩初舞阳送戒指让她卖了很多钱一下子还清了债务, 她特意打听了那个男人的消息,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凑到初舞阳耳边,轻轻吐出, 初舞阳松动的眉心又紧蹙起来, 言昼得知初舞阳已经开始进食立马兴高采烈的讲消息告知了景旻, 景旻掀起眼皮,斜过一眼 “这次就放过你自作主张”, 内心艰涩的不想承认是因为得知了那个人的消息才开始吃饭的, 就算在那群人身上的功劳吧! — 这天傍晚,初舞阳像是特意等在花园一样,拦住了欲要离开的云漾 “怎么?老熟人了,来人家家里做客也不知道跟主人打个招呼,真没礼貌”初舞阳率先开口, 不知怎么,云漾没了之前那股挑衅劲,好似不想惹事一样,开口礼貌道 “好久不见!初小姐” 初舞阳笑了, “怎么不叫景太太了?”很明显的讽刺话语,但意外的是云漾真的礼貌的叫了一下 后面赶上来送云漾的言昼老远看见两人的气氛不寻常, 急忙走上前去,准备打圆场的话语还没有开口,就被初舞阳驳回, 她明明眼神没有看他,却精准注意到他的动作并且在开口之际,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言助理,我和云小姐颇有缘份,我们女孩子讲会话而已,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言昼迟疑,又看了眼主卧方向,自从上次那夜以后,两人又开始冷战起来, 甚至于前几天的太太的绝食,景先生也是奉陪到底, 本来这云漾的作用可以让景先生安定下来,可以好好休息睡眠, 然而那几天即使这云漾日日来,主卧里的人也是不见, 这太太才刚好两天又开始作起来,他不敢说什么,但想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点了下头就放心走了 初舞阳见人走远了,才慢悠悠开口, “我说你在船上怎么不答应我的提议?原来是早勾搭上了,确实聪明省了中间商,” 她双臂交叉在胸口,头微微后仰,话语带着一丝冷嘲 “难道你就喜欢做上不了台面情妇?”言语犀利,像一把利剑一样直中要害, 云漾是个优秀的演员,她可以演的高傲,气质也可以包装的高贵, 但是底气不足,是装不出来的,苍白的言语辩解道 “你胡说,什么情妇?我跟景先生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他请我帮忙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一番撇干净的言语全然没有了之前亲密称乎、和前女友的嚣张, “哦,高估你了,是连情妇都算不上的?” 初舞阳的言辞中带着刻薄,像是精心设计的刀刃一样,对准人心射来, “你嚣张什么?不过是只被人养在笼子的金丝雀而已,” 第74章 设计 初舞阳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这金丝雀动动手指,你可能连一次性情人都做不了” 笃定的语气让云漾沉默了下去, 初舞阳瞧着云漾脸上的不甘,心里涌进一个大胆的想法,景旻之前否认两人关系,他这种身份也不屑于遮掩,那么… 她夸张的添油加醋道 “不会是连床都没有沾上吧?难怪随叫随到,” 说完还故意扒开脖颈的头发,露出那些令人遐想的印记, 她内心忍着恶心,表面却是一副得意姿态,时刻告诉自己得忍, 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景旻这种疯子硬来根本不可能,讲道理他也没有理智,只能走“围魏救赵”的策略, 云漾下意识垂下视线,蓦地又抬起头,言辞肯定的说 “谁说的?我们在一起三年怎么可能没有?现在他结婚了,我们才不屑于这种苟且” 初舞阳挑眉,闪过一丝意外, 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怎么从这么虚伪的人口中轻松说出, 这云漾要真这么三观正,怎么会主动来招惹她? 既然她这么装,那她就忍着恶心陪她演呗! “所以,我这不是在帮你名正言顺嘛!” 云漾写满欲望的眼神里却充满各种防备, “那么多人选,你为什么就盯着我?” 言词中好像透露一股无奈,不想再纠缠之意, 初舞阳嘴角泛起一股兴味之意,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主动送上门,且身份特殊并且好像景旻目前还很需要, 综合下来,成功概率更大, 至于林玥白,跟她的关系太过恶心人了,她首先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坎, 所以她得紧盯着云漾, 心里想一堆,嘴上却恶心人的说 “因为我觉得你是真心喜欢景旻,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陪着他孤身在国外奋斗, 就算他成功以后,冷落你甚至抛弃你,你还是想着他念着他,这份感情真的很难得, 不像其他人只贪图他的权势钱财,念着我跟他夫妻一场,自然还是顾及到为他觅得一个真心人不是嘛?” 一番话说的恳切真诚,完全是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 初舞阳注意到云漾脸上的情绪好像也被感染有些哀伤起来, 她嘴角轻划过笑意, “而且景旻好像也放不下你,不然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况且你也接触过他们那个圈子不是嘛!什么道德感只是说给外人听的,他对你明显跟对其他人不同, 之所以现在对你若即若离,一定是你之前跟他在一起走过神,他心里有芥蒂,你只要稍微主动,你们就能冰释前嫌,回到最初状态的” 言语充满鼓励,甚至出好主意,就等着对方顺杆儿爬, 云漾明显是被说动了,哀伤的眼神也好似被鼓动了一样,充满畅想的喜悦, “我觉得目前这样也好,我也不奢望跟他关系更近一步,他念着我恩情自然待我与其他人不同,” 她的情绪变化完全没有逃过初舞阳的眼睛,就这样安于现状,怎么能?那她的计划不得落空, “你们也有过很好的时候对吧?” 据她所知,景旻在被自己伤透以后被放逐国外,无权无势, 既然云漾一直在他身边,那他们一定共患难过, 这种情感是最难舍弃的,拥有过当然不会只满足现状, 她提醒着,希望她能尽快下定决心, 然而云漾像是被突然提醒了一样,回过神来,神色变得开始戒备起来, “你会这么好心?你这么急于摆脱身份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初舞阳莞尔一笑,表情尽量轻松起来 “被害妄想症吧!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点吧?” 语气尽量坦荡一点, “你进进出出别墅也好多天了,我不信你没有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的?” 她对别墅的佣人的吃瓜态度丝毫不怀疑,即使在森严的管理下丝毫不耽误他们吃主人家的瓜, 云漾犹豫着点了点头,接过话 “你为什么被禁足?” 初舞阳在心里默默对阳瑾初说了声对不起后,就开始半真半假的接上次的问题胡邹起来 “景旻误会我和我前未婚夫有私情,所以为了男性的尊严他打伤了他,我也奋起反抗激怒了他” 如此坦诚的交代接上回的答案,真的是天衣无缝,就在初舞阳沾沾自喜,这云漾肯定会上套的时候, 如上次一样,云漾竟然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顾虑呢?那她手上到底有什么把柄啊? 而她之前拿情人身份羞辱激云漾,她也只是弱弱反驳, 而景旻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其他口中的否认也不像是单纯的有私情, 一系列问题,只要拉拢云漾,她就不用这么受制于那个疯子了, 云漾突然的坚定拒绝完以后就要离开, 初舞阳急了,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急忙拉着她的袖子,一直找茬儿一样, 言昼虽是走开了,但也注意到时间不早了,想来提醒来着,远远就看见两人居然有肢体纠缠了, 在他还没有迈开步伐前去的时候,身旁一个人影快速情掠过, 初舞阳微微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决心,抽准时机就往身旁倒去, 力求效果最佳,她是对自己真没客气,瞅着一旁花坛石子就摔了下去, “啊!”“嘶!” 意料之中的痛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她夸张的表情加大了疼痛的程度, 手掌也擦破了血,增添了几分真实感,皱起眉毛,泪水挤满了眼眶,一副疼痛难忍的可怜模样, 余光中的那人飞快的上前,还是没有接住她, 初舞阳想象着林玥白平时白莲花的样子,有样学样着,先发制人 “云小姐,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请你不要和我先生来往,你就这样推我?” 声音颤抖,一副委屈样, 很显然,云漾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搞懵了,她维持着伸手的样子,一脸错愕定在那, 等景旻弯下腰抱起人,慑人的目光扫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己就摔倒了,真的不是我” 一遍遍的解释换来景旻更冷脸色, 他不耐烦叫来几个保镖 “送客,云小姐的报酬会打到帐上,以后就不麻烦云小姐到府上了” 明显的赶人且有一副划清界限的意思, 初舞阳在景旻怀中挑眉,感叹着白莲花戏码是真好用啊, 她刚才费尽口舌,软话说尽,也没激起云漾没半分斗志, 这景旻轻松两句狠话,人就急红了眼睛, 第75章 点她呢 景旻一言不发的将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后,眼神复杂,情绪难掩不满, 他直起身后,目光落在初舞阳伤处,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许责备, “就不能小心点?”声音冷冽低沉, 初舞阳抬眼,倔强着说 “你应该对云小姐说” 景旻蹲下来,视线与初舞阳平齐,离得近,他锐利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初舞阳闪躲的眼神,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好似能洞察一切一样,初舞阳被看得不自在,忙别过头, 景旻收回视线,目光下移到她腿上,他开始握住她的小腿,仔细捏着检查, 动作生硬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等他碰到她膝盖的时候,初舞阳倒抽一口气,自然反应的缩了下, 景旻抬眼看了下她,微微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 低头轻轻挽起她的裤脚,果不其然,只见膝盖已经红肿一片了,有血丝都渗出了, “刚好两天就开始作?” 毫不掩饰的责备语气,初舞阳一听马上就要反驳,但腿上的大手死死固定着她不让她乱动, 她面无表情的掩饰着内心嫁祸人后的心虚,嘴上却强硬的开口 “还不是因为你,是你的人把我伤了你还怪我?” 声音很轻,但语气满是埋怨, 景旻静默了两秒,没有像以往一样否定她的语病,什么他的人, 他似笑非笑道 “你没事招惹人家干嘛?”说完话他就出了房门让佣人拿来医药箱 “我看不惯她怎么了?还有你,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养情人养到家里来了?背地里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我就是故意出出气怎么?” 一连串的语句带着委屈的神情,不停顿的输出,把一个因为吃醋而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形象生动形象的演绎出来,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她尽量让自己的无故找茬的行为变得合理些,他那么聪明肯定看出她的行为反常, 景旻蹲在她面前托起受伤的地方,默默擦拭着伤口, 景旻听罢一改从前态度,没有明确解释和也没有因为对方好像在乎自己而有的喜悦情绪, 低磁的嗓音带了几分狠厉 “谁敢笑?” 就这样?初舞阳有些失望, 预期中的反应最起码是行动中对云漾有所处理, 看来是她的迷糊药下得不足而已, 慌神中,突然一阵刺痛,初舞阳发出一声细小呻吟,“疼…”,躲闪着,推阻着他的手, 被他强硬的拨开,语气意味不明 “疼吗?疼还不长记性,我看你就是闲的,是不是无聊了?” 初舞阳撇了撇嘴,自己搁着演半天,一点收获也没有,也懒得再搭理他,浪费感情, 景旻涂好药以后,拿来纱布小心包扎好以后,直起身来,见人不怎么说话了,挑了挑眉,将药箱放到一边, 声音变得有耐心起来, “太无聊了?那明天撤掉信号屏蔽?” 初舞阳眼睛一亮,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就怕景旻哄她的,没敢答应, 前些天闹得这么大也不见他松懈半分,如今把笼子的钥匙亲自递过来, 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可能下好套就等着她钻也不一定, 就在她还在心里猜疑时,玛丽亚进来端来水果放下,顺便就在一旁收拾刚才景旻放下的医药箱, 景旻闲散的站在那盯着初舞阳, 等着玛丽亚收拾好东西后,正要出门时, 景旻出声叫住 “你是叫玛丽亚吧?” 玛丽亚慌张的转身,“是的,先生” 景旻清清淡淡的声音开口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家人还好吗?” “很好的,先生,谢谢您不计前嫌聘请我,我和我的家人们都很感激您” 玛丽亚真诚的说道 景旻看了眼初舞阳,意有所指 “要谢就谢谢夫人,你不知道夫人可是为了你与我大吵了一架” 玛丽亚眼里闪过惊异,涌出一股感动之情,感激又面带愧色的说 “夫人,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您和先生心生嫌隙,您真的误会先生了,” 初舞阳勉强的笑了笑,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威胁,玛丽亚才无辜遭难,现在反而感激自己, 景旻这是在羞臊她吗? 她又不是听不出来,景旻搁着在点她呢! 那天她疯狂辱骂他是个杀人犯,杀了玛丽亚,可玛丽亚现在好好的就站在这,她误会了他, 说是让玛丽亚抱歉,实际上是让她主动道歉吧! 即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想着就算这件事是她不对, 可追根溯源还是因为他一系列发疯行为, 对了,还有阳瑾初现在还在医院呢!她没有说错,他就是疯子, 她别过头,并不领情 “好的,没事,玛丽亚你先出去吧!” 玛丽亚点了下头,就要出去,但是景旻又叫住了她 “玛丽亚,听何管家说,你家里很困难,欠了很多债,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夫人的份儿上,要不要帮下你?”语气带着毛骨悚然的和蔼, 尽管玛丽亚感觉到异样,但是内心还是感动的,从没有哪家雇主会这样主动关心帮佣家庭情况, 她摇了摇头,看了看初舞阳 “谢谢先生,不用了,夫人…” 初舞阳慌忙的打断道 “你不用客气,你们先生穷的只剩下钱,不过啊有一点一定要情况属实,你们先生最讨厌欺骗了,玛丽亚想清楚再回答哦!” 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贴心的提醒, 玛丽亚打了个激灵像是才有反应,表情还有些迟钝,一改说辞吞吐道 “谢谢先生夫人,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何管家已经给我加倍工资完全够还家里债务了”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了,你出去吧!” 初舞阳焦急打发人,说完还抽空瞟了一眼景旻,她总觉得景旻肯定是知道了, 只见他表情疏冷寡淡的,坐着闲靠着沙发背, 左腿曲着,右腿伸长着,举手投足之间一副游刃有余姿态,静静地看着她, 玛丽亚走后,那扇门关上以后,初舞阳的心跳才开始稳定下来, 刚才她真怕玛丽亚出声说戒指的事情,要是那样指不定景旻又要发疯了, 那样不光自己的计划有影响,就连刚才提到的撤掉信号的事情都得取消, 好险,她轻抚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刚才真的乱了一拍, 第76章 明里暗里威胁 景旻无声瞧着初舞阳的反应,没有任何动作打扰, 初舞阳转过头对上他清淡中又微微带着冷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心虚撇开眼睛上瞥着, 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语气有些生硬的开口 “你还不走?” 景旻大咧咧的坐着没动,装不知道一样,语气不以为然的问 “走哪去?” 初舞阳语气急促起来,还能走哪去? “回你房间啊!” 景旻哼笑两声 “这不就是我的房间吗?还要回哪个房间?” 初舞阳见他在跟她鬼打墙,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 他这种态度很明显想把前面发生的轻描淡写的揭过去,这种粉饰太平的戏码她懒得装了, 但语气还是平和解释道 “回主楼主卧啊!” “好!” 这么干脆的答应让初舞阳闪过一丝意外,还以为要纠缠半天,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景旻嘴角微微扬起,起身,动作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然后径直走过来,横抱起初舞阳,动作一气呵成的,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初舞阳蹬动着双腿,但腿上的伤让她一下子身体绷直,疼得直冒冷汗,她不敢动了只是手捶打着, 这点子力量在景旻面前微不足道, 他侧过身,低笑一声 “不是你说要回主卧吗?你现在腿脚不便,我帮你” 说完盯着她作恶的爪子继续揶揄道,语气颇有一副不知好歹的感觉 “帮了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初舞阳缩回手,目光微闪,硬着头皮道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你自己一个人回你的主卧去” 景旻眼眸深邃的望着她,拖着尾音低声问道 “哦,现在明白了” 初舞阳顺着杆儿爬,声音轻小, “明白了,还不放下我,” 景旻被她这幅得寸进尺的模样逗笑了,将人轻放下来,也顺势坐下后仰躺着, 初舞阳见他不动了,势有一副留下过夜的样子,心里满是抵触, 她食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肩膀赶人,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景旻闭着眼,没有反应, 初舞阳扁了扁嘴,直接手掌用力推他,才推了两下就被人扣住了手掌,一把拉了过来, 身体附在上方,嘴唇被人咬住去,一时之间脑袋有些发懵,有些缺氧,初舞阳闭了闭眼, 脑袋被用力扣住,动弹不了,吻了许久也没有其他动作, 感觉到快要窒息才被放开, 一瞬间初舞阳面色涨得通红,大口喘息着,呼吸着空气, 景旻闷笑着,伸过手来想要帮她顺顺气, 这时的初舞阳反应的极快,警惕的躲着他, 景旻的笑染上了几分危险 “又不识好人心了?” 初舞阳垂下头不理, 一杯水递给初舞阳,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过,语气敷衍道“谢谢,” 不就是想听他说谢谢,含沙射影的说一堆,搞些小动作,不就是点她误会了他,让她道歉, 这她肯定是说不出的,因为没道理对始作俑者有抱歉态度, 她内心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没资格得到一句“抱歉” 景旻听了这一句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的“谢谢”倒也没嫌弃, 接过她喝完的水杯,语气轻松的接过话 “不用谢,两夫妻都是应该的” 初舞阳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接这茬,又开始赶人 “很晚了,早点休息” 似乎怕景旻又故意抓她语句主语问题,谨慎的补充道 “你快回主卧去吧!很晚了我想一个人休息” 景旻挑眉,不是没听懂她话语的强调之意, 磨蹭着找茬一样, “你刚说的谢谢,难道只是口头上的表示?” 初舞阳看着景旻,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有无赖这一面? 他也不缺啥的,都富可敌国程度了小恩小惠的估计也看不上,这不故意讹她吗? 似是不想过份纠缠,她认命一般的语气 “那你想怎么样?” 想着他要是敢拿留下来过夜当理由,那她就…咬牙切齿,连手掌都不自觉卷起拳头来, 退一万步讲,今天也不可以,心里预演着各种可能,面上是一点也不隐藏, 景旻不动声色看着,瞅一眼不用猜,也看得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他不禁笑出声来,又很快收住本就不大的笑意, “既然你诚心问了,那我要…” 拖长的尾音带着丝捉摸不透, 初舞阳心里烦死,眼神游离,要是再敢强迫她,那她就… 越来越皱的眉毛带了一丝赴刑场的坚定决绝, 景旻瞅着效果差不多了,就不逗她了,一是时间确实很晚了,她全身这几天大大小小毛病的需要休息, 再就是把人惹毛了他不一定能扛得住了, 前几天自己情绪也是种种原因不稳定,要是再把人逼急了留下阴影以后苦的还是自己, 一番内心安慰比较后, 他话锋一转 “按摩一会儿” 初舞阳一时愣住,冷不丁的一句,一瞬才反应接他自己上面话语, 但是这按摩的语气染了几分颜色,她真的不想 但见景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已经半躺着眯眼准备了, 她内心居然生起一股淡淡的小人之心的愧疚感,但又很快的否认了, 说不定是在云漾那已经满足了,说实话她有些抵触,刚才的吻也是意外, 她半天没反应,也不动的,景旻微睁着眼,挑眉半威胁道 “要是这个不愿意,那换别的也行?” 初舞阳马上凑过去,按住他的头,生怕他反悔一样 “就这个,你别动” 好像很抵触一样,这按揉的力度更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没按两下,景旻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体温迅速升高,痒意迅速蔓延开来,每一寸皮肤都愈加难受起来, 有些滚烫的手掌一把握住初舞阳的手腕,她不禁缩了下身体, 景旻感受到了她的退意,停顿了一下又顺着她的手腕下移到掌心,而后抚摸着她的手掌, 再然后轻轻揉揉的捏着她的手指,仿佛是想让她感同身受一样,不是说十指连心吗? 初舞阳不住的缩着,又不敢大动作生怕他反悔真的硬来,他又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真是不可靠, 然后他无声摩擦了小一会儿手指,微侧着眼看了眼初舞阳,还是眼神清明甚至有些无聊, 他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人家不经意一撩,他就欲火焚身的,而他搁着有意无意半天搓磨,别人还是无动于衷的, 罢了,不早了, 但本就要点她的意思省着她在眼皮子底下都小动作不断的, 暗着来私人岛小木屋的提醒,明着直接关住人都没让她打消半分心思的, 但不管怎样该提的还是提 他蹙眉摸着她的手指道 “你戒指呢?” 第77章 疲惫 初舞阳愣了一下,摸半天摸戒指啊, 她早在玛丽亚差点脱口而出时就想好了理由, “前阵子,忙着论文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我怕做手工磕着碰着就先取下来放在市中心的公寓了” 反正景旻应该也不会无聊到要她马上取吧? 如果回到海城她大不了就说落在纽约了,反正这么远也不方便取, 时间一久一个戒指而已,日理万机的景总裁也不会放在心上, 光是景家庄园里储藏室里各式戒指收藏款都有一大堆的, 她记得类似款式也是有的,到时候拿个差不多的就行,反正他就是一时问起, 嗯,景旻听罢没有多余反应, 语气平和的交代了她几句注意腿伤,洗澡注意些不要沾水, 他是想帮她的,但她满脸的抵触他又不是瞎子,也就不开这个口了,总的来说伤口也不算大稍微注意下就行, 初舞阳趴在床上头都没抬的敷衍着答应, 她在想景旻今晚都这么对云漾了,那云漾不得伤心死,搞不好因爱生恨报复缠上也不一定, 又或许今天她的绿茶行为走了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能豁出去争取景旻就行, 不管哪种结果,她都能摆脱这个疯子了, 但是倘若云漾是个忍气负重的,那她…任重道远啊, 走到门口的景旻见对方这样敷衍自己,不用想,自己那些明里暗里的威胁和提醒估计是没用的, 他有些不甘心返回床边,用力扯起人,初舞阳脸颊一痛,被人捏着脸颊亲了起来,说是咬还差不多, 带着撒气的情绪,景旻咬着人感觉到嘴里有一股咸甜感才松开,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背后传来一阵扔枕头的声响 —— 第二天傍晚,初舞阳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有意无意地在花园中缓缓踱步。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橙红色的斑驳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花丛,心中却在暗暗留意着一个身影。 前段日子,云漾几乎日日都会来, 然而,今日的花园格外安静,她的目光缓缓一向别墅外, 那里往常一到这个点总会停放一辆黑色的车,今日也不见踪影, 主楼也是一天也没动静,她观察了一天确实是没有来的, 与此同时,初舞阳的思绪又飘向了景旻。想起昨天自己上演的那出蹩脚戏码,本担心被识破。 然而,现在看来,景旻似乎是信了,她有些意外, 暂时稍松口气,这算不算离间成功? 满腹心事,拿出手机,因为一直惦记着阳瑾初的伤所以在得知信号屏蔽已撤掉,她就第一时间拨打了电话问候, 然后一连试几次都是秒挂,难道被拉黑了? 转而又想其实也正常,毕竟主要原因在自己, 然后吧,这个施暴者还和她暂时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既然这样,希望他好好养病,她看得出来温迎是个好女孩又在乎他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让他好好养病,也许自己的问候对别人是一种糟心的打扰, 第二天,也是如此,云漾确实没有再出现别墅了, 景旻看来是真说话算话,那一般这个时候应该继续加猛药好像, 那现在这边也没事,应该回到国内因为这里已经了解不到云漾的动向了, 这一瞬初舞阳觉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受景旻影响,他们好像一对癫公癫婆的, 景旻死拽着她,她死盯着云漾,也不知道这云漾欲拒还迎什么意思的,不然事情多简单, 这么想着,她就提出要回国内了, 也不知道这景旻最近在忙什么的,神龙见守不见尾的, 白天还让言昼转达说他最近很忙要晚两天,晚上就突然出现在她房间, 自那天初舞阳拒绝景旻留宿后,才过两日,初舞阳见着这人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景旻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房间,慢慢移坐在沙发上, 坐下那一瞬间,微不可察的轻输出一口气的,这撑这着沙发的动作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初舞阳站在房间中央,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珠,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景旻半眯着眼睛微抬头,此时她的肌肤在浴巾的衬托下,白皙中透着微粉,全身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快要腐朽了一般,眼睫微低下,声音暗哑 “是不是无聊了?信号屏蔽已经撤了,这两天太忙没顾得上你,再等两天忙完就回国” 初舞阳本想马上说,那她自己也可以先回去啊,没必要一起, 但看到他好像状态不对想说出的话就变成问候 “你这是怎么?你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这么憔悴?” 之前他是病过,但她也见过他是如何不要命的施暴的,并且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体罚过人, 绝不是现今这副枯骨模样,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事实真的是他脸色苍白, 眼底的乌青好像被墨汁浸染了一般,深深的黑眼圈仿佛在诉说无数个难眠的夜, 眼神更是暗淡无光,无精打采,就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苗一样只剩下微弱的光芒在支撑着,她心头一恸, 他声音艰涩道, “没什么,最近有些忙,没睡好罢了” 许是被他这种苦涩气息感染,她倒没有冷言冷语, “时间不早了,没睡好就早点睡” 没有等来回答,初舞阳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浴室吹风机的“沙沙”声音掩盖了,外面卧室的动静, 有一会,初舞阳关掉了吹风机听了外面很安静,应该是走了吧! 她走出去看,景旻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均匀的呼吸,初舞阳看了两眼就是觉得他是醒着的 想发作来着,然而景旻整个人,衣服看起来整洁干净,连胡须都修理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 但是他整个就是有一副萧条感,削瘦的身体陷在沙发里,弯曲的背好像是被疲惫彻底压垮了, 到嘴的狠话怎么也说不出,真是的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回去早点休息, 她声音也不自觉轻柔起来,拍着他的肩膀 “回去休息吧!”回答她的又是无声, 她叹一口气,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些天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景家现在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没必要这样拼吧 看他也没力气走回去了, “我找人来扶你吧!” 刚转身,手被抓住了,力气不大但还是温暖的 景旻闭着眼,声音温淡的开口 “别去,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一会儿我自己走” 初舞阳挑眉,还挺自觉的,没耍无赖留下来,不过想来有可能是力不足吧! 看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很难跟之前暴戾的样子划等号,她也不纠结了, 反正就他肉眼可见的虚弱疲惫的样子,估计是连她都打不过,她丝毫不担心,上床掀开被子准备睡大觉 第78章 奖励 初舞阳躺下顺便把灯也熄了,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景旻静静半倚躺在对面沙发上,面对,对她视而不见的初舞阳,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有些落寞, 时间缓缓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 初舞阳感觉旁边的床铺一重,有微微凹陷。她瞬间身体变得紧绷,本能地就要推开。 她动作带着慌乱,急切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 景旻不大的力气抱紧她,声音低沉而沙哑, “别动,好累,一会儿,就一会儿” 初舞阳微微一颤,停止动作,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想要挣脱,却又在那一瞬间好像感受到景旻一丝的脆弱, “你先放开我?”意思默认他躺一会儿 “嗯” 景旻很爽快的答应松开, 沉默片刻,也不再见景旻有任何动作,不会是睡着吧! 初舞阳转过身,看他好像保持这个侧躺的动作半天了,一点动作也没, 不知怎么的,她直起身就伸了手指到他鼻底下感受, “有气,没死,”冷不丁的出声,一下子吓到初舞阳了, 她一下子后退重摔在床上恼道,“没死不会出声啊?” 景旻睁开眼,哼笑两下, “怎么,怕我死吗?” 初舞阳撇了撇嘴,回怼道, “我是怕你死在我旁边,我说不清更害怕做噩梦” 景旻翻了个身平躺,声音带着丝舒适的怅然道 “有啥说不清,总不至于你会杀了我吧!” 说完他又问了一遍,夹着一丝认真意味 “你会杀了我吗?” 初舞阳看着他闭着眼,离他位置远了点也躺下、 “那我不就成杀人犯了吗?大好时光我可不想断送在你身上” 有时候有些话语确实是以玩笑姿态半真说出,既是现实的调侃,又是真实的感受, “跟我一起就这么难受?”难受到用浪费时光来表达 初舞阳直接忽略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声音毫无情绪的提醒,撵人 “一会儿都到了,你还不回去?” 景旻倒没有执着刚才自己的问题,只是小声喃喃自语道 “如果你真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有些话可能当时,说时无心听者也无意的,但往往这样会一语成谶, 声音小小的初舞阳也没在意,光惦记着赶人,重复了上面那句话 景旻说:“让我今晚留下,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奖励” 初舞阳烦躁,前天还说他不会耍无赖的,今天就,真是有些话说早了 见人不讲话了,昏暗灯光下不用看也知道那张小脸是怎样的皱眉不悦, 他补充道,“不做什么,就这样睡素的” 这话在初舞阳看来是挑衅,忘了自己的暴行吗? 她冷漠道,“赶紧走!” “奖励是你可以去看阳瑾初,” 景旻见她态度坚持也不废话了,干脆揭谜底,初舞阳微微愣了下,没想到他肯松口真是鲜事, 景旻见她果然安静下来,一瞬窗外微弱的光线洒在面庞上,但也无法照亮他黯淡的眼神 安静了几秒,初舞阳问:“什么时候?” 景旻不答反问,“你答应了?” 初舞阳扭头也不答重复问,“什么时候?”语气执拗 景旻:“看你表现” 初舞阳不买账,“明天!” 景旻不退让,“看你表现,如果让我留下来,还有的商量” 意思是不答应不要说时间就是这机会也没有, 初舞阳,不再说话,翻身背对,意思是他自行随便,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很久,两人就这样睡在床上,一个背影冷漠侧躺,一个身体累觉却难眠平躺, “你睡了吗?”景旻低沉嗓音问出 本来安静的卧室在他问出声音后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声低笑, 景旻声音缓缓,“讲个故事吧?” 没有回声… 景旻自言自语,“就讲《海的女儿》怎么样?” 没有回声… 景旻丝毫不觉得自己惹人烦,微叹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语气颇无奈 “明天” 背对着的初舞阳睁开了双眼,睡眠的呼吸声也停止了, 又是一声低笑, 景旻一副得逞样,继续提要求 “用德语讲怎么样?” 初舞阳像是忍了许久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情绪,冷声拒绝 “不会” 景旻问:“不会德语?” 初舞阳拧眉,不耐烦的发出一声“啧”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睡个觉还要听睡前故事啊?” 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然而景旻却不以为然的的答道 “是啊,最近老是睡不着,需要人讲故事才行!” 初舞阳当他是玩笑话,没有直接拒绝 “不会《海的女儿》” 似乎怕他误会她是诓他又或许不想错过明天的机会, 她语气多了几分耐心补充道 “我看故事首先看结局,结局不满意我也就不看了,我觉得《海的女儿》是个恋爱脑的悲剧,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完整读过,所以不会” 景旻好像陷入了沉思了一样,顿了几秒才开口 “可是如果只关注结局,那必然是会错过更有意义的过程,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并不是悲剧, 她一开始就是渴望灵魂,而故事的结局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确实得到了不灭的灵魂” 初舞阳:“如果是童话故事的话就是我理解的人那样,她的爱人爱上了别人就是悲剧,” “如果照你理解的那样,就不是爱情故事,至始至终都在讲追求上帝造物主的意思她羡慕人类为神所爱,拥有不灭的灵魂, 为了也能得到,付出极大的代价,最后也没有得到,只是神怜悯,她并没有覆灭,得到了一个灵魂体,后面还有继续的努力,给孩子们带去笑声,才有可能。” 好吧,景旻的本意是想让她不要把它当作一个悲剧来看, 整来整去都脱离了故事本身是童话的意思, 但她的剖析也不无道理,故事的本身也是来源现实, 景旻说:“好吧,就依你的观念想,那故事中的王子是妥妥的渣男了,对吗?” 初舞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 景旻微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 “那公主是插足的恶毒女配了?” 初舞阳不知道他问这么白痴问题,但确实句句有回应:“自然!” 景旻意味不明,哼笑两声,莫名的总结起来 “只有小美人鱼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王子和公主就是渣男和恶女倒也般配,” 听着景旻的侃言,初舞阳觉得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怎么有一种上当被坑的感觉, 景旻接着说:“然而从王子的角度看他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许吗?从公主角度看她只是在海边散个步被人一见钟情而已” 不等初舞阳出声,他又喟叹 “果然是一千个人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话里话外好像暗藏玄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初舞阳不想大晚上跟他还要讨论人生哲学的,还要打哑谜,主动出声建议 “我给你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吧!” 景旻好像心情好很多一样,爽快应道 “好” 初舞阳语调轻缓,“在一个寒冷的除夕夜,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街上…” 不知过了多久,景旻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第79章 考验和选择 上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整个车内空间被染成暖色氛围, 景旻履行昨晚的承诺,此行目的就是去看阳瑾初 前面开车的是言昼,红绿灯时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后座两人,心情却不像阳光这般明媚, 说来也奇怪,两人之前冷战跟在身边的人都害怕被随时牵连,做事都提着心, 如今两人气氛变得和谐也让人生出丝诡异感, 景总的状态与前几日的明显的憔悴相比,好像多了几分神采, 而太太也显得格外宁静,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还是没什么交流,但明显看得出有些默契和谐, 真鬼了!他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更诡异的是景总居然还陪着一起去见自己的情敌, 刚坐上车的时候,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惊涛骇浪,到现在都没有平息,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 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点?一下子跳到高阶版他脑子有点混乱跟不上,总裁这种举动真的颠覆了以往他对他的认知, 一边不经意观察,不期然在后视镜里与景旻的目光相撞, 言昼一惊,仿佛被闪电击中,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方向盘,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假装很忙,他马上移开视线,又是调整车内音乐,又是手擦来擦去一尘不染的车内装饰品, 景旻瞧着他心虚不断的小动作,微微眯起眼睛, 沉默片刻,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开车,不要分心!” 被提醒的言昼忙点头,“是,” 红灯已变绿灯了,车子又开始平稳行驶了, 没一会儿,初舞阳原本静静看着窗外,思绪也是飘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路标闯入她的视线中,她猛的睁大眼睛,不确定,再仔细看,周围还有熟悉的其他建筑群,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愤怒如火焰般瞬间被点着,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她迅速转过头看向景旻,肯定句的控诉着, 眼中满是责备还透露出失望,她的身体因为气愤微微颤抖着, “景旻,你这是言而无信,这分明是去机场的路,你这个骗子!” 好歹她也在这里待了至少两年了,这街道她是熟悉的,就是去机场的路,这一路没什么医院的, 景旻面对指责,一开始是微微一怔,继而态度镇定起来, “你总是给我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这…” 初舞阳已经不再看他了,拍打着驾驶位 “快停车,我要下车” 言昼一脸为难的表情,但时刻注意力集中驾驶,心里却担心不已, 刚还在说两人这样挺好的,真是夸不得,这才多久?就又有矛盾了, 车子在高速行驶中,他怕两人争执动起手来,又不是没有过?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时不时的眼角瞥向后方,紧张的握紧方向盘,大气都不敢出, 初舞阳有些激动, 景旻微叹一口气, 想要伸手过去抱她安抚她,被她猛的甩开、还嚷嚷威胁着 “停车,或者掉头,要不然我现在就跳车?” 言昼心里一骇,忙检查已经落锁的车门车窗, 景旻听着这么任性的话,也染上了几分怒气, 大力扣住她,看了一眼窗外正在跨海大桥,这跳下去还得了? 他用教训式语气说 “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听话听一半还有理了?” 初舞阳在她怀里还在挣扎着 “怎么我冤枉你了吗?你就是个骗子,你不仅骗了我不去医院,还想骗我去什么不知名地方吧?” 景旻被她的脑补逗笑了,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啊!不知道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大个人我还能把你拐了去卖了?” 初舞阳垂眼,撇撇嘴 “又不是没有干过?” 声音小小,她的脸挨着景旻的下巴,两人离得近,景旻听清楚了,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拐卖人口是犯法的,我可不敢干” 初舞阳,不接话了,这个疯子什么干不出来? 见她不语了,景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声音温和 “怎么不说话” 初舞阳把脸扭向一边不让他碰 “还不是你一张嘴,扁的都能说成圆的,你说啥就是啥!” 见她好像一副不屈却认命的矛盾样,他收起玩笑姿态 “没错,这是去机场的路” 初舞阳扭过头,眼神凶起来 “你刚才还狡辩,你这个骗子” 见她是真气毛了,他也就不跟她打太极了 “阳瑾初不在医院在机场,你想去医院也不是不行,”说着看向前面驾驶位吩咐 “言昼,掉头,去医院” 言昼得令后,换车道前面路口真的欲要掉头 初舞阳摸不准景旻真实语气,她定定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 景旻看了眼手表时间,淡淡提醒 “现在时间是9点50分,阳瑾初的航班起飞时间是10点10分,我们现在去机场还需要10分钟,” “如果你不折腾的话快一点你赶在起飞前还有10分钟时间, “但是倘若现在掉头回医院的话20分钟,如果医院没人,再后悔了就晚了?” 不等初舞阳思考他话里的真假 他又故意为难一样 “阳瑾初的父母每天都10点20左右去看他,你不会想碰见他们吧?” 话音刚落,初舞阳猛地看向景旻,她觉得他真的好恶毒, 安姨当然不愿意见到她,上次就警告过她,如果得知阳瑾初的伤还是因为她, 那对安姨的打击又要深一分,她宁愿自己不出现一直愧疚也不想面对那个场面 打蛇打七寸,这景旻把她的命害掌握的清清楚楚, 她一直不语,时间一分一秒流失, 景旻存了什么小人心思她也知道,无非就是那点要命的男人自尊心,故意考验她为难她 景旻闲散的声音提醒,“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去机场还是掉头?” 初舞阳语气冷冷的说,“去机场!” 景旻笑了,看向前面;“言昼,听到了?” 言昼:“听到了” 车子路过路口直接开过去了,方向是机场,初舞阳视线随着错过的路口移动, 等路口完全错过了,霎时,她觉得心都累了、闭眼愣愣地靠在窗户边不说话了, 景旻好笑的看着,挪动身子靠近她,大手扶了扶她额间的碎发,声音清冽 “怎么了?我也没想考验你的,是你老是不相信我,还喜欢污蔑我,” “不过你真聪明,选对了” 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表扬道 第80章 精神病 言昼开车很稳,时间分秒不差地到达了机场,在飞机起飞前的前十分钟, 初舞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感,在车还没完全停稳就迫不及待要拉开车门, 景旻沉着脸一把拉住了她 “不知道危险?车都没停稳” 初舞阳挣脱开景旻的手, “放开,时间快来不及了,” 景旻紧紧盯住她,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拖延,声音缓缓提醒 “就十分钟,不要让我进去逮人啊!” 初舞阳微微一愣,疑惑道 “十分钟不是航班就起飞了吗?” 景旻冷嗤道,“那谁知道,某人会不会直接不上飞机啊!” 初舞阳眸子如寒烟冷瞥着他 “少小人之心了,人家有女朋友了,老是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手撒开!” 景旻也来了些脾气,对他就没来由的怀疑误会,对着人家就各种开解,找理由, 要是哪天这阳瑾初死了,是不是也要算在他头上? 初舞阳敛了敛脾气, “放开,真的来不及,十分钟就十分钟,到点不管航班起不起飞还是他上不上飞机,我都自己出来,行不行?” 景旻见得到她本人保证,心也莫名稍稍安了些,爽快松开, 两人纠纠缠缠都过了两分钟了, 初舞阳耷拉着一张脸下车了,坐在车内的景旻倒是满意了, 很好就这样,哭丧着脸见阳瑾初,反正晦气的又不是他, 一早授意了,言昼在背后匆匆跟上初舞阳的脚步, 一路飞奔,景旻还算良心,两人走提前打好招呼的特殊通道, — 贵宾室内,灯光柔和温暖, 阳瑾初面色还带着病后初愈的苍白,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 温迎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他,望着他手臂上还缠着一点点的纱布,眼中满是担忧, 她靠近坐在他身边,伸手摸着他的小臂,阳瑾初感受到她的担忧,侧过身子来,手附在她的手上,温淡的笑容表示安慰, 温迎感受到他掌心的湿意,心里一紧,焦急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说着就要起身,语气满是关切 阳瑾初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没事,别担心!” 温迎咬了咬唇,嘟囔着 “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见?”语气满是不放心和生气, 阳瑾初轻笑一下,起身也倒了一杯水给她, “一会就知道了,”语气轻松,但微颤的尾音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温迎没有察觉还是一脸生气样,阳瑾初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体贴道 “要不,你先去陪我爸妈,去机舱睡一会儿,这里太简陋了,待着也不舒服,” 温迎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急促否定 “不行,我要陪着你,你还在生病中,阿姨和叔叔都叫我看紧你” 不知咋的温迎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许是为了缓和下她内心的焦虑, 她故作轻松的开了一个玩笑 “这么急切想要支走我?不会是想见什么红粉佳人?” 阳瑾初神色一顿,温柔的看向她,语气宠溺道 “除了你这个佳人?还能有谁?” 一句反问话,温迎心安不少,以前她和阳瑾初算是在演戏给双方父母看的, 但是前段日子她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或是患难见真情也不一定, 阳瑾初提出假戏成真,可能他早看出自己情根已深,才答应如此荒唐的演戏 她不想被看轻,但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看出她的犹豫,最后他道歉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那一刻温迎是心慌,就算是演戏也好感激也好,她相信日久总会生情,所以她急忙的打断, “不是,我,愿意的” 说完耳尖都红了,但无疑她内心的确是欣喜的,在他父母面前也不再是谨小慎微的,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粘着他, 所以在他刚才得到有人要见他的消息,她想跟着来,他也是纵容的,一种名正言顺的见他圈子里人的纵容, — 突然贵宾室的门被推开,沙发上的两人很自然站起,言昼很自觉等候在门外, 初舞阳缓缓进入,脚步微微一顿,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阳瑾初面前,微低下头,声音满是歉意 “你好了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 阳瑾初露出一抹合时宜的笑,想伸手又快速缩了回来, “你看,不是已经好了吗?不关你的事,都是意外” 阳瑾初如此宽宏大量并没有迁怪她,一瞬,初舞阳眼底升起一片薄雾,她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 阳瑾初声音笑笑 “多大点事,这么大了还爱哭鼻子,难道还想像从前一样转头就告状外婆说是我欺负你哭的?” 这里说的外婆是初舞阳的外婆, 霎时她被逗笑了,但眼圈也更红了,两人之前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回到从前, 那时他们没有隔阂,没有因为不听话和景旻纠缠而闹得和仇人一样, 现在更像是一个好惹事的妹妹连累了哥哥, 哥哥大方原谅的说道 “你还小,这些事情并非你所愿” 她的视线移到还轻挽着阳瑾初胳膊的温迎身上, 深鞠了下躬,温迎连忙扶住她, 初舞阳直起身后,吞了吞喉咙,才轻缓着声音出口 “也很对不起你,让你也跟着担心了” 温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阳瑾初,迟疑道 “没事都过去了!” 刚才门开,她见着来人确实是不舒服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毕竟有那层关系在,尽管阿姨有意无意的解释好多次,但她也很难不在意, 再就是,阳瑾初确确实实是因为她先生受伤的,但是刚才阳瑾初自己都这样说了, 不管是顺着他也好还是不想纠缠太多也好,她谨慎着措辞总归是不会错的, 但另一方面,不管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她觉得初舞阳那个先生真的很恐怖, 她脸色变了变,声音充满关切,斟酌着开口 “初小姐,你的先生可能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不妨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听得出温迎话里的意思,初舞阳心里充满感激,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景旻确实是个疯子; 见人不语,面露难色,温迎以为她误会自己不礼貌,瞎说八道的意思, 她又急切开口道 “你信我,我学心理学的,他这种极端暴力长时间任其发展,最后肯定会干出可怕不可挽回的事情;你长期在他身边真的很危险,他会伤害到你的” 阳瑾初扶住温迎胳膊,声音幽幽 “温迎说的对,你自己考虑下长期和这种极端性格在一起的人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声音轻轻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还有,哥哥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里愧疚,” 说完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温迎声音轻柔道 “我们走吧!” 温迎乖顺点头,两人走到门口时阳瑾初顿住脚步,温迎也疑惑抬眸看着, 阳瑾初回头 “阳阳,?” 初舞阳愣了下抬头望过去, 阳瑾初声音凉凉开口 “哥哥可能,也很快结婚了,有些事估计也不会顾得上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景旻精神有问题,你不能和他再在一起,如果你想离开他有需要帮忙的话跟哥哥开口” 一大段话好像交代他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初舞阳愣愣的点头, 温迎则是被阳瑾初那句结婚惊得脑子满是粉色泡泡,被带着离开了 第81章 回国遭为难 私人飞机内,舱室宽敞而奢华,窗外白云悠悠飘过。 景旻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闭着眼睛假寐,他的面容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冷峻。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男人身边,神色几番变化,目光凝滞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她看着景旻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眼神充满思虑之色, 飞机轻微的颠簸让初舞阳的思绪回到了前两日,温迎提醒她景旻精神有问题的事。 虽然她心里百分百确定景旻确实是有病,但人天生都有怜悯心,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愁绪。 许是感受到了初舞阳那强烈的目光,男人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便看到初舞阳那复杂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语气不善地说道: “怎么?这两天六神无主的,莫不是那日见了人讲了我什么坏话?” 初舞阳被景旻的话瞬间拉回了现实,她微微一愣,垂下眸色, 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时,眼底幽深隐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瞎说什么,有病啊!”初舞阳大声说道。 景旻哼笑一声,很诚恳地点点头,神色平静地回应:“是,我有病。” 景旻说完以后瞧见初舞阳那受惊的模样,仿佛是自己的话吓到她了, 他那的眼神微微闪烁,语气戏虐地说 “我是有病,也只有你能医我。你在我身边,我便不会犯病。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发疯病了。” 初舞阳听着这话,心中犹如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纠结。 片刻后,她缓缓坐回椅子上,微微侧过脸,不想让景旻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举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那清贵的气质中又多了几分温柔。 景旻缓缓凑近初舞阳,动作优雅而克制。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轻声说 “这几天都很乖,那天也很乖,10 分钟按时出来,我很高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初舞阳微微抬眸,那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景旻那俊美的脸庞,心中闪过纠结。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嘀咕道 “你如果真有病,还是要看医生的,我,不是医生。”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强调道 “你就是医生!” 初舞阳别过头,不想理他了,也没喝酒的尽说些胡话 景旻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看我多容易满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就算我真有病,你在我身边我就是装也会装一辈子的正常人的” 景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诉说着心中最深的渴望。 初舞阳听着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的, 她知道景旻不可能会读心术,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怎么远离他,并且已经有详细实施计划, 当然这计划她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那天阳瑾初的话暗示她也装不知道 而今景旻的话句句透露着敲打之意, 她这次回去首先就不能太反常至少不能表现的太排斥他、 免得他瞧出她打什么鬼主要提前制止她了,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景旻越看出她不正常 —— 庄园主卧,阳光透过华丽的窗帘缝隙洒入,映照着雕花大床。 初舞阳悠悠转醒,却被楼下闹轰轰的声音惊得一时怔住。 片刻后,她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经回国了,昨晚被景旻裹着毯子抱回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迅速起身,换上一袭简约而优雅的白色真丝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将长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慵懒之美。 脚蹬一双白色丝绒拖鞋,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优雅的旋律。 不一会儿,初舞阳洗漱完毕下楼。 只见榕姨一个人坚定地拦在楼梯口,背对着似乎还在争辩着什么 而楼下乌泱泱一群人,正吵吵嚷嚷,仿佛一群聒噪的乌鸦。 那些婆子们满脸怒容,不用听内容光看神情动作都知道满口污语, 她下楼走进几步,在拐角处停住 “哼!一个没教养的人养出来的佣人,也是没教养,谁家媳妇睡到这么晚也不知道去给老夫人请安,伺候老夫人早饭的,你一个外人也敢在这阻拦我们?” 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叉着腰,唾沫横飞。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真把这景家当成自己家了,还不让开,得罪了老夫人小心景先生撕了你” 另一个婆子尖着嗓子附和道。 榕姨气得脸色通红,但依然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地反驳 “你们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没有主人的允许,谁也不能上楼去,赶紧走!” 初舞阳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傲视一切的光芒。 老夫人?景旻那常年不问世的奶奶,以前是什么“海城最后一个名媛”,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前阵子是去度假山庄小住了,估计是回来已大致了解了林婶怎样受伤的, 以前就听说她出了名护犊子林玥白祖孙三人,上次没逮着她,这次怕是有心为难她, 哼!景旻有心包庇,她正瞅着找不到发作的点 她微微扬起下巴,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场。 那些婆子们看到初舞阳下来,一时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初舞阳走到榕姨身边,榕姨看了一眼那群人为难的说: “姑娘,吵醒你了?姑爷早上走的时候还交代不要叫你,让你多睡会儿,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初舞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 她大致扫了一圈北楼其他佣人,都站的远远的, 看样子都是生面孔上次是说换了一批, 不认识她也正常,估计是摸不清站位不想淌浑水, 毕竟老夫人是他们景总的亲奶奶自然是不敢得罪, 她倒没在意,转回视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那群来者不善的人,声音清冷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地方撒野?” 第82章 被关 为首的老婆子满脸傲慢,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用尖刻的语气说道: “少夫人,别磨蹭了,老夫人还等着您去请安呢!您可不能这么不懂规矩。” 旁边几个佣人也立刻附和,七嘴八舌地说:“就是啊,少夫人,赶紧去吧。” 初舞阳皱起好看的眉头,神色不耐,双手抱在胸前, “不去,赶紧走!” 老婆子一向在他们那些佣人面前吹嘘自己资历深, 从老夫人年轻时就跟着,风风雨雨不离不弃,这不,主人家都是要给面子的, 倚老卖老惯了,景家人口简单也懒得约束这些人, 如今初舞阳这样不客气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她恼羞成怒 ,挥手,指挥着其他人 “把少夫人带去老夫人那里。” 几个老婆子立刻蜂拥而上,上手推搡。 初舞阳哪能晓得他们居然敢这样放肆,直接硬来,奋力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 可她的力量在这群粗鄙人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根本抵不过这些人的蛮力, 榕姨也在外围急得团团转 “哎呀!你们快放开啊,把人弄伤了可怎么办啊!” 慌乱中,她想着打电话给景旻, 不远处一个佣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大声喊道, “拦住她,” 一起跟来的安保马上将榕姨制止住, 场面一度混乱, 在推搡中,初舞阳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掉进了花园的泳池。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恍惚之间,初舞阳记忆深处的恐惧瞬间被唤醒。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脸色变得煞白。泳池的水仿佛变成了可怕的梦魇,将她紧紧包围。 她拼命扑腾着,四肢却仿佛被恐惧束缚住了,不断下沉。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些可怕的回忆,让她更加惊慌失措。 佣人们这才慌了神,有的张大嘴巴,满脸惊愕,不知所措;有的焦急地喊道: “这可怎么办?” 为首的老婆子也慌了神,但还强作镇定,大声叫嚷道: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捞起来啊!” 一时间,花园里乱成一团 ——— 初舞阳迷糊中闻到一股淡淡檀味中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好像是——佛室。 一间阴暗陌生的佛室, 初舞阳那原本乌黑明亮的眼眸此刻因为身处这陌生而阴森的佛室中,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她不安的眼神四处扫过,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点点亮光,仿佛是被泪水浸润过一般。 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那湿答答的衣裙紧紧地黏在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仿佛能清晰地看出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可怕场景。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当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完好无损时,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和恐惧似乎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坐在蒲团上,看着自己那湿漉漉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疑惑,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庄园别墅,那群人把她弄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 初舞阳强忍着脑袋的剧痛,费尽全力从蒲团上站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虚弱而微微摇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踉踉跄跄地朝着佛室的门走去,那扇门看上去恐怖至极,厚重得仿佛是由厚重的钢铁铸就而成。 门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侵蚀和风雨洗礼。 当她用双手去推那扇门时,只听到沉闷的“砰、砰”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那若有若无的讲话声此时在她听来, 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让她的心头愈发紧张和恐惧。 她使尽浑身力气去拍打那扇门,可门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她作对一般。 她的手掌都拍得有些发红,疼痛从手掌传遍全身,但门依然毫无反应。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虚弱地倒在了门边,蜷缩成一团。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起来,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佛室里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更加昏暗了, 那几缕透过树叶缝隙投下的光斑也仿佛失去了温度,显得格外阴森。 初舞阳睁着眼睛看着忽清晰忽模糊的眼前景色,瞳孔也急剧扩大, 然后再次陷入昏迷中, 而那外面的未知和危险仿佛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 再次从昏睡中醒过来,还没完全清醒的初舞阳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 她惊恐万分,本能地开始拼命躲闪着,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的惶恐之色,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瞪出火来。 就在她惊慌失措地躲闪着的时候,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了一声极为刺耳、让人听了就不寒而栗的猥琐笑。 这笑声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瞬间让初舞阳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模样的年轻男人。 他头发油腻腻的,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洗过,还微微有些散乱地耷拉着。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十分花哨、俗不可耐的西装,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还能隐约看到里面那油腻腻的脖子。 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一个即将要撑破衣服的圆皮球,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显得十分滑稽又令人恶心, 看到这个男人靠近自己,初舞阳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她一边继续用力躲闪着身上仿佛并不存在的小蛇,一边大声怒喝: “你是谁?快给我滚开,别碰我!” 此时,佛室里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此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那些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仿佛也被这恐怖的氛围所笼罩,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邪恶和危险。 那男人似乎丝毫没有被初舞阳的怒骂和愤怒所吓到, 反而脸上露出了一副更加得意、下流的笑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道: “嘿嘿嘿,别这么凶嘛,宝贝,让我好好疼爱疼爱你。” 说着,就又朝初舞阳逼近了一步,这让初舞阳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顶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男人踹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滚!你到底是谁?无耻混蛋滚啊!你这个恶心鬼不要靠近我,啊”” 第83章 袖手旁观 初舞阳紧紧靠在佛室的墙壁上,眼中满是警惕与恐惧, 她微微扬起下巴,努力维持着淡定姿态,怒视着,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景家知道吗?你敢碰我,你死定了!”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在初舞阳湿漉漉的身上肆意游走。 “景家?这儿不就是景家吗?表嫂不知道吗?还不认识我吧?” “咳咳,正式介绍下,我,江栩,景旻表哥最器重的表弟,博亿方集团最年轻的部门经理” 语气满是得意, 初舞阳闻言,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人竟然自称是景旻的表弟, 姓江,可能是老夫人那边的远亲,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这里还在景家, 景旻怎么会眼瞎重用如此放荡不堪之人, 老夫人将她关在这里,说是惩罚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这个人怎么会进到这里来呢? 方才她已经试过,那门紧紧闭合像是锁住了,根本无法推开, 人要是悄无声息进来必然是用钥匙的 那,老夫人默许的? 不,不不可能! 她摇晃着脑袋否定了如此荒唐的理由,怎么说她都是景旻的太太, 这老夫人她没接触过,但怎么会有人给自己亲孙子戴绿帽子,还是亲戚关系,说出去是乱伦了, 这太离谱了! 不可能! 这老夫人也是出身大家族最忌讳这种败坏家族名声的事情了, 更何况她亲身经历过景家衰败的,应该更不会做不利景家的事, 这么思忖着,她怀疑这江栩偷钥匙, 目的嘛很明显对她有企图, 现在等人来太被动了,得自救也要拖延时间,最好是威慑住, 看来这人野心被喂饱了,提景家不管用,她转动着眼睛, 江栩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如胶般黏在初舞阳身上,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他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她,嘴里急切地说 “表嫂,自从第一次在婚礼上见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一直以来,我对你倾慕已久,你就跟了我吧” 初舞阳满脸嫌恶,猛地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她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滚开,” 江栩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抹邪笑 他又向前逼近一步,说道 “表嫂,别拒绝我嘛!你瞧瞧我,一表人才的,家世显赫,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只要你跟了我,我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初舞阳气得浑身发抖,她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屈, “滚开!别碰我,你既然知道我是景旻的太太还敢如此放肆?你一个景家远亲不怕景家、初家灭了全家吗?” 目前为止,先把狠话放出去拖住他先, 她轻轻咬着下唇,目光警惕,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男人的不合适举动 “怕什么?表嫂,表哥本来就不钟意你,要是见你跟我苟且了,他估计更快的想打发你了,至于初家,呵呵…” 后面的话没说,表情全是不以为意 他咯咯的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想要去触碰初舞阳。 佛室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昏暗的光线让气氛更加压抑。 初舞阳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江栩的眼睛都看红了,初舞阳此时被人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看着, 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无助,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双手抱胸一直拖着身体后退着, 江栩看着眼前充满诱惑的春色好像已经是他盘中餐了, 丝毫不急一样,缓缓蹲在初舞阳面前,眼里满是露骨的欲望, 他伸出手轻碰了下,初舞阳险恶的躲开, 他也不在乎,好像有意逗弄下,笑了笑 “表嫂,你就别挣扎了” “表哥他可不在意你,在你出国的两年,他啊,不仅和许多女星有关系,还养着个病美人呢!” 他说着,再次向初舞阳逼近。 初舞阳现在没空细理他话里的意思,只想着这人能远离她, 可是在这密闭的空间,呼喊声外面也听不到, 她的眼神快速扫视着佛室,寻找着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手指不安的在地上摸来摸去, 眼瞧着江栩眼里的欲火就快止不住了,她颤抖着声音焦急的提醒, “初家,初家可是海城最有势力的家族,我是初家的六小姐,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你们全家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海城” “江栩,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担送前途和生命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尾音甚至带着哭腔说出来,她希望他能听进去,回头是岸, 她真的很害怕,眼睛一瞬不瞬望着门方向,眼眶挤满了泪水, 此时她真的好想景旻能突然踹开那道黑漆漆又沉重的大门, 江栩如同一只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眼神放肆地在初舞阳身上游移。 美人落泪,衣不蔽体的模样,更是让他的眼底血色更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淫霏画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如同恶魔在策划着一场邪恶的阴谋。 强来有什么意思,猛兽最爱干的事摧毁希望,征服猎物,心甘情愿,这种才是极品享受, 他一脸邪笑,舌头还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笑好像阴暗角落的里爬出来的臭虫, 初舞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想吐,手在地上摸索着摩擦,掌心疼像密密麻麻小虫子啃噬着皮肤, 她身上已经冷的坚持不下去了,亦是这疼痛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又或是怀着希望能找到防身工具, 江栩兴味的瞅着初舞阳螳臂挡车的小动作,自满的表情好像笃定眼前人已是囊中之物了, 初舞阳艰难后退一小步, 他也跟着靠近一步, “表嫂,你可真是为我着想呢!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啊?” “呵呵,不过你别担心!初家啊都自顾不暇了,可没闲工夫管这茬,” 说着他还故作神秘的靠近初舞阳耳边, “你不知道吧?关系到初家命脉的矿山出事了!听说死了不少人了,上面都来人查了” 他一脸虚伪的可惜的表情, 初舞阳被他作呕的气息熏的干呕,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清清楚楚, 矿山死人,这么大事肯定还在调查原因,没有公布说明有隐情, 这么大事没有调查清楚原因不可能爆出来,就是有信息泄露也会马上封锁,所以无人得知真假 这江栩怎会知? “胡说什么?” 她怒目圆睁,脸色苍白,身体因为寒冷已经开始虚脱颤抖, 江栩瞧着初舞阳激动不信的模样,伸出一只手去拍她的背顺气, 但是动作却是带着恶意的碰触, “这么重要大事,你猜我怎么知道?” “初家遭难,多少人盼着呢!景家自然也是想分一杯羹,我作为博亿方最年轻最有潜力的高层代表,自然是要冲锋陷阵拿下” 初舞阳一直扭动着身体避免他的触碰,脑袋已经昏沉难挨, 初家真出事了?作为姻亲的景家不但袖手旁观,还想瓜分一笔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景旻绝对不屑于干这种事,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努力摇晃着不清醒的脑袋, 最后在眼皮闭之前,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又扑面而来… 第84章 虚假的表面 庄园的南楼别墅客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精致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淡淡的花香。 一群贵妇人围坐在华丽的沙发上,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坐在正中间的江老夫人,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旗袍, 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花纹,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 插着一支翠玉发簪。 她面容严肃,却又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眼神中透露出岁月沉淀下的睿智和威严。 老夫人微微扬起下巴,听着众人的奉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旁边的贵妇人个个身着华服,佩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景家的旁系亲戚们, 她们或优雅地端着茶杯,或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扇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这时,江栩的母亲突然开口, 她身穿一套浅蓝色的香奈儿套装,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说: “可不是嘛!这孙媳妇也太不懂事了” “回来不主动问候也就罢了,还摆着千金小姐的架子睡到天光亮,也不晓得我们一群长辈在这里等着她。” 说着,她不经意瞥了一眼客厅后面的佛室位置,眼神中流露出责备之意。 其他贵妇人纷纷附和,有的轻轻摇头,有的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妇人说道: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应该好好教导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江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年轻人嘛!难免有些任性,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该教导的时候还是得教导。” 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却透露出不满 众人的奉承声此起彼伏, 一位身着鹅黄色洋装的贵妇人微微前倾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她轻轻挥动着手中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说: “就是就是,老夫人,您看景旻少爷如今这般出息,那可都是您教导有方啊!” “这要是没有您的悉心栽培,哪能有如今的成就呢!” 她脸上流露出夸张的羡慕表情,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说这初家小姐,父母离世的早,初老爷子也忙哪有时间精力去教导看管…” 话说一半还侧身看了一遍众人,神情尽是不屑, 仿佛在说就是一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一样 身旁有人附和: “听说是跟着她那不入流的艺术家外婆,整天钻山头子的,哪懂得什么世家千金礼仪?” “要我说这初家还得感谢老夫人肯花心思教导,要不然,丢人的可是他们初家啊!” 这语气颇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感,丝毫不记得从前景家落魄之日的窘迫, 一旁的人感觉说的有点过、小心拉扯了一下说话人的衣角, 被人狠狠拽回去,狠瞪了一眼, “本来就是!” 动静大了点,江老夫人注意到,不悦的神色看过来, 江栩的母亲马上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开口斥责到,语气讽刺 “这景焕为人懦弱,怎么娶个媳妇也唯唯诺诺的?” “长辈们谈育儿经验的,不想着虚心学习经验,还哭丧着个脸,尽扫兴的” 被点名的是景家旁支,景旻堂兄的老婆—宁栀, 刚才被宁栀扯着衣服提醒还大放厥词的妇人正是景焕的母亲 景焕的母亲一听就不开心了,立马反驳,声音尖锐, “你说什么呢!说宁栀也就算了,毕竟是小门小户的,我们家景焕偏要她,我也就认了,” 说完还用不争气的眼神狠瞪了一眼宁栀 “但你凭什么说我们景焕,他为人负责,做事靠谱,在公司更是他堂兄景旻的好帮手、” 江栩的母亲听后不屑的笑一声,端起一杯花茶,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慢慢开口道 “激动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景焕比景旻、江栩年纪都大,还只能跟着弟弟屁股后面” “什么好帮手?” “就是个任人差遣的哈巴狗,” “呵呵,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说完还用手的捂着嘴巴,虚伪的道歉,手指甲镶满了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然而,这华贵的珠宝首饰却如同虚有其表的面具,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丑陋的内心。 那内心就如同被黑暗侵蚀的枯井,散发着腐朽和恶意的气息, 即使再多的钻石光芒也无法照亮那片黑暗 景焕的母亲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 她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差点被她打翻。 “你说什么呢?我儿子那是有能力踏实才被景旻看重,” “当帮手怎么了?” “总比你儿子整天花天酒地,好高骛远的好” “景旻那是懒得理,看不上才随便扔个项目打发的,” “真以为江栩能独立做项目吗?” 江栩的母亲优雅地放下茶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哼,随你怎么说吧!江栩可说了景旻已经委派他正在做一个大项目,” “这要是成了啊!可就是博亿方二把手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 “到时景焕混不下去了还要求着我们江栩呢!” 景焕母亲气的发抖就要起身,被一旁的宁栀拉住, 她眼神怯怯的,咬咬嘴唇还是不敢开口, 江栩母亲瞅了一眼宁栀,眼中满是不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你儿子娶个唯唯诺诺的媳妇也不知道图什么?” “不像江栩有魅力,多少名媛排队等着和他挑呢!” 景焕的母亲一把挣开宁栀的手,怒目圆睁,气的声音颤抖,啐了一口 “呸!什么名媛,是哪个会所的培训班名媛吧?” 话说到这里了,已经不是拌嘴地步了, 中间时也有人注意到这边吵吵闹闹,跳出来拉扯劝慰两句, 但听到景焕母亲说什么“培训班名媛时”, 脸色都惊着了, 是什么? 总归是不入流的一些角色,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方向, 客厅很大沙发之间位置隔得不算近,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静静品着茶, 有人松了一口气, 可能老夫人平时也不会上网冲浪的,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江栩的母亲却听完大怒,眼看着就要发作 一位身穿淡蓝色旗袍的妇人连忙拉住轻声说道: “哎呀,别生气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似乎在看热闹。 而其他的妇人也看似都在劝慰, 实则都是煽风点火,把不得火越来越旺,因为只有这两家有人在公司,其他人都只能依附, 这一刻生动诠释了,一个华丽耀眼的家族,外表散发着令人艳羡的光芒。 然而,当轻轻揭开,却会震惊地发现里面早已腐朽溃烂。 另一位身着粉色洋装的妇人也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各有各的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江老夫人,音量也拔高了些,试图讨好老夫人。 “不过话说回来,老夫人的孙子景旻少爷那才是真正的优秀,” “咱们的儿子跟他比起来,可都差远了呢。” 江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不敢再继续争吵。老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都坐下吧,别为了这些小事争吵。” “我们景家的人,要有风度,不要像那些没教养的人一样。”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纷纷坐下,又维持着那表面看似得体的礼仪, 第85章 狠狠责罚 林玥白端着切好的水果,袅袅婷婷地走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将水果盘轻轻放在老夫人面前。 江老夫人接过水果,心情一改刚才的不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夫人很会看脸色,立刻夸赞道 “这玥白不愧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就是懂事。” “瞧瞧这水果切得多精致,做事就是周到。” 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位夫人,眼神中满是得意。 老夫人听着面上没有多大反应,但明显神色是满意的, “确实,这孩子懂事感恩又能干的。” “现在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做的风生水起,还知道经常回来陪我这老婆子。” 江栩母亲不动声色又看了眼佛室,连忙接话说: “确实,这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这么不同呢!” “要我说还是看什么人养大的才是。” 这时,另一位贵夫人也点头附和道: “可不是嘛!这玥白啊,真是让人喜欢。” “哪像那个……” 话未说完,却故意停顿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江栩的母亲皱了皱眉头,说道: “景旻那媳妇我就没见她几次,都嫁人了,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伺候长辈,” “说什么在外读书。” “说好听点镀金,说难听点就是不负责的。” “谁知道是不是在外疯野呢!现在年轻姑娘啧啧…” 眼神尽是鄙夷 “也就是老夫人为人好,要是隔别家早就休弃了,” “真是不礼貌不像话的。” 几位贵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宁栀默默的低下头,嘴里小心的吃着蛋糕,她在这里极度的生理不适却也只能强忍着, 因为婆婆说这是必要社交,上流社会的基本礼仪, 有些人还够不上呢! 可是这些人自诩高贵,却在背后各种议论着是非,攀比谄媚,丑态尽显, 宁栀拘谨的坐着,默默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佛室方向, 那位初小姐被老夫人关在那反省,就在众人面前被拖了进去, 湿着衣服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天气已经凉下了,可别感冒了好,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众人,竟无一人在意,她人微言轻,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开口, 她与丈夫自由恋爱,虽然婆家明里暗里不满,可看在丈夫面子上倒也没有为难过, 最多也就是言语上说两句,她真没吃过这种苦头, 可那位初小姐,听说是联姻,是正儿八经的千金, 但即使这样高贵的出身、不俗的学历,还被为难嫌弃, 真是令人唏嘘! 相比自己真是幸运不少 景先生他没接触过,听丈夫说,是个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算正面型的 真希望他能早点过来接走自己的太太, 那佛室看起来很阴潮的,可别生病了。 林玥白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轻声说道: “各位夫人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说着,拿起一块水果递给老夫人, 江老夫人满意地接过水果, “还是玥白贴心。” 林玥白嘴角微微上扬,谦虚地说道: “奶奶过奖了。” “我哪能跟阳阳比呢!阳阳在外读书,那是有大志向的人。” “以后是要进公司帮助景旻的,是景家的福气,” “我只是做些小事,让奶奶开心就好。” 江老夫人看着玥白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的怜惜愈发浓烈。 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柔声说道: “玥白,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玥白脸上绽放出笑意,乖巧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老夫人拉起玥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满是愧疚。 “孩子啊,奶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外婆。” “上次都怪奶奶没好好保护你们,让景旻那媳妇如此不懂事伤了你的外婆。” 老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真是一把年纪了,现在还躺着,跟了我半这辈子操劳,到老了也没好好享福的” 林玥白眼中瞬间涌起泪花,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奶奶,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错。” “外婆她……她会好起来的。” 说着,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几位贵妇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江栩的母亲轻叹一声,说道: “这玥白真是可怜,本来那当爹不负责任,就剩一个外婆亲人,还被人这样对待” “在那个家估计遭不少白眼的,幸亏这孩子善良懂事得老夫人疼惜,” “不然就景旻媳妇那霸道任性样还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 “老夫人管教的对!” 景焕的母亲听完重重的的放下茶杯,反驳道 “这话不对吧!老夫人管教是没错,” “可若是为了个佣人这样贬低主人家,那我们景家的教养置于何地?” 宁栀没想到婆婆能公然忤逆老夫人,说出这样公道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殊不知这景焕母亲只是单纯看不惯江栩母亲的嘴脸,故意唱反调, 果然话刚出老夫人眼神就扫了过来,脸色已沉, 景焕母亲浑然不知,还扬着眉看着江栩母亲,一脸不服样, 江栩母亲,冷笑一下, 心想这个蠢货! 江老夫人皱眉,声音带着威严的气度 “这玥白的外婆跟了我几十年,说亲姐妹也不为过,玥白更像是我亲孙女,如若不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过去 景焕母亲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头都咚咚响了,赶忙低下头, 江老夫人不再看她,继续说道 “说什么佣人!” “玥白受欺负了我自然会为她讨回公道!” 林玥白眼神感激,但又不免担心道 “谢谢奶奶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 “但阳阳毕竟是景旻的太太,又是我妹妹,” “我想她还在误会当初她外婆的死因,才会一时冲动” “奶奶,你看时间这么久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若先让她出来,” “不然生病了到时景旻会埋怨你,可别因为我们姐妹两的不懂事伤了你们祖孙情” 她的声音温柔,处处为人考虑, 江老夫人满脸都是可惜,可惜她养在身边的姑娘没能成为她孙媳妇, “玥白,奶奶可告诉过你,善良是要用对地方的,有些人你越善良别人只会越得寸进尺” 江老夫人拍了拍林玥白的手 “别怕,是奶奶在为你讨公道,景旻怪不到你头上的” 说完眼神多了一丝狠绝 “我还要狠狠的责罚她!” “奶奶这是要责罚谁呢?” 门口一声低沉嗓音传来, 第86章 打太极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景旻迈着大步走进屋来。 他身着一袭深色西装,依稀可见衣服有些褶皱,但依然身姿挺拔如松, 头发也像是被风吹过微凌乱,但面容却清淡平静, “是谁让奶奶这么生气呢?”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羁,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众人看见景旻出现,也都噤若寒蝉, 江老夫人脸色变了变,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答反问 “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 景旻脸上扬起一抹从容的笑容。看了一圈 “怎么,不欢迎我?” 祖孙俩一问一答,看似和谐却莫名透着一股诡异, 其他人不敢插嘴,都缄默不语,气氛也莫名凝重起来, 景旻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踱步过去,站在老夫人对面, 有人见状识趣的起开, 他也就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就坐下。 眼神明亮而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目光中带着审视, “得知长辈们能过来陪奶奶,真是感激,我若不在场,实在是不礼貌。” 江老夫人依旧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旻,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景旻也不着急,优雅地端起佣人递来的茶,轻抿一口。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品味着茶的滋味,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看似随意地对佣人说道: “去北楼把太太也叫过来,长辈们都在这,就她不在多冒昧!” 佣人为难的看了眼老夫人,没有动, 其他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有意无意飘向江老夫人, 心里也不停猜测着祖孙俩关系,好像,不,那么融洽! 但也有可能人家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也不一定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而已…… 安静中… 江老夫人眼神一凛,微微坐直了身体,沉声道: “她不在北楼!” 说完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补充道 “婶婶们在这聚会,一大早就去北楼请她就没影的”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哦?那奶奶可知她在哪?” 江老夫人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怎会知道!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问?” 景旻放下茶杯,直视着江老夫人, “嗯,确实要打个电话问问,”语气满是责备之意, 景旻当着众人面拨通了电话,毫无意外,电话不通的, 景旻挑了挑眉 “怎么不通呢?奶奶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江老夫人别过头去,不再看景旻,漫不经心喝起手中的茶, “我不管这些,你自己媳妇找不到,跑我这来撒野呢!兴许去哪玩了不想理你” 景旻笑了, “哪能呢?奶奶一向神通广大的,我这不是求助您吗?” 说完,他又微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 “那各位长辈们知道吗?” 众人迎上审视的目光,眼神微闪躲开, 纷纷否认,摇头 “不知道…” 景旻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羁,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那就奇怪了?刚才我进门时随口问了一句,门卫说也不见出门,” “行了,长辈们见也见了,你跟我们妇人们也聊不到一块的,有工作就去忙吧” “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 最后一句话咬字格外重,似乎带着提醒一样, 这江老夫人都发话赶人了,众人原想着景旻会听话的离去, 哪知他竟然闲散的溜达起来,打量着南楼的各个角落, 一时空间安静起来… 不知是谁喘气声大了点,听得格外清晰, 景旻扫视过来, 是景焕的母亲,她心虚的马上抿住嘴巴,屏气凝神, 景旻一眼睨过来,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阴狠之气,开口刚一个字 “你…” 一道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旻,…” 景旻看向声音来源处,剑眉微微蹙起 “你怎么在这里?” 林玥白一时哑言… “啊…” 表情有些尴尬的凝滞 她一直在啊, 从他进门她就一直坐老夫人旁边, 感情她这么大个人他是真没注意到? 难不成是她穿的衣服颜色撞衫了在一众夫人们的华服, 当然,这点子忽略完全打倒不了从小就被忽视惯了的林玥白,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阿旻,阳阳不在这里,可能出去找朋友玩了,” “今天婶婶们过来,进进出出车辆也不少的,兴许门卫室没注意到,”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着急,她那么大的人总不会丢的,或许她晚上就自己回来了”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不能坐太久,一会也该休息了,” 江老夫人也一脸欣慰的看向她,眼神流露出赞扬,颇合她心意,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有的直接起身,说不打扰老夫人休息,告辞之类的话, 景旻在的地方,气氛真的异常莫名紧张, 有些夫人参与这些局,确实如景焕母亲所言, 必要应酬不仅维系家族人脉关系,好的话为家里的孩子谋个好前程, 哪知现在好事没摸着,就被拉入坑了, 这江老夫人教训自己孙媳妇, 合理, 可她们这些人哪个是自愿的? 这孙子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摸清了老夫人干了什么,在这打太极呢, 这外界称的活阎王不是说说而已, 气场大得一向气定神闲的江老夫人神色都乱了几分, 但不管怎样,人家是亲祖孙两,彼此唯一亲人了,有什么事顶多隔阂几天, 可她们不一样, 再待下去怕不是只牵连家人这么简单, 这些夫人交集惯了,很会审时度势, 纷纷离座,告别的, “慢着!” 景旻勾了勾唇,声音冰冷 “各位长辈们,稍等一下!” 众人站立住,一屋子贵夫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的看向主位还坐着不动的江老夫人, 这时就连笨如景焕的母亲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大气都不敢再喘了, 满屋子的人,却安静到地面落个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突然一声怪异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景旻的心头也突然紧缩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撺住了, 脚步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始移动到佛室方向,仿佛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第87章 发现,发疯 江栩的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一副狠恶嘴脸,直接推了一把身边的宁栀 “啊…” 宁栀懵懵的,就突然被人推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众人都看过来,景旻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江栩母亲声音尖锐,语气刻薄 “我说,宁栀,你这么大个人站都站稳不稳的,” “性格跟你那没用的丈夫一样懦弱也就算了,” “就连身体也这么羸弱,干脆待在家里别出门丢人现眼了” 宁栀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景焕母亲将她扶了起来,见她如此憋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将手里的包一把塞进宁栀怀里, 就要不管不顾的扑向那还一副得意嘴脸的江母, 有人见状,惊得捂住嘴巴, 还有些一脸鄙夷,好像是在说“粗鲁!” 江母见景母这架势也是惊的两眼瞪大, 不是,她来真的!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景母一脸错愕的低头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臂的白嫩小手, 宁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羞愤之情。 一瞬,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眼神变得坚定, 看向江母大声谴责, “是你推我的,你故意让我出丑,” 江母不以为然,哼一声,就这! 毫不退让,一句怼十句回去,林玥白看了一眼摇摇头,就要扶江老夫人回房休息, 景旻见这边吵吵闹闹很是厌烦, 他刚才开着会呢! 家里电话来了,就响了一声再拨回去就不通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赶忙散会赶回去, 家里的电话很可能是榕姨打的,其他人都是新人不知道他号码,初舞阳有事也会用手机联系, 那这样说榕姨找他可能就是为了初舞阳, 他赶忙再拨打初舞阳电话也不通, 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 以至于路上一直让司机加速, 赶回北楼,问了那些人都摇头,榕姨也没影, 查了监控门卫室确定没有出门,而北楼门口的监控是看见南楼一群人确实来过北楼, 但是进来以后楼梯和花园的监控位置被损毁了,所以他才寻过来, 人没看到, 要说这群人没干什么,鬼都不信 他料定在这庄园,他的地盘这些人不敢干什么,所以他不慌不忙的 但也得知道她们都干了什么或是哪些人参与了, 费了吧心的一点线索没有,真是讨烦, 叽叽喳喳他耐心耗尽,直接出门想叫人搜,反正庄园这么大,自己的地方人还能丢了? 他掏了掏耳朵,眼神流露出厌烦神态, 真是聒噪! 迈着长腿就要出门叫人去了, 这边争吵中, 主要火力还是景母对战江母,其他人也象征性的劝慰一下 推搡中,江母余光撇见那个高大身影准备出门了, 神情转变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但宁栀也注意到了景旻离去的背影 从景先生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希望景先生能去把初小姐接出来,但是所有人都在,她不好提醒, 但眼看着人就要离去 初小姐还不知道要待多久,那身子骨也不知遭多少罪! 慌乱中,她鼓起勇气大叫一声 “景先生,” 江母立马反应到马上上手要捂嘴,眼神恶毒的看过去, 这小妮子!怕是要坏事, 宁栀像是豁出去一般,柔弱的力气一直挣开 有喘气的机会,喊叫道 “景先生,景先生…” 景旻听到回过身,眼神不耐,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住手!” 霎时,鸦雀无声,饶是难缠泼辣如江母也悻悻松了手, 景旻微扬着下巴睨过来 “你叫我?” 宁栀怯怯的点头, 景旻:“什么事?” 江母狠戾的眼神扫过来,那眼神提醒她别乱说话, 景母也小心的扯了扯宁栀衣袖,似乎也提醒她谨慎开口, 宁栀抿抿嘴唇微动,轻呼一口气还是没有出声, 景旻耐心耗尽一阵烦躁,就要转身, 宁栀马上焦急开口道 “有事的,” “我知道初小姐在哪?” 景旻猛的转过身, “在哪?” 宁栀闭着眼睛不看婆婆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佛室方向, 景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一间房一道门, 他二话不说就疾步走过去, 景母狠狠瞪着宁栀,眼神尽是不争气的埋怨,还一边用手锤打着她, 江母则是一脸惨白完蛋样,直接瘫坐了地面,眼神发愣没有反应一样, 当景旻一脚踹开门的时候,门扉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映入眼帘的是不堪的一幕。 一个男人趴在衣衫凌乱的初舞阳身上, 一瞬, 景旻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杀人一般可怖。 他的双眼充血,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脚,狠狠踹向那个男人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翻滚出去,痛苦地呻吟着。 景旻血红着眼睛如狂风暴雨般冲上前去,对着男人就是一顿往死里揍。 每一拳都如钢铁般要命砸在男人的身上发出令人胆寒的闷响。 男人看清景旻长相满脸惊恐,颤抖着声音试图狡辩 “表哥,是她勾引我!是她!” 他的眼神慌乱,企图为自己的龌龊行为寻找借口。 但是景旻似乎杀红了眼,完全没有停顿一下, 江栩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偶,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衫也被扯得破烂不堪,露出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表哥,表哥是我,江栩,饶命啊!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栩试图用本就没多少的亲情希望能唤醒景旻停手, 求饶声震天动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双手无力地抬起,试图阻挡景旻的攻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身体在景旻暴力下不断抽搐着,每一处伤口都在诉说着他此刻的痛苦。 不到一分钟时间, 江栩的惨状让跟在后面赶到门口的人都不忍直视。 都扒在门口不敢靠近, 谁也不知道这江栩怎么在这? 一开始也没人看见他在不是? 但此时已经彻底疯魔的景旻根本听不到江栩的求饶。 原本庄严神圣的佛堂,充斥着龌龊,此又被暴力所占据。 佛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也在为这混乱的场面而叹息。 景旻神情狰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愤怒。 而江栩则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悔恨,却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错误。 巨大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外面许多安保人员。 他们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被吓得愣住了。 但很快,他们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纷纷上前试图阻止 景旻却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根本不顾阻拦。 那些人也拦不住他 他满脸通红,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地大喊 “让开!” 那声音如同惊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安保人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违背, 但职责所在,他们依旧试图靠近景旻。 景旻直接伸手从一名保镖的腰间掏出枪,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眼神冷酷而决绝,对准江栩的下身,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江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就在这时,颤颤巍巍赶过来的江母听到枪声,一下子吓倒在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眼圆睁,充满了惊恐。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江老夫人也闻声赶来。 当她看到这可怖的场景时,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景旻,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果然,果然和你母亲一样……” 话未说完,江老夫人也因惊吓过度而晕倒了。 林玥白慌乱的喊叫着招呼人来扶走江老夫人, 一时屋内人仰马翻的, 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恶魔。 景旻站在那里,眼神中依旧愤怒的火焰并没有熄半分, 他手中紧紧握着枪向江栩缓缓靠近 而江栩则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好似只剩半口气, 快要失去焦点的眼睛,清晰地印出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他的下身血流如注,那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又一声扳机扣响之前, 景旻耳边传来一声低弱的声音 “景旻~” 第88章 不会放过 这一声呼唤,如同清澈的溪流,瞬间浇灭了景旻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的眸子逐渐清明,缓缓转向地面方向,那疯狂的神色渐渐褪去, 手中的枪不自觉地垂下,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我在,我在……” 景旻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愧疚与后怕。 他紧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初舞阳面色潮红,神志不清却一直轻声呼唤着景旻的名字。 “景……景旻……”每一声呼唤都如同一根细绳,紧紧拴住景旻的心。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着低语 “我在,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我在” 他的怀抱愈发收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原本趴在门口的众人也都松一口气, 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刚见识到的那场腥风血雨。 江栩的命也是幸运中从死神手里被拽了回来 不一会儿, 医护人员和救护车匆匆赶来,现场一片混乱。 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慌张 该请医生的请医生,该抬上救护车的抬上救护车, 一片片混乱之中, 景旻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袅袅青烟缭绕, 任凭周围如何喧闹,他们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感受着这宿命般的相拥, 仿佛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这佛堂的缕缕青烟一样,交织难绕,难以分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在一旁焦急地提醒 “景,景先生……” 然而,景旻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医生的呼喊充耳不闻。 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不见。 其他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他们也看到了刚才那充满戾气的一面,此刻根本不敢靠近。 这时,景旻怀里的人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呻吟,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景旻的世界。 景旻有了反应,他满脸惊慌,急切地问道 “疼?哪疼?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微不可及的轻颤着,满是心慌 突然景旻像是才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头, “医生,看她!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仿佛医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初舞阳面色苍白,眉头紧蹙,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疼不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发出声音。 她虚弱地躺在景旻怀里,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等待着呵护。 医生等候半天,不敢耽误马上上前检查,由于器材简单建议去医院,唤来担架就要把人抬上去, 景旻一下子推开, “不用!” “我自己来!” 说着就把人稳稳抱上出门, 医院的病房里,一片静谧。 初舞阳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模糊, 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鼻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试图摆脱这种不适的感觉。 这时,目光落在了床头。 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静静地趴在那里, 是景旻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仿佛很久都没有打理过。 初舞阳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情绪 她轻轻动了动手,却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死死拉住。 睡梦中的景旻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做着一个不安的梦。 初舞阳静看了几秒,又收回视线目光在陌生的环境中扫视着, 白色的墙壁、简洁的医疗设备,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而陌生。 然而,当她的视线逐渐清晰,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间佛堂,昏暗的光线,陈旧的布置,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那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让她心惊胆战的噩梦。 她微微颤抖着,努力想要摆脱那可怕的回忆。 眼中满是恐惧。 那佛堂中的噩梦仿佛还在眼前,让她无法自拔。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景旻也被初舞阳的动作惊醒。 他马上拥上床紧紧抱住她。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双手紧紧环绕着她,手还有意无意拍着她后背,安抚着她, 初舞阳也在他怀里渐渐静下来了, 他的另一只手掌紧扣着她的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好像感受到她温度,他的心跳才正常了一些, 初舞阳被他下巴的胡渣,扎的后缩了一下,景旻的手不自觉又拥紧了一分, 生生是要把人像是要嵌进身体一样 他微微垂首,下巴轻轻抵在初舞阳的头顶,眸子里涌起一股狠戾,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一字一顿的说: “那些人,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真后悔,明明平常他对人就没有几分耐心, 为什么要跟那些人在那浪费时间打太极? 哦,他太自负了,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所有人都忌惮他, 是不敢在自己地盘动手,哪知总有一些不怕死的鼠蚁敢顶风作案, 他一点儿也不想放过在场任何有参与的人, 就应该全部算进去,管他什么景家江家的,哪怕是错杀, 不敢想象他再晚一分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场景,那他大概会让所有人陪葬吧! 那个畜生!他恨不得现在就对他扒皮抽筋的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中狠戾未消半分, 渐渐地,他听到了怀里人平稳的呼吸声,那轻柔的气息如同微风拂过他的心弦。 他的眼神中开始闪过一丝温柔,动作也变得格外小心起来。 病房里,洁白的墙壁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窗外,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景旻缓缓地、轻轻地将人放下,仿佛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他轻柔地掖好被角,目光在她的脸上久久停留,又忍不住伸手摩擦着她苍白的脸颊, 最后,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 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出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第89章 祝贺你,活下来了 景旻推开江栩病房门的时候, “吱呀”一声,那轻微的声响如同打破寂静湖面的石子, 在这安静得有些可怕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母还在打盹, 她的身体蜷缩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头发凌乱,一听见声响,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站起身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缓缓挡在病床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警惕,仿佛眼前的景旻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也花得一塌糊涂, 与昨天那个光彩照人、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景旻不吝正眼,挑眉,随意地摆摆手,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心领神会, 迅速上前,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下子就将江母牢牢地压制住。 江母挣扎了几下,却只是徒劳,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景旻双手插着裤兜,不疾不徐走向病床。 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高高在上的气场。 他的眼神冷漠而又锐利,犹如寒夜中的冰霜。 看着病床上包得跟木乃伊没两样的江栩, 景旻的嘴角勾勒出几分戏谑弧度, 他的声音凉薄如冰, “恭喜你,大难不死!”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 话说一半, 景旻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移到江下半身,随后再次开口,故意拖长了音调, “必有后福!”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江栩的内心 病床上的江栩倏然瞪大眼睛,那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眼底迸出蚀骨恨意。 他现在全身动弹不得, 就算医好了也跟个废人没啥区别, 哪来的后福! 眼前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不久那场血腥惨烈的一幕幕, 景旻现在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可恨又可怕。 他能开口讲话,然而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只能不自主溢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景旻,仿佛要用眼神将人千刀万剐, 然而景旻却依旧一脸淡然,毫不在意。一脸蔑视地回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之所以留你这条狗命到现在…” 他又向前逼近两步,病床上的江栩不自觉瑟缩了下, “你自己交代下有没有说不该说的” 江栩的眼神凝固,不该说的? 倏然,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再然后面色涨红,身体不停挣扎颤抖,好像被什么抑制住了呼吸, 眼神涣散看见脖颈下景旻的大手 突然景旻松开,微微俯身,语气威胁 “老实交代清楚!不然…” 说完他看了眼江母方向, 不远处是被人桎梏,不停呜咽的江母,江栩顺着他的目光侧眸, 瞬时,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有保镖已经拿出巾帕试图捂住江母的口鼻, 终于他在愤怒中绝望的开口道 “有,有说”, 保镖停手 他有气无力的继续道 “说了,初家矿山的事,” 景旻的眼睛闪烁了下,黑眸眼瞬时变得幽暗, 那短短几个字江栩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他们本该是一个家族的人, 单单为了女人景旻不会这样对他的,除非… 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戳穿道 “你如此毫不留情的对待我们,就是拿我们当替死鬼,顺便踢走我们这些吸血的亲戚吧?” 昨晚江栩已经听江母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跑不掉,景旻全都收拾了, 有股份任职的或者亲密联系的全部剥离,就连老夫人也送回度假村养老不允许回景家庄园, 景家现在景旻一手遮天,说一不二,他们一朝回到从前, 本来他还在愧疚自己一时色心连累了家人,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景旻早就想甩掉他们, 故意让他去插手初家的事情,最后再收拾他们,那外界只会说他大义灭亲, 不会说他作为初家姻亲冷血无情,背信弃义, 他就说嘛! 为了个女人他不会如此这么大动干戈, 终究是初家利益得了,名声也得了,他们这些吸血鬼亲戚也剥离了, 正所谓一举三得! 景旻站在那不语,黑眸晦暗深沉, 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说蝼蚁也配揣测他的心思, 景旻嗤道:“面子给多了,连狗都觉得自己是狮子了” 如此不遮不掩的羞辱让养尊处优惯了江栩一时愤恨又无计可施, 只是粗重的呼吸又深了几分, “我说的不是吗?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薄情寡义的小人!” “骂完了?” 声音淡淡并没有对江栩的质问作出回答, 更没有对他对辱骂作出反应,仿佛是对蝼蚁的蔑视 “她,什么反应?” 江栩一愣,继而惨笑了下, 一个可怜被蒙在鼓里的女人能有什么反应? “她被你骗的团团转,眼神里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你绝对不屑干这种事,说我在胡说” 景旻:“哦,没有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江栩竟然从他冷然的声音嗅出一丝愉悦的味道, “没有了,” 江栩说完泛白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等待着生命的最后倒计时, 然而等待的却是,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响,和景旻向外走去重重的的脚步声, 以及那句,没有温度的祝福话, “祝贺你,活下来了,” “后福到了!” 景旻接到医生的电话,说是初舞阳已经醒了,但是拒绝所有人靠近, 景旻匆匆赶到病房时,所有人皆围聚在病房门口,皆面露踌躇之色,无人敢踏入其中。 医生面带窘态,为难道: “我们需给病人做个全面检查,可她情绪极不稳定,抵触情绪强烈,我们实在无计可施。” 景旻听闻,眉头紧蹙,脸上表情凝重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打开门,一个枕头“嗖”地一下就扔了过来。 只见初舞阳双眼通红,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大声喊道: “出去,我说了谁也不要碰我!” 景旻眼神柔和下来, 他动作轻柔的来到床边,景微微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初平齐,然后慢慢地拉开被子。 初舞阳身体微微颤抖,更加抗拒起来。 景旻张开双臂,不由分说紧紧地将人揽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初舞阳的后背,仿佛在告诉她: “有我在,” 初舞阳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但景旻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是我,宝贝,” “是我,别怕,没有别人。” 景旻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耐心。 初舞阳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一直不停地哭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景旻小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并轻吻她,试图给予她更多的安慰, 却被她一下子躲开了。 他并未在意,依旧轻声说道:“没事,宝贝,是我…” 他一遍遍的有耐心的重复说着,语气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爱意和安抚 “他没有得逞的,不要怕。” 就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哄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第90章 把人叫回来 景旻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终于等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垂眸, 轻轻拉开了些距离,只见那如受惊了小鹿一样的人, 此刻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风暴。 他怜爱的亲了下她的头顶, 没有反抗, 他又试探性的温柔的轻啄了下她的嘴角, 还是没有反应, 他轻叹息一声, “宝贝,得让医生给你做下全身检查,” 刚说完窝在怀里的人又往他怀里缩了下,景旻低头眼里的怜爱更深,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乖最惹人爱的, 一点也没有平常张牙舞爪的样子,能把他气的全身都疼,还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他重复道 “得让医生检查下,我好知道你现在健不健康,好吗?” 人还没有反应,就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 他轻声哄着, “先检查下好不好,我就在旁边不离开” “你不喜欢这里对不对?等检查没有问题了,咱们就回家” 刚说完初舞阳就赌气似的一把推开他,拉起床上的被子就一把蒙住全身, 景旻也不急,双手撑在床上鼓起的小山包两侧,俯身靠近,声音柔柔的 “就咱们两,家里我全清理干净的,你不喜欢或是不想看见的人保证没有!” 话说完,初舞阳松了抓紧被子的手, 景旻无声笑了下,轻轻一拉,白嫩的小脸映入眼脸, 鼻子红红的,美眸泛着秋水般的涟漪,软软柔柔的凝注着他, 景旻眼底翻滚上来一缕暗色,他撑着身体浮在她上方, 垂眸,抬手帮她挽过脸上的碎发,手指划过她粉色的耳垂,轻轻捏了下, 他喉结轻滑了下,眸子的墨色开始翻涌, 不能,她现在还在受惊状态, 蓦地,他闭了闭眼深深压下了身体的浮动, “先检查好不好?” 初舞阳垂下眼睑,轻点了下头, 房间里,医生正有条不紊地给初舞阳做着全面检查。 景旻静静地站在外厅,看似淡定的外表下,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房间内,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只是手指微微蜷缩,泄露了他内心的小情绪。 言昼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总裁昨晚就通知他准备好所有资料,分割景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 这事做起来虽说不难,毕竟现在的景家资产都是出自景总一手打造。 可他实在好奇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罪景总让他如此毫不留情。 言昼看了看外厅后面的病房,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景总说道:“景总,那些人资产处理的工作已经汇报过了。” 景旻缓缓转过头,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挑眉,看似随意地问道: “赔了多少?” 言昼赶忙回答: “具体的数额还在统计,不过目前来看,有一些损失,但不是特别严重。” 景旻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 “不用管赔了多少,只要能清理干净。那些人……”始终是隐患! 说着,他又下意识地看向病房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担忧在其中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房间里传来医生的声音: “检查还需要一点时间,请稍等。” 景旻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在原地换了个站姿, 他神情忧郁,喟然道 “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有机可乘,身边没人怎么能行?” “去把明秀叫回来!” 言昼汇报完工作等着有没有下一步指示,猛的听见这么不相关的吩咐,心里顿了下, 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跟景总工作久了,思维跳脱要随时跟上, 他语气正常:“选举时间还没有到,明秀的任务还没完成,这样贸然叫回来…” 景旻皱了皱眉,不耐烦打断道 “随便花点钱买个男模的事,还用我教你吗?” 言昼一听,立刻应道,“好的” 他能不知道嘛! 他这不是在确认那臭小子的惩罚是不是到期了, 一开始不是想着景旻故意寻由惩罚的嘛! 既然领导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惩罚到此为止了,一会儿得赶紧通知那臭小子, 还得提醒提醒以后要机灵点,别再遭这种无妄之灾, 不过,一瞬, 他脸上就浮现一抹忧色,那小子是景总毒唯,景总吩咐的事情都奉为圣旨一样, 虽说命令是景总下达的,目的为了小惩和迁怒,但这明秀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没有为了任务动真格的, 画面转到俞城一家高档私密会所内, 明秀身着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肌肤,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大龄富婆。 富婆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神始终没有从明秀身上移开。 明秀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手中端着一杯酒,时不时地与富婆碰杯,陪着她喝酒聊天。 在交谈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审批项目,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着一些关键信息 突然,富婆凑上前去,在明秀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口红印。 明秀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迷人的笑容,继续与富婆周旋, 这边景旻想着一人在不保险,又摆摆手吩咐 “把李岩也叫回来!” 这下言昼真惊愕了,李岩虽说也是被发配的,但他确确实实在非洲是有重要事的, “贸然换人会不会惊动金老爷子?” 景旻:“就是要他知道,他不是明里暗里搞一些小动作探听我的动向嘛!” “直接让泰德换言昼,让泰德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他” 言昼:“这样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景旻不以为然,睨了他一眼, “我们又没有干违法乱纪的生意,心虚什么?” “老爷子盯着我无非就是看我有没有壮大,怕我回去抢他儿子的东西,” “同时又得稳住我,让他那儿子忌惮不敢爬他头上” “让泰德告诉他我们的动向,好让他放心,我确实有“帮”他盯着他儿子、免得来骚扰我” 言昼:“金老爷子这么明显偏帮,我们还忍气吞声吗?” 景旻冷笑:“他哪是偏帮?自私得很,” “不过是他儿子在非洲搞医药实验室可以拉拢权贵,壮大金家他才暗中有意无意支持,” “不过前提是那私生子的权利不能盖过他,” “老都老了,还这么唯利是图?” 言昼:“初家矿山的事金老爷子参与了吗?竟找不到一丝痕迹” 景旻,沉吟片刻,“八成是,但也不排除霍盛监守自盗” “交代下泰德,事无巨细,给老爷子找点事做,别总想把手伸这么远,” 言昼表情凝重,“老爷子在海城也有人要不要我们?” 景旻打断道 “不用,随他去,海城是我们的地盘,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任凭老爷子和他私生子在这也蹦哒不出个花来,” “矿山的事也不要理,” “他有意想破坏景初两家关系,老爷子挟恩图报,妄图拿我作交易,与他选定的家族联姻,” 言昼一脸愤怒,看了一眼病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第91章 挟恩求情 医生脚步匆匆地做完检查后,拿着部分报告先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又返回病房,对景旻说道: “目前检查结果显示,除了一些皮外伤,就是情绪过于激动受惊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 景旻轻轻推开病房门,看到初舞阳又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 他缓缓走到病床边,轻声说:“医生说了没事,别害怕。”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掩了掩被子,将两人紧紧包裹其中,姿势亲密, 怀里的人感受到热源也不自觉身子往后靠了靠,以舒服的姿势窝了进去, 景旻笑了,经次一劫,她好像对自己又依赖下去,这本是好事, 但欣喜之余却有一丝丝异样, 忙活大半夜,天边已泛白, 深秋的清晨,玻璃上升起一层薄薄的迷雾,一种莫名的朦胧氛围在房间开始弥漫, 初舞阳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探出头,瞧着男人好像睡着了, 她眼里的雾气也像是结了冰一样,身子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缩了缩, 由于还有些报告还没出来,他们还在医院。 下午,护工瞧着外面的太阳正好,便笑着提议: “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去楼下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景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闻声放下手中的资料,抬起眼来。 只见他目光缓缓转向初舞阳,此时的初舞阳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眼神中满是对外面的渴望,那模样就像一只渴望自由的小鸟。 景旻看着她,嗓音轻柔地问道: “想下去玩?” 初舞阳扭过头,轻轻点了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景旻瞧着楼下花园正好在房间视野之内,想了想,自己一会还有个视频会议,陪不了她, 但又不忍心拒绝她的渴望,思忖片刻后便应下了,还不忘嘱咐道: “去吧,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护工连忙点头答应:“好的,您放心吧。” 在楼下,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好像真的扫除了初舞阳心里的阴霾。 她微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温暖的阳光,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然而,一声吵闹声突然传入耳中,打破了这份宁静。 初舞阳侧眸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衣保镖正拦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一脸焦急,眼睛一直望着她的方向,脸上的焦灼清晰可见。 初舞阳满心疑惑,侧身看向护工,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护工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护工朝女人方向走过去,想要询问下什么情况,在这吵吵闹闹的影响人, 初舞阳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疑惑,她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发现自己对她的样子并没有丝毫印象。 只见女人急切地和护工说着什么,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渴望,语速很快,双手也不停地比划着。 护工则一直在摇头,表情有些为难,似乎在拒绝女人的请求。 女人见状,更加着急了,她一只手指着初舞阳的方向比划着, 情绪越发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话,仿佛在解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面对护工的一再拒绝,女人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膝盖一弯,马上就要下跪。 初舞阳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伸手示意护工。 女人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她指着护工看向初舞阳,仿佛在说“求你让我过去”。 护工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似乎有所顾虑,但又看到初舞阳的示意,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女人得到护工的许可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快速地跑向初舞阳。 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跑到初舞阳面前时,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想要开口说话, 却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和纠结。 初舞阳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和警惕,等待着她开口解释这一切。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还没开口,人就先跪了下来, 初舞阳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手忙脚乱的扶住她,脸上满是惊讶 “你是谁?” “干什么呢?快起来!”初舞阳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焦急。 女人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我是景旻堂哥,景焕的妻子宁栀,我……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救救我丈夫,” 初舞阳一听这身份,脸色瞬间就冷了几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愤怒,原本扶着女人的手也猛地收回。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初舞阳冷冷地说道,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个女人。她可没有那么圣母,那天那些人都参与了对她的羞辱, 那不堪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宁栀看着初舞阳决绝的样子,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她本来胆子就小,要不是丈夫因为“乱用职权”的事情被抓她都没有勇气过来,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知道那天你确实受苦了,可是……” “可是我们也有苦衷啊,我跟母亲并没有权利干涉老夫人做事,” “求你……不要迁怒我们” “够了!” 初舞阳打断她的话,眼神中透着愤怒, “不管有什么苦衷,都不是你们羞辱我的理由。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 说完,初舞阳转身就要离开, 留下宁栀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的泪水和无助。 宁栀看着初舞阳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一横,鼓起勇气大声叫住她: “初小姐,请等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坚定。 初舞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不耐 “我不管公司的事,有事你找景旻去。” 宁栀急忙说道: “初小姐,我不奢望您能谅解不迁怒,但我真的希望您能帮帮我。”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初舞阳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质问道: “我不管公司的事,我能帮你什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屑,嘴角微微下撇,显示出她的不满。 宁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 “只有您能帮我,而且那天是我叫住景先生的,要不然…您不会那么快得救。” “您可以向景先生求证。” 似乎怕她不相信她说的话,急切的想要她去求证,眼神怯意中透露真诚,身体微微前倾。 初舞阳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 随后转身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意思是你要我报这个恩?” 宁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涩和无奈, 第92章 求证 初舞阳皱着眉头问: “滥用职权这是公司的事情,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帮你?”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眼神中透露出思考和探究。 宁栀咬了咬嘴唇,大胆地说道: “景先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您出气的。”虽然景焕被抓,证据确凿,但女人的直觉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一定有隐情 宁栀站在那里,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她原本就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性子, 但为了丈夫她必须这么做,她相信这位初小姐一定能帮到她, 那天景先生的疯魔状态她不是没看清楚, 一个男人究竟爱一个女人到什么样地步,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景总会失控到那种地步,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初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您,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初舞阳听着宁栀的话,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说道: “如果你的丈夫真的犯罪了,我也没有办法的。” “我不会去求景旻的,这件事我也插不上手。” 她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双手不自觉地交叉在身前。 宁栀一听,立刻着急地反驳道: “没有的,景焕一向老实本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她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强调自己的话。 “我相信初家的矿山出事,景焕一定没有参与,” “我了解他,他不会贪这点财的。 “只希望景先生能查清楚,还景焕一个清白。”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初舞阳听到宁栀的话,只觉得耳瓜子嗡嗡响,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宁栀,眼睛瞪得大大的, 花园里,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花香,却无法驱散这凝重的氛围。 宁栀听见初舞阳有些激动的问她,顿时愣住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身体微微一颤,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地看着初舞阳。 她的嘴巴微张,刚刚还急切诉说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手中原本紧紧攥着的衣角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初舞阳见她没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她提高音量,再次重复提醒问道: “你刚说什么?初家矿山出事?”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了自己病号服的两侧,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震惊。 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微微喘着气,似乎在努力支撑着自己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那天在佛堂里的那个人渣没有说谎, 宁栀恍然回过神来,接着说道: “是啊,初家的江北矿山坍塌,死了很多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边说边抬起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焦急,说到“很多家属吵闹要赔偿”时, 那只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仿佛在描绘着那些混乱的场景。 “因此许多货物资源被压住,有人煽风点火家属索取钱财赔偿,导致很多货物不能没法出售或按期交付,” “所以不少企业趁火打劫,压价格,甚至于瓜分资源。”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脚步也不自觉地小幅度移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对现状的无奈。 “景焕被冤枉的,他一向老实本分的,没有那么多复杂情绪,” “在景家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要是没有景先生的授权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僭越的事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对丈夫的信任,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放在身前,像是在为自己的话语增加力量。 初舞阳心思一动,微微眯起眼睛,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私下做,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财搁在面前谁都都难不心动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她双手抱在胸前,看似镇定,实则内心像结冰一样寒冷。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宁栀,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说这话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的某些想法。 此时的初舞阳,身体在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矿山坍塌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病态尽显,在这阳光明媚的花园里,却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 而宁栀,在初舞阳的质疑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 她低下头,不敢与初舞阳对视,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嘴里小声地嘟囔着:“我真的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无助和迷茫,仿佛迷失在这复杂的局面之中。 花园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宁栀偶尔的抽泣声。 初舞阳听到宁栀的话后,身体微微一僵,脑海中思绪翻涌。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是啊,如果她丈夫真的是如她所说老实本分不会干这种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景旻授意的。” 初舞阳在心里默默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讽刺的惨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那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和难以置信。 她轻声自言自语道: “还说为了给我出气,为了惩罚我才对。原来在美国的时候他没有吓唬我,” “他真的出手了,真的对初家出手。” 她的声音很低,透着深深的寒意,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此时的她,只觉得全身发寒,那种寒冷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但却无济于事。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宁栀站在一旁,看着初舞阳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第93章 质问 景旻在房间刚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结束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他心里惦记着人怎么还没回来,于是踱步走到窗户边。 从这里正好可以俯瞰楼下医院的花园,只见初舞阳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身旁似乎有个年轻女人,然而茂密的树枝遮挡住了女人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 此时,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花园里的树枝摇曳不止。 景旻微微皱眉,他担心大病初愈的初舞阳在风中站久了会着凉。 他拿起电话,拨通后对着电话那头的护工交代道: “风大了,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赶紧上楼”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楼下初舞阳的身上移开, 护工接完电话后,匆匆朝初舞阳过来, 初舞阳站在花园的中心位置,她身形显得孱弱。 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在微风中衣袂轻轻飘动,更衬出她的单薄。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旁边的年轻女人身着一件时尚的碎花裙,长发披肩,面容姣好但此刻却带着几分焦急和坚持。 护工赶到初舞阳身边后,焦急地说着话,同时伸手做出引导的动作,示意初舞阳跟她走。 楼上景旻清楚的看见初舞阳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步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年轻女人看见护工的到来,情绪也变得激动,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胳膊, 景旻在楼上看到这一幕,微微眯起眼睛,他紧盯着楼下的场景, 年轻女人似乎很焦急说着什么,位置移动,景旻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 似乎有些熟悉,但仔细想没有印象 年轻女人继续看着初舞阳,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初舞阳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年轻女人说了几句话, 过了片刻, 年轻女人的脸上露出犹豫和不舍的神情,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抓住初舞阳胳膊的手。 护工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初舞阳,带着她慢慢往回走。 初舞阳缓缓走进病房,景旻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她的脸色比下楼前愈发惨白,那原本就因病而显得虚弱的面容此刻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毫无血色可言。 表情淡漠至极,之前下楼时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冷峻。 景旻心里“咯噔”一下, 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压抑的氛围,打趣道: “怎么啦?不让待楼下就不开心了?” 他脸上挂着自然的微笑, 初舞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景旻微微皱眉,解释道: “风大了你还在病中呢,吹感冒了又得遭罪。” “一会儿报告出了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回家了,” “你总不会想留在这过夜吧?” 他边说边自然地走到初舞阳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情绪。 初舞阳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除了愤怒和委屈, 似乎还隐隐约约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恨意。 这恨意隐藏得极深,若不是景旻对她极为熟悉,几乎难以察觉。 那一瞬间,景旻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景旻满心疑惑,目光转向初舞阳身后的护工,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护工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景旻心中一阵烦躁,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护工离开。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景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初舞阳,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也或是安慰自己 然而,初舞阳像是触电一般,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弹开。 景旻愣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初舞阳对他的抵触情绪,然而还是耐心十足地再次轻声问道: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声音也越发温柔 初舞阳冷冷地看着景旻,眼中原本隐藏的恨意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景旻,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挺会演的啊。” “温柔和暴戾在你身上居然能如此自由切换。” 景旻听到她这番话,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靠近初舞阳,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说着,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门口瞟了一下, 就在这时,初舞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猛地坐直身体,双眼圆睁,直直地盯着景旻, 大声打断他: “你还要骗我!江北矿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景旻一听,心中了然, 他早就从江栩口中得知初舞阳听到了风声,并且对江栩描述出她当时的反应挺满意的, 所以对于她此刻的质问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过了片刻,景旻缓缓开口问道: “刚才楼下那个女人是谁?” 初舞阳看到他不正面回答问题,还一副左顾右盼的态度,心中更加气愤。 她冷哼一声,说道: “你别想转移话题!” “刚才那个女人是景焕的太太,他是来给他丈夫求情的,她说是你指示他丈夫对初家下手的?”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景旻看穿。 话说的这么直白,景旻无从辩解,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初舞阳,说道: “阳阳,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别激动,我们慢慢说。” 他的语气尽量温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 初舞阳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她愤怒地站起身来,指着景旻说道: “慢慢说?” “我一直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的吗?”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第94章 自家人亲证 景旻听到初舞阳提到“信任”二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那光亮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他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他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动作轻盈而克制,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与真诚, “阳阳,信任我是对的。我虽不能对所有事都做出保证,但我绝不会伤害你,这点毋庸置疑。” 接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复杂,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初家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初家,我们现在便可打电话给初曜询问情况。” “只是……他此刻正在蜜月期,你忍心这般任性地去打断自己好朋友的甜蜜旅程吗?” 景旻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让初舞阳的情绪缓和一些。 “再不然,等你身体恢复得好一些,我陪你回初家。” “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问爷爷,爷爷定会为我作证。我对初家绝无恶意,你要相信我。” 景旻言辞恳切,眼神坚定地看着初舞阳,那清冷的目光中此刻却带着一丝期待, 初舞阳静静地看着他一项项保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她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她看着景旻, 心中越发觉得这个男人难以捉摸,曾经熟悉的感觉此刻已变得模糊不清。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总感觉危机四伏,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笼罩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的双臂,像是要在自己与景旻之间筑起一道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转过头,避开景旻的目光,望向窗外, 眼神透露出一丝绝决,内心想要远离他的决定愈发坚决, 景旻察觉到初舞阳的情绪终于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缓缓地、轻轻地靠近她, 这次,当他靠近时,初舞阳没有抗拒, 他心思一恸,微微侧身,伸出手臂,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温柔地揽住了初舞阳的肩膀。 他的手臂轻轻收紧,像是要给她一个温暖而又安心的怀抱。 景旻低下头,将脸贴近初舞阳的耳畔,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一些小话, 然而,怀里的初舞阳眼神却像凝固了一样,越来越冷, —— 早上,初家主园的餐厅,弥漫着古雅的中式韵味。 木质的雕花门窗透进清晨的阳光,洒在暗红色的实木餐桌上,映照出温暖而古朴的光泽。 墙上挂着一幅幅水墨字画,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文化底蕴。 餐桌上,初舞阳神情恹恹地坐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对管家明叔端来放在面前的养胃燕窝粥置若罔闻。 她脸色略显苍白,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衬出她的憔悴。 一旁的景旻身着简约的休闲装,气质清冷而沉稳。 他伸手帮初舞阳舀了一碗粥,轻声说道:“先把粥喝了,不然一会吃了别的就吃不下了。” 眼神中带着关切,然而初舞阳依旧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面的大伯母穿着一身华丽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颜色鲜艳夺目。 她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妆容精致。 大伯母见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 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一边说道: “可怜的六丫头被人欺负惨了,病了几日瘦成这样,” “老爷子可要为我们六丫头做主啊,别让人知道家里没大人撑腰,可着被人联合起来使劲欺负。” 说完,还故意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瞟了一眼林玥白, 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林玥白一脸淡然,她本来在这个家就一直是可有可无的边缘性人物, 就算点她,她也没有一丝心虚 且那日江老夫人做的事和她并无干系甚至她还劝慰了, 大伯母说完见人完全反应,鄙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真是厚脸皮,没礼貌! 前几天江老夫人欲要在孙媳妇面前立威,结果被孙子狠打脸送走了, 这事也不知是不是哪个佣人传出去的,在夫人们聚会中谈起,个个鄙夷的很, 外人听着谁不是说初家小姐可怜,早早没了父母在夫家被欺负,幸好丈夫是个深明大义的, 这初家大伯母听了就不乐意,好像说的他们初家没人一样, 坐在主位的初老爷子微微皱眉,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因这情绪而显得更深了。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带着一种看不透的神情,没有讲话 一边的大伯父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谨慎,出声 “行了,别说了。”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走向景旻。 大伯父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拉拢的意味,说道: “景旻啊,前段日子初家的事情多亏了帮忙,来,伯父敬你” 说着,他将茶递到景旻面前, 前些日子矿山的事情虽说官方没有出声明,但是圈子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景旻大动作清理门户,出了通知一部分高管因为“僭越”全被告了, 这一举动也表明了是和初家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因此其他的企业才不敢觊觎,更不敢有大动作 “以后啊,还希望你能随时盯着初曜那小子,他虽然是兄长,但魄力远不如你,” “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初家的事还得多靠你费心啊。” 大伯父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 景旻听到这些话,并没有否认什么只是恭敬地站起身来, 双手接过茶杯,微微点头说道: “大伯父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他的脸上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但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初舞阳。 自那日之后,他知道初舞阳还是有芥蒂,对他也情绪不明的, 此刻经自家人之口说出这些事,想必她会信上几分, 第95章 见面 初家的中式园林,宛如一幅宁静而典雅的水墨画。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园子里,各种大小溪流环绕,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无法驱散初舞阳心中的阴霾。 吃罢早饭,景旻如往常一样陪着初老爷子去下棋了。 初舞阳则神情恹恹地朝着梨园走去,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疲惫和烦恼。 林玥白看到初舞阳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紧,连忙追了上去。 她小跑着,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阳阳,等下。” 林玥白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初舞阳听到声音,却不想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林玥白见初舞阳加快脚步,更是心急,她加快速度, 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快一步拦住了初舞阳。 她微微喘着气,神情焦急,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阳阳,对不起,那日的事情我真的有劝奶奶,” “奶奶其实也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太传统了,对规矩比较看重,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玥白轻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 初舞阳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鄙夷。 她对林玥白的惺惺作态早已厌烦至极,从小到大,她们不知交锋了多少次, 林玥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初舞阳都能看穿她背后的虚伪。 “林玥白,你老是这副姿态,不累吗?” 初舞阳毫不留情地说道,声音冰冷刺骨。 “真觉得江老太太不该那么做,随便打个电话出去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多事。” 初舞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满和嘲讽。 她转身想要离开,不想再和林玥白纠缠。 林玥白见状,急忙又叫住她 “阳阳,等等,是奶奶要见你。”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亲自跟你说”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紧张。 初舞阳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江老太太有什么好见的?总不至于说让我给她孙子求个情吧。” 初舞阳冷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怀疑。 看那老太太的做事方式,也不像是能放下这种身段的人 — 古雅的中式茶室里,弥漫着清幽的茶香。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在棋盘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室内布置简洁而典雅,摆放着一些古朴的茶具和中式的装饰品,彰显出浓厚的文化氛围。 初老爷子和景旻相对而坐,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初老爷子手持黑子,微微皱眉,眼神专注而锐利,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 他抬头看了一眼景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景旻啊,你这棋是越来越稳了,我这老头子都快招架不住了,甘拜下风咯。” 说着,轻轻落下一子,动作沉稳而果断。 景旻微笑着,神色谦逊,回应道: “爷爷过奖了,都是跟您学的,您才是厉害” 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棋盘,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优雅地落下,动作行云流水。 初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悠远, 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沧桑,说道: “我老了,有些事啊,确实是力不从心了。现在是你们小辈的天下了,未来都得靠你们咯。” 他的目光在景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带着深意, 那眼神中既有对晚辈的期许,又有一丝审视。 景旻抬起头,目光与初老爷子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爷爷,这次矿山事件……您怎么看?” “您也相信我没有干这种事吗?” 他的语气轻松,手中不自觉地把玩着一枚棋子 初老爷子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深邃地看着景旻, “不相信。” 这三个字一出,景旻一愣 但初老爷子接着又说: “但是,我相信你顾虑阳阳,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他的眼神重新回到棋盘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景旻微微一笑,“是吗?” 两人继续下棋,茶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 在一家环境优美的疗养院,四周绿树环绕,繁花似锦, 一片如茵的草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翠绿,仿佛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 不远处,一泓清泉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为这宁静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江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短短几日,她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透着疲惫与憔悴。 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几缕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力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整个人透出一种虚弱与落寞的气息。 林婶陪在她身旁,一见初舞阳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畏惧,赶紧匆匆躲得远远的。 初舞阳眼神一凛,目光中带着寒意扫向林婶, 随后又将视线冷冷地转移到江老太太身上。 江老太太抬起头,看向初舞阳,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强硬。 她微微张开嘴唇,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尖锐地问道: “你满意了吗?见到我这个样子。” 初舞阳缓缓走到江老太太面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语。 她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满与不屑的神情, 心里想着的是:“她能满意什么?受害者是我好不,为什么迫害者要用一副受害者姿态说话?” 初舞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让我过来要说什么?” 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身子,眼神直直地与江老太太对视, 江老太太倒是干脆,直接冷冷地说道: “离开景旻!” 初舞阳愣住了, 心中觉得荒谬至极,她撇了撇嘴,心里嘲讽的想道: “这是电视上上演的给多少钱离开她孙子的戏码?” “哼!那偏不如你意!” 她下巴微微扬起,问“凭什么?” 江老太太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怜悯的状态, 微微仰起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我在帮你知道吗?” “景旻,他有病,你和他一起早晚会出事的。” 初舞阳心中一惊, “什么?” 江老太太像是卖关子一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缓缓说道: “你想知道景旻父母的事情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隐秘的恨意, 第96章 回忆(奔赴) 疗养院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阳光洒在上面,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毯子。 初舞阳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冷漠,眼睛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四周静谧的只有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 江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幽叹 “景旻的父亲景屹,当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了金澜月也就是景旻的母亲” 说到这儿,江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他们两人啊,真是郎才女貌,而且志趣相投,自由恋爱。” “我们景家,还有我,都特别支持他们。” 初舞阳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江老太太继续说着,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可金澜月的家庭,是扎根在国外的一个神秘豪门家族,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啊。” “金家的人把澜月抓了回去,还囚禁了她。” 江老太太皱了皱眉,满是无奈, “景屹在国外势单力薄,哪怕我们景家那时正值辉煌,和金家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他在国外求助无门,最后还因为金家的缘故,被遣返了。” 初舞阳看向江老太太,眼神松动了些, 想不到这么强硬传统的老夫人也有这么深明大义的时候支持儿子的自由恋爱, 她不是中意林薇吗? 江老太太像是没注意到初舞阳的反应,沉浸在回忆里, “从那以后,景屹就像变了个人,一直颓废着。浑浑噩噩,像失了魂的木偶一样” “我实在看不过去,本来我就中意林薇那孩子,就想着能帮景屹走出感情的困境,所以撮合了他们。” 初舞阳露出一丝鄙夷, 还以为真深明大义,儿子为了真爱求助无门,当母亲的居然乱点鸳鸯,趁虚而入 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景旻的父亲不愿意吧!” 江老太太愣了几秒后,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苦涩, “确实不愿意,事实上,阿薇也不愿意,但是她在我身边长大,一直是对我言听计从,” “就这样景屹只是为了我,也为了让自己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两人不温不火地相处着。” 初舞阳白了一眼,没有说话,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反应,像是故意要膈应人似的,幽幽开口道 “你父亲也是那时和阿薇结识的,你父亲和景屹也是自小认识的,” “那段时间也多亏他在景屹身边,鼓励帮助他,一来二去也就与阿薇…” 初舞阳脸色铁青,愤怒打断 “你闭嘴!” 江老太太存心在恶心她,那时她父亲已经结婚了, 与好兄弟家的养女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 都是丑事一桩, 虽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这江老夫人不遮不掩的说出来真是毫无羞耻感, 可见家教也就这样, 难怪林薇和林玥白都是这样性子, 要不是景家落魄了,林玥白还是正儿八经的景家小姐, 江老太太一点也没觉得林玥白的身世有问题,经常公开带着她走动交际, 那样子仿佛是他们家了不起的人物,恶心的是林玥白还比她大几个月 这种家庭的家教真的实在不敢恭维, 那景旻也… 她眼里闪过一丝烦躁,鼻子微微皱起、声音不耐烦道问 “后来呢?” 江老夫人恶心完人倒也没继续再掰扯,慢慢继续说 “就在景屹在阿薇的陪伴和好兄弟的开解下,慢慢走出来的时候,” “哪知,有一天,金澜月突然就来到了海城…” 江老太太微微停顿了下,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时开始,一切都乱了” 江老太太斜倚在轮椅上,眼神仿若穿越时空,陷入回忆的漩涡。 她眉间微蹙, “金澜月就那样孤身一人来到了海城。” 她的手指似带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扶手,节奏缓慢沉重 一旁的初舞阳坐在护工早已搬来的藤椅上,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并搬来的桌上的茶盏, 听闻此言,抬眸看向老太太。 江老太太继续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阿屹看到金澜月的时候,非常开心,也恢复往日神采,” “金澜月告诉阿屹,她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阿屹是一点儿都没多想,还感动得不行。” 说着,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觉得那金澜月脱离那样有权有势的大家族,” “肯定吃了不少苦。当场就对金澜月承诺,一生一世只爱她,绝不辜负。” 初舞阳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放下手中的茶盏, 发出轻微的“哐当”声,似乎是在敲响质疑的钟: “不应该吗?” “想不到你们这种薄情基因能生出景旻父亲这种情种,” “还真是不可思议!” 江老太太看了初舞阳一眼, “你懂什么!” “就是因为我的阿屹这样情深才吃那么多的苦头” 初舞阳无语,下巴扬扬示意她继续, “我虽然一直希望阿薇能做我的儿媳妇,但看到阿屹那高兴也为他开心。” “只是,这金澜月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连中文都说不利索,每次外出,都得阿屹寸步不离地跟着,即使有佣人但事事都要阿屹亲力亲为” 老太太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我是他母亲,哪能不心疼自己儿子?” “这一时的甜蜜也就罢了,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阿屹得多辛苦啊。” 初舞阳嘲讽地笑了,笑声很浅很快被风吹散,不屑地看着江老太太: “老太太,您可真有意思。” “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您儿子千里迢迢赶来,孤注一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不指望您好好照顾人家,还在这儿嫌弃人家。” 初舞阳眼中满是对老太太话语的不满,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我都怀疑您到底是不是亲妈,真的是让人无语。” 江老太太一听,有些生气地瞪着初舞阳:“你懂什么?” “我这是为阿屹的将来考虑。” 初舞阳冷笑一声,站起身 “哼,偏见。” “景旻的父亲自己愿意,您就是闲的瞎操心了。” “肯定还在中间搞不少事阻碍人家小两口了” “这故事啊!我都能猜到结局,多半又是一个恋爱脑的悲催故事,不听也罢。” 江老太太瞥了初舞阳一眼,叫住她, 第97章 回忆(婚后矛盾) 江老太太原本正沉浸在回忆中,眼神里交织着往昔的复杂情绪,语速缓慢而沉重。 可当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初舞阳那不耐烦的起身动作, 以及那写满了“不想再听”的表情时, 她那满是褶皱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愠怒。 她猛地伸出枯瘦如柴却力道十足的手,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初舞阳, 声音也在瞬间拔高,尖锐得如同划破空气的利刃,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副德行,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事实上,事情的后来发展确实如我所料!” “你别以为你能猜到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早料到会这样,你不听完,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初舞阳本来就对江老太太的话满心反感,听到这番指责, 嘴角瞬间扯出一个嘲讽弧度,从鼻腔里发出两声冷哼,那声音就像冰碴子一样又冷又利 “哼,行行行,您说,请您继续说”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江老太太,抬手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下巴扬扬示意继续, 她弯腰整理下裙子上的褶皱, 接着,她迈着缓慢而傲慢的步伐走回藤椅边边,动作优雅的坐下,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江老太太狠瞪了一眼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用那带着沧桑的声音幽幽继续道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各种阿屹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江老太太静静地坐在疗养院的草坪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身上, 却驱不散她身上那股浓浓的疲惫与沧桑。她微微眯着混浊的双眼, 看向身旁的初舞阳,嘴唇轻颤着,缓缓开口。 “结婚以后,阿屹工作越来越忙,可金澜月那丫头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老太太皱着眉头,满脸的无奈,右手不自觉地在腿上轻轻拍打着, “她老是觉得阿屹忙工作是在找借口,那些无端的怀疑和猜忌啊,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阿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轻轻踢弄着脚下的小草,没有说话。 “即便这样,阿屹还是对金澜月一如既往地好啊。” 江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可谁能想到,有一天,也不知道金澜月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说阿薇其实是阿屹的童养媳,还说他们以前交往过,甚至到现在私下里还有关系。” 初舞阳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嘲讽: “哼,也不算风言风语吧!” “毕竟无风不起浪。当初不还是您在中间撮合,让他们不温不火地相处了一阵儿嘛!” 江老太太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顿时一噎, 她瞪大了眼睛,混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狠狠地瞪了初舞阳一眼, 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半晌,才继续说道: “然后啊,金澜月就开始闹了,闹得整个家都没个安宁日子。” “她把阿薇赶了出去,这还不算完,” “还不许阿屹见阿薇,甚至不许我们家里任何人跟阿薇有联系,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啊!” 初舞阳听到这儿,神情变得哀怨起来,她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不用想都知道,林薇没了去处, 就缠上了她的父亲,这让初舞阳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江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 “阿屹这孩子一直都很孝顺我,之前金澜月怎么闹,他都由着她。” “可那次因为阿薇的事,我被气得生病住院,阿屹这孩子也终于爆发了,” “从那以后,他就跟金澜月冷了下来,整天忙于工作,很少回家。” “他本来是希望金澜月能收敛一下性子,可在金澜月看来,阿屹这是食言了,她甚至怀疑阿屹对她不忠。在外面有人了” “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说,她都不相信,就因为有阿薇的事在前,她觉得家里人都在骗她。” “阿屹越对她冷淡,她就缠得越紧。” “终于,阿屹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 江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不明 初舞阳又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满是讽意 “纵使金澜月确实有错,可最后这景屹也确实食言了。” “老太太,我还以为您刚刚那意思,这事儿还有什么反转呢!” “这不还是恋爱脑的 be 结局吗?” 江老太太稳如泰山般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被初舞阳的话语所干扰, 她浑浊却透着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说道: “阿屹提出离婚以后啊,金澜月反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收敛了那往日里张狂的性子。”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她变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起来,阿屹本就对她有感情,这么一来,两人自然又甜蜜相处了一阵。” “就在这段时间,景旻降生了。” 初舞阳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 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了一般,没来由地对这个故事愈发感兴趣, 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来,专注地听着。 江老太太斜睨了初舞阳一眼,却也没急着再开口,她那有些干枯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瞟向了桌上的茶。 初舞阳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很有眼力见的拿起茶壶,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茶水注入茶杯,发出轻微的潺潺声。 江老太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让那温热的茶水缓缓滑过喉咙,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这才接着慢悠悠地开口道: “景旻的降生就像是给他们两人本就甜蜜的感情又加了一把火,” “那阵子,家里到处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说到这儿,老太太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 “可是后来啊,我们发现了不对劲。只要阿屹不在家,” “金澜月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她几乎对景旻都不管不问” 第98章 回忆(感情破裂) 阳光洒在江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 却驱不散那萦绕在她眼中的阴霾。 初舞阳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微风轻拂,却吹不散这沉重的氛围。 “那时是冬天,冷得刺骨啊!” 江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叹息, “才出生几个月的景旻,就那样被孤零零地放在客厅。” “小小的身子裹在襁褓里,小脸冻得通红,那孩子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 江老太太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又看到了那揪心的一幕。 “佣人们都急得不行,苦苦劝说金澜月,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铁了心要等阿屹回家,要让他第一时间看到孩子。” “那些佣人啊,碍于金澜月的身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江老太太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对金澜月的愤恨。 “景旻那孩子从小就各种生病,身体脆弱得像风中残烛。” “每次看到孩子生病,阿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着,一直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连公司的事情也顾不着” “对孩子是越发心疼啊,也更加心疼那个‘照顾’孩子的金澜月。” “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金澜月的阴谋。” 江老太太的嘴角泛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 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只要阿屹一不回家,金澜月必定会折腾孩子生病。” “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她把孩子当成了什么?只是为了吸引丈夫的注意力,就如此折磨自己的亲生骨肉。” 初舞阳听着,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我也一直不敢相信。” 江老太太眼中闪着泪花,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隔三差五地生病,心急如焚啊。” “请了各种医生,可他们都只是说孩子体弱。” “我们甚至去寺庙请师傅祈福,可还是无济于事。” 江老太太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怀疑了家里所有的佣人,查了一遍又一遍,谁能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孩子的母亲。” “这太匪夷所思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后来啊,还是我身边的一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鼓足勇气告发了金澜月的所作所为。” 江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激动, “可阿屹根本不信,他怒不可遏,直呼荒谬。” “他觉得一定是那个人玩忽职守,没有带好孩子,还污蔑主人家。他狠狠地惩罚了那个老人啊。” 江老太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哀, “我了解我身边的人,她不会撒谎的。” “可这如果是事实,真的太荒谬了,就像一场噩梦。” “从那以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安排了更加可信的人在景旻身边,” 初舞阳紧张地听着,她的心随着江老太太的讲述起起伏伏,眼中满是对景旻的怜惜。 她无法想象,那个盛气凌人又霸道的景旻,小时候竟遭受了如此可怕的折磨。 江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色,继续道: “后来安排的人啊,真的就像之前告发的人说的那样,金澜月简直是个恶魔。” “当我们把那些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阿屹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 “那些证据,一项项的,就像一把把利刃,把他的三观震得粉碎。” 江老太太说着,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那监控视频拍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人有动机去污蔑她。” “阿屹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们没敢惊动金澜月,悄悄地、迅速地把景旻带走了。” “然而在阿屹的陪伴下,金澜月离谱到竟然都没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这是一个当妈能干出来的事嘛!” 江老太太眉头紧皱,满脸的不可思议, “阿屹这才看清了金澜月的真面目,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鬼啊!” “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什么了?只是一个取悦丈夫的工具,真是丧心病狂!” 初舞阳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眼睛瞪得大大的,紧握着拳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阿屹哪里能接受得了?他全心全意对待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的毒妇。” “他彻底死心了,铁了心要和金澜月离婚。” “这时金澜月才反应过来,孩子没了,她就没了筹码啊。” “于是,她干脆撕破脸,和阿屹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金澜月死活不肯离婚,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冷战。” 江老太太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那段混乱日子的厌恶,她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期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名告发的佣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惨死了。” “警察来了,查了又查,可现场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他们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江老太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情,接着说道: “那时阿屹对金澜月是彻底失望了,从吵架、离婚到冷战,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感情,就这么被折腾得一干二净。” “阿屹几乎不再回家了,奇怪的是,金澜月也不折腾了,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然而,时间一长,阿屹就移情别恋了,喜欢上了公司的秘书。” 初舞阳听到这儿,忍不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 “哼,还说不是恋爱脑,这不是准备挖野菜的故事嘛!” “这么看来明显金澜月应该是精神有问题了,为什么他不愿花时间陪她好好治疗,反而爱上了别人,” “年少情深就这么败给了时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舞阳皱着眉头,啐了一口, “渣男!” 江老太太顿了下, “可能每个人心里能承受的压力以及接受事物的程度不一样吧!” 随后她皱了皱眉头,瞪了初舞阳一眼,责备道: “别打岔,好好听着,为你好。” 她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时间一久,阿屹和秘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金澜月一开始表现得相当平静,大家都以为她想通了,能和阿屹好聚好散呢。” 初舞阳突然插了个话题,满脸疑惑地问: “那景旻去哪了?他父母闹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啊。” 说着,她歪着头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说道: “景旻啊,从发现他被亲生母亲虐待的时候,就已经被景家秘密送到国外去照顾了。” 初舞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难怪呢!景家破产的时候,景旻才从国外回来上中学, 连过马路的线都看不明白,原来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环境不熟悉啊! 江老太太继续说道: “就在阿屹和金澜月准备协议离婚的时候,” “出事了。” “秘书去医院孕检,被发现躺在病房的时候已经一尸两命,” “事后医生调查了很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杀,尸检报告也显示是自己心梗导致” “本来这事和金澜月没什么关系,可阿屹也不知道是心里有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非要赖在金澜月身上,” “说什么就是因为她拖着不离婚,才导致人郁闷憋屈,想不开才这样的。” 初舞阳听到这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真是够了!没了情分,多荒唐的事都能怪到别人头上,” “这就是所谓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呼吸都是错吧!” 江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虽说当时表面上看和她没关系,可实际上,就是她干的” 初舞阳大惊失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满是惊恐。 第99章 回忆(后来) 江老太太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方,微风轻轻拂过她有些花白的头发。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 “从那以后啊,阿屹跟金澜月之间,就像是有解不开的仇怨,那相处的样子,简直比仇人还仇人呐。” “阿屹他……他就像是完全放弃自己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日和不同的女人厮混在一起,甚至……甚至于明目张胆地把那些女人带回家。” 说到这儿,初舞阳的头缓缓垂下, 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已经凉透了的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她眉头微皱,“那,你和景老先生为什么都不制止他呢?” 江老太太的身体顿了一下,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恨意,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怎么没制止!” “阿屹以前是多么风光霁月,他父亲就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沉沦、荒唐,去制止他,” “结果……结果两父子大爆发了一场争执,他父亲就…一气之下气血攻心,就……就心梗去世了。” 江老太太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们想干预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阿屹他……已经彻底变了,谁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初舞阳心里一惊,嘴唇微张,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想:原来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试图扯开话题,轻声问道: “刚不是说和金澜月有关,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老太太眼皮微微一抬,眼神复杂地瞥了初舞阳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啊,阿屹带回来的那些女人,或者是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全都离奇地死了。” “甚至……甚至有些私生子,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和之前发生的命案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警方查案的时候,也是毫无头绪,找不到一点证据。” “碍于景家当时的势力,警方也不好大肆宣扬,这些案子啊,就都成了‘无头案’,外面甚至还传出了一些怪力乱神的离谱说法。” 江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直到有一天,阿屹和一个女大学生约会,金澜月……她竟然当着阿屹的面,直接开车撞死了那个女大学生。” “而且,她亲口承认,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她还扬言,没人能把她怎么样,甚至……甚至还说要和阿屹同归于尽。” 江老太太说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这是事后阿屹告诉我的,他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身死,” “后来啊,事实证明,没过多久,他和金澜月就同时出了车祸,这也是众所周知的,现场的证据也被抹得一干二净。” “后来想想,既然是金澜月承认是她干的,倒也合理。” “她的家族太神秘了,我们都不知道她背后的秘密势力有多强大,才能在咱们这样一个法律健全的国家,做这么多事还能全身而退。” 江老太太说完,话锋一转,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幽幽地说: “也不知阿屹那是临终感悟,还是只是感叹。” “他最后确实也后悔了。他说他后悔招惹了金澜月,” “又后悔在发现金澜月有问题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已经变得可怕又发疯的人,” “这才导致自己后来也变成了一个烂人,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他最后也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景旻,不能让金家人找到他,也不要回海城。” 江老太太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看向初舞阳,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可是后来啊,我还是食言了。我对景旻实在亲近不起来,金澜月的到来改变了我们整个景家,” “景旻毕竟是她生的,也许是带着私人情绪我也并没有太管景旻,就想着眼不见为净,” “同时景家那时候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我又这么年迈,根本守不住啊,” “而且那时家里还内忧外患,很快……很快就被蚕食殆尽了。” “景旻……也因此也不得不回到海城。”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初舞阳说: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爷爷念着早年的情分,也就收留了景旻。” 第100章 有遗传病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江老太太的讲述, 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时而震惊,时而怜悯。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景旻的原生家庭竟如此令人窒息。他 虽出身富贵,却从未享受过顺遂的生活。 幼时被亲生母亲虐待, 童年又被送走,只能在陌生之地独自摸索着成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不知他是否会感到孤独。 少年时期,家道中落的他回到陌生的地方寄人篱下,还要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 初舞阳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平,她猛地站起身来,忿忿地说道: “他的亲生母亲又不是他能选择的,为什么要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如此冷漠?” “怎么能就这样任其在外面自生自灭呢?” 江老太太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人啊,都是自私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上一辈的事和一个小孩子无关呢?”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却做不到不牵连。” “如果阿屹没遇到金澜月,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初舞阳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眼中满是不屑,嗤笑道: “老太太,您果然是自私的。难怪您儿子也是这样。” “您儿子到最后还能幡然醒悟,知道自己懦弱,没有始终如一。” “可您呢?一味地怪别人影响了您儿子。” 江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 “这正是我跟你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阿屹没有勇气面对一个已经疯魔到如此地步的人,” “那你呢?你有勇气吗?” 初舞阳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江老太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问道: “什么意思?” 江老太太神色平静,缓缓地拿起茶壶,亲自为初舞阳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语气沉稳、掷地有声地陈述道: “景旻有病!” 初舞阳的手像触电般一抖,捏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一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 可她却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眼神中满是惊恐。 江老太太见状,不声不响地拿起一边的巾帕递给她,轻笑了一声, 那笑容却让初舞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江老太太说道: “看来你也有所察觉了。” “景旻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而且,他比金澜月更加疯魔。” 初舞阳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一把拿过巾帕,急切地擦掉水渍, 她涨红了脸,没有看江老太太,大声反驳道: “胡说!” 江老太太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初舞阳,缓缓地说: “胡不胡说,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以前,我还心存侥幸,景旻年纪轻轻就比他祖父更有出息,” “我虽对他心有芥蒂,但还是感到欣慰的,” “所以我心里属意玥白做孙媳,也是真心为他好。” “可那日江栩的惨况,你也看得很清楚了吧?” 初舞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江老太太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清了, 可连在一起,她的脑海里却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杂音在耳边回响, 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细想其中的含义。 初舞阳身子微微颤抖,嘴唇有些发白,但她仍强装镇定, 眼里带着一丝侥幸,声音有些发颤地对江老太太说: “你要是真有这么好心,把这些都告诉我,那当初又怎么会那样羞辱我呢?您还放江栩进来,任由他干那些如此龌龊的事。”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试图为景旻开解,提高了音量说道: “江栩有那样的下场,完全就是他活该!要是景旻当时没有那么做,那才是不正常的。” 说到这儿,初舞阳微微扬起下巴, “毕竟我是他的妻子,有人要染指他的妻子,他狠狠地教训那个人,这有什么错?” 江老太太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江栩那事,是他偷了钥匙,我并不知情,这件事我理亏,我可以向你道歉,你太骄纵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意是管教,” 初舞阳听完嘴角划过刺意,并没有吭声, 随后江老太太继续道,她语气平淡地说: “江栩已经死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初舞阳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继续补充道: “而且,和之前那些案子一样,也同样找不到原因,警方只能草草结案。” 她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刺进初舞阳的心。 初舞阳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完全明白了江老太太的意思——景旻不仅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行事更是狠辣无比。 至于景旻的实力,江老太太不清楚,可初舞阳已经见识过了, 在美国之行的时候,她甚至亲身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想到这儿,初舞阳不由自主地全身寒栗,双臂紧紧抱在胸前, 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可她的心却依旧被恐惧紧紧缠绕着,无法挣脱。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那惊恐万分、脸色惨白如纸的神情,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地叹了口气,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 “这……这正是我要你离开景旻的原因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神中满是严肃和恳切,紧紧地盯着初舞阳的眼睛,缓缓地说: “跟你说这么多,阿屹和景家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你无法全心全意地对待这样一个偏激、已经陷入疯魔且患有精神病的人,” “那你就趁早离开吧。” “你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一旦爆发,那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你要是继续留在他身边,不仅你自己可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 “甚至……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初家” 说到最后,江老太太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第101章 嚼舌根 初舞阳脚步略显沉重地从疗养院大门走出来, 不期然大门处那辆有着独属于景家的连串车牌号黑色豪车, 已经在大门处静候多时了。 初舞阳不禁一愣,来的时候她分明是自己打车过来的, 可如今看来,自己的行踪在他眼里就像透明的一般,毫无秘密可言。 她站在大门口,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身子却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每退一步,心中的慌乱就增添几分。 突然,猛地转身,想要重新回到疗养院里去,仿佛那里面才是能躲避一切的安全之所。 就在这时,车上的喇叭声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在安静的疗养院门口显得格外刺耳。 初舞阳的身形瞬间定住,却没有回身,江老太太讲述金澜月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紧接着,听见车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的背挺得更直了, 连肩线都不自觉地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太太,这里。” 一个不属于那人的熟悉的男声传来,初舞阳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仰望着天空,天空湛蓝如洗,可她的眼神却有些空洞,过了一会儿,才轻吐出一口气, 像是把内心的紧张和慌乱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了出来。 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李岩正站在车边,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初舞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缓缓走过去, 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刚想起我好像有东西落下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回去吧!” 她边说着,边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一向少言寡语的李岩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坐上了驾驶座,关上车门。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景家庄园,最后在北楼稳稳地停下。 初舞阳刚走下车,就看见了站在花园凉亭处的一个清隽的侧影, 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套简约的同色系家居服,外加一件浅卡其色的羊绒针织衫, 轻柔的绒毛质地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初舞阳心思也放松不少,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正低声讲着什么。 目光落在那些回填泳池的工人们身上,似在监督着工程的进度。 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初舞阳身上, 原本平静得如同深邃寒潭的眼眸里,在看到人的瞬间,像是有流星划过,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微微皱眉,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而快速地说了两句,随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将手机放入口袋,他长腿一迈,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急切, 却又不失沉稳,脚下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来到初舞阳面前,他微微低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薄唇轻启: “聊了什么,聊这么久?” 说话间,他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拢住初舞阳的肩膀,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往屋里走去。 那手的温度,隔着衣物传递过来,却暖不了初舞阳有些冰冷的心。 “没什么!” 初舞阳声音闷闷地, 她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景旻脚步顿住,低头凝视着她, 她那垂落的发丝似乎都散发着忧伤的气息,宛如一朵在雨中独自凋零的花。 他眉头轻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依旧清冷: “她骂你了?还是说了什么?” 初舞阳身形一凝,缓缓抬眼,眼中带着询问, 景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无论老太太或是其他人在你面前嚼了什么舌根,都不用理,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 他的声音沉稳, 初舞阳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他以为江老太太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才让自己不开心。 她轻摇了头,语气平淡: “没有什么人嚼舌根!” 景旻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那怎么又不开心了?” 初舞阳心中一紧,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怕他再追问下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不过就是讲了一些往事。”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确实骂人了,不过是骂你。” 景旻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一向清冷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 “骂我什么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探究。 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笑意更浓,像是找到了有趣的话题, “她骂你,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奶奶。” 景旻先是一怔,随后轻笑一声, 他上前一步,从后面轻轻地圈住初舞阳,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柔地说: “她骂得对!”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带着宠溺。 初舞阳身子微微一僵,她轻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侧过头,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 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在施工的泳池,像是发现了新的关注点,试图转移话题, “这是?” 景旻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听到初舞阳的询问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泳池方向。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填了它。”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冰霜,简短的三个字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似乎是那泳池勾起了他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向初舞阳,眼中的冷漠稍稍褪去,多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填了它以后,你觉得这块要不要再种点什么?” 初舞阳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只是为了应付景旻的问题, 她眼神有些游离,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你决定就好。” 景旻并没有在意初舞阳的敷衍,他微微抿唇,陷入了沉思。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外侧,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语气沉稳地说:“那就种两棵梨树?” 初舞阳轻轻点头,目光依旧有些散漫,语气平淡地 “嗯!” 了一声,就像是一阵轻风吹过,没有留下任何情绪。 第102章 睡不着 夜晚,月色如水,透过轻薄的纱帘洒在屋内。 初舞阳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杂乱的心绪, 背后就贴上了一个带着沐浴后清香的炙热身体。 那温度,如同火焰般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时间竟忘记了躲开。 景旻微微弯着身子,他那微凉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初舞阳的脸,似在探寻,又似在安抚。 在初舞阳还没有完全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中反应过来时, 滚烫的吻如雨点般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与眷恋。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伸手用力地推开景旻, 手掌触碰到他坚实胸膛的那一刻,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景旻眉头微皱,原本眼中那浓烈得如墨般的欲色,因这一推散了几分。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海,盯着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随后,他修长的指腹轻捏着初舞阳有些发烫的耳垂,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蛊惑。 他的声音温凉如水,在这静谧的夜里如同涓涓细流, “怎么了?你不想吗?” “好久没有了…” 语气微叹, “从回来就开始心神不宁的。” 初舞阳像是被他的话语拉回了现实,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几缕发丝在她脸颊边晃动。 景旻见状,低下头,那好看的薄唇欲要再轻吻她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 初舞阳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偏过头去,于是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轻如羽毛,却让她的心湖泛起更大的波澜。 景旻微微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微醺的迷离,那是被欲望和爱意交织的神色。 他的声音低哑性感,像是醇厚的美酒,带着一丝醉人的魔力, “那是,还在怪我?” 景旻的话语是指金矿的事。 初舞阳的脑海里此刻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混乱不堪。 金矿的事连一向睿智的爷爷都没对这件事说什么,她也没什么好深究的。 只是江老太太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过巨大的冲击力。 她一直骂景旻是精神病、变态,可当这一切可能被证实时, 她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在那如梦幻般迷离的氛围中,初舞阳仍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里, 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挣扎与迷茫。 然而,景旻却不愿放过这片刻的亲昵,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初舞阳, 眼中的欲望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 景旻再次倾身向前,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到初舞阳纤细的腰间,微微用力, 直接抬起了她的身子,让她的身体向自己靠近。 这突然的举动让初舞阳的身体部分悬空,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修长的双手慌乱地搂住上方男人的脖颈。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 景旻感受到她的紧张,唇角的弧度扬起几分,那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满足。 在他看来,初舞阳这无声的慌张动作,无疑是一种邀请与迎合。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初舞阳的脊背轻轻滑下,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手指所过之处,似有电流划过。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初舞阳的耳边, 声音低沉了几分,恍若爱人在甜蜜时刻的呢喃低语, “别躲,我会温柔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魔力,在这暧昧旖旎的空气中缓缓飘荡, 让气氛愈发浓烈得化不开。 话刚说完,男人温热的气息如灵动的蛇一般,轻轻划过初舞阳耳上轻薄而敏感的皮肤,引得她娇躯一颤。 紧接着,细碎的轻吻如雨点般落下,从耳垂到脖颈,每一处都不放过。 那轻柔的触碰像是带着电流,在耳颈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初舞阳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如同盛开的玫瑰。 景旻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理智在舌尖与初舞阳的交融下逐渐坍塌,如同溃败的城墙。 床头那暧昧的灯光,像是为这激情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昏黄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 随着呼吸逐渐急促,空气仿佛也在这热烈的氛围中逐渐变得稀薄,每一次的喘息都带着欲望的味道。 这令人迷醉的氛围带来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窗外是已经寒凉的初冬,寒风呼啸着掠过大地, 而屋内却是一片暖气氤氲的春天,温暖而甜蜜。 半夜,窗户不知何时微微开了一道缝,那丝丝凉风如同调皮的精灵, 慢慢吹散了屋内那满是情欲的温暖。 初舞阳在景旻的怀里微微动了一下,像是从沉醉中苏醒过来。 景旻的大手顺着她光滑如绸缎的后背上下摸了摸, 那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眷恋,似是安抚,又似乎是不安。 他那带着情欲后特有的低哑声音笑着开口,声音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消散的欲望, “还有精力,睡不着吗?”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再次印在怀里人那诱人的脖颈上,眼神中满是宠溺。 初舞阳轻哼一声,扭过身子躲开,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躲开景旻那满含温存的动作。 她似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看向别处, 提议道, “睡不着,聊会天吧!” 景旻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晚上不睡觉想聊天,多新鲜啊!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 回想起刚才那激烈的缠绵, 运动量那么大,她不但没累着,居然还有精神。 刚刚两人的身体已经进行了深入的交流,现在是要开始精神交流了吗? 不过,这么难得的感情培养机会,他倒是求之不得。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顺手调整了一下自己慵懒的睡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同时,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把怀里的人也轻轻拢了过来,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轻笑一声说, “可以,想聊什么?” 初舞阳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脑海中思绪万千,想了好一会儿,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从没听你说起你父母的事,不如说说呗!” 景旻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夜空中的寒星。 他借着这昏暗的目光,静静地看向初舞阳的脸,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他那敏锐的嗅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警惕问, “老太太跟你说了?” 第103章 话题 景旻的语气带着一丝迫人,那低沉的嗓音像是裹挟着寒风,直直地向初舞阳扑来。 初舞阳心中一惊,她没料到他在这个话题上竟如此敏感。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似是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就像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隐秘而危险的开关。 景旻见状,微微叹了一声,那叹息声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的语气瞬间又变成了安抚型,像是要拂去初舞阳的不安。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初舞阳的手,目光有些悠远, “也没什么,只是我从有记忆以来就被送出国了,小时候对他们的印象就很模糊,” “这么多年过去,对他们的事更是知之甚少。双亲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孤独,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在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他言语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感伤,让这原本暧昧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如同有一层阴霾笼罩在两人之间。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清澈的眼眸看着景旻, 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景旻以为她在自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没什么,现在你能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他用力地将初舞阳往怀里拢紧了几分,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汲取温暖。 初舞阳微微抬起头, “那你知道他们怎么过世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景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像是深邃的黑夜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微微低下头,嘴唇轻启,低语道, “不清楚,报道说是商业竞争,对家报复买通人在车上动手脚才双双出车祸。” 初舞阳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你查明原因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景旻的衣服。 景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时间过去太久,很多证据早就没有了,想查明真相还是需要时间。” “不过,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执着,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 初舞阳听着他的话,心中一动。 她不禁想到,如果景旻知道父母的死亡可能是因为母亲报复父亲而同归于尽的, 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比现在的不明真相更要残酷。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看向景旻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 景旻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眷恋,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 “前几年,母亲还会偷偷来国外陪我。” “每次她来的时候,都极为小心,就像一个做着秘密任务的特工。” “她告诉我,国内有很多坏人盯着她,我们的见面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想来,她所说的坏人,应该就是那些在商业上与我们家敌对的人吧。” 初舞阳听到这话,眼中满是震惊, 她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景旻怀里坐起身来, 动作之大,让被子都滑落了几分。 “什么?”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金澜月居然瞒着所有人偷偷去国外看景旻, 这一信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她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是不是说明金澜月并没有江老太太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她是爱自己孩子的啊。 初舞阳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 就说嘛!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可是,江老太太也没理由编造这些事啊? 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初舞阳想起江老太太描述金澜月以前有病,冷漠地虐待自己的孩子, 难道后来她病好了? 她的神情闪过几分喜色。 景旻也坐起身来,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初舞阳,那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平静却又深邃。 他看着初舞阳神色几经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两声,那笑声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这么大反应?” 初舞阳微微皱眉, “因为你刚刚说双亲对你不管不问,可是你母亲又偷偷去看你,这不是说明她其实是爱你的吗?” 景旻微微叹了一声,那叹息声中有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一开始确实是,后来就不是了。” 说着,他伸出手,将初舞阳揽过来,两人靠坐在床头。 他紧紧地拢着初舞阳的腰,那双手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不过不重要了,有了你,我也有了自己的家。” 他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像是在强调这份珍贵的拥有。 初舞阳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她的心有些慌乱, 心虚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有些轻, “怎么后来就不是了?” 景旻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像是有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 “后来她生病了,” “她最后一次看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憔悴。” “她告诉我,她病得很严重,连医生都医治不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初舞阳的心猛地漏拍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砸中,泛起了层层不安的涟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问道: “什么病?”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江老太太说金澜月有很严重精神病的事, 难道她连这也告诉景旻了? 那景旻知道后又会作何感想?无数的念头在初舞阳的脑海中交织。 景旻眉头微皱,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不知道!她没有说。”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像是试图穿透黑暗的回忆找到答案, 可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迷雾。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初舞阳的手, 第104章 万劫不复 景旻静静地靠坐在床头, 冷峻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却透着一丝罕见的柔情。 他紧紧握住初舞阳的手,那双手修长而有力, 骨节分明,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初舞阳,缓缓开口道: “她只说她的病源是因为被人背叛的,还嘱咐我千万不能轻信别人,” “尤其是不能轻易交心,否则被背叛也会生病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沉重。 “但她始终没说是什么病,我一开始也很奇怪到底什么绝症因为别人的背叛而变得无法医治。” “后来的尸检报告也得知她之前身体是健康状态。” 景旻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猜想那时她肯定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了。”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她那如瀑般的长发垂落在一侧,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像是有一只小鹿在里面乱撞。 景旻居然猜到了? 她的神经还处于游离状态,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江老太太讲述的内容。 在江老太太的描述中,一开始景屹和金澜月感情深厚,并不存在什么背叛,可金澜月却依然偏执。 然而,在金澜月和景旻的说辞里,又把病源归结于别人的背叛, 这分明是金澜月本性如此,是家族遗传性的, 家族遗传? 这四个字在初舞阳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像是魔咒一般。 她缓缓抬眼望着景旻,景旻也回望着她,眼里含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他眼中的阴霾,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初舞阳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暗自思忖:就算是遗传也有概率问题不是吗? 她眼里的纠结,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而这一切都被景旻看得清楚。 景旻见状,将初舞阳往怀里带了带,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 他轻声细语道: “怕了吗?” 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初舞阳的耳畔,带着一丝温热。 “别怕,以前的景家确实危机四伏,但是现在有我在,保证一点危险也泄漏不进来。” 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 两人心思各异,初舞阳心里清楚缘由,她知道金澜月所谓的背叛是景屹的出轨, 而景旻却一直归咎于当年景家的外忧内患导致金澜月精神崩溃。 随后,景旻微微低头,目光如同深邃的幽潭,紧紧锁住初舞阳, 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他清冷的气质所掩盖。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莫名的深意, 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问道: “你,会背叛我吗?” 初舞阳微微一怔,随即装作不懂的样子, 眼中迅速布满了疑问,那双眼眸犹如澄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中尽是茫然, “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心虚疏离, 景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走了她两鬓的碎发, 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微微的凉意。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闷雷在云层中滚动, “千万别背叛我,否则…我会万劫不复的。” 初舞阳干笑了两声,笑声有些生硬,像是为了打破这沉闷压抑的气氛。 她从景旻怀里坐起,身体挪动,与他并排靠在一起。 “说什么玩笑话呢!怪吓人的。” 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景旻却没有动,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嘴唇微微嗫嚅道: “我感觉我,也好像生病了,治不好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脆弱,那是平日里被他沉稳冷峻的外表所隐藏起来的情绪。 初舞阳心里一惊,但面上依旧未显露出半分, 她微微挑眉,揶揄道: “你应该确实是生病了,前段时间不是晚上还睡不着非要跟小朋友一样让人讲故事吗?”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氛围。 初舞阳的话说完,半晌景旻都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那丝丝失望如同一把锐利的剑, 初舞阳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挪动着身子,伸手关了自己床头这边的灯。 灯光熄灭,顿时空间暗了些,景旻瞳孔中闪烁的光芒也随着黯淡下去,像是夜空中熄灭的星辰。 初舞阳坐回原位置,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变得温柔许多, “别多想,就是因为你平日太忙,休息不够才产生错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之前那个私人医生不是给你做了体检嘛!他看起来很负责,要是有问题他比你还会着急的。”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飘荡,像是一阵轻柔的风。 一大段东扯西扯的话说完, 景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初舞阳微微舒了口气,继续道: “怕什么?你那么有钱,就算真有什么病,所有的医生都会陪着你,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会第一时间提供给你。”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安慰,却又有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景旻哼哼了两声,带着一丝不满,直接躺下,背对着她,那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赌气。 真是没有一句是自己爱听的, 景旻闷闷地说道: “那你呢?” 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期待,又有着一丝害怕听到答案的忐忑。 初舞阳被他这小孩气性看懵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搭话。 景旻得不到答案,有些执拗地扭过身,又问了一遍,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初舞阳,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初舞阳忙不慌地说道: “我自然是等着啊。” 她的语气平淡,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景旻皱了皱眉, “什么?” 初舞阳看着他,神色认真: “我又不是医生不会救人,自然就只能等着啊!” 这话初舞阳倒没有撒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论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和矛盾,生死之间她还是分得轻重的。 她想起他被海蛇咬了中毒之时,虽然他昏迷中一直叫着别人的名字,可她不还是一直陪着等着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泛酸。 但是细想着,连她都隐隐察觉景旻可能真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而景旻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否则也不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那为什么问她呢?难道男人也会有“第六感?”察觉到她即将的动作? 景旻听着勉强还对胃口的话,倒没有继续再追问了, 只是静静地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05章 故事别有深意 黑暗如墨的下半夜,房间里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纱, 将两人笼罩在一种微妙复杂的气氛之中。 景旻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却如脱缰之马, 在刚刚谈及的母亲之事上徘徊。 身旁的初舞阳虽然动作不大, 但不停翻来覆去的身影还是引起了景旻的注意。 景旻微微侧头,清冷的眼眸看向初舞阳,声音低沉且平稳地说道: “睡不着?” “那,要不讲个故事?” 初舞阳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语气带着一丝慵懒: “你讲吗?” 景旻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你讲,我不会。” 初舞阳轻哼了一声,嗔怪道 “怎么不会?” “我都给你讲了多少遍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景旻眼神一黯,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他缓缓说道:“不讲这个,换别的。” 初舞阳心中一动,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情绪。 她知道,前面才说起他母亲的事,即便他与母亲没有正常亲人之间的温情, 但血浓于水的羁绊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 《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至死都在幻觉中寻找亲人的情节,此时确实太过伤感,有些不合时宜。 初舞阳喉咙嗯嗯两声,算是回应了景旻。 景旻见她不说话,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推推初舞阳, 再次提醒道: “换别的!” 初舞阳有些没好气地转过身, “我也不会,要不你自己讲,要不就睡觉。” 景旻听了,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然而,没一会儿,景旻那幽幽凉凉的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轻烟, 缓缓响起:“在遥远的大海深处,住着一位人鱼公主……” 初舞阳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望向黑暗的虚空, 她的思绪随着景旻的讲述,渐渐沉浸在这个她从未完整了解过的故事里。 每一个字从景旻的口中吐出,都像是古老的咒语,在这寂静的下半夜房间里回荡。 犹记得上次,景旻用讲故事来作为交换条件,点名的,正是这个《海的女儿》。 当时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别样的执着, 如今,讲故事的人是景旻,而听故事的人是她。 景旻的声音清冽沉稳,宛如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果然听故事睡觉,是一种听觉享受。 初舞阳感觉自己就像在一片轻柔的云朵上漂浮, 悠悠然然,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梦乡。 这时,景旻在讲到: “王子把人鱼公主带回了王宫,但他却误以为救他的是另一个公主,准备和那个公主结婚…”时, 声音戛然而止。 初舞阳原本放松的神经突然一紧,心中涌起一丝诧异。 她微微皱眉,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心中思忖着景旻为何停下。 难道他也被故事里人鱼公主被辜负的情节所触动, 陷入了伤感之中? 初舞阳缓缓扭过头去看他。 却见景旻的脸上挂着促狭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感伤, 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庆幸般的笑意。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像是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潭。 初舞阳见状,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 自己刚刚差点就入戏太深,上头了, 可这个男人,却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不但没有对小美人鱼的遭遇感同身受,反而还有几分取笑之意。 他一定是在嘲笑小美人鱼的恋爱脑吧,初舞阳心想。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正是因为认为小美人鱼是恋爱脑,所以才从来没有完整看过这个故事吗? 看来共情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初舞阳心中一阵烦躁, 她躲闪着景旻的目光,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波动。 别过头,语气有些生硬地问: “怎么停了?继续啊!” 景旻看着初舞阳那有些慌乱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轻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挑眉,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调侃道: “你看上去有些悲伤,” “怎么,是代入小美人鱼的角色了?”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光芒, 初舞阳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身子微微一僵, 随即忙不迭地说道,语气急促 “代入什么,瞎说。” “继续讲完啊。” 她边说着边微微皱眉,催促着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中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意味。 他看着初舞阳这种解释就是掩饰的语气,也没有继续纠缠, 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讲道: “…人鱼公主很伤心,但她没有办法告诉王子真相…” “到了最后,她为了王子的幸福,牺牲了自己,化作了泡沫…”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沉稳,只是在讲述这悲伤情节的时候, 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故事讲完了,初舞阳莫名地感觉一阵轻松, 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的考验。 她故作冷淡地做了个结尾语: “讲得很好,睡觉吧。”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这个故事并没有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涟漪。 景旻微微歪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初舞阳眉头一蹙,不悦地看向景旻。 “说什么,你不会是想要什么奖励吧?” “是你自己提议自己要讲的,我可没跟你达成什么交易交换的。”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随时准备逃离。 说完,她便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试图拉开和景旻的距离。 景旻看着初舞阳往旁边挪远的身子,目光暗了暗, 他修长的手臂一伸,一把将初舞阳拉入怀里,紧紧锁住。 他的动作看似霸道,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初舞阳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想什么呢?” “我还没这么禽兽,更何况……”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初舞阳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道: “你刚才已经喂饱我了不是嘛!” 那声音低沉而暧昧,如同夜风中的低吟。 初舞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焰。 她心中一阵烦躁,像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 她抬起手,就要朝着景旻打过去,那动作带着几分嗔怒。 景旻却像是早有准备,他轻松地握住初舞阳的手, 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 他把初舞阳的手塞进被窝,嘴角挂着微笑,喃喃道: “你就没什么感悟吗?对刚才的故事。” 初舞阳从被子里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恼怒,反问道: “有什么感悟?”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我又不是‘一生爱做阅读理解的中国人’。” 景旻瞧着她越来越皱的眉毛,不禁轻笑两声。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初舞阳的眉毛, “既然跟你讲了故事,肯定是有深意的,不能白听,必须说点什么,乖,说两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眼神里满是期待。 初舞阳看着明显耍无赖的景旻,心中暗自无奈。 她懒得再理他,索性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 她心想,这人明显是强买强卖啊 景旻见她装乌龟的样子,反而兴趣更浓了。 反正他对她一向是耐心十足, 他慢慢地凑上去,嘴唇轻轻落在她的耳朵上,如同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接着,他的吻顺着脸颊缓缓移到那修长的脖颈,在那里辗转。 初舞阳感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电流从身体里穿过,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第106章 有心弥补 初舞阳被他这小动作弄得有些恼,瞪了他一眼, 可那眼神在困倦的加持下,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娇嗔。 她像是认输了一般,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哪方面看法?” 景旻见她态度转变,便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缓缓开口: “你就说王子算不算辜负小美人鱼?” 初舞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怎么不算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仿佛对王子的行为很是不满。 景旻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那假设小美人鱼没有在王子结婚时化成泡沫消失,” “但王子已经结婚,且辜负小美人鱼已既定事实,” “但他如果想弥补,该怎么做?” 初舞阳迷迷糊糊地,脑子还不太清醒, 随口就说道: “那就跟公主离婚,再娶小美人鱼?”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景旻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严厉, 伸手弹了一下初舞阳的脑门,声音低沉而严肃: “瞎说什么!” “人家王子已经结婚,已经爱上公主了,” “随便拆散人家婚姻可是要倒大霉的,” “更何况一个人的心都交出去了怎么可能轻易收得回来。” 初舞阳被弹得“哎哟”一声,揉了揉脑门,嗤笑道: “那这王子若有心想弥补的话,又拿不出诚意来,那还谈什么?” “没得谈喽!” 初舞阳说完,拉上被子盖住脸, 一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结束聊天的架势。 景旻见状,伸手打开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凑上前去,轻拉开被子,初舞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抬手遮住眼睛,语气不悦地抱怨道: “干什么,很晚了,睡觉。” 景旻却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有些执着的神情,追问道: “你还没说出有效的弥补方式。” 初舞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看景旻,语气有些敷衍: “那就给钱啊,身为王子一定有很多的钱吧!” “给不了爱,那就给很多很多的钱!” 初舞阳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很满意。 景旻听到这个答案,神情有些凝住了, 他微微皱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 初舞阳等了一会儿,见上方的人没有反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有些不耐烦: “干什么?” 景旻这才回过神来,松动了一下神色,看向初舞阳愣愣问道, 初舞阳没好气地说: “问你才干什么?” 说着,她往上移了移脑袋,将被子拉到脖子处,嘟囔着: “发什么呆啊?” “非要追问,说了你还不满意。”初舞阳不满地抱怨道。 景旻看着她,缓缓说道: “你是说,给钱?” “是啊,给钱,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初舞阳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侃侃道: “小美人鱼可以拿着很多很多的钱去找各种各样的爱,” “什么腿长腰细青春男大,可盐可甜小狼狗,八块腹肌男模,肤白貌美小鲜肉,情绪值满分的听话小奶狗……” 她坐起身来,掰着手指头,越说越兴奋, 景旻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初舞阳那数得兴奋的十指,压低声音道: “你还说没有代入小美人鱼角色?” 初舞阳用力挣开嵌住自己的大手,眉头皱起: “什么呀!” “我只是觉得小美人鱼为了王子牺牲那么多,” “既然说补偿,那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觉得小美人鱼应得这些钱,那既然有了钱做些让自己幸福开心的事有什么不对?” 景旻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声音意味不明: “你说的对!确实应得。” 说完,他缓缓平躺下,眼神看向天花板,慢慢说道: “照你这样说,小美人鱼被辜负反而是一件幸事,” “因为王子确实会补偿很多很多的钱。” 他扭过头看向初舞阳,施施然道: “可惜,你代入错了?” 初舞阳被他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景旻,满脸疑惑: “你说什么?” 景旻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好看地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语气: “你应该代入公主!” 说着,他突然靠近初舞阳,在她脸上印上一个轻吻,声如温玉道: “因为王子会爱上你,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 初舞阳顿时汗颜,仿佛额角已经露出三条黑线, 她一脸嫌弃,撇撇嘴: “那我宁愿要钱!” 在她的意识里,总觉得公主是反派角色,她抢了小美人鱼的爱人, 冒领了人家的功劳,她才不要当这个公主呢。 景旻看着她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关灯, 然后一把将初舞阳拉到怀里,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别想了,有钱到可以换不同男人试的梦想生活,” “你这辈子都别想有。” “睡觉了,梦里可能还会有。”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手臂却紧紧搂着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 —— 几日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初舞阳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叶语禾打来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划开接听键, 电话里得知她已经回来了,又说邀请初舞阳去一个有名的奢侈时装品牌的新品发布会, 叶语禾在电话那头语速极快地说道: “这个时尚盛典听说会有好多当红明星和模特走秀,场面肯定特别盛大。” “只邀请年消费几百万的黑金用户,” “而且那些新品的设计都超赞的,我看了一些预告图,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品一样。” “咱们可以去订购一些新品,给咱们的橱柜来个大更新呀!” 初舞阳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确实没什么要紧事,而且听起来这个发布会还挺有意思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应道: “听起来不错呢,反正我这几天也闲得很,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吧。” 叶语禾听到初舞阳答应,在电话那头欢呼起来: “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挑挑,肯定能挑到好多漂亮衣服。” “这次新品发布会肯定会很精彩,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啦!” 第107章 私订会 奢华无比的品牌衣物私定现场,宛如一座时尚的梦幻殿堂。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 台下是一排排精致的座椅,座椅上坐着城中的各路时尚达人与名流。 初舞阳慵懒地坐在那里, 她那精致的面容如同被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 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 她身着一袭白色的高定连衣裙,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裙子上用银线绣着低调而奢华的花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白色的小羊皮手套更显她的高贵气质, 脖子上那条简约的钻石项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价值不菲却不张扬。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更添几分妩媚。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那只装满红酒的水晶酒杯,眼神有些迷离, 那些在 t 台上展示的衣物、饰品和包包,她兴趣不大, 但偶尔看到合心意的,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吩咐身边的助理订下。 而叶语禾则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在人群中穿梭。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露肩蓬蓬裙,裙子上缀满了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就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她那白皙的肩膀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头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水晶发卡,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五彩的光。 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每遇到一个熟人,都会热情地挥舞着手臂打招呼,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显然,这里就是她的主场,她乐在其中。 此时,初舞阳看了看腕间那块限量版的钻石手表,时间不早了, 她微微皱眉,扫视了一下叶语禾身影,放下酒杯,准备起身离开。 刚站起来,叶语禾就像一阵风似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了过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初舞阳的胳膊,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身体前倾,凑到初舞阳耳边,兴奋地说道: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 初舞阳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谁啊?” 叶语禾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兴奋。 她迅速凑到初舞阳耳边,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云漾!” 初舞阳的身形明显一顿,手中刚刚拿起的手包也微微握紧。 这几天,她确实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联系云漾。 江老太太的那些点拨,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她深知,没有一个万分缜密的计划,绝不能贸然行动。 若是失败了,惹恼了景旻,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说不定比景屹还要糟糕。 叶语禾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初舞阳陷入沉思的模样, 满脸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怎么呢?” 初舞阳像是被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一样,眼神有些茫然: “什么?” 叶语禾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说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 “算了,不管想什么先别想了,我们先去堵住云漾,机会难得啊!” “我刚才可瞧见了,她身边好像跟的还有人呢。” “之前不是听说她被封杀了嘛,怎么这会儿又风光起来了?” “哼,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又攀上哪个大佬了,真是个没底线的白莲花。” 说着,叶语禾就急切地拉起初舞阳的手,不由分说地往人群里钻。 她那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就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那架势仿佛要立刻冲过去将云漾生吞活剥一般。 期间,初舞阳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叶语禾的急切给打断,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直到路过一个回廊,初舞阳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叶语禾,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 硬是迫使叶语禾停了下来。 初舞阳微微喘着气,说道: “等…等会,我有话说。” 叶语禾急得直跺脚,眼睛盯着刚才云漾离开的方向,满脸焦急。 她还想伸手去拉初舞阳,语速极快地说道: “有话等会再说,我刚才看她身边的人刚离开,” “这会趁没人是最好的机会堵住那白莲花,可不能让她跑了!” 初舞阳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她轻轻拉着叶语禾走到回廊的一个安静角落。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开口道: “阿禾,我是要和你说我和景旻之间的事。” “在美国的时候……” 初舞阳大概说了下他们在美国时发生的矛盾以及反常的景旻居然当她面就施暴, “他的行为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可怖。”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有时候会突然暴怒,做出一些完全不可理喻的事,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语禾睁大眼睛,满脸担忧地看着初舞阳,紧紧握住她的手。 初舞阳说: “后来,江老太太和我讲了一些往事……让我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而且,云漾一直和景旻私下有来往。” “之前她主动来挑衅我,是因为我之前撺掇景旻停了她的资源,她这才狗急跳墙” 叶语禾气得小脸通红,跺了跺脚: “这个云漾,真是天生犯贱甘心给人做小!” 初舞阳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冷静: “现在她看起来安分守己,又开始风光起来,很可能就是搭上了景旻这棵大树。” “所以,我们如果要对她做什么,不能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必须从长计议。” “要是贸然行动,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叶语禾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满是愤怒: “阳阳,景旻这么坏,你一定要和他离婚!” “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他如果真的有家族遗传病那你跟他一起真的太危险了”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离婚没那么容易,” “从江老太太的言语中知道景旻的外祖家神秘强大,” “从景旻说她母亲能避开所有人去看他而没有被人发现,” “且之前她母亲干的那些事连警方都无能无力,很可能她母亲有一股自己神秘的势力” “而且就目前景旻深而不测的背景很可能继承了她母亲的那股势力,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得小心行事。” 第108章 给他买衣服 初舞阳和叶语禾被专人引领着,穿过一条铺着华丽红毯的通道, 来到了一个私密至极的房间。 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璀璨光芒瞬间溢出。 房间里,是品牌的黑金用户专属领地, 这些用户个个身家不凡,订购金额高达八位数。 在这里,他们拥有一项独一无二的特权,可以指定一些,和自己身材相同的高级模特, 为自己选购的服装饰品进行全方位的穿搭展示。 这不仅省去了自己试穿的繁琐,还能享受品牌经理亲自示范各种场合的穿搭教程。 初舞阳和叶语禾踏入房间,宛如走进了一座奢华的宫殿。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在幽暗中宛如繁星闪烁, 与房间整体低调奢华的衣物风格相得益彰。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名贵的丝绒帷幕, 脚下是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的手工地毯,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梦幻之上。 奢华的沙发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上面已零散坐着几位贵妇和气质不凡的男士, 其中还有几对夫妻档。 他们身着华丽服饰,珠宝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周边有一些绿植稍稍隔开,每个小空间的绿植形态各异, 既为尊贵的客户们有一些私密性,又为模特们走秀展示指引路, 因为有些用户的眼光一致选购的产品也一样, 品牌方就安置在附近,方便模特展示和服务, 叶语禾兴奋地四处张望,眼睛里闪着光,拉着初舞阳的胳膊小声说: “哇,这里太棒啦!” “阳阳你看,那边那个小姐姐的项链好漂亮。” 说着就要拉着初舞阳过去。 初舞阳轻轻拍拍她的手, “别太张扬,我们先去坐下。” 两人就在经理的引领下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房间极大,尽管光线幽暗,但并不显得压抑,反而有一种神秘的氛围。 空气中流淌着低调的音乐,偶尔有寥寥几声极其细小的交谈声, 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奢华的宁静,更凸显出这里超强的私密性。 刚一坐下,叶语禾就不安分起来,东张西望地寻找云漾的身影, 甚至于站起身透过隐约绿植四处打量, 嘴里还嘟囔着: “奇怪,助理明明说她进来了呀。” 初舞阳微微垂首,修长的手指在经理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 “你先别那么急,说不定她刚离开去卫生间了,等会就回来了。” 初舞阳头也未抬,目光仍停留在平板上, 忽而眉头微微一蹙, “先看看你买的…什么呀!”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 叶语禾正伸长脖子张望着寻找云漾,被初舞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有些心虚地回过头看向屏幕上的画面。 粉扑扑的脸颊像是染上了一层晚霞,她的声音低低的, 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又逞强般地嘴硬道: “这都是正常,正常的啊!” “我又不在外面穿,只在房间穿给你哥看,” “这叫情侣之间的情趣小游戏,亏你还是个已婚多年的,这么守旧。” 叶语禾嘟起了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像是一只扞卫自己宝贝的小刺猬。 她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倔强,看向初舞阳的眼神中还有些小得意, 仿佛在说这是自己的专属甜蜜,旁人不懂。 初舞阳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尴色,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那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眼神瞟了一眼叶语禾身上的粉色洋裙。 在她的印象中,叶语禾一直是甜美可爱的风格,这洋裙确实是她一贯的风格没错, 可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走这种性感路线了? 初舞阳抿抿唇,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难以接受。 记忆中初曜前面几任女朋友都是性感长腿御姐类型,就连那个阮兮也是。 她微微蹙起眉头,轻启朱唇,轻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思绪,在这奢华的氛围中如轻烟般飘散。 随后,她便没再出声,又低头翻起平板电脑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页面上。 那上面展示的是一套丝绒的藏蓝色西装,精致的剪裁和高雅的色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初舞阳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停留了几秒,思绪也随之飘远。 在大厅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时,她就觉得它简直是为景旻量身打造的。 犹记得回国那天的宴会上,景旻就是穿着这样一件西装, 她虽面上不显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天的他如同黑夜中的璀璨星辰般耀眼。 他虽然性格恶劣,但那张脸犹如雕刻大师最得意的作品, 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身材更是如同模特般完美,比例堪称黄金。 以至于当时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就让助理记下并订购了下来。 叶语禾嘴里还塞着一小口蛋糕,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直留意着初舞阳的举动,见她盯着平板发呆, 便拿起桌上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凑了上去。 喉咙因为还有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还给他买衣服?”语气微微惊讶, 说完,她歪着头,大眼睛里透着一丝疑惑, 目光在初舞阳和屏幕上的西装之间来回扫视。 随后,叶语禾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用肯定的语气道: “确实要买!”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想要一个人疯狂必先让其猖狂,想要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你要是给他送礼物指不定那景旻心里得要怎样一个得意死。” 说着,她伸出手,自作主张地按了一个挑选键。 初舞阳一惊,没拦住她, 页面已经显示提交了,又立刻自动跳出试穿模特的选项, 叶语禾也没犹豫,眼睛在众多模特中一扫,便选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亚洲男模特。 她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嘴里还胡侃道: “景旻还真是魔鬼身材魔鬼脸蛋,” “哼!魔鬼性格!” 第109章 近来看下 随后,她又挑了几样后,轻轻招手,将经理唤来,神色从容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对方。 叶语禾又跑去点了几杯色彩缤纷的饮品和一些造型可爱的甜品, 然后回到初舞阳身边,一屁股坐下,两条小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模特。 等了一会儿,她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来,娇嗔地说道: “我去下洗手间哦。”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半敞开的包厢, 那模样就像是在探寻宝藏。 不一会儿,她又如一阵旋风般蹿了回来,一下子坐到初舞阳身边, 皱着小巧的鼻子,满脸疑惑地拉着初舞阳的胳膊,晃了晃,说道: “奇怪,跟着云漾的人还在外面守着,我也问了外面助理,确实没见着人出去呀。” “然后我刚还留心看了所有空间,连洗手间都没有放过,居然都没看到云漾,” “难不成她遁地了?” 初舞阳看着叶语禾那可爱又疑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她看着叶语禾一直对一款莲花形的小甜品情有独钟,已经吃了好几块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轻轻抬手,招来侍者,声音轻柔地说道: “给我也来一份这个甜品。” 拿到甜品后,她轻送入口中,微微咀嚼后,看着叶语禾,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轻声说道:“你再这么大动静,换做是我,也会躲着你了。” 叶语禾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果汁呢,听到这话, “噗”地一下,果汁差点喷出来。 她圆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初舞阳,嘴巴微张,不明所以地说: “躲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初舞阳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打趣道: “我看你这架势比吃人还严重呢。” 叶语禾一听,嘟起红润的小嘴,佯装生气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 用力朝初舞阳扔过去,边扔边喊: “哼,你还说我!” 谁知那抱枕没打到初舞阳,反而撞到了桌面上,把桌上的花瓶一下子碰倒在地。 虽说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可在这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的空间里,那声响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绿植掩遮下的人们纷纷攒动着脑袋望过来,叶语禾和初舞阳先是一愣,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两人相视一笑。 叶语禾看到周围人略带笑意的眼神,小脸涨得通红, 佯装恼怒地攥紧小拳头,朝初舞阳身上轻轻捶了一下。 初舞阳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手, 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中央,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嘘!” 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她眼神敏锐地转了转,看向他们隔壁的隔间。 原来,在她们这个角落边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隔间, 与他们仅有几棵郁郁葱葱的绿植相隔,刚才那隔间是拉上帷幕的, 所以被叶语禾忽略了。 想必是他们刚才的大动静也引起了隔间里的人注意,这才拉开帷幕, 恰好被初舞阳用余光瞧见了,她便赶忙提醒了叶语禾。 两人瞬间止住了动作,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伸长了脖颈,努力地朝隔间方向看去。 由于位置偏僻,再加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或环境。 叶语禾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收回身子就要起身去隔壁一探究竟。 正巧这时,舒缓的音乐声骤然转变,变得动感起来,模特们陆陆续续进场。 叶语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看到了最心爱的玩具,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 她可舍不得这时走开,那些精心选购的大胆成熟衣服已经被模特穿在身上展示了, 虽说这些衣物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经付过钱了,但如果在特定模特试穿展示的过程中, 顾客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也都是可以退订的。 当然,这样是会打一些折扣,不过对于真正能坐在这里的人来说,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语禾就像一只兴奋的小蝴蝶,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正在展示的模特们。 当看到自己特别喜欢的衣物时,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把模特叫到跟前, 近距离地欣赏着衣物在模特身上展现出的独特魅力。 这些衣物价格高昂得惊人,不过也正因如此,它们的上身效果堪称一绝。 叶语禾看着那些性感风格的设计,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初舞阳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她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微微垂眸,看着杯中深色的液体,思绪似乎飘到了别处。 也许在她看来,为了爱情而刻意改变自己的风格,并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目光偶尔扫过叶语禾那幸福陶醉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叶语禾把自己刚才所选的所有商品都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 她兴奋地拿着笔在订单上写下自己的地址,还不忘叮嘱工作人员: “到时候一定要小心包装哦,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写完后,她把笔一扔,拍了拍手,重新坐回座位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语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皱起眉头,小嘴嘟囔着: “怎么回事呀?怎么男装还没上来啊?” 说着,她身子一歪,靠近初舞阳,拉了拉初舞阳的衣袖,小声地说: “阳阳,我想快点看到景旻那套西装展示” 因为她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可能是女性客户比较多的缘故,一直都是女模特在台上展示。 初舞阳闻言,抬起头,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下,然后朝着不远处的经理招了招手。 经理看到后,立刻小步快跑过来,微微弯腰,恭敬地问: “初小姐,有什么吩咐?” 初舞阳轻声说道: “先安排上男装展示吧。” 经理连忙点头: “好的,初小姐,我这就去安排。” 没过多久,男模特们鱼贯而出。 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叶语禾点名要的那名身材高大的亚洲面孔的男模特。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那西装的剪裁恰到好处,将他挺拔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在他身后,还有一些其他身材姣好的男模, 其中有比例逆天的黑人模特,那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如同雕刻般完美; 还有面容立体得如同古希腊雕塑般的白人模特,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神秘。 然而,在这一群人中,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亚洲男模却最为显眼, 叶语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拍了拍初舞阳的胳膊,小声说: “阳阳,你眼光还真好!” “景旻还真是福分不浅呢,” “哼,先让他得意一下,到时候还有他疯的时候,哈哈!” 初舞阳看着那名男模,眼神却有些恍惚。 那男模宽肩窄腰,长腿遒劲,确实有几分和景旻相似。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男模的脸上,此时,男模已经逐渐靠近她们的包厢。 四目相对之时,男模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讨好和谄媚, 很明显是长期在这种场合养成的职业习惯。 初舞阳脸色微微一变,眉间闪过一丝厌恶之意。 她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在心里和景旻作比较。 她想,景旻是断不可能在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和笑意的,他一贯是那种清贵矜持的姿态。 如今看来,这个男模身材是有个七八分像景旻,可面容气质竟连他的一分都比不上。 一旁的叶语禾可没这些复杂的想法,她看着眼前这个和景旻有几分相似的男模, 反而多了几分兴趣。 平常一想到景旻那“活阎王”的称号,就知道那人是多么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可眼前这个男模,看起来倒是很好戏弄的样子。 她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颇有兴趣地出声招手,喊道:“喂,你,过来一下!” 同时,旁边的隔间里也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近来看下!” 第110章 订了 声音如同两道利箭同时射出,在空气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然而隔壁包厢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有太大的反应, 那位男模特因为离隔壁近,自然而然地朝着隔壁包厢走了进去。 叶语禾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她那粉嫩的脸颊像是被点燃的火苗,迅速涨得通红。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椅子在她身后发出“嘎吱”一声响,仿佛也被她的怒火惊扰到了。 她圆睁着双眼,眼中满是愤愤不平,小嘴嘟囔着: “明明是我先出叫的,凭什么啊!” 说着,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气势汹汹地抬脚就要往隔壁包厢冲去, 那架势像是要去讨回一个天大的公道。 初舞阳见状,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叶语禾的胳膊。 她的动作轻盈却有力,就像一阵轻柔的风,却能稳住那冲动的势头。 初舞阳微微弯腰,凑近叶语禾的耳边,她的眼神中透着沉稳和冷静,声音轻柔小声说道: “阿禾,你看隔壁是谁?” 叶语禾听闻,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顺着初舞阳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她顿时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忙扭过头去,看向那灯光映照下的隔壁包厢。 原来,刚才两人同时出声的瞬间,初舞阳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恰好此时灯光打过来,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将隔壁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那坐在隔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漾。 叶语禾一看到是她,气得浑身发抖,原本就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竟然就在隔壁!” 本来她们此行就是为了找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就在隔壁。 想到她竟然跟她们审美相同,还坐在同一片区域,搞不好那些她看中的衣服都被她买了同款。 本来她是不怎么介意跟人撞衫的,可要是跟这个白莲花撞衫,那可真是晦气! 初舞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语禾的肩膀,小声说道: “阿禾,先别冲动,我们静观其变。” 然后又小声凑到叶语禾耳边说了一些其他什么, 没一会儿,那位男模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此时的叶语禾,还在气头上,原本对模特身上衣服的那点兴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眼睛瞪着前方,就像一只正在生闷气的小猫。 模特站在半敞开的包厢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模样有些滑稽。 初舞阳见状,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她微微坐直身子,眼神温和地看向模特,语气轻柔地说: “先转身看看整体。” 男模特在包厢中央站得笔直,像个专业的军人, 他一会儿潇洒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内衬, 一会儿又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回走动,全方位展示着身上的西装,十分认真敬业 此时,设计师也满脸笑意地来到这边,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西装,眼神中满是专注, 开始非常认真地讲解衣服的材质,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捻起布料一角展示, 还详细介绍了一些特殊的剪裁设计,那股热情劲儿就好像在介绍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初舞阳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看向经理,语气淡淡的,出声问道: “刚才隔壁下单了吗?” 话一出口,一旁的经理顿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眉头紧皱,眼神闪躲, 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沉默着。 叶语禾原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模特展示,听到经理没回应, “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抱胸,眉头高高挑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满脸的不悦,大声说道: “这不涉及到什么隐私吧?”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经理,用手指戳了戳空气,语气急促 “我们又没问具体销量情况,只是想知道这衣服到底有多受欢迎罢了!” “要是别人都不喜欢,那我们也不要了。”说着,她就伸手拿起台面上平板,预备退掉所有的商品 经理见状,吓得脸色大变,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深知这两位小姐身份不凡,要是真的退订,虽然能留下一部分定金,但对品牌的声誉和未来的生意来说,损失可就大了, 更何况在场的其他客户也都是非富即贵,哪一个都不能轻易得罪。 他急忙一边点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订了,订了。” 初舞阳看到经理慌张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语禾的胳膊,安抚似的捏了一下, 然后很爽快地从叶语禾手中拿过平板电脑,迅速地完成了下单操作。 第111章 改地址 随后,初舞阳微微抬手,语气淡漠地对周围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得令后迅速离开。 叶语禾气得小脸通红,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里像是燃着小火苗,忿忿地说道: “那套西装肯定是云漾要送给景旻的,” “这女人,做情人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真是不要脸!” 说着还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初舞阳神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微皱眉,缓缓开口: “衣服可能真是买给他的,但是她不敢送的。”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叶语禾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歪着头语气疑惑地问: “为什么不敢?”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光芒,不急不缓地说: “景旻现在停止对她封杀,他们关系好不容易改善了些,” “她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触景旻的霉头,给自己找不痛快。” “估计这衣服啊,是她买着用来自我慰藉、睹物思人罢了。” 叶语禾眉头紧皱,满脸不解,带着些许嫌弃的口吻说: “那你干嘛还跟她买一样的,这多恶心啊,” “你就不觉得膈应?” 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语气中带着几分算计: “就是要买一样的,等会儿找人悄悄把她的收货地址改了。” “她不是最怕惹事吗?那我就偏要让她陷入麻烦。” “两件一样的衣服都送到,到时她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叶语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迫不及待地说: “这事儿我来做!” 说完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叫助理。 不一会儿,叶语禾带着助理来到负责云漾包厢的经理面前。 她故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双手叉腰,提高音量找茬: “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啊?” “服务这么差!” 经理被吓得有些慌乱,赶忙解释。 这边助理在经理吵架,拉扯,中间还有其他她这边带来的工作人员劝架,谁也没注意到叶语禾慢慢移到台面顺走了平板, 顺便还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挡住她的身影, 叶语禾一边骂人,一边趁乱拿着平板,手指灵活地操作起来, 由于刚才他们是突然引发矛盾,服务的经理并没有来得及锁住频幕, 于是叶语禾很顺利就找到云漾的页面 她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迅速找到那套西装的订单, 单独把收货地址改成了景家庄园。 改完后,她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趁着周围一片混乱, 不动声色地把平板电脑又放回了经理手中。 做完这一切很顺利,他们也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回家了,并且走时还特地嘱咐尽快送到, 两人又在外逛了一会儿,瞅着时间差不多回家去了, —— 华灯初上,别墅里灯火通明,透着温馨的气息。 初舞阳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晚饭时间。 刚一进门,就看到大厅里琳琅满目,已经堆满了她今天的战利品。 那些购物袋和包装盒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简约,杂乱地摆放着,像是一座小山丘。 几个佣人正小心翼翼地在客厅穿梭,试图整理一下这有些混乱的场面,可又怕不小心弄坏了什么。 见到初舞阳回来,一个佣人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小步快跑上前, 脸上带着恭敬又有些为难的神色,轻声询问道: “太太,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呀?” “您没回来,我们都不太敢动呢。” 初舞阳微微垂眸,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她白皙的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先生呢?” 佣人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小声说 “在楼上开会呢!” 初舞阳轻轻点头,语气平淡地问: “饭好了吗?” 佣人忙不迭地点头,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包,脸上堆满了笑容回答道: “已经好了,就等您回来呢!” 初舞阳轻应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边走进餐厅边说道: “那先吃饭,等会我自己收拾。” 就在这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初舞阳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只见景旻穿着宽松的拖鞋,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的眼神深邃,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显随性。 第112章 给礼物 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别墅,客厅里一片明亮, 却因满地的购物袋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景旻双手插兜,身姿挺拔地站在台阶上,宛如一棵苍松般冷峻。 他微微皱眉,看着这宽阔的客厅被堆得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清冷地说: “这么晚回来,买的什么啊?” “买这么多。” 初舞阳仿若未闻,神色淡漠地走到餐桌旁,拿起台面上的筷子, 坐姿优雅,连头都没回,语气清清然: “怎么,舍不得钱了?” 这时,一阵爽朗轻快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景旻薄唇轻勾,眼中笑意甚浓,声音带着几分暖意: “谁舍不得了?” “你尽管用,只怕是你花钱的速度追不上我赚钱的速度。” 说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餐桌旁坐下,眼神变得有些严肃,看向初舞阳,眉头微皱: “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可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什么毛病!一天天的不爱接电话。” 初舞阳一愣,伸手拿起口袋里的电话一看,屏幕上果然显示着 50 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景旻。 她神色略显尴尬,轻咬下唇,却不语,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景旻眼神随意地又瞟了一眼那堆成小山般的购物袋,像是随口一问: “都买了什么?” 初舞阳听到他问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一会儿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景旻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盛了一碗汤,轻轻地放在初舞阳面前, 眼神中带着一丝关怀,语气依旧沉稳: “你也不嫌麻烦,要什么直接打电话让人送过来就是,何必辛苦自己跑一趟,” “累不累?” 初舞阳微微撇撇嘴,眼神中透着不以为然,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心中暗自思忖: 要不是我今天出门,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大惊喜”呢? 当然,这个惊喜一会儿肯定能惊到景旻,想到这儿, 她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随后,她低下头,默默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景旻见状,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初舞阳不开心了,眉头微微皱起, 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轻柔了几分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辛苦,让人送过来不是省事多了?” 初舞阳只是敷衍似的点点头,眼睛都没抬一下, 继续吃着饭,像是没什么心思回应景旻的关心。 吃完饭后,初舞阳起身走向那堆如山的购物袋。 景旻见状,也赶忙起身,想要帮着初舞阳一起收拾。 初舞阳在购物袋中翻找了一下,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的丝带在灯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她走到景旻面前,把盒子递给了他。 这个盒子里装的衣服,正是她买的那一份,她刚才已经悄悄确认过了。 景旻有些意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像是星星在眼眸中闪烁。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初舞阳,轻声问道: “给我的?” 初舞阳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眼神有些闪躲, 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微微偏过头,轻哼了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第113章 试穿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拿着衣服,脚步轻快地上了楼去试穿。 不多会儿,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景旻从楼上下来了。 他神色间透着些许尴尬,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扯着衣袖,似乎想要把那略显局促的袖口拉长一些。 这时,榕姨端着一碟切好的新鲜水果,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客厅。 她一抬眼看到景旻身上的衣服,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欢喜,说道: “这阳阳的眼光还真是好啊!” “这衣服穿在姑爷身上,真是好看呢。” 景旻却没有回应榕姨的夸赞,而是一脸幽怨地看向初舞阳,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她的粗心大意。 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平时清冷沉稳的气质中多了一丝委屈。 初舞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她确实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时瞅着模特身材都差不多, 就随手拿了一个和模特一样的号, 哪里知道景旻的身量比模特还要高一些。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静谧,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榕姨将水果放在初舞阳面前后,回身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氛围,心中满是疑惑。 她暗自思忖,这段时间看着两人感情好很多, 这阳阳还主动买了礼物,怎么现在感觉有些尴尬呢?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停留在景旻身上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榕姨暗暗咂舌,心里想着:难怪姑爷不开心,买个衣服还不是人家的号,这可真是…… 她都替自家姑娘臊得慌。 她的眼神不停地转悠着,希望能找到个法子给两人找补一下, 不经意间就瞟到了角落里与刚才初舞阳拿着给景旻一样的盒子, 突然眼睛一亮。 榕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 “我就说阳阳还是想得周到!” 说着,她看向景旻,快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同样的盒子。 景旻的目光紧随着榕姨手中的礼盒移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初舞阳也是满脸意外,但她并没有阻止榕姨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榕姨满脸笑呵呵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果然是与景旻身上同色同样的衣服, 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走到景旻面前,把盒子递给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看吧,姑爷,阳阳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她第一次给您买衣服买错了尺码,您可别介意啊。” “不过呢,算她懂事聪明,” “看吧,还有大一号的尺码呢。” “拿去,快试试,这次保证合身。” 景旻接过衣服,眼神愣愣地看向对面的初舞阳, 而初舞阳此刻表情也有点怔怔的。 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初舞阳率先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立马换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景旻只当榕姨刚才说的话完全是初舞阳的意思, 冷峻的面容上难得一见地浮现出明显的痴痴笑容, 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完全没了刚才的失落表情。 他拿着大一号尺码的衣服,转身大步流星地上楼去试穿了, 脚步都比之前更轻快了几分。 景旻拿着衣服,眼神透露着期待,步伐沉稳地走向楼上的试衣间。 楼下的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笑。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绕着一缕发丝,心里暗自琢磨: 刚才还在想怎么巧妙地引出另一件衣服,让他自己发现呢,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倒是省事儿了。 她抬眸看向一边正满脸笑意的榕姨,心中暗忖:真是神助攻啊! 不过,一会儿头要借机发作, 榕姨在这儿可不好收拾, 得先把她支开才是。榕姨很快离开, 过了一会儿,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景旻下楼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表情,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制一般, 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的气质。 他迈着大步走到初舞阳面前,俯身轻轻亲了一下初舞阳的脸颊,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说道: “老婆,我很喜欢,谢谢你。” 初舞阳微微红了红脸,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得不感叹: 这云漾还真是细心! 不过,她转瞬之间,脸上又换上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景旻见到初舞阳这神情,原本愉悦的眼神中也染上了一丝疑问,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初舞阳,问道: “怎么呢?” 初舞阳轻咳一声,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缓缓说道: “我记得我只买了一套啊,” “而且我也没听说他们品牌有什么买一赠一的活动啊,” “这多出来的一套,会不会是送错了?” 景旻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说道: “不会吧!” 说着,他快步走到刚才榕姨放东西的桌面旁,拿起那个盒子, 在里面仔细地翻找,很快找到了发票收据和人物签收信息。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眼中仿佛有风暴在凝聚,冷峻的面容如同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初舞阳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景旻身边,也歪着脑袋凑过去看。 她的眼神中透着好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景旻眉头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那张写着人物签收信息的纸, 竟有些心虚地想不动声色地将它藏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试图不引起初舞阳的注意,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初舞阳怎会如他所愿,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半天了。 只见她眼疾手快,当即一把扯过那张纸,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她拿着纸,很认真地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沉,脸上已经开始氤氲出怒色, 白皙的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温,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却带着刺人的锋芒。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表情,脸上有心虚有委屈的神色。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解释,却又有些犹豫。 终于,他还是小声翼翼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那声音轻得如同蚊蚋,完全没了平时在各种重要会议上畅谈随意的风采,只剩下满满的慌乱,竟有些无从辩解。 第114章 怎么做 初舞阳气得浑身发抖,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她怒道: “你怎么不可能知道?” “在游轮上她那样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你都没作为” “在美国的时候,你还说她是什么客人,哼!” “我看你们就是背地里一直在勾勾搭搭的!” 说到这儿,初舞阳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用手掩面,开始低声哭泣, 那模样楚楚可怜,就像一朵在风雨中被摧残的娇花。 “外人面前你装的那么深情,其实背地里你与周宸那花花公子有什么区别?” 初舞阳越说越激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此刻的她,乍一看就是一个被爱人背叛的伤心欲绝的女人, 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宣泄。 此时的景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 他的脸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两人认识这么久,初舞阳从未这样激烈地质问过他, 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如此伤痛的表情。 他从一开始的无措,愣在原地, 到有些慌张,眉头紧皱,手足无措,再到现在,眼中满是心疼。 如果初舞阳此时的反应是吃醋的表现,那他心底其实是有一丝高兴的, 毕竟这证明她在乎他。 但此刻她的眼泪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听到她居然拿自己跟周宸相比,他又忍不住隐隐生气, 她就这么想他? 他心底此时也不由得埋怨周宸,平时行事太过放浪,连带着也坏了他的名声。 而此时正在海边与比基尼美女约会的周公子, 正端着一杯色彩斑斓的果酒,享受着惬意时光,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一脸茫然,嘟囔着: “谁在骂我啊?” 景旻看着哭泣的初舞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可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狠狠推开。 初舞阳的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她冷冷地看着景旻, 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让她无比讨厌的人。 景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慌乱与愧疚,他微微向前倾身,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阳阳,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如同在触碰一件无比珍贵却又易碎的宝物般, 小心地试探着触碰初舞阳。 然而,初舞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后退一步, 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景旻看着她这近乎本能的排斥动作,感觉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再次靠近一步,恳切地说道: “对不起,阳阳,我跟你保证,除了你,绝对没有任何人,” “云漾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是……” 他急切的解释,可半天话语在嘴边绕来绕去, 就是没说到初舞阳想要的点子上。 她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不耐地打断道: “谁要听你说,我才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要跟你,分手!” 其实她本来是想说“离婚”的,但是之前提过几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每次一提“离婚”,景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会答应,还会让她白白讨一顿苦吃。 而且要是把景旻逼急了,他发起疯来,打乱了她好不容易想好的计划,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主次不分了。 她抿了抿唇,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赌气般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景旻刚听到“分手”二字时,心里猛地一紧,以为她又像往常一样在说气话。 他原本阴沉下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耐心,轻声道: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都听你的。” 初舞阳听到这话,神色微微松动, 她柳眉高挑,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指着景旻大声说道: “我要你封杀她,彻彻底底地!” “她就是故意的,肯定是看见我买衣服,就故意买一样的,”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脸颊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景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他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 没有避讳初舞阳就在身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在进行一场重大的商业决策。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联系云漾本人,只需拨通那个品牌的服务电话, 就能知道云漾使用他那张卡的消费情况。 很快,事情得到了证实,确实如初舞阳所说。 一旁的初舞阳已然听到电话内容,她更加激动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面上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怒的神色,心里却想到: 难怪云漾有恃无恐,原来景旻居然给了她自己的副卡! 她衣食无忧,当然可以安分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做一个不见光的情人都无怨无悔。 景旻刚挂掉电话,初舞阳就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她一把抄起一旁的抱枕,用尽全身力气朝景旻扔过去, 眼中满是恨意,狠狠发难: “你还说不是情人关系?” “都送卡了,这不是包养是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房间里回荡。 与初舞阳的激动情绪相比,景旻却一脸沉静坦荡。 他稳稳地站在那里,任由抱枕砸在身上,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依旧平静地看着初舞阳, 仿佛在他眼中,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他有足够的信心去澄清。 他微微皱眉,似乎对初舞阳的误解有些无奈, 但又没有急于解释,只是那清冷的气质中, 多了一丝被冤枉的苦涩。 第115章 偿还 初舞阳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胸脯的起伏也变得轻微, 只是那眼中仍残留着未散尽的怒火,像一只刚收起利爪却依旧警惕的猫。 她轻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想让景旻看到自己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 景旻深深地看了初舞阳一眼,等到确认她已经安静,这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在话语中添了几分耐心: “之所以给她钱也是你建议的。” 他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初舞阳,仿佛要将她看穿。 初舞阳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猛地扭过头来,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恼怒, 她冷冷地盯着景旻,语气不善: “少扯我身上。”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高傲,仿佛对景旻的说法极为不屑, 景旻无奈地抿了抿唇,那线条优美的唇微微紧绷, 他微微皱眉,语气依然沉稳,只是多了些无奈的意味,试图唤醒初舞阳的记忆: “那天讲《海的女儿》时候提到的,你说没有爱给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也希望初舞阳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初舞阳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天的画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的确有这么回事。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当时她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能把这用在云漾身上。 景旻接着说道,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认真,声音低沉有力: “云漾曾经救过我,既然我注定要负她,那就只能给钱。” 他的面容冷峻,像是在讲述一个沉重的故事,但又不想多提, 只有那微微闪动的眼眸泄露了他内心深处一丝复杂的情感。 初舞阳心中一动,原来是救命之恩,难怪他会对云漾如此大方。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假带着一丝醋意,小声地问: “那她是救了你,所以你以身相许?” 她微微抬眼,看向景旻,眼中有着一丝探究和不安, 那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景旻神色有些尴尬,避开初舞阳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初舞阳,语速平稳但语气坚决地说道: “其实这恩情在她提出交往时已经算还了,后续还补偿了很多资源、钱财,再大的恩情也算抵消了。” “你如果不喜,我会跟她划清界限,至于她主动挑衅,我答应你封杀她。” 景旻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承诺, 初舞阳听到这,脸色已然是缓和了许多,那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轻哼了一声,用鼻子哼出几个字,阴阳怪气道: “会不会太让你为难了? 景旻目光下移,看向初舞阳,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那笑容如同冰山融化后的春水,温柔却又带着一丝神秘。 他的语气平淡,不辨喜怒道: “不会,你高兴就好!” 他的眼神中有着一种宠溺, 景旻是个行动派,不再多说,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拿起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如同在处理公司最重要的事务一般。 快速地拨通了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语气严肃而果断地交代了一番, 大致的意思从话语中透露出来:停了云漾的卡,以及停止给云漾的一切商用活动赞助。 当晚,初舞阳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叶语禾,并让她留意下最近云漾的动向, 因为云漾手里有景旻给的卡,因此在工作上也不算上心, 所以叶语禾托人探听到的信息都是云漾经常都是出入各大奢侈品牌店, 每次消费都是不少于八位数, 第116章 被拦 又过了几日,阳光透过高级商场那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晕。 商场内人来人往,奢华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位于商场中心位置的奢侈品店里,璀璨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 货架上摆放着的精美商品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它们的尊贵不凡。 云漾身着一身耀眼的名牌服饰,昂首阔步地朝着奢侈品店走去, 那姿态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炫耀着自己的美丽与奢华。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店内的服务员训练有素,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看到云漾进来,便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他们先是礼貌地引导其他客人稍作避让,为云漾腾出了最为舒适的空间。 有的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清理着桌面,摆上精致的茶点和鲜花; 有的则恭恭敬敬地拿着最新款的商品,等待着云漾的挑选,服务细致入微, 与此同时,初舞阳和叶语禾也来到了店外。 初舞阳身着简约而高雅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神清冷,嘴角微微上扬。 叶语禾则穿着时尚的短裙,她性子直爽,此刻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满。 两人刚走到店门口,便被店员伸手拦住。 叶语禾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嘴微微嘟起,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她向前快走两步,双手叉腰,胸脯因为生气而微微起伏,大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点眼力见啊?大小王都分不清!” 说完,她还努力地伸长脖子,像一只可爱又倔强的小鹅,试图越过店员的肩膀看向店内。 当她看到坐在店内优雅姿态尽显的云漾时, 她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嗤笑道: “你们看不出那人没钱?这么尽心服务怕是要白费心思一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满心的不服气。 几名拦住她们的柜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个年轻的柜姐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小声地对旁边的同事说: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旁边一位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柜姐皱了皱眉头,微微侧身,又往里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审视。 她低声和同事说道: “这云小姐虽说不是什么一线明星身价,但是在那个圈子还是有点名气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她已经在店里高调大出血了,是 vip 客户了,实力是有的。” 说完,几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相互点了点头, 给了彼此一个安慰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着对自己判断的自信。 然后,她们看向初舞阳和叶语禾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个子柜姐提高了音量,语气很不礼貌地说道: “你们快走,别在这儿捣乱,再不走我们可就请保安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叶语禾一听这话,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小拳头紧紧地握着。 当她感觉到有店员伸手触碰她时,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 当场一把用力推了回去,嘴里喊道: “别碰我!” 那店员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初舞阳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看了看周围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店员,又看了看店内已经有不少顾客在往这边张望, 心里想着这里人多势众,要是闹大了,被人看笑话倒是其次,要是不小心伤到人可就麻烦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拉着叶语禾的袖子, 慢慢地往后退,眼神中带着安抚,轻轻地对着叶语禾摇了摇头, 仿佛在说“不要冲动,我们等等看”。 其实初舞阳心里很清楚,她们只需要再等等, 等会儿云漾付不出钱的时候,这些店员就会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了。 叶语禾却已经被气得小脸闷红,眼中泛着泪花,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她咬着下唇,心里一阵懊悔。 她想着她们本来是想行事低调才没有带上保镖,没想到现在却吃了亏。 她暗暗地想:“哼,这笔账暂且算在云漾身上吧!” 她气鼓鼓地瞪着店内的云漾,那眼神仿佛要把云漾看穿, 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 店内的云漾原本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刚一露面,就正巧对上了初舞阳那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神。 这微妙的瞬间,被一旁训练有素、眼尖的服务员细致地捕捉到了, 服务员满脸堆笑,微微弓着身子,语气恭敬地问道: “云小姐,这是你的朋友?” 云漾先是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那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可仅仅一瞬,她就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迅速收住表情,再次变回了那个在公众面前端庄优雅、气质非凡的大明星。 她轻咳一声,微微昂着头,用一种冷淡又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 “不认识,我觉得有些吵闹。” 一旁的服务员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赶忙深深弯着腰,一连串地道歉: “对不起,云小姐,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就处理。” 说完,便满脸殷勤地将云漾往更安静舒适的区域请了过去。 可一转身,服务员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立马换了一副冷漠又厌恶的脸色。 她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扯着嗓子指挥着保安: “把人赶远点,别让她在这儿捣乱,可千万别影响到我们的尊贵 vip。” 云漾离开时,嘴角挂着一抹斜斜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恶意如同冰冷的刀锋。 她眼中闪过的挑衅,被初舞阳看得清清楚楚。 她冷哼一声,心中愤愤地想:这还真是愚,居然傻到送上门来给她看笑话。 和云漾那冷漠旁观、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同, 此刻的她被人粗鲁地拦在门外,身体被推搡得有些歪斜,狼狈不堪。 这种待遇和云漾所享受的优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深呼一口气,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愤怒得快要失控的情绪,不断地告诉自己: 要冷静,要有耐心, 再等一会儿,等着看她出丑, 等着她没钱被人像赶狗一样赶出来。 第117章 杀进去 她们在一边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店里等了一会儿,叶语禾就像屁股下扎了针似的,有些坐不住了。 她猛地起身,小脸涨得通红,一副要撸起袖子找人干架的姿势,那气势仿佛要把店门都给拆了。 初舞阳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她,眼中满是无奈。 不料叶语禾却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进去,那些人没眼光,都被云漾外表迷惑了,跟他们吵只会拉低我的身份。” “等着,我摇人!” 说完,她一把抓起手机,熟练地按起号码,那动作又快又狠,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 初舞阳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也就没有再阻拦。 初舞阳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对面那家奢侈品店,此时的店铺已经闭店停业,就为了专门服务云漾, 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上次的私订会她可还记得呢,后来她偷偷瞄了一眼云漾的订购单, 好家伙,那些包包、珠宝的价格加起来随随便便都有一个小目标了。 她不禁咂咂嘴,心中想着:也是,这么个挥霍法,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该算还够了吧, 这人也不懂得居安思危,今天她就来给她制造这个“危”。 不消片刻,叶语禾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关系,联系上了这个品牌在这个区域的总经理。 只见一个穿着整齐精致西装的中年男人,正一路小跑着过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角不断有汗珠渗出,一边跑还一边慌张地擦着汗。 跑到她们面前后,后面还跟着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 那中年男人先是满脸堆笑地对着她们一个劲儿地道歉, 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一旁的初舞阳,眼神闪过一丝后怕,又马上回转视线,不敢再多看。 接着,他姿态恭敬地弯腰伸手,请她们进去。 初舞阳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疑惑,用眼神询问叶语禾这是怎么回事。 叶语禾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凑到初舞阳耳边,小声说道: “阳阳,对不起,我刚才本来要找我爸帮忙的,但是他骂我整天不务正业,我一生气,就把你也供出来了,他就态度大转变。” 叶语禾说完,嘴唇微微抿起,眼睛不自觉地往初舞阳那儿瞟了一下, 眼神中透着一丝心虚,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被大人发现。 初舞阳倒是一脸淡然,边走着边轻声说道: “没什么,叔叔知道没关系,景旻不知道就行。” 他知道的话就稍微有点麻烦,本来就敏锐得很。 要是后续她再故意制造些矛盾,景旻很难不会联想到这一层。 到时候,没那么容易顺利脱身,说不定还会染上大麻烦,继而遭到报复都说不定, 初舞阳心里想着着,突然感觉身边没了动静。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没人。 满心疑惑,急忙回身,就看见叶语禾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满是愧疚之色,那模样仿佛天要塌下来了。 初舞阳明了,无奈地一手扶额,慢慢走到叶语禾身边, 眼睛紧紧盯着她,虽然已确定几分但还是问道: “怎么回事?” 叶语禾不敢直视初舞阳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她的手指也不停地摩擦着腕上的珠子,那珠子被她搓得“咯咯”作响。 她张了张嘴,语气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道: “就是……就那个……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结果……结果刚好我爸爸正在跟景旻谈合作,然后……然后他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叶语禾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她指了指前面带路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吩咐这经理带我们过去。” 初舞阳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叶语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立马伸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袖子,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嘴唇颤抖着,语气里满是自责,眼眶中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阳阳,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我肯定坏事了,打草惊蛇了。” 叶语禾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 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一边懊恼地说着, “云漾本来就跟景旻关系匪浅,景旻又对她愧疚” “他为了云漾,不惜花重金养着她,让她有花不完的钱。” “你好不容易想出办法要离间他们,拉拢云漾本来就像走钢丝一样难,” “我这一下,肯定把景旻惊到了,他肯定会警觉起来的。” “以后再想做什么事,就没那么顺利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到最后,她抬起手,恨不得给自己扇一巴掌, 那架势像是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初舞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这鲁莽的动作。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安慰,语气轻柔地说道: “没事,没事,没那么严重” 叶语禾嘴唇微瘪,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欲言又止,眼中的自责和愧疚像潮水一般涌动。 初舞阳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 伸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轻柔 “真的没事,我不是安慰你。” “你想啊,前些天我才跟景旻表现出我吃醋,今次我又和云漾发生这样的矛盾,只会让那天的戏更真实啊。” “不是说做戏做全套嘛!” “景旻现在感觉有些恋爱脑不会那么警觉的,放心” 叶语禾原本满是担忧的脸上,随着初舞阳的话语渐渐舒展开来,就像一朵被阳光照耀后重新绽放的花朵。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迫不及待地凑到初舞阳面前,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欣喜问道: “真的没事吗?” 初舞阳被叶语禾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弄得一愣,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微微睁大, 看着叶语禾那像孩子般纯真的脸庞,心中满是惊讶。 人的情绪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转变。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下头。 叶语禾见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就像充满电的小马达一样,满血复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猛地一甩头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杀进去!” 说着,她一把拉住初舞阳的手,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初舞阳被叶语禾这活力满满的样子感染,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任由她拽着自己, 跟在经理的身后,再次朝着刚才让他们受委屈的那家奢侈品店走去。 叶语禾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那架势就像是要去冲锋陷阵的战士, 大有要把刚才丢的面子全都找回来的气势。 可她那小小的身躯跟在经理高大的身影后面,又莫名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初舞阳跟在后面,看着叶语禾的背影,嘴角笑容更大了, 刚才还因为误以为自己坏事了而自责得要命,这会又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这么单纯善良又可爱的阿禾,谁愿意伤害她啊! 第118章 等打脸 店长得到消息后,一路小跑着连忙赶出来迎接。 还在老远,她就瞧见了自家总经理那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惶恐。 顺着总经理的身影往后看去,就看到了那两位让总经理如此失态的人, 尤其是那个叶语禾,正一脸得意地瞧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店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可不是白练的,即便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失礼的表现。 毕竟在这奢华的奢侈品行业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人物她可没少见。 刚才那会儿,她虽然也瞧出那两位小姐气质不凡, 但在这以消费论高低的地方,她是秉持着 vip 客户优先的原则,这很正常, 想到这儿,她心里稍微放宽了点心,眼神不经意间就朝着店里正在试衣服的云漾瞟了过去。 那才是店里的贵客。 她的消费记录那是实实在在的惊人,每次来店里,就像是在逛自家的衣柜一样, 各种名贵的包包、华丽的服饰、璀璨的珠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走了。 而且,她还特意细心地查过,云漾在结账时卡上签的名字,那可是海城响当当的大人物。 能用上对方的卡,这关系肯定是非比寻常啊。 店长心想,自己为了云漾怠慢了其他客人,总经理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肯定不会责怪她, 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懂得维护重要客户而嘉奖她呢,搞不好还能升职呢。 这么一想,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越想越觉得这升职的事儿靠谱得很。 在海城这地界儿,谁的背景能比得过那个大人物呀? “方店长,还愣着干嘛?” “快,赶紧端茶倒水!” “没看见贵客上门吗?” “你们这家店是谁培训的服务?” 总经理那气急败坏的呵斥声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下子就把方店长从美好的白日梦里给抽醒了。 她先是有那么一瞬的疑惑,似乎不敢相信总经理会为了这两个不知来历的人而对她发火, 但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马上反应过来,急忙扭头大声吩咐手下的人去端茶倒水。 那边,本来正在陪着云漾试鞋子的柜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满脸不情愿。 她一边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一边小声嘀咕着: “真是的,没看见我正陪着云小姐嘛,” “哪来的什么贵客,能有云小姐尊贵?” 她慢悠悠地朝着茶水间走去,那走路的姿势, 就像是被强迫着去做一件极其不情愿的苦差事一样, 每一步都拖拖拉拉的,眼神里还时不时地朝着叶语禾她们那边投去不满和不屑的目光, 仿佛在说:“哼,等着瞧,等总经理知道你们得罪了云小姐,有你们好受的。” 一旁的总经理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极度的尴尬与紧张之下显得极其难看, 仿佛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他先是赶忙殷勤地招呼叶语禾和初舞阳两人坐下,那姿态简直把恭敬做到了极致。 随后,他猛地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店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着,憋得满脸通红,那敢怒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 看起来甚是滑稽,就像一个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鸡,有气却撒不出。 这时,一个服务员不情不愿地端着茶走了过来。 只见她脚步拖沓,眼神中满是敷衍,走到两人面前后,“哐当”一声,将茶重重地放在桌上, 溅出的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她却看都不看一眼,扭头就走,那态度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总经理见状,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如豆大般滚落,后背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刚要开口训斥,叶语禾却先出声了: “站住,你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没看见都泼洒了?” 那名服务员正是刚才在店门口和她们争执过的人之一,此刻听到叶语禾的斥责, 心里想着:哼,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敢来指责我,肯定又是来闹事的。 于是,她丝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给你一杯茶识趣点要喝就喝,不喝就赶紧离开。” “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那嚣张的语气,就好像这家店是她家开的一样,完全没把叶语禾和初舞阳放在眼里。 叶语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服务态度,亏得这个品牌还天天在广告里吹嘘自己的贴心服务是出了名的好呢! 一旁的总经理听到服务员这话,脸彻底黑了下来,就像锅底一样。 方店长见势,赶紧凑到总经理跟前,小声说道: “徐总,您可能不知道,这两位刚才来闹过事呢。” “您瞧她们那样子,肯定是故意来找茬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您来店里的次数少,这种情况我们有经验处理,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方店长这话看似是在向总经理解释,可实际上却是在默认刚才服务员的无理行为, 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对叶语禾两人的不屑,仿佛她们就是来捣乱的小喽啰,根本不足为惧。 总经理听到方店长这话,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嘴唇微微颤抖, 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在大怒和大恐之间来回转换。 他刚要出声呵斥,却被叶语禾一个挥手制止住了。 叶语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倒要看看, 这群人如此这般狗仗人势地巴结云漾,一会儿被打脸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她就像一只悠闲的猫,看着眼前这群自以为是的老鼠在表演着滑稽的闹剧, 只等着合适的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初舞阳不紧不慢地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端起那杯已经洒了一半的茶水。 茶水在精致的茶杯中晃荡着,像是在诉说着刚才所遭受的粗鲁对待。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启朱唇,浅抿了一口那所剩不多的茶水,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参加一场奢华的下午茶会。 随后,她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犹如冬日里的寒风,瞬间穿透了空气,带着丝丝寒意,直直地钻进了徐总经理的心里。 徐总经理只觉得身子猛地一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了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站在一旁的方店长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她还满脸谄媚地凑到徐总经理身边,那副殷勤的模样仿佛一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她用一种自以为体贴的语气问道: “徐总,您是不是觉得冷气太低了?您要是觉得冷,我这就吩咐人去把温度调一下。” 说着,她就准备转身去叫人。 此时的徐总经理,已经被初舞阳那冰冷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还在那里不明所以、傻愣愣的方店长,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懊悔。 想着:以前怎么发现是个蠢货还提拔她呢,希望不要连累他才好! 另一边,初舞阳那幽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鬼魅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希望你们一会儿说话也能这么中气十足。” 她的眼神如冰刀般扫向方店长, 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第119章 随便挑 方店长见总经理半天没反应,还想再开口询问,却被总经理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制止。 这时,云漾在里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还未换下的高定礼服,裙摆摇曳生姿, 她看到叶语禾和初舞阳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后嘴角又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脸上堆起仪态大方的虚伪笑容道: “还真是执着,罢了,我也累了,不试了” 说着,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眼神随意地扫向一边那堆专人已经为她精心打包好的商品。 那一堆堆华丽的包装袋和精美的礼盒,在她眼中就像是自己胜利的勋章。 她的目光中满是得意,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接着,她又慢悠悠地环顾了一圈店内,看着那些几乎都被包起来的新品, 眼中的骄傲更甚,仿佛这家店已经成了她的私人衣橱。 她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用一种极其闲闲的语气,夹杂着虚伪得令人作呕的怜悯,慢悠悠地说道 “不好意思,一下子买多了,” “你们要是看见什么喜欢的随便拿,就当我送你们了” 她边说边挑了挑眉毛,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叶语禾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冷笑一声从嘴角溢出,那笑声中满是不屑, 她眼中怒火中烧,胸脯剧烈起伏,刚要开口反驳云漾的话,宣泄心中的愤懑。 就在这时,初舞阳却神色淡然地伸手拦住了她,那只手白皙修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随后,初舞阳缓缓起身,她那精致的面容如同被阳光照耀的美玉,散发着一种清冷而高贵的气质。 目光如炬,宛如两道炽热的火焰,直直地穿透空气,直视着云漾,眼神中的威严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初舞阳一步一步朝着云漾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那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嗒嗒”声,就像战鼓一般,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让云漾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初舞阳走到云漾面前,微微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云漾,声音淡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么大方?” 云漾冷哼一声, 她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满不在乎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服务员, 眼神中充满了炫耀,大声说道: “我一向这么大方,你们要是也喜欢,也随便挑、随便选,我都送!我买单!” 她说话时底气十足,那声音在店内回荡,势必要压初舞阳一头。 云漾这话一出口,一下子店内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那些服务员们像是饿狼看见了鲜肉一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此起彼伏地说着恭维云漾的话。 “云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 “云小姐出手太阔绰了,简直就是我们的天使!” 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 此刻的云漾,内心的虚荣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羽毛,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中满是兴奋,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让她仿佛置身于世界的中心, 就像她喜欢在舞台上当明星时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一样,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叶语禾在一旁呆愣着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惊讶。 平常她爸还骂她不务正业,就知道挥霍,和云漾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在叶语禾看来,她爸是真没见过世面,就云漾这种才叫“浪费挥霍”吧! 她自己以前的那些行为,顶多算是毛毛雨。 初舞阳见一直发呆的叶语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伸手轻轻推了叶语禾一把,调侃道: “别发呆了,没听见吗?” “全场消费云小姐买单呢!还不去选选自己喜欢的。” 初舞阳边说边指了指那些在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人头攒动的身影。 这可是整整五层的店啊,此刻人影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生怕落后别人,哪还有平常那低调奢华的样子。 也是,难得碰到一个大冤种,个个都恨不得大赚一笔。 初舞阳不自觉地笑了一声,心中暗自想着:景旻才是这个大冤种啊, 不过,也不完全对, 现在应该不算了, 毕竟是她让景旻停了云漾的卡。 初舞阳有些想笑,真多亏娶了她这么个“贤妻”, 要不然景旻这冤种是当定了,富可敌国的景总裁只怕到时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那边的云漾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那沙发是店里最奢华的款式,柔软的皮质与精致的雕花彰显着尊贵。 她像是一位女王在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望着眼前混乱嘈杂的场面, 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那享受的表情就像是沐浴在温暖阳光中的花朵,绽放着得意与满足。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歪着头看向初舞阳, 她朱唇轻启,声音甜腻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初小姐,你不去吗?” 说着,她扬起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朝着对面那琳琅满目的货架示意了一下。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奢侈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每一件都像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诱惑着人们的目光。 初舞阳见状,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美丽而迷人。 她微微摇头,语气轻柔带着一丝虚伪的客套道: “我就不用了,云小姐,这些太多太贵重了,” “我怕你一会儿送不起,就不给你增加负担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愉悦的贴心,就像是真的在为云漾考虑一般, 那温柔的语调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漾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她那精心描绘过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初舞阳,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只见初舞阳表情自然,那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伪装, 甚至隐约还透露出一股兴奋感,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云漾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思忖。 其实,她自认为很了解这些大小姐的秉性, 在她的认知里,她们通常都是仗着高贵的出身和优渥的生活, 总是摆着高姿态,是瞧不上这些的。 今天她这番举动,确实是带着不甘的挑衅,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初舞阳和叶语禾一头, 可现在初舞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层层疑惑的涟漪。 第120章 付得起 云漾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那鲜艳的口红都被她咬得有些斑驳, 她强装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初小姐这是看不起我?我云漾虽说比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 “但这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歹也积攒了些碎银,” “就这点东西,我还送得起。” 她努力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可那不断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她的心虚。 初舞阳嘴角的笑意如同绽放的花朵般愈发浓郁,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云漾,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轻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云小姐,你确定?” “这店里的东西,可都价值不菲呢,” “你可别到时候后悔。”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云漾,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 云漾被初舞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直发毛。 但她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道: “哼,我确定,你要是现在不去挑,待会儿可别眼红后悔。”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初舞阳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 “好,既然云小姐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便如同一位女王般,昂首阔步地朝着店里的一个方向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光芒。 叶语禾见状,赶忙小跑着跟上初舞阳,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压低声音问道: “阳阳,你要干嘛?真要挑啊?”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不可思议。 初舞阳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不要白不要。” 初舞阳走到一个货架前,那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璀璨夺目的珠宝, 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件精美的珠宝,那珠宝在她手中就像有了生命一般。 她微微歪着头,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眼神中透着喜爱。 然后,她抬头看向旁边的服务员,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个,还有这个架子上的所有东西,都包起来吧。” 服务员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后,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就像中了彩票大奖一样。 她连忙点头哈腰地去执行,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云漾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初舞阳会如此不客气,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以为以她身份看不上这些, 周边那些原本为他们服务的工作人员,本来还犹犹豫豫,挑挑拣拣, 只敢拿一两件差不多的商品,此刻看到初舞阳毫不犹豫地挑选最贵的, 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懊悔之色。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懊恼和不甘,暗暗责怪自己脸皮太薄,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挑选好了自己想要的礼物,满脸笑意地来到柜台处。 初舞阳瞅了一圈那些人的选择,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她心里暗自想着:这些人就这点消费水平,还是不够狠啊!看来还是得指望自己和阿禾。 果然,她看向叶语禾,只见叶语禾正冲着方店长大声吼着: “还有顶级货没?” 她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指着精美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包包说道: “云小姐请客,你们就拿这些廉价货出来招待人,也不嫌寒颤?” 她的声音在店里回荡,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方店长被吼得一愣,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向叶语禾。 随后,她又下意识地冲着两人的身影重新打量了一番。 要知道,店里的顶级货一般都是svip级别的客户才有资格购买的,这至少需要积分过千万级呢。 这两人一眼就瞧出这些不是最高质量的商品,必然是见多识广的,这让方店长心里有些惊讶。 她看了眼云漾,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似乎在问要不要照办。 可在云漾的视角里,方店长这番犹豫的样子,就好像是看不起她的身价一样,觉得她付不起钱一样。 想起包里那张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卡,她顿时觉得底气十足, 心里那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生气地说道: “没听见吗?要你拿还不赶紧拿出来!”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店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按照云漾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们就将所有的稀有限量存货从隐秘的储藏室搬了出来, 那些精美的物品散发着奢华的气息,璀璨的光芒几乎晃花了众人的眼。 初舞阳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牡丹般娇艳。 她娇声说道: “谢谢云小姐,您可真是慷慨啊!要我都舍不得” “真没想到,干你们这一行的这么有钱呢。” “我可提醒你啊,该税的还是要税,不该睡……”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云漾气得脸都红了,语气带着怒意: “初小姐,你话有点多!” 这时,一个拿了云漾礼物的工作人员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就是,收了人家礼物还废话这么多,真是不知好歹。” “瞧瞧这脸皮厚的,自己凑上来,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专挑最好的。” “得了便宜就赶紧闭嘴吧,就这种人,下次估计没有这种好事了。” 说完,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谄媚地对着云漾说: “谢谢云小姐啊!” “要不是您,我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些这么贵重的包包和衣服呢,您真是大好人呐!” 云漾听了这些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初舞阳却适时地假装谦虚,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微微欠身道歉道: “是,是,真是谢谢云小姐了。” 她语气喃喃道:“恐怕像这样的机会,确实是没有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和叶语禾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中都藏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叶语禾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拿手捂着嘴巴狂笑, 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弯弯的月牙,简直比 ak 还难压。 她不断地拍着初舞阳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初舞阳: 赶紧结束吧,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笑出声了。 初舞阳心领神会,也没再多废话,她微笑着看向方店长,催促道: “方店长,麻烦您赶紧将所有人手里的商品拆单扫描结账吧,我们也不好让云小姐等太久呢。” 叶语禾和初舞阳站在一边,看着工作人员们将一件件精美奢侈品的标签拆除, 那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丝可惜,心里暗自想着: 这些标签拆了可就不能再退了,这得赔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云漾那所谓的压箱底钱够不够付呢? 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第121章 没钱 所有的商品扫描入单的过程简直漫长无比,就这一项工作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还是好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帮忙操作的结果呢, 那账单打印纸就像一条蜿蜒的长蛇,长长的一条拖在地上。 初舞阳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了满意笑容。 她扭头再看一旁的云漾,只见云漾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但在这些“贪得无厌”的人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那些收到礼物的人啊,有些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庄稼人一般。 他们不停地说着各种恭维、感谢、祝福云漾的吉祥话,那话语就像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 云漾呢,在这一片夸赞声中,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微笑, 但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终于,等账单打印出来的时候,那上面的数额简直惊人, 差不多跟电话号码一样长的一串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云漾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表情差点就维持不住。 不过,她估计是顾及到身边还有一大堆正把她当恩人的人, 于是略微收了收表情,强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说: “没事,我来付。” 那些人一听,又像是被点燃了情绪的导火索,眼眶又开始泛红,仿佛下一秒又要感动得哭出来。 叶语禾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出声道: “都收住,行了,差不多了啊!” 那些人听到叶语禾的话,有些不满地看向她,似乎还想争执些什么。 这时,初舞阳挑了挑眉毛,慢悠悠地说: “怎么,云小姐不会是付不起吧?” 云漾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只见她咬了咬牙,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那黑卡的质感看上去就十分高级, 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她像是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一般,直接把卡递给方店长,语气有些生硬地说: “刷吧!” 方店长有些忐忑地接过云漾递来的黑卡,小心翼翼地在刷卡机上刷了一遍。 她的表情瞬间一愣,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又试着刷了一次,然而刷卡机依旧传来令人失望的提示音。 方店长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嘴唇,一连刷了几次, 每一次都带着一丝侥幸,可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方店长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云漾,眼神有些闪躲,小声说道: “云小姐,你……还有别的卡吗?” 云漾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什么?这张卡怎么了?不能用吗?” 方店长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是,我刷了几遍,系统都显示这卡已经停用了,云小姐你还有别的卡吗?” 云漾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特别大,她猛地摇头,反驳道: “不可能!我昨天还用了的,你不知道这卡……”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可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还在一边看好戏的初舞阳和叶语禾, 后面有些话就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样,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方店长被云漾这一吼,吓得不敢吱声 她低着头,手微微颤抖着,又试着刷了一遍卡, 然后无奈地对着云漾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还是不行。 云漾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焦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眼神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她说: “你等会,我打个电话,可能是哪里搞错了。” 方店长顺势接话说: “是是,可能是系统出问题或者哪里搞错了,你赶紧问问。” 云漾拿着电话,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到一边,背对着众人开始拨打电话。 初舞阳则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神态变化,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猎豹。 很明显,云漾打的第一个电话被人直接挂断了,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但她没有放弃,继续拨打,可情况似乎还是不太乐观。 她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焦急不安的神情,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终于,她再次拨打的电话接通了,可能是因为太过急躁,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大,从那不远处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只听到一些诸如“帮忙”“问清楚”“没良心”之类的话语,虽然不太连贯,但大概能猜出她言语中的愤怒和哀求。 这通电话很短,没一会儿就挂断了。 然而,几乎是立刻,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云漾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很快就接了起来。 初舞阳清楚地看见,云漾在侧过头的一瞬间,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又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 “最后一次”、“旧情”、“扯平”之类的话语传入耳中。 旁人或许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初舞阳和叶语禾根据这几句话的意思,一下子就猜到了此时和云漾通话的人应该就是景旻。 叶语禾轻轻地拉了拉初舞阳的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声问道: “阳阳,你说这白莲花会不会又演什么苦情戏,然后景旻就又被忽悠了?” 初舞阳微微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应该不会。” 以她对景旻的了解,他亲口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 而且这次的情况很清楚,云漾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算她真的要面临破产,那也是因为她自己的贪心和虚荣所致。 等了好一会儿,云漾还没有走回来。 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声此起彼伏。 而云漾呢,就像被定住了身体一样,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 仿佛她只要一转身,就要面对世界末日一般。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就像汹涌的浪潮,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 方店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叫了声:“云小姐。” 这声音在有些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符咒,让云漾的身体微微一震。 过了片刻,云漾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布满荆棘的险途。 她不敢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只是低着头,目光躲闪,往日的骄傲和自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方店长那充满询问和期待解决方法的目光下, 云漾感觉那目光就像两把炽热的火炬,烤得她脸颊发烫、无地自容。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好不容易才艰涩地开口: “我……我今天没有带很多钱,能不能……能不能下次付?”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要被周围人的嘈杂声淹没, 但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店里,却又清晰得如同雷鸣。 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住了,一时间,整个店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漾。 紧接着,各种议论声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那些人变脸如此之快 “什么?没钱还充大方?” “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原来是在装啊!” “真是丢人现眼,还以为自己是个大款呢!” 这些不好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云漾, 每一个字都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的小丑, 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地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那一道道充满嘲讽和鄙夷的目光下。 第122章 面临起诉 方店长眉头紧锁,那两道眉毛就像两条纠结在一起的麻花,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 她轻咳一声,随后,她缓缓开口道: “云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店有店规,” “这规矩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不可动摇。” “这种情况实在是不符合流程,就像方枘圆凿,怎么也无法契合。” “您看看这账单,这数额如此巨大,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啊。” 方店长的声音虽然平稳,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但也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决, 她看向云漾的眼神里,有一丝冷漠,那冷漠宛如冬日里的寒风,刺骨冰寒, 但更多的是鄙夷,这鄙夷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小针,从眼神中射向云漾。 云漾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一张被抽干了血色的白纸。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那些窃窃私语的嘲讽话还不停灌入耳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突然像是豁出去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布满血丝, 指着那些拿了礼物的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些都是他们自己要拿的,让他们自己付!” 此话一出,顿时场面变得极其难看,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要充大方,现在想赖账?”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 “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没钱还装阔,现在想让我们背锅?门儿都没有!”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也跟着附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一边骂一边用手指着云漾,那手指几乎要戳到云漾的脸上。 “云漾,你可真够阴险的,我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你是这种货色,今天你要是不把账结了,我们跟你没完!”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加入了辱骂的行列,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此起彼伏,在店内回荡,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仿佛这里不再是奢华的店铺,而是充满硝烟的战场。 云漾在这如暴风雨般的辱骂声中,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每一句辱骂都像一支利箭穿透她的身体。 她实在不堪忍受这无尽的羞辱,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发狂的小兽般吼道: “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 她猛地转身,将颤抖的手指向一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愣住的初舞阳和叶语禾。 “我就是没钱啊!”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店内紧张的空气, “是你们自己经不住诱惑,贪得无厌,自己就应该自己付钱啊!” “要钱你找她们啊,” “她们可是初家和叶家的小姐,她们有的是钱,找她们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初舞阳和叶语禾身上, 以此来缓解自己此刻的狼狈。 说完,她又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哦,我忘了,你们刚才狗眼看人低,冒犯了这两位大小姐,工作都不保了吧!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后仰,眼中却有泪花闪烁,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初舞阳和叶语禾听到云漾这番荒谬至极的言论,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从容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冰冷的刀刃般扫过云漾, 冷冷地说:“云漾,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是你自己要在这里充大方,人家不过是接受了你的‘好意’,怎么现在倒成了别人的错?” 叶语禾也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云漾,你别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以为把责任推给我们就有用?” 你自己虚荣过度,现在没钱付账,就想拉人下水,你也太天真了。” 那些原本在辱骂云漾的工作人员听到云漾的话后, 有一部分人将目光投向了初舞阳和叶语禾,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他们已经清楚这两位大小姐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此时,方店长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腿像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 而刚才那位极尽谄媚、舔着云漾的无理柜姐 ,此刻也吓得面如土色,嘴唇毫无血色。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 “噗通”一声,两腿一软,双双跪了下来。 她们爬到初舞阳和叶语禾面前,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说着: “大小姐们,是我们有眼无珠啊!我们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你们,求求你们大人大量,” “不要和我们计较啊!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家里老小都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那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店内,和周围紧张的气氛交织在一起。 一边站着的云漾看着这些和她一样在困境中丑态百出的人,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下来。 此刻的她,脸面已经丢尽,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再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于是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冷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在刚才的一瞬间,云漾的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一些念头,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初舞阳和叶语禾从一开始就像是在编织一张大网,她们明明就是故意的, 而且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出丑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她咬了咬牙,看向初舞阳和叶语禾,眼中透着一丝愤怒和疑惑,问道: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 初舞阳微微歪着头,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云漾的后知后觉。 “之前的话,你还不同意吗?” 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铛,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冰冷。 一提这个,云漾心中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的睫毛微微颤抖,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显示出她内心有很多顾虑。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走到初舞阳面前, 贴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你搞出这一切就是为了逼我答应?” 初舞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不然呢?”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云漾。 云漾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不怕我告诉景旻吗?” 初舞阳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胸有成竹地说: “你不会。”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很明显你是个贪心的人。” “如果告诉景旻了,虽然我也可能会受到一些报复,” “但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吗?你比我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 她的语气笃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云漾的心上。 云漾的脸色顿时变得红白一阵,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初舞阳说中了她的要害。 初舞阳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场面,微微皱眉,她已经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差点成了透明人的徐总经理,吩咐道: “刚才我们选中的那些东西,记得帮我包好送到家里,账就记在云小姐账上。” 说完,她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圈那些拿了一堆礼品现在又害怕付钱的人,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徐总经理道: “徐总,云小姐今天没带够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云小姐赊下账啊。” “毕竟云小姐这么一个公众人物,肯定不会赖账的,对吧?”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当法院是干什么吃的呢?” 徐总经理连忙点头哈腰,嘴里不停地说着:“是,是,初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照办。” 说完,他又吞吞吐吐地问了一下那些无理的店员该怎么处理。 初舞阳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店员,她对整顿这些人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品牌的服务不到位,他们自己内部去处理就行, 她今天来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整顿职场, 云漾目光呆滞地望着初舞阳和叶语禾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一片慌乱与绝望。 不难想象,这一次她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就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在场的人如此之多, 说不定早就有人将这戏剧性的一幕拍摄下来,迫不及待地发到了网上。 一旦消息传开,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必将毁于一旦, 各种负面新闻会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那些尖酸刻薄的评论、那些来自粉丝的失望和指责, 她几乎都能听见了。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更可怕的是, 那巨额的账单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在她的头上。 她根本无力支付,起诉是极有可能的。一旦走上法律程序, 法院的判决下来,她的资产大概率会被冻结。 到那时,她将失去一切,名誉、财富、地位都将化为泡影。 云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景旻的面容,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 如今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如此无情。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怨恨,可怨恨过后,却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心中不停地思索着: 要不要联系那个人呢?不到万一她不敢联系那个可怕的人 第123章 好现象 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轻柔地洒在景家庄园里,给庭院中的花草树木都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初舞阳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地踏入庄园。 她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步伐缓缓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边缘的昙花。 一双星眸却透着温柔的光,她朱唇轻启,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看到榕姨和佣人们正忙碌地洒扫庭院,初舞阳那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致, 她径直走向榕姨,伸手颇有兴致地接过水壶。 纤细的手指握住水壶把手,微微倾斜,清澈的水流便如银线般洒落在娇艳的花朵上, 水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客厅里,景旻正坐在沙发上主持着会议,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严肃与专注。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看着天色渐晚,而那个人还未归来, 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总是不自觉地分心朝着门口望去。 此时,初舞阳浇好花后,像个讨糖的孩子般凑到榕姨面前,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地问道: “什么时候开饭啊?” 榕姨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向大厅,轻声说道: “快了,你先上楼洗个澡,姑爷这会儿的会议差不多完了。” 初舞阳那好看的眉毛瞬间挑起,嘴巴微微一撇,带着几分娇嗔与不满吐槽道: “他怎么有工作不去公司,老在家里办公真是碍眼!” 榕姨赶忙伸出手,用小力气推了推初舞阳,眼神里带着些许责备, 示意她讲错话了。初舞阳无奈地耸耸肩,妥协道: “好好,不说了。” 榕姨轻叹了口气,似乎还想开口说教。 初舞阳眼疾手快,像个灵动的小猴子,一把拿过放在一旁石桌上的茶,直接递到榕姨面前, 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希望借此堵住她的口,免得又要听她唠叨。 榕姨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哎呀,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差点忘了,这茶是准备给姑爷送去的,刚才他们讲的重要处,言助理说等会再送。” 说着,榕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道: “时间正好,茶还没冷却,这会会议应该要结束了,讲了半天肯定口干,正适合喝茶。” 说着便要起身送进去。 初舞阳瞧见榕姨起身时有些佝偻的背影,那吃力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酸, 连忙伸手轻轻按住榕姨的肩膀,让她先坐好,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与温柔嘱咐道: “你坐着,不要事事太亲力亲为,这些尽量可以让别人做。” 毕竟景旻请了满院的人就是来干活的。 榕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初舞阳直接打断她,说道: “我来吧!我正好要上去洗澡,我顺便带进去。” 榕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应道: “也好。” 最近两人相处时这般有来有往,相处模式越来越融洽了,真是好现象。 第124章 我先上楼了 初舞阳将茶端进客厅时, 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会议,瞬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声响渐次变小。 最先回过神来的言昼,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满殷勤的笑,说道: “太太,我来吧!” 他的手几乎就要触碰到托盘。 初舞阳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没事,不用” 景旻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审阅文件,听到那熟悉而又轻柔的声音, 身体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来。 只见那纤长白皙的手,宛如灵动的玉蝶,将托盘里的茶一盏盏优雅地摆放在桌面。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只手,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轻轻握住。 初舞阳一愣,美目之中满是疑惑与询问。 景旻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环顾一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轻咳一声, 掩饰着问道: “才回来?” 顿了顿,又问道, “怎么是你送过来,外面的人去哪儿了?” 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悦,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初舞阳心里一紧,生怕他又阴晴不定无端迁怒于榕姨, 于是语气温柔,轻声安抚道: “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说罢,她微微向前倾身,身体靠近了他。 那如瀑的白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搭落在景旻的腿上。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朱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悄声道: “我先上楼了。” 景旻只觉一阵酥麻,只觉得今天她心情好像异样好, 他的心湖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的泛起层层涟漪。 待初舞阳与众人简单礼节性告辞后, 那白色的裙摆如同一缕轻烟,丝滑地飘然而去。 景旻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一个小插曲, 言昼轻咳一声,打破这短暂的寂静,继续主持起这即将收尾的会议, 可景旻的思绪,却有些呆愣,难以回神。 会议渐近尾声,只剩下一些关键环节的复盘总结待完成。 然而此时的景旻,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坐针毡,但面上依然镇定, 然片刻后,他豁然起身。 他身姿笔挺,眼神匆匆扫过在场众人,简短有力地说道: “你们继续!” 言昼望着景旻那明显心不在焉、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的背影, 心里一急,急忙出声提醒: “景总,就剩一点复盘了……总结” 景旻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顺势投向楼梯口, 他的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一会儿报告给我,” “我来总结!” 言昼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 众高层们面面相觑、满是错愕, 景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让众人凝望。 会议室里,其他人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很快便又沉浸到讨论之中,并没有深究在意, 唯有言昼,眉头紧锁,头疼地抬手扶额。 他心里暗自叹息: 这景总一旦上了楼,怕是被那温柔乡绊住了脚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下不来了。 于是自作主张就提醒众人记录下电子版报告只等明天会议再继续了, 在房间那一方私密的浴室里,初舞阳心情愉悦,哼着一首轻快的小曲, 热水如丝般从喷头洒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音似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巧妙地掩盖住了房门被悄然推开的细微动静。 景旻脚步轻盈地走进房间,眼神带着一丝期待与宠溺,缓缓来到浴室门前。 那磨砂玻璃上,映出初舞阳朦胧的身姿,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却也能从那袅袅升腾的水汽中, 真切地感受到她满心的愉快。 水汽氤氲,仿佛为她的身影披上了一层薄纱,如梦如幻。 景旻静静地凝视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笑容,随后又轻脚走了出去, 初舞阳双手轻盈地提着毛巾,迈着欢快的步伐从浴室走出,嘴里哼着的轻快小曲依旧连绵不绝。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突然,她的视线扫到沙发上那个大剌剌坐着的男人, 身体猛地一僵,心脏也随之漏跳了一拍, 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随后又将目光迅速投回到眼前这个正全神贯注凝视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景旻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勾勒出一抹笑意,眼神里满是戏谑与温柔,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奇怪?”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不是,你不是应该正在楼下吗?” 话语间还带着未散尽的诧异。 说完,她像是逃避什么似的,转身匆匆走向衣帽间,嘴里小声咕哝着: “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不偿命!” 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 景旻见状,也站起身来,长腿优雅地交替前行,跟着她来到衣帽间。 他姿态闲适地两腿交叉在一起,斜靠在门框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初舞阳的身影, 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说出来听听,也让我开心开心。” 初舞阳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故作神秘地回应道: “嗯,不告诉你!”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眼神里却并无真正的恼怒之态,嗔怪地催促道: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哪知,景旻仿若未闻,不但没有挪动脚步, 反而顺势靠近她。 他伸出有力的双臂,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初舞阳, 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 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着说道: “刚才吓到了?我抱抱。”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宠溺。 景旻的唇缓缓凑近,轻柔的吻顺势落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上, 随后在精致的锁骨位置留恋辗转,每一个吻都带着炽热的温度与深情的眷恋。 初舞阳只觉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 就在此时,景旻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然而,正被欲望冲上头的他仿若未闻,双唇未曾有片刻停歇,持续地亲吻着。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化为粗重的喘气声。 一只手也悄然从裹着的浴巾下方探入,肆意地揉呢着那柔软的圆瓣。 初舞阳心中一惊,忙不迭地伸手用力推了推身后紧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轻声提醒道: “有电话” 景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悦与烦躁。 他极不情愿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接听的瞬间,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环拢着初舞阳, 手指还在她的肌肤上不安分地游走。 初舞阳微微侧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周宸的声音。 周宸一接通电话,语气便十分不善,火气冲冲地质问景旻, 却又没头没尾,只听得见那满含愤怒与质问的语调。 景旻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通电话之上,声音得暗哑,敷衍地问道: “什么?” 电话那头的周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顿了一下。 在景旻快要失去耐心之时,周宸才出声说道: “云漾……” 正处于意乱情迷之中的景旻根本未曾听清, 可一直留意着电话内容的初舞阳却将这两个字听得真真切切。 她心中不禁一动,回想起在高尔夫球场时周宸与云漾之间那看似不一般的关系, 暗自思忖:搞不好,这周宸是打电话来告状的。 至少在当下,可不能 至少得等到云漾丑闻满天、债主找上门的时候, 那时候即便什么也无所谓了。 于是,初舞阳反应极为迅速,直接转身,双臂如灵蛇般环上男人的脖子。 她那香软的臂膀轻轻搭上来的瞬间,景旻的心情瞬间大好, 带着奖励意味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随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 紧接着,他半蹲了下身子,猛地一把将初舞阳熊抱住, 大步流星地走出衣帽间,朝着大床走去。 床上辗转缠绵,激烈的动作与低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彻底淹没了衣帽间里那响起又自动挂断的电话铃响。 第125章 新闻 阳光温柔地洒下,将庄园那片广袤的草坪映照得翠绿欲滴, 仿佛一块巨大的、精心雕琢的翡翠。 景旻身姿挺拔,手臂亲昵而自然地搂着初舞阳那纤细的腰肢, 两人正站在草坪上专注地练习着高尔夫球。 不远处,周宸行色匆匆地赶来。 他的脚步略显慌乱, 初舞阳抬眸,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景旻, 却见他仿若未闻, 这些日子,景旻一直安心地在家陪伴着她, 对外界的喧嚣纷扰不闻不问,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 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甜蜜。 片刻之后,景旻才不紧不慢地松开初舞阳, 接过佣人毕恭毕敬递过来的柔软毛巾,优雅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随后,才向着周宸的方向走去。两人低声交谈着, 景旻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偶尔微微皱眉, 而周宸的脸色却愈发难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无奈。 简短的几句对话之后,周宸便带着满心的失落与沮丧转身离去, 很显然不欢而散, 景旻很快又回到初舞阳身边,他伸出手臂,将人轻轻拢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再次抬起高尔夫球杆。 他微微眯起双眸,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球洞,手臂轻轻一挥, 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精准无误地落入洞中。 初舞阳目睹这精彩的一幕,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景旻低下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他轻轻地吻了吻初舞阳的唇角, —— 云漾在奢侈品店打肿脸充胖子,不仅欠下巨款还连累在场很多人也背负巨债,一再上新闻, 消息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席卷了各大媒体平台,她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新闻头条, 成为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丑闻主角。 尽管背后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试图力挽狂澜, 将热搜匆匆撤下,然而爆料的浪潮却如决堤的洪水, 源源不断,且越发汹涌,事态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不可收拾的深渊狂奔而去。 那些被掩埋在光鲜外表下的丑陋真相,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曾经精心构筑的美好形象在国内市场轰然崩塌。 事业的滑坡或许只是这场灾难的开端, 更为严峻的是,债主们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找上门来。 云漾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债务清单,心中清楚,即便她拿出所有的积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曾经在娱乐圈中不可一世,凭借着各种手段踩着同行上位,抢夺资源, 那些被她打压的同行们此刻心中满是快意,他们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知情人士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揭露她更多不为人知的黑料。 据说,这次她得罪的并非普通人物,而是一位大佬, 甚至被大佬的太太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 因此才遭到了这般有意的整治,就连大佬在这场风波中也只能无奈地袖手旁观。 云漾瘫坐在自己那奢华却又冰冷的豪宅客厅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 她麻木地翻弄着手机,屏幕上满是关于自己的丑闻热搜, 每一条消息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这几日,她放下了以往那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架子,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困兽, 在娱乐圈这个大圈子里疯狂地寻找着救命稻草。 她给所有能联系上的圈内关系都打了电话, 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借钱, 然而得到的却只有冷漠的拒绝和敷衍的推脱 一切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于事无补。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客厅,那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在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她如今的落魄。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房子也将被收走。 那时的她,又将何去何从? 难道真的要像那些流落街头的乞丐一样,蜷缩在城市的角落里, 睡在冰冷的马路上吗? 她望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心中满是悲凉。 曾经,她以为凭借着虚荣和手段就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却不知,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云漾瑟缩在沙发的一角,满心都是追悔莫及。 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因为不甘心,主动去挑衅了那个不该招惹的人, 竟会招致如此可怕的报复。 曾经的她,在娱乐圈的名利场中迷失了方向,被虚荣和野心蒙蔽了双眼, 初舞阳,之前向她提出了种种条件。 那就像是包裹在华丽绸缎之下的致命毒药,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那何曾不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这诱人表象的背后,她深知牵扯出的是一些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和事。 那些黑暗角落里的势力,犹如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随时可能窜出来将她吞噬。 比起性命而言那些诱惑只会让她退缩, 就在她沉浸在深深的懊悔与恐惧之中时,手机突然响起, 那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个海外来电, 犹豫再三,她还是惶恐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冰冷而简短,没有丝毫的温度: “答应她,配合她所有……” 第126章 主动提议 初舞阳这边也很快接到云漾的电话, 云漾的声音略显疲惫却很干脆,内容也很简单, 告知初舞阳自己妥协了,答应她之前所提的要求。 初舞阳回想起云漾此前那些反常的举动,心中疑虑顿生, 忍不住问道: “那你之前的顾虑是什么?” 云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跟景旻在一起了好几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手段有多狠戾。” “他一旦与人翻脸,就会变得冷酷无情,我实在是害怕遭到他的报复,害怕自己连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保不住。” “如今你手段更加高明,而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除了答应你,我别无选择。” 初舞阳听着云漾的这番说辞,半信半疑继续追问道: “那你之前手上是有景旻什么把柄吗?” 云漾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 “因为我曾经救过他。救命之恩难道不应该涌泉相报吗?” 初舞阳对这件事其实已经从景旻口中有所耳闻,所以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可你为什么之前总是吞吞吐吐的?” 电话那头的云漾像是被击中了要害,沉默了许久, 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我救他的时候,他夺走了我的清白……” 云漾的声音很轻,但在初舞阳听来却如同一记重锤, 她的眸色倏然收紧,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倒不是意外, 两人之前曾是正经的前男女朋友,有过实质关系本是正常之事, 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膈应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让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电话这头的初舞阳沉默不语, 云漾接着说道: “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只希望你不要再从中挖坑捣乱。” “关于丑闻一事,周宸一已经帮忙善后解决了。” “还有钱的问题,你之前说过愿意负责我所有的损失,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最后,我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有什么详细的计划?” 初舞阳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肿胀着, 有些发不出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等我通知吧。该实行计划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 说完,她再也不想多听一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巨大的遮阳伞之下,景旻轻轻合上电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随后缓缓起身,迈着悠闲的步伐向初舞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身姿挺拔,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从容。 “怎么啦?刚是谁的电话?” 声音低沉而温和, 初舞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猛地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嗔怪地瞥了一眼景旻,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满是不满: “管的真宽,是不是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报告一遍?”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可别太过分了,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景旻双手插兜,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极了, 似乎丝毫不在意初舞阳的态度。 对于她这般鲜活而又带着小脾气的模样,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笑着说: “那倒不是,我不过是关心下。” 初舞阳则在一旁无声地碎碎念着,嘴唇微微动着,虽听不清具体话语, 但从那表情能看出她的嘟囔里带着些对景旻的不满与对刚才电话的纠结。 景旻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边的笑容愈发扩大, 初舞阳不再理会景旻,弯腰拿起一个白球, 将它仔细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随后高高地挥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她身体随着动作微微转动,试图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击之中。 然而,白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 却遗憾地与球洞擦肩而过,并未如她所愿地落入洞中。 初舞阳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沮丧,那原本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了几分, 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球杆,接过一旁佣人递过来的果汁, 喝了一口后,赌气般地说道: “不练了,练也练不好。” 那话语里带着一丝小孩子般的任性与懊恼。 景旻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打趣说道: “这就放弃了?” 不是告诉你要用肘部发力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教导的意味, 初舞阳听到这话,心中的烦躁更甚, 直接将手中的球杆用力一扔。 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景旻看着她的举动,只是低头轻轻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般情绪化的反应,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房间。 景旻如往常那样,带着一身清爽的浴后香气,轻轻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初舞阳敏锐地感知到他的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仿佛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景旻原本准备环住她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他微微一怔,随即察觉到了初舞阳的不对劲。 眉头轻轻皱起,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关切,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贴上初舞阳的额头, 仔细地测试着她的体温,一边摸一边还喃喃自语着: “也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初舞阳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烦躁, 她的眉心紧蹙,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这段日子,景旻的生活平静而安心,他将大部分工作都转为远程处理,尽量不出差,一心只想留在家里陪伴初舞阳。 一度差点让言昼以为他是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景旻见初舞阳不愿多言,便轻声低语道: “没怎么?你这表情可不像没事。”说罢, 微微俯身,眼神中的求欢的意味十足, 他嘴唇轻轻向初舞阳靠近。 这些天以来,他日日如此,初舞阳也大多会顺应他的热情。 但今晚,初舞阳只觉得莫名的烦躁与膈应,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推在景旻坚实的胸膛上,说道: “不要,好累!” 景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拒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双手撑起上半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初舞阳的脸,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语气有些委屈感觉: “怎么就累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以往四五次,也不见你累啊。” 初舞阳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她猛地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景旻。 景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床上。 初舞阳则趁机翻过身,背对着景旻,闭上双眼,假装入睡。 景旻倒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和粗暴的举动而生气,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再次贴了过去。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去,温柔地摩擦着初舞阳的小腹位置,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那是,今天球没练好?” 这几天,他一直陪着初舞阳练习高尔夫,眼看着球技日益进步。 可今天,初舞阳明显心不在焉,他不禁暗自揣测,是不是她已经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了。 于是,他主动提议道: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要不改天我带你去骑马、射击?听说那边新开发了一个很棒的场地。” 初舞阳心里虽然依旧烦闷,但也不想让他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随口咕哝了一声,算是应下了他的提议。 第127章 骑马遇险 两人来到早已预定的运动会所。 这间会所与之前的寰海有着明显的不同,寰海的设施大多建于室内,而此处依山傍海而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风景自是秀丽非常。 会所内的项目丰富多样,不仅有常规的户外射击,马术运动, 跳伞、攀高、蹦极之类的户外极限运动项目也一应俱全, 景旻身着一身休闲装扮,简约而不失格调,他牵着初舞阳的手,步伐悠然地走进会所。 一路上,不断有工作人员恭敬地领着他们前行,同时点头问候,态度极为谦逊有礼。 初舞阳不禁微微挑眉,开口问道: “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名下产业?” 景旻戴着一副茶色太阳眼镜,那镜片后的神色旁人难以看清。 他只是侧过头,嘴唇微微抿起,随即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 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音量缓缓回道: “不是,如果你想,也可以是。” 一句随意的调侃,初舞阳没再接话,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马术场。 马场规模宏大,沙质的场地被修整得极为平整,四周白色的栅栏在阳光下闪耀着洁净的光。 纯种的骏马或悠闲踱步,或昂首嘶鸣,鬃毛随风轻扬, 蹄子在地上不安分地踏动,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矫健与活力。 两人来到更衣室,换上了骑马装。 景旻身着一套深棕色的英式骑马装,修身的短夹克紧紧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胸膛,凸显出他倒三角的完美身材轮廓。 修身的马裤贴合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勾勒出有力的腿部线条,脚蹬一双黑色长筒马靴,靴面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初舞阳一时有些发愣, 景旻牵着马走向初舞阳,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道: “看仔细了,先这样轻轻握住缰绳,放松但又要有掌控力。” 说罢,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稳稳坐定后,转头看向初舞阳, “上马的动作要流畅,一气呵成。” 言毕,一抖缰绳,马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前行。 他一边骑着,一边讲解: “骑马时,身体要随着马的节奏起伏,不能僵硬。” 示范了一圈后,他回到初舞阳身边,翻身下马, 动作轻盈流畅,仿佛与马融为一体,尽显风姿绰约。 初舞阳看着景旻如行云流水般的专业动作,不禁有些发愣。 那潇洒自如的姿态、人马合一的和谐画面,让她心中既钦佩又隐隐有些害怕。 当景旻牵着马来到她身边,伸手欲扶她上马时, 初舞阳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景旻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轻轻握住初舞阳的手,温柔地说道: “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这匹马很温顺,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 初舞阳微微颤抖着声音回应: “我从来没骑过,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景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声安抚: “不会的,我会先牵着马慢慢走,你只需感受一下节奏就行。”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 在他的耐心劝慰下,初舞阳的心慢慢安定了一些,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抓紧了景旻的胳膊。 景旻则始终保持着微笑,沉稳而令人安心的目光注视着初舞阳, 两人在马场中悉心练习了好一会儿, 景旻看着初舞阳逐渐放松的神态,觉得时机已到,便笑着鼓舞她: “要不要勇敢地自己尝试一下?” 初舞阳面露难色,犹豫道: “真的可以吗?我还是有点害怕。” 景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当然可以,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不会有问题的。”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驱使着马前行。 刚开始的几步,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随着马匹的缓缓移动, 她逐渐找到了感觉,愈发顺利地完成了一圈骑行。 回到景旻身边时,她开心地对着景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豪的光芒。 景旻也彻底放心下来,转身走到外圈,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杯咖啡, 站在那里惬意地看着初舞阳。 等初舞阳自己溜达第二圈的时候,她或许是被刚刚的顺利激发了内心的冒险因子,渐渐尝试着加速。 景旻看到这一幕,刚想出声提醒她小心,却见初舞阳的马在经过前面一个障碍物时颠了一下。 景旻的心猛地一紧,身体下意识地刚要坐下又马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初舞阳, 好在初舞阳及时稳住了身形,有惊无险。 之后,初舞阳又慢慢加速起来,景旻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那一头的初舞阳正沉浸在加速的快感中,突然,她的眼眸睁大了起来。 马以速度不同寻常地疯狂加速起来。 喝了一口咖啡的景旻看到愈来愈快的初舞阳, 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自豪之色,喃喃自语道: “真是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 不过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因为这匹马是他之前就养的,出了名的温顺,他知道不会出大问题。 尽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始终追随着初舞阳,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马背上的初舞阳此时心中满是惊慌,她紧紧地拽着缰绳,试图让马慢下来,却毫无作用。 那匹马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疯狂地在马场到处乱窜, 马蹄扬起大片沙尘,马的嘶鸣声尖锐而恐怖,响彻整个马场。 初舞阳的身体剧烈颠簸,她脸色煞白如纸,眼睛因惊恐而瞪得极大, 双手被缰绳勒得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无助地呼喊着: “救命!景旻!” 这不同寻常的动静终于引起景旻和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 景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马奔去, 却因距离尚远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初舞阳身处险境。 工作人员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但都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马术场突然跃出一匹枣红色的马。 马上驮着一位身着暗红色骑马服的女人,那骑马服剪裁合身,将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材展露无遗。 衣服上精致的金色纽扣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与她那头随风飘舞的乌黑长发相互映衬。 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马术面罩,只露出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宛如黑夜中的星辰。 在众人举手无措中,女人毫不犹豫地夹紧马腹, 手中马鞭轻轻一挥,枣红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初舞阳。 她身姿矫健,在马背上犹如一位英勇的女骑士。 当靠近发狂的马时,她冷静地观察着马的状态,然后大声喊道: “别怕,我来帮你!” 只见她迅速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初舞阳那匹马的缰绳,用力往一侧拉扯, 同时双腿巧妙地控制着自己的马,使其与发狂的马形成对抗之势。 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眼神却始终专注而坚定。 初舞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声音颤抖:“你是谁?” 女人微微转头,声音清脆响亮: “先别管我,稳住!” 在女人的奋力制止下,发狂的马渐渐被控制住,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原地打转,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128章 感谢 景旻和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朝着初舞阳的方向飞奔而去。 景旻的步伐急促而慌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冲到马前,二话不说,伸出双臂,稳稳地将马上惊魂未定的初舞阳抱了下来。 初舞阳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双脚刚一着地, 景旻便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轻轻转了一圈,眼神如同扫描仪一般,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她浑身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毫发无损, 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缓缓落下。 初舞阳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救命恩人, 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时,景旻才回过神来,他走上前一步, 语气诚恳且充满感激: “谢谢你,救了我太太。” 对面的女人的身体很明显一顿,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准备骑着马回到旁边的马场。 她轻扯缰绳,枣红马听话地转身。 景旻见状,急忙出声叫道: “等一下,你救了我太太,我该如何答谢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反常的不容拒绝的急切。 马上的女人身形好像震撼了下, 定住了, 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她明亮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听到景旻的话后, 犹豫了一下, 继而还是摇了摇头, 那意思显然是并不需要什么答谢。 景旻似乎很是急切,又说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 表情严肃而认真,大有非答谢不可的架势。 一旁的初舞阳看到这一幕,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通常景旻不会如此这般拖拉麻烦。 按他的性子,以往若是真要感谢他人, 他一般会不动声色地托人去办,行事极为低调。 若是对方不领情,他也不会再多加纠缠,尽显洒脱。 可如今, 初舞阳刚才分明没有错过景旻看向那女人时那一眼惊艳的目光, 眼神里写满了欣赏, 但初舞阳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景旻, 目光中似有深意,才顺着景旻的话语道: “是啊,你救了我,我们理应感谢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马场略显空旷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马上的女人看了眼初舞阳,两人的目光交汇, 仿佛有微妙的电流在空气中穿梭好像在空中无声地交换了什么秘密的约定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短暂的对视却似蕴含了千言万语。 随后,女人微微抿了抿嘴唇,那原本紧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松开,手指轻轻滑落,动作优雅而从容。 她身姿轻盈地从马上下来,黑色的长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接着,她缓缓摘下面罩,那动作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 随着面罩一点点被揭开,一张精致而熟悉的脸庞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云漾脸缓缓露了出来, 初舞阳的目光如敏锐的鹰眼,瞬间捕捉到景旻的细微变化。 只见景旻的眸色仿若被乌云遮蔽,瞬间暗了下去, 原本柔和的神情像是被一层薄霜覆盖,脸上也极为迅速地闪过一丝僵硬, 那稍纵即逝的不自然仿佛一道裂痕,破坏了他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初舞阳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笑容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纱,让人捉摸不透。 她轻声说道: “这么巧啊!原来是云小姐。”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律,像是平静的海面下暗涌的波涛。 云漾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依旧牢牢地黏在景旻身上,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或者回忆之中, 对初舞阳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那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她才像是突然被唤醒, 不自觉地回过身来,脸上迅速堆砌起礼貌性的笑容,说道: “是啊,好巧,景先生和太太也来这里玩吗?” 她的眼神在初舞阳和景旻之间流转, 像是在掩饰着内心深处某些复杂的情绪。 虽然三人心里都深知彼此之间有不少纠葛,但表面的体面还在, 初舞阳嘴角噙着一抹看似亲切的微笑,率先寒暄起来: “近来看新闻,云小姐的麻烦都解决了?” 她的眼神看似关切,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微微歪着头,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正好今天你救了我,表示感谢若是有麻烦能用到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声音轻柔婉转,像是在和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叙旧, 只是那藏在眼底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云漾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立的寒梅, 她坦然淡定地回道: “不用,救人是出于本能,若今天换了别人我也照样会出手,并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厚此薄待,进而邀功。”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闪烁与回避, 那从容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坦然地扫视着周围,似乎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傲,却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番深明大义的发言,若是有外人在场,谁听了不说一句赞美话? 她就像舞台上的主角,在聚光灯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无比高大。 第129章 误会 初舞阳微微扬起脸,嘴角挂着一抹看似亲切的笑意,继续与云漾没头没尾地寒暄着。 她双眸满含深意,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紧紧地盯着云漾说道: “云小姐,你不要客气,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报答你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别觉得有什么负担呀。” 云漾轻轻抿了抿唇,那如花瓣般的唇瓣微微颤动,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景旻。 她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初舞阳瞧见她这般坚持,面上露出些许遗憾神情,但也不好再强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云小姐,要不是你,我不死恐怕也会落个残疾的下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说话间,初舞阳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的景旻缓缓向自己靠近了些许, 那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还稍稍紧了紧。 初舞阳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愣了一两秒,旋即又抬起头说道: “救命之恩,定当好好报答。” “要不,我请你去我们家吃顿饭吧!” 此话刚一出口,景旻立刻侧身,眉头微微皱起, 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抗议,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拒绝。 云漾看着两人这无声的互动,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些许, 才轻声回应道: “景太太,您这太客气了!” 她的话语中并未有明确的拒绝之意,明显是话留三分余地。 然而,景旻却迅速接过话茬,语气冷淡地说道: “既然云小姐不愿意,那便也不勉强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云漾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初舞阳赶忙轻轻摆了摆景旻的手,秀眉微微皱起,嗔怪道: “不好意思,云小姐,我先生今日实在是太失礼了!” 那模样,一番客套话说得可谓是虚伪至极,初舞阳却演得极为逼真, 云漾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只能勉强挤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初舞阳热情地招呼云漾到一旁的休息处坐下, 景旻虽满脸写着不耐烦,可还是没有走开, 只是默默地陪着初舞阳一同坐下,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初舞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云小姐,你马术如此厉害,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云漾微微欠了欠身,谦虚地回道: “见笑了,这不过是为了讨生活的一些小把戏罢了。” 云漾身为演员,有些演员对自身要求极高,涉及到马术动作时坚决不用替身, 她这般言语,显然是在表明自己亦是这类敬业之人。 说话间,她极为自然地将手上的手套缓缓脱掉, 只见那纤细的手上布满了许多细小的疤痕,纵横交错, 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马术练习上着实下了苦功夫。 初舞阳一直用余光留意着景旻,只见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云漾的手,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与动作,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摆弄起手机来。 初舞阳见状,微笑着说道: “那你们演员这工作可真是够辛苦的,你平日里可得多多保重自己啊!” 云漾微微苦笑,无奈地叹道: “这些与其他的比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我向来不怕什么困难辛苦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说道: “我怕的是这娱乐圈太过复杂,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什么贵人了。” “您也知道,在这圈子里,哪怕辛苦建立起的事业,说不定人家一句话就能给毁了。” 她言辞恳切,却话里话外明显意有所指, 云漾继续说道: “景太太您虽不是圈子里的人,但想必也略有耳闻。” “我如今都不知道何时何地就得罪了哪位贵人,以至于这横祸从天而降。” “若是景太太您真的有心想要谢我,不妨帮我查查究竟是哪个贵人故意为之。” “若真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也好当面赔个不是。” 初舞阳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云漾不愧是优秀演员, 这随地大小演和睁眼打哑谜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眼瞅着都要掉下泪珠子了。 景旻却突然沉下脸,声音低沉地发问道: “云小姐,今天是你第一天来这儿吗?” “而不是提前得知我们在这儿,特意赶来的?” 他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怀疑云漾有碰瓷的嫌疑。 毕竟景旻之前可是提前预定好了场地,若云漾有意为之,稍微买通工作人员也并非毫无可能。 云漾一听这话,顿时抬起脸,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满含委屈地小声说道: “景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我刚刚才救了您太太,你们不感谢我也就罢了,难道还怀疑是我故意制造这事故不成?” 她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哀怨,紧紧地盯着景旻,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信任。 景旻面色依旧冷峻,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中透着犀利与怀疑。 他薄唇轻启,声音凉凉地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却如利箭般刺人。 云漾提高了些许音量,带着几分不满控诉道: “那我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毕竟刚才那么危险,只有我不顾安危地上前救了景太太,” “若是有什么意外,我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您怎么能如此冤枉我?”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情绪越发激动。 景旻却不为所动,眼神冷漠依旧,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回应: “若是你提前部署的话,自然知道如何化险为夷。” “目的嘛,刚才你不是说了一番关于得罪什么人,想寻求庇荫的话。这难道不足以让人怀疑?” 他双手抱胸,姿态强势,仿佛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推断。 云漾被这一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初舞阳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对峙,表情显得古怪极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 这两人不是前男女朋友嘛! 就算是为了在她面前避嫌,但这表现也太过了, 明显两人看起来非常陌生,冷漠,甚至不留情面的,毫无眷恋情谊的, 景旻冷冷地瞥了云漾一眼,再次开口: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是不是很快便能知道结果。” 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般直男式的发言,让初舞阳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 她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地说道: “你别这样,我相信云小姐肯定是没有恶意的,不信随便问就知道。” 说着,她转头看向云漾,眼神中带着安抚,轻声问道: “云小姐来这里练习马术多久了?” 云漾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抽抽搭搭地回答,声音断断续续哽咽道: “差不多一个月了!”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助,看向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 这里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他们都可以作证,这是没法撒谎的事实。 初舞阳佯装生气地对景旻说: “你看,你一个星期前才预定的,” “人家云小姐在这里练习了一个月了,你错怪人家了,” “还恶意揣测!” 她眼神中带着责备,瞪了景旻一眼。 第130章 应邀 景旻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初舞阳的指责, 他的面容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随后轻轻抬起手,那动作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招来一个服务员求证 丝毫不顾及云漾就在眼前是否会难堪, 而求证的内容确实也如云漾所言, 中途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景旻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 很显然电话内容也是在确认着云漾这些行为的真假, 验证结果也确实如云漾所言, 她因为资源下降,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还算可以的角色,就是动作武打比较多, 这对遭到两次封杀打击的云漾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力求完美, 所以全部都是自己上,一个月前就在这个俱乐部报了马术项目, 景旻种种求证行为并不避讳云漾就在跟前 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结果的打脸行为也并没有让他惭愧半分,他敛眉不作理会就想要拉着初舞阳离开这个地方。 初舞阳的目光却在此时不经意间落在了云漾的脸上, 只见她一脸失望,那眼神里的落寞仿佛能将人淹没。 甚至在景旻拉她的时候,云漾有小幅度起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那委屈不舍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初舞阳心中明白这时是要作配合, 于是她轻轻皱起眉头,眉眼间满是不悦,声音也带着几分娇嗔道: “你怎么这样,误会别人了一点表现都没有。” 景旻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初舞阳的脸上, 那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她看穿。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低眉,像是无奈地妥协了一般,轻声问道: “那怎么办?” 初舞阳下巴微微扬起,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要道歉赔不是。” 景旻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初舞阳, 那目光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探究,再次追问: “你确定?” 初舞阳被他那直射过来的目光看得心里莫名地发虚,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可嘴上还是坚定地回道: “确定!” 景旻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可仔细看他的嘴角,却并没有真正的笑容弧度,那笑容更像是一种嘲讽。 他转而看向云漾,眼神里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姿态,礼貌却又冰冷地说: “既然我太太这样说了,那为了感谢云小姐的救命之恩,” “就请云小姐光临寒舍,赏脸吃个饭?”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斟酌, 虽然话语礼貌到位,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没有一丝歉意, 那高姿态的样子,活脱脱像是在施舍怜悯。 初舞阳听着景旻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清楚,刚才态度还那么坚决的景旻, 此时却突然改变主意,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莫名觉得古怪, 而对面的云漾,在听到景旻的邀请后,却像是受宠若惊一般,整个人瞬间站定住了, 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与激动的光芒。 景旻看到云漾的反应,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问道: “怎么,云小姐不接受?” 云漾像是才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连忙不迭地点头, 初舞阳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眉头越皱越紧, 她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里发慌,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可她却又看不清这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着,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后座上,初舞阳与景旻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两人的坐姿略显疏离。 开车的李岩透过后视镜悄悄瞟了一眼,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来的时候,景总那可是紧紧挨着太太,眼神里满是眷恋,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怎么这回程路上,却像是两个陌生人坐在一块儿,中间能塞下一片海似的。 他暗自琢磨着,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 可看着又不像啊, 刚才出来的时候,起风了,景总那可是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 轻轻披在太太身上,动作温柔又体贴, 初舞阳坐在那儿,也觉得这车里的空气格外沉闷,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景旻从上车开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拿起平板电脑和文件, 专注地处理起工作来,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周围的全部都化作了虚无。 初舞阳心里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近些日子被他时刻黏着, 如今他这稍微冷漠了一点,自己反倒像是缺了点什么。 她轻轻伸手,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隙,一丝清凉的风悄然钻了进来。 可还没等她的手伸出那窄窄的缝隙,旁边的景旻就像一阵迅猛的旋风似的, 猛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那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景旻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嘴里说道: “车速这么快,一会儿手凉了又要不舒服生病。” 说话间,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口袋抽出一块柔软的巾帕。 景旻明明说话语气平静,初舞阳却从他拧起的剑眉隐隐感觉他在生气, 一时无措愣住了, 景旻握住初舞阳那有些发凉、沾了水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擦拭完毕,他又将手塞进自己温暖的怀里,那怀里暖烘烘的,还混合着景旻身上独特的雪松香气, 让初舞阳不禁有些沉醉,就像误闯了一片静谧的雪松林。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一样从他怀里突然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在意的神情,说道: “我不过是觉得车里有些闷,就开了一点点小缝隙,” “至于嘛!为这种小事生气!” 景旻的眼神微微一凝,语气平静却又似乎意有所指地说: “一个小缝隙也能让凉风灌进来,我刚要不制止你,指不定你直接全打开了。” “最好是一点小缝隙不给你留,给你开一个小缝隙,你能得寸进尺撕裂成一个大口子…” 说到这儿,他好像意识到话题有点扯远,微微顿了顿,才慢慢说 “看看外面要下雨了,这时开窗,一会不止你要生病感冒,连带着我和李岩也会,伤己又伤人的” 说完,语气不容置喙的吩咐李岩将车窗锁死, 第131章 哄人 车内,景旻望着不理人的初舞阳,这次不再惯着。 他戴上眼镜,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随意滑动着, 继续浏览平板电脑屏幕,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情绪难辨: “你倒不开兴了,我心里还不舒坦呢!” 初舞阳小声嘟囔: “你有啥可不开心的?” “都把人请到家里了,能和前女友大大方方叙旧。” 她面不改色地歪曲事实,说得极为顺口。 景旻轻轻拉了下眼镜,仔细看向她,似乎在琢磨话里的深意, 接着调整坐姿,散漫地回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先提议的。” 初舞阳没好气回怼道: “那你之前在纽约,不也一次次把人请进庄园?” 景旻见她反应这么大,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记得呢!这么说,你只是客气一下,是我误会了?” 初舞阳垂眸掩去情绪,冷哼一声: “对,就是你太笨,我哪有那么大方?” 景旻不禁笑出声: “哦,抱歉,是我愚笨,没领会到。” 说着,他朝初舞阳靠近了些,语调甜腻: “我就喜欢你的小气!” 初舞阳轻轻推他一把,故意讲: “你以为我像你,感恩的方式多了去了,我可不会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送。” 景旻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明白她在说自己“以身报恩”的过往。 他手指缓缓摩挲她嫩滑的脸颊,声音低哑: “拐弯抹角提起,你是不是吃醋了?” 尾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确定。 初舞阳微微一滞,马上转身将头埋进景旻怀里,闷声控诉: “对,我就是吃醋了。” “你是我合法丈夫,我吃醋天经地义。” “之前她挑衅我,我让你封杀她,也是因为吃醋。” “现在她救了我,我虽深明大义,有恩必报,可过节先放一边,” “但我警告你,不许再和她有瓜葛,听到没?” 她机关枪似的一通说,没听到景旻回应,也不敢抬头,怕被看穿。 她伸手推了景旻一把, 景旻才回过神,她的话一字不漏落入耳中, 只觉心中似有烟花绽放,眼前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嗓音轻柔道: “听到了。” “都听你的!” 初舞阳在他怀里无声浅笑了一下, 看吧,其实男人也挺好哄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打消所有反常,疑虑。 景旻看着怀中乖巧柔美的她,心头发痒,俯身吻了下去。 这湿热的吻逐渐深入,就在他欲将手探入衣服时, 初舞阳猛地起身推开他,脸颊泛起红晕,气息紊乱: “别闹了。” 景旻眉眼含笑,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 初舞阳听着听着,又软倒在他怀里。 此时车子已然快到家,原本阴沉欲雨的天放晴了,夕阳余晖洒落。 初舞阳心中一动,轻戳景旻胸膛,挑眉说道: “天晴了,可以开条缝吧,有缝隙阳光才能照进来。” 被哄得浑身舒坦的男人自然满口答应。 回到家的云漾,心情如同即将破云而出的朝阳,满是兴奋与期待。 她一刻也未耽搁,很快就拨通了初舞阳的电话。 初舞阳正坐在卧室的窗前,望着窗外那已经放晴的天空,思绪还在刚才与景旻的互动中飘荡。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轻轻起身, 避开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其他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才按下接听键,轻声说道: “喂!” 云漾在电话那头语气格外急切 “什么时候可以去你们家吃饭啊?” 初舞阳微微一怔,秀眉轻轻挑起,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幽幽问道: “你好像很激动、期待?” 不是初舞阳疑神疑鬼,实在是云漾太过反常, 与之前欲拒还迎态度差别太大, 就好像被人扫清了什么障碍一样,已经毫无顾忌了, 云漾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打得一愣,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有了片刻的凝固。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稳, 只是仍难掩那丝丝兴奋: “计划顺利,我自然激动。” 初舞阳却并未被轻易说服,她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狐疑的光芒,继续追问道: “不是……” 第132章 疑虑 初舞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继续在电话里补充着之前没有说完整的话: “不是,你不是说他对你有感情吗?” “可为什么你们的相处,我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被硬凑到了一起。” 云漾在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辩解道: “哪有什么古怪啊!” “之前他确实是对我有感情的,只是后来不是他移情别恋你了嘛,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寡情。” 初舞阳伸出另一只手,揪着眼前绿植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扯下,心里的疑惑极了, 绝不是云漾说的那样简单。 如果景旻真的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她也就不会在这儿费尽心思了。 她原本想着,两人若是有感情基础,那促进感情总归是更容易些, 就像她和景旻,有着那不为人知的一小段过往。 正因如此,景旻才会缠着她不放,而她自己也时不时地陷入矛盾,怀疑, 所以,倘若他们之间真如云漾所说的感情深厚, 那这事恐怕早就朝着简单的方向发展了, 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扑朔迷离。 她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云漾往昔那副模样。 云漾曾口口声声,满是自信地宣称她与景旻感情深厚,处处在她面前表现优越感, 甚至还含沙射影地指责是自己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她心中暗忖,云漾肯定对自己和景旻的那一小段过往毫不知情, 可如今她这般撒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目光陡然锐利,冷冷说道: “云漾,你最好别对我藏着掖着。” “你心里清楚,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景旻是什么人,他的报复心极重,一旦他察觉到你我在算计他,那下场,你我都心知肚明。” 她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剖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这微妙的氛围。 云漾在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心虚,开始打起了马虎眼,辩解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还不是什么不都是听你的” 那声音又弱又小,还带着一丝把责任都推出去的意思, 仿佛就算事情彻底败露,她也不过是个无辜的被迫参与者。 初舞阳在心底冷冷一笑,她怎会不知云漾的心思。 云漾利益既得者,若自己不给往后的路做点铺垫,说不定等事成之后, 哪怕景旻不再追究,云漾记着自己之前的事情,也会被她反咬一口, 她继续说道: “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 “你也清楚,景旻现在对我可是言听计从,我真要想,随时都能把你抛开。” “你难道就甘愿一直被人唾弃,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吗?” 初舞阳心想,既然云漾不肯亮出底牌,那她也不必急于一时, 完全可以重新谋划,没必要给自己埋下这么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云漾听完,声音很明显害怕,急切地回道: “好,我说实话,” “之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云漾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缓缓说道: “我因为救了景旻,向他提出交往。他当时同意了,这确实不假,可他……” 云漾微微停顿,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犹豫片刻后才继续开口,仿佛接下来的言语有些难以启齿, “但他并没有多喜欢我。” “我们平日里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或许是出于报答,又或许是为了弥补我,他在钱财方面从未亏待过我。” “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他在物质上的给予,我更渴望得到他的心。” “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在单方面地深爱他罢了。” 她的声音略微哽咽,深吸一口气后又接着说: “包括后面我提出反分手,甚至还找了别人,我做这些愚蠢的事,无非是想刺激他,想让他对我能多一些在乎。” “可没想到,他竟然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分手,然后无缝衔接和你在一起,”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 “所以,我才会嫉妒你,才引发了后面这一系列荒唐的事。” “我只是不想被你看轻,才有意隐瞒了这些真相。”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云漾这一长段话,她的面容平静如水, 好像并没有多意外,看来景旻的偏执,并没有多改变, 他恐怕真如江老太太所言,遗传了金澜月, 原以为能炸出云漾隐藏的不为人知秘密作为把柄,然而却是得知景旻秉性没有多大改变, 但景旻能在钱财上对云漾大方,念在自己跟他的过往应该更加不会在意了, 她是存了他能吐出ko股份的心思, 至于云漾反咬的话,自己顶多供出云漾是有预谋, 想来景旻对欺骗这事也挺执着,云漾应该会有所忌惮 她放心下来, 但也不得不感叹! 看来有些人确实不能轻易招惹, 但她潜意识还是存了侥幸,既然她从前方法有用, 那换在云漾身上也未必没有用, 初舞阳:“好了,我知道了,” 云漾那边好像是松了口气,问道: “那接下来怎样做?” 初舞阳语气有些疲惫道: “接下来,你只继续专注自己,练好马术,” “你上次的优秀表现,他眼里已经露出赞赏!” 云漾的言语中满是惊喜:“真的吗?你有没有看错了呀?”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头,提醒道: “下次我会找机会继续为你们制造偶遇。” “到时候,你只管尽情展现自己的魅力,但一定要收敛情绪,别太过于热情主动,” “对男人就要爱搭不理、若即若离的,” “这样才能挑起对方的兴趣。” 云漾有些怀疑地说: “这真的能行吗?” “之前我利用别人对我的青睐,都没能换来他的一丝注意。” 初舞阳不耐烦地回答: “你自己也说了,他之前对你本就兴趣缺缺,” “你后面做的那些自然都是徒劳无功,做事的顺序很重要。” 云漾像是很虔诚地回应: “好吧,我知道了。” 初舞阳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那就辛苦你多努力了。” 随后,初舞阳又列举其他一些诸如能够提升个人气质修养的项目。 云漾在这方面倒也没有丝毫矫情,一一应了下来。 初舞阳看着云漾这般配合,心中不禁感叹,云漾对景旻或许真的是动了真情。 毕竟这些项目都不是轻易能够掌握的,就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能吃得了这些苦。 她不过是想先利用人人皆有的“慕强心理”, 当景旻对云漾的兴趣逐渐转化为欣赏时,离真正的喜爱也就不远了。 第133章 糖衣炮弹 景总裁仿若已将肩头重任尽数卸下,似是要一心一意在家陪伴妻子, 为此,他甚至差人在庄园后山开辟出一块空地,建起马场。 初舞阳在马术老师的指挥下骑了一圈马,下马时神情有些恹恹。 景旻见状,拿着毛巾迎上去,轻轻擦拭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关切问道: “怎么了?” “是老师教得不好吗?” 初舞阳微微摇头。 景旻耐心提议: “那我来教你,如何?” 初舞阳一听,脸上露出些许退避三舍的神情,连忙拒绝: “还是不要了,你没有老师教得系统,” “而且你的水平太高阶了,” “那些危险动作我看着都害怕。” 景旻轻声笑了起来,满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既然学得这么不开心,要不然就别学了?” 谁料,初舞阳反应极为强烈,一把推开景旻,赌气道: “偏不,我才不相信我学不会!” 景旻跟着她在藤椅上坐下,心情颇好地问: “那你说怎么办呢?” 初舞阳沉思片刻,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场地,开口道: “这场地太小了,不得劲!” 景旻顺势望去,心中暗自诧异, 这片 6.7 亩的场地对于新手练习而言本是绰绰有余。 一瞬,他心里明白了,眼前这人分明是变着法儿想要外出, 不过才跟她过了没多久二人世界,她就开始觉得憋闷了。 他虽有失望,但还是故意逗人问道: “那怎么办呢?” 初舞阳瞧见景旻眼中的笑意,不由得生起气来, 心想他明知自己的意思,却非要逼自己说出口。 她气囊囊地重拍了一下景旻的胳膊,嗔怪道: “你讨厌死了,我不想老待在家,我都快憋坏了!” 说罢,又换上一副讨巧的模样靠近他, “就去上次那个马场好不好?” “那里人多,场地又专业又大,能自由驰骋,多棒呀!” 景旻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以便能看清她的整张脸,微微皱眉, 初舞阳被景旻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娇嗔地轻晃着男人的胳膊,声音软糯,拖长尾音撒娇道: “好不好嘛!” 那模样好似一只急于讨要糖果的可爱小猫, 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景旻的神情像是被说动了些许,他缓缓伸出大手,五指微微分开呈梳状, 轻轻插入她如瀑的长发间,缓缓梳摸, 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思索的凝重。 他的语调里掺着顾虑,低声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上次的事情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那场地我们不熟悉,存在太多外在的不确定因素,我不放心。” 初舞阳听闻,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反驳道: “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上次纯粹是我自己技术不精,怪不得人家场地。” “你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练习下来,技术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景旻无奈地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指尖的触碰带着亲昵与宠溺: “你啊,只要稍微没人盯着,就要开始作。” 初舞阳此刻已是全然没了耐心继续与他这般纠缠下去, 心中暗自腹诽,早知道景旻如此难缠, 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外出要求,竟然耗费了半天时间都未能说服。 她拉下脸来,带着几分恼意,猛地将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用力挥开, 转身背对着景旻, 那姿态仿佛在宣告她此刻不想再与他继续周旋, 不想奉陪他的谨慎与犹豫。 景旻瞧见初舞阳这般模样,像是真的动了气,神色顿时变得有几分慌乱, 心急之下,连忙伸出手用力将她拉回来。 初舞阳一个踉跄,被他顺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景旻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委屈与抱怨,开口道: “真是惯着你了,如今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稍微有一点不如意,就给我甩脸色。” 初舞阳依旧冷着脸,对他的话不理不睬。 景旻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 “你就不怕再遇到什么让你心里膈应的人?” 初舞阳心里清楚,他这话里所指之人便是云漾。 废话! 她心底暗自想着,自己的目的本就是要去“偶遇”, 可面上却还是佯装出几分醋意。 她伸出小手,快速地捂住景旻的嘴巴,气呼呼地说道: “闭嘴!” “遇到就遇到,别以为你表面上装得好像和她不熟,” “其实心里肯定高兴死了,这不是正合你意!” 景旻听着这莫名其妙被人扣上的帽子,不但没有发怒, 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他轻轻吻了一下初舞阳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初舞阳只感觉掌心一阵酥痒,赶忙将手挪开。 景旻则轻笑出声, “怎么又生气了?” “你可真喜欢给我乱安罪名!” “不是前些日子还嚷嚷着自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怎么这会子又醋了?” 初舞阳翻白了眼,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男人就喜欢她好像爱死了他的样子,这种越作越吃醋对及了他的口味, 这男人的那点虚荣的小心思她早摸得透透透的, 想达到自己目的也不得不逢迎下他的变态口味, “那你明知道我生气,还提?” “你若真的为我着想大可以清理场地,别说你做不到哦!” 景旻好像在思考她话里意思的可实施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搭话, 初舞阳说: “报恩的事情,我想好了啊!” “过些日子你不是说公司周年庆在庄园举办宴会嘛!” “届时肯定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到场,之前云漾搞挑衅我可跟你一样有仇必报才让你封杀了她” “现下她对我有恩,我又不想你和她有牵扯,” “那为了弥补她,就算是给她一个机会嘛!” “看她自己的能力,不管是看在初家还是景家的面子上,能搭上谁就谁呢!” 景旻一直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目光柔和的,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赞扬道 “夫人真是深明大意,想的妥当,都听你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捻起她的一缕长发, 绕在指尖慢悠悠地盘玩着,嘴里还说着: “去马场的事,就依你吧,” “不过去是可以,但是你可别再擅作主张了,一切必须按照规矩来。” 景旻最终还是妥协了。 初舞阳原本紧绷的小脸瞬间雨过天晴,心情大好, 糖衣炮弹真是屡试不爽! 她大大方方地凑上前去,在景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134章 换了场地 景旻和初舞阳还是去了运动俱乐部,只是临到出发景旻才慢悠悠告诉她,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 要么去寰海也就是周宸名下的那家运动会所,要么就留在家里, 临时变卦初舞阳自然不高兴,可景旻却异常坚持, 初舞阳怕他真看不出什么异常 索性就算了,只是之前那家会所布置的就用不上了, 还得想法临时通知云漾换场地, 初舞阳心里腹诽着, 可真是只老狐狸! 周宸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靓丽的小姐姐, 初舞阳看着这确实不是上次那个网红小姐姐, 听叶语禾吐槽过,这货渣死了,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好像最近又中意个什么嫩模, 应该就是这位, 周宸站在旁边活脱脱一副花孔雀模样,昂首挺胸,笑嘻嘻道 “你们可算来了,场地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景旻则是一脸嫌弃与冷漠,仿佛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那嫩模的目光在触及景旻的瞬间,顿时化作了一汪春水, 眼睛里闪过惊为天人的神色,那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完全忽略了周宸的存在,只顾着盯着景旻看。 奇怪的是周宸好像也不在意一般 初舞阳在一边瞧见这情景,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心里想着:这小妹妹果然是好骗,只看外表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却不知道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景旻听到初舞阳的笑声,脸上愈发显得烦躁。 他猛地伸出手,将初舞阳一把拥进怀里,仿佛在宣示主权一般,随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走向马术练习场。 周宸一边走一边打趣: “怎么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也有空光顾我这小地方了?” “真是蓬荜生辉啊!” 景旻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语,初舞阳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不用多说景旻早已打好招呼,因为一进入场地,几匹骏马早已在旁等候。 初舞阳率先走向一匹高大的白马,轻轻抚摸着马鬃。 景旻见状,默默挑了一匹黑马,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自然。 周宸则站在一旁的围栏边,笑着观看。 初舞阳骑在马上,试着让马慢慢前行,逐渐找回了点感觉,开始加速奔跑起来。 景旻紧紧跟在她身后,目光时刻警惕着 初舞阳骑着马在场地中转了两圈,那身姿在马背上起伏,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 随后,她便神色恹恹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中都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景旻见状,快走几步上前,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疑惑,追问道: “怎么了?” “你瞧瞧你,之前嚷嚷着要出门来,” “这好不容易出了门,到了练习的时候又不开心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闹别扭。” 初舞阳仿若未闻,只是微微撇过头,根本不搭腔。 景旻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怎么,还在为我换场地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悠然地环顾了下这场地四周,伸出手指随意点了点,说道: “你看啊,这场地和之前那家俱乐部场地比起来,也没有小多少,差不多啊!” 初舞阳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愤愤说道: “反正你就是出尔反尔,还老是喜欢自作主张,” “什么都你说了算!”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这还不是不放心你,你那小脑袋里成天到晚不知道装了多少鬼主意,” “我不多留个心眼能行吗?得防着你!” 初舞阳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像个被点燃的炮仗, 赌气一样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声说道: “这么不放心,那干脆把我锁在卧室好了!” 景旻顺势一把将初舞阳拉进怀里,那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的手轻轻抬起,温柔地抚摸着初舞阳的侧脸, 然而眼神却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认真,声音低沉而又蛊惑地问道: “你说真的吗?” 初舞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蓦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都放大了,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大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会不会听反话啊?” 景旻却仿若未闻,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目光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要将初舞阳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嘴里缓缓说道: “我倒是真想把你锁起来,” “你啊,总是不安分,像一只到处乱跑的小鹿,让我总是防不慎防的。” 说话间,景旻紧紧捏住初舞阳的手,那力道逐渐加重, 初舞阳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终于忍不住痛到叫出声来, 用尽全身力气一把甩开他,小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大声骂了一句: “神经病!” 此时的初舞阳只觉得他太可怕了,竟然妄图囚禁自己。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周宸瞧着这场景,赶忙一路小跑过来打圆场。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双手在空中虚晃着,嘴里说道: “哎呀!都多大的人了还闹矛盾!这像什么话嘛。” 说着,他亲昵地揽过两人的肩膀,试图将他们往旁边引, “这儿还有其他好玩的呢,听哥的,都消消气!”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善解人意的温柔,就像一个总是操心弟弟妹妹吵架的大哥哥。 也是,周宸也经常仗着自己比景旻大几天而得意自称哥, 尽管景旻嗤之以鼻,并不承认这号哥!但他从来都是自娱自乐,乐此不疲!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 景旻和初舞阳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怒目圆睁,冲着周宸齐声吼道: “闭嘴!” 那声音震得周宸耳朵都嗡嗡作响。 周宸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咳!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这又是他们小两口之间什么奇怪的 y 一环? 不过周宸一向脸皮厚,他脸上重新堆起灿烂的笑容, 眼睛眯成一条缝,干笑两声后打哈哈道: “哎呀,今天这儿可真是够热闹的哈。” “你们知道吗,隔壁场地正有个自发组织的马术比赛呢,” “那场面,老精彩了。” “咱们要不就别在这儿置气了,一起去看看,凑凑热闹呗。” 景旻眉头微微皱起,冷着脸就要拒绝。 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初舞阳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抢先一步眼睛亮晶晶地应道: “好啊,在哪?快走吧!”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好戏要上场了。 还以为难得把景旻给磨出来,本以为会一无所获, 还好刚才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当,已经悄悄通知了云漾, 按照计划,这应该就是云漾安排的特别节目了,且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吧。 第135章 不识相 几人来到周宸说的马术赛场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茵草地,草地周围环绕着白色的木质栅栏, 精致而典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根雕花的立柱, 一侧是宽敞的马厩,木质的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马厩里不时传出马匹的嘶鸣声,或低沉,或高亢,仿佛在彼此交流或是向新来的客人打招呼。 驯马师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有的在为马匹刷毛,有的在检查马蹄,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轻柔, 赛场观众席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孩子们兴奋地在座位间跑来跑去,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嘴里不停地问着各种关于马术的问题。 年轻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手中挥舞着小彩旗,为自己心仪的骑手呐喊助威, 还有一些马术爱好者,正专注地观察着场地内的情况,手中拿着专业的相机,准备捕捉精彩瞬间, 周宸亲昵地挽着他那小鸟依人的小女朋友, 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引着初舞阳和景旻往看台上走去。 由于是临时前来,并未提前安排私密座位,只能无奈地与众人一同挤坐在普通区域。 初舞阳满心欢喜地跟着周宸,对即将开始的活动充满了期待。 而景旻则眉头紧皱,烦躁地伸手扯了扯那束缚脖颈的领带,随后才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周宸一行人刚一露面,看台上原本正三三两两闲聊打趣的人们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打扮流里流气的家伙,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怪叫道: “呀,这不是周公子吗?” “之前说有什么贵宾要来,结果放了我们鸽子,可算出现了啊!” 说着,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往周宸背后瞅, 当看到初舞阳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惊艳之色溢于言表,紧接着就流里流气地打趣道: “有我们珂珂妹妹一个还不够,这又是从哪找来的漂亮妹妹?” “简直正点得不像话啊!” 其他几个二世祖也跟着瞎起哄,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来,妹妹坐哥哥旁边,哥哥带你玩好玩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喧闹无比,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宸那逐渐阴沉下来、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目光。 这时,有个喝得醉醺醺、满脸通红的二世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脚步踉跄地朝着初舞阳走去,伸出手就想拉初舞阳那纤细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闪电般探出,死死地掐住了他的手腕。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二世祖的手腕已经脱臼。 他瞬间疼得“哇哇”大叫起来,酒也一下子醒了大半,恼羞成怒地就想动手教训人。 可当他抬头对上景旻那冷冽得如同寒潭深水般的眸子时, 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 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哆哆嗦嗦地叫道: “景,景总……” 隔得稍远一些的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原本还在嬉笑打闹的几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变得严肃而紧张。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被景旻生生掰断了手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或帮忙。 毕竟,年纪轻轻的景旻在这些二世祖的圈子里可谓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谁家父母不是整天拿景旻当作教育自家败家子的正面模版, 景旻在商场上那狠戾决绝的手段,他们的父辈常常会作为经典案例拿出来给他们学习借鉴。 如今真真切切地碰到了本人,甚至好像还不小心得罪了对方, 一想到景旻那令人敬畏的身份地位,在场的众人心里无不紧张万分, 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指不定明天自家就会因为这件事从海城彻底消失。 而这边,周宸却一脸散漫悠闲,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依旧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朋友,还假模假样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仿佛是在给予安慰。 另一只手则端起刚才服务员端上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一脸可惜地感叹道: “唉,早给你们暗示提醒了,非要去招惹,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此时,人群中一个尚有几分眼力见儿的人赶忙站出来打破这令人胆寒的沉静。 他满脸堆笑,神色极为恭敬,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 “哎呀,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景总大驾光临。” “景总,来,来,这边请上座。” 说着,他心急火燎地伸手使劲拍了一下身旁那个还呆若木鸡、 愣在原地的同伴,那同伴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开始忙着让座。 景旻对这一番殷勤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 随后便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条精致的巾帕。 他看向初舞阳,二话不说,强势地一把扯过初舞阳的手, 他开始用力地擦拭着她的手腕, 尽管那手腕本就白白净净,不见丝毫污渍,可他却仿若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 越擦越用力,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初舞阳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吃痛”叫出了声。 这声痛呼似乎才让景旻有了些许反应,初舞阳趁机一把将手扯回,景旻的手也被迫松开。 他静静地凝视着初舞阳,目光深邃而平静, 然而那平静之下却好似隐藏着无尽的暗涌。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再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初舞阳偷偷抬眼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可那深邃的眼眸里分明透着一片冷然之色,仿若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初舞阳心里暗自揣测,依着他这副模样,此刻怕是已经气得不轻。 可一想到接下来的精彩之事还未开场,若是现在就离去, 实在是太过可惜,之前的铺垫岂不都成了泡影? 她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缓缓伸出手去握住景旻的手。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随后缓缓地、细细地摩挲着,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抚他的情绪。 景旻原本擦拭手指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缓缓抬眼, 目光落在初舞阳的脸上,轻声询问道: “不想走?” 初舞阳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满是可怜与期待,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136章 赛制 景旻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初舞阳的请求。 紧接着,他手臂轻轻一扬,将那擦拭过手的巾帕如丢弃秽物一般, 一把扔在仍呆立在一旁、满脸惊恐的二世祖脸上。 那巾帕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飘飘悠悠地落下,盖住了二世祖那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随后,景旻才不慌不忙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 上前将初舞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拦在怀里, 朝着那为他让出的上座走去,二人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庆幸自己等人有幸逃过这一劫。 人群中,有个反应还算机灵的家伙,瞅准时机, 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那疼得龇牙咧嘴却又强忍着一声不吭的二世祖。 急匆匆地向着场外走去,准备找医生为其救治。 周宸目睹景旻的一系列举动后,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却提高了声调张罗着众人赶紧坐下, 那姿态、那语气,大有借景旻之势狐假虎威的感觉。 他双手随意地挥舞着,嘴里不停地催促: “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坐,不坐可就是不给景总面子啊!” 众人听闻,虽心中仍有余悸,但也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回各自的位置, 坐姿僵硬,眼神也不敢随意乱瞟。 周宸见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开口说道: “都干什么呢!景总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人的。” “刚才那家伙纯粹是自己作死,不识相,活该。” “好了好了,来,咱们继续嗨啊!” 众人听了他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音乐声再次响起,只是音量似乎比之前小了些,节奏也不再那么欢快, 众人的欢声笑语也变得稀疏克制,没有了刚才那般肆意放纵。 初舞阳对这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毫不在意,她的心思全被即将开始的活动所吸引。 此刻,她正津津有味地盯着台下,眼神在人群中穿梭,有意无意地寻找着云漾的身影。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景旻本就心情烦躁,此次前来纯粹是为了陪伴初舞阳。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悦,面容上虽未显露太多情绪,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 此时,他索性微微闭起双眼,像是在凝神静气,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紧抿的嘴唇依旧透露出一丝压抑。 初舞阳坐不住,在座位上转动着身子四处张望。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跟着周宸来的那个叫珂珂的女孩身上。 初舞阳原本以为珂珂在看自己,可当她定睛细看时, 却发现珂珂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自己身边的景旻身上。 那眼神中满是痴迷与倾慕,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初舞阳注视着。 初舞阳觉得有趣,便回身寻找周宸的身影, 心里暗自想着:这家伙要被带绿帽了都还不知道,现在又跑哪去了呢? 当她终于找到周宸时,不禁笑出声来。 还真是半斤八两! 只见不远处的周宸正和一个服务生打得火热, 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坏笑,眼神中透着轻佻, 没一会儿周宸坐会座位,顺手将珂珂搂在怀里,引来对方一阵娇嗔,又适时松开, 初舞阳一脸不耻,小声吐槽道 “真是败类中的败类,渣男中的战斗机,时间管理大师…” 周宸好心情的回身问道 “你说什么啊?” 躺坐一边的景旻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初舞阳心虚看回下方赛场,摇摇头说 “没说什么,” 周宸顺着初舞阳目光, “你怎么突然对马术感兴趣?了解赛制吗?” 初舞阳摇摇头, 周宸清了清嗓子,介绍道: “这里赛制是多轮淘汰制,首先会有初赛,众多马匹分组竞赛,每组的前几名才能晋级复赛。” “复赛的竞争更加激烈,” “马匹要跨越各种不同高度和类型的障碍,” “不仅考验速度,更考验骑手与马之间的默契以及应对复杂路况的能力。” “到了决赛,赛道难度直线上升,障碍设置极为刁钻,包括狭窄的通道、超高的跳栏以及模拟的特殊地形。” “而奖金方面,那是相当诱人。” “冠军能独得一笔巨额奖金,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过上富足奢华的生活,” “亚军和季军也会有颇为丰厚的奖赏,哪怕是排名靠前的参赛者,都能收获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这奖金可不好拿,骑手得有精湛的骑术,能在高速奔跑中精准地操控马匹,马也得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具备优秀的速度、耐力和跨越障碍的能力,两者稍有差池,就可能与奖金失之交臂。” “所以说,这赌马虽然刺激,可背后的难度系数也是极高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参与并取胜的。” 初舞阳听得似懂非懂,她其实兴趣不在这,主要是她期待云漾的精彩表现,可是她瞅了半天也没有在赛场发现她的身影, 难道她不是参赛人员 也不可能啊! 这么好表现的机会,还是她给了云漾信号, 看云漾和周宸关系不一般,一定是云漾引他们过来的, 眼看着比赛都要开始了,还不见人,她有些坐立不安, 景旻温凉的胳膊搭上来,语气有些紧张问道 “怎么了,不舒服?” 初舞阳懵懵道,“不是,我想去洗手间,” 景旻就要起身说,“我陪你!” 初舞阳拒绝道,“不用,就两步,我很快回来” 然而景旻一脸坚持的想陪同, 周宸嘴里吃着珂珂喂过来的葡萄看过来,揶揄道 “哎呀,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吧,多大的人还不放心,” 初舞阳看着周宸,这种合适助攻都差点让她以为他是云漾的人了, 她也不满道, “就是,马上就回来,” 景旻看了她几秒才嘱咐道, “快去快回!” 第137章 服务员 初舞阳刚起身,一名服务员正端着饮品匆匆走来。 她全然未觉,转身之际,手臂猛地撞上了托盘。 刹那间,杯盏倾斜,饮品如失控的洪流,朝着旁边坐的珂珂汹涌而去。 珂珂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神情还未在脸上完全绽开,那冰凉的液体便已兜头浇下。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嗖”地从座位上弹起,尖叫声划破了空气。 那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震得人耳鼓生疼。 紧接着,她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拍在那位服务员身上,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揪,本能地想要阻拦,手臂急速伸出,却还是慢了半拍。 身子也很快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景旻低头关切的询问, 初舞阳却愣愣的盯着刚才还温温柔柔的珂珂此时竟有点发癫样, 珂珂被淋了一身,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用那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声音吼道: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怎么做事的!” “是不是瞎了啊!”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种废物怎么还能在这儿工作!” 一边骂着,一边还挥舞着手臂, 服务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惊得呆立当场,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的双眼满是惊恐与委屈,眼眶迅速泛红,只能无助地低着头, 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弯了下去, 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的小树苗,在珂珂的盛怒之下瑟瑟发抖。 景旻依旧低着头,眉头紧锁,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初舞阳的胳膊上来回查看,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剩下对初舞阳是否受伤的担忧。 初舞阳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急如焚,刚要向前迈出一步, 周宸却如同一道屏障般,迅速挡在了服务员身前。 珂珂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服务员,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故意在这勾引周宸,” “还想泼伤我,你怎么这么下贱!” 初舞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事情的真相,可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女服务员的脸时, 她认出了这正是之前与周宸有过暧昧互动的那个人。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想着,虽说周宸这货实在渣,但这女服务员明知对方有女友还往上凑, 也确实不地道,珂珂这般借机出气,自己似乎也不好多管闲事。 周宸皱了皱眉头,似乎被这吵闹声搅得心烦意乱,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抬眼看向珂珂,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那你说怎么办?” 珂珂将受伤的手伸到周宸面前,伤口处还渗着血珠, 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布满血丝,大声说道: “同样的伤她也得受一遍!” 周宸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紧紧盯着珂珂,声音低沉沙哑却又异常严肃: “你确定?” “不后悔?” 珂珂咬着嘴唇,带着哭腔倔强地回应: “当然,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应该为我讨回公道!” 此时的周宸,脸上那一贯的懒散不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充满嘲讽的冰冷弧度。 突然,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桌面的一个玻璃杯,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用力摔碎在女服务员的胳膊上。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紧接着是女服务员痛苦的闷哼声,那声音仿佛让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珂珂显然也被周宸的举动吓得不轻,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眼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初舞阳只看了一眼那血腥的场景,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转身躲进景旻的怀里。 景旻将初舞阳紧紧搂住,脸上满是不悦,他怒目瞪向周宸,沉声呵斥道: “周宸,够了啊!” 周宸却仿若未闻,依旧冷厉着脸,盯着珂珂问道: “现在满意了?” 珂珂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周宸这才面无表情地招手叫来其他人,将受伤的女服务员扶了下去。 初舞阳望着女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这女服务员明摆着知三当三, 但她面对刚才的百般欺辱竟然都一声不吭,这份隐忍让她莫名讨厌不起来。 一场闹剧就这般在众人的惊愕中莫名开始,又在一片死寂里莫名结束。 周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施施然走回座位,重新与他那帮兄弟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 欢声笑语瞬间又在那片区域弥漫开来,而偌大的看台中央,却只剩下珂珂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尽管周宸刚刚为她出了头、复了仇,可她也同时惹恼了他 此时的珂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眼神游移不定,试图从周围人的脸上找到一丝慰藉或是认同, 然而收获的却只有冷漠与疏离,活脱脱像一个被众人遗忘在舞台中央的小丑, 尴尬地被当作透明空气。 初舞阳远远望着珂珂,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几句安慰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可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就是珂珂自己,她蓄意挑起事端, 虽然遭遇了意外,可后续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况且她们之间本就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初舞阳对她的同情也仅仅是浮于表面。 她心里清楚,以周宸那风流随性的性子,经过今日这一遭, 这位珂珂恐怕离被替换的命运不远了。 不过好在,据她所知,周宸在钱财方面从不吝啬, 珂珂即便失了宠,物质上应该也不会太过吃亏。 这般想着,初舞阳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那落寞的身影。 第138章 捞女 初舞阳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赶忙给云漾拨了个电话。 听到云漾确认会参加一会儿的比赛,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从洗手间出来洗手时,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姿纤瘦苗条的美女背影正站在镜子前, 纤细的手指在水流下轻轻搓动。 待那美女抬起头,初舞阳透过镜子认出是珂珂。 刚才珂珂在外遭受的委屈,初舞阳可都瞧得真真儿的, 她嘴唇微微蠕动,正欲开口。 此时,珂珂也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 用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那模样, 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她弱声弱气地打招呼: “姐姐,你好” 初舞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关切地问道: “你还好吧?” 珂珂微微点了下头, 初舞阳安慰到她说, “刚才的事,你没错,错的都是男人,” “自己拈花惹草还不分场合,你做的非常对!” 珂珂被她一副义愤填膺的热血样逗笑了, 初舞阳也笑了, “没事就好,你长得这么漂亮何必执着这么个渣男,” “拿了补偿费何愁找不到更好的” 珂珂听了心情很明显转好,轻轻点了点头, 初舞阳见自己把人安慰好了,自己心情也好了几分 “那走吧!比赛都要开始了,” 珂珂不动, 初舞阳关心道, “怎么了?” 珂珂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怯意问道: “姐姐,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位男士,是你的男朋友吗?” 初舞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如实说道: “不是。” 心里却默默补充,景旻确实不是男朋友,是老公而已, 珂珂眼中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姐,那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呀?” 初舞阳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 “你说什么?” 珂珂淡定的又重复了一遍诉求, “我说,姐姐,能不能把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位男士让给我啊!” 初舞阳听清了, 想着这姑娘是不是被伤坏了脑子, 依照那周宸和景旻的相处模式,她不可能不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就算她不知道她和景旻的关系, 但依照她和周宸的关系就算是分了手也是前女友的关系, 马上无缝衔接前男友的兄弟, 平常人都忍不了,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人, 珂珂见初舞阳一直不说话, 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轻咬着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姐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就像有只小鹿乱撞。” “我真的好喜欢他,这份喜欢让我自己都觉得好无助。” “他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昏暗的世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姐姐,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呀?” 初舞阳眼里写满惊异,想着在确认一遍这姑娘是不是糊涂了, 她试探性的提醒问道: “你不是周宸的女朋友吗?” 珂珂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周宸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 “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消遣的玩物罢了。” “姐姐,你年纪比我大些,更懂得体谅人,” “你就可怜可怜我,让让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初舞阳, 眼角还挂着欲滴未滴的泪珠,仿佛只要初舞阳拒绝, 她就会立刻泪如雨下。 一瞬,初舞阳像是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一样,定住了, 看着珂珂这副矫揉造作的嘴脸,心中原本的同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她脸上却未表露分毫。 眼珠轻轻一转,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从眼底划过,她故作大方地说道: “行啊!要是你能让他对你青睐有加,我自然没话说。” “哦,对了,我顺便告诉你,他喜欢主动型的哦。” 初舞阳心中已然对珂珂厌恶至极,暗自腹诽, 这怕又是个自命不凡的“名媛”,甚至于把自己归为同行,当成竞争对手了。 珂珂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虚心求教的神情, 她轻抿着嘴唇,身体微微倾向初舞阳,轻声说道: “姐姐,从刚才见到你们开始,我就发现那位气质不凡,身份尊贵的男士对您呵护备至。” 珂珂知道周宸身份不凡,就连他身边那一群二世祖身边的位置她都不一定能够不上, 而刚才那位男士到来就连周宸都要靠边,相比一定更加尊贵, 她急切的问道 “您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教教我吗?” 初舞阳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 暗自想着以后可真得收敛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了。 这珂珂,显然就是个“捞女”, 一想到这儿, 初舞阳连带着对周宸也厌恶起来, 心里直犯嘀咕:他可真是不挑食。 又联想到景旻和周宸那么熟,说不定也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一个明目张胆,一个偷偷摸摸罢了。 此时,外面看台上正在闭眼休息的景旻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缓缓睁开眼睛,察觉到像是起风了。 他下意识地望向洗手间的方向,见人还没出来, 便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又想起她可能会不高兴, 于是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重新坐回座位,招来服务员,让其拿来一张毯子放在她的座位上。 这边的初舞阳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畅快,她心想:不能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恶心。 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觉得让珂珂去给她出出气倒也不错, 顺便还能让珂珂自食恶果。 她凑近珂珂,附在她耳边低语,将景旻的一些习惯一一道来,还着重强调说: “他这人看起来高冷,实则是要面子,所以你得拉下脸来锲而不舍才能打动他。” 珂珂听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一个劲儿地点头,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诸行动。 初舞阳瞧着珂珂那副模样,心情大好地轻轻吹了吹手指上的水珠, 然后慢悠悠地搓了搓手指,嘴里哼着小曲,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就等着一会儿出去看好戏了。 第139章 大怒 当珂珂出来时,周宸已不见踪迹, 此时,比赛的战歌已然奏响, 台下的呐喊声与音乐相互交织,嘈杂而热烈。 看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他们大多围坐在一起,神色间透着拘谨与不安。 唯有景旻,他独自坐在一隅,半阖着眼眸,仿若周围的喧嚣皆与他无关。 他身姿挺拔而舒展,坐姿闲适自在,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几缕碎发随意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前,更衬得他面庞如玉,轮廓分明。 他的眉形修长而英气,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几分不羁, 双眸深邃有神,此刻虽半眯着,却依旧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嘴角似有若无地挂着一丝浅笑, 仿佛在这纷扰的尘世中遗世独立, 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神只。 珂珂只一眼,便被他吸引住了, 直到片刻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而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不自觉地朝着景旻的方向缓缓走去。 初舞阳在不远处一直观望着,珂珂小心翼翼的动作在景旻身后站着, 不知是不是视角原因,她微微俯身的动作很像是在亲景旻, 台下的比赛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本来女骑士就少,云漾一身英姿飒爽的骑马装更是突出, 突然一声声呐喊加油声都吸引了景旻的注意力, 初舞阳清楚的看见景旻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全神贯注的模样都没有警惕到珂珂的靠近, 初舞阳很仔细的观察着景旻的反应,很清楚的看到景旻脸上的欣赏, 她顺着目光也看了下去,心里赞叹着云漾表现的确很突出, 然而人还真是不禁夸,云漾下一步的动作没有跨过障碍物, 直接失意从马上摔倒了下来, 现场一片唏嘘, 初舞阳赶紧扭过头去看景旻反应,只见他果然一脸无趣的闭上眼了, 唉,怎么会失误呢!那个障碍物明明不高的啊, 正好中场休息了,初舞阳赶紧给云漾发了个短信, 质问她怎么回事,这样表现不好搞不好会功亏一篑, 另一边景旻敏锐地嗅到熟悉的香气,他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满是埋怨: “去那么久,比赛都开始半天了。” 珂珂双颊绯红,难掩激动之情,缓缓在景旻身侧坐下。 景旻随即睁开双眼,轻声说道: “有点冷,毯子你……” 话未及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珂珂身上。 珂珂身上的香水味和初舞阳身上的接近才叫他一时迷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将这份情绪迅速隐去, 转头望向洗手间的方向,问道: “她呢?” 珂珂仍沉浸在自己的花痴世界里,听到景旻的询问,反问道: “是刚才跟你在一起的姐姐吗?” 景旻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脸色冷若冰霜, 只是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 珂珂被他这冰冷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触及景旻那如神只般俊美的面容时, 心底的爱慕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想起初舞阳曾说过他本就高冷,且偏爱主动之人, 珂珂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缓缓伸出手,想要靠近景旻。 景旻满心都在担忧初舞阳,对珂珂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他等得太久,心中不安,于是起身欲寻初舞阳。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恰好擦过珂珂伸来的手, 珂珂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满是失落与窘迫。 眼看着景旻就要迈开步子离去,珂珂一急赶忙上前就将人从后抱住, “别走!” 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 刹时,景旻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一样,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瞬间布满了嫌恶与恼怒。 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去掰腰间那双手。 他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表情也变得极为狰狞, 那股子狠劲仿佛要将这恼人的“束缚”彻底摧毁。 随着他大力的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珂珂的胳膊应声折断。 珂珂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旻,剧痛让她的脸瞬间扭曲, 泪水夺眶而出,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尖叫。 然而这叫声在喧嚣的音乐声中,只是微弱的存在, 仅仅引起了角落三三两两坐着之人的注意。 那几人带着担忧、害怕与疑惑匆匆围过来,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景旻问道: “景总,发生什么事?” 景旻此时才稍稍回过神来,他松开手,看着痛苦蜷缩在地上的珂珂, 眉头依旧紧皱,脸上的厌恶并未消散,冷冷地说道: “不自量力!” 言罢,他整了整衣衫,看也不再看珂珂一眼,抬腿便走, 只留下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而珂珂仍在地上哭泣呜咽,那只受伤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显得格外凄惨。 初舞阳隐匿在树枝之后,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解气之感。 见景旻脚步匆匆朝这边而来,她急忙从藏身之处闪出。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比她更为敏捷,迅速从草丛中跃出, 又转瞬消失在视野里,那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是此前被珂珂百般欺辱的女服务员。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珂珂与她有怨, 如今被景旻这般重挫,也算是间接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眼瞅着景旻渐近自己所在之处,初舞阳心下一紧,随即一个箭步跳出,稳稳地拦在景旻身前。 她脸上瞬间堆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景旻,开口问道: “怎么了?” 那模样仿佛对刚刚发生的激烈冲突全然不知, 初舞阳微微欠起身子,脖子伸得老长,竭力向景旻的身后探去,试图看清那混乱的场景。 景旻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身形轻轻一侧,巧妙地将她的视线完全遮住。 初舞阳正欲调整姿势再看,突然被景旻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入怀中。 景旻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埋怨,开口问道: “怎么去那么久?” 初舞阳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眼神闪躲,心里暗自腹诽这算是什么问题, 去洗手间能有什么别的缘由,总不能说自己在里面闲逛吧。 她眼神飘忽不定,干笑两声后急忙扯开话题: “比赛正激烈呢!” “走,去看比赛。” 说着,她双手抓住景旻的胳膊,用力扯了两下, 可景旻却如同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 初舞阳满脸疑惑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景旻,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询问: 这是怎么了? 景旻双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不看了,回家。” 初舞阳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急了,眼睛瞪得更大, 嘴巴微微张开,语速飞快地说道: “这怎么行?” “都开场了,等半天了,不看白不看啊。” 此时的景旻脸色阴沉,双唇紧抿,周围的低气压仿佛都能凝结成实质。 初舞阳心里虽有些发怵,但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机会 她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后,心下突然有了决定。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脚跟,快速地踮起脚尖, 双手顺势轻轻搭在景旻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蜻蜓点水般在景旻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第140章 泼脏水 被哄好的男人,神色还有些忸怩,却也只能唯命是从, 他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不适,跟着女人慢慢走回看台位置。 珂珂脱臼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整个人倒坐在地上, 眉头紧锁,痛苦地呻吟着。 周围的人虽多,却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平日里那些围着她“妹妹长,妹妹短”的人,此刻却是“妹妹有事又不管” 珂珂看着这世态炎凉的场景,心里满是不解,还未察觉刚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看见景旻揽着初舞阳出现时,她才像是突然被点醒, 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个女人骗了她!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那粉嫩的唇瓣瞬间变得苍白, 眼里的恨意如电石火光般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 可她随即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堆砌出娇弱可怜的模样, 那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用带着哭腔且颤抖不已的声音大声呼喊道: “姐姐,帮帮我,我与这位先生有点什么误会。” 景旻就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不发话,其他人纵使有心帮忙,也都只能干着急, 谁也不敢擅自去为珂珂叫医生。 初舞阳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她已经彻底看清了珂珂的真面目, 毫不客气地说道: “少攀关系了,我家里姐妹四人,我排名最小,哪来的妹妹?” 珂珂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呼吸一滞,只能抽抽嗒嗒地哭泣着。 她的模样纵然娇弱动人,纵然他们以往曾在一起厮混过, 可如今那些人却都像躲避瘟疫一般,纷纷视而不见。 毕竟,珂珂可是明着挂在周宸名下的,而周宸与景旻又是兄弟关系, 眼下正主都没有出现维护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又怎敢多嘴多舌呢? 珂珂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就像是在老虎嘴上拔胡须,已然陷入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她强忍着手臂脱臼带来的剧痛,用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擦了擦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像是彻底豁出去了一般,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继续说道: “刚才不是你说厌倦恐惧这位先生,说他对我有意,希望我帮帮你摆脱他吗?” “我都是听你的才冒犯了这位先生啊!” “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出了声。 然而,就在她一侧身的瞬间,对上了景旻紧紧凝住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她佯装出开玩笑的样子,问景旻: “你说好笑不好笑?” 景旻微微皱了皱眉,那严肃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却还是回答道: “好笑!” 可那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愉悦,反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怀疑感。 初舞阳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扫兴,微微撇了撇嘴, 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又转头对珂珂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珂珂依旧满脸委屈,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控诉道: “你怎么能这样骗人啊?” “你明明说过的。” 初舞阳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高了声音说道: “真是死性不改!” “你不知道这个男人已婚了吗?” 珂珂听到这句话,身体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显然,她没料到初舞阳竟会如此毫不忌讳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忌讳的事情。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主攻的对象大多是事业成功的男性, 而这类人往往已婚者居多,毕竟优秀的男人很少在婚恋市场上流通。 就像周宸这样的富几代,也早早被家族安排好了名正言顺的结婚对象。 所以,她们被选为女伴时,对对方已婚或有未婚妻的情况也都心照不宣, 并且很知趣地从不将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 而初舞阳此举,无疑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则。 而那个男人——景旻, 就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一丝纵容与玩味, 对于初舞阳的直言不讳,他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这一场闹剧不过是他眼中一场有趣的表演。 这副模样让珂珂又惊又怒,心中嫉妒的火焰疯狂燃烧。 珂珂强忍着疼痛,努力挤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装作不懂的样子,弱弱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打湿了耳边的发丝。 此刻的她,心里只想着如何将这口黑锅甩得干干净净,好从这棘手的局面中全身而退。 初舞阳看着珂珂那副装蒜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嫌弃,毫不留情地说道: “真是又蠢又贪心,” “我怎么可能帮着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老公”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景旻的眼睛紧紧盯着初舞阳,眼神里满是惊喜与欣慰,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如此直白地承认他的身份, 珂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狡辩, 但在景旻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是真没想到,这种场合谁会带妻子来, 出来玩的人,谁不是左拥右抱? 带着妻子怎么可能好办事, 她望了望周围那些人身边陪着都默认为出来玩的, 所以她才轻易被蛊惑, 甚至于觉得她们陪谁不是陪,有个年轻帅气都不是反而赚了,所以她贪心了, 果然是又蠢又贪心, 这时,周宸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珂珂,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走到景旻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景旻斜过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初舞阳, 似乎在等她表态。 初舞阳向前一步,坦然地看着周宸,说道: “周公子,你的这位女朋友心思可不少,今天这出戏,她可唱得有点过了。” 周宸的笑容微微一僵,转头看向珂珂,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干了什么?” 珂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 “宸哥,我……我是被人蛊惑的,你要相信我。” 初舞阳适时插嘴, “她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还泼脏水给我,” 周宸听着脸上神情变得骇人,伸手直接给了珂珂一巴掌,啐骂道: “贱人,我对你不薄,你竟敢如此丢我的脸!” 说着不顾珂珂的哀求,叫人将珂珂拖下去了,还特地交代看着她, 不准她去医院治疗,意思是就是要废她一只胳膊, 初舞阳看着被拖走的珂珂嘴里不停的辱骂着人, 好像神经已经错乱了, 路过那位被她伤了胳膊的女服务员身边更是骂得难听, “你别太得意太早,你以为他喜欢你吗?” “不过是跟我一样被人玩的,” “哦,不,至少我还不用工作,你还要被他驱使工作,” “你以为你伏低做小就能上位?做梦吧!你永远只是个替身!” 珂珂落得如此下场,皆因她贪心不足且愚蠢至极。 自己明明已提醒过她,跟着周宸,他不会在钱财上亏待,拿了钱安稳度日便好, 偏要痴心妄想,不知死活地与人结仇,如今断了胳膊, 实在不值得可怜。 初舞阳满脸感慨地望着珂珂被拖走的方向, 不经意间与那位女服务员对视,见她毫无意外之色, 心中虽觉古怪,仍回以一笑。 第141章 老公 处理完珂珂之事,周宸仿若被抽干了耐心,脸色铁青, 哪还有心思在这逗留。 初舞阳远远瞧见他,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冲着那女服务员而去。 虽听不清话语,但见他嘴皮快速翻动,唾沫星子似都要飞溅出来。 紧接着,周宸大手一伸,粗暴地拽住女服务员的胳膊, 看那架势,是非要将她扯离不可。 女服务员却神色冷峻,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手臂猛地一缩,利落地挣脱了周宸的手。 周宸顿时僵住,脸上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涌起, 他狠狠地瞪了女服务员一眼,牙缝里挤出几句恶言, 而后转身,带着一身的怒火大步离开。 反观女服务员,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目光始终锁定台下比赛,仿佛刚刚的风波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丝毫吹不动她的心绪。 景旻因初舞阳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身份而大好的心情, 他拉着初舞阳回到座位,一改之前的愉悦,坐下后便顺势想将初舞阳揽坐在自己腿上。 初舞阳脸上瞬间布满反感之色,身体往后一缩,说道: “你注意点啊,外面呢!” 此时,下半场地马术赛已然拉开帷幕。 突然,初舞阳的手机传来短信铃响。 她掏出手机,目光刚触及屏幕,脸色便微微一变。 她迅速挣开景旻还欲揽过来的手,在他身边端端正正地坐好。 景旻有些诧异,刚想再次伸手触碰她,却被她伸出一根手指呵退: “坐好!看比赛呢!” 景旻被她这突变的神色弄得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但他心中仍因刚才初舞阳那句“我怎么可能帮着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而愉悦着, 于是趁机要求道:“你再叫我一声。” 初舞阳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心里直骂:太过分了、太得寸进尺了! 可景旻却一脸严肃正经,嘴里说出的要求却极为“无耻”: “如果不现在叫一声‘老公’,那就抱抱,不然我就不看比赛了。” 瞧他那模样,竟是学会用比赛来威胁人了。 台下,骑手们身姿挺拔地骑在马背上,已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初舞阳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场地,恰好与云漾的视线交汇。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条短信上,那是云漾发来的, 内容是回复她的质问, 说她的失误原因是:她不经意看见一个女人亲密地亲了景旻,而景旻没有推开,才恍了神。 初舞阳想起应该是刚才的珂珂的小动作, 为了不影响云漾的发挥,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咬了咬牙,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嘴唇微微颤动,几乎难以察觉地吐出“老公”两个字。 景旻敏锐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声音,嘴角上扬, 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狡黠。 景旻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侧着耳朵问道: “你刚说什么,没听清,这边太吵了。” 初舞阳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这故意为之的行径, 摆了摆脸色,没好气地说: “没听到算了。” 景旻却依旧不依不饶,脸上的耐心十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狡黠: “没听清就不算数哦!” 初舞阳狠狠地瞪了瞪他,眼睛里仿佛要射出火来,随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切齿吐出: “老—公,老公,老公……” 一连说了好几个,才没好脸色地问道: “现在听清了,够了吧?” 景旻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初舞阳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乖啦,够的。” 初舞阳柳眉轻挑,杏目圆睁,没好气地发布命令道: “够了的话,现在坐直身体认真观察比赛。” 吃到糖的男人像被捋顺了毛的老虎,心满意足之际,脸上满是好说话的神情,连忙点头应道: “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杆,目光规规矩矩地投向赛场, 只是那眼角的余光,仍时不时地飘向身旁的初舞阳, 下面的马术赛中,初舞阳看似漫不经心地时不时与景旻搭着话, 言语里巧妙地夹杂着对赛场上状况的描述,不动声色地引导着景旻观看云漾。 她手指随意地指着赛场的某个方向,说道: “你看那边,那匹马的步伐很是矫健,骑手的身姿也极为优雅,在众多选手中很是出众呢。” 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云漾所在之处。 景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初舞阳接着轻声说道: “这骑手对马的控制很有一套,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就像云漾,之前我看她的剧中表现都没有替身,” “想必是平常训练也是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极高,” “所以在演戏时和赛场上才能有这样出色的表现。” 她微微歪着头,感叹着 “想必平常的训练一定付出了常人难有的专注和执着,” “真是令人钦佩。” 景旻听着初舞阳的话,目光渐渐落在云漾身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这样说来,确实是个很有毅力的骑手。” 初舞阳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继续说道: “是啊,你看上半场比赛,” “马突然受到了惊吓,虽然有点小失误但她迅速稳住马的同时,” “还能不影响比赛节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景旻疑惑转身问道:“上半场你不是不在吗?” 初舞阳僵了下, “我确实不在啊,” “但是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到她失误那一幕,不就中停了比赛嘛!” 景旻像是被这蹩脚的借口说服了一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突然态度转变那么大” 初舞阳神情有些嫌弃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老公的前任我讨厌理所当然,” “但作为救命恩人,以及她专注自己的表现,我欣赏也无可厚非吧,” 景旻被说服,语气宠溺道, “是,你说的对!” 第142章 怀疑 初舞阳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云漾的身影,她像是不经意间提及一般, 对身旁的景旻说道: “你瞧,云漾在直线加速之际,对于马匹驱动力的把控极为精妙。” “她似乎总能恰到好处地激发马匹的爆发力,且又能稳稳地维持马的节奏,使其步伐不乱。” “这般功力,定是源于对马极为深入的了解,以及长久以来的磨合。” 景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赛场,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开口评点道: “确实如此。” “她跨越障碍之时,身姿的平衡调整极为迅速。” “每当马匹起跳瞬间,她便能及时将自身重心后移,从而给予马匹足够的空间伸展前肢。” “待越过障碍之后,又能立刻恢复前倾姿态,与马的落地动作配合得严丝合缝。” “这般操作,既确保了跨越的高效性,又最大程度地减轻了马的负担,有效降低了失误的风险。” 初舞阳接着说: “在组合障碍的环节,云漾对于路线的规划以及马速的掌控,展现出了卓越的战术素养。” “她仿佛能提前精准地预判每一个障碍的难度与间距,” “进而巧妙地调整马速,使得马匹在连续跨越的过程中始终能保持绝佳状态。” “这般卓越的技艺,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 景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继续说道: “她在弯道技巧的运用上也相当娴熟。” “借由缰绳与腿部动作的细腻配合,让马匹即便在高速转弯时,亦能维持身体的平衡与步伐的稳定。” “内侧缰绳用以巧妙地控制马头方向,外侧缰绳则辅助维持马身平衡;” “内侧腿轻压马腹,给予转向指令,外侧腿则起到强有力的支撑与稳定作用。” “这一连串的动作,连贯流畅,毫无瑕疵可寻。” 景旻专注地看着云漾在赛场上的英姿,口中不住地给出精彩的点评, 那话语里满是对云漾技艺的真心赞赏。 初舞阳见状,悄然将手伸进衣袋,指尖轻触到手机, 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打开录音功能, 一双美目仍紧紧盯着赛场,耳朵却留意着景旻的每一句评价, 心里想着定要将这些夸赞完整地记录下来,回头发给云漾, 过了一会儿,景旻像是对云漾的表现深度剖析完毕, 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着: 云漾能有如此高超的骑术,她的马术教练必定功不可没, 而初舞阳这段时间练习马术进步缓慢,又练得那般吃力, 或许就是因为缺少一位优秀的教练引导。思索既定, 他语气笃定地说道: “稍后我让人去打听下她的教练情况,请来陪你练习。” 初舞阳原本正沉浸在录音的小计划里,听到这话, 手指猛地一抖,迅速关掉手机录音功能,眼睛瞬间睁大, 那眼神中满是不满与焦急,她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有没有认真的观看!” 景旻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懵,他小声嘟囔着: “有啊,我看见了他们表现都很棒,” “尤其是你欣赏的云漾,所以我决定把她的教练请来给你,有什么错?” 初舞阳一时心急,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微垂下眼帘,敛了敛神劝慰道: “这样不好,不道德。” 说话间,她的眼神还不自觉地飘向赛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掩盖内心的慌乱。 景旻微微歪着头,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轻声说道: “有吗?” 他眉头轻皱,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有钱,完全有能力支付高昂的报酬去聘请优秀的马术教练, 享受到顶级的训练资源,这在他的认知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初舞阳像是和他有些说不通一样, 但转眼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促进两人相处的机会, 于是提议道 “反正我觉得不好,既然你这么龟毛的人都觉得云漾专业,何不聘请她本人直接当教练!” “反正给钱给谁不是赚,更何况帮扶下前女友理所当然,” “毕竟在这之前你可是对着前女友心甘情愿的爆金币的” 这话听着好像又醋了, 景旻的心情一下子被安抚了,竟一时听不清她话里的正反意思, 一方面他是喜欢她这种情绪外露的表现,但是又怕真把人请到家里以后, 小醋罐子爆了,那他玩过火了,补救都来不及, 他挑眉,斟酌着语气说, “那,再考虑下?” 初舞阳点头, 景旻留意到眼前的初舞阳小脸涨得通红,那模样显然是气不顺, 他心下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方才对云漾毫不掩饰的赞赏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念头及此,他换了个坐姿,身体都有些不自在 ,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开口挑起话题道: “刚才我的评价可都是基于客观事实,绝没有掺杂半分私人感情。” 初舞阳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之所以引导景旻关注云漾的卓越表现,目的就是要让他先从专业、客观的角度给予认可。 至于私人感情嘛, 那得在对云漾的认知水平提升之后才有可能慢慢滋生出来。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景旻说法的认同。 景旻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冷淡的反应, 仿佛自己一腔热忱扑了个空,略显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别多心。” 初舞阳只是眼皮轻轻抬了抬,敷衍地冲景旻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投向赛场, 景旻见她这般爱搭不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绞尽脑汁想着法子要逗她开心,好驱散这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闷气息。 突然,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说道: “刚才你在周宸女伴面前那般坚定地维护我,我心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初舞阳听到这话,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景旻脸上。 只见他此刻那副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傻笑,活脱脱一个陷入热恋的傻白甜。 她忍不住轻轻抖了抖身体,心中暗自诧异, 这平日里敏锐犀利、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景总裁,怎么像个恋爱脑似的, 但联想到景旻日常画风后,初舞阳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她不禁想到,若是景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还会这般温柔相待吗? 会不会像对待珂珂那般,瞬间变得冷酷无情,甚至对自己也痛下狠手? 越想越会,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轻声问道: “你不怀疑她说的吗?” 第143章 答应 景旻听了初舞阳的问题,眉头微皱,垂首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 “也不……不是没可能,毕竟你有骗我的前科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目光却紧紧锁住初舞阳。 初舞阳脸色瞬间微变,双眉紧蹙,,恰似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景旻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刚剥好的橘子递向她, 他试探着说道: “但如你刚才说的,你还不至于这么傻,会帮助别人勾引自己的丈夫是吧?” 说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似要从她脸上探寻出最真实的答案。 初舞阳眼中有亮光如流星般微闪而过,随后她毫不退缩地直视回去, 眼神坦荡,仿若一泓清泉,不起波澜,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自信与调侃: “当然不会,再说你会眼光像周宸那么差吗?” 这一句拉高踩低的反问,让景旻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初舞阳带着玩笑好奇又问道, “倘若刚才她说的是真的呢?” 尽管她已经把所有后路想好了, 但还是想知道他知道结果后会有如何反应。 景旻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神如寒潭般幽深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她, 那里面闪烁着狠戾的光,犹如暗夜中觅食的野狼。 “如果是真的……” 低沉的声音仿若实质,惊得初舞阳仿若被冷水浇淋, 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 景旻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这细微动作, 心中似有某根弦被悄然拨动, 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起来,如春风轻拂过坚冰,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他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你你都不会这样做,知道有什么意义?” 初舞阳却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般,极为坚持,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 声音里带着娇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撒娇道: “说说嘛!就当随便聊聊。” 那模样好似一只狡黠的小猫,轻轻用爪子挠着人心。 景旻被她缠得无奈,只能长叹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带着几分宠溺与纵容,妥协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初舞阳沉默不语,小嘴微微嘟起,那神情显然是对景旻的答案不甚满意。 景旻见她这般模样,大掌猛地一伸,稳稳地拽住初舞阳座椅的扶手, 稍一用力,便将座椅连带着初舞阳一同拉到了自己身侧。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她光洁的额头, 语气中带着几分佯装的恼怒与真切的关怀: “行了,整天想有的没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初舞阳心中烦闷不已,暗自腹诽:他根本就不懂! 关键是自己已然迈出了那一步,且下定决心不会半途而废。 想要好好过日子并非不可,可之前好说歹说,他都不愿将公司归还于她, 更何况中间还横亘着外婆的事情,这一切纠葛缠绕,又怎会如他所言那般轻巧顺遂地好好过日子呢? 她眼神闪躲,生怕景旻从她的目光中瞧出端倪,只能微微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景旻见她瞬间情绪低落,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只得软语安慰: “那好吧,即使你骗了我,我也原谅你。” 初舞阳听闻,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问道: “真的?” 景旻微微挑眉,眼中满是探究,似要将她心底的思绪看穿, “想什么呢?” “可别把我想成什么孬种,前提是你人还得在我身边,要不然……哼哼!” 那未出口的话语仿佛被一层神秘的纱幕所笼罩, 引得初舞阳心急如焚,赶忙追问: “要不然什么?” 景旻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似能将人溺毙其中, 他轻轻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温柔地揽至耳后, 声音却平淡得如同在诉说一件寻常之事: “要不然的话,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喽!” 初舞阳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 “这么严重?” 景旻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小口,微微点头,神色严肃而认真: “就是这么严重!” 初舞阳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被景旻的狠话唬吓住了。 她在心里默默数落着,嘴上却说道: “那也是,你景总裁确实有这个实力,” “你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我还有那么大一家子,同归于尽了可不划算,” “我可不敢干让你不满意的蠢事!”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点头深表同意, 同时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戏谑与赞赏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眼神里却又似藏着一抹探究,仿佛在考量她话中的真真假假。 见似乎真把初舞阳吓住了,景旻心里有些懊悔,开始寻思着该如何哄她。 此时台下的比赛已渐近尾声, 云漾在赛场上的表现堪称惊艳,其精湛的骑术赢得全场观众的一致认可, 毫无悬念地将奖项收入囊中。 景旻赶忙寻了个由头,故意说道: “我看这云漾确实是有两下子,不错。” 初舞阳闻言,侧身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撇下, 轻启双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响。 景旻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不禁哼笑出声, 心中暗忖这吃醋的反应可真够明显的, 骂得真脏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愉悦与宠溺,高声宣布: “那就让她来给你做教练吧!” “我答应了。” 初舞阳听闻这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嘟起忍住笑意 此行总算没有白来, 景旻的马术她见证过确实是很专业, 而且据之前的马术教练分析过他肯定有丰富的野外骑马经验, 虽然他从没提过, 连他这种平常眼睛长在头顶又自身技艺过硬 对云漾这种点评已经属于非常难得了, 而且她仔细观察过,所有的评价都很客观,而且眼里的认真欣赏毫不掩饰, 但愿她这么棋没有走错, 想着他们曾经相伴的那三年,彼此定然有真心相互吸引之处, 对方身上也必定有着能让自己由衷欣赏的闪光点。 其实抛开云漾最初那略显绿茶的形象不谈,她本人实则是个努力上进的人。 虽说她能有好的战绩,不排除景旻曾为其提供了绝佳的资源与机遇, 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建立在她自身肯努力、肯学习的基础之上。 第144章 纵容 两人在庄园遛着马,云漾的声音还在止不住的激动: “录音是真的吗?” “他真的这样说了?” 自那天比赛过后她收到初舞阳发来的景旻对她赞美的录音, 反复听了好多遍、琢磨着停顿的语气,揣测着景旻当时的心情, 还是不敢相信, 初舞阳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的步伐缓下来,淡淡道: “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你知道我没必要骗你,录音货真价实” 得到肯定答案的云漾也喜笑颜开,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想起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问道: “那回去以后,他还提过我吗?” 初舞阳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说: “那倒没有。” “不过我之前就说过,改观印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慢慢接触。” “你,别太着急。” 云漾有些沮丧点了点头,她咬了咬嘴唇,迟疑片刻后,又问道: “那……他最近睡眠还好吗?” 这话题转得太过突兀, 初舞阳不禁微微一怔,眼神里满是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两人并肩缓行,绕着庄园溜达了一圈。 初舞阳转头看向云漾, “你还是得教教我一些专业的马术动作,万一他回来要抽查作业,不能露馅。” 云漾听了,不禁疑惑地瞥了初舞阳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教习马术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像景旻那般淡漠,甚至透着几分冷感的人, 竟会对初舞阳的日常喜好如此上心,还会留意其学习进度。 云漾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一想着以后他关注的对象只有自己, 连这种小事都牵挂的人是自己, 她心里就有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与期待交织缠绕,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片美好的憧憬之中,行动上也更加愿意配合、 云漾轻轻接过缰绳,温柔地拍了拍马的脖颈, 随后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在马上调整好坐姿,转头对初舞阳说道: “我先给你示范一下盛装舞步中的肩内换步,你仔细看。” 说罢,她轻夹马腹,手中缰绳微微抖动,那匹马立刻会意,开始迈着优雅的步伐前行。 云漾的身姿随着马的动作起伏,腰部灵活地扭动, 带动着马的身体内侧弯曲,马的蹄子有节奏地交替踏地, 踏出整齐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示范完后,云漾下马,将缰绳递到初舞阳手中,鼓励道: “你来试试,我会在旁边指导你。”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云漾的样子上马。 然而,马似乎不太听从他的指挥,初舞阳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 云漾在一旁耐心地喊道: “放松,缰绳不要拉得太紧,用你的腿部轻轻触碰马腹来传达指令。” 初舞阳依言调整,马渐渐稳定下来,开始缓慢地移动。 云漾跟在马旁,不时纠正着初舞阳的姿势: “身体坐直,肩膀放松,对,就是这样。” 两人在马场专心致志地练习着,突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两人不约而同回过身, 只见景旻步伐沉稳地朝着他们走来。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 很显然是从某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让人难以捉摸。 景旻走到初舞阳的马旁,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有力地环住初舞阳的腰, 轻轻一抱,就将她从马上稳稳地抱了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宠溺,手还温柔地在初舞阳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不错,进步了很多。” 初舞阳抬起头看向云漾: “没有,是老师教的好。” 景旻这时才将目光转向云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礼貌性的疏离: “谢谢。” 云漾有些看呆了、慌乱的客气地回应: “不客气,她本身也很有天赋。” 初舞阳皱着眉头,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景旻,努着嘴说道: “切,光嘴上说谢谢,拿点实际行动啊!” 景旻微微一怔,旋即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我付给老师丰厚的报酬。” 初舞阳听了,不满地撇着嘴角嘟囔: “谈钱多俗啊!” 景旻被她这副模样逗得轻声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宠溺,无奈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初舞阳灵动的双眸转向云漾,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小姐,我先生说要谢谢你这么尽心教我,你想要什么报酬啊?” 语毕,她眨着眼睛地瞥了眼景旻,接着说道: “你尽管大胆提,但凡不是什么涉及违法犯纪的,我先生都能满足你的。” 说罢,还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魔力,一眨一眨地看向景旻。 景旻被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满心欢喜,脸上笑意弥漫,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纵容, 对着初舞阳无声地点头, 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 云漾强自按捺着心底泛起的那一丝酸涩, 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大方的笑容,眼神尽量显得平静无波, 她微微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初小姐太客气了,” “你们付给我报酬,我自是要尽责尽力,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又缓缓松开, 试图以此舒缓内心那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初舞阳嘴角满意的上扬,对云漾的表现很满意: 大方得体,不居功自傲,不贪婪还谦虚, 她又问了一遍, “你才不要太客气,说吧,想要什么,之前你就救过我,现在还这么尽心教我,我真心感谢你的,” 话说得这么直白,云漾也似乎接触到这个信号, 不再推辞,大着胆子,看向景旻提要求说 “我听初小姐说过,景先生马术相当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景先生上马切磋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补充道 “我最近的武打戏要求,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同伴,” “如果可以和景先生练习下双人马背技巧感激不尽” 一瞬间,景旻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凌厉, 他冷冷地盯着云漾,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不行。” 那简短的两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好似云漾提出的是一个极其过分的要求。 初舞阳见气氛陡然紧张,赶忙笑着打圆场: “马术切磋嘛!”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呀?” 她的笑容依旧灿烂,试图用轻松的语调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然而,景旻听到初舞阳的话后,转过头来看着她,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说: “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应允这件事?” 初舞阳见男人这么不配合,心下也莫名烦躁, 眉头微微一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些,心下莫名地烦躁起来。 她暗自思忖着: 不就是两人一起赛个马嘛! 权当是切磋交流,有什么可扭捏的, 第145章 进展 景旻的脸色仿若被一层寒霜覆盖,他紧紧盯着初舞阳,声音冷得像冰碴: “你确定?” 初舞阳急切地点头,不住地催促。 景旻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弧度,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决然: “那就如你所愿!” 言罢,他大手一挥,粗暴地扯掉外套扔给一边的佣人, 身上仅着一件白色衬衣,在风中更显身姿挺拔。 只见他长腿一跨,利落地翻身上马,坐下后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双眼只是直直地目视着前方,那眼神似能穿透一切, 冷漠而又疏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还等什么?” 云漾在一旁早已呆若木鸡,初舞阳见状, 心急如焚,赶忙伸手用力推了一把云漾,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快去吧!” 此时,景旻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冰冷,犹如寒夜中的幽光, 让人不寒而栗。 云漾心里打着鼓,脚步像被灌了铅一般,缓缓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景旻身侧。 “双人马背技巧”,这可是个颇具难度的挑战,要求两人同骑一匹马,对平衡与协作能力的考验极为严苛。 在这一技巧中,前面的人承担着掌控马匹速度、方向等基本行进状态的重任, 而后面的人则需与前者紧密相依,身体紧紧贴合, 从而使双方重心能够达成协调一致,以此保障在马背上的平稳。 景旻始终挺直着腰杆,如同一棵苍松,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也丝毫没有伸手协助云漾上马的意思。 云漾心中忐忑,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抓住马鞍, 小心翼翼地抬腿试了几次才成功翻身上马,整个过程显得极为笨拙。 一旁的初舞阳目睹这一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惊讶。 她本以为所谓的“切磋马术”不过是两人各骑一匹马,像寻常赛马那般你追我赶。 谁能料到竟是这样的“骑法”。 这边景旻已稳稳地拉起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匹长嘶一声,向前奔腾而去。 云漾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启动颠得身子一晃,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景旻的腰。 直到骏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初舞阳才回过神来, 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将那惊讶强压下去。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紧紧盯着两人在马背上那无比亲密的姿势,心中五味杂陈。 云漾紧紧抱住景旻的腰,随着马匹的颠簸,她的身体不时与景旻的后背碰撞。 景旻起初身体微微僵硬,但为了保持马匹的稳定行进,还是低声对云漾说道: “抓好了,别乱动。” 云漾红着脸应了一声,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与景旻的动作更加契合。 渐渐地,他们仿佛有了默契,景旻轻拉缰绳转弯时,云漾能提前感知并微微侧身配合。 然而,云漾不小心碰到了景旻身体哪里, 景旻闷哼一声,云漾惊慌失措地道歉。 景旻却只是深吸一口气说: “无妨,继续。” 之后,云漾鼓起勇气与景旻交流起马术技巧, 景旻也耐心回应,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最初的尴尬紧张变得有几分融洽, 在马背上的互动也越发自然流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一同驾驭着马匹在草原上驰骋。 练习了一会儿双人马背技巧,马术场不时传来云漾阵阵欢笑。 那笑声如同灵动的音符,在空旷的场地中跳跃、穿梭, 初舞阳竖着耳朵,却因不懂唇语,只能干着急地看着马背上的两人。 她不知道云漾这样擅作主张会不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只见云漾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景旻则微微侧头倾听, 时不时简短回应几句,你来我往间,和谐的氛围如同一层轻柔的薄纱, 将他们轻轻笼罩。 上马前还一脸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景旻,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脊背挺直,坐姿优雅,缰绳在他手中松松握着,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克制与力量。 每当马匹加速或转弯,他都会提前轻声提醒云漾, 待云漾调整好姿势,他才继续下一步指令。 尽显绅士风度。 初舞阳站在一旁,眼睛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阳光下交错的身影。 不知为何,一种瑟瑟的感觉如秋风中的落叶,悄然在初舞阳心头堆积。 她抱紧双臂,本来还忐忑着,现下应该正中下怀吧! 没一会儿,两人像是结束了练习。 景旻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缰绳轻轻一扯,骏马嘶鸣一声,驮着他们朝着初舞阳的方向奔回。 景旻身姿矫健,云漾笑容灿烂,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惹眼,如同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初舞阳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呛了一下,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 这两人不光外形般配得如同天作之合,就连内心似乎也有着某种默契。 尤其是景旻, 嘴上说着不情愿,身体却如此诚实地与云漾配合默契, 说不定日后他还得好好感谢自己这“无心插柳”之举呢。 然而,就在马匹稳稳停在初舞阳面前时,景旻一言不发地翻身下马。 他的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落地后,他甚至都没有看初舞阳一眼,径直离开, 他的步伐沉稳而快速,像是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初舞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此时的气氛看似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但就在景旻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 他突然转头,眼神如刀,狠狠地剜了初舞阳一眼。 那目光中饱含着的复杂情绪——愤怒、不满、警告, 让初舞阳的心猛地一缩,一种莫名的忐忑如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景旻远去的背影,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云漾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跳着来到初舞阳身旁, 抬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说道: “嘿!好开心啊!真没想到他也会这么温柔。” 那语气中满是对景旻的崇拜与倾慕, 仿佛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刚刚与景旻在马背上共度的美好时光。 初舞阳却眉头紧皱,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下次不要再擅作主张,循序渐进知不知道?” 一想到景旻临走时那如刀般剜向自己的眼神, 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云漾听了,脑袋一歪,双手一摊,连忙甩锅说: “不是,你也同意的吗?你还催促来着?” 那表情无辜得好似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初舞阳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道: “我不懂是这种双人骑马啊!” 她心里既恼怒云漾的擅自决定,又懊悔自己当初的草率同意。 云漾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所谓的笑容,说道: “可是效果很好不是吗?” “很大的进展了,” “你应该看到了他刚才还温柔扶我下马,还让我留下来吃晚饭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与满足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初舞阳内心的忧虑与愤怒。 第146章 不够 晚上云漾留在了庄园吃饭,但是直到晚饭结束景旻都没有出现, 云漾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失望, 但总体来说心情是非常好的, 然而北楼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连一向和蔼的榕姨此时也拉长了脸, 她真是不懂自家姑娘是真缺心眼还是傻,引回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还时不时问姑爷, 心思这么明显她是真不知道吗? 初舞阳却是一直心绪不宁的,景旻这种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透了她什么。 弄得人心惶惶的,草草结束了晚饭, 直到很晚初舞阳已经睡下了,景旻才回到房间, 床上的另一边塌陷,初舞阳才彻底清醒,男人明锐察觉,清哑的嗓音响起 “醒了?” 初舞阳被他靠近的热气气息笼罩,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男人却一把强势的将人拉到怀里,清冷的声音染了几分怒气,质问道 “躲什么?” 初舞阳有些紧张的说 “很晚了睡觉,” 景旻摸了摸她的鼻子,嗤笑道 “我当你很有精神呢!” 暗哑的声音已经染了几分颜色, 初舞阳知道他现在还憋着一口气呢! 知道今晚肯定躲不过,顺从点自己还能少吃点苦, 景旻的指尖轻轻滑过初舞阳的脸颊,那触感细腻而冰冷, 随后,他微微俯身,将她紧紧压在身下,唇重重地印了上去。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戏谑, 轻声问道: “晚上吃饱了没?” 初舞阳哪有心思回应他这无关紧要的问题,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敷衍。 见她点头,景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饱了好,饱了好办事! 紧接着,不容初舞阳再有丝毫分神,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初舞阳只觉一阵窒息,本能地伸出双手试图推开他。 然而,景旻像是早已洞悉她的意图,大掌迅速探出, 一把扣住她纤细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其锁在头顶上方。 他向来在床上都是这般强势,如今心中憋着闷气,更是变本加厉。 初舞阳被困在他身下,无处可逃,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的肆意侵略。 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体各处用力地揉搓着,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初舞阳甚至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此时,景旻看着初舞阳痛苦的表情,停了 在她耳畔低声哄道: “宝贝,别害怕,放松些。” 可手上的力道却并未减轻多少。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初舞阳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那咸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齿交融间蔓延开来, 可即便如此,景旻也没有半刻停歇的意思。 她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仿佛房子都在跟着一起震动摇晃。 在一片昏沉之中,初舞阳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男人已将她仔细冲洗干净。 回到床上,她疲惫不堪,满心只想抱着被子好好睡去。 可就在她刚要陷入梦乡之际,男人却如影随形般又缠了过来。 初舞阳有气无力地推搡着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可怜, 带着哭腔说道: “够了,我不要了。”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在那手背上落下一连串轻柔的吻, 嗓音因情欲而变得沙哑,温柔地哄道: “不够,一次怎么够呢!” 边说着,边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那架势仿佛不将她的所有精力耗尽誓不罢休。 景旻全然不顾初舞阳的感受, 她眼神中满是惊恐。 她拼命地往后退,身体瑟瑟发抖,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晃着, 嘴里不停地喊道: “不行,不可以。” 然而,男人的力量如铜墙铁壁,她根本无从躲避。 景旻以不容置疑的强势口吻说道: “没事,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初舞阳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紧接着夺眶而出,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反正……不行,一次也不行,会出事的。” 此时,景旻缓缓从她身上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明知故问: “出什么事?” 初舞阳倔强地撇过头,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景旻见状,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迫使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再次厉声问道: “我问你,出什么事?” 初舞阳的下巴被景旻紧紧掐住,她吃痛地皱起眉头,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从这困境中挣脱一丝理智, 可身体的颤抖却无法抑制。 沉默良久,初舞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会怀孕的。” 景旻微微一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凝视着初舞阳,似笑非笑道:“怀孕?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他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初舞阳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 她蜷缩起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警惕地看着景旻。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缓缓靠近她, 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一缕乱发: “若是真有了,那也未必是坏事,不是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更多的却是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初舞阳拼命地摇头: “不,我不要,现在还不行……” 当然不要,他们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怎么可能再无辜牵连一条小生命, “怎么?不想跟我生孩子?” 景旻的语气相较之前好了些许, 可那股子冰冷依旧让初舞阳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她心乱如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作祟, 总觉得景旻的话里满满都是探究的意味。 她微微垂首,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被子的一角, 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初舞阳的声音细若蚊蝇,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景旻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良久,他才问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初舞阳心下一惊,不敢正面回应,于是选择了不答反问: “你喜欢小朋友吗?” 她抬眸,偷偷觑了景旻一眼, 景旻见她终于不再一味抗拒,脸色稍霁,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还可以!” “只要你生的就喜欢。” 第147章 折磨 景旻眉头轻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戏谑,问道: “你不喜欢?” 初舞阳微微垂首,轻轻摇了摇,发丝随之晃动,低声道: “不是…”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倾身向前,气息喷洒在初舞阳的耳畔,又说: “那是不愿意和我生?” 初舞阳像是被惊到, 蓦地抬头看向他,那逼迫的眼神让她眼神有些慌乱, 只是茫然地摇头。 景旻却在她未出声之前先出口道: “那就是愿意了。” 初舞阳一时语塞,被难倒,不语了。 虽说被打搅了,景旻的兴致散了几分, 但今晚本就意在惩罚女人,怎肯就此善罢甘休。 他眸色渐深,俯下身子就要继续,初舞阳心中一紧,大声制止: “要么戴,要么停止!” 男人见女人已经存心不配合了,却也没有生气, 只是轻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与不容拒绝, 微微抬起手,轻柔地捧起女人的脸,在她嘴角落下温和的一吻,而后残忍的声音脱口而出: “不是你说了算。” 初舞阳看着男人偏执的眼神,只觉浑身无力, 她眉头紧皱,犹豫片刻后妥协道: “至少不是现在…” 男人执着地追问: “什么时候?” 初舞阳内心已有些崩溃,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道: “再等个三五年吧!” 男人安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初舞阳轻吁一口气,心中权衡后说道: “两年。” “好,听你的。”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翻身平躺, 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初舞阳本以为终于能消停会儿了, 刚微微眯上双眼,就听到“刺啦”一声塑料袋被撕开的声响, 她的心猛地一沉,下一轮的折磨又要开始了。 这一轮的折磨持续到后半夜, 初舞阳只感觉下身火辣得厉害,到后面竟渐渐麻木起来。 可身旁的男人却依旧精力旺盛,好似胸中那股闷气无论如何也宣泄不完。 “白天你和人共骑一匹马,我都没生气呢!” “现在你倒好,变着法儿来折磨我。” 初舞阳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地说道。 景旻轻哼一声,笑着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总算记起这档子事了?” “不是你怂恿的吗?” “我气还没消,你倒委屈上了。” 初舞阳用力掰开他的手臂,边说边扭动着身体, 侧身躲开他的视线,鼻子轻轻一怂, “我才学几天马术?能知道什么?” “人家一番请求,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为就只是两人分别骑两匹马比赛这样的小条件。” 说完,她红着眼眶,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男人的胸膛,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当时清楚得很,故意顺水推舟,” “现在就是想欺负我,找借口!” 越说越觉得委屈,初舞阳竟扯到了自己的身世, “我身世凄惨,死了爹妈没人疼,你还这样对我……”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哪还剩刚才的半分气性, 满心都是心疼。 他赶忙上前,双手紧紧环住她,将她锁在怀里, 嘴里不停地道歉: “宝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听着景旻连语气都变了, 初舞阳知道自己蒙混过去了, 云漾擅作主张出风头,受折磨的却是她, 为了景旻她现在已然练成了“忍者神龟”了,不能发脾气更不能摊派,只能伪装成醋意, 她躺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身体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景旻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懊悔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知道还故意这样做……是我不好,” 景旻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就是有人故意了” “以后就不要她再过来了,我另外再给你找好的教练” 他语气严肃道, 初舞阳一听急了 “那怎么行?” 景旻疑惑道: “什么?” 初舞阳抽噎着,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 “我是说这样不好,” “本来我的初衷就是为了报答人家,怎么能因为这点小误会就辞退人家” “可能人家也只是听说你马术好虚心求教,” “就算你们有过那么一段,但我看人家云漾挺坦荡的,” “而且明知道之前因为我小气嫉妒她,让你封杀,人家明知道还能不计前嫌救我,” “这就看得出太明显不是故意搞事的人” 说完她还故意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倒是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人家?我看你对人家赞美简直是溢于言表了” “又胡说八道了,” “那些赞美是基于她的某些优点,恰好符合我对优秀的定义,” “我的心早已被你填满,” 景旻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怜爱,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可是不换掉她,我就不能一直陪你练习” 初舞阳吸了吸鼻子,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些疑惑: “为什么?” 确实要问清楚,要是景旻都不在,那她这戏不就白唱了? 景旻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傻瓜,要是再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情怎么办?”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总归对你造成了伤害” “我不舍得你受伤害,” 说着,他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两人身上, 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初舞阳的手, 被子下的初舞阳却目光晦暗不明, 心里却讽刺的想着:让我受伤害最大的人是你, 就这样一件无心小事都能让他想着法搓磨着她, 还得自己最后想法设法往拈酸惹醋上扯,他才消气, 但是戏台子都搭好了就不可能撤,更不可能没有主角, 她轻咽了下口水,慢慢蹭到他的肩膀上, 语气带着娇嗔 “没事啊,只要你们两人都坦荡就不会有问题啊,” “你看现在一点事我们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身体上疼痛反应让初舞阳嘴硬到抽动, 景旻侧过一点身,面容笑开了,眼里有过一丝丝愧疚, “但我不想这样” 他像是存心逗她一样竟然给了她一个选项 “这样,要么我重新请人教你,陪你一起,要么还是她教你我不出现” 初舞阳靠在他肩膀上,视线上移睁大无辜眼睛 “一定要这样吗?” 景旻挑着眉无声轻点了下头, 初舞阳垂下头,嗫嚅的声音左右为难道 “可是,前面我也说没多久辞退人家不好,还是一个有救命之恩的人…” 景旻没听完她的下半段,作势就要推开她,连声音都冷几分 “这么说,就不要我?” 初舞阳连忙将人的胳膊一把抱入怀里,景旻又推了推不开便由她了, 初舞阳又说,“可是我也想看你骑马的英俊潇洒的样子啊!也想你陪我啊!” 景旻的嘴角弯了下,随意问道 “那怎么办?” 初舞阳说:“那就人不换,你也必须在” “好了,就这么办!” 景旻揉了一下她的脸,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意味不明问道 “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 一瞬,初舞阳害怕甚至错觉景旻已经洞察到她的目的了, 她镇定了下,装傻淡淡问道 “你是说自己是肉包子吗?哈哈” 额头被人重重的点了下,她有些往后晃动, “又瞎说,你刚还说吃醋来着,我这不是站在你角度想的,” “还是说刚哄我呢?” 语气已经有几分危险了, 初舞阳靠在他胸前拽着他浴袍,恶狠狠埋怨道 “你整天神经兮兮的,弄得我都有点害怕你,” 又假模假样警告道 “还说呢!我话都没讲完,以后就算碰见人家你首先就要注意,可不能不检点!” “不然,你今天这样欺负我,我也要欺负回来” 景旻轻轻抓住她乱挥的小手,低笑着说:“行,这次就听你的” 第148章 暂停 第二日,初舞阳在电话里告知云漾: “最近一小段时间不需要过来了,有空再多培养一些其他爱好。” 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昨日的景旻并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云漾这样心急,一向敏锐的景旻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并且处处试探她, 她想着先缓缓, 现下本来就因为景旻的“暴行”她有了正当理由休息,而且还能让他心生愧疚, 还有一个原因,她也要借此警告下云漾,并且拿回主动权, 如果一再放任云漾,不说前面做的都白费, 依照景旻近乎疯魔的控制欲,那她可能还会失去自由, 云漾一听就急了,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 初舞阳实在没心力多做解释,只是敷衍道: “照我说的做就行!” 云漾满心都是揣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与狐疑: “是不是你反悔了?” 初舞阳有些莫名其妙: “反悔什么?” 云漾气冲冲地说: “是不是你昨日看到我们格外亲近,又心生嫉妒?” 初舞阳忍不住气笑了,反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要是反悔,我怎么会找上你?” “要知道你当初可是不愿意的,是我想法设法跟你说清楚的。” “再说,我吃饱了撑了跟你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云漾被她这么一呛,心里有些发虚,小声咕哝道: “那谁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有钱人的变态游戏?” 云漾这样想也并非毫无缘由。 她曾偶然窥探过他们那个光鲜却又神秘的圈子的生活, 听闻过一些令人咋舌、更为变态的喜好, 所以难免会心生疑虑,觉得初舞阳的反常或许也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初舞阳已经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截了当地说道: “之前你一直保持着清高状态挺好,他已经对你有所改观。” “但你昨日太心急,已然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云漾一听,不禁有些紧张,喃喃自语道: “没有啊,他看起来温柔好多,对我也很体贴,而且还照顾关心我姿势不对……” 初舞阳眉头紧皱,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打断: “打住,总之按我说的做。” 云漾仍不甘心,怀疑追问道: “是不是你搞错了?” “他并没有发作啊;”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和态度简直和对你没分别了啊!” 云漾在电话这头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与急切, 初舞阳听着云漾一条一条分析,心里差不多已经明白景旻的目的了。 这个男人心机太深,当面总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背地里却开始找她清算。 而这清算的行为,她绝不可能详细告知云漾, 因为男人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她们, 就为了看她为他争风吃醋,以此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初舞阳面色一沉,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强势告知云漾必须按她的做,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云漾,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失落, 昨晚心中有多期待,此刻就有多失望。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床上精心搭配的一件件精美衣服, 嘴角微微下垂,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幽冷意, 那是对自己被人算计的不甘与愤懑, —— 景旻下班回到家,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庄园,路过马术场时,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他心里隐隐有些疑惑,车子径直驶向北楼。 走进北楼,景旻看到佣人,便问道: “太太呢?” 佣人微微低头,轻声回答: “先生,太太一直在楼上,今天一天都没有下楼,晚饭也没吃。” 景旻的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 “怎么没有及时告知我?” 随后立刻吩咐道: “赶紧去准备晚饭。” 他迈着急促的步伐上楼,又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的门, 目光扫向床铺,只见床上隆起一个被子的轮廓,显然人还在里面。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轻声责怪道: “怎么能不吃饭呢!” 话音未落,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着枕头,用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扔了过来。 景旻敏捷地侧身躲开,昨晚被满足的他今日心情格外舒畅,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脾气而生气, 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耐心十足地朝着床边靠近, 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还生气呢!我昨晚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掀开被子。 初舞阳在被子里紧紧拽着被角,将被角又往里面叠了叠, 以此表明自己不接受道歉的态度。 男人见状,微微歪着头,眼神里依旧带着笑意: “生气归生气,总不能不吃饭吧!” 被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景旻往前凑了凑,声音越发轻柔: “乖,起来先把饭吃了。” 然而,被子还是像一座小山丘般一动不动。 初舞阳此刻虽然看似在闹小脾气,但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她深知这个男人的脾性,以后像昨天那样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 她必须借此机会给景旻打个预防针。 而且趁着他现在心情好, 这种耍小脾气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是感情的调味剂,他一般都会纵容。 所以她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要是他能真心愧疚, 说不定还能借机再从他那里讨要点什么。 好话说了一箩筐,可被子里的人仿若未闻,依旧纹丝不动。 男人心里渐渐泛起担忧,生怕她在被子里闷出个好歹, 于是不再犹豫,双手使上劲,强硬地将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只见她的头发因在被子里捂了许久,已微微透着潮气,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 男人轻轻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又快速地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 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焦急,嘴里还念叨着: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见初舞阳一直皱着眉头,他紧张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我看看。” 第149章 妥协 景旻一边说着,一边心急地拉开了初舞阳的睡裙。 待看清自己“暴行”的痕迹,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自责,喃喃道: “怎么这么严重?” 初舞阳可没暴露自己给他人欣赏的癖好,急忙用力扯回裙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随后,她一言不发,只是满脸怨气地怒瞪着景旻, 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生气了,我就不告诉你,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其实这原因再明显不过。 景旻自知理亏,赶忙移开视线,唤来佣人要了药膏。 当他拿着药膏靠近时,初舞阳满脸不情愿,身子一扭躲开了。 景旻一脸歉意,又是低声赔不是,又是举手保证: “我错了,以后我绝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也不知道他这保证能有几分可信度,不过此刻初舞阳心里倒是挺受用。 她眼珠一转,趁机说道: “我打算过一阵去 ko 工作。” 景旻一听,脱口而出的“不行”二字刚冒头就赶紧咽了回去, 缓了缓语气说道: “不,再看看。” 他才刚把人哄住,要是态度太强硬,肯定会被说管得多。 于是,他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试图委婉地劝她: “就是,你不想练马术了?” “要是不喜欢这个,咱还可以玩别的啊。” “之前你提过的射击不也挺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握住初舞阳的手, 温柔地摩挲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初舞阳用力地将手抽回,因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 她不禁痛得皱眉,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景旻见状,心中一阵慌乱,想要再次伸手安抚, 却又怕触怒于她,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心疼与无措。 “你别乱动,伤口会更严重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初舞阳紧咬着颤抖不已的下唇,那粉嫩的唇瓣渐渐泛白,细密的齿痕深陷其中。 她双眼紧闭,长睫不停颤动,好似在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对景旻的一切示好与言语都置若罔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懒恹恹的气息, 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景旻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仿若坠入了无底深渊,沉重得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那力道好似要将她就此锁在身边, 永不分离。 可脑海中却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失去自由的鸟儿, 被困于笼中,虽能保全却没了生气与灵动,只剩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这念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一阵剧痛袭来。 他缓缓松开那死死拽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松开的瞬间,竟有些脱力。 初舞阳像是失去了支撑,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般顺势瘫倒在床上。 景旻几乎条件反射地又要伸手去拉,然而, 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脸上那抹淡淡的死气,心猛地一缩, 那只手竟不受控制地缩了回来。 他呆立在原地,顿了好几秒,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艰难地吞咽了几下, 才哑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妥协说道: “那,想去就去吧!” 听见他松口,初舞阳有些不可思议的慢慢睁开眼, 眼神满带怀疑,还以为还要蛮缠一阵子呢, 太过容易而不真实, 景旻眼见人真有反应,心里也莫名踏实了些, 他趁机也提条件 “但是要有条件能不能做到?” 初舞阳一听这个还有交换条件,那点子兴趣已然去了一半,半阖着眼睛打算不理人, 鼻子突然被人捏了下, 景旻说:“敢提要求不敢答应条件?” 激将法? 初舞阳不跟来这一套,内心却更加坚定了摆脱他的想法, 说什么要求,条件? 怎么她想去工作还是自己家公司工作,就这样还得请求, 完了还得答应什么条件, 这有没有天理? 景旻俯下身子亲了亲她头发, “不要骗我,可以做到吗?” 初舞阳趴在床上,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连头发丝看得出气不顺, 景旻一把将人抱起圈在怀中,无奈叹口气 “气性这么大,我这不是在好好跟你商量嘛!” “半点都不退让的” “这点都做不到吗?” 后半句他语气小心翼翼但又像是在自问, 被人圈在怀里的初舞阳听着这要求, 自然做不到,只能将头埋得更深,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景旻迟迟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内心已经生出一股无名火, 而这把火急需她的明确答案来扑灭, 就算是骗人她也不愿意吗? 他握紧拳头,心里安慰着自己, 就算是他引导出的一个虚假的回答也好, “不要骗我的意思是,你去了新环境要及时告诉我你的行踪,不要隐瞒我” “去了ko,你肯定不是为了好玩或体验生活对吧?” “那就必然是要隐瞒身份,才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好安心工作” “既然这样也就不可避免接触一些各种圈层,那也就会遇到各种奇怪的人” “不是怀着最大恶意揣测别人,” “但是人性是复杂的,总有人会有龌龊的想法,而假如这种人刚好就在你身边” “你去工作肯定是想正常上班,我也不可能安插一些眼线盯着你,当然也不可能明目派保镖在你身边” “而你如果欺骗了我,隐瞒自己行踪,” “假如你去出差或是接触了一些不熟悉的人没有及时告诉我,” “那我想帮你想救你,也不能及时赶到啊?” “……” 他循循说着,初舞阳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说实话也挺意外的, 她以为他能做到的就仅仅是不明目派保镖,可能背地还是会有人跟着, 没想到不仅他没打算安插眼线,而且最大限度已经放宽到出差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可以接受, 初舞阳确认似的抬起头问他 “你说的不欺骗就是不隐瞒你行踪吗?” 景旻怔忡, 初舞阳点头 “好,我答应你” 景旻表情松动了些,才慢慢露出满意的笑, 将人圈紧了些,亲了亲额头 “嗯,乖了!” “饿了没,先把饭吃了” 第150章 测试 云漾在被晾了一阵子之后,才接到初舞阳的电话,让她前往景家庄园练习马术。 早早地就被佣人领着进了马术场,还隔着老远, 就瞧见景旻身着笔挺的正装,正微微低头与初舞阳交谈着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这时,有别的佣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并且抬手朝着云漾来的方向指了指, 想来是在告知他们云漾到了。 那两人的视线转而投向云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这一刻,云漾满心好奇,无比渴望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只因为她又看到了那天景旻脸上曾出现过的和煦笑容, 那笑容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令她心底不可抑制地涌起嫉妒的潮水。 她多希望那能驱散阴霾的笑意只独独为自己绽放啊。 还没等她走近, 就见景旻像是要与初舞阳告别一般, 轻轻在初舞阳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便目不斜视地大步从云漾身边擦肩而过。 云漾的身子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自觉地回过了头, 却只恍惚看到他离去背影中那转瞬即逝的冷然侧脸。 “你来了?吃早餐没?” 初舞阳的招呼声在此时响起, 云漾猛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初舞阳轻盈地翻身上马,身姿矫健,她轻夹马腹, 缰绳在手中自如地掌控,骏马便驮着她在场中疾驰起来。 马蹄扬起阵阵轻尘,初舞阳在马背上起伏, 片刻后,她缓缓勒住缰绳,让马踱步到云漾面前, 微微喘息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仍带着期待的神情问: “你看我这阵子是不是进步不少?” 云漾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目光有些散漫,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嗯,还行。”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也在四处游移,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初舞阳看着云漾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索性把马鞭一扔,不练了 其实目的也不是为了练这个。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别墅周围,那眼神似有深意,悠悠开口道: “虽然他此刻不在这儿,但是他的眼睛仿佛无处不在。” “这别墅里啊,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哪怕是再微小的动静,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所以,我劝你还是认真练吧,态度好点,在那人面前混个脸熟吧” 初舞阳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漾听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语塞, 只是愣愣地看着初舞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初舞阳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清脆却又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她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刚才佣人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怎么,你不信?”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要不试试!” 说罢,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又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那纤细的手指搭在表带之上,动作优雅而从容。 随后,她轻声吩咐佣人给云漾也端来一杯咖啡, 自己则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旁, 不急不忙, 她微微垂眸,静静地小声数着时间, 那模样仿佛在进行一场极为隐秘的倒计时。 云漾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 “你在等什么?”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满是不解。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小声说道: “等他离开的时间够久些!” 云漾愈发迷惑了,追问道: “什么?”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好奇。 初舞阳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并未作答,只说: “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初舞阳缓缓起身,身姿轻盈地再次翻身上马。 她在马背上坐定,轻轻拍了拍马颈,随后策马缓缓前行。 片刻后,她突然轻轻一拉缰绳,身体顺势往一侧倾斜,整个人就朝着马下倒去。 其实,经过一阵子的练习,她与这匹马已颇为熟悉, 这匹马又极为温顺,她此番故意摔马, 心中自有分寸,不过是想试验一下那人的反应罢了, 实际上连油皮都未曾擦破。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晓她的意图。 佣人们先是一愣,随即发出阵阵惊呼,脸色煞白地朝着初舞阳奔去。 安保人员也迅速行动起来,一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云漾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被初舞阳的摔马行为吓到, 反而是被这一群突然拥上来的人给惊得愣在了那里。 她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 她看着众人围聚在初舞阳身边,心中纠结万分, 想着要不自已也上前查看,却又觉得尴尬 但其实多人拥簇着也根本没位置,她只能呆站着 初舞阳倒在地上,看似柔弱无助,实则眼神中暗藏一丝狡黠, 佣人们七嘴八舌地关切询问着: “太太,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有的佣人急得眼眶泛红,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她又怕弄疼了她。 云漾站在一旁,犹豫再三后,还是缓缓向前挪了几步,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仍有一丝犹豫和疏离。 初舞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她在佣人搀扶下慢慢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故作镇定地说道: “无妨,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在搜寻着某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回应。 过了片刻,远处有脚步声匆匆传来。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穿过人群,是管家。 他面色焦急,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水,快速查看了初舞阳的状况后, 拿出手机低声汇报着情况。 初舞阳看到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讽刺上扬, 看吧!是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 云漾看到管家出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涩, 她咬了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初舞阳这时转头看向云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声说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所说的。” 云漾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初舞阳接过电话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初舞阳将电话贴到耳边,脸上瞬间堆起温意: “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马受了点惊,你别担心,安心上班就好,不用叫医生,也不用特地赶回来。” 初舞边说边轻轻摆了摆手,似乎在隔空安抚着电话那头的景旻。 可电话里的景旻像是极为坚持,初舞阳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哎呀,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信呢?真的不用,别大惊小怪的。” 她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脚也不自觉地在地上轻跺了一下。 又过了几句,初舞阳终于忍不住了,她狠狠地按了挂断键,嘴里嘟囔着: “真是烦死了,一点小事都要这么啰嗦。” 云漾看到初舞阳这般模样,心中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 然而,有些夸张的是不到十几二十分钟,景旻竟然满头大汗地出现了。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衬衫领口也微微敞开,气息还有些急促。 一眼看到初舞阳后,便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景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担忧,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肩膀, 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把她看穿,看看是否有隐藏的伤口。 初舞阳轻轻握住景旻的手,耐心解释道: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连皮都没破,” “就是摔了一下,你这么着急赶回来干嘛,工作都不管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 景旻却丝毫没有放松,他仔细地检查了初舞阳的手臂、腿部,确定真的没有受伤后, 才长舒了一口气,将初舞阳轻轻拥入怀中: “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听到你摔马,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的声音在初舞阳的耳边低沉地响起,手臂紧紧环抱着她, 云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一颗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 第151章 转移爱 经过一番仔细折腾与全面检查后,景旻看着眼前新建的马术场, 眉头深锁,就说将其拆掉的念头。 这马术运动的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不禁埋怨: 爱好什么不好,非得喜欢骑马这种充满风险的活动。 初舞阳一听景旻要拆掉马术场,立马就不乐意了。 她眼睛圆睁,腮帮子微微鼓起,说道: “做什么没有风险呀?” “只要做好防护措施不就好了。” “况且我摔马后,你不是也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吗?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啊!” 景旻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嘴唇紧抿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坚持。 初舞阳见他这样,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再三保证道: “真的不会再有多大问题了,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的,你就别想着拆马术场了。” 就在这时,景旻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言昼打来的。 景旻本不想理会,心情烦闷地将手机拨到静音状态。 初舞阳见状,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言昼焦急且带着疑问的声音: “怎么太太是你接电话?” “景总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初舞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脸色不佳的景旻, 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轻声说道: “没事,他在呢,” “你有什么急事吗?我转回给他。” 言昼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道: “啊,也没什么,” “就是问下有个会议提前说好了,景总一直没出现,” “他从来没有迟到过,我担心出什么事才打电话问问的。” 初舞阳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把手机递给景旻,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 “快去公司吧,言昼都打电话来催了,所有人都等着呢!” 景旻接过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放心地对着初舞阳嘱咐了两句: “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再想着骑马的事了,等我回来再好好商量。” 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番闹剧搞得人仰马翻,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向云漾证那人的敏锐性。 这里也处处都有眼线,这么做也是在一再敲打云漾, 提醒她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虚无的进展就沾沾自喜, 更不能因为暂时没有明显的进展而消极懈怠。 初舞阳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走到椅子前, 缓缓地坐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声说道: “现在看到了吧?” 云漾的眼神仍有些游离,像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与疑惑: “傻子也看得出来,你既然也证明了他如此在乎你,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何苦又把我牵连进来?” “把一个人的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可笑又有难度的事情”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讽刺: “你还认为我为了这点小情小爱在你面前秀?”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云漾顿时语塞,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一般。 初舞阳微微倾身向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云漾,随后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吐出: “难道你还没看出他有病吗?” 云漾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大, 满脸惊异,转头看向初舞阳,嘴巴微张, 初舞阳神色平静,端坐着娓娓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危害生命的病症。” “听江老太太大致提过,应该是母族那边遗传过来的。” “所以你所看到的,他对我所有那些过度关心和偏执的行为,或许都只是因为这病罢了。” 云漾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又黯淡了下去。 她心底对初舞阳仍存疑虑,并未全然相信,如今只是迫于形势依照初舞阳的话行事, 虽说这也是她内心曾暗暗期望的,可被人蛰过一次后,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 “是真的吗?” 初舞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你瞧瞧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觉得很变态吗?” “我与他这两年的婚姻里,他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任何芝麻大的小事都要横插一手,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云漾听闻,缓缓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确实全然不知景旻还有这样的一面。 与他相处时,虽顶着“女朋友”的名分,物质生活上也未曾被亏待, 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她原本还以为,还以为他天生就是这般冷淡性格。 倘若真如初舞阳所言,大小事务都要一一过问、监视,那肯定是真的有病了。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前后对他人的态度差别如此巨大, 只要不是因为深爱就好。 想到此处,她心里不由得宽慰了些许, 初舞阳微微垂首,眼神有些迷离,声音轻柔仿若梦呓: “所以你说的爱转移的事情,并不是我一时兴起拿来开玩笑的。” 她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眸,目光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许, “只要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能给予他心理上的治愈,就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等他的偏执病治好以后,会发觉对我也不过如此,甚至于其实是病在作祟,根本就不爱我。” 云漾眼中满是困惑,轻轻皱起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 “那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你?” “我……曾经是他女朋友,他却没有对我这样……” 初舞阳闻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云漾,朱唇轻启,缓缓说道: “可能,只是凑巧吧!” 她表面上神色平静,心里却暗自思忖,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的缘故吧。 毕竟,通常男人不都会对这种事心存执念嘛! 况且云漾自己都说,是因为他才失去清白,而后才答应做他女朋友的, 只不过凑巧云漾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罢了。 这般想着,初舞阳的眼眸深处,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云漾重拾信心,想着那个一眼惊艳过她的男人, 况且曾经名正言顺拥有过的,她势在必得, 只要他的病好了他一定会对她改观 况且有一层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她比任何人都有机会, 初舞阳慢悠悠出声提醒 “至于我跟你说的景旻有病的事我劝你烂在肚子里,海城最有权势的人如果被爆出精神有问题,你猜对家会怎么利用?”, 云漾略思忖明白其严重性,点头 第152章 遇险 云漾出入景家庄园陪初舞阳练习骑马频繁了些,但基本不和景旻碰面,因为每当他出门了云漾才来, 她离开后景旻才回来,两人完美错开时间线,景旻和初舞阳也看起来感情平静融洽, 而这段时间初舞阳也观察着云漾确实淡定了不少,她也安心不少至少不会再因为她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 这天初舞阳眼眸亮晶晶地看向景旻,双手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景旻,最近我马练得可好了,咱们去私人狩猎场骑马狩猎呗!” 景旻眉头微皱,满脸担忧: “狩猎场里有不少危险,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初舞阳嘟起嘴,不依不饶: “不会有事的啦,我想去嘛。” 景旻无奈地叹了口气。 初舞阳又兴奋地补上一句: “把云漾也带上,这段时间都是她陪着我练习,有她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景旻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不悦: “带她做什么?” “哎呀,我都习惯她在旁边了。” 景旻轻咳一声,委婉说道: “这得看人家工作安排有没有空。” 初舞阳一跺脚,嗔怪道: “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景旻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安排时间, —— 来到停机坪临上直升机时,初舞阳一眼就看到周宸也在里面。 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淡淡地扫过云漾,心中暗忖: 这周宸怎么来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云漾也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宸倒是满脸笑意,热情地打招呼: “小太阳,好久不见,今天肯定会很有趣!” 初舞阳微微扯动嘴角,礼貌性地回应: “是啊,” 同行的除他们四人,还有几个随从负责安全与后勤保障, 景旻上前揽着初舞阳,自若看着众人说道: “都上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他们乘坐直升机,很快抵达了狩猎场附近的专属酒店。 酒店奢华至极,大堂水晶吊灯璀璨,房间内布置精美。 初舞阳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狩猎场美景,对云漾说: “周宸出现是意外,不过不打紧,要是不成就当好好放松也行,你也别太拘着” 云漾点头,“我知道!” 第一天的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初舞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她率先冲进狩猎场,回头招呼着大家: “快来呀,看谁今天收获最多!” 景旻无奈地摇摇头,加速跟了上去,喊道: “慢点儿,别摔着。” 周宸则紧紧跟在云漾身边,时不时地搭话: “云漾,你看那片树林,说不定有不少野兔。” 云漾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四周,只是随口回应: “嗯,有可能。”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众人在狩猎场的一片空地上休息,随从们迅速摆好桌椅和美食。 初舞阳从马背上跃下,兴奋地跑到景旻身边: “今天可真过瘾,好久没有这么自在地骑马了。” 景旻笑着递上一块手帕,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你呀,小心点。” 云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周宸察觉到云漾的情绪,悄悄靠近她,低声说: “云漾,你别太累了,如果不想继续狩猎,我们可以先回酒店。” 云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事,谢谢。” 下午的狩猎继续进行,气氛依旧其乐融融。 初舞阳偶尔射中一只猎物,便会开心地欢呼雀跃; 景旻则沉稳地追逐着大型猎物,展现出高超的骑术和箭术; 云漾专注于探索狩猎场的每一个角落,周宸始终陪伴在她身旁,为她保驾护航。 然而,第二天的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们深入狩猎场的一片偏僻区域时,景旻为了追逐一只鹿,不慎闯入了一个隐藏极深的陷阱。 陷阱底部布满尖锐的木桩,景旻的腿部被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攀爬上来,但陷阱太深,四周又光滑无比。 初舞阳听到景旻的呼喊,急忙策马赶来,脸色煞白地在陷阱边喊道: “景旻,你怎么样?坚持住!” 景旻抬头看着她,镇定安慰她道: “我没事,别担心,就是腿被划伤了。” 云漾赶到后,毫不犹豫地四处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些粗壮的藤蔓,迅速跑过去, 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几段,然后将一端牢牢系在一棵大树上。 周宸在一旁焦急地劝阻: “云漾,这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 云漾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握住藤蔓,眼神坚定地对景旻说: “景旻,我来拉你上去。” 说罢,她顺着藤蔓缓缓下到陷阱里。 景旻看着云漾,眼中满是异样不明情绪,阻止道: “等人来,别冒险。” 云漾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将藤蔓的另一端系在景旻的腰间,然后用力向上拉。 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在云漾的奋力拉扯下,景旻终于被拉了上来。 他的伤口因移动而疼痛加剧,但他顾不上这些, 一把抓住云漾被藤蔓勒得通红的手臂 “你受伤了…” 云漾轻轻挣脱他的手,摇摇头说: “我没事,你快处理伤口吧,不然感染就麻烦了。” 初舞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稍稍有些呆愣, 随行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心急如焚地准备为景旻处理伤口。 景旻却眉头紧皱,伸出手指,坚定地指向云漾,大声说道: “先替她包!”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云漾听到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那是被在意的惊喜。 但当她的目光触及景旻那还在汩汩流血、伤势明显更重的腿时, 她立刻像拨浪鼓一样直摇头,着急地说道: “不,先给他包扎,他伤得更重。” 初舞阳看着景旻受伤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 也赶忙附和: “先包扎他吧,他流了好多血。” 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焦虑与不安是真的, 这是个意外,因为没想过要任何人受伤的 然而,一向对初舞阳言听计从的景旻,此刻却仿若变了一个人。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初舞阳的话一般,执拗地盯着医护人员,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先给云漾包扎,立刻!” 他的表情严肃而坚决,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因伤痛带来的不适。 医生面露为难之色,眼神在景旻和初舞阳之间来回游移, 手中的医疗用品也悬在半空。 犹豫再三,医生实在害怕再僵持下去景旻的伤势会恶化,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先走向云漾。 周宸在一旁看到这一幕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随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在看到云漾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勒痕时,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眼中又渐渐升起心疼的情绪 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云漾身边,轻声安慰道: “云漾,先让医生处理吧,别担心,没事的” 第153章 离开 几人匆匆回到酒店,所幸两人并未伤到要害之处。 医生迅速为他们处理好伤口,简单包扎后,他们留在酒店暂作休息。 待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只剩下景旻与初舞阳。 景旻靠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 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忧虑,如同一缕轻烟,久久未曾散去。 初舞阳坐在床边,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 “很疼吗?” 景旻像是被突然唤醒,缓缓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初舞阳脸上, 可不过片刻,又像是被什么思绪牵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忽地朝初舞阳伸出手,声音温柔且关切: “是不是吓坏了啊?” 初舞阳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之微微晃动。 景旻见状,微微欠身,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道: “是不是委屈了?” “别多想,刚才云漾出手救我,我只是不想再欠她人情而已。” 初舞阳依在他怀里,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景旻的眼睛,试图从中探寻到更多的情绪。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荡与认真。 初舞阳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云漾受伤的瞬间,景旻那本能的紧张与关切,绝对错不了。 一个女人,再次舍身相救,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有哪个男人心里会毫无波澜呢? 难道云漾的苦肉计,竟没能在景旻心中博得半分好感? 景旻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初舞阳柔顺的发丝间, 缓缓摩挲着,同时轻声问道: “在想什么呢?” 初舞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来这,你也不会受伤。” 景旻听了,嘴角上扬,溢出一声轻笑,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傻瓜,说什么呢!” “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多想!是我自己不小心。” 初舞阳依然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 景旻轻轻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身子,动作略显艰难, 随后微微俯身,轻柔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似在安抚她的愧疚。 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那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 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满是忧虑地喃喃道: “要下雪了……” 初舞阳随着他的动作也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附和着说: “是啊。” 景旻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初舞阳的手,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说道: “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对上他那严肃且认真的表情后,才确定并没有听错, 他那商量的语气虽然看似征求意见,可其中分明已经拿定了主意。 初舞阳有些迟疑地问: “我先回?” 这并非是她感到意外, 而是长久以来,男人对她强烈的掌控欲, 让她一直觉得, 哪怕有一天面临危险,男人也宁愿与她一起死,绝不会松开她的手。 景旻微微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 “雪下大了就要封山了,到时候无论是车还是直升机都进不来了,也不知道封多久。” “酒店虽然什么都有,但这不知道封多久,你留在这起居都不方便。” “听话,趁着雪还没下,先让人送你回去好吗?” 初舞阳静静地听了半天,发现男人话语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他们一起离开,于是问道: “我先走?那你呢?” 景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下意识地看了看腿上的伤,缓缓说道: “回去时间太久,我这腿估计一时半会不能随意移动,” “况且,云漾也受伤了,她定然也不方便随意移动,” “她为救我受伤,我们总不能抛下她自己先离开吧。” 初舞阳轻轻抿了抿唇,不死心地说道:“可是在酒店也不利于修养,我们一起回去,” “先去最近的医院,就不用那么远回去,应该没事!” 景旻轻轻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 “傻瓜,你刚没听到李岩打电话来吗?” “咱们直升机出现故障只剩下一辆可用,现在临时调也来不及了。” 景旻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着无奈与认真,缓缓开口说道: “两个伤员离不开医护人员,再加上你和周宸,怎么坐得下?” 初舞阳轻轻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说道: “那你和云漾你们两个伤员先离开……” 景旻立刻打断她的话,嘴角浮起一抹轻呵的笑意,却又很快消散,说道: “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更不放心,即使有周宸在,” “乖,你先离开,别让我担心。” 初舞阳不满地嘟起嘴,提高了些音量又说: “那让周宸和云漾先离开,我陪你在酒店,” “而且看样子他好像挺喜欢云漾的,就当给周宸一个机会,他肯定会照顾好云漾的。” 景旻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突然松开初舞阳的手, 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反常,大声说道: “那怎么行!” 对上初舞阳满是疑问的眼神, 他微微顿了顿,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解释道: “我是说云漾本来就是为了我受伤,应该是我还这个人情,怎么能麻烦周宸,到时候麻烦来麻烦去,这人情又欠大了。” 初舞阳嘴角一撇,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他: “我看你就是看了人家云漾救了你,想起了你们甜蜜的点滴,” “那个被熄灭的心动火苗又开始重新燃起了,你看你要不要再以身相许作为回报。”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满含笑意的弧线,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初舞阳两颊的肉,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说道: “还说没有委屈,看你都酸死了。” 初舞阳脸颊被捏,微微嘟起嘴唇,露出那被戳中心事的神态,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那你还虚伪死了,我刚才都说中了,你还不承认!” 景旻微微歪了歪头,眉毛轻轻挑起,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狡黠,用一种略带耍无赖的语气道: “我需要承认什么?” 第154章 不见人 初舞阳静静地凝视着景旻,双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景旻则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较真,再次追问道: “承认什么?” 初舞阳像是压抑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她猛地向前倾身, 手指用力地指着景旻,大声指责道: “承认你感动了、承认你动心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 那模样将一个怀疑丈夫“出轨”而陷入崩溃的妻子演绎得入木三分。 景旻却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双腿受伤的他动不了分毫, 脸上毫无恼意,眼神也坦荡得没有一丝心虚。 待初舞阳的情绪渐渐平复,他嘴角轻轻一勾, 不直接回应,反而避重就轻地求证: “那你是承认委屈,吃醋了?” 说话时,他微微歪着头,目光紧紧锁住初舞阳。 初舞阳的眼眶已经湿润了,眼睛红红的, 往常要是这般情景,景旻定会马上举手投降,脸上满是宠溺地赶忙上前哄人。 可这次,他意外地保持着淡定,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初舞阳内心纠结万分,她并不想承认。 一方面,这一切本就是她心底暗暗期望发生的; 另一方面,她实在不确定景旻此番作为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对她的爱有了转移。 她暗自思忖,就算是感情真的有了变化,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于是,她倔强地仰起头,一副不想认输的模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始终没有点头,也不肯开口承认景旻提出的问题。 景旻见她这般模样,也没再执着追问, 只是声音轻柔了些,带着些许退让的意味缓缓说道: “好了好了,不送你走了,就是到时这里不方便可不要埋怨啊!”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在这寂静的夜半时分,大雪悄然而至,手机骤然响起的通知声打破了夜的安宁: “道路已封,出行请注意安全…” 那机械的语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透着几分冷意。 初舞阳正在睡梦中,一丝凉风如幽灵般从那未关紧的窗户缝隙中钻了进来, 她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缩,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屋内一片死寂,她下意识地侧身朝床的另一头探去, 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枕头,景旻不见了踪影。 她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查看时间,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点,他会去哪里? 她匆匆起身,先在房间里的洗手间慌乱地查看,门被她推开时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里面空无一人。 她又脚步急促地穿梭在其他房间,眼神急切地在各个角落搜寻,却始终不见景旻的身影。 她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奔回卧室,一把抓起电话,手指急促地按下景旻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电话铃声在这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她紧紧地握着电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然而,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直至最后归于沉寂,都无人应答。 她不甘心,又连续拨打了两次,每一次等待的过程都让她的心愈发揪紧, 可电话那头依旧毫无动静。 初舞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里满是焦虑与不安。 要知道景旻向来不是这样毫无交代的人,他从不会不接自己电话, 更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冲向周宸的房门。 她抬手用力地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 每一下都饱含着她的焦急。 起初,房内毫无回应,她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 随后再次拨通周宸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宸正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猛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带着浓浓的睡意接起: “喂,谁啊?” 初舞阳在房门外大声喊道: “是我,周宸,你知道景旻去哪儿了?” 周宸听到初舞阳焦急的声音,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终于清醒过来,辨认出了来电人是谁,声音里仍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与困意: “景旻?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天还没亮呢,能去哪儿?在屋子睡觉啊。” 初舞阳听了这话,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一边对着电话说着,一边走向云漾的房门。 原本想着云漾这个病号,并不想打扰,可如今景旻无故失踪,她必须确认云漾是否也在。 她站在云漾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见无人应答,她又加重了力度,“砰砰砰”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 可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初舞阳对着电话焦急地说道: “景旻不在房间,不知道去哪了,” “云漾也不在房间,他们两个消失了,你别睡了。” 周宸听到云漾也消失了,原本还迷糊的双眼瞬间瞪大, 眼神变得清明无比,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随行的保镖被初舞阳制造的大动静吵醒,匆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赶忙说道: “太太,别敲了,云小姐不在,” “她凌晨一点多伤口感染发烧了,” “我们随行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带够药,这里是郊区,周边也没有什么诊所,” “景总只好带着人去城里的医院了,让我留下来跟您说一声,别担心!” 保镖的话语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让电话两端的周宸和初舞阳陷入短暂的呆愣。 初舞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她微微蹙着眉头,喃喃说道: “外面路都封了,他们怎么去的医院?” 保镖微微欠身,耐心解释道: “他们走的时候还没下雪,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您别担心了,有人跟着的。” 说着,保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初舞阳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似乎看穿了她因电话未通而愈发焦急的内心,于是又轻声安慰道: “您别担心,景总也受伤了,说不定这会医生也在替他换药,没来的及接听您的电话, “您等会,我给龙哥去个电话问问。” 言罢,保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 拨通了跟着景旻的一个叫龙哥的保镖的号码。 初舞阳则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保镖打电话。 她的耳边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嗡嗡作响, 保镖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细碎的话语: “你们和景总到了吧?” “到了就好了,就是太太刚才醒了找不到景总有些担心。” “啊,叫太太接电话?” 保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将目光投向初舞阳,眼神里带着一丝示意。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将手中的电话递到初舞阳面前, 声音温和且清晰地重复了两次: “太太,景总找您。” 初舞阳这才像是突然从梦游中惊醒,她的眼睛里逐渐有了焦距, 本能的抗拒后退了两步, 保镖疑惑的看了一眼, 初舞阳才缓缓伸出手,接过电话,有些迟缓地放在耳边。 第1章 逼婚 清晨,半岛酒店顶楼套房, 天空低垂如灰色的雾幕, 天际无声炸开的亮光,不时从窗帘缝隙泄进来,暴风雨即将来袭, “啊,放开我,”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 “啊啊啊,不要” “求你…” 落地窗前,男人穿着黑色浴袍,身姿高大挺拔,冷峻的面庞犹如寒刀雕刻而成, 全身都散发着冷冽气息,幽深如寒潭的双眸, 冷漠的望着床上噩梦呓语的女人,无动于衷, 地毯上凌乱的纸巾和破碎的衣服无不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良久,女人的长睫轻轻颤了几下,眉心微蹙, 男人知道她要醒来了,眼底却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初舞阳缓缓的醒来,看见陌生又豪华的房间,怔了怔,头痛欲裂, 正准备下床找水喝,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身上的疼痛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身体也难以抑制的颤抖, “醒了?” 窗户边昏暗的角落传来一声带着睡醒后还沙哑的男声。 初舞阳坐起身,竭尽全力的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瞪大的双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 熟悉的身影令她瞳孔急剧收缩,颤动的双眸满是血丝,呼吸变得紊乱, 她稍稍闭上眼睛,用力的消化下眼前发生的事情, 再睁眼, 男人已缓步走到床前,黑眸清澈,没有半分睡醒后的惺忪,俯身淡淡开口 “喘气这么大声?气愤?想杀了我?” 初舞阳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垂眸, 蓦地,对上男人浴袍半掩下满是抓痕的胸膛, 眼里的愤怒是再也忍不了, 捞起床头柜不知名摆件就往他身上抡,被他眼疾手快的拦下握住,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迅速扣住她, 两人力量悬殊,她只能身子不住的往后缩, 男人低头凑近,灼热的雪松香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烫得她全身泛麻, 眼底掩去异样情绪, 他死死盯着她,幽深不见底的黑眸,翻滚着无尽的恨意, 只一眼都让人冰凉刺骨, 初舞阳被牢牢束缚着,她只能不停抬脚踢,男人轻松压上她双腿, 她完全动弹不得, 咬咬牙,语气威胁的大声吼道, “景旻,你发什么疯?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现在在犯罪,我可以告你的,” 男人哼笑,语气不屑, “你去,去告,最好告的人尽皆知我也省事,我也说了多少次叫你取消婚约,你听了没?” “你都不听我的,我为什么听你的?” 由于扭打,两人累的都有点气喘吁吁,房间隔音效果极好, 完美的隔绝外面的一切喧嚣, 天际炸开的雷闪光不时无声晃亮两下,房间却一片寂静,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异样的暧昧, 两人隔得很近,男人往前倾低头碰住她鼻尖, 初舞阳马上扭过头避过, 眼神充满深深的厌恶, 他冷笑一声,强势的扭过她的头狠狠的吻下去, 初舞阳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紧闭着嘴巴躲避, 男人不耐烦的一只手捏住她双颊迫使她张开双唇, 顺利的进入, 很快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双唇间蔓延开来, 她瞬间泪眸闪烁,看着男人犹如能喷出黑火的眼睛,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那无形的黑色火焰仿佛要把眼前一切都燃烧殆尽…… 窗外的暴雨来临,豆大的雨滴也时不时拍打在玻璃上无声晕染开, 室内的温度却好像极速升起, 桎梏住她的大手也滚烫起来,烫红了她的双眼, 男人大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火热的吻移动到脸颊,咸湿的泪水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愣了愣,抬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正从初舞阳的眼角滑落, 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起身离开, 直到卧室门关闭的声响传来, 初舞阳才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 站起身准备去浴室, 哪知刚抬脚,大腿根处就传来一阵闷痛, 她忍着疼痛还没走两步,就一下子“扑通”摔倒在地, “咔嚓”门又开了, 是去而返的景旻,手上还拿了一杯水,神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样, 好像刚才周身的戾气是幻觉般, 他慢慢的俯身准备抱起她, 初舞阳一脸闪躲,神色戒备 “你要干什么?” 景旻撩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动你,洗澡,洗完我们谈谈,” 初舞阳扶着床沿站起身,艰难的挪动步伐走进浴室, 洗完澡,换好早已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走出卧室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客厅等着, 换好衣服的初舞阳目不斜视就要推门而出 “现在门外都是媒体,记者...” 背后男人淡淡提醒 初舞阳翛地睁大眼眸,不可置信道 “是你叫来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取消婚礼,然后——和我结婚” 他微微坐直身体,平白直叙通知她, 初舞阳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你简直疯了,我要是不呢?” 景旻平静的端起桌面的水喝了一口缓缓道 “何必明知故问。” “好,我答应,你现在马上让他们离开” 初舞阳脱口而出, 景旻抚着杯子的手一顿,认真观察着对面的女人, 不放过女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太容易答应了反而有问题, “你本事大着呢!我信不过你,签一份协议” “你别太过分” 初舞阳怒瞪着男人,咬牙切齿道, 而对面的男人即使坐着,气势也丝毫未减弱甚至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挑衅, 最后这协议是签了, 只是在原定婚礼期的前一天, 关于海城豪门初家千金和景家继承人酒店秘密约会的绯闻突然被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2章 遇见 两年后, 九月五日,夜晚,纽约lga机场贵宾休息室… 机场内人来人往,充满现代感和艺术气息的贵宾休息室更是各个大佬云集, 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其中一位精英打扮的男士,身着剪裁十分合身的深灰色暗条纹西装,亚洲面容, 且眉目俊秀,一直注视着房间内独自坐在靠窗边沙发上, 气质如白玫瑰般高贵清丽的女人, 同样是亚洲面孔,直觉告诉他,她也是中国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质又冷又艳的女人。与周围匆忙焦虑的景象格格不入 穿着白色抹胸连衣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长发披落在肩上, 稍稍遮住了她那让人惊艳的面容, 像一朵开的正旺盛的白玫瑰带刺却充满魅力, 女人这边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此刻她的眼神停留在社交网站上的娱乐版块, 屏幕上放大着一张男女同框照,男人侧着身体, 手搭在女人肩上,两人对视着,背景看似酒店的走廊,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儒雅矜贵,面容冷俊, 模糊抓拍的照片还能隐约可见脖颈处红红的伤口印记, 女人顿时心底生起一阵恶寒。 都流血了,玩的可真激烈 照片上的女人着红色长裙,身姿娇艳似火,面容妩媚动人, 两人合照中的眼神对视的神态让人浮想联翩, 确实让人产生了一种般配的错觉, 尤其是在两人敏感的身份以及豪门那些扑朔迷离的纠葛关系的前提下, 照片下大篇的评论都是一派祝福,夸赞两人是天作之合,甚至有人扒出过往两人交际史 “太般配了,初玥白太美了” “简直是小说里面的豪门照进现实啊”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居然be了,真是好可惜哦!” “有啥好可惜啊?看景总的眼里装满了玥白,那个莫名横插的初六小姐靠边站” 看到这女人的嘴角勾起, 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紧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还真是讽刺啊,果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没错,她就是那热评中称之为 “莫名横插的初六小姐”—初舞阳, 当了22年的初五小姐,就在去年给人让位了, 换了个虚有其名的景太太,人人都觉得她占尽了便宜, 真是这样吗?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结婚两年的丈夫,现今国内海城的的商业巨头, 女人则是她那有着舞蹈界“冉冉之星”之称私生女姐姐,近来风头之盛, 外网都有大量的封面报道其动态,虽然她这两年都在海外攻读研究生, 却也清楚,她那便宜姐姐有如今之势离不开她丈夫背后强大的资本和庞大的人脉关系的支持, 想到此, 初舞阳蓦地关掉了手机屏,心里一阵烦闷,低着头平复了一下的心情。 抬起头想看下窗外的美景,转移注意力 而在休息室的另一边精英男角度, 突然,女人漫不经心地望向了他,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一般, 站起身快速地走向她,等站在了她的面前时, 女人已经望向了窗外,甚是专注, 他不再迟疑的微笑用中文开口道: \"你好,小姐,能否要个联系方式?我的名字叫周珩\" 他微笑着说道。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迟疑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他。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抱歉,不太方便\" 女人拒绝的声音响起, 向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疏离的笑容, 但那笑容里充满了孤独和寂寞。 还有一些周珩看不懂的情绪。 虽然被拒绝了,继续纠缠会显得不绅士。 但是面对如此一位气质独特令人一眼心动的佳人, 值得再次争取, \"你看起来有点疲倦,需要休息会吗?我可以陪你喝杯咖啡。\" 周珩从容说道。 女人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谢谢,不需要” 还是被拒绝了, 这时机场的广播声响起,女人迅速的起身对周珩说 “抱歉” 拿起行李快速的走向登机口, 她的航班是纽约直达海城的, 周珩望向女人走向登机口的背影有些焦急的开口, “你是去海城旅游还是海城人啊?我是海城周家长子......” 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很显然没有听清他的话,更加不会回答他, 周珩遗憾的想,知道是去海城,缩小范围, 以周家在海城的势力找一个人总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宽慰自己道:还会再见的, 第3章 回国 与此同时的海城,博亿方集团总部大厦, 早上九点,阳光穿过华丽的玻璃幕墙,顶层会议室内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宽敞明亮, 摆设的绿植和自然光线的融入, 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些许灵气和生机, 然而此景并没有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相反会议室内气氛沉闷,投影仪的光打在幕布上发出冷冷的光, 照在了主位上景旻紧绷的脸上,凝重的神情让俊脸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两边分坐的高层们在目光交汇的瞬间都迅速移开, 凝重的气氛像是一个沉甸甸的石头,重重的压在,在座的每个人心头上, 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个个都默默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件, 像是在逃避什么, 突然间,安静的空间响起一声电话铃响, 景旻眼神透露出一丝焦躁的情绪,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下周围, 无一人吱声, 开会期间静音是严格规定的,谁敢在总裁眼皮底下顶风作案? 就在大家忐忑中猜测是谁时, 没过几秒又一声清晰的手机简讯铃响起,像是生生的打谁的脸似的, 大家看到总裁的脸瞬间变的阴沉无比,就在他马上要开口发难时, 总裁助理言昼默默的看了眼自己手机信息,起身走近小声提醒道, “景总,太太那边已经登机了,李岩说已经把航班信息发到您手上了” 景旻听到后,脸色缓了缓,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看, 漆黑的双眸滞了滞, 离得近的言昼看到景总裁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喜色, 而其他人也罕见的看见总裁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大家敏锐的感受到了景总裁的情绪波动,众人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工作, 面面相觑, “继续”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在静谧的会议室传来,大家立马回神过来,继续讨论工作。 后面的汇报工作中,一个高层的数据出现了明显的错误, 大家都以为会等来总裁的雷霆震怒, 但是没想到一向惯以严格着称的景总却淡然出声令其更正, 以轻描淡写的姿态就将其翻篇了, 后半段会议进程也明显加快了, 甚至隐约还能看到总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言昼对此习以为常,旁人不知,但他却最为清楚, 景太太对他们总裁的影响 这两年景太太在国外的行踪也一直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 李岩则是被指派保护在身边的保镖, 明面说是保护,但是说监视也不过分, 那边有一点风吹草动,景总这边都是腥风血雨, 犹记得前几天李岩给景总传了两张照片, 当晚就让李岩马上订票回国,两人在书房里待了近两个小时, 甚至于李岩出来时脸上都挂彩了。 当时他离得远却也看到了照片上的人是太太和一个背对着镜头,看不见面容的男人, “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眼角破裂的李岩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景总就自己开车出了一场小车祸, 等他赶到处理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一向矜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得人看起来如此的颓废无神, 一个人就坐在出事点马路边的石凳上,头发有点凌乱,青眼胡子拉喳,白色衬衫上有血迹, 但是就是不去医院,好像被人抢走心爱的东西一样, 一脸认输灰败的惨淡样子.... 下午六点,大部分人已经准备下班, 总裁办公室,言昼还在汇报着工作, “景总,富日集团今天上午已经把关于俞城度假村项目的企划书送过来了” “市场部已经那边审核补充了,需要您再过目下” “景总?” 从半个小时前,景旻就看着桌面上品牌方送的礼物包装盒上,附赠的一朵白玫瑰频繁走神, 越接近那个时间越坐立不安,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知道了”景旻好像才回过神来, 言昼看了眼手表时间,犹豫了几秒试探着问出口: “景总,要不先下班?剩下的明早大会议室时再讨论,太太的航班快到了” 景旻冷峻的目光一眼扫过去,声音清冽却又不失威严道: “言昼,你是第一天上班的吗?一个项目的成功,背后是一整个团队的共同付出,怎么能因为个人的事情而随便耽误时间?” “景太太回国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飞机自天空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轨迹... 晚上9点20分,海城机场, 初舞阳推着黑色行李箱走出机场,看到门口李岩的身影和旁边黑色宾利看车牌就知道是景家的车时并不意外, 径直走了过去,李岩默不作声的打开了后车门, 已经是深夜了,车子行驶过五彩霓虹灯照过的街区, 高楼大厦闪烁的光映射在车上飞驰而过,车里透白的面容忽明忽暗, 后座传来一声淡然清冷的询问声: “前两天突然离开是一直待在海城吗?” 驾驶座的李岩老实的回答到:“是” 而后车内一片无声...... 车子一路行驶到景家庄园,庄园是建在一面望海的山腰处, 这里是景家几代人都居住的地方, 虽然前几年景家落魄过,就连庄园都被抵押出去了, 也就是后来景旻事业成功后赎回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她第二次踏足这里, 第一次是他们在这里举办了婚礼,但是当晚她就飞去了纽约,连留宿都没有过, 犹记得白天的时候站在庄园的露台上眺望还能看到远处片片树林掩着淡淡蓝色海面的浮标和小船, 大自然的和谐配色,如一幅印象派油画一样甚是好看。 车子一路前开,庄园的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流由山脉处慢慢拓宽到了庄园的各个角落, 两侧是斑驳的树林和茂密的草丛,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车子最后停留在庄园靠北边的一栋白色别墅门前, 初舞阳一下车就闻到了浓郁的花香,是花园那边飘过来的 佣人出来帮忙提行李,见她一直望着黑漆漆的花园,说道: “太太,花园那边的花都是先生特意让人移栽过来的,好多品种呢!” 初舞阳没有任何回应,收回视线, 佣人只好继续道: “晚餐已备好,您要不要先上楼洗个澡?” “不用了,先用餐” 初舞阳走向餐厅坐下,有人端着一碗热汤放桌上,初舞阳抬头看见了, 顿时面色煞白,眸色骤冷, 她抬手一挥“嘭”的一声, 霎时, 滚烫的汤汁溅的四处都是,餐具的碎片也到处都是, 带着肃杀之气,愤怒中挥起的手掌仿佛一道来自地狱的闪电, 势必要把眼前憎恶之人撕裂,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汁就像是地狱之火在燃烧着, 在厨房听见从餐厅摔碎餐具声音的佣人连忙跑出来, 只来得及看到初舞阳上楼的背影, 餐厅一片狼藉..... 第4章 离家 正值秋色渐浓的季节,偶尔还能听到有枫叶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响声, 晚上11点30分,景旻踏着夜色回到北楼,有佣人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外套, 他随意扫眼了客厅,无人 上楼,推开房间看到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顿时眼底一片温和,耐着性子洗澡换衣服, 下楼来到餐厅还是不见人影时,这个时候难免有情绪,不耐烦的招手问正在收拾餐厅的佣人, “太太呢?” 佣人年纪不大,新来没多久,平常也极少和他接触, 面对男主人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容却不敢正视, 因为男主人就算是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但是整个人还是透着阴沉的迫人气场, “太太不在楼上吗?”佣人小声疑问道 ,她刚才看到女主人上楼后就一直在餐厅收拾, 景旻听到佣人这样说,厉声道“发生了什么?” 不在楼上,他刚才已经在楼上把所有的房间看过了, 佣人面对景旻的疾言厉色有些被吓住了,身体微颤着, 哆哆嗦嗦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景旻听完已经脸色沉下了,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出去, 意料之中无人接通,转而回到书房查了监控。 得知是她自己开了车出去, 查了车的定位——青山墓地,微微一顿, 而后刚才铁青的脸色才缓了缓,不做犹豫就拿了车钥匙刚走出门没几秒, 返回,让佣人找来烫伤药随后离去。 12点,青山墓地, “对不起” “对不起,外婆.......对不起” 初舞阳紧闭着双眼哽咽到一直重复在道歉, 站在不远处一个倾长的身影借着月光看到,她的脸白的不成样子,满脸泪水,秋风吹过,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女人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侵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来一缕血痕, 景旻想上前拥住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有勇气, 脚上更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到无法迈开, 两侧垂下来的手紧握成拳又无力松开,心脏顿时猛然紧缩, 说不出的心疼, 夜已深了,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景旻一直开着车跟着初舞阳的车,一开始看得出她漫无目的, 后来一路驶进了初家,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车进了初家以后,他在车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确保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 才给初家打了电话 “已经睡下了,姑爷你现在过来吗?” 景旻也没想到接电话的是榕姨,兴许是初舞阳突然回来忙前忙后的还没有睡下, 毕竟榕姨从小就照顾她,对她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也算得上她的亲人了, “嗯,我已经到了,帮我收拾个房间,” “不要叫醒她,让她睡吧” 凌晨2点, 景旻进门榕姨迎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可以直接上去” “不急,我先去看看她,麻烦带下路。” 榕姨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男人,不是不知道这两人有矛盾, 但是就是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谁也不肯低头, 榕姨也是着急却无可奈何, 初舞阳的房间是在二楼的尽头,景旻放低脚步声一直到房门口,却在在门口停留, 几秒钟后才推开卧室的门。 室内仅留着一盏发出微弱暖光的睡眠灯,漆黑中散发柔和的光晕, 初舞阳背对着门,侧躺着,他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缓慢靠近。在 她的床头边动作小心翼翼的坐下, 床上的人乌黑的头发在浅色的枕头上铺展开来,呼吸轻若缓慢, 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景旻心头一紧, 不自觉想伸手触碰下脸,然马上又撤回,目光又下移,轻轻的抬起她的手查看,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有些红肿起泡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膏药轻轻柔柔的涂在她的指尖,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景旻心头一跳, 他扭头看了她白皙的小脸几秒,有种她是清醒的错觉, 擦好药,他伸出手轻轻的把她粘在额间几缕发丝拨到耳后,瘦了,头发也剪短了些, 夫妻久别再见,竟然是在这种相见却无法言语的情况下, 待了差不多五分钟,景旻就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躺在床上的初舞阳在听到门关的声音的那刻, 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手上的药膏若有所思… 第5章 早餐 翌日清晨,初家的主园, 阳光透过中式的花窗洒进餐厅,红木制成的餐桌上闪动着花纹的影子, 桌子上摆放着茶具水杯,杯中冒着热气, 扑鼻而来的浓郁茶香让人神清气爽, 初家人集聚一堂,大家族总有各种各样的家规,初家家规就有一条在家留宿, 第二天吃早餐都得统一到主院来,美名能齐聚人心,联络感情,同心同德 事实上餐桌的人却心思各异, “怎么感觉今天的茶特别香啊?”初曦赞叹道, “这是阿旻前段时间高价拍来的大红袍,一大早就差人送来的,便宜你们了” 坐在中间位的初家家主,初老爷子端起一杯茶乐呵呵开口道, 初老爷穿着白色刺绣的唐装外衫,寸薄的雪发整个人给人以威严和气度的感觉, “不过啊,大家还是沾了阳阳的光,这阿旻是来寻他媳妇儿的,顺带送茶的” 一大早,初家人都已经听说了初舞阳昨晚回来和景旻宿在了梨园, 就有些年轻爱八卦的佣人猜测是不是因为前两天景旻和林玥白的绯闻, 所以初舞阳才连夜赶回来,豪门家族的绯闻就算是扑风捉影也能被编制成五花八门的八卦, 成为饭后茶余的谈资笑料, 但是注定这场大戏是看不上的,因为不仅景,初两家的公司官网发了澄清声明, 就连林玥白本人也在个人社交账号发了,以景旻本人在海城的势力, 这件事后续也无媒体敢就继续报道了,而初家这边, 初老爷子也早严令禁止他们继续谈论, 所以在餐厅见到二人时并无半分惊讶,也无任何异常, 有的只是不怎么熟络的问候, 听着初老爷的揶揄,景旻谦逊有礼的回道, “景旻早年受爷爷收留栽培,就算不是孙女婿的关系,也早已同初曦一样是爷爷的亲孙子一样,孝敬您都是应该的。” “话不可这样说,你有今天这本事都是靠你自己,而初曦可跟你不一样,初曦要有你一半才能啊!我这初家真的是烧高香了”初老爷刚说完, 初曦就满脸不服, “爷爷,你这怎么还拉高踩底呢!再说个人的价值才能怎么能以财富积累作为评判标准呢?” “你说是吧?小五” 一直沉默的坐在对面喝茶的林玥白拿着茶杯手的一顿, 抬眼望去只见初曦眉开眼笑的对着初舞阳道,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又不动声色的扫了周围一圈, 大家神态自若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她眼神暗了暗,最后像是不甘心一样朝着坐在初舞阳身边的景旻望去, 只见他嘴角挂着笑,满脸和煦品着茶,偶尔侧身看了看初舞阳, 见此......有几秒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呼吸一样, 心里一阵悲凉,可笑,真是可笑,她在期待什么, 在他眼里有她初舞阳在的地方,注定其他人都只能是陪衬,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内容她已无心再听下去了, “是,四哥说的对,四哥人又高又帅,身材还一级棒,人见人爱,还是医生,救死扶伤比起满身铜臭的商人不知道好太多,”初舞阳灿笑捧场道, “就是”,好久不见的兄妹唱和着,气氛融洽, 初舞阳的话却过于针对性了,身旁的景旻挑眉看了看她, 从刚才到餐厅她都在无视他,更没有跟他讲过话,景旻自认为这话不是在针对他, 更何况,初曦1.88米,他1.89米,可是比顾曦还要高一点的, 说到身材和样貌自己也都是拔尖的, 再说这满身铜臭的商人,这话一下子得罪了在座了的大多数人, 初家人世代从商,也有少部分从政,发展到今天,家业早就枝繁叶茂,到孙辈这一代相继都进入家族公司了, 就出了个初曦这个异类说什么都要当无国界医生,家人无不反对, 奈何这四少爷执拗谁也动摇不了他,好在前面哥哥姐姐都优秀顺利接班, 老爷子也随他去了, 这边众人说着,家佣们已经陆陆续续把早餐摆上来了, 管家明叔这时突然插了一句 “五小姐,厨房那边过来问你的药膳汤,是现在端上来还是先温着?” “什么药膳汤?”刚夹起一块芙蓉糕的初舞阳倏地抬起头疑惑道,还未等明叔出声, 林玥白轻声回道:“先温着吧。” 初舞阳僵住了手上的动作,餐厅的气氛也一下有点静谧, 刚才融洽的气氛让她差点忘了,林玥白这人已经被初家对外名正言顺的认下了,是入了族谱的, 她已经是被外界和初家承认的初五小姐了, 一个本来举步维艰的私生女靠给家主捐了一颗肾获得身份的认可,得到了社会人脉资源和源源不断地财富, 就算长期需要靠喝药调理身体换来后半辈子金尊玉贵得生活也是值得的, 至少表面是这样, “玥白,这药膳一定要按时吃,还缺什么直接跟明叔说”初老爷关心道, “好的,爷爷,玥白知道了”林玥白些许受宠若惊回道, “阳阳,海鲜粥多吃点,这阿旻知道你嘴刁一定要吃新鲜且个大的海虾做的的海鲜粥, 想到你昨夜回来匆忙厨房不一定有海虾, 一大早亲自开车去外面买的海虾又亲自嘱咐厨房做的”初老爷子笑着对初舞阳道, 初舞阳闻言正要伸手去舀粥,身边的人率先拿起了她的碗,骨节修长的手递给她时, 景旻听到了一声很细小的声音, “谢谢” “不用”景旻有点点发懵,但脱口而出就回复了, 已经不记得她上次主动和他说话是什么时间了,大概是两年前吧!喉咙有些发紧,初舞阳坐在他右侧, 他竟然有点得寸进尺到想更进一步亲近她,结婚两年, 两年她都在纽约,而他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看她, 她总是借由学校活动去外地或者其他事情总之不会在,就算她提前不知他会到来,也会在当晚离家, 总归是不想面对他,像现在这样的回应更显得弥足珍贵。 只是她接过粥后微皱眉,并没有喝就放在桌面尽可能的远离自己, 这些看似很正常的举动一点也没逃过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景旻,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点失望, 初舞阳的手一直在桌子下放在腿上,景旻的手伸过来的瞬间, 她稍微僵硬了一下,而后顺从的被他握住,景旻掌心的暖意传来,好似渗进了她骨子里, 那动作并不明显,但是隔得近的初老爷瞧见了, 低头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餐后景旻被初老爷叫去下棋了, 初舞阳回到了梨园, 不同于景家偏西式的建筑,初家就是一座传统的中式园林建筑风格, 大大小小的中式楼阁园子在占地几百亩的宅子里星罗棋布着, 初家的宅子建立初期还要源溯到初老子的祖辈,发展至今早就是海城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 家里的先生少爷小姐都住在宅子里,每个人都住在独立的院子里, 除了家庭聚餐,平时也互不打扰, 除外初老爷子兄弟外,初老爷子自己名下两儿一女,大伯父也两儿一女,姑姑名下一女,小儿子早年出车祸身亡,留下一女初舞阳, 还有近期正式认回的林玥白, 第6章 故意 梨园是初舞阳一家三口住的院子,因为父亲初明霁为妻子阳梨种满了梨树而的名, 海城的九月,正是梨子熟的季节,小时候一到梨子熟的时候,母亲就会带着小舞阳采摘, 然后不厌其烦的温煮,焙炒,熬制成秋梨膏, 等到冬天拿出来的时候, 一勺梨膏,暖胃又暖心....... 如今满园的丰收却再也看不到往日情景, 只有地面那些熟透落地的坏梨...... 就像因熟透而悄然坠落的梨一样,人死,离树,梨者,人离也。 从餐厅出来时,林玥白就一路随初舞阳走到了梨园, 她终究没忍住叫住了她, “初舞阳,昨晚我外婆被你打翻的热汤,烫伤了,人现在还在医院,你不该给个说法吗?” “给说法?给什么说法?”初舞阳像是没听懂一样反问, 没有看她,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手上刚摘的梨, “你失手伤了人,不该道歉吗?”林玥白语气有些急促道, 初舞阳眉头一皱,转过身朝着林玥白望去:“失手?谁告诉你我是失手的?我就是故意的。” 林玥白闻言一时愣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初舞阳见她好像被气着了,刚才想起母亲的有些悲伤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甚至有些有些愉悦,旋即,漂亮的双眸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下轻眯着, 冷魅的幽幽道:“人不是没死吗?要是死了的话,倒是可以请我过去吊唁,我必定到场,送上最大的--花圈” 林玥白听到她口中最后缓慢吐出的两个字时, 气急睁大了双眼, “初舞阳,什么时候你心思变得这么恶毒,这样诅咒一个可怜的老人。” “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报复?” “当年你外婆身亡医生都诊断说了是旧病复发,怪不得旁人。” 初舞阳噌得站起来,吓得林玥白踉跄了下。 “为什么旧病复发?你不清楚吗?我外婆都要康复出院了,可是第二天心搏骤停猝死,” “医生说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的,是你那可怜却恶毒的外婆跑到我外婆面前乱说话,” “造谣我是你和景旻之间的小三,恶毒?你也配跟我谈恶毒?” “好,就算我外婆是做错了事,她已经遭到了报复,已经不能开口讲话了,这还不够吗?” 林玥白越说越激动,身子不由得向前,差点摔倒, 反应过来扶住了身旁的梨树, 对面初舞阳一直未动,见她稳住了身子,心里叹了口气有点可惜,居然没摔? 背过身不再看她,继而走到角落的洗手池边洗了手上的刚才摘的梨, 又慢慢的走回来,在林玥白站着的位置的不远处石凳子上坐下, 而后凉凉开口道, “不够,怎么会够?只是哑了而已,又不是死了?” “回去告诉你外婆,这次只是烫伤,下次再发生点什么我也不确定,你最好回去提醒下,” “我在景家一天,要躲着我,不然她绝对没好日子过。” “景旻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林玥白刚稳住的身子,这会心里还有点惊慌, 反驳的声音也听起来有些气不足。 “林玥白,你莫不是没长脑子,像我们这种家族最讲究面子,景旻面对他妻子和一个奶奶身边的老佣人,为了脸面,” “你猜他会站在哪一方?还是说你们的感情已经好到他愿意为了你舍下家族颜面, “那样我倒是无话可说” “可就目前情况据我所知,你还没完全抓住他的心吧?他怎肯为你牺牲,” “男人嘛!总有心猿意马的时候,但是清醒的时候利益为重,还是挺无情的,” “别说我没提醒你,守住自己的心,别到时候你用健康换来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初舞阳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咬了口梨,多汁,但有些酸涩, “你是他妻子,可是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他吗?” “从小你就什么都有,你当年已经有了阳瑾初,为什么还要招惹景旻,” “难道你就喜欢抢别人心头好?还是说你在报复我当年差点染指阳瑾初?”她一连串的各种自我揣测, 初舞阳听着,气笑了, 满园子的梨树,绿油油的, 哼,还真是应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那句“心头好”还是因为她最后一句, 也难为她林玥白那点谁都看得出来的心思,还天天掩耳盗铃似的遮遮掩掩, 这会倒有勇气承认了。 “闭嘴,你有什么脸提阳瑾初?不过就是个躲在暗处的小偷而已。” 初舞阳突然提高声音呵斥,面色寒冷,冷眼望着,语气充满轻蔑。 林玥白对上她的双眼都不由得寒颤,从小她就寄人篱下养成了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 只要别人一强硬态度她都能缴械投降,何况还是一直处处压她一头的初舞阳, 明明在理的是她此刻却不敢发一言, 初舞阳一看她这种愣住的表情就清楚她又要装柔弱,明明是个贪心鬼, 弯弯绕绕的性子却非要唯唯诺诺的解释推辞,装大度, 然后又在旁边可怜兮兮的偷窥, 越发显得旁人盛气凌人,最后即使她不让给她,她也能靠自身可怜卖惨或因此受伤了, 收获旁人的弥补,最后也是得到想要的, 说实话她都佩服, 这种人始终目标鉴定,且愿意未达目的做出各种常人都难以牺牲的事情, 原以为她都搞定初家家主有点本事了,这么看来还是一副虚伪不争气的老样子,不由得冷笑, “林玥白,你想继承你妈当小三的衣钵,还是先改回你林姓吧!” “大姐和三姐都还没嫁人呢!败坏了我们初家女儿的名声,爷爷可饶不了你” 面对刚才有些激动的林玥白,她的言语就像个睥睨的女王一样。 “如果你是指前两天照片的事情,我已经发了澄清声明,那天我们就是碰巧遇到了,” “景旻是过去谈生意的,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玩都不是在一个包厢里,我喝醉了就.....” 没等林玥白说完,初舞阳就听不下去的打断了, 澄清声明都是给外人看得, 真的情况怎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她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你想上位,我随时离婚成全你们双宿双飞,只要你把你手里和景旻手里的ko的股份都还给我”...... 第7章 没输 梨园门口,景旻止步, 此时烈日当空,他却浑身凉意,雕塑一样的面容附上明显的阴郁之气, 阳瑾初......阳瑾初 ,只是听到她嘴里吐出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绷紧神经,怒火丛生, 有一种惨留的伤痛阴霾,只是不经意提到也会笼罩心头,经久不散, 他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被她的三言两语轻易牵动神经, 果然刚才餐厅的亲近是假象,他不敢再多停留,怕听到更多的言语,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疯。快速离开。 听到脚步声走远,初舞阳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姿态,眼中带着能够渗透人心的诡异感,嫌弃道: “你现在都是初家对外承认的初家五小姐了,是正正经经的名门闺秀了,怎么还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你喜欢他就大大方方的到他面前说,不要老想着耍些阴暗的手段搞离间.....” 林玥白脸色一白,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差点摔倒还没缓过神来, 竟有些颤抖,面容上有被拆穿的难堪 “我没有” 初舞阳也不想跟她无畏争辩,但凡她坦荡一点她都能高看她一眼, “陪你都把戏演完了,怎么样?不考虑我刚刚的提议吗?” 林玥白知道她说的是股份的事情,刚才她侧身已经看到景旻的身影了, 她就是故意引导初舞阳对前未婚夫旧情难忘, 答应结婚也是因为她要报复景旻的包庇和得到股份, 而她的外婆害死她外婆,初舞阳就是想报复她和她的外婆, 主园茶室,景旻拿着白色棋子的手迟迟未落下,初老爷端起手边的茶, “有心事?是公司的事,还是跟阳阳闹矛盾了?” 在听到初老爷子说到“阳阳”两个字的时候, 景旻把手上的子放下了,没有讲话。 这会初老爷子心里有数了,撩了他一眼, “阳阳这次回来还走吗?” 景旻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不知道” 初老爷一直觉得景旻是所有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事业上年纪轻轻杀伐决断, 但是感情上却是是一窍不通, 初老爷子接着又问道: “你打算以后你们就这样隔着太平洋过吗?” 景旻随意放下一颗棋子,吐出几个字,“再等等吧!” “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阳阳跟你提离婚?” 景旻听到初老爷反问,手上刚端起的茶一下子有些洒了, 他垂眼,滴落在他黑色的裤子上水滴,很快晕染开只剩下一点深色印记格外明显,他抽了纸巾擦拭着, 那痕迹不明显却也叫人也忽视不了, 他低着头看,沉默了, 初老爷子等了片刻,他都没有开口,看来是猜对了, 刚才景旻说去梨园拿棋, 说是及不易得了一副象牙棋早上就差人从景家送过来的,老爷子别的爱好没有,就钻研下棋就花了大半辈子, 用他的话来说小小的棋盘,方寸之间,却蕴含无穷智慧,棋盘厮杀不亚于他的商业王国的竞争, 只不过前者的输赢只在于下棋人如何下注, 有因,后者却是直接关系结果, 见景旻两手空空回来,满脸阴郁,他差不多心里有底了,叹了口气, “虽说爷爷相信你的品行是做不出这种左顾右盼,一脚踏两船的行径,但外人....” 景旻罕见得打断认真回道: “爷爷,我与初玥白并无其他关系,此次接触也是正常工作,” “儿童乐园娱乐项目,由她的舞团负责教了孩子们舞蹈课,后续我会再安排其他人跟进。” 初老爷点点头,不再继续多言问下去,他也知道问题关键还是在他们之间, 只有他们自己捋顺了,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沉默,长久的沉默。景旻手上的棋子还是迟迟不落下, “不知道怎么走,就停下来,多思考下,看看全局。当局者迷,看得太近也太紧,离棋盘远一点,松松手,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初老爷意味深长的说完, 景旻却有些颓废,放下棋子,“我输了。” 他棋艺是很精通的,十几岁的时候跟初老爷对弈时就让初老爷子甘拜下风过, 但今天这盘棋实在下得极其糟糕, 九月的海城天气还是很闷热的,但是由于初家宅子本就是庭院式建设,院内植被茂盛,郁郁葱葱, 茶室也是半露天式设计, 假山流水加上植物交相辉映颇有一副曲水流觞意境,空气清凉,茶烟袅袅, 初老爷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吹着手里热气腾腾的茶慢悠悠开口, “下棋,那是耐心加动心,你这会心劲不行,就得认输。” “阳阳那孩子外表看似乖巧,实则内心叛逆,她啊八岁就和她外婆习绘画且天分极高。” “但是她却说很讨厌画画,还发脾气砸了画室,跑回家和她奶奶哭诉说画画太辛苦了,” “冬天颜料粘在身上又脏又不舒服,说是不喜欢画画喜欢跳舞。她奶奶心疼小孙女啊,依着她既然苦那就不学了,喜欢跳舞那就去跳舞,” “后来还真就坚持了几年跳舞,摔伤了也没有放弃,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喜欢舞蹈,” “直到后来她母亲问她是否把舞蹈作为以后的职业,出人意料的是她选了艺术绘画,此后也很少再跳舞了,专心画画了。” 景旻很意外中间这样一段小插曲, 他是一直知道她会跳舞且跳的很好,那年校庆晚会,知道她代表艺术学院上台献舞, 他特地到场观看,台上的她身穿一袭华丽的舞裙,优美的舞姿让全场观众为之倾倒。 轻盈而又优美,翩翩起舞如风中的花瓣,纯洁,美丽, 让人不禁为之心醉。 他就站在台下看着她在闪闪发光,看着她像一只美丽蝴蝶飞奔出礼堂, 跟着她, 就在学校那条路灯照耀下昏暗的林阴小路上,她迫不及待的扑进了抱着鲜花来来迟的阳瑾初怀里, 站在阴暗处的他,明明隔着他们一段距离却还是听到了清脆的笑声, 那么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也是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思绪飘远, 景旻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一种无力挫败感席卷全身, 她从前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是娇俏的,古灵精怪的, 永远像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一点也不似如今在他身边,冷漠,淡然,疏离... “爷爷想说外婆当年过于严格逼阳阳习绘画,造成了她的逆反心理,” “即使她喜欢也因为别人的逼迫而选择舞蹈,但是又因为不想认输即使不喜欢也要坚持,” “所以爷爷想说阳阳选择结婚即使不喜欢也是会坚持的?” 初老爷子颇为无语, “你这看问题的角度还挺新奇的,我是想说看事情不能只看眼前,看久远一点,阳阳开始说自己喜欢舞蹈” “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适合擅长的绘画并且为之努力坚持,可见她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才坚定不移选择的,” “所以她选择跟你结婚肯定也是自己思量过的,即使你有逼迫成分在?” 景旻还是第一次听初老爷子这么剖析的谈这件事, 因为当时初家五小姐在有未婚夫和婚期已经确定的情况下却被拍到与景家继承人酒店过夜。 这种丑闻是直接影响了初家的利益,导致股票下跌, 他看向初老爷子有些愧疚, “爷爷为什么......明知道,还会答应婚事?” 初老爷叹息一声, “瑾初那孩子也是好孩子,她对阳阳的爱不比你少,但是他在乎的东西太多,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下,” “他还是舍不得逼阳阳,还要顾及家族,所以瞻前顾后,早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一子慢且满盘皆落索,但是这盘棋还没有下完,瑾初也是个不认输的,你如果现在认输....” 不等初老爷子说完, 景旻重新捻起一枚白色棋子果断落下 “没输。” 第八章 回家 快到中午的时候, 言昼的电话打进来,说是公司有事,景旻和初老爷子打了招呼就离开主园, 临走时他想了想还是去了梨园, 景旻推开房门时候,初舞阳正在窗前画画,画板上的画已见雏形是一片深蓝色海洋, 窗户大开,阵阵凉风吹进来, 旁边有纸张被吹动,发出的沙沙声音,有几张被吹散在地,景旻默不作声径直走过去捡起地面纸张放在桌子上, 短暂沉默后,才低沉开口道: “公司有事,我现在要走,晚饭过后我们一起回家” 初舞阳知道他说的回家是回景家,这种语气也没有在跟她商量征求她同意而是直接在通知, “不用麻烦了,让李岩开车送我回去就行。” “我晚上回来接你” 景旻走到窗户边,伸手关上了窗户,声音中带着偏执和霸道, 未听到女人的回答,他已经出了房门, 初舞阳望着窗外,车窗玻璃上还能照映出男人英俊的侧脸外貌,满脸静漠, 如今这社会,国内外的各大市场都是奉禁欲男神为yyds, 这类人一般都是颜值非凡,性情尤其偏冷,有着超强的自律精神,凡夫俗子都望尘莫及。 现在正坐在她身边的男子,当称得上、 前面开车的是李岩,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开口道: “景总,北楼的佣人已经全部辞退了,新雇的佣人要过两天才能上班,您看要不要先去南楼那边先调两个过去?” 景旻听罢没作声 ,过了一会才淡淡开口: “怎么回事?” 李岩昨晚已经接到吩咐,自然知道是问昨晚发生的事情,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 女人手随意搭在靠座椅上,神情懒懒得望着窗外发呆, 男人则是看着前方下颌线紧绷着,表情也冷冷的, 夫妻两中间隔得距离充分显示了, 他们不熟, 蓦地对上景旻冷冽的目光,李岩快速回过神专心开车, “管家说新来的佣人不太会煮汤,平时又与南楼佣人亲近,人出现在北楼说是就请教煲汤方法。” 这话看似是问,实则是解释, 车内又一阵安静,没有开空调,李岩却感觉有风吹得人后背直发凉,车子平稳行驶中, 话罢不过几十秒, 李岩却觉得这令人窒息得气氛持续了好久, 好半晌,才听到景旻冷硬出声: “交代下去,以后没什么要紧事情,南楼那边的人不得随意过来。” “新人来之前,人就别调了,我会再安排” 吩咐完也没等李岩回复,景旻就伸手升起了车内的挡隔板,隔绝了前面的视线, 空间更安静了。 初舞阳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景旻伸手时,窗外夜景,闪烁的霓虹灯光,滑过他手腕上的表,折射出得炫目的光辉, 她不由得想起热搜上的合照, 搭在林玥白肩上的手就是戴着这块表, 嗯,九位数的名表,彰显了身份地位,配上英俊的外表, 确实有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的资格 “要包庇到什么时候?” 初舞阳淡然问出口, 名义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实际上生活中两人相处甚少,专业领域也大相径庭,严格意义上讲, 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日常相处就是静默, 但是从她在机场的时候就做了决定,她要为自己再赌一把, 就赌他们的未来, 所以她决定尝试打破这份静默。 景旻听到她的质问,甚至能看到她皱眉生动的表情, 不由得想起年少时两人互生情愫也曾有过一段短暂愉快的相处, 手附上她的手,宽大的手掌把她整个手都包裹在掌心里,初舞阳挣脱了两下, 但是越挣脱那人握的越紧,索性就随他去了, “再等等,林婶暂时还不能动,当时病房外都有人守着,她是怎样进去的至今不得而知,” “事后又迅速被毒哑,她不识字,背后之人很清楚这一点,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主谋之人,背后还有怎样的目的吗?” 景旻说完盯着身旁女人无动于衷的侧颜,又轻声说: “就让她待在奶奶那,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相信我,好不好?” 车内的星空顶,发出的轻轻浅浅光芒,照亮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的星星点点, 初舞阳对视上男人灼热视线,没说话,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看他, 他们生疏太久,这种私下的谈话更是鲜有, 他又放低了声音,带着半商量的语气 “明晚有一个宴会陪我出席下。嗯?” 声音低沉而磁性,两人结婚两年,一直分隔两地,不温不火的相处着, 像如今这样局促的坐在车内谈话,更是头一遭, 初舞阳别开脸拒绝道: “不想去,明天想睡一整天” 景旻本就没指望她答应,想着昨晚发生了不愉快想她出门逛逛, 既然她觉得累想睡觉就随她去了,景旻薄唇微扬 “好” 车子驶进北楼,初舞阳下车走在前面,到门口时,又望了望花园方向, 景旻跟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带着丝丝笑意道: “要过去看看吗?有你喜欢的花,还有...一池锦鲤,想喂鱼的话等明天它们睡醒了比较好” 昨晚她果然没有猜错花园那边有鱼池,初舞阳怔了怔,睨了他一眼, 快速进屋了, 初舞阳少女时期很活泼好动,身上半点没有名门闺秀的样子, 外婆出身书香门第,在书法绘画方面造诣颇高,看到初舞阳整天假小子般行径甚是头疼, 于是带着初舞阳去寒月寺住了一段时间想沉淀下她的性子,许是因为寒月寺太过寂寞无聊, 初舞阳一天中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寒月寺的锦鲤池边喂鱼,晒太阳,那个时候起就特别喜欢鱼儿, 后来她养鱼每次都养死,原因是鱼总是被她给喂撑死,为了不让她继续残害生灵, 他主动帮忙在他住的院子里养了金鱼,她时常找借口过去串门, 那个时候他还在初家住在偏僻的竹园,一起养锦鲤是两人爱意的开始...... 院子里灯光通明,景旻站在门口,地面修长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偏脸看着花园方向,唇角弧线微微上扬, 后面停好车走过来的李岩发现了,景总今天心情不错, 以至于他生了想加班的念头,这样犯错了也不会被责罚, 第9章 改名 二楼主卧,夜晚吹进来的风还是带着些寒气, 初舞阳走过去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准备去洗澡, 停在卧室中间 , 昨天没怎么注意看,现如今仔细看了下,是符合那人气质的简约风格, 主基调是灰白色,辅以少量的棕色点缀,墙面灰色调的石材装饰,一条条均匀的线条勾勒出简洁的美感, 以她艺术专业的眼光看,确实出自大师之手, 纯棉材质的素雅色床品,软质的羊毛地毯,床头柜子上还放着一个简约的玻璃花瓶, 花瓶里就插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配着它周围的环境。 融洽又突出, 至于墙上那幅画。她认出,是大师之作,拍卖价应该不少于八位数..... 主卧浴室,初舞阳打开水龙头,她捧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顿时水花四溅,安静的空气中能听到水流声, “哗啦啦”,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是紧张吗? 抬眸,看向被水浸湿的镜子,映出面容,模糊又扭曲,她微微闭眼,在心中问自己, “是否决定好了,赌一次....” 犹豫,没信心,不安,害怕, 等她从浴室出来以后,景旻已经在其他房间洗完澡。 穿着黑色睡衣靠坐在床头,手上翻看着手机,清爽短发,面色和煦,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形状。 v字区域在灯下格外性感魅惑,初舞阳怔住,自然移开眼睛,站在床头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我去客房睡.” 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婚后两人一直都分隔两地,即使没有明确分房过, 但是确实是未在一起同床共眠到天亮过, 很明显主卧是他一直住的,自己像是突然闯进打扰的, 景旻放下手机,喊住她,反问, “站住,” “你是客人吗,就住客房?大晚上,你不会想让景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们夫妻不和吧?” 初舞阳不得不承认,景旻确实是了解她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轻声拿捏住了她, 在拿回股份之前,现阶段她还是需要保住景太太的身份, 初舞阳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 “白天我我跟林玥白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把ko的股份还给我,我愿意同你离婚” 等了一会儿,景旻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她,好似在等她把剩下的话都讲完, 初舞阳补充道: “景旻,ko虽然是我父亲建立,但前期投入最大的是我外祖家,是属于我外族家的产业,” “林薇的介入不仅害死了我母亲,还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叛徒行为,连累了一直绑定ko的阳家,也就是外祖家,” “因此他们破产了,乃至后来因为债主种种原因让他们遭遇不测,身为林薇的女儿,林玥白有什么脸还拿ko的股份,凭她那颗肾?” “还有你。有什么资格,你包庇了害死我外婆的凶手,你们简直一丘之貉” 她越说越愤怒,连音量都不自觉提高, 本来景旻因为她那句“离婚”已经有点微怒了,后面又听到她的质问, 终究是狠压下了怒火, 卧室内气压着实偏低,女人双目寒星,男人目光深沉..... “离婚不可能,” 男人想都没想沉声否绝, “你外祖家被害的原因还没有查清,不要现在下定论...” “至于我为什么有脸拿股份?结婚你别忘了是你主动开口的,你父亲的遗嘱明确写着,股份要你结婚才能继承,而你的丈夫相应的也有资格继承”。 “现在你外祖家已经无人,ka已兼并初家,你还未毕业,我作为你丈夫代你管理,合情合理合法,至于林玥白手上的股份,她现在被初家对外承认了,爷爷那边以示公平才给你了同等股份...” 说到这里,忽而景旻又想到什么嘴角开始有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你提离婚,究竟是为了股份还是为了他人?” 他人? 初舞阳马上想到指阳瑾初, 她皱着眉,情绪难压 “说股份的事情,你提瑾初哥哥干嘛?” 景旻平静的脸庞下,压抑着怎样的汹涌怒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瑾初哥哥,叫的可真亲热,可阳瑾初远在澳洲, 他不会放手的,注定他们此生都只能是陌路 “我有提阳瑾初名字吗?你那么激动干嘛?” 初舞阳听出了讽刺的感觉,露出了一个没有表情的哼笑。 话不投机,她推开门就要离去,突然背后一只大手叠在她手上面摁住了她,景旻从背后紧拥着她, 越是在乎的人,越知道怎样容易伤害到对方, 景旻想到两人现在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些,他开始理性回归,放软了些语气, “我道歉,说错话了,你先回来睡觉” 初舞阳知道这所谓道歉的真诚度只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她也并非凡事爱计较的人,况且自己本身也是有意修复两人关系的, 始终忌惮着他ko控股人的身份,今天在梨园她言之凿凿讥讽林玥白,实际上她也怕景旻真的爱上林玥白, 她不怕林玥白夺取这个男人,她怕的是林玥白夺走ko,她绝不允许。 不再多言推开他,绕过床尾,掀开被子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而表情已经明显不开心, 景旻看着她闭上眼睛,随后他关上灯,只留一盏小夜灯,从另一边躺下, 英俊的面容潜藏在暗处, 时隔两年再次同床,初舞阳是真的很不习惯,一直在往床边挪动, 男人在黑夜中冷眼的看着她的小动作,一直到她呼吸平缓下来,没有动作的时候, 他才轻轻缓缓的贴近她的身体,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她身上的馨香, “小舞?” 男人声音很小,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应,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时,带着雪 松木香的男子气息落在她颈脖处,初舞阳感觉全身都麻木了, 心也莫名像提到了嗓子眼一样, 景旻幽幽凉凉的嗓音在深夜中响起 “初舞阳?舞阳,阳阳?阳...” 他有病吗?大半夜一直重复叫她的名字, 景旻像是知道她在装睡一样,撑起身子,支着脑袋凑过去看着她, 视线直直的看着她,炙热的目光把她那点子睡意照的一点也没有了,毛毛的感觉不好,她睁开眼睛直视着他, 景旻一下子就笑了,离的不算近,但是温热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他低声提建议, “你能改个名字吗?就叫初舞,两个字成吗?” 初舞阳稍稍往旁边移了下脑袋,带着疑惑, “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 景旻看着她,抿了抿唇,在旁边平躺下,看着天花板,怅然道, “你的阳,是阳初瑾的阳,” 初舞阳侧身,正色道, “是我外祖家的阳” 言语停顿了,初舞阳接着说 “爷爷取的,不仅是我母亲的姓氏,还因为初家的小辈都是取自日有关或带日偏旁,寓意着初家的富日集团,蒸蒸日上。” 景旻没有说话,即便取名字的初衷是无关, 但是他还是拼了命的在介意, “你可以换其他带日偏旁的,你的名字里有他,他的名字里也有你,你们, 你们有彼此...” 最后一句话竟带了一丝委屈, 初舞阳解释一堆,奈何人家油盐不进,她脱口就出, “那你和阳瑾初名字不也有彼此吗?你咋不换个姓?” 景旻猛的扭过头看过来,眼睛里满是惊讶,嘴唇微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 几秒后,倏地又扭回头,翻身,背靠着远离她, 顺带伸手关了最后一盏夜灯, 一下子房间全暗下来了, 初舞阳看着一顿操作已经睡下地男人,也默默背过身躺下了, 而躺下的景旻却是是满脸懊悔,止不住的晦气,心里甚至在暗暗发誓要改姓, 怎么就谐音了? 族谱单开要从他这里开始, 在没有林玥白的时候,初舞阳在家排行第五,初五, 因为年纪最小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叫小五, 即使被林玥白取代了, “舞”确实取谐音“五”, 而“阳”确实不仅是初家传统,更是母亲阳梨的姓氏, 阳梨家跟阳瑾初的父亲阳霆安家是同姓的世交,两家其他人久来就联姻过,阳梨与阳瑾初的母亲安曼还是闺蜜, 所以两家亲密关系可想而知。初舞阳年少时就由外婆教导,后来随舅舅一家长期居住澳洲, 所以与阳瑾初是青梅竹马,也是大人眼中从小就认定的一对...... 而他们曾经也真的是未婚夫妻, 景旻想着如果没有他的强求,可能他们早就结婚了,强求者总归是心虚的吗? 怕失去,但是得到却又似失去了一般, 第10章 周家 翌日午时,天空晴朗,略带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阳光刺得初舞阳不得不睁开眼, 一阵刺耳得手机铃声响起,初舞阳迷迷糊糊得在床头摸到了手机接起, 对面一阵甜美激动得声音传来,语气带着埋怨, “初舞阳,你回来居然不跟我说,要不是今天初曦提起,我还被蒙在鼓里,到底我还是不是你嫡长闺蜜了?” 初舞阳还带着刚睡醒慵懒得声音说道: “我四哥?叶语禾,你什么时候跟我四哥关系这么亲近呢?” 对面突然安静,带着一丝慌乱解释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正常联系” 随后嬉笑调侃 “所以你不会是睡到现在才醒吧?啧啧啧,长期守空房得男人真可怕啊!” 初舞阳真是哭笑不得,懒得跟她废话了就想结束话题了继续睡, “没事挂了啊!” 叶语禾急道: “别挂,别挂,晚上有一个宴会一起去一下啊!” 初舞阳真的困绝了,昨晚失眠,她真的如昨晚和景旻说得那般要睡一整天啊! 毫不犹豫得拒绝 “不去,不想出门。” 叶语禾说:“去嘛,你家景总也在呢!周家办的,说是周家老爷子过生日,实则是因为他家的长子要正式接手他们家的生意,这次宴会就是为了向圈内介绍周大公子举办的” 初舞阳刚才还有点精神恍惚,听到“周家”两个字好像一下子精神了,饶有兴趣的问 “周家是那个家里有好多医院,还投入了许多医学实验,主打医疗事业的的周家吗?” 叶语禾:“是的啊,在海城哪还有第二个周家有这样的排面请得动你家景总呢!” 初舞阳想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周家确实是和景旻渊源颇深, 他与周家的二公子周辰是多年同学兼好友, 前段时间在纽约,阳瑾初带来一个消息说,温礼在国外参加医学交流会的时候,见过林玥白和周家这位大公子有过接触, 甚至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在一个咖啡厅,桌面有文件像是在谈论什么重大事情一样,表情严肃, 另一张是两人进入一个会所,一前一后走路在说话, 两人交流不像是刚认识的,倒像是默契很好的伙伴一样 , 两个看似不不相关的人但是却有熟络的默契度,而景旻却是和二公子周宸关系好, 初舞阳甚至在脑补了一部狗血大剧,林玥白因为对景旻爱而不得, 所以准备挑他兄弟下手, 想让他吃醋认清内心。而想让周辰爱上自己,就故意得和周珩合作, 所以她是过去当间谍的?然后帮周宸夺权,初舞阳被自己的脑洞大开逗笑了, 不过众所周知,周家大公子的母亲因为俗套的豪门小三逼宫,气血攻心,含恨而终, 当时年幼的周珩没有了母亲的依靠,在有后妈就有后父的情况下被送出了国外, 初舞阳当时年纪小并没有见过这位大公子, 但是豪门圈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八卦倒是听过不小,原来这位大公子已经学有所成归国了, 初舞阳知道温礼和阳瑾初多年好友胜似亲兄弟一样,要不是因为好兄弟的关系不会去留意这些, 所以温礼是不可能骗阳瑾初的,而阳瑾初亦不可能骗她的, 想到这,她更加愧疚了, 她好像,好像永远在辜负他, 叶语禾在电话那边没有听到声音,又催促了一遍: “去嘛,听说周家的大公子长得可帅呢!还是学医的,高岭之花啊,这次宴会之后不知道哪家小姐有幸能摘下呢!” 初舞阳其实早已准备去了,她在准备洗漱,听到叶语禾极力的怂恿担心 “阿禾,周家实在太过复杂,先不说这大公子怎么样,单单就是周宸他妈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不要因为周大公子长的好看就想嫁给人家啊!你这单纯的小白兔在明争暗斗的周家可是会被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叶语禾听到初舞阳一副老生长谈的语气,心里忍不住想反驳道,但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她才不喜欢什么周大公子,她喜欢的人可是比周大公子好看不止亿点点, 叶语禾草草敷衍道 “知道啦,下午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选礼服。” 挂了电话的初舞阳下楼准备吃个午餐,就听见房门响了,打开门看居然是榕姨, “小姐收拾好了吗?可以下楼吃饭了,都是你爱吃的。” 榕姨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回答就说: “是姑爷一大早打电话说这边新请的人还没来,怕你不适应,就派人接我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初舞阳听罢微笑,走向梳妆台,应道:“我这么大的人还需要照顾?在国外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榕姨停下整理被子的手看向初舞阳道:“这么大人还不是连被子也不会折,东西还收拾的到处烂糟糟的......” 听着榕姨的絮絮叨叨,初舞阳一下子被噎住了,倒是不反驳了,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哎呀,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榕姨了,那就感谢未来一段日子榕姨的照顾了” 从小她就会讨巧卖乖的,榕姨总是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停止絮叨放过了她,后又忧心道: “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吧?” 初舞阳摆弄着手里的化妆刷 “暂时不会,那边的课业马上就修完毕业,我打算进ko工作” 榕姨已经收拾好被子了,转身又准备去整理她还没来得及行李箱, “那就好,你现在结婚了,要以家庭为重,长期分居可不好,姑爷现在位居高位,多少人惦记啊!你可不能还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然有你后悔的” 初舞阳赶忙起身抱住榕胳膊,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动,放着先我自己来.....走了下去吃饭了” 榕姨看她这不上心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还想说什么就被初舞阳拉下楼了只好做罢。 第11章 宴会 下午的时候叶语禾过来,两人去高定店里挑了礼服又去做了造型才姗姗去到宴会地, 车子到达宴会的庄园时候,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豪车,宴会虽然没有商业宴会那么隆重, 但是一路上听着叶语禾叽叽喳喳的介绍,海城重要的政商人物都在受邀之内, 看看时间晚会已经开始了。 宴会主厅,光影璀璨,觥筹交错...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到处逛逛,游刃有余, “阳阳,看,那是不是你那便宜姐姐啊?哎,真晦气,她居然也在?。” 初舞阳抬眼望去,确实是林玥白,穿着一条红色及脚踝的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端着香槟杯正在与人交谈,与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比确实不一样了, 初舞阳走到一边的摆满酒的桌子旁开口道: “这么好结识名流圈子的机会,林玥白肯定不会错过的。” 虽然她被初家名正言顺的认回,但是谁都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 这些上流圈子都是看菜下碟的,有利益就有交情, 说白了庶出就是没有嫡出的人脉资源稳定, 嫡出稳定,庶出就是用来利益交换, 她想要得到这些稳定资源,就得抬高自身价值,比如积极社交,做好自己的舞蹈事业, 更何况,貌似她和周大公子还相识颇深... 叶语禾眨了眨眼,轻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她撩了撩头发,四处打量着,突然眼睛直盯着某个方向,开口却状似不经意道: “怎么没看见景总啊?不会是被哪个小妖精缠上了啊?” 初舞阳端起香槟,细腻的香槟还没有到嘴里便顿住了动作,挑了挑眼角揶揄道: “我听出来了,你是想撇下我,是不是发现对象了?” 叶语禾似乎被惊到了,睁大双眼,溜进嘴里的香槟也很吃力的咽下去,慌张的向四周看了看,面色稍显窘迫的凑近小声说 “瞎说什么呢?我可是海城有名的端庄淑女,会需要到亲自下场猎奇?” 初舞阳看了看她的装扮,藕粉色的抹胸长纱裙,头发都盘起来了整个人显的格外的清新淡雅, 是有几分端庄的样子,她呵呵的笑了一声, “淑女没看出来,但是你今天确实穿的挺端庄的,你看上谁了?品味这么保守,不会是大叔级别的吧?” 叶语禾目光闪烁,两颊也瞬间飞上红霞,气急败坏地推了一下初舞阳的肩 “别乱说,不是大叔,” “你都不用去找你老公吗?” 初舞阳看她好像真有事,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去干她的事了, 正好她也得去瞧瞧周大公子和林玥白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些暂时也不太方便让叶语禾知道,她那性子简直是什么都挂在脸上, 没了叶语禾在身边,初舞阳去到外面的露天草坪, “真的是你啊!”身后,突然有人惊喜的开口, 初舞阳转过身,只见男子身材挺拔,面容清秀,似乎是在哪见过,有点熟悉, “还记得我吗?前天,机场,候机室”经男子提醒, 初舞阳有印象了,主动伸手,“你好。”算是礼貌打招呼。 男子笑了笑回道 “你好,上次在机场匆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周珩” 初舞阳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周家大公子周珩,来之前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如今名字和真人对上,再联想到他有些坎坷凄惨的身世, 莫名觉得隐忍负重的大公子果然比周宸那个二世祖讨喜多了, “初舞阳“初舞阳回应道, 两人寒暄着, 初舞阳瞬间感觉一股雪松木香混着酒气的气息靠近, 腰瞬间被一双大手搂住, 她侧身看过去,果然是景旻, “怎么来了没告诉我?” 景旻将初舞阳往怀里带了带,低眸轻声问道, 初舞阳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些他的手 “阿禾临时带我过来的” 景旻笑着说:\"不是说要在家睡一天吗?休息好了吗?” 他刚才就看到她了, 她穿着月牙白的吊带长裙,裙袂飘飘,细腻地面料如丝般顺滑,贴合她地身姿,裙身点缀地细碎水晶, 在清辉月光下,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夺目, 只是一时周旋在商友之间无法脱身,但是他目光是一直注视着这边的,直到周珩靠近她, 他终于坐不住了.... “景总,这是?” 周珩眼中还带着震惊,但是并没有过分表现出来, 都是圈子里叫得出名号的人,自然是相互认识, 景旻看向对方,不经意打量,斯文俊雅,处变不惊, 他不是看不出来,对方这是在挖他墙角,于是说出话的声音也是透出一股矜贵傲然, “周大少跟我太太是旧识?” 周珩从刚才两人亲密动作已猜到两人关系了,这会他从容如实回道: “并不是,只是前天在机场见过。” 这时周宸走过来了, “大哥,你在这啊?父亲正找你呢!” 周珩点头,又深看了初舞阳一眼, “失陪了”, 景旻的太太,真是...可惜 传闻中说,是两夫妻不睦,久居两地,可刚才的情形似乎与传闻不符, 周珩一时间心中不禁有些波澜, 周宸热情地和初舞阳打招呼 “嗨,小太阳好久不见。”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敷衍 “嗯”, 毫不遮掩的冷谈表情,倒是逗趣了景旻,他轻抚着初舞阳的发丝,温声说 “饿了没?榕姨说你中午没吃多少。” 初舞阳稍稍的避了避, “不饿,你要是有事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彻底被无视的周宸,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好歹算是一起长大的, 这么不给面子,不过他脸皮厚也不在乎, 但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帮景旻得罪过她,女人大部分爱记仇, 想插进去说的话到喉咙,蓦地一哽, 从一旁经过的侍者手上接过一杯酒咽下去,紧跟其后, 景旻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没有事,陪我去见一下朋友,他们知道你过来了还没见过你。” 刚刚他与商友们失陪地借口就是拿她来说, 后面的周宸凑上来也附和到, “是啊,都是熟悉的自己人,过去见一下吧!人家都很好奇你呢?” 初舞阳点头,随他们进入了他们刚才待的休闲区.... 第12章 问名 休闲区在泳池边,那里坐着几个人,因为他们的到来,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除了几个年纪稍微大的商友, 还有两个是景旻在国外读书的室友,容与和卓群 初舞阳一一打了招呼, “经常看到景总应酬不是带着助理就是形影单只,今天可算是见到景太太了,真是美丽优雅,难怪景总舍不得带出来,” 一位年纪稍大的老总。爽朗地笑着吹捧或真诚道, 景旻的手还搂着初舞阳的腰笑着说道: “李总说笑了,她在美国还有学业未完成,昨天才回来,所以很少出现。” 在这种场合,初舞阳很是依赖着他,大方的看向对方回笑, 景旻穿着剪裁合身定制的藏青色西装,笔挺的身姿, 整个人看上去英俊而清贵,举手投足之间都相当有魅力, 初舞阳从那几个商友带来的女伴眼中就看到了,崇拜和爱慕根本掩饰不住, 从她出现就明显眼里闪过敌意,确实,这个男人相当会招麻烦, 景旻揽着初舞阳坐下,在座的几乎都是从事商界金融,大家聊的也是专业术语, 初舞阳是学艺术的, “所谓隔行如隔山”不是没有道理, 对于这种应酬,初舞阳显然有些拘谨和抵触,但是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景旻侧身看了看身边的人说 “让人给你拿点吃的吧?” 初舞阳点头,不一会有人将酒水吃食端上来,她是真的有点饿了,也没有扭捏。 景旻喝着酒,时而与人微笑攀谈着,时而还会给初舞阳夹点爱吃的, 不一会儿景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了摸初舞阳的头发。 后者轻躲开,他也不恼轻笑着, “坐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初舞阳看着身边已经站起身离去的男人,身形峻拔挺秀,充分彰显出成熟魅力,在种名流聚会都是被人奉为上宾, 而自己这两年封闭,鲜少在公众露面以至于面对这种场合甚至想逃,对比意气风发的景旻, 她觉得自己确实要丧一些,即使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也掩盖不了精神上地虚颓,似乎两人差距确实越来越大了, 至少表面上看来, 夜晚的风稍许带着凉意,在略显喧闹的交谈声中都能听见树叶被风拂过的簌簌声音, 初舞阳抿了一口红酒,抬头就看见一个对面一个带着眼镜, 略显清秀斯文的男士仔细在打量她,目光让人不是很舒服, 刚才景旻的介绍——容与,他在读国外研究生时地大学室友, 对上目光,出于礼貌,初舞阳朝他点头笑了笑,对方一口台湾腔回笑出声 “初小姐,冒昧问一句,你的名字里的阳字时哪个阳?” 初舞阳觉得有点奇怪,虽然初家和景旻对她保护,并未有照片曝光,但是外界还是知道的名字的, 容与如此问倒像是在求证, “是太阳的阳。” 对方喃喃自语了一声, “果然是” 初舞阳没听清也没有好奇追问, 反而容与追又问了一句: “初小姐从小到大有改过名字吗?” 初舞阳越发觉得奇怪,但还是耐心答道 “并未。” 容与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初小姐别介意啊,我话稍微有点多,方便透露下你们的恋爱史吗?,景旻瞒得紧,我们这些做兄弟的知道的时候,你们就结婚了” 初舞阳神情真诚道,“没有恋爱过程,我们是家族联姻。” “是吗?看景旻可是对初小姐在乎的紧啊!瞧,眼神要是杀人,我啊铁定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容与笑着,向初舞阳抬手指向某个方向, 在不远处接电话的景旻,拿着手机,表情严肃,但是视线却是一直注意着初舞阳这边的。 “刚才在聊什么?” 接完电话回来的景旻在初舞阳身边坐下,低眸问道, 容与回道:“刚才问你们的恋爱过程呢!还不是你瞒得紧,从来没把人带出来瞧过,一点风都没有透露打的人措手不及啊?” 打得谁措手不及? 景旻饶有兴趣地看着初舞阳, “怎么说的?” 看着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初舞阳起了恶劣得念头,就见不着某人舒心,不咸不淡得开口 “实话实说,没有恋爱,就是联姻。” 景旻果然脸色沉了几分,薄唇轻启,声音辨不出情绪对容与说 “她有点酒醉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从很早就相识了....个中缘由就不便多说了” 容与也淡笑应之就转移话题了, 初舞阳没有如愿见到景旻脸上的窘迫,一时间甚是无趣, “我去一下洗手间” 初舞阳站起身对着周边人点头说道,刚说完还没有迈腿离开, 景旻就跟着站起来了 “我陪你” 容与见状,半开玩笑道: “初小姐,看来平时阿旻对你掌控力够强啊,离开下都要跟着” 初舞阳一副很赞同的样子,弯笑着眼睛看着景旻,仔细看那眼里尽是嘲讽..... 容与看没看到,景旻不知道,但是他看得真切,拒绝,逃离,排斥,嘲讽..... 他眼神似警告地扫了眼容与,后者知趣闭嘴。 看来传闻也不是没有几分真,他们确实不睦。 清冷地光线下,景旻蹙眉看着她露在外面地肌肤比月光还透白, 脱下自己地西装外套忙披在他身上,那些令人遐想地春色彻底掩盖住了, 他才眉色舒展开来叮嘱道, “起风了,别着凉。” “别走远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 初舞阳听完没有回应,不做留恋的转身就往外走了, 清辉地月光洒下,飞扬地白色鱼尾裙摆,扬起一道一闪即逝地流光, 男人地目光直至望着女人离去地身影,直到白色地身影彻底融进深深夜色中,一点也看不见, 真是无情的女人, 无情一如多年前她是怎样的决绝的让他滚,不做留恋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思之回忆,还是会痛的像忘记了呼吸, 第13章 爱上 景旻拿起刚刚初舞阳喝剩的半杯酒,眼色隐晦不明,伸手向旁边的卓群要了一支烟,起身走到刚才接电话的地方,点燃了平常不怎么抽的烟, 坐在对面的容与将刚才的一幕都眼收于底,也迈开腿慢悠悠的走到景旻身边, “真爱上了?不是说只剩下恨了,还是说这是你另类的报复方式?” “要不是看过你喜欢人时的表现,我都差点信了你的深情人设”, “容与,自作聪明早晚会害了你。”景旻满眼的轻蔑之色, 容与看着景旻笔直的站在那,巍峨如高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懂他, 他垂下头,有点憋闷,气急地说: “我也没说错,当初你是怎样的灰头土脸的去到国外,差点死了,你这位太太在哪?” “我劝你回头看看谁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景旻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远远就看见两人表情已经剑拔弩张的卓群 快速走过来拉着容与阻止他继续说话,“别说了” 容与大力挣开了他,继续说道:“难道你放下恨了?兄弟的真心话,为你好” 半响,听见景旻幽幽道: “放不下,但是那又如何?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景旻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做事业是,谋婚姻也是, 在他看来别人避之不及的砒霜,却是有些人趋之若鹜的蜜糖, “只此一次,容与”景旻目光凌厉幽深的看向容与,带着警告的压迫感, 一句警告之语竟让三人一时都无话,夜里地凉风吹过,带来“砰砰”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裂开, 蒲公英遇上风,是宿命,也是一场消散,可也许它就是甘之若饴? 在消散中新生,怎么不是宿命? 风指示着蒲公英地方向,也决定了它的情绪和未来, 这边急匆匆赶过来的周宸附耳小声的对景旻说了句什么, 倏而,他周身的气压一下子好像冷凝了下来,手指间夹着的烟,也掉落了, 露天昏暗的灯光下,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阴沉的彷佛能滴出水来, 在其他人还不明情况下,不发一声的走开了, 留下容与和卓群神色复杂,许久没说话.... —— 初舞阳在二楼高处一处露台的长廊的凳子坐下,刚才的说辞其实不过是借口,是逃离的借口,景旻身边的圈子她融不进去也不想融,全身都不自在, 望着绿化草地上被风吹落的散的叶子,好像她此刻的心一样不知落叶归何处,随风飘零、萧萧落叶, 还真是有点可怜自己,怎么就伤春悲秋了? 容与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不是听不懂,不就是讥讽这些假象吗? 夫妻和睦的假象,景旻身边的人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至亲至疏的夫妻, 只是她早已过了情绪外露的年纪了,不可能不分任何场合的甩脸走人, 夜色在灯光的衬托下已经开始呈紫黑色,初舞阳对着空旷的草地出神,远处传来一个男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阳阳” 初舞阳起身,转身看去有些惊讶道:“这么巧?温礼哥。” 温礼轻轻一笑说道: “不巧,就知道你从瑾初那知道周大公子的事情肯定会过来的,” “我和周大公子同邀参加研讨会熟识,回国应他邀请出席宴会,顺便见见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是想着跟我们断交吧?这两年没音没信的。”语气里透着关心和责怪, 初舞阳也不意外,毕竟温礼也是从事医学且在医学领域小有成就,与周珩相识不足为奇, “没有,我只是太忙了,在准备毕业设计毕业论文。” 温礼凝视着初舞阳的脸,听着她的解释有些言不由衷,眼中神色暗了暗,言语却一如既往的温文和煦, “阳阳,你变了许多,当年...当年的事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和瑾初好好的怎么就?” 初舞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说人总会改变的,经历了一些事情会成长会改变也是很正常的” 她在回避, 温礼微微怔了怔,附和道:“那也是” 初舞阳转过身不再讲话,面对一片黑暗,似乎有些情绪在极力的忍耐着,压抑着, 温礼见此情形,当然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一阵沉默... 初舞阳侧身望向露天草坪处,偌大的草坪靠地灯和灯柱照明, 光线较之她所在的位置更加明亮, 那里有些热闹,三五两人谈笑风声, 只是那时不时抬眼望向二楼高楼高处的,红裙包裹着玲珑身材的女人不是林玥白吗? 初舞阳眯起了眼睛似乎想到什么, “温礼哥,捐过肾的人能大量喝酒吗?” 温礼对她突然问起的问题感到很奇怪, 但是没有多问,以为是刚才谈到敏感的话题她在转移情绪, 于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一般不建议过量,因为大量的酒精代谢,是需要水分,但那会导致肾脏出现缺血,损害肾脏功能,” “从而会影响肾脏的代谢功能,对于捐过肾的人,如果过量饮酒,会加重肾脏负担,”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玥白给初老爷子捐肾的事情除了家族的人知道并未对外公布, 毕竟大家族的家主的身体状况直接是能影响公司的股权动荡的, 温礼不知道很正常, “没什么,就随便问下”初舞阳淡淡回道, 夜晚的风吹过,有片刻的微凉,温礼打量着初舞阳披的西装外套,他刚才来的时候已经见过景旻了,没错就是他的, 他眼神有片刻微凉,他们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吗?那瑾初怎么办?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你悔婚,但是你和瑾初这么多年真的很可惜,瑾初...他很痛苦,” “我看得出来他还在等你,” “不管你结婚的目的是什么,总归不是为了感情,你何必这么执拗,给你自己和瑾初一个机会,及时止损。” 初舞阳听此番话,立即转过身来很严肃的打断了温礼的话, “温礼哥,我已经结婚了。” 此时两人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沉冷的男声, 第14章 离间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怎么不知道一直以谦谦公子着称的少爷居然有离间别人夫妻感情的癖好?” 初舞阳回过头就看到景旻颀长挺拔宛若青松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全身的气息像是冷凝住了,双眼像淬了冰,对上她的目光瞬间又有冰山融化的假象,那双清冷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朝着二人身边一步一步走过来, “不知道景总偷听又是什么癖好?”温礼皱眉, “偷听不至于,我是过来接我太太去见下周老爷子,碰巧就听到温少爷的挑唆这才忍不住打断,” “我太太跟温少爷一起长大,我太太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当哥哥的不是应该盼着妹妹幸福美满,怎么到了温少爷这与众不同?” 他在强调他太太,正常, 但是讽刺的意味在,令人极度不舒服, 温礼也明显脸色不太好, “做哥哥的当然是希望妹妹幸福,只是这哥哥身份永远是哥哥,太太的身份就不一定一直是了。” 初舞阳,眉心一跳, 印象中的温礼真的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几乎没有见过他有这么攻击性的一面, 而听完温礼这样说的景旻已经面色如霜,若不是自身的修养在,可能早已开始动手了,火药味十足。 他嗤声:“说是哥哥这是礼貌,温大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认为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是一个好修养的人做出来的事。” 初舞阳扯了扯他的衣袖,面露不悦, 景旻低头看着她明显心气不顺的小脸,思量一番才对着温礼说道:“温少爷刚才言语多有冒犯,改天我做东还望赏脸。” 又侧身对着初舞阳道:“今日已晚就不便多说了,来这了还是要见见主人家。” 初舞阳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温礼哥,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看景旻就径直走向大厅方向, “你不高兴了?” 后面跟上来的景旻问到,初舞阳简直内心翻白眼,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高兴?” 刚说话,一个轻扯她就被拥进一个紧实的怀抱,牢牢的无法动弹, 景旻拥着怀里温软的人,心里的缺口好像瞬间被填上了, 一阵满足, 其实他刚刚来了一会,看着两人的神色也大概知道在说什么, 温礼作为阳瑾初的好兄弟这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能谈的话题会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关于那个人的,这叫他还怎样无动于衷? 初舞阳此时内心却无比烦躁:“松手,景旻你松开我!” 刚才他们走到大厅外,与大厅落地玻璃内的光亮喧闹不同,这里灯光惨淡寂静, “就一会...别动” 景旻不为所动,像是要把她刻进骨髓一样抱着,呼吸有些微乱, 初舞阳有些怒了,使劲挣扎不开,想起刚才在露台上林玥白时不时望过来,眼神缠绵追寻,想必是早已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景旻吧!真是时刻在膈应人, 一阵烦躁,于是她毫不客气的隔着薄薄的衬衫,用力的掐他的腰, “嘶....” 景旻皱眉,一阵痛感袭来,真是痛... 另一边,站在露台上的温礼看向身边的男人,安静的盯着两人紧紧的拥抱着,眼神讳莫如深“好看?”温礼不明白阳瑾初。他觉得他根本就是来找虐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平常对什么演讲完全没兴趣,特意去到人家学校演讲,再把人引回国,又巴巴跟过来,就为了看人家恩爱?” 阳瑾初虽然继承了父亲在澳洲的生意,但是也在大学里任职,担任建筑系教授, 隔着一段距离,阳瑾初的目光还是紧紧的落在那个窈窕的背影上,从她出现那刻,目光就始终追逐着她, “恩爱?他们不会相爱的,她恨景旻还来不及” 阳瑾初没有看温礼更像是在回答自己,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执拗,肯定, “那温迎呢?近来听说你们挺亲近的,” “温迎可是我堂妹,她善良死心眼,你如果不喜欢她要早告诉她,别到时候她上头了,你伤了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阳瑾初抬起手搭在温礼肩上淡淡道:“放心吧,不会的,就是请她帮个小忙而已。”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也应该放下了往前走,” “瑾初未来的路还很长,向前看,你会再遇上心动的人的,其实眼前就有一个,你可以和温迎真试试看。” 阳瑾初勉强轻笑,没有说话,因为类似的话已经听得太多了,如果能放下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坚信既然他们能分开一次,就有可能分开第二次,没关系,他,等得起, 温礼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他实在不理解,明明初舞阳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就算过去有什么误会,如今人家都一句结婚了,一切也已经成定局了,不是吗? 但是再不理解,以两人过命的情谊, 他的要求他也会照办,就如带他来这个宴会,以及其他的帮忙, “我找人盯着周大公子那边暂时没发现和林玥白的接触有何异常,” “但是初家那个司机的女儿,阮兮在国外上学时和周大公子谈过恋爱,阮兮和林玥白关系好,也就不排除林玥白和周大公子只是认识的校友关系以及闺蜜前男友关系,” “确实从照片上看也挺正常,但说不出来也感觉奇怪” 等他说完,阳瑾初露出惊讶的神情, 惊讶于阮兮和周珩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作为初舞阳的前未婚夫自然知道,初家大少初曜苦恋家里司机女儿,阮兮, 然后被棒打鸳鸯的事情,作为初家长子,从小接受精英式教育,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却爱上家里的司机女儿, 这是不被接受的, 初家家主和初曜的父母狠心拆散二人,不仅辞退了阮兮的父亲还把阮兮送出国了, 倒不想这阮兮在国外和周珩还有这么一段, 大家族的事情总是瞒得深,外人窥不得一二,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亮丽,没成想这阮兮确实不简单也不值得,在阳瑾初看来,初曜作为长子至今未有婚配,怕是一腔深情终将错付, 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阳瑾初收回看着两人进入大厅背影的目光,微微抬下颚,转身朝向有灯光的地方,微暗的月光映衬下,露出俊美消瘦的侧脸, “看着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继续盯着吧!” 温礼追问, “这样做值得吗?就算你帮人拿回股份最后可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阳瑾初知道温礼说的是他在帮初舞阳留意林玥白。 因为林玥白不仅取代了初舞阳原来的身份,更是分走了属于她父母独留给她的股份,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温礼不知道的却是,他也有自己阴暗的心思,他希望林玥白能够夺走景旻, 阳瑾初点点头, “值不值得也没那么重要,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第15章 烟花 温礼没听出话的深意,但是他却知道阳瑾初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他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 犹记得两人准备订婚前期,阳瑾初在一天凌晨时期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求婚成功了,那种喜悦之情,他隔着电话也能真实感受到, 阳瑾初说:“阿礼,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拥有了我的太阳,我拥有了全世界。” 阳瑾初很早以前就去缅甸采了原石,亲自打磨了用以求婚,甚至在求婚成功的第二天就飞去了意大利定制婚纱,虽然日子都没选,如此迫不及待。 而他也真心为他高兴,多么美好啊,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他也衷心祝福, 就连婚礼场地都全准备好了,谁知道后面出了岔子,明明两人都要步入婚姻了,偏偏中间插了个景旻, 看这家伙的样子,两人之间有问题的肯定是初舞阳, 搞得现在的他开始也多多少少对初舞阳有些意见了, 不管两人有啥矛盾,这么快速变心,无缝衔接,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更是让温润公子的阳瑾初,一瞬间落进了泥潭,他是看着他怎样的意志消沉,开始抽烟,开始每日每夜的酗酒,直到后来听说两人长久分居的消息,才开始情况好转, 那段时间他甚至怕阳瑾初去找景旻决斗,还好,他们的身份绝不允许他们去干这些鲁莽的事情,他开始认真工作,认真生活,好像又有了新的动力,恢复了以往神采的样子, 温礼甚至觉得他应该走出来了,一切都在变好, 然而这次他让帮忙打探消息,他觉得他始终没有走出来过, 说实话作为兄弟,他真的是怨过初舞阳的,所以刚才和景旻对话才那么尖锐,确实那不像他,但是理性上认知,这中间的曲折外人确实不清楚,他想他还是要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往事, 温礼是真的心情蛮复杂,提议道:“听说这山庄温泉不错,当放松下晚上住这吧!” 阳瑾初淡淡道:“嗯” — 宴会大厅里, 景旻牵着着初舞阳跟一个神采奕奕的老人说话,在一派精英中穿着老人穿着款式简单的枣红色唐装,显得格外慈眉和善, “这就是阿旻的太太啊,真是漂亮,果然是男才女貌,般配啊,般配” 初舞阳落落大方的客气打招呼, “周叔叔,祝您生日快乐” “好,好好...谢谢”周父连连说了几声好,哈哈大笑一声,又转身望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儿子,用不争气的口吻说: “你们两个也要抓紧,明明是和阿旻一样年纪,人家早已娶妻立业,” “你们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带回家过,尤其是你周宸整天跟在阿旻身边,事业上的本事半点没学到,就知道瞎混” 被点名的周宸难得的没反驳,低头摸摸鼻子略显尴尬, 倒是旁边的周夫人见丈夫发难儿子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有点心生不满的推了推周父,后者缓过神来又恢复了亲和爽朗的笑脸, “这边晚上有温泉景色也不错,晚上在住下,明早我们一起喝个早茶,成吗?” 景旻点点头,“听周叔叔的” 周父是打心眼欣赏景旻的,满脸欣慰, “时间还早带着你媳妇儿逛逛,我啊身体越来越没用了,站一会就腰酸背痛的先去休息了” 景旻笑笑道:“我会的,周叔叔慢走”。 站在周父旁边的周珩除了一开始微笑点头示礼,后面也没说话,只是随着周父一起离去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回头瞧了一眼, 初舞阳见人都离去了也默默的松开了刚才放进景旻臂弯的手, 景旻立马伸手又将她捞了回来往腰间带了带,“还生气呢?” 初舞阳已经很努力的压过火,声音平稳压低开口,“我要去找阿禾了,你先放开我” 她有些急切的想挣脱开景旻的手,但是这里人太多,不敢动作太大,可是景旻的手死死的攒着,跟她在较劲似的,她越挣他越紧,紧的骨头都被捏的发疼,无奈她只能放弃挣扎, 景旻见她停下动作才开口, “就待在我身边,等会带你去泡温泉,还有烟花看。” 初舞阳最讨厌他的自作主张,恼声, “我没答应留在这,我要回家,你自己答应的也不问我一声,那你就自己留在这,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先放开我” 景旻很认真的看了她几秒, “朋友?你确定你要去找的朋友是叶语禾吗而不是其他什么朋友吗?” 初舞阳真的觉得他莫名奇妙,美目翻瞪着他, 景旻拉着她就往一边走廊去,初舞阳忍无可忍正要开口时一声,“轰”的响声让两人止住了脚步, 接着一声声响声接踵而至,大家都聚集在空地上看烟花,璀璨夺目的烟花半空中绽放,绚烂美丽,点亮了整片夜空,一阵阵轰鸣声吸瞬间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初舞阳抬头,望着天空中方绽放的烟花,完全忘了刚才时怎样的生气,美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心情变好,她的瞳孔中也映着烟花灿烂的光影,好美, 她情不自禁的想走上前去看,刚迈出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 身后的男人也正好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对视上, 那双深邃的瞳眸在烟火的照耀下,宛如深邃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流光溢彩,彷佛藏着无尽的梦幻和秘密,温柔的表情和英俊的面容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 “去前面看吧!” 景旻没动,还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双眸像是比烟花还灼热的的光源,明亮滚烫, “我们,就在这看。” 初舞阳望向四周,人群已经都聚集在中央空地草坪上了,而这条走廊却只有他们两人,烟花熄灭的间隙,走廊也显得格外的寂静空旷, 初舞阳抬颚扬眼,“那你一个人在这看吧!”说罢就要向人群走去, 景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初舞阳垂眼,只觉得手腕处滚烫, 她甩了两下,甩不开, “干嘛?这里又不看不完全。” 景旻抬头望了望天空,侧身望着身边的人,嘴角泛着丝丝笑意, “没关系,烟花没你好看,” 天际又炸开一声响,巨响声平地而起,烟火升空,斑斓的色彩照亮了景旻轮廓,盖过了他的声音, 初舞阳看见他嘴唇张合,烟花声音太大,她表情疑惑没听清侧身看回烟花,景旻拉起她的手朝她靠近了一点,初舞阳低头看,指尖传来暖暖的触感,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句, 这次很清晰,初舞阳听到了, 第16章 翻脸 莫名她觉得无所适从,想岔开话题,半开玩笑, “跟周宸待久了也学会土味情话了?” 景旻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没跟他学,我只是遵循内心。” 一声声响没停歇,让初舞阳的耳膜有些震动,让她暂时都听不见心跳的声音, 她故作淡定的扭头傲娇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内心是怎么样的?” 景旻轻笑,两人离得有些近,初舞阳感到有热气喷洒耳边,痒痒的躲开, “那剖出来给你看?” 初舞阳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被共情到, 她竟然从景旻得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得认真。 景旻拥着她, “不气了阿!今晚住这了,已经安排好了温泉房,去看看喜不喜欢?” 她生气的是他私自安排不尊重她, 但刚才没来由的火气也因为一场绚烂的烟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舞阳抬头看向他,而他的眼睛也像是在蛊惑她一样,蛊惑的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景旻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缤纷的烟花还在不断的在夜空中绽放,火星倾泻而下,将这样的夜晚点缀的浪漫且美好 四目相对, 景旻的眸色开始变的幽暗,低头轻吻住她的唇角。 见她没有过多抵触,他轻探到口中纠缠缱绻缠绵,两人就在美丽的夜色中拥吻,气氛刚好,时间刚好,地点却不那么好... 他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温泉房走去, 夜色如水,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而房间内的温度却是越升越高的 男人俯身,灼热的吻,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阵阵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 初舞阳身体僵硬,刚才进门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明明已然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还是会抵触,心跳砰砰,初舞阳甚至听到了自己有些颤抖的嗓音“唔!” 上方的男人也感受到了她的抗拒“放松,别怕,我轻点儿...” 到这个时候,他不会允许她躲,更加的用力咬了下她的耳垂, 但是身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的,他拉着她极尽沉沦, 男人如此强势窒息, 她,根本无法招架, 距离两人上次亲密接触,还是两年前, 他的恶劣行径至今仍历历在目, 不想回想,因为实在过于不堪, 事实上他也在担心她会记恨,留下阴影,好在这次她没有拒绝他, 男人心有愧疚,极力取悦,薄唇温润柔软, 女人在男人的安抚下也渐渐柔软下来, —— 晚上九点, 窗户开着,嫩绿色的纱帘随着风进入时不时的卷起来,扬起美丽的弧度,落在盖着被子女人裸露的肩上,屋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屋外的偏亮的光线透进来,光线明暗交错,却是有一种暧昧的气氛, 初舞阳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人,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景旻给她发了消息,他是十二点离开的,说:是有点事等会会回来,要是醒来跟他发信息说一声, 她倒不在乎他是否回来,不回来更好, 两人如此久未亲近,倒也避免尴尬, 只是她还是有点懊悔,懊悔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才想起什么,忙查看手机叶语禾也没给她发信息,不知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先不想着是否这么晚已经睡了得先确认是不是人已经到家了,就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在初舞阳以为不会接通的时候里面传来女人慵懒得声音, “喂,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初舞阳听到电话里面细细簌簌地声音,应该是起床的声音 “你在睡觉吗?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自己带我出来回家也不带我也不说一声,亏我刚才还担心你是否安全到家呢” 电话那端得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 “哦,阳阳,对不起阿,忘记跟你说了太累了就直接睡着了,你现在在哪跟景旻在一起吗?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初舞阳听到那边好像有人的声音,突然警觉起来, “阿禾你在家里睡觉的吗?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在,在家啊,我一个人啊,是电视机开着,电视机里的人在说话,对,电视里发出的声音”叶语禾有些慌张的结巴道 初舞阳听到她的解释也放松下来,她本意就是担心她是否安全,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她也就放心了,很快挂了电话, 刚才睡了一觉,但是还是有点腰酸,想着房间里有独立的温泉池,去泡泡也好, 她们住的房间是有一个小后院,绕过屏风,推开阳台的门,走过去一小片丛林掩着中可以看到石屋草顶, 下面就是错落有致地石头砌成的汤池,水清澈见底,缕缕热气升腾环绕的,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着着,仙气又梦幻, 初舞阳蹲下,伸手试试水温,刚刚好 她饶有兴致的甩甩手里的水珠站起身正准备下去泡, 想起没带泳衣,望了望四周, 这独立的温泉屋隐蔽性做的很好,想到反正一个人泡,拿着浴巾就进入汤池了, 山庄内部就有溪流,温泉池也毗邻小溪,这静夜里还能听到溪水淌过的细细的水流声,实在是很舒服惬意, 她拿起手机放了一首轻松的音乐,不至于显得太过寂静, 听着轻音乐,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由得就想起此行的目的, 还真是自己送上门的。 —— 景旻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无人,料想到人定在汤池,不做犹豫就大步就找了过去, 初舞阳闭着眼靠在石头上,已经泡了一会,在热气的氤氲下,泛着迷人的粉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清晰, 景旻靠在屏风上,静静地贪婪的看着她, 前不久两人那暧昧旖旎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一帧帧的,喉咙有些干涩,指尖也在发痒, 夜里还是有点凉怕她真睡着了着凉,起身下了一个台阶出声道:“什么时候醒的?” 初舞阳正出神呢,猛不丁的景旻的声音传来,有点吓到她差点扑到水里, 景旻离的近,及时出手扶住了她,一手的软腻细滑,心里一动不再压抑自己,伸手将人捞在怀里,倾身吻了下去,莽撞又强势,一时之间初舞阳都忘记反应了, 两人分开时,她眼眸还是懵懵的, 景旻轻笑着,摩擦着她的唇角“泡多久了?头晕不晕?” 初舞阳没回答他,还有点呼吸急促, 半晌,微怒,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突然这样吓人一跳” 景旻摸摸她的头哄了下,就要伸手把她抱起来, 初舞阳拦住他,“我自己来” 景旻退了开些,见她提着浴巾踏过台阶往屋内走,浴巾堪堪遮过遮住关键部位,高高挽起头发,露出修长脖颈,线条优美的如同天鹅一样, 景旻的心也像是被她无形牵引着,视线忍不住追随者,内心好像有团火在烧着,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 景旻进屋坐在沙发处,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水声不大,那隐约的人影却与烟花下那一慕有些重叠起来, 门拉开,初舞阳拥着浴袍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脸蛋红润,看着...分外诱人, 喉结轻滚,景旻克制了又克制,想着才折腾不久,她定是不愿意的, 最终将那份火热渴望压下,转身找来吹风机 “别乱动,我给你吹”初舞阳想自己拿过吹风机, 被他深深压下了,吹风机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初舞阳感觉到,他捧着她的头发的动作生疏但格外温柔,笨拙的动作想必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看不到他的神情,她也猜得到定是在纠结中皱眉, 因为不时轻扯下她的头发, 直到她忍不住叫住声, “嘶......” 景旻迅速关掉吹风机,摸着她头发着急问道 “弄疼你了?我看看哪儿?” 初舞阳仰起脸摇头,接过吹风机, “没事,我自己来” 景旻蹙眉没说话,太过客气,明明刚刚两人才亲密过仿似一场梦,可不就是一场梦嘛! 憋着一股气说出来的话自然就不好听了,“谁教你用完人就翻脸的?” 第17章 关系 初舞阳脸色不太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温礼经常联系吗?” 没有回应声,只有吹风机的“唦唦”声音, 初舞阳吹完头发,去放吹风机路过站在床旁边的景旻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们经常私下联系吗?” 初舞阳低头看着被抓住了手腕, 随后用力甩开“联没联系,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又开始讽刺他了, 李岩只是在她外出的时候能掌握她的行踪以便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但并不妨碍她的私下联系交友,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保镖的最主要的职责还是保护安全,并不是监控隐私,而他亦不是事事都爱掌控在手里的变态,但是在她心里早已先入为主地这样想他了, 他叹息道,“一定要这样跟我讲话吗?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爱人” 初舞阳觉得他说话真是可笑极了,爱人?怎么会有人帮着自己的爱人包庇仇人呢!得亏他说得出口,这样的爱人她着实爱不起, 初舞阳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看他, “你和林玥白是什么关系” 她突然的问题反而让景旻有些发懵,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除却你这边的关系,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初舞阳有些失望, 又垂下视线看了看他复握上来的手,心平气和道, “我与温礼私下没有联系,这次是碰巧” 见她如此坦诚,景旻也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伸手揽过她,还没张口说话,初舞阳把拦着自己肩膀的手挪开,放下了吹风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要躺下 “早点休息,我困了” 景旻闻言,抿了抿嘴,便去了浴室, 很快,床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那人躺下了 在背后慢慢的贴近她,抱着她,吻了吻她额头 清淡的嗓音带了许温柔在幽幽的静夜想起,“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刚走出小院子门,正巧对面的门一打开,初舞阳一怔... 阳瑾初身姿修长挺拔,穿着剪裁精致地黑色风衣,内搭一件洁白如雪地白衬衫,淡漠而清贵, 迎上对面的目光也是一怔,眼神微动, 但是很快他低沉着眉眼就像染上冰霜一样,表情变得凌冽,氤氲着薄凉的寒意,没有温度不发一言的就要迈步离开, “等等我” 后面是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温礼关上门一转身也看到了对面的人, 好巧,房间是山庄管家安排,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温礼看了一眼阳瑾初远去的背影,叹了叹气, “温少,早”景旻主动出声, “景总,阳阳,早上好” 都是名流圈内叫的出名号的人物,有些虚伪的招呼还是要打的, 初舞阳向前走近,就被景旻抓住手腕。 手指顺势一错,两人直接十指紧扣, 她回身看向他,景旻一脸疏淡平静,但是手上的动作又紧了紧, 此时,她也没有完全要挣脱,由着他,向前走两步到温礼面前才礼貌寒暄, “温礼哥,你昨天和阿瑾也是住这吗?” 温礼看了眼景旻,挑了挑眉眼。微抬下颌,双手插兜, “很明显不是吗?不是说这山庄里还有很多好玩的,我和阿瑾打算再待一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对上温礼的故意挑衅,景旻皱眉道对初舞阳道, “回家还有事,我们吃完早茶要早点回家准备,温少,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过去了” 这事自然是无中生有的说,完便要拉着初舞阳走, 温礼出声道, “是和周董约好的早茶吗?走吧,正好顺路一起” 景旻转身看向他,不爽的心情已经写在脸上了,温礼毫无自觉,对着初舞阳温和的笑了笑就大步的朝着餐厅方向走, 温泉房距离餐厅还有一定距离,紧随其后的初舞阳和景旻一直无话, 但是景旻的手还是一直牵着她, 她一直神情恍惚,没想到阳瑾初也过来了,自两年前她背弃了他们的婚约转身嫁给景旻,跟阳瑾初虽然没有明确闹翻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 犹记得前几天在纽约的时候, 阳瑾初拿着照片甩她脸上那种冷意和今早看她的犹甚, “这就是你选的男人,跟你那便宜姐姐都在搞在一起了” 她可以对着景旻随意甩脸色,随心阴阳怪气,因为他对不起过她, 但是面对阳瑾初的时候,却是角色互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所以她没办法不在乎阳瑾初的态度,无从猜测阳瑾初回国的目的,或出差或探亲,还真是糟心啊! 碰上台阶,还在晃神的初舞阳一下子踩空了,旁边的景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在想什么?小心点看路,冒冒失失的”景旻的关切带着责备, “这年轻人就是感情好,一大早就腻腻歪歪的” 周父笑呵呵的打趣声不远处传来, 初舞阳闻声抬眼就看到周父背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起来, 之前走在前面的温礼居然在其中,还有站在他旁边的阳瑾初,对上那双冷眼,她不由自主的抽开景旻握着手, 景旻见状并未多余动作,只是鸦羽般的长睫微不可及的颤了颤,说出来的话还是温和的, “许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一大早饿急了,又走路都不好好看,刚才差点摔倒了” 这话是面向周父解释说的, 意思嘛就看个人理解, 果然温礼立马转头看向阳瑾初, 只见他从刚才半路遇上再到这里自始至终都是神情疏淡而寡淡 在这群人中,周父是主家也是长辈, 所以他站在此处其他人也没有先他进门的意思,一时间人群都挤在门口了 “还等什么,大家一起快进去”说着就张罗着大家一起进入餐厅, 落座 在座的人也都是商场上的熟知,对于这种前任现任相见的修罗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豪门联姻成功与否是与利益挂钩,无人太在意,很快在虚伪寒暄中结束了早茶,大家也纷纷坐上观光车去到停车场, “先跟我一起去公司,我上午有个会议大概一个小时开完一起回家?”景旻温声问着 初舞阳最烦他这种自作主张,永远看似温和在征求意见,却说出来的话不容反驳,然而她就习惯性偏不如他意,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你回公司吧?” 景旻强调道,“这边不好打车,你..” “大哥?”两人这边说着话,隔壁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下来一个人,手持着电话在接听。 第18章 食言 初舞阳一眼望过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底,穿着剪裁合身的定制西装 ,深色的,面如冠玉,鼻若刀削,英俊矜贵, “小舞,你怎么在这?” 初曜听到声音手还车门上转过身来快速结束了手里的通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继而被诧异完全替代,问完话眼神移到身后的人身上忽而了然, “陪阿旻过来的啊?” 初曜关紧车门像是习惯性动作一样又复拉了一遍以确认是否完全锁紧了,才迈着步伐靠近两人,由于车窗玻璃的反光并看不清车里环境, “小舞,昨天就听爷爷说过你回来了,怎么不给大哥打电话啊?昨晚我才出差回来又赶来这边,你大伯父大伯母也出去旅游了,等他们回来了,回家我们一家人再吃个饭?” “都可以的”初舞阳微笑道, “大哥,你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景旻一会去公司不顺路,我不想耽误他” 她完全表现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合格妻子姿态,初曜疑惑的对上景旻的眼神,后者露出一副无奈且宠溺的姿态, 在初曜的视角看来两夫妻又有小摩擦,这时候他得有所作为不能加深矛盾 “抱歉啊,小舞,昨天出差接了几个客户一起过来,都没开车,人多车里坐不下” 边说着快速边走回自己车那边,望向周围偏僻的环境开口道, “这边不好打车,听话啊,你先跟着阿旻一起去公司,他会送你的,哥哥还有事就先走了阿” 说完已经拉开车门快速启动离去了 初舞阳都来不及回话看着黑色劳斯莱斯车尾,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车子离去的时候,光线反射在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似是后车座上有个长头发的女人, “大哥是交女朋友了吗?” 景旻怔了怔,“不清楚” 这话说的是事实,他不是个八卦的人,无趣又淡漠,不会关注这些,除非是与她相关的 “走吧”说着已经率先坐进车里 还在车边站着的初舞阳小小深呼吸了下,动作蛮大力的拉开了车门, 身边的男人见状嘴角也翘起一丝小弧度, 一路安静无语, 车停好在地下停车场,一直闭眼假寐的女人率先开口“我在车上等你” 景旻沉默看了她几秒钟后,拿过车上备用的毯子给她盖上后就一言不发离开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一阵很急的电话铃响, 初舞阳烦躁的摸出手机接听, “太太,我是言昼,刚才临时有个重要的国外客户来了,总裁亲自在面谈,车上有一份文件您可以帮忙送上来吗?” 初舞阳刚想回复他说让秘书下来拿就行了, 电话那边就出声 “不好意思啊太太,因为文件十非常重要机密,不能经不信任手,我这边要随时补助总裁,走不开,太久时间,抽空出来倒茶给您电话,麻烦您送上顶楼,我让秘书在楼梯口等您啊。谢谢太太” 言昼一顿疯狂输出,初舞阳根本没时间插入就看见通话已经挂断了, 还真是... 这请的助理跟本人还真是高度适配,一点的不给人拒绝的反应时间,她看了下时间,说好一个小时。 现在不止超过时间还额外要跑腿,言而无信啊! 要不是天生责任心强,她才不会管那么多,但是本着目前夫妻利益一体,看言昼的态度好像文件确实很重压迫,要是景旻因此损失,某种意义而言其实也是她的损失, 一番思想斗争, 初舞阳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一副妥协的表情, 看了下后车座,那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很明显就在座位上,她推开车门拿了文件就走向电梯口,按了到达顶楼按键,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出了电梯口,果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等着她, “您好太太,我是秘书李萨,特助让我接您去会客室,请跟我来”李萨一眼看见初舞阳,眼中就闪过惊艳的神色不过很快敛去。 她从博亿方建立初期就在公司,这么多年从基层员工一路升为总裁秘书,其中除了自身专业能力过硬外还有超凡的察言观色和处事不惊的能力, 从前只知道总裁已婚,但网上是完全没有总裁夫人的信息。 没想到本人是这样不俗的样貌,漂亮明艳但是神态却是冷冷清清的,好似对任何事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开心状态, 联想到前几天总裁与夫人姐姐的绯闻,无意窥探豪门秘事,但豪门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早有耳闻, 表面上她不动声色,神态正常, 到达会客室门口,李萨轻叩了门,马上言昼开门了, 此刻正是上午烈日当空,透过门缝,大片的金黄的透过落地窗,从狭小门缝折射过来有些刺眼,逆着光隐约很多人,但她还是一眼望见了那个背对门为首坐着的男人, 寸短浓密的黑发,俊秀颀长的脖颈,宽大而瘦削的肩膀,果然只是坐在那都是优雅尊贵的, “太太,让李萨带您去下总裁办公室,里面有休息室,这边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言昼接过文件,一脸歉意的小声提议道 初舞阳美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没事,你们忙,不用管我” 言昼侧头看了一眼李萨,后者轻轻点头就关上门了, “太太,总裁办公室在这边”眼瞧着初舞阳径直往电梯口走,李萨出言提醒, “辛苦你了,你回去工作吧”初舞阳婉拒道,说完已经走到电梯口按下下去的键 李萨还想说点什么,电梯已经上来了,初舞阳直接进去按下关门键, 她一脸懵,心想这电梯平时也没这么快的呀, 刚才言特助明明暗示了她要好好照顾总裁夫人,共事那么久,她不可能理解错的。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手机响,景旻的短信: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结束。” “坐一会儿,冰箱有吃的,困了的话休息室有床。” 初舞阳面无表情看完,平常也不见他这么啰嗦,也有可能是愧疚食言了,她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正事面前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预备打个车回去了,确实昨天没有休息好, 博亿方总部大楼位市居中心地带,交通非常便利 第19章 晚饭 会议室内,景旻垂眼看着手机,两条信息,都没回复, 这时身边还在核对文件的言昼身上的电话铃响, 他拿出来看了看,李萨的来电, 刚才他还嘱咐李萨好好照顾总裁夫人,这时了来电不会是不好的消息吧, 眉头轻皱,正犹豫如何开口, “言昼” 男人清冽冰冷的声音瞬间让言昼回神,抬起头对上景旻阴沉的眼神。 “有电话出去接,” 这时候电话已经挂了随之而来的信息说明了。 刚才初舞阳已自行离去的事情, 见言昼犹豫, 景旻英气的剑眉微微一拧,不悦道:“怎么了?” 言昼低声说明了信息内容, 景旻黑眸深了深,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自己那两条信息还是没有信息回复, 神色也隐隐开始着急, “你出去看看” 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是不是真走了, 言昼看了下凝重的氛围,随后直接站起来离开了,众人诧异不解, 但是无人敢说啥, 这边客户是合作关系,作为主人地方按理说不应如此怠慢, 但是景总裁气势逼人,何况想要和博亿方合作的人何其多,很明显不怕得罪人, 在座的人都在商场有所耳闻,他的手段不简单,甚至可怕, 过了好一会,言昼回来了,他连忙走到景旻身边,压低了声音汇报, “查了大门监控,太太出了公司大门,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查了车主是,是阳瑾初” 景旻眼神冰冷,沉默了一会 “嗯。” 后车座上,密闭的空间甚是局促, 入秋了,海城天气变幻无常且闷热,刚才还艳阳当空, 这会就开始起风了,一眨眼功夫落雨了,周围细细簌簌的风声风雨, 司机落下挡隔板,关闭窗户一下子安静下来, 两人一起长大,甚至曾经约定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如今女已婚男未娶,形如陌路,外人看来谁不唏嘘一声, 终究是竹马敌不过天降,情绪一瞬间似乎有一些无处安放, 还是阳瑾初先开口,温凉生硬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戳破空气中的死寂 “什么时候回纽约?” 初舞阳看了下身侧的人,明明前几天两人在纽约见过,今早也见过, 她竟没有发生他好像瘦了好多,下颌轮廓显得清晰冷硬,眉眼凉薄,唇色泛白,面色乍看有几分病容状态, 以往他和温礼一样永远都是谦逊温暖的,如今真的周身都散发冷淡气息,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生病了吗?去医院看了没,要不要去买点药?” 刚才天气还很闷热,车内空调调的挺低的, 她是一直贪凉,顺手调高了空调, 又拿起车内的毛毯递给他 “不用了” 他冷着脸不领情拒绝,刚说完却皱眉低咳了起来, “你刚才是要办什么事情吗?怎么刚好在公司门口?” 会不会耽误他了, 阳瑾初嗤笑一声,凉凉的扫了一眼她道 “少自作多情,我国外的朋友在附近,顺路送送他们。” “怎么,景总忙于工作疏忽关照你?” 初舞阳听罢没有多余的反应,试图解释但开口之际又觉得浑身疲惫, 一个两个的都有病不是? 索性放松下来缓慢靠在靠背上,微眯着眼睛歪着脑袋轻声开口, “那你现在觉得解恨了?” “确实挺恨的,”解气倒没有, 他冷着脸刚说完却皱眉低咳了起来, 初舞阳睁开眼睛,眼底的担心显而易见。 目光相撞,天有点黑,彼此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一瞬间周围又静下来,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我说了不用” 他丝毫不领情重复的说道,再开口声音微哑, “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你跟我回家吃饭吧,我爸妈都回来了,拜访长辈是应该的,这么多年照拂你,我没教过你忘恩负义吧?” 拒绝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初舞阳扭过头问: “怎么突然一起回来了?” 阳瑾初一时像看不懂一样疑惑的看着她才温凉吐出声, “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加上外婆忌日错过了,我父母才一起回来” 初舞阳听罢抿抿唇,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而后两人无话,但是身边的一直用手捂着嘴,随着每一声低咳,身体都微微轻颤,空间就这么大, 就算初舞阳没看他,但也忽视不了,内心一阵烦躁, “停车” 待车停稳,阳瑾初还没来得及讲话,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打开车门穿过雨幕到达街对面药店, 不消片刻买来药塞进阳瑾初手里,声音轻柔道: “照顾好自己” 阳瑾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复杂道“少操心别人” 车子行驶过繁华街道,到达郊区一栋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小洋房, 阳家人早移民澳洲,这里也是他们回来探亲访友时的落脚点, 初舞阳没来过,在车上就远远看见院子里一棵高大的白山茶树, 现今正值山茶花绽放的季节,满树的白山茶花,在雨水的滋润下,如梦如幻, 此刻已经微微细雨了,车还没停稳, 院子门就被推开,一抹较小的身影冲出来,看来是听到汽车声音就马上出来了, 女子面容姣好,齐肩直发,淡蓝色旗袍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体,朦胧细雨, 撑伞站立,好一个江南美人, “瑾初,你回来啦!” 女子温婉的声音中带着雀跃道, 待车子停稳后,阳瑾初先下车,女子欢喜的迎上去,却看见他身后的初舞阳后,视线明显定住了, “她是?” 初舞阳微微点头, “你好” 从对方的眼神中,初舞阳好像看见一丝敌意,但未再说什么, 阳瑾初从司机手里接过伞遮住初舞阳头顶,带着她进去, 客厅内,阳瑾初父母靠坐在沙发两侧轻松聊着天,屋内放着舒缓的音乐, 壁炉温暖的火消散了阵阵湿意,气氛温馨, 佣人接过手上物品,又悄悄疑惑的看了看初舞阳, 第20章 蒸鱼 听到动静,阳瑾初父母也回过头,霎时间阳瑾初的母亲,安曼笑容一时疑滞, 初舞阳呼吸一紧 “叔叔,阿姨” 阳母好半响才起身,还是阳瑾初的父亲阳霆安先开口道 “阳阳怎么也来了?来,正好晚餐也准备好了,过来吃饭吧” 阳母微皱着眉 “不急,阳阳和我好久没见了,我有些话先跟她说” “阳阳,你跟我来” 说着就招呼初舞阳上楼, 阳瑾初拦住,伸手就拉住初舞阳手腕,被她迅速躲开,阳瑾初瞥了她一眼俊脸阴沉道 “妈,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阳母脸色微变,但没发作,甚至漾出声音还带着微乎其微的笑意 “就说点事情,不耽误,你们先去吃饭”, 房门一关“啪”一巴掌意料之中扇过来,初舞阳丝毫没有闪躲。 --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阳母背过身,难拾眼中泪水,初舞阳没说话没躲闪就这么直直受着, “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从小我就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更甚至待你比瑾初还好,结果你是怎样回报我? 当初你那样伤害瑾初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其次你忘记母仇。” “你不想着报仇,夺回阳家,居然在你外婆尸骨未寒嫁给那贱人养家的的孩子,你母亲,外婆那样好的人怎么生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初舞阳紧扣住指尖,深深想刺破掌心,脸色刷的白了下来。 “这次不管是你主动还是瑾初主动,总之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牵扯,也不希望你们来往见面,你若还有点良心就答应” 初舞阳感觉喉咙被堵住了,完全发不了声,只得点了下头。 听着阳母泣声控诉,她没有辩驳,没有回声, 良久,阳母扔给她一盒遮瑕霜才厉声道 “收拾好再下去,不要让瑾初察觉。” 说完拉开门就要下楼去,身后舞阳开口哑声叫住了她 “安姨,谢谢你回来看望我母亲,还有…” 停顿的哽咽声竭力在抑制住颤抖, “还有,你放心母仇我没忘,阳家我也会夺回来” 安曼听完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一滴泪珠无声滑落冷声道: “你不用谢我,我回来看阿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径直下了楼, 等舞阳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安曼已经完全恢复成昔日温柔和蔼得样子,并热情招呼她 “来,阳阳过来,给你介绍下。” 初舞阳亦漾起轻笑走到安曼身边落座, “这位是温迎,跟你瑾初哥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马上要有嫂子呢?” 初舞阳这才移开目光正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柳叶眼,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 初舞阳微笑正式打招呼,对方眉眼也放松下来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刚才安曼在楼下已经大概解释了他们的关系,无非就是青梅竹马因为长辈的撮合订婚, 最后因为郎无情妾无意,未成眷属,尤其介绍了初舞阳已婚身份, 这才完全打消了她的顾虑, 这边打完招呼熟络的聊起天来,话题也是围绕温迎和阳瑾初如何认识以及日常相处展开而来, 那边正从地下室取完酒的阳瑾初听着客厅愉快的氛围心存几分疑虑的走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曼接过话来打趣道, “温迎在跟我们分享你们日常甜蜜点滴” 阳瑾初托住红酒倒入醒酒器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目光不经意扫了下在座众人,对上温迎温柔的眼神,他轻轻一笑 “说来听听,我也好温习下” 话刚出,温迎脸上羞红窜起,声音也说不出来的娇柔 “先吃饭吧” 阳瑾初顺势坐在温迎身边, 用餐过程中,帮佣们也陆续上菜, 直到温迎起身端来一条清蒸海鱼,是她卡着阳瑾初大概回来时间点亲自做的, 在国外的时候她就留意到阳瑾初总是爱吃鱼,还有生鱼片,她便投其所好, 还特地选了新鲜好看的红斑鱼,淋了热油的蒸鱼。 不仅肉质鲜嫩爽滑,颜色也是亮目好看,香味四起, 阳父阳母都起身捧场期待着, 阳瑾初微微皱眉,初舞阳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拿水杯的手都在难以自控的颤抖, 阳瑾初注意到上前去询问, 初舞阳一把推开他,压抑不住发出一声:“呕...”冲进洗手间, 还未进餐,无东西可吐就止不住的干呕还伴随着疯狂咳嗽,眼泪也止不住流, 后面传来缓步声,有人进来,初舞阳趴在洗手池台面上缓了一会, 扭开水龙头洗脸,抬眼泛红的眼睛看向镜子里默不作声的阳瑾初,刚想说话。 又忍不住恶心干呕,等了差不多一分钟那股恶心的劲才过去 “没事,我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阳瑾初始终默不作声,眼神带着复杂先出去了,初舞阳在洗手间收拾好差不多过了一两分钟才出去, 只是桌子上那道蒸鱼已经被撤下去了,阳母尽管不喜但始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了问, 温迎也很抱歉小声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闻不得腥味”, 阳瑾初坐在旁边不耐的大声打断道:“胡说什么?” 温迎睁大双眸惊讶的定定看向他,似是被吓着一样,又似是不认识他一般, 她是从未见过阳瑾初如此不镇定的一面,且无礼。 对面阳母见状先是呵斥了阳瑾初, 又是为了缓和气氛和尴尬慢声解释道 “刚才是我随口说这症状莫不是怀孕了误导了温迎,阳阳你别放在心上,温迎也是第一次见你不知道你闻不得腥气” 初舞阳也是很抱歉的说自己影响了大家,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刚才还一脸活跃的温迎此刻低着头,紧捏着筷子有些许坐立不安, 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过激的阳瑾初,拿起她边上的汤碗舀了一碗茯苓淮山汤,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低醇, “最近海城阴雨绵绵,天气湿热难耐,看你也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多喝点汤有助于怯湿” 温迎双眼微红,缓慢的接过,心里开始有点点欢喜,自动略过了刚才不愉快的小纠结,一边喝汤一边轻声埋怨询问道: “这海城的天气确实变幻无常,又湿又潮又焖又热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澳洲啊?” 这边还在继续帮她夹菜的阳瑾初耐心回道: “过两天你就可以跟我爸妈一起回去” 温迎掩下失落疑问道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吗?”。 阳瑾初放下筷子看向她, “我不定,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 温迎想说她也可以留下来帮他一起,这边阳母听着,忍不住打断道: “你有什么工作啊?你...好好的学校工作不做,做什么建孤儿院?” 一直没怎么讲话的阳父拦下有点气急的妻子, “瑾初自己会有分寸的,你少操点心。” 阳母被堵住了,不再理会两父子,后半场晚餐一直在与温迎攀谈, 直到用餐到最后,初舞阳也未出声, 第21章 鱼池 夜幕降临,雨势渐大,玻璃窗户上水迹浸染开,丝丝缕缕,空气都湿润了起来, 推开门, 门外,浅色小径泥地被雨水已染深的地面上,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车, 不知停了多久,晚餐结束之时外面的雨才又复下,但车身下的地面还是干的, 初舞阳欲开口道别正准备送她的阳瑾初, 哪知阳瑾初腿长几步就迈到车前,动作很不温柔的拉开车门, 预想中的人不在, 只有坐在驾驶位一脸问号的李岩,初舞阳追上看见车内的情形也稍意外, 那人竟然不在, 阳瑾初似是憋了一晚上的气在开车门时预备撒出去,谁知道竟是一拳打在空气上, 更气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地址这么快就查到了” 竟是连和初舞阳招呼都不打,转身朝屋内走, 初舞阳坐进车里看着进屋的身影,啧啧感叹道,情绪越发不稳定了。 回到家的时候,车子还未开近,就远远的看见白色别墅门口, 背着屋内的光伫立着一道双手插兜的黑色身影,一动不动,隐约可见斜打的雨滴能拍落在那人身上,竟也不躲一躲, 车子靠近停下,黑色身影松动,未上前, 黑夜和雨水混杂加剧了寒冷, 初舞阳从景旻身边走过隐约扫过他肩旁湿了一大片紧贴着皮肤,没停留,彻底忽视他, 一身黑衣的景旻,映衬的面容更加幽沉,捏紧了有些发凉的手指,目光一直追随者初舞阳的身影,平静的眼神下藏着无人知晓的波涛汹涌。 他极尽克制住。 —— 昨晚暴雨嘶吼了半夜。院落的残叶也被风吹的,发出沙沙作响,在潮湿阴凉的夜里,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白天归于平静的花园,初舞阳百无聊赖的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享受着下午茶, 不远处平静的池水面,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温暖的海城在九月,荷花还在盛开,被微风轻抚过的花朵也摇曳起来,阵阵清香沁入心脾,初舞阳微眯着眼睛,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遮住了精致的侧脸,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条洒下,点点滴滴光影落在透白的面庞上,远远看去剔透闪烁,画面安静又惬意, 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瞬不瞬的落入三楼书房 , 临窗站着的男人眼中,男人冷峻的面容带着许苍白的病态。 但周身的气场还是强大的, 景旻看到楼下的情景,心里有些恍惚, 这没良心的模样竟让他的心得到了异样的安抚。 他一动不动想让这种放松感流动全身, 但还是被属下的争辩声拉回了思绪,端起手上的已经凉掉的咖啡刚喝一口,喉咙那股因吞咽的引起的灼烧感倍感不适, 还伴随着“咳咳,咳咳”声, 言昼连忙递上水,景旻接过视线又下移到花园方向, 昨晚回到家,初舞阳没有跟他讲一句话,还单方面分房, 他冷冷的旁观无心睡眠站在阳台赌气似的吹了一夜的冷风, 果然第二天感冒如期而至,不得不让言昼联系将会议室搬到了家里, 同一屋檐下,早餐,午餐未下楼吃也没有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关心, 医生,公司的人跑上跑下的这么大动静,也没让人来问一声, 果然是个没心的。 会议室内此起彼伏的争辩声与花园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初舞阳“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胳膊上,好似又被自己的大力打痛了捂着胳膊自言自语, 楼上是听不到声音的,但是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 不难想象定是恼人的苍蝇亦或是蚊虫, 而且没有成功拍到要不然不会站起身准备换场地, 楼上的景旻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平常都是她能把人气的咬牙切齿还不能拿她怎样, 感谢蚊子替他报了仇,但想到她肌肤白嫩,容易过敏,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叫来佣人去拿止痒药, 佣人心里也犯嘀咕,景总破天荒的这么大阵仗, 以往就是腿伤了也要拄着拐杖风雨无阻的去上班,今次小小的感冒就倒下了? 再说这生个病话也会变多吗? 来来回回叫了她好几次,都是无关痛痒的吩咐,擦擦书房玻璃的,挪挪楼下的藤椅,添加鱼池边放鱼食的饵料, 哦,还有,就连早饭午饭也都是送到卧室用的,她来景家两三年了这是头一次吧! 这次生病未免也太娇气了吧? 真是怀念以前那个坚韧不摧的景总,无视一切把她当透明的景总,不过这次倒是很明确说拿药给太太,虽然她心里一大堆潜台词但是面上还是照吩咐的。 毕竟这年头薪酬这么多的工作可不好找, 等佣人走后,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下属们面面相觑, 刚才那轻笑声不大但足以让人听到突兀,会议刚才说到哪, 哦,与大汉医疗合资建设大型疾病救助项目,算是医疗慈善,说好听一点是慈善,其实就是临床实验,就是针对得了罕见病用不起进口药和手术的孤儿和贫困者免除所有的治疗费用,但是当中的药是未上市的以及非必要手术, 像他们这种大型集团,涉猎的项目非常广泛,其中医疗类还是近两年来才新投入的,景总也是异常的关心跟进, 比较巧的是最新一批未上市的进口药正好用上,对于重症患者可是希望,只是这结果还未出,患此重病多年的大汉医疗的二公子就等不及撒手而寰, 所以目前情况大汉医疗的掌舵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心后续,他们此次的会议目的也是就此事引进其他合伙人或直接选替, 这景总的刚才一笑,书房鸦雀无声,各个心里都在蛐蛐景总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人家刚没了儿子,心思难免松懈些,就要踹开别人,还背地里笑人家儿子运气不好没赶上新型药,纵观景总年纪轻轻能力卓越。 但这性格实在冷淡无情啊, 不过商人也是最重利益,只要景总能带他们赚钱给到足够利益,他们一样是倾佩和仰慕的,这点子仁义道德完全可以忽略, 景旻是不知道下属们的心思,他已经悠然的坐回椅子上,低头翻着面前的文件,嘴角弯起,白皙修长的手指也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大家也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继续汇报内容, 景旻聆听着汇报,思绪也未完全集中,视线时不时就扫向楼下花园方向, 第22章 出差 刚才起身的初舞阳已经踱步到假山造景处,那里正是清幽的莲池处, 佣人走过去,递过止痒药,初舞阳接过顿了顿扭头看向三楼处, 阳光反射在落地窗上什么也看不清, 但景旻还是立马扭头避开视线,动作完成以后才反应过来根本看不见的, 他又看向她,直直的看, 楼下佣人递过药站一旁顺带就拿起边上的鱼食撒下去, 初舞阳见状突然夺过佣人手里的鱼食全撒下去,佣人惊慌拦着喊道, “哎呀,太太不能这么喂,鱼会撑死的” 初舞阳尤嫌不够,拿起放在一边堆放的所有的鱼食全倒了下去,连装鱼食的盒子也扔水里 “啪”初舞阳用力甩开佣人的手, “放开我”。大步离开 顿时“哗啦”声。 水腾翻滚起来,原本躲在荷叶下的午睡的各色名贵锦鲤全都窜动起来, 竞相争食, 由于楼下两人都背着楼上窗户这边,景旻未看清两人神色, 扭过头错过争执一幕,只看见初舞阳一股脑的扔鱼食,他微皱眉。 视线转回书房内,正在汇报的下属看向老板,以为自己刚才内容有纰漏,紧张的清清嗓子准备询问, 已经安静下来的书房,却听到老板清冷严肃的开口道, “哪个品种的观赏鱼不会被撑死?” 下属们:“......” —— 初舞阳捂着胸口跑回房间,那股熟悉的恶心感伴随着恐惧又袭来, 她瘫倒在卫生间马桶边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好像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脖颈, 使她呼吸困难,她努力挥动着双手想找到一个依靠点, 浑身冷汗如雨颤抖不停, 忽然窗外一阵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细细簌簌的落下,好像一个个鬼魅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睁大通红的双眼,只感觉巨大的黑暗铺面迎来... —— 书房的会议持续中,这边景旻心不在焉,楼下的花园未有人在了, “好了,剩下的明天去到公司再说” 老板说一不二,下属们也都关上电脑纷纷起身,在佣人的引领下出门, 刚才那位送药的佣人正在收拾桌面,景旻摘下金丝框眼睛询问, “太太在房间干什么?” 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如实相告 “太太刚才把鱼食全都倒进水池以后就气冲冲的回房间,房门锁着刚询问就说不要打扰她” “气冲冲?谁惹她了?” 佣人小声犹犹豫豫回道 “就突然看到水里的鱼...生气” 景旻拿起台面的电脑走到客房门口敲了敲门,没反应,又敲 里面传来“砰”的声音,在扔东西,声音气愤 “不是说了吗?不要来打扰我” “是我”熟悉的低沉清冷声传来, 门打开,一张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眼睛通红,泪迹斑斑,病态的苍白更显得唇色分外红,仰着脖颈看向他, 活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天鹅,孤傲美丽却脆弱, 他伸手就想拥他的小天鹅入怀,却反射性的被无情推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呢?” 完全没有被打击到,只是更加焦急的询问缘由,看着她的哭泣脆弱, 他的嗓子也有些干涩,心底泛疼, 声音虚浮但是手上的力度不亚于锐利的长剑,狠狠的刺伤他的心,鲜血滴滴无形溅落, “怎,怎么了?” 他重复道,声音也渐渐没有底气, 又是这种淡漠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初舞阳嘴角还带着嘲讽弧度,眼睛尽是冰凉透骨的寒意, 说出的话更是无情, “离婚,离婚,现在就离。立刻,马上...” 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连在一起景旻竟是听不清了, 窗户开着 ,偌大的风灌进来,卷进来几片弯曲状的香樟叶,耳边一片沙沙响, 才好了一天,又是这样,为什么呢, 是去见了阳瑾初以后,就变了吗? 只要一遇到那人,说变就变,景旻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哼,不知道昨晚阳瑾初又怂恿了你什么,但我告诉,离婚...离婚可以,前提是你把你手上的ko股份全转给我,” 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初舞阳的眼睛, 他就不信了,她能妥协,才回来两天就提了两次了,可真有出息, 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打蛇也要打七寸, 她不是想离婚换股份吗,那他也同样要求。 初舞阳听罢果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气息气促起来,精致的小脸明显染上了怒气, 她果然低估了对方的不要脸程度, 残红未退的眼睛因为动怒,点滴泪珠在清澈杏眸中打转, 窗户外的风吹进来 ,扬起她的长发,有几缕因为泪水的湿染粘在脸上, 景旻见此轻轻抬手想帮她拂开,却被她狠狠打落,“砰”一声关掉门, 看吧,这同样的条件她也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机场,晚上。 “景总,” “景总,登机时间到了”广播已经提醒了,言昼叫了几声景旻才思绪回笼, 下午吵完架后正碰上工作出差,平时一般这种项目出差, 他是不亲自出的更何况她这次回来有意推掉工作就是为了更多时间两人相处, 谁知道还是搞砸了, 明明他“赢”了,看吧,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提了, 因为她得想办法搞股份去了,但是“赢”得是他。 落荒逃跑的也是他,给他亦给她缓冲时间, 只是一个人在拼命靠近的同时另一个人却在拼命的远离, 那他只能加快靠近的速度,然后牢牢的抓紧不给她任何远离的机会, 头真的很痛, 坐上飞机,言昼问空姐拿来感冒药, 景旻喝下药以后,闭上眼睛,缓缓心神以后, 脑子里浮现下午离开时园中的景象,佣人在捞死掉的鲤鱼, 一个人心性改变连喜好都连着一起改变吗? 第23章 绘梦师 夜已深,黑云缓缓掠过低垂的夜空,凉风簌簌的拨动纷乱树枝乱, 古怪的鸟叫声在可怖的夜色中显得凄凄凉凉, 淡淡的夜雾黑压压的弥漫开,穿过二楼卧室的落地窗玻璃, 经久不散的笼罩在床上人身上,床上沉睡的女子在窗外斑驳光线的映衬下, 肌肤白皙如冷瓷,脸色却惨淡如霜,紧皱的眉头微微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缎宽松的睡衣更是在漆黑阴沉的夜色中显得凄冷孤伶, 身体微微轻颤,痛苦的在噩梦中挣扎, 初舞阳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海中央,四周弥漫着腐鱼的腥臭味, 有巨大的手掌摁着她的头没入水里,她快呼吸不了, 喉咙因为快要窒息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模糊视线的眼睛看见远处的沙滩变成一片血红色,铺满了整片的腐烂鱼尸, 它们都张着嘴,眼睛都被挖去,尤其狰狞,她挣扎着游离沙滩, 但是咆哮的海浪还在推动着她的身体,越来越靠近沙滩, 那些腐鱼像是活了一般扭动着,摆出各种诡异的姿态, 一点点靠近她,空空的眼眶更是像巨大的黑洞随时都要吞噬着她, 作呕的恶臭味钻进她的鼻孔和嘴巴,她的身体被牢牢的控制,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腐鱼接触她啃食撕裂着她,疼痛, 粘腻恶臭席卷全身无法动弹, 在恐惧和死亡中,她终于放弃挣扎,失去了意识。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夜,枝桠被风吹的触碰到玻璃“咔咔”, 房间里却安静极了。 床上的人睁大着茫然空洞的大眼泪流满面,表情却无比淡漠。 —— 景旻已经出差将近一周了,自从上次两人又不欢而散后,又回到两不相关的状态, 但是她身边他是一直放的有人的,所有她在家里做什么。 日常吃的什么,出门见了什么人,身边的人无不事无巨细的报告, 景旻坐在酒店套房的书房中看着手里的报告,若有所思, 与之前她独自在国外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又明显什么不一样了, 她似乎变“无趣”了点, 没有任何的爱好, 大多时候在花园发呆,看着被清理后的荷花池发呆,中途佣人请示过他要不要重新放锦鲤,他说不用了, 视线重回报告中,说是她好像在收集乐园的资料,还亲自去看,并且有意向递交简历, 看吧,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她的,她果然要开始行动了, 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她只要稍微向他示软一点, 他自会双手奉上,至于为什么他不主动给, 当然是需要她心甘情愿的依赖他并且只依赖他, 景家庄园,北楼 初舞阳坐在电脑前,看着考拉乐园的资料, 当初跟景旻结婚自己才继承百分十的股份,加上舅舅的百分之十自己有百分二十了, 景旻作为初家女婿相应的居然也继承百分之二十了, 看来爸爸还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帮他找一个能干得力的女婿, 真是讽刺现在看来搞不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现在情况持股份最高的人是景旻, 他除了继承的还有这些年从初家其他人手上吸纳的总共有百分之四十七了, 而其他除却林玥白手上的百分之十,和爷爷以及其他初家人手上的部分股份, 景旻果然是最大股份持有者了,相对的控制权自然也在他手中,难怪他不舍得轻易给出, 初舞阳一番思索,她是一定要进去ko的,目前她是不懂得经营的, 但不管怎样一定要深入内部了解学习, 这样也方便以后自己亲自管理,虽然知道这个夺回ko这个过程不会容易. “砰砰”敲门声传来,初舞阳起身开门,佣人告诉她有人找她, 她带着疑惑下楼,看见一个年轻女孩背着一个大画板站在客厅中央带着许好奇的目光正四处打量着,容貌清丽,自带一种钟灵毓秀的灵气, 见她下楼,光洁的额头下滴溜着大眼睛灵动的转动着,微微浅笑, 脸颊边还有两个甜甜的梨涡, 乌黑秀丽的长发绑着一条绿丝带,穿着同色系的衫裙, 像是春天新抽出芽的嫩绿芽梢儿,灵动又娇俏, 果然是好看的人养眼的, 初舞阳一颗快要枯萎干涸的心甜都像是要枯木逢春一样, “你是绘梦师吗?” 女孩的身份她刚才已经猜到,早在很久之前她就饱受梦魇折磨, 阳瑾初是提过有绘梦师可以绘出梦境用于治愈, 没想到这次回国他真的找来了, “夫人真聪明” 女孩灿笑,两靥生花 “夫人只需向我描述您的梦境场面,我便可以通过特殊的创作手法绘制您梦里的场景” 或许看出初舞阳的警惕犹豫,她停顿下接着说 “但这并不是在窥探您,我会保证职业素养,不会向任何人泄露雇主的隐私并且注重梦境的积极性和安全性,” “在这个过程中您完全可以得到一场心灵上愉快安宁的体验,和专属您艺术颜色带来的心灵抚慰” 初舞阳目光松动,如果说这是一场心灵治愈的过程,那对她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诱惑, 她不知道阳瑾初是怎么找到的,但是当初说是这个绘梦师还是心理咨询师, 尤其催眠颇有造诣,很难想象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有过硬的专业背景, 不过这个世上天才多如牛毛,并无稀奇,再说天才也是试过才知, 正好她长期遭受一个类似的噩梦反复折磨,她一直以为解决源头也许就能好, 但似乎这个源头也不是很好或是说短期内并不能解决,与其被折磨还有好长时间,不如现在试试, 初舞阳点头,示意佣人带绘梦师去到花园敞开且隐蔽合适的地方, 女孩听到初舞阳的吩咐安静拿起画板颜料跟在前面带路的佣人身后, 嘴角浮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狡黠笑。 第24章 梦境 炎炎烈日,蝉鸣不止,不时一阵凉风,吹的树叶似蝴蝶纷飞, 初舞阳坐在有遮阳棚的藤椅上,手上拿着冰镇杨梅汁, 看着绘梦师正在描绘她刚才提到的场景,时不时还会交谈两句, 只见一张全开的画纸上,基本可以看出雏形是一片海面,绘梦师正在画黑色的云彩, 初舞阳蓦地站起来不小心打翻藤椅旁桌面的精致甜品, 女孩略带疑惑的回头 “怎么了,夫人?” 初舞阳温凉的声音开口 “没事,你继续” 女孩注意力重新回到画面上操作,画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多翻滚的像要随时吞噬人的浪花, 初舞阳捏紧自己已经冰冷的手掌,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听到画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但是她分明听到四周好多各种声音,好吵,仿佛听到了好多恶魔在嘲笑她, “哈哈哈,太没用了” “你真是懦弱,就欺负你” “真没用,早晚别人会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抢走然后一脚踢开你,到时候你就是没人要的垃圾,哈哈,可怜鬼” “都是你害人害己,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她再也受不住了,站在那脚步都踉跄,感觉四周都是危险, 她思维纷乱,无法集中注意力,她想逃, 还在作画的女孩听到身后远离带着小跑的步伐声,并没有回头,嘴角翘起更加专心的完成绘画, 看样子天要下雨了她要抓紧时间,这事可不能拖到明天, 同一时间,湾区,海景酒店套房, 景旻只着一件单薄质地,剪裁精确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坐在客厅, 笔直修长的双腿交错散散的靠在沙发上,白皙匀称的修长手指懒懒的摆动着平板电脑, 面前站着几位西装笔挺的下属正在汇报工作,一旁的言昼在记录, 抽空瞟了眼正在发呆的景总裁,最近景总发呆次数真是多,对于一向日理万机的人来说确实罕见, 不过这点子工作不走心即使会造成几个亿的生意损失对于景总这种身家头脑和手段都是顶级的人, 影响微乎几微, 因为只要他愿意分出两分心思就可以分分钟扭转亏损趋势, 即使不愿分出这两分心思那亏损也是微乎其微根本不用在乎,真是有钱任性, 他这种跟在景总身边的人恨不得多长个脑子才够用哪还敢分出两分心思去走神,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景总到底在看什么发呆, 嘴角还带着罕见微笑弧度,总不可能是报表数据吧, 虽说这季度集团盈利持续上升趋势,但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啊,言昼不动声色挪动脚步, 天鹅绒的地毯完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想他一个上市集团总裁特助为啥偷感这么重呢? 余光瞥见是一幅画,一幅很抽象的画, 淡蓝的天空飘着一朵黑色的乌云下着彩色的雨,碧蓝轻柔的海浪包裹着穿白色裙子的女孩, 绵延出一串串跳舞的音符, 女孩快乐的在游泳与岸边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年遥遥相望,少年身后一栋白色的别墅, 种满了爬墙的各色花朵,看来梦幻又温馨的, 女孩身边不远处则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望着女孩笑和一个老人坐在小船上神情和蔼的看着她, 少年的脚下有腾飞起五彩斑斓的鱼儿,一串串梦幻般的泡泡围绕着, 景旻看着家里传过来的这幅画宁静美好的画, 听说是专门找的绘梦师绘制的梦境,是她的梦境啊! 这么美好的画面确实需要留住,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试图在画面找出有他存在的痕迹, 很明显那微卷的栗色头发的少年不是他,是阳瑾初明显标志, 那对年轻夫妻是应该她的父母,老人是她外婆, 她最在乎的人都在她的梦里了,这才是最真实的吧, 听说绘梦师是用梦幻的色彩绘制渴望的场景以达到治愈和释放情绪的效果, 走之前她那双怨恨的眼睛也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 常年的渴求是否也形成了执念让他走不出也放不下, 多年的上位之路早就让他形成了冷漠的性格,但只有她总是牵动他的情绪,让他极度内耗, 想到源头他清冽的双眸布满寒星,只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窖, 会客厅的壁炉由大理石砌成,燃烧的火焰发出啪啪声, 温暖了整个房间却暖不了那颗凉的心, 小会议时间结束了,等下属们都离开,景旻拿出手机看了看, 这么多天也没有一个电话和信息的,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 站在全景的落地窗前,冷硬 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拨出家里的电话, 榕姨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人的随口问了几句不搭边的, 也不挂电话便知其心思,遂拿起电话让该接电话人接, 初舞阳在房间对着这幅如梦幻泡影般的画看了好一会儿了,明明梦里所有的人物背景都有的, 但是呈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很熟悉却陌生, 忽然一个人影挡过光线,留下阴影打断了她思路, 她抬起头只见榕姨递给她一个手机,手势示意了对方是谁? 初舞阳了然点头接起电话,电话里很安静 那边的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吸声音一样,嗓音轻缓道: “在做什么?” 初舞阳停顿下不答反问, “你有什么事吗?” 多么客套啊,短暂的停顿,安静又显得压迫 “没事,我这还需要点时间才回去,告诉你一声” “好的” 一问一答,礼貌又疏远, 听得出他在极力找话题,她已不忍如此尴尬,出声打断道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边颇有些失落但也顺从回道“好……” 挂完电话的初舞阳思绪又飘远了…… “嗡嗡”手机震动声传来, 叶语禾来信息: “阳阳,你在家干嘛啊?后天有时间出来吃饭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想了想半天都是零散思绪,整天待在家也没事就答应了, 第25章 订婚 寰海运动俱乐部私人会所, 天花板奢华的水晶大吊灯晃了晃,璀璨夺目的光在大理石的地板摇曳起来, 室内一阵欢呼声叫好声围着一起此起彼伏的,人群混杂着一些面容俊朗,身姿挺拔散发着热情洋溢的男生,甚是养眼, 其中不乏一些气质不俗和出身不凡的权贵子弟, 初舞阳坐在楼上一个安静稍显隐蔽且又能视野全观台球桌的雅座,轻啜一口咖啡, 漫不经心扫过下方场景,醇香微苦的咖啡加上荷尔蒙的调剂,果然人都多了几分清醒的愉悦, 此时人群散开来,露出一点缝隙,一个穿着白色丝绸衬衣配短裤的年轻女人, 正右手握着球杆,她挺直背面俯身瞄球,上半身贴着桌面,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若隐若现,披散着的卷发,也随着动作的摆动,击球的瞬间飞舞起来,明眸闪过自信,性感又甜美. 桌球顺利进入口袋中,技巧熟练且带着别样风情的姿势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成功吸引所有人目光,现场的声浪又达到一个高潮, “真是太厉害了,这是哪个美女啊?” “你认识吗?要不要等会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还是算了,这是叶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我们高攀不上啊,只有海城首富初家和景家那种家世背景才配得上” 众人小声议论着,语气还带着些许遗憾, 叶语禾无视这些议论,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留恋的拨开人群径直朝舞阳方向走来, “呀,真是魅力四射啊?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初舞阳端着咖啡斜睨着她,打趣道, 叶语禾一坐下来放下肩膀,端了半天是挺累了,瘫坐着,扭过头看着初舞阳,带着幽怨叹气道 “唉,当然不是,这么大片森林我就要放弃了,我这不是最后的狂欢吗?” 初舞阳挑眉意外,这是要变性从良了? “你说,留两个怎么样?就两个,不行不行,以身试法会很惨的,可是,那么大一片森林说放弃就放弃,好舍不得哦!” 见对面捧着小蛋糕的女人一脸哀怨,嘴上还在自问自答埋怨 ,但初舞阳分明看见她弯弯的眼睛,溢满星光,晶晶亮亮,只怕是遇到那个让她收心的人了, 于是装作不知意,微微点头,好心建议道:“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确实不值得,小孩才做选择,不如全要?” 叶语禾想都没想接过话道:“不行,你哥不会同意的?” 初舞阳刚喝完一口咖啡差点呛道:“什么我哥?” 两人都愣住了,本来还想好好措辞一下,这下冷不丁的直接交代了,只能坦白从宽, 叶语禾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那个我跟初曜在一起了,下周你爷爷寿宴我们两家就会宣布订婚” 叶语禾一口气说完才小心翼翼看初舞阳脸色,生怕对方说她不讲义气,泡她哥都不告诉她, 可是意外的是,说完却看到初舞阳眉头紧锁,她顿时有些慌张,说出的话还有些结巴, “阳阳,你是生我气了吗?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其实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初曜哥了,” “直到上次周家宴会遇到,我们才有了实质性进展,我之前不告诉你纯属是我单相思,你是生气我没早点告诉你吗?,对不起,我…” 初舞阳连忙出声打断,摇摇头道:“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你,阿禾,你知道的初家水很深.” 叶语禾听到舞阳的话后放下心来,不怪她不告诉她就好. 但她新月般的眉毛也蹙成一条直线,垂眼,愁绪袭上心头,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舒展眉心,笑眼弯弯抬头看向初舞阳,语气肯定的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们两家有些差距,关系并不紧密,但我跟你的关系,比你跟你那个堂姐和表姐的关系还亲近,不说你经历的那些糟心事我一清二楚,就是其他更隐私的我也知道,” “但我觉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喜欢初曜,初曜也是愿意的,所以我不想为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放弃眼前的幸福,所以阳阳祝福我吧!不用担心” 不知道人是不是一瞬间长大,但阿禾这种坚定的态度,其实也让舞阳的心安定不少,她既然能这样说,说明自己也想好了,那自己当然是放心和祝福的, 但还是有一些顾虑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道: “阿禾,我当然会祝福你的,但你还记得阮兮吗?大哥这么多年没再找,” “但也可能还没忘记阮兮,如果有一天阮兮回来,你们可能会生嫌隙,你会后悔吗?” 叶语禾听到这个名字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提起心理不是没有波澜的,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坦然乐观道: “我想到过的,以前在他们那场双向奔赴的爱情里,我只是一个在暗处窥探的人,但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不过我从小到大运气都不错,相信在爱情路上命运也会眷顾我的,你说对不对?” 这番成熟发言也彻底消了舞阳内心忧虑,想想也是阿禾也是生活在豪门家庭,即使她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她还有很多堂兄表弟姊妹的, 这种豪门糟心事就算她不用参与但必然也见的不少,是平时一副天真单纯做派让自己小瞧了她,既然她这么通透自己也彻底放下心来, 那这时候作为好朋友当然要情绪值拉满,初舞阳是真心开心,莞尔一笑道: “对,没错,你就是最幸运的,我的幸运不算多,但你需要我愿意分给你。” 后来她每每想起来,一语成谶,总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拒绝,要了她本就不多的幸运. 早知道分她一半就好了… 第26章 明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服务员也在帮她们替换茶点, 隔壁用餐区域突然动静大起来连带着走廊也有人影在攒动, 似乎在议论什么, “发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本着有瓜吃绝不错过的原则,叶语禾叫住一个服务员问道, “好像是有明星来?” 叶语禾一听就兴致缺缺,撇嘴道: “明星啊,那也没什么稀奇啊!” 随手指了指刚才下方台球桌方向“那儿不是挺多的吗?” 服务员摇摇头,兴奋道: “不一样的?是超一线顶流偶像的大美女,粉丝量在社交网络超几亿的—云漾。” 见两人都没再搭腔,她似乎想得到认同一样补充道 “她还会唱昆曲,是非遗文化传承人呢!” 服务员还在叽叽喳喳,两人也没打断但也不感兴趣, 叶语禾提议去高尔夫球场, 服务员带路,走出光线昏暗的雅座区,她这才看清两人, 不论是气质外貌还是穿衣打扮果然不输那些明星甚至更胜一筹, 也是,能来这边私人会所消遣的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 瞬间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行为羞愧,但两人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有说有笑的进入高尔夫球区, 球场上也挺热闹的, 在围网外远远就看见,a区绿茵球场上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 和穿着淡蓝色polo衫和白色短裙的美女正在挥动着球杆,周围被清场了, 随着球杆挥动到身后,身体也处于发力状态, 形成比例完美的扭曲姿势,白皙修长的双腿因着绷紧的肌肉, 在阳光的照耀下,优美的线条更加显得如同雕塑般紧实且闪烁着迷人的珠光色, 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杆下去, 白色的高尔夫球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草坪上滚了滚,完美的落入洞口, 随后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的休息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跑过去,接球杆,递水,擦汗,服务周全, “这是哪家的千金?排场这么大,阳阳你认识不?” “我多久没在海城了?你这个百事通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初舞阳反问道, 她挑了挑眉调侃 “怎么样?是不是被比下去了?” 叶语禾斜睨她一眼,带着一丝不屑 “怎么可能?只是疑惑,这海城有名的名媛还有我不知道的?” “不过到底是谁,去会会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大步迈入球场,但在门口就被安保拦下, 叶语禾就更好奇了,到底是谁, “抱歉,这边是私人区,不允许进入” “我认识里面的人,真的,不信你进去问一声,就说叶氏叶语禾,你们老板肯定会让我进去的” 她就不信了,在海城还有谁不认识她的名号,出门在外至少在海城自曝家门百试百灵, 只是两名安保听后对视一眼,默契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她是骗子, 面瘫脸,机械声音驱逐她 “请离开,” 叶语禾睁大葡萄似的大眼睛,诧异,不灵?这两个榆木脑袋没点眼力见, “怎么了,进不去?” 后面慢慢走上来的初舞阳问道, 叶语禾回头,看向初舞阳, 滚动着眼球,眨眨眼,想到什么,微笑,双手抱胸,歪头对着那两个面瘫安保说道: “看到没?这是博亿方的总裁夫人,景旻听过没?那可是睚眦必报的大佬,要是怠慢了他夫人,小心你们饭碗不保,还不进去通报一声?” 叶语禾一脸得意的命令着,颇有些骄纵嚣张, 初舞阳微微皱眉,伸手推了推她,示意她收敛些,都知道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敢在外败坏人名声, 叶语禾收到信号,放下抱胸的手,敷衍点点头安抚小声说: “知道了,知道了” 两安保再听到叶语禾的话后,有所反应,犹豫下还是快步进去了, 不一会呼啦啦一群人出来了,还隔着几步远, 周宸洪亮的嗓音就飘来: “呀,这不是小太阳和小荷花吗?什么风把两位大美女吹来了,怎么来这也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招待不周了,招待不周,真是抱歉啦!” 边说着还假模假样的臭骂着那面瘫安保, 叶语禾“啧啧”两声,忍不住直翻白眼,她当是哪个大人物, 原来是周宸这个二世祖,初舞阳也有些意外在这见到熟人, 周宸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衫,被一群网红模特簇拥着,嘴里还叼着根烟, 在见到两人时竟多了两分正经,也是,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还是有作为哥哥该立榜样的自觉,熄了烟给身边的人,殷勤的请两人进去, 叶语禾像只高傲的孔雀,走在前面微微抬颚道 “你刚刚说招待不周,这里是你名下的?” 周宸挺胸,点头: “自然” 倒也不奇怪,周宸虽然是海城长辈眼中出了名的混吝,整天就知道跟网红模特,明星传绯闻, 可那也是跟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比,若放在普通人群中, 那模样身材也是人中龙凤级别的,叶语禾挺记仇的一直责骂他不厚道,还说要跟他爸告状, 周宸嘻嘻哈哈的一直赔不是,就希望这小姑奶奶赶紧消停、要是她一记仇在外败坏他名声他可就亏大了, 虽然名声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好一会儿,叶语禾才消停,问道: “那刚刚打球的美女是你女朋友?” 周宸微微一顿,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喵了一眼初舞阳, 摸摸鼻子, 又若无其事的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故作哀叹道: “当然,不是,我哪有这福气?” 边说着还轻佻的搂过身边的小模特,状似无人的亲了一下, 惹得小模特甜腻撒娇, 叶语禾嫌弃的拉过初舞阳赶紧远离,一边还在咒骂老不正经的, 两人直接进入更衣室,分开的贵宾室,初舞阳先一步换好在外间梳妆镜前补妆等叶语禾, 与最外间大更衣室有屏风隔断, 陆续旁边有三三两两的网红模特也进来了,洗脸补妆的,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八卦也多,初舞阳无意听了两嘴,轻轻摇头,勾唇, “看到了吗?那可是云漾,身材可真好啊,真是羡慕嫉妒恨,你说她那张脸动了没?怎么那么小,” “谁知道呢?动不动她也不会承认,我看身材也一般吧!也就皮肤好一点点,” “哈哈,我看你是嫉妒吧!” “不过她之前不是在国外挺好的嘛,都拿了好几个国际大奖,怎么转战国内了啊?” “拿奖又怎么样?不赚钱都白搭,听说她原生家庭不好,破产还要还债,家里还有一个患重病的植物人妹妹,听说一天的医药费就达到上百万呢!”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感叹, 第27章 针对 “那这样说,云漾也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努力工作就扛住了,换一般人早就放弃了” 有人插嘴不屑,继续爆料: “什么呀?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云漾外表看似冷傲,其实就是一高级绿茶” 几人来了兴趣,那小姐姐嘘了一声,四周看了看才小声说: “我听我一表姐说,她就是背后有资本大佬,睡上去的呀,不过肯定不是周少爷,因为我表姐之前是给那个大佬的婚礼做策划,云漾作为表演嘉宾出席婚礼,她亲眼看见云漾和大佬在休息室亲密xx,” 众人诧异中露诧出鄙夷表情, “原来是情妇啊,荧幕前形象清冷孤傲大女主,还是传统文化传承人,说什么为国争光,白瞎了,私底下竟然是这副烂样子.” 其中一小姐姐一边唾弃一边忿忿不平感叹她们这种洁身自好的人没资源, 初舞阳听了个大概,短短几分钟,一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已经身败名裂了, 中间有人还在积极问刚才那个爆料的小姐姐大佬的身份是谁, “是海城人吗?” 小姐姐摇摇头说 “不知道,我表姐不肯说,她只说那个大佬只手遮天,得罪不起,我可看你们都是自己人才说的啊,就我们几个私下说说就好,不要出去说,我表姐特意叮嘱我,别惹祸上身,不然惹上那大佬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说完她还用手势做出一个抹脖子动作,其他几个人脖子一缩, 噤若寒蝉,认怂似的点点头生怕惹祸上身,稀稀拉拉簇拥出门, 从始至终没发现坐在隔间初舞阳, 初舞阳看向镜子,嗤笑,这种毁三观事情在他们这种豪门家庭算最低级了, 哪个不是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背地里做着 谋财害命的勾当,吃着人血馒头,有些人为了利益,至亲之间各种阴谋诡计, 有些人表面恩爱夫妻,内里要相互提防,随时坑害, 有些人口口声声爱妻子孩子,还不是照样有私生女… 等叶语禾出来,初舞阳像是没发什么,表情自然,与叶语禾一同进入球场遮阳休息区, 看见刚才那美女正在那喝着冷饮,与旁边的周宸搭着话, 看见他们过来,她立马站起身主动上前打招呼,嗓音低柔: “景太太,您好!” 初舞阳挑眉,有些疑问看向叶语禾,意外对方竟然认识她, 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公开露过面且和印象里与这个美女从未有过交集, 后者摇摇头看向周宸, 后知后觉的周宸反应过来,热情中带着莫名心虚为双方介绍: “这位是云漾,mw传媒新签的艺人,那位是叶氏千金叶语禾。” 初舞阳了然,因是休息室的八卦主角,所以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她不由得多看了美女两眼, 乌黑靓丽的长发利落的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干净的小脸,五官深邃,肤若白雪,一双桃花眼却眼神冷冽, 仔细看眉眼微带愁绪莫名给人一种熟悉感, mw传媒是博亿方旗下公司,听说是周宸在负责, 能让老板亲自带着,让阅美女无数的周宸都感叹自己无福份, 看来这美女确实有过人之处, 她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扬唇轻笑回应: “你好.” 旁边一直安静的叶语禾,让初舞阳有些意外,她碰了碰她胳膊, “想什么呢?” 叶语禾摇头: “没什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云漾淡笑: “我是公众人物,经常出现在荧幕前,叶小姐可能是在电视或者社交网络平台上见过,” 叶语禾没纠结,无所谓耸耸肩: “可能是吧” 说着便没理她了,自顾自的拿上球杆就拉着初舞阳去绿茵如毯的球场上, 跃跃欲试, 一杆如洞,旁边有人立马鼓掌, 紧接着又挥了几杆,都成功入洞, “不错嘛!有两下子,” 周宸称赞道,要是姿势再优雅点就更好了,整得像劈柴一样, 叶语禾被人夸的嘴角都翘起了,心里得意极了,面上还一副傲娇样子摆摆手 “一般啦!一般啦!” 想了想又问道: “怎么样?比起你那个大明星怎么样?” 莫名雌竞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并无恶意只是一贯被人捧惯了, 周宸停顿,故作思考, 叶语禾急了,追问 “到底谁厉害?” 势有一副你敢说别人厉害就死掉的样子, 周宸一副认输的样子,安抚她: “你跟她有什么好比的,她师承大师的,跟你这野路子没得比。” 叶语禾瞪着他,吼道: “什么我这野路子?你会不会说话,没情商的花孔雀,” “我这自由发挥,杆杆落洞,打个球不就是图消遣嘛!还分大师野路子的?” 她不满吐槽道, 周宸摇摇头不与她争论,从身边的侍从手上拿过一杯冷饮递给她, 示意她降降火,就双手插兜颇为闲散的回到休息区, 叶语禾喝了口冷饮,见人都走了,准备追上去理论, 被一旁的初舞阳快速拉住,先是表衷心道 “首先在我心里,一定是你最厉害,不过凭心而论,人家姿势优美,动作标准…唔” 还没说完,就被叶语禾捂住嘴,手动闭麦,在她快要炸毛的大喊塑料闺蜜前, 初舞阳一把拉开她的手, 无奈的解释, “人家那个是工作,有需要,下功夫的,你打球是图乐子,性质就不一样,确实没有可比性,” 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暂时安抚住了, 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间接承认了确实别人厉害, 她有些气鼓鼓的回到休息区, 直接向云漾发起了挑战,不远处的初舞阳看见摇摇头,真是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云漾很爽快,还邀请初舞阳一起,后者欣然同意, 本来她们就玩的白梯很业余,也不知道叶语禾哪来的勇气,狂妄道 “要打就黑梯” 初舞阳蓦地抬头睁大双眼,扶额,她瞬间就想弃杆,真是拦都拦不住, 只见云漾颔首,缓缓开口道: “黑梯确实是不敢,我平常至多就是蓝梯,” 叶语禾高抬起头,语调得意 “怎么,怕了?” 初舞阳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差不多就好了, 别到时候人真同意了,洋相自己出, 周宸打圆场: “就是,自己玩,蓝梯就蓝梯吧,我也来.” 随后问身边的人拿来球杆, 第28章 嘉宾 周宸上场,试试球杆,一杆摔出去也稳落球洞,在场人也都鼓掌,看得出很熟练, 叶语禾撇撇嘴走上场, 4人组,整整半天下来,大家都累的不行,只剩下云漾还没打完, 但打不打都是赢的,因为她累计的杆数很低于标准杆, 周宸虽然也低于标准杆但是是接近标准杆的,叶语禾瘪着嘴刚好标准杆, 只有初舞阳是负杆,她叹气到真的是舍面子陪君子啊,两人都丧丧的, 周宸好笑的上前,手搭在两人肩上宽慰 “也不用沮丧,你两第一次这么完整打完全区吧?很不错了,只是在高手面前,咱输了说出去也不丢人,一时的哈,一时,” 听完,初语禾反应尤其大,大力的推开他,有这么说话的嘛,这是一时的问题吗? 这关系到以后她怎么还在海城混的问题,想她一直走全能型人设, 外面迷弟无数,这形象都毁了, 不过她看看身边的初舞阳倒是有安慰到, 哈哈哈,比她菜, 初舞阳无所谓,满脸平静,她平时本来就运动少,今天已经运动超标了本来就无意上场比, 要不是为了身边的人,她还好意思嘲笑自己,真是服了, 周宸看向初舞阳倒是意味深长的戏虐道, “小太阳,景旻没教你吗?他可是大师级的水平啊,他要是在场云漾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回去撒撒娇,他肯定教你,” “小心!” 正说着话的周宸突然大声提醒到,一颗白色球擦身而过, 初舞阳敏捷躲过,一下子摔倒,扭伤, 云漾迅速丢下球杆,跑过来扶起初舞阳,满脸歉意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语禾本来就一肚子气,一把推开云漾就要扶起初舞阳, “啊”被推开的云漾一下子倒地上,正正好压在初舞阳脚上, 叶语禾迅速松开搭在初舞阳胳膊上的手,一脸惊慌 “啊,对不起,我没有用力啊!” 周宸也被吓到了,赶紧上前查看情况,这在他地盘上受伤可不得了, 一个两个都得罪不起, 他先把云漾扶起来,又另一只手再扶起初舞阳,怎么这云漾看起来更严重呢! 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喊疼,他赶紧让身边的人去找医生过来, 别一下子伤个好歹他真负不起责任, 云漾的经纪人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来搞不清楚状况就推了一把已经站起来的初舞阳, “是不是你推的我们家漾漾,她明天还有杂志要拍呢!不能受伤的,完了完了,我要告你们” 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胖女人大喊大叫道, 因为在场的四人中,叶小姐和周少爷她认识, 这位小姐像是跟班,捡软柿子捏呗, “啊,好疼”初舞阳雪上加霜,痛死了,她真是莫名看了眼这个胖女人,搞清楚状况没, 叶语禾火噌的上来,毫不退让的使劲推了一把胖女人,只是对方吨位太大未有丝毫撼动 “搞清楚状况没?是她打球打到人了,害别人摔倒,自己笨手笨脚扶人不会,” 指着云漾说, 胖女人气势压人,颠倒黑白, “我们都看到了,我们家漾漾打球是不小心,好心过来扶人,你气不过输了球,就伺机报复下黑手推她,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不要以为你是叶氏小姐就可以欺负人,” 胖女人指着身后说道,呼啦啦的那些人全都举起手机拍照, 周宸也是见场面混乱,也不敢轻易移动人,催促着医生还不来,又赶紧让保镖收手机, 因为云漾公众人物的身份,提醒谁都不能泄露照片,否则会起诉他们, 叶语禾何时受过这样委屈,就要上前理论,被周宸一把桎梏住手腕,气得她完全不顾自己平时端的名媛作派,大吼道 “我都没用力,她自己摔倒的,别想讹人,” 云漾在胖女人的搀扶下坐在身边人递过来的软凳上,两眼微红,使劲拦着胖女人 “云姐,是我自己先不小心打球伤到人的,叶小姐本来就心情不佳,我还笨手笨脚的扶个人都不会,叶小姐生气都是应该的,都怪我,你不要牵连别人,杂志社那边我自己去说,你别操心了,” 胖女人听完更加嚣张了,站起来趾高气扬道 “叶小姐,听到没?我们漾漾都好心没计较了,不要仗着身份不依不饶欺负人” 叶语禾还想说话,周宸拦着她,很明显要吃亏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句句把人往坑里带, 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得罪不起,眼神警告似的望向胖女人 “闭嘴”, 女人之间的吵闹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别掺和, 胖女人抿唇消停了, 初舞阳听完,惊讶的看向云漾,只见她明艳大气的脸,滴滴眼泪,垂怜委屈,梳的齐整的头发, 此刻却是几根落下,勾栏式样,一下子面相都变了, 她此刻明白几分了,更衣室的无风不起浪就是这个意思, 她坐在软凳上,抬头望望天,手呈扇风状态,太热了,看向云漾,语气嘲讽, “我说怎么这么热,天还不下雨的,原来是你给整无语了,事情怎样你心里清楚,” 胖女人想回嘴看向周宸表情已经铁青,又怂下去了, 她要想在这行混,还不敢造次, 但想着云漾有后台底气又足了几分,只是这后台她也不清楚是谁, 反正云漾的资源是无人能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云漾制止哭泣,声音哽咽“初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已经有医生都过来了,还有很多跟进来的服务生和客人在拍照但是马上就被保镖收手机了, 客人也在争执,人越来越多,周宸已经过去维持场面了,医生已经来到, 初舞阳轻轻凑近她,语气温淡讥笑,“怎么不叫景太太啦?” 云漾像是吓到一样,往她身边的胖女人靠去, “对不起,都怪我不应该跟你们打球,我不应该赢的,” 这番受害者言论一出,连在包扎的医生护士都眼中闪过异样,她们俩好似霸凌别人呢! 她看向叶语禾,眼神似乎在询问,这云漾和她们无冤无仇为啥针对她们, 叶语禾刚才被周宸提醒了别加火, 此刻她接收到了初舞阳眼神信号,心里犯嘀咕, 她不确定自己平常嚣张跋扈惯了,有没有得罪人自己真不清楚, 初舞阳看见叶语禾的表情也明白了,阿禾平时只是骄纵但是是听劝的, 你看周宸叫她别加火,这么委屈也没再添把柴, 她见这么多人,即使收了手机也堵不住嘴的,更衣室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好再说什么,敛了敛眉,歉意道 “是我对不起才对…” 刚说完一句叶语禾就睁大双眼,看着她要出声反驳, 初舞阳一把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她接着说: “真是对不起,你肯定赢球太激动了一下子就不小心挥球砸到人了,我们也是,只顾着跟着欢呼,忘记躲球还自己摔倒,最后还连累你也摔倒” 此话一出,云漾都顿住了,眼神带着些怨恨妒忌, 至少解释了,她赢球大家都欢呼并没有霸凌,一切都是误会不小心, 后面两人都在休息室,医生详细检查了一遍,好在都没有大碍, 初舞阳胳膊也就擦破皮,脚被医生按摩下稍微有点肿说是休息几天就好, 云漾就更没有大碍了,从进休息室,叶语禾就安静的盯着云漾, 盯着盯着她就觉得熟悉,她拿出手机翻了翻,恍然, 叶语禾凑过来 “阳阳,我说那云漾熟悉呢!原来是你婚礼上的表演嘉宾,不过你宣誓完就离开了,后面的节目不知道也正常。” 初舞阳猛地看向她,愕然,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 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第29章 试探 上午,庄园被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笼罩,秋风掠过,带来丝丝凉意, 佣人拿来毛毯,初舞阳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下沉式的庭院设计配合庄园独有的小溪和奇特的水景造型使得人心神都安定不少, 不得不说,这座花园的设计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一草一木都符合她审美。 最近她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个花园了, 只是那座鱼池,已经被拆了,移栽来一片郁郁葱葱的绣球花, 初舞阳眼神暗了暗, 拂开台面上落叶,思绪也飘远, “想什么呢?”一个低沉的男声贴着耳朵灌入, 初舞阳吓一跳,身体微微轻颤,猛地向后缩, 一双净白修长的手稳住她双肩, 她转头,男人绕过花坛坐到她对面,顺手递给她一杯水, “吓到了?我看你发呆好一会了,怎么遇到问题了,需要帮忙吗?” 声音带着关切, 初舞阳抬眸,只见他头发微湿,有几滴晶莹水珠正顺着那英俊的轮廓正缓缓滴下,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装, 刚刚靠近她还能感觉身上干净的雪松气味,和热气, 应该是刚洗完澡. 她面无表情拒绝道: “不用.” 说完停顿下,似是又想到什么开口,声音清淡: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就回来了,” 景旻凉凉道,两人还在分房,同一屋檐下竟然不知道另一人在, “是吗?” 两人一问一答,不咸不淡的聊着, 景旻瞧着她这半个多月怎么好像还胖了一点, 临走时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着实让他惊吓着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刺激她了,阳瑾初本人?也不可能那人一直存在的, 但无可否认一定与他有关, 好在这段时间的暂时分开有效果的,也没再提那两个字了, 但又想到她是因为远离自己而变得好,心里悄然生出失落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低头喝口水,随意找话题问道,声音变得低哑: “还有两个月研毕,你论文还没完成吗?” 初舞阳头都没抬,是的,她最近老想着ko的事情, 论文一直都没怎么进展,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 她有点不耐烦, “你不是看到了吗?” 景旻挑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所以我毛遂自荐来帮你?” 初舞阳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也调整了下姿势 “你不是金融类的吗?怎么艺术方面也有涉猎?” 景旻勾唇,自信道: “当然,为了讨美女欢心,十八般武艺不得都精通下?” 虽然他是金融类,可他也学习了艺术方面而且是长期有了解, 在他心里一直很介意她和阳瑾初共同兴趣爱好, 因为那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美好到任何人也插不进去, 初舞阳干笑两声, “景总还需要学技艺讨人欢心?不是伸伸手指,哦,不,可能一个眼神就有大把的美女明星蜂拥而至?” 景旻见她那双杏眼说话时,圆溜溜的滴转着,灵动的模样很鲜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就是忧愁和漠然,她本来就应该是现在这样, “什么美女明星也没见着,倒是想讨眼前的美女欢心比…” “比登天还难” 他话锋一转,自嘲道, 初舞阳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闷哼一声,还挺能装, “也得你肯给个机会我表现表现,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精通,不是吗?” 景旻转转脖子,闲闲道, 初舞阳点点头 “行” 很干脆就把电脑推过去, 男人自然接过去,神情专注起来, 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犹如钢琴家一样优美的舞动, 每一次的敲打也像是在谱写着辉煌事业篇章, 事实上也是, 短短几年事业板块的扩张就超过有百年基业的初家, 大有重振辉煌家业的趋势, 即使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整个人也是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魅力, 就如今,谁还能想到这是当初那个因为落魄而寄居在初家, 受尽委屈白眼,逆来顺受的人啊, 曾经她更是因为恨屋及乌,经常为难他,故意找他麻烦, 像这样蛮横要求他辅导功课耽误他课业,耍性子屡见不鲜, 但他向来就不反抗,阴测测的,最后总在她身上反噬, 他跟林玥不愧是“一家”人,会装的很, 新仇旧恨,他们早就是满目疮痍, 那日在阳瑾初家提醒了她,确实破镜难重圆,她也认清这一点,只是按照景旻如今地位, 她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被动,受制于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的眼睛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分享道:“前几日,我和阿禾去了周宸的私人会所,那里环境不错,见到一个明星,高尔夫球打的相当不错呢!” 景旻是喜欢她跟他讲日常小事的,但是后面又听到她如此赞美他人, 内心还是有点不开心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是吗?男明星还是女明星?” 初舞阳眼神闪过狡黠, “男明星,听说是博亿方旗下传媒公司新签的艺人,阿禾和我都挺喜欢的,你能帮忙拿个签名吗?作为老板应该很容易的吧?” 暂时利用下,好姐妹是不会介意分担风险的,毕竟也在外明目张胆诋毁过, 老仇人了,要是被牵连也不算冤枉, 景旻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有点冷,隐隐有些生气 “叶语禾带你去看男明星?还挺喜欢?要签名?” 他掀起眼帘幽幽看向她,一连三问,眉宇间狠压下阴沉,在初舞阳开口之际, 又低下头看向面前屏幕,发出的声音淡淡默默,却警告味十足, “谁家正经男明星不好好演戏,跑去高尔夫球场打球?怕不是钓富婆,这种败坏社会风气的人,明天我就去封杀他.” 他冷声补充道, “叶家小姐也是,放着自家正经生意不去学经营,有空拉着人追星,明儿跟叶老爷子提醒提醒.” 初舞阳嗤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也不止男明星,还有女明星也在呢!都不怎么正经,” 景旻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脱口而出, “一样封杀,男女平等,” 初舞阳心下幸灾乐祸,脸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 “这样不好吧!周宸新签的艺人,怎么也得给他个面子啊?” 景旻抬头,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我说了算。” 说完又继续专注于论文, 初舞阳笑意不达眼睛,心想接下来看你怎么收场, 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景旻桌面的手机上, “要不你提前打个电话给周宸说下,你们不是一个鼻孔通气的好朋友吗?也许你打完电话发现扭正社会风气也不是那么重要呢?” 她好心建议道,语气轻柔,手不自觉的摸向已经好完全的脚踝处,掩去眼里眼里的寒光, 景旻英俊的长眉轻挑了下,沉吟片刻,他还是拿起电话拨通周宸电话, 接通后,景旻开门见山就说出封杀的话,那边不知道说啥,景旻脸色微变,眉头微蹙, 转过头看向初舞阳, 她亦向他眨眨眼,笑容明媚, 阳光正灿烂,她的脸犹如一朵纯净明艳的白玫瑰, 仿若迷人梦境里的暗箭, 在你沉迷其中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暗箭般的尖刺刺伤… 第30章 订婚宴 初家梨园, 叶语禾已经在初舞阳耳边诉苦好半天了,期间还顺带控诉了景旻这个罪魁祸首, 讲她上个月多么多么惨,不仅被她家老爷子抓考勤上班就算了, 还请了一大堆辅导老师,她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她都没有状态和心情迎接,一切都快景旻那个臭脸怪, 初舞阳在一旁心虚听着,不时附和,情绪值绝对给到位,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刚补完的妆又花了” 人家化妆师前前后后都过来补了好多次妆了, 叶语禾听完立马看向面前镜子,发现她在骗人,娇嗔道: “骗人,不管,阳阳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初舞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叶语禾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阳阳,他那么爱你,不如你跟他离婚,抛弃他,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她大言不惭道, 初舞阳正拿着梳子,帮她梳好刚才因为动作大而动乱的发型,闻言,梳子直接掉地上, 她嘴角浮出讽刺笑,不知是说中自己想要做但没成功的事,还是因为那句 “那么爱你”, 见初舞阳迟迟没回应, 叶语禾不满道, “阳阳,你就帮帮我嘛~不过景旻现在身家这么丰厚,除了随时准备上位的备胎林玥白,外面肯定还有很多妖艳贱货等着排队贴上去,直接离婚也太便宜他了,最好是抢走他的财产,免得便宜外面的小妖精,” 初舞阳看着她神预言的样子,真的有点好笑,也许平时狗血八卦看多了, 讲出来的话也不是没有逻辑,都有八七分真了, 见初舞阳一直没回话,她有些不满觉得不被重视,佯装气到, “阳阳,听到我说的话没啊?” 初舞阳点点头,垂眸一笑,掩去眼底的冰冷的讽刺和嘴角的自嘲, 她略显愧疚的说, “阿禾,对不起,其实是我连累你了,那天我让景旻帮我修改毕业论文,结果他责怪我跟你有空出去玩却没时间写论文,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说完她低下头,至于云漾的事她不想提,太龌龊了, 阿禾虽然糟心的事也知道不少,但是她父母把她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叶语禾听完诧异,声音都大了起来:“我就知道这臭脸怪就是故意的,不就出去玩一会,不就晚写一会儿作业,他就这样,太过分了,” 说完又一脸心疼看着初舞阳, “阳阳难怪你要和那臭脸怪分居,你平时和他一起一定受过不少委屈吧?” 初舞阳哑然,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不过单纯的阿禾是真善良, 她都被她“利用”了还在心疼她受委屈, “阿禾,我其实已经帮你和我报过仇了,” 亲手封杀自己的小情人儿不知道算不算,要是小情人闹起来她也配合闹, 到时候有的他受,剩下的再慢慢清算, 叶语禾听着初舞阳故作神秘的说,很感兴趣要求展开说说, 这时管家来说,外面宴会开始了,要两人过去, 今天是初家家主的寿宴,不过,让外界感到有些奇怪的是, 以初老爷子一贯低调的品性,这次竟然如此高调地举办寿宴。 然而,那些了解内情的就知: 初叶两家即将在今晚宣布联姻订婚的喜讯。 订婚的正式婚宴也将持续半个月,期间更是紧跟潮流邀请大量的年轻男女游轮狂欢, 因此,几乎所有来自海城以及新闻上叫的出名号的权贵名流都受到了邀请。 单单是初叶两家,还不至于达到比以往都大的地步, 就连初舞阳等自家人也是提前一两天才知道, 还有初周两家也将联姻,算是给新闻增加了神秘热度, 对象就是初家大房二小姐初会晴和周家大公子,周珩. 所以,为了确保宴会的顺利进行,交通路面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疏通和修理, 甚至连私人飞机停机坪也额外修建了好几个。 整个老宅园子不仅请有名设计师在最短的时间内翻修, 还有请风水大师精心布置,不仅是给新人的祝福也是保佑家族人福寿延绵, 但由于订婚宴才是主题,所以原本具有中式园林风格的宅子, 现在也被装点得既浪漫又温馨。 初舞阳看着台上两对新人,一中一西,装扮也并不违和, 叶语禾粉色泡泡裙上一朵朵立体花竞相争艳,花瓣边缘微微卷曲,风轻轻一吹,轻轻打开,栩栩如生, 又如煽动翅膀的粉蝶,欲要飞走,如梦如幻,粉色的花瓣也映红了娇羞的面庞, 初舞阳眼里漾出笑意,看向初会晴, 许久不见,一如既往端庄优雅,穿着贴合身材的淡粉色旗袍,柔顺细腻绸缎面料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高领紧紧束着修长的脖颈,看起来不怎么舒服但也凸显了她高贵气质, 裙摆上绣着朵朵梅花,傲雪凌霜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怎么,你一个已婚人士不会是羡慕吧?都看呆了” 猝不及防一个柔媚的声音出声, “三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初舞阳很是意外,是听家里人说她在国外好久没回来了, “老爷子都下令了,一个都不能少,就是腿断了也得爬回来,谁敢不听?” 初伊昕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藕粉色袍子,说话间, 衣服随着动作扯动露出白皙的锁骨,长发随意的扒拉在颈侧一边, 她依靠在沙发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眼尾上翘,流转间尽是魅惑, 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手指随意勾着发尾缠绕把玩着 “那你如此这般,就不怕爷爷看到骂了?” 初舞阳下巴抬抬,意指她穿着随意, 初伊昕动了一下身子,哈了一口气,那姿态像是一只倦态又优雅的小猫 “随便吧,他只说人必须到,又没说该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算,又不是我订婚,我穿那么好看抢了主角风头怎么办?” “困死了,一大早赶回来,抛下我的小心肝,我都不知道找谁补偿呢!” “三姐,你谈恋爱了?”初舞阳轻轻碰了下她衣角, 第31章 旧事 初伊昕语调慵懒微眯着双眼,红唇轻启, “还打听起我的八卦来了,不过嘛!是有那么一两个还算合我眼,看着先吧,” 初舞阳知道她原本是自己演戏的,但因为公众人物曝光率太大,会影响整个家族, 低调一辈子的初老爷子严令她终止了自己的演艺梦想,现在转幕后资本, 也好,偶尔还能客串一两个不知名的龙套过把演戏瘾, 所以不难想象她口中的这一两个应该是新起的小鲜肉吧! 初舞阳莞尔一笑,“那三姐,你打算结婚吗?” 闻言,初伊昕倏地睁大双眼,像是听到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坐直身体,小腿迅速缩回, 语气夸张地说:“什么呀!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晦气!!!” 她嫌弃道,“我可不想变成老妇人,” 又用不争气的语气对初舞阳说道:“你看看你,英年早婚的,一身的夫人味,”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年轻水嫩的脸,老穿的这么冰冷,男人一靠近你就被冻死了,难怪那白莲花勾搭上你男人…” 初伊昕一口气说完,才反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嘴 , 她被周宸贿赂过,毕竟都是一个圈子混的,但想到远近亲疏, 她和初舞阳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随后不吐不快, 初舞阳睫毛颤了颤,静静的听着,原来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都, “不过,景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厌弃了,据我所知基本算半封杀状态,一连几个高奢代言也取消了合作,后续参演的节目也将解约,” 她靠近初舞阳,有些疑问的接着说:“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这一行的有起有落很正常,这种悄悄封杀有点像惩罚一样,因为如果彻底封杀最起码先爆出一波黑料让她彻底退出视线,” “我看这云漾好端端的还能接广告,照常通告,不会是吵架了?” “阳阳,姐跟你说你这都回来了,想办法抓住景旻,别让他们死灰复燃,” “那白莲花表面一副孤高白雪圣莲一样,呐,就装得跟你一样,哦,不是说装,” “嗯,反正就是表面是这样,但是不同的是人家私下又是另一副热情火辣,这就叫反差,男人最吃这套了,” 见初舞阳是在听,但呆呆的没说话,她语气开始有点无奈安慰, “但你也别太生气,别说有钱的男人是这样,有钱的女人也是这样”她拍拍自己胸口自满道, 初舞阳看向她,点点头,谢谢有被安慰道,确实她的快乐无法想象, “就说结婚麻烦,是吧?” “你看二姐一脸愁容,她跟那周大公子才见两次就定下来能有什么感情,还不是为了利益结合,以后还不是各玩各的,” “所以你可千万别随随便便,便宜那白莲花,爱不爱什么的都是假的,就耗着,” “当初景旻寄居初家那么落魄,还不是你不离不弃,他今天这么成功都靠你,” “你可别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爱就应该成全别人的歪理,也别干清高说自己不缺钱的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初舞阳听着,其实景旻能有今天完全都是靠他自己,当初的自己的存在是为了阻碍他, 甚至可以算得上一个“仇人”是他自己翻过一个又一个阻碍才有今天的成功,还没有报复她这个“仇人”, 不过其实也不算没有报复,说不定跟她一样在温水煮青蛙慢慢熬着, 初伊昕还在自顾自的说 “你那单纯的小闺蜜现在看起来倒是一脸的幸福样子,但大哥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优柔寡断,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中央空调,现在的幸福都是泡影,一戳就碎,经不起一点的考验” 初伊昕说的对,她也提醒过,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就是明晃晃的失败例子, 但还是有人带着笑一头砸进去,不过要是能有撞到南墙,把墙拆掉的勇气,那撞一把也无所谓, 说到后面,初伊昕有点口干,初舞阳递给她一杯果汁,清凉的果汁滋润了她干涸的食道,酸甜的味道舒缓了味蕾, 她想到了她的crush,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坏笑对初舞阳说 “阳阳,姐姐给你介绍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你看景旻找女明星,你也找个男明星,多公平是不是?” “宽肩窄腰,长腿有腹肌,年轻体力好,还听话…”说完带着勾人心魄的眼睛眨了眨, 初舞阳听到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 “宽肩窄腰,长腿有腹肌的男明星?” “什么男明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一道阴鸷的声音就插进来, “你怎么偷听女人讲话的,这么没礼貌?”初伊昕立马站起身薄怒道, 景旻脸色不好,眼神如同利刃般扫向初伊昕,隐约带着警告之意, “瞪什么瞪?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初伊昕说完就赶紧撤了,给了一个舞阳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平常是嚣张,但胳膊始终扭不过大腿,混商业圈就得在景总裁手下讨生活, 刚才怂恿人家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不知道会不会记仇,告去老爷子那还好,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至少人是完整的, 但他若记仇亲自上,真不保证自己是齐整的了, 记得前两年一件旧事,她们几个小姐妹一起去夜店玩,初舞阳也在, 而她因为出门找不到洗手间,误入后面一条幽深巷子, 当时里面正发生斗殴,她吓得两腿哆嗦,都忘记腿是不是自己的了,直直定住那, 只见一群穿着西装的保镖足足有十多人,围着, 人缝中可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狠揍着地上一滩“肉泥”, 因为已经基本看不出人形了,面部血迹一片模糊,男人还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直至最后接过保镖锋利的刀毫不犹豫的砍下, 两只手齐整脱落,那“肉泥”也动弹下没有动静了, 她低下头,地上的血,如同溪水绵延到她的脚下,一瞬间染红她的鞋底, 她害怕到忘记尖叫,恐惧袭满全身,她睁大双眼就对上景旻那双如野兽般充满森冷杀意的眼睛, 想起来都全身不寒而栗,真是噩梦啊,得罪了景旻, 他是真会杀人的…… 第32章 插曲 这边初伊昕走了,说话搭子没了, 初舞阳站起身准备离开,被男人有力的手掌牢牢的抓住胳膊,质问, “刚才说什么男明星,会打高尔夫球的男明星?” 声音阴沉寒凉,宛如一个妒夫, 他现在这种态度,初舞阳真的觉得太好笑了, 从自己一开始的试探,到阿禾的无厘头猜测, 最后在初伊昕这里得到实证, 看来他是既要又要啊!那怎么可能, “会打高尔夫球的男明星是没有看到,但是会打高尔夫球女明星确实有,是吧?” 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打电话封杀人家的,还在装, 初舞阳眼神无温的看向他, 景旻刚才眼神还如寒冰一样,这一瞬有初融迹象, “刚才你三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你不要误会,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 说完就要过去拢住她的腰,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迫切的想抓住点什么才安心, 初舞阳轻轻挣开,这里不算隐蔽, 来来往往客人和拿酒水的服务员不时走过,稍不注意会闹出笑话, 她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三姐刚才说了什么吗?她…” 面前走过一个服务生,初舞阳止住声,挪动步伐转到柱子身后, 这里稍微僻静, 景旻跟上前来,蹙眉,眼神略带心虚,但是心中有点欢喜的,那意味着她是在吃醋是在乎自己的, 但是此刻还不是解释清楚的时候, 他不能直接说,暂时也没想好措辞, 他小心翼翼的瞟了她一眼, “刚才三姐说,二姐和周大公子是利益结合,不相爱的婚姻只能各玩各玩的才能和平相处维系下去,她建议我们也应该这样,” 初舞阳平淡直述着,景旻满脑子想的是“不相爱”, 她甚至否决了从前,心里刚熄灭的火蹭蹭冒起, 他上前扣住她的细腰,掐住她的下颌就吻了上去, “胡说什么,刚才说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玩各的,” “要是你想乱来,你我是不能怎么样,但旁人包括怂恿你的人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他恶狠狠的低声威胁道, “还是说,你做了?嗯,喜欢打高尔夫球?喜欢男明星?”他眼睛猩红, 一连串的逼问活像一个抓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扣住她肩膀的大手在用力,抓疼了她, 初舞阳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有点吓到,手紧紧攒紧,呼吸变得急促, 她强撑着不答话,像是被吓到一样,眼睛微红, 怒不可遏的景旻一对上她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松开双手, 看着她微颤的肩膀顿时心里涌上心疼,上前抱住她,手上还不忘从口袋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拭, “害怕?还故意挑衅我?还是说在试探底线?” 初舞阳窝在他怀里很乖的任由他擦拭,景旻见她不像以往排斥,挣脱他, 而一直很乖觉的缩在他怀里,叹了口气,低下头轻啄她一口 “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外面乱七八糟的都不要理,你只能有我一个,”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这样抱了好一会, 景旻哄道“喜欢高尔夫球啊,我也会打,大师级别的,改天我有空我陪你打,” “男明星什么的也没见哪个比我好看,是吧?你多看看我,多吃点好的,…” “我比他们还有钱,哦,除了高尔夫球,我还会射击,网球,篮球,骑马,冲浪…”景旻慢慢的说着,极力的推销自己, 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要是被外界拍到,指不定都要惊掉下巴,百亿身家总裁求娇妻垂爱…… 初舞阳平静了会儿,睁开眼,心里有了打算, 明上挑衅她确实吃亏,有其他人助力从中推波助澜或许很快结束, “射击,我喜欢射击,你教我射击吧!”初舞阳说, 景旻稍稍拉开两人距离,看她这么乖顺, 恨不得满足她所有要求,自然就答应, 不远处陆陆续续服务台都在忙碌着, 晶莹闪亮的高脚杯堆叠而成的香槟塔,在灯光的映衬下,折射出透亮梦幻的色彩, 看起来坚实美好,实则风轻轻吹下,杯子里的香槟都会晃动下, 两人说着话,景旻电话响了,他拿出一看,稍稍顿了一下,初舞阳凑近一看:林玥白, 她嘴角一沉,不高兴推开景旻,但马上被男人大手捞回来禁锢在怀里, 景旻安抚下的亲了亲她唇角,初舞阳闪躲,他又揉揉她头发,接听电话,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求助女声:“景旻,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下大哥,我打不通他电话,找他有急事,” 景旻眉头微微凝起,声音不疾不徐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初曜他走不开的,你有什么事过了这个节点自己去找他吧!”, 初舞阳趴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衬衫上钻石扣子把玩着, 男人宽大的手掌摩擦着她的细腰, 电话里林玥白,还在焦急的说着下文,生怕电话这端的人挂断电话,那就没有了唯一指望, 她怎么不知今天什么日子,因为算初家人的她也需要出席,只是主角身边守候着太多人, 不仅是因为安保是问题也是方便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这种边缘性人物是根本无法近身的, “别挂,别挂电话,生死悠关的大事,是阮兮,阮兮自杀了,她想见见大哥,” 电话里说着话,被窝在男人怀里的初舞阳听了个大概,她一个激灵抬头没听清,想凑近景旻听电话的耳朵边,听仔细一点, 奈何身高不够,扒着景旻胳膊,一踮脚踉跄了一下,景旻及时搂住她,带着稍责备的语气说 “小心点” “什么?”电话里人回应 “没事,你继续说”电话里沉默了, 林玥白听到了,电话那头应该是初舞阳,她这边都十万火急了,那边的男人注意力还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她有些挫败, 想挂电话但是此刻又不能如此任性,放弃一个可以救阮兮的机会,阮兮她最好的朋友, 她哽咽开口道“阮兮在医院,她想见大哥一面,不然不肯进手术室” 初舞阳这下听清楚了,不悦的瞪着景旻,很明显这阮兮就是故意的, 初曜又不是医生, 景旻眼神安慰她稍安勿躁。 想着毕竟是人命的事也就让手下的人给林玥白行了方便,带她到人面前说 初舞阳担心叶语禾,就挣扎着准备离开,谁知男人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干嘛,上赶着当电灯泡去?”男人漫不经心拢起她耳边的碎发, 初舞阳听到这调侃,心中有些不悦。都什么时候了, 她瞪了男人一眼,试图挣脱他的手,但男人却抓得更紧了。 初舞阳说:“都怪你,帮着你旧情人,” 景旻捏紧她手用力了下,初舞阳吃痛一声, “说错了,重新说” 初舞阳没有理他的无理,美目翻瞪着他, 男人看着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对初曜有点信心,我确信他现在不会丢下叶语禾,你把心收肚子里”, 初舞阳本来想反驳的,她嘴唇轻轻动了还是没有开口, 但是眼神明显充满了担忧, 景旻望着她,嘴角勾出一抹轻溺的笑,手指轻柔摩擦着她的嘴唇,带来一阵痒痒麻麻的感觉, 他目光痴痴定定的看着她说,放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深处,眼神带着丝蛊惑“你相不相信我?” 鬼使神差的她轻轻点了下头,景旻心下一喜,上前圈紧住,亲吻她, 像是预料到她会躲一样,紧紧拢住她不得动弹, 隔着香槟塔的另一侧,照应出两人交颈相拥影子, 穿着中式黑色礼服的人,手握着香槟对着两人影子举杯; 庆祝,月光洒下,那人在半亮半阴处,嘴角冷笑, 第33章 纹身 景旻被初老爷子的人叫走了…… 阴影处那人走出来,黑色的中式礼服,尽显高贵儒雅, 黑色泛着光泽的绸缎面料,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如黑夜里的星星点点, 初舞阳端着香槟转过身来,对上男人漆黑的瞳孔, “周大公子?” 意识到他已经与初会晴订婚,这样叫有些不妥,遂改口道“姐夫” 周珩微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并没有答应, “六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怎么不进屋里去看节目,跳舞” 房间里灯火通亮,有流量明星献唱,还有舞会,好一片歌舞升平, 初舞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摇摇头,“太吵了,这里安静”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今天你是主角怎么一个人躲在外面喝酒?二姐呢?” 与同是主角的初曜截然不同,应酬到完全抽不开身, 她刚才有打电话给阿禾,好在这种场合初曜还是做了明智选择,只是通了通电话, 再说爷爷也不是吃素的,当初阮兮离开是有条件的,现在违背约定且还是这种场合,爷爷也不会坐视不管了, 但是前提是还是请了最好的医生强行送入手术室,当了一辈子的掌权者的爷爷被阮兮这样耍, 这事只怕是善终不了了, 难怪景旻一脸胸有成竹,说什么信不信, “谢谢,会晴刚说有朋友过来离开下,我在这等她,” 周珩也端着一杯酒,温润浅笑着回答, 初舞阳扭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两次看这周大公子都是,明明是一副温润谦逊姿态, 但那浅笑里似乎透着不可言说的虚幻,如烟雾高一样深莫测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适,正准备开口找一个借口离开, 凑巧,电话铃又响了,她动了动嘴唇,未出声, 视线下移,面露尴尬之色, 其实电话铃响了几次,除第一次周珩看了眼,只是眉头微皱,并没有接通, 其余完全没有理了, 在光线不算暗的休息区,景观灯淡淡的光轻柔的洒下,依稀看得清周围环境细节, 那铃声急促的响不停, 这次结束马上又响起势有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初舞阳都能感受到电话那边的急躁,周珩却好像未听到一样云淡风轻、 甚至在她看过来时露出和煦般笑容, 初舞阳汗颜,稍显局促的起身指着他放在一边的电话说道: “应该是找你有急事,我先走了,你忙吧!再见”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腿刚迈出去,就一下子踩到什么被绊倒在沙发上, 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才刚好又受伤了, “你没事吧?我扶你,” 周珩蹲下轻轻掀开长裙,准备查看她的小腿, 初舞阳躲了下,从心底排斥, “我看看,好像流血了” 周珩停下解释说,“血迹染到了裙角,” 初舞阳伸腿,他细细查看, “哪里流血了?” 初舞阳问道,见他没有回答一直看着她的后小腿窝愣住,她稍显困难扭身看, “怎么啦?” “纹身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周珩小声喃喃, 初舞阳疑问道“什么纹身?” 周珩抬头,恍了下头,闭眼,再低头确认, 好像确实没有纹身,可他刚刚明明看到了一朵白色山茶花纹身, 一恍惚马上就消失了,难道他喝醉了产生幻觉, 但是他意识明明很清醒, “你这里是做了隐形纹身吗?鸽子血隐形纹身?” 他不死心确认道,刚才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可能, 有可能是酒精的影响才让隐身纹身显现, 初舞阳歪着头,奇怪, “你喝醉了吗?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没有纹过纹身的,也没有什么隐形纹身”她强调, 她那里确实没有什么纹身,不过是有一个蝴蝶型小胎记, 她曾拿镜子照看过,指着胎记的地方说 “你看错了,这是一个胎记”且颜色很浅, 周珩退开身,借着光亮看确实是胎记,他轻笑着摇头 “真喝醉了,看错了”, 初舞阳一脸狐疑,这周大公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周珩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初舞阳擦干净血迹,没多大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很快止住血, 随后让她站起来走两步确认确实没什么大碍, 初舞阳道谢,有些抱歉的指着他的帕子说道 “谢谢,这个脏了给我拿去丢掉!我到时候送还你一条新的” 周珩还有些愣愣的,听到她的话竟然一下子缩回手, 初舞阳反应,“嗯?” 周珩轻笑解释说:“没事,举手之劳的事,我等会自己顺手就丢了”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提醒道:“你的腿没大碍吧?你刚不是说有事离开吗?” 初舞阳欲言又止“好,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周珩微笑点头, 直到那道靓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他才低头摊开手上的帕子,深蓝色真丝材质,几滴血滴已经干涸留下褐色的痕迹, 他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折好收起口袋, 随后视线移到身旁沙发上,端起刚才放下的酒杯,走过去坐下, 修长的双腿自然伸开,不着痕迹的踢开滚落在沙发脚下的石子, 手抚摸着杯身享受着冰凉和光滑的触感,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品味着, 微微眯起眼睛,锐利又深邃,思考着… 第34章 邮轮party 夜幕落下,月明星稀, 梨园二楼卧室, 初舞阳感觉自己正飘荡在海上,巨浪将自己高高托起又狠狠摔下, 不停的拍打着她,身体感觉到疼痛,恐惧也袭卷全身, 她不停的挥舞挣扎着,却总有一个蛊惑人的声音在安抚着她,诱惑着她向更深处飘去, 渐渐,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她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却被一股咸湿的海水堵住口腔, 肺部被无形的捏住,整个人被海浪紧紧裹夹着不能动弹,直到感觉快要窒息了, 她终于努力的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在眼前,只见他额头密密细汗,染湿了眉毛, “醒了?乖,是不是做噩梦了?” 俊脸贴下来温柔蹭着,颈窝一片热气, 初舞阳眉心蹙了蹙,就要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男人动了动,稍稍抬起身,目光带着被打扰的一种迷离, 初舞阳错愕发现,两人全身一丝不挂,且身体严丝合缝, 男人目光清醒了些,暧昧低笑哄着, “乖,这时候不能停,你睡你的,” 随后亲亲唇角,不管不顾的继续着,任凭身下的女人捶打着后背,怒骂着,也置若罔闻,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床上的女人还睁着双眼躺着, 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终于没有再晃动了, 这时,浴室门被推开,男人穿着白色浴袍慵懒的擦着头发,闲庭信步在卧室走着, 带着洗完澡后的馨香热气来到床边,坐下,扔开手中毛巾, 俯身,两手分别撑开在中间床上躺着的人两侧,声音温柔无比 “累了?我抱你去洗澡,” 说着手就要拉开被子,被女人眼疾手快的阻止住,拉过被子一把盖住头,男人闷笑着, “生气了?你不是也喜欢的吗?” 明明她也是有反应的, 初舞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耐心有限的低吼道 “大晚上睡觉能不能别这样发疯,你要是想要你去外面找…” 后面的话因为男人大掌捂住嘴,而吞咽腹中, 景旻凑近她,掰过她的脸颊,冷声认真道 “乖,话不能随便乱说,说了要负责的” 说完轻轻松开的手,又移到女人的脸颊抚摸起来,抚过微皱的眉心,顺着脸颊拇指轻轻摩擦着通红的嘴唇, 他细细品尝过的,软腻动人,在小嘴开口之前,捏住下巴又堵了上去, 这次没有留恋的离开, 准备掀开被子温存一下,初舞阳警惕的捏紧被子一角, “干嘛?回你自己房间去” 初舞阳驱赶着他,景旻眉心凉凉,忘了两人还在分房期间, 他自动无视她的话, 就准备躺下,一字一句吐出 “我们是合法夫妻,” 意味着她所在的任何空间,他都有权利进入, 初舞阳下床径直去卫生间,丢下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衣帽间,景旻半倚着门框,幽幽的看向她 “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初舞阳拉开衣物抽屉,随口道 “就是字面意思” 从上次后确实没有听到那两个字了,但她这话意思也差不多, 他头顶火星子冒了又冒,被他狠压下来, “刚刚是不是弄疼了你了?我就是太想你了,下次我一定小心点” 他能想到就是好好的又生气就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完就要上前抱住眼前的人儿,被躲开,初舞阳拿来一个大行李箱, “你不再睡会?收拾行李做什么?” 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慌,说来也离谱,明明北楼才是两人家, 但是好似那里只是一个她暂住的酒店一样,里面的衣物, 尽管他为她添置的很齐全,可她几乎没动过,人一离开一点痕迹都没有, 反而是这里处处都充满她的气息, 初舞阳抚开放在行李箱上手,淡淡道 “我现在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吗?” 景旻没理会她的刺意,直接替她回答了 “你要回纽约,论文我不是帮你修改好了,答辩时间都还没到,现在这么急回去干什么?” “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再一起回来,再也不分开,景旻心里补充着, 说罢,竟然赌气似的从她手中夺过衣服放回原位,初舞阳抵不过他力气大, 几个来回,也不见景旻松手,两人幼稚的无声对持着, 最先败下阵来的初舞阳松手,虚脱的的闭了闭眼,无力道 “订婚party持续半个月,邮轮靠岸后,我就直接回纽约了,正好” 景旻听罢,心头豁然,侧身愉快的轻啄她一口,原来是这样, 原本为了能陪她答辩且顺便在那住一段时间,再补上两人没有过的蜜月, 他已经提前安排了工作,行程相当密集,怕是没空陪她登船了, 他有些不舍, “今晚就登船吗?” 初舞阳敷衍的点点头,拍拍他手臂示意松开,继续整理, 景旻帮忙, “那你注意安全,船上人多复杂,我让李岩陪你一起,明天或者后天我抽空飞来陪你”他交代着, 初舞阳低着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心里思忖着,这是又要盯着她是吗? 景旻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样,无奈的叹口气,揉捏着她的纤细手指, “不是要监视管控你,为了安全,船上邀请的大部分人你都不认识对不对?” “这还不算工作人员,我听说还有一些表演人员,各种外籍人士,船上环境复杂,安保不一定面面俱到,” “人家那些人肯定也自己带了保镖之类的,你带也不奇怪,我也好放心是不是?”他循循开解道, “听话,不要老想着甩开人,不顾安全,只让李岩一个人跟着,我保证没有其他人,”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强调, 以往她不是没有过,经常会吓到他,虽然最后都没事, 但是还是让他心惊肉跳的, 尤其是这次,他内心隐隐不安,只要她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他就全身焦虑, 初舞阳闷着一口气,眼中透露出一股不满,语气不太好, “你也要登船?” 景旻只当她关心,心情颇佳,上前揽住她入怀, “嗯,今晚你先上船,明天我坐直升机飞来找你,” 随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能跟叶语禾一起玩的太疯” 第35章 妙计 黑夜中,一座美轮美奂的巨大邮轮在平静的太平洋上缓缓前行, 华灯初上,笙歌鼎沸, 初舞阳坐在顶层甲板上,平静的望着远方, 11层的邮轮上的璀璨灯光照射在海面上, 星海灿烂,好不壮观, “阳阳,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冷吗?” 夜晚风很大,叶语禾妆容精致,身着华丽礼服,拢着一件大披肩走过来, “人多太吵了,那你呢?怎么舍得出来了?中间镂空剧院大厅是有表演节目吧!开演唱会吗?” 初舞阳反问道,她从一上这船,就从心理上感觉不适, 尤其是看到形色各异的人群簇拥在一起,无所畏惧的尽情狂欢, 心头没来由的像是笼罩着厚重的阴霾,沉闷心慌到无法畅快呼吸, 好不容易寻找到一块可以透气又清幽的地方, 叶语禾霎时黑了脸,她环顾了四周,没人,愤愤不平的语气说 “还不是那个云漾?” 初舞阳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初语禾, 初语禾接着说: “就是上次在俱乐部打高尔夫球的云漾,阳阳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初舞阳点头, “所以里面那个是她?” 初语禾急切回应道 “就是啊!我不是主角嘛!怎么这节目邀请嘉宾也不问问我,回头我一定追责这些策划人员” 说是这样说,只怕是当初叶语禾嫌麻烦懒得过问,一并全权给助理做了, 初舞阳想起自己婚礼上,这云漾也是受邀嘉宾,当时她满心抗拒根本无心关心这些, 那景旻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当时的工作人员说所有的环节他都亲自把控的,就连场地布置也有参与设计, 那云漾被邀请也是他默许的,或者根本就是他点名的, 那目的是什么? 难道自己的婚礼也是他们y中一环? 初舞阳心底生起一阵反感, “这云漾不是被封杀了吗?” 她皱眉提到, 叶语禾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反应, “是啊,听说是得罪某大佬被封杀了,这云漾上次那样冤枉人,这种事一定没少干才被人整了,” “算了,念着某大佬替我报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本姑娘大慈大悲,就让她挣这几个碎银几两,免得她都活不下去了,” 叶语禾侃侃说完,忽然疑问道: “不过阳阳,你平常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信息可闭塞呢!怎么这种八卦事都知道?” 初舞阳哼笑两声, “还不是上次这云漾太过分了,我就多留意了下” 顶楼甲板可以说是一座花园,郁郁葱葱的草坪中央还有一座精巧的喷泉, 随着轻缓悠扬的音乐有节奏的喷出水花,各种名贵的花朵争相斗艳, 她们所在的沙发躺椅不远处有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 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一片宁静的小天地, 初语禾闭眼半躺,享受着这一刻安静,不由得感叹, “邮轮旅行真的是太舒服了,连电影里所有唯美浪漫的恋爱桥段都是发生在邮轮上,” 一旁的初舞阳双手抱胸,嘴唇轻启,幽幽的声音传来: “可是那些电影大部分都是悲剧结尾呢!” 初语禾睁开双眼,嘟着小嘴,眼神透露出小不满, 扭过头不在看她了, 初舞阳见状,摇摇头轻笑, 一阵海风吹来,带来一股清香混杂着咸涩的味道, 一瞬,棕榈树干处直接多了几个人影攒动, 那里正好是入口,声音嘈杂, 叶语禾直起上半身,伸长脖子看,并未看清什么,准备起身, 初舞阳缓缓出声: “不用管,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叶语禾转过头看向她疑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是要上来花园的吗?” 初舞阳轻瞥了一眼那处,手指指向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平头的男人说道 “那有人守着呢!要不然这里会一直没人?”语气略带讽意, 从她登船开始,只要不待在房间里,这李岩基本都在暗处跟着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毕竟有着两年的你躲我藏的默契了,她上来这里就是为了清静, 身为一个合格出色的保镖助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而初语禾能顺利进来这边也是因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叶语禾不确定问道 “臭脸怪的人?” 初舞阳点头, “是不是监督你做作业?找人盯着你,”她语气天真带着抱不平, “也算,” 她轻笑出声,确实是,他不是原话交代不让她疯玩吗! “他心理变态吧?” 叶语禾语气夸张冒失声道, “所以我决定采取你的意见要跟她离婚了,” 初舞阳微眯着眼睛,声音轻飘飘道, 这边叶语禾惊的站起身来,弯眼瞪大如铜铃, 她甚至不忘侧身去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岩,明知道这个距离他是听不见什么的,但就是莫名心虚, 她从前就爱拉着初舞阳疯玩,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初舞阳贪玩, 但是景旻总是不分清红算在她头上了,时间一长她都有了应激反应生怕被牵连, 还好每次初舞阳都有报复回来连带着她那一份, 她一向只是嘴上讨便宜,其实内心还是循规蹈矩的,不像初舞阳, 从小谁人见了不说一句乖顺, 但干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惊世骇俗, “你说真的吗?” 叶语禾语气莫名带有一点兴奋感, “是真的,但前提是搞到钱再说,” 初语禾坐下,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披肩放好,说道: “同意,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准备离婚的?” 初舞阳不可置否, “不过他没同意,所以先得先抓住他的小辫子才行,那云漾就是他小情人,不过我没证据” 叶语禾刚搭好的披肩,一下子又随着她猛侧头瞬间,掉落在地上, 她没理,真是一个信息比一个信息炸裂, “啊、那林玥白算什么,你当初不就是因为林玥白和景旻相互喜欢,才主动找上他的吗?” 这事叶语禾也知道,并且充当了狗头军师,除她之外,也许阳瑾初也略微知情, “是啊,但后来知道是林玥白单相思,景旻不喜欢她,” 所以才狠狠甩掉她梦寐以求的人,才是对这私生女的报复之一, 不料这人那么难甩, “那这个云漾是景旻喜欢的吗?” 叶语禾试探问, “可能,但不确定是不是一时消遣” 如果真心喜欢,不可能放任无名无份,三言两句封杀, 倘若不喜欢,那身边的好兄弟怎会毕恭毕敬的待着? 好资源供养着还能在自己婚礼上明目苟且, 上次云漾敢这样挑衅应该如初伊昕说的那样有过喜欢的消遣, 现在处于半抛弃状态,急于想上位而弄巧成拙, 所以在他们还有余情时她得抓住机会找找证据, 免得那狗男人彻底抛弃这云漾,都吃干抹净了,她就完全无话可说, 叶语禾听罢,充分发挥她鬼点子优势,神秘说笑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先试探下确认” “啥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 第36章 遇到 准备去到剧院,两人提着长长的裙摆踏上钻石铺贴的水晶台阶, 蜿蜒绵长的楼梯在璀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深色地板的映衬下像是一条银河从天而降下, 叶语禾不时扭过头看向跟在她们身后,又混迹在人群中的李岩, 嘟着嘴小声埋怨 “跟个尾巴似的,真碍事,烦死了”搞不好两人还没做啥就被提前通风报信了, 初舞阳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两眼,问道 “你计划是什么?景旻可不在的啊” 她是想着两人都不在完全没有接触,也不能只凭一张嘴硬把人凑在一起, 叶语禾悄悄靠近嘀咕 “那只能分头行事了,一会儿你假装去卫生间甩开他,我发信息你再过来” 初舞阳比了个ok,两人大声密谋着,离得近的人是没人理会的, 离得远的李岩也没当回事,boss只说保护好太太安全, 其他不用管最快明天他自己就亲自来了, 两人还在有说有笑,就被前面一大波人堵住了, 浩浩荡荡一群有十多人吧! 其中不乏外国面孔,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精英打扮, 为首的正是举办邮轮party的两大男主之一,初曜 “阿曜,你又在工作啊,这是我们的订婚派对,你都不陪我!” 叶语禾忙跑过去,拉着初曜的手撒娇道, 初曜稍显局促的轻轻抽出手,尴尬的扭头看了一圈,“嗯” 看到初舞阳招呼道: “阳阳,你也在啊,” 初舞阳轻笑点头, 他无奈的摸摸叶语禾的头,语气宠溺 “你自己跟阳阳先玩,我有事忙,晚一点陪你” 叶语禾眼睛亮了亮,踮起脚轻吻了下他的脸颊,乖巧应道 “好” 一群人走远,初曜作为初家未来的掌权人, 除却老爷子曾说性格太过温和犹豫不决一直都是耀眼的存在, 这种场合说是私人的,但也是利用这种机会把各种生意伙伴聚集在一起, 畅所欲言之中就指点江山了, 叶语禾还呆愣愣望着人群离开的方向, 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代的是失望, 初舞阳安慰似的手搭在她肩膀拍了拍,淡淡提醒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语禾抬眸,一瞬间眼里挤出笑,语气轻松起来 “没事,男人都是要忙事业的,我知道” 初舞阳歪头,眼瞅着她确认 “真没事?” 叶语禾抱住她,强撑点头, 她们路过中间会客厅时,看见门外多了很多保镖, 一脸严肃,叶语禾好奇要上前, 初舞阳急忙拉着她,看保镖身量应该都是雇佣兵, 景旻身边就有,之前他去中东国家出差辗转去到纽约看她时,身边就跟了好些个这种身量的人, 眼神犀利,武力值高强,佩戴统一口罩, “应该有特定要求的人才被允许进去” 要不然不会用到雇佣兵级别的, 即使邮轮是他们家的,但是由于家族生意遍布全球, 又因为这种场合是难得谈生意的好机会, 所以有很多她们这种“不问世事”的人不认识的, 难怪景旻非让带上李岩,他应该都了解清楚了具体有哪些宾客了, “太太,请离开,里面是赌场” 李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们身边,生硬化的声音突兀响起, 叶语禾没好气的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初舞阳看了他一眼,表示同意,景旻应该是跟李岩说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这种时候最好不惹麻烦, 叶语禾听完却有些兴高采烈提议 “阳阳,我们也进去玩玩吧?” 李岩霎时表情严肃,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 初舞阳严肃制止, “还是别啊,你看外面这么多人守着,应该不是一般的宾客,就算咱们自报家门进去了,情况复杂出了任何意外,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外面都这么多人,里面的人还不清楚,要是在自家地盘上出了意外真是得不偿失, 李岩听罢,无声应附点头,叶语禾犹豫着,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精致剪裁西装的男士走了出来, 一个妙龄女郎挽着他的手腕,不时在男士耳边娇笑着,两人亲密的走着, 男人双手随意插兜,嘴角始终浅挂着微笑,对于身边女郎的撒娇攀附,不拒绝不回应,眉宇间泛着有着对周围事物都漠不关心的神态, 姿态随意又从容, “是瑾初哥哥” 叶语禾扯着初舞阳的衣角小声说道, 李岩见状眉心皱了皱,抿唇看了眼初舞阳没有讲话, 初舞阳望过去,她们在楼梯一侧,阳瑾初要下楼必然经过她们这一侧, 不期然对视上, 阳瑾初眸中闪过轻微的诧色, 然后不经意轻轻抽出女伴挽着的手,继而微笑 “真巧,你们也在这” 叶语禾接话道, “是啊,瑾初哥哥,里面是赌场吧?我们刚还想进去玩看外面守这么多人正准备走了,刚好你在这,你带我们进去吧!” 阳瑾初侧过头轻轻拍了下女伴的胳膊,示意让她先离开,后者很知趣的离去, 初舞阳顺着女郎离开的视线,眼神复杂的望向阳瑾初, “温迎知道吗?” 后者一愣,然后坦荡轻笑 “这有什么,逢场作戏罢了……” 气氛一时无声尴尬, 叶语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不满催促道, “瑾初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 阳瑾初眼神松动,有些无奈耸耸肩拒绝道, “可能不行” 叶语禾还想追问, 初舞阳抢先回道,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被拉住的叶语禾抗议道,表示只是进去看看,可以不玩, 但初舞阳坚决不同意,两个男人一脸尬色, 两人推搡之间,初舞阳突然向前倾去,还好面前的阳瑾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还好没有摔倒,真是流年不利,初舞阳轻呼一口气, 叶语禾也马上上前查看,阳瑾初则抢先就蹲下来准备查看有无有扭到,刚要掀开裙角, 被李岩一下子扣住手腕阻止, 阳瑾初眼里闪过一抹阴戾之色,声音微冷 “你家主人平常就是这么训练你的?没看见人受伤,”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好听,怎么听都像是在训狗, 初舞阳脸上也升起了不悦之色,看向僵持住的李岩,厉声短呵道: “放手” 李岩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这个唯一让boss忌惮的男人,犹豫了下松手, boss交代过太太的安全是第一,其他等他来了再说, 那要是真受伤了也确实在安全范围内,他担当不起, 阳瑾初掀开裙摆轻揉的捏了下她的脚腕,又仔细的问了下她有没有地方痛, 见初舞阳摇头,他微皱的眉毛才慢慢舒展, 正要把裙摆放下来时,突然眼神瞟到初舞阳后期膝盖窝时, 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你这里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伤到的?有人看见吗?” 一连几个问题,初舞阳一脸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激动起来, 第37章 询问 “说话啊,发什么楞,” 阳瑾初连音量都明显提升,一把掐住初舞阳的胳膊, 后者甚至小幅度晃了一下, 两眼发懵的望着他,一时之间忘记答话, 一旁的叶语禾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 李岩上前就要拉住阳瑾初,还没碰上就被他好似提前预判一样一把甩开, 语气充满不耐烦“滚!”, 力气大到李岩一下撞在一边墙壁上,发出闷哼一声, 在他还要继续上前时, 初舞阳用眼神制止他了, “说话!” 阳瑾初耐心快要耗尽,催促着, 初舞阳急忙说 “就是昨天不小磕到的,没事的,除了周大公子正好在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怎么了?”, 阳瑾初听完放下胳膊,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又问道 “你们当时在干什么?怎么就突然摔倒了,你不知道你...” 后面的话他停顿了下,接着慢慢说 “你不知道你自己是疤痕体质吗,而且凝血功能又差,从小就不省心磕着碰着都会留下痕迹,” 语气里满是责骂, 说着就拉起初舞阳的手腕查看,一道淡淡的口子基本快要消失了 他低低数落里透着关心, “你看这里的伤口就是你之前不小心割到,这都五年了每年都做淡疤处理还是留下痕迹了,你还不注意下” 初舞阳和叶语禾没有感觉很奇怪, 毕竟初舞阳在13岁回国之前基本都算是阳瑾初带着长大, 两人的熟悉程度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一旁的李岩却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下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代了, 心里已经做好被扔去非洲做苦力的准备了,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初舞阳点头, 阳瑾初听完脸上的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下来了, 随后他垂眼,慢慢后退了两步,一边整理自己刚才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弄皱的衣袖,一边又问道, “你酒量也不行,是不是喝酒了不小心摔倒了?止血麻烦,没麻烦到周大公子吧?” 语气随意,但是眼神却很严肃, 初舞阳对上视线,微微犯怵,有点类似血脉压制一样,老实坦白, “也没有很麻烦他,当时周珩都喝醉了,他都眼花了把我这胎记都看成纹身了,就麻烦了他一条手帕,我下次会还给他一条新的的” 阳瑾初眼里一瞬划过疾色,随后发出一阵低沉轻笑, 带着认同她的语气说道, “确实是喝醉了,这都能看错”, 然后他话锋一转交代到, “不过人家帮助你了,你记得感谢诚意送上一条新的帕子,别抠搜的拿脏的洗干净还给人家就算了,” 初舞阳讷讷道: “没有的,脏的帕子他自己拿去扔了,我会送新的” 阳瑾初停顿,然后点头, “那你们自己玩,我有事先走了,” 转过身,离去,背对着人脸上有着无人看到的狠戾的表情, 像是汹涌的海浪在暴风雨中想要摧毁一切, 这边的三人组,一时无话,还是叶语禾突然回过神来, 就要上前追上阳瑾初好带她去赌场,初舞阳伸手就拉住她, 这时会客厅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外国白人面孔的肥胖男人挤出来,看到不远处阳瑾初,大声喊道: “嘿,初,等等我” 矮胖的身子后面还跟着两高大的保镖,歪歪滚滚的就要上前追上阳瑾初, 后者已经停下回头望过来, 肥胖男人路过三人时,刚走过两步突然停下来, 回头视线在三人脸上扫了又扫,最后视线停留在初舞阳身上, 脸上露出玩味的邪笑,李岩翛地站在初舞阳前面挡住这猥琐的视线, 肥胖男人吃瘪,仰头看了眼李岩,刚抬手就示意两保镖动作, 不远处的阳瑾初大声催促: “frank,快点”。 肥胖男人听到,没有犹豫快速小跑过去,两位保镖也紧随其后, 初舞阳看过去,那男人走到阳瑾初身边不知道说什么, 还时不时露出猥琐笑容回头望向他们这边, 阳瑾初则是阴沉着脸色双手插兜,大步离去, 任凭那肥胖男人气喘吁吁的在身后小跑跟着, 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三人也前往剧场, 两人前面走,李岩也隐去人群中了, “瑾初哥哥好像变了不少,刚才都吓到我了,以前他可是最温柔,皎皎明月一尘不染了,竟也学会了那些浮华浪荡,” 叶语禾喟叹,初舞阳若有所思没有搭话, “阳阳,你刚提到的温迎是谁啊?” 初舞阳说,“阳瑾初女朋友”。 叶语禾不说话了,眼神暗了暗,初舞阳揶揄 “怎么了?阳瑾初年纪也不小了,交个女朋友也很正常的,跟你八竿子也打不着,你失落什么?” 叶语禾摇摇头, “不是,你说男人都是这样吗?瑾初哥哥从前很爱你,但是现在依然可以左拥右抱,” “景旻好像很喜欢你,但是依然处处管控你丝毫不顾及你感受,强迫你,而且他同喜欢他的林玥白不清不楚,还跟云漾可能存在不可告人关系,唉!真的好复杂啊” 初舞阳挑眉,睨了她一眼 “你这样说难道不应该是我失落吗?” 叶语禾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露出几分尴尬,刚才确实都是在揭人家短, “哎呀,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才一只脚迈进幸福之门吗?难免患得患失嘛!” “我相信初曜肯定不会这样的,肯定不会” 她喃喃重复到, 初舞阳看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内心还是有点难过, 众星捧月长大的千金在遇到自己想要东西也会委曲求全, 那自己呢?前路未知,后路也没得退, —— 两人坐在深色天鹅绒得柔软座椅中,心境一时变得异样, 中间高耸得穹顶剧院,悬挂着如繁星般灿烂的水晶吊灯, 有人表演完,灯光一时暗了下来, 她们坐在二楼私密包厢,有拱形门窗正对着舞台中央,视角开阔, 陆陆续续的看见下面更多人涌进剧院,灯光再亮起来时, 氛围已然变成古典且富有韵味的, 暖色调的灯光颇有复古感觉,背景灯光则营造了山水画景, 淡雅之感尽显,随着商调曲的前奏响起, 一个穿着深海蓝色的旗袍的女子款步而出, 初舞阳不由得坐直身体,望去,只见台上的云漾没有繁杂的装扮, 一件真丝旗袍完美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部线条, 她朱唇轻启,如夜莺啼鸣般婉转的小曲缓缓流淌而出, 纤细的手指如兰花状态自然舞出,轻盈的步伐配合因为微仰头而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 自然而然的融进舞台背景灯光,好似一幅鲜活的绝美画卷图, 引起楼下的观众微微涌动, 能上邮轮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看惯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还是有人为之惊艳鼓掌, “你别说,这云漾还真是有两下子,你看,你看她那副梗着脖子的样子还真有一种孤傲的样子,男人最喜欢征服这种了,难怪能勾搭上景旻” 叶语禾扒拉着窗户,身子向前伸, “你小心点,别再往前了,” 初舞阳轻拽着她身子,担忧道, 叶语禾听闻转身跳下一步台阶,坐到面前软椅中, “等会我去会会她,你就假装去卫生间,想办法甩掉那碍人眼的尾巴” 第38章 灌醉 包厢外的李岩打个喷嚏,低下头搓搓鼻子, 看看门还是紧闭着又笔直站着,只是背靠着两手紧握一起, 心想,确实是这冷气开的也太低了, 包厢里,初舞阳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她催促着叶语禾说出详细计划, 叶语禾神神秘秘的说 “等会我去她化妆间堵她啊,让人给她灌点酒,不就可以套出她的话吗?” 初舞阳沉吟片刻,确实可行。 “但是只有她一面之词也不行,你想办法拿到她手机,保存好证据” 叶语禾同意,等云漾表演完,两人默契的走出包厢, 初舞阳去了洗手间没多久,很快趁着人群多甩开李岩, 但想想以李岩的能力应该很快察觉到不对劲,而她们办的事情,肯定一时半刻是解决不了, 为了不被中途喊停或者“打草惊蛇” 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李岩说她回房间休息了,她抢先一步回到房间,换上睡衣, 等了一会儿开门李岩确实等在门外, 她打着哈欠,做出一副很困觉的样子 “我要先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李岩犹豫着,没有说话,初舞阳不耐烦了, “我不是犯人吧!现在已经北京时间晚九点了,我不会出门了,你可以下班了” 说完就“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然后马上趴在门上盯着猫眼, 果然门外的李岩还是安静的站着然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初舞阳猜想应该是发给景旻,哼,还真是忠心,没一会那边来信息了, 李岩查看后,就离去了,初舞阳安静的在房间等叶语禾的电话, 另一边的叶语禾带着四五个身高体壮的保镖直接进入化妆室, 将还在卸妆的云漾团团围住,其他人见状都一哄而散, 门也被从里面锁住了, 云漾倒是不慌不忙,甚至从容的打起招呼来 “好久不见啊,叶小姐,谢谢你的订婚party邀请我来,” 叶语禾倒是没理她,这种绿茶她不屑去维护表面的虚伪关系, 她很干脆的摆摆手,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会意, 直接不知道从拿拎着一瓶酒,毫无怜惜的就掐着云漾的下巴灌下去, 云漾拼命挣扎但是在将近一米九身高的大汉面前毫无换招之力, 一整瓶酒灌完松开,云漾已经狼狈不堪,嘴里含糊不清 “咳咳,叶,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叶语禾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云漾, “我问你,你和景旻什么关系?” 地上的云漾顿了下,眼神清明摇摇头 “不认识,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语禾摆摆手发位置给初舞阳,示意保镖继续,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这样一瓶接一瓶,不知道多少瓶了, 初舞阳赶来的时候,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成稀泥状的云漾, 连忙拦着还要继续的保镖,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的,没必要, “手机拿到了没?” 叶语禾点点头,递给她, “刚试过了指纹和面容解锁都没有,不行” 初舞阳看了片刻,果断输入了景旻的生日,开屏了, 明明已经确定的事情,一时之间她竟然心情有点复杂, “咦,解开了,密码是什么?” 叶语禾惊讶好奇道, 初舞阳低头翻看着手机,淡淡道 “景旻的生日” “这个绿茶还装不认识,果然没冤枉她,你快看看有没有两人苟且的证据” 初舞阳翻找着通讯录,很意外居然没有,甚至连社交好友都不是, 所以没有聊天记录,照片大致翻了下也没有啊,不可能啊, 连开机密码都是生日不可能这么凑巧, 她想了下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串陌生的数字,用云漾的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挂了,再打出去自动挂掉了, 很显然被拉黑了,她有些呆住,什么情况啊这是, 叶语禾看着她一系列操作,犹豫着说 “不如先问问她,她现在应该是神志不清了,等会保不齐完全没意识就问不了” 初舞阳应声,蹲下来,瞧着,拍了拍云漾的脸试探着问, “你是谁?” 云漾有些傻笑“云~漾”尾音拖长,傻笑着, 还行,知道自己是谁, 她接着问: “你和景旻什么关系?” 云漾还在傻笑着,突然摇摇头,嘴角向下瘪着,不说话, 初舞漾蹲下来,凑近,语气轻柔带着引导, “景旻,博亿方集团总裁,他是你什么人啊?是你老板吗?” 云漾摇摇头, 初舞阳又问 “那景旻是你男朋友吗?” 云漾突然睁开眼,吓得初舞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毫无防备云漾骤然压住初舞阳,吓得叶语禾和保镖就要上前拉开她, 初舞阳见云漾瞳孔还是涣散得说明她还不是清醒得,她用手制止要上前得叶语禾, 云漾双手捂住她的嘴,摇摇头,神情有些委屈,喃喃道 “不能说,不能说得,不能” 初舞阳扶起云漾靠在沙发上,问 ”为什么不能说?“ 云漾嘴里还在重复说 “不能说..” 初舞阳看着叶语禾手里手机正开着录音模式, 竟然有些无力, 再问,云漾直接不开口了,这时一声电话铃响打破了室内宁静, 初舞阳拿起自己的手机,看见来电人后,转身望了一眼沙发上还在喃喃自语的云漾,眼角划过刺意, 接听,无意间摁了扬声器,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已经睡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是清冽悦耳, 那边的云漾听到了却异常大反应,挣扎着伸手就要够她手机, 初舞阳迅速避开,关了扬声器, 叶语禾和保镖也上前桎梏住云漾,捂住她嘴,避免发出声音引起怀疑而打草惊蛇, 电话里的人还在焦急的喊着“喂” 一些细碎的声响不可避免的也传入电话中, “喂,喂,在不在?” 初舞阳草草应付, “嗯,在,已经睡了,” 景旻不疑,但是像是听出来的他的敷衍一样,又像是找话题一样说 “平常都不见睡这么早的,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就见到我了,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第39章 套话 初舞阳平平说道 “嗯,我先挂了”, 也不等那边回话就先挂了, 挂完电话,几人松开云漾,云漾迷迷糊糊就朝着初舞阳伸手, 后者闪开却发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手机, 她试探递给她手机,云漾像是如获至宝一般一把抢过来马上放在耳边, “喂,喂...” 里面是没有声音,她控诉的眼神看向初舞阳, 前面云漾电话已经被拉黑了,初舞阳试探着用自己手机播出刚才那人的号码,开扬声器, 放在云漾耳边,很快电话被接听, 云漾一直喂,电话里的人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安静了几秒, 声音变的低沉试探着叫了一声 “阳阳,是,你吗?”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漾漾,” 云漾急切的应答着, 电话那边安静到初舞阳甚至都能听到景旻压抑的呼吸声, 很显然景旻已经知道电话这边的人是谁了,但是他没有挂电话, 云漾还在乱喊乱叫着, 等了差不多二十几秒,景旻再出声, “阳阳,你在吗?李岩说你不在房间,乖,你在的话说句话,别让我担心,” 看来刚才安静的二十几秒应该是去联系李岩确认了, 初舞阳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云漾还在自顾自的讲话,什么联系不到他,想他之类的, 后面甚至哭起来道歉, 初舞阳眼神询问叶语禾是不是都录下来了, 得到后者肯定答案后,她看向还握着电话哭诉的云漾,眼睛眯成一条缝, 目光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正预备开口之际,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慌了神, 声音焦躁不耐烦打断云漾的泣语, “够了,” 声音也彻骨森冷起来,警告道,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再联系我。” 云漾像是被这冰冷的语气吓到一样,马上丢开手机, 一时之间抽噎不敢吭声了, 景旻语气低沉充满压迫感威胁道, “手机怎么在你手上,人到底在哪?” “别等一会我的人到了,想再开口都难了” 这种看似非常在乎她的语气并没有让初舞阳有半分感动, 相反的也验证了他和云漾确实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不过确实闹翻了而已, 初舞阳和叶语禾对视眼,把手机又重新拿回给云漾, 电话里男人冰冷声音还在催促, 云漾刚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了,看样子很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流,脸色酡红,眼神迷茫, 初舞阳一阵心烦,用力塞进她怀中, 这会云漾倒没有丢开,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醉醺醺的甜笑着,自顾自的说着 “景旻,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我,真的错了,好想你...” 电话里的人像是忍耐了极限一样,被挂了, 听到电话被切断了,云漾终于停止胡言乱语了, 整个人也呆住了,手无力的自然垂下来,手机也“砰”掉在地上, 初舞阳走过去捡起手机,瞥了眼沙发呆楞的云阳, 发现她此刻眼神明显是清明的, “你没醉” 她的语气带着肯定, 叶语禾猛的抬头看向说话的初舞阳,满脸问号, 说谁没醉,地上那么多瓶子总不可能是假酒吧! 心里这样想不可能,但还是扭头看了眼身后一排的保镖, 保镖们都训练有素的低着头, 云漾带着挑衅的声音响起,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景太太” 早些年,她从娱乐圈底层混上来,各种饭局酒局早就练成千杯不醉了, “怎么样,景太太目的达到了吗?” “我这么配合你够意思了,可以走了吗?” 说着她便起身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去, “站住” 初舞阳开口,两个保镖迅速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叶语禾怔住,居然真没醉, 云漾冷笑转身, “什么意思?” 初舞阳坐下, “话没说清楚,哪那么容易离开?” 云漾扫了一眼众人,保镖这么多,她却一点也不慌, “你是想问我装醉的目的吧?” 初舞阳颔首,不可知否, 云漾哼笑两声,像是豁出去一般, “就如你刚刚看到了那样,” 说完她还了扫了眼叶语禾手里举着的手机,言语满是不屑,虚伪提醒, “证据可要保存好,要是流落出去,以你二人的身份就算不用被请进去喝茶,也是会丑闻缠身,” 叶语禾看着眼前的人,跟刚才装醉时的行径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得不佩服她这这过硬的业务能力, 忍不住回怼, “你不是公众人物吗?勾搭有妇之夫,难道你就不怕丑闻?” 闻言,云漾笑得更癫了, “我当然怕,景太太出身高贵,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毁去别人努力奋斗的成果,” “我这不是已经沦落到接您叶小姐订婚party的商演吗?” 初舞阳接过话, “你在报复谁?” 云漾闻言收起笑容, “小看单纯的大小姐了,还真是脑子转得快,” 初舞阳淡漠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云漾抬眼扫了下叶语禾身后的保镖,口吻带着命令, “你们都出去” 保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动, 叶语禾本来就看云漾这精分不爽了,这会儿还敢命令她的人,出口就回怼过去, “凭什么听你的,” 云漾挑眉,语气无所谓道 “那行,等会我要说的秘事,你不怕成为别人口中的议论对象就请便吧?” 这话是对着初舞阳说的, 后者看向叶语禾点头, 叶语禾不情不愿的摆摆手,保镖们收到指示训练有素的都出去守在门外, 房间里剩下三个人, 云漾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缓缓说出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景旻的态度,没错,我们两是有过一段,” 刚说完,叶语禾就像骂人, 然而云漾又接着否认说,直直封住了她想说的话, 初舞阳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听下去, “但我可不是什么小三,我们是正经前男女朋友,他在国外读书时,我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对我也很好,无微不至,” “可是回国以后他就变了,是突然变了,我受不了他突然的冷待,就提出了分手,” 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不甘,两人也没有打断她, 几秒后, 云漾又说 “分手后,我试着找了别人,但是不一样,我发现我是深爱着他,我后悔了,甚至为他找借口、回国后的冷待也可能只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我分了手回去找他,” “然而我就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他无缝衔接要结婚了,” “我请问景太太,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这样让一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你敢说你们不是早勾搭在一起了?” 最后一段话,云漾惨笑怒吼道, 一旁的叶语禾看的目瞪口呆,这云漾够厉害啊, 居然倒打一耙, 第40章 为什么 初舞阳面上镇定,但是垂下来撺紧的拳头出卖了她, 说内心没有任何起伏完全是假的, “很明显是靠我高贵的出身不是吗?” 云漾刚才反讽她的话,很合适怼给她, “呵,出身高贵确实了不起,但是抢来的东西一定终将会被别人抢回去,” 云漾的语气带着讥讽肯定, 初舞阳冷笑,没有理会她后面的话,言归正传, “所以你在报复我让你丢了工作,索性就全都捅出来,你,想当景太太?” 云漾毫不掩饰, “是,如果你知趣的话就自动让位,以前你可能是不知道情况被小三,现在知道了你,高傲的大小姐能忍得了吗?” pua都被云漾整明白了, 初舞阳侧过脸讥笑, 才知道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 “那你这样捅出来,我回去跟景旻闹,他只会更讨厌你了,” “就算我们真离婚了,他也不会跟你一起,刚才你也听到了,他看起来很在乎我,那你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云漾脸色突变,突然站起来, 一惊一乍的差点吓到发愣的叶语禾,初舞阳及时伸手稳住她, “不会的,他不会讨厌我的,我只是想让他也不好受一点点,” “他为了你封杀我,我只是想让他烦一点点,给他找一点点麻烦,他最讨厌女人闹脾气了,他不喜欢哄人的,” 云漾语气异常激动, 一旁的叶语禾翻了个大白眼没插嘴, 真是服了她,精分了都, 云漾又说: “他不会讨厌我的,不管我做什么事情,犯了什么错,他都不会不管我的,我们是有感情的,” 语气带着莫名的肯定和得意, 初舞阳追问, “他有什么把柄在你身上吗?” 云漾听闻怔了下,竟然诡异的笑了, “不告诉你,” 如此态度激得一旁的叶语禾简直想动手, 初舞阳扣住她的手腕,她才没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沙发上初舞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三人目光被那手机吸引过去,初舞阳拿起来看到上面来电显示、 微蹙了眉,没有接听, 云漾却笑了, “看来是找过来了,” 她站起身就准备向门口走去,不过临了却丢下两句膈应人的话,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怜的,出身高贵却处处受人管控,身边的人也真真假假,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语气里带着丝怜悯, 初舞阳直直盯着她背影,在她要开门之际开口, “其实你不用搞这些小动作,不妨告诉你,我早就有离婚打算,” 云漾搭在门把的手顿住,转过身,眼里满是震惊, “只要你告诉我把柄,我甚至可以帮你上位,” 云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望着她,哑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试图从对方的神情里分辨真假, 初舞阳双手抱胸,神情认真, 看着沉默不语的云漾,好像很有顾虑, 于是她故意激到, “你刚才不是很自信说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景旻都不会不管你吗?但是他现在一句话就封杀了你,断了你经济,” “还有你这样挑明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过去式而已,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为了两家颜面,景旻还可能感谢我的宽宏大量,” “但是你的挑衅到时候能承担起报复吗?别到时候连国内都不能待了,我要是你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 初舞阳神态自若的坐在那,微微眯起的眼神, 透露出一种锐利的审视,彷佛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 让对手望而生畏, 云漾刚才还很得意的神情这一刻听完却全身冰凉, 她强撑着镇定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竟然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景旻一样凛冽森冷的威慑力, 因为她说的句句属实,她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去挑衅, 但是已经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 进一步可能是悬崖也可能是… 她不敢想了,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又响了起来,这回初舞阳是看到没看, 一点也没有接起的意思, 而云漾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响起的电话看, 好似那是什么致命的诱惑一样, 她摇曳闪烁的眼神,充满了跃跃欲试, 初舞阳紧盯着她微动的嘴唇, “为什么?” “嗯?” 初舞阳竟一时没反应出她的疑问, 云漾抿了抿唇,完整的提出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是我?” 尽管她此时心底已经动摇了, 但是像是求一颗安心保障药一样,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说为什么选你接替景太太位置?” 云漾无声点点头,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 初舞阳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亦或是自身能力确实是最适合的景太太人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在她看来,景旻好像是对她上心了, 前段时间初舞阳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景旻的绯闻她也有所耳闻, 就算景太太位置换人她其实知道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 怎么说那位初小姐才是不二人选, 所以自己才肆无忌惮的挑衅,除了嫉妒也是不满, 不满自己那几年在国外的陪伴到头来被人弃如敝履, 初舞阳像是看透她的心事一样,缓缓开口 “想必你也知道初家还有一位初小姐,她和景旻可是青梅竹马,比起你那短暂三年的相伴,他们二人的情谊应该更加深厚吧!”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 “至于我为什么选你,很简单,我与我这位姐姐有仇,就是见不得她好,” “虽然我也很讨厌你但是相比较她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初舞阳淡淡的声音夹杂着异样情绪,声音不大,内容却是让人忽视不了, 或许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在那平淡的语调中若隐若现, 又或者是一丝压抑的愤怒,正被极力的克制着, 一直在一旁沉浸式发呆的叶语禾听完,一下子眼神都清明了, 她走到初舞阳身后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提醒, 没想到她轻易对人袒露出了对林玥白的仇恨,还是在讨厌鬼云漾面前, 这种豪门秘辛关系很容易被人拿捏来做文章, 尤其是涉及到家族公司股份制, 初舞阳回头示意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叶语禾了然又坐回沙发上, 面前的云漾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还在消化着初舞阳的话语信息, 这么看来确实是对她有利的,她深呼出一口气, “你为什么想离婚?”内心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 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寻找一个最后能推她一把的理由, 也或是确认是不是大小姐一时的寻开心而已, 毕竟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再加上她挑衅在先,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动机是不是在耍人或是什么阴谋, 然而初舞阳却没有马上开口,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是寒光暴涨, 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又大,房间内却安静到诡异, 只听得见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好像过了一分钟又好像过了十几分钟, 漫长又短暂的等待, 第41章 冲突 初舞阳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因为我和景旻所谓的联姻,其实是他单方面的的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为了家族脸面我只能妥协,” 云漾瞪大了双眼,不怎么相信景旻能干出强迫人的事情, 她怀疑的继续问: “他喜欢你?” 她实在想象不出景旻这种人怎么会强迫一个女人, 传言都知他们夫妻不合, 所以她也很理所当然的想到他们是没有感情的联姻, 但是联姻的话初家小姐也不止这一位, 那么就可能是因为喜欢,她内心有点抗拒这个答案, 初舞阳皱眉,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说服云漾她还是回道 “可能喜欢的是拥有景太太身份的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景旻这个人是很有责任感的,” “他跟你在一起三年应该也是对你很好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有底气说他不会不管你” 听到这,云漾脸上露出有些满足又得意的神情, 初舞阳见捧杀有用,又继续淡淡道, “所以你只要当了景太太,景旻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喜欢你的,” “再加上你们还有以往的旧情在,他会更加疼惜你的,” “还有现在景旻的势力完全不需要联姻的加持,你如果愿意他可能还会顺水推舟” 云漾听着这些很难不让人心动的话语,内心的渴求到了顶峰, 但是人还是清醒的, 她观察着初舞漾的表情,谨慎的小声问出: “那你舍得放弃吗?” 初舞阳内心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笑了笑, “你既然熟知景旻,那应该也知道我的事情吧?”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艰涩开口: “在此之前,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我们感情很好,是景旻横插一脚破坏了我们,” 不等云漾问,初舞阳半真半假的继续, “而他之所以选中我,完全是因为我的身份相比我其他的姐姐更加的好控制,” “我父母双亡,而我如今还没有能力接管,名下的公司自然而然的都被他收入囊中,如此行径我难道还要与虎谋皮吗?” 合情合理的控诉理由却意外的没有得到云漾的任何反应, 甚至于她有些灰败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 初舞漾看到她的瞳孔都有些颤抖不安,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抱歉,我不能”就急匆拉开门快速离开了, —— 门外的人鱼贯而入,嘈杂声一片, 初舞阳怔怔的站在那儿,脑子里复盘起刚才的情形和对话, 她分明看到云漾已经心动了,不过几句话而已, 前后态度差别这么大,甚至连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药下猛啦? 难道是最后一句话,让她联想到: “谈恋爱吗?要你全家的那种” 云漾是被景旻的无耻行径吓到了? 李岩慌张进门见初舞阳站在那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沙发上的手机不期然又响起来, 李岩望过去, 初舞阳站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递给初舞阳, 被接过无情的直接扔向墙面,手机当场报废了,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叶语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控的初舞阳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 “阳阳,你没事吧?” 初舞阳抬头向上望了望,平复了心情慢慢开口: “没事,阿禾你先回去吧,谢谢你” 叶语禾还想说什么,被初舞阳伸手轻拍了下, 只能止住,而后带着保镖出去了, 剩下屋里李岩和匆忙赶来的几个保镖, 初舞阳目不斜视,面色冷然,也大步出去了,几人无声跟上, 到达三楼酒吧门口时,她顿住回头看了几人,冷笑, “你们要一起吗?” 这话实际的意思是在驱赶人,但是轻柔的嗓音说出来, 竟然还有点邀请的意味,几人都默契的低下头, 很显然李岩耳机的里的人也听到了, 不接听他的电话,他一时分不开身只能叫人跟上, 知道她在气头上,只能事实让李岩汇报具体情况, 听到她玩味的言语,没有愤怒是假的, 初舞阳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李岩不时应下耳机里的人, 密密的汗珠都爬上他额头,想必火气不小,她也不动就这么看着李岩接听着电话, 僵持着大约一分钟,李岩才挂了电话, 回过身对着身后几个保镖摆摆手示意可以自行离去了, 初舞阳见状直接进入酒吧,打发了那几个尾巴,胸腔都轻松很多,稍微能畅快点呼吸, 但也知道李岩不可能自行离去,不管怎样也会守在门口, 罢了,随他去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加上疯狂闪烁的灯光,气氛如汹涌的波浪袭来一样, 一浪还比一浪高, 当一杯杯晶莹的酒精滑过喉咙,微醺感中,初舞阳思绪也开始飘忽, 想想自己也不是变态,却要帮助丈夫的小三上位,这事说出去人都不会相信, 但自己就这么干了,还失败了, 还拉了阳瑾初下水,真是对不起, 按道理说,这买卖云漾做的百有利而无一害,但是她拒绝了,为什么, 头好痛,喧嚣声越来越刺耳,摇曳的舞池还时不时有人撞过来, 初舞阳生出一阵烦躁,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迷迷糊糊,昏暗的环境下竟然撞到了人,正想开口道歉时, 一杯酒迎面泼来,带着冰块的酒液像是被人狠狠地山了一巴掌, 模糊了视线,却清醒了神经, 一时之间,初舞阳错愕地无法反应,抬手摸了一把湿漉漉地脸, 才看清对面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紧身短裙, 妆容精致却带着一丝刻意地娇柔造作, 迎上初舞阳有些愤怒地眼神,她扭着腰肢靠近,嗲声嗲气道歉: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清” 可眼神里明显是不怀好意无一丝歉意,说着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本来就心情不好还来了一个绿茶撞上枪口,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几缕发丝湿哒哒地黏在额头,酒精地味道弥散开,有点恶心, 任谁被这样莫名奇妙迎面浇一脸酒都会感觉耻辱, 初舞阳嘴角牵出一个冰冷地弧度,顺手拿起吧台上的一杯酒直接泼了那女人一头, 瞬时, “啊~~” 女人的尖叫声掩盖了喧闹了音乐,人群都望了过来, 第42章 中药 不消片刻,女人身边围满了人,看样子他们是一起的, 有忿忿不平的小姐妹,也有一脸油腻调笑的公子哥,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拨开人群就准备离开, 然而几个男人伸手直接拦住了去路,其他人清场示意接着奏乐接着舞,他们人多, 竟然围成了一个单独的区域, “怎么,泼了人就想这样离开?” 说话的男人双手插兜下巴扬了扬指向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意思是要负责, 初舞阳皱眉 “她先动手的,” 话音刚落,还在哭的女人大声反驳, “胡说,诚哥她冤枉我,她就是心思恶毒,我不过是不小心撞到她了,碰撒了点酒在她身上,跟她都道歉了,她居然还故意泼我,太恶毒了,” 说完还拉着这个诚哥的胳膊不放,紧紧依靠着, 初舞阳微眯着眼睛审视着,好一个颠倒黑白, 女人被锐利的眼神盯的止不住心虚往男人身后躲, 在男人的视角是盛气凌人的初舞阳欺负人了还在恐吓人, 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正义感, 殊不知是因为刚才他们一群人在卡座区域时, 男人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初舞阳,其他男人也在讨论着, 整个酒吧就数那女人最漂亮,身材最靓, 隔得老远这群男人就看得出人家是纯天然美女, 越说女人就越嫉妒, 而对初舞阳产生没来由的敌意原因,也是因为女人一直喜欢这个诚哥, 所以她才忍不住上前想教训一下招蜂引蝶的女人, 顺便让诚哥看清漂亮的女人却有一颗恶毒的心, 目的已达成, 她依偎在诚哥的怀里,对着初舞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初舞阳嗤笑这种小把戏,从小就在林玥白身上见的多了, 比起林玥白要低级多了,更何况她早就免疫了, 刚才已经泼回来了,仇也当场就报了,她不想过分纠缠,冷声呵斥 “让开” “哎呀,怎么美女脾气这么不好,别生气嘛!” “我们也没有怎么样,要不然这样,不打不相识,美女给个面子喝了这杯酒,这事情就过去了怎么样?” 其中一个公子哥轻佻的说道,手还试图的搭上初舞阳的肩膀, 被她快速的闪躲开, “离我远点” 她怒视着,声音冰冷坚定,几人听见愈发兴味, 初舞阳心底生出几分不安,张望着四处搜索着李岩的身影, 身子不住的慢慢后退着试图远离这些人, 不料身后一人直接欲从身后抱住她, 惊得初舞阳直接转身一巴掌甩过去, “啪!” 直接惊讶了众人,他们推搡着把人拉到了角落的卡座区域, 人群还在歌舞着竟然也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被打那人直接恼火起来,不耐烦的拿起酒杯就掐住初舞阳的脸颊灌了下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上前帮忙,初舞阳完全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那掺了药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去,初舞阳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几人松开,她直接瘫倒在地, 眼神也变得空洞迷离起来,看着那些男人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嘲笑, 心底升起一片无尽的屈辱, 刚才喂药那人直接蹲下来, 忍不住摸了摸初舞阳俏丽白皙的小脸,暧昧的笑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来硬的,这下听话了” 说着就要抱起她朝包厢走去,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叫诚哥的男人犹豫着出手阻拦, “慢着” 倒不是他好心, 而是这群人都是他带上船的,还是托他父亲的关系, 想着能上船的人身份也必定不一般, 这个女人的气质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出了事情第一个跑不掉的就是他, “莫非诚哥是怕了?” 男人疑问怀疑的语气让叫诚哥的男人莫名生了丝火气,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群人的老大,这时候退缩岂不是让他们看了笑话, 本来他就吹牛自己和初家有着过硬的关系才带他们上船, 刚才泼酒的女人也开始拱火, “瞎说什么呢!诚哥怎么会害怕?” “不过是个女人,谁知道是不是本来就是来卖的,玩就玩了,” “诚哥和初家的关系你们也看到了,要不是诚哥你们有机会来这里吗?说这种话”, 几人带着歉意附和着同意, 而女人的话让诚哥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于是他点点头任由那男人抱起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初舞阳, —— 房间里,初舞阳全身被火燃烧着一样,干涸着的嘴唇微微张开, 发出一声声低吟, 由于身体燥热难耐, 她止不住的扭动着身体,胡乱的攀扯,很快白色鱼尾裙被完整铺展开在深色的床单上, 昏暗的灯光点点倾洒下,裙子上的钻石折射在白皙皮肤上发出神秘的光芒, 构成一幅靡靡的画面, 男人从洗手间拿来热毛巾出来时看到这副诱人的景象, 喉咙止不住的发痒。 明明自己清醒的很,却偏偏好像也中了药一般, 全身火热,血液都在沸腾, 他扔掉了毛巾,用力扯开领带,倾身压了过去, 而床上的人一受到触碰就惊的挣扎乱舞, 男人只能停下动作,小心的抱起女人安抚起来, 初舞阳此时像一个缺了水的美人鱼一样,男人的吻就像是生命之水一样 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一样, 但是她使劲掐着手心才勉强找回一丝尚存的理智, 她用力推着,躲避着, “走开,你走开,” 声音细如蚊蝇,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绝美的脸庞滚落, 男人心疼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又紧紧的包裹起来, 眼角瞥道自己袖口上的血渍,脸上露出冰冷的杀意,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站起身,脱掉身上的衣服,俯身温柔的亲吻安慰泪流满面的人, “别怕,我在这里,乖,是我,” 初舞阳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安心不少, 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整个房间好像都在摇晃,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在她的上方喘着气, 她惊慌着闪躲着,扭着头试图从男人身下逃离, 景旻轻轻拉回她,抬眼声音暗哑 “乖,一会儿就好” “不要你,景旻放开我” 初舞阳像是一下子完全找回理智一般,大声喊道 一瞬,男人捧起她的脸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不要我,要谁?” 第43章 处理 “要医生...” 初舞阳哭着,推开他重复着 “走开,不要你,叫医生...” 被推开的男人也不恼,反而笑起来了, 刚刚他突然很紧张,紧张到胸口都在发胀,明明认出他来了, 这种时候却不要他, 他生怕她在不算清醒的时候清晰的说出那个名字, 那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甚至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害到她, 幸好,幸好没有, 他握住她的双肩,又欺身而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着, 吻至面颊到唇畔,他低笑诱哄着, “有我在,我就是医生,不怕啊,我在” 嗓音说不出的温柔, 初舞阳像是干涸的身体得到了滋润一样,也越来越不满足简单的轻吻, 主动搭上男人的脖颈想索取更多,嘴里也舒服的溢出嘤咛声, 男人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房间里弥散开情欲的味道... —— 午夜时分,狂风席卷着海浪,发出阵阵怒吼似乎是愤怒的巨人,正在宣泄着滔天的怒火, 轰鸣声如如战鼓般恐怖的撞击着人的心灵, 暴雨骤然而至,天幕也被闪电撕裂开一道道口子, 邮轮在海上孤零飘荡着,顶层甚至能听见人如般幽灵在哭泣, 所有人都躲在室内, 闪电划过, 惨白的光芒隐约照见顶楼那幽灵的模样,吓得小孩躲在大人怀里大声哭泣, 定睛一看那幽灵满身鲜血如海鬼索命一般,恐怖瘆人, 十层顶楼,欺侮过初舞阳的男人如风筝般被人吊着在狂风暴雨中摇荡着, 恐惧掩盖了身上的疼痛,残存的意识让他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他抱着美人打开包厢的门正准备好好的春风一度, 哪知,刚要进入主题,就被人大力的推开门,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了出去, 然后房间挤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这场面着实吓到了一个人的他, 忙回过神看到床上正抱起女子的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物 但为时已晚,那男人逆着光,缓缓走近,蹲下 深邃的黑眸泛着猩红的光,他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 枪口的黑洞洞已经直接指向他, 那一瞬他彷佛是看到地狱中的阿修罗,带着无尽的恐怖和杀意, 他摇着头跪地求饶,只见那男人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森冷笑意站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时,身体突然剧痛如潮水般来袭, 他看着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消音枪,清晰的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惊愕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下,血水混着尿液从裤子下蔓延开来, 世界开始模糊不清,在身体摇摇坠下之前, 他看到那如阴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女人离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已经是眼前这幅可怕景象, 恐惧完全掩盖了身上的疼痛, 下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红,混着雨水滴下, 一滴一滴的声响就像是在倒数他的生命一样, 他想他活不成了,不完整的离开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投胎做个人, —— 套房客厅里,景旻穿着浴袍,神情慵懒且满足的背靠着沙发,闭着眼睛, “我们去晚了一步,酒吧监控录像已经被人拿走了,” 言昼兢兢的汇报着,之前景总发脾气暴戾的场面着实吓人, 他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下窗外,暴雨还在肆虐着, 那顶楼挂着的哪还有人影?只剩下一根绳子摇来摇去的, 景旻睁开眼,稍微坐直了下身体,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 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是无意识的敲打着,眼神深邃而专注, “依你看,是碰巧事件还是早有预谋?”这话对着李岩说的, 自知有失职,李岩已经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还是被点名, 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刻去了洗手间,太太也不会差点被污了去, 他心有愧疚,认真思考片刻,硬着头皮说 “不像是预谋事件,太太是临时起意去的酒吧,那伙人也不认识,也就无法提前计划,查了宾客名单,这伙人是临时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上船的” 景旻微蹙眉头,扫了一眼他,眼神犀利, “下了船以后,自行调职去非洲” 李岩低下头,神情微丧应答, “是” 一旁的言昼有心想求情,但也明白这件事情动了景总的底线,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很轻了, 要是再多说两句,还不知道等来什么惩罚,他适时的闭上了嘴, 唉,就是不知道期限是多少,他有些同情的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其他同伙呢?” 言昼收回情绪,继续汇报 “按照他们一起的名单,说来也奇怪,单单就少了一个女人,其他人目前已经都被我们关起来了,问了他们几个同伴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船上也都找遍了,没有” “您要亲自去看看吗?” 景旻眼中满是厌恶与烦躁, “不用了,留点他们身上的东西就都扔下船吧!” 说完起身,轻轻哈了口气,看样子是有点困了, 欲回房间补觉去, 随后又想到什么,定住身,交代 “动静别太大,另外找个船都送走就行” 言昼点点头,确实不能太大动静,船上人多眼杂的, 被下药迷奸这种传闻不管是不是真的,传出去都会被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 到时候就是有几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还有,明天准备直升机离开,这船上尽是晦气”, 景旻满脸嫌恶的吩咐着, 言昼应下,待人回了卧室以后, 与李岩两人对望了下, 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声气, 前者叹气是那帮不长眼的人惹谁不好惹到景总的眼珠子, 这下好了下半辈子都要带着残缺的身体苟活了, 虽然会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 后者叹气则是想到自己一向卓越的工作能力竟然在几个腌臜货上失策了, 辜负了景总的信任, 前途一片黑暗啊, 第44章 提及 到第二天下午,初舞阳才悠悠转醒,全身都在酸痛, 望着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里茫然一片, 她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是又不确定那人是否是幻觉、还是就是酒吧的人, 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完整如好的睡衣,抬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她的房间没错, 心下蓦然松口气, 然而下一秒又想到什么, 全身僵住了, 不排除是她被引诱开门的,因为如何进房间的记忆完全没有, 她开始身体颤抖,如果... 泪水在眼里转,红了眼睛,万一... 那她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伤害她的人,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指甲也深深陷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第二次了, 如果上一次是极致的生气, 那么这一次却多了一份未知的恐惧, 这时海风吹进来卷起白色的窗帘,一个穿着深灰色真丝睡衣的男人正听着电话的身影映入眼帘, 还有那跟梦里一样熟悉的细小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 倏然,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心里莫名安定了, 收回视线, 动了动身子,挪下了床,尽管地板铺着如云朵般轻柔的地毯, 但是脚着地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因为腿软跪倒了,发出不小的动静, 不远处的阳台,景旻听见声响回过头望了过来,连忙走过来搀扶, 被一下子扶开,他顿了顿, 想到她肯定在心里生气,就低下头,略微心虚的伸手虚扶着, 初舞阳一言不发,刚才的心情大起大落, 她还没缓过神来,自己撑着床沿站起来,想去洗手间, 才走两步,身体就虚浮起来, 景旻从身后一把接住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掌牢牢的握着她的腰, 彷佛被钢铁铸就的枷锁困住,有一种难以逃脱的力量强有力的张控制她, 她先是愣愣的看着他,随后突然把头扭向另一边, 男人见状勾着唇,轻笑 “非要这么倔?” 进入浴室,男人停住脚步并未直接放下怀中的人, 初舞阳扭头,看向浴室的情景, 也莫名深呼吸一口气, 难怪说她腰痛的完全直不起来? 迷迷糊糊是记得中间被人抱去洗澡,洗着洗着又被抱起磋磨着, 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品瘫倒一片,沐浴露的瓶口还残留着一些泡沫, 彷佛在回忆着昨晚的激情瞬间,凌乱不堪, 地板上的凌乱的脚印混着水渍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昨晚的热烈和疯狂, 浴缸边缘,水珠闪烁着暧昧的光芒, 整个浴室充斥着慵懒和暧昧的气息, 景旻抽来一条干净的浴巾铺在洗手台上,把人抱着放上去, 眼里春风闪过,简单收拾着,准备热水, 初舞阳看着忙碌的男人则是心情复杂, 这种情况实属不是心甘情愿,但是内心又有隐隐的庆幸, 倘若...没有倘若 但是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她完全不会接触到云漾也不会发生口角, 继而心情不好, 去到酒吧,也就不会无缘无故遇到那波人, 如此算来根本不是什么幸运而是大不幸, 景旻放好热水后,回身看到女人乌云笼罩的脸色, 霎时,心里咯噔一下, 一时无措,小心的上前想抱住她, 他刚一碰到她胳膊,就被她皱着眉“啧”一声快速收回, 他尽量掩饰内心的失落,忽略她的真实感受,软了语气说 “是哪里还痛吗?来,我抱你,泡一会儿,会舒服一点” 再伸手时,女人没有拒绝了,很乖顺的依着他, 他心中一喜,把人放进浴缸,蹲下轻哄着她 “乖,我错了,昨天没控制住,下次我一定轻一点” 确实时没控制住,昨晚初舞阳在药力的作用下, 异常的主动热情, 算是人生头一遭,景旻终于体会到主动和有热情的回应是怎样的, 这种感觉说是蚀骨也不为过,只是没想到如此一来就苦了她, 尤其是在她意识不太清醒的状况下, 他内心是既开心又矛盾,生怕她在这种情况,任谁都可以, 好在她认得他了, 而且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断片的, 内心小窃喜, 手轻轻帮她清洗着,看着她身上的痕迹, 突然心猛的一揪,当下就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没控制住了,一片片红红的痕迹布满全身, 就不该依着她, 只是她一直缠着他要,他怎么能控制的住? 初舞阳瘫瘫的靠在浴缸沿上,见景旻剑眉深拧着, 她也低下头看,瞬间,她就闭上眼了,一阵心累, 她确实没有断片,过程清清楚楚,甚至记得自己是怎样主动的, “那伙人怎么处理了?” 声音嘶哑,喉咙也干痛, 景旻起身去卧室拿了一杯水递给她, “打了一顿,扔下船了,寻衅滋事都送警局了”景旻简单的说道, 初舞阳听完没有异议,她本来就不认识那帮人,想来也是简单的矛盾冲突, 倒不是她圣母,而是她也足够了解眼前的男人跟她一样有仇必报, 甚至是双倍报, 他说的简单必然不是简单,不过她也无暇关心了, 总归是恶有恶报的, 景旻见人没有搭话了,便犹豫着主动委婉提及,神态尽量平静淡漠的询问 “怎么不接电话?还把人甩开呢?” 初舞阳抿唇,眼睛直视着他 “你有若即若离的青梅林玥白,还有纠缠不清放不下的前女友云漾,甚至还有不知名的红颜知己...” “你的心那么大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少一个也不少,为什么单单不放过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平稳甚至连质问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只是在平淡直述着事实, 不问缘由就给他扣了这么多无名帽子,他有点生气, “就那么喜欢给自己带绿帽子?” 初舞阳瞅着他,冷哼一声 “难道不是事实?” 景旻正了正脸色,尽量忍下怒气,但是不自觉音量都提高了, “当然不是,” 一方面他希望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误会,有话直讲, 另一方面也纠结,有些话又不能摊开讲,只能竭力否认, 初舞阳见他这种态度也知道和平分开又是没得谈,那就没得说了,她闭上眼缄默不语, “以后不要随便甩开跟着你的人,想昨天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多危险” 景旻的手浇着水在她身上揉搓,水珠声音清脆,似乎还在低语着欢爱过后的余韵, 初舞阳听着一阵烦闷,加上身体的不适,她压低了嗓音 “出去,我想自己泡一会儿” 第45章 无关 初舞阳出来的时候,景旻又在阳台打电话,隔得不算近,听不清内容, 但是男人的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初舞阳没兴趣,径直去到衣帽间换好衣服来到床头吹头发,瞥到床头柜上放的新手机,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没一会儿房间门铃响了, 初舞阳放下吹风机朝阳台看了一眼,男人似乎没察觉, 她起身去开门,门才刚拉开一条缝隙,一个冒失的粉色身影就挤了进来 “阳阳你终于醒了” 叶语禾喘着气说到,初舞阳昨天电话摔坏了,她没法联系她, 一大早就过来敲门了,谁知道开门的是景旻,她还以为走错门了, 结果那人拉长着脸,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耐烦, 生硬吐出几个字“还在睡觉”,就无情的关上门, 气得她在门外比划半天也没有勇气再敲门, 因为她是真怵景旻啊, 初舞阳慢慢帮她顺气, “发生什么了,用得找跑吗?” 说完顺手接了杯水给她,叶语禾一饮而尽完才睁着大眼四处打量着, 初舞阳好奇着不由自主得顺着她的视线也四处转悠着,并无异常啊! “怎么了?” 阳台上的窗帘已经落下,完全遮住了阳台上人的身影, 这会竟然也没有听到景旻讲电话的声音, 叶语禾看了一圈没有第三个人影,于是自动默认景旻不在 她放心大胆的说 “今天一早甲板上有一男一女的裸尸啊,女的不认识,男的就是在赌场门口想要调戏你的那个肥胖外国男人耶!” 初舞阳有些意外,出人命了,但没多想原因, 叶语禾犹豫着继续开口道 “我昨晚听见初曜打电话说景旻昨晚带了很多人上船,那气势像是要去杀人一样” 说完还瑟瑟的缩了下脑袋,又慢吞吞的陈述原因 “怎么会那么巧,那个肥胖男人想要轻薄你,在场的除了你我就是阳瑾初和你那个尾巴” 初舞阳打断她“人有名字的,李岩” 叶语禾点点头, “哦,李岩,没道理阳瑾初会去告诉景旻这些吧,那肯定是李岩告知了景旻,然后他就带人上船结果了他” 说完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嘴里还感叹, “男人这可怕的占有欲阿!” 初舞阳听完有些警觉起来, 昨晚酒吧发生的事情,阿禾应该不知道, 但是初曜作为邮轮的主人,有人上船且动作这么大肯定是要告知他的, 再加上今早的命案,应该是了解了前因后果了,不怪阿禾这样怀疑, 昨晚发生的事情景旻轻描淡写的说了处理结果, 但以她平常对他的了解,绝对善不了, 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怕真是景旻做的, 刚说一男一女, 女的怕不是酒吧那个挑衅的年轻女人, 如果说女人带头挑衅害她差点被辱,景旻报复还情有可原, 但也不可能直接剥夺他人生命, 但是男人,那男人最终不是什么都没做嘛, 她不太相信景旻会这么爆戾,这样随意无视生命, 她倏的站起身来,急切的想要马上去确认, 不知是确认那两人身份,还是确认是不是和景旻有关, 竟然有些害怕直接问景旻,她害怕他远远不是她了解的那样。 拉起叶语禾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刚拉开门就看到举起手准备摁门铃但是停住动作的李岩, 初舞阳脸色不太好,猜到他应该是来找景旻的,就拉大开了门让他进来, “景旻在里面” 李岩点点头 一边的叶语禾却张大了嘴巴,什么,那活阎王在阿,她刚才当面蛐蛐人家来着, 拉着初舞阳就想快速离开, 但是临走之际初舞阳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叫住了李岩, “李岩,昨天赌场门口的事情,你有如实禀告吗?” 李岩看了一眼一边还在吃惊的叶语禾,一脸复杂,没有正面回答 “您都知道了?” 初舞阳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太太,景总不知道那个肥胖男人也不清楚酒吧具体事情” 李岩马上又叫住初舞阳变相解释道, 刚才初舞阳问他的时候,他知道应该是叶家小姐告知了命案的事情, 而他此时也是来汇报具体情况, 初舞阳刚才眼中的失望太过刺眼以至于让他灵机反应过来初舞阳如此问的真实意思, 她原来怀疑那一男一女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是景总做的, 真是六月飞雪阿,他都替景总冤枉, 天可见,赌场门口的事情他半个字儿都没说出去, 酒吧的监控录像也没有,他们都还在找那伙人中不见的女人, 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就是她, 而初舞阳听见李岩这样说, 猛的回头,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瞳孔中映出一抹意外的惊喜,焕发出的光彩仿佛是道光穿透了阴霾, 不是他,跟他无关,原来她也会害怕他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什么肥胖男人?” 景旻清冽的声音传来, 他刚才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挂了电话,走到门口就听到, 叶语禾一看到景旻就想躲,她上次被他整惨了,这次又当面蛐蛐, 他都能杀人了其他怕不是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吧, 说着就要拽着初舞阳离开, 景旻一见初舞阳在门外,眉头不自觉皱皱, “去哪儿?” 初舞阳没有回答,看向李岩 “你们忙吧!” 说完就和叶语禾离开了, 景旻倒也没阻拦,反正现在船上有人看着,他也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担心她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下, 李岩瞄了瞄眼前还皱着眉望着走廊那道背影的人, 心里倒抽一口气, 其实也不算冤枉, 昨晚那神不知鬼不觉吊着男人,今天哪还有影儿? 只是今天的那对男女又是谁做的了? 而且还这么不遮不掩的,扔到甲板上, 虽然马上被人处理了报了案,就近海域的警察也到了, 但是由于安保还算到位除却邮轮负责人内部知晓,基本无人知道也并未引起恐慌, 景旻收回视线看着低着头好像在沉思的李岩,幽幽的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什么肥胖男人?” 李岩不敢隐瞒,如实相告,顺便把刚才来的目的也禀告了, 景旻坐回沙发,食指轻摁着眉骨,嘴角扯着阴冷的笑,自语了一句 “还真便宜他了!” 第46章 结果 景旻收起嘴角的笑意,脸色变成平时一贯的清冷,冷冽的眼神扫了一眼李岩, “今年奖金减半” 李岩看着眼前穿着睡衣却莫名很有气势的男人,望而生畏,不敢有异议, 这次的失职简直是他从业以来的最大耻辱,去非洲也就算了,现在奖金也没有了,大几十万美元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景旻垂下眼冷嗤一声,他可没忽略刚才的汇报中提到的那个人, 怎么,哪都有他? 而且命案主角之一好像还跟他有点关系, 他一向懒得理这些有的没得的事情,既然那女人没了就没了,也省事, 但刚才初舞阳急匆匆出门似乎也是为了这事, 他倒要去瞧瞧怎么个事情, 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 会客厅里,精致的茶几上还摆着多个冒着热气的茶杯,那是过来负责查案警察留下的, 例行询问,调查,很快也就有结果结案了, 死者双方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从走廊的录像可以看到男方见色起意,上前攀谈并达成交易, 整个过程都是自愿的,这一点也在胖男人随从口中得到证实, 后第二天一早,又因女方贪心不足,妄想更多,双方起争执竟然直接从房间窗户摔下才发生此事, 门口保镖也证实听到争执声内容,推门而进欲阻止已晚, 现在房间就坐着初家自己人以及与案件相关的人, 桌面上还摆着案件分析的录像照片, 海浪轻轻涌动,发出的声响被房间的肃静所吞没,大家都异常安静, 周珩望着桌上照片上的女人满身的痕迹,甚至身上还有电动烙铁烙上的花纹,眼神充满了探究,很明显嫖客和卖家玩sm过度导致, 在座的估计都知道此事绝不像表面如此简单,但 事已至此,连警察都结案了,他作为初家女婿虽然联姻一荣俱荣,但也会一损俱损, 他当然不会傻的去提出异议,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最好, 见无事了,他就牵着初会晴的手跟众人说了一声就率先离去了, 阳瑾初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跟初曜打声招呼, 眼神飘过初舞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推开门离去, 他被叫过来的原因也是因为与那人在国外有些生意往来,此次登船更是依靠他的关系,除此之外其实也并不熟络, 阳瑾初走出房门转身关上门时,走廊的另一头,景旻就带着李岩迎面走来, 可真是狭路相逢啊! 阳瑾初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的直接忽略,景旻更是不遑多让, 待三人正要擦肩之际, 景旻微扬起了下巴,挡住来人去路,语气冰冷的主动打招呼 “真巧,哪都能碰见阳老师,” 阳瑾初停住脚步,回以同样锐利的目光, “确实,我和景总挺有缘分的,一直都是去相同的方向,自然在这条路上偶遇的几率也大了些” 他的言语充满挑衅,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景旻嘴角微微下撇,语气不屑道 “我已经在你怎么也到达不了的终点了,我劝你还是换一条方向走吧!这条路被我已经堵死了”, 两人对峙着,一个不肯让步,一个不肯退步,如同两座沉默的大山,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景旻?” 门从里被拉开,初舞阳出来就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突入其来的声音如冰珠坠地,清脆冷冽,打破了这静止的环境, 阳瑾初不自觉背脊都挺直了,但神情还是一样的幽冷, 景旻像是瞬间清醒过来一样朝门口的人看去, 嘴角勾起,视线再移到面前之人时,已经勾勒出一个胜利的嘲讽弧度, 他双手插兜,身体向后微仰,姿态随意傲慢,轻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满是嘲讽, 让开了身子大步朝初舞阳走去, 在他挪开身子的一瞬,阳瑾初也不做犹豫的迈步离开, 直到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整个过程也没有再回头,急促的步伐看似决然, 但衣角在风中翻飞留下的模糊痕迹更像时一场仓促而狼狈的逃离, “还看?”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怎么来了?” 初舞阳轻声的问道。 已经确认了此事与他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因此对他也就没那么抵触 景旻瞧着眼前的人好脾气的讲着话,心里那点子火星子也就自然熄灭了, “来看看什么情况,都结束了?” 初舞阳点点头, “都结束了,想知道什么就进去吧,大哥在”说完就抬脚离开, 被景旻一下子拉住了手腕,她回头,表情疑问 “你是不是以为我做的” 语句陈述,他想到了她这么着急过来确认肯定就是的,现在知道不是了,才难得心里有愧对他好脸色, 从来就不会发自内心的对他,刚才在阳瑾初面前的那点子得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舞阳有些烦躁的想挣开, “这重要吗?” 越挣开,男人就捏的越紧, 重要,当然重要,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最计较的, 由于力气一下子没控制住, 初舞阳眉头紧皱,一下疼的叫出声, 景旻才恍惚过来,抬起她的手腕查看,心里又懊悔起来,自己怎么总是控制不住, 看着细红的印记下隐约可见的一道细长伤口, 他轻轻抚摸着,想起李岩汇报中提到的, 突然觉得这伤痕也这么碍眼,他想抹平它就像抹平他们相处的细节, 面上状似不经意问出 “这里怎么伤的?” 初舞阳抽出手,淡淡道 “忘了,” 景旻也没再多问,随口说 “回去,我找医生看看怎么帮你怯掉吧!” 初舞阳随意瞥了眼李岩,轻声应下, 还真是事无巨细, “要是不进去就走吧!” 杵在门口像什么,初舞阳四周看了下说 “一会回去收拾下我们离开,” 景旻拉着她手腕走着,大拇指不断摩擦着那道伤痕, 心理作用到好似擦着擦着就掉了 “去哪?” “惊喜” 景旻歪头眯笑着眼睛看向她,神态有点故作神秘, 初舞阳没反对,从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事情都不愉快, 正好,她也不是很想待在船上, 然后又想到事情的起始时, 她语调微微上扬,讥讽出口 “对你痴心不改的前女友还在船上,你不看一眼就要走?” 景旻毫无怜香惜玉的用力的捏紧了下她的手腕,难得呵斥了一声 “闭嘴” 第47章 金葵岛 突发事件并没有影响到游轮的环太平洋旅行, 毫不知情的人们依旧在奢华的游轮上纵情声乐,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不让她走, 上次一分别就是两年,这次她又要回鹰洲,也不知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初舞阳好笑的用手帮她擦擦眼泪说就是回去答个辩,拿了毕业证就回, 顶层停机坪处,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转动着,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景旻早已坐进了直升机,眼神阴沉不时瞥向依依惜别的两人, 至于嘛! 他不耐烦地用手轻轻敲座椅扶手,发出有节奏地“笃笃”声音, “李岩,去催催” 声音充满焦躁与急促 副驾驶座上地李岩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去叫人,面对喜怒无常的领导,最聪明的做法就是: 不需要疑问,服从就行, 其实多等等也无妨, 此时夕阳余晖如金色纱幔倾洒再游轮上, 游轮在辽阔地海面上慢慢前行,犁出一道道粼粼波纹, 风景正好, 他挪着缓慢地步伐靠近两人。尴尬地叫了一声 “太太” 叶语禾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初舞阳先开口了 “好了,我要走了,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说完又看了眼他身后,无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不由得叹息一声,从上船这两天都没见初曜陪她, 叶语禾一见她露出担忧这种表情,就赶紧扯了一个最大笑脸反而催促她赶紧走, 等会天黑了, 初舞阳点头, 座椅上的男人闭着眼小憩着,黑色风衣裹着白色衬衫领,冷峻中夹着丝温和, 高挺地鼻梁下,微微下撇的嘴角显示出此刻地不开心, 初舞阳看着窗户, 直升机越飞越高,游轮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清晰完整的映入视野之中, 如一座虚浮在蓝色海洋上的可移动城堡,如梦如幻, 随着直升机的逐渐远离, 叶语禾和身后的工作人员以及游轮上其他的客人的身影也都越来越小, 短短两天,看似一场心灵的旅行却四处都暗藏危机, 原以为美丽的游轮上都是浪漫爱情的邂逅,谁知道背后却隐藏着勾人心魂的催命符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药还没解完全, 她的脑子竟然还模糊的记得梦境里邪恶的画面, 与昨晚的酒吧和套房的环境不同,是在昏暗的船舱里, 她摇摇头,努力忘记 “喜欢?” 景旻的清冽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转头迎上的他的视线,眼神疑问, 景旻向后微仰着身子,下巴抬了抬指向她那边窗口, “喜欢给你也买一艘” 他声音变得慵懒,身子也舒展起来, 初舞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初家有游轮不奇怪毕竟是家族根系庞大的百年豪门,上百亿不算什么, 但是景旻只能算是近几年的新贵, 他的事业做的到底有多大她也并不清楚也不怎么关心, 然而上百亿一艘的游轮说买就买,而且看他的神态好像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来他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深, “不用了,” 景旻没有错过她神态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轻摇了摇头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微微倾身,轻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 目光温柔,语气认真 “除了离婚和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直升机上轰鸣声干扰初舞阳没有听清他讲话, 对于他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还是有抵触,但也任他去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方面她很感激他的出现,另一方面内心也复杂起来,一阵心烦, 她稍微移动了身子扯开话题, “这是去哪儿?” 景旻身子坐正,理了理衣服,闲闲道 “金葵岛,咱们家自己的岛” “我还要赶回学校呢!” 她不满道,这就是他说的惊喜?又这样自作主张, 她有点生气, 男人噙着笑,安抚, “不会耽误的,我们住一天就走” ——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地,天还没黑 这里是位于太平洋西南部海域的一座孤岛,视线所望之处满是金黄耀眼的向日葵, 难怪叫“金葵岛” 岛上虽然有零散建筑,但基本不见其他人, “私人岛屿,除了为我们服务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你喜欢这里吗?” 景旻见她四处观望着说, 初舞阳看着一颗颗花盘硕大而饱满的向日葵,真切感受到生命力, 她轻笑着说“还行” 景旻见她还算满意,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 领着她到达一座白色别墅面前, 莫名觉得熟悉, 景旻从身后贴着她身子抱着她, “这里跟北楼很像是不是?” 接着他的语气稍微变的有点委屈起来 “这个岛本来买来是给我们举行婚礼的,可是你都不怎么上心,我提过几次你甚至没有兴趣” “不过看样子你很喜欢这里,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初舞阳转身看他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她有点警惕 推开他就往屋里走,半开玩笑似的说 “你是打算隐退啦?” 景旻跟上,淡淡道“也不是不行” 初舞阳站在客厅有点恍惚,这里居然跟北楼的布局一摸一样, 大到装修风格,小到生活用品,这都快让她分不清是在景家庄园还是在太平洋孤岛, 没有熟悉感,只觉得一种透不过气的恐惧感, 就好像是一个牢笼外套着一个更大牢笼, 明明房子很大,初舞阳却觉得很闷,她打开窗户,扫了一眼院子里站的一排的保镖转身问道 “就这样隐退?不怕仇家寻上门阿?” 景旻微微靠近她,漆黑的眼睛晦暗深沉, “这里的安全系数很高,而我会保护你” 初舞阳的长睫颤了颤,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第48章 得到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下, 初舞阳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海平面上喷薄而出的壮丽日出, 海风轻抚着窗帘。来带海洋的气息, 她轻轻掰开腰间紧紧抱着的大掌,不由得坐起身上来, 回头望着身边还在睡着的男人,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卧室和北楼的布局也一模一样,她却觉得恐怖,好像是个量身打造的牢笼一样, 尤其是花园里那座木屋, 他昨晚带着她参观了,是她曾经画的,那时甜言蜜语脱口就出, 那幅画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不可实现的梦: 一个海边木屋,周围种满鲜花,只有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那里, 然而现在他不光实现了, 甚至还带着憧憬的神情,温柔的揽着她,与她回顾着过往,畅想着未来, 那一瞬她从景旻的眼神里甚至看到明显的疯魔, 是自动忽略的谎言,还是美梦掩盖下的地狱, 这怎么能让人不恐惧? 夜晚景旻缠上来厮磨,她借由身上还有伤躲开,男人也没有勉强,但单方面宣布结束分房睡了, 不知是那番畅想回顾激起了她的愧疚,还是疯魔执着让她暂时妥协,反正最后她默认了, 她回头望着大落地窗外, 海风轻拂着,向日葵微微摇曳,真是清新又充满生机, “很美吧?” 正安静看着美景,一道突兀的声音吓的她尖叫出来, 男人好笑的靠近她,轻啄了她一口,语气亲昵 “宝贝,怎么这么胆小?” 见她还直勾勾盯着他,他好心情的一笑,顺手捏了捏她的脸,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随后从背后拥住她,一起望着窗外的美景 耳边响起他意味不明的喟叹 “要是真这么胆小就好了,这样就能躲在我身后,全身心的依赖着我,也不会总敢干一些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 他意有所指的说完还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顶,轻声呢喃 “你说好不好?” 说话的热气灌入脖颈,初舞阳却莫名突然打了个寒颤, “景旻,ko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然为什么不放手, 她在他怀里扭过头看向他, 他的视线亦直视着她, “有” “是什么?” 他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丝斩钉截铁,吐出一个字 “你” 初舞阳偏过头,低头看着腰间的大手, 都用一座座牢笼困住她了还不算吗? 没有具体想要的,也就是她没有交换筹码了, 她语气失望的说 “这样还不算得到吗?” 景旻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听她这样说,马上就回答了, “当然不算,真正的得到,是你身心合一都属于我” “那样,你就会把ko还给我?” 景旻沉默了,停顿了几秒好似认真思量了一番才回答 “不会” “为什么?你,你是不是恨我?”初舞阳一时语气激动,问出心声, 景旻把身前的人拉开了许距离,歪着头噙着笑问 “为什么我要恨你?” 初舞阳垂下头,挑明说 “你那三年在国外过的不好吗?” 她能想到的就是他因她被驱逐的那三年, 这是第一次她问那三年发生的事情,这两年来他一直渴望她的目光能落在他身上,哪怕关心一两句,如今她主动问起他却不怎么想说了, 等了半晌,景旻没再说话,只是紧了紧放在她腰上的手 “云漾不是一直陪着你吗?你,你如果喜欢她放不下她的话就去找她吧!” 原来,原来这才是她想说说目的, 景旻一瞬间松开环住她腰上的手,连音量都提高了几个度 “你还真是大方,三番两次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 初舞阳闭了闭眼,祸水东引 “云漾说你们在国外三年有情,让我放手的” 景旻一笑,反而放心了, “景太太在告状吗?她说你就信吗?你要是真这么容易相信人的话我反而省心一点,再说你也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叫她放手她反而不会,他是如此了解她的才放心, “那她陪伴你三年,你舍得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没名没份吗?”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把他推给别人吗? 他双眸微眯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 “不过是前女友关系而已,不要冤枉我,除了你我可没有别的女人,不过确实念着旧情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算哪门子的被人指点” 他坦荡的语气把初舞阳都整不会了,可是如果没有他给的底气,以云漾的身份不可能这么敢直接挑衅, 难道是眼前的男人演技太好,可以他的性子应该也是不屑的, 景旻看着眼前沉吟不语的人,嘴角挂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看她还能想出什么法子,他都有自信挡回去,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他主导着她, 初舞阳见这也没奏效,又直接问 “那你怎样才愿意还给我?” 景旻抿着唇,摇摇头,意思是怎样都不行, 初舞阳拿他没辙,有些气急,眼泪都开始打转, 景旻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上前拥住她,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 “好了,这事情以后别提了,还是那句话,离婚不可能,ko 也不能给你” 初舞阳在他怀里哽咽着反驳 “凭什么?” 景旻用手拂去她双鬓的碎发,目光温柔,亲了下她的嘴角,霸气宣布 “因为我说了算” 两具身体离的很近,但此时两颗心也异常远, 两人就这样无声依偎着, 直到管家敲门提醒吃早餐, 景旻松开怀里的人,起身背对的瞬间,眼里的温柔也瞬间褪去 第49章 四年 吃罢早饭,景旻就带了人出去了, 初舞阳看着菲佣正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餐具,她问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 菲佣恭敬的看向女主人,有些拘谨的答道 “有四年了” 初舞阳眉心轻动, 四年了,那不是景旻出国第二年他就买了这座岛? “这么久不回家不会想家吗?看这岛上也没什么娱乐设施你们不会觉得无聊孤独吗?” 菲佣见女主人言语和蔼且透露关心,也放松下来, “不会啊,我们跟景先生签了十五年合约,每年都有一次放假回家的机会,” “而且很多来岛上工作的都是带家人一起的,岛上的基础设施,医院饭店,学校,都很完善的,小孩可以在这上学,也不会觉得想家,岛上原来的居民也被景先生聘请来种植向日葵,所以大家都很熟也不会觉得无聊孤单” 初舞阳见菲佣已经放下警惕,她轻笑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那你们每年怎么回家啊?岛上的居民不需要出岛买东西吗?” 女佣递给她一杯茶以后,并没有停止劳作,而是边擦拭着桌子边说 “我们是坐飞机的,平常岛上的居民出岛采购的话是可以坐船的,但出入都需要严格登记的,不过比起景先生雇佣他们而给予的丰厚报酬,也没人会在乎这些规矩,毕竟这里被景先生私人购买,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踏入的”、 初舞阳喝了一口茶,熟络的语气继续问道 “这里以前就叫金葵岛,种满向日葵吗?” 菲佣摇摇头, “以前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也没有种满向日葵的,是后来才种上的” “有种白玫瑰吗?” 菲佣摇摇头,恭敬说道“没看到有白玫瑰” 初舞阳起身站在窗户边,望着花园那座被向日葵包围的小木屋,眼眸幽深, “景总每年都来吗?” 菲佣已经完全放下戒备,脱口就出 “每年都来啊,前两年来的要频繁一点,最近两年不怎么来了” 初舞阳回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有女孩一起吗?” 菲佣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惶恐,但看到女主人眼底的笑意便松下口气道 “没有看到女人”忽而她话锋一转像想到什么,笑道 “有一个留着长头发的长的很清秀的保镖每次都随景总一起” 初舞阳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声道 “什么这么好笑?” 菲佣有些歉意的颔首,“对不起,夫人,我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一次长头发保镖没有穿上衣在拳击场练拳击时,正好被一扫地的阿伯见到,那阿伯眼神也不太好使, 就瞅见长发飘飘,皮肤白皙的背影, 吓得阿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说什么也不敢进去再打扫,捂着胸口嘴里还嘟囔着, “哎呀,吓死我这老心脏了哟!”旁人问什么, 阿伯羞得老脸通红说: “城里来的大姑娘实在太开放了,光着身子就出来了”,当时阿伯身边的人听着都笑喷了,有人告诉阿伯是男人,不是什么大姑娘,那阿伯还不信呢!” 菲佣笑得前俯后仰的还补充道, “后来阿伯每次见到长头发保镖都不敢抬起头直视呢!” 初舞阳也被逗笑了,不过她也很好奇,跟景旻接触不多也没见过这号人呢! 两人还在笑着,景旻带着一群人进门,不巧说曹操,曹操到, 景旻身边就跟着那个长头发保镖, 初舞阳还带着笑容看过去,一行几人停下景旻摆摆手让他们先上楼,只留下长头发保镖一人随他走到客厅这边来, 初舞阳目不转睛瞧着那吓到阿伯的长头发保镖, 皮肤白皙而细腻,但是长发是落肩的,面容清秀, 身形修长没有那么健硕但是看得出肌肉线条的有力, 如果不看身高确实容易让人生出几分大姑娘的既视感, “看什么?” 景旻已经坐到她身边,瞧着她楞出神的姿态,再顺着她目光看去,瞬间俊脸黑了下去, 菲佣听见不悦的声音,吓的面色泛白, 景旻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让她走开了, 初舞阳转身目光落回他的身上, 他才脸色好转了些开口 “明秀,给你露露脸,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将代替李岩负责保护你,” 果然名字也很像大姑娘,初舞阳笑了点头, 景旻压沉着声音,“笑什么?” 初舞阳抑制住笑意,比划着头发长度,含糊说道 “他头发好看” 明秀听见夸赞也开心起来,想不到景太太这么有品味, 他最喜欢长头发了,从小他就有一颗侠客梦, 电视里的侠客都是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性自由而魅力, 他身边的那些糙汉同事真的是没品味, 告到队长那说每次同行执行任务不方便啥的, 说是像带着个大姑娘似的觉得别扭,害的他那快要齐腰的长发被勒令剪短,拼死才保留到目前长度, 说什么别扭,有本事别求他支援阿,哪次执行任务他不是完美出色的完成, 就连小组训练都是日常第一, 要不然也不会被选来代替队长李岩的任务, 前一秒他正准备回话景太太,下一秒看见景总覆满寒霜的脸, 到口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李岩去哪儿了?” 景旻相当不爽的站起身,没回答就径直上楼去了,明秀忐忑的赶紧跟上, 初舞阳还沉浸在刚才搞笑的氛围中,也没在意男人的态度变化, 脸上还漾着温淡笑容瞧着明秀的背影,嘴里轻声嘀咕着, “背影确实更像大姑娘一些” 景旻用力的推开书房门,那声响犹如一道惊雷炸响,房间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跟在身后进来的明秀听见这声响都感觉心脏震的颤动了下, “留那么长的头发给谁看?现在赶紧去剃了”景旻冷冷说道, 明秀有些吃惊,景总平时虽然喜怒不辩,但不会这么无聊管这种事情阿, 他有些不确定,结巴问出 “剃,剃了?” “我说的不明白?”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明秀不敢问了,有些怔怔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像是约好的一样一起回身选择划清界限一样回避着他投来的视线, “是” 他摸着头发,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头发有什么错? 下楼看着景太太还坐在客厅, 他有些明白了,被殃及了, 第50章 金家 景旻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眼前一沓资料,单独挑起一张照片看得仔细, 言昼瞅着眼前的人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斟酌着开口, “那个女人身上烙印对比了,无论是大小 还是花形确实是和云姝身上的图案一样,但出处和寓意还是不得知,” “我们顺着那个男人来历查,结果像是被人提前得知一样,所有有用线索都被抹干净了” 景旻微微抬眼,那眼神如冰刃一样射来,下颌线紧绷,显示不满 “查了这么久还是无所进展,都是闲人吗?” 厉声斥责的话语一出,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统一低下头, 景旻双手交叠在桌前,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一一扫过众人, “那么凑巧被人及时处理,查漏补全,那必然是自己人中有奸细!” 书房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言昼闻言大骇,扭头看向几人,不太相信, 他们几个都是景总外婆家花重金从小培养的秘密势力,都是一些战争遗留或贫困家庭孤儿出身, 所有的身份信息都被掌控在其中,其忠诚程度可见一斑, 现在为景总可用,分别管理景总名下的财产所属的各个领域,从未出错过, 至于他自己,景总于他有知遇之恩更加不可能背叛他, 景旻微微眯起双眸, 他弯曲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最后哼笑一声 “不用紧张,我只是假设” 说完这句话,景旻起身缓步走向桌前,扫视了下面前的一排人, 最后视线停留在最末端一个身躯如小山般矗立在那的人影身上, “泰德…” 两个字的音节咬得极重,阴沉得仿佛像是从幽暗的深渊传来 泰德虎躯一震,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还未出声辩解,就听见景旻接着问, “在你跟我之前,一直是随行老爷?” 泰德面对着眼前人强大的迫人气场,忐忑的回道 “是” 景旻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那你现在还有事事向老雇主汇报的习惯?”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言昼气急,立马冲到泰德面前大声谴责 “泰德,是你把我们的计划和行动都事无巨细的报告给金家?” “你明知道金家里可能有对景总不利的人,你把消息卖给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谁现在给你发工资你心里没点数吗?当叛徒卧底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说着就要招呼其他几人,就要立马结果了他,反正他在这行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出卖雇主这是大忌, 况且他的身份也被金家还交给了景旻,如果景旻不留他无论去到哪儿都会被追杀, 泰德缩着宽厚的肩膀挣扎,惶恐辩驳 “我没有出卖景总,金老爷子是景总外公,当时也是他救了景总,他不可能害景总的,” 言昼呵斥, “金老爷子不是金家人?” “他既然能救景总自然也能救金家其他人,那些人躲在暗处随时都会蹦出来咬死人,” “说到底景总甚至都不姓金,而金老爷子还有两房太太,个个都是姓金,真到那个时候孰亲孰重还真不一定,” 言昼说着,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冷声斥到, “而你们可是景总外婆家亲力培养的,就算大太太家破落了暂时顺依了金家,你们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吧?” “现在大太太家可就只剩下景总一人,谁才是主,要分得清” 泰泰德听完,跪地认错 “对不起,景总,我想着金老是您亲外公,又救过您,肯定是关心爱护您的,” “还不遗余力培养你,怎么都不会害你的,所以我才放心的告诉他我们所有的行动和计划,” 言昼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声 “呸!蠢货,是亲外公也没错,但是亲外公还有好多亲孙子,” “如果是真心,怎么会在自己原配夫人过世时就吞并人家家产,还排挤自己亲女儿离家出走,景家遭劫难也袖手旁观,说不定也与金家相关” 泰特闻言惭愧低下头,掏出腰间的枪双手托举过头顶 “我错了,景总杀了我吧,是我太蠢了,” 景旻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一眼,没理, 踱步绕回书桌后,左手随意搭在在座椅靠背上, 右手则在办公桌上摸索着, 拿起放在一边的精致打火机, “啪”的一声,蓝色火苗窜起,照亮了他那冷峻的面庞,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那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情绪不明的温淡开口 “行了,站起来吧!你这条狗命先寄存在我这,如若还有下次必不饶” 言昼敛着眉犹豫的说: “就这样开先河恐怕会有人顶风作案” 景旻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敲着扶手,仿佛是个机械动作,意味不明的说着 “总要留个风透气,变成死物就不好玩了,” “反正笼子已经打好了,警告也说了,要还是顶风作案,反正笼子在这,到时候再处理也不迟,” “至于损失嘛!也耗得起” 领导都这样说了,言昼没有异议试探着问,要不要换岗, 景旻熄灭了烟,嘴角扯过一个轻蔑的弧度 “不用,他不是想知道吗?都告诉他,”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让那些阴沟老鼠躲在他毛都没几根的羽翼下,免得满世界乱窜不好抓” 其他人零散汇报了些项目无异常,就都出去了, 景旻拿着桌面上照片又仔细查看起来, 见言昼还杵在中间,撂下话道 “有事直说” 言昼轻吁出一口气,要不是平时犯错周少爷多加关照让他欠了人情,他也不想开口, 明知道总裁不喜欢别人质疑他,还让他开这个口多为难人啊!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吞吐道 “那个,周少爷说让您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云漾小姐不要赶尽杀绝,” 景旻头都没抬,冷哼一声, “你收他多少好处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讲话过,原话!” 言昼咬咬牙,说出的话半点都没有停顿 “周少爷原话说:你做人不要太忘恩负义,自己当初被金家人追杀,人家云漾为了救你连相依为命的胞妹都搭进去了,现在你功成名就了,见色忘义,真是畜牲都不如!” 说完,完全不敢看对面人脸色, 第51章 求情 “你也这样认为?”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 言昼摇摇头,小声喃道 “不敢” 打火机“啪”的一声响,一根烟又被点起,男人轻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了一抹危险红光,像是隐隐闪烁的警示灯, “我看你挺敢的,” 凛冽的语气像是一阵寒风刮过,让人不寒而栗, 言昼头皮一麻,这是一种发怒前兆,他快速在脑子搜索如何找补, “我错了,都怪我没有自知之明,以为总裁平时宽宏大量,我就得意忘形摆不清位置,就敢放肆,” 不管怎样,先认错准没错, 抬高对方又拉低了自己,很好, 言昼说完低下头,但房间还是异常安静,他咬咬又接着继续说 “我实在太过愚钝,总裁信任我才委以我重任,我不想着回报知遇之恩,还狼心狗肺让他人有机可乘进而到总裁面前嘴碎嘴子,我为了点小恩小惠就让他人污了总裁耳朵,我见利忘义,才是禽兽不如” 好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自己了,言昼在心里想恨不得马上扇自己一巴掌,真是嘴欠,什么都说, 景旻缓缓吐出一缕烟、烟雾遮盖了幽深的脸庞, “才…?” 冷飕飕的声音还拖着个长尾音, 言昼额头都爬上细汗了,只差给跪上了, “没,没有才,就是,没有您,不是,就是我” 吞吐的声音让他面色都涨红了, 想他堂堂全球知名上市公司特助,面对各种外交都巧舌如簧,如今在总裁面前怎么能嘴笨成这样, 景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烟灰簌簌落下。 接着,他把烟蒂按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缓缓转动手指,直到那一点红光完全熄灭。 言昼脑袋微垂,偷瞄了一眼,只一眼,心里就放松下来, 看来警报危机已经解除, 不期然就听见景旻漫不经心的声音, “行了,我不吃人” 言昼微站直,动作缓慢的擦拭着额头西汗,心里腹诽着: 这可比吃人还吓人, “出去” 收到赶人的命令,真是喜大普奔啊, 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又听见男人的阴沉的声音 “等下” 言昼僵硬的转过身 “把给云漾的卡解封了” 言昼眼神复杂,但对上男人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欲言又止, “是” —— 门被重新关上后, 景旻缓缓踱步到窗前, “啪”一声响,点燃了今天的第三根烟, 望着窗外金黄色的海洋,眼神也变得悠远 向日葵,向阳而生,一生向你 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仿佛一片浓稠的薄雾遮蔽着希望与光明, 可能“近乡情怯”罢了,他一时之间竟也看不清前路了, 轻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 他的嘴角微不可及的动了下,似是在嘲讽又似是在压抑真实情绪, 落地窗上印照的模糊影子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朦胧不清,情绪不辨, 他拿出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才响一秒就被接了, 那头响起一个混吝的声音,装模作样的问 “哟!您老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景旻静静听完没回,等了几秒那边还没说正事,他耐心有限准备挂了 “没事,挂了” “有,有有有,打你几天电话都不通的,真是的就不能有点耐心嘛!做大事的人没点耐心怎么行?我跟你说也就是你有钞能力,不然就你这样的能讨到老婆才怪…” 周宸喋喋不休的埋怨彻底惹烦了景旻, “赶紧说,” 不客气的语气让周宸停止了废话 “就是,那个,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云漾,人家一个女孩子还带着一个生重病的妹妹,生活多不容易啊!” “人家还对你旧情难忘,不过是出于嫉妒,年轻,不懂事出言挑衅了几句,您大人有大量惩罚也就惩罚过了,就一句话的事儿放过人家呗!” “你好像之前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挺有本事的啊,我身边的人都能任你遣” 冰冷生硬的语气隐隐还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周宸在电话那边心虚的装不懂。 “什么原话?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旻也不跟他计较,言归正传 “这次就算了,你这么尽心尽力求情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管,只是别再作死!” 周宸听到事成,开心的敷衍答应,保证不作死…… 第52章 木屋 吃罢午饭,景旻站在窗前打电话, 初舞阳坐在餐桌前,瞅着眼前的人从坐上飞机到上岛开始就一直在忙碌的人, 实在不能理解, 既然如此忙碌为啥还要辗转跟她去国外, 不过稍微深想一下也能理解,现在他最信任的李岩不在身边了, 他而她在他面前信用度为零,这时自然亲自盯着最为放心, 又或许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不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刚吃完饭,身体还有些困倦亦满足, 她站起身双手伸了起来,微仰着头做着舒展身体的小动作, 扭着头的动作刚好看到花园的小木屋, 她停下向花园走去, 景旻的余光瞥见餐桌上的人向屋外走去,正要出声叫住, 看见是去花园方向也就止住了声音,继续听着电话里的工作汇报, 只是视线还是透过窗外看向花园, 客厅的大落地窗刚好,能够将花园的全部视角范围尽收眼底。 初舞阳踏着由形状各异的石板铺就而成的小径,一路到达木屋面前, 昨晚天太黑了,远远看了个大概, 走近一瞧,看见一木屋正中间长着一棵大树的情形时, 眼睛微睁大了些,连长睫都不自觉轻颤了, 仿佛有微风吹过,轻轻拂过她的心湖,荡起浅浅涟漪, 那一瞬她想到了,从前她为了让他放下警惕心墙, 什么花招都想得起来,什么尴尬抠脚趾的话随手拈来,画大饼尤其擅长, 有一天,她举着画好的设计图绘声绘色的跟他讲述着灵感来源和设计理念, 原话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意应该是说: 她就像那个大树伸展的树干一样遮盖着他,在他没有依靠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都会像这棵大树一样蔽护着他, 做他坚实的依靠,为他遮风挡雨, 树在屋子正中间长开,寓意着她要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紧紧占据着他的心房, 这样他们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会很幸福的在这个房子里生活, 就像童话故事最后的结尾: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们结婚了,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现在想来也是讽刺, 虽然她承诺时的初心是假的,但是承诺的事情确确实实做到了, 她和她的家人确实成为了他的依靠, 而他呢! 念着那点子没有实际伤害的欺骗,不仅鸠占鹊巢还有引狼入室的嫌疑, 难怪童话故事的结局都停止在婚礼上,完全没有讲婚后的事情, 正想着出神时, 木屋里面传出声响, 她有些诧异走进,没有意外里面的布局和她的设计图也一模一样, 只见一个留着寸头男人正蹲在地上铺着地毯, 身边还零散堆着一些没有拆包装的软装,铺完地毯后又很熟练的起身拼接沙发, 等移位沙发的时候抬眼看了门口的初舞阳顿住了, 明秀笑容灿烂的打了声招呼, “太太,您怎么来这了,来来,别站着,进来,随便坐啊” 明秀热情的招呼着初舞阳坐下 “您小心一点啊!这里比较乱,我马上就整理好了,您可以随便看看” 自然的语气完全像是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初舞阳瞅着眼前是明秀有一丝意外,早上还是长发飘飘的,吃个午饭后咋就把头发剪了? 明秀见初舞阳一直盯着自己看不吭声,他内心有一丝慌乱, 虽然李岩在跟他交接工作时有意无意的透露过两位的关系,但他是单纯不是蠢, 怎么会看不出景总迁怒他是因为太太的赞美, 倒不是说他自大到以为是得到太太青睐, 很明显当时只是太太随口两句赞美, 仅仅就这样他都付出惨痛代价,那此时若是有其他怠慢惹到太太不愉快, 那就不是掉头发的问题了,可能是掉脑袋的大事了, 越想越恐怖,明秀经不住脖子缩了下, “你这头发怎么剪掉了啊?很好看啊很衬你” 初舞阳温婉的声音透出不解, 明秀恍惚着,听完眼睛瞪的老大,快速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别墅的落地窗, 不确定那里是否站着一个人,好像有危险的目光凝视着他, 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好想捂嘴初舞阳,可是他不敢,有些结巴的快速否认说 “不,不好,好看的,” 语气有些语无伦次的,他气急败坏的抓了一把头发, 初舞阳看着他莫名的动作,好笑的问道 “啊,你在说什么?” 明秀想赶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个话题, 眼神飘向屋子那棵好像是蹿房而出生长的树,天凉了已经开始落叶了, 他摸着头发怔怔说道 “天气凉了,就脱发了…” 说完才反应出自己说什么了,他有些懊悔,拍了下脑袋,真是蠢死了, 初舞阳在屋子四处逛着,没有看到身后明秀的表情自然,也没怎么听清他具体说的什么, 她本来就是好奇随口问道,人家的头发有自我处理的自由,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执着于答案,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整理,其他人怎么没一起帮忙呢?” 初舞阳看了一圈就他一个人,两层的小木屋,装饰都做完了只差软装, 可这工程量也不小,她疑问道, 明秀头都没抬,拆完抱枕熟练的放在沙发和椅子上, 顺手擦了下汗,幸好那个话题过去了,他语气轻松起来, “别人都不知道位置,帮忙也是帮倒忙,还不如我一次性到位,免得返工” 初舞阳瞧着他这确实手脚很利索,但也看得出有些疲惫,满脸汗涔涔的, 看着他摆放的位置是跟图纸布局一样,初舞阳出声提醒 “对照设计图纸摆放应该不会出错啊!叫他们一起来吧!” 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叫人, 明秀急拦着, “别,别去,没有设计图的,要不,您先去别的地方溜达,我自己在这慢慢弄,” 明秀建议着, 初舞阳疑问道 “怎么没有会没有图纸呢!没有图纸你这怎么可能跟图纸施工的一模一样,就连软装布局也一样?” 语气有点点急促 “咦,太太您见过图纸啊?您认识设计这个房子的设计师吗?” 明秀期待的问 初舞阳眼神闪烁了下,心虚的瞥向别处否认 “不认识,你问这个干嘛?” 第53章 第二个 明秀有些失望,继续忙活着手上的事情,语气带着几分失落, “还以为您认识呢!不然可以引荐我认识,我觉得这个设计师好有想法, 能够想到在完全不砍树的情况下直接把树和房子融在一起设计, 那这样树就成了房子的天然屏障, 下雨时屋子里的树根处做的天井别有一番风味,还聚财, 连景总都夸了设计师有头脑,难怪景总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来是风水设计的啊, 我也想认识呢!帮我设计下我的屋子,看下风水最好是弄个八方聚财的” 说完明秀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眼神充满期待, 初舞阳有些羞愧避开眼神,展开话题 “你怎么不问你们景总?” 明秀抿抿唇,欲言又止,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放在吧台上,没有出声, 可初舞阳分明看到他眼中很强的倾诉欲,但是临到关口硬是生生抑制住了, 明秀看起来年纪和李岩相仿,但明显没有李岩老成持重, 很多心思都透露在脸上,很难得做他们这一行的还有这种单纯的神态, 按道理来说一般身居高位的人身边的人应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因为身边人的态度,都能让这些不常见大人物的外界人士, 预判一些不寻常,从而泄露一些重要事情, 而这个明秀听菲佣说每次景旻出现都是在身边, 他这种单纯心思景旻能放在身边只可能是能力突出了, 而李岩应该是属于全能型的, 明秀不知道初舞阳在心里怎么排位分析他们, 只是缄默不言,但明显情绪低了几分的姿态, 初舞阳瞧着,有些幸灾, 看来平时景旻对人没少苛刻, 身边的人背地已经怨声载道了,看来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就来了几分兴趣,引诱着 “你们景总这么小气不告诉你?没事我回头去帮你问问” 她大方语气一下子感动到了明秀, “谢谢太太,您可记着一定要帮我问问,” 明秀说着感谢的话。刚才还有些沮丧的脸顿时已经眉开眼笑, 初舞阳愣了愣,咋跟他老板一样,变脸这么快? 果然人以类聚, 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你们景总不告诉你设计师联系方式,不会是连图纸原稿也不给你吧?我看你这也没图纸的” 她刚才四处转悠的时候,就看过几个明显位置没有放图纸痕迹, 而且注意到明秀摆弄的时候也并没有拿图纸参照, 明秀在一边埋着头勤恳的拆包装,摆位置,熟练的像是都做过一样, “确实是有图纸,但是这是第二个木屋了,我已经很熟练了,不需要看了” 初舞阳怔了下,第二个? 她蹲下来一起拆着摆件的包装,状似无意的问道 “像这样的小木屋,你们景总还做了一个?” 明秀还在忙着拆包装,自然回道 “是的啊,就在海城,旭日岛” 初舞阳想了一番,没印象海城有这个岛, “什么时候做的?”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还认真思考了一番继续道 “应该有好几年了,我不清楚具体时间,反正比这个早,这个也是去年才弄好, 景总一向对待所有事物都很严格,这个木屋都不让不相干的人插手,全权让我跟进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被认同信赖的自豪感, 初舞阳看的一愣,不是刚才还想吐槽领导来着,怎么说着说着开始崇拜起来了, “然后呢!”初舞阳问 “然后吧,他有点小,气”最后一个字,明秀都没有底气发声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初舞阳继续道 “然后吧,他很谨慎就给我看了一次图纸,这我哪记得住, 最后没办法,他才带我去参观了海城旭日岛的那个木屋, 不知道景总是不是有强迫症,一模一样的东西居然要两个, 就连里面的布局装饰也要做的一样” 明秀想着当时的情景: 景旻给他看完设计图以后,他还做错了,他阴沉着脸骂他废物, 他低着头满脸不服,在心里腹诽着,可真是冤枉啊!才给看一遍, 不给原件就算了也不给复印,真当所有人脑子跟他一样好使, 最后没办法,景总才破例让他去参观旭日岛小木屋,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是复刻一个啊, 看到屋里的情形,精致摆件显然是用心布置过的,干净整洁应该有人定时打扫, 但是丝毫没人人居住过的痕迹, 不得不感叹啊,有钱人真好, 随便建个房子就连摆件用品都是价值连城的, 可是不住,就是摆设,哎,就是有钱, 他越来越相信这个木屋一定是风水摆阵了,要不然日理万机是景总怎么会花大量时间精力,监督他施工和验收, 他转动着眼睛心里打着算盘,一定让太太介绍这个设计师给他认识, 到时候他也能家财万贯的, 他美滋滋的想着, 完全没注意到沉默多时的初舞阳, 两人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明秀挂好装饰画以后,回头瞧见初舞阳正拿着一个青花瓷的花瓶向开放式厨房走过去时, 心都提着嗓子眼上去了,全身都僵硬起来了,生怕自己身体哪个部位不懂事发出声响, 吓到太太而打碎这个比他身价还高的花瓶, 这个花瓶可是八位数拍到的,钱还倒不是大问题,景总有的是, 他怕的是一样的花瓶没有了,那才真的是大难临头, 等到初舞阳把花瓶放稳在吧台上以后,他才活动了下身体缓缓走过去,边走边说,声音有些着急 “太太您就坐着那休息或者四处转悠,这里的每个东西都要严格放在相应的位置的, 到时候景总还要一件一件检查的,您不知道这个花瓶应该这样放…” 明秀走近吧台一看这花瓶的位置放的很对,而且初舞阳很自然的又摆了一只, 有些惊讶, “咦,您怎么知道放这里?” 初舞阳抿唇一笑,很自然又拿了一支与这支花瓶形状一样的, 不同的是这只是天青釉的, 这下明秀大惊了,惊呼断定道 “太太,您就是设计这个房子的设计师吧!” 第54章 没保住头发 该说不说,关键时刻,这傻小子脑袋还是灵光的, 初舞阳意味深长的笑着没有回答, 明秀顷刻面色涨红,尴尬之情尽显,非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居然在正主面前放肆, 想想前面说的什么话,还要认识人家,真是想找个洞钻进去, 快一米九的大小伙子头都垂的下巴快抵到胸口了, 初舞阳见到面前窘迫神态的人,忍不住轻笑起来, 景旻打完电话来寻人,进门时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好像是一对年轻男女刚互诉完情谊,男的大胆示爱害羞和担心的低下头等待女的反应, 女的笑颜如花,欲拒还迎, 此景甚是刺眼,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景旻冰冷的语气传来,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站,余音中愤怒在暗暗涌动, 反应过来的明秀吓得转头看了眼初舞阳,眼神又四处搜寻了一遍,脑子有个信号在告诉他完了, 解释不清了,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他竟然还在后悔刚才初舞阳提议找几个帮手过来, 他居然没同意, 他慌张的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下跪还是先求饶保命, 他满脸惶恐, “不是,景总,你听我狡辩…” 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啊呸,不是,哦,不是呸您,我是说…” 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词,明秀简直欲哭无泪,要是李岩在就好了, 他肯定比自己心理素质强,这个时候一定能巧言善辩, 哦,不是,巧言善辩的是言昼,李岩是木头性子, 这下彻底完了,嘴巴不利索,脑袋也一片浆糊, 看着景旻走进屋子里来,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的像乌云都可以滴出水来, 他耗尽了毕生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但额头密密的细汗完全出卖了他, “听你狡辩?” 景旻扯了一下嘴角阴恻恻问, 明秀动了动嘴唇竟然都没有发出声音, 景旻轻蔑的冷笑,语气不屑一顾 “就这点出息?还不如滚回基地” 明秀闻言,有些伤心的低下头了,景总一定没有对李岩这么说过话, 本来突破测试被选来跟随景总就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惹景总不开心也是任务失败的懦弱表现, 这下被打回原型他一定要被同事和队友笑死, 奇耻大辱啊, 一旁的初舞阳实在看不下去了, 哪有这样吓唬孩子的,不怪阿禾和一向张扬肆意的初伊昕都怕他, 活阎王称号也实至名归, “行了,你…” “闭嘴” 景旻大声呵斥打断她的话,还给了她一个一会再教训你的眼神, 初舞阳看他上头的样子知道惹不起,适时闭嘴, 行吧,算她多管闲事了,反正都是他的人,他付工资爱怎么训就怎么训, 景旻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愈发的不耐烦,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你出去!” 初舞阳闻言立马甩头就要出去了, 哪知一双大手马上拉住她,抓住以后又紧了紧, 初舞阳低头瞧着两人相握住的手, 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景旻闭了闭眼,最近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情绪稳定了,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温凉 “不是说你” 初舞阳毫不买账,甩开手直接上楼了,不出去也不想跟他待一处, 景旻转头对着明秀,语气生冷 “你,出去!” 景总对太太发怒的一幕,明秀都惊呆了, 他跟在景总身边时间也不短了 有些细节他还以为自己看得够清楚了, 但是刚才他分明看到景总眼里出现了不耐烦了, 哦,天啊!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要咬紧牙关,要装不知道,他在心里牢牢告诫自己, 看着还愣住的明秀,景旻觑了他一眼 “小心把你牙都咬碎了,滚出去!” 本来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去找非洲找李岩,感叹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这下收到清晰命令,明秀感觉自己又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正要踱步出去,谁知道又被叫住了, “等会” 明秀艰难的转身,表情认命了一样看着景旻等待指示, “脑子不好使,理解能力差?” 猛然又被骂了,明秀不解, 景旻瞧着他一脸蠢样,又把话说直白了些 “再让我看到头顶还有一根毛,那我就亲自给你剃干净,顺便让你喜提少林寺终身vip!” 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下明秀彻底明白了,都怪刚才自己走慢了两步,脑子里止不住懊悔, 明明平时训练自己的速度可是最快的,人送“疾风长发隼” 这下好了自己无能,头发的长度没有办法控制,现在直接连头发都没了, 怕是回去会得个“疾风秃头鹰”了 明秀灰丧着一张脸,出门在花园的小径上碰见拿了一堆文件的言昼, 直接像是没看到人一样,机械似的擦身而过, 身后言昼打招呼的声音都听不见,像是灵魂云游了一样, 言昼定住看了眼小木屋的方向,敏感察觉到情况不对,这时候进去肯定要挨骂, 发愁似的看了自己手上已经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亏得起, 他心安理得说服完自己以后,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明秀, 拦住去路,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明秀僵硬的脸庞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对着言昼就稀里哗啦的一涌而出…… 可言昼眉头却越皱越深, 景总最近情绪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隐隐有些担心, 明秀说完对上言昼那如慈祥般老父亲的关心眼神和布满愁绪的面容, 一下子情绪没绷住,直接扑了过去, 顿时文件漫天飞, 快一米九的明秀简直像泰山压顶一样压着只有一米七几的言昼, 这下要哭的人是言昼了,说是说亏得起,但也得是要做的啊,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下完了,要重新做了就不是时间的问题了,还有一些没有备份的合同, 一时之间言昼抱着明秀竟然哭的更大声了, 于是佣人路过花园就看到有体型差的两个大男人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 虽说这是在国外,当今时代也很正常,但是别墅里还有些年纪大的帮佣并不能十分理解, 于是乎在他们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时,他俩的流言蜚语同时也正在岛上悄悄传开, 第55章 花瓶 景旻憋着一口莫名的气,撒不出去,双手撑着腰,一抬脚踢倒了脚边一椅子, 发出巨大声响尤嫌不够,又一脚踢翻了玻璃茶几, 十足的力气就是质量再好的茶几也没能幸免,有玻璃飞溅四处, 初舞阳听见这么大动静,心砰砰跳,不会打起来了吧? 她慌慌张张下楼, 景旻听见下楼的脚步声,立即转身背对着楼梯口,平复着情绪, 初舞阳站在楼梯口、看到只有景旻一个人时松了口气, 大致看了一下凌乱的环境,眉心轻蹙,流露出不满, 刚才人家明秀整理了半天,她也帮忙了不少, 这人真是的一点也不珍惜别人的劳动, 景旻掩盖好情绪,回头看见立定住的初舞阳, 眉宇间有着很明显的不悦, 他试着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也是,明明是她的问题,是她没有边界感的, 两人无声对峙着, 还是初舞阳想着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先动了, 然而她还没有迈出脚,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跑过来,不由分说横抱着她到一个稍微整洁的地方, 刚好是开放式厨房门口的吧台处, 景旻抱着她轻放在台面上, “小心一点,地上有玻璃” 初舞阳一被松开,就后撑着吧台想远离他, 景旻垂眼,鸦羽般浓厚的睫毛遮盖了眼底的情绪, 初舞阳还在慢慢挪动身子后退, 他一手迅速擒住她双腿膝盖,用力一拉, 眼前的人一下子紧贴住他宽厚的胸膛,不得动弹, 另一只手很自然扶住快要落地的青花瓷花瓶, 见着熟悉的物品,两人心照不宣的静声, 景旻松开已经安静下来的初舞阳, 双手拿起花瓶细细端详,一时回忆涌上心头, “青花入瓷韵恒美,怎么想到的?” 清冽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轻快, 情绪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初舞阳都没反应过来回话, 能怎么想到的,典故应用呗! 那会应该是上陶艺课,她全程都在摸鱼, 只听老师讲这么句话,真实意思她都没有深探究, 后来老师统一烧制,放学回家正好瞧见景旻在院子里写作业, 也是临时起意,跑到他面前顺便打发了自己手上看起来丑的有点晦气的作业, 本来想扔掉的,但怎么想也是自己亲手做的正好废物利用一下, 景旻就成了这个回收垃圾的桶, 加上她天花乱坠的吹嘘了一番,让垃圾的身价都上升了几倍, 其中就有这句话, 她解释的意思就是: 她的爱就像这青花瓷上的青花,传世之美,永不凋零, 那个时候的景旻单纯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换成现在,言昼一定会提醒他们总裁要下载反诈app, 没有听到初舞阳说话, 景旻手摩擦着瓶身,叹息着说 “再精致好看终究是假货” 初舞阳不明,她好歹也是识货的,再加上刚才明秀那紧张的神情不可能是赝品啊! 再说以景旻如今的身家就不可能专程买个赝品摆放, 她也上手摩擦着,这精致的花纹,胎釉结合紧密, 胎质细糯干老,一看就是上品, 景旻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解答道 “形体再像,也只是表象,终究不是原来那一个,所以即使是名家上品也不过是假货而已……” 初舞阳有些明朗了,没吭声 景旻看着初舞阳,眸子闪过一些不知名情愫, “你送的那个没有了,其他的就算再好再贵,在我这里都不过是替代品” 他放下青花瓷瓶,又顺手拿起边上的天青釉瓶, 初舞阳眸子微闪, 天青釉最初的那个也是她买来的真品,与眼前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为何是真品呢! 因为当时景旻虽然单纯但也没那么好糊弄, 她那一番绘声绘色添加的寓意没能让他满意, “为什么不是一对呢?既然是爱情的寓意,那必然是成双成对的!” 看着景旻难得的固执, 她没办法,找叶语禾帮她寻, 可这叶语禾办事不靠谱找了一只不是青花瓷的, 她叹了口气,不是就不是吧! 就凭着一张嘴她自圆其说, 青花瓷代表她自己,天青釉代表景旻, 青花瓷坚固耐用,寓意着她对他的爱情坚贞不渝, 而且淡雅的青花就如同的她的爱意,永不褪色, 天青釉是雨过天晴时才能烧出的天青色, 所以他是她的可遇不可求, 当青花瓷遇上天青釉,就像他们的爱情历久弥坚,美丽,永恒, 景旻甜蜜的勉强被唬住了, 可事实证明用花瓶代表的爱情,如同花瓶一样是装饰且易碎的, 初舞阳陷入回忆,没有搭腔, 景旻放下天青釉的花瓶,与那只青花瓷的挨在一起,又仔细调整了下它们的位置, 看了几秒后,又上手摆正了下,才稍稍满意, 景旻望着花瓶继续说 “你说的,代表你我的花瓶,一定要放用餐位置,且要正对准厨房, 这样才能具象的表示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摆放,是带有象征意义的憧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 初舞阳望着他,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要说以前的景旻相信这些荒诞的话她不意外, 但现在的景旻对着这些明显是假的一切又提及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会迎合也没必要再编造这些了, 而实际上花瓶的摆放更加没有什么深远意义, 不过是因为当时他们正好在吃饭,景旻开心看着那份设计图,她顺势而为捏造的, 死去回忆攻击着她, 没有什么尴尬却带来更深的回忆, 景旻转身视线扫了一圈木屋,淡淡惆怅的声音,仿佛也在回忆, “同样的木屋,我建了第三个了,你才第一次踏足” “第三个?” 初舞阳惊讶反问, 景旻点点头,缓缓道 “是第三个,前面两个是在同一个位置”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无奈和惋惜, “都在海城” 这初舞阳已经从明秀那知道了, “第一个很早,在我出国之前就有了,但是它太脆弱了,脆弱到一个不大的台风就让它坍塌了,就在我出国前一个星期彻底坍塌了” 景旻的脸上满是沮丧, 初舞阳脑海里理着时间线, 景旻22岁出国前一星期,那一年海城有个17级台风, 不是什么小台风,破坏力已经是海城历史之最,所以她印象很深, 当晚她表演完校庆晚会,接到阳瑾初电话,说是来看她, 两人好久没见,阳瑾初在礼堂后面小树林等她,因为天黑,又是台风天气, 海城这种天气尤其蚊虫遍地,有虫子飞到她身上,她吓得抱住阳瑾初死不撒手,根本不敢看, 阳瑾初也一直道歉说,都怪他思虑不周应该在室内等他, 也好心弥补用身躯围挡着她,虽然过后阳瑾初中过剩, 但她也没能幸免, 过后又带她去见了安姨, 当晚台风太大,她手机也恰好没电,就用阳瑾初的手机去给家里报平安, 就留宿在他家了, 第56章 庆幸 景旻回身凝望了她片刻,眼神讳莫如深,旋即嗓音发出危险薄凉的声音, “你,为什么没来赴约?” 没头没尾的一句, 初舞阳一时不明所以,无从回答, “什么?” 初舞阳微抬眸,眼神清澈明亮,懵懂的眼神却无比鲜活, 景旻想到云姝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那一瞬他好像不想再计较了, 甚至感到庆幸, 庆幸她没有赴约, 这些年,他一直反复纠结想着这件事,矛盾折磨着他 想亲口问她答案, 今次终于问出口,原以为会听到那些扎心的话, 没想到竟意外是这样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是当时都没有在意以至于现在完全没想起, 还是说当时即使看到了那条短信,但因为不放在心上加上时间久自然淡忘了, 可他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那条已读不回的信息当时有多期待事后就有多失望, 如今她的懵懂反应,他不想再深究和在意了, 毕竟未来的时间还很长, 初舞阳没注意到景旻眼底翻涌着的暗潮,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止是木屋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岛了, 这里不仅是因为刚才景旻动手弄得凌乱, 更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很怪异,至少给的她的感受是这样, 好像一个画壁世界, 像这里的一切都是在一幅画里,景旻自然就是这幅画的主人, 而她就是被困住的画中之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知的,但是她却感到无比陌生, “我们什么时候走?说好了我要回去答辩的!” 她跳下吧台站在一边空地催促着问, 景旻刚才心底一番活动,眼底的阴鸷也消散了, 他低身稍微清理了初舞阳脚边的碎屑,语气没有波澜的回答 “已经申请航线了,晚上可以飞,说好了就留一天的,不会耽误你答辩时间的” 初舞阳放心了, 景旻顺势把刚被踢倒的椅子也扶了起来,转头望着她,提议 “你不是还挺喜欢这吗?等你毕业以后我们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可好?” 房子和熟悉的北楼一样,还一座特殊意义的木屋,景旻想不出理由她会拒绝, 下一瞬,初舞阳听见内心严重排斥,但是面上还是敷衍 “再说吧!” 她是真觉得这个地方很压抑,景色美来度假放松她可不行, 长期住可不行没有社交、没有网络的, 景旻瞳眸微暗了下, 上前握住初舞阳的手带她出了去, 现在不过刚过午时,初舞阳想着晚上才要离开昨晚也没休息好, 就想着先上楼补觉,等睡醒了直接可以上飞机了, 景旻却拦住她了,说睡觉可以上飞机再睡,时间不会短,现在有空带她去看海豚, 这个季节这一片海域正好有海豚出没, 初舞阳一听来了兴趣,本来她就不太想待在岛上而去莫名排斥, 正好可以出海顺便扫下在游轮上的阴霾弥补下邮轮上没好好欣赏的风景, 她欣然同意, 就他们两个,景旻负责驾驶游艇,初舞阳有些担忧他的驾驶技术, 但见到一向严谨, 视景旻的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言昼都一脸轻松放心的状态, 顿时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初舞阳站在游艇上,盯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海域,那是一片令人心醉的湛蓝, 天气很好,天空湛蓝如宝石,海天一色,白云海浪辉映成趣,好一幅美妙画卷, 初舞阳收回视线看向驾驶舱的景旻, 他看起来好像心情也很好,穿着同色系的米色的棉麻质的衬衫短裤, 衬衣领口微微敞开,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茶色太阳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下,遮住了深邃的眼眸, 迎上初舞阳的视线,薄而红润的嘴唇勾出微微上扬的弧度,露出迷人微笑, 初舞阳怔了怔, 喟叹,精致的皮相果然容易迷惑人啊! 难怪,不管是林玥白还是云漾都前赴后继的, 就连自己当初不也… 哼!她自嘲一声,想这些, 越好看的东西越危险,蘑菇是,毒蛇更是! 游艇慢慢降低速度,停下来了, 景旻从驾驶舱出来,朝她走过来 “好看吗?” 初舞阳扬眸看向他点头,“好看” 景旻抬手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回耳边,悠悠笑道 “我是问你风景好看吗?” 初舞阳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有些窘迫,转回视线看向海面, 景旻以前就好看,以前的她也不吝赞美, 而且他这种还是帅而自知, 初舞阳当然明白他在取笑她, 也不打算接茬,闷闷道 “我也是说风景好看啊!” 旁边的人闷笑一声,“嗯…” “怎么还没看见海豚呢?” 景旻摘下太阳眼镜,眺望着远处,温声耐心道: “再等等看,言昼说过就在这片了,” 初舞阳半瘫沙发上,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感受着日光浴, 景旻起身打开遮阳篷,一片凉爽的阴影投下初舞阳还以为变天了,睁开眼一看,不满的瞪了一眼景旻, “真讨厌,多管闲事!” 景旻从船舱里端来一杯果汁递给她, “这里紫外线强烈,晒黑我倒是不介意你自己首先就受不了, 再说你皮肤敏感,又是疤痕体质,要是再晒伤很难恢复的” 轻柔的嗓音,耐心十足的语气同时在景旻身上出现,真是不正常, 她最烦他管的多还爱自作主张,念着景旻出发点也是真心为她着想, 她也不可能狼心狗肺驳斥人家, 初舞阳没吭声,接过他递来的果汁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排, 景旻难得享受着二人世界,不想她昏昏欲睡忽视自己,他提议道 “你想不想开游艇?” 初舞阳睁眼,倒是没有马上作答,而是问他 “你技术这么好,什么时候学的啊?” 她就算不常和他待一处也就知道他有多忙, 看如今博亿方能做到如今规模也知道他不会轻松到哪儿去? 景旻见她总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心情好起来, “好久之前吧!在国外那段时间,把能学的都学了”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变得悠远起来,转而又看向她,声音变得暗沉,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多看看我,会发现我会很多的” 第57章 海豚 “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射击吗?等回国以后抽空教你” 初舞阳想起了,上次为了试探他和云漾的关系提及的, 撇了撇嘴,有些不悦, 她其实也不喜欢射击,只是为了不想提起高尔夫随便胡扯的, 没想到他记住了, 因为当初是自己主动提及,倒也不好再拒绝, 初舞阳点点头, 景旻瞧着她乖顺的模样,心情也愉悦起来, 站起身就要拉她去驾驶舱, 初舞阳不情不愿跟着他 景旻指着仪表盘上的各种按钮详细的跟她介绍道 “这个是油门,控制速度,这个是舵轮,是控制方向的…” 初舞阳望着景旻,他的眼神很专注,语气很耐心,一时竟然呆愣住了, 景旻没有收到反应,看了眼初舞阳以为她有些害怕,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舵轮上,轻声说: “不要害怕,,来感受下它的重量,慢慢转动,游艇就会改变方向,” 初舞阳其实并不害怕,但莫名的紧张, 景旻一直是聪明的, 从前她就找各种难解的题目借着让他辅导功课的名义为难他,他都能迎刃而解, 讲解完基本原理和注意事项, 景旻就启动了发动机, 低沉的轰鸣声瞬间响起, 初舞阳身体也不自觉颤了下,景旻从身后搂抱着她,轻笑着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胆子这么小?满脑子鬼主意的,” 小声呢喃了一句, “敢想不敢做也好,” 望着近在咫尺俊脸和喷在脖颈的温热气息,初舞阳不自在的扭了扭想躲开些, 景旻一把用力的扣住胸前不安分的身体,沙哑的声音开口 “别动了…” 初舞阳感受到了身后人的反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缓慢的扭过头看向男人, 瞬间脸色涨红,这不是在他们的卧室啊,他怎么就… 景旻哼笑出声,将她束缚的更紧,亲了下她的头顶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初舞阳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形状, 他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越高,她僵硬到完全不敢再动了, 余光瞥见景旻正专心的看着前方,手还握着她的手掌控者舵轮, “专心点…” 头顶传来景旻的声音,初舞阳轻舒一口气放下心神, “不要紧张,我还没有这么饥渴…” 事实上景旻是顾及着她的身体,前天因为药物的作用, 两人的床事太过激烈,她的伤还没好完全,他会克制不乱来, 而初舞阳想到的是, 他怎么也不分场合,这里虽说没有其他人但也算是露天啊! 游艇还在缓缓前行,两人说完话收起心思沉浸式体验驾驶游艇, 突然,初舞阳惊喜的指向远方, “看!海豚” 景旻顺着初舞阳的手指的方向,转动舵轮, 游艇也往海豚的方向靠近,停下, 一群海豚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跳跃嬉闹着, 初舞阳跑到甲板上近距离看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景旻也出来同她一起看着海豚们嬉戏, 海豚们时而高高跃起,时而相互追逐着,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耀着,如梦如幻,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景旻瞧着身边人高兴的模样不自觉内心也一阵高兴, 想着这趟出海真值了,心里已经安排好下次的蜜月出海行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 海豚们也渐渐远去, 初舞阳还恋恋不舍的望着它们离去的方向, 景旻走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喜欢的话以后经常带你来,” 他随口的安慰话一下子点醒了初舞阳, 还来?她可不想再来这个像牢笼一样的小岛了, 她讪笑一声,就又要躺回刚才的躺椅上了, 游艇驾驶也体验过了,海豚也看了,时间还早, 就只能躺着静等了, 景旻一见她又不离自己了,头疼时抓了下头发, 进入船舱找来钓鱼工具, 这游艇之前让派在岛上的工作人员用过, 所以工具包括饵料都有现成的, 折腾了一番,他就坐在初舞阳不远处甲板上 初舞阳单睁着看了一眼他在干什么后,立马闭上眼,顺便一把拿过旁边的毯子盖过头顶, 景旻已经看到她的小动作了, 很热情的邀请她一起,他知道她肯定很感兴趣的,以前就爱陪爷爷钓鱼,爱吃鱼,爱养金鱼… 只是经过上次事件后,他发现不爱养鱼了, 他叫了两声以后,她还无动于衷, 他无奈起身,轻掀开她盖在脸上的毯子, 哪知她气性大起来夺过他手里的毯子,顺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怎么啦?怎么突然生气了?” 景旻耐心问着她 “不喜欢” 初舞阳闷闷的声音从毯子下发出来, 景旻听着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也没有任由她,担忧的大力掀开她的毯子, 小脸完全露出露出来,除了有些杂乱的头发,眉头微皱也没什么大事,他松了口气, 初舞阳满脸烦躁的坐起身,不悦的吼着他, “我想睡觉行不行啊!” 景旻有些发懵的看着她,僵硬的点了下头, 初舞阳起身走进船舱,还不忘回身警告他 “不许跟进来!” 说完也不等他出身进入船舱, 景旻想跟进去看看她,但又想到她的警告就只好止步了, 心里复盘了一遍刚才发生和做过的事情,确认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惹到她了, 心想她可能就是累了,没休息好,刚才她就想睡了,是自己想要她陪拉她起来体验驾驶游艇的, 现在体验完了她想休息很正常, 他愉快的治愈好了自己, 看了眼船舱方向,没什么异常,应该是睡着了, 他就静静坐在甲板上,身后有她在,他感到心安, 专注的盯着海面上的鱼漂起,享受着宁静, 微风吹过,海浪微荡漾着游艇,发出轻响, 顿时,景旻好像感受到一丝异样动静, 他集中精神,以为是鱼儿上钩了, 就在他准备收线的时候, 却听到脚边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音, 他疑惑的低头一看,心也猛的一紧, 一条蓝灰扁尾的海蛇顺着游艇边缘爬上来了, 就在他的脚边不远处,头部微抬起带着毛骨悚然的坚定跟他对视着, 他迅速冷静下来,定住身眯起眼观察着,不算粗但是够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海蛇应该是没毒的确切的说不是完全没毒, 应该是毒量相对较低, 他暗自庆幸,因为他们的距离加上他手边没有可抵御的东西,大概率是躲不过的, 果不其然,他刚动下,那条海蛇突如闪电般发动了攻击, 尖锐的毒牙咬住了景旻的脚踝处, 顿时他觉得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针刺了一般, 第58章 幻觉 他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控制着已经有些颤抖的身体, 缓缓坐下身来想要疏解下疼痛, 但是因为动作太大碰倒了身边的椅子,和一些钓鱼工具发出巨大声响, 初舞阳在室内本就没睡着,猛然听见声响她慌张跑出来, 视线第一眼扫到已经歪倒在地的景旻, 她急忙跑过去,却只看到那条海蛇已经扭动着身体逃离回到海里了, 甲板上还留下一道蜿蜒的水渍痕迹, 蛇的颜色那么鲜艳,在她的认知里一定是有剧毒的, 来不及深思和害怕,她迅速冷静下来先扫视了下四周, 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急救的的物品, 首先,她扯下自己的丝巾,紧紧绑住景旻被咬住的伤口的上方, 以此可以减缓毒液的扩散, 景旻迷糊中感觉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骨骼,疼痛深入骨髓使他整个皮肤开始肿胀起来, 他痛苦的哀吼出声, 红肿皮肤下青筋清晰可见,如蚯蚓般扭曲着,紧绷肌肤的似乎都要爆裂开来, 初舞阳绑好丝带,快速跑到室内,拿起穿上通讯设备,开始向外求救, 她虽然很慌乱,但是动作都十分果断,手指微微颤抖, 但还是准确的按下求救按钮,并且清晰准确的说明了位置和情况, 言昼焦急的在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她紧急措施,医生也简单的指导她,又告知了她药箱位置, 安抚着她不要焦急,他们已经安排直升机了, 她认真听着,挂完电话后, 她又跑回景旻的身边,找来清水冲洗伤口,尽量减少毒液残留, 她的眼睛微红,闪烁着泪花,眼神充满担忧和害怕,小心的扶起景旻到达室内凉爽舒适位置, 又找到药箱位置,准确的拿出血清, 小心翼翼按照医生的指导注射了, 做完这简单的一切,她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跪瘫在地上, 感觉像是得到一份保障一样, 她回过头看着景旻的状态好像好一点了, 人也安静下来了,皮肤也渐渐恢复成正常颜色,只是眼神还是迷散不清醒的, 她伸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像是给予他勇气和力量一样, 两人相握住的手心全是水,不知道是景旻的汗水还是她紧张的汗水, 初舞阳焦急的望着外面,期待着救援快速来,心里也在祈祷着他一定要平安无事, 景旻迷糊中感觉火焰在灼烧着他的身体, 渐渐的,意识也慢慢消散变得迷雾一般,分不清现实, 他恍恍惚惚中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长发如丝绸一般柔顺光滑不时轻抚着他的皮肤, 白皙的皮肤如白玉般散发着光芒, 女人的身影如此熟悉,若隐若现, 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他急切的痛苦出声想要叫住她别走, 初舞阳见着景旻的反应,焦急的好像在说什么,她俯身靠近他,想近距离听清他在说什么, 手还不时抚平着他起伏的胸口, 似乎这样可以安抚到他, 亦或是给自己打气, 一时之间她听到了自己急促而紊乱的呼吸系声, 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 比那些黏腻的食人鱼缠上身还要害怕, 泪水模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颤抖的嘴唇不住的说着话,想着景旻能听到,千万不要睡过去了, 景旻的意识世界,色彩迷离起来, 那女人的面庞清晰起来,满眼的温柔关切,摇曳着他心中的渴望, 是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如玫瑰花瓣一样娇艳欲滴的嘴唇,似乎在对他诉说着爱意满满的话语, 身体变得燥热难耐, 他迫切的想感受着她, 力气大到初舞阳完全没有反应,一把扣住她的脖颈,亲吻上那娇艳的双唇,唇齿之间流转着爱意, 初舞阳被束缚住,睁着眼看着面前俊脸, 浓密的睫毛里掩映着半阖未阖的眼瞳,缠绵缱绻, 将要沉醉其中一刻时,意识到他还在生病中,又一瞬清醒了,欲要挣脱, 男人马上察觉到了她的拒绝和逃离,迷离的眼神骤沉 发狠似的用力咬住了她的脖颈, 初舞阳由于疼痛不自觉伸长了脖颈,细长优美的脖颈曲线使得,她好像一直濒死哀鸣的折翼天鹅, 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的抽离身体, 初舞阳被放开后,正要坐回原位置, 两人一直相握的两只手,初舞阳却怎么也松不开, 景旻像是握住最后的温暖一样牢牢的握住,不松开, 另一只手想要抚摸着眼前熟悉的脸, 哪知眼前人好像镜花水月一样,轻轻一触摸,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挣扎着起身焦急的叫着 “阳阳,…” 初舞阳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只能抱住他希望能安抚住他,平静顺利的等来救援, 景旻在混乱的幻觉中痛苦的挣扎着。 初舞阳的拥抱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实感,他抬起眼想切实的再感受一下她时, 熟悉的脸变成另一张熟知的脸, 他的瞳孔缩了缩, “怎么是你?她在哪?” 他的话语迷茫中充满着疑惑, 初舞阳看着景旻已经有几分清明的眼神,放下心来,顺着他的问 “他是谁?” 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景旻的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叫着眼前的人名字, “云漾” 初舞阳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 “你说什么?” 景旻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握着初舞阳的肩膀焦急的说道 “云漾,她在哪儿?” 一瞬,初舞阳透彻心凉, 景旻一把推开眼前的人,茫然的眼睛好像找不到焦点一样,慌张的四处搜寻着目标, 初舞阳因为被推倒,腿撞在坚硬地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皱眉, 但顾不得太多,她挣扎着起身靠近还在茫然挥舞的景旻, 她知道他现在不算完全清醒,怕他动作太大牵动伤口雪上加霜, 她忍着剧痛拉住他, “冷静一点,云…她在,她在,她在这里” 云漾的名字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断的安抚着他, 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千万别伤着自己, 景旻却毫不吝惜的扯着她到一边沙发上,猩红的眼睛一遍一遍的质问着她, “云漾,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 初舞阳已经疼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脉络,蔓延全身,她从心底里升起失望… 第59章 命悬 纽约哈德逊河畔私人别墅,当地时间晚11点, 言昼一脸担忧盯着那扇门, 从他们落地到现在,医生已经在里面待了将近两小时了, 明明在飞机上时,医生检查了伤口,由于急救措施得当, 再加上根据初舞阳的描述,毒蛇的毒性不大, 判断病情没有大碍, 但是下了飞机后,景总还是昏迷不醒,且情况越来越糟糕,医生做了详细检查, 得出结论的就是,蛇毒引发了之前残留在体内的药物毒素, 两种毒素相互作用,加剧了身体的负荷让内脏受损, 言昼双眉紧蹙,眼眸中满是忧虑,也不知道医生能不能把蛇毒清理干净, 另一种不知名毒素,一直以来只能暂时压住, 想着景总只要按时吃药也不会太大影响, 唉!他更发愁了、拧紧的眉头如两条深深的沟壑, 这么久了,他们也没能找到清除办法,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压住, 只怕压不住,景总要是再变成没有意识的发疯怪物,他不敢想象那该有多恐怖, 幸好这么多年来,他只亲身经历了一次,仅有的一次也吓掉了他的三魂七魄了, 越想越可怕,他得未雨绸缪一下, 万一的话… 至少这屋子里一定要先保证都是自己的人, 他先打发了一干佣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守着; 初舞阳包扎好伤口,过来想看看景旻情况, 就见言昼在大厅来回不停踱步,慌乱又急促,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伴随着一声声叹气, “怎么医生还没出来啊?” “很严重,吗?” 初舞阳摸着脖子上已经包扎的伤口,轻颤着声音问, 最后一句带着不敢相信的口吻半问半答的向言昼确认着, 言昼闻声抬头,只见初舞阳脸色苍白,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满是担忧和惊慌失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站在那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他眼神复杂了看了一眼那扇门, “还不知道什么具体什么情况,您先坐会儿” 言昼瞧着初舞阳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犹记得等他们赶到的时候、 景旻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掐着她的脖子一直喊叫, “云漾…” “云漾…她在哪儿?” “在哪儿” 任凭几个壮汉上去拉扯也不松手, 就这样无法,他怕景旻真的会发病,那时就真的无法挽回场面了, 就当着初舞阳的面,拨通了云漾的电话,放在景旻耳边, 电话没有外放、他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 总之景旻慢慢的冷静下来,松手了 跟在景总身边多年,毫无疑问他一直以为景总是真心喜欢太太一人的, 然而真心是瞬息万变的, 关键时刻身体要的和脑子想的却不是一回事, 自己的丈夫掐着自己,嘴里一遍遍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搁谁身上就算不心痛死也得膈应的要命! 这一刻他都有点心疼眼前这还一直牵挂景总的人,两人的爱恨纠葛他是真不懂了, 余光瞥见明秀拿着一堆东西在门外犹豫徘徊着, 心里一阵烦躁,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 他急忙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训斥 “想什么呢!赶紧送进去,耽误半天,医生等着要的!” 明秀摸着头,鬼祟的向里面瞧了一眼,又赶紧缩回来,把手上的东西往言昼手上一推,吞吐道 “我,我还有事,你拿进去吧!” 说完飞快的逃走了, 言昼一脸懵的看着手上东西,回头望了眼,见初舞阳还一脸担忧的坐着,一瞬不瞬的望着那扇门, 霎时明白了,他轻摇着头,这傻小子!怕是因为上次被迁怒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他赶紧拿着东西敲门, 有人开门接过东西, 初舞阳不禁站起身,弯着腰透过门缝,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言昼转过身看到,此景, 心里五味杂陈,平时景太太是真疏离景总, 然而在他命悬一线时,却比任何人都担忧, 要是平时的景总能看到,想必会开心的马上病好也不一定! 他虚扶着她坐回原位, 叫人送了一些吃食过来,眼前的人却摇头说没什么胃口, 让她先去休息,她却固执的一定要等在这, 言昼没再说话,抿唇看着眼前的人, 虚弱的像是被暴风雨肆虐的花朵,残破而凄凉,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她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 不禁想起, 当时他看见她脖子上被啃咬的裸露伤口,虽然不大, 但血肉已经模糊,加上景总发狠的掐着, 血珠不断渗出,青紫肿胀的皮肤与正常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感, 他一个大男人看见都觉得触目惊心,景太太愣是一身没吭,真是脆弱又坚毅, 真心希望一切风雨过后,他们的感情也能坚定深厚, 一直到凌晨时分, 医生才推开门告知,情况已稳定, 初舞阳再确认了一遍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进去看景旻的打算,就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了, 景旻的私人医生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叫帕克的白人,有着典型的西方人深邃五官和微卷曲的棕色短发, 望着离去的女人背影,他的眼睛充满疑惑不解,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景太太,在她详细询问的时候, 他内心一阵欣慰,感叹景总得了这样一位体贴又美丽的妻子, 可是在他建议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时,她却拒绝了,没道理守了那么久却狠心不愿意进去看一眼, 言昼看出来他的疑惑,适时解疑 “太太守了那么久,本来就有伤在身,可能怕进去,景总突然醒来看到会心疼,” 帕克恍然大悟点点头, 外国人思想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会想着中间复杂的是非曲折, 言昼想的是, 太太现在离开也好,至少不用再解释里面的各种复杂仪器用处,很明显不是简单的蛇毒用到的, 景总体内的毒素和发病情况关系复杂和危险,暂时也无法详细解释, 所以现在冷处理最好 “景总什么时候醒?” 帕克摘下脖子上的听诊器递给助手,一脸轻松的说 “他身上的两种毒素加剧了身体负担,需要好好休息下、睡一觉明天就醒了, 但是两种毒素的相互作用,身体难免有受损,需要卧床休息一阵了” 转而话锋一转,看了眼房间都是可信任之人才交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往后一定要更加小心一点,不能随便再受伤,受伤用的药也要小心, 景总体内的病毒至今尚未知是何种,任何一种药物都可能引发毒素” 言昼一听,明白事态的严重,忙不迭地的点头 第60章 无情 第二天晚上, 主卧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帕克又为景旻检查了一下,一切状况都好, 一旁神经都绷紧的言昼见帕克停止了检查动作,开始调着输液吊瓶, 他一口气都提到嗓子了,催促着他说话 “怎么还不醒?都这么久了” 帕克调整好输液瓶的输液速度, 一脸无奈的轻摇摇头, “别急,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就收拾着东西,语气轻松, 言昼围上来追问 “那怎么还不醒啊?都一天一夜了都!” 帕克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助理,停顿思考了几秒 “可能身体太劳累了…” 话还没说完,余光瞧见床上的人动了下, 他一脸喜悦的问道 “景先生,您醒了?” 言昼也连忙走近床边,关心道 “景总,您感觉怎么样?” 景旻缓缓地睁开眼睛,意识如同从迷雾中艰难跋涉而出, 他脑袋昏沉,轻动了下身子,他伸手扶了扶眉心, 言昼怕他动作过大,松动挂水的针,连忙靠近扶起他慢慢坐起身, “小心!” 景旻靠在床头抬眼,眼中满是茫然,然后视线移到一边的帕克和助理身上, 随即低下头,眉头微蹙, 像是在努力适应这个环境, 片刻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蓦地抬头,视线扫过房间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言昼见他这种反应,小声提醒 “景总,太太已经休息了,不在这里” 不等景旻再问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说 “现在时间晚10点,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景旻看了主卧也知道是在哪, 他撑起身子就要起床, 帕克和其助理连用言昼都一脸慌张上前阻止, “景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下床,需要什么告知我们就行?” 景旻身体还很虚弱发着低烧,力气完全不及几人, 他低喘着气,声音沙哑 “她怎么样?受伤了没?” 言昼不敢隐瞒,但顾及到如果详细告知全部,免不了又要大动肝火,现在状况切记静养, 他模拟两可的挑重点说 “太太有点皮外伤,之前您一直昏迷她一直在旁边守着,她这两天都没合过眼,直到您病情稳定下来,才放心离去” 景旻眼里有一丝安慰,但是还是坚持去看看才行, 帕克想开口说话,被言昼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看了一遍窗外才继续说 “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您现在过去恐怕会打扰到她,再说您也需要休息,您现在状态也不好,等休息好再见也不迟!” 景旻听完不疑有他,抿唇低头,长睫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实干枯发黄,不用想脸色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有些沮丧,谁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人面前, 言昼倒来一杯水递给他,瞧着他已经被说服的样子放下心来, 转身小声开始赶人了, 这外国佬太实诚了,容易暴露, 帕克还想说什么,但看言昼一脸严肃的神态,适时闭嘴, 他刚才是想告状来着, 虽说这景太太之前是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可过后居然连看一眼都不看, 今天他路过还看见在花园有闲情晒太阳, 真是一会儿深情,一会无情的, 他在心里自嘲道,他一外国人是真不懂! 吩咐完助理没有落下东西,就离去了, “我的病发了吗?” 言昼送帕克出门后,关上门后 听见背后男人平静的问出, 他有些意外,但急忙否定道 “没有,但是确实是引发了毒素…但是被顺利压制住了,幸好那蛇毒,毒性不大才没事, 不过帕克说蛇毒有致幻影响,您在中毒过程中,如果想起发生的什么都可能是幻想” “您是想起了什么?”他小心问出 景旻的黑眸深了深 “好像确定了一些事情,但又不完全确定,” 他的答非所问让言昼有些担忧,莫不是记忆混淆了吧! 景旻轻觑了他一眼,有些无力的开口 “你出去吧!我自己再想想” 言昼焦急的还想开口,看着景旻已经冷下来的脸不敢再多言了, “那您早点休息,安排了人在门外,有事就叫下” 房门被关上,完全静下来,景旻回想着游艇上发生的事情, 他最后意识清醒停留在,他被海蛇咬后,初舞阳焦急的跑向他, 他清楚的记得那条蛇应该在附近,所以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越来越诡异了,而且景象与五年前那个夜晚高度相似,也是在闷热的船舱… —— 中午,厨师精心为病人烹饪的清淡佳肴,景旻眼神冷漠的盯着,一口也没尝, “她呢?” 等了一上午他都还没见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言昼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为难回道 “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说完也不敢看眼前之人脸色,马上又找补道 “太太马上不是要答辩了嘛!需要去见见教授们交流” 景旻想起此行目的确实是为此,脸色缓和了下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言昼艰涩道:“没有” “……”一片沉默 景旻脸色带着病后的苍白,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一直没人接, 他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跟着吗?你打电话问问” 言昼点头,拨通了明秀的电话,开外音 “喂” 电话接通后,言昼看了一眼景旻,先是例巡寒暄了一番 “吃饭了吗?” 明秀随口答道:“吃过了,太太请我吃的饭,她…” 言昼赶紧打断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又委婉提醒他讲话注意点,他现在都感觉到房间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景总已经醒了” 明秀听见兴奋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 “真的吗?那我赶紧告诉太太快点回去,她事情都办完了在逛街呢!” 说完就赶紧挂完电话了, 昨晚他睡的早,今天又跟着初舞阳一大早出门了确实不知景旻已经醒了, 言昼真的在心里为他祈祷, 景旻冷着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刚站在地上,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就要摇摇欲坠,言昼见状赶紧和一边的护工连忙扶住, 他的身体因为都没敢用药,再加上低烧所以还是很虚弱, “景总,帕克交代了您需要静养,不能吹风,不然会加重病情,到时又没有合适的药,加上毒素的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景旻感觉一阵眩晕感,才缓过来一会儿,他轻推开身边的人,缓步走到窗前,望着正大门位置, 他现在连走到楼下大门的位置都成奢望,一阵无力感,催促着言昼问, “回来了吗?” 第61章 任务 十月中旬的纽约,午后的阳光如金色纱幔撒在哈德逊河畔, 河水已然冰凉, 金色的阳光覆盖在河面上,就像一个虚伪的拥抱,表面闪耀着金色,内里却泛着丝丝寒意, 私人别墅静静伫立,周围的树木已经染上淡淡金黄,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温暖的阳光中夹杂着丝丝凄凉, 一辆奢华的车缓缓开到别墅门口,停下 初舞阳微仰着下巴下车,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有佣人前来迎接帮忙提,被她微笑拒绝, 缓缓踏上花园的小径,明秀也下车紧随其后,脸上还带着焦急的喜悦, 不过他依然稳着没有马上去看已经醒来的景总,而是慢慢的跟在初舞阳后面, 走在前面的初舞阳显然心情也很轻松,甚至于路过花园时看见繁华争奇斗艳,还闲心驻足欣赏, 明秀一心记挂着心心念念的景总,已然是没有注意到,弯身摘花而挡道在前的初舞阳, 不期然擦身而过时撞倒了初舞阳, “呀!对不起,太太” 明秀慌张的道歉,扶起摔倒在地的初舞阳, “小心,我扶您起来” 初舞阳“啊”的一声,还没站起来直接又摔倒了, 明秀脑子里记挂着事儿,注意力不集中,再加上他有些避嫌没有足够搭上初舞阳的手,劲没使足, 没扶稳初舞阳就直接又摔了, 他有些慌了神,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上手将人抱了起来, 声音充满歉意 “对不起,太太,是我的疏忽” 初舞阳低着头摆弄着裙?上的褶皱,不在意的说, “没事,你着急有事就先去忙吧!” “抱歉,我帮您把这些拿进去吧” 明秀满脸歉意指着地上散落一堆的购物袋 初舞阳抚平好了裙?后,抬头 “不用,我自己来…你,咦!你头发呢?” 明秀蹲在地上停止了收拾的动作,闻言,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又转过身四周瞧了瞧, 视线定格在,地面不远处一个黑色棒球帽上,定是刚才拉扯过程中不小心弄掉了, 他缓缓地走过去,弯下腰捡起戴上,抬头不经意看了眼主楼的窗户。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莫名袭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涌上来, 仿佛窗户正有什么东西直直盯着他,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似自己已经是被瞄准的猎物一样,浑身发毛, 他不确定似的又仔细看了眼主楼窗户,只见那窗户关的死死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他轻摇着头感觉自己真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 他将地上捡起的包包递给初舞阳,神色有些尴尬的随口解释, “太冷了,就全剃了” 初舞阳接过,瞧了眼他短袖的清爽穿搭,眼里满是疑问 “啊?” 明秀把剩余的购物袋都捡起来递给已经前来帮忙的佣人, 他站起身看见初舞阳正满脸疑问的看着他,有些奇怪,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 天太热就全剃了,很合理啊! 他可不敢说被勒令全剃的, 这天气热剃头发,这理由很合理啊, 他一遍遍肯定自己, 但心里还是充满疑惑, 为什么太太莫名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他转过身摸着头,进屋, 边走嘴里还小声咕哝着 “没问题啊,天热就剃了啊,一点也没问题啊!” “刚才是这样说的吧?是这样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 宽敞奢华的主卧,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景旻靠坐在大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却难掩那股与身俱来的威严, 手里的平板散发的冷冷白光,映照出他紧蹙的眉头,下颌线绷的紧可以看得出来压抑着不满, 言昼在一旁试图开口提醒,一定要稳住情绪啊, 但又怕越描越黑,帕克再三提醒,景总本来就与常人不一样,如果一直不稳定情绪难免会病发, 他可没忽略刚才景总在窗户边看到的一幕, 反常又庆幸的是景总应该是有气无力,所以只是冷眼旁观而无其他动作, “俞城郊区那块地审批还没下来?” 景旻的低哑声音传来, 打断了言昼的心底猜测, 他还以为景总想着怎样处置这臭小子, 没想到景总关心起工作了, 他想了下工作进程回道: “还没,我们的申报材料已经够齐全合理,但这个宋局是出了名的难搞, 一个大龄女人烟酒不沾,也无不良嗜好,钱财不收,简直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语气颇有些无奈和头疼, 这个不算是公司重要项目,没想到景总也会关心, 景旻翻弄着手里平板,语气玩味的陈述 “宋承云与丈夫陈禀溪结婚26年,无子女,x?x?x?x年8月13日,有人看到陈禀溪出入gay俱乐部,最后否认不是本人” “9月23日夜晚陈禀溪与两名男子开房玩three p,有人缸裂紧急叫救护车,被拍到,否认只是好友相聚” “xx14年,7月7日,有某会所头牌男模过22岁生日,晒出22件高奢礼物,价值8位数惊动嘎界,高调透露背后金主是规划局宋姓某高官…” 言昼静静听着,很快明白了景旻的意思 “收到,我马上打电话交代去办” “等等…”景旻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这不有合适的人去吗?外面请人多贵啊!” 言昼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还没问什么人, 但景总能说“贵”字他是真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大把的钱如流水花出去眼前都不眨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景旻觑了他一眼, “现在大环境不好,要省点钱,你没结婚不知道过日子要花很多钱的” 言昼震惊中,顺着话问 “那谁合适去?” 景旻朝窗口看了眼,言昼已经了然,一巴掌拍脑门上, 这臭小子运气真不咋地,回回撞枪口上,刚才景总的话已经暗示很明显了, 宋承云的丈夫是同性,两人背地分开玩的很花, 大龄女性不贪财那一定是好色, 因为职业问题肯定不敢明目张胆,他们只需要花点钱找个男模寻个合适理由送去, 然后…… 这事情很简单,但现在景总点名让明秀去,那他…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让明秀动真格的,还是就是小小的牺牲下色相, 他为难的说 “明秀年轻莽撞,对这些业务也不熟悉,暗卧不成功的话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 景旻垂眼放下平板,戏虐道 “我看他对女人挺有一套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把他叫上来”语气不容置疑 明秀一脸傻白甜的模样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已经醒来的景总,眼神止不住的激动, “景总,你终于醒过来了,对了您叫我有什么事?” 景旻冷冷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到言昼身上, 言昼干咳了两嗓子 “有个任务交给你…” 第62章 修罗场 房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佣人端来晚餐,言昼接过, 景旻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他的眼神飘向门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在看虚无的远方,又仿佛什么也没放在眼里, 言昼弯腰将托盘里的精致食物一样一样摆好,起身望向景旻, “景总,吃饭吧” 景旻在言昼的搀扶下起身下床,来到桌子面前, “她,吃了吗?” “吃过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言昼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 “太太最近忙着论文的事情,这两天都早出晚归的,可能为了不耽误您休养就早早在别的房间安置了” 这话说的言昼自己都不信,忙很正常,但同一屋檐忙的连看一面就有点说不下去, 下午他一直在房间陪同景总开视频会议,他们目前算是休假状态,有些工作都提前安排好了,但还有些是需要远程对接的, 一下午初舞阳都没有出现, 刚才他下去请人上来的时候,对方也是冷淡疏离态度, 景旻听完言昼强词也没有拆穿, 拿起汤匙,面色平静的缓缓说道 “那就不要打扰她了,改论文是挺辛苦的,让她休息吧!” 言昼脸上露出诧异,不太习惯景旻这体贴态度,一时愣住, “你也坐下一起吧!” …… 第二天一大早,言昼穿过花园来到主楼, 远远就看见初舞阳出门,门口停好的车,司机也早已等在那里, 他抬眼望了一下主卧窗户,那里窗帘拉开了, 他眉头不自觉皱起, 迈着快速步伐上楼, 推开主卧大门,果然景旻背对着站在窗户前,看不清神色,但莫名觉得那个身影有些落寞, 景旻静静看了几秒,像是才听见动静一样转身看向言昼,神色自然, 语气沉稳问候 “这么早?吃过了?” 言昼点头,连忙上前就要去搀扶,景旻轻挥手推开, 原本还担心景旻状态不佳的言昼,不经意瞧了一眼,竟然发现景旻脸色红润起来, 他提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 …… 第三天,同样如此, 初舞阳早出晚归,景旻白天例行视频会议,晚餐随口问了一句初舞阳的动态, 言昼如实相告, 景旻没有追问, 第四天,同样如此,景旻例行询问,答案相同, 第五天,也一样, 第六天……景旻也没再问 就这样两人同一屋檐下,竟然大半个月都没有碰面, 时间已经到11月份了, 从卧室的窗户望去,院子里的树桠都变得光秃秃了,天空也一直灰沉沉的, 让人心情都有几分压抑, 帕克给景旻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得出结论景旻恢复良好,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但是要避免情绪起伏太大,因为体内不知名的毒素始终是个隐患, 言昼在一边记着一些主要注意事项, 这天晚上,景旻下楼吃饭,初舞阳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景旻直直瞧着眼前的人,恍如隔世,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手边的一杯水饮下,声音清冽开口 “论文准备的怎么样?时间定了吗?” 初舞阳低着头专心吃着盘里的食物,闻言放下刀叉, 声音冷淡, “这个月底,时间有点仓促,我准备明天搬去市中心那套公寓,与同学,教授们交流也方便” 景旻垂眸,手指不自觉紧捏了下刀叉, 很快又缓缓松开, “那我明天陪你去,”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小口扒拉着碗里的食物,语气闪过一丝不耐 “公寓那里太小,你的病情还没有好完全,随行照顾人数多不方便,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一阵沉默…… 初舞阳吃完饭了拿来一边的餐巾擦完就起身准备离去,腿刚踏上楼梯台阶, 餐厅传来金属与桌面碰撞的刺耳声响,她背对着停顿了下,没有回身,接着上楼了, 而楼下又接着是一阵玻璃杯滚落在地发出的清脆破裂声, 和一连串的物品掉落在地的混乱声…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景旻在郊区别墅积极康复治疗,远程处理工作, 夜晚景旻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望着圆缺的月亮,宁静又清晰, 同一时间初舞阳在市区公寓,坐在木质地板上望着落地窗正对着的中央公园, 思绪万千,城市的喧嚣衬托的月光朦胧起来, 时间来到11月底, 初舞阳的答辩进行很顺利,景旻匆匆来迟,已错过, 好在初舞阳事后有交代与同学相约旅行,景旻才放下心来没有追问去向, 转眼来到毕业典礼, 景旻却在前一天有个重要合同不得不亲自到场签约,临时申请航线已经来不及, 他辗转多个城市转机才赶到纽约,还是晚了, 手捧着鲜花,神情沮丧, 拿起电话拨打,一直播不通,他心里一紧, 经身边的言昼提醒,她身边一直放了人的,他才放下心来, 得知他大概动向,就一人去寻了 远远就看见校门口,马路边那个熟悉的人,他轻笑着就要走上前,对面的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一样,朝他微笑招手, 他嘴角上扬,快速穿过人群就要靠近她的那一刻, 一辆车飞快行驶而过, 本能的他马上反应过来想去上前拉过那个熟悉的人影, 但被身边的人簇拥着挤到安全地方, 等他艰难剥离开人群,慌乱的搜寻着,却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依偎在另一个人怀中, 手指紧紧抓着另一个人的一角,全身心的依赖着, 阳瑾初也牢牢的护着她, 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 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手上的花也散落一地, 景旻站在原地,双眼死死的盯着相拥的两人,怒火如潮水般在心中翻腾, 他垂下来的手紧捏握成拳头,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双目变得猩红和模糊,嫉妒和愤怒几乎要吞噬了他, 五年前他没有勇气上前,五年后他已经忍不了也不可能忍, 他大步流星就要上前,内心一阵预演,想要狠狠地把他们撕开, 又一辆极速车驶过…… 第63章 开打 夜晚,宁静的街道弥漫着紧张而微妙的氛围, 阳瑾初的车缓缓停下, 初舞阳从车的另一侧下门,阳瑾初从驾驶座推开门,送她到楼下 “谢谢你,今天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初舞阳手指着楼道方向 阳瑾初点头, “从今天开始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你…” 初舞阳听着他那老生常谈的语气,知道他又要开始教育人了,马上打断道 “行了,我都知道了,” 气氛熟络起来,熟悉的对话好像时光回到从前一样,两人相视一笑, 阳瑾初默默望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抬手想摸下她的头, 就在这时,正侧方,一道刺眼的光直直打向他们, 阳瑾初抬起的手下意识的遮挡在额前,两人不约而同的侧过身微眯着眼睛,看向光源处, 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景旻坐在车后座,死死的盯着眼前两人,心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面部肌肉都紧绷起来,表情狰狞,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正要破笼而出, 不消几秒, 他猛的推开车门,下车随手推关上门, “嘭”的一声巨响,在夜空中回响,震动声响,车上的司机都感觉车在颤抖, 初舞阳远远的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背光向他们靠近, 视线如刀子一般剜着她,全身都笼罩着怒气,她下意识的缩退着步伐, 一旁的阳瑾初见状,眉头紧皱起,他向前跨一步挡在初舞阳身前,隔绝了景旻的恐怖视线, 景旻走近,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更加想到马路边上的一幕, 他也是如现在一样,像一道坚固的屏障一样隔绝以外的所有人, 心中的愤怒如同被浇上一罐热油,瞬间火势燃烧的更加猛烈, 理智已然被怒火完全吞噬,直接一拳挥过去, 阳瑾初被突入其来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伸手轻擦了一下嘴角,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初舞阳睁大了双眼,连忙上前阻拦着欲要继续的景旻,尖声大叫道 “你干什么?你疯了” 现在的景旻毫无理智可言,双眼猩红,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初舞阳, “走开!” 又再次挥拳朝阳瑾初而来,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景旻力气大到吓人,被推开的初舞阳重重摔倒在地, “啊” 疼痛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手掌在粗糙地面擦过,一片鲜红, 阳瑾初闻声侧头,脸色骤变, 也发了狠一样反击, 初舞阳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 她从未见过这人如此的一面, 景旻浑身的戾气像是在杀人一样, 两人的打斗也愈演愈烈,景旻的不顾一切让阳瑾初处于劣势,脸上身上已经出现明显的伤痕, 司机也下车呆愣住了,不敢上前, 初舞阳像是才回过神一样,跑过去阻止, “景旻,快住手,放开!” 不远处车里听到动静的温迎,也慌忙下车, 被眼前一幕惊吓到了,捂着眼睛哭喊着 “你们不要再打了!” 怎么也拉不开疯了的人,初舞阳无助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她朝身边看了看,搬起一旁的花盆,闭了闭眼,砸向疯狂施暴的人, 花盆跌落在地,碎裂开来,景旻脖子肩膀开始渗出血来,疼痛好像换来他的一丝清醒, 他吃痛的松开手,转身看向初舞阳,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紧接着换来更猛烈的报复施暴,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息交织着温迎的哭喊声,混乱不堪,初舞阳脑瓜子嗡嗡响,猛的趴在阳瑾初身前,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死寂一片, 景旻满是淤痕的拳头在靠近初舞阳几公分距离时停止了, 预想的疼痛感没有来临,初舞阳错愕回转身,对上景旻的视线, 景旻的眸色慢慢清明,僵硬着原动作 呵!旧幕重演,角色互换,可笑! 一声突兀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言昼焦急的打开车门冲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突突跳, 他急忙扶起景旻,一人有些吃力,他招呼起跟随而来的保镖和一直愣住的司机一起, 初舞阳也反应过来赶忙查看阳瑾初情况,他已经奄奄一息,她的手都在颤抖拿着手机拨打了救护车, 状况同样不好的景旻在言昼一干人等扶上车时,他的手拽着车门停住,后背大片的血迹已经染红白衬衫, 眼神冰冷的扫过背后一幕,声音在寒夜里如同冰霜 “把她给我抓过来!” 言昼左右为难的走向初舞阳, “太太,您先跟我们回去吧!救护车马上就来,留这位小姐在这等候就行” 初舞阳的眼神满是担忧和焦急,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温迎,完全不放心, “我等救护车来就走、”颤抖的声音充满决绝, 言昼紧张的观察着景旻的反应, “过来!如果你不想他现在就消失的话” 景旻的言语充满了危险,言昼完全相信景旻话里的意思, 他是在基地里赤手空拳都能打死狮子的人,无论是智力和体力都强于常人的人。 所以说明秀为什么这么崇拜他, 因此他毫不怀疑景旻话里的真实意思, 他小声劝诫着初舞阳 “太太,我们先走吧,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有这位小姐守着不会有事的” 初舞阳恐惧颤抖着身体,内心陷入了极度痛苦和纠结之中, 望向路口,眼神满是慌张无助的期待着救护车的快速到来, 言昼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生怕景旻真的发起疯来杀人, “太太,求求你,先离开这…” 初舞阳盯着躺在温迎怀里的阳瑾初,他嘴唇微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她愈发愤恨的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陷进了掌心,留一下一道道红色痕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眼里满是恨意的泪水直视着泛着杀意眼神的景旻, 路边已经陆续停满了黑色的车辆,都是景旻的人,他们想反抗一点胜算也没有 “你有本事把我们都杀死在这!” 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决绝, 景旻眼神变得阴骘起来,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伤痛,他高大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晃, 初舞阳已经垂眼不再看他, 言昼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死亡和害怕的气息同时笼罩着, “太太,” 好在这时救护车终于来了, 初舞阳看着医护人员将重伤的阳瑾初抬上车,温迎陪同左右,她条件反射的也要跟上, 言昼一把拉住她,摇着头,眼里满是哀求,声音艰难的开口 “太太,不要去,” 初舞阳低头,闭了闭眼,苦笑一声妥协,眼看着救护车走远, 她挺直背脊,高仰着头,脸色冷漠走向景旻后面的一辆车, 第64章 强迫 夜,色如墨,天际划过的闪电,不时照亮一方黑暗,又瞬间隐匿, 初舞阳不安的翻了个身,秀眉微蹙,黑暗中,突然一种奇诡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一道毛骨悚然的视线投射而来, “啪!” 又一道闪电撕裂开夜幕, 瞬时,那道一闪而过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脸, 初舞阳猛的坐起身,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待看清那如雕像般定坐在她的床头的人是景旻时, 她的心稍稍定了定, 景旻戏虐冷漠的声音传来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害怕?” 初舞阳才从惊慌中暂定,声音还带着颤抖 “你在说什么?” 景旻一把拖住初舞阳的腿将她往前拽,力气大的吓人,他的手冰凉刺骨,感觉到初舞阳的顺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斜弧,离得近了,初舞阳借着屋外的点点星亮看清了, 这人满脸的戾气,她犹没忘记他是如何发怒打架的,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他是危险的,不能激怒,恐惧在心中蔓延, 景旻冰凉的手抚摸着初舞阳颤抖的身体,如一条毒蛇在身上游荡, 他靠近,轻呼出的声音也犹如吐出的毒信子, “早这么乖不就一点事也没有?” 初舞阳猛的拍掉那不安分的手,忍不了斯声嘶力竭起来 “你变态!阳瑾初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他?” 景旻一把抱住身前的人,大手死死的捂住初舞阳的嘴, 任凭她死死挣扎,他却越勒越紧,就像是一条巨蟒死死的缠住了自己的猎物, 初舞阳疯了一样拍打眼前的人,声音含糊不清的大喊: “你疯了,放开我!” “嘘!乖,别再让我听见你嘴巴里叫出那个晦气的名字” 窒息的感觉传来,初舞阳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就这样也好,是他害得阳瑾初躺在医院还身死不明, 她真是该死,她放弃挣扎,任由景旻捂死她也好, 垂落的双手,让景旻一瞬间明白了她企图,他松开,眼里满是嫉妒的疯狂 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威胁 “信不信你要是先死了,我让那人马上给你陪葬” 随后话锋有一转 “哦,忘了,这不就是你最渴望的吗?那还是先让他下去,你就在上面好好的活着看他,” 说着就拿手机拨打出去, 初舞阳泪水夺眶而出,上前就要抢夺手机,绝望大喊 “你不能这样做,你凭什么,” 景旻身量高很轻易的躲开扑过来的初舞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狼狈扑倒在地的初舞阳, 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 “凭什么?他都要抢走我的女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真当我是孬种啊!” 初舞阳摇摇头,眼里噙满泪水, “没有,你误会了,没有,阳瑾初有女朋友的,” 她哽咽停顿了下,看着景旻已经愈发冷酷的已经没有人气的眼神 她拼命的解释,语句都开始不连贯了 “温迎,对,就是温迎,你看到了,就是守在阳瑾初身边的那位小姐,她是阳瑾初的女朋友, 他们,他们感情很好,这次因为我毕业,温迎也正好在这个学校,她学心理学的,” 她害怕景旻不信,语速加快解释 “你可以查,对,很容易查到的,阳瑾初是来看温迎的,遇上我是意外,才一起吃饭,对,三个人,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 景旻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她,好像还是不信,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出撒谎的破绽, 初舞阳提着一口气,嗫嚅着 “我不喜欢他的,不喜欢” 景旻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讽刺的笑了, 一把甩开眼前的人,拨通了电话, 电话才响一秒, 初舞阳惊恐睁大了双目,这个时候也不管怀疑景旻是不是有那个实力, 即使阳瑾初身份不一般,有温家做依靠,但这是在境外, 然而今天公寓楼下景旻的阵仗,以及小岛上她看到的实力,更甚于她对他还有未知的了解, 这事完全不敢赌, 说不定他一句话的事,阳瑾初那就有人马上拔掉氧气管, 想不了那么多一把扑上前抱住景旻, 手机应声掉落 电话已接通,里面的人恭敬道 “景先生,请吩咐?” 景旻并没有推开扑上来的人,反而在她准备抢过手机时,马上钳住她 “死了没?”语气冰冷, 初舞阳缓缓抬头望着景旻,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轻飘飘说出这种话, 好像视人命如草芥一样 电话里人也一如平静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应答 “没有,情况稳定已经转回普通病房” 景旻低头小声冷讽道 “放心了?真是命大!” 转而继续吩咐 “那就去…唔!” 景旻还没有说完,初舞阳突然搂住他的肩膀,吻了上去,没有说出去的话全被堵在口里, 景旻反应过来,更加强烈的回应, 在寂静的房间里,不可描述的声音犹为清晰,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听到声响默默的自动挂掉了, 初舞阳余光瞥见电话屏幕已暗了下去,通话已自动挂断, 她搂着肩膀的手也自然放开了, 但是刚沉迷其中人的却不允许她放开,使劲拽着她, 初舞阳的不配合, 让景旻的心的凉了下,幽幽的声音响起 “是继续,还是想现在赶过去收尸?” 初舞阳趁着景旻没有防备用力推开他就要朝门口跑去, “你简直是疯了” 景旻长腿没两步就追上眼前的人,锁在怀里,声音凉凉 “你说我疯了,那我就疯给你看” 初舞阳挣开他,逃离到安全位置,可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逃到哪里去? 随着房门锁声的响起, 初舞阳杏目圆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害怕他的粗暴, 那年的残暴幕幕在历,难掩心头旧伤, 声音带着哭腔威胁 “你别过来,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初家不会放过你的……” 景旻缓缓向她靠近,阴冷的声音带着轻蔑之意 “呵!初家,内里被侵蚀的只剩破败外壳的,有何惧?”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宝贝,你还不懂吗?大厦将倾,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只有我你才能依靠” 说着就一把抱起她走向床边 第65章 清算帐 炽热的身躯压上来时,初舞阳哆哆嗦嗦的双手推搡着拒绝,怀疑的说 “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初家做了什么?” 景旻撑着身体一顿,低头,语气不屑 “用得着我出手?等着看吧,千里之堤 溃于蚁穴” 初舞阳脸色一白,怒视着大声骂道 “你,做了什么?初家对你有恩,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冷血怪物” 说着就要伸手掐住上方人的脖子, 景旻很轻松的躲开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眼神冷漠起来 “有恩?还是有仇?现在定论还太早” 初舞阳身体僵了下,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眶 “你,什么意思?” 景旻低头凑到她的脸庞,轻啄一口, 嘴角带着残忍的弧度, “意思是,你现在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初家也不管用”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低着头,两人的鼻尖都碰在了一起,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谁也救不了你,” 声音如同寒夜的冷风般宣布 初舞阳不寒而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但胸口的依旧剧烈起伏着, 带着颤抖的声音反驳 “胡说,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再怎么样,初家还是是百年基业,你算什么?想囚禁我,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这种任人为鱼肉的屈辱感让她气愤冲昏了头,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往外吐出,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果然景旻被激怒了,他火气蹭的上来,捏住初舞阳的脖子 “你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初舞阳脸色涨得通红,强忍下屈辱感, 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微颤着, 景旻脸色阴沉的可怕,强忍下来冒出的火气,松开手 脸上嘲讽之意更浓 “果然是心里话说出来了,看不上我?” 他微微抬起下巴,漆黑的瞳孔深邃看不见底,仿佛沉浸在某种悠远回忆中。 声音变得空灵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幽怨的情绪, “那我们就来好好清算下,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未经别人的同意,随意踏入别人的生活可是要负责的, “你别想甩开我,” 最后一句话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初舞阳耳边, “海边的小木屋,我特意为你建造的,你还没有好好住过呢! 要不然我们过去住一段时间吧!你不喜欢私人岛,没关系海城旭日岛也不错” 幽幽凉凉的声音讲出的话是商量的意思,却带着残忍的意图, 初舞阳听明白了,睁开眼睛,眼神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带着不明情绪控诉道 “这才是你真面目吧!外面装的深情不过是满足你变态的囚禁欲, 我招惹你什么,不过就是当年年纪小说了几句不懂事的话,你就是个疯子,你的关心不过是你变态的借口” 初舞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暴雨开始拍打着窗户,好像是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助威, 景旻听着她的谴责,无所谓承认道 “没错,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不过见过的人都不在了,只有你是例外” “年纪小不懂事,讲出的话自己做不到没关系,我原谅你,我会帮助你,让这些话都成为现实” 他的话语里带着病态的执着,说着他又低下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初舞阳扭过头,却被他用力捏着下巴转过来不得不接受这个吻, 她闭着眼睛推搡着他,景旻闷哼一声, 混乱中受伤,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景旻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能动弹了 “哼!为了别的男人打伤我,这就是我对你的宽容你回报给我的,深情只能换来你的冷漠,既然这样我就只能用我自己是方式对你了,” 说完就不管不顾撕拉着初舞阳的衣服, 他想着街边一幕消失后, 她电话不通,他如何像个无头苍蝇找了她一下午,又在在公寓楼下亲眼看见他们亲密离别, 活像一对约会完的男女依依不舍,这就是这些天他的宽容带来的, 他如何能忍? 粗暴的动作,如暴风雨般的吻落在初舞阳身上。 啃噬留下片片红迹, 他带着不满足一把扯下初舞阳剩余衣物, 初舞阳睁着眼睛看着空中飘散的破碎衣片,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熟悉又恐惧的画面, 身上疼的皱起起眉头,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浑身颤抖着好像怕极了, 声音颤抖又沙哑, “求求你,停下,快停下,求你…有人” 景旻错愕的低头看着身下的人,他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时候, 即使是重逢开始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她处于被动劣势的情况下, 他强硬的威胁也没能让她妥协害怕半分, 他心中一惊,有些慌张的停止了动作,但没有放开, 无助的哭泣声让他整个人都脑子昏昏的, 一些些画面碎片钻进脑袋,他摇了摇脑袋,像是把那些嫌恶的画面都摇出去一般, 他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看清身下人面孔后,才稍定下心来, 但心尖到现在还泛着疼,他硬下心来俯身继续,慢慢 窗外微微光亮映照下那张大床上,肢体交缠,纠结又缠绵… —— 天亮了,风雨停了,柔和的阳光撒进房内,但也无法驱散昨夜的阴霾, 初舞阳缓缓睁开眼睛,她慢慢坐起身来,瞬间被床上刺眼的血迹所吸引, 她的手轻颤着抚摸,脑海中回响着昨夜情景,她有些呆愣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 是他? 她环顾房间四周,景旻不在, 她马上下床, 但刚接触地面就一下腿软,身体各处传来隐隐酸痛感, “哼!” 她自嘲一声,眼里的担心化为一片嘲讽的冷意 脚步虚浮的走向浴室,对着镜子拉开自己的衣服时, 触目惊心的痕迹让她心底的屈辱感倍增, 这个疯子!自己刚才居然会担心他的伤,她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这些青紫的痕迹仿佛在不断的提醒着她, 昨夜她是如何痛苦和屈辱的被人掐着脖子不得动弹 第66章 牢笼 穿戴整齐后,初舞阳毅然决然的朝别墅大门走去,脚步沉重且坚定,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然而走到大门时,却被保安拦住了, 她环顾了下花园方向竟然还多了身材高大的保镖在巡视, 保安面容严肃,伸出一只手拦住, 机械似的语气开口: “抱歉,夫人,您不能离开” 保安身后是高大的铁门,冰冷的铁栏杆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一个无法逾越的牢笼, 初舞阳语气清冷,暗含薄怒,音量也拔高了些, “让开!” 保安不为所动,重复话语 “抱歉、您不能离开” 初舞阳见眼前人冥顽不灵,周边也全是保镖,她硬来完全没有可能, 僵持无果,她愤恨的返回屋里, 阳瑾初还在医院,昨晚的景旻的电话信息里虽然得知他已经安然了,但这种因为她平白遭受这一切,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想去看看他的,但现在自己出不去,她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却电话里缺只听到嘈杂的电流声,她有些疑惑拨打不同的电话也同样如此, 心沉到到谷底,尽管猜测到可能性,但还是不甘心的礼貌叫住了路过的女佣, “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下,谢谢” 女佣抱歉的语气让她的猜测得到证实, “抱歉,夫人,管家一早通知过这别墅区域信号已被屏蔽,手机用不了” 初舞阳的面容瞬间染上一层寒霜,微微眯起的双眸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她紧抿着嘴唇线条优美的下巴微仰起,紧握的双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女佣感受到不寻常气氛,快速离开, 初舞阳带着冷冽的气息冲向主卧,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 虽然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凭什么?拿她当犯人?他有什么资格? 推开主卧,还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但是却空无一人, 管家听到动静,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语气紧张的说 “您是有什么事吗?景先生不在” 初舞阳气喘着无法平静内心的情绪, 好的很,早料到了她会找他,不知道躲哪去了? 无处发泄的情绪,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样, 她目光扫视着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的满屋子的人, 有些年轻女佣好奇偷看,又马上闪躲避开,不敢对视, 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用力的砸向地面,瞬间碎片四散, 不够, 又拿起桌上的摆件砸向墙面发出巨大声响,每个动作都带着决绝的冷傲, 主卧门大开着,动静大到屋子外挤满了人观看,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管家在人群中满头大汗的拨打着电话,一脸焦急的还时不时关注着屋里的情况, 同时又一边挥手驱散着佣人群,维持秩序, 初舞阳把房间里能砸的能扔的东西全都毁了个遍,书籍,饰品,家具…屋内一片狼籍 许久,砸完东西后,她站在一片混乱之中,眼神空洞起来,眼眶的泪水直打转倔强的不肯低落, 片刻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佣人们如一股无形力量推动着,自动分开两边, 初舞阳面无表情的走过,马上就有人进去打扫,忙碌着恢复那些凌乱, 初舞阳听着背后的动静,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愤恨自己的无力,自己刚才的一场闹剧也显得苍白,更像是一个滑稽的表演,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心情依然难以平静,看着屋子的豪华布置, 仿佛这一切都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气不过的她又同样的也砸了个稀烂, 于是,这件卧室也同样没能幸免, 同样,马上有人进来打扫,只是这次有人带她去了另外一栋楼,卧室更豪华, 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就像是一个被困笼子里的小鸟,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挣扎的笼子坏了也逃不出去只会换来一个更加坚实宽大的笼子, —— 私人医院, 景旻上身赤裸着,背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帕克戴着口罩,眼神专注,手中的针线在伤口处熟练的穿梭着, 语气带着丝责备 “都说了,要小心点不能大动作,昨天缝好的又裂开了,年轻人啊总是这么冲动” 景旻一声不吭,侧身静静看了一眼, 帕克无视扫过来的眼神,撇撇嘴,放下手中的针,背过身,一脸无畏的交代 “特别要注意,禁房事!” 言昼脸色不好的推门进来,犹犹豫豫的说了下家里发生的事情, 景旻一脸平静的听完,淡淡吩咐道 “带她去花园后面那栋楼” 言昼一改往常的顺从态度, “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太太其实也没…” 景旻一脸烦躁的打断 “你在教我做事?” 言昼低下头,“不敢” “找个心理医生来” 言昼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眼神满是担忧 “您,旧疾复发了吗?” 景旻慢悠悠抬头,睨了他一眼, “没有,但我最近总有些虚幻的感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言昼轻舒一口气,没有就好 他应答着,又想到什么的突然说 “会不会是蛇毒后遗症?” 看向角落里正在收拾工具的帕克, “帕克,你不是说那蛇毒有致幻影响吗?景总这样会不会是后遗症” 帕克摘下眼镜,思考片刻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两种毒素相互作用,产生的的后果” “那意思是不是可能,原来的毒素变成一种新的毒素”言昼小心的问出 帕克微皱眉,神色凝重的说 “目前还不好说,已经取了身体相关样本,还要进一步做研究才能确定” 说完好似又安慰的说 “别担心,说不定是好事也不一定,之前的毒素我们虽然找不到清除方法, 但副作用确定对身体是没有伤害,新的蛇毒也没有,两种没有本质伤害的毒素相互作用可能中和或者降低之前的发病影响也不一定” 言昼听着他的话里的各种不确定,眼里蛮是怀疑,蹙眉看着景旻, “要不,找找其他的医疗团队一起?” 帕克一听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怒声说 “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医疗团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之一,从医这么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你以为看病不需要时间吗?能随便说吗?” 言昼也被这小老头的气势吓一跳,他只是焦急,想着这么多年了也没结果,想着人多力量大, 他倒没有怀疑帕克对景总的不上心,毕竟帕克也是受景总外租家的资助培养才到如今, 如今恩人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他们这些人都理应竭尽全力, “对不起,帕克,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言昼一脸歉意的看向帕克, 景旻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 “行了,就先这样,帕克你先出去!” 第67章 打听情况 帕克出去以后,景旻的神情多了一丝凝重 “初家最近有什么异常没?” 言昼回了回神,回复道 “大公子转让了江北那座矿山给霍先生,初老爷子没反对” 景旻穿好衣服,扣着衣扣,嗤笑 “这江北矿山光是黄金开采每年都高达数百亿,也是初家多年来资金稳定的主要原因, 就这样轻易交到外人身上,也不怕就此被吞没” 言昼半信半疑道 “不能够吧!这霍先生入赘初家多年,也是经过老爷子考验的,这初老爷子多精啊!不至于把命脉交出去吧!” 景旻冷笑一声,看过来 “哼!装样子而已!霍家最后是被初家收购的,你猜霍盛会忍得了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吗?” 言昼疑惑说:“可是看这初家姑姑和霍先生这些年感情看起来挺好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也是家庭和谐夫妻恩爱的模样” 景旻微愣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划过刺意 “两口子过日子,外面的和谐都是给人看的,谁知道关上门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卧薪尝胆的假象也说不定,当年这初明珠霸道任性不仅让老爷子收购了霍家, 还逼得人家跟自己女朋友分手,不得不入赘初家娶她,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言昼脸色平静,这些秘闻他也早有耳闻, 景家当年其实也参与收购霍家案,后来景老先生无缘无故出车祸, 死前最后见的人是霍盛,只是景总那时还小,想不到这深层含义,车祸案也就草草了事, 所以景总成年以后开始着重调查这件事,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留意霍盛的动向原因所在, 如果景老先生的死和霍盛有关,那么他的下个目标绝对不排除主案初家, 景家人口简单,要真是霍盛干的,确实很难不理解他的动机,景老先生离去,景家就此一蹶不振,也就慢慢没落了, 初家人口相对复杂根基也稳,确实不太轻易出手,景总的分析不无几分道理, 言昼无声的认同,下意识点点头 景旻对着镜子整理着衣物,语气漫不经心道 “老爷子当了半辈子定海神针,自信以为充分拿捏住这初家赘婿了, 但耐不住向外的恋爱脑女儿哄两句就放手了,怕是要地动山摇了” 景旻穿搭好衣衫,言昼顺势拿过放置一边的手表递过去,迟疑道, “那,要不要我们…” 景旻接过带好手表,戏虐道 “你很闲吗?” 言昼噎住,了然,马上摇头, 景旻刚走出房门两步,想到什么又顿住吩咐 “明天带她来见我?” 言昼恍惚一会儿,刚要问谁又马上闭嘴 景总前面已经问过太太了,且知道她的去向就在别墅, 那此时突然问起,他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小心证实问道 “云漾?” 景旻语气冷漠吐出一个字,“嗯” —— 初舞阳呆坐在房间,从她不被允许出去别墅,已经三天了, 现在的她如同一只被困精致牢笼的鸟儿一样,心中满是焦急不安, 这两天,景旻也不知道在不在,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她虽然不想理他, 但是这别墅的人只听他的 自己现在分明就像只被放逐的海鸟一样,困在茫茫大海包围的孤岛一样,无法与外界沟通, 她感觉孤独又无助, 她逛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得到的结论是失望的,这里安全系数很高,安保设施更是如铜墙铁壁一样严密, 甚至于路过花园,长廊,虽然没有人明显跟着,但是那些如幽灵般是眼神却如芒在背,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窗前,望着远处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世界,心里一片凄凉。 忽而楼下大门处,一队黑色车辆有序的开进来,初舞阳眸光松动, 她下楼满脸怒气冲向主楼,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拦住,含糊其辞的告知有重要客人来访, 一直等到晚上,她也没能见到景旻,阳瑾初现在什么情况根本无从得知,她焦灼万分,想着绝不能坐以待毙, 心中的倔强和果敢渐渐被唤醒 晚饭的时候,女佣们端来晚饭到房间,摆好也陆续离开, 这时最后一个女佣是端来热汤走进来的,初舞阳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微微侧身,手装作不经意的抬起拿东西,却精准的碰向女佣,瞬间热汤撒出 “啊” 初舞阳发出一声惊呼,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看向自己的手, 那块璀璨的钻石手表也在热汤的冲击下有了明显的裂痕, 瞬间她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满是愤怒和威胁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的声音冰冷尖锐充满气势,狠瞪着女佣 “这块表价值不菲,现在这样,你说怎么办?” 女佣惊慌失措的马上跪下来,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恐,手上的托盘也掉下来了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 初舞阳别过眼,不依不饶,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 “怎么,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算了?” 她拿起手表抚摸,表现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知道这个手表多贵吗?对我多重要吗?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转而,她的语调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女佣已经吓的呆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初舞阳见恐吓效果已差不多,满意的似笑非笑道 “除非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女佣的眼神好像在恐惧的黑暗中找到一丝曙光, 初舞阳慢慢说道 “你想办法带我出去” 女佣闻言直接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答应的话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男主人的具体身份她不得而知,总之是权势滔天,如此明确的命令不允许女主人外出, 她要是明知故犯,不等女主人追究手表的责任,她就先完了, 她拼命的摇头,哭泣,脸色比刚才更加吓的不轻, 初舞阳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搞不好中道崩殂, 她头疼一样的按了按眉心,顾及这情绪崩溃的人,只能退让一步 “停,停停,打听情况,打听下外面情况,我不出去,行吗?” 第68章 普通客人 女佣颤抖着身体,收住哭泣声, “夫人,我,不敢!如果被发现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会被辞退,我家里欠了很多债,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声音微弱颤抖, 初舞阳垂眼,长睫掩下情绪,压低声音平静说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过分的,你只需要帮我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你们有外出采购的自由,只需要趁机去看看就行” 女佣颤抖着嘴唇,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满是恐惧和纠结, 害怕女主人威胁她赔付巨额款项,又担心背叛被男主人惩罚辞退 她在恐惧中挣扎摇摇头 “不行,夫人,为了保障别墅的出入安全,避免闲杂人等混进来, 我们有严格的出入时间,一旦被发现有异常,管家有不上报的处置权的” 初舞阳揉了揉额头,眼神透露出疲惫和不耐 “你叫什么名字?先站起来” 女佣见女主人神色缓和了点,也稍懈了点,战战兢兢站起来,耷着脑袋 “我叫玛丽亚” 初舞阳微微向前走一步,靠近,语气有退让意味 “玛丽亚,我只需要知道一个人的确切消息,不会为难你,我可以给你个电话号码,你帮我打电话询问” 玛丽亚咬咬嘴唇,眼神怯怯的没有回答,初舞阳有些不耐, 目光移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这里全是景旻的东西,她没有任何可处理的私人财物, 而这枚戒指,严格来说也不算她的, 但是景旻强迫她戴上,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可不就是理所当然的是自己了, 她摘下来看了看,低调奢华的戒指中间是一颗闪耀的完美圆形切割的大钻石,戒面边缘是镶嵌着一圈玲珑小巧的蓝宝石, 她拿起来对着光线看,以前倒没仔细注意看,如今打算给出去倒看了个细致, 这一圈蓝宝石在光的映照下,仿佛夜空的蓝星,闪烁着梦幻色彩, 景旻那个男款她见过,他一直戴在手上,是一圈同款的小巧蓝宝石,低调镶嵌而成, 这么看着竟然涌出一股奇怪情绪, 但也仅仅如此他都做出这样难以让人忍受的事情了,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收了神,将手中的戒指一把塞进玛丽亚手中 “只要你答应帮我办好这件事,这枚戒指就属于你了,应该可以还清你家里的所有债务了,” 玛丽亚手中拿着戒指微微颤抖,但始终没有推出去,这枚戒指对于她和她的家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她真的很难拒绝, 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 “好,夫人,我答应” —— 第二天晚上,初舞阳在屋子里转悠着,不经意打量着忙碌的女佣们,却始终不见玛丽亚, 她心里有些不镇静了, 直到晚饭也没见人,心里浮出不太好的预感,她强装镇定,随意问道 “那个叫玛丽亚的去哪儿了?她比较合我心意,我需要她过来帮我” 她只是不被允许外出,依然是主人的身份,这别墅里的一切她都有资格享用包括女佣的挑选服侍, 管家眼神复杂,情绪难辨的看过来,恭敬的回道 “玛丽亚家里有人生病了,她辞退了工作回家照顾家人了,我再帮您挑选另一位合适的女佣” 初舞阳“啪”的一声将餐具重重放下,霍然起身 “怎么可能?昨天她还说…”很需要这份工作,后面的话她止住声了,没有说出, 是啊,玛丽亚那天明明说了自己家里有很多债务,她不可能辞职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唯一想到的是事情败露,以景旻的个性对待背叛者确定不会有好下场,她心里闪过愧疚, 管家身体微颤,但依然保持着恭敬姿态 “夫人,她走的匆忙可能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您别生气,这种家人突发疾病向来也是情有可原,” 初舞阳听着管家明显左顾右盼的话语,她脸色一沉,如同被寒霜侵袭的花朵, “我要见你们景先生!” 说着就怒气冲冲朝前面主楼走去,清冷的身影在走廊上快速移动, 管家神色慌张跟在后面, “夫人,景先生正在会客,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您传达” 初舞阳充耳不闻,脚步不停,怒气也难以平息, 走到离大门不远处的花园时,她突然定住了脚步,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眼神充满了探究, 跟上的管家也停住,顺着视线看过去,远远的,言昼正礼貌的打开车门,有人上车, 离的不算近,加上景观遮挡看不清人样子,也分辨不清男女, 言昼关上车门后,转身看到初舞阳的瞬间,也一脸惊讶,脸上竟然有肉眼可见的慌张, 随即马上转身,吩咐司机赶紧走, 眼看着车子离去,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样,再转身 此时,别墅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宁静,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言昼定了片刻后,赶紧快步走向初舞阳,脸上露出明显的尴尬神色 “太太,您怎么在这?” 初舞阳眼神依然看向那辆车离去的方向,在她这个角度没有景观遮挡, 她清楚看见上车的人后半截白皙小腿穿着高跟鞋,是个女人, 她问:“那是谁?” 言昼迟疑道:“景总的一位,客人” 他补充强调道“一位普通客人” 初舞阳打趣道: “什么普通客人能让你这种总裁特助尊贵服务?” 言昼抹了一下脸,汗涔涔道 “您说笑了!” 初舞阳瞧着他明显有鬼的神情,也懒得深究,脱口而出目的 “我要见景旻!” 言昼听着这明显怒气的语气,怕是来者不善,要是气头上言语激烈指不定要把景总气个好歹、 本来景总现在需要情绪稳定养病,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来一个合适的理由先搪塞过去, 面对太太冷冽的眼神他仿佛看到景总一样,感觉有一座冰山压着一样,呼吸困难,连思维也迟钝起来, 想着要不先找个话题转移下或先弄清太太突然怒火原因所在, 总不是因为被禁出门的原因,因为这两天明显状态好转, 他视线移到初舞阳背后管家身上,责骂道 “你怎么回事?请你来是做事的,太太有问题你不会解决吗?” 管家缩了缩脑袋,被迫背锅的大致说了下, 言昼一阵头疼摆摆手,让他先离开了, 初舞阳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作样子,倒也没催,似乎在给他时间找理由一样、 第69章 不见 “太太,您现在不能见景先生,”言昼不敢直视对面质疑的目光,微低下头, 初舞阳刚挪动了下脚步, 言昼也双手不自觉摆动,仿佛是在阻拦, “景总,正在处理极为重要的事务,已经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您现在去见他,恐怕…会影响他对这件大事的决策” 言昼说完小心擦拭了下额间滑落的汗水,心虚的看了眼初舞阳的脸色, 眼神满是恳求之色,希望她能体谅、 初舞阳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不悦,但是没有发作, 她挺直身子,朱唇轻启,声音尖利 “好,我不见,但是你替我问下,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初舞阳知道难为他也没用,没有那个人的命令他也不会这样敷衍自己的, — 宽敞的主卧里,那日初舞阳砸完的这里已经恢复如新, 景旻静静躺在躺椅里,微微眯着眼睛,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 另一只手握着那颗钻石戒指,借着窗帘缝隙洒下的一道道柔和光线,细细端详着,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的手上的那个对戒的男戒上, 他轻轻摩擦着男戒,似乎上面还停留着她在婚礼交换仪式亲手戴上去的余温, 他取下男戒,将两枚对戒放在一起,对比,钻石依旧璀璨夺目, 但是此刻却显得无比冰冷,好像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言昼轻轻推开门,脚步很轻的进来,小心翼翼问道 “景总,您…还好吧?” 景旻没有立刻回答,缓缓收起那枚女戒又将男戒戴好, 抬头,眼神满是疲惫, “送走了?”声音低沉暗哑, 他皱眉摁着太阳穴,慢慢坐起身来, “嗯,送走了,” 言昼走近收拾着桌面上的茶杯,看了眼躺椅边上的软凳,迟疑道 “明天还要请人过来吗?” 景旻掀开身上的薄毯子, 随意道:“请吧!” 言昼背对着,磨蹭着没有出声, 景旻起身拿起桌面的文件翻了两页,见人没点动静也不离去,转身狐疑看过去 “有事?” 言昼支支吾吾将花园碰见初舞阳的事告知,又说不确定太太有没有看到车上的人, 景旻拿着文件的手一顿, 言昼试探的劝慰道 “这么多天了,太太应该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 景旻掀起眼皮,“叮”的一声,一枚钻石戒指直接丢入桌面上的空的水晶烟灰缸内, 寒凉阴沉的声音落入言昼耳中 “这就是知道错了的态度?连你也想背叛我?” 言昼看过去,自知昨天因为玛丽亚背叛的事情求情已经理亏, 景总一向最狠背叛者,轻易不会放过, 但是自己不想景总戾气越来越重,且这玛丽亚只是因为贪心且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想着打发了就行, 没想到景总已经上升到自己的可信任程度,他缄默不语,不敢再妄加评判, 景旻见他识趣闭嘴后,扭过头不再看他, 只是翻着手上的文件,拿着笔圈了圈递给言昼 “这些人,全部辞退!” 言昼接过后看了眼是保镖和佣人名单,后面的标注全部都是任期没满一年的 “好的” 景旻又抽出一张名单递给他, “剩下这些再详细核查下背景,还有家庭情况要重新写清楚,性格特点也要” 言昼微张开嘴巴表示诧异,心里腹诽着,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些人都是别墅里的佣人和一些边缘性安保人员,根本没有背叛的机会, 他们的核心人员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请,都是培养的压着身家性命的可靠人员, 景总这阵仗弄得以为他们的业务范畴已经涉及国家机密层次了, 但是他不敢质疑出口,不过想着玛丽亚的事情,他又能理解了, 接过命令,景旻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皱眉“还有事?” “您不打算见见太太?跟她解释下?” 话音刚落,景旻拿打火机的手一顿,斜过来一眼 “出去!”语气不容置疑, —— 晚上,初舞阳吃过晚饭,在花园溜达,好像意料之中一样,没有等来言昼的答复, 她独自伫立其中,望着满园子里一朵朵如云朵般锦簇的白玫瑰, 心境和两年前那场婚礼一样,对她来说,满园的白玫瑰不再是代表纯洁的爱情更像是一场埋葬她希望的葬礼, 她眉头紧锁,双眸也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驱使着她爆发,猛的她抬起手伸向那娇嫩的花朵, 刚触碰到那花瓣时,她又下意识缩回来, 但很快她再次伸手紧紧握住那玫瑰花的花茎。 尖刺扎入皮肤里,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全身放松下来了, 好像这种事情做过一样,她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但是一瞬又不太满足,她用力一扯,玫瑰花被摘了下来, 花刺也顺着手腕皮肤划破一道道不深却密集的伤口, 殷红的血珠从伤口涌出,染红了洁白的花瓣,触目惊心, 狠拽花枝的动作好像惊动了正在劳作的佣人们, “谁?”有人试探喊着 旁边有人接话 “八成又是松鼠,经常过来偷吃花苗,赶也赶不尽的,真烦”,语气满是埋怨 其他人催促, “快点弄完,早点休息!” 初舞阳听着有一种被打扰的倦怠感,兴致缺缺 她刚要迈开脚步离开,又听见她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自觉就往旁边隐了隐身站住 一个年轻的小女佣说道 “今天好险,差点就被辞退了,幸好我工作要求年限刚超一个月”语气带着劫后的庆幸, 其他几人附和,“我也是” “我也是” 说着这里的工资待遇好,要不是家里情况都不好谁愿意干伺候人的事, 这里相比其他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主人家一年都来不了这里几次,一次就住个三四天, 他们只需要在这几天尽心尽力,其他时间轻轻松松就把钱拿了, 有人接着说,“不过玛丽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语气表示遗憾, 初舞阳呼吸一紧,屏气凝神仔细听, 几人沉默了一下,就在初舞阳以为她们不会再说了的时候, 第70章 凶多吉少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佣低啜道, “可怜的玛丽亚,怎么会那么傻!愿上帝保佑” 她双手合十做祈祷状,语气满是惋惜, 初舞阳的心猛地绷紧,好像身体忘记反应一样,呆愣住了, 其中一个年轻女佣疑惑道 “你们怎么了?玛丽亚只是被辞退了,怎么你们的表情好像她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唔…” 还没说完,年长的女佣马上捂住说话的女佣,只见她脸色露出惊恐的神色, 眼睛也不时瞟向四周,仿佛害怕被人听到,靠近压低声音说: “虚!小点声,哪是被辞退而已,恐怕,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年轻女佣倒抽一口凉气,哆嗦的声音问 “她,为什么?” 年长女佣微叹一口气,瞄了一眼花园背后一栋楼方向, “玛丽亚因为帮助那位被禁足的夫人,被先生发现了, 先生最讨厌背叛了,所以、玛丽亚很有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却一字不落的清晰传入初舞阳耳中, 初舞阳身体微颤,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前有阳瑾初,后有玛丽亚…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情绪, “可是先生已经好些天没有理过这位夫人,说不定已经厌弃她了, 先生总不至于为了一位被弃掉的夫人大动肝火吧?”一位胖女佣提出异议, 初舞阳心思一动,倒希望这说法是真的,玛丽亚是受自己的蛊惑,却不幸被牵连, 她很了解景旻、不会允许这种事, 因为这也关乎着他上位者的威严,轻易不被挑衅, 事情到现在了,她开始有点后悔了,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一直牵连身边的人, 有其他佣人忽略话里的异议,开始八卦起来 “真的吗?先生不理夫人可也没苛待啊,你怎么知道厌弃了啊?” 胖女佣神秘兮兮的说 “你们不知道吧?这两天主楼除了打扫都严禁随意走动,” 年轻女佣们附和 “是啊,可管家说,是先生在接待重要客人,不允许被打扰” 胖女佣砸砸嘴, “什么客人嘛!我可看见了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每次都是先生身边的特助亲自接送的,这不用特别说明什么了吧?” 其他女佣点点头,表示赞同, 转而有人继续问 “这样说来可能有新的女主人,那表示这位夫人也没什么重要,如此说来玛丽亚可能也没事不是嘛!” 年轻的女佣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说道 年长的女佣按住有些亢奋的年轻女佣, 声音唏嘘道, “玛丽亚的处置问题哪是跟先生厌弃夫人有关,这可是关系到雇人信誉问题, 就算玛丽亚是安全的,但也很难再找到好的雇主了,先生一定会让她在这行干不下去” 众人纷纷好奇话外的故事,毕竟她是这里资历最深的,熟知先生的处事风格, 也方便她们吸取经验,今后也好适应做事,避免再出现玛丽亚事件, 初舞阳听到这里,对前面她们讨论景旻厌弃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甚至对她们感兴趣的“新女主人”颇有几分期待, 但前提是真的话,倒不是她自信自己的魅力,而是她深深领教过他的偏执, 年长女佣在众人的期待下慢悠悠道, “先生最痛恶背叛了,后院养的狗,你们知道吧?” “知道,好几条,好像喂不饱一样,一到半夜就嘶叫,之前管家吩咐我去打扫, 我都不敢靠近,一个个凶残的要命,也不知道先生养这玩意干啥?” 其中一个年轻女佣抢声道,语气满是埋怨, 年长的女佣轻呵斥道 “别乱说!”语气带着紧张,压低声音继续道 “那几条恶狗,吃过…” 最后一个字,年长的女佣含糊不清的发出, 围在一起的几人看到嘴型也立马明白,大气都不敢出了,恐惧渐渐袭上几人心头, 初舞阳也是浑身冰凉,像是已经料到接下来的话语了,她感觉有冷气蚀到骨头缝中了, 接下来,果然是年长女佣绘声绘色的小声描述残暴场景: “…那几条如恶魔一般的狼狗,将人扑倒在地,那人拼命的挣扎呼救,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被狗撕咬…… 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可外面人听到的动静也只以为是撕裂的狗叫声” 几人围在一起听着断断续续的叙述,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如此说来,就算有人在后院被处置了,他们也不知道, 因为一直撕裂的狗叫声会淹没那些呐喊呼救声, 所以她们平时就算听到狗叫声也觉得和平常一样,无事发生, 年轻的女佣恐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都变得小声结巴起来,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忽而又想到什么,带着哭腔的颤抖声音说 “昨天,昨天管家还说不用喂食,他们已经饱餐过了, 我,我跟着阿伯去打扫的时候,看见房子内满是血迹,一片狼籍,还…还有沾血的碎衣片” 说到后面,她已经害怕的双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哭起来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不自觉依偎在一起,慢慢后退着,仿佛是要离那想象中的恐怖场景远一些, 越退越远,最后几人也顾不上动静大否,脚步慌乱,害怕的四散逃离, 初舞阳从阴影中走出,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一样,彻骨的寒意像是笼罩了全身一样, 脑子一片混沌,恍惚着像是突然有了反应一样, 急忙冲向后院, 隔着高高的铁栅栏, 黑暗中,那几条狗静静趴在地上,肚子鼓鼓的显然一副吃饱恹足的状态,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也只是懒懒的低吠了两声, 微微一动,身上的铁链发出像什么碎肉机器的启动声,令人胆寒 初舞阳僵硬着身体,微弱的灯光下,她竟然清晰的看见地上那些碎衣片,和…毛发 昏暗中,她睁大的双眼对视着琥珀色的眼睛发出的幽幽光芒, 霎时, 她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脑袋也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一样,嗡嗡不停响, 腿一软、两眼发黑… 第71章 追责 初舞阳半睡半醒着,意识还是迷糊中,视线模糊中好像看见那个熟悉高大的身影, 她全身乏力,一会儿睁开眼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在清醒和迷糊中,感觉有人量了体温和血压, 接着嘀嘀咕咕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体温正常,血压偏低,应是之前胃口不佳加之心情郁结焦虑,又受到惊吓导致血压不稳进而晕厥,…” 景旻沉默片刻,眉头微蹙看着床上的人,神色也几番变化,面容呈难以辨别情绪的复杂之色, 渐渐地,一切又好似平静下来, “都一晚上了,什么时候醒?” 帕克斟酌着说 “夫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好好休息睡一觉,就自然醒了,其次饮食方面要营养均衡,不可不吃饭,” 说完,景旻朝一旁的管家看了一眼,后者点头表示已经记下来, 昏沉中,初舞阳感觉浑身燥热,一脚踢开被子, 小动静没逃过一边正在给管家交代事情的景旻的余光, 他微叹一口气上前,将被子重新盖好,顺势捏住了被子下的手, “嘶!”初舞阳微微皱眉,从口中轻溢出疼痛声, 景旻疑惑将被子下的手拿出一看, 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已经干涸,看样子医生已经顺势处理过,但那些刺眼的红肿却铺满手掌, 他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 什么时候伤的?怎么去到后院突然晕倒? 听说还是有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人都去哪儿了? 还有才几天没过问,饭都不好好吃了? 他抿了抿唇,眼里已经酝酿出一场风暴,将手放回去后, 他迈着大步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管家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脚步有些慌乱,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时不时偷瞄一眼着眼前人,微微弯着腰,双手放在眼前不安的搓着, “把昨天值班的人全都叫过来!还有负责饮食的” 低沉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 管家战兢的应道:“是!” 不一会儿,宽敞的客厅哗啦啦的挤满了人,又自觉排成一排,低着头, 这些都是日常被安排照顾初舞阳的人,而今天一大早他们也知道了夫人晕倒在后院的事情, 所以个个都面露紧张, 景旻冷漠的嗓音开口 “负责饮食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的女佣惶恐的慢慢站出来,身体微颤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着景旻 “夫人胃口不佳,为何一个字不提?”说完头看向一侧面色不安的管家, “何管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原话是说:大小事务,知无不言吧?” 何管家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连连应道 “是,是是” 一连几个是,何管家已经感觉脊背都染上了寒意, “那是你没交代清楚?还是你手下的人办事不利?”嗓音透着危险, 年轻女佣已经腿软马上跪在地,声音带哭腔解释 “先生,对不起,求您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夫人一开始只是吃得少了一些,我以为只是不太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景旻坐在沙发上,如竹的手指轻敲着扶手,轻阖着双目,似乎极其疲惫, 嗓音疏冷吩咐 “严重失职,打一顿赶出去!通知业内不再录用” 管家不忍的招来保镖将人拉了下去, 大厅还回荡着年轻女佣的哭腔求饶声, 但无人敢再说话,都自顾不暇,客厅也静得能听见节奏不一样的呼吸声, “昨晚值班的人…” 低沉的暗哑的嗓音像是地狱审判书一样点名,甚至于话没有说完整, 一排的人就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哭腔混着颤抖的求饶声,嘈杂一片, “闭嘴!”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着双眼,似乎极力忍在受着这环境,声音清淡中透着不耐, 而后慢睁开眼,清幽的眸色已冷然一片 “我说,昨天谁值班,发生了什么?那后院畜生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缓缓起身,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衣衫袖口,扫了众人一片, “我要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先说,” 男人用的眼神扫到左边第一个胖女佣身上, 被点名的胖女佣,感觉下肢都酸沉无力了,胖胖的身体摇摇晃晃, “先生,晚餐过后,夫人就一人在卧室休息,我一直和她们几个在花园护看花苗,浇水施肥的,她们几个也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并未看见夫人出门” 焦急的声音指向旁边几人, 其他几人也是点头, 景旻没有说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更沉了,表情看得出对这番废话非常不满, 一旁的何管家很有眼力见的跳出来,提示的问 “后院的狗我不是说已经饱了,不要专程喂吗?是谁把门打开的?门都没锁” 这两天他们保镖太闲就去后院私人山上狩猎,打得多了的猎物也就扔给那几条狼狗了, 何管家有心无力的看着几人,愁坏了, 年轻的小女佣像是想到什么,怯怯的说道 “是我,轮到我去打扫的,那几条狗太凶了,我太害怕了,就,一时害怕的跑出去门就忘记关了” 景旻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脸部肌肉紧绷,牙齿紧咬 “这么害怕?见少了,不如请你进去跟它们多多相处看,处久了就不害怕了” 有人害怕慌乱逃跑,有有人却直接晕倒没人管,这就是他花高价请来的人? 想着那几条嗜血的畜生,幸好还有铁栅栏相隔,如果没,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年轻女佣不是没听懂话里的反讽意思, 听着对自己如此残忍的发落, 她满脸骇色,尖叫着,“不要!” 景旻烦躁的摆摆手,保镖将人拖了下去, 管家满脸的担忧看了眼年轻女佣被拖走的背影,又赶紧驱散着人群走开, 就在他以为这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听到装弹夹的声音, 他转身看见景旻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枪,他一时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时,景旻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脚步方向是后院,年轻女佣被拖去的后院, 天啊!他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 他跟过景先生好几年,了解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也不是嗜血成性的, 以前也有过对佣人的惩罚,但那也算是小打小闹甚至没有辞退过, 前两天的大动作辞退更换大批人已经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现今已经要开杀戒了? 虽然之前有过,但那也是针对景先生生意上的事情,且听说造成过大损失才有的, 那今天这事并没有多大影响后果,不对,也算是, 何管家看了眼卧室位置,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扰时,里面传来声响, —— 第72章 矛盾升级 初舞阳悠悠转醒,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之际时,就被外面嘈杂声惊扰, 全身都感觉不适,她摇晃着脑袋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一瞬,记忆全灌了进来,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脸惊慌失措的起身就要去找那人, 由于身体虚弱之际,跌跌撞撞碰到桌椅发出声响, 推开门之际,管家一脸恳求看着她, 追问事情原委后,初舞阳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这下竟一丝血迹都无了, 她失魂落魄的跑向后院,慌忙之中一只拖鞋竟然也跑丢了, 院中的景象也让初舞阳的心都揪紧了,她忍着不适,艰难的挺住, 景旻站在院子里,举着枪,冷峻的背影看不清神色, 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一边的年轻女佣, 那女佣被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架着完全挣脱不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惊恐害怕的神色却清晰可见,而她的肢体语言也能感觉绝望和哀求, 就在景旻开枪之际, 初舞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冲上前,狠推了景旻一把, 景旻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中的枪也偏离了方向, 在景旻还没反应之际,一个耳刮子也迎面扇来,一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惊世骇俗的一巴掌让人回过神来才反应自己看了不看的, 能回避的回避,不能回避的也都转过身,将头恨不得埋到胸口上, 初舞阳色里荏苒的朝他吼道 “你这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一巴掌把景旻都打懵了,听见她的辱骂声,冷幽眼眸也深了几分, 他慢慢抬起手抚了抚自己那张火辣辣的侧脸,她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红色巴掌印迹在那张带了些病后苍白色的脸上尤其清洗器, 景旻两指轻抚了下嘴角的血迹,手指轻捻着血丝,不怒反笑了, “哼!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为旧情人报仇来了” “行啊!有力气是吧?那你可要受住了” 景旻可没忘,从两人来到这里以后,她是如何的冷漠,在自己生病期间不说照顾就算了,中间是来看望一次也没有, 他也学着试图体谅她,给她足够的空间,然而等来的却是趴在前未婚夫怀里的场景, 既然如此那他就收起所有的宽容理解, 初舞阳瞧着他嘴角裂得越来越大的森冷笑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害怕, 前段时间她还记得他也是这样的笑,这个是他发怒的前兆, 那些粗暴惩罚的画面像是屠宰场的影像一样,不断回放, 在景旻的手伸过来之际,她迅速使劲扒着一边的墙柱子,仿佛是在趴着深海中一个救命的浮木, “你走开,你打伤了阳瑾初,杀了玛丽亚,现在你还想再行凶,你太可怕了,你这个恶魔” 怒骂声细数着他的桩桩恶行, 可是气急的景旻已经自动过滤掉她话里的内容, 阳瑾初三个字真是无论何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景旻一把将人拦在怀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扛了起来, 初舞阳一路被拖拽回卧室,一路嚎叫,虚弱的身体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声音也暗哑起来, “你个疯子,放开我,你还不如杀了我” 景旻将人甩在床上后,诱马上上前压制住,动作麻利的解开领带将人的双手捆绑起来, 他嗤笑道 “别叫了,留点力气在床上搞死我,我很愿意的” 欺身而下,直奔主题, 初舞阳见他来真的,又联想到云漾出入别墅的事,怔怔脱口破声骂道 “滚!你放开我,你脏死了,干脆杀了我,你杀了我” 景旻忽略他的辱骂,却记恨上她的嫌弃,嫌弃他杀戮重? 也是,有那人的洁白无瑕衬托,他确实上心狠污秽动作不管不顾,甚至俯下身温和道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 看着她这样抗拒自己,他心里也越来越恨, 脸上的红印和已经充血的瞳孔竟然有一副诡异的嗜血索命感, “你这个畜生,疯子,凶残的恶魔,杀人犯,你杀了玛丽亚,我要杀了你” 怒骂的声音这回景旻听清楚了,他从她身上抬起头,竟然一时不知道他口中的“玛丽亚”是谁? “呵!”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沾边,她可真是博爱啊! 初舞阳生理性的疼痛,眼里直接溢出眼眶,仰着脖子,嗓音几乎连暗哑的声音都发不出, 将她痛苦反应完全置之不理 “哪来的阿猫阿狗都能骑到我头上了?怎么,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比我重要?” 她被怠慢了,他大发雷霆惩制,她没有任何感激不说反而过来骂他凶残, 这叫如何不气急,这段日子积累的所有怒气也好像到了个零界点一样,全面爆发, 如果说之前算是逼迫那现在是真的在“施暴”了, 他不管不顾的折磨着她,眼里闪过同归于尽的疯狂, 初舞阳嘴唇都咬破了被动的承受着这场酷刑,身上的人完全没有怜惜半分, 初舞阳觉得这场刑法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这么久,就在她以为已经结束了时候, 她觉得身体在天旋地转,换了一个房间继续缠磨着她,不允许她昏睡过去, 让她清醒的感受着每一寸皮肤的接触,看着他如何的占有自己, 有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灵魂都脱离了躯体,她甚至能以第三人称的角度看着自己如何破败的躺在那被人无尽索取, 到这个时候了,初舞阳才知道以前的种种是怎样的毛毛细雨, 期间换了房间和浴室,她都没有印象了,最后的最后手上的的领带才被解开, 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去, —— 医生进来的时候,也都被房间的情景吓到了, 床上的人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能看见青紫伤痕交错的痕迹, 地上甚至没有一块没有落东西的落脚地, 但个个都面不改色,今天是怎样的一场风暴他们也有所耳闻, 景旻穿着浴袍背靠着床站立着,从背影甚至看不出喜悲之色, 手上点了一根烟一直没有放在嘴边, 直到点着的烟头低落灰屑,看呆了的小护士身体不自觉也跟着抖了抖, 弄疼了床上的人儿发出轻如蚊蝇的呻吟声, 男人转过身,俊美的脸色冰冷如霜,阴鸷的目光直射过来, “手要是不会,就剁了,不会轻点?” 第73章 主动挑衅 夜里,初舞阳开始发起高烧,身体烫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景旻责骂医生医术不行, “不是说睡够自然醒了就身体好了,怎么现在发起烧来了,” 饶是帕克再没有眼力见,这会儿也不敢顶嘴, 心里却辩驳着,哪是自己医术不行,都嘱咐过要心情放松,多加休养, 还有他自己有伤在身,都特地叮嘱了禁房事,还是那一句话,年轻人就是冲动 夫人满身的伤痕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真是伤己又伤人, 他硬着头皮扛下这莫名锅,还要关心着当事人背上的伤,这年头,钱太难挣了, 景旻已经好些天没睡好觉了,眼下乌青一片,坐在初舞阳床头, 抚摸着她的额头, 她这副样子说不心疼都是假的,但他也知道她是个凉薄的, 只要他给她开一道口子她都能跑出去顺便再捅他一刀, 他的状况也很糟糕,身体很劳累但是根本睡不着,守了她一夜,感觉身体完全处于透支状态, 言昼进屋就看见景旻颤巍着身体,似乎在极力支撑着 才一天他不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有事出去处理他们在这边的业务回来,管家已经粗略告知事情的前因后果, 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管家不知,但是言昼却分析的出,所谓旁观者清,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是他自作主张的留下了那些佣人, “景总,太太这我帮您守着,医生说你身体处于极度疲劳状态,需要休息” 景旻的目光还停留在初舞阳脸上,对言昼的话语没有反应, “云小姐等了您一夜,”言昼弯着腰低声提醒着 景旻的目光移到言昼脸上,眸中好似不解 言昼重复道 “云小姐云漾,她在等您,您现在需要休息,先回去吧!” 景旻表情有些木偶一般,好像听懂了一样机械般点了个头,目光又一瞬移回了初舞阳脸上, — 过了两天,初舞阳烧退醒来,开始绝食、 景旻捏着医生给她检查的报告单, 营养不良,四个字又让他差点情绪失控, 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人,他眉心突突跳,问她到底想要什么,除了他之前说的两个条件其他都好商量, 可她一眼也不看他, 从她的表情他也看出她什么意思, 他冷笑了看来她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想跟他同归于尽,她要耗死自己再耗死他, 嗤笑一声,以为就这就能让他妥协?如果轻易妥协那他早就死在三年前的追杀中了, 转头吩咐医生挂营养针 云漾出现在别墅的概率也越来越大,随意出入主卧并不避人,但也从不留宿, 闲言碎语也会传入初舞阳耳中,但她毫不在意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景旻看着短短两天两颊就已经凹陷的初舞阳,气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偏偏她一副摆烂样,不吃不喝毫无反应; “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现在马上炸了医院?” 僵了这么些日子、他还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惦记什么? 果然初舞阳横眉冷对着他, 没反应他着急生气,有反应他更生气, 说着就要拿电话简洁交代了:部署炸医院 一瞬,初舞阳竟然笑了,拿起一旁的饭菜吃了起来, 景旻见威胁有效,心里五味杂陈,怒摔门而去. 初舞阳吃着碗里的饭,这些天担心的事情总算放心下来, 景旻的实力要是需要部署才能做说明阳瑾初有防范了,有防范就是安全她总算心安一点, 至于景旻说的部署,需要时间,如果他还在乎她这副破身子,那他这部署时间必然是没有确定不下来的, 一周后,玛丽亚出现在别墅,初舞阳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神情意外,语气满含愧疚 “玛丽亚,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没了,对不起” “哦,天啊!夫人,您怎么病成这样了?不要说对不起, 我谢谢您才对,我家里还清了债务,昨天管家打电话给我说继续聘请我,并且报酬多了一倍!” 玛丽亚欢快的神情让初舞阳眉心动了动, 同时为了感恩初舞阳送戒指让她卖了很多钱一下子还清了债务, 她特意打听了那个男人的消息,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凑到初舞阳耳边,轻轻吐出, 初舞阳松动的眉心又紧蹙起来, 言昼得知初舞阳已经开始进食立马兴高采烈的讲消息告知了景旻, 景旻掀起眼皮,斜过一眼 “这次就放过你自作主张”, 内心艰涩的不想承认是因为得知了那个人的消息才开始吃饭的, 就算在那群人身上的功劳吧! — 这天傍晚,初舞阳像是特意等在花园一样,拦住了欲要离开的云漾 “怎么?老熟人了,来人家家里做客也不知道跟主人打个招呼,真没礼貌”初舞阳率先开口, 不知怎么,云漾没了之前那股挑衅劲,好似不想惹事一样,开口礼貌道 “好久不见!初小姐” 初舞阳笑了, “怎么不叫景太太了?”很明显的讽刺话语,但意外的是云漾真的礼貌的叫了一下 后面赶上来送云漾的言昼老远看见两人的气氛不寻常, 急忙走上前去,准备打圆场的话语还没有开口,就被初舞阳驳回, 她明明眼神没有看他,却精准注意到他的动作并且在开口之际,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言助理,我和云小姐颇有缘份,我们女孩子讲会话而已,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言昼迟疑,又看了眼主卧方向,自从上次那夜以后,两人又开始冷战起来, 甚至于前几天的太太的绝食,景先生也是奉陪到底, 本来这云漾的作用可以让景先生安定下来,可以好好休息睡眠, 然而那几天即使这云漾日日来,主卧里的人也是不见, 这太太才刚好两天又开始作起来,他不敢说什么,但想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点了下头就放心走了 初舞阳见人走远了,才慢悠悠开口, “我说你在船上怎么不答应我的提议?原来是早勾搭上了,确实聪明省了中间商,” 她双臂交叉在胸口,头微微后仰,话语带着一丝冷嘲 “难道你就喜欢做上不了台面情妇?”言语犀利,像一把利剑一样直中要害, 云漾是个优秀的演员,她可以演的高傲,气质也可以包装的高贵, 但是底气不足,是装不出来的,苍白的言语辩解道 “你胡说,什么情妇?我跟景先生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他请我帮忙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一番撇干净的言语全然没有了之前亲密称乎、和前女友的嚣张, “哦,高估你了,是连情妇都算不上的?” 初舞阳的言辞中带着刻薄,像是精心设计的刀刃一样,对准人心射来, “你嚣张什么?不过是只被人养在笼子的金丝雀而已,” 第74章 设计 初舞阳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这金丝雀动动手指,你可能连一次性情人都做不了” 笃定的语气让云漾沉默了下去, 初舞阳瞧着云漾脸上的不甘,心里涌进一个大胆的想法,景旻之前否认两人关系,他这种身份也不屑于遮掩,那么… 她夸张的添油加醋道 “不会是连床都没有沾上吧?难怪随叫随到,” 说完还故意扒开脖颈的头发,露出那些令人遐想的印记, 她内心忍着恶心,表面却是一副得意姿态,时刻告诉自己得忍, 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景旻这种疯子硬来根本不可能,讲道理他也没有理智,只能走“围魏救赵”的策略, 云漾下意识垂下视线,蓦地又抬起头,言辞肯定的说 “谁说的?我们在一起三年怎么可能没有?现在他结婚了,我们才不屑于这种苟且” 初舞阳挑眉,闪过一丝意外, 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怎么从这么虚伪的人口中轻松说出, 这云漾要真这么三观正,怎么会主动来招惹她? 既然她这么装,那她就忍着恶心陪她演呗! “所以,我这不是在帮你名正言顺嘛!” 云漾写满欲望的眼神里却充满各种防备, “那么多人选,你为什么就盯着我?” 言词中好像透露一股无奈,不想再纠缠之意, 初舞阳嘴角泛起一股兴味之意,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主动送上门,且身份特殊并且好像景旻目前还很需要, 综合下来,成功概率更大, 至于林玥白,跟她的关系太过恶心人了,她首先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坎, 所以她得紧盯着云漾, 心里想一堆,嘴上却恶心人的说 “因为我觉得你是真心喜欢景旻,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陪着他孤身在国外奋斗, 就算他成功以后,冷落你甚至抛弃你,你还是想着他念着他,这份感情真的很难得, 不像其他人只贪图他的权势钱财,念着我跟他夫妻一场,自然还是顾及到为他觅得一个真心人不是嘛?” 一番话说的恳切真诚,完全是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 初舞阳注意到云漾脸上的情绪好像也被感染有些哀伤起来, 她嘴角轻划过笑意, “而且景旻好像也放不下你,不然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况且你也接触过他们那个圈子不是嘛!什么道德感只是说给外人听的,他对你明显跟对其他人不同, 之所以现在对你若即若离,一定是你之前跟他在一起走过神,他心里有芥蒂,你只要稍微主动,你们就能冰释前嫌,回到最初状态的” 言语充满鼓励,甚至出好主意,就等着对方顺杆儿爬, 云漾明显是被说动了,哀伤的眼神也好似被鼓动了一样,充满畅想的喜悦, “我觉得目前这样也好,我也不奢望跟他关系更近一步,他念着我恩情自然待我与其他人不同,” 她的情绪变化完全没有逃过初舞阳的眼睛,就这样安于现状,怎么能?那她的计划不得落空, “你们也有过很好的时候对吧?” 据她所知,景旻在被自己伤透以后被放逐国外,无权无势, 既然云漾一直在他身边,那他们一定共患难过, 这种情感是最难舍弃的,拥有过当然不会只满足现状, 她提醒着,希望她能尽快下定决心, 然而云漾像是被突然提醒了一样,回过神来,神色变得开始戒备起来, “你会这么好心?你这么急于摆脱身份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初舞阳莞尔一笑,表情尽量轻松起来 “被害妄想症吧!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点吧?” 语气尽量坦荡一点, “你进进出出别墅也好多天了,我不信你没有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的?” 她对别墅的佣人的吃瓜态度丝毫不怀疑,即使在森严的管理下丝毫不耽误他们吃主人家的瓜, 云漾犹豫着点了点头,接过话 “你为什么被禁足?” 初舞阳在心里默默对阳瑾初说了声对不起后,就开始半真半假的接上次的问题胡邹起来 “景旻误会我和我前未婚夫有私情,所以为了男性的尊严他打伤了他,我也奋起反抗激怒了他” 如此坦诚的交代接上回的答案,真的是天衣无缝,就在初舞阳沾沾自喜,这云漾肯定会上套的时候, 如上次一样,云漾竟然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顾虑呢?那她手上到底有什么把柄啊? 而她之前拿情人身份羞辱激云漾,她也只是弱弱反驳, 而景旻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其他口中的否认也不像是单纯的有私情, 一系列问题,只要拉拢云漾,她就不用这么受制于那个疯子了, 云漾突然的坚定拒绝完以后就要离开, 初舞阳急了,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急忙拉着她的袖子,一直找茬儿一样, 言昼虽是走开了,但也注意到时间不早了,想来提醒来着,远远就看见两人居然有肢体纠缠了, 在他还没有迈开步伐前去的时候,身旁一个人影快速情掠过, 初舞阳微微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决心,抽准时机就往身旁倒去, 力求效果最佳,她是对自己真没客气,瞅着一旁花坛石子就摔了下去, “啊!”“嘶!” 意料之中的痛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她夸张的表情加大了疼痛的程度, 手掌也擦破了血,增添了几分真实感,皱起眉毛,泪水挤满了眼眶,一副疼痛难忍的可怜模样, 余光中的那人飞快的上前,还是没有接住她, 初舞阳想象着林玥白平时白莲花的样子,有样学样着,先发制人 “云小姐,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请你不要和我先生来往,你就这样推我?” 声音颤抖,一副委屈样, 很显然,云漾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搞懵了,她维持着伸手的样子,一脸错愕定在那, 等景旻弯下腰抱起人,慑人的目光扫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己就摔倒了,真的不是我” 一遍遍的解释换来景旻更冷脸色, 他不耐烦叫来几个保镖 “送客,云小姐的报酬会打到帐上,以后就不麻烦云小姐到府上了” 明显的赶人且有一副划清界限的意思, 初舞阳在景旻怀中挑眉,感叹着白莲花戏码是真好用啊, 她刚才费尽口舌,软话说尽,也没激起云漾没半分斗志, 这景旻轻松两句狠话,人就急红了眼睛, 第75章 点她呢 景旻一言不发的将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后,眼神复杂,情绪难掩不满, 他直起身后,目光落在初舞阳伤处,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许责备, “就不能小心点?”声音冷冽低沉, 初舞阳抬眼,倔强着说 “你应该对云小姐说” 景旻蹲下来,视线与初舞阳平齐,离得近,他锐利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出初舞阳闪躲的眼神,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好似能洞察一切一样,初舞阳被看得不自在,忙别过头, 景旻收回视线,目光下移到她腿上,他开始握住她的小腿,仔细捏着检查, 动作生硬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等他碰到她膝盖的时候,初舞阳倒抽一口气,自然反应的缩了下, 景旻抬眼看了下她,微微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 低头轻轻挽起她的裤脚,果不其然,只见膝盖已经红肿一片了,有血丝都渗出了, “刚好两天就开始作?” 毫不掩饰的责备语气,初舞阳一听马上就要反驳,但腿上的大手死死固定着她不让她乱动, 她面无表情的掩饰着内心嫁祸人后的心虚,嘴上却强硬的开口 “还不是因为你,是你的人把我伤了你还怪我?” 声音很轻,但语气满是埋怨, 景旻静默了两秒,没有像以往一样否定她的语病,什么他的人, 他似笑非笑道 “你没事招惹人家干嘛?”说完话他就出了房门让佣人拿来医药箱 “我看不惯她怎么了?还有你,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养情人养到家里来了?背地里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我就是故意出出气怎么?” 一连串的语句带着委屈的神情,不停顿的输出,把一个因为吃醋而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形象生动形象的演绎出来,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她尽量让自己的无故找茬的行为变得合理些,他那么聪明肯定看出她的行为反常, 景旻蹲在她面前托起受伤的地方,默默擦拭着伤口, 景旻听罢一改从前态度,没有明确解释和也没有因为对方好像在乎自己而有的喜悦情绪, 低磁的嗓音带了几分狠厉 “谁敢笑?” 就这样?初舞阳有些失望, 预期中的反应最起码是行动中对云漾有所处理, 看来是她的迷糊药下得不足而已, 慌神中,突然一阵刺痛,初舞阳发出一声细小呻吟,“疼…”,躲闪着,推阻着他的手, 被他强硬的拨开,语气意味不明 “疼吗?疼还不长记性,我看你就是闲的,是不是无聊了?” 初舞阳撇了撇嘴,自己搁着演半天,一点收获也没有,也懒得再搭理他,浪费感情, 景旻涂好药以后,拿来纱布小心包扎好以后,直起身来,见人不怎么说话了,挑了挑眉,将药箱放到一边, 声音变得有耐心起来, “太无聊了?那明天撤掉信号屏蔽?” 初舞阳眼睛一亮,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就怕景旻哄她的,没敢答应, 前些天闹得这么大也不见他松懈半分,如今把笼子的钥匙亲自递过来, 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可能下好套就等着她钻也不一定, 就在她还在心里猜疑时,玛丽亚进来端来水果放下,顺便就在一旁收拾刚才景旻放下的医药箱, 景旻闲散的站在那盯着初舞阳, 等着玛丽亚收拾好东西后,正要出门时, 景旻出声叫住 “你是叫玛丽亚吧?” 玛丽亚慌张的转身,“是的,先生” 景旻清清淡淡的声音开口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家人还好吗?” “很好的,先生,谢谢您不计前嫌聘请我,我和我的家人们都很感激您” 玛丽亚真诚的说道 景旻看了眼初舞阳,意有所指 “要谢就谢谢夫人,你不知道夫人可是为了你与我大吵了一架” 玛丽亚眼里闪过惊异,涌出一股感动之情,感激又面带愧色的说 “夫人,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您和先生心生嫌隙,您真的误会先生了,” 初舞阳勉强的笑了笑,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威胁,玛丽亚才无辜遭难,现在反而感激自己, 景旻这是在羞臊她吗? 她又不是听不出来,景旻搁着在点她呢! 那天她疯狂辱骂他是个杀人犯,杀了玛丽亚,可玛丽亚现在好好的就站在这,她误会了他, 说是让玛丽亚抱歉,实际上是让她主动道歉吧! 即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想着就算这件事是她不对, 可追根溯源还是因为他一系列发疯行为, 对了,还有阳瑾初现在还在医院呢!她没有说错,他就是疯子, 她别过头,并不领情 “好的,没事,玛丽亚你先出去吧!” 玛丽亚点了下头,就要出去,但是景旻又叫住了她 “玛丽亚,听何管家说,你家里很困难,欠了很多债,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夫人的份儿上,要不要帮下你?”语气带着毛骨悚然的和蔼, 尽管玛丽亚感觉到异样,但是内心还是感动的,从没有哪家雇主会这样主动关心帮佣家庭情况, 她摇了摇头,看了看初舞阳 “谢谢先生,不用了,夫人…” 初舞阳慌忙的打断道 “你不用客气,你们先生穷的只剩下钱,不过啊有一点一定要情况属实,你们先生最讨厌欺骗了,玛丽亚想清楚再回答哦!” 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贴心的提醒, 玛丽亚打了个激灵像是才有反应,表情还有些迟钝,一改说辞吞吐道 “谢谢先生夫人,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何管家已经给我加倍工资完全够还家里债务了”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了,你出去吧!” 初舞阳焦急打发人,说完还抽空瞟了一眼景旻,她总觉得景旻肯定是知道了, 只见他表情疏冷寡淡的,坐着闲靠着沙发背, 左腿曲着,右腿伸长着,举手投足之间一副游刃有余姿态,静静地看着她, 玛丽亚走后,那扇门关上以后,初舞阳的心跳才开始稳定下来, 刚才她真怕玛丽亚出声说戒指的事情,要是那样指不定景旻又要发疯了, 那样不光自己的计划有影响,就连刚才提到的撤掉信号的事情都得取消, 好险,她轻抚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刚才真的乱了一拍, 第76章 明里暗里威胁 景旻无声瞧着初舞阳的反应,没有任何动作打扰, 初舞阳转过头对上他清淡中又微微带着冷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心虚撇开眼睛上瞥着, 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语气有些生硬的开口 “你还不走?” 景旻大咧咧的坐着没动,装不知道一样,语气不以为然的问 “走哪去?” 初舞阳语气急促起来,还能走哪去? “回你房间啊!” 景旻哼笑两声 “这不就是我的房间吗?还要回哪个房间?” 初舞阳见他在跟她鬼打墙,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 他这种态度很明显想把前面发生的轻描淡写的揭过去,这种粉饰太平的戏码她懒得装了, 但语气还是平和解释道 “回主楼主卧啊!” “好!” 这么干脆的答应让初舞阳闪过一丝意外,还以为要纠缠半天,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景旻嘴角微微扬起,起身,动作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然后径直走过来,横抱起初舞阳,动作一气呵成的,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初舞阳蹬动着双腿,但腿上的伤让她一下子身体绷直,疼得直冒冷汗,她不敢动了只是手捶打着, 这点子力量在景旻面前微不足道, 他侧过身,低笑一声 “不是你说要回主卧吗?你现在腿脚不便,我帮你” 说完盯着她作恶的爪子继续揶揄道,语气颇有一副不知好歹的感觉 “帮了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初舞阳缩回手,目光微闪,硬着头皮道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你自己一个人回你的主卧去” 景旻眼眸深邃的望着她,拖着尾音低声问道 “哦,现在明白了” 初舞阳顺着杆儿爬,声音轻小, “明白了,还不放下我,” 景旻被她这幅得寸进尺的模样逗笑了,将人轻放下来,也顺势坐下后仰躺着, 初舞阳见他不动了,势有一副留下过夜的样子,心里满是抵触, 她食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肩膀赶人,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景旻闭着眼,没有反应, 初舞阳扁了扁嘴,直接手掌用力推他,才推了两下就被人扣住了手掌,一把拉了过来, 身体附在上方,嘴唇被人咬住去,一时之间脑袋有些发懵,有些缺氧,初舞阳闭了闭眼, 脑袋被用力扣住,动弹不了,吻了许久也没有其他动作, 感觉到快要窒息才被放开, 一瞬间初舞阳面色涨得通红,大口喘息着,呼吸着空气, 景旻闷笑着,伸过手来想要帮她顺顺气, 这时的初舞阳反应的极快,警惕的躲着他, 景旻的笑染上了几分危险 “又不识好人心了?” 初舞阳垂下头不理, 一杯水递给初舞阳,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过,语气敷衍道“谢谢,” 不就是想听他说谢谢,含沙射影的说一堆,搞些小动作,不就是点她误会了他,让她道歉, 这她肯定是说不出的,因为没道理对始作俑者有抱歉态度, 她内心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没资格得到一句“抱歉” 景旻听了这一句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的“谢谢”倒也没嫌弃, 接过她喝完的水杯,语气轻松的接过话 “不用谢,两夫妻都是应该的” 初舞阳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接这茬,又开始赶人 “很晚了,早点休息” 似乎怕景旻又故意抓她语句主语问题,谨慎的补充道 “你快回主卧去吧!很晚了我想一个人休息” 景旻挑眉,不是没听懂她话语的强调之意, 磨蹭着找茬一样, “你刚说的谢谢,难道只是口头上的表示?” 初舞阳看着景旻,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有无赖这一面? 他也不缺啥的,都富可敌国程度了小恩小惠的估计也看不上,这不故意讹她吗? 似是不想过份纠缠,她认命一般的语气 “那你想怎么样?” 想着他要是敢拿留下来过夜当理由,那她就…咬牙切齿,连手掌都不自觉卷起拳头来, 退一万步讲,今天也不可以,心里预演着各种可能,面上是一点也不隐藏, 景旻不动声色看着,瞅一眼不用猜,也看得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他不禁笑出声来,又很快收住本就不大的笑意, “既然你诚心问了,那我要…” 拖长的尾音带着丝捉摸不透, 初舞阳心里烦死,眼神游离,要是再敢强迫她,那她就… 越来越皱的眉毛带了一丝赴刑场的坚定决绝, 景旻瞅着效果差不多了,就不逗她了,一是时间确实很晚了,她全身这几天大大小小毛病的需要休息, 再就是把人惹毛了他不一定能扛得住了, 前几天自己情绪也是种种原因不稳定,要是再把人逼急了留下阴影以后苦的还是自己, 一番内心安慰比较后, 他话锋一转 “按摩一会儿” 初舞阳一时愣住,冷不丁的一句,一瞬才反应接他自己上面话语, 但是这按摩的语气染了几分颜色,她真的不想 但见景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已经半躺着眯眼准备了, 她内心居然生起一股淡淡的小人之心的愧疚感,但又很快的否认了, 说不定是在云漾那已经满足了,说实话她有些抵触,刚才的吻也是意外, 她半天没反应,也不动的,景旻微睁着眼,挑眉半威胁道 “要是这个不愿意,那换别的也行?” 初舞阳马上凑过去,按住他的头,生怕他反悔一样 “就这个,你别动” 好像很抵触一样,这按揉的力度更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没按两下,景旻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体温迅速升高,痒意迅速蔓延开来,每一寸皮肤都愈加难受起来, 有些滚烫的手掌一把握住初舞阳的手腕,她不禁缩了下身体, 景旻感受到了她的退意,停顿了一下又顺着她的手腕下移到掌心,而后抚摸着她的手掌, 再然后轻轻揉揉的捏着她的手指,仿佛是想让她感同身受一样,不是说十指连心吗? 初舞阳不住的缩着,又不敢大动作生怕他反悔真的硬来,他又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真是不可靠, 然后他无声摩擦了小一会儿手指,微侧着眼看了眼初舞阳,还是眼神清明甚至有些无聊, 他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人家不经意一撩,他就欲火焚身的,而他搁着有意无意半天搓磨,别人还是无动于衷的, 罢了,不早了, 但本就要点她的意思省着她在眼皮子底下都小动作不断的, 暗着来私人岛小木屋的提醒,明着直接关住人都没让她打消半分心思的, 但不管怎样该提的还是提 他蹙眉摸着她的手指道 “你戒指呢?” 第77章 疲惫 初舞阳愣了一下,摸半天摸戒指啊, 她早在玛丽亚差点脱口而出时就想好了理由, “前阵子,忙着论文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我怕做手工磕着碰着就先取下来放在市中心的公寓了” 反正景旻应该也不会无聊到要她马上取吧? 如果回到海城她大不了就说落在纽约了,反正这么远也不方便取, 时间一久一个戒指而已,日理万机的景总裁也不会放在心上, 光是景家庄园里储藏室里各式戒指收藏款都有一大堆的, 她记得类似款式也是有的,到时候拿个差不多的就行,反正他就是一时问起, 嗯,景旻听罢没有多余反应, 语气平和的交代了她几句注意腿伤,洗澡注意些不要沾水, 他是想帮她的,但她满脸的抵触他又不是瞎子,也就不开这个口了,总的来说伤口也不算大稍微注意下就行, 初舞阳趴在床上头都没抬的敷衍着答应, 她在想景旻今晚都这么对云漾了,那云漾不得伤心死,搞不好因爱生恨报复缠上也不一定, 又或许今天她的绿茶行为走了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能豁出去争取景旻就行, 不管哪种结果,她都能摆脱这个疯子了, 但是倘若云漾是个忍气负重的,那她…任重道远啊, 走到门口的景旻见对方这样敷衍自己,不用想,自己那些明里暗里的威胁和提醒估计是没用的, 他有些不甘心返回床边,用力扯起人,初舞阳脸颊一痛,被人捏着脸颊亲了起来,说是咬还差不多, 带着撒气的情绪,景旻咬着人感觉到嘴里有一股咸甜感才松开,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背后传来一阵扔枕头的声响 —— 第二天傍晚,初舞阳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有意无意地在花园中缓缓踱步。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橙红色的斑驳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花丛,心中却在暗暗留意着一个身影。 前段日子,云漾几乎日日都会来, 然而,今日的花园格外安静,她的目光缓缓一向别墅外, 那里往常一到这个点总会停放一辆黑色的车,今日也不见踪影, 主楼也是一天也没动静,她观察了一天确实是没有来的, 与此同时,初舞阳的思绪又飘向了景旻。想起昨天自己上演的那出蹩脚戏码,本担心被识破。 然而,现在看来,景旻似乎是信了,她有些意外, 暂时稍松口气,这算不算离间成功? 满腹心事,拿出手机,因为一直惦记着阳瑾初的伤所以在得知信号屏蔽已撤掉,她就第一时间拨打了电话问候, 然后一连试几次都是秒挂,难道被拉黑了? 转而又想其实也正常,毕竟主要原因在自己, 然后吧,这个施暴者还和她暂时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既然这样,希望他好好养病,她看得出来温迎是个好女孩又在乎他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让他好好养病,也许自己的问候对别人是一种糟心的打扰, 第二天,也是如此,云漾确实没有再出现别墅了, 景旻看来是真说话算话,那一般这个时候应该继续加猛药好像, 那现在这边也没事,应该回到国内因为这里已经了解不到云漾的动向了, 这一瞬初舞阳觉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受景旻影响,他们好像一对癫公癫婆的, 景旻死拽着她,她死盯着云漾,也不知道这云漾欲拒还迎什么意思的,不然事情多简单, 这么想着,她就提出要回国内了, 也不知道这景旻最近在忙什么的,神龙见守不见尾的, 白天还让言昼转达说他最近很忙要晚两天,晚上就突然出现在她房间, 自那天初舞阳拒绝景旻留宿后,才过两日,初舞阳见着这人咋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景旻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房间,慢慢移坐在沙发上, 坐下那一瞬间,微不可察的轻输出一口气的,这撑这着沙发的动作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初舞阳站在房间中央,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珠,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景旻半眯着眼睛微抬头,此时她的肌肤在浴巾的衬托下,白皙中透着微粉,全身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快要腐朽了一般,眼睫微低下,声音暗哑 “是不是无聊了?信号屏蔽已经撤了,这两天太忙没顾得上你,再等两天忙完就回国” 初舞阳本想马上说,那她自己也可以先回去啊,没必要一起, 但看到他好像状态不对想说出的话就变成问候 “你这是怎么?你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这么憔悴?” 之前他是病过,但她也见过他是如何不要命的施暴的,并且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体罚过人, 绝不是现今这副枯骨模样,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事实真的是他脸色苍白, 眼底的乌青好像被墨汁浸染了一般,深深的黑眼圈仿佛在诉说无数个难眠的夜, 眼神更是暗淡无光,无精打采,就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苗一样只剩下微弱的光芒在支撑着,她心头一恸, 他声音艰涩道, “没什么,最近有些忙,没睡好罢了” 许是被他这种苦涩气息感染,她倒没有冷言冷语, “时间不早了,没睡好就早点睡” 没有等来回答,初舞阳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浴室吹风机的“沙沙”声音掩盖了,外面卧室的动静, 有一会,初舞阳关掉了吹风机听了外面很安静,应该是走了吧! 她走出去看,景旻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均匀的呼吸,初舞阳看了两眼就是觉得他是醒着的 想发作来着,然而景旻整个人,衣服看起来整洁干净,连胡须都修理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 但是他整个就是有一副萧条感,削瘦的身体陷在沙发里,弯曲的背好像是被疲惫彻底压垮了, 到嘴的狠话怎么也说不出,真是的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回去早点休息, 她声音也不自觉轻柔起来,拍着他的肩膀 “回去休息吧!”回答她的又是无声, 她叹一口气,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些天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景家现在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没必要这样拼吧 看他也没力气走回去了, “我找人来扶你吧!” 刚转身,手被抓住了,力气不大但还是温暖的 景旻闭着眼,声音温淡的开口 “别去,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一会儿我自己走” 初舞阳挑眉,还挺自觉的,没耍无赖留下来,不过想来有可能是力不足吧! 看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很难跟之前暴戾的样子划等号,她也不纠结了, 反正就他肉眼可见的虚弱疲惫的样子,估计是连她都打不过,她丝毫不担心,上床掀开被子准备睡大觉 第78章 奖励 初舞阳躺下顺便把灯也熄了,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景旻静静半倚躺在对面沙发上,面对,对她视而不见的初舞阳,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有些落寞, 时间缓缓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 初舞阳感觉旁边的床铺一重,有微微凹陷。她瞬间身体变得紧绷,本能地就要推开。 她动作带着慌乱,急切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 景旻不大的力气抱紧她,声音低沉而沙哑, “别动,好累,一会儿,就一会儿” 初舞阳微微一颤,停止动作,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想要挣脱,却又在那一瞬间好像感受到景旻一丝的脆弱, “你先放开我?”意思默认他躺一会儿 “嗯” 景旻很爽快的答应松开, 沉默片刻,也不再见景旻有任何动作,不会是睡着吧! 初舞阳转过身,看他好像保持这个侧躺的动作半天了,一点动作也没, 不知怎么的,她直起身就伸了手指到他鼻底下感受, “有气,没死,”冷不丁的出声,一下子吓到初舞阳了, 她一下子后退重摔在床上恼道,“没死不会出声啊?” 景旻睁开眼,哼笑两下, “怎么,怕我死吗?” 初舞阳撇了撇嘴,回怼道, “我是怕你死在我旁边,我说不清更害怕做噩梦” 景旻翻了个身平躺,声音带着丝舒适的怅然道 “有啥说不清,总不至于你会杀了我吧!” 说完他又问了一遍,夹着一丝认真意味 “你会杀了我吗?” 初舞阳看着他闭着眼,离他位置远了点也躺下、 “那我不就成杀人犯了吗?大好时光我可不想断送在你身上” 有时候有些话语确实是以玩笑姿态半真说出,既是现实的调侃,又是真实的感受, “跟我一起就这么难受?”难受到用浪费时光来表达 初舞阳直接忽略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声音毫无情绪的提醒,撵人 “一会儿都到了,你还不回去?” 景旻倒没有执着刚才自己的问题,只是小声喃喃自语道 “如果你真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有些话可能当时,说时无心听者也无意的,但往往这样会一语成谶, 声音小小的初舞阳也没在意,光惦记着赶人,重复了上面那句话 景旻说:“让我今晚留下,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奖励” 初舞阳烦躁,前天还说他不会耍无赖的,今天就,真是有些话说早了 见人不讲话了,昏暗灯光下不用看也知道那张小脸是怎样的皱眉不悦, 他补充道,“不做什么,就这样睡素的” 这话在初舞阳看来是挑衅,忘了自己的暴行吗? 她冷漠道,“赶紧走!” “奖励是你可以去看阳瑾初,” 景旻见她态度坚持也不废话了,干脆揭谜底,初舞阳微微愣了下,没想到他肯松口真是鲜事, 景旻见她果然安静下来,一瞬窗外微弱的光线洒在面庞上,但也无法照亮他黯淡的眼神 安静了几秒,初舞阳问:“什么时候?” 景旻不答反问,“你答应了?” 初舞阳扭头也不答重复问,“什么时候?”语气执拗 景旻:“看你表现” 初舞阳不买账,“明天!” 景旻不退让,“看你表现,如果让我留下来,还有的商量” 意思是不答应不要说时间就是这机会也没有, 初舞阳,不再说话,翻身背对,意思是他自行随便,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很久,两人就这样睡在床上,一个背影冷漠侧躺,一个身体累觉却难眠平躺, “你睡了吗?”景旻低沉嗓音问出 本来安静的卧室在他问出声音后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声低笑, 景旻声音缓缓,“讲个故事吧?” 没有回声… 景旻自言自语,“就讲《海的女儿》怎么样?” 没有回声… 景旻丝毫不觉得自己惹人烦,微叹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语气颇无奈 “明天” 背对着的初舞阳睁开了双眼,睡眠的呼吸声也停止了, 又是一声低笑, 景旻一副得逞样,继续提要求 “用德语讲怎么样?” 初舞阳像是忍了许久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情绪,冷声拒绝 “不会” 景旻问:“不会德语?” 初舞阳拧眉,不耐烦的发出一声“啧”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睡个觉还要听睡前故事啊?” 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然而景旻却不以为然的的答道 “是啊,最近老是睡不着,需要人讲故事才行!” 初舞阳当他是玩笑话,没有直接拒绝 “不会《海的女儿》” 似乎怕他误会她是诓他又或许不想错过明天的机会, 她语气多了几分耐心补充道 “我看故事首先看结局,结局不满意我也就不看了,我觉得《海的女儿》是个恋爱脑的悲剧,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完整读过,所以不会” 景旻好像陷入了沉思了一样,顿了几秒才开口 “可是如果只关注结局,那必然是会错过更有意义的过程,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并不是悲剧, 她一开始就是渴望灵魂,而故事的结局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确实得到了不灭的灵魂” 初舞阳:“如果是童话故事的话就是我理解的人那样,她的爱人爱上了别人就是悲剧,” “如果照你理解的那样,就不是爱情故事,至始至终都在讲追求上帝造物主的意思她羡慕人类为神所爱,拥有不灭的灵魂, 为了也能得到,付出极大的代价,最后也没有得到,只是神怜悯,她并没有覆灭,得到了一个灵魂体,后面还有继续的努力,给孩子们带去笑声,才有可能。” 好吧,景旻的本意是想让她不要把它当作一个悲剧来看, 整来整去都脱离了故事本身是童话的意思, 但她的剖析也不无道理,故事的本身也是来源现实, 景旻说:“好吧,就依你的观念想,那故事中的王子是妥妥的渣男了,对吗?” 初舞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 景旻微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 “那公主是插足的恶毒女配了?” 初舞阳不知道他问这么白痴问题,但确实句句有回应:“自然!” 景旻意味不明,哼笑两声,莫名的总结起来 “只有小美人鱼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王子和公主就是渣男和恶女倒也般配,” 听着景旻的侃言,初舞阳觉得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怎么有一种上当被坑的感觉, 景旻接着说:“然而从王子的角度看他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许吗?从公主角度看她只是在海边散个步被人一见钟情而已” 不等初舞阳出声,他又喟叹 “果然是一千个人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话里话外好像暗藏玄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初舞阳不想大晚上跟他还要讨论人生哲学的,还要打哑谜,主动出声建议 “我给你讲《卖火柴的小女孩》吧!” 景旻好像心情好很多一样,爽快应道 “好” 初舞阳语调轻缓,“在一个寒冷的除夕夜,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街上…” 不知过了多久,景旻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第79章 考验和选择 上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整个车内空间被染成暖色氛围, 景旻履行昨晚的承诺,此行目的就是去看阳瑾初 前面开车的是言昼,红绿灯时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后座两人,心情却不像阳光这般明媚, 说来也奇怪,两人之前冷战跟在身边的人都害怕被随时牵连,做事都提着心, 如今两人气氛变得和谐也让人生出丝诡异感, 景总的状态与前几日的明显的憔悴相比,好像多了几分神采, 而太太也显得格外宁静,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还是没什么交流,但明显看得出有些默契和谐, 真鬼了!他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更诡异的是景总居然还陪着一起去见自己的情敌, 刚坐上车的时候,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惊涛骇浪,到现在都没有平息,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 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点?一下子跳到高阶版他脑子有点混乱跟不上,总裁这种举动真的颠覆了以往他对他的认知, 一边不经意观察,不期然在后视镜里与景旻的目光相撞, 言昼一惊,仿佛被闪电击中,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方向盘,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假装很忙,他马上移开视线,又是调整车内音乐,又是手擦来擦去一尘不染的车内装饰品, 景旻瞧着他心虚不断的小动作,微微眯起眼睛, 沉默片刻,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开车,不要分心!” 被提醒的言昼忙点头,“是,” 红灯已变绿灯了,车子又开始平稳行驶了, 没一会儿,初舞阳原本静静看着窗外,思绪也是飘忽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路标闯入她的视线中,她猛的睁大眼睛,不确定,再仔细看,周围还有熟悉的其他建筑群,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愤怒如火焰般瞬间被点着,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她迅速转过头看向景旻,肯定句的控诉着, 眼中满是责备还透露出失望,她的身体因为气愤微微颤抖着, “景旻,你这是言而无信,这分明是去机场的路,你这个骗子!” 好歹她也在这里待了至少两年了,这街道她是熟悉的,就是去机场的路,这一路没什么医院的, 景旻面对指责,一开始是微微一怔,继而态度镇定起来, “你总是给我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这…” 初舞阳已经不再看他了,拍打着驾驶位 “快停车,我要下车” 言昼一脸为难的表情,但时刻注意力集中驾驶,心里却担心不已, 刚还在说两人这样挺好的,真是夸不得,这才多久?就又有矛盾了, 车子在高速行驶中,他怕两人争执动起手来,又不是没有过?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时不时的眼角瞥向后方,紧张的握紧方向盘,大气都不敢出, 初舞阳有些激动, 景旻微叹一口气, 想要伸手过去抱她安抚她,被她猛的甩开、还嚷嚷威胁着 “停车,或者掉头,要不然我现在就跳车?” 言昼心里一骇,忙检查已经落锁的车门车窗, 景旻听着这么任性的话,也染上了几分怒气, 大力扣住她,看了一眼窗外正在跨海大桥,这跳下去还得了? 他用教训式语气说 “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听话听一半还有理了?” 初舞阳在她怀里还在挣扎着 “怎么我冤枉你了吗?你就是个骗子,你不仅骗了我不去医院,还想骗我去什么不知名地方吧?” 景旻被她的脑补逗笑了,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啊!不知道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大个人我还能把你拐了去卖了?” 初舞阳垂眼,撇撇嘴 “又不是没有干过?” 声音小小,她的脸挨着景旻的下巴,两人离得近,景旻听清楚了,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拐卖人口是犯法的,我可不敢干” 初舞阳,不接话了,这个疯子什么干不出来? 见她不语了,景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声音温和 “怎么不说话” 初舞阳把脸扭向一边不让他碰 “还不是你一张嘴,扁的都能说成圆的,你说啥就是啥!” 见她好像一副不屈却认命的矛盾样,他收起玩笑姿态 “没错,这是去机场的路” 初舞阳扭过头,眼神凶起来 “你刚才还狡辩,你这个骗子” 见她是真气毛了,他也就不跟她打太极了 “阳瑾初不在医院在机场,你想去医院也不是不行,”说着看向前面驾驶位吩咐 “言昼,掉头,去医院” 言昼得令后,换车道前面路口真的欲要掉头 初舞阳摸不准景旻真实语气,她定定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 景旻看了眼手表时间,淡淡提醒 “现在时间是9点50分,阳瑾初的航班起飞时间是10点10分,我们现在去机场还需要10分钟,” “如果你不折腾的话快一点你赶在起飞前还有10分钟时间, “但是倘若现在掉头回医院的话20分钟,如果医院没人,再后悔了就晚了?” 不等初舞阳思考他话里的真假 他又故意为难一样 “阳瑾初的父母每天都10点20左右去看他,你不会想碰见他们吧?” 话音刚落,初舞阳猛地看向景旻,她觉得他真的好恶毒, 安姨当然不愿意见到她,上次就警告过她,如果得知阳瑾初的伤还是因为她, 那对安姨的打击又要深一分,她宁愿自己不出现一直愧疚也不想面对那个场面 打蛇打七寸,这景旻把她的命害掌握的清清楚楚, 她一直不语,时间一分一秒流失, 景旻存了什么小人心思她也知道,无非就是那点要命的男人自尊心,故意考验她为难她 景旻闲散的声音提醒,“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去机场还是掉头?” 初舞阳语气冷冷的说,“去机场!” 景旻笑了,看向前面;“言昼,听到了?” 言昼:“听到了” 车子路过路口直接开过去了,方向是机场,初舞阳视线随着错过的路口移动, 等路口完全错过了,霎时,她觉得心都累了、闭眼愣愣地靠在窗户边不说话了, 景旻好笑的看着,挪动身子靠近她,大手扶了扶她额间的碎发,声音清冽 “怎么了?我也没想考验你的,是你老是不相信我,还喜欢污蔑我,” “不过你真聪明,选对了” 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表扬道 第80章 精神病 言昼开车很稳,时间分秒不差地到达了机场,在飞机起飞前的前十分钟, 初舞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感,在车还没完全停稳就迫不及待要拉开车门, 景旻沉着脸一把拉住了她 “不知道危险?车都没停稳” 初舞阳挣脱开景旻的手, “放开,时间快来不及了,” 景旻紧紧盯住她,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拖延,声音缓缓提醒 “就十分钟,不要让我进去逮人啊!” 初舞阳微微一愣,疑惑道 “十分钟不是航班就起飞了吗?” 景旻冷嗤道,“那谁知道,某人会不会直接不上飞机啊!” 初舞阳眸子如寒烟冷瞥着他 “少小人之心了,人家有女朋友了,老是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手撒开!” 景旻也来了些脾气,对他就没来由的怀疑误会,对着人家就各种开解,找理由, 要是哪天这阳瑾初死了,是不是也要算在他头上? 初舞阳敛了敛脾气, “放开,真的来不及,十分钟就十分钟,到点不管航班起不起飞还是他上不上飞机,我都自己出来,行不行?” 景旻见得到她本人保证,心也莫名稍稍安了些,爽快松开, 两人纠纠缠缠都过了两分钟了, 初舞阳耷拉着一张脸下车了,坐在车内的景旻倒是满意了, 很好就这样,哭丧着脸见阳瑾初,反正晦气的又不是他, 一早授意了,言昼在背后匆匆跟上初舞阳的脚步, 一路飞奔,景旻还算良心,两人走提前打好招呼的特殊通道, — 贵宾室内,灯光柔和温暖, 阳瑾初面色还带着病后初愈的苍白,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 温迎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他,望着他手臂上还缠着一点点的纱布,眼中满是担忧, 她靠近坐在他身边,伸手摸着他的小臂,阳瑾初感受到她的担忧,侧过身子来,手附在她的手上,温淡的笑容表示安慰, 温迎感受到他掌心的湿意,心里一紧,焦急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说着就要起身,语气满是关切 阳瑾初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没事,别担心!” 温迎咬了咬唇,嘟囔着 “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见?”语气满是不放心和生气, 阳瑾初轻笑一下,起身也倒了一杯水给她, “一会就知道了,”语气轻松,但微颤的尾音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温迎没有察觉还是一脸生气样,阳瑾初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语气体贴道 “要不,你先去陪我爸妈,去机舱睡一会儿,这里太简陋了,待着也不舒服,” 温迎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急促否定 “不行,我要陪着你,你还在生病中,阿姨和叔叔都叫我看紧你” 不知咋的温迎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许是为了缓和下她内心的焦虑, 她故作轻松的开了一个玩笑 “这么急切想要支走我?不会是想见什么红粉佳人?” 阳瑾初神色一顿,温柔的看向她,语气宠溺道 “除了你这个佳人?还能有谁?” 一句反问话,温迎心安不少,以前她和阳瑾初算是在演戏给双方父母看的, 但是前段日子她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或是患难见真情也不一定, 阳瑾初提出假戏成真,可能他早看出自己情根已深,才答应如此荒唐的演戏 她不想被看轻,但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看出她的犹豫,最后他道歉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那一刻温迎是心慌,就算是演戏也好感激也好,她相信日久总会生情,所以她急忙的打断, “不是,我,愿意的” 说完耳尖都红了,但无疑她内心的确是欣喜的,在他父母面前也不再是谨小慎微的,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粘着他, 所以在他刚才得到有人要见他的消息,她想跟着来,他也是纵容的,一种名正言顺的见他圈子里人的纵容, — 突然贵宾室的门被推开,沙发上的两人很自然站起,言昼很自觉等候在门外, 初舞阳缓缓进入,脚步微微一顿,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阳瑾初面前,微低下头,声音满是歉意 “你好了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 阳瑾初露出一抹合时宜的笑,想伸手又快速缩了回来, “你看,不是已经好了吗?不关你的事,都是意外” 阳瑾初如此宽宏大量并没有迁怪她,一瞬,初舞阳眼底升起一片薄雾,她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 阳瑾初声音笑笑 “多大点事,这么大了还爱哭鼻子,难道还想像从前一样转头就告状外婆说是我欺负你哭的?” 这里说的外婆是初舞阳的外婆, 霎时她被逗笑了,但眼圈也更红了,两人之前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回到从前, 那时他们没有隔阂,没有因为不听话和景旻纠缠而闹得和仇人一样, 现在更像是一个好惹事的妹妹连累了哥哥, 哥哥大方原谅的说道 “你还小,这些事情并非你所愿” 她的视线移到还轻挽着阳瑾初胳膊的温迎身上, 深鞠了下躬,温迎连忙扶住她, 初舞阳直起身后,吞了吞喉咙,才轻缓着声音出口 “也很对不起你,让你也跟着担心了” 温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阳瑾初,迟疑道 “没事都过去了!” 刚才门开,她见着来人确实是不舒服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毕竟有那层关系在,尽管阿姨有意无意的解释好多次,但她也很难不在意, 再就是,阳瑾初确确实实是因为她先生受伤的,但是刚才阳瑾初自己都这样说了, 不管是顺着他也好还是不想纠缠太多也好,她谨慎着措辞总归是不会错的, 但另一方面,不管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她觉得初舞阳那个先生真的很恐怖, 她脸色变了变,声音充满关切,斟酌着开口 “初小姐,你的先生可能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不妨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听得出温迎话里的意思,初舞阳心里充满感激,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景旻确实是个疯子; 见人不语,面露难色,温迎以为她误会自己不礼貌,瞎说八道的意思, 她又急切开口道 “你信我,我学心理学的,他这种极端暴力长时间任其发展,最后肯定会干出可怕不可挽回的事情;你长期在他身边真的很危险,他会伤害到你的” 阳瑾初扶住温迎胳膊,声音幽幽 “温迎说的对,你自己考虑下长期和这种极端性格在一起的人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声音轻轻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还有,哥哥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里愧疚,” 说完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温迎声音轻柔道 “我们走吧!” 温迎乖顺点头,两人走到门口时阳瑾初顿住脚步,温迎也疑惑抬眸看着, 阳瑾初回头 “阳阳,?” 初舞阳愣了下抬头望过去, 阳瑾初声音凉凉开口 “哥哥可能,也很快结婚了,有些事估计也不会顾得上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景旻精神有问题,你不能和他再在一起,如果你想离开他有需要帮忙的话跟哥哥开口” 一大段话好像交代他们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初舞阳愣愣的点头, 温迎则是被阳瑾初那句结婚惊得脑子满是粉色泡泡,被带着离开了 第81章 回国遭为难 私人飞机内,舱室宽敞而奢华,窗外白云悠悠飘过。 景旻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闭着眼睛假寐,他的面容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冷峻。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男人身边,神色几番变化,目光凝滞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她看着景旻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眼神充满思虑之色, 飞机轻微的颠簸让初舞阳的思绪回到了前两日,温迎提醒她景旻精神有问题的事。 虽然她心里百分百确定景旻确实是有病,但人天生都有怜悯心,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愁绪。 许是感受到了初舞阳那强烈的目光,男人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便看到初舞阳那复杂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语气不善地说道: “怎么?这两天六神无主的,莫不是那日见了人讲了我什么坏话?” 初舞阳被景旻的话瞬间拉回了现实,她微微一愣,垂下眸色, 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时,眼底幽深隐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瞎说什么,有病啊!”初舞阳大声说道。 景旻哼笑一声,很诚恳地点点头,神色平静地回应:“是,我有病。” 景旻说完以后瞧见初舞阳那受惊的模样,仿佛是自己的话吓到她了, 他那的眼神微微闪烁,语气戏虐地说 “我是有病,也只有你能医我。你在我身边,我便不会犯病。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发疯病了。” 初舞阳听着这话,心中犹如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在掩饰内心的波澜。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纠结。 片刻后,她缓缓坐回椅子上,微微侧过脸,不想让景旻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举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那清贵的气质中又多了几分温柔。 景旻缓缓凑近初舞阳,动作优雅而克制。他的眼神紧紧锁住她,轻声说 “这几天都很乖,那天也很乖,10 分钟按时出来,我很高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初舞阳微微抬眸,那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看着景旻那俊美的脸庞,心中闪过纠结。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嘀咕道 “你如果真有病,还是要看医生的,我,不是医生。”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强调道 “你就是医生!” 初舞阳别过头,不想理他了,也没喝酒的尽说些胡话 景旻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 “看我多容易满足,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就算我真有病,你在我身边我就是装也会装一辈子的正常人的” 景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诉说着心中最深的渴望。 初舞阳听着这话,心中五味杂陈的, 她知道景旻不可能会读心术,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怎么远离他,并且已经有详细实施计划, 当然这计划她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那天阳瑾初的话暗示她也装不知道 而今景旻的话句句透露着敲打之意, 她这次回去首先就不能太反常至少不能表现的太排斥他、 免得他瞧出她打什么鬼主要提前制止她了,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景旻越看出她不正常 —— 庄园主卧,阳光透过华丽的窗帘缝隙洒入,映照着雕花大床。 初舞阳悠悠转醒,却被楼下闹轰轰的声音惊得一时怔住。 片刻后,她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经回国了,昨晚被景旻裹着毯子抱回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迅速起身,换上一袭简约而优雅的白色真丝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将长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慵懒之美。 脚蹬一双白色丝绒拖鞋,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优雅的旋律。 不一会儿,初舞阳洗漱完毕下楼。 只见榕姨一个人坚定地拦在楼梯口,背对着似乎还在争辩着什么 而楼下乌泱泱一群人,正吵吵嚷嚷,仿佛一群聒噪的乌鸦。 那些婆子们满脸怒容,不用听内容光看神情动作都知道满口污语, 她下楼走进几步,在拐角处停住 “哼!一个没教养的人养出来的佣人,也是没教养,谁家媳妇睡到这么晚也不知道去给老夫人请安,伺候老夫人早饭的,你一个外人也敢在这阻拦我们?” 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叉着腰,唾沫横飞。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真把这景家当成自己家了,还不让开,得罪了老夫人小心景先生撕了你” 另一个婆子尖着嗓子附和道。 榕姨气得脸色通红,但依然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地反驳 “你们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没有主人的允许,谁也不能上楼去,赶紧走!” 初舞阳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傲视一切的光芒。 老夫人?景旻那常年不问世的奶奶,以前是什么“海城最后一个名媛”,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前阵子是去度假山庄小住了,估计是回来已大致了解了林婶怎样受伤的, 以前就听说她出了名护犊子林玥白祖孙三人,上次没逮着她,这次怕是有心为难她, 哼!景旻有心包庇,她正瞅着找不到发作的点 她微微扬起下巴,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场。 那些婆子们看到初舞阳下来,一时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初舞阳走到榕姨身边,榕姨看了一眼那群人为难的说: “姑娘,吵醒你了?姑爷早上走的时候还交代不要叫你,让你多睡会儿,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初舞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 她大致扫了一圈北楼其他佣人,都站的远远的, 看样子都是生面孔上次是说换了一批, 不认识她也正常,估计是摸不清站位不想淌浑水, 毕竟老夫人是他们景总的亲奶奶自然是不敢得罪, 她倒没在意,转回视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那群来者不善的人,声音清冷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地方撒野?” 第82章 被关 为首的老婆子满脸傲慢,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用尖刻的语气说道: “少夫人,别磨蹭了,老夫人还等着您去请安呢!您可不能这么不懂规矩。” 旁边几个佣人也立刻附和,七嘴八舌地说:“就是啊,少夫人,赶紧去吧。” 初舞阳皱起好看的眉头,神色不耐,双手抱在胸前, “不去,赶紧走!” 老婆子一向在他们那些佣人面前吹嘘自己资历深, 从老夫人年轻时就跟着,风风雨雨不离不弃,这不,主人家都是要给面子的, 倚老卖老惯了,景家人口简单也懒得约束这些人, 如今初舞阳这样不客气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她恼羞成怒 ,挥手,指挥着其他人 “把少夫人带去老夫人那里。” 几个老婆子立刻蜂拥而上,上手推搡。 初舞阳哪能晓得他们居然敢这样放肆,直接硬来,奋力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 可她的力量在这群粗鄙人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根本抵不过这些人的蛮力, 榕姨也在外围急得团团转 “哎呀!你们快放开啊,把人弄伤了可怎么办啊!” 慌乱中,她想着打电话给景旻, 不远处一个佣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大声喊道, “拦住她,” 一起跟来的安保马上将榕姨制止住, 场面一度混乱, 在推搡中,初舞阳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掉进了花园的泳池。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恍惚之间,初舞阳记忆深处的恐惧瞬间被唤醒。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脸色变得煞白。泳池的水仿佛变成了可怕的梦魇,将她紧紧包围。 她拼命扑腾着,四肢却仿佛被恐惧束缚住了,不断下沉。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些可怕的回忆,让她更加惊慌失措。 佣人们这才慌了神,有的张大嘴巴,满脸惊愕,不知所措;有的焦急地喊道: “这可怎么办?” 为首的老婆子也慌了神,但还强作镇定,大声叫嚷道: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捞起来啊!” 一时间,花园里乱成一团 ——— 初舞阳迷糊中闻到一股淡淡檀味中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好像是——佛室。 一间阴暗陌生的佛室, 初舞阳那原本乌黑明亮的眼眸此刻因为身处这陌生而阴森的佛室中,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她不安的眼神四处扫过,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点点亮光,仿佛是被泪水浸润过一般。 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那湿答答的衣裙紧紧地黏在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仿佛能清晰地看出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可怕场景。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当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完好无损时,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和恐惧似乎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坐在蒲团上,看着自己那湿漉漉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疑惑,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庄园别墅,那群人把她弄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 初舞阳强忍着脑袋的剧痛,费尽全力从蒲团上站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虚弱而微微摇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踉踉跄跄地朝着佛室的门走去,那扇门看上去恐怖至极,厚重得仿佛是由厚重的钢铁铸就而成。 门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侵蚀和风雨洗礼。 当她用双手去推那扇门时,只听到沉闷的“砰、砰”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那若有若无的讲话声此时在她听来, 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让她的心头愈发紧张和恐惧。 她使尽浑身力气去拍打那扇门,可门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她作对一般。 她的手掌都拍得有些发红,疼痛从手掌传遍全身,但门依然毫无反应。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虚弱地倒在了门边,蜷缩成一团。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起来,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佛室里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更加昏暗了, 那几缕透过树叶缝隙投下的光斑也仿佛失去了温度,显得格外阴森。 初舞阳睁着眼睛看着忽清晰忽模糊的眼前景色,瞳孔也急剧扩大, 然后再次陷入昏迷中, 而那外面的未知和危险仿佛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 再次从昏睡中醒过来,还没完全清醒的初舞阳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 她惊恐万分,本能地开始拼命躲闪着,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的惶恐之色,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瞪出火来。 就在她惊慌失措地躲闪着的时候,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了一声极为刺耳、让人听了就不寒而栗的猥琐笑。 这笑声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瞬间让初舞阳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模样的年轻男人。 他头发油腻腻的,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洗过,还微微有些散乱地耷拉着。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十分花哨、俗不可耐的西装,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还能隐约看到里面那油腻腻的脖子。 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一个即将要撑破衣服的圆皮球,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显得十分滑稽又令人恶心, 看到这个男人靠近自己,初舞阳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她一边继续用力躲闪着身上仿佛并不存在的小蛇,一边大声怒喝: “你是谁?快给我滚开,别碰我!” 此时,佛室里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此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那些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仿佛也被这恐怖的氛围所笼罩,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邪恶和危险。 那男人似乎丝毫没有被初舞阳的怒骂和愤怒所吓到, 反而脸上露出了一副更加得意、下流的笑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道: “嘿嘿嘿,别这么凶嘛,宝贝,让我好好疼爱疼爱你。” 说着,就又朝初舞阳逼近了一步,这让初舞阳的怒火瞬间燃烧到了顶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男人踹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滚!你到底是谁?无耻混蛋滚啊!你这个恶心鬼不要靠近我,啊”” 第83章 袖手旁观 初舞阳紧紧靠在佛室的墙壁上,眼中满是警惕与恐惧, 她微微扬起下巴,努力维持着淡定姿态,怒视着,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景家知道吗?你敢碰我,你死定了!”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在初舞阳湿漉漉的身上肆意游走。 “景家?这儿不就是景家吗?表嫂不知道吗?还不认识我吧?” “咳咳,正式介绍下,我,江栩,景旻表哥最器重的表弟,博亿方集团最年轻的部门经理” 语气满是得意, 初舞阳闻言,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人竟然自称是景旻的表弟, 姓江,可能是老夫人那边的远亲,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这里还在景家, 景旻怎么会眼瞎重用如此放荡不堪之人, 老夫人将她关在这里,说是惩罚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这个人怎么会进到这里来呢? 方才她已经试过,那门紧紧闭合像是锁住了,根本无法推开, 人要是悄无声息进来必然是用钥匙的 那,老夫人默许的? 不,不不可能! 她摇晃着脑袋否定了如此荒唐的理由,怎么说她都是景旻的太太, 这老夫人她没接触过,但怎么会有人给自己亲孙子戴绿帽子,还是亲戚关系,说出去是乱伦了, 这太离谱了! 不可能! 这老夫人也是出身大家族最忌讳这种败坏家族名声的事情了, 更何况她亲身经历过景家衰败的,应该更不会做不利景家的事, 这么思忖着,她怀疑这江栩偷钥匙, 目的嘛很明显对她有企图, 现在等人来太被动了,得自救也要拖延时间,最好是威慑住, 看来这人野心被喂饱了,提景家不管用,她转动着眼睛, 江栩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如胶般黏在初舞阳身上,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他向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她,嘴里急切地说 “表嫂,自从第一次在婚礼上见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一直以来,我对你倾慕已久,你就跟了我吧” 初舞阳满脸嫌恶,猛地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她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滚开,” 江栩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抹邪笑 他又向前逼近一步,说道 “表嫂,别拒绝我嘛!你瞧瞧我,一表人才的,家世显赫,有什么配不上你的?只要你跟了我,我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初舞阳气得浑身发抖,她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屈, “滚开!别碰我,你既然知道我是景旻的太太还敢如此放肆?你一个景家远亲不怕景家、初家灭了全家吗?” 目前为止,先把狠话放出去拖住他先, 她轻轻咬着下唇,目光警惕,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男人的不合适举动 “怕什么?表嫂,表哥本来就不钟意你,要是见你跟我苟且了,他估计更快的想打发你了,至于初家,呵呵…” 后面的话没说,表情全是不以为意 他咯咯的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想要去触碰初舞阳。 佛室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昏暗的光线让气氛更加压抑。 初舞阳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江栩的眼睛都看红了,初舞阳此时被人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看着, 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无助,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双手抱胸一直拖着身体后退着, 江栩看着眼前充满诱惑的春色好像已经是他盘中餐了, 丝毫不急一样,缓缓蹲在初舞阳面前,眼里满是露骨的欲望, 他伸出手轻碰了下,初舞阳险恶的躲开, 他也不在乎,好像有意逗弄下,笑了笑 “表嫂,你就别挣扎了” “表哥他可不在意你,在你出国的两年,他啊,不仅和许多女星有关系,还养着个病美人呢!” 他说着,再次向初舞阳逼近。 初舞阳现在没空细理他话里的意思,只想着这人能远离她, 可是在这密闭的空间,呼喊声外面也听不到, 她的眼神快速扫视着佛室,寻找着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 手指不安的在地上摸来摸去, 眼瞧着江栩眼里的欲火就快止不住了,她颤抖着声音焦急的提醒, “初家,初家可是海城最有势力的家族,我是初家的六小姐,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你们全家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海城” “江栩,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担送前途和生命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尾音甚至带着哭腔说出来,她希望他能听进去,回头是岸, 她真的很害怕,眼睛一瞬不瞬望着门方向,眼眶挤满了泪水, 此时她真的好想景旻能突然踹开那道黑漆漆又沉重的大门, 江栩如同一只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眼神放肆地在初舞阳身上游移。 美人落泪,衣不蔽体的模样,更是让他的眼底血色更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淫霏画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如同恶魔在策划着一场邪恶的阴谋。 强来有什么意思,猛兽最爱干的事摧毁希望,征服猎物,心甘情愿,这种才是极品享受, 他一脸邪笑,舌头还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笑好像阴暗角落的里爬出来的臭虫, 初舞阳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想吐,手在地上摸索着摩擦,掌心疼像密密麻麻小虫子啃噬着皮肤, 她身上已经冷的坚持不下去了,亦是这疼痛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又或是怀着希望能找到防身工具, 江栩兴味的瞅着初舞阳螳臂挡车的小动作,自满的表情好像笃定眼前人已是囊中之物了, 初舞阳艰难后退一小步, 他也跟着靠近一步, “表嫂,你可真是为我着想呢!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啊?” “呵呵,不过你别担心!初家啊都自顾不暇了,可没闲工夫管这茬,” 说着他还故作神秘的靠近初舞阳耳边, “你不知道吧?关系到初家命脉的矿山出事了!听说死了不少人了,上面都来人查了” 他一脸虚伪的可惜的表情, 初舞阳被他作呕的气息熏的干呕,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清清楚楚, 矿山死人,这么大事肯定还在调查原因,没有公布说明有隐情, 这么大事没有调查清楚原因不可能爆出来,就是有信息泄露也会马上封锁,所以无人得知真假 这江栩怎会知? “胡说什么?” 她怒目圆睁,脸色苍白,身体因为寒冷已经开始虚脱颤抖, 江栩瞧着初舞阳激动不信的模样,伸出一只手去拍她的背顺气, 但是动作却是带着恶意的碰触, “这么重要大事,你猜我怎么知道?” “初家遭难,多少人盼着呢!景家自然也是想分一杯羹,我作为博亿方最年轻最有潜力的高层代表,自然是要冲锋陷阵拿下” 初舞阳一直扭动着身体避免他的触碰,脑袋已经昏沉难挨, 初家真出事了?作为姻亲的景家不但袖手旁观,还想瓜分一笔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景旻绝对不屑于干这种事,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努力摇晃着不清醒的脑袋, 最后在眼皮闭之前,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又扑面而来… 第84章 虚假的表面 庄园的南楼别墅客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精致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淡淡的花香。 一群贵妇人围坐在华丽的沙发上,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坐在正中间的江老夫人,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旗袍, 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花纹,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 插着一支翠玉发簪。 她面容严肃,却又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眼神中透露出岁月沉淀下的睿智和威严。 老夫人微微扬起下巴,听着众人的奉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旁边的贵妇人个个身着华服,佩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景家的旁系亲戚们, 她们或优雅地端着茶杯,或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扇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这时,江栩的母亲突然开口, 她身穿一套浅蓝色的香奈儿套装,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说: “可不是嘛!这孙媳妇也太不懂事了” “回来不主动问候也就罢了,还摆着千金小姐的架子睡到天光亮,也不晓得我们一群长辈在这里等着她。” 说着,她不经意瞥了一眼客厅后面的佛室位置,眼神中流露出责备之意。 其他贵妇人纷纷附和,有的轻轻摇头,有的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妇人说道: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应该好好教导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江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年轻人嘛!难免有些任性,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该教导的时候还是得教导。” 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却透露出不满 众人的奉承声此起彼伏, 一位身着鹅黄色洋装的贵妇人微微前倾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她轻轻挥动着手中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说: “就是就是,老夫人,您看景旻少爷如今这般出息,那可都是您教导有方啊!” “这要是没有您的悉心栽培,哪能有如今的成就呢!” 她脸上流露出夸张的羡慕表情,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说这初家小姐,父母离世的早,初老爷子也忙哪有时间精力去教导看管…” 话说一半还侧身看了一遍众人,神情尽是不屑, 仿佛在说就是一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一样 身旁有人附和: “听说是跟着她那不入流的艺术家外婆,整天钻山头子的,哪懂得什么世家千金礼仪?” “要我说这初家还得感谢老夫人肯花心思教导,要不然,丢人的可是他们初家啊!” 这语气颇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感,丝毫不记得从前景家落魄之日的窘迫, 一旁的人感觉说的有点过、小心拉扯了一下说话人的衣角, 被人狠狠拽回去,狠瞪了一眼, “本来就是!” 动静大了点,江老夫人注意到,不悦的神色看过来, 江栩的母亲马上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开口斥责到,语气讽刺 “这景焕为人懦弱,怎么娶个媳妇也唯唯诺诺的?” “长辈们谈育儿经验的,不想着虚心学习经验,还哭丧着个脸,尽扫兴的” 被点名的是景家旁支,景旻堂兄的老婆—宁栀, 刚才被宁栀扯着衣服提醒还大放厥词的妇人正是景焕的母亲 景焕的母亲一听就不开心了,立马反驳,声音尖锐, “你说什么呢!说宁栀也就算了,毕竟是小门小户的,我们家景焕偏要她,我也就认了,” 说完还用不争气的眼神狠瞪了一眼宁栀 “但你凭什么说我们景焕,他为人负责,做事靠谱,在公司更是他堂兄景旻的好帮手、” 江栩的母亲听后不屑的笑一声,端起一杯花茶,吹了吹热气,轻抿一口, 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慢慢开口道 “激动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景焕比景旻、江栩年纪都大,还只能跟着弟弟屁股后面” “什么好帮手?” “就是个任人差遣的哈巴狗,” “呵呵,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说完还用手的捂着嘴巴,虚伪的道歉,手指甲镶满了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然而,这华贵的珠宝首饰却如同虚有其表的面具,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丑陋的内心。 那内心就如同被黑暗侵蚀的枯井,散发着腐朽和恶意的气息, 即使再多的钻石光芒也无法照亮那片黑暗 景焕的母亲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 她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差点被她打翻。 “你说什么呢?我儿子那是有能力踏实才被景旻看重,” “当帮手怎么了?” “总比你儿子整天花天酒地,好高骛远的好” “景旻那是懒得理,看不上才随便扔个项目打发的,” “真以为江栩能独立做项目吗?” 江栩的母亲优雅地放下茶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哼,随你怎么说吧!江栩可说了景旻已经委派他正在做一个大项目,” “这要是成了啊!可就是博亿方二把手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 “到时景焕混不下去了还要求着我们江栩呢!” 景焕母亲气的发抖就要起身,被一旁的宁栀拉住, 她眼神怯怯的,咬咬嘴唇还是不敢开口, 江栩母亲瞅了一眼宁栀,眼中满是不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你儿子娶个唯唯诺诺的媳妇也不知道图什么?” “不像江栩有魅力,多少名媛排队等着和他挑呢!” 景焕的母亲一把挣开宁栀的手,怒目圆睁,气的声音颤抖,啐了一口 “呸!什么名媛,是哪个会所的培训班名媛吧?” 话说到这里了,已经不是拌嘴地步了, 中间时也有人注意到这边吵吵闹闹,跳出来拉扯劝慰两句, 但听到景焕母亲说什么“培训班名媛时”, 脸色都惊着了, 是什么? 总归是不入流的一些角色,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方向, 客厅很大沙发之间位置隔得不算近,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静静品着茶, 有人松了一口气, 可能老夫人平时也不会上网冲浪的,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江栩的母亲却听完大怒,眼看着就要发作 一位身穿淡蓝色旗袍的妇人连忙拉住轻声说道: “哎呀,别生气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似乎在看热闹。 而其他的妇人也看似都在劝慰, 实则都是煽风点火,把不得火越来越旺,因为只有这两家有人在公司,其他人都只能依附, 这一刻生动诠释了,一个华丽耀眼的家族,外表散发着令人艳羡的光芒。 然而,当轻轻揭开,却会震惊地发现里面早已腐朽溃烂。 另一位身着粉色洋装的妇人也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各有各的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江老夫人,音量也拔高了些,试图讨好老夫人。 “不过话说回来,老夫人的孙子景旻少爷那才是真正的优秀,” “咱们的儿子跟他比起来,可都差远了呢。” 江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不敢再继续争吵。老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都坐下吧,别为了这些小事争吵。” “我们景家的人,要有风度,不要像那些没教养的人一样。”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纷纷坐下,又维持着那表面看似得体的礼仪, 第85章 狠狠责罚 林玥白端着切好的水果,袅袅婷婷地走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将水果盘轻轻放在老夫人面前。 江老夫人接过水果,心情一改刚才的不悦,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夫人很会看脸色,立刻夸赞道 “这玥白不愧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就是懂事。” “瞧瞧这水果切得多精致,做事就是周到。” 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位夫人,眼神中满是得意。 老夫人听着面上没有多大反应,但明显神色是满意的, “确实,这孩子懂事感恩又能干的。” “现在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做的风生水起,还知道经常回来陪我这老婆子。” 江栩母亲不动声色又看了眼佛室,连忙接话说: “确实,这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这么不同呢!” “要我说还是看什么人养大的才是。” 这时,另一位贵夫人也点头附和道: “可不是嘛!这玥白啊,真是让人喜欢。” “哪像那个……” 话未说完,却故意停顿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江栩的母亲皱了皱眉头,说道: “景旻那媳妇我就没见她几次,都嫁人了,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伺候长辈,” “说什么在外读书。” “说好听点镀金,说难听点就是不负责的。” “谁知道是不是在外疯野呢!现在年轻姑娘啧啧…” 眼神尽是鄙夷 “也就是老夫人为人好,要是隔别家早就休弃了,” “真是不礼貌不像话的。” 几位贵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宁栀默默的低下头,嘴里小心的吃着蛋糕,她在这里极度的生理不适却也只能强忍着, 因为婆婆说这是必要社交,上流社会的基本礼仪, 有些人还够不上呢! 可是这些人自诩高贵,却在背后各种议论着是非,攀比谄媚,丑态尽显, 宁栀拘谨的坐着,默默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佛室方向, 那位初小姐被老夫人关在那反省,就在众人面前被拖了进去, 湿着衣服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天气已经凉下了,可别感冒了好,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众人,竟无一人在意,她人微言轻,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开口, 她与丈夫自由恋爱,虽然婆家明里暗里不满,可看在丈夫面子上倒也没有为难过, 最多也就是言语上说两句,她真没吃过这种苦头, 可那位初小姐,听说是联姻,是正儿八经的千金, 但即使这样高贵的出身、不俗的学历,还被为难嫌弃, 真是令人唏嘘! 相比自己真是幸运不少 景先生他没接触过,听丈夫说,是个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算正面型的 真希望他能早点过来接走自己的太太, 那佛室看起来很阴潮的,可别生病了。 林玥白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轻声说道: “各位夫人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说着,拿起一块水果递给老夫人, 江老夫人满意地接过水果, “还是玥白贴心。” 林玥白嘴角微微上扬,谦虚地说道: “奶奶过奖了。” “我哪能跟阳阳比呢!阳阳在外读书,那是有大志向的人。” “以后是要进公司帮助景旻的,是景家的福气,” “我只是做些小事,让奶奶开心就好。” 江老夫人看着玥白乖巧懂事的模样,心中的怜惜愈发浓烈。 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柔声说道: “玥白,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玥白脸上绽放出笑意,乖巧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老夫人拉起玥白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满是愧疚。 “孩子啊,奶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外婆。” “上次都怪奶奶没好好保护你们,让景旻那媳妇如此不懂事伤了你的外婆。” 老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真是一把年纪了,现在还躺着,跟了我半这辈子操劳,到老了也没好好享福的” 林玥白眼中瞬间涌起泪花,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奶奶,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您的错。” “外婆她……她会好起来的。” 说着,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几位贵妇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江栩的母亲轻叹一声,说道: “这玥白真是可怜,本来那当爹不负责任,就剩一个外婆亲人,还被人这样对待” “在那个家估计遭不少白眼的,幸亏这孩子善良懂事得老夫人疼惜,” “不然就景旻媳妇那霸道任性样还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 “老夫人管教的对!” 景焕的母亲听完重重的的放下茶杯,反驳道 “这话不对吧!老夫人管教是没错,” “可若是为了个佣人这样贬低主人家,那我们景家的教养置于何地?” 宁栀没想到婆婆能公然忤逆老夫人,说出这样公道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殊不知这景焕母亲只是单纯看不惯江栩母亲的嘴脸,故意唱反调, 果然话刚出老夫人眼神就扫了过来,脸色已沉, 景焕母亲浑然不知,还扬着眉看着江栩母亲,一脸不服样, 江栩母亲,冷笑一下, 心想这个蠢货! 江老夫人皱眉,声音带着威严的气度 “这玥白的外婆跟了我几十年,说亲姐妹也不为过,玥白更像是我亲孙女,如若不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过去 景焕母亲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头都咚咚响了,赶忙低下头, 江老夫人不再看她,继续说道 “说什么佣人!” “玥白受欺负了我自然会为她讨回公道!” 林玥白眼神感激,但又不免担心道 “谢谢奶奶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 “但阳阳毕竟是景旻的太太,又是我妹妹,” “我想她还在误会当初她外婆的死因,才会一时冲动” “奶奶,你看时间这么久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若先让她出来,” “不然生病了到时景旻会埋怨你,可别因为我们姐妹两的不懂事伤了你们祖孙情” 她的声音温柔,处处为人考虑, 江老夫人满脸都是可惜,可惜她养在身边的姑娘没能成为她孙媳妇, “玥白,奶奶可告诉过你,善良是要用对地方的,有些人你越善良别人只会越得寸进尺” 江老夫人拍了拍林玥白的手 “别怕,是奶奶在为你讨公道,景旻怪不到你头上的” 说完眼神多了一丝狠绝 “我还要狠狠的责罚她!” “奶奶这是要责罚谁呢?” 门口一声低沉嗓音传来, 第86章 打太极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景旻迈着大步走进屋来。 他身着一袭深色西装,依稀可见衣服有些褶皱,但依然身姿挺拔如松, 头发也像是被风吹过微凌乱,但面容却清淡平静, “是谁让奶奶这么生气呢?”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羁,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众人看见景旻出现,也都噤若寒蝉, 江老夫人脸色变了变,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答反问 “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 景旻脸上扬起一抹从容的笑容。看了一圈 “怎么,不欢迎我?” 祖孙俩一问一答,看似和谐却莫名透着一股诡异, 其他人不敢插嘴,都缄默不语,气氛也莫名凝重起来, 景旻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兜,踱步过去,站在老夫人对面, 有人见状识趣的起开, 他也就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就坐下。 眼神明亮而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目光中带着审视, “得知长辈们能过来陪奶奶,真是感激,我若不在场,实在是不礼貌。” 江老夫人依旧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旻,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景旻也不着急,优雅地端起佣人递来的茶,轻抿一口。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品味着茶的滋味,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看似随意地对佣人说道: “去北楼把太太也叫过来,长辈们都在这,就她不在多冒昧!” 佣人为难的看了眼老夫人,没有动, 其他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有意无意飘向江老夫人, 心里也不停猜测着祖孙俩关系,好像,不,那么融洽! 但也有可能人家平常就是这样相处的也不一定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而已…… 安静中… 江老夫人眼神一凛,微微坐直了身体,沉声道: “她不在北楼!” 说完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补充道 “婶婶们在这聚会,一大早就去北楼请她就没影的”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哦?那奶奶可知她在哪?” 江老夫人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怎会知道!你自己不会打电话问问?” 景旻放下茶杯,直视着江老夫人, “嗯,确实要打个电话问问,”语气满是责备之意, 景旻当着众人面拨通了电话,毫无意外,电话不通的, 景旻挑了挑眉 “怎么不通呢?奶奶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江老夫人别过头去,不再看景旻,漫不经心喝起手中的茶, “我不管这些,你自己媳妇找不到,跑我这来撒野呢!兴许去哪玩了不想理你” 景旻笑了, “哪能呢?奶奶一向神通广大的,我这不是求助您吗?” 说完,他又微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 “那各位长辈们知道吗?” 众人迎上审视的目光,眼神微闪躲开, 纷纷否认,摇头 “不知道…” 景旻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羁,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那就奇怪了?刚才我进门时随口问了一句,门卫说也不见出门,” “行了,长辈们见也见了,你跟我们妇人们也聊不到一块的,有工作就去忙吧” “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的!” 最后一句话咬字格外重,似乎带着提醒一样, 这江老夫人都发话赶人了,众人原想着景旻会听话的离去, 哪知他竟然闲散的溜达起来,打量着南楼的各个角落, 一时空间安静起来… 不知是谁喘气声大了点,听得格外清晰, 景旻扫视过来, 是景焕的母亲,她心虚的马上抿住嘴巴,屏气凝神, 景旻一眼睨过来,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阴狠之气,开口刚一个字 “你…” 一道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阿旻,…” 景旻看向声音来源处,剑眉微微蹙起 “你怎么在这里?” 林玥白一时哑言… “啊…” 表情有些尴尬的凝滞 她一直在啊, 从他进门她就一直坐老夫人旁边, 感情她这么大个人他是真没注意到? 难不成是她穿的衣服颜色撞衫了在一众夫人们的华服, 当然,这点子忽略完全打倒不了从小就被忽视惯了的林玥白,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阿旻,阳阳不在这里,可能出去找朋友玩了,” “今天婶婶们过来,进进出出车辆也不少的,兴许门卫室没注意到,”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着急,她那么大的人总不会丢的,或许她晚上就自己回来了”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不能坐太久,一会也该休息了,” 江老夫人也一脸欣慰的看向她,眼神流露出赞扬,颇合她心意,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有的直接起身,说不打扰老夫人休息,告辞之类的话, 景旻在的地方,气氛真的异常莫名紧张, 有些夫人参与这些局,确实如景焕母亲所言, 必要应酬不仅维系家族人脉关系,好的话为家里的孩子谋个好前程, 哪知现在好事没摸着,就被拉入坑了, 这江老夫人教训自己孙媳妇, 合理, 可她们这些人哪个是自愿的? 这孙子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摸清了老夫人干了什么,在这打太极呢, 这外界称的活阎王不是说说而已, 气场大得一向气定神闲的江老夫人神色都乱了几分, 但不管怎样,人家是亲祖孙两,彼此唯一亲人了,有什么事顶多隔阂几天, 可她们不一样, 再待下去怕不是只牵连家人这么简单, 这些夫人交集惯了,很会审时度势, 纷纷离座,告别的, “慢着!” 景旻勾了勾唇,声音冰冷 “各位长辈们,稍等一下!” 众人站立住,一屋子贵夫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的看向主位还坐着不动的江老夫人, 这时就连笨如景焕的母亲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她大气都不敢再喘了, 满屋子的人,却安静到地面落个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突然一声怪异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景旻的心头也突然紧缩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撺住了, 脚步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始移动到佛室方向,仿佛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第87章 发现,发疯 江栩的母亲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一副狠恶嘴脸,直接推了一把身边的宁栀 “啊…” 宁栀懵懵的,就突然被人推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众人都看过来,景旻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江栩母亲声音尖锐,语气刻薄 “我说,宁栀,你这么大个人站都站稳不稳的,” “性格跟你那没用的丈夫一样懦弱也就算了,” “就连身体也这么羸弱,干脆待在家里别出门丢人现眼了” 宁栀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景焕母亲将她扶了起来,见她如此憋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将手里的包一把塞进宁栀怀里, 就要不管不顾的扑向那还一副得意嘴脸的江母, 有人见状,惊得捂住嘴巴, 还有些一脸鄙夷,好像是在说“粗鲁!” 江母见景母这架势也是惊的两眼瞪大, 不是,她来真的!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景母一脸错愕的低头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臂的白嫩小手, 宁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羞愤之情。 一瞬,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眼神变得坚定, 看向江母大声谴责, “是你推我的,你故意让我出丑,” 江母不以为然,哼一声,就这! 毫不退让,一句怼十句回去,林玥白看了一眼摇摇头,就要扶江老夫人回房休息, 景旻见这边吵吵闹闹很是厌烦, 他刚才开着会呢! 家里电话来了,就响了一声再拨回去就不通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赶忙散会赶回去, 家里的电话很可能是榕姨打的,其他人都是新人不知道他号码,初舞阳有事也会用手机联系, 那这样说榕姨找他可能就是为了初舞阳, 他赶忙再拨打初舞阳电话也不通, 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 以至于路上一直让司机加速, 赶回北楼,问了那些人都摇头,榕姨也没影, 查了监控门卫室确定没有出门,而北楼门口的监控是看见南楼一群人确实来过北楼, 但是进来以后楼梯和花园的监控位置被损毁了,所以他才寻过来, 人没看到, 要说这群人没干什么,鬼都不信 他料定在这庄园,他的地盘这些人不敢干什么,所以他不慌不忙的 但也得知道她们都干了什么或是哪些人参与了, 费了吧心的一点线索没有,真是讨烦, 叽叽喳喳他耐心耗尽,直接出门想叫人搜,反正庄园这么大,自己的地方人还能丢了? 他掏了掏耳朵,眼神流露出厌烦神态, 真是聒噪! 迈着长腿就要出门叫人去了, 这边争吵中, 主要火力还是景母对战江母,其他人也象征性的劝慰一下 推搡中,江母余光撇见那个高大身影准备出门了, 神情转变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但宁栀也注意到了景旻离去的背影 从景先生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希望景先生能去把初小姐接出来,但是所有人都在,她不好提醒, 但眼看着人就要离去 初小姐还不知道要待多久,那身子骨也不知遭多少罪! 慌乱中,她鼓起勇气大叫一声 “景先生,” 江母立马反应到马上上手要捂嘴,眼神恶毒的看过去, 这小妮子!怕是要坏事, 宁栀像是豁出去一般,柔弱的力气一直挣开 有喘气的机会,喊叫道 “景先生,景先生…” 景旻听到回过身,眼神不耐,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住手!” 霎时,鸦雀无声,饶是难缠泼辣如江母也悻悻松了手, 景旻微扬着下巴睨过来 “你叫我?” 宁栀怯怯的点头, 景旻:“什么事?” 江母狠戾的眼神扫过来,那眼神提醒她别乱说话, 景母也小心的扯了扯宁栀衣袖,似乎也提醒她谨慎开口, 宁栀抿抿嘴唇微动,轻呼一口气还是没有出声, 景旻耐心耗尽一阵烦躁,就要转身, 宁栀马上焦急开口道 “有事的,” “我知道初小姐在哪?” 景旻猛的转过身, “在哪?” 宁栀闭着眼睛不看婆婆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佛室方向, 景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一间房一道门, 他二话不说就疾步走过去, 景母狠狠瞪着宁栀,眼神尽是不争气的埋怨,还一边用手锤打着她, 江母则是一脸惨白完蛋样,直接瘫坐了地面,眼神发愣没有反应一样, 当景旻一脚踹开门的时候,门扉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映入眼帘的是不堪的一幕。 一个男人趴在衣衫凌乱的初舞阳身上, 一瞬, 景旻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杀人一般可怖。 他的双眼充血,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脚,狠狠踹向那个男人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翻滚出去,痛苦地呻吟着。 景旻血红着眼睛如狂风暴雨般冲上前去,对着男人就是一顿往死里揍。 每一拳都如钢铁般要命砸在男人的身上发出令人胆寒的闷响。 男人看清景旻长相满脸惊恐,颤抖着声音试图狡辩 “表哥,是她勾引我!是她!” 他的眼神慌乱,企图为自己的龌龊行为寻找借口。 但是景旻似乎杀红了眼,完全没有停顿一下, 江栩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偶,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衫也被扯得破烂不堪,露出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表哥,表哥是我,江栩,饶命啊!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栩试图用本就没多少的亲情希望能唤醒景旻停手, 求饶声震天动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双手无力地抬起,试图阻挡景旻的攻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身体在景旻暴力下不断抽搐着,每一处伤口都在诉说着他此刻的痛苦。 不到一分钟时间, 江栩的惨状让跟在后面赶到门口的人都不忍直视。 都扒在门口不敢靠近, 谁也不知道这江栩怎么在这? 一开始也没人看见他在不是? 但此时已经彻底疯魔的景旻根本听不到江栩的求饶。 原本庄严神圣的佛堂,充斥着龌龊,此又被暴力所占据。 佛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也在为这混乱的场面而叹息。 景旻神情狰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愤怒。 而江栩则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悔恨,却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错误。 巨大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外面许多安保人员。 他们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被吓得愣住了。 但很快,他们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纷纷上前试图阻止 景旻却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根本不顾阻拦。 那些人也拦不住他 他满脸通红,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地大喊 “让开!” 那声音如同惊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安保人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违背, 但职责所在,他们依旧试图靠近景旻。 景旻直接伸手从一名保镖的腰间掏出枪,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眼神冷酷而决绝,对准江栩的下身,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江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就在这时,颤颤巍巍赶过来的江母听到枪声,一下子吓倒在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眼圆睁,充满了惊恐。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江老夫人也闻声赶来。 当她看到这可怖的场景时,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景旻,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果然,果然和你母亲一样……” 话未说完,江老夫人也因惊吓过度而晕倒了。 林玥白慌乱的喊叫着招呼人来扶走江老夫人, 一时屋内人仰马翻的, 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恶魔。 景旻站在那里,眼神中依旧愤怒的火焰并没有熄半分, 他手中紧紧握着枪向江栩缓缓靠近 而江栩则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好似只剩半口气, 快要失去焦点的眼睛,清晰地印出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他的下身血流如注,那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又一声扳机扣响之前, 景旻耳边传来一声低弱的声音 “景旻~” 第88章 不会放过 这一声呼唤,如同清澈的溪流,瞬间浇灭了景旻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的眸子逐渐清明,缓缓转向地面方向,那疯狂的神色渐渐褪去, 手中的枪不自觉地垂下,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我在,我在……” 景旻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愧疚与后怕。 他紧紧拥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初舞阳面色潮红,神志不清却一直轻声呼唤着景旻的名字。 “景……景旻……”每一声呼唤都如同一根细绳,紧紧拴住景旻的心。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着低语 “我在,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我在” 他的怀抱愈发收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原本趴在门口的众人也都松一口气, 心有余悸地回想着刚刚见识到的那场腥风血雨。 江栩的命也是幸运中从死神手里被拽了回来 不一会儿, 医护人员和救护车匆匆赶来,现场一片混乱。 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慌张 该请医生的请医生,该抬上救护车的抬上救护车, 一片片混乱之中, 景旻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袅袅青烟缭绕, 任凭周围如何喧闹,他们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感受着这宿命般的相拥, 仿佛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这佛堂的缕缕青烟一样,交织难绕,难以分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在一旁焦急地提醒 “景,景先生……” 然而,景旻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医生的呼喊充耳不闻。 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不见。 其他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他们也看到了刚才那充满戾气的一面,此刻根本不敢靠近。 这时,景旻怀里的人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呻吟,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景旻的世界。 景旻有了反应,他满脸惊慌,急切地问道 “疼?哪疼?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微不可及的轻颤着,满是心慌 突然景旻像是才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头, “医生,看她!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仿佛医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初舞阳面色苍白,眉头紧蹙,痛苦的表情让人心疼不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发出声音。 她虚弱地躺在景旻怀里,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等待着呵护。 医生等候半天,不敢耽误马上上前检查,由于器材简单建议去医院,唤来担架就要把人抬上去, 景旻一下子推开, “不用!” “我自己来!” 说着就把人稳稳抱上出门, 医院的病房里,一片静谧。 初舞阳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模糊, 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鼻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试图摆脱这种不适的感觉。 这时,目光落在了床头。 一个黑漆漆的脑袋静静地趴在那里, 是景旻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仿佛很久都没有打理过。 初舞阳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情绪 她轻轻动了动手,却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死死拉住。 睡梦中的景旻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英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做着一个不安的梦。 初舞阳静看了几秒,又收回视线目光在陌生的环境中扫视着, 白色的墙壁、简洁的医疗设备,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而陌生。 然而,当她的视线逐渐清晰,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间佛堂,昏暗的光线,陈旧的布置,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那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让她心惊胆战的噩梦。 她微微颤抖着,努力想要摆脱那可怕的回忆。 眼中满是恐惧。 那佛堂中的噩梦仿佛还在眼前,让她无法自拔。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景旻也被初舞阳的动作惊醒。 他马上拥上床紧紧抱住她。 “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双手紧紧环绕着她,手还有意无意拍着她后背,安抚着她, 初舞阳也在他怀里渐渐静下来了, 他的另一只手掌紧扣着她的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好像感受到她温度,他的心跳才正常了一些, 初舞阳被他下巴的胡渣,扎的后缩了一下,景旻的手不自觉又拥紧了一分, 生生是要把人像是要嵌进身体一样 他微微垂首,下巴轻轻抵在初舞阳的头顶,眸子里涌起一股狠戾,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一字一顿的说: “那些人,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真后悔,明明平常他对人就没有几分耐心, 为什么要跟那些人在那浪费时间打太极? 哦,他太自负了,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所有人都忌惮他, 是不敢在自己地盘动手,哪知总有一些不怕死的鼠蚁敢顶风作案, 他一点儿也不想放过在场任何有参与的人, 就应该全部算进去,管他什么景家江家的,哪怕是错杀, 不敢想象他再晚一分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场景,那他大概会让所有人陪葬吧! 那个畜生!他恨不得现在就对他扒皮抽筋的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中狠戾未消半分, 渐渐地,他听到了怀里人平稳的呼吸声,那轻柔的气息如同微风拂过他的心弦。 他的眼神中开始闪过一丝温柔,动作也变得格外小心起来。 病房里,洁白的墙壁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窗外,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景旻缓缓地、轻轻地将人放下,仿佛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他轻柔地掖好被角,目光在她的脸上久久停留,又忍不住伸手摩擦着她苍白的脸颊, 最后,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 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出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第89章 祝贺你,活下来了 景旻推开江栩病房门的时候, “吱呀”一声,那轻微的声响如同打破寂静湖面的石子, 在这安静得有些可怕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母还在打盹, 她的身体蜷缩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头发凌乱,一听见声响, 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站起身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缓缓挡在病床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警惕,仿佛眼前的景旻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也花得一塌糊涂, 与昨天那个光彩照人、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景旻不吝正眼,挑眉,随意地摆摆手,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心领神会, 迅速上前,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下子就将江母牢牢地压制住。 江母挣扎了几下,却只是徒劳,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景旻双手插着裤兜,不疾不徐走向病床。 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高高在上的气场。 他的眼神冷漠而又锐利,犹如寒夜中的冰霜。 看着病床上包得跟木乃伊没两样的江栩, 景旻的嘴角勾勒出几分戏谑弧度, 他的声音凉薄如冰, “恭喜你,大难不死!”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 话说一半, 景旻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移到江下半身,随后再次开口,故意拖长了音调, “必有后福!”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江栩的内心 病床上的江栩倏然瞪大眼睛,那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眼底迸出蚀骨恨意。 他现在全身动弹不得, 就算医好了也跟个废人没啥区别, 哪来的后福! 眼前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不久那场血腥惨烈的一幕幕, 景旻现在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可恨又可怕。 他能开口讲话,然而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只能不自主溢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景旻,仿佛要用眼神将人千刀万剐, 然而景旻却依旧一脸淡然,毫不在意。一脸蔑视地回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之所以留你这条狗命到现在…” 他又向前逼近两步,病床上的江栩不自觉瑟缩了下, “你自己交代下有没有说不该说的” 江栩的眼神凝固,不该说的? 倏然,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再然后面色涨红,身体不停挣扎颤抖,好像被什么抑制住了呼吸, 眼神涣散看见脖颈下景旻的大手 突然景旻松开,微微俯身,语气威胁 “老实交代清楚!不然…” 说完他看了眼江母方向, 不远处是被人桎梏,不停呜咽的江母,江栩顺着他的目光侧眸, 瞬时,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有保镖已经拿出巾帕试图捂住江母的口鼻, 终于他在愤怒中绝望的开口道 “有,有说”, 保镖停手 他有气无力的继续道 “说了,初家矿山的事,” 景旻的眼睛闪烁了下,黑眸眼瞬时变得幽暗, 那短短几个字江栩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他们本该是一个家族的人, 单单为了女人景旻不会这样对他的,除非… 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戳穿道 “你如此毫不留情的对待我们,就是拿我们当替死鬼,顺便踢走我们这些吸血的亲戚吧?” 昨晚江栩已经听江母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跑不掉,景旻全都收拾了, 有股份任职的或者亲密联系的全部剥离,就连老夫人也送回度假村养老不允许回景家庄园, 景家现在景旻一手遮天,说一不二,他们一朝回到从前, 本来他还在愧疚自己一时色心连累了家人,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景旻早就想甩掉他们, 故意让他去插手初家的事情,最后再收拾他们,那外界只会说他大义灭亲, 不会说他作为初家姻亲冷血无情,背信弃义, 他就说嘛! 为了个女人他不会如此这么大动干戈, 终究是初家利益得了,名声也得了,他们这些吸血鬼亲戚也剥离了, 正所谓一举三得! 景旻站在那不语,黑眸晦暗深沉, 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说蝼蚁也配揣测他的心思, 景旻嗤道:“面子给多了,连狗都觉得自己是狮子了” 如此不遮不掩的羞辱让养尊处优惯了江栩一时愤恨又无计可施, 只是粗重的呼吸又深了几分, “我说的不是吗?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薄情寡义的小人!” “骂完了?” 声音淡淡并没有对江栩的质问作出回答, 更没有对他对辱骂作出反应,仿佛是对蝼蚁的蔑视 “她,什么反应?” 江栩一愣,继而惨笑了下, 一个可怜被蒙在鼓里的女人能有什么反应? “她被你骗的团团转,眼神里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觉得你绝对不屑干这种事,说我在胡说” 景旻:“哦,没有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江栩竟然从他冷然的声音嗅出一丝愉悦的味道, “没有了,” 江栩说完泛白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等待着生命的最后倒计时, 然而等待的却是,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响,和景旻向外走去重重的的脚步声, 以及那句,没有温度的祝福话, “祝贺你,活下来了,” “后福到了!” 景旻接到医生的电话,说是初舞阳已经醒了,但是拒绝所有人靠近, 景旻匆匆赶到病房时,所有人皆围聚在病房门口,皆面露踌躇之色,无人敢踏入其中。 医生面带窘态,为难道: “我们需给病人做个全面检查,可她情绪极不稳定,抵触情绪强烈,我们实在无计可施。” 景旻听闻,眉头紧蹙,脸上表情凝重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打开门,一个枕头“嗖”地一下就扔了过来。 只见初舞阳双眼通红,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大声喊道: “出去,我说了谁也不要碰我!” 景旻眼神柔和下来, 他动作轻柔的来到床边,景微微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初平齐,然后慢慢地拉开被子。 初舞阳身体微微颤抖,更加抗拒起来。 景旻张开双臂,不由分说紧紧地将人揽在怀里, 他轻轻拍着初舞阳的后背,仿佛在告诉她: “有我在,” 初舞阳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但景旻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是我,宝贝,” “是我,别怕,没有别人。” 景旻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耐心。 初舞阳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一直不停地哭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景旻小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并轻吻她,试图给予她更多的安慰, 却被她一下子躲开了。 他并未在意,依旧轻声说道:“没事,宝贝,是我…” 他一遍遍的有耐心的重复说着,语气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爱意和安抚 “他没有得逞的,不要怕。” 就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哄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第90章 把人叫回来 景旻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后背,安抚着, 终于等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垂眸, 轻轻拉开了些距离,只见那如受惊了小鹿一样的人, 此刻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风暴。 他怜爱的亲了下她的头顶, 没有反抗, 他又试探性的温柔的轻啄了下她的嘴角, 还是没有反应, 他轻叹息一声, “宝贝,得让医生给你做下全身检查,” 刚说完窝在怀里的人又往他怀里缩了下,景旻低头眼里的怜爱更深,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乖最惹人爱的, 一点也没有平常张牙舞爪的样子,能把他气的全身都疼,还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他重复道 “得让医生检查下,我好知道你现在健不健康,好吗?” 人还没有反应,就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 他轻声哄着, “先检查下好不好,我就在旁边不离开” “你不喜欢这里对不对?等检查没有问题了,咱们就回家” 刚说完初舞阳就赌气似的一把推开他,拉起床上的被子就一把蒙住全身, 景旻也不急,双手撑在床上鼓起的小山包两侧,俯身靠近,声音柔柔的 “就咱们两,家里我全清理干净的,你不喜欢或是不想看见的人保证没有!” 话说完,初舞阳松了抓紧被子的手, 景旻无声笑了下,轻轻一拉,白嫩的小脸映入眼脸, 鼻子红红的,美眸泛着秋水般的涟漪,软软柔柔的凝注着他, 景旻眼底翻滚上来一缕暗色,他撑着身体浮在她上方, 垂眸,抬手帮她挽过脸上的碎发,手指划过她粉色的耳垂,轻轻捏了下, 他喉结轻滑了下,眸子的墨色开始翻涌, 不能,她现在还在受惊状态, 蓦地,他闭了闭眼深深压下了身体的浮动, “先检查好不好?” 初舞阳垂下眼睑,轻点了下头, 房间里,医生正有条不紊地给初舞阳做着全面检查。 景旻静静地站在外厅,看似淡定的外表下,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房间内,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只是手指微微蜷缩,泄露了他内心的小情绪。 言昼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总裁昨晚就通知他准备好所有资料,分割景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 这事做起来虽说不难,毕竟现在的景家资产都是出自景总一手打造。 可他实在好奇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罪景总让他如此毫不留情。 言昼看了看外厅后面的病房,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景总说道:“景总,那些人资产处理的工作已经汇报过了。” 景旻缓缓转过头,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挑眉,看似随意地问道: “赔了多少?” 言昼赶忙回答: “具体的数额还在统计,不过目前来看,有一些损失,但不是特别严重。” 景旻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 “不用管赔了多少,只要能清理干净。那些人……”始终是隐患! 说着,他又下意识地看向病房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担忧在其中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房间里传来医生的声音: “检查还需要一点时间,请稍等。” 景旻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在原地换了个站姿, 他神情忧郁,喟然道 “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有机可乘,身边没人怎么能行?” “去把明秀叫回来!” 言昼汇报完工作等着有没有下一步指示,猛的听见这么不相关的吩咐,心里顿了下, 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跟景总工作久了,思维跳脱要随时跟上, 他语气正常:“选举时间还没有到,明秀的任务还没完成,这样贸然叫回来…” 景旻皱了皱眉,不耐烦打断道 “随便花点钱买个男模的事,还用我教你吗?” 言昼一听,立刻应道,“好的” 他能不知道嘛! 他这不是在确认那臭小子的惩罚是不是到期了, 一开始不是想着景旻故意寻由惩罚的嘛! 既然领导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惩罚到此为止了,一会儿得赶紧通知那臭小子, 还得提醒提醒以后要机灵点,别再遭这种无妄之灾, 不过,一瞬, 他脸上就浮现一抹忧色,那小子是景总毒唯,景总吩咐的事情都奉为圣旨一样, 虽说命令是景总下达的,目的为了小惩和迁怒,但这明秀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没有为了任务动真格的, 画面转到俞城一家高档私密会所内, 明秀身着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肌肤,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大龄富婆。 富婆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神始终没有从明秀身上移开。 明秀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手中端着一杯酒,时不时地与富婆碰杯,陪着她喝酒聊天。 在交谈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审批项目,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着一些关键信息 突然,富婆凑上前去,在明秀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口红印。 明秀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迷人的笑容,继续与富婆周旋, 这边景旻想着一人在不保险,又摆摆手吩咐 “把李岩也叫回来!” 这下言昼真惊愕了,李岩虽说也是被发配的,但他确确实实在非洲是有重要事的, “贸然换人会不会惊动金老爷子?” 景旻:“就是要他知道,他不是明里暗里搞一些小动作探听我的动向嘛!” “直接让泰德换言昼,让泰德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他” 言昼:“这样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景旻不以为然,睨了他一眼, “我们又没有干违法乱纪的生意,心虚什么?” “老爷子盯着我无非就是看我有没有壮大,怕我回去抢他儿子的东西,” “同时又得稳住我,让他那儿子忌惮不敢爬他头上” “让泰德告诉他我们的动向,好让他放心,我确实有“帮”他盯着他儿子、免得来骚扰我” 言昼:“金老爷子这么明显偏帮,我们还忍气吞声吗?” 景旻冷笑:“他哪是偏帮?自私得很,” “不过是他儿子在非洲搞医药实验室可以拉拢权贵,壮大金家他才暗中有意无意支持,” “不过前提是那私生子的权利不能盖过他,” “老都老了,还这么唯利是图?” 言昼:“初家矿山的事金老爷子参与了吗?竟找不到一丝痕迹” 景旻,沉吟片刻,“八成是,但也不排除霍盛监守自盗” “交代下泰德,事无巨细,给老爷子找点事做,别总想把手伸这么远,” 言昼表情凝重,“老爷子在海城也有人要不要我们?” 景旻打断道 “不用,随他去,海城是我们的地盘,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任凭老爷子和他私生子在这也蹦哒不出个花来,” “矿山的事也不要理,” “他有意想破坏景初两家关系,老爷子挟恩图报,妄图拿我作交易,与他选定的家族联姻,” 言昼一脸愤怒,看了一眼病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第91章 挟恩求情 医生脚步匆匆地做完检查后,拿着部分报告先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又返回病房,对景旻说道: “目前检查结果显示,除了一些皮外伤,就是情绪过于激动受惊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 景旻轻轻推开病房门,看到初舞阳又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 他缓缓走到病床边,轻声说:“医生说了没事,别害怕。” 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掩了掩被子,将两人紧紧包裹其中,姿势亲密, 怀里的人感受到热源也不自觉身子往后靠了靠,以舒服的姿势窝了进去, 景旻笑了,经次一劫,她好像对自己又依赖下去,这本是好事, 但欣喜之余却有一丝丝异样, 忙活大半夜,天边已泛白, 深秋的清晨,玻璃上升起一层薄薄的迷雾,一种莫名的朦胧氛围在房间开始弥漫, 初舞阳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探出头,瞧着男人好像睡着了, 她眼里的雾气也像是结了冰一样,身子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缩了缩, 由于还有些报告还没出来,他们还在医院。 下午,护工瞧着外面的太阳正好,便笑着提议: “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去楼下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景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闻声放下手中的资料,抬起眼来。 只见他目光缓缓转向初舞阳,此时的初舞阳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眼神中满是对外面的渴望,那模样就像一只渴望自由的小鸟。 景旻看着她,嗓音轻柔地问道: “想下去玩?” 初舞阳扭过头,轻轻点了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景旻瞧着楼下花园正好在房间视野之内,想了想,自己一会还有个视频会议,陪不了她, 但又不忍心拒绝她的渴望,思忖片刻后便应下了,还不忘嘱咐道: “去吧,别走远了,注意安全。” 护工连忙点头答应:“好的,您放心吧。” 在楼下,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好像真的扫除了初舞阳心里的阴霾。 她微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温暖的阳光,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然而,一声吵闹声突然传入耳中,打破了这份宁静。 初舞阳侧眸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衣保镖正拦着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一脸焦急,眼睛一直望着她的方向,脸上的焦灼清晰可见。 初舞阳满心疑惑,侧身看向护工,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护工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护工朝女人方向走过去,想要询问下什么情况,在这吵吵闹闹的影响人, 初舞阳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疑惑,她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发现自己对她的样子并没有丝毫印象。 只见女人急切地和护工说着什么,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渴望,语速很快,双手也不停地比划着。 护工则一直在摇头,表情有些为难,似乎在拒绝女人的请求。 女人见状,更加着急了,她一只手指着初舞阳的方向比划着, 情绪越发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话,仿佛在解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面对护工的一再拒绝,女人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膝盖一弯,马上就要下跪。 初舞阳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伸手示意护工。 女人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她指着护工看向初舞阳,仿佛在说“求你让我过去”。 护工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似乎有所顾虑,但又看到初舞阳的示意,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女人得到护工的许可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快速地跑向初舞阳。 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跑到初舞阳面前时,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想要开口说话, 却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和纠结。 初舞阳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和警惕,等待着她开口解释这一切。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还没开口,人就先跪了下来, 初舞阳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手忙脚乱的扶住她,脸上满是惊讶 “你是谁?” “干什么呢?快起来!”初舞阳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焦急。 女人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我是景旻堂哥,景焕的妻子宁栀,我……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们。救救我丈夫,” 初舞阳一听这身份,脸色瞬间就冷了几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愤怒,原本扶着女人的手也猛地收回。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初舞阳冷冷地说道,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个女人。她可没有那么圣母,那天那些人都参与了对她的羞辱, 那不堪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宁栀看着初舞阳决绝的样子,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她本来胆子就小,要不是丈夫因为“乱用职权”的事情被抓她都没有勇气过来,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知道那天你确实受苦了,可是……” “可是我们也有苦衷啊,我跟母亲并没有权利干涉老夫人做事,” “求你……不要迁怒我们” “够了!” 初舞阳打断她的话,眼神中透着愤怒, “不管有什么苦衷,都不是你们羞辱我的理由。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 说完,初舞阳转身就要离开, 留下宁栀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的泪水和无助。 宁栀看着初舞阳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一横,鼓起勇气大声叫住她: “初小姐,请等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坚定。 初舞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不耐 “我不管公司的事,有事你找景旻去。” 宁栀急忙说道: “初小姐,我不奢望您能谅解不迁怒,但我真的希望您能帮帮我。”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初舞阳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质问道: “我不管公司的事,我能帮你什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屑,嘴角微微下撇,显示出她的不满。 宁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 “只有您能帮我,而且那天是我叫住景先生的,要不然…您不会那么快得救。” “您可以向景先生求证。” 似乎怕她不相信她说的话,急切的想要她去求证,眼神怯意中透露真诚,身体微微前倾。 初舞阳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愣, 随后转身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意思是你要我报这个恩?” 宁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苦涩和无奈, 第92章 求证 初舞阳皱着眉头问: “滥用职权这是公司的事情,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帮你?”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眼神中透露出思考和探究。 宁栀咬了咬嘴唇,大胆地说道: “景先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您出气的。”虽然景焕被抓,证据确凿,但女人的直觉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一定有隐情 宁栀站在那里,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她原本就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性子, 但为了丈夫她必须这么做,她相信这位初小姐一定能帮到她, 那天景先生的疯魔状态她不是没看清楚, 一个男人究竟爱一个女人到什么样地步,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景总会失控到那种地步,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初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您,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初舞阳听着宁栀的话,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说道: “如果你的丈夫真的犯罪了,我也没有办法的。” “我不会去求景旻的,这件事我也插不上手。” 她边说边轻轻摇了摇头,双手不自觉地交叉在身前。 宁栀一听,立刻着急地反驳道: “没有的,景焕一向老实本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她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强调自己的话。 “我相信初家的矿山出事,景焕一定没有参与,” “我了解他,他不会贪这点财的。 “只希望景先生能查清楚,还景焕一个清白。”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初舞阳听到宁栀的话,只觉得耳瓜子嗡嗡响,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宁栀,眼睛瞪得大大的, 花园里,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淡淡的花香,却无法驱散这凝重的氛围。 宁栀听见初舞阳有些激动的问她,顿时愣住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身体微微一颤,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地看着初舞阳。 她的嘴巴微张,刚刚还急切诉说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手中原本紧紧攥着的衣角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初舞阳见她没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她提高音量,再次重复提醒问道: “你刚说什么?初家矿山出事?”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了自己病号服的两侧,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震惊。 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微微喘着气,似乎在努力支撑着自己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那天在佛堂里的那个人渣没有说谎, 宁栀恍然回过神来,接着说道: “是啊,初家的江北矿山坍塌,死了很多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边说边抬起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焦急,说到“很多家属吵闹要赔偿”时, 那只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仿佛在描绘着那些混乱的场景。 “因此许多货物资源被压住,有人煽风点火家属索取钱财赔偿,导致很多货物不能没法出售或按期交付,” “所以不少企业趁火打劫,压价格,甚至于瓜分资源。”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脚步也不自觉地小幅度移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对现状的无奈。 “景焕被冤枉的,他一向老实本分的,没有那么多复杂情绪,” “在景家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要是没有景先生的授权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僭越的事的。”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对丈夫的信任,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放在身前,像是在为自己的话语增加力量。 初舞阳心思一动,微微眯起眼睛,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私下做,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财搁在面前谁都都难不心动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她双手抱在胸前,看似镇定,实则内心像结冰一样寒冷。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宁栀,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说这话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的某些想法。 此时的初舞阳,身体在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矿山坍塌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病态尽显,在这阳光明媚的花园里,却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 而宁栀,在初舞阳的质疑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 她低下头,不敢与初舞阳对视,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嘴里小声地嘟囔着:“我真的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无助和迷茫,仿佛迷失在这复杂的局面之中。 花园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阳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宁栀偶尔的抽泣声。 初舞阳听到宁栀的话后,身体微微一僵,脑海中思绪翻涌。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是啊,如果她丈夫真的是如她所说老实本分不会干这种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景旻授意的。” 初舞阳在心里默默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讽刺的惨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那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和难以置信。 她轻声自言自语道: “还说为了给我出气,为了惩罚我才对。原来在美国的时候他没有吓唬我,” “他真的出手了,真的对初家出手。” 她的声音很低,透着深深的寒意,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此时的她,只觉得全身发寒,那种寒冷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但却无济于事。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憔悴。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宁栀站在一旁,看着初舞阳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第93章 质问 景旻在房间刚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结束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他心里惦记着人怎么还没回来,于是踱步走到窗户边。 从这里正好可以俯瞰楼下医院的花园,只见初舞阳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身旁似乎有个年轻女人,然而茂密的树枝遮挡住了女人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 此时,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花园里的树枝摇曳不止。 景旻微微皱眉,他担心大病初愈的初舞阳在风中站久了会着凉。 他拿起电话,拨通后对着电话那头的护工交代道: “风大了,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赶紧上楼”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楼下初舞阳的身上移开, 护工接完电话后,匆匆朝初舞阳过来, 初舞阳站在花园的中心位置,她身形显得孱弱。 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在微风中衣袂轻轻飘动,更衬出她的单薄。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旁边的年轻女人身着一件时尚的碎花裙,长发披肩,面容姣好但此刻却带着几分焦急和坚持。 护工赶到初舞阳身边后,焦急地说着话,同时伸手做出引导的动作,示意初舞阳跟她走。 楼上景旻清楚的看见初舞阳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步也没有挪动的意思。 年轻女人看见护工的到来,情绪也变得激动,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胳膊, 景旻在楼上看到这一幕,微微眯起眼睛,他紧盯着楼下的场景, 年轻女人似乎很焦急说着什么,位置移动,景旻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 似乎有些熟悉,但仔细想没有印象 年轻女人继续看着初舞阳,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初舞阳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年轻女人说了几句话, 过了片刻, 年轻女人的脸上露出犹豫和不舍的神情,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抓住初舞阳胳膊的手。 护工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初舞阳,带着她慢慢往回走。 初舞阳缓缓走进病房,景旻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她的脸色比下楼前愈发惨白,那原本就因病而显得虚弱的面容此刻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毫无血色可言。 表情淡漠至极,之前下楼时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冷峻。 景旻心里“咯噔”一下, 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压抑的氛围,打趣道: “怎么啦?不让待楼下就不开心了?” 他脸上挂着自然的微笑, 初舞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景旻微微皱眉,解释道: “风大了你还在病中呢,吹感冒了又得遭罪。” “一会儿报告出了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回家了,” “你总不会想留在这过夜吧?” 他边说边自然地走到初舞阳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情绪。 初舞阳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除了愤怒和委屈, 似乎还隐隐约约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恨意。 这恨意隐藏得极深,若不是景旻对她极为熟悉,几乎难以察觉。 那一瞬间,景旻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景旻满心疑惑,目光转向初舞阳身后的护工,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护工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景旻心中一阵烦躁,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护工离开。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景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初舞阳,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也或是安慰自己 然而,初舞阳像是触电一般,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弹开。 景旻愣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初舞阳对他的抵触情绪,然而还是耐心十足地再次轻声问道: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声音也越发温柔 初舞阳冷冷地看着景旻,眼中原本隐藏的恨意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景旻,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挺会演的啊。” “温柔和暴戾在你身上居然能如此自由切换。” 景旻听到她这番话,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靠近初舞阳,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说着,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门口瞟了一下, 就在这时,初舞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猛地坐直身体,双眼圆睁,直直地盯着景旻, 大声打断他: “你还要骗我!江北矿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景旻一听,心中了然, 他早就从江栩口中得知初舞阳听到了风声,并且对江栩描述出她当时的反应挺满意的, 所以对于她此刻的质问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过了片刻,景旻缓缓开口问道: “刚才楼下那个女人是谁?” 初舞阳看到他不正面回答问题,还一副左顾右盼的态度,心中更加气愤。 她冷哼一声,说道: “你别想转移话题!” “刚才那个女人是景焕的太太,他是来给他丈夫求情的,她说是你指示他丈夫对初家下手的?”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景旻看穿。 话说的这么直白,景旻无从辩解,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初舞阳,说道: “阳阳,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别激动,我们慢慢说。” 他的语气尽量温和,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 初舞阳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她愤怒地站起身来,指着景旻说道: “慢慢说?” “我一直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信任的吗?”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第94章 自家人亲证 景旻听到初舞阳提到“信任”二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那光亮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他平日里清冷的模样。 他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动作轻盈而克制,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与真诚, “阳阳,信任我是对的。我虽不能对所有事都做出保证,但我绝不会伤害你,这点毋庸置疑。” 接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复杂,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初家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初家,我们现在便可打电话给初曜询问情况。” “只是……他此刻正在蜜月期,你忍心这般任性地去打断自己好朋友的甜蜜旅程吗?” 景旻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让初舞阳的情绪缓和一些。 “再不然,等你身体恢复得好一些,我陪你回初家。” “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去问爷爷,爷爷定会为我作证。我对初家绝无恶意,你要相信我。” 景旻言辞恳切,眼神坚定地看着初舞阳,那清冷的目光中此刻却带着一丝期待, 初舞阳静静地看着他一项项保证,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她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她看着景旻, 心中越发觉得这个男人难以捉摸,曾经熟悉的感觉此刻已变得模糊不清。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中总感觉危机四伏,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笼罩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抱紧自己的双臂,像是要在自己与景旻之间筑起一道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转过头,避开景旻的目光,望向窗外, 眼神透露出一丝绝决,内心想要远离他的决定愈发坚决, 景旻察觉到初舞阳的情绪终于不像刚才那般激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缓缓地、轻轻地靠近她, 这次,当他靠近时,初舞阳没有抗拒, 他心思一恸,微微侧身,伸出手臂,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温柔地揽住了初舞阳的肩膀。 他的手臂轻轻收紧,像是要给她一个温暖而又安心的怀抱。 景旻低下头,将脸贴近初舞阳的耳畔,用温柔的声音说着一些小话, 然而,怀里的初舞阳眼神却像凝固了一样,越来越冷, —— 早上,初家主园的餐厅,弥漫着古雅的中式韵味。 木质的雕花门窗透进清晨的阳光,洒在暗红色的实木餐桌上,映照出温暖而古朴的光泽。 墙上挂着一幅幅水墨字画,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文化底蕴。 餐桌上,初舞阳神情恹恹地坐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对管家明叔端来放在面前的养胃燕窝粥置若罔闻。 她脸色略显苍白,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衬出她的憔悴。 一旁的景旻身着简约的休闲装,气质清冷而沉稳。 他伸手帮初舞阳舀了一碗粥,轻声说道:“先把粥喝了,不然一会吃了别的就吃不下了。” 眼神中带着关切,然而初舞阳依旧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面的大伯母穿着一身华丽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颜色鲜艳夺目。 她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妆容精致。 大伯母见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阴阳怪气。 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一边说道: “可怜的六丫头被人欺负惨了,病了几日瘦成这样,” “老爷子可要为我们六丫头做主啊,别让人知道家里没大人撑腰,可着被人联合起来使劲欺负。” 说完,还故意用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瞟了一眼林玥白, 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林玥白一脸淡然,她本来在这个家就一直是可有可无的边缘性人物, 就算点她,她也没有一丝心虚 且那日江老夫人做的事和她并无干系甚至她还劝慰了, 大伯母说完见人完全反应,鄙夷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真是厚脸皮,没礼貌! 前几天江老夫人欲要在孙媳妇面前立威,结果被孙子狠打脸送走了, 这事也不知是不是哪个佣人传出去的,在夫人们聚会中谈起,个个鄙夷的很, 外人听着谁不是说初家小姐可怜,早早没了父母在夫家被欺负,幸好丈夫是个深明大义的, 这初家大伯母听了就不乐意,好像说的他们初家没人一样, 坐在主位的初老爷子微微皱眉,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因这情绪而显得更深了。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带着一种看不透的神情,没有讲话 一边的大伯父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谨慎,出声 “行了,别说了。”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走向景旻。 大伯父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拉拢的意味,说道: “景旻啊,前段日子初家的事情多亏了帮忙,来,伯父敬你” 说着,他将茶递到景旻面前, 前些日子矿山的事情虽说官方没有出声明,但是圈子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景旻大动作清理门户,出了通知一部分高管因为“僭越”全被告了, 这一举动也表明了是和初家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因此其他的企业才不敢觊觎,更不敢有大动作 “以后啊,还希望你能随时盯着初曜那小子,他虽然是兄长,但魄力远不如你,” “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初家的事还得多靠你费心啊。” 大伯父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 景旻听到这些话,并没有否认什么只是恭敬地站起身来, 双手接过茶杯,微微点头说道: “大伯父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他的脸上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但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初舞阳。 自那日之后,他知道初舞阳还是有芥蒂,对他也情绪不明的, 此刻经自家人之口说出这些事,想必她会信上几分, 第95章 见面 初家的中式园林,宛如一幅宁静而典雅的水墨画。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园子里,各种大小溪流环绕,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无法驱散初舞阳心中的阴霾。 吃罢早饭,景旻如往常一样陪着初老爷子去下棋了。 初舞阳则神情恹恹地朝着梨园走去,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疲惫和烦恼。 林玥白看到初舞阳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紧,连忙追了上去。 她小跑着,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阳阳,等下。” 林玥白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初舞阳听到声音,却不想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林玥白见初舞阳加快脚步,更是心急,她加快速度, 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快一步拦住了初舞阳。 她微微喘着气,神情焦急,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阳阳,对不起,那日的事情我真的有劝奶奶,” “奶奶其实也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太传统了,对规矩比较看重,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玥白轻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 初舞阳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鄙夷。 她对林玥白的惺惺作态早已厌烦至极,从小到大,她们不知交锋了多少次, 林玥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初舞阳都能看穿她背后的虚伪。 “林玥白,你老是这副姿态,不累吗?” 初舞阳毫不留情地说道,声音冰冷刺骨。 “真觉得江老太太不该那么做,随便打个电话出去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多事。” 初舞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满和嘲讽。 她转身想要离开,不想再和林玥白纠缠。 林玥白见状,急忙又叫住她 “阳阳,等等,是奶奶要见你。” “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亲自跟你说”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紧张。 初舞阳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江老太太有什么好见的?总不至于说让我给她孙子求个情吧。” 初舞阳冷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怀疑。 看那老太太的做事方式,也不像是能放下这种身段的人 — 古雅的中式茶室里,弥漫着清幽的茶香。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在棋盘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室内布置简洁而典雅,摆放着一些古朴的茶具和中式的装饰品,彰显出浓厚的文化氛围。 初老爷子和景旻相对而坐,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初老爷子手持黑子,微微皱眉,眼神专注而锐利,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 他抬头看了一眼景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景旻啊,你这棋是越来越稳了,我这老头子都快招架不住了,甘拜下风咯。” 说着,轻轻落下一子,动作沉稳而果断。 景旻微笑着,神色谦逊,回应道: “爷爷过奖了,都是跟您学的,您才是厉害” 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棋盘,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优雅地落下,动作行云流水。 初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悠远, 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沧桑,说道: “我老了,有些事啊,确实是力不从心了。现在是你们小辈的天下了,未来都得靠你们咯。” 他的目光在景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带着深意, 那眼神中既有对晚辈的期许,又有一丝审视。 景旻抬起头,目光与初老爷子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爷爷,这次矿山事件……您怎么看?” “您也相信我没有干这种事吗?” 他的语气轻松,手中不自觉地把玩着一枚棋子 初老爷子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深邃地看着景旻, “不相信。” 这三个字一出,景旻一愣 但初老爷子接着又说: “但是,我相信你顾虑阳阳,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他的眼神重新回到棋盘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景旻微微一笑,“是吗?” 两人继续下棋,茶室里安静得只剩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 在一家环境优美的疗养院,四周绿树环绕,繁花似锦, 一片如茵的草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翠绿,仿佛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 不远处,一泓清泉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为这宁静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江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短短几日,她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透着疲惫与憔悴。 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几缕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力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整个人透出一种虚弱与落寞的气息。 林婶陪在她身旁,一见初舞阳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畏惧,赶紧匆匆躲得远远的。 初舞阳眼神一凛,目光中带着寒意扫向林婶, 随后又将视线冷冷地转移到江老太太身上。 江老太太抬起头,看向初舞阳,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强硬。 她微微张开嘴唇,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尖锐地问道: “你满意了吗?见到我这个样子。” 初舞阳缓缓走到江老太太面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语。 她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满与不屑的神情, 心里想着的是:“她能满意什么?受害者是我好不,为什么迫害者要用一副受害者姿态说话?” 初舞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让我过来要说什么?” 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身子,眼神直直地与江老太太对视, 江老太太倒是干脆,直接冷冷地说道: “离开景旻!” 初舞阳愣住了, 心中觉得荒谬至极,她撇了撇嘴,心里嘲讽的想道: “这是电视上上演的给多少钱离开她孙子的戏码?” “哼!那偏不如你意!” 她下巴微微扬起,问“凭什么?” 江老太太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怜悯的状态, 微微仰起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我在帮你知道吗?” “景旻,他有病,你和他一起早晚会出事的。” 初舞阳心中一惊, “什么?” 江老太太像是卖关子一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缓缓说道: “你想知道景旻父母的事情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隐秘的恨意, 第96章 回忆(奔赴) 疗养院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阳光洒在上面,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毯子。 初舞阳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冷漠,眼睛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四周静谧的只有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 江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幽叹 “景旻的父亲景屹,当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了金澜月也就是景旻的母亲” 说到这儿,江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他们两人啊,真是郎才女貌,而且志趣相投,自由恋爱。” “我们景家,还有我,都特别支持他们。” 初舞阳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江老太太继续说着,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可金澜月的家庭,是扎根在国外的一个神秘豪门家族,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啊。” “金家的人把澜月抓了回去,还囚禁了她。” 江老太太皱了皱眉,满是无奈, “景屹在国外势单力薄,哪怕我们景家那时正值辉煌,和金家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他在国外求助无门,最后还因为金家的缘故,被遣返了。” 初舞阳看向江老太太,眼神松动了些, 想不到这么强硬传统的老夫人也有这么深明大义的时候支持儿子的自由恋爱, 她不是中意林薇吗? 江老太太像是没注意到初舞阳的反应,沉浸在回忆里, “从那以后,景屹就像变了个人,一直颓废着。浑浑噩噩,像失了魂的木偶一样” “我实在看不过去,本来我就中意林薇那孩子,就想着能帮景屹走出感情的困境,所以撮合了他们。” 初舞阳露出一丝鄙夷, 还以为真深明大义,儿子为了真爱求助无门,当母亲的居然乱点鸳鸯,趁虚而入 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景旻的父亲不愿意吧!” 江老太太愣了几秒后,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苦涩, “确实不愿意,事实上,阿薇也不愿意,但是她在我身边长大,一直是对我言听计从,” “就这样景屹只是为了我,也为了让自己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两人不温不火地相处着。” 初舞阳白了一眼,没有说话,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反应,像是故意要膈应人似的,幽幽开口道 “你父亲也是那时和阿薇结识的,你父亲和景屹也是自小认识的,” “那段时间也多亏他在景屹身边,鼓励帮助他,一来二去也就与阿薇…” 初舞阳脸色铁青,愤怒打断 “你闭嘴!” 江老太太存心在恶心她,那时她父亲已经结婚了, 与好兄弟家的养女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 都是丑事一桩, 虽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这江老夫人不遮不掩的说出来真是毫无羞耻感, 可见家教也就这样, 难怪林薇和林玥白都是这样性子, 要不是景家落魄了,林玥白还是正儿八经的景家小姐, 江老太太一点也没觉得林玥白的身世有问题,经常公开带着她走动交际, 那样子仿佛是他们家了不起的人物,恶心的是林玥白还比她大几个月 这种家庭的家教真的实在不敢恭维, 那景旻也… 她眼里闪过一丝烦躁,鼻子微微皱起、声音不耐烦道问 “后来呢?” 江老夫人恶心完人倒也没继续再掰扯,慢慢继续说 “就在景屹在阿薇的陪伴和好兄弟的开解下,慢慢走出来的时候,” “哪知,有一天,金澜月突然就来到了海城…” 江老太太微微停顿了下,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时开始,一切都乱了” 江老太太斜倚在轮椅上,眼神仿若穿越时空,陷入回忆的漩涡。 她眉间微蹙, “金澜月就那样孤身一人来到了海城。” 她的手指似带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扶手,节奏缓慢沉重 一旁的初舞阳坐在护工早已搬来的藤椅上,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并搬来的桌上的茶盏, 听闻此言,抬眸看向老太太。 江老太太继续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阿屹看到金澜月的时候,非常开心,也恢复往日神采,” “金澜月告诉阿屹,她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阿屹是一点儿都没多想,还感动得不行。” 说着,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觉得那金澜月脱离那样有权有势的大家族,” “肯定吃了不少苦。当场就对金澜月承诺,一生一世只爱她,绝不辜负。” 初舞阳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放下手中的茶盏, 发出轻微的“哐当”声,似乎是在敲响质疑的钟: “不应该吗?” “想不到你们这种薄情基因能生出景旻父亲这种情种,” “还真是不可思议!” 江老太太看了初舞阳一眼, “你懂什么!” “就是因为我的阿屹这样情深才吃那么多的苦头” 初舞阳无语,下巴扬扬示意她继续, “我虽然一直希望阿薇能做我的儿媳妇,但看到阿屹那高兴也为他开心。” “只是,这金澜月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连中文都说不利索,每次外出,都得阿屹寸步不离地跟着,即使有佣人但事事都要阿屹亲力亲为” 老太太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我是他母亲,哪能不心疼自己儿子?” “这一时的甜蜜也就罢了,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阿屹得多辛苦啊。” 初舞阳嘲讽地笑了,笑声很浅很快被风吹散,不屑地看着江老太太: “老太太,您可真有意思。” “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了您儿子千里迢迢赶来,孤注一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不指望您好好照顾人家,还在这儿嫌弃人家。” 初舞阳眼中满是对老太太话语的不满,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了, “我都怀疑您到底是不是亲妈,真的是让人无语。” 江老太太一听,有些生气地瞪着初舞阳:“你懂什么?” “我这是为阿屹的将来考虑。” 初舞阳冷笑一声,站起身 “哼,偏见。” “景旻的父亲自己愿意,您就是闲的瞎操心了。” “肯定还在中间搞不少事阻碍人家小两口了” “这故事啊!我都能猜到结局,多半又是一个恋爱脑的悲催故事,不听也罢。” 江老太太瞥了初舞阳一眼,叫住她, 第97章 回忆(婚后矛盾) 江老太太原本正沉浸在回忆中,眼神里交织着往昔的复杂情绪,语速缓慢而沉重。 可当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初舞阳那不耐烦的起身动作, 以及那写满了“不想再听”的表情时, 她那满是褶皱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愠怒。 她猛地伸出枯瘦如柴却力道十足的手,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初舞阳, 声音也在瞬间拔高,尖锐得如同划破空气的利刃,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副德行,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事实上,事情的后来发展确实如我所料!” “你别以为你能猜到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早料到会这样,你不听完,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初舞阳本来就对江老太太的话满心反感,听到这番指责, 嘴角瞬间扯出一个嘲讽弧度,从鼻腔里发出两声冷哼,那声音就像冰碴子一样又冷又利 “哼,行行行,您说,请您继续说”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江老太太,抬手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下巴扬扬示意继续, 她弯腰整理下裙子上的褶皱, 接着,她迈着缓慢而傲慢的步伐走回藤椅边边,动作优雅的坐下,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江老太太狠瞪了一眼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用那带着沧桑的声音幽幽继续道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各种阿屹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江老太太静静地坐在疗养院的草坪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身上, 却驱不散她身上那股浓浓的疲惫与沧桑。她微微眯着混浊的双眼, 看向身旁的初舞阳,嘴唇轻颤着,缓缓开口。 “结婚以后,阿屹工作越来越忙,可金澜月那丫头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江老太太皱着眉头,满脸的无奈,右手不自觉地在腿上轻轻拍打着, “她老是觉得阿屹忙工作是在找借口,那些无端的怀疑和猜忌啊,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阿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轻轻踢弄着脚下的小草,没有说话。 “即便这样,阿屹还是对金澜月一如既往地好啊。” 江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可谁能想到,有一天,也不知道金澜月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说阿薇其实是阿屹的童养媳,还说他们以前交往过,甚至到现在私下里还有关系。” 初舞阳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嘲讽: “哼,也不算风言风语吧!” “毕竟无风不起浪。当初不还是您在中间撮合,让他们不温不火地相处了一阵儿嘛!” 江老太太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顿时一噎, 她瞪大了眼睛,混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狠狠地瞪了初舞阳一眼, 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半晌,才继续说道: “然后啊,金澜月就开始闹了,闹得整个家都没个安宁日子。” “她把阿薇赶了出去,这还不算完,” “还不许阿屹见阿薇,甚至不许我们家里任何人跟阿薇有联系,那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啊!” 初舞阳听到这儿,神情变得哀怨起来,她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不用想都知道,林薇没了去处, 就缠上了她的父亲,这让初舞阳的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江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 “阿屹这孩子一直都很孝顺我,之前金澜月怎么闹,他都由着她。” “可那次因为阿薇的事,我被气得生病住院,阿屹这孩子也终于爆发了,” “从那以后,他就跟金澜月冷了下来,整天忙于工作,很少回家。” “他本来是希望金澜月能收敛一下性子,可在金澜月看来,阿屹这是食言了,她甚至怀疑阿屹对她不忠。在外面有人了” “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说,她都不相信,就因为有阿薇的事在前,她觉得家里人都在骗她。” “阿屹越对她冷淡,她就缠得越紧。” “终于,阿屹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 江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不明 初舞阳又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满是讽意 “纵使金澜月确实有错,可最后这景屹也确实食言了。” “老太太,我还以为您刚刚那意思,这事儿还有什么反转呢!” “这不还是恋爱脑的 be 结局吗?” 江老太太稳如泰山般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被初舞阳的话语所干扰, 她浑浊却透着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说道: “阿屹提出离婚以后啊,金澜月反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收敛了那往日里张狂的性子。”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神色, “她变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起来,阿屹本就对她有感情,这么一来,两人自然又甜蜜相处了一阵。” “就在这段时间,景旻降生了。” 初舞阳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 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了一般,没来由地对这个故事愈发感兴趣, 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来,专注地听着。 江老太太斜睨了初舞阳一眼,却也没急着再开口,她那有些干枯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瞟向了桌上的茶。 初舞阳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很有眼力见的拿起茶壶,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茶水注入茶杯,发出轻微的潺潺声。 江老太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小口, 让那温热的茶水缓缓滑过喉咙,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这才接着慢悠悠地开口道: “景旻的降生就像是给他们两人本就甜蜜的感情又加了一把火,” “那阵子,家里到处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说到这儿,老太太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 “可是后来啊,我们发现了不对劲。只要阿屹不在家,” “金澜月就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她几乎对景旻都不管不问” 第98章 回忆(感情破裂) 阳光洒在江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 却驱不散那萦绕在她眼中的阴霾。 初舞阳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微风轻拂,却吹不散这沉重的氛围。 “那时是冬天,冷得刺骨啊!” 江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叹息, “才出生几个月的景旻,就那样被孤零零地放在客厅。” “小小的身子裹在襁褓里,小脸冻得通红,那孩子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 江老太太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又看到了那揪心的一幕。 “佣人们都急得不行,苦苦劝说金澜月,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铁了心要等阿屹回家,要让他第一时间看到孩子。” “那些佣人啊,碍于金澜月的身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江老太太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对金澜月的愤恨。 “景旻那孩子从小就各种生病,身体脆弱得像风中残烛。” “每次看到孩子生病,阿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着,一直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连公司的事情也顾不着” “对孩子是越发心疼啊,也更加心疼那个‘照顾’孩子的金澜月。” “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金澜月的阴谋。” 江老太太的嘴角泛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 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只要阿屹一不回家,金澜月必定会折腾孩子生病。” “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她把孩子当成了什么?只是为了吸引丈夫的注意力,就如此折磨自己的亲生骨肉。” 初舞阳听着,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咬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我也一直不敢相信。” 江老太太眼中闪着泪花,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隔三差五地生病,心急如焚啊。” “请了各种医生,可他们都只是说孩子体弱。” “我们甚至去寺庙请师傅祈福,可还是无济于事。” 江老太太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怀疑了家里所有的佣人,查了一遍又一遍,谁能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孩子的母亲。” “这太匪夷所思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后来啊,还是我身边的一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鼓足勇气告发了金澜月的所作所为。” 江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激动, “可阿屹根本不信,他怒不可遏,直呼荒谬。” “他觉得一定是那个人玩忽职守,没有带好孩子,还污蔑主人家。他狠狠地惩罚了那个老人啊。” 江老太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悲哀, “我了解我身边的人,她不会撒谎的。” “可这如果是事实,真的太荒谬了,就像一场噩梦。” “从那以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安排了更加可信的人在景旻身边,” 初舞阳紧张地听着,她的心随着江老太太的讲述起起伏伏,眼中满是对景旻的怜惜。 她无法想象,那个盛气凌人又霸道的景旻,小时候竟遭受了如此可怕的折磨。 江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色,继续道: “后来安排的人啊,真的就像之前告发的人说的那样,金澜月简直是个恶魔。” “当我们把那些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阿屹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 “那些证据,一项项的,就像一把把利刃,把他的三观震得粉碎。” 江老太太说着,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那监控视频拍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人有动机去污蔑她。” “阿屹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们没敢惊动金澜月,悄悄地、迅速地把景旻带走了。” “然而在阿屹的陪伴下,金澜月离谱到竟然都没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这是一个当妈能干出来的事嘛!” 江老太太眉头紧皱,满脸的不可思议, “阿屹这才看清了金澜月的真面目,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鬼啊!” “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什么了?只是一个取悦丈夫的工具,真是丧心病狂!” 初舞阳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眼睛瞪得大大的,紧握着拳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阿屹哪里能接受得了?他全心全意对待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的毒妇。” “他彻底死心了,铁了心要和金澜月离婚。” “这时金澜月才反应过来,孩子没了,她就没了筹码啊。” “于是,她干脆撕破脸,和阿屹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 “金澜月死活不肯离婚,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冷战。” 江老太太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那段混乱日子的厌恶,她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期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名告发的佣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惨死了。” “警察来了,查了又查,可现场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他们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江老太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情,接着说道: “那时阿屹对金澜月是彻底失望了,从吵架、离婚到冷战,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感情,就这么被折腾得一干二净。” “阿屹几乎不再回家了,奇怪的是,金澜月也不折腾了,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然而,时间一长,阿屹就移情别恋了,喜欢上了公司的秘书。” 初舞阳听到这儿,忍不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 “哼,还说不是恋爱脑,这不是准备挖野菜的故事嘛!” “这么看来明显金澜月应该是精神有问题了,为什么他不愿花时间陪她好好治疗,反而爱上了别人,” “年少情深就这么败给了时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舞阳皱着眉头,啐了一口, “渣男!” 江老太太顿了下, “可能每个人心里能承受的压力以及接受事物的程度不一样吧!” 随后她皱了皱眉头,瞪了初舞阳一眼,责备道: “别打岔,好好听着,为你好。” 她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时间一久,阿屹和秘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金澜月一开始表现得相当平静,大家都以为她想通了,能和阿屹好聚好散呢。” 初舞阳突然插了个话题,满脸疑惑地问: “那景旻去哪了?他父母闹成这样,没道理他不在啊。” 说着,她歪着头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说道: “景旻啊,从发现他被亲生母亲虐待的时候,就已经被景家秘密送到国外去照顾了。” 初舞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难怪呢!景家破产的时候,景旻才从国外回来上中学, 连过马路的线都看不明白,原来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环境不熟悉啊! 江老太太继续说道: “就在阿屹和金澜月准备协议离婚的时候,” “出事了。” “秘书去医院孕检,被发现躺在病房的时候已经一尸两命,” “事后医生调查了很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杀,尸检报告也显示是自己心梗导致” “本来这事和金澜月没什么关系,可阿屹也不知道是心里有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非要赖在金澜月身上,” “说什么就是因为她拖着不离婚,才导致人郁闷憋屈,想不开才这样的。” 初舞阳听到这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真是够了!没了情分,多荒唐的事都能怪到别人头上,” “这就是所谓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呼吸都是错吧!” 江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虽说当时表面上看和她没关系,可实际上,就是她干的” 初舞阳大惊失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满是惊恐。 第99章 回忆(后来) 江老太太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方,微风轻轻拂过她有些花白的头发。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 “从那以后啊,阿屹跟金澜月之间,就像是有解不开的仇怨,那相处的样子,简直比仇人还仇人呐。” “阿屹他……他就像是完全放弃自己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日和不同的女人厮混在一起,甚至……甚至于明目张胆地把那些女人带回家。” 说到这儿,初舞阳的头缓缓垂下, 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已经凉透了的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她眉头微皱,“那,你和景老先生为什么都不制止他呢?” 江老太太的身体顿了一下,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恨意,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怎么没制止!” “阿屹以前是多么风光霁月,他父亲就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沉沦、荒唐,去制止他,” “结果……结果两父子大爆发了一场争执,他父亲就…一气之下气血攻心,就……就心梗去世了。” 江老太太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们想干预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阿屹他……已经彻底变了,谁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初舞阳心里一惊,嘴唇微张,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想:原来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试图扯开话题,轻声问道: “刚不是说和金澜月有关,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老太太眼皮微微一抬,眼神复杂地瞥了初舞阳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啊,阿屹带回来的那些女人,或者是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全都离奇地死了。” “甚至……甚至有些私生子,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和之前发生的命案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警方查案的时候,也是毫无头绪,找不到一点证据。” “碍于景家当时的势力,警方也不好大肆宣扬,这些案子啊,就都成了‘无头案’,外面甚至还传出了一些怪力乱神的离谱说法。” 江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直到有一天,阿屹和一个女大学生约会,金澜月……她竟然当着阿屹的面,直接开车撞死了那个女大学生。” “而且,她亲口承认,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她还扬言,没人能把她怎么样,甚至……甚至还说要和阿屹同归于尽。” 江老太太说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这是事后阿屹告诉我的,他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身死,” “后来啊,事实证明,没过多久,他和金澜月就同时出了车祸,这也是众所周知的,现场的证据也被抹得一干二净。” “后来想想,既然是金澜月承认是她干的,倒也合理。” “她的家族太神秘了,我们都不知道她背后的秘密势力有多强大,才能在咱们这样一个法律健全的国家,做这么多事还能全身而退。” 江老太太说完,话锋一转,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幽幽地说: “也不知阿屹那是临终感悟,还是只是感叹。” “他最后确实也后悔了。他说他后悔招惹了金澜月,” “又后悔在发现金澜月有问题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已经变得可怕又发疯的人,” “这才导致自己后来也变成了一个烂人,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他最后也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景旻,不能让金家人找到他,也不要回海城。” 江老太太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看向初舞阳,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可是后来啊,我还是食言了。我对景旻实在亲近不起来,金澜月的到来改变了我们整个景家,” “景旻毕竟是她生的,也许是带着私人情绪我也并没有太管景旻,就想着眼不见为净,” “同时景家那时候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我又这么年迈,根本守不住啊,” “而且那时家里还内忧外患,很快……很快就被蚕食殆尽了。” “景旻……也因此也不得不回到海城。”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初舞阳说: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爷爷念着早年的情分,也就收留了景旻。” 第100章 有遗传病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江老太太的讲述, 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时而震惊,时而怜悯。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景旻的原生家庭竟如此令人窒息。他 虽出身富贵,却从未享受过顺遂的生活。 幼时被亲生母亲虐待, 童年又被送走,只能在陌生之地独自摸索着成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不知他是否会感到孤独。 少年时期,家道中落的他回到陌生的地方寄人篱下,还要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 初舞阳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平,她猛地站起身来,忿忿地说道: “他的亲生母亲又不是他能选择的,为什么要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如此冷漠?” “怎么能就这样任其在外面自生自灭呢?” 江老太太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人啊,都是自私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上一辈的事和一个小孩子无关呢?”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却做不到不牵连。” “如果阿屹没遇到金澜月,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初舞阳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眼中满是不屑,嗤笑道: “老太太,您果然是自私的。难怪您儿子也是这样。” “您儿子到最后还能幡然醒悟,知道自己懦弱,没有始终如一。” “可您呢?一味地怪别人影响了您儿子。” 江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 “这正是我跟你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阿屹没有勇气面对一个已经疯魔到如此地步的人,” “那你呢?你有勇气吗?” 初舞阳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江老太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问道: “什么意思?” 江老太太神色平静,缓缓地拿起茶壶,亲自为初舞阳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语气沉稳、掷地有声地陈述道: “景旻有病!” 初舞阳的手像触电般一抖,捏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一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 可她却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眼神中满是惊恐。 江老太太见状,不声不响地拿起一边的巾帕递给她,轻笑了一声, 那笑容却让初舞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江老太太说道: “看来你也有所察觉了。” “景旻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而且,他比金澜月更加疯魔。” 初舞阳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一把拿过巾帕,急切地擦掉水渍, 她涨红了脸,没有看江老太太,大声反驳道: “胡说!” 江老太太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紧紧地盯着初舞阳,缓缓地说: “胡不胡说,想必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以前,我还心存侥幸,景旻年纪轻轻就比他祖父更有出息,” “我虽对他心有芥蒂,但还是感到欣慰的,” “所以我心里属意玥白做孙媳,也是真心为他好。” “可那日江栩的惨况,你也看得很清楚了吧?” 初舞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江老太太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清了, 可连在一起,她的脑海里却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杂音在耳边回响, 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细想其中的含义。 初舞阳身子微微颤抖,嘴唇有些发白,但她仍强装镇定, 眼里带着一丝侥幸,声音有些发颤地对江老太太说: “你要是真有这么好心,把这些都告诉我,那当初又怎么会那样羞辱我呢?您还放江栩进来,任由他干那些如此龌龊的事。”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试图为景旻开解,提高了音量说道: “江栩有那样的下场,完全就是他活该!要是景旻当时没有那么做,那才是不正常的。” 说到这儿,初舞阳微微扬起下巴, “毕竟我是他的妻子,有人要染指他的妻子,他狠狠地教训那个人,这有什么错?” 江老太太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江栩那事,是他偷了钥匙,我并不知情,这件事我理亏,我可以向你道歉,你太骄纵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意是管教,” 初舞阳听完嘴角划过刺意,并没有吭声, 随后江老太太继续道,她语气平淡地说: “江栩已经死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初舞阳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继续补充道: “而且,和之前那些案子一样,也同样找不到原因,警方只能草草结案。” 她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刺进初舞阳的心。 初舞阳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完全明白了江老太太的意思——景旻不仅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行事更是狠辣无比。 至于景旻的实力,江老太太不清楚,可初舞阳已经见识过了, 在美国之行的时候,她甚至亲身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想到这儿,初舞阳不由自主地全身寒栗,双臂紧紧抱在胸前, 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丝温暖和安全感, 可她的心却依旧被恐惧紧紧缠绕着,无法挣脱。 江老太太看着初舞阳那惊恐万分、脸色惨白如纸的神情,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地叹了口气,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 “这……这正是我要你离开景旻的原因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神中满是严肃和恳切,紧紧地盯着初舞阳的眼睛,缓缓地说: “跟你说这么多,阿屹和景家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你无法全心全意地对待这样一个偏激、已经陷入疯魔且患有精神病的人,” “那你就趁早离开吧。” “你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一旦爆发,那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你要是继续留在他身边,不仅你自己可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 “甚至……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初家” 说到最后,江老太太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第101章 嚼舌根 初舞阳脚步略显沉重地从疗养院大门走出来, 不期然大门处那辆有着独属于景家的连串车牌号黑色豪车, 已经在大门处静候多时了。 初舞阳不禁一愣,来的时候她分明是自己打车过来的, 可如今看来,自己的行踪在他眼里就像透明的一般,毫无秘密可言。 她站在大门口,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身子却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每退一步,心中的慌乱就增添几分。 突然,猛地转身,想要重新回到疗养院里去,仿佛那里面才是能躲避一切的安全之所。 就在这时,车上的喇叭声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在安静的疗养院门口显得格外刺耳。 初舞阳的身形瞬间定住,却没有回身,江老太太讲述金澜月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紧接着,听见车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的背挺得更直了, 连肩线都不自觉地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太太,这里。” 一个不属于那人的熟悉的男声传来,初舞阳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仰望着天空,天空湛蓝如洗,可她的眼神却有些空洞,过了一会儿,才轻吐出一口气, 像是把内心的紧张和慌乱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了出来。 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李岩正站在车边,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初舞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缓缓走过去, 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刚想起我好像有东西落下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回去吧!” 她边说着,边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一向少言寡语的李岩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坐上了驾驶座,关上车门。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景家庄园,最后在北楼稳稳地停下。 初舞阳刚走下车,就看见了站在花园凉亭处的一个清隽的侧影, 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套简约的同色系家居服,外加一件浅卡其色的羊绒针织衫, 轻柔的绒毛质地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初舞阳心思也放松不少,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正低声讲着什么。 目光落在那些回填泳池的工人们身上,似在监督着工程的进度。 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初舞阳身上, 原本平静得如同深邃寒潭的眼眸里,在看到人的瞬间,像是有流星划过,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微微皱眉,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而快速地说了两句,随后便匆匆挂断电话。 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将手机放入口袋,他长腿一迈,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急切, 却又不失沉稳,脚下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来到初舞阳面前,他微微低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薄唇轻启: “聊了什么,聊这么久?” 说话间,他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拢住初舞阳的肩膀,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往屋里走去。 那手的温度,隔着衣物传递过来,却暖不了初舞阳有些冰冷的心。 “没什么!” 初舞阳声音闷闷地, 她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景旻脚步顿住,低头凝视着她, 她那垂落的发丝似乎都散发着忧伤的气息,宛如一朵在雨中独自凋零的花。 他眉头轻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依旧清冷: “她骂你了?还是说了什么?” 初舞阳身形一凝,缓缓抬眼,眼中带着询问, 景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无论老太太或是其他人在你面前嚼了什么舌根,都不用理,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 他的声音沉稳, 初舞阳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他以为江老太太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才让自己不开心。 她轻摇了头,语气平淡: “没有什么人嚼舌根!” 景旻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那怎么又不开心了?” 初舞阳心中一紧,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怕他再追问下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不过就是讲了一些往事。”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确实骂人了,不过是骂你。” 景旻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一向清冷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 “骂我什么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探究。 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笑意更浓,像是找到了有趣的话题, “她骂你,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奶奶。” 景旻先是一怔,随后轻笑一声, 他上前一步,从后面轻轻地圈住初舞阳,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温柔地说: “她骂得对!”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带着宠溺。 初舞阳身子微微一僵,她轻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侧过头,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 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在施工的泳池,像是发现了新的关注点,试图转移话题, “这是?” 景旻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听到初舞阳的询问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泳池方向。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填了它。”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冰霜,简短的三个字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似乎是那泳池勾起了他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向初舞阳,眼中的冷漠稍稍褪去,多了一丝询问的意味, “填了它以后,你觉得这块要不要再种点什么?” 初舞阳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只是为了应付景旻的问题, 她眼神有些游离,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你决定就好。” 景旻并没有在意初舞阳的敷衍,他微微抿唇,陷入了沉思。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外侧,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语气沉稳地说:“那就种两棵梨树?” 初舞阳轻轻点头,目光依旧有些散漫,语气平淡地 “嗯!” 了一声,就像是一阵轻风吹过,没有留下任何情绪。 第102章 睡不着 夜晚,月色如水,透过轻薄的纱帘洒在屋内。 初舞阳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杂乱的心绪, 背后就贴上了一个带着沐浴后清香的炙热身体。 那温度,如同火焰般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时间竟忘记了躲开。 景旻微微弯着身子,他那微凉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初舞阳的脸,似在探寻,又似在安抚。 在初舞阳还没有完全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中反应过来时, 滚烫的吻如雨点般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与眷恋。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伸手用力地推开景旻, 手掌触碰到他坚实胸膛的那一刻,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景旻眉头微皱,原本眼中那浓烈得如墨般的欲色,因这一推散了几分。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海,盯着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随后,他修长的指腹轻捏着初舞阳有些发烫的耳垂,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蛊惑。 他的声音温凉如水,在这静谧的夜里如同涓涓细流, “怎么了?你不想吗?” “好久没有了…” 语气微叹, “从回来就开始心神不宁的。” 初舞阳像是被他的话语拉回了现实,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几缕发丝在她脸颊边晃动。 景旻见状,低下头,那好看的薄唇欲要再轻吻她的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 初舞阳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偏过头去,于是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轻如羽毛,却让她的心湖泛起更大的波澜。 景旻微微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微醺的迷离,那是被欲望和爱意交织的神色。 他的声音低哑性感,像是醇厚的美酒,带着一丝醉人的魔力, “那是,还在怪我?” 景旻的话语是指金矿的事。 初舞阳的脑海里此刻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混乱不堪。 金矿的事连一向睿智的爷爷都没对这件事说什么,她也没什么好深究的。 只是江老太太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过巨大的冲击力。 她一直骂景旻是精神病、变态,可当这一切可能被证实时, 她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在那如梦幻般迷离的氛围中,初舞阳仍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里, 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着一丝挣扎与迷茫。 然而,景旻却不愿放过这片刻的亲昵,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初舞阳, 眼中的欲望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 景旻再次倾身向前,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到初舞阳纤细的腰间,微微用力, 直接抬起了她的身子,让她的身体向自己靠近。 这突然的举动让初舞阳的身体部分悬空,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修长的双手慌乱地搂住上方男人的脖颈。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 景旻感受到她的紧张,唇角的弧度扬起几分,那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满足。 在他看来,初舞阳这无声的慌张动作,无疑是一种邀请与迎合。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初舞阳的脊背轻轻滑下,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手指所过之处,似有电流划过。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初舞阳的耳边, 声音低沉了几分,恍若爱人在甜蜜时刻的呢喃低语, “别躲,我会温柔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魔力,在这暧昧旖旎的空气中缓缓飘荡, 让气氛愈发浓烈得化不开。 话刚说完,男人温热的气息如灵动的蛇一般,轻轻划过初舞阳耳上轻薄而敏感的皮肤,引得她娇躯一颤。 紧接着,细碎的轻吻如雨点般落下,从耳垂到脖颈,每一处都不放过。 那轻柔的触碰像是带着电流,在耳颈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初舞阳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如同盛开的玫瑰。 景旻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理智在舌尖与初舞阳的交融下逐渐坍塌,如同溃败的城墙。 床头那暧昧的灯光,像是为这激情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昏黄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 随着呼吸逐渐急促,空气仿佛也在这热烈的氛围中逐渐变得稀薄,每一次的喘息都带着欲望的味道。 这令人迷醉的氛围带来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窗外是已经寒凉的初冬,寒风呼啸着掠过大地, 而屋内却是一片暖气氤氲的春天,温暖而甜蜜。 半夜,窗户不知何时微微开了一道缝,那丝丝凉风如同调皮的精灵, 慢慢吹散了屋内那满是情欲的温暖。 初舞阳在景旻的怀里微微动了一下,像是从沉醉中苏醒过来。 景旻的大手顺着她光滑如绸缎的后背上下摸了摸, 那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眷恋,似是安抚,又似乎是不安。 他那带着情欲后特有的低哑声音笑着开口,声音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消散的欲望, “还有精力,睡不着吗?”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再次印在怀里人那诱人的脖颈上,眼神中满是宠溺。 初舞阳轻哼一声,扭过身子躲开,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躲开景旻那满含温存的动作。 她似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看向别处, 提议道, “睡不着,聊会天吧!” 景旻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晚上不睡觉想聊天,多新鲜啊!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 回想起刚才那激烈的缠绵, 运动量那么大,她不但没累着,居然还有精神。 刚刚两人的身体已经进行了深入的交流,现在是要开始精神交流了吗? 不过,这么难得的感情培养机会,他倒是求之不得。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顺手调整了一下自己慵懒的睡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同时,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把怀里的人也轻轻拢了过来,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轻笑一声说, “可以,想聊什么?” 初舞阳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脑海中思绪万千,想了好一会儿,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从没听你说起你父母的事,不如说说呗!” 景旻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夜空中的寒星。 他借着这昏暗的目光,静静地看向初舞阳的脸,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他那敏锐的嗅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警惕问, “老太太跟你说了?” 第103章 话题 景旻的语气带着一丝迫人,那低沉的嗓音像是裹挟着寒风,直直地向初舞阳扑来。 初舞阳心中一惊,她没料到他在这个话题上竟如此敏感。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似是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就像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隐秘而危险的开关。 景旻见状,微微叹了一声,那叹息声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的语气瞬间又变成了安抚型,像是要拂去初舞阳的不安。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初舞阳的手,目光有些悠远, “也没什么,只是我从有记忆以来就被送出国了,小时候对他们的印象就很模糊,” “这么多年过去,对他们的事更是知之甚少。双亲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孤独,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孩子在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他言语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感伤,让这原本暧昧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如同有一层阴霾笼罩在两人之间。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清澈的眼眸看着景旻, 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景旻以为她在自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没什么,现在你能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他用力地将初舞阳往怀里拢紧了几分,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汲取温暖。 初舞阳微微抬起头, “那你知道他们怎么过世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景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像是深邃的黑夜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微微低下头,嘴唇轻启,低语道, “不清楚,报道说是商业竞争,对家报复买通人在车上动手脚才双双出车祸。” 初舞阳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你查明原因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景旻的衣服。 景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时间过去太久,很多证据早就没有了,想查明真相还是需要时间。” “不过,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执着,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 初舞阳听着他的话,心中一动。 她不禁想到,如果景旻知道父母的死亡可能是因为母亲报复父亲而同归于尽的, 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比现在的不明真相更要残酷。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看向景旻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 景旻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他幽幽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眷恋,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 “前几年,母亲还会偷偷来国外陪我。” “每次她来的时候,都极为小心,就像一个做着秘密任务的特工。” “她告诉我,国内有很多坏人盯着她,我们的见面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想来,她所说的坏人,应该就是那些在商业上与我们家敌对的人吧。” 初舞阳听到这话,眼中满是震惊, 她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从景旻怀里坐起身来, 动作之大,让被子都滑落了几分。 “什么?”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金澜月居然瞒着所有人偷偷去国外看景旻, 这一信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她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是不是说明金澜月并没有江老太太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她是爱自己孩子的啊。 初舞阳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 就说嘛!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可是,江老太太也没理由编造这些事啊? 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初舞阳想起江老太太描述金澜月以前有病,冷漠地虐待自己的孩子, 难道后来她病好了? 她的神情闪过几分喜色。 景旻也坐起身来,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初舞阳,那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平静却又深邃。 他看着初舞阳神色几经变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两声,那笑声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这么大反应?” 初舞阳微微皱眉, “因为你刚刚说双亲对你不管不问,可是你母亲又偷偷去看你,这不是说明她其实是爱你的吗?” 景旻微微叹了一声,那叹息声中有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一开始确实是,后来就不是了。” 说着,他伸出手,将初舞阳揽过来,两人靠坐在床头。 他紧紧地拢着初舞阳的腰,那双手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不过不重要了,有了你,我也有了自己的家。” 他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像是在强调这份珍贵的拥有。 初舞阳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她的心有些慌乱, 心虚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有些轻, “怎么后来就不是了?” 景旻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像是有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 “后来她生病了,” “她最后一次看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憔悴。” “她告诉我,她病得很严重,连医生都医治不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初舞阳的心猛地漏拍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砸中,泛起了层层不安的涟漪。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问道: “什么病?”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江老太太说金澜月有很严重精神病的事, 难道她连这也告诉景旻了? 那景旻知道后又会作何感想?无数的念头在初舞阳的脑海中交织。 景旻眉头微皱,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不知道!她没有说。”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像是试图穿透黑暗的回忆找到答案, 可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迷雾。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初舞阳的手, 第104章 万劫不复 景旻静静地靠坐在床头, 冷峻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却透着一丝罕见的柔情。 他紧紧握住初舞阳的手,那双手修长而有力, 骨节分明,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初舞阳,缓缓开口道: “她只说她的病源是因为被人背叛的,还嘱咐我千万不能轻信别人,” “尤其是不能轻易交心,否则被背叛也会生病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沉重。 “但她始终没说是什么病,我一开始也很奇怪到底什么绝症因为别人的背叛而变得无法医治。” “后来的尸检报告也得知她之前身体是健康状态。” 景旻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猜想那时她肯定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了。”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她那如瀑般的长发垂落在一侧,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像是有一只小鹿在里面乱撞。 景旻居然猜到了? 她的神经还处于游离状态,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江老太太讲述的内容。 在江老太太的描述中,一开始景屹和金澜月感情深厚,并不存在什么背叛,可金澜月却依然偏执。 然而,在金澜月和景旻的说辞里,又把病源归结于别人的背叛, 这分明是金澜月本性如此,是家族遗传性的, 家族遗传? 这四个字在初舞阳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像是魔咒一般。 她缓缓抬眼望着景旻,景旻也回望着她,眼里含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他眼中的阴霾,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初舞阳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暗自思忖:就算是遗传也有概率问题不是吗? 她眼里的纠结,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而这一切都被景旻看得清楚。 景旻见状,将初舞阳往怀里带了带,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 他轻声细语道: “怕了吗?” 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初舞阳的耳畔,带着一丝温热。 “别怕,以前的景家确实危机四伏,但是现在有我在,保证一点危险也泄漏不进来。” 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 两人心思各异,初舞阳心里清楚缘由,她知道金澜月所谓的背叛是景屹的出轨, 而景旻却一直归咎于当年景家的外忧内患导致金澜月精神崩溃。 随后,景旻微微低头,目光如同深邃的幽潭,紧紧锁住初舞阳, 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被他清冷的气质所掩盖。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莫名的深意, 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问道: “你,会背叛我吗?” 初舞阳微微一怔,随即装作不懂的样子, 眼中迅速布满了疑问,那双眼眸犹如澄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中尽是茫然, “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心虚疏离, 景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走了她两鬓的碎发, 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微微的凉意。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闷雷在云层中滚动, “千万别背叛我,否则…我会万劫不复的。” 初舞阳干笑了两声,笑声有些生硬,像是为了打破这沉闷压抑的气氛。 她从景旻怀里坐起,身体挪动,与他并排靠在一起。 “说什么玩笑话呢!怪吓人的。” 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景旻却没有动,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嘴唇微微嗫嚅道: “我感觉我,也好像生病了,治不好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脆弱,那是平日里被他沉稳冷峻的外表所隐藏起来的情绪。 初舞阳心里一惊,但面上依旧未显露出半分, 她微微挑眉,揶揄道: “你应该确实是生病了,前段时间不是晚上还睡不着非要跟小朋友一样让人讲故事吗?”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氛围。 初舞阳的话说完,半晌景旻都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那丝丝失望如同一把锐利的剑, 初舞阳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挪动着身子,伸手关了自己床头这边的灯。 灯光熄灭,顿时空间暗了些,景旻瞳孔中闪烁的光芒也随着黯淡下去,像是夜空中熄灭的星辰。 初舞阳坐回原位置,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变得温柔许多, “别多想,就是因为你平日太忙,休息不够才产生错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之前那个私人医生不是给你做了体检嘛!他看起来很负责,要是有问题他比你还会着急的。”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飘荡,像是一阵轻柔的风。 一大段东扯西扯的话说完, 景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初舞阳微微舒了口气,继续道: “怕什么?你那么有钱,就算真有什么病,所有的医生都会陪着你,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会第一时间提供给你。”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安慰,却又有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景旻哼哼了两声,带着一丝不满,直接躺下,背对着她,那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赌气。 真是没有一句是自己爱听的, 景旻闷闷地说道: “那你呢?” 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期待,又有着一丝害怕听到答案的忐忑。 初舞阳被他这小孩气性看懵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搭话。 景旻得不到答案,有些执拗地扭过身,又问了一遍,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初舞阳,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初舞阳忙不慌地说道: “我自然是等着啊。” 她的语气平淡,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景旻皱了皱眉, “什么?” 初舞阳看着他,神色认真: “我又不是医生不会救人,自然就只能等着啊!” 这话初舞阳倒没有撒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论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和矛盾,生死之间她还是分得轻重的。 她想起他被海蛇咬了中毒之时,虽然他昏迷中一直叫着别人的名字,可她不还是一直陪着等着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泛酸。 但是细想着,连她都隐隐察觉景旻可能真遗传了金澜月的精神病,而景旻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否则也不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那为什么问她呢?难道男人也会有“第六感?”察觉到她即将的动作? 景旻听着勉强还对胃口的话,倒没有继续再追问了, 只是静静地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05章 故事别有深意 黑暗如墨的下半夜,房间里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纱, 将两人笼罩在一种微妙复杂的气氛之中。 景旻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却如脱缰之马, 在刚刚谈及的母亲之事上徘徊。 身旁的初舞阳虽然动作不大, 但不停翻来覆去的身影还是引起了景旻的注意。 景旻微微侧头,清冷的眼眸看向初舞阳,声音低沉且平稳地说道: “睡不着?” “那,要不讲个故事?” 初舞阳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语气带着一丝慵懒: “你讲吗?” 景旻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你讲,我不会。” 初舞阳轻哼了一声,嗔怪道 “怎么不会?” “我都给你讲了多少遍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景旻眼神一黯,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他缓缓说道:“不讲这个,换别的。” 初舞阳心中一动,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情绪。 她知道,前面才说起他母亲的事,即便他与母亲没有正常亲人之间的温情, 但血浓于水的羁绊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迹。 《卖火柴的小女孩》那至死都在幻觉中寻找亲人的情节,此时确实太过伤感,有些不合时宜。 初舞阳喉咙嗯嗯两声,算是回应了景旻。 景旻见她不说话,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推推初舞阳, 再次提醒道: “换别的!” 初舞阳有些没好气地转过身, “我也不会,要不你自己讲,要不就睡觉。” 景旻听了,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然而,没一会儿,景旻那幽幽凉凉的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轻烟, 缓缓响起:“在遥远的大海深处,住着一位人鱼公主……” 初舞阳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望向黑暗的虚空, 她的思绪随着景旻的讲述,渐渐沉浸在这个她从未完整了解过的故事里。 每一个字从景旻的口中吐出,都像是古老的咒语,在这寂静的下半夜房间里回荡。 犹记得上次,景旻用讲故事来作为交换条件,点名的,正是这个《海的女儿》。 当时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别样的执着, 如今,讲故事的人是景旻,而听故事的人是她。 景旻的声音清冽沉稳,宛如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果然听故事睡觉,是一种听觉享受。 初舞阳感觉自己就像在一片轻柔的云朵上漂浮, 悠悠然然,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梦乡。 这时,景旻在讲到: “王子把人鱼公主带回了王宫,但他却误以为救他的是另一个公主,准备和那个公主结婚…”时, 声音戛然而止。 初舞阳原本放松的神经突然一紧,心中涌起一丝诧异。 她微微皱眉,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心中思忖着景旻为何停下。 难道他也被故事里人鱼公主被辜负的情节所触动, 陷入了伤感之中? 初舞阳缓缓扭过头去看他。 却见景旻的脸上挂着促狭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感伤, 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庆幸般的笑意。 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像是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潭。 初舞阳见状,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 自己刚刚差点就入戏太深,上头了, 可这个男人,却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不但没有对小美人鱼的遭遇感同身受,反而还有几分取笑之意。 他一定是在嘲笑小美人鱼的恋爱脑吧,初舞阳心想。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正是因为认为小美人鱼是恋爱脑,所以才从来没有完整看过这个故事吗? 看来共情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 初舞阳心中一阵烦躁, 她躲闪着景旻的目光,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的波动。 别过头,语气有些生硬地问: “怎么停了?继续啊!” 景旻看着初舞阳那有些慌乱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轻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挑眉,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调侃道: “你看上去有些悲伤,” “怎么,是代入小美人鱼的角色了?”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光芒, 初舞阳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身子微微一僵, 随即忙不迭地说道,语气急促 “代入什么,瞎说。” “继续讲完啊。” 她边说着边微微皱眉,催促着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中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意味。 他看着初舞阳这种解释就是掩饰的语气,也没有继续纠缠, 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讲道: “…人鱼公主很伤心,但她没有办法告诉王子真相…” “到了最后,她为了王子的幸福,牺牲了自己,化作了泡沫…”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沉稳,只是在讲述这悲伤情节的时候, 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故事讲完了,初舞阳莫名地感觉一阵轻松, 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的考验。 她故作冷淡地做了个结尾语: “讲得很好,睡觉吧。” 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这个故事并没有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涟漪。 景旻微微歪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初舞阳眉头一蹙,不悦地看向景旻。 “说什么,你不会是想要什么奖励吧?” “是你自己提议自己要讲的,我可没跟你达成什么交易交换的。”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随时准备逃离。 说完,她便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试图拉开和景旻的距离。 景旻看着初舞阳往旁边挪远的身子,目光暗了暗, 他修长的手臂一伸,一把将初舞阳拉入怀里,紧紧锁住。 他的动作看似霸道,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初舞阳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想什么呢?” “我还没这么禽兽,更何况……”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初舞阳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道: “你刚才已经喂饱我了不是嘛!” 那声音低沉而暧昧,如同夜风中的低吟。 初舞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焰。 她心中一阵烦躁,像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 她抬起手,就要朝着景旻打过去,那动作带着几分嗔怒。 景旻却像是早有准备,他轻松地握住初舞阳的手, 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 他把初舞阳的手塞进被窝,嘴角挂着微笑,喃喃道: “你就没什么感悟吗?对刚才的故事。” 初舞阳从被子里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恼怒,反问道: “有什么感悟?”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我又不是‘一生爱做阅读理解的中国人’。” 景旻瞧着她越来越皱的眉毛,不禁轻笑两声。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初舞阳的眉毛, “既然跟你讲了故事,肯定是有深意的,不能白听,必须说点什么,乖,说两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眼神里满是期待。 初舞阳看着明显耍无赖的景旻,心中暗自无奈。 她懒得再理他,索性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 她心想,这人明显是强买强卖啊 景旻见她装乌龟的样子,反而兴趣更浓了。 反正他对她一向是耐心十足, 他慢慢地凑上去,嘴唇轻轻落在她的耳朵上,如同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接着,他的吻顺着脸颊缓缓移到那修长的脖颈,在那里辗转。 初舞阳感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电流从身体里穿过,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第106章 有心弥补 初舞阳被他这小动作弄得有些恼,瞪了他一眼, 可那眼神在困倦的加持下,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娇嗔。 她像是认输了一般,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哪方面看法?” 景旻见她态度转变,便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缓缓开口: “你就说王子算不算辜负小美人鱼?” 初舞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脱口而出: “怎么不算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仿佛对王子的行为很是不满。 景旻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那假设小美人鱼没有在王子结婚时化成泡沫消失,” “但王子已经结婚,且辜负小美人鱼已既定事实,” “但他如果想弥补,该怎么做?” 初舞阳迷迷糊糊地,脑子还不太清醒, 随口就说道: “那就跟公主离婚,再娶小美人鱼?”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景旻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严厉, 伸手弹了一下初舞阳的脑门,声音低沉而严肃: “瞎说什么!” “人家王子已经结婚,已经爱上公主了,” “随便拆散人家婚姻可是要倒大霉的,” “更何况一个人的心都交出去了怎么可能轻易收得回来。” 初舞阳被弹得“哎哟”一声,揉了揉脑门,嗤笑道: “那这王子若有心想弥补的话,又拿不出诚意来,那还谈什么?” “没得谈喽!” 初舞阳说完,拉上被子盖住脸, 一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结束聊天的架势。 景旻见状,伸手打开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凑上前去,轻拉开被子,初舞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抬手遮住眼睛,语气不悦地抱怨道: “干什么,很晚了,睡觉。” 景旻却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有些执着的神情,追问道: “你还没说出有效的弥补方式。” 初舞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看景旻,语气有些敷衍: “那就给钱啊,身为王子一定有很多的钱吧!” “给不了爱,那就给很多很多的钱!” 初舞阳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很满意。 景旻听到这个答案,神情有些凝住了, 他微微皱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 初舞阳等了一会儿,见上方的人没有反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有些不耐烦: “干什么?” 景旻这才回过神来,松动了一下神色,看向初舞阳愣愣问道, 初舞阳没好气地说: “问你才干什么?” 说着,她往上移了移脑袋,将被子拉到脖子处,嘟囔着: “发什么呆啊?” “非要追问,说了你还不满意。”初舞阳不满地抱怨道。 景旻看着她,缓缓说道: “你是说,给钱?” “是啊,给钱,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 初舞阳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侃侃道: “小美人鱼可以拿着很多很多的钱去找各种各样的爱,” “什么腿长腰细青春男大,可盐可甜小狼狗,八块腹肌男模,肤白貌美小鲜肉,情绪值满分的听话小奶狗……” 她坐起身来,掰着手指头,越说越兴奋, 景旻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初舞阳那数得兴奋的十指,压低声音道: “你还说没有代入小美人鱼角色?” 初舞阳用力挣开嵌住自己的大手,眉头皱起: “什么呀!” “我只是觉得小美人鱼为了王子牺牲那么多,” “既然说补偿,那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觉得小美人鱼应得这些钱,那既然有了钱做些让自己幸福开心的事有什么不对?” 景旻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声音意味不明: “你说的对!确实应得。” 说完,他缓缓平躺下,眼神看向天花板,慢慢说道: “照你这样说,小美人鱼被辜负反而是一件幸事,” “因为王子确实会补偿很多很多的钱。” 他扭过头看向初舞阳,施施然道: “可惜,你代入错了?” 初舞阳被他的话语弄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景旻,满脸疑惑: “你说什么?” 景旻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好看地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语气: “你应该代入公主!” 说着,他突然靠近初舞阳,在她脸上印上一个轻吻,声如温玉道: “因为王子会爱上你,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 初舞阳顿时汗颜,仿佛额角已经露出三条黑线, 她一脸嫌弃,撇撇嘴: “那我宁愿要钱!” 在她的意识里,总觉得公主是反派角色,她抢了小美人鱼的爱人, 冒领了人家的功劳,她才不要当这个公主呢。 景旻看着她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关灯, 然后一把将初舞阳拉到怀里,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别想了,有钱到可以换不同男人试的梦想生活,” “你这辈子都别想有。” “睡觉了,梦里可能还会有。”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手臂却紧紧搂着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 —— 几日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初舞阳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叶语禾打来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划开接听键, 电话里得知她已经回来了,又说邀请初舞阳去一个有名的奢侈时装品牌的新品发布会, 叶语禾在电话那头语速极快地说道: “这个时尚盛典听说会有好多当红明星和模特走秀,场面肯定特别盛大。” “只邀请年消费几百万的黑金用户,” “而且那些新品的设计都超赞的,我看了一些预告图,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品一样。” “咱们可以去订购一些新品,给咱们的橱柜来个大更新呀!” 初舞阳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确实没什么要紧事,而且听起来这个发布会还挺有意思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应道: “听起来不错呢,反正我这几天也闲得很,那我就陪你去看看吧。” 叶语禾听到初舞阳答应,在电话那头欢呼起来: “太好了!那我们就说定了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挑挑,肯定能挑到好多漂亮衣服。” “这次新品发布会肯定会很精彩,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啦!” 第107章 私订会 奢华无比的品牌衣物私定现场,宛如一座时尚的梦幻殿堂。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 台下是一排排精致的座椅,座椅上坐着城中的各路时尚达人与名流。 初舞阳慵懒地坐在那里, 她那精致的面容如同被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 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 她身着一袭白色的高定连衣裙,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裙子上用银线绣着低调而奢华的花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白色的小羊皮手套更显她的高贵气质, 脖子上那条简约的钻石项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价值不菲却不张扬。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更添几分妩媚。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那只装满红酒的水晶酒杯,眼神有些迷离, 那些在 t 台上展示的衣物、饰品和包包,她兴趣不大, 但偶尔看到合心意的,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吩咐身边的助理订下。 而叶语禾则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在人群中穿梭。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露肩蓬蓬裙,裙子上缀满了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就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她那白皙的肩膀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头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水晶发卡,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五彩的光。 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每遇到一个熟人,都会热情地挥舞着手臂打招呼,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显然,这里就是她的主场,她乐在其中。 此时,初舞阳看了看腕间那块限量版的钻石手表,时间不早了, 她微微皱眉,扫视了一下叶语禾身影,放下酒杯,准备起身离开。 刚站起来,叶语禾就像一阵风似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了过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初舞阳的胳膊,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身体前倾,凑到初舞阳耳边,兴奋地说道: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 初舞阳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谁啊?” 叶语禾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兴奋。 她迅速凑到初舞阳耳边,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云漾!” 初舞阳的身形明显一顿,手中刚刚拿起的手包也微微握紧。 这几天,她确实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联系云漾。 江老太太的那些点拨,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她深知,没有一个万分缜密的计划,绝不能贸然行动。 若是失败了,惹恼了景旻,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说不定比景屹还要糟糕。 叶语禾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初舞阳陷入沉思的模样, 满脸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怎么呢?” 初舞阳像是被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一样,眼神有些茫然: “什么?” 叶语禾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说道: “你刚才在想什么?” “算了,不管想什么先别想了,我们先去堵住云漾,机会难得啊!” “我刚才可瞧见了,她身边好像跟的还有人呢。” “之前不是听说她被封杀了嘛,怎么这会儿又风光起来了?” “哼,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又攀上哪个大佬了,真是个没底线的白莲花。” 说着,叶语禾就急切地拉起初舞阳的手,不由分说地往人群里钻。 她那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就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叶语禾拉着初舞阳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那架势仿佛要立刻冲过去将云漾生吞活剥一般。 期间,初舞阳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叶语禾的急切给打断,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直到路过一个回廊,初舞阳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叶语禾,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 硬是迫使叶语禾停了下来。 初舞阳微微喘着气,说道: “等…等会,我有话说。” 叶语禾急得直跺脚,眼睛盯着刚才云漾离开的方向,满脸焦急。 她还想伸手去拉初舞阳,语速极快地说道: “有话等会再说,我刚才看她身边的人刚离开,” “这会趁没人是最好的机会堵住那白莲花,可不能让她跑了!” 初舞阳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她轻轻拉着叶语禾走到回廊的一个安静角落。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开口道: “阿禾,我是要和你说我和景旻之间的事。” “在美国的时候……” 初舞阳大概说了下他们在美国时发生的矛盾以及反常的景旻居然当她面就施暴, “他的行为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可以说是可怖。”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有时候会突然暴怒,做出一些完全不可理喻的事,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语禾睁大眼睛,满脸担忧地看着初舞阳,紧紧握住她的手。 初舞阳说: “后来,江老太太和我讲了一些往事……让我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而且,云漾一直和景旻私下有来往。” “之前她主动来挑衅我,是因为我之前撺掇景旻停了她的资源,她这才狗急跳墙” 叶语禾气得小脸通红,跺了跺脚: “这个云漾,真是天生犯贱甘心给人做小!” 初舞阳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冷静: “现在她看起来安分守己,又开始风光起来,很可能就是搭上了景旻这棵大树。” “所以,我们如果要对她做什么,不能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必须从长计议。” “要是贸然行动,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叶语禾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满是愤怒: “阳阳,景旻这么坏,你一定要和他离婚!” “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他如果真的有家族遗传病那你跟他一起真的太危险了”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离婚没那么容易,” “从江老太太的言语中知道景旻的外祖家神秘强大,” “从景旻说她母亲能避开所有人去看他而没有被人发现,” “且之前她母亲干的那些事连警方都无能无力,很可能她母亲有一股自己神秘的势力” “而且就目前景旻深而不测的背景很可能继承了她母亲的那股势力,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得小心行事。” 第108章 给他买衣服 初舞阳和叶语禾被专人引领着,穿过一条铺着华丽红毯的通道, 来到了一个私密至极的房间。 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璀璨光芒瞬间溢出。 房间里,是品牌的黑金用户专属领地, 这些用户个个身家不凡,订购金额高达八位数。 在这里,他们拥有一项独一无二的特权,可以指定一些,和自己身材相同的高级模特, 为自己选购的服装饰品进行全方位的穿搭展示。 这不仅省去了自己试穿的繁琐,还能享受品牌经理亲自示范各种场合的穿搭教程。 初舞阳和叶语禾踏入房间,宛如走进了一座奢华的宫殿。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在幽暗中宛如繁星闪烁, 与房间整体低调奢华的衣物风格相得益彰。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名贵的丝绒帷幕, 脚下是柔软得如同云朵般的手工地毯,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梦幻之上。 奢华的沙发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上面已零散坐着几位贵妇和气质不凡的男士, 其中还有几对夫妻档。 他们身着华丽服饰,珠宝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周边有一些绿植稍稍隔开,每个小空间的绿植形态各异, 既为尊贵的客户们有一些私密性,又为模特们走秀展示指引路, 因为有些用户的眼光一致选购的产品也一样, 品牌方就安置在附近,方便模特展示和服务, 叶语禾兴奋地四处张望,眼睛里闪着光,拉着初舞阳的胳膊小声说: “哇,这里太棒啦!” “阳阳你看,那边那个小姐姐的项链好漂亮。” 说着就要拉着初舞阳过去。 初舞阳轻轻拍拍她的手, “别太张扬,我们先去坐下。” 两人就在经理的引领下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房间极大,尽管光线幽暗,但并不显得压抑,反而有一种神秘的氛围。 空气中流淌着低调的音乐,偶尔有寥寥几声极其细小的交谈声, 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奢华的宁静,更凸显出这里超强的私密性。 刚一坐下,叶语禾就不安分起来,东张西望地寻找云漾的身影, 甚至于站起身透过隐约绿植四处打量, 嘴里还嘟囔着: “奇怪,助理明明说她进来了呀。” 初舞阳微微垂首,修长的手指在经理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 “你先别那么急,说不定她刚离开去卫生间了,等会就回来了。” 初舞阳头也未抬,目光仍停留在平板上, 忽而眉头微微一蹙, “先看看你买的…什么呀!”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 叶语禾正伸长脖子张望着寻找云漾,被初舞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有些心虚地回过头看向屏幕上的画面。 粉扑扑的脸颊像是染上了一层晚霞,她的声音低低的, 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又逞强般地嘴硬道: “这都是正常,正常的啊!” “我又不在外面穿,只在房间穿给你哥看,” “这叫情侣之间的情趣小游戏,亏你还是个已婚多年的,这么守旧。” 叶语禾嘟起了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像是一只扞卫自己宝贝的小刺猬。 她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倔强,看向初舞阳的眼神中还有些小得意, 仿佛在说这是自己的专属甜蜜,旁人不懂。 初舞阳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尴色,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那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眼神瞟了一眼叶语禾身上的粉色洋裙。 在她的印象中,叶语禾一直是甜美可爱的风格,这洋裙确实是她一贯的风格没错, 可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走这种性感路线了? 初舞阳抿抿唇,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难以接受。 记忆中初曜前面几任女朋友都是性感长腿御姐类型,就连那个阮兮也是。 她微微蹙起眉头,轻启朱唇,轻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思绪,在这奢华的氛围中如轻烟般飘散。 随后,她便没再出声,又低头翻起平板电脑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页面上。 那上面展示的是一套丝绒的藏蓝色西装,精致的剪裁和高雅的色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 初舞阳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停留了几秒,思绪也随之飘远。 在大厅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时,她就觉得它简直是为景旻量身打造的。 犹记得回国那天的宴会上,景旻就是穿着这样一件西装, 她虽面上不显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天的他如同黑夜中的璀璨星辰般耀眼。 他虽然性格恶劣,但那张脸犹如雕刻大师最得意的作品, 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身材更是如同模特般完美,比例堪称黄金。 以至于当时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就让助理记下并订购了下来。 叶语禾嘴里还塞着一小口蛋糕,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直留意着初舞阳的举动,见她盯着平板发呆, 便拿起桌上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凑了上去。 喉咙因为还有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还给他买衣服?”语气微微惊讶, 说完,她歪着头,大眼睛里透着一丝疑惑, 目光在初舞阳和屏幕上的西装之间来回扫视。 随后,叶语禾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用肯定的语气道: “确实要买!”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想要一个人疯狂必先让其猖狂,想要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你要是给他送礼物指不定那景旻心里得要怎样一个得意死。” 说着,她伸出手,自作主张地按了一个挑选键。 初舞阳一惊,没拦住她, 页面已经显示提交了,又立刻自动跳出试穿模特的选项, 叶语禾也没犹豫,眼睛在众多模特中一扫,便选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亚洲男模特。 她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嘴里还胡侃道: “景旻还真是魔鬼身材魔鬼脸蛋,” “哼!魔鬼性格!” 第109章 近来看下 随后,她又挑了几样后,轻轻招手,将经理唤来,神色从容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对方。 叶语禾又跑去点了几杯色彩缤纷的饮品和一些造型可爱的甜品, 然后回到初舞阳身边,一屁股坐下,两条小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模特。 等了一会儿,她眼珠一转,突然站起身来,娇嗔地说道: “我去下洗手间哦。”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半敞开的包厢, 那模样就像是在探寻宝藏。 不一会儿,她又如一阵旋风般蹿了回来,一下子坐到初舞阳身边, 皱着小巧的鼻子,满脸疑惑地拉着初舞阳的胳膊,晃了晃,说道: “奇怪,跟着云漾的人还在外面守着,我也问了外面助理,确实没见着人出去呀。” “然后我刚还留心看了所有空间,连洗手间都没有放过,居然都没看到云漾,” “难不成她遁地了?” 初舞阳看着叶语禾那可爱又疑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她看着叶语禾一直对一款莲花形的小甜品情有独钟,已经吃了好几块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轻轻抬手,招来侍者,声音轻柔地说道: “给我也来一份这个甜品。” 拿到甜品后,她轻送入口中,微微咀嚼后,看着叶语禾,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轻声说道:“你再这么大动静,换做是我,也会躲着你了。” 叶语禾正津津有味地喝着果汁呢,听到这话, “噗”地一下,果汁差点喷出来。 她圆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初舞阳,嘴巴微张,不明所以地说: “躲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初舞阳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打趣道: “我看你这架势比吃人还严重呢。” 叶语禾一听,嘟起红润的小嘴,佯装生气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 用力朝初舞阳扔过去,边扔边喊: “哼,你还说我!” 谁知那抱枕没打到初舞阳,反而撞到了桌面上,把桌上的花瓶一下子碰倒在地。 虽说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可在这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的空间里,那声响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绿植掩遮下的人们纷纷攒动着脑袋望过来,叶语禾和初舞阳先是一愣,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两人相视一笑。 叶语禾看到周围人略带笑意的眼神,小脸涨得通红, 佯装恼怒地攥紧小拳头,朝初舞阳身上轻轻捶了一下。 初舞阳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手, 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中央,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 “嘘!” 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她眼神敏锐地转了转,看向他们隔壁的隔间。 原来,在她们这个角落边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隔间, 与他们仅有几棵郁郁葱葱的绿植相隔,刚才那隔间是拉上帷幕的, 所以被叶语禾忽略了。 想必是他们刚才的大动静也引起了隔间里的人注意,这才拉开帷幕, 恰好被初舞阳用余光瞧见了,她便赶忙提醒了叶语禾。 两人瞬间止住了动作,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伸长了脖颈,努力地朝隔间方向看去。 由于位置偏僻,再加上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或环境。 叶语禾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收回身子就要起身去隔壁一探究竟。 正巧这时,舒缓的音乐声骤然转变,变得动感起来,模特们陆陆续续进场。 叶语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看到了最心爱的玩具,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 她可舍不得这时走开,那些精心选购的大胆成熟衣服已经被模特穿在身上展示了, 虽说这些衣物他们早在之前就已经付过钱了,但如果在特定模特试穿展示的过程中, 顾客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也都是可以退订的。 当然,这样是会打一些折扣,不过对于真正能坐在这里的人来说,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语禾就像一只兴奋的小蝴蝶,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正在展示的模特们。 当看到自己特别喜欢的衣物时,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把模特叫到跟前, 近距离地欣赏着衣物在模特身上展现出的独特魅力。 这些衣物价格高昂得惊人,不过也正因如此,它们的上身效果堪称一绝。 叶语禾看着那些性感风格的设计,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初舞阳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她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微微垂眸,看着杯中深色的液体,思绪似乎飘到了别处。 也许在她看来,为了爱情而刻意改变自己的风格,并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目光偶尔扫过叶语禾那幸福陶醉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叶语禾把自己刚才所选的所有商品都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 她兴奋地拿着笔在订单上写下自己的地址,还不忘叮嘱工作人员: “到时候一定要小心包装哦,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写完后,她把笔一扔,拍了拍手,重新坐回座位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语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皱起眉头,小嘴嘟囔着: “怎么回事呀?怎么男装还没上来啊?” 说着,她身子一歪,靠近初舞阳,拉了拉初舞阳的衣袖,小声地说: “阳阳,我想快点看到景旻那套西装展示” 因为她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可能是女性客户比较多的缘故,一直都是女模特在台上展示。 初舞阳闻言,抬起头,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下,然后朝着不远处的经理招了招手。 经理看到后,立刻小步快跑过来,微微弯腰,恭敬地问: “初小姐,有什么吩咐?” 初舞阳轻声说道: “先安排上男装展示吧。” 经理连忙点头: “好的,初小姐,我这就去安排。” 没过多久,男模特们鱼贯而出。 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叶语禾点名要的那名身材高大的亚洲面孔的男模特。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那西装的剪裁恰到好处,将他挺拔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在他身后,还有一些其他身材姣好的男模, 其中有比例逆天的黑人模特,那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如同雕刻般完美; 还有面容立体得如同古希腊雕塑般的白人模特,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神秘。 然而,在这一群人中,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亚洲男模却最为显眼, 叶语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拍了拍初舞阳的胳膊,小声说: “阳阳,你眼光还真好!” “景旻还真是福分不浅呢,” “哼,先让他得意一下,到时候还有他疯的时候,哈哈!” 初舞阳看着那名男模,眼神却有些恍惚。 那男模宽肩窄腰,长腿遒劲,确实有几分和景旻相似。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男模的脸上,此时,男模已经逐渐靠近她们的包厢。 四目相对之时,男模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讨好和谄媚, 很明显是长期在这种场合养成的职业习惯。 初舞阳脸色微微一变,眉间闪过一丝厌恶之意。 她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在心里和景旻作比较。 她想,景旻是断不可能在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和笑意的,他一贯是那种清贵矜持的姿态。 如今看来,这个男模身材是有个七八分像景旻,可面容气质竟连他的一分都比不上。 一旁的叶语禾可没这些复杂的想法,她看着眼前这个和景旻有几分相似的男模, 反而多了几分兴趣。 平常一想到景旻那“活阎王”的称号,就知道那人是多么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可眼前这个男模,看起来倒是很好戏弄的样子。 她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颇有兴趣地出声招手,喊道:“喂,你,过来一下!” 同时,旁边的隔间里也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近来看下!” 第110章 订了 声音如同两道利箭同时射出,在空气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然而隔壁包厢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有太大的反应, 那位男模特因为离隔壁近,自然而然地朝着隔壁包厢走了进去。 叶语禾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她那粉嫩的脸颊像是被点燃的火苗,迅速涨得通红。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椅子在她身后发出“嘎吱”一声响,仿佛也被她的怒火惊扰到了。 她圆睁着双眼,眼中满是愤愤不平,小嘴嘟囔着: “明明是我先出叫的,凭什么啊!” 说着,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气势汹汹地抬脚就要往隔壁包厢冲去, 那架势像是要去讨回一个天大的公道。 初舞阳见状,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叶语禾的胳膊。 她的动作轻盈却有力,就像一阵轻柔的风,却能稳住那冲动的势头。 初舞阳微微弯腰,凑近叶语禾的耳边,她的眼神中透着沉稳和冷静,声音轻柔小声说道: “阿禾,你看隔壁是谁?” 叶语禾听闻,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顺着初舞阳的目光看去。 这一看,她顿时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忙扭过头去,看向那灯光映照下的隔壁包厢。 原来,刚才两人同时出声的瞬间,初舞阳下意识地看向隔壁,恰好此时灯光打过来,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将隔壁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那坐在隔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漾。 叶语禾一看到是她,气得浑身发抖,原本就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竟然就在隔壁!” 本来她们此行就是为了找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就在隔壁。 想到她竟然跟她们审美相同,还坐在同一片区域,搞不好那些她看中的衣服都被她买了同款。 本来她是不怎么介意跟人撞衫的,可要是跟这个白莲花撞衫,那可真是晦气! 初舞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语禾的肩膀,小声说道: “阿禾,先别冲动,我们静观其变。” 然后又小声凑到叶语禾耳边说了一些其他什么, 没一会儿,那位男模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此时的叶语禾,还在气头上,原本对模特身上衣服的那点兴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眼睛瞪着前方,就像一只正在生闷气的小猫。 模特站在半敞开的包厢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模样有些滑稽。 初舞阳见状,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她微微坐直身子,眼神温和地看向模特,语气轻柔地说: “先转身看看整体。” 男模特在包厢中央站得笔直,像个专业的军人, 他一会儿潇洒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内衬, 一会儿又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回走动,全方位展示着身上的西装,十分认真敬业 此时,设计师也满脸笑意地来到这边,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西装,眼神中满是专注, 开始非常认真地讲解衣服的材质,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捻起布料一角展示, 还详细介绍了一些特殊的剪裁设计,那股热情劲儿就好像在介绍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初舞阳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看向经理,语气淡淡的,出声问道: “刚才隔壁下单了吗?” 话一出口,一旁的经理顿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眉头紧皱,眼神闪躲, 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沉默着。 叶语禾原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模特展示,听到经理没回应, “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抱胸,眉头高高挑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满脸的不悦,大声说道: “这不涉及到什么隐私吧?”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经理,用手指戳了戳空气,语气急促 “我们又没问具体销量情况,只是想知道这衣服到底有多受欢迎罢了!” “要是别人都不喜欢,那我们也不要了。”说着,她就伸手拿起台面上平板,预备退掉所有的商品 经理见状,吓得脸色大变,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深知这两位小姐身份不凡,要是真的退订,虽然能留下一部分定金,但对品牌的声誉和未来的生意来说,损失可就大了, 更何况在场的其他客户也都是非富即贵,哪一个都不能轻易得罪。 他急忙一边点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 “订了,订了。” 初舞阳看到经理慌张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叶语禾的胳膊,安抚似的捏了一下, 然后很爽快地从叶语禾手中拿过平板电脑,迅速地完成了下单操作。 第111章 改地址 随后,初舞阳微微抬手,语气淡漠地对周围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得令后迅速离开。 叶语禾气得小脸通红,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里像是燃着小火苗,忿忿地说道: “那套西装肯定是云漾要送给景旻的,” “这女人,做情人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真是不要脸!” 说着还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初舞阳神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微皱眉,缓缓开口: “衣服可能真是买给他的,但是她不敢送的。”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叶语禾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歪着头语气疑惑地问: “为什么不敢?”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光芒,不急不缓地说: “景旻现在停止对她封杀,他们关系好不容易改善了些,” “她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触景旻的霉头,给自己找不痛快。” “估计这衣服啊,是她买着用来自我慰藉、睹物思人罢了。” 叶语禾眉头紧皱,满脸不解,带着些许嫌弃的口吻说: “那你干嘛还跟她买一样的,这多恶心啊,” “你就不觉得膈应?” 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语气中带着几分算计: “就是要买一样的,等会儿找人悄悄把她的收货地址改了。” “她不是最怕惹事吗?那我就偏要让她陷入麻烦。” “两件一样的衣服都送到,到时她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叶语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迫不及待地说: “这事儿我来做!” 说完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叫助理。 不一会儿,叶语禾带着助理来到负责云漾包厢的经理面前。 她故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双手叉腰,提高音量找茬: “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啊?” “服务这么差!” 经理被吓得有些慌乱,赶忙解释。 这边助理在经理吵架,拉扯,中间还有其他她这边带来的工作人员劝架,谁也没注意到叶语禾慢慢移到台面顺走了平板, 顺便还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挡住她的身影, 叶语禾一边骂人,一边趁乱拿着平板,手指灵活地操作起来, 由于刚才他们是突然引发矛盾,服务的经理并没有来得及锁住频幕, 于是叶语禾很顺利就找到云漾的页面 她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迅速找到那套西装的订单, 单独把收货地址改成了景家庄园。 改完后,她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趁着周围一片混乱, 不动声色地把平板电脑又放回了经理手中。 做完这一切很顺利,他们也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回家了,并且走时还特地嘱咐尽快送到, 两人又在外逛了一会儿,瞅着时间差不多回家去了, —— 华灯初上,别墅里灯火通明,透着温馨的气息。 初舞阳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晚饭时间。 刚一进门,就看到大厅里琳琅满目,已经堆满了她今天的战利品。 那些购物袋和包装盒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简约,杂乱地摆放着,像是一座小山丘。 几个佣人正小心翼翼地在客厅穿梭,试图整理一下这有些混乱的场面,可又怕不小心弄坏了什么。 见到初舞阳回来,一个佣人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小步快跑上前, 脸上带着恭敬又有些为难的神色,轻声询问道: “太太,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呀?” “您没回来,我们都不太敢动呢。” 初舞阳微微垂眸,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她白皙的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先生呢?” 佣人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小声说 “在楼上开会呢!” 初舞阳轻轻点头,语气平淡地问: “饭好了吗?” 佣人忙不迭地点头,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包,脸上堆满了笑容回答道: “已经好了,就等您回来呢!” 初舞阳轻应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边走进餐厅边说道: “那先吃饭,等会我自己收拾。” 就在这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初舞阳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只见景旻穿着宽松的拖鞋,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的眼神深邃,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显随性。 第112章 给礼物 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别墅,客厅里一片明亮, 却因满地的购物袋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景旻双手插兜,身姿挺拔地站在台阶上,宛如一棵苍松般冷峻。 他微微皱眉,看着这宽阔的客厅被堆得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清冷地说: “这么晚回来,买的什么啊?” “买这么多。” 初舞阳仿若未闻,神色淡漠地走到餐桌旁,拿起台面上的筷子, 坐姿优雅,连头都没回,语气清清然: “怎么,舍不得钱了?” 这时,一阵爽朗轻快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景旻薄唇轻勾,眼中笑意甚浓,声音带着几分暖意: “谁舍不得了?” “你尽管用,只怕是你花钱的速度追不上我赚钱的速度。” 说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餐桌旁坐下,眼神变得有些严肃,看向初舞阳,眉头微皱: “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可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什么毛病!一天天的不爱接电话。” 初舞阳一愣,伸手拿起口袋里的电话一看,屏幕上果然显示着 50 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景旻。 她神色略显尴尬,轻咬下唇,却不语,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景旻眼神随意地又瞟了一眼那堆成小山般的购物袋,像是随口一问: “都买了什么?” 初舞阳听到他问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一会儿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景旻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盛了一碗汤,轻轻地放在初舞阳面前, 眼神中带着一丝关怀,语气依旧沉稳: “你也不嫌麻烦,要什么直接打电话让人送过来就是,何必辛苦自己跑一趟,” “累不累?” 初舞阳微微撇撇嘴,眼神中透着不以为然,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心中暗自思忖: 要不是我今天出门,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大惊喜”呢? 当然,这个惊喜一会儿肯定能惊到景旻,想到这儿, 她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随后,她低下头,默默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景旻见状,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初舞阳不开心了,眉头微微皱起, 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轻柔了几分说道: “我只是担心你辛苦,让人送过来不是省事多了?” 初舞阳只是敷衍似的点点头,眼睛都没抬一下, 继续吃着饭,像是没什么心思回应景旻的关心。 吃完饭后,初舞阳起身走向那堆如山的购物袋。 景旻见状,也赶忙起身,想要帮着初舞阳一起收拾。 初舞阳在购物袋中翻找了一下,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的丝带在灯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她走到景旻面前,把盒子递给了他。 这个盒子里装的衣服,正是她买的那一份,她刚才已经悄悄确认过了。 景旻有些意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像是星星在眼眸中闪烁。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初舞阳,轻声问道: “给我的?” 初舞阳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眼神有些闪躲, 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微微偏过头,轻哼了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第113章 试穿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拿着衣服,脚步轻快地上了楼去试穿。 不多会儿,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景旻从楼上下来了。 他神色间透着些许尴尬,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扯着衣袖,似乎想要把那略显局促的袖口拉长一些。 这时,榕姨端着一碟切好的新鲜水果,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客厅。 她一抬眼看到景旻身上的衣服,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欢喜,说道: “这阳阳的眼光还真是好啊!” “这衣服穿在姑爷身上,真是好看呢。” 景旻却没有回应榕姨的夸赞,而是一脸幽怨地看向初舞阳,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她的粗心大意。 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平时清冷沉稳的气质中多了一丝委屈。 初舞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她确实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时瞅着模特身材都差不多, 就随手拿了一个和模特一样的号, 哪里知道景旻的身量比模特还要高一些。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静谧,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榕姨将水果放在初舞阳面前后,回身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氛围,心中满是疑惑。 她暗自思忖,这段时间看着两人感情好很多, 这阳阳还主动买了礼物,怎么现在感觉有些尴尬呢?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停留在景旻身上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榕姨暗暗咂舌,心里想着:难怪姑爷不开心,买个衣服还不是人家的号,这可真是…… 她都替自家姑娘臊得慌。 她的眼神不停地转悠着,希望能找到个法子给两人找补一下, 不经意间就瞟到了角落里与刚才初舞阳拿着给景旻一样的盒子, 突然眼睛一亮。 榕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道: “我就说阳阳还是想得周到!” 说着,她看向景旻,快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同样的盒子。 景旻的目光紧随着榕姨手中的礼盒移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初舞阳也是满脸意外,但她并没有阻止榕姨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榕姨满脸笑呵呵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果然是与景旻身上同色同样的衣服, 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走到景旻面前,把盒子递给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看吧,姑爷,阳阳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她第一次给您买衣服买错了尺码,您可别介意啊。” “不过呢,算她懂事聪明,” “看吧,还有大一号的尺码呢。” “拿去,快试试,这次保证合身。” 景旻接过衣服,眼神愣愣地看向对面的初舞阳, 而初舞阳此刻表情也有点怔怔的。 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初舞阳率先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立马换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景旻只当榕姨刚才说的话完全是初舞阳的意思, 冷峻的面容上难得一见地浮现出明显的痴痴笑容, 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完全没了刚才的失落表情。 他拿着大一号尺码的衣服,转身大步流星地上楼去试穿了, 脚步都比之前更轻快了几分。 景旻拿着衣服,眼神透露着期待,步伐沉稳地走向楼上的试衣间。 楼下的初舞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笑。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绕着一缕发丝,心里暗自琢磨: 刚才还在想怎么巧妙地引出另一件衣服,让他自己发现呢,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倒是省事儿了。 她抬眸看向一边正满脸笑意的榕姨,心中暗忖:真是神助攻啊! 不过,一会儿头要借机发作, 榕姨在这儿可不好收拾, 得先把她支开才是。榕姨很快离开, 过了一会儿,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景旻下楼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表情,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制一般, 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的气质。 他迈着大步走到初舞阳面前,俯身轻轻亲了一下初舞阳的脸颊,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说道: “老婆,我很喜欢,谢谢你。” 初舞阳微微红了红脸,但很快恢复了神色。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得不感叹: 这云漾还真是细心! 不过,她转瞬之间,脸上又换上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景旻见到初舞阳这神情,原本愉悦的眼神中也染上了一丝疑问, 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初舞阳,问道: “怎么呢?” 初舞阳轻咳一声,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缓缓说道: “我记得我只买了一套啊,” “而且我也没听说他们品牌有什么买一赠一的活动啊,” “这多出来的一套,会不会是送错了?” 景旻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说道: “不会吧!” 说着,他快步走到刚才榕姨放东西的桌面旁,拿起那个盒子, 在里面仔细地翻找,很快找到了发票收据和人物签收信息。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眼中仿佛有风暴在凝聚,冷峻的面容如同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初舞阳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景旻身边,也歪着脑袋凑过去看。 她的眼神中透着好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景旻眉头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那张写着人物签收信息的纸, 竟有些心虚地想不动声色地将它藏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试图不引起初舞阳的注意,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初舞阳怎会如他所愿,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半天了。 只见她眼疾手快,当即一把扯过那张纸,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她拿着纸,很认真地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沉,脸上已经开始氤氲出怒色, 白皙的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温,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却带着刺人的锋芒。 景旻看着初舞阳的表情,脸上有心虚有委屈的神色。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解释,却又有些犹豫。 终于,他还是小声翼翼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那声音轻得如同蚊蚋,完全没了平时在各种重要会议上畅谈随意的风采,只剩下满满的慌乱,竟有些无从辩解。 第114章 怎么做 初舞阳气得浑身发抖,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她怒道: “你怎么不可能知道?” “在游轮上她那样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你都没作为” “在美国的时候,你还说她是什么客人,哼!” “我看你们就是背地里一直在勾勾搭搭的!” 说到这儿,初舞阳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用手掩面,开始低声哭泣, 那模样楚楚可怜,就像一朵在风雨中被摧残的娇花。 “外人面前你装的那么深情,其实背地里你与周宸那花花公子有什么区别?” 初舞阳越说越激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此刻的她,乍一看就是一个被爱人背叛的伤心欲绝的女人, 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宣泄。 此时的景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 他的脸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两人认识这么久,初舞阳从未这样激烈地质问过他, 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如此伤痛的表情。 他从一开始的无措,愣在原地, 到有些慌张,眉头紧皱,手足无措,再到现在,眼中满是心疼。 如果初舞阳此时的反应是吃醋的表现,那他心底其实是有一丝高兴的, 毕竟这证明她在乎他。 但此刻她的眼泪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听到她居然拿自己跟周宸相比,他又忍不住隐隐生气, 她就这么想他? 他心底此时也不由得埋怨周宸,平时行事太过放浪,连带着也坏了他的名声。 而此时正在海边与比基尼美女约会的周公子, 正端着一杯色彩斑斓的果酒,享受着惬意时光,却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一脸茫然,嘟囔着: “谁在骂我啊?” 景旻看着哭泣的初舞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可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狠狠推开。 初舞阳的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她冷冷地看着景旻, 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让她无比讨厌的人。 景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慌乱与愧疚,他微微向前倾身,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阳阳,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如同在触碰一件无比珍贵却又易碎的宝物般, 小心地试探着触碰初舞阳。 然而,初舞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后退一步, 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景旻看着她这近乎本能的排斥动作,感觉心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 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再次靠近一步,恳切地说道: “对不起,阳阳,我跟你保证,除了你,绝对没有任何人,” “云漾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是……” 他急切的解释,可半天话语在嘴边绕来绕去, 就是没说到初舞阳想要的点子上。 她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不耐地打断道: “谁要听你说,我才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要跟你,分手!” 其实她本来是想说“离婚”的,但是之前提过几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每次一提“离婚”,景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会答应,还会让她白白讨一顿苦吃。 而且要是把景旻逼急了,他发起疯来,打乱了她好不容易想好的计划,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主次不分了。 她抿了抿唇,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赌气般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景旻刚听到“分手”二字时,心里猛地一紧,以为她又像往常一样在说气话。 他原本阴沉下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耐心,轻声道: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都听你的。” 初舞阳听到这话,神色微微松动, 她柳眉高挑,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指着景旻大声说道: “我要你封杀她,彻彻底底地!” “她就是故意的,肯定是看见我买衣服,就故意买一样的,”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脸颊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景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他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 没有避讳初舞阳就在身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在进行一场重大的商业决策。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联系云漾本人,只需拨通那个品牌的服务电话, 就能知道云漾使用他那张卡的消费情况。 很快,事情得到了证实,确实如初舞阳所说。 一旁的初舞阳已然听到电话内容,她更加激动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面上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怒的神色,心里却想到: 难怪云漾有恃无恐,原来景旻居然给了她自己的副卡! 她衣食无忧,当然可以安分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做一个不见光的情人都无怨无悔。 景旻刚挂掉电话,初舞阳就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她一把抄起一旁的抱枕,用尽全身力气朝景旻扔过去, 眼中满是恨意,狠狠发难: “你还说不是情人关系?” “都送卡了,这不是包养是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房间里回荡。 与初舞阳的激动情绪相比,景旻却一脸沉静坦荡。 他稳稳地站在那里,任由抱枕砸在身上,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依旧平静地看着初舞阳, 仿佛在他眼中,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他有足够的信心去澄清。 他微微皱眉,似乎对初舞阳的误解有些无奈, 但又没有急于解释,只是那清冷的气质中, 多了一丝被冤枉的苦涩。 第115章 偿还 初舞阳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胸脯的起伏也变得轻微, 只是那眼中仍残留着未散尽的怒火,像一只刚收起利爪却依旧警惕的猫。 她轻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想让景旻看到自己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 景旻深深地看了初舞阳一眼,等到确认她已经安静,这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在话语中添了几分耐心: “之所以给她钱也是你建议的。” 他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初舞阳,仿佛要将她看穿。 初舞阳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猛地扭过头来,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恼怒, 她冷冷地盯着景旻,语气不善: “少扯我身上。”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高傲,仿佛对景旻的说法极为不屑, 景旻无奈地抿了抿唇,那线条优美的唇微微紧绷, 他微微皱眉,语气依然沉稳,只是多了些无奈的意味,试图唤醒初舞阳的记忆: “那天讲《海的女儿》时候提到的,你说没有爱给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也希望初舞阳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初舞阳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那天的画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的确有这么回事。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当时她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能把这用在云漾身上。 景旻接着说道,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而认真,声音低沉有力: “云漾曾经救过我,既然我注定要负她,那就只能给钱。” 他的面容冷峻,像是在讲述一个沉重的故事,但又不想多提, 只有那微微闪动的眼眸泄露了他内心深处一丝复杂的情感。 初舞阳心中一动,原来是救命之恩,难怪他会对云漾如此大方。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假带着一丝醋意,小声地问: “那她是救了你,所以你以身相许?” 她微微抬眼,看向景旻,眼中有着一丝探究和不安, 那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景旻神色有些尴尬,避开初舞阳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初舞阳,语速平稳但语气坚决地说道: “其实这恩情在她提出交往时已经算还了,后续还补偿了很多资源、钱财,再大的恩情也算抵消了。” “你如果不喜,我会跟她划清界限,至于她主动挑衅,我答应你封杀她。” 景旻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承诺, 初舞阳听到这,脸色已然是缓和了许多,那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轻哼了一声,用鼻子哼出几个字,阴阳怪气道: “会不会太让你为难了? 景旻目光下移,看向初舞阳,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那笑容如同冰山融化后的春水,温柔却又带着一丝神秘。 他的语气平淡,不辨喜怒道: “不会,你高兴就好!” 他的眼神中有着一种宠溺, 景旻是个行动派,不再多说,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拿起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如同在处理公司最重要的事务一般。 快速地拨通了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语气严肃而果断地交代了一番, 大致的意思从话语中透露出来:停了云漾的卡,以及停止给云漾的一切商用活动赞助。 当晚,初舞阳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叶语禾,并让她留意下最近云漾的动向, 因为云漾手里有景旻给的卡,因此在工作上也不算上心, 所以叶语禾托人探听到的信息都是云漾经常都是出入各大奢侈品牌店, 每次消费都是不少于八位数, 第116章 被拦 又过了几日,阳光透过高级商场那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晕。 商场内人来人往,奢华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位于商场中心位置的奢侈品店里,璀璨的灯光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 货架上摆放着的精美商品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它们的尊贵不凡。 云漾身着一身耀眼的名牌服饰,昂首阔步地朝着奢侈品店走去, 那姿态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炫耀着自己的美丽与奢华。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店内的服务员训练有素,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看到云漾进来,便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他们先是礼貌地引导其他客人稍作避让,为云漾腾出了最为舒适的空间。 有的服务员轻手轻脚地清理着桌面,摆上精致的茶点和鲜花; 有的则恭恭敬敬地拿着最新款的商品,等待着云漾的挑选,服务细致入微, 与此同时,初舞阳和叶语禾也来到了店外。 初舞阳身着简约而高雅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眼神清冷,嘴角微微上扬。 叶语禾则穿着时尚的短裙,她性子直爽,此刻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满。 两人刚走到店门口,便被店员伸手拦住。 叶语禾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嘴微微嘟起,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她向前快走两步,双手叉腰,胸脯因为生气而微微起伏,大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点眼力见啊?大小王都分不清!” 说完,她还努力地伸长脖子,像一只可爱又倔强的小鹅,试图越过店员的肩膀看向店内。 当她看到坐在店内优雅姿态尽显的云漾时, 她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嗤笑道: “你们看不出那人没钱?这么尽心服务怕是要白费心思一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满心的不服气。 几名拦住她们的柜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个年轻的柜姐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小声地对旁边的同事说: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旁边一位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柜姐皱了皱眉头,微微侧身,又往里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审视。 她低声和同事说道: “这云小姐虽说不是什么一线明星身价,但是在那个圈子还是有点名气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她已经在店里高调大出血了,是 vip 客户了,实力是有的。” 说完,几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相互点了点头, 给了彼此一个安慰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着对自己判断的自信。 然后,她们看向初舞阳和叶语禾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个子柜姐提高了音量,语气很不礼貌地说道: “你们快走,别在这儿捣乱,再不走我们可就请保安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叶语禾一听这话,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小拳头紧紧地握着。 当她感觉到有店员伸手触碰她时,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 当场一把用力推了回去,嘴里喊道: “别碰我!” 那店员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初舞阳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看了看周围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店员,又看了看店内已经有不少顾客在往这边张望, 心里想着这里人多势众,要是闹大了,被人看笑话倒是其次,要是不小心伤到人可就麻烦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拉着叶语禾的袖子, 慢慢地往后退,眼神中带着安抚,轻轻地对着叶语禾摇了摇头, 仿佛在说“不要冲动,我们等等看”。 其实初舞阳心里很清楚,她们只需要再等等, 等会儿云漾付不出钱的时候,这些店员就会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了。 叶语禾却已经被气得小脸闷红,眼中泛着泪花,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她咬着下唇,心里一阵懊悔。 她想着她们本来是想行事低调才没有带上保镖,没想到现在却吃了亏。 她暗暗地想:“哼,这笔账暂且算在云漾身上吧!” 她气鼓鼓地瞪着店内的云漾,那眼神仿佛要把云漾看穿, 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 店内的云漾原本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刚一露面,就正巧对上了初舞阳那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神。 这微妙的瞬间,被一旁训练有素、眼尖的服务员细致地捕捉到了, 服务员满脸堆笑,微微弓着身子,语气恭敬地问道: “云小姐,这是你的朋友?” 云漾先是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那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可仅仅一瞬,她就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迅速收住表情,再次变回了那个在公众面前端庄优雅、气质非凡的大明星。 她轻咳一声,微微昂着头,用一种冷淡又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 “不认识,我觉得有些吵闹。” 一旁的服务员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赶忙深深弯着腰,一连串地道歉: “对不起,云小姐,打扰到您了,我们这就处理。” 说完,便满脸殷勤地将云漾往更安静舒适的区域请了过去。 可一转身,服务员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立马换了一副冷漠又厌恶的脸色。 她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扯着嗓子指挥着保安: “把人赶远点,别让她在这儿捣乱,可千万别影响到我们的尊贵 vip。” 云漾离开时,嘴角挂着一抹斜斜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恶意如同冰冷的刀锋。 她眼中闪过的挑衅,被初舞阳看得清清楚楚。 她冷哼一声,心中愤愤地想:这还真是愚,居然傻到送上门来给她看笑话。 和云漾那冷漠旁观、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同, 此刻的她被人粗鲁地拦在门外,身体被推搡得有些歪斜,狼狈不堪。 这种待遇和云漾所享受的优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深呼一口气,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愤怒得快要失控的情绪,不断地告诉自己: 要冷静,要有耐心, 再等一会儿,等着看她出丑, 等着她没钱被人像赶狗一样赶出来。 第117章 杀进去 她们在一边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店里等了一会儿,叶语禾就像屁股下扎了针似的,有些坐不住了。 她猛地起身,小脸涨得通红,一副要撸起袖子找人干架的姿势,那气势仿佛要把店门都给拆了。 初舞阳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她,眼中满是无奈。 不料叶语禾却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进去,那些人没眼光,都被云漾外表迷惑了,跟他们吵只会拉低我的身份。” “等着,我摇人!” 说完,她一把抓起手机,熟练地按起号码,那动作又快又狠,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 初舞阳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也就没有再阻拦。 初舞阳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对面那家奢侈品店,此时的店铺已经闭店停业,就为了专门服务云漾, 可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上次的私订会她可还记得呢,后来她偷偷瞄了一眼云漾的订购单, 好家伙,那些包包、珠宝的价格加起来随随便便都有一个小目标了。 她不禁咂咂嘴,心中想着:也是,这么个挥霍法,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该算还够了吧, 这人也不懂得居安思危,今天她就来给她制造这个“危”。 不消片刻,叶语禾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关系,联系上了这个品牌在这个区域的总经理。 只见一个穿着整齐精致西装的中年男人,正一路小跑着过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角不断有汗珠渗出,一边跑还一边慌张地擦着汗。 跑到她们面前后,后面还跟着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 那中年男人先是满脸堆笑地对着她们一个劲儿地道歉, 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一旁的初舞阳,眼神闪过一丝后怕,又马上回转视线,不敢再多看。 接着,他姿态恭敬地弯腰伸手,请她们进去。 初舞阳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疑惑,用眼神询问叶语禾这是怎么回事。 叶语禾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凑到初舞阳耳边,小声说道: “阳阳,对不起,我刚才本来要找我爸帮忙的,但是他骂我整天不务正业,我一生气,就把你也供出来了,他就态度大转变。” 叶语禾说完,嘴唇微微抿起,眼睛不自觉地往初舞阳那儿瞟了一下, 眼神中透着一丝心虚,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被大人发现。 初舞阳倒是一脸淡然,边走着边轻声说道: “没什么,叔叔知道没关系,景旻不知道就行。” 他知道的话就稍微有点麻烦,本来就敏锐得很。 要是后续她再故意制造些矛盾,景旻很难不会联想到这一层。 到时候,没那么容易顺利脱身,说不定还会染上大麻烦,继而遭到报复都说不定, 初舞阳心里想着着,突然感觉身边没了动静。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没人。 满心疑惑,急忙回身,就看见叶语禾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满是愧疚之色,那模样仿佛天要塌下来了。 初舞阳明了,无奈地一手扶额,慢慢走到叶语禾身边, 眼睛紧紧盯着她,虽然已确定几分但还是问道: “怎么回事?” 叶语禾不敢直视初舞阳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 她的手指也不停地摩擦着腕上的珠子,那珠子被她搓得“咯咯”作响。 她张了张嘴,语气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道: “就是……就那个……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结果……结果刚好我爸爸正在跟景旻谈合作,然后……然后他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叶语禾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她指了指前面带路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吩咐这经理带我们过去。” 初舞阳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叶语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 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立马伸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袖子,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嘴唇颤抖着,语气里满是自责,眼眶中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阳阳,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我肯定坏事了,打草惊蛇了。” 叶语禾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 她一边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一边懊恼地说着, “云漾本来就跟景旻关系匪浅,景旻又对她愧疚” “他为了云漾,不惜花重金养着她,让她有花不完的钱。” “你好不容易想出办法要离间他们,拉拢云漾本来就像走钢丝一样难,” “我这一下,肯定把景旻惊到了,他肯定会警觉起来的。” “以后再想做什么事,就没那么顺利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到最后,她抬起手,恨不得给自己扇一巴掌, 那架势像是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初舞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这鲁莽的动作。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安慰,语气轻柔地说道: “没事,没事,没那么严重” 叶语禾嘴唇微瘪,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欲言又止,眼中的自责和愧疚像潮水一般涌动。 初舞阳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 伸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轻柔 “真的没事,我不是安慰你。” “你想啊,前些天我才跟景旻表现出我吃醋,今次我又和云漾发生这样的矛盾,只会让那天的戏更真实啊。” “不是说做戏做全套嘛!” “景旻现在感觉有些恋爱脑不会那么警觉的,放心” 叶语禾原本满是担忧的脸上,随着初舞阳的话语渐渐舒展开来,就像一朵被阳光照耀后重新绽放的花朵。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迫不及待地凑到初舞阳面前,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欣喜问道: “真的没事吗?” 初舞阳被叶语禾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弄得一愣,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微微睁大, 看着叶语禾那像孩子般纯真的脸庞,心中满是惊讶。 人的情绪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转变。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下头。 叶语禾见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就像充满电的小马达一样,满血复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猛地一甩头发,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杀进去!” 说着,她一把拉住初舞阳的手,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初舞阳被叶语禾这活力满满的样子感染,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任由她拽着自己, 跟在经理的身后,再次朝着刚才让他们受委屈的那家奢侈品店走去。 叶语禾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那架势就像是要去冲锋陷阵的战士, 大有要把刚才丢的面子全都找回来的气势。 可她那小小的身躯跟在经理高大的身影后面,又莫名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初舞阳跟在后面,看着叶语禾的背影,嘴角笑容更大了, 刚才还因为误以为自己坏事了而自责得要命,这会又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这么单纯善良又可爱的阿禾,谁愿意伤害她啊! 第118章 等打脸 店长得到消息后,一路小跑着连忙赶出来迎接。 还在老远,她就瞧见了自家总经理那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惶恐。 顺着总经理的身影往后看去,就看到了那两位让总经理如此失态的人, 尤其是那个叶语禾,正一脸得意地瞧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店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可不是白练的,即便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面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失礼的表现。 毕竟在这奢华的奢侈品行业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人物她可没少见。 刚才那会儿,她虽然也瞧出那两位小姐气质不凡, 但在这以消费论高低的地方,她是秉持着 vip 客户优先的原则,这很正常, 想到这儿,她心里稍微放宽了点心,眼神不经意间就朝着店里正在试衣服的云漾瞟了过去。 那才是店里的贵客。 她的消费记录那是实实在在的惊人,每次来店里,就像是在逛自家的衣柜一样, 各种名贵的包包、华丽的服饰、璀璨的珠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走了。 而且,她还特意细心地查过,云漾在结账时卡上签的名字,那可是海城响当当的大人物。 能用上对方的卡,这关系肯定是非比寻常啊。 店长心想,自己为了云漾怠慢了其他客人,总经理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肯定不会责怪她, 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懂得维护重要客户而嘉奖她呢,搞不好还能升职呢。 这么一想,她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越想越觉得这升职的事儿靠谱得很。 在海城这地界儿,谁的背景能比得过那个大人物呀? “方店长,还愣着干嘛?” “快,赶紧端茶倒水!” “没看见贵客上门吗?” “你们这家店是谁培训的服务?” 总经理那气急败坏的呵斥声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下子就把方店长从美好的白日梦里给抽醒了。 她先是有那么一瞬的疑惑,似乎不敢相信总经理会为了这两个不知来历的人而对她发火, 但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马上反应过来,急忙扭头大声吩咐手下的人去端茶倒水。 那边,本来正在陪着云漾试鞋子的柜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满脸不情愿。 她一边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一边小声嘀咕着: “真是的,没看见我正陪着云小姐嘛,” “哪来的什么贵客,能有云小姐尊贵?” 她慢悠悠地朝着茶水间走去,那走路的姿势, 就像是被强迫着去做一件极其不情愿的苦差事一样, 每一步都拖拖拉拉的,眼神里还时不时地朝着叶语禾她们那边投去不满和不屑的目光, 仿佛在说:“哼,等着瞧,等总经理知道你们得罪了云小姐,有你们好受的。” 一旁的总经理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极度的尴尬与紧张之下显得极其难看, 仿佛是硬挤出来的一般。 他先是赶忙殷勤地招呼叶语禾和初舞阳两人坐下,那姿态简直把恭敬做到了极致。 随后,他猛地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店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着,憋得满脸通红,那敢怒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 看起来甚是滑稽,就像一个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鸡,有气却撒不出。 这时,一个服务员不情不愿地端着茶走了过来。 只见她脚步拖沓,眼神中满是敷衍,走到两人面前后,“哐当”一声,将茶重重地放在桌上, 溅出的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她却看都不看一眼,扭头就走,那态度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总经理见状,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如豆大般滚落,后背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刚要开口训斥,叶语禾却先出声了: “站住,你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没看见都泼洒了?” 那名服务员正是刚才在店门口和她们争执过的人之一,此刻听到叶语禾的斥责, 心里想着:哼,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敢来指责我,肯定又是来闹事的。 于是,她丝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呢!给你一杯茶识趣点要喝就喝,不喝就赶紧离开。” “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那嚣张的语气,就好像这家店是她家开的一样,完全没把叶语禾和初舞阳放在眼里。 叶语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服务态度,亏得这个品牌还天天在广告里吹嘘自己的贴心服务是出了名的好呢! 一旁的总经理听到服务员这话,脸彻底黑了下来,就像锅底一样。 方店长见势,赶紧凑到总经理跟前,小声说道: “徐总,您可能不知道,这两位刚才来闹过事呢。” “您瞧她们那样子,肯定是故意来找茬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您来店里的次数少,这种情况我们有经验处理,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方店长这话看似是在向总经理解释,可实际上却是在默认刚才服务员的无理行为, 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对叶语禾两人的不屑,仿佛她们就是来捣乱的小喽啰,根本不足为惧。 总经理听到方店长这话,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嘴唇微微颤抖, 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在大怒和大恐之间来回转换。 他刚要出声呵斥,却被叶语禾一个挥手制止住了。 叶语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倒要看看, 这群人如此这般狗仗人势地巴结云漾,一会儿被打脸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她就像一只悠闲的猫,看着眼前这群自以为是的老鼠在表演着滑稽的闹剧, 只等着合适的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初舞阳不紧不慢地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端起那杯已经洒了一半的茶水。 茶水在精致的茶杯中晃荡着,像是在诉说着刚才所遭受的粗鲁对待。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启朱唇,浅抿了一口那所剩不多的茶水,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参加一场奢华的下午茶会。 随后,她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犹如冬日里的寒风,瞬间穿透了空气,带着丝丝寒意,直直地钻进了徐总经理的心里。 徐总经理只觉得身子猛地一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了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站在一旁的方店长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她还满脸谄媚地凑到徐总经理身边,那副殷勤的模样仿佛一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她用一种自以为体贴的语气问道: “徐总,您是不是觉得冷气太低了?您要是觉得冷,我这就吩咐人去把温度调一下。” 说着,她就准备转身去叫人。 此时的徐总经理,已经被初舞阳那冰冷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还在那里不明所以、傻愣愣的方店长,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懊悔。 想着:以前怎么发现是个蠢货还提拔她呢,希望不要连累他才好! 另一边,初舞阳那幽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鬼魅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希望你们一会儿说话也能这么中气十足。” 她的眼神如冰刀般扫向方店长, 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第119章 随便挑 方店长见总经理半天没反应,还想再开口询问,却被总经理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制止。 这时,云漾在里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还未换下的高定礼服,裙摆摇曳生姿, 她看到叶语禾和初舞阳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后嘴角又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脸上堆起仪态大方的虚伪笑容道: “还真是执着,罢了,我也累了,不试了” 说着,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眼神随意地扫向一边那堆专人已经为她精心打包好的商品。 那一堆堆华丽的包装袋和精美的礼盒,在她眼中就像是自己胜利的勋章。 她的目光中满是得意,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接着,她又慢悠悠地环顾了一圈店内,看着那些几乎都被包起来的新品, 眼中的骄傲更甚,仿佛这家店已经成了她的私人衣橱。 她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用一种极其闲闲的语气,夹杂着虚伪得令人作呕的怜悯,慢悠悠地说道 “不好意思,一下子买多了,” “你们要是看见什么喜欢的随便拿,就当我送你们了” 她边说边挑了挑眉毛,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叶语禾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冷笑一声从嘴角溢出,那笑声中满是不屑, 她眼中怒火中烧,胸脯剧烈起伏,刚要开口反驳云漾的话,宣泄心中的愤懑。 就在这时,初舞阳却神色淡然地伸手拦住了她,那只手白皙修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随后,初舞阳缓缓起身,她那精致的面容如同被阳光照耀的美玉,散发着一种清冷而高贵的气质。 目光如炬,宛如两道炽热的火焰,直直地穿透空气,直视着云漾,眼神中的威严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初舞阳一步一步朝着云漾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那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嗒嗒”声,就像战鼓一般,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让云漾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初舞阳走到云漾面前,微微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云漾,声音淡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么大方?” 云漾冷哼一声, 她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满不在乎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服务员, 眼神中充满了炫耀,大声说道: “我一向这么大方,你们要是也喜欢,也随便挑、随便选,我都送!我买单!” 她说话时底气十足,那声音在店内回荡,势必要压初舞阳一头。 云漾这话一出口,一下子店内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那些服务员们像是饿狼看见了鲜肉一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此起彼伏地说着恭维云漾的话。 “云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 “云小姐出手太阔绰了,简直就是我们的天使!” 之类的话语不绝于耳。 此刻的云漾,内心的虚荣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羽毛,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中满是兴奋,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让她仿佛置身于世界的中心, 就像她喜欢在舞台上当明星时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一样,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叶语禾在一旁呆愣着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惊讶。 平常她爸还骂她不务正业,就知道挥霍,和云漾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在叶语禾看来,她爸是真没见过世面,就云漾这种才叫“浪费挥霍”吧! 她自己以前的那些行为,顶多算是毛毛雨。 初舞阳见一直发呆的叶语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伸手轻轻推了叶语禾一把,调侃道: “别发呆了,没听见吗?” “全场消费云小姐买单呢!还不去选选自己喜欢的。” 初舞阳边说边指了指那些在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人头攒动的身影。 这可是整整五层的店啊,此刻人影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生怕落后别人,哪还有平常那低调奢华的样子。 也是,难得碰到一个大冤种,个个都恨不得大赚一笔。 初舞阳不自觉地笑了一声,心中暗自想着:景旻才是这个大冤种啊, 不过,也不完全对, 现在应该不算了, 毕竟是她让景旻停了云漾的卡。 初舞阳有些想笑,真多亏娶了她这么个“贤妻”, 要不然景旻这冤种是当定了,富可敌国的景总裁只怕到时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那边的云漾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那沙发是店里最奢华的款式,柔软的皮质与精致的雕花彰显着尊贵。 她像是一位女王在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望着眼前混乱嘈杂的场面, 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那享受的表情就像是沐浴在温暖阳光中的花朵,绽放着得意与满足。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歪着头看向初舞阳, 她朱唇轻启,声音甜腻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初小姐,你不去吗?” 说着,她扬起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朝着对面那琳琅满目的货架示意了一下。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奢侈品,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每一件都像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诱惑着人们的目光。 初舞阳见状,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美丽而迷人。 她微微摇头,语气轻柔带着一丝虚伪的客套道: “我就不用了,云小姐,这些太多太贵重了,” “我怕你一会儿送不起,就不给你增加负担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愉悦的贴心,就像是真的在为云漾考虑一般, 那温柔的语调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漾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她那精心描绘过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初舞阳,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只见初舞阳表情自然,那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伪装, 甚至隐约还透露出一股兴奋感,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云漾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思忖。 其实,她自认为很了解这些大小姐的秉性, 在她的认知里,她们通常都是仗着高贵的出身和优渥的生活, 总是摆着高姿态,是瞧不上这些的。 今天她这番举动,确实是带着不甘的挑衅,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初舞阳和叶语禾一头, 可现在初舞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层层疑惑的涟漪。 第120章 付得起 云漾狠狠地咬了咬嘴唇,那鲜艳的口红都被她咬得有些斑驳, 她强装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初小姐这是看不起我?我云漾虽说比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 “但这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歹也积攒了些碎银,” “就这点东西,我还送得起。” 她努力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可那不断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她的心虚。 初舞阳嘴角的笑意如同绽放的花朵般愈发浓郁,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云漾,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轻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云小姐,你确定?” “这店里的东西,可都价值不菲呢,” “你可别到时候后悔。”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云漾,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 云漾被初舞阳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直发毛。 但她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道: “哼,我确定,你要是现在不去挑,待会儿可别眼红后悔。”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初舞阳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 “好,既然云小姐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便如同一位女王般,昂首阔步地朝着店里的一个方向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着一种自信的光芒。 叶语禾见状,赶忙小跑着跟上初舞阳,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压低声音问道: “阳阳,你要干嘛?真要挑啊?”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不可思议。 初舞阳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不要白不要。” 初舞阳走到一个货架前,那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璀璨夺目的珠宝, 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件精美的珠宝,那珠宝在她手中就像有了生命一般。 她微微歪着头,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眼神中透着喜爱。 然后,她抬头看向旁边的服务员,语气轻快地说道: “这个,还有这个架子上的所有东西,都包起来吧。” 服务员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后,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就像中了彩票大奖一样。 她连忙点头哈腰地去执行,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云漾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初舞阳会如此不客气,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以为以她身份看不上这些, 周边那些原本为他们服务的工作人员,本来还犹犹豫豫,挑挑拣拣, 只敢拿一两件差不多的商品,此刻看到初舞阳毫不犹豫地挑选最贵的, 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懊悔之色。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懊恼和不甘,暗暗责怪自己脸皮太薄,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挑选好了自己想要的礼物,满脸笑意地来到柜台处。 初舞阳瞅了一圈那些人的选择,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她心里暗自想着:这些人就这点消费水平,还是不够狠啊!看来还是得指望自己和阿禾。 果然,她看向叶语禾,只见叶语禾正冲着方店长大声吼着: “还有顶级货没?” 她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指着精美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包包说道: “云小姐请客,你们就拿这些廉价货出来招待人,也不嫌寒颤?” 她的声音在店里回荡,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方店长被吼得一愣,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向叶语禾。 随后,她又下意识地冲着两人的身影重新打量了一番。 要知道,店里的顶级货一般都是svip级别的客户才有资格购买的,这至少需要积分过千万级呢。 这两人一眼就瞧出这些不是最高质量的商品,必然是见多识广的,这让方店长心里有些惊讶。 她看了眼云漾,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似乎在问要不要照办。 可在云漾的视角里,方店长这番犹豫的样子,就好像是看不起她的身价一样,觉得她付不起钱一样。 想起包里那张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卡,她顿时觉得底气十足, 心里那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生气地说道: “没听见吗?要你拿还不赶紧拿出来!”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店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按照云漾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们就将所有的稀有限量存货从隐秘的储藏室搬了出来, 那些精美的物品散发着奢华的气息,璀璨的光芒几乎晃花了众人的眼。 初舞阳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开的牡丹般娇艳。 她娇声说道: “谢谢云小姐,您可真是慷慨啊!要我都舍不得” “真没想到,干你们这一行的这么有钱呢。” “我可提醒你啊,该税的还是要税,不该睡……”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云漾气得脸都红了,语气带着怒意: “初小姐,你话有点多!” 这时,一个拿了云漾礼物的工作人员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就是,收了人家礼物还废话这么多,真是不知好歹。” “瞧瞧这脸皮厚的,自己凑上来,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专挑最好的。” “得了便宜就赶紧闭嘴吧,就这种人,下次估计没有这种好事了。” 说完,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谄媚地对着云漾说: “谢谢云小姐啊!” “要不是您,我一辈子也买不起这些这么贵重的包包和衣服呢,您真是大好人呐!” 云漾听了这些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初舞阳却适时地假装谦虚,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微微欠身道歉道: “是,是,真是谢谢云小姐了。” 她语气喃喃道:“恐怕像这样的机会,确实是没有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和叶语禾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中都藏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叶语禾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拿手捂着嘴巴狂笑, 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弯弯的月牙,简直比 ak 还难压。 她不断地拍着初舞阳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初舞阳: 赶紧结束吧,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笑出声了。 初舞阳心领神会,也没再多废话,她微笑着看向方店长,催促道: “方店长,麻烦您赶紧将所有人手里的商品拆单扫描结账吧,我们也不好让云小姐等太久呢。” 叶语禾和初舞阳站在一边,看着工作人员们将一件件精美奢侈品的标签拆除, 那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丝可惜,心里暗自想着: 这些标签拆了可就不能再退了,这得赔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云漾那所谓的压箱底钱够不够付呢? 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兴奋。 第121章 没钱 所有的商品扫描入单的过程简直漫长无比,就这一项工作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还是好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帮忙操作的结果呢, 那账单打印纸就像一条蜿蜒的长蛇,长长的一条拖在地上。 初舞阳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了满意笑容。 她扭头再看一旁的云漾,只见云漾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但在这些“贪得无厌”的人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那些收到礼物的人啊,有些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庄稼人一般。 他们不停地说着各种恭维、感谢、祝福云漾的吉祥话,那话语就像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 云漾呢,在这一片夸赞声中,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微笑, 但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终于,等账单打印出来的时候,那上面的数额简直惊人, 差不多跟电话号码一样长的一串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云漾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表情差点就维持不住。 不过,她估计是顾及到身边还有一大堆正把她当恩人的人, 于是略微收了收表情,强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说: “没事,我来付。” 那些人一听,又像是被点燃了情绪的导火索,眼眶又开始泛红,仿佛下一秒又要感动得哭出来。 叶语禾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出声道: “都收住,行了,差不多了啊!” 那些人听到叶语禾的话,有些不满地看向她,似乎还想争执些什么。 这时,初舞阳挑了挑眉毛,慢悠悠地说: “怎么,云小姐不会是付不起吧?” 云漾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只见她咬了咬牙,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那黑卡的质感看上去就十分高级, 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她像是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一般,直接把卡递给方店长,语气有些生硬地说: “刷吧!” 方店长有些忐忑地接过云漾递来的黑卡,小心翼翼地在刷卡机上刷了一遍。 她的表情瞬间一愣,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又试着刷了一次,然而刷卡机依旧传来令人失望的提示音。 方店长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嘴唇,一连刷了几次, 每一次都带着一丝侥幸,可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方店长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云漾,眼神有些闪躲,小声说道: “云小姐,你……还有别的卡吗?” 云漾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什么?这张卡怎么了?不能用吗?” 方店长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是,我刷了几遍,系统都显示这卡已经停用了,云小姐你还有别的卡吗?” 云漾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特别大,她猛地摇头,反驳道: “不可能!我昨天还用了的,你不知道这卡……”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可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还在一边看好戏的初舞阳和叶语禾, 后面有些话就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样,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方店长被云漾这一吼,吓得不敢吱声 她低着头,手微微颤抖着,又试着刷了一遍卡, 然后无奈地对着云漾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还是不行。 云漾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焦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眼神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她说: “你等会,我打个电话,可能是哪里搞错了。” 方店长顺势接话说: “是是,可能是系统出问题或者哪里搞错了,你赶紧问问。” 云漾拿着电话,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到一边,背对着众人开始拨打电话。 初舞阳则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神态变化,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猎豹。 很明显,云漾打的第一个电话被人直接挂断了,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但她没有放弃,继续拨打,可情况似乎还是不太乐观。 她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焦急不安的神情,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终于,她再次拨打的电话接通了,可能是因为太过急躁,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大,从那不远处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只听到一些诸如“帮忙”“问清楚”“没良心”之类的话语,虽然不太连贯,但大概能猜出她言语中的愤怒和哀求。 这通电话很短,没一会儿就挂断了。 然而,几乎是立刻,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云漾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很快就接了起来。 初舞阳清楚地看见,云漾在侧过头的一瞬间,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又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 “最后一次”、“旧情”、“扯平”之类的话语传入耳中。 旁人或许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初舞阳和叶语禾根据这几句话的意思,一下子就猜到了此时和云漾通话的人应该就是景旻。 叶语禾轻轻地拉了拉初舞阳的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声问道: “阳阳,你说这白莲花会不会又演什么苦情戏,然后景旻就又被忽悠了?” 初舞阳微微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 “应该不会。” 以她对景旻的了解,他亲口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 而且这次的情况很清楚,云漾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算她真的要面临破产,那也是因为她自己的贪心和虚荣所致。 等了好一会儿,云漾还没有走回来。 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声此起彼伏。 而云漾呢,就像被定住了身体一样,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 仿佛她只要一转身,就要面对世界末日一般。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就像汹涌的浪潮,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 方店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叫了声:“云小姐。” 这声音在有些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符咒,让云漾的身体微微一震。 过了片刻,云漾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布满荆棘的险途。 她不敢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只是低着头,目光躲闪,往日的骄傲和自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方店长那充满询问和期待解决方法的目光下, 云漾感觉那目光就像两把炽热的火炬,烤得她脸颊发烫、无地自容。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好不容易才艰涩地开口: “我……我今天没有带很多钱,能不能……能不能下次付?”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要被周围人的嘈杂声淹没, 但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店里,却又清晰得如同雷鸣。 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住了,一时间,整个店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漾。 紧接着,各种议论声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那些人变脸如此之快 “什么?没钱还充大方?” “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原来是在装啊!” “真是丢人现眼,还以为自己是个大款呢!” 这些不好的话语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云漾, 每一个字都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的小丑, 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地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那一道道充满嘲讽和鄙夷的目光下。 第122章 面临起诉 方店长眉头紧锁,那两道眉毛就像两条纠结在一起的麻花,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 她轻咳一声,随后,她缓缓开口道: “云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店有店规,” “这规矩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不可动摇。” “这种情况实在是不符合流程,就像方枘圆凿,怎么也无法契合。” “您看看这账单,这数额如此巨大,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实在是做不了主啊。” 方店长的声音虽然平稳,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但也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决, 她看向云漾的眼神里,有一丝冷漠,那冷漠宛如冬日里的寒风,刺骨冰寒, 但更多的是鄙夷,这鄙夷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小针,从眼神中射向云漾。 云漾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一张被抽干了血色的白纸。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那些窃窃私语的嘲讽话还不停灌入耳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突然像是豁出去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布满血丝, 指着那些拿了礼物的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些都是他们自己要拿的,让他们自己付!” 此话一出,顿时场面变得极其难看,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要充大方,现在想赖账?”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 “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没钱还装阔,现在想让我们背锅?门儿都没有!”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也跟着附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一边骂一边用手指着云漾,那手指几乎要戳到云漾的脸上。 “云漾,你可真够阴险的,我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你是这种货色,今天你要是不把账结了,我们跟你没完!”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加入了辱骂的行列,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此起彼伏,在店内回荡,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仿佛这里不再是奢华的店铺,而是充满硝烟的战场。 云漾在这如暴风雨般的辱骂声中,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每一句辱骂都像一支利箭穿透她的身体。 她实在不堪忍受这无尽的羞辱,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发狂的小兽般吼道: “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 她猛地转身,将颤抖的手指向一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愣住的初舞阳和叶语禾。 “我就是没钱啊!”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店内紧张的空气, “是你们自己经不住诱惑,贪得无厌,自己就应该自己付钱啊!” “要钱你找她们啊,” “她们可是初家和叶家的小姐,她们有的是钱,找她们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初舞阳和叶语禾身上, 以此来缓解自己此刻的狼狈。 说完,她又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哦,我忘了,你们刚才狗眼看人低,冒犯了这两位大小姐,工作都不保了吧!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后仰,眼中却有泪花闪烁,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初舞阳和叶语禾听到云漾这番荒谬至极的言论,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从容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冰冷的刀刃般扫过云漾, 冷冷地说:“云漾,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是你自己要在这里充大方,人家不过是接受了你的‘好意’,怎么现在倒成了别人的错?” 叶语禾也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云漾,你别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以为把责任推给我们就有用?” 你自己虚荣过度,现在没钱付账,就想拉人下水,你也太天真了。” 那些原本在辱骂云漾的工作人员听到云漾的话后, 有一部分人将目光投向了初舞阳和叶语禾,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他们已经清楚这两位大小姐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此时,方店长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腿像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 而刚才那位极尽谄媚、舔着云漾的无理柜姐 ,此刻也吓得面如土色,嘴唇毫无血色。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 “噗通”一声,两腿一软,双双跪了下来。 她们爬到初舞阳和叶语禾面前,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说着: “大小姐们,是我们有眼无珠啊!我们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你们,求求你们大人大量,” “不要和我们计较啊!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家里老小都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那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店内,和周围紧张的气氛交织在一起。 一边站着的云漾看着这些和她一样在困境中丑态百出的人,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下来。 此刻的她,脸面已经丢尽,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再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于是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冷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在刚才的一瞬间,云漾的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一些念头,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初舞阳和叶语禾从一开始就像是在编织一张大网,她们明明就是故意的, 而且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出丑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她咬了咬牙,看向初舞阳和叶语禾,眼中透着一丝愤怒和疑惑,问道: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 初舞阳微微歪着头,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云漾的后知后觉。 “之前的话,你还不同意吗?” 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铛,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冰冷。 一提这个,云漾心中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的睫毛微微颤抖,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显示出她内心有很多顾虑。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走到初舞阳面前, 贴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你搞出这一切就是为了逼我答应?” 初舞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不然呢?”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云漾。 云漾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不怕我告诉景旻吗?” 初舞阳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胸有成竹地说: “你不会。”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很明显你是个贪心的人。” “如果告诉景旻了,虽然我也可能会受到一些报复,” “但你觉得你还会有机会吗?你比我更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吧。” 她的语气笃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云漾的心上。 云漾的脸色顿时变得红白一阵,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初舞阳说中了她的要害。 初舞阳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场面,微微皱眉,她已经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差点成了透明人的徐总经理,吩咐道: “刚才我们选中的那些东西,记得帮我包好送到家里,账就记在云小姐账上。” 说完,她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圈那些拿了一堆礼品现在又害怕付钱的人,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徐总经理道: “徐总,云小姐今天没带够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云小姐赊下账啊。” “毕竟云小姐这么一个公众人物,肯定不会赖账的,对吧?”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当法院是干什么吃的呢?” 徐总经理连忙点头哈腰,嘴里不停地说着:“是,是,初小姐您放心,我一定照办。” 说完,他又吞吞吐吐地问了一下那些无理的店员该怎么处理。 初舞阳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店员,她对整顿这些人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品牌的服务不到位,他们自己内部去处理就行, 她今天来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整顿职场, 云漾目光呆滞地望着初舞阳和叶语禾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一片慌乱与绝望。 不难想象,这一次她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就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在场的人如此之多, 说不定早就有人将这戏剧性的一幕拍摄下来,迫不及待地发到了网上。 一旦消息传开,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必将毁于一旦, 各种负面新闻会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那些尖酸刻薄的评论、那些来自粉丝的失望和指责, 她几乎都能听见了。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更可怕的是, 那巨额的账单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在她的头上。 她根本无力支付,起诉是极有可能的。一旦走上法律程序, 法院的判决下来,她的资产大概率会被冻结。 到那时,她将失去一切,名誉、财富、地位都将化为泡影。 云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景旻的面容,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 如今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如此无情。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怨恨,可怨恨过后,却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心中不停地思索着: 要不要联系那个人呢?不到万一她不敢联系那个可怕的人 第123章 好现象 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轻柔地洒在景家庄园里,给庭院中的花草树木都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初舞阳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地踏入庄园。 她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步伐缓缓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边缘的昙花。 一双星眸却透着温柔的光,她朱唇轻启,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看到榕姨和佣人们正忙碌地洒扫庭院,初舞阳那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致, 她径直走向榕姨,伸手颇有兴致地接过水壶。 纤细的手指握住水壶把手,微微倾斜,清澈的水流便如银线般洒落在娇艳的花朵上, 水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客厅里,景旻正坐在沙发上主持着会议,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严肃与专注。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看着天色渐晚,而那个人还未归来, 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般,总是不自觉地分心朝着门口望去。 此时,初舞阳浇好花后,像个讨糖的孩子般凑到榕姨面前,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地问道: “什么时候开饭啊?” 榕姨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向大厅,轻声说道: “快了,你先上楼洗个澡,姑爷这会儿的会议差不多完了。” 初舞阳那好看的眉毛瞬间挑起,嘴巴微微一撇,带着几分娇嗔与不满吐槽道: “他怎么有工作不去公司,老在家里办公真是碍眼!” 榕姨赶忙伸出手,用小力气推了推初舞阳,眼神里带着些许责备, 示意她讲错话了。初舞阳无奈地耸耸肩,妥协道: “好好,不说了。” 榕姨轻叹了口气,似乎还想开口说教。 初舞阳眼疾手快,像个灵动的小猴子,一把拿过放在一旁石桌上的茶,直接递到榕姨面前, 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希望借此堵住她的口,免得又要听她唠叨。 榕姨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哎呀,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差点忘了,这茶是准备给姑爷送去的,刚才他们讲的重要处,言助理说等会再送。” 说着,榕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道: “时间正好,茶还没冷却,这会会议应该要结束了,讲了半天肯定口干,正适合喝茶。” 说着便要起身送进去。 初舞阳瞧见榕姨起身时有些佝偻的背影,那吃力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酸, 连忙伸手轻轻按住榕姨的肩膀,让她先坐好,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与温柔嘱咐道: “你坐着,不要事事太亲力亲为,这些尽量可以让别人做。” 毕竟景旻请了满院的人就是来干活的。 榕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初舞阳直接打断她,说道: “我来吧!我正好要上去洗澡,我顺便带进去。” 榕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应道: “也好。” 最近两人相处时这般有来有往,相处模式越来越融洽了,真是好现象。 第124章 我先上楼了 初舞阳将茶端进客厅时, 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会议,瞬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声响渐次变小。 最先回过神来的言昼,一个箭步上前,脸上堆满殷勤的笑,说道: “太太,我来吧!” 他的手几乎就要触碰到托盘。 初舞阳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没事,不用” 景旻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审阅文件,听到那熟悉而又轻柔的声音, 身体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来。 只见那纤长白皙的手,宛如灵动的玉蝶,将托盘里的茶一盏盏优雅地摆放在桌面。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只手,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轻轻握住。 初舞阳一愣,美目之中满是疑惑与询问。 景旻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环顾一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轻咳一声, 掩饰着问道: “才回来?” 顿了顿,又问道, “怎么是你送过来,外面的人去哪儿了?” 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悦,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初舞阳心里一紧,生怕他又阴晴不定无端迁怒于榕姨, 于是语气温柔,轻声安抚道: “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说罢,她微微向前倾身,身体靠近了他。 那如瀑的白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搭落在景旻的腿上。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朱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悄声道: “我先上楼了。” 景旻只觉一阵酥麻,只觉得今天她心情好像异样好, 他的心湖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的泛起层层涟漪。 待初舞阳与众人简单礼节性告辞后, 那白色的裙摆如同一缕轻烟,丝滑地飘然而去。 景旻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一个小插曲, 言昼轻咳一声,打破这短暂的寂静,继续主持起这即将收尾的会议, 可景旻的思绪,却有些呆愣,难以回神。 会议渐近尾声,只剩下一些关键环节的复盘总结待完成。 然而此时的景旻,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坐针毡,但面上依然镇定, 然片刻后,他豁然起身。 他身姿笔挺,眼神匆匆扫过在场众人,简短有力地说道: “你们继续!” 言昼望着景旻那明显心不在焉、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的背影, 心里一急,急忙出声提醒: “景总,就剩一点复盘了……总结” 景旻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顺势投向楼梯口, 他的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一会儿报告给我,” “我来总结!” 言昼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 众高层们面面相觑、满是错愕, 景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让众人凝望。 会议室里,其他人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很快便又沉浸到讨论之中,并没有深究在意, 唯有言昼,眉头紧锁,头疼地抬手扶额。 他心里暗自叹息: 这景总一旦上了楼,怕是被那温柔乡绊住了脚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下不来了。 于是自作主张就提醒众人记录下电子版报告只等明天会议再继续了, 在房间那一方私密的浴室里,初舞阳心情愉悦,哼着一首轻快的小曲, 热水如丝般从喷头洒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声音似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巧妙地掩盖住了房门被悄然推开的细微动静。 景旻脚步轻盈地走进房间,眼神带着一丝期待与宠溺,缓缓来到浴室门前。 那磨砂玻璃上,映出初舞阳朦胧的身姿,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却也能从那袅袅升腾的水汽中, 真切地感受到她满心的愉快。 水汽氤氲,仿佛为她的身影披上了一层薄纱,如梦如幻。 景旻静静地凝视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笑容,随后又轻脚走了出去, 初舞阳双手轻盈地提着毛巾,迈着欢快的步伐从浴室走出,嘴里哼着的轻快小曲依旧连绵不绝。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突然,她的视线扫到沙发上那个大剌剌坐着的男人, 身体猛地一僵,心脏也随之漏跳了一拍, 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门口, 随后又将目光迅速投回到眼前这个正全神贯注凝视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景旻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勾勒出一抹笑意,眼神里满是戏谑与温柔,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奇怪?”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不是,你不是应该正在楼下吗?” 话语间还带着未散尽的诧异。 说完,她像是逃避什么似的,转身匆匆走向衣帽间,嘴里小声咕哝着: “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不偿命!” 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 景旻见状,也站起身来,长腿优雅地交替前行,跟着她来到衣帽间。 他姿态闲适地两腿交叉在一起,斜靠在门框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初舞阳的身影, 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说出来听听,也让我开心开心。” 初舞阳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故作神秘地回应道: “嗯,不告诉你!”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眼神里却并无真正的恼怒之态,嗔怪地催促道: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哪知,景旻仿若未闻,不但没有挪动脚步, 反而顺势靠近她。 他伸出有力的双臂,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初舞阳, 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 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着说道: “刚才吓到了?我抱抱。”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宠溺。 景旻的唇缓缓凑近,轻柔的吻顺势落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上, 随后在精致的锁骨位置留恋辗转,每一个吻都带着炽热的温度与深情的眷恋。 初舞阳只觉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 就在此时,景旻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然而,正被欲望冲上头的他仿若未闻,双唇未曾有片刻停歇,持续地亲吻着。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化为粗重的喘气声。 一只手也悄然从裹着的浴巾下方探入,肆意地揉呢着那柔软的圆瓣。 初舞阳心中一惊,忙不迭地伸手用力推了推身后紧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轻声提醒道: “有电话” 景旻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悦与烦躁。 他极不情愿地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接听的瞬间,另一只手却依然紧紧环拢着初舞阳, 手指还在她的肌肤上不安分地游走。 初舞阳微微侧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周宸的声音。 周宸一接通电话,语气便十分不善,火气冲冲地质问景旻, 却又没头没尾,只听得见那满含愤怒与质问的语调。 景旻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通电话之上,声音得暗哑,敷衍地问道: “什么?” 电话那头的周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顿了一下。 在景旻快要失去耐心之时,周宸才出声说道: “云漾……” 正处于意乱情迷之中的景旻根本未曾听清, 可一直留意着电话内容的初舞阳却将这两个字听得真真切切。 她心中不禁一动,回想起在高尔夫球场时周宸与云漾之间那看似不一般的关系, 暗自思忖:搞不好,这周宸是打电话来告状的。 至少在当下,可不能 至少得等到云漾丑闻满天、债主找上门的时候, 那时候即便什么也无所谓了。 于是,初舞阳反应极为迅速,直接转身,双臂如灵蛇般环上男人的脖子。 她那香软的臂膀轻轻搭上来的瞬间,景旻的心情瞬间大好, 带着奖励意味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随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 紧接着,他半蹲了下身子,猛地一把将初舞阳熊抱住, 大步流星地走出衣帽间,朝着大床走去。 床上辗转缠绵,激烈的动作与低低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彻底淹没了衣帽间里那响起又自动挂断的电话铃响。 第125章 新闻 阳光温柔地洒下,将庄园那片广袤的草坪映照得翠绿欲滴, 仿佛一块巨大的、精心雕琢的翡翠。 景旻身姿挺拔,手臂亲昵而自然地搂着初舞阳那纤细的腰肢, 两人正站在草坪上专注地练习着高尔夫球。 不远处,周宸行色匆匆地赶来。 他的脚步略显慌乱, 初舞阳抬眸,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景旻, 却见他仿若未闻, 这些日子,景旻一直安心地在家陪伴着她, 对外界的喧嚣纷扰不闻不问,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 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甜蜜。 片刻之后,景旻才不紧不慢地松开初舞阳, 接过佣人毕恭毕敬递过来的柔软毛巾,优雅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随后,才向着周宸的方向走去。两人低声交谈着, 景旻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偶尔微微皱眉, 而周宸的脸色却愈发难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无奈。 简短的几句对话之后,周宸便带着满心的失落与沮丧转身离去, 很显然不欢而散, 景旻很快又回到初舞阳身边,他伸出手臂,将人轻轻拢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再次抬起高尔夫球杆。 他微微眯起双眸,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球洞,手臂轻轻一挥, 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精准无误地落入洞中。 初舞阳目睹这精彩的一幕,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景旻低下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他轻轻地吻了吻初舞阳的唇角, —— 云漾在奢侈品店打肿脸充胖子,不仅欠下巨款还连累在场很多人也背负巨债,一再上新闻, 消息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席卷了各大媒体平台,她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新闻头条, 成为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丑闻主角。 尽管背后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试图力挽狂澜, 将热搜匆匆撤下,然而爆料的浪潮却如决堤的洪水, 源源不断,且越发汹涌,事态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不可收拾的深渊狂奔而去。 那些被掩埋在光鲜外表下的丑陋真相,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 曾经精心构筑的美好形象在国内市场轰然崩塌。 事业的滑坡或许只是这场灾难的开端, 更为严峻的是,债主们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找上门来。 云漾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债务清单,心中清楚,即便她拿出所有的积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曾经在娱乐圈中不可一世,凭借着各种手段踩着同行上位,抢夺资源, 那些被她打压的同行们此刻心中满是快意,他们怎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知情人士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揭露她更多不为人知的黑料。 据说,这次她得罪的并非普通人物,而是一位大佬, 甚至被大佬的太太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 因此才遭到了这般有意的整治,就连大佬在这场风波中也只能无奈地袖手旁观。 云漾瘫坐在自己那奢华却又冰冷的豪宅客厅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 她麻木地翻弄着手机,屏幕上满是关于自己的丑闻热搜, 每一条消息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这几日,她放下了以往那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架子,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困兽, 在娱乐圈这个大圈子里疯狂地寻找着救命稻草。 她给所有能联系上的圈内关系都打了电话, 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借钱, 然而得到的却只有冷漠的拒绝和敷衍的推脱 一切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于事无补。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客厅,那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在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她如今的落魄。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房子也将被收走。 那时的她,又将何去何从? 难道真的要像那些流落街头的乞丐一样,蜷缩在城市的角落里, 睡在冰冷的马路上吗? 她望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心中满是悲凉。 曾经,她以为凭借着虚荣和手段就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却不知,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云漾瑟缩在沙发的一角,满心都是追悔莫及。 她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因为不甘心,主动去挑衅了那个不该招惹的人, 竟会招致如此可怕的报复。 曾经的她,在娱乐圈的名利场中迷失了方向,被虚荣和野心蒙蔽了双眼, 初舞阳,之前向她提出了种种条件。 那就像是包裹在华丽绸缎之下的致命毒药,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那何曾不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这诱人表象的背后,她深知牵扯出的是一些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人和事。 那些黑暗角落里的势力,犹如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 随时可能窜出来将她吞噬。 比起性命而言那些诱惑只会让她退缩, 就在她沉浸在深深的懊悔与恐惧之中时,手机突然响起, 那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个海外来电, 犹豫再三,她还是惶恐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冰冷而简短,没有丝毫的温度: “答应她,配合她所有……” 第126章 主动提议 初舞阳这边也很快接到云漾的电话, 云漾的声音略显疲惫却很干脆,内容也很简单, 告知初舞阳自己妥协了,答应她之前所提的要求。 初舞阳回想起云漾此前那些反常的举动,心中疑虑顿生, 忍不住问道: “那你之前的顾虑是什么?” 云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跟景旻在一起了好几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手段有多狠戾。” “他一旦与人翻脸,就会变得冷酷无情,我实在是害怕遭到他的报复,害怕自己连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保不住。” “如今你手段更加高明,而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除了答应你,我别无选择。” 初舞阳听着云漾的这番说辞,半信半疑继续追问道: “那你之前手上是有景旻什么把柄吗?” 云漾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 “因为我曾经救过他。救命之恩难道不应该涌泉相报吗?” 初舞阳对这件事其实已经从景旻口中有所耳闻,所以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可你为什么之前总是吞吞吐吐的?” 电话那头的云漾像是被击中了要害,沉默了许久, 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我救他的时候,他夺走了我的清白……” 云漾的声音很轻,但在初舞阳听来却如同一记重锤, 她的眸色倏然收紧,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倒不是意外, 两人之前曾是正经的前男女朋友,有过实质关系本是正常之事, 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膈应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让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电话这头的初舞阳沉默不语, 云漾接着说道: “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只希望你不要再从中挖坑捣乱。” “关于丑闻一事,周宸一已经帮忙善后解决了。” “还有钱的问题,你之前说过愿意负责我所有的损失,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最后,我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有什么详细的计划?” 初舞阳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肿胀着, 有些发不出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等我通知吧。该实行计划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 说完,她再也不想多听一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巨大的遮阳伞之下,景旻轻轻合上电脑,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随后缓缓起身,迈着悠闲的步伐向初舞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身姿挺拔,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从容。 “怎么啦?刚是谁的电话?” 声音低沉而温和, 初舞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猛地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嗔怪地瞥了一眼景旻,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满是不满: “管的真宽,是不是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报告一遍?”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可别太过分了,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景旻双手插兜,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极了, 似乎丝毫不在意初舞阳的态度。 对于她这般鲜活而又带着小脾气的模样,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笑着说: “那倒不是,我不过是关心下。” 初舞阳则在一旁无声地碎碎念着,嘴唇微微动着,虽听不清具体话语, 但从那表情能看出她的嘟囔里带着些对景旻的不满与对刚才电话的纠结。 景旻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边的笑容愈发扩大, 初舞阳不再理会景旻,弯腰拿起一个白球, 将它仔细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随后高高地挥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她身体随着动作微微转动,试图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击之中。 然而,白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 却遗憾地与球洞擦肩而过,并未如她所愿地落入洞中。 初舞阳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沮丧,那原本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了几分, 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球杆,接过一旁佣人递过来的果汁, 喝了一口后,赌气般地说道: “不练了,练也练不好。” 那话语里带着一丝小孩子般的任性与懊恼。 景旻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打趣说道: “这就放弃了?” 不是告诉你要用肘部发力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教导的意味, 初舞阳听到这话,心中的烦躁更甚, 直接将手中的球杆用力一扔。 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景旻看着她的举动,只是低头轻轻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般情绪化的反应,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房间。 景旻如往常那样,带着一身清爽的浴后香气,轻轻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初舞阳敏锐地感知到他的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仿佛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景旻原本准备环住她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他微微一怔,随即察觉到了初舞阳的不对劲。 眉头轻轻皱起,眼神里满是疑惑与关切,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贴上初舞阳的额头, 仔细地测试着她的体温,一边摸一边还喃喃自语着: “也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初舞阳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烦躁, 她的眉心紧蹙,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这段日子,景旻的生活平静而安心,他将大部分工作都转为远程处理,尽量不出差,一心只想留在家里陪伴初舞阳。 一度差点让言昼以为他是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景旻见初舞阳不愿多言,便轻声低语道: “没怎么?你这表情可不像没事。”说罢, 微微俯身,眼神中的求欢的意味十足, 他嘴唇轻轻向初舞阳靠近。 这些天以来,他日日如此,初舞阳也大多会顺应他的热情。 但今晚,初舞阳只觉得莫名的烦躁与膈应,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推在景旻坚实的胸膛上,说道: “不要,好累!” 景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拒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双手撑起上半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初舞阳的脸,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语气有些委屈感觉: “怎么就累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以往四五次,也不见你累啊。” 初舞阳此刻心烦意乱,根本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她猛地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景旻。 景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床上。 初舞阳则趁机翻过身,背对着景旻,闭上双眼,假装入睡。 景旻倒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和粗暴的举动而生气,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再次贴了过去。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去,温柔地摩擦着初舞阳的小腹位置,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那是,今天球没练好?” 这几天,他一直陪着初舞阳练习高尔夫,眼看着球技日益进步。 可今天,初舞阳明显心不在焉,他不禁暗自揣测,是不是她已经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了。 于是,他主动提议道: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要不改天我带你去骑马、射击?听说那边新开发了一个很棒的场地。” 初舞阳心里虽然依旧烦闷,但也不想让他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随口咕哝了一声,算是应下了他的提议。 第127章 骑马遇险 两人来到早已预定的运动会所。 这间会所与之前的寰海有着明显的不同,寰海的设施大多建于室内,而此处依山傍海而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风景自是秀丽非常。 会所内的项目丰富多样,不仅有常规的户外射击,马术运动, 跳伞、攀高、蹦极之类的户外极限运动项目也一应俱全, 景旻身着一身休闲装扮,简约而不失格调,他牵着初舞阳的手,步伐悠然地走进会所。 一路上,不断有工作人员恭敬地领着他们前行,同时点头问候,态度极为谦逊有礼。 初舞阳不禁微微挑眉,开口问道: “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名下产业?” 景旻戴着一副茶色太阳眼镜,那镜片后的神色旁人难以看清。 他只是侧过头,嘴唇微微抿起,随即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 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音量缓缓回道: “不是,如果你想,也可以是。” 一句随意的调侃,初舞阳没再接话,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马术场。 马场规模宏大,沙质的场地被修整得极为平整,四周白色的栅栏在阳光下闪耀着洁净的光。 纯种的骏马或悠闲踱步,或昂首嘶鸣,鬃毛随风轻扬, 蹄子在地上不安分地踏动,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矫健与活力。 两人来到更衣室,换上了骑马装。 景旻身着一套深棕色的英式骑马装,修身的短夹克紧紧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胸膛,凸显出他倒三角的完美身材轮廓。 修身的马裤贴合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勾勒出有力的腿部线条,脚蹬一双黑色长筒马靴,靴面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初舞阳一时有些发愣, 景旻牵着马走向初舞阳,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道: “看仔细了,先这样轻轻握住缰绳,放松但又要有掌控力。” 说罢,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稳稳坐定后,转头看向初舞阳, “上马的动作要流畅,一气呵成。” 言毕,一抖缰绳,马匹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前行。 他一边骑着,一边讲解: “骑马时,身体要随着马的节奏起伏,不能僵硬。” 示范了一圈后,他回到初舞阳身边,翻身下马, 动作轻盈流畅,仿佛与马融为一体,尽显风姿绰约。 初舞阳看着景旻如行云流水般的专业动作,不禁有些发愣。 那潇洒自如的姿态、人马合一的和谐画面,让她心中既钦佩又隐隐有些害怕。 当景旻牵着马来到她身边,伸手欲扶她上马时, 初舞阳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景旻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轻轻握住初舞阳的手,温柔地说道: “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这匹马很温顺,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 初舞阳微微颤抖着声音回应: “我从来没骑过,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景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声安抚: “不会的,我会先牵着马慢慢走,你只需感受一下节奏就行。”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 在他的耐心劝慰下,初舞阳的心慢慢安定了一些,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抓紧了景旻的胳膊。 景旻则始终保持着微笑,沉稳而令人安心的目光注视着初舞阳, 两人在马场中悉心练习了好一会儿, 景旻看着初舞阳逐渐放松的神态,觉得时机已到,便笑着鼓舞她: “要不要勇敢地自己尝试一下?” 初舞阳面露难色,犹豫道: “真的可以吗?我还是有点害怕。” 景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当然可以,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不会有问题的。”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驱使着马前行。 刚开始的几步,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随着马匹的缓缓移动, 她逐渐找到了感觉,愈发顺利地完成了一圈骑行。 回到景旻身边时,她开心地对着景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自豪的光芒。 景旻也彻底放心下来,转身走到外圈,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杯咖啡, 站在那里惬意地看着初舞阳。 等初舞阳自己溜达第二圈的时候,她或许是被刚刚的顺利激发了内心的冒险因子,渐渐尝试着加速。 景旻看到这一幕,刚想出声提醒她小心,却见初舞阳的马在经过前面一个障碍物时颠了一下。 景旻的心猛地一紧,身体下意识地刚要坐下又马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初舞阳, 好在初舞阳及时稳住了身形,有惊无险。 之后,初舞阳又慢慢加速起来,景旻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 那一头的初舞阳正沉浸在加速的快感中,突然,她的眼眸睁大了起来。 马以速度不同寻常地疯狂加速起来。 喝了一口咖啡的景旻看到愈来愈快的初舞阳, 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自豪之色,喃喃自语道: “真是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 不过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因为这匹马是他之前就养的,出了名的温顺,他知道不会出大问题。 尽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始终追随着初舞阳,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马背上的初舞阳此时心中满是惊慌,她紧紧地拽着缰绳,试图让马慢下来,却毫无作用。 那匹马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疯狂地在马场到处乱窜, 马蹄扬起大片沙尘,马的嘶鸣声尖锐而恐怖,响彻整个马场。 初舞阳的身体剧烈颠簸,她脸色煞白如纸,眼睛因惊恐而瞪得极大, 双手被缰绳勒得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无助地呼喊着: “救命!景旻!” 这不同寻常的动静终于引起景旻和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 景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马奔去, 却因距离尚远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初舞阳身处险境。 工作人员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但都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马术场突然跃出一匹枣红色的马。 马上驮着一位身着暗红色骑马服的女人,那骑马服剪裁合身,将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身材展露无遗。 衣服上精致的金色纽扣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与她那头随风飘舞的乌黑长发相互映衬。 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马术面罩,只露出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宛如黑夜中的星辰。 在众人举手无措中,女人毫不犹豫地夹紧马腹, 手中马鞭轻轻一挥,枣红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初舞阳。 她身姿矫健,在马背上犹如一位英勇的女骑士。 当靠近发狂的马时,她冷静地观察着马的状态,然后大声喊道: “别怕,我来帮你!” 只见她迅速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初舞阳那匹马的缰绳,用力往一侧拉扯, 同时双腿巧妙地控制着自己的马,使其与发狂的马形成对抗之势。 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眼神却始终专注而坚定。 初舞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声音颤抖:“你是谁?” 女人微微转头,声音清脆响亮: “先别管我,稳住!” 在女人的奋力制止下,发狂的马渐渐被控制住,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原地打转,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128章 感谢 景旻和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朝着初舞阳的方向飞奔而去。 景旻的步伐急促而慌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冲到马前,二话不说,伸出双臂,稳稳地将马上惊魂未定的初舞阳抱了下来。 初舞阳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双脚刚一着地, 景旻便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轻轻转了一圈,眼神如同扫描仪一般,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她浑身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毫发无损, 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缓缓落下。 初舞阳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救命恩人, 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时,景旻才回过神来,他走上前一步, 语气诚恳且充满感激: “谢谢你,救了我太太。” 对面的女人的身体很明显一顿,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后便准备骑着马回到旁边的马场。 她轻扯缰绳,枣红马听话地转身。 景旻见状,急忙出声叫道: “等一下,你救了我太太,我该如何答谢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反常的不容拒绝的急切。 马上的女人身形好像震撼了下, 定住了, 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她明亮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听到景旻的话后, 犹豫了一下, 继而还是摇了摇头, 那意思显然是并不需要什么答谢。 景旻似乎很是急切,又说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 表情严肃而认真,大有非答谢不可的架势。 一旁的初舞阳看到这一幕,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通常景旻不会如此这般拖拉麻烦。 按他的性子,以往若是真要感谢他人, 他一般会不动声色地托人去办,行事极为低调。 若是对方不领情,他也不会再多加纠缠,尽显洒脱。 可如今, 初舞阳刚才分明没有错过景旻看向那女人时那一眼惊艳的目光, 眼神里写满了欣赏, 但初舞阳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景旻, 目光中似有深意,才顺着景旻的话语道: “是啊,你救了我,我们理应感谢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马场略显空旷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马上的女人看了眼初舞阳,两人的目光交汇, 仿佛有微妙的电流在空气中穿梭好像在空中无声地交换了什么秘密的约定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短暂的对视却似蕴含了千言万语。 随后,女人微微抿了抿嘴唇,那原本紧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松开,手指轻轻滑落,动作优雅而从容。 她身姿轻盈地从马上下来,黑色的长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接着,她缓缓摘下面罩,那动作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 随着面罩一点点被揭开,一张精致而熟悉的脸庞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云漾脸缓缓露了出来, 初舞阳的目光如敏锐的鹰眼,瞬间捕捉到景旻的细微变化。 只见景旻的眸色仿若被乌云遮蔽,瞬间暗了下去, 原本柔和的神情像是被一层薄霜覆盖,脸上也极为迅速地闪过一丝僵硬, 那稍纵即逝的不自然仿佛一道裂痕,破坏了他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初舞阳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笑容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纱,让人捉摸不透。 她轻声说道: “这么巧啊!原来是云小姐。”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律,像是平静的海面下暗涌的波涛。 云漾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依旧牢牢地黏在景旻身上,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或者回忆之中, 对初舞阳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那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她才像是突然被唤醒, 不自觉地回过身来,脸上迅速堆砌起礼貌性的笑容,说道: “是啊,好巧,景先生和太太也来这里玩吗?” 她的眼神在初舞阳和景旻之间流转, 像是在掩饰着内心深处某些复杂的情绪。 虽然三人心里都深知彼此之间有不少纠葛,但表面的体面还在, 初舞阳嘴角噙着一抹看似亲切的微笑,率先寒暄起来: “近来看新闻,云小姐的麻烦都解决了?” 她的眼神看似关切,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微微歪着头,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正好今天你救了我,表示感谢若是有麻烦能用到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声音轻柔婉转,像是在和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叙旧, 只是那藏在眼底的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云漾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立的寒梅, 她坦然淡定地回道: “不用,救人是出于本能,若今天换了别人我也照样会出手,并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厚此薄待,进而邀功。”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闪烁与回避, 那从容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坦然地扫视着周围,似乎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傲,却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番深明大义的发言,若是有外人在场,谁听了不说一句赞美话? 她就像舞台上的主角,在聚光灯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无比高大。 第129章 误会 初舞阳微微扬起脸,嘴角挂着一抹看似亲切的笑意,继续与云漾没头没尾地寒暄着。 她双眸满含深意,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紧紧地盯着云漾说道: “云小姐,你不要客气,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报答你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别觉得有什么负担呀。” 云漾轻轻抿了抿唇,那如花瓣般的唇瓣微微颤动,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一旁的景旻。 她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初舞阳瞧见她这般坚持,面上露出些许遗憾神情,但也不好再强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云小姐,要不是你,我不死恐怕也会落个残疾的下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说话间,初舞阳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的景旻缓缓向自己靠近了些许, 那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还稍稍紧了紧。 初舞阳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愣了一两秒,旋即又抬起头说道: “救命之恩,定当好好报答。” “要不,我请你去我们家吃顿饭吧!” 此话刚一出口,景旻立刻侧身,眉头微微皱起, 眼神中满是不满与抗议,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拒绝。 云漾看着两人这无声的互动,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些许, 才轻声回应道: “景太太,您这太客气了!” 她的话语中并未有明确的拒绝之意,明显是话留三分余地。 然而,景旻却迅速接过话茬,语气冷淡地说道: “既然云小姐不愿意,那便也不勉强了。” 这一句话,直接将云漾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初舞阳赶忙轻轻摆了摆景旻的手,秀眉微微皱起,嗔怪道: “不好意思,云小姐,我先生今日实在是太失礼了!” 那模样,一番客套话说得可谓是虚伪至极,初舞阳却演得极为逼真, 云漾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只能勉强挤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初舞阳热情地招呼云漾到一旁的休息处坐下, 景旻虽满脸写着不耐烦,可还是没有走开, 只是默默地陪着初舞阳一同坐下,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初舞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云小姐,你马术如此厉害,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云漾微微欠了欠身,谦虚地回道: “见笑了,这不过是为了讨生活的一些小把戏罢了。” 云漾身为演员,有些演员对自身要求极高,涉及到马术动作时坚决不用替身, 她这般言语,显然是在表明自己亦是这类敬业之人。 说话间,她极为自然地将手上的手套缓缓脱掉, 只见那纤细的手上布满了许多细小的疤痕,纵横交错, 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在马术练习上着实下了苦功夫。 初舞阳一直用余光留意着景旻,只见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云漾的手,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与动作,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摆弄起手机来。 初舞阳见状,微笑着说道: “那你们演员这工作可真是够辛苦的,你平日里可得多多保重自己啊!” 云漾微微苦笑,无奈地叹道: “这些与其他的比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我向来不怕什么困难辛苦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缓缓说道: “我怕的是这娱乐圈太过复杂,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什么贵人了。” “您也知道,在这圈子里,哪怕辛苦建立起的事业,说不定人家一句话就能给毁了。” 她言辞恳切,却话里话外明显意有所指, 云漾继续说道: “景太太您虽不是圈子里的人,但想必也略有耳闻。” “我如今都不知道何时何地就得罪了哪位贵人,以至于这横祸从天而降。” “若是景太太您真的有心想要谢我,不妨帮我查查究竟是哪个贵人故意为之。” “若真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也好当面赔个不是。” 初舞阳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云漾不愧是优秀演员, 这随地大小演和睁眼打哑谜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眼瞅着都要掉下泪珠子了。 景旻却突然沉下脸,声音低沉地发问道: “云小姐,今天是你第一天来这儿吗?” “而不是提前得知我们在这儿,特意赶来的?” 他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怀疑云漾有碰瓷的嫌疑。 毕竟景旻之前可是提前预定好了场地,若云漾有意为之,稍微买通工作人员也并非毫无可能。 云漾一听这话,顿时抬起脸,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满含委屈地小声说道: “景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我刚刚才救了您太太,你们不感谢我也就罢了,难道还怀疑是我故意制造这事故不成?” 她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哀怨,紧紧地盯着景旻,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信任。 景旻面色依旧冷峻,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中透着犀利与怀疑。 他薄唇轻启,声音凉凉地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却如利箭般刺人。 云漾提高了些许音量,带着几分不满控诉道: “那我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毕竟刚才那么危险,只有我不顾安危地上前救了景太太,” “若是有什么意外,我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之中!您怎么能如此冤枉我?”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情绪越发激动。 景旻却不为所动,眼神冷漠依旧,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回应: “若是你提前部署的话,自然知道如何化险为夷。” “目的嘛,刚才你不是说了一番关于得罪什么人,想寻求庇荫的话。这难道不足以让人怀疑?” 他双手抱胸,姿态强势,仿佛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推断。 云漾被这一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初舞阳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对峙,表情显得古怪极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 这两人不是前男女朋友嘛! 就算是为了在她面前避嫌,但这表现也太过了, 明显两人看起来非常陌生,冷漠,甚至不留情面的,毫无眷恋情谊的, 景旻冷冷地瞥了云漾一眼,再次开口: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是不是很快便能知道结果。” 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般直男式的发言,让初舞阳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 她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地说道: “你别这样,我相信云小姐肯定是没有恶意的,不信随便问就知道。” 说着,她转头看向云漾,眼神中带着安抚,轻声问道: “云小姐来这里练习马术多久了?” 云漾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抽抽搭搭地回答,声音断断续续哽咽道: “差不多一个月了!”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助,看向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 这里到处都是工作人员,他们都可以作证,这是没法撒谎的事实。 初舞阳佯装生气地对景旻说: “你看,你一个星期前才预定的,” “人家云小姐在这里练习了一个月了,你错怪人家了,” “还恶意揣测!” 她眼神中带着责备,瞪了景旻一眼。 第130章 应邀 景旻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初舞阳的指责, 他的面容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随后轻轻抬起手,那动作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招来一个服务员求证 丝毫不顾及云漾就在眼前是否会难堪, 而求证的内容确实也如云漾所言, 中途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景旻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 很显然电话内容也是在确认着云漾这些行为的真假, 验证结果也确实如云漾所言, 她因为资源下降,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还算可以的角色,就是动作武打比较多, 这对遭到两次封杀打击的云漾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力求完美, 所以全部都是自己上,一个月前就在这个俱乐部报了马术项目, 景旻种种求证行为并不避讳云漾就在跟前 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结果的打脸行为也并没有让他惭愧半分,他敛眉不作理会就想要拉着初舞阳离开这个地方。 初舞阳的目光却在此时不经意间落在了云漾的脸上, 只见她一脸失望,那眼神里的落寞仿佛能将人淹没。 甚至在景旻拉她的时候,云漾有小幅度起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那委屈不舍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初舞阳心中明白这时是要作配合, 于是她轻轻皱起眉头,眉眼间满是不悦,声音也带着几分娇嗔道: “你怎么这样,误会别人了一点表现都没有。” 景旻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他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初舞阳的脸上, 那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要将她看穿。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低眉,像是无奈地妥协了一般,轻声问道: “那怎么办?” 初舞阳下巴微微扬起,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要道歉赔不是。” 景旻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初舞阳, 那目光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探究,再次追问: “你确定?” 初舞阳被他那直射过来的目光看得心里莫名地发虚,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可嘴上还是坚定地回道: “确定!” 景旻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可仔细看他的嘴角,却并没有真正的笑容弧度,那笑容更像是一种嘲讽。 他转而看向云漾,眼神里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姿态,礼貌却又冰冷地说: “既然我太太这样说了,那为了感谢云小姐的救命之恩,” “就请云小姐光临寒舍,赏脸吃个饭?”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斟酌, 虽然话语礼貌到位,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没有一丝歉意, 那高姿态的样子,活脱脱像是在施舍怜悯。 初舞阳听着景旻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清楚,刚才态度还那么坚决的景旻, 此时却突然改变主意,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莫名觉得古怪, 而对面的云漾,在听到景旻的邀请后,却像是受宠若惊一般,整个人瞬间站定住了, 眼睛里闪烁着惊喜与激动的光芒。 景旻看到云漾的反应,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问道: “怎么,云小姐不接受?” 云漾像是才从巨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连忙不迭地点头, 初舞阳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眉头越皱越紧, 她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里发慌,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可她却又看不清这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着,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后座上,初舞阳与景旻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两人的坐姿略显疏离。 开车的李岩透过后视镜悄悄瞟了一眼,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来的时候,景总那可是紧紧挨着太太,眼神里满是眷恋,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怎么这回程路上,却像是两个陌生人坐在一块儿,中间能塞下一片海似的。 他暗自琢磨着,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 可看着又不像啊, 刚才出来的时候,起风了,景总那可是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 轻轻披在太太身上,动作温柔又体贴, 初舞阳坐在那儿,也觉得这车里的空气格外沉闷,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景旻从上车开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拿起平板电脑和文件, 专注地处理起工作来,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周围的全部都化作了虚无。 初舞阳心里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近些日子被他时刻黏着, 如今他这稍微冷漠了一点,自己反倒像是缺了点什么。 她轻轻伸手,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隙,一丝清凉的风悄然钻了进来。 可还没等她的手伸出那窄窄的缝隙,旁边的景旻就像一阵迅猛的旋风似的, 猛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那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迅速伸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景旻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嘴里说道: “车速这么快,一会儿手凉了又要不舒服生病。” 说话间,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口袋抽出一块柔软的巾帕。 景旻明明说话语气平静,初舞阳却从他拧起的剑眉隐隐感觉他在生气, 一时无措愣住了, 景旻握住初舞阳那有些发凉、沾了水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擦拭完毕,他又将手塞进自己温暖的怀里,那怀里暖烘烘的,还混合着景旻身上独特的雪松香气, 让初舞阳不禁有些沉醉,就像误闯了一片静谧的雪松林。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一样从他怀里突然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在意的神情,说道: “我不过是觉得车里有些闷,就开了一点点小缝隙,” “至于嘛!为这种小事生气!” 景旻的眼神微微一凝,语气平静却又似乎意有所指地说: “一个小缝隙也能让凉风灌进来,我刚要不制止你,指不定你直接全打开了。” “最好是一点小缝隙不给你留,给你开一个小缝隙,你能得寸进尺撕裂成一个大口子…” 说到这儿,他好像意识到话题有点扯远,微微顿了顿,才慢慢说 “看看外面要下雨了,这时开窗,一会不止你要生病感冒,连带着我和李岩也会,伤己又伤人的” 说完,语气不容置喙的吩咐李岩将车窗锁死, 第131章 哄人 车内,景旻望着不理人的初舞阳,这次不再惯着。 他戴上眼镜,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随意滑动着, 继续浏览平板电脑屏幕,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情绪难辨: “你倒不开兴了,我心里还不舒坦呢!” 初舞阳小声嘟囔: “你有啥可不开心的?” “都把人请到家里了,能和前女友大大方方叙旧。” 她面不改色地歪曲事实,说得极为顺口。 景旻轻轻拉了下眼镜,仔细看向她,似乎在琢磨话里的深意, 接着调整坐姿,散漫地回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先提议的。” 初舞阳没好气回怼道: “那你之前在纽约,不也一次次把人请进庄园?” 景旻见她反应这么大,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记得呢!这么说,你只是客气一下,是我误会了?” 初舞阳垂眸掩去情绪,冷哼一声: “对,就是你太笨,我哪有那么大方?” 景旻不禁笑出声: “哦,抱歉,是我愚笨,没领会到。” 说着,他朝初舞阳靠近了些,语调甜腻: “我就喜欢你的小气!” 初舞阳轻轻推他一把,故意讲: “你以为我像你,感恩的方式多了去了,我可不会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送。” 景旻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明白她在说自己“以身报恩”的过往。 他手指缓缓摩挲她嫩滑的脸颊,声音低哑: “拐弯抹角提起,你是不是吃醋了?” 尾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确定。 初舞阳微微一滞,马上转身将头埋进景旻怀里,闷声控诉: “对,我就是吃醋了。” “你是我合法丈夫,我吃醋天经地义。” “之前她挑衅我,我让你封杀她,也是因为吃醋。” “现在她救了我,我虽深明大义,有恩必报,可过节先放一边,” “但我警告你,不许再和她有瓜葛,听到没?” 她机关枪似的一通说,没听到景旻回应,也不敢抬头,怕被看穿。 她伸手推了景旻一把, 景旻才回过神,她的话一字不漏落入耳中, 只觉心中似有烟花绽放,眼前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嗓音轻柔道: “听到了。” “都听你的!” 初舞阳在他怀里无声浅笑了一下, 看吧,其实男人也挺好哄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打消所有反常,疑虑。 景旻看着怀中乖巧柔美的她,心头发痒,俯身吻了下去。 这湿热的吻逐渐深入,就在他欲将手探入衣服时, 初舞阳猛地起身推开他,脸颊泛起红晕,气息紊乱: “别闹了。” 景旻眉眼含笑,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 初舞阳听着听着,又软倒在他怀里。 此时车子已然快到家,原本阴沉欲雨的天放晴了,夕阳余晖洒落。 初舞阳心中一动,轻戳景旻胸膛,挑眉说道: “天晴了,可以开条缝吧,有缝隙阳光才能照进来。” 被哄得浑身舒坦的男人自然满口答应。 回到家的云漾,心情如同即将破云而出的朝阳,满是兴奋与期待。 她一刻也未耽搁,很快就拨通了初舞阳的电话。 初舞阳正坐在卧室的窗前,望着窗外那已经放晴的天空,思绪还在刚才与景旻的互动中飘荡。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轻轻起身, 避开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其他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才按下接听键,轻声说道: “喂!” 云漾在电话那头语气格外急切 “什么时候可以去你们家吃饭啊?” 初舞阳微微一怔,秀眉轻轻挑起,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幽幽问道: “你好像很激动、期待?” 不是初舞阳疑神疑鬼,实在是云漾太过反常, 与之前欲拒还迎态度差别太大, 就好像被人扫清了什么障碍一样,已经毫无顾忌了, 云漾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打得一愣,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有了片刻的凝固。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稳, 只是仍难掩那丝丝兴奋: “计划顺利,我自然激动。” 初舞阳却并未被轻易说服,她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狐疑的光芒,继续追问道: “不是……” 第132章 疑虑 初舞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继续在电话里补充着之前没有说完整的话: “不是,你不是说他对你有感情吗?” “可为什么你们的相处,我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被硬凑到了一起。” 云漾在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辩解道: “哪有什么古怪啊!” “之前他确实是对我有感情的,只是后来不是他移情别恋你了嘛,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寡情。” 初舞阳伸出另一只手,揪着眼前绿植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扯下,心里的疑惑极了, 绝不是云漾说的那样简单。 如果景旻真的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她也就不会在这儿费尽心思了。 她原本想着,两人若是有感情基础,那促进感情总归是更容易些, 就像她和景旻,有着那不为人知的一小段过往。 正因如此,景旻才会缠着她不放,而她自己也时不时地陷入矛盾,怀疑, 所以,倘若他们之间真如云漾所说的感情深厚, 那这事恐怕早就朝着简单的方向发展了, 何至于像现在这般扑朔迷离。 她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云漾往昔那副模样。 云漾曾口口声声,满是自信地宣称她与景旻感情深厚,处处在她面前表现优越感, 甚至还含沙射影地指责是自己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她心中暗忖,云漾肯定对自己和景旻的那一小段过往毫不知情, 可如今她这般撒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目光陡然锐利,冷冷说道: “云漾,你最好别对我藏着掖着。” “你心里清楚,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景旻是什么人,他的报复心极重,一旦他察觉到你我在算计他,那下场,你我都心知肚明。” 她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剖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这微妙的氛围。 云漾在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心虚,开始打起了马虎眼,辩解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还不是什么不都是听你的” 那声音又弱又小,还带着一丝把责任都推出去的意思, 仿佛就算事情彻底败露,她也不过是个无辜的被迫参与者。 初舞阳在心底冷冷一笑,她怎会不知云漾的心思。 云漾利益既得者,若自己不给往后的路做点铺垫,说不定等事成之后, 哪怕景旻不再追究,云漾记着自己之前的事情,也会被她反咬一口, 她继续说道: “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 “你也清楚,景旻现在对我可是言听计从,我真要想,随时都能把你抛开。” “你难道就甘愿一直被人唾弃,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吗?” 初舞阳心想,既然云漾不肯亮出底牌,那她也不必急于一时, 完全可以重新谋划,没必要给自己埋下这么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云漾听完,声音很明显害怕,急切地回道: “好,我说实话,” “之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云漾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缓缓说道: “我因为救了景旻,向他提出交往。他当时同意了,这确实不假,可他……” 云漾微微停顿,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犹豫片刻后才继续开口,仿佛接下来的言语有些难以启齿, “但他并没有多喜欢我。” “我们平日里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或许是出于报答,又或许是为了弥补我,他在钱财方面从未亏待过我。” “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他在物质上的给予,我更渴望得到他的心。” “一直以来,都只是我在单方面地深爱他罢了。” 她的声音略微哽咽,深吸一口气后又接着说: “包括后面我提出反分手,甚至还找了别人,我做这些愚蠢的事,无非是想刺激他,想让他对我能多一些在乎。” “可没想到,他竟然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分手,然后无缝衔接和你在一起,”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 “所以,我才会嫉妒你,才引发了后面这一系列荒唐的事。” “我只是不想被你看轻,才有意隐瞒了这些真相。” 初舞阳静静地听着云漾这一长段话,她的面容平静如水, 好像并没有多意外,看来景旻的偏执,并没有多改变, 他恐怕真如江老太太所言,遗传了金澜月, 原以为能炸出云漾隐藏的不为人知秘密作为把柄,然而却是得知景旻秉性没有多大改变, 但景旻能在钱财上对云漾大方,念在自己跟他的过往应该更加不会在意了, 她是存了他能吐出ko股份的心思, 至于云漾反咬的话,自己顶多供出云漾是有预谋, 想来景旻对欺骗这事也挺执着,云漾应该会有所忌惮 她放心下来, 但也不得不感叹! 看来有些人确实不能轻易招惹, 但她潜意识还是存了侥幸,既然她从前方法有用, 那换在云漾身上也未必没有用, 初舞阳:“好了,我知道了,” 云漾那边好像是松了口气,问道: “那接下来怎样做?” 初舞阳语气有些疲惫道: “接下来,你只继续专注自己,练好马术,” “你上次的优秀表现,他眼里已经露出赞赏!” 云漾的言语中满是惊喜:“真的吗?你有没有看错了呀?” 初舞阳微微皱起眉头,提醒道: “下次我会找机会继续为你们制造偶遇。” “到时候,你只管尽情展现自己的魅力,但一定要收敛情绪,别太过于热情主动,” “对男人就要爱搭不理、若即若离的,” “这样才能挑起对方的兴趣。” 云漾有些怀疑地说: “这真的能行吗?” “之前我利用别人对我的青睐,都没能换来他的一丝注意。” 初舞阳不耐烦地回答: “你自己也说了,他之前对你本就兴趣缺缺,” “你后面做的那些自然都是徒劳无功,做事的顺序很重要。” 云漾像是很虔诚地回应: “好吧,我知道了。” 初舞阳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那就辛苦你多努力了。” 随后,初舞阳又列举其他一些诸如能够提升个人气质修养的项目。 云漾在这方面倒也没有丝毫矫情,一一应了下来。 初舞阳看着云漾这般配合,心中不禁感叹,云漾对景旻或许真的是动了真情。 毕竟这些项目都不是轻易能够掌握的,就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能吃得了这些苦。 她不过是想先利用人人皆有的“慕强心理”, 当景旻对云漾的兴趣逐渐转化为欣赏时,离真正的喜爱也就不远了。 第133章 糖衣炮弹 景总裁仿若已将肩头重任尽数卸下,似是要一心一意在家陪伴妻子, 为此,他甚至差人在庄园后山开辟出一块空地,建起马场。 初舞阳在马术老师的指挥下骑了一圈马,下马时神情有些恹恹。 景旻见状,拿着毛巾迎上去,轻轻擦拭她额头细密的汗珠,关切问道: “怎么了?” “是老师教得不好吗?” 初舞阳微微摇头。 景旻耐心提议: “那我来教你,如何?” 初舞阳一听,脸上露出些许退避三舍的神情,连忙拒绝: “还是不要了,你没有老师教得系统,” “而且你的水平太高阶了,” “那些危险动作我看着都害怕。” 景旻轻声笑了起来,满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既然学得这么不开心,要不然就别学了?” 谁料,初舞阳反应极为强烈,一把推开景旻,赌气道: “偏不,我才不相信我学不会!” 景旻跟着她在藤椅上坐下,心情颇好地问: “那你说怎么办呢?” 初舞阳沉思片刻,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场地,开口道: “这场地太小了,不得劲!” 景旻顺势望去,心中暗自诧异, 这片 6.7 亩的场地对于新手练习而言本是绰绰有余。 一瞬,他心里明白了,眼前这人分明是变着法儿想要外出, 不过才跟她过了没多久二人世界,她就开始觉得憋闷了。 他虽有失望,但还是故意逗人问道: “那怎么办呢?” 初舞阳瞧见景旻眼中的笑意,不由得生起气来, 心想他明知自己的意思,却非要逼自己说出口。 她气囊囊地重拍了一下景旻的胳膊,嗔怪道: “你讨厌死了,我不想老待在家,我都快憋坏了!” 说罢,又换上一副讨巧的模样靠近他, “就去上次那个马场好不好?” “那里人多,场地又专业又大,能自由驰骋,多棒呀!” 景旻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以便能看清她的整张脸,微微皱眉, 初舞阳被景旻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娇嗔地轻晃着男人的胳膊,声音软糯,拖长尾音撒娇道: “好不好嘛!” 那模样好似一只急于讨要糖果的可爱小猫, 眼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景旻的神情像是被说动了些许,他缓缓伸出大手,五指微微分开呈梳状, 轻轻插入她如瀑的长发间,缓缓梳摸, 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思索的凝重。 他的语调里掺着顾虑,低声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上次的事情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那场地我们不熟悉,存在太多外在的不确定因素,我不放心。” 初舞阳听闻,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反驳道: “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上次纯粹是我自己技术不精,怪不得人家场地。” “你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练习下来,技术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景旻无奈地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指尖的触碰带着亲昵与宠溺: “你啊,只要稍微没人盯着,就要开始作。” 初舞阳此刻已是全然没了耐心继续与他这般纠缠下去, 心中暗自腹诽,早知道景旻如此难缠, 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外出要求,竟然耗费了半天时间都未能说服。 她拉下脸来,带着几分恼意,猛地将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用力挥开, 转身背对着景旻, 那姿态仿佛在宣告她此刻不想再与他继续周旋, 不想奉陪他的谨慎与犹豫。 景旻瞧见初舞阳这般模样,像是真的动了气,神色顿时变得有几分慌乱, 心急之下,连忙伸出手用力将她拉回来。 初舞阳一个踉跄,被他顺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景旻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委屈与抱怨,开口道: “真是惯着你了,如今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稍微有一点不如意,就给我甩脸色。” 初舞阳依旧冷着脸,对他的话不理不睬。 景旻见状,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 “你就不怕再遇到什么让你心里膈应的人?” 初舞阳心里清楚,他这话里所指之人便是云漾。 废话! 她心底暗自想着,自己的目的本就是要去“偶遇”, 可面上却还是佯装出几分醋意。 她伸出小手,快速地捂住景旻的嘴巴,气呼呼地说道: “闭嘴!” “遇到就遇到,别以为你表面上装得好像和她不熟,” “其实心里肯定高兴死了,这不是正合你意!” 景旻听着这莫名其妙被人扣上的帽子,不但没有发怒, 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他轻轻吻了一下初舞阳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初舞阳只感觉掌心一阵酥痒,赶忙将手挪开。 景旻则轻笑出声, “怎么又生气了?” “你可真喜欢给我乱安罪名!” “不是前些日子还嚷嚷着自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怎么这会子又醋了?” 初舞阳翻白了眼,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男人就喜欢她好像爱死了他的样子,这种越作越吃醋对及了他的口味, 这男人的那点虚荣的小心思她早摸得透透透的, 想达到自己目的也不得不逢迎下他的变态口味, “那你明知道我生气,还提?” “你若真的为我着想大可以清理场地,别说你做不到哦!” 景旻好像在思考她话里意思的可实施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搭话, 初舞阳说: “报恩的事情,我想好了啊!” “过些日子你不是说公司周年庆在庄园举办宴会嘛!” “届时肯定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到场,之前云漾搞挑衅我可跟你一样有仇必报才让你封杀了她” “现下她对我有恩,我又不想你和她有牵扯,” “那为了弥补她,就算是给她一个机会嘛!” “看她自己的能力,不管是看在初家还是景家的面子上,能搭上谁就谁呢!” 景旻一直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目光柔和的,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赞扬道 “夫人真是深明大意,想的妥当,都听你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捻起她的一缕长发, 绕在指尖慢悠悠地盘玩着,嘴里还说着: “去马场的事,就依你吧,” “不过去是可以,但是你可别再擅作主张了,一切必须按照规矩来。” 景旻最终还是妥协了。 初舞阳原本紧绷的小脸瞬间雨过天晴,心情大好, 糖衣炮弹真是屡试不爽! 她大大方方地凑上前去,在景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134章 换了场地 景旻和初舞阳还是去了运动俱乐部,只是临到出发景旻才慢悠悠告诉她,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 要么去寰海也就是周宸名下的那家运动会所,要么就留在家里, 临时变卦初舞阳自然不高兴,可景旻却异常坚持, 初舞阳怕他真看不出什么异常 索性就算了,只是之前那家会所布置的就用不上了, 还得想法临时通知云漾换场地, 初舞阳心里腹诽着, 可真是只老狐狸! 周宸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靓丽的小姐姐, 初舞阳看着这确实不是上次那个网红小姐姐, 听叶语禾吐槽过,这货渣死了,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好像最近又中意个什么嫩模, 应该就是这位, 周宸站在旁边活脱脱一副花孔雀模样,昂首挺胸,笑嘻嘻道 “你们可算来了,场地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景旻则是一脸嫌弃与冷漠,仿佛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那嫩模的目光在触及景旻的瞬间,顿时化作了一汪春水, 眼睛里闪过惊为天人的神色,那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 她完全忽略了周宸的存在,只顾着盯着景旻看。 奇怪的是周宸好像也不在意一般 初舞阳在一边瞧见这情景,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心里想着:这小妹妹果然是好骗,只看外表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却不知道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景旻听到初舞阳的笑声,脸上愈发显得烦躁。 他猛地伸出手,将初舞阳一把拥进怀里,仿佛在宣示主权一般,随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走向马术练习场。 周宸一边走一边打趣: “怎么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也有空光顾我这小地方了?” “真是蓬荜生辉啊!” 景旻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语,初舞阳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不用多说景旻早已打好招呼,因为一进入场地,几匹骏马早已在旁等候。 初舞阳率先走向一匹高大的白马,轻轻抚摸着马鬃。 景旻见状,默默挑了一匹黑马,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自然。 周宸则站在一旁的围栏边,笑着观看。 初舞阳骑在马上,试着让马慢慢前行,逐渐找回了点感觉,开始加速奔跑起来。 景旻紧紧跟在她身后,目光时刻警惕着 初舞阳骑着马在场地中转了两圈,那身姿在马背上起伏,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 随后,她便神色恹恹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中都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景旻见状,快走几步上前,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疑惑,追问道: “怎么了?” “你瞧瞧你,之前嚷嚷着要出门来,” “这好不容易出了门,到了练习的时候又不开心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闹别扭。” 初舞阳仿若未闻,只是微微撇过头,根本不搭腔。 景旻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怎么,还在为我换场地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悠然地环顾了下这场地四周,伸出手指随意点了点,说道: “你看啊,这场地和之前那家俱乐部场地比起来,也没有小多少,差不多啊!” 初舞阳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愤愤说道: “反正你就是出尔反尔,还老是喜欢自作主张,” “什么都你说了算!”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这还不是不放心你,你那小脑袋里成天到晚不知道装了多少鬼主意,” “我不多留个心眼能行吗?得防着你!” 初舞阳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像个被点燃的炮仗, 赌气一样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声说道: “这么不放心,那干脆把我锁在卧室好了!” 景旻顺势一把将初舞阳拉进怀里,那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的手轻轻抬起,温柔地抚摸着初舞阳的侧脸, 然而眼神却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认真,声音低沉而又蛊惑地问道: “你说真的吗?” 初舞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蓦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都放大了,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大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会不会听反话啊?” 景旻却仿若未闻,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目光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要将初舞阳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嘴里缓缓说道: “我倒是真想把你锁起来,” “你啊,总是不安分,像一只到处乱跑的小鹿,让我总是防不慎防的。” 说话间,景旻紧紧捏住初舞阳的手,那力道逐渐加重, 初舞阳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终于忍不住痛到叫出声来, 用尽全身力气一把甩开他,小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大声骂了一句: “神经病!” 此时的初舞阳只觉得他太可怕了,竟然妄图囚禁自己。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周宸瞧着这场景,赶忙一路小跑过来打圆场。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双手在空中虚晃着,嘴里说道: “哎呀!都多大的人了还闹矛盾!这像什么话嘛。” 说着,他亲昵地揽过两人的肩膀,试图将他们往旁边引, “这儿还有其他好玩的呢,听哥的,都消消气!”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善解人意的温柔,就像一个总是操心弟弟妹妹吵架的大哥哥。 也是,周宸也经常仗着自己比景旻大几天而得意自称哥, 尽管景旻嗤之以鼻,并不承认这号哥!但他从来都是自娱自乐,乐此不疲!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 景旻和初舞阳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怒目圆睁,冲着周宸齐声吼道: “闭嘴!” 那声音震得周宸耳朵都嗡嗡作响。 周宸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 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咳!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这又是他们小两口之间什么奇怪的 y 一环? 不过周宸一向脸皮厚,他脸上重新堆起灿烂的笑容, 眼睛眯成一条缝,干笑两声后打哈哈道: “哎呀,今天这儿可真是够热闹的哈。” “你们知道吗,隔壁场地正有个自发组织的马术比赛呢,” “那场面,老精彩了。” “咱们要不就别在这儿置气了,一起去看看,凑凑热闹呗。” 景旻眉头微微皱起,冷着脸就要拒绝。 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初舞阳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抢先一步眼睛亮晶晶地应道: “好啊,在哪?快走吧!”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好戏要上场了。 还以为难得把景旻给磨出来,本以为会一无所获, 还好刚才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当,已经悄悄通知了云漾, 按照计划,这应该就是云漾安排的特别节目了,且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吧。 第135章 不识相 几人来到周宸说的马术赛场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茵草地,草地周围环绕着白色的木质栅栏, 精致而典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根雕花的立柱, 一侧是宽敞的马厩,木质的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马厩里不时传出马匹的嘶鸣声,或低沉,或高亢,仿佛在彼此交流或是向新来的客人打招呼。 驯马师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有的在为马匹刷毛,有的在检查马蹄,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轻柔, 赛场观众席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孩子们兴奋地在座位间跑来跑去,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嘴里不停地问着各种关于马术的问题。 年轻人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手中挥舞着小彩旗,为自己心仪的骑手呐喊助威, 还有一些马术爱好者,正专注地观察着场地内的情况,手中拿着专业的相机,准备捕捉精彩瞬间, 周宸亲昵地挽着他那小鸟依人的小女朋友, 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引着初舞阳和景旻往看台上走去。 由于是临时前来,并未提前安排私密座位,只能无奈地与众人一同挤坐在普通区域。 初舞阳满心欢喜地跟着周宸,对即将开始的活动充满了期待。 而景旻则眉头紧皱,烦躁地伸手扯了扯那束缚脖颈的领带,随后才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周宸一行人刚一露面,看台上原本正三三两两闲聊打趣的人们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打扮流里流气的家伙,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怪叫道: “呀,这不是周公子吗?” “之前说有什么贵宾要来,结果放了我们鸽子,可算出现了啊!” 说着,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往周宸背后瞅, 当看到初舞阳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惊艳之色溢于言表,紧接着就流里流气地打趣道: “有我们珂珂妹妹一个还不够,这又是从哪找来的漂亮妹妹?” “简直正点得不像话啊!” 其他几个二世祖也跟着瞎起哄,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来,妹妹坐哥哥旁边,哥哥带你玩好玩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喧闹无比,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宸那逐渐阴沉下来、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目光。 这时,有个喝得醉醺醺、满脸通红的二世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脚步踉跄地朝着初舞阳走去,伸出手就想拉初舞阳那纤细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闪电般探出,死死地掐住了他的手腕。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二世祖的手腕已经脱臼。 他瞬间疼得“哇哇”大叫起来,酒也一下子醒了大半,恼羞成怒地就想动手教训人。 可当他抬头对上景旻那冷冽得如同寒潭深水般的眸子时, 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 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哆哆嗦嗦地叫道: “景,景总……” 隔得稍远一些的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原本还在嬉笑打闹的几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变得严肃而紧张。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被景旻生生掰断了手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或帮忙。 毕竟,年纪轻轻的景旻在这些二世祖的圈子里可谓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谁家父母不是整天拿景旻当作教育自家败家子的正面模版, 景旻在商场上那狠戾决绝的手段,他们的父辈常常会作为经典案例拿出来给他们学习借鉴。 如今真真切切地碰到了本人,甚至好像还不小心得罪了对方, 一想到景旻那令人敬畏的身份地位,在场的众人心里无不紧张万分, 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指不定明天自家就会因为这件事从海城彻底消失。 而这边,周宸却一脸散漫悠闲,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依旧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朋友,还假模假样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仿佛是在给予安慰。 另一只手则端起刚才服务员端上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一脸可惜地感叹道: “唉,早给你们暗示提醒了,非要去招惹,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此时,人群中一个尚有几分眼力见儿的人赶忙站出来打破这令人胆寒的沉静。 他满脸堆笑,神色极为恭敬,一路小跑着迎上前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 “哎呀,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景总大驾光临。” “景总,来,来,这边请上座。” 说着,他心急火燎地伸手使劲拍了一下身旁那个还呆若木鸡、 愣在原地的同伴,那同伴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开始忙着让座。 景旻对这一番殷勤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 随后便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条精致的巾帕。 他看向初舞阳,二话不说,强势地一把扯过初舞阳的手, 他开始用力地擦拭着她的手腕, 尽管那手腕本就白白净净,不见丝毫污渍,可他却仿若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 越擦越用力,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初舞阳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吃痛”叫出了声。 这声痛呼似乎才让景旻有了些许反应,初舞阳趁机一把将手扯回,景旻的手也被迫松开。 他静静地凝视着初舞阳,目光深邃而平静, 然而那平静之下却好似隐藏着无尽的暗涌。 随后又慢条斯理的再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初舞阳偷偷抬眼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可那深邃的眼眸里分明透着一片冷然之色,仿若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初舞阳心里暗自揣测,依着他这副模样,此刻怕是已经气得不轻。 可一想到接下来的精彩之事还未开场,若是现在就离去, 实在是太过可惜,之前的铺垫岂不都成了泡影? 她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缓缓伸出手去握住景旻的手。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随后缓缓地、细细地摩挲着,试图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抚他的情绪。 景旻原本擦拭手指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缓缓抬眼, 目光落在初舞阳的脸上,轻声询问道: “不想走?” 初舞阳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满是可怜与期待,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136章 赛制 景旻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初舞阳的请求。 紧接着,他手臂轻轻一扬,将那擦拭过手的巾帕如丢弃秽物一般, 一把扔在仍呆立在一旁、满脸惊恐的二世祖脸上。 那巾帕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飘飘悠悠地落下,盖住了二世祖那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随后,景旻才不慌不忙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 上前将初舞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拦在怀里, 朝着那为他让出的上座走去,二人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庆幸自己等人有幸逃过这一劫。 人群中,有个反应还算机灵的家伙,瞅准时机, 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那疼得龇牙咧嘴却又强忍着一声不吭的二世祖。 急匆匆地向着场外走去,准备找医生为其救治。 周宸目睹景旻的一系列举动后,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却提高了声调张罗着众人赶紧坐下, 那姿态、那语气,大有借景旻之势狐假虎威的感觉。 他双手随意地挥舞着,嘴里不停地催促: “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坐,不坐可就是不给景总面子啊!” 众人听闻,虽心中仍有余悸,但也不敢违抗,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回各自的位置, 坐姿僵硬,眼神也不敢随意乱瞟。 周宸见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开口说道: “都干什么呢!景总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人的。” “刚才那家伙纯粹是自己作死,不识相,活该。” “好了好了,来,咱们继续嗨啊!” 众人听了他的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音乐声再次响起,只是音量似乎比之前小了些,节奏也不再那么欢快, 众人的欢声笑语也变得稀疏克制,没有了刚才那般肆意放纵。 初舞阳对这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毫不在意,她的心思全被即将开始的活动所吸引。 此刻,她正津津有味地盯着台下,眼神在人群中穿梭,有意无意地寻找着云漾的身影。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景旻本就心情烦躁,此次前来纯粹是为了陪伴初舞阳。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悦,面容上虽未显露太多情绪,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 此时,他索性微微闭起双眼,像是在凝神静气,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紧抿的嘴唇依旧透露出一丝压抑。 初舞阳坐不住,在座位上转动着身子四处张望。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跟着周宸来的那个叫珂珂的女孩身上。 初舞阳原本以为珂珂在看自己,可当她定睛细看时, 却发现珂珂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自己身边的景旻身上。 那眼神中满是痴迷与倾慕,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初舞阳注视着。 初舞阳觉得有趣,便回身寻找周宸的身影, 心里暗自想着:这家伙要被带绿帽了都还不知道,现在又跑哪去了呢? 当她终于找到周宸时,不禁笑出声来。 还真是半斤八两! 只见不远处的周宸正和一个服务生打得火热, 他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坏笑,眼神中透着轻佻, 没一会儿周宸坐会座位,顺手将珂珂搂在怀里,引来对方一阵娇嗔,又适时松开, 初舞阳一脸不耻,小声吐槽道 “真是败类中的败类,渣男中的战斗机,时间管理大师…” 周宸好心情的回身问道 “你说什么啊?” 躺坐一边的景旻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初舞阳心虚看回下方赛场,摇摇头说 “没说什么,” 周宸顺着初舞阳目光, “你怎么突然对马术感兴趣?了解赛制吗?” 初舞阳摇摇头, 周宸清了清嗓子,介绍道: “这里赛制是多轮淘汰制,首先会有初赛,众多马匹分组竞赛,每组的前几名才能晋级复赛。” “复赛的竞争更加激烈,” “马匹要跨越各种不同高度和类型的障碍,” “不仅考验速度,更考验骑手与马之间的默契以及应对复杂路况的能力。” “到了决赛,赛道难度直线上升,障碍设置极为刁钻,包括狭窄的通道、超高的跳栏以及模拟的特殊地形。” “而奖金方面,那是相当诱人。” “冠军能独得一笔巨额奖金,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过上富足奢华的生活,” “亚军和季军也会有颇为丰厚的奖赏,哪怕是排名靠前的参赛者,都能收获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这奖金可不好拿,骑手得有精湛的骑术,能在高速奔跑中精准地操控马匹,马也得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具备优秀的速度、耐力和跨越障碍的能力,两者稍有差池,就可能与奖金失之交臂。” “所以说,这赌马虽然刺激,可背后的难度系数也是极高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参与并取胜的。” 初舞阳听得似懂非懂,她其实兴趣不在这,主要是她期待云漾的精彩表现,可是她瞅了半天也没有在赛场发现她的身影, 难道她不是参赛人员 也不可能啊! 这么好表现的机会,还是她给了云漾信号, 看云漾和周宸关系不一般,一定是云漾引他们过来的, 眼看着比赛都要开始了,还不见人,她有些坐立不安, 景旻温凉的胳膊搭上来,语气有些紧张问道 “怎么了,不舒服?” 初舞阳懵懵道,“不是,我想去洗手间,” 景旻就要起身说,“我陪你!” 初舞阳拒绝道,“不用,就两步,我很快回来” 然而景旻一脸坚持的想陪同, 周宸嘴里吃着珂珂喂过来的葡萄看过来,揶揄道 “哎呀,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吧,多大的人还不放心,” 初舞阳看着周宸,这种合适助攻都差点让她以为他是云漾的人了, 她也不满道, “就是,马上就回来,” 景旻看了她几秒才嘱咐道, “快去快回!” 第137章 服务员 初舞阳刚起身,一名服务员正端着饮品匆匆走来。 她全然未觉,转身之际,手臂猛地撞上了托盘。 刹那间,杯盏倾斜,饮品如失控的洪流,朝着旁边坐的珂珂汹涌而去。 珂珂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神情还未在脸上完全绽开,那冰凉的液体便已兜头浇下。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嗖”地从座位上弹起,尖叫声划破了空气。 那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震得人耳鼓生疼。 紧接着,她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拍在那位服务员身上,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揪,本能地想要阻拦,手臂急速伸出,却还是慢了半拍。 身子也很快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景旻低头关切的询问, 初舞阳却愣愣的盯着刚才还温温柔柔的珂珂此时竟有点发癫样, 珂珂被淋了一身,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用那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声音吼道: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怎么做事的!” “是不是瞎了啊!”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种废物怎么还能在这儿工作!” 一边骂着,一边还挥舞着手臂, 服务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惊得呆立当场,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的双眼满是惊恐与委屈,眼眶迅速泛红,只能无助地低着头, 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弯了下去, 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的小树苗,在珂珂的盛怒之下瑟瑟发抖。 景旻依旧低着头,眉头紧锁,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初舞阳的胳膊上来回查看,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只剩下对初舞阳是否受伤的担忧。 初舞阳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急如焚,刚要向前迈出一步, 周宸却如同一道屏障般,迅速挡在了服务员身前。 珂珂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服务员,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故意在这勾引周宸,” “还想泼伤我,你怎么这么下贱!” 初舞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事情的真相,可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女服务员的脸时, 她认出了这正是之前与周宸有过暧昧互动的那个人。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想着,虽说周宸这货实在渣,但这女服务员明知对方有女友还往上凑, 也确实不地道,珂珂这般借机出气,自己似乎也不好多管闲事。 周宸皱了皱眉头,似乎被这吵闹声搅得心烦意乱,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抬眼看向珂珂,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那你说怎么办?” 珂珂将受伤的手伸到周宸面前,伤口处还渗着血珠, 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布满血丝,大声说道: “同样的伤她也得受一遍!” 周宸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紧紧盯着珂珂,声音低沉沙哑却又异常严肃: “你确定?” “不后悔?” 珂珂咬着嘴唇,带着哭腔倔强地回应: “当然,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应该为我讨回公道!” 此时的周宸,脸上那一贯的懒散不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充满嘲讽的冰冷弧度。 突然,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桌面的一个玻璃杯,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用力摔碎在女服务员的胳膊上。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紧接着是女服务员痛苦的闷哼声,那声音仿佛让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珂珂显然也被周宸的举动吓得不轻,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眼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初舞阳只看了一眼那血腥的场景,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转身躲进景旻的怀里。 景旻将初舞阳紧紧搂住,脸上满是不悦,他怒目瞪向周宸,沉声呵斥道: “周宸,够了啊!” 周宸却仿若未闻,依旧冷厉着脸,盯着珂珂问道: “现在满意了?” 珂珂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周宸这才面无表情地招手叫来其他人,将受伤的女服务员扶了下去。 初舞阳望着女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这女服务员明摆着知三当三, 但她面对刚才的百般欺辱竟然都一声不吭,这份隐忍让她莫名讨厌不起来。 一场闹剧就这般在众人的惊愕中莫名开始,又在一片死寂里莫名结束。 周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施施然走回座位,重新与他那帮兄弟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 欢声笑语瞬间又在那片区域弥漫开来,而偌大的看台中央,却只剩下珂珂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尽管周宸刚刚为她出了头、复了仇,可她也同时惹恼了他 此时的珂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眼神游移不定,试图从周围人的脸上找到一丝慰藉或是认同, 然而收获的却只有冷漠与疏离,活脱脱像一个被众人遗忘在舞台中央的小丑, 尴尬地被当作透明空气。 初舞阳远远望着珂珂,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几句安慰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可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就是珂珂自己,她蓄意挑起事端, 虽然遭遇了意外,可后续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况且她们之间本就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初舞阳对她的同情也仅仅是浮于表面。 她心里清楚,以周宸那风流随性的性子,经过今日这一遭, 这位珂珂恐怕离被替换的命运不远了。 不过好在,据她所知,周宸在钱财方面从不吝啬, 珂珂即便失了宠,物质上应该也不会太过吃亏。 这般想着,初舞阳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那落寞的身影。 第138章 捞女 初舞阳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赶忙给云漾拨了个电话。 听到云漾确认会参加一会儿的比赛,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从洗手间出来洗手时,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姿纤瘦苗条的美女背影正站在镜子前, 纤细的手指在水流下轻轻搓动。 待那美女抬起头,初舞阳透过镜子认出是珂珂。 刚才珂珂在外遭受的委屈,初舞阳可都瞧得真真儿的, 她嘴唇微微蠕动,正欲开口。 此时,珂珂也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 用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那模样, 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她弱声弱气地打招呼: “姐姐,你好” 初舞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关切地问道: “你还好吧?” 珂珂微微点了下头, 初舞阳安慰到她说, “刚才的事,你没错,错的都是男人,” “自己拈花惹草还不分场合,你做的非常对!” 珂珂被她一副义愤填膺的热血样逗笑了, 初舞阳也笑了, “没事就好,你长得这么漂亮何必执着这么个渣男,” “拿了补偿费何愁找不到更好的” 珂珂听了心情很明显转好,轻轻点了点头, 初舞阳见自己把人安慰好了,自己心情也好了几分 “那走吧!比赛都要开始了,” 珂珂不动, 初舞阳关心道, “怎么了?” 珂珂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怯意问道: “姐姐,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位男士,是你的男朋友吗?” 初舞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如实说道: “不是。” 心里却默默补充,景旻确实不是男朋友,是老公而已, 珂珂眼中闪过一丝窃喜,面上却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姐姐,那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呀?” 初舞阳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 “你说什么?” 珂珂淡定的又重复了一遍诉求, “我说,姐姐,能不能把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位男士让给我啊!” 初舞阳听清了, 想着这姑娘是不是被伤坏了脑子, 依照那周宸和景旻的相处模式,她不可能不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就算她不知道她和景旻的关系, 但依照她和周宸的关系就算是分了手也是前女友的关系, 马上无缝衔接前男友的兄弟, 平常人都忍不了, 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人, 珂珂见初舞阳一直不说话, 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轻咬着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姐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就像有只小鹿乱撞。” “我真的好喜欢他,这份喜欢让我自己都觉得好无助。” “他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昏暗的世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姐姐,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呀?” 初舞阳眼里写满惊异,想着在确认一遍这姑娘是不是糊涂了, 她试探性的提醒问道: “你不是周宸的女朋友吗?” 珂珂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周宸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 “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消遣的玩物罢了。” “姐姐,你年纪比我大些,更懂得体谅人,” “你就可怜可怜我,让让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初舞阳, 眼角还挂着欲滴未滴的泪珠,仿佛只要初舞阳拒绝, 她就会立刻泪如雨下。 一瞬,初舞阳像是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一样,定住了, 看着珂珂这副矫揉造作的嘴脸,心中原本的同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她脸上却未表露分毫。 眼珠轻轻一转,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从眼底划过,她故作大方地说道: “行啊!要是你能让他对你青睐有加,我自然没话说。” “哦,对了,我顺便告诉你,他喜欢主动型的哦。” 初舞阳心中已然对珂珂厌恶至极,暗自腹诽, 这怕又是个自命不凡的“名媛”,甚至于把自己归为同行,当成竞争对手了。 珂珂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虚心求教的神情, 她轻抿着嘴唇,身体微微倾向初舞阳,轻声说道: “姐姐,从刚才见到你们开始,我就发现那位气质不凡,身份尊贵的男士对您呵护备至。” 珂珂知道周宸身份不凡,就连他身边那一群二世祖身边的位置她都不一定能够不上, 而刚才那位男士到来就连周宸都要靠边,相比一定更加尊贵, 她急切的问道 “您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教教我吗?” 初舞阳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 暗自想着以后可真得收敛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了。 这珂珂,显然就是个“捞女”, 一想到这儿, 初舞阳连带着对周宸也厌恶起来, 心里直犯嘀咕:他可真是不挑食。 又联想到景旻和周宸那么熟,说不定也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一个明目张胆,一个偷偷摸摸罢了。 此时,外面看台上正在闭眼休息的景旻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缓缓睁开眼睛,察觉到像是起风了。 他下意识地望向洗手间的方向,见人还没出来, 便站起身来,刚迈出一步,又想起她可能会不高兴, 于是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重新坐回座位,招来服务员,让其拿来一张毯子放在她的座位上。 这边的初舞阳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畅快,她心想:不能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恶心。 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觉得让珂珂去给她出出气倒也不错, 顺便还能让珂珂自食恶果。 她凑近珂珂,附在她耳边低语,将景旻的一些习惯一一道来,还着重强调说: “他这人看起来高冷,实则是要面子,所以你得拉下脸来锲而不舍才能打动他。” 珂珂听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一个劲儿地点头,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付诸行动。 初舞阳瞧着珂珂那副模样,心情大好地轻轻吹了吹手指上的水珠, 然后慢悠悠地搓了搓手指,嘴里哼着小曲,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就等着一会儿出去看好戏了。 第139章 大怒 当珂珂出来时,周宸已不见踪迹, 此时,比赛的战歌已然奏响, 台下的呐喊声与音乐相互交织,嘈杂而热烈。 看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他们大多围坐在一起,神色间透着拘谨与不安。 唯有景旻,他独自坐在一隅,半阖着眼眸,仿若周围的喧嚣皆与他无关。 他身姿挺拔而舒展,坐姿闲适自在,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几缕碎发随意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前,更衬得他面庞如玉,轮廓分明。 他的眉形修长而英气,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几分不羁, 双眸深邃有神,此刻虽半眯着,却依旧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嘴角似有若无地挂着一丝浅笑, 仿佛在这纷扰的尘世中遗世独立, 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神只。 珂珂只一眼,便被他吸引住了, 直到片刻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而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不自觉地朝着景旻的方向缓缓走去。 初舞阳在不远处一直观望着,珂珂小心翼翼的动作在景旻身后站着, 不知是不是视角原因,她微微俯身的动作很像是在亲景旻, 台下的比赛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本来女骑士就少,云漾一身英姿飒爽的骑马装更是突出, 突然一声声呐喊加油声都吸引了景旻的注意力, 初舞阳清楚的看见景旻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全神贯注的模样都没有警惕到珂珂的靠近, 初舞阳很仔细的观察着景旻的反应,很清楚的看到景旻脸上的欣赏, 她顺着目光也看了下去,心里赞叹着云漾表现的确很突出, 然而人还真是不禁夸,云漾下一步的动作没有跨过障碍物, 直接失意从马上摔倒了下来, 现场一片唏嘘, 初舞阳赶紧扭过头去看景旻反应,只见他果然一脸无趣的闭上眼了, 唉,怎么会失误呢!那个障碍物明明不高的啊, 正好中场休息了,初舞阳赶紧给云漾发了个短信, 质问她怎么回事,这样表现不好搞不好会功亏一篑, 另一边景旻敏锐地嗅到熟悉的香气,他微微眯起双眸,语气中满是埋怨: “去那么久,比赛都开始半天了。” 珂珂双颊绯红,难掩激动之情,缓缓在景旻身侧坐下。 景旻随即睁开双眼,轻声说道: “有点冷,毯子你……” 话未及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珂珂身上。 珂珂身上的香水味和初舞阳身上的接近才叫他一时迷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将这份情绪迅速隐去, 转头望向洗手间的方向,问道: “她呢?” 珂珂仍沉浸在自己的花痴世界里,听到景旻的询问,反问道: “是刚才跟你在一起的姐姐吗?” 景旻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脸色冷若冰霜, 只是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 珂珂被他这冰冷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触及景旻那如神只般俊美的面容时, 心底的爱慕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想起初舞阳曾说过他本就高冷,且偏爱主动之人, 珂珂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缓缓伸出手,想要靠近景旻。 景旻满心都在担忧初舞阳,对珂珂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他等得太久,心中不安,于是起身欲寻初舞阳。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恰好擦过珂珂伸来的手, 珂珂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满是失落与窘迫。 眼看着景旻就要迈开步子离去,珂珂一急赶忙上前就将人从后抱住, “别走!” 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 刹时,景旻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一样,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瞬间布满了嫌恶与恼怒。 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去掰腰间那双手。 他的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表情也变得极为狰狞, 那股子狠劲仿佛要将这恼人的“束缚”彻底摧毁。 随着他大力的一掰,只听“咔嚓”一声,珂珂的胳膊应声折断。 珂珂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旻,剧痛让她的脸瞬间扭曲, 泪水夺眶而出,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尖叫。 然而这叫声在喧嚣的音乐声中,只是微弱的存在, 仅仅引起了角落三三两两坐着之人的注意。 那几人带着担忧、害怕与疑惑匆匆围过来,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景旻问道: “景总,发生什么事?” 景旻此时才稍稍回过神来,他松开手,看着痛苦蜷缩在地上的珂珂, 眉头依旧紧皱,脸上的厌恶并未消散,冷冷地说道: “不自量力!” 言罢,他整了整衣衫,看也不再看珂珂一眼,抬腿便走, 只留下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而珂珂仍在地上哭泣呜咽,那只受伤的胳膊无力地垂着,显得格外凄惨。 初舞阳隐匿在树枝之后,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知为何,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解气之感。 见景旻脚步匆匆朝这边而来,她急忙从藏身之处闪出。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比她更为敏捷,迅速从草丛中跃出, 又转瞬消失在视野里,那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是此前被珂珂百般欺辱的女服务员。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珂珂与她有怨, 如今被景旻这般重挫,也算是间接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眼瞅着景旻渐近自己所在之处,初舞阳心下一紧,随即一个箭步跳出,稳稳地拦在景旻身前。 她脸上瞬间堆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景旻,开口问道: “怎么了?” 那模样仿佛对刚刚发生的激烈冲突全然不知, 初舞阳微微欠起身子,脖子伸得老长,竭力向景旻的身后探去,试图看清那混乱的场景。 景旻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身形轻轻一侧,巧妙地将她的视线完全遮住。 初舞阳正欲调整姿势再看,突然被景旻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入怀中。 景旻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埋怨,开口问道: “怎么去那么久?” 初舞阳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眼神闪躲,心里暗自腹诽这算是什么问题, 去洗手间能有什么别的缘由,总不能说自己在里面闲逛吧。 她眼神飘忽不定,干笑两声后急忙扯开话题: “比赛正激烈呢!” “走,去看比赛。” 说着,她双手抓住景旻的胳膊,用力扯了两下, 可景旻却如同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 初舞阳满脸疑惑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景旻,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询问: 这是怎么了? 景旻双眉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不看了,回家。” 初舞阳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急了,眼睛瞪得更大, 嘴巴微微张开,语速飞快地说道: “这怎么行?” “都开场了,等半天了,不看白不看啊。” 此时的景旻脸色阴沉,双唇紧抿,周围的低气压仿佛都能凝结成实质。 初舞阳心里虽有些发怵,但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机会 她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后,心下突然有了决定。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脚跟,快速地踮起脚尖, 双手顺势轻轻搭在景旻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蜻蜓点水般在景旻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第140章 泼脏水 被哄好的男人,神色还有些忸怩,却也只能唯命是从, 他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不适,跟着女人慢慢走回看台位置。 珂珂脱臼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整个人倒坐在地上, 眉头紧锁,痛苦地呻吟着。 周围的人虽多,却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平日里那些围着她“妹妹长,妹妹短”的人,此刻却是“妹妹有事又不管” 珂珂看着这世态炎凉的场景,心里满是不解,还未察觉刚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看见景旻揽着初舞阳出现时,她才像是突然被点醒, 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个女人骗了她!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那粉嫩的唇瓣瞬间变得苍白, 眼里的恨意如电石火光般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 可她随即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堆砌出娇弱可怜的模样, 那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用带着哭腔且颤抖不已的声音大声呼喊道: “姐姐,帮帮我,我与这位先生有点什么误会。” 景旻就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眼神冷漠而疏离,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不发话,其他人纵使有心帮忙,也都只能干着急, 谁也不敢擅自去为珂珂叫医生。 初舞阳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她已经彻底看清了珂珂的真面目, 毫不客气地说道: “少攀关系了,我家里姐妹四人,我排名最小,哪来的妹妹?” 珂珂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呼吸一滞,只能抽抽嗒嗒地哭泣着。 她的模样纵然娇弱动人,纵然他们以往曾在一起厮混过, 可如今那些人却都像躲避瘟疫一般,纷纷视而不见。 毕竟,珂珂可是明着挂在周宸名下的,而周宸与景旻又是兄弟关系, 眼下正主都没有出现维护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又怎敢多嘴多舌呢? 珂珂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就像是在老虎嘴上拔胡须,已然陷入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她强忍着手臂脱臼带来的剧痛,用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擦了擦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像是彻底豁出去了一般,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继续说道: “刚才不是你说厌倦恐惧这位先生,说他对我有意,希望我帮帮你摆脱他吗?” “我都是听你的才冒犯了这位先生啊!” “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出了声。 然而,就在她一侧身的瞬间,对上了景旻紧紧凝住她的眼神,让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她佯装出开玩笑的样子,问景旻: “你说好笑不好笑?” 景旻微微皱了皱眉,那严肃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却还是回答道: “好笑!” 可那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愉悦,反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怀疑感。 初舞阳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扫兴,微微撇了撇嘴, 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又转头对珂珂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珂珂依旧满脸委屈,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控诉道: “你怎么能这样骗人啊?” “你明明说过的。” 初舞阳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高了声音说道: “真是死性不改!” “你不知道这个男人已婚了吗?” 珂珂听到这句话,身体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显然,她没料到初舞阳竟会如此毫不忌讳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忌讳的事情。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主攻的对象大多是事业成功的男性, 而这类人往往已婚者居多,毕竟优秀的男人很少在婚恋市场上流通。 就像周宸这样的富几代,也早早被家族安排好了名正言顺的结婚对象。 所以,她们被选为女伴时,对对方已婚或有未婚妻的情况也都心照不宣, 并且很知趣地从不将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 而初舞阳此举,无疑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则。 而那个男人——景旻, 就站在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带着一丝纵容与玩味, 对于初舞阳的直言不讳,他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这一场闹剧不过是他眼中一场有趣的表演。 这副模样让珂珂又惊又怒,心中嫉妒的火焰疯狂燃烧。 珂珂强忍着疼痛,努力挤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装作不懂的样子,弱弱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打湿了耳边的发丝。 此刻的她,心里只想着如何将这口黑锅甩得干干净净,好从这棘手的局面中全身而退。 初舞阳看着珂珂那副装蒜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嫌弃,毫不留情地说道: “真是又蠢又贪心,” “我怎么可能帮着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老公”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景旻的眼睛紧紧盯着初舞阳,眼神里满是惊喜与欣慰, 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如此直白地承认他的身份, 珂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狡辩, 但在景旻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是真没想到,这种场合谁会带妻子来, 出来玩的人,谁不是左拥右抱? 带着妻子怎么可能好办事, 她望了望周围那些人身边陪着都默认为出来玩的, 所以她才轻易被蛊惑, 甚至于觉得她们陪谁不是陪,有个年轻帅气都不是反而赚了,所以她贪心了, 果然是又蠢又贪心, 这时,周宸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珂珂,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走到景旻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景旻斜过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初舞阳, 似乎在等她表态。 初舞阳向前一步,坦然地看着周宸,说道: “周公子,你的这位女朋友心思可不少,今天这出戏,她可唱得有点过了。” 周宸的笑容微微一僵,转头看向珂珂,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干了什么?” 珂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 “宸哥,我……我是被人蛊惑的,你要相信我。” 初舞阳适时插嘴, “她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还泼脏水给我,” 周宸听着脸上神情变得骇人,伸手直接给了珂珂一巴掌,啐骂道: “贱人,我对你不薄,你竟敢如此丢我的脸!” 说着不顾珂珂的哀求,叫人将珂珂拖下去了,还特地交代看着她, 不准她去医院治疗,意思是就是要废她一只胳膊, 初舞阳看着被拖走的珂珂嘴里不停的辱骂着人, 好像神经已经错乱了, 路过那位被她伤了胳膊的女服务员身边更是骂得难听, “你别太得意太早,你以为他喜欢你吗?” “不过是跟我一样被人玩的,” “哦,不,至少我还不用工作,你还要被他驱使工作,” “你以为你伏低做小就能上位?做梦吧!你永远只是个替身!” 珂珂落得如此下场,皆因她贪心不足且愚蠢至极。 自己明明已提醒过她,跟着周宸,他不会在钱财上亏待,拿了钱安稳度日便好, 偏要痴心妄想,不知死活地与人结仇,如今断了胳膊, 实在不值得可怜。 初舞阳满脸感慨地望着珂珂被拖走的方向, 不经意间与那位女服务员对视,见她毫无意外之色, 心中虽觉古怪,仍回以一笑。 第141章 老公 处理完珂珂之事,周宸仿若被抽干了耐心,脸色铁青, 哪还有心思在这逗留。 初舞阳远远瞧见他,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冲着那女服务员而去。 虽听不清话语,但见他嘴皮快速翻动,唾沫星子似都要飞溅出来。 紧接着,周宸大手一伸,粗暴地拽住女服务员的胳膊, 看那架势,是非要将她扯离不可。 女服务员却神色冷峻,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手臂猛地一缩,利落地挣脱了周宸的手。 周宸顿时僵住,脸上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涌起, 他狠狠地瞪了女服务员一眼,牙缝里挤出几句恶言, 而后转身,带着一身的怒火大步离开。 反观女服务员,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目光始终锁定台下比赛,仿佛刚刚的风波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丝毫吹不动她的心绪。 景旻因初舞阳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身份而大好的心情, 他拉着初舞阳回到座位,一改之前的愉悦,坐下后便顺势想将初舞阳揽坐在自己腿上。 初舞阳脸上瞬间布满反感之色,身体往后一缩,说道: “你注意点啊,外面呢!” 此时,下半场地马术赛已然拉开帷幕。 突然,初舞阳的手机传来短信铃响。 她掏出手机,目光刚触及屏幕,脸色便微微一变。 她迅速挣开景旻还欲揽过来的手,在他身边端端正正地坐好。 景旻有些诧异,刚想再次伸手触碰她,却被她伸出一根手指呵退: “坐好!看比赛呢!” 景旻被她这突变的神色弄得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但他心中仍因刚才初舞阳那句“我怎么可能帮着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而愉悦着, 于是趁机要求道:“你再叫我一声。” 初舞阳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心里直骂:太过分了、太得寸进尺了! 可景旻却一脸严肃正经,嘴里说出的要求却极为“无耻”: “如果不现在叫一声‘老公’,那就抱抱,不然我就不看比赛了。” 瞧他那模样,竟是学会用比赛来威胁人了。 台下,骑手们身姿挺拔地骑在马背上,已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初舞阳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场地,恰好与云漾的视线交汇。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条短信上,那是云漾发来的, 内容是回复她的质问, 说她的失误原因是:她不经意看见一个女人亲密地亲了景旻,而景旻没有推开,才恍了神。 初舞阳想起应该是刚才的珂珂的小动作, 为了不影响云漾的发挥,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咬了咬牙,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嘴唇微微颤动,几乎难以察觉地吐出“老公”两个字。 景旻敏锐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声音,嘴角上扬, 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狡黠。 景旻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侧着耳朵问道: “你刚说什么,没听清,这边太吵了。” 初舞阳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这故意为之的行径, 摆了摆脸色,没好气地说: “没听到算了。” 景旻却依旧不依不饶,脸上的耐心十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狡黠: “没听清就不算数哦!” 初舞阳狠狠地瞪了瞪他,眼睛里仿佛要射出火来,随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切齿吐出: “老—公,老公,老公……” 一连说了好几个,才没好脸色地问道: “现在听清了,够了吧?” 景旻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初舞阳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乖啦,够的。” 初舞阳柳眉轻挑,杏目圆睁,没好气地发布命令道: “够了的话,现在坐直身体认真观察比赛。” 吃到糖的男人像被捋顺了毛的老虎,心满意足之际,脸上满是好说话的神情,连忙点头应道: “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杆,目光规规矩矩地投向赛场, 只是那眼角的余光,仍时不时地飘向身旁的初舞阳, 下面的马术赛中,初舞阳看似漫不经心地时不时与景旻搭着话, 言语里巧妙地夹杂着对赛场上状况的描述,不动声色地引导着景旻观看云漾。 她手指随意地指着赛场的某个方向,说道: “你看那边,那匹马的步伐很是矫健,骑手的身姿也极为优雅,在众多选手中很是出众呢。” 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云漾所在之处。 景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初舞阳接着轻声说道: “这骑手对马的控制很有一套,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就像云漾,之前我看她的剧中表现都没有替身,” “想必是平常训练也是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极高,” “所以在演戏时和赛场上才能有这样出色的表现。” 她微微歪着头,感叹着 “想必平常的训练一定付出了常人难有的专注和执着,” “真是令人钦佩。” 景旻听着初舞阳的话,目光渐渐落在云漾身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这样说来,确实是个很有毅力的骑手。” 初舞阳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继续说道: “是啊,你看上半场比赛,” “马突然受到了惊吓,虽然有点小失误但她迅速稳住马的同时,” “还能不影响比赛节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景旻疑惑转身问道:“上半场你不是不在吗?” 初舞阳僵了下, “我确实不在啊,” “但是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到她失误那一幕,不就中停了比赛嘛!” 景旻像是被这蹩脚的借口说服了一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突然态度转变那么大” 初舞阳神情有些嫌弃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老公的前任我讨厌理所当然,” “但作为救命恩人,以及她专注自己的表现,我欣赏也无可厚非吧,” 景旻被说服,语气宠溺道, “是,你说的对!” 第142章 怀疑 初舞阳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云漾的身影,她像是不经意间提及一般, 对身旁的景旻说道: “你瞧,云漾在直线加速之际,对于马匹驱动力的把控极为精妙。” “她似乎总能恰到好处地激发马匹的爆发力,且又能稳稳地维持马的节奏,使其步伐不乱。” “这般功力,定是源于对马极为深入的了解,以及长久以来的磨合。” 景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赛场,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开口评点道: “确实如此。” “她跨越障碍之时,身姿的平衡调整极为迅速。” “每当马匹起跳瞬间,她便能及时将自身重心后移,从而给予马匹足够的空间伸展前肢。” “待越过障碍之后,又能立刻恢复前倾姿态,与马的落地动作配合得严丝合缝。” “这般操作,既确保了跨越的高效性,又最大程度地减轻了马的负担,有效降低了失误的风险。” 初舞阳接着说: “在组合障碍的环节,云漾对于路线的规划以及马速的掌控,展现出了卓越的战术素养。” “她仿佛能提前精准地预判每一个障碍的难度与间距,” “进而巧妙地调整马速,使得马匹在连续跨越的过程中始终能保持绝佳状态。” “这般卓越的技艺,绝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 景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继续说道: “她在弯道技巧的运用上也相当娴熟。” “借由缰绳与腿部动作的细腻配合,让马匹即便在高速转弯时,亦能维持身体的平衡与步伐的稳定。” “内侧缰绳用以巧妙地控制马头方向,外侧缰绳则辅助维持马身平衡;” “内侧腿轻压马腹,给予转向指令,外侧腿则起到强有力的支撑与稳定作用。” “这一连串的动作,连贯流畅,毫无瑕疵可寻。” 景旻专注地看着云漾在赛场上的英姿,口中不住地给出精彩的点评, 那话语里满是对云漾技艺的真心赞赏。 初舞阳见状,悄然将手伸进衣袋,指尖轻触到手机, 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打开录音功能, 一双美目仍紧紧盯着赛场,耳朵却留意着景旻的每一句评价, 心里想着定要将这些夸赞完整地记录下来,回头发给云漾, 过了一会儿,景旻像是对云漾的表现深度剖析完毕, 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着: 云漾能有如此高超的骑术,她的马术教练必定功不可没, 而初舞阳这段时间练习马术进步缓慢,又练得那般吃力, 或许就是因为缺少一位优秀的教练引导。思索既定, 他语气笃定地说道: “稍后我让人去打听下她的教练情况,请来陪你练习。” 初舞阳原本正沉浸在录音的小计划里,听到这话, 手指猛地一抖,迅速关掉手机录音功能,眼睛瞬间睁大, 那眼神中满是不满与焦急,她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有没有认真的观看!” 景旻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懵,他小声嘟囔着: “有啊,我看见了他们表现都很棒,” “尤其是你欣赏的云漾,所以我决定把她的教练请来给你,有什么错?” 初舞阳一时心急,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微垂下眼帘,敛了敛神劝慰道: “这样不好,不道德。” 说话间,她的眼神还不自觉地飘向赛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掩盖内心的慌乱。 景旻微微歪着头,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轻声说道: “有吗?” 他眉头轻皱,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有钱,完全有能力支付高昂的报酬去聘请优秀的马术教练, 享受到顶级的训练资源,这在他的认知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初舞阳像是和他有些说不通一样, 但转眼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促进两人相处的机会, 于是提议道 “反正我觉得不好,既然你这么龟毛的人都觉得云漾专业,何不聘请她本人直接当教练!” “反正给钱给谁不是赚,更何况帮扶下前女友理所当然,” “毕竟在这之前你可是对着前女友心甘情愿的爆金币的” 这话听着好像又醋了, 景旻的心情一下子被安抚了,竟一时听不清她话里的正反意思, 一方面他是喜欢她这种情绪外露的表现,但是又怕真把人请到家里以后, 小醋罐子爆了,那他玩过火了,补救都来不及, 他挑眉,斟酌着语气说, “那,再考虑下?” 初舞阳点头, 景旻留意到眼前的初舞阳小脸涨得通红,那模样显然是气不顺, 他心下暗自思忖,莫不是自己方才对云漾毫不掩饰的赞赏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了? 念头及此,他换了个坐姿,身体都有些不自在 ,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开口挑起话题道: “刚才我的评价可都是基于客观事实,绝没有掺杂半分私人感情。” 初舞阳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之所以引导景旻关注云漾的卓越表现,目的就是要让他先从专业、客观的角度给予认可。 至于私人感情嘛, 那得在对云漾的认知水平提升之后才有可能慢慢滋生出来。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景旻说法的认同。 景旻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冷淡的反应, 仿佛自己一腔热忱扑了个空,略显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别多心。” 初舞阳只是眼皮轻轻抬了抬,敷衍地冲景旻点了点头,便又将目光投向赛场, 景旻见她这般爱搭不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绞尽脑汁想着法子要逗她开心,好驱散这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闷气息。 突然,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说道: “刚才你在周宸女伴面前那般坚定地维护我,我心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初舞阳听到这话,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景旻脸上。 只见他此刻那副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傻笑,活脱脱一个陷入热恋的傻白甜。 她忍不住轻轻抖了抖身体,心中暗自诧异, 这平日里敏锐犀利、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景总裁,怎么像个恋爱脑似的, 但联想到景旻日常画风后,初舞阳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她不禁想到,若是景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还会这般温柔相待吗? 会不会像对待珂珂那般,瞬间变得冷酷无情,甚至对自己也痛下狠手? 越想越会,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轻声问道: “你不怀疑她说的吗?” 第143章 答应 景旻听了初舞阳的问题,眉头微皱,垂首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 “也不……不是没可能,毕竟你有骗我的前科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目光却紧紧锁住初舞阳。 初舞阳脸色瞬间微变,双眉紧蹙,,恰似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景旻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刚剥好的橘子递向她, 他试探着说道: “但如你刚才说的,你还不至于这么傻,会帮助别人勾引自己的丈夫是吧?” 说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似要从她脸上探寻出最真实的答案。 初舞阳眼中有亮光如流星般微闪而过,随后她毫不退缩地直视回去, 眼神坦荡,仿若一泓清泉,不起波澜,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自信与调侃: “当然不会,再说你会眼光像周宸那么差吗?” 这一句拉高踩低的反问,让景旻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初舞阳带着玩笑好奇又问道, “倘若刚才她说的是真的呢?” 尽管她已经把所有后路想好了, 但还是想知道他知道结果后会有如何反应。 景旻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神如寒潭般幽深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她, 那里面闪烁着狠戾的光,犹如暗夜中觅食的野狼。 “如果是真的……” 低沉的声音仿若实质,惊得初舞阳仿若被冷水浇淋, 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 景旻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这细微动作, 心中似有某根弦被悄然拨动, 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起来,如春风轻拂过坚冰,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他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你你都不会这样做,知道有什么意义?” 初舞阳却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般,极为坚持,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 声音里带着娇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撒娇道: “说说嘛!就当随便聊聊。” 那模样好似一只狡黠的小猫,轻轻用爪子挠着人心。 景旻被她缠得无奈,只能长叹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带着几分宠溺与纵容,妥协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初舞阳沉默不语,小嘴微微嘟起,那神情显然是对景旻的答案不甚满意。 景旻见她这般模样,大掌猛地一伸,稳稳地拽住初舞阳座椅的扶手, 稍一用力,便将座椅连带着初舞阳一同拉到了自己身侧。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她光洁的额头, 语气中带着几分佯装的恼怒与真切的关怀: “行了,整天想有的没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初舞阳心中烦闷不已,暗自腹诽:他根本就不懂! 关键是自己已然迈出了那一步,且下定决心不会半途而废。 想要好好过日子并非不可,可之前好说歹说,他都不愿将公司归还于她, 更何况中间还横亘着外婆的事情,这一切纠葛缠绕,又怎会如他所言那般轻巧顺遂地好好过日子呢? 她眼神闪躲,生怕景旻从她的目光中瞧出端倪,只能微微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景旻见她瞬间情绪低落,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只得软语安慰: “那好吧,即使你骗了我,我也原谅你。” 初舞阳听闻,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问道: “真的?” 景旻微微挑眉,眼中满是探究,似要将她心底的思绪看穿, “想什么呢?” “可别把我想成什么孬种,前提是你人还得在我身边,要不然……哼哼!” 那未出口的话语仿佛被一层神秘的纱幕所笼罩, 引得初舞阳心急如焚,赶忙追问: “要不然什么?” 景旻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似能将人溺毙其中, 他轻轻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温柔地揽至耳后, 声音却平淡得如同在诉说一件寻常之事: “要不然的话,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喽!” 初舞阳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 “这么严重?” 景旻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小口,微微点头,神色严肃而认真: “就是这么严重!” 初舞阳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被景旻的狠话唬吓住了。 她在心里默默数落着,嘴上却说道: “那也是,你景总裁确实有这个实力,” “你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我还有那么大一家子,同归于尽了可不划算,” “我可不敢干让你不满意的蠢事!”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点头深表同意, 同时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戏谑与赞赏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眼神里却又似藏着一抹探究,仿佛在考量她话中的真真假假。 见似乎真把初舞阳吓住了,景旻心里有些懊悔,开始寻思着该如何哄她。 此时台下的比赛已渐近尾声, 云漾在赛场上的表现堪称惊艳,其精湛的骑术赢得全场观众的一致认可, 毫无悬念地将奖项收入囊中。 景旻赶忙寻了个由头,故意说道: “我看这云漾确实是有两下子,不错。” 初舞阳闻言,侧身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撇下, 轻启双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响。 景旻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不禁哼笑出声, 心中暗忖这吃醋的反应可真够明显的, 骂得真脏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愉悦与宠溺,高声宣布: “那就让她来给你做教练吧!” “我答应了。” 初舞阳听闻这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嘟起忍住笑意 此行总算没有白来, 景旻的马术她见证过确实是很专业, 而且据之前的马术教练分析过他肯定有丰富的野外骑马经验, 虽然他从没提过, 连他这种平常眼睛长在头顶又自身技艺过硬 对云漾这种点评已经属于非常难得了, 而且她仔细观察过,所有的评价都很客观,而且眼里的认真欣赏毫不掩饰, 但愿她这么棋没有走错, 想着他们曾经相伴的那三年,彼此定然有真心相互吸引之处, 对方身上也必定有着能让自己由衷欣赏的闪光点。 其实抛开云漾最初那略显绿茶的形象不谈,她本人实则是个努力上进的人。 虽说她能有好的战绩,不排除景旻曾为其提供了绝佳的资源与机遇, 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建立在她自身肯努力、肯学习的基础之上。 第144章 纵容 两人在庄园遛着马,云漾的声音还在止不住的激动: “录音是真的吗?” “他真的这样说了?” 自那天比赛过后她收到初舞阳发来的景旻对她赞美的录音, 反复听了好多遍、琢磨着停顿的语气,揣测着景旻当时的心情, 还是不敢相信, 初舞阳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的步伐缓下来,淡淡道: “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你知道我没必要骗你,录音货真价实” 得到肯定答案的云漾也喜笑颜开,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想起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问道: “那回去以后,他还提过我吗?” 初舞阳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说: “那倒没有。” “不过我之前就说过,改观印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慢慢接触。” “你,别太着急。” 云漾有些沮丧点了点头,她咬了咬嘴唇,迟疑片刻后,又问道: “那……他最近睡眠还好吗?” 这话题转得太过突兀, 初舞阳不禁微微一怔,眼神里满是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两人并肩缓行,绕着庄园溜达了一圈。 初舞阳转头看向云漾, “你还是得教教我一些专业的马术动作,万一他回来要抽查作业,不能露馅。” 云漾听了,不禁疑惑地瞥了初舞阳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教习马术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像景旻那般淡漠,甚至透着几分冷感的人, 竟会对初舞阳的日常喜好如此上心,还会留意其学习进度。 云漾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一想着以后他关注的对象只有自己, 连这种小事都牵挂的人是自己, 她心里就有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与期待交织缠绕,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片美好的憧憬之中,行动上也更加愿意配合、 云漾轻轻接过缰绳,温柔地拍了拍马的脖颈, 随后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在马上调整好坐姿,转头对初舞阳说道: “我先给你示范一下盛装舞步中的肩内换步,你仔细看。” 说罢,她轻夹马腹,手中缰绳微微抖动,那匹马立刻会意,开始迈着优雅的步伐前行。 云漾的身姿随着马的动作起伏,腰部灵活地扭动, 带动着马的身体内侧弯曲,马的蹄子有节奏地交替踏地, 踏出整齐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示范完后,云漾下马,将缰绳递到初舞阳手中,鼓励道: “你来试试,我会在旁边指导你。”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云漾的样子上马。 然而,马似乎不太听从他的指挥,初舞阳的表情变得有些慌乱。 云漾在一旁耐心地喊道: “放松,缰绳不要拉得太紧,用你的腿部轻轻触碰马腹来传达指令。” 初舞阳依言调整,马渐渐稳定下来,开始缓慢地移动。 云漾跟在马旁,不时纠正着初舞阳的姿势: “身体坐直,肩膀放松,对,就是这样。” 两人在马场专心致志地练习着,突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两人不约而同回过身, 只见景旻步伐沉稳地朝着他们走来。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 很显然是从某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让人难以捉摸。 景旻走到初舞阳的马旁,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有力地环住初舞阳的腰, 轻轻一抱,就将她从马上稳稳地抱了下来。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宠溺,手还温柔地在初舞阳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不错,进步了很多。” 初舞阳抬起头看向云漾: “没有,是老师教的好。” 景旻这时才将目光转向云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礼貌性的疏离: “谢谢。” 云漾有些看呆了、慌乱的客气地回应: “不客气,她本身也很有天赋。” 初舞阳皱着眉头,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景旻,努着嘴说道: “切,光嘴上说谢谢,拿点实际行动啊!” 景旻微微一怔,旋即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我付给老师丰厚的报酬。” 初舞阳听了,不满地撇着嘴角嘟囔: “谈钱多俗啊!” 景旻被她这副模样逗得轻声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宠溺,无奈地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初舞阳灵动的双眸转向云漾,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小姐,我先生说要谢谢你这么尽心教我,你想要什么报酬啊?” 语毕,她眨着眼睛地瞥了眼景旻,接着说道: “你尽管大胆提,但凡不是什么涉及违法犯纪的,我先生都能满足你的。” 说罢,还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魔力,一眨一眨地看向景旻。 景旻被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满心欢喜,脸上笑意弥漫,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纵容, 对着初舞阳无声地点头, 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 云漾强自按捺着心底泛起的那一丝酸涩, 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大方的笑容,眼神尽量显得平静无波, 她微微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初小姐太客气了,” “你们付给我报酬,我自是要尽责尽力,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又缓缓松开, 试图以此舒缓内心那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初舞阳嘴角满意的上扬,对云漾的表现很满意: 大方得体,不居功自傲,不贪婪还谦虚, 她又问了一遍, “你才不要太客气,说吧,想要什么,之前你就救过我,现在还这么尽心教我,我真心感谢你的,” 话说得这么直白,云漾也似乎接触到这个信号, 不再推辞,大着胆子,看向景旻提要求说 “我听初小姐说过,景先生马术相当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景先生上马切磋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补充道 “我最近的武打戏要求,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同伴,” “如果可以和景先生练习下双人马背技巧感激不尽” 一瞬间,景旻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凌厉, 他冷冷地盯着云漾,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不行。” 那简短的两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好似云漾提出的是一个极其过分的要求。 初舞阳见气氛陡然紧张,赶忙笑着打圆场: “马术切磋嘛!”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呀?” 她的笑容依旧灿烂,试图用轻松的语调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然而,景旻听到初舞阳的话后,转过头来看着她,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在说: “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应允这件事?” 初舞阳见男人这么不配合,心下也莫名烦躁, 眉头微微一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些,心下莫名地烦躁起来。 她暗自思忖着: 不就是两人一起赛个马嘛! 权当是切磋交流,有什么可扭捏的, 第145章 进展 景旻的脸色仿若被一层寒霜覆盖,他紧紧盯着初舞阳,声音冷得像冰碴: “你确定?” 初舞阳急切地点头,不住地催促。 景旻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弧度,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决然: “那就如你所愿!” 言罢,他大手一挥,粗暴地扯掉外套扔给一边的佣人, 身上仅着一件白色衬衣,在风中更显身姿挺拔。 只见他长腿一跨,利落地翻身上马,坐下后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双眼只是直直地目视着前方,那眼神似能穿透一切, 冷漠而又疏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还等什么?” 云漾在一旁早已呆若木鸡,初舞阳见状, 心急如焚,赶忙伸手用力推了一把云漾,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快去吧!” 此时,景旻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冰冷,犹如寒夜中的幽光, 让人不寒而栗。 云漾心里打着鼓,脚步像被灌了铅一般,缓缓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景旻身侧。 “双人马背技巧”,这可是个颇具难度的挑战,要求两人同骑一匹马,对平衡与协作能力的考验极为严苛。 在这一技巧中,前面的人承担着掌控马匹速度、方向等基本行进状态的重任, 而后面的人则需与前者紧密相依,身体紧紧贴合, 从而使双方重心能够达成协调一致,以此保障在马背上的平稳。 景旻始终挺直着腰杆,如同一棵苍松,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也丝毫没有伸手协助云漾上马的意思。 云漾心中忐忑,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抓住马鞍, 小心翼翼地抬腿试了几次才成功翻身上马,整个过程显得极为笨拙。 一旁的初舞阳目睹这一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惊讶。 她本以为所谓的“切磋马术”不过是两人各骑一匹马,像寻常赛马那般你追我赶。 谁能料到竟是这样的“骑法”。 这边景旻已稳稳地拉起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匹长嘶一声,向前奔腾而去。 云漾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启动颠得身子一晃,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景旻的腰。 直到骏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初舞阳才回过神来, 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将那惊讶强压下去。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紧紧盯着两人在马背上那无比亲密的姿势,心中五味杂陈。 云漾紧紧抱住景旻的腰,随着马匹的颠簸,她的身体不时与景旻的后背碰撞。 景旻起初身体微微僵硬,但为了保持马匹的稳定行进,还是低声对云漾说道: “抓好了,别乱动。” 云漾红着脸应了一声,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与景旻的动作更加契合。 渐渐地,他们仿佛有了默契,景旻轻拉缰绳转弯时,云漾能提前感知并微微侧身配合。 然而,云漾不小心碰到了景旻身体哪里, 景旻闷哼一声,云漾惊慌失措地道歉。 景旻却只是深吸一口气说: “无妨,继续。” 之后,云漾鼓起勇气与景旻交流起马术技巧, 景旻也耐心回应,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最初的尴尬紧张变得有几分融洽, 在马背上的互动也越发自然流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一同驾驭着马匹在草原上驰骋。 练习了一会儿双人马背技巧,马术场不时传来云漾阵阵欢笑。 那笑声如同灵动的音符,在空旷的场地中跳跃、穿梭, 初舞阳竖着耳朵,却因不懂唇语,只能干着急地看着马背上的两人。 她不知道云漾这样擅作主张会不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只见云漾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景旻则微微侧头倾听, 时不时简短回应几句,你来我往间,和谐的氛围如同一层轻柔的薄纱, 将他们轻轻笼罩。 上马前还一脸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景旻,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脊背挺直,坐姿优雅,缰绳在他手中松松握着,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克制与力量。 每当马匹加速或转弯,他都会提前轻声提醒云漾, 待云漾调整好姿势,他才继续下一步指令。 尽显绅士风度。 初舞阳站在一旁,眼睛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两人在阳光下交错的身影。 不知为何,一种瑟瑟的感觉如秋风中的落叶,悄然在初舞阳心头堆积。 她抱紧双臂,本来还忐忑着,现下应该正中下怀吧! 没一会儿,两人像是结束了练习。 景旻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缰绳轻轻一扯,骏马嘶鸣一声,驮着他们朝着初舞阳的方向奔回。 景旻身姿矫健,云漾笑容灿烂,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惹眼,如同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初舞阳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呛了一下,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 这两人不光外形般配得如同天作之合,就连内心似乎也有着某种默契。 尤其是景旻, 嘴上说着不情愿,身体却如此诚实地与云漾配合默契, 说不定日后他还得好好感谢自己这“无心插柳”之举呢。 然而,就在马匹稳稳停在初舞阳面前时,景旻一言不发地翻身下马。 他的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落地后,他甚至都没有看初舞阳一眼,径直离开, 他的步伐沉稳而快速,像是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初舞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此时的气氛看似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但就在景旻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 他突然转头,眼神如刀,狠狠地剜了初舞阳一眼。 那目光中饱含着的复杂情绪——愤怒、不满、警告, 让初舞阳的心猛地一缩,一种莫名的忐忑如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景旻远去的背影,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云漾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跳着来到初舞阳身旁, 抬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说道: “嘿!好开心啊!真没想到他也会这么温柔。” 那语气中满是对景旻的崇拜与倾慕, 仿佛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刚刚与景旻在马背上共度的美好时光。 初舞阳却眉头紧皱,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下次不要再擅作主张,循序渐进知不知道?” 一想到景旻临走时那如刀般剜向自己的眼神, 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云漾听了,脑袋一歪,双手一摊,连忙甩锅说: “不是,你也同意的吗?你还催促来着?” 那表情无辜得好似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初舞阳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反驳道: “我不懂是这种双人骑马啊!” 她心里既恼怒云漾的擅自决定,又懊悔自己当初的草率同意。 云漾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所谓的笑容,说道: “可是效果很好不是吗?” “很大的进展了,” “你应该看到了他刚才还温柔扶我下马,还让我留下来吃晚饭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与满足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初舞阳内心的忧虑与愤怒。 第146章 不够 晚上云漾留在了庄园吃饭,但是直到晚饭结束景旻都没有出现, 云漾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失望, 但总体来说心情是非常好的, 然而北楼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连一向和蔼的榕姨此时也拉长了脸, 她真是不懂自家姑娘是真缺心眼还是傻,引回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还时不时问姑爷, 心思这么明显她是真不知道吗? 初舞阳却是一直心绪不宁的,景旻这种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透了她什么。 弄得人心惶惶的,草草结束了晚饭, 直到很晚初舞阳已经睡下了,景旻才回到房间, 床上的另一边塌陷,初舞阳才彻底清醒,男人明锐察觉,清哑的嗓音响起 “醒了?” 初舞阳被他靠近的热气气息笼罩,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男人却一把强势的将人拉到怀里,清冷的声音染了几分怒气,质问道 “躲什么?” 初舞阳有些紧张的说 “很晚了睡觉,” 景旻摸了摸她的鼻子,嗤笑道 “我当你很有精神呢!” 暗哑的声音已经染了几分颜色, 初舞阳知道他现在还憋着一口气呢! 知道今晚肯定躲不过,顺从点自己还能少吃点苦, 景旻的指尖轻轻滑过初舞阳的脸颊,那触感细腻而冰冷, 随后,他微微俯身,将她紧紧压在身下,唇重重地印了上去。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戏谑, 轻声问道: “晚上吃饱了没?” 初舞阳哪有心思回应他这无关紧要的问题,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敷衍。 见她点头,景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饱了好,饱了好办事! 紧接着,不容初舞阳再有丝毫分神,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初舞阳只觉一阵窒息,本能地伸出双手试图推开他。 然而,景旻像是早已洞悉她的意图,大掌迅速探出, 一把扣住她纤细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其锁在头顶上方。 他向来在床上都是这般强势,如今心中憋着闷气,更是变本加厉。 初舞阳被困在他身下,无处可逃,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的肆意侵略。 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体各处用力地揉搓着,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初舞阳甚至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此时,景旻看着初舞阳痛苦的表情,停了 在她耳畔低声哄道: “宝贝,别害怕,放松些。” 可手上的力道却并未减轻多少。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初舞阳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那咸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齿交融间蔓延开来, 可即便如此,景旻也没有半刻停歇的意思。 她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仿佛房子都在跟着一起震动摇晃。 在一片昏沉之中,初舞阳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男人已将她仔细冲洗干净。 回到床上,她疲惫不堪,满心只想抱着被子好好睡去。 可就在她刚要陷入梦乡之际,男人却如影随形般又缠了过来。 初舞阳有气无力地推搡着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哀求与可怜, 带着哭腔说道: “够了,我不要了。”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在那手背上落下一连串轻柔的吻, 嗓音因情欲而变得沙哑,温柔地哄道: “不够,一次怎么够呢!” 边说着,边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那架势仿佛不将她的所有精力耗尽誓不罢休。 景旻全然不顾初舞阳的感受, 她眼神中满是惊恐。 她拼命地往后退,身体瑟瑟发抖,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晃着, 嘴里不停地喊道: “不行,不可以。” 然而,男人的力量如铜墙铁壁,她根本无从躲避。 景旻以不容置疑的强势口吻说道: “没事,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初舞阳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紧接着夺眶而出,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反正……不行,一次也不行,会出事的。” 此时,景旻缓缓从她身上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明知故问: “出什么事?” 初舞阳倔强地撇过头,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景旻见状,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迫使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再次厉声问道: “我问你,出什么事?” 初舞阳的下巴被景旻紧紧掐住,她吃痛地皱起眉头,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从这困境中挣脱一丝理智, 可身体的颤抖却无法抑制。 沉默良久,初舞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会怀孕的。” 景旻微微一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凝视着初舞阳,似笑非笑道:“怀孕?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他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初舞阳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 她蜷缩起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警惕地看着景旻。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缓缓靠近她, 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一缕乱发: “若是真有了,那也未必是坏事,不是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更多的却是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初舞阳拼命地摇头: “不,我不要,现在还不行……” 当然不要,他们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怎么可能再无辜牵连一条小生命, “怎么?不想跟我生孩子?” 景旻的语气相较之前好了些许, 可那股子冰冷依旧让初舞阳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她心乱如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作祟, 总觉得景旻的话里满满都是探究的意味。 她微微垂首,不敢直视景旻的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被子的一角, 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我……不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初舞阳的声音细若蚊蝇,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景旻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良久,他才问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初舞阳心下一惊,不敢正面回应,于是选择了不答反问: “你喜欢小朋友吗?” 她抬眸,偷偷觑了景旻一眼, 景旻见她终于不再一味抗拒,脸色稍霁,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还可以!” “只要你生的就喜欢。” 第147章 折磨 景旻眉头轻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戏谑,问道: “你不喜欢?” 初舞阳微微垂首,轻轻摇了摇,发丝随之晃动,低声道: “不是…”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倾身向前,气息喷洒在初舞阳的耳畔,又说: “那是不愿意和我生?” 初舞阳像是被惊到, 蓦地抬头看向他,那逼迫的眼神让她眼神有些慌乱, 只是茫然地摇头。 景旻却在她未出声之前先出口道: “那就是愿意了。” 初舞阳一时语塞,被难倒,不语了。 虽说被打搅了,景旻的兴致散了几分, 但今晚本就意在惩罚女人,怎肯就此善罢甘休。 他眸色渐深,俯下身子就要继续,初舞阳心中一紧,大声制止: “要么戴,要么停止!” 男人见女人已经存心不配合了,却也没有生气, 只是轻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与不容拒绝, 微微抬起手,轻柔地捧起女人的脸,在她嘴角落下温和的一吻,而后残忍的声音脱口而出: “不是你说了算。” 初舞阳看着男人偏执的眼神,只觉浑身无力, 她眉头紧皱,犹豫片刻后妥协道: “至少不是现在…” 男人执着地追问: “什么时候?” 初舞阳内心已有些崩溃,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口道: “再等个三五年吧!” 男人安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初舞阳轻吁一口气,心中权衡后说道: “两年。” “好,听你的。”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翻身平躺, 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初舞阳本以为终于能消停会儿了, 刚微微眯上双眼,就听到“刺啦”一声塑料袋被撕开的声响, 她的心猛地一沉,下一轮的折磨又要开始了。 这一轮的折磨持续到后半夜, 初舞阳只感觉下身火辣得厉害,到后面竟渐渐麻木起来。 可身旁的男人却依旧精力旺盛,好似胸中那股闷气无论如何也宣泄不完。 “白天你和人共骑一匹马,我都没生气呢!” “现在你倒好,变着法儿来折磨我。” 初舞阳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地说道。 景旻轻哼一声,笑着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总算记起这档子事了?” “不是你怂恿的吗?” “我气还没消,你倒委屈上了。” 初舞阳用力掰开他的手臂,边说边扭动着身体, 侧身躲开他的视线,鼻子轻轻一怂, “我才学几天马术?能知道什么?” “人家一番请求,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为就只是两人分别骑两匹马比赛这样的小条件。” 说完,她红着眼眶,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男人的胸膛,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当时清楚得很,故意顺水推舟,” “现在就是想欺负我,找借口!” 越说越觉得委屈,初舞阳竟扯到了自己的身世, “我身世凄惨,死了爹妈没人疼,你还这样对我……”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哪还剩刚才的半分气性, 满心都是心疼。 他赶忙上前,双手紧紧环住她,将她锁在怀里, 嘴里不停地道歉: “宝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听着景旻连语气都变了, 初舞阳知道自己蒙混过去了, 云漾擅作主张出风头,受折磨的却是她, 为了景旻她现在已然练成了“忍者神龟”了,不能发脾气更不能摊派,只能伪装成醋意, 她躺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身体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景旻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懊悔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知道还故意这样做……是我不好,” 景旻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就是有人故意了” “以后就不要她再过来了,我另外再给你找好的教练” 他语气严肃道, 初舞阳一听急了 “那怎么行?” 景旻疑惑道: “什么?” 初舞阳抽噎着,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 “我是说这样不好,” “本来我的初衷就是为了报答人家,怎么能因为这点小误会就辞退人家” “可能人家也只是听说你马术好虚心求教,” “就算你们有过那么一段,但我看人家云漾挺坦荡的,” “而且明知道之前因为我小气嫉妒她,让你封杀,人家明知道还能不计前嫌救我,” “这就看得出太明显不是故意搞事的人” 说完她还故意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倒是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人家?我看你对人家赞美简直是溢于言表了” “又胡说八道了,” “那些赞美是基于她的某些优点,恰好符合我对优秀的定义,” “我的心早已被你填满,” 景旻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真挚与怜爱,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可是不换掉她,我就不能一直陪你练习” 初舞阳吸了吸鼻子,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些疑惑: “为什么?” 确实要问清楚,要是景旻都不在,那她这戏不就白唱了? 景旻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傻瓜,要是再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情怎么办?”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总归对你造成了伤害” “我不舍得你受伤害,” 说着,他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两人身上, 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初舞阳的手, 被子下的初舞阳却目光晦暗不明, 心里却讽刺的想着:让我受伤害最大的人是你, 就这样一件无心小事都能让他想着法搓磨着她, 还得自己最后想法设法往拈酸惹醋上扯,他才消气, 但是戏台子都搭好了就不可能撤,更不可能没有主角, 她轻咽了下口水,慢慢蹭到他的肩膀上, 语气带着娇嗔 “没事啊,只要你们两人都坦荡就不会有问题啊,” “你看现在一点事我们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身体上疼痛反应让初舞阳嘴硬到抽动, 景旻侧过一点身,面容笑开了,眼里有过一丝丝愧疚, “但我不想这样” 他像是存心逗她一样竟然给了她一个选项 “这样,要么我重新请人教你,陪你一起,要么还是她教你我不出现” 初舞阳靠在他肩膀上,视线上移睁大无辜眼睛 “一定要这样吗?” 景旻挑着眉无声轻点了下头, 初舞阳垂下头,嗫嚅的声音左右为难道 “可是,前面我也说没多久辞退人家不好,还是一个有救命之恩的人…” 景旻没听完她的下半段,作势就要推开她,连声音都冷几分 “这么说,就不要我?” 初舞阳连忙将人的胳膊一把抱入怀里,景旻又推了推不开便由她了, 初舞阳又说,“可是我也想看你骑马的英俊潇洒的样子啊!也想你陪我啊!” 景旻的嘴角弯了下,随意问道 “那怎么办?” 初舞阳说:“那就人不换,你也必须在” “好了,就这么办!” 景旻揉了一下她的脸,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意味不明问道 “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 一瞬,初舞阳害怕甚至错觉景旻已经洞察到她的目的了, 她镇定了下,装傻淡淡问道 “你是说自己是肉包子吗?哈哈” 额头被人重重的点了下,她有些往后晃动, “又瞎说,你刚还说吃醋来着,我这不是站在你角度想的,” “还是说刚哄我呢?” 语气已经有几分危险了, 初舞阳靠在他胸前拽着他浴袍,恶狠狠埋怨道 “你整天神经兮兮的,弄得我都有点害怕你,” 又假模假样警告道 “还说呢!我话都没讲完,以后就算碰见人家你首先就要注意,可不能不检点!” “不然,你今天这样欺负我,我也要欺负回来” 景旻轻轻抓住她乱挥的小手,低笑着说:“行,这次就听你的” 第148章 暂停 第二日,初舞阳在电话里告知云漾: “最近一小段时间不需要过来了,有空再多培养一些其他爱好。” 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昨日的景旻并没有对她手下留情, 云漾这样心急,一向敏锐的景旻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并且处处试探她, 她想着先缓缓, 现下本来就因为景旻的“暴行”她有了正当理由休息,而且还能让他心生愧疚, 还有一个原因,她也要借此警告下云漾,并且拿回主动权, 如果一再放任云漾,不说前面做的都白费, 依照景旻近乎疯魔的控制欲,那她可能还会失去自由, 云漾一听就急了,声音陡然拔高: “为什么?” 初舞阳实在没心力多做解释,只是敷衍道: “照我说的做就行!” 云漾满心都是揣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与狐疑: “是不是你反悔了?” 初舞阳有些莫名其妙: “反悔什么?” 云漾气冲冲地说: “是不是你昨日看到我们格外亲近,又心生嫉妒?” 初舞阳忍不住气笑了,反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我要是反悔,我怎么会找上你?” “要知道你当初可是不愿意的,是我想法设法跟你说清楚的。” “再说,我吃饱了撑了跟你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云漾被她这么一呛,心里有些发虚,小声咕哝道: “那谁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有钱人的变态游戏?” 云漾这样想也并非毫无缘由。 她曾偶然窥探过他们那个光鲜却又神秘的圈子的生活, 听闻过一些令人咋舌、更为变态的喜好, 所以难免会心生疑虑,觉得初舞阳的反常或许也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初舞阳已经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截了当地说道: “之前你一直保持着清高状态挺好,他已经对你有所改观。” “但你昨日太心急,已然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云漾一听,不禁有些紧张,喃喃自语道: “没有啊,他看起来温柔好多,对我也很体贴,而且还照顾关心我姿势不对……” 初舞阳眉头紧皱,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打断: “打住,总之按我说的做。” 云漾仍不甘心,怀疑追问道: “是不是你搞错了?” “他并没有发作啊;”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和态度简直和对你没分别了啊!” 云漾在电话这头说话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与急切, 初舞阳听着云漾一条一条分析,心里差不多已经明白景旻的目的了。 这个男人心机太深,当面总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背地里却开始找她清算。 而这清算的行为,她绝不可能详细告知云漾, 因为男人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她们, 就为了看她为他争风吃醋,以此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 初舞阳面色一沉,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强势告知云漾必须按她的做,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云漾,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失落, 昨晚心中有多期待,此刻就有多失望。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床上精心搭配的一件件精美衣服, 嘴角微微下垂,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幽冷意, 那是对自己被人算计的不甘与愤懑, —— 景旻下班回到家,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庄园,路过马术场时,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他心里隐隐有些疑惑,车子径直驶向北楼。 走进北楼,景旻看到佣人,便问道: “太太呢?” 佣人微微低头,轻声回答: “先生,太太一直在楼上,今天一天都没有下楼,晚饭也没吃。” 景旻的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 “怎么没有及时告知我?” 随后立刻吩咐道: “赶紧去准备晚饭。” 他迈着急促的步伐上楼,又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卧的门, 目光扫向床铺,只见床上隆起一个被子的轮廓,显然人还在里面。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轻声责怪道: “怎么能不吃饭呢!” 话音未落,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着枕头,用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扔了过来。 景旻敏捷地侧身躲开,昨晚被满足的他今日心情格外舒畅,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脾气而生气, 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耐心十足地朝着床边靠近, 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还生气呢!我昨晚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掀开被子。 初舞阳在被子里紧紧拽着被角,将被角又往里面叠了叠, 以此表明自己不接受道歉的态度。 男人见状,微微歪着头,眼神里依旧带着笑意: “生气归生气,总不能不吃饭吧!” 被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景旻往前凑了凑,声音越发轻柔: “乖,起来先把饭吃了。” 然而,被子还是像一座小山丘般一动不动。 初舞阳此刻虽然看似在闹小脾气,但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她深知这个男人的脾性,以后像昨天那样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 她必须借此机会给景旻打个预防针。 而且趁着他现在心情好, 这种耍小脾气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是感情的调味剂,他一般都会纵容。 所以她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要是他能真心愧疚, 说不定还能借机再从他那里讨要点什么。 好话说了一箩筐,可被子里的人仿若未闻,依旧纹丝不动。 男人心里渐渐泛起担忧,生怕她在被子里闷出个好歹, 于是不再犹豫,双手使上劲,强硬地将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只见她的头发因在被子里捂了许久,已微微透着潮气,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 男人轻轻将她的头发掖到耳后,又快速地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 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焦急,嘴里还念叨着: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见初舞阳一直皱着眉头,他紧张的问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我看看。” 第149章 妥协 景旻一边说着,一边心急地拉开了初舞阳的睡裙。 待看清自己“暴行”的痕迹,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自责,喃喃道: “怎么这么严重?” 初舞阳可没暴露自己给他人欣赏的癖好,急忙用力扯回裙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随后,她一言不发,只是满脸怨气地怒瞪着景旻, 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生气了,我就不告诉你,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其实这原因再明显不过。 景旻自知理亏,赶忙移开视线,唤来佣人要了药膏。 当他拿着药膏靠近时,初舞阳满脸不情愿,身子一扭躲开了。 景旻一脸歉意,又是低声赔不是,又是举手保证: “我错了,以后我绝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也不知道他这保证能有几分可信度,不过此刻初舞阳心里倒是挺受用。 她眼珠一转,趁机说道: “我打算过一阵去 ko 工作。” 景旻一听,脱口而出的“不行”二字刚冒头就赶紧咽了回去, 缓了缓语气说道: “不,再看看。” 他才刚把人哄住,要是态度太强硬,肯定会被说管得多。 于是,他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试图委婉地劝她: “就是,你不想练马术了?” “要是不喜欢这个,咱还可以玩别的啊。” “之前你提过的射击不也挺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握住初舞阳的手, 温柔地摩挲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初舞阳用力地将手抽回,因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 她不禁痛得皱眉,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景旻见状,心中一阵慌乱,想要再次伸手安抚, 却又怕触怒于她,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心疼与无措。 “你别乱动,伤口会更严重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初舞阳紧咬着颤抖不已的下唇,那粉嫩的唇瓣渐渐泛白,细密的齿痕深陷其中。 她双眼紧闭,长睫不停颤动,好似在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对景旻的一切示好与言语都置若罔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懒恹恹的气息, 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景旻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仿若坠入了无底深渊,沉重得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那力道好似要将她就此锁在身边, 永不分离。 可脑海中却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失去自由的鸟儿, 被困于笼中,虽能保全却没了生气与灵动,只剩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这念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一阵剧痛袭来。 他缓缓松开那死死拽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松开的瞬间,竟有些脱力。 初舞阳像是失去了支撑,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般顺势瘫倒在床上。 景旻几乎条件反射地又要伸手去拉,然而, 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脸上那抹淡淡的死气,心猛地一缩, 那只手竟不受控制地缩了回来。 他呆立在原地,顿了好几秒,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艰难地吞咽了几下, 才哑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妥协说道: “那,想去就去吧!” 听见他松口,初舞阳有些不可思议的慢慢睁开眼, 眼神满带怀疑,还以为还要蛮缠一阵子呢, 太过容易而不真实, 景旻眼见人真有反应,心里也莫名踏实了些, 他趁机也提条件 “但是要有条件能不能做到?” 初舞阳一听这个还有交换条件,那点子兴趣已然去了一半,半阖着眼睛打算不理人, 鼻子突然被人捏了下, 景旻说:“敢提要求不敢答应条件?” 激将法? 初舞阳不跟来这一套,内心却更加坚定了摆脱他的想法, 说什么要求,条件? 怎么她想去工作还是自己家公司工作,就这样还得请求, 完了还得答应什么条件, 这有没有天理? 景旻俯下身子亲了亲她头发, “不要骗我,可以做到吗?” 初舞阳趴在床上,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连头发丝看得出气不顺, 景旻一把将人抱起圈在怀中,无奈叹口气 “气性这么大,我这不是在好好跟你商量嘛!” “半点都不退让的” “这点都做不到吗?” 后半句他语气小心翼翼但又像是在自问, 被人圈在怀里的初舞阳听着这要求, 自然做不到,只能将头埋得更深,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景旻迟迟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内心已经生出一股无名火, 而这把火急需她的明确答案来扑灭, 就算是骗人她也不愿意吗? 他握紧拳头,心里安慰着自己, 就算是他引导出的一个虚假的回答也好, “不要骗我的意思是,你去了新环境要及时告诉我你的行踪,不要隐瞒我” “去了ko,你肯定不是为了好玩或体验生活对吧?” “那就必然是要隐瞒身份,才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好安心工作” “既然这样也就不可避免接触一些各种圈层,那也就会遇到各种奇怪的人” “不是怀着最大恶意揣测别人,” “但是人性是复杂的,总有人会有龌龊的想法,而假如这种人刚好就在你身边” “你去工作肯定是想正常上班,我也不可能安插一些眼线盯着你,当然也不可能明目派保镖在你身边” “而你如果欺骗了我,隐瞒自己行踪,” “假如你去出差或是接触了一些不熟悉的人没有及时告诉我,” “那我想帮你想救你,也不能及时赶到啊?” “……” 他循循说着,初舞阳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说实话也挺意外的, 她以为他能做到的就仅仅是不明目派保镖,可能背地还是会有人跟着, 没想到不仅他没打算安插眼线,而且最大限度已经放宽到出差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可以接受, 初舞阳确认似的抬起头问他 “你说的不欺骗就是不隐瞒你行踪吗?” 景旻怔忡, 初舞阳点头 “好,我答应你” 景旻表情松动了些,才慢慢露出满意的笑, 将人圈紧了些,亲了亲额头 “嗯,乖了!” “饿了没,先把饭吃了” 第150章 测试 云漾在被晾了一阵子之后,才接到初舞阳的电话,让她前往景家庄园练习马术。 早早地就被佣人领着进了马术场,还隔着老远, 就瞧见景旻身着笔挺的正装,正微微低头与初舞阳交谈着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这时,有别的佣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并且抬手朝着云漾来的方向指了指, 想来是在告知他们云漾到了。 那两人的视线转而投向云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这一刻,云漾满心好奇,无比渴望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只因为她又看到了那天景旻脸上曾出现过的和煦笑容, 那笑容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令她心底不可抑制地涌起嫉妒的潮水。 她多希望那能驱散阴霾的笑意只独独为自己绽放啊。 还没等她走近, 就见景旻像是要与初舞阳告别一般, 轻轻在初舞阳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便目不斜视地大步从云漾身边擦肩而过。 云漾的身子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自觉地回过了头, 却只恍惚看到他离去背影中那转瞬即逝的冷然侧脸。 “你来了?吃早餐没?” 初舞阳的招呼声在此时响起, 云漾猛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初舞阳轻盈地翻身上马,身姿矫健,她轻夹马腹, 缰绳在手中自如地掌控,骏马便驮着她在场中疾驰起来。 马蹄扬起阵阵轻尘,初舞阳在马背上起伏, 片刻后,她缓缓勒住缰绳,让马踱步到云漾面前, 微微喘息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仍带着期待的神情问: “你看我这阵子是不是进步不少?” 云漾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目光有些散漫,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嗯,还行。”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也在四处游移,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初舞阳看着云漾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索性把马鞭一扔,不练了 其实目的也不是为了练这个。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别墅周围,那眼神似有深意,悠悠开口道: “虽然他此刻不在这儿,但是他的眼睛仿佛无处不在。” “这别墅里啊,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哪怕是再微小的动静,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所以,我劝你还是认真练吧,态度好点,在那人面前混个脸熟吧” 初舞阳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漾听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语塞, 只是愣愣地看着初舞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初舞阳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清脆却又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她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刚才佣人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怎么,你不信?”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要不试试!” 说罢,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又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那纤细的手指搭在表带之上,动作优雅而从容。 随后,她轻声吩咐佣人给云漾也端来一杯咖啡, 自己则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旁, 不急不忙, 她微微垂眸,静静地小声数着时间, 那模样仿佛在进行一场极为隐秘的倒计时。 云漾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 “你在等什么?”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满是不解。 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小声说道: “等他离开的时间够久些!” 云漾愈发迷惑了,追问道: “什么?”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好奇。 初舞阳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并未作答,只说: “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初舞阳缓缓起身,身姿轻盈地再次翻身上马。 她在马背上坐定,轻轻拍了拍马颈,随后策马缓缓前行。 片刻后,她突然轻轻一拉缰绳,身体顺势往一侧倾斜,整个人就朝着马下倒去。 其实,经过一阵子的练习,她与这匹马已颇为熟悉, 这匹马又极为温顺,她此番故意摔马, 心中自有分寸,不过是想试验一下那人的反应罢了, 实际上连油皮都未曾擦破。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并不知晓她的意图。 佣人们先是一愣,随即发出阵阵惊呼,脸色煞白地朝着初舞阳奔去。 安保人员也迅速行动起来,一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云漾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被初舞阳的摔马行为吓到, 反而是被这一群突然拥上来的人给惊得愣在了那里。 她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 她看着众人围聚在初舞阳身边,心中纠结万分, 想着要不自已也上前查看,却又觉得尴尬 但其实多人拥簇着也根本没位置,她只能呆站着 初舞阳倒在地上,看似柔弱无助,实则眼神中暗藏一丝狡黠, 佣人们七嘴八舌地关切询问着: “太太,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有的佣人急得眼眶泛红,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她又怕弄疼了她。 云漾站在一旁,犹豫再三后,还是缓缓向前挪了几步,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却仍有一丝犹豫和疏离。 初舞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她在佣人搀扶下慢慢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故作镇定地说道: “无妨,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在搜寻着某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回应。 过了片刻,远处有脚步声匆匆传来。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穿过人群,是管家。 他面色焦急,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水,快速查看了初舞阳的状况后, 拿出手机低声汇报着情况。 初舞阳看到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讽刺上扬, 看吧!是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 云漾看到管家出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涩, 她咬了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初舞阳这时转头看向云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声说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所说的。” 云漾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初舞阳接过电话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初舞阳将电话贴到耳边,脸上瞬间堆起温意: “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马受了点惊,你别担心,安心上班就好,不用叫医生,也不用特地赶回来。” 初舞边说边轻轻摆了摆手,似乎在隔空安抚着电话那头的景旻。 可电话里的景旻像是极为坚持,初舞阳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哎呀,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信呢?真的不用,别大惊小怪的。” 她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脚也不自觉地在地上轻跺了一下。 又过了几句,初舞阳终于忍不住了,她狠狠地按了挂断键,嘴里嘟囔着: “真是烦死了,一点小事都要这么啰嗦。” 云漾看到初舞阳这般模样,心中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 然而,有些夸张的是不到十几二十分钟,景旻竟然满头大汗地出现了。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衬衫领口也微微敞开,气息还有些急促。 一眼看到初舞阳后,便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景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担忧,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肩膀, 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把她看穿,看看是否有隐藏的伤口。 初舞阳轻轻握住景旻的手,耐心解释道: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连皮都没破,” “就是摔了一下,你这么着急赶回来干嘛,工作都不管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 景旻却丝毫没有放松,他仔细地检查了初舞阳的手臂、腿部,确定真的没有受伤后, 才长舒了一口气,将初舞阳轻轻拥入怀中: “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听到你摔马,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的声音在初舞阳的耳边低沉地响起,手臂紧紧环抱着她, 云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一颗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 第151章 转移爱 经过一番仔细折腾与全面检查后,景旻看着眼前新建的马术场, 眉头深锁,就说将其拆掉的念头。 这马术运动的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不禁埋怨: 爱好什么不好,非得喜欢骑马这种充满风险的活动。 初舞阳一听景旻要拆掉马术场,立马就不乐意了。 她眼睛圆睁,腮帮子微微鼓起,说道: “做什么没有风险呀?” “只要做好防护措施不就好了。” “况且我摔马后,你不是也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吗?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啊!” 景旻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嘴唇紧抿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坚持。 初舞阳见他这样,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再三保证道: “真的不会再有多大问题了,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的,你就别想着拆马术场了。” 就在这时,景旻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言昼打来的。 景旻本不想理会,心情烦闷地将手机拨到静音状态。 初舞阳见状,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言昼焦急且带着疑问的声音: “怎么太太是你接电话?” “景总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初舞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脸色不佳的景旻, 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轻声说道: “没事,他在呢,” “你有什么急事吗?我转回给他。” 言昼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道: “啊,也没什么,” “就是问下有个会议提前说好了,景总一直没出现,” “他从来没有迟到过,我担心出什么事才打电话问问的。” 初舞阳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把手机递给景旻,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 “快去公司吧,言昼都打电话来催了,所有人都等着呢!” 景旻接过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放心地对着初舞阳嘱咐了两句: “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再想着骑马的事了,等我回来再好好商量。” 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番闹剧搞得人仰马翻,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向云漾证那人的敏锐性。 这里也处处都有眼线,这么做也是在一再敲打云漾, 提醒她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虚无的进展就沾沾自喜, 更不能因为暂时没有明显的进展而消极懈怠。 初舞阳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走到椅子前, 缓缓地坐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声说道: “现在看到了吧?” 云漾的眼神仍有些游离,像是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与疑惑: “傻子也看得出来,你既然也证明了他如此在乎你,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何苦又把我牵连进来?” “把一个人的爱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可笑又有难度的事情”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讽刺: “你还认为我为了这点小情小爱在你面前秀?”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云漾顿时语塞,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一般。 初舞阳微微倾身向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云漾,随后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吐出: “难道你还没看出他有病吗?” 云漾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大, 满脸惊异,转头看向初舞阳,嘴巴微张, 初舞阳神色平静,端坐着娓娓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严重危害生命的病症。” “听江老太太大致提过,应该是母族那边遗传过来的。” “所以你所看到的,他对我所有那些过度关心和偏执的行为,或许都只是因为这病罢了。” 云漾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又黯淡了下去。 她心底对初舞阳仍存疑虑,并未全然相信,如今只是迫于形势依照初舞阳的话行事, 虽说这也是她内心曾暗暗期望的,可被人蛰过一次后,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 “是真的吗?” 初舞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那你瞧瞧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觉得很变态吗?” “我与他这两年的婚姻里,他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任何芝麻大的小事都要横插一手,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云漾听闻,缓缓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确实全然不知景旻还有这样的一面。 与他相处时,虽顶着“女朋友”的名分,物质生活上也未曾被亏待, 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她原本还以为,还以为他天生就是这般冷淡性格。 倘若真如初舞阳所言,大小事务都要一一过问、监视,那肯定是真的有病了。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前后对他人的态度差别如此巨大, 只要不是因为深爱就好。 想到此处,她心里不由得宽慰了些许, 初舞阳微微垂首,眼神有些迷离,声音轻柔仿若梦呓: “所以你说的爱转移的事情,并不是我一时兴起拿来开玩笑的。” 她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眸,目光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许, “只要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能给予他心理上的治愈,就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等他的偏执病治好以后,会发觉对我也不过如此,甚至于其实是病在作祟,根本就不爱我。” 云漾眼中满是困惑,轻轻皱起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 “那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你?” “我……曾经是他女朋友,他却没有对我这样……” 初舞阳闻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云漾,朱唇轻启,缓缓说道: “可能,只是凑巧吧!” 她表面上神色平静,心里却暗自思忖,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的缘故吧。 毕竟,通常男人不都会对这种事心存执念嘛! 况且云漾自己都说,是因为他才失去清白,而后才答应做他女朋友的, 只不过凑巧云漾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罢了。 这般想着,初舞阳的眼眸深处,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云漾重拾信心,想着那个一眼惊艳过她的男人, 况且曾经名正言顺拥有过的,她势在必得, 只要他的病好了他一定会对她改观 况且有一层救命恩人的身份在,她比任何人都有机会, 初舞阳慢悠悠出声提醒 “至于我跟你说的景旻有病的事我劝你烂在肚子里,海城最有权势的人如果被爆出精神有问题,你猜对家会怎么利用?”, 云漾略思忖明白其严重性,点头 第152章 遇险 云漾出入景家庄园陪初舞阳练习骑马频繁了些,但基本不和景旻碰面,因为每当他出门了云漾才来, 她离开后景旻才回来,两人完美错开时间线,景旻和初舞阳也看起来感情平静融洽, 而这段时间初舞阳也观察着云漾确实淡定了不少,她也安心不少至少不会再因为她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 这天初舞阳眼眸亮晶晶地看向景旻,双手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景旻,最近我马练得可好了,咱们去私人狩猎场骑马狩猎呗!” 景旻眉头微皱,满脸担忧: “狩猎场里有不少危险,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初舞阳嘟起嘴,不依不饶: “不会有事的啦,我想去嘛。” 景旻无奈地叹了口气。 初舞阳又兴奋地补上一句: “把云漾也带上,这段时间都是她陪着我练习,有她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景旻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不悦: “带她做什么?” “哎呀,我都习惯她在旁边了。” 景旻轻咳一声,委婉说道: “这得看人家工作安排有没有空。” 初舞阳一跺脚,嗔怪道: “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景旻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安排时间, —— 来到停机坪临上直升机时,初舞阳一眼就看到周宸也在里面。 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淡淡地扫过云漾,心中暗忖: 这周宸怎么来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云漾也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宸倒是满脸笑意,热情地打招呼: “小太阳,好久不见,今天肯定会很有趣!” 初舞阳微微扯动嘴角,礼貌性地回应: “是啊,” 同行的除他们四人,还有几个随从负责安全与后勤保障, 景旻上前揽着初舞阳,自若看着众人说道: “都上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他们乘坐直升机,很快抵达了狩猎场附近的专属酒店。 酒店奢华至极,大堂水晶吊灯璀璨,房间内布置精美。 初舞阳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狩猎场美景,对云漾说: “周宸出现是意外,不过不打紧,要是不成就当好好放松也行,你也别太拘着” 云漾点头,“我知道!” 第一天的狩猎活动正式开始。 初舞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她率先冲进狩猎场,回头招呼着大家: “快来呀,看谁今天收获最多!” 景旻无奈地摇摇头,加速跟了上去,喊道: “慢点儿,别摔着。” 周宸则紧紧跟在云漾身边,时不时地搭话: “云漾,你看那片树林,说不定有不少野兔。” 云漾目光专注地观察着四周,只是随口回应: “嗯,有可能。”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众人在狩猎场的一片空地上休息,随从们迅速摆好桌椅和美食。 初舞阳从马背上跃下,兴奋地跑到景旻身边: “今天可真过瘾,好久没有这么自在地骑马了。” 景旻笑着递上一块手帕,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你呀,小心点。” 云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周宸察觉到云漾的情绪,悄悄靠近她,低声说: “云漾,你别太累了,如果不想继续狩猎,我们可以先回酒店。” 云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事,谢谢。” 下午的狩猎继续进行,气氛依旧其乐融融。 初舞阳偶尔射中一只猎物,便会开心地欢呼雀跃; 景旻则沉稳地追逐着大型猎物,展现出高超的骑术和箭术; 云漾专注于探索狩猎场的每一个角落,周宸始终陪伴在她身旁,为她保驾护航。 然而,第二天的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们深入狩猎场的一片偏僻区域时,景旻为了追逐一只鹿,不慎闯入了一个隐藏极深的陷阱。 陷阱底部布满尖锐的木桩,景旻的腿部被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攀爬上来,但陷阱太深,四周又光滑无比。 初舞阳听到景旻的呼喊,急忙策马赶来,脸色煞白地在陷阱边喊道: “景旻,你怎么样?坚持住!” 景旻抬头看着她,镇定安慰她道: “我没事,别担心,就是腿被划伤了。” 云漾赶到后,毫不犹豫地四处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些粗壮的藤蔓,迅速跑过去, 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几段,然后将一端牢牢系在一棵大树上。 周宸在一旁焦急地劝阻: “云漾,这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 云漾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握住藤蔓,眼神坚定地对景旻说: “景旻,我来拉你上去。” 说罢,她顺着藤蔓缓缓下到陷阱里。 景旻看着云漾,眼中满是异样不明情绪,阻止道: “等人来,别冒险。” 云漾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将藤蔓的另一端系在景旻的腰间,然后用力向上拉。 她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在云漾的奋力拉扯下,景旻终于被拉了上来。 他的伤口因移动而疼痛加剧,但他顾不上这些, 一把抓住云漾被藤蔓勒得通红的手臂 “你受伤了…” 云漾轻轻挣脱他的手,摇摇头说: “我没事,你快处理伤口吧,不然感染就麻烦了。” 初舞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稍稍有些呆愣, 随行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心急如焚地准备为景旻处理伤口。 景旻却眉头紧皱,伸出手指,坚定地指向云漾,大声说道: “先替她包!”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云漾听到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那是被在意的惊喜。 但当她的目光触及景旻那还在汩汩流血、伤势明显更重的腿时, 她立刻像拨浪鼓一样直摇头,着急地说道: “不,先给他包扎,他伤得更重。” 初舞阳看着景旻受伤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 也赶忙附和: “先包扎他吧,他流了好多血。” 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焦虑与不安是真的, 这是个意外,因为没想过要任何人受伤的 然而,一向对初舞阳言听计从的景旻,此刻却仿若变了一个人。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初舞阳的话一般,执拗地盯着医护人员,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先给云漾包扎,立刻!” 他的表情严肃而坚决,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因伤痛带来的不适。 医生面露为难之色,眼神在景旻和初舞阳之间来回游移, 手中的医疗用品也悬在半空。 犹豫再三,医生实在害怕再僵持下去景旻的伤势会恶化,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先走向云漾。 周宸在一旁看到这一幕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随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在看到云漾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勒痕时,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眼中又渐渐升起心疼的情绪 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到云漾身边,轻声安慰道: “云漾,先让医生处理吧,别担心,没事的” 第153章 离开 几人匆匆回到酒店,所幸两人并未伤到要害之处。 医生迅速为他们处理好伤口,简单包扎后,他们留在酒店暂作休息。 待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只剩下景旻与初舞阳。 景旻靠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 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忧虑,如同一缕轻烟,久久未曾散去。 初舞阳坐在床边,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 “很疼吗?” 景旻像是被突然唤醒,缓缓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初舞阳脸上, 可不过片刻,又像是被什么思绪牵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忽地朝初舞阳伸出手,声音温柔且关切: “是不是吓坏了啊?” 初舞阳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之微微晃动。 景旻见状,微微欠身,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道: “是不是委屈了?” “别多想,刚才云漾出手救我,我只是不想再欠她人情而已。” 初舞阳依在他怀里,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景旻的眼睛,试图从中探寻到更多的情绪。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荡与认真。 初舞阳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云漾受伤的瞬间,景旻那本能的紧张与关切,绝对错不了。 一个女人,再次舍身相救,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有哪个男人心里会毫无波澜呢? 难道云漾的苦肉计,竟没能在景旻心中博得半分好感? 景旻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初舞阳柔顺的发丝间, 缓缓摩挲着,同时轻声问道: “在想什么呢?” 初舞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来这,你也不会受伤。” 景旻听了,嘴角上扬,溢出一声轻笑,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傻瓜,说什么呢!” “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多想!是我自己不小心。” 初舞阳依然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 景旻轻轻挪动了一下受伤的身子,动作略显艰难, 随后微微俯身,轻柔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似在安抚她的愧疚。 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那已经阴沉下来的天空, 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满是忧虑地喃喃道: “要下雪了……” 初舞阳随着他的动作也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附和着说: “是啊。” 景旻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初舞阳的手,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说道: “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初舞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待对上他那严肃且认真的表情后,才确定并没有听错, 他那商量的语气虽然看似征求意见,可其中分明已经拿定了主意。 初舞阳有些迟疑地问: “我先回?” 这并非是她感到意外, 而是长久以来,男人对她强烈的掌控欲, 让她一直觉得, 哪怕有一天面临危险,男人也宁愿与她一起死,绝不会松开她的手。 景旻微微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 “雪下大了就要封山了,到时候无论是车还是直升机都进不来了,也不知道封多久。” “酒店虽然什么都有,但这不知道封多久,你留在这起居都不方便。” “听话,趁着雪还没下,先让人送你回去好吗?” 初舞阳静静地听了半天,发现男人话语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他们一起离开,于是问道: “我先走?那你呢?” 景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下意识地看了看腿上的伤,缓缓说道: “回去时间太久,我这腿估计一时半会不能随意移动,” “况且,云漾也受伤了,她定然也不方便随意移动,” “她为救我受伤,我们总不能抛下她自己先离开吧。” 初舞阳轻轻抿了抿唇,不死心地说道:“可是在酒店也不利于修养,我们一起回去,” “先去最近的医院,就不用那么远回去,应该没事!” 景旻轻轻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 “傻瓜,你刚没听到李岩打电话来吗?” “咱们直升机出现故障只剩下一辆可用,现在临时调也来不及了。” 景旻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着无奈与认真,缓缓开口说道: “两个伤员离不开医护人员,再加上你和周宸,怎么坐得下?” 初舞阳轻轻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说道: “那你和云漾你们两个伤员先离开……” 景旻立刻打断她的话,嘴角浮起一抹轻呵的笑意,却又很快消散,说道: “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更不放心,即使有周宸在,” “乖,你先离开,别让我担心。” 初舞阳不满地嘟起嘴,提高了些音量又说: “那让周宸和云漾先离开,我陪你在酒店,” “而且看样子他好像挺喜欢云漾的,就当给周宸一个机会,他肯定会照顾好云漾的。” 景旻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突然松开初舞阳的手, 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反常,大声说道: “那怎么行!” 对上初舞阳满是疑问的眼神, 他微微顿了顿,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解释道: “我是说云漾本来就是为了我受伤,应该是我还这个人情,怎么能麻烦周宸,到时候麻烦来麻烦去,这人情又欠大了。” 初舞阳嘴角一撇,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他: “我看你就是看了人家云漾救了你,想起了你们甜蜜的点滴,” “那个被熄灭的心动火苗又开始重新燃起了,你看你要不要再以身相许作为回报。”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满含笑意的弧线,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初舞阳两颊的肉,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说道: “还说没有委屈,看你都酸死了。” 初舞阳脸颊被捏,微微嘟起嘴唇,露出那被戳中心事的神态,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那你还虚伪死了,我刚才都说中了,你还不承认!” 景旻微微歪了歪头,眉毛轻轻挑起,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狡黠,用一种略带耍无赖的语气道: “我需要承认什么?” 第154章 不见人 初舞阳静静地凝视着景旻,双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景旻则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较真,再次追问道: “承认什么?” 初舞阳像是压抑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她猛地向前倾身, 手指用力地指着景旻,大声指责道: “承认你感动了、承认你动心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 那模样将一个怀疑丈夫“出轨”而陷入崩溃的妻子演绎得入木三分。 景旻却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双腿受伤的他动不了分毫, 脸上毫无恼意,眼神也坦荡得没有一丝心虚。 待初舞阳的情绪渐渐平复,他嘴角轻轻一勾, 不直接回应,反而避重就轻地求证: “那你是承认委屈,吃醋了?” 说话时,他微微歪着头,目光紧紧锁住初舞阳。 初舞阳的眼眶已经湿润了,眼睛红红的, 往常要是这般情景,景旻定会马上举手投降,脸上满是宠溺地赶忙上前哄人。 可这次,他意外地保持着淡定,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初舞阳内心纠结万分,她并不想承认。 一方面,这一切本就是她心底暗暗期望发生的; 另一方面,她实在不确定景旻此番作为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对她的爱有了转移。 她暗自思忖,就算是感情真的有了变化,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于是,她倔强地仰起头,一副不想认输的模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始终没有点头,也不肯开口承认景旻提出的问题。 景旻见她这般模样,也没再执着追问, 只是声音轻柔了些,带着些许退让的意味缓缓说道: “好了好了,不送你走了,就是到时这里不方便可不要埋怨啊!”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在这寂静的夜半时分,大雪悄然而至,手机骤然响起的通知声打破了夜的安宁: “道路已封,出行请注意安全…” 那机械的语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透着几分冷意。 初舞阳正在睡梦中,一丝凉风如幽灵般从那未关紧的窗户缝隙中钻了进来, 她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缩,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屋内一片死寂,她下意识地侧身朝床的另一头探去, 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枕头,景旻不见了踪影。 她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查看时间,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点,他会去哪里? 她匆匆起身,先在房间里的洗手间慌乱地查看,门被她推开时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里面空无一人。 她又脚步急促地穿梭在其他房间,眼神急切地在各个角落搜寻,却始终不见景旻的身影。 她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奔回卧室,一把抓起电话,手指急促地按下景旻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电话铃声在这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她紧紧地握着电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然而,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直至最后归于沉寂,都无人应答。 她不甘心,又连续拨打了两次,每一次等待的过程都让她的心愈发揪紧, 可电话那头依旧毫无动静。 初舞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里满是焦虑与不安。 要知道景旻向来不是这样毫无交代的人,他从不会不接自己电话, 更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冲向周宸的房门。 她抬手用力地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 每一下都饱含着她的焦急。 起初,房内毫无回应,她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 随后再次拨通周宸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宸正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猛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带着浓浓的睡意接起: “喂,谁啊?” 初舞阳在房门外大声喊道: “是我,周宸,你知道景旻去哪儿了?” 周宸听到初舞阳焦急的声音,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终于清醒过来,辨认出了来电人是谁,声音里仍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与困意: “景旻?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天还没亮呢,能去哪儿?在屋子睡觉啊。” 初舞阳听了这话,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一边对着电话说着,一边走向云漾的房门。 原本想着云漾这个病号,并不想打扰,可如今景旻无故失踪,她必须确认云漾是否也在。 她站在云漾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见无人应答,她又加重了力度,“砰砰砰”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 可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初舞阳对着电话焦急地说道: “景旻不在房间,不知道去哪了,” “云漾也不在房间,他们两个消失了,你别睡了。” 周宸听到云漾也消失了,原本还迷糊的双眼瞬间瞪大, 眼神变得清明无比,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位随行的保镖被初舞阳制造的大动静吵醒,匆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赶忙说道: “太太,别敲了,云小姐不在,” “她凌晨一点多伤口感染发烧了,” “我们随行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带够药,这里是郊区,周边也没有什么诊所,” “景总只好带着人去城里的医院了,让我留下来跟您说一声,别担心!” 保镖的话语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让电话两端的周宸和初舞阳陷入短暂的呆愣。 初舞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她微微蹙着眉头,喃喃说道: “外面路都封了,他们怎么去的医院?” 保镖微微欠身,耐心解释道: “他们走的时候还没下雪,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您别担心了,有人跟着的。” 说着,保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初舞阳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似乎看穿了她因电话未通而愈发焦急的内心,于是又轻声安慰道: “您别担心,景总也受伤了,说不定这会医生也在替他换药,没来的及接听您的电话, “您等会,我给龙哥去个电话问问。” 言罢,保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 拨通了跟着景旻的一个叫龙哥的保镖的号码。 初舞阳则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保镖打电话。 她的耳边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嗡嗡作响, 保镖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细碎的话语: “你们和景总到了吧?” “到了就好了,就是太太刚才醒了找不到景总有些担心。” “啊,叫太太接电话?” 保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将目光投向初舞阳,眼神里带着一丝示意。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将手中的电话递到初舞阳面前, 声音温和且清晰地重复了两次: “太太,景总找您。” 初舞阳这才像是突然从梦游中惊醒,她的眼睛里逐渐有了焦距, 本能的抗拒后退了两步, 保镖疑惑的看了一眼, 初舞阳才缓缓伸出手,接过电话,有些迟缓地放在耳边。 第155章 一夜未归 电话里,景旻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 “睡醒了?” 初舞阳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景旻似乎早有预料,停顿了一小会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忍心吵醒你,保镖告诉你了吧!” “云漾是突然情况紧急,不得不送进医院……” 此时,周宸已迅速穿好衣服,心急如焚地冲了出来。 他满脸焦急,眼神中透着担忧,一个箭步上前, 一把抢过初舞阳手中的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 “危险吗?” “我可知道这伤口情况感染可大可小啊!” 初舞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周宸连珠炮似的发问,电话不是开扬声器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回应。 片刻后,周宸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嗯…没事就好,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太阳的。” 紧接着,他眉毛微微一挑,带着些许疑惑: “啊,电话给她?” 又连忙点头应道: “哦哦,好。” 然后,他转身面向初舞阳,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将电话递过去: “来,电话还给你。” 初舞阳回过神来,看着周宸递来的电话,这次像是被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本能地拒绝了。 她眼神冷漠,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那背影透着一股淡漠疏离。 周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茫然地呼叫了两声: “哎,电话,找你耶!” 似乎又对话那头讲: “她回房了…” 初舞阳回房之前,身后还传来周宸细细密密的幸灾乐祸声: “哎,这回你可有得哄了,一声不响地玩消失,把人给人气着了……哈哈。” — 次日清晨,初舞阳于睡梦中醒来,只见酒店窗外一片银白世界。 寒意如丝缕般悄然渗进屋内,她下意识地往被子深处蜷缩, 直至移至床的另一侧,肌肤触及实质的清冷,才幽幽侧身。 她眼神迷离,恍惚片刻, 脑海中闪过一念:哦!景旻一夜未归。 旋即,她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亮起,却无任何来电或信息提示。 昨夜,她莫名任性拒接了景旻的电话,本以为依他的脾性, 定会锲而不舍,直拨到她关机方休。 怎料,此刻手机却静谧无声,一片空白, 初舞阳轻挑了挑秀眉,放下手机, 起身掀开被子,将窗帘彻底拉开,想让窗外的视野更开阔些, 然而远处的雪景茫茫,景物道路皆被掩埋,完全看不见任何一条通畅道路, 初舞阳梳洗完毕,步入餐厅,一眼便瞧见正在用餐的周宸。 此时的周宸看起来精神奕奕, 见她前来,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扬手招呼道: “嗨!小太阳,早啊!” 说罢,他微微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昨晚,景旻不在,你怕是睡得不踏实吧!” 言毕,他全然不给初舞阳回应的机会,顺势拿起餐盘中那精致的银制夹子, 手臂潇洒地一挥,指向餐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似是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故作的感慨: “瞧瞧这雪,跟发疯了似的,” “外面的路铁定封得死死的,景旻那家伙指定得滞留了。” “不过别愁眉苦脸的,他不在,” 他轻凑近初舞阳,歪着头看向她 “还有我这个魅力四射的哥哥在呢!” “哥哥我定会好好陪着你。” 说着,他便夹起一块点缀着金箔的和牛汉堡,轻轻放置在初舞阳的餐盘里, 又舀了一勺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黑鱼子酱放在旁边,还不忘添上一份松露煎蛋。 初舞阳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宸, 嘴唇紧闭,一声不吭。 周宸察觉到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眉头轻皱,眼中满是疑问: “怎么不吃啊?” “不合你胃口?” 说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夹子,那夹子与餐盘触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摊开双手,贴心的说 “那你喜欢啥,自己来!” 初舞阳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那目光越发仔细,像是要在周宸脸上看出朵花来。 周宸被她瞧得心里直发虚, 下意识地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言行举止,却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他不禁有些迟疑,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这样盯着我看?” “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摸索,嘴里还念念有词, “奇怪了,啥都没有呀?” 初舞阳款步走到餐桌边,身姿婀娜,她伸出修长的手指, 轻轻夹起一块面包,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世间纷扰皆与她无关。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看似随意地瞥向周宸,朱唇轻启,语调平平地说道: “你好像并不担心?” 周宸正惬意地坐在餐桌前,手中的银叉稳稳叉住一块松露煎蛋, 那煎蛋圆润金黄,松露的纹路在其表面若隐若现。 他刚要将煎蛋送入口中,听到初舞阳的话, 动作瞬间凝固, 叉子停在离嘴几寸的地方,他愣了一下, 随即转过头,带着一丝疑惑反问道: “什么担心?” 初舞阳不禁微微一怔, 她那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周宸, 眼神里的疑惑如同迷雾般愈发浓重,眉头也轻轻皱起, 周宸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回过神来,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叉子,身体前倾,双手拿起餐布不自觉摩挲着,语速加快说道: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开始闪烁, 像是想要避开初舞阳的直视,缓缓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苍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焦虑,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这么大的雪,云漾还发着烧,我却被困在这儿,一步都动不了,根本没办法去看她。” “你又不是不了解景旻,他那个人啊,满心满眼只有你,对其他人简直冷若冰霜,就像个冷血动物。” “指望他照顾人?” “哼,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是个伤员,自身难保呢。” 说着,他的情绪愈发激动,突然手臂一挥, 将手中的刀叉狠狠地扔到桌上,刀叉与餐盘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他双手抱头,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与担忧交织的神情, 嘴巴微微嘟起,带着夸张的语气哀叹道: “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啊!我的心都要被这事儿搅碎了。” 第156章 相见 初舞阳纤手轻拈面包,贝齿轻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咀嚼着,动作优雅而娴静。 片刻后,她微微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洞察与戏谑, 朱唇轻吐,发出直击灵魂的质问: “你是表演型人格吗?” 语调不高不低, 周宸身形陡然一僵,那原本挂在嘴角夸张的弧度瞬间仿若被冻住,变得极为生硬。 他双眼圆睁,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直勾勾地望着初舞阳,嘴巴微张,喉咙里仅能挤出 “呃……呃……” 这般干巴巴的单音,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半句话语来回应。 初舞阳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掩口轻笑出声。 周宸察觉,面色涨红,急忙开口辩解道: “我,我这不是怕你也跟着担心景旻嘛,就想着缓解缓解这沉闷的气氛。” 说着,他挺了挺胸膛,脸上又露出一丝期待, “难道你不觉得我演技精湛?”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随口应道: “是吗?没看出来。” 周宸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神色有些沮丧,埋怨道: “我怎么说也是娱乐公司的老板,旗下多少演技精湛的大咖,” “我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言罢,他又身体前倾,不死心地追问: “真的有那么差吗?居然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 初舞阳对他这无聊的追问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周宸先是露出一丝被认可的喜悦,可转瞬之间, 那表情又换成了唉声叹气,这次的叹息声明显发自肺腑, 他缓缓摇了摇头,满脸忧虑地说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只盼着这道路能赶紧清扫出来吧。” 初舞阳微微垂首,似是陷入沉思,片刻后,她轻启朱唇,语调悠悠,轻声附和道: “是啊,这大雪漫天的,信息也不通畅,当真让人揪心,” “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究竟是个什么具体情况。”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那一片银白世界,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牵挂。 周宸将初舞阳那一缕忧虑之色尽收眼底,略作思索后, 他眼神一亮,提议道: “打个电话再问问?” 语毕,他迅速伸手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似是在找寻着某个熟悉的号码, 随后,他把手机贴近耳畔,开始拨打。 初舞阳抬眸望去,只见周宸的眉头渐渐拢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褶皱愈发明显。 他接连拨打了两个号码,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与冰冷的忙音。 周宸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着初舞阳轻轻叹了口气,那神情中满是沮丧与失落。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昨夜那个保镖,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 随后将人找来,拨打随行人员的电话。 初舞阳远远地站着,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周宸。 只见周宸对着电话焦急地询问着,他的语速极快,话语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时不时还抬头看一眼初舞阳这个方向。 片刻后,他挂断了电话,迈着大步向初舞阳走来。 “别担心,” 周宸的语调轻快,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笑容, “跟着景旻的那个叫阿龙的说,景旻的电话昨夜匆忙出行的时候摔坏了,” “云漾经过一夜的观察,已经顺利退烧了,两人都平安无事。” 周宸微微欠身,靠近初舞阳, 他轻轻伸出手,似是想要拍拍初舞阳的肩膀给予安慰,却又在半空中微微顿住, 转而轻轻摆了摆,声音柔和且充满安抚之意: “放心吧,这雪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等道路一通,咱们立刻就动身前往医院探望他们。” “景旻那家伙福大命大,云漾也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初舞阳淡淡点头, 就这样两人被困在酒店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道路基本已经通畅, 而这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初舞阳也只是从保镖那得知他们情况一切都好, 而景旻没有只言片语的联系, 周宸与初舞阳一路辗转,风尘仆仆终于抵达医院。 彼时,阳光倾洒,给医院的建筑与庭院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远远地,云漾在护工的小心搀扶下,正缓缓朝着花园的方向挪动, 她的面容略显苍白,脚步虚浮却努力坚持着,似是想多汲取些这难得的阳光。 周宸本就心系云漾,此刻更是眼尖地瞬间锁定目标, 心急如焚之下,差点一个箭步冲出去,好在及时稳住身形, 但那急切的态势仍溢于言表,他整个人前倾着, 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奔到云漾身边。 初舞阳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神色平静, 只是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隐隐透着一丝探究。 就在他们尚未走近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快速靠近。 景旻身姿笔挺,步伐匆匆又不失稳健,他的手中紧握着一件女士外套, 神色间挂着淡淡焦急 他目不斜视,如一阵风般擦着初舞阳的身畔掠过, 带起的气流轻轻拂动了初舞阳的发丝。 景旻径直来到云漾面前,微微弯腰,将外套披在云漾瘦弱的肩头, 同时,那清冽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起风了,外套披上!” 这一幕让周宸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原地,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原本急切的神色被尴尬所取代,嘴角微微抽搐, 景旻将外套披好后才不经意间抬眼,察觉到前方投射来的一片阴影, 他眉头轻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待看清是周宸时,先是一愣, 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慌乱地移开视线,对上了周宸身后初舞阳满身不可置信的眼睛 两人目光交织,似乎有一道冰冷的闪电, 初舞阳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景旻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变得震惊 未及思索,他身形如电,三大步并作两步, 瞬间来到初舞阳身前,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被他紧紧箍住的初舞阳,身体本能地变得僵硬, 她的视线越过景旻的肩头,眼睁睁地看着云漾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人偶, 身体摇摇欲坠。 周宸见状,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地大喊道: “云漾,你没事吧……” 原本将初舞阳拥得密不透风的景旻,在听到身后周宸的呼喊声时, 初舞阳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像是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与抉择。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再次将初舞阳紧紧搂住,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初舞阳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望着云漾被周宸横抱在怀中, 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花园的转角处, 第157章 留宿又未归 “怎么样?吓坏了吧!” 初舞阳身体微微一僵,却也没挣扎,眼神有些空洞,嘴唇轻轻蠕动: “以后要走了,一定要跟我明说出来…” 语气透着无尽的疲惫 景旻微微一怔,松开手臂,将她从怀里拉开些许, 眉头微皱,一只大手带着些温热抚上她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探究与疑惑,确认体温正常后, 才又重新把人轻柔地拥入怀里,脸上满是愧疚,声音也低沉下来: “对不起啊,事情紧急,手机摔坏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说完,顿了顿,又顺着她的话连忙答应: “我答应你,以后去哪一定跟你明说,不会再突然消失。” 初舞阳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弧度,眼神飘向一旁, 心里暗自思忖:男人的心在哪儿,诺言才在哪儿。 在酒店时,他信誓旦旦地说不放心留她一人,可转眼间就没了踪影,一声不吭地消失, 初舞阳眼神呆滞,嘴唇机械地开合,轻声问道: “你的腿没有大碍吧!” 景旻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轻笑,打趣道: “现在才知道关心我啊!” “已经基本没事了,就是云漾有点麻烦。” “医生说感染了要时间休养了,后面这个马术啊,你要是还想练,我另外给你请教练,” “她那个伤恐怕要静养半个月呢。” 说着,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不过没多大事了。” 言罢,景旻利落地起身,为初舞阳倒了杯水。 他转身将水递给初舞阳,却见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景旻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些许讨好: “怎么,还生气呢?” 初舞阳伸手接过水杯,随口应道: “没有。” 然后背过身,缓缓走到窗台边,目光投向楼下。 刚才还是艳阳照天,此刻却阴云遮日了。 初舞阳不知道短短两日两人相处发生了什么, 看景旻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云漾, 但不清楚是两人互生情愫忆起往昔还是救人的感谢情谊, 看来,只能找机会再向云漾探探口风了。 天色渐晚,鉴于两人的伤势都无大碍,他们决定明日返程。 夜晚,初舞阳躺在景旻病房里的陪护小床上, 迷迷糊糊间,仿佛身体浮了起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一张熟悉俊脸放大在眼前。 景旻将她横抱起来,正欲放到他的床上。 对上初舞阳睁大的双眼,景旻有些歉意地说道: “弄醒你了?” 景旻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轻声解释道: “睡这里舒服。” 初舞阳眼睛里仍带着几分茫然,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身下的单人床。 景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忙解答: “你睡吧!我守着你,我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天还早,才凌晨四点,你再睡会儿。” 初舞阳嘴唇轻抿,想要推让, 心想他到底是个病人,自己霸占病床实在不妥, 虽说小床确实不舒坦,可自己也没那么精贵,一夜都挨不过去。 景旻却伸出手,一把有力地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中熟悉的强势一闪而过,示意她躺下。 初舞阳心底顿时泛起一丝不悦,最讨厌他这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心里竟执拗地想要僵持下去。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那小心翼翼试探的节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人听到声响,瞬间安静下来。 景旻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警惕,谨慎地问道: “谁啊!” 外面的人迅速回应: “景总,是我,阿龙!” 是那个保镖的声音。 景旻提高了声音问道: “什么事?” 阿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措辞委婉地说道: “那个,云小姐那边,似乎有点麻烦!”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两人莫名地陷入一片静谧。 景旻转过头,看向初舞阳,语气是征求之意: “你再睡会,我去看看?” 但说话时,他的眼睛却没有直看着初舞阳,而是说完就紧紧盯着门, 初舞阳脸上表情淡淡的,随口说道: “去看看吧!” 景旻眉头轻轻一蹙,猛地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初舞阳, 随后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却又突然定住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 紧接着,他迅速转身,快步走回床边,俯下身, 在初舞阳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浅吻,温柔地说道: “再睡会,我很快回来!” 初舞阳悠悠转醒,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天亮。 她心中不禁感慨,景旻这人,果真是到哪儿都不会降低自己的生活标准, 哪怕是在这条件颇为简陋的小城医院里,那病床都选的是最好的。 躺在大床上的她,一夜好眠,浑身舒畅。 她慵懒地掀开被子,缓缓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慵懒的身体。 目光扫过房间,安静得有些出奇,洗手间里也毫无动静。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椅子和沙发所在的位置,只见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显然,景旻从昨晚出去后就未曾回来过。 她的视线移到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八点点。 “去了那么久?” 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心中一慌,她急忙穿上衣服,打算径直去找云漾的病房。 其实也无需费神去寻觅,毕竟豪气的景总裁直接包下了医院的一整层楼, 这一层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初舞阳有些心急地赶到云漾的病房外,脚步匆匆,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本想一把推开那扇门,可就在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她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像是在顾虑什么,最终缓缓拿了下来。 她微微前倾着身体,耳朵贴近门缝,仔细聆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然而,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她整个人几乎是扑在门上,身体倾斜的幅度极大, 原本就没关严实的门被她轻轻顶开了一条窄缝。 就在那一瞬间,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吞咽回腹中, 她的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 于是,她匆匆转身,刚要抬脚迈步,却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只因那门缝中透出来的景象,刺眼得很,让她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步。 第158章 男朋友 静谧的病房里,云漾从病床上轻轻坐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缓缓弯着腰靠近坐在床边椅子上昏睡的景旻。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景旻的脸上,随着距离的缩短,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眼瞅着两人的鼻尖即将相触,景旻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眼眸中透着冷静与深邃,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云漾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向后一缩,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站在门外的初舞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眼睛不自觉睁大的,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景旻平日里睡眠极浅,警觉性更是高得像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猎豹, 今次她亲眼目睹着他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有人靠近, 醒来之后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漾,没有丝毫往日的凌厉反应。 就在初舞阳沉浸在思绪中时,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时, 一只大手从她身后突然伸出, “吱呀”一声推开了病房的门。 周宸那带着几分诧异与关切的声音随之响起: “外面多冷啊!怎么不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打破了病房内那异样氛围。 屋内的云漾和景旻听到声音,齐刷刷地扭过头去。 云漾的视线慌乱地落在手中紧拽着的毛毯上, 她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只是,只是想给你盖上。” 说话间,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景旻,手指不安地揪着毛毯的一角。 景旻的目光在初舞阳踏入病房的瞬间微微一滞,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云漾的解释,他的视线径直投向初舞阳, 初舞阳则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迈着看似轻松的步伐走进病房,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那眼神却晦暗不明,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 景旻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和云漾的手不知何时竟紧紧握在一起。 云漾率先回过神来,她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急忙把手抽离, 那动作幅度之大, 引得毛毯的一角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 景旻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仅仅是一瞬间的慌乱后,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初舞阳走去。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渴望,手臂微微抬起,想要牵起初舞阳的手。 然而,初舞阳像是早有预料,她的身体轻轻一侧,脚步微微后撤,不着痕迹地躲过了景旻的手。 随即,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声音清脆且温柔地说道: “昨夜听说云小姐病又严重了,现在好点了吗?” 那关切的语气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心大的周宸似乎对屋内刚刚那微妙且尴尬的气氛毫无察觉, 听到初舞阳这样问,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急匆匆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又发烧了吗?医生不是说好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脚步慌乱地朝着门口冲去,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奔出去找医生。 他的手用力地推在门上,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而就在此时,查房的医生和护士正准备走进来,双方皆是一愣, 周宸心急如焚,全然没顾得上其他,待反应过来, 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拉医生,那架势仿佛要把医生直接拽到云漾床前。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责备,嘴里大声说道: “你们这些医生能不能负点责,说好了结果昨晚人又病了。” 医生抬眼一看,周宸这财大气粗的模样,又透着一股有背景的气场,心里当下就明白这人可不好得罪。 虽明知是无端指责,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赶紧朝着云漾的病床走去。 他先仔细地查看了云漾的面色,又轻轻搭起她的手腕号脉, 随后用听诊器认真地检查了一番,整个过程一丝不苟,这才直起身子,笑着说道: “不用担心,确实没多大问题了。” 周宸却不依不饶,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那怎么说昨晚又病了?”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追问弄得一脸懵看向护士, 这时,旁边的护士赶忙接话道: “昨夜是我值班的” 她微微低下头,神色略显紧张,轻声说道: “云小姐一直在做噩梦。” “您也知道,她还在静养时期,睡眠质量相当关键,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叫她男朋友来陪她了。” 说话间,护士的目光忍不住偷偷朝景旻的方向瞥了一眼, 又迅速移开,似乎生怕自己的这个举动会惹来什么麻烦。 此时,护士的思绪也不禁飘回到前天晚上。 那时候云小姐被紧急送过来,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嘴里却一直呢喃着这位先生的名字。 医生当时也是无奈,为了让云小姐不至于烧得连意识都丧失, 便让这位先生握着云小姐的手。 虽说大家都没有明说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在那种危急时刻,一个人心里念着的必然是自己最为重要的人。 就因为这样,她便自然而然地在心里将两人的身份归为了男女朋友。 护士的话音刚落,周宸的脸上便浮现出深深的疑惑, 他微微歪着头,眼睛里满是不解,提高了音量反问: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那表情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消息。 护士被周宸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景旻,似乎在寻求某种证实或者支持。 周宸顺着护士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反应过来护士所指的是谁, 他的眉头立刻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呵斥的话还没说, 一道冷沉的声音先缓缓响起 “胡说什么?” 景旻的眼神冷漠而深邃,直直地盯着护士, 护士被景旻盯得心里直发慌,眼神慌乱地求助般看向云漾。 云漾微微坐直身子,脸上带着温润笑容,轻声说: “你误会了,我与这位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说着,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站在一旁的初舞阳, 语气更加柔和且贴心地解释道: “这位小姐与这位先生才是夫妻,你弄错了。” 第159章 戒指 护士脸上依旧挂着几分不解,但还是赶忙微微鞠躬致歉: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 说完,便随着医生一同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云漾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恳切, 她看向初舞阳,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初小姐,你别误会,我与景先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只是……” 话到此处,云漾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缘由,嘴唇轻抿,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景旻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愠怒着双眸看了云漾一眼, 随后沉沉地开口打断道: “你没事就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先走了。” 紧接着,他大步迈向初舞阳,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也不管初舞阳此刻是何种反应,便径直将她拉着往病房外走去。 两人沉默着走到病房门外,初舞阳用力挣脱开景旻紧紧攥着她的手。 景旻那冷幽幽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进她眼底,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你生气了?” 初舞阳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手下意识地揉着被抓得泛红的手腕, 眉头微微蹙起,说道: “没有,你弄疼我了!” 景旻的双眸快速地闪了闪,那其中莫名怒气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些, 他向前一步,眼神里带着关切,想要查看她的手腕: “我看看。” 初舞阳却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轻巧地躲开,声音平淡地说道: “没事,走吧!” 等到女人走到很前,景旻才挪动步伐慢慢跟上, 下午,即将启程离开。 初舞阳像换了个人似的,难得地展现出“贤妻良母”的模样,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地为景旻收拾东西。 景旻则稳稳地坐在一旁,视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初舞阳那来回穿梭的身影。 初舞阳忙得满头大汗,仍不忘贴心地询问: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景旻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耐,冷淡地回应: “你看着办吧!” 初舞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随行的人将收拾好的东西搬走。 景旻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临登机之时,景旻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急忙说道: “等一会,我东西落掉了,我回头去拿。” 说着便匆匆下了飞机。 由于走得太急,他的脚步略微踉跄了一下。 初舞阳看着,不禁皱了皱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景旻还没回来,初舞阳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 她心里想着,刚才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绊了一下, 虽说医生说他腿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 “哎呀!烦死了。都提醒他有没有落东西了” 她低声嘟囔着, 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决定去寻找他。 在医院那略显凌乱的病房里,景旻正心急如焚地翻箱倒柜,各种物品被他翻得一片狼藉。 初舞阳站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 “到底找什么,找不到就算了,都等着呢!” 景旻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戒指,戒指不见了。” 初舞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 “不见就不见了吧!回去再买一个就是了。” 景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猛地扭过头, 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初舞阳: “是我们的婚戒,也要再买一个?”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初舞阳察觉到自己言语的不妥,微微抿了抿嘴唇,只得改口道: “那我帮你一起找找。” 说着便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看病房里的角角落落,一边找一边问道: “你有没有印象是在这个房间?” 景旻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冷哼了一声,语气生硬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这戒指能丢到哪里去?” “不是在这还能在哪?” 初舞阳被景旻的话堵得心里一阵憋闷, 她着实是有些无奈了,暗自叹了口气后说道: “也许在落在洗手间也不一定,我去找找。” 说完,便起身朝着病房里面走去, 脚步都带着几分急切,只想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 景旻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到了洗手间门口, 他站定身子,脸色依旧冰冷,又一次质问道: “你刚才什么意思?” 初舞阳正弯着腰,在洗漱台上的一堆洗漱用品里翻翻找找,头也没抬地回道: “没什么意思呀,要是你记得大致放下的位置,咱们也好节约点时间不是。” 景旻皱着眉头,语气加重了几分强调道: “我不记得,因为我没有取下来过,所以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落下的。” 初舞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对他的解释没什么兴趣, 暗自腹诽着:真是麻烦死了,自己带着的东西什么时候掉了都没发现,非要到临走了才发觉不见了。 景旻见她这副反应淡淡的模样,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无名火,凉凉的声音问起: “你的戒指呢?” “不会也掉了,好像好久没看到你带呢!” 初舞阳身形一顿,视线缓缓垂落,盯着自己那毫无装饰的手指, 这才惊觉竟已许久未曾留意过戒指之事。 她的戒指早已在美国被她赠予玛丽亚并卖掉, 可当下这情形, 她自是不能如实相告,也不可能编造谎言称不知何时遗落, 于是,她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回应: “我的在家里放着啊,” “你也知道那个钻石太大了,整天带着也不方便。”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带深意的弧度: “是吗?” “那回去给你换个小一点的方便带的。” 初舞阳轻轻点头,手上翻找的动作未曾停歇,口中随意应道: “好啊!” 两人便继续在洗手间默默寻觅。 这里是戒指最有可能遗落之处, 毕竟景旻有在洗澡时取下戒指的习惯。 一时间,洗手间内唯有轻微的翻动物品的声响, 静谧得让人有些压抑。 就在此时, 外面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埋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第160章 妻子 “哎呀,我刚整理过的,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的?” 一个暴躁的年长女人扯着大嗓门嚷嚷道, 原来是清洁工和护士在整理,清查房间 洗手间里的景旻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作势就要推门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后骂他。 初舞阳眼疾手快,急忙伸手阻拦,无声地摇了摇头, 她想着反正就要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去只会徒增尴尬。 一旁有好脾气的护士赶忙上前安抚: “周姐,别生气了,我来帮你。” 这周姐马上换了一副嬉笑神色,拉着小张就开始八卦起来: “哎,小张,我听说这两天住这房间的身份不得了哦,” “看那排场,那气质,啧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连咱们院长都卑躬屈膝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身边跟着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就来了…” 有其他小护士不耐烦地催促: “你个老x,别说了,赶紧收拾完。” 周姐立马瞪圆了眼睛,回骂道: “你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意识,我跟你妈年纪都差不多大了,现在年轻人真没礼貌!” 接着又转向小张,兴致勃勃地说, “哎,我听说昨天又有一位仙女跟着个年轻男人就来了,” “你说他们俊男靓女这么抢眼的,怎么关系乱七八糟的。” 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怎么说?” 周姐兴奋地比划着双手,绘声绘色地描述: “你们不知道吧!” “头先来的那对男女,我可看见大半夜的男的抱着女的来了,” “在房间守了一整夜,我早上去打扫就注意到,那手啊,紧紧相握着就没松开过。” 洗手间里,景旻的脸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身体微动就要出去。 初舞阳一把拉住他,甚至手动闭麦, 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景旻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无奈地动了动眼神示意她放手, 他不出去就是了, 外面的讨论还在继续,伴随着乒乒乓乓收拾东西的声音。 有人发出一声戏谑的调侃, 周姐又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年轻男女这样亲密,你们说不是情人关系是什么?” 有人轻声低叹表示怀疑: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见不着年轻人亲密,在这羡慕嫉妒恨吧。” 周姐立刻跳起来回怼: “我去你的!你们又不知道吧,” “昨天又来的那一位小仙女可是被同行的那位年轻男人一路抱着上山来的,” “你说咱们医院楼下那台阶那么高就这么一路抱着,” “哎呀,那叫一个亲密,” “啧啧,我可跟你们说我老年人绝不会看错,这两人也一定是情人关系…” 外面传来一阵哄笑。 洗手间里,景旻的目光如利箭般直扫射过来,初舞阳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在景旻看来,这就是心虚的表现,瞬时他连下颌线都绷直了, 初舞阳心里一阵烦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她挪动身子就准备去制止,这次换景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锁住。 景旻满是质问地眼神盯着初舞阳, 初舞阳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两人姿势亲密,可气氛却剑拔弩张, 初舞阳动了动嘴,刚想发声,景旻迅速伸手捂住她,有样学样地手动闭麦。 她奋力伸手去够门把手,景旻立马察觉,用力将她的手拉回。 初舞阳狠狠地瞪着他,景旻也毫不退缩地回瞪。 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不像刚才那般轻易被她唬住。 只见他伸长脖子,几乎要贴到门边,耳朵高高竖起,全神贯注地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初舞阳瞧见他这与平日气质大相径庭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牙齿直接触碰到景旻的掌心, 那湿热的触感瞬间让景旻如遭电击,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闪了闪, 却又强装镇定,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对上初舞阳嬉笑的眼神更加生气了, 他压低着声音怒道, “你还笑!” 有人皱着眉头,不满地对周姐说道: “那人家两两成对,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乱七八糟的关系!” 周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陡然瞪大,脸上写满了兴奋与激动, 她高高扬起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个巴掌,那声音清脆响亮,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她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哎呀,我就说你们不知道吧!” “那后面来的那位姑娘晚上可是光明正大留宿在头先的那位先生房间的。” 此语一出,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外面的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有人满脸不屑,却又带着一丝酸溜溜的语气大胆狂言: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一妻一妾嘛!唉,有钱人都是这样的。” 旁边的人立刻被挑起了兴趣,迫不及待地接话道: “那你们猜,谁是正房?谁是情人?” 有小护士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道: “后面来的那位是妻子…” 她的话刚落音,就有人满脸质疑地反驳: “你怎么知道?” 小护士像是受到了冒犯,脖子一梗,提高了音量,不服气道: “他们亲口承认的啊,” “我早上跟随李医生查房,云小姐也就是前面先来的那位小姐,她自己说的啊。” 然而,还是有人双手抱胸,满脸不信,直摇头觉得太离谱了。 哪真有人直接当着外人面承认自己是情人?介绍对方是妻子的? 周姐却不以为然,再次激情开麦,她一边说一边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 仿佛在讲述着什么人生至理: “这有什么可离谱?” “我过来人经验告诉你们,这男人肯定很爱她的情人,” “只有钱和爱都到位了才能给她这种无所谓名声的底气,” 有人唏嘘,那男人的妻子姿色也是出众甚至超过他情人,怎么就更对情人上头呢! 周姐接过话,“这有些男人啊也不能说不爱妻子,追的时候他也是爱得死去活来,” “到手了,相处久了,再是仙女他也是会看厌的,哎,他就冷了兴头,这就除了占有欲哪还剩什么爱啊!” “我听说有钱人离婚代价还是很大的,什么名声财产关系很大的,所以这妻子跑不掉,男人冷一冷她还是在,” “情人就不一样了,男人呢不仅有新鲜感还不能冷着,不然这情人也没个什么枷锁的,一溜烟不就跑了。” 这周姐本就是个粗人,说起话来毫无遮拦,话里话外完全不委婉。 她越说越来劲,眼睛放光,继续滔滔不绝: “要不然你看这男人先前送过来的大半夜守着,这就是心尖尖,” “连后面来的妻子跟别的男人举止亲密都没察觉,” “还不是心都不在身上了注意不到这些,就料定了这嫁给他的妻子她跑不掉,” 有人说着,“那这当妻子的也这么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正大光明苟且” 周姐感叹道, “那能怎么样!又跑不掉,不过也有好处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搞小白脸男人都注意不到,” 有男护工咂咂嘴,“真羡慕这些有钱人,妻子和情人还能当面相处这么融洽。” 而此时,洗手间里的景旻和初舞阳却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景旻眉头紧锁,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牙齿轻咬着下唇, 满脑子想着“周宸到底什么意思?” 初舞阳则面容平静如水,眼神微微低垂,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第161章 什么意思 病房外,几人都开始编了一部电视连续剧了, 初舞阳等得心烦意乱, 转身对上景旻那质问的目光,好似芒刺在背, 她有点排斥跟他待在这么狭小的空间, 也不打算跟他解释那么多,要是他自己真做了如外面那大姐说的那样, 那这么看来又是那变态的占有欲作祟, 这种变态就应该让他受着无端的猜忌折磨 时间已久,她终于按捺不住, “砰”地推开了门。 这一推,病房里正热闹八卦的众人吓得四处乱窜,刹那间又鸦雀无声。 初舞阳直截了当地问道: “请问之前各位打扫有没有看到落下的戒指?” 周姐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此刻面对自己刚刚编排过且明显得罪不起的人, 腿一软,嘴里不停地道歉: “哎呀,对不起,两位贵人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景旻听着这啰嗦的道歉,心里一阵厌烦,皱着眉头吼道: “磨叽什么,问你东西呢!” 周姐被这一吼,身子猛地一颤,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肥胖的身子转向那两三个年轻护士,眼神里满是求助。 几个护士本就心虚,害怕地靠在一起,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景旻的耐心彻底耗尽,脸色阴沉得可怕,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再问一遍,谁收拾过这房间,有没有看到一个戒指?” 短暂的安静后,一个小护士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声音发涩:“ 我……我看到一个戒指,想着贵重就交给管理处了。” 景旻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口走。 临出门时,他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目光幽幽地扫过众人,语气凉凉地说: “我,只有一个妻子,没有情人” 初舞阳没等他,先一步出了门,向着直升机停靠处走去。 她满心疑惑,想着两人关系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云漾却为何对自己半点都不透露,连个暗示的眼神都没有。 去拿回戒指的景旻默默跟在后面,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早已等候多时的周宸扶着有些虚弱的云漾站在那里。 周宸远远瞧见两人过来,眉头紧皱,挥舞着手臂埋怨道: “落什么东西非要拿,有什么不能花钱买的,这鬼地方空气都是臭的,赶紧走、赶紧走!” 周宸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大力地挥舞着手, 将云漾小心翼翼地扶上直升机后, 他单脚踩在直升机的梯子上,整个身子探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催促: “快点啊!” 初舞阳听到这喊声,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她眼神专注地盯着直升机的梯子,心想着赶紧上去离开这地方。 然而,在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她的脚不知怎地突然一滑。 “哎呀!” 她惊呼出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小心!” 景旻在后面一直紧紧盯着初舞阳, 见状,他的眼眸骤缩,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 几乎同时,站在前面的周宸也反应过来,跑过去,身体前倾,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初舞阳。 景旻的速度更快,他的双手及时地触碰到了初舞阳的身子,试图稳住她。 可初舞阳在慌乱之中,感受到景旻的触碰,心中那股对他的抵触瞬间爆发。 她柳眉倒竖,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怒,用力地一把狠狠推开景旻。 景旻毫无防备,被推得侧身倒地,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初舞阳自己也因为这股大力,直接摔倒在地, 周宸双手还伸在半空,整个人愣愣地站在一旁, 眼睛瞪得大大的,晃动着脑袋看了看两人, 满脑子都是问号,嘴巴微张,喃喃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景旻被猛地推倒在地,此时也顾不上思索太多, 他的目光扫向台阶,发现上面还有未化的冰,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满心都是有没有摔伤。 他急忙爬起来,上前欲查看,刚伸出手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她重重地拍开。 景旻的眼神里写满了错愕,他原以为刚才初舞阳的抗拒是自己的错觉, 可此刻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强烈排斥,他看得真真切切。 初舞阳轻轻搭上周宸的胳膊,想要借力起身。 周宸一边配合,一边撇着嘴抱怨: “同样的位置,你能跌倒两次也是人才!” 说着,还熟练地微微弯腰,脸上带着些许调侃: “看吧,还是有用到哥的地方。” 景旻仍沉浸在那阵不可思议之中, 眼见初舞阳真的当着自己的面伸手准备搭上周宸的胳膊, 他只觉一股无名火瞬间直冲天灵盖。 他想都没想,长腿一伸,猛地踢向周宸。 周宸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 整个人向前扑去,脸上满是茫然与惊愕,嘴里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就已狼狈倒地。 初舞阳双眼圆睁,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她扯着嗓子吼道: “你什么意思啊?” 边吼边奋力侧爬向周宸的方向, 此时的景旻,眉头紧锁,他迅速出手,强硬地拉住初舞阳的胳膊,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臂捏碎。 他泛红的眼眸盯着初舞阳,大声反问: “我问你才什么意思?” 周宸被景旻一脚踢倒,狼狈地趴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愕与茫然。 他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双手撑地迅速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 指着景旻吼道: “你发什么疯!干嘛突然踢我?” 说着,他几步跨到景旻面前,气势汹汹,大有要与景旻理论一番的架势。 但在看到景旻那双眼泛红、满脸怒容的样子时, 他又不禁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初舞阳, 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气氛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那股子气也散的得烟消云散, 愣愣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初舞阳咬着下唇,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 周宸与景旻见状,几乎同时伸出手去。 景旻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瞪着周宸,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不许触碰初舞阳。 周宸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他伸出手推了一把景旻,挑着眉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吃醋不分对象的?我啊!” 说着,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初舞阳,提高音量道: “我,她,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不跟她哥一样?你连我醋都吃。你忘了是我帮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要用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与初舞阳的关系,接着说道: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和阳瑾初还有她、叶语禾我们去海里洗澡,我连她光屁股都看过……” 话还没说完,景旻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脚踹出,周宸毫无防备,再次被踢倒在地。 景旻冷冷地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滚!” 那声音冷得如同冰刀,让人不寒而栗。 第162章 双标 景旻正欲落下补上一脚时,两道急切的女声宛如利箭般同时划破空气: “不要!” 景旻眉头一皱,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云漾正颤颤巍巍地走下直升机楼梯,那娇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冷哼一声,缓缓收回了那只蓄势待发的脚, 接着利落的转身,一言不发地大步迈向初舞阳,长臂一伸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你放开我!” 初舞阳又惊又怒,小脸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拼命地挣扎。 周宸此时也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焦急地喊道: “哎,景旻,你搞什么鬼?先把人放下!” 景旻扭头怒瞪过去: “管好你自己!” 初舞阳依旧在他怀中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声音里透着一丝嘲讽: “怎么?别人抱得,我就抱不得?” 说罢,他迈开那双修长的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跨上直升机, 将初舞阳轻轻放在座椅上,随即就要蹲下身子为她检查。 初舞阳面色冷淡地伸出手用力推开他。 “初舞阳!” 景旻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犹如闷雷滚动,双眸紧紧地盯着她,里面满是疑惑与怒火, “你到底什么意思?” 初舞阳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那明显试图远离他的举动,好似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景旻的心窝。 他的双眸瞬间变得愠怒深沉,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猛地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着牙质问道: “你嫌弃我?觉得我握了别人的手觉得脏了?不愿意被我牵被我碰?” 景旻的话音如同凛冽寒风,刚一出口, 便让正扶着舱门、欲踏入直升机的云漾身躯猛地一震。 她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踉跄起来。 身旁的周宸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景旻,够了,你别太过分!” 周宸眉头紧皱,满脸怒容, 视线又落在初舞阳那被揉得通红的手腕上, 心中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祟,不禁开口谴责道, “你没看到人都不愿意,她不是你的员工,不是必须听你的话!你别太专制了!” 景旻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的语气凉飕飕的,带着一丝不屑: “不是我的员工?没必要听我的话?呵!” 紧接着,他下巴一扬,指向舱门,语气陡然变得强硬且不讲理, “那这直升机是我的,开飞机的人是我请的,总要听我的话吧!你给我下去!” 这小气的男人一旦生起气来,理智全然抛诸脑后,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 初舞阳和云漾听闻此言,皆惊愕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诧异。 就连周宸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声喊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初舞阳柳眉轻蹙,语气满是数落责备: “你有必要这样吗?又不是坐不下。” “你看看这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现在下飞机再重新调一架过来,还得重新申请航线,那得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景旻听着初舞阳那一句句明显为其他人考虑的话语, 眉心处仿佛被乌云笼罩,阴霾愈发浓重,脸色也越发阴沉。 就在此时,一个轻柔淡淡的女声悄然插入: “那我陪你吧!明天走也是一样。” 那话是对着周宸说的,声音虽轻,却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激起层层涟漪。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了好几秒。 周宸深深地看了景旻一眼,那眼神里似有深意,又仿佛划过一丝失望。 景旻的眉头也显而易见地轻轻皱起 初舞阳急忙说道: “那怎么行!云小姐本来就才好一点,这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休养,要是再严重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景旻的表情, 景旻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紧紧拽住初舞阳的手臂, 随后猛地起身,拉着她径直走向另一架直升机。 初舞阳脚步踉跄地被他拖着前行,然后下台阶时又被他抱起, 周宸欲要阻拦, 初舞阳及时出声, “没事,你们就在这坐下!” 待两人登上新的直升机后, 景旻迅速下达指令,安排原本坐在这边的保镖坐回周宸那架, 直升机缓缓升空,舱内的气氛却依旧凝重。 初舞阳别过头,冷冷地抛下一句: “小心没朋友!” 景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中满是愤懑,反问道: “是朋友专挑心窝子上戳?” 初舞阳微微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接着说道: “你能不能别那么敏感?他说的又不是不是事实,我们小时候就玩一起……” 话未说完,景旻满脸怒容地大喝一声: “闭嘴!” 初舞阳直视着男人那双深邃的黑眸, “做人能不能不要太双标?” 景旻语气淡漠道 “你以为我愿意握她的手?” “不是你非要把她拉入我们的生活,现在连带着我又欠了人情,” “医生说她烧得神智不清,需要人安抚,你告诉我要不要放任不管?” 初舞阳闭上了眼睛, “是,但这也不代表你可以没有边界感!” “你对云漾紧张到凌晨一声招呼不打的消失,两人共处一室,相握手到天亮,整整两天没有任何信息,旧事重现,仅仅是还人情?你还说你没动心?” 她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男人的嘴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内心突然五味杂陈,既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又期望着他能直言承认。 景旻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凝视着她的眼睛,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沉默一会儿, 景旻冷漠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排斥我亲近别人是为了报复我的不辞而别?” 初舞阳不耐烦哼了一声,眉头高挑 “周宸?他一直跟你狼狈为奸,跟我可能吗?” 景旻深邃的眸光泛着幽冷的光,阴恻恻问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可能?别人也不可能吗?” 第163章 解释 初舞阳听到景旻那充满质问的“别人”,不禁微微一怔,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阳瑾初?” 景旻原本幽暗的眸光瞬间凝住,那眼神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 片刻后,一股仿若实质的危险气息从他身上悠悠散发开来。 初舞阳看着他这般反应,气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周宸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景旻从鼻尖哼出一声充满嘲弄的轻响: “到底是谁敏感?” “我一个字都还没提,你就能准确联想到,” “这还不是放心上了?” 初舞阳被他这一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一个字也不想再跟他啰嗦,索性偏过头去。 她这副模样在景旻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 景旻心中的妒火“噌”地一下蹿起,毫不温柔地伸手扯过她的身子,凑近追问: “怎么不说了?” “默认?” 那最后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初舞阳没好气地回道: “能说什么?” “人家早就在亲朋好友圈官宣女朋友了。” 景旻一听,眉头一皱,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官宣了?” “你们还有联系?” 初舞阳满心厌烦,大声说道: “没有,早没联系了,” “能不能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自己都没解释清楚,我有什么好跟你解释的!” 景旻的眸底瞬间溢满阴霾,嗓音也变得幽冷刺骨: “再问一遍,有没有联系?” 初舞阳索性闭上眼睛,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一个字也不回应。 景旻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眸底的怒意开始翻涌。 这两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景旻有时候面对她这倔脾气,还真有些无计可施。 突然,景旻一把掐住初舞阳的下颚,将她的嘴唇强行送到自己嘴边。 初舞阳惊得睁大眼睛,刚抬起手想要反抗, 就被景旻迅速拦截住,双手动弹不得。 景旻的吻越来越凶狠,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与嫉妒, 初舞阳甚至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咬破了,一股咸甜味在两人的口中弥漫开来。 “唔!放……开!” 趁着景旻换气的空档,初舞阳也狠狠地咬了回去。 景旻吃痛,这才停止了动作,却下一秒又被初舞阳一把推开,重重撞在直升机舱门上。 初舞阳的眼圈瞬间红了,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嘴里忍不住辱骂道: “混蛋!” 她觉得自己在他这般粗鲁的对待下,就像一个不被珍视的物件,心中满是痛苦。 而前面驾驶员微微颤动的背影,更是让她倍感难堪,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景旻的身影顿住,脸上多了几分茫然失措, 但那股倔强却依旧不肯消散,只是微微靠近了初舞阳一些,嘴里仍固执地说道: “解释!” 见初舞阳还是不说话,他又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前凑了凑。 初舞阳察觉到他的气息再次笼罩过来,身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条件反射般地握紧拳头,拼命往后挪。 景旻看着她的反应,黑眸变得更加暗沉。 男人全然不顾女人那苍白如纸的面庞,以及眼眸中满溢的抗拒之意。 他缓缓抬手,动作看似轻柔地替她整理着散落下来的发丝, 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冰冷得如同腊月寒霜: “有联系吗?” 初舞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表情木然,双唇紧闭,一个字也不愿吐露。 景旻眉头微微一皱,黑眸中神色愈发深沉, 他的嘴唇慢慢贴近她的脸颊,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说出的话却满是威胁: “你也不想有人总跟着你吧?” 初舞阳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思绪瞬间被拉回往昔那些被“监视”的日子。 她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男人一旦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毕竟他又不是没有前科。 她的牙齿不自觉地紧咬着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没有。” 男人得到答复,嘴角轻轻上扬,逸出一声轻笑: “乖!” 这语气相较之前柔和了几分。 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 “怎么样?刚才腿摔到没?” 初舞阳像是被火烫了一般, 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之前,迅速将腿收回,冷冷地回应: “没事。” 这次,男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没再生气。 男人的面容稍稍缓和,心情似乎雨过天晴了些许, 无视着女人眼中那浓烈的抗拒与厌恶将人拉入怀中,重重地吻了下去。 唇分之后,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就你知道怎么惹怒我!以后不许再提他,也不能关注他任何消息。” 说着,他微微低下头,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不安,再次确认道: “以后会和他联系、见面吗?” 初舞阳双唇紧抿,没有回应。 男人回想起刚刚得到的满意答案,此刻也不好太过强硬,语气便委婉了几分: “要是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关注云漾,也不与她见面,你能同样答应吗?” 初舞阳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内心纠结不已。 如果没有云漾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像刚才那般被威胁质问、时刻受他掌控的情形只会越来越多。 当然不行! 她的脸色变了变,,努力控制住的情绪依旧流露出抗拒、且没有逃过景旻的眼睛, 不愿意吗? 景旻察觉到她的不愿,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涌起, 那怒意如汹涌的波涛在胸口翻涌,好似被千钧重物死死压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然而,她的厌恶是如此明显,刚才她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再去勉强她。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可最终还是缓缓松开, 自回到海城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仿若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确切地说,并非全然的冷漠, 只是景旻像是被无尽的事务缠身,突然忙碌得不可开交。 他不再如往昔那般细致入微地关心初舞阳的喜好与生活作息, 夜晚,当两人共处一室,常常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便陷入长久的寂静。 景旻的内心被一团浓重的阴云所占据, 他纠结于初舞阳为何不肯答应与阳瑾初不联系, 难道,真的是,做不到吗? 而初舞阳这边,她满心疑惑的是云漾的莫名失联。 这几日,她频繁地拨打云漾的电话,发送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第164章 看电影 过了些日子, 这天初舞阳正慵懒地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时尚杂志,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是叶语禾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叶语禾的声音透着股雀跃劲儿: “阳阳,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快出门,陪我逛街去!” 初舞阳本就有些烦闷,想着出去透透气也好,便欣然应允。 两人相约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场门口碰面,刚踏入商场,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如潮水般涌来。 不经意间的一抬眼,一幅巨大而炫目的海报闯入眼帘——那是云漾的海报。 海报上的云漾妆容精致,眼神深邃而迷人,身着一袭华丽的礼服, 仿佛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被这幅海报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围成一团,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照,口中还不时发出阵阵赞叹。 叶语禾见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双手抱在胸前, 那精心修剪过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下撇,冷哼一声道: “哼,这云漾还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你瞧瞧,都经历了两次封杀了,居然还能这么蹦跶,丝毫没有影响” “看看这阵仗,这排面,简直就是超一线的待遇嘛。” “想想她们那个圈子里,能有几个像她这样势头强劲的?” “说她背后没人使劲儿,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叶语禾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初舞阳的耳边炸响。 初舞阳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紧紧地盯着叶语禾。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刹那间,仿佛周围的喧嚣都消失了,时间也凝固了。 叶语禾被初舞阳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形成一个“o”型, 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是吧……阳阳?” 叶语禾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狐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带着一丝急切的求证意味,重复地追问道: “不是吧,阳阳?进展这么快?他们俩真的成了?” 一边说着,双手的食指不自觉地慢慢靠拢, 像是想要通过这个小动作来确认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 初舞阳见状,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和不悦, 她伸出双手一把推开叶语禾靠拢的手掌,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凝重。 这正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担心的状况,她心里不停地犯嘀咕, 暗自思忖着云漾会不会已经被策反了,甚至有没有在不经意间将自己也出卖了, 但看景旻的反应又不像 她抿了抿嘴唇,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轻声说道: “不确定!” 叶语禾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初舞阳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 大声地追问: “怎么会不确定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跟我说说呀!”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初舞阳,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好奇, 初舞阳甩开叶语禾的手,神色匆匆地转身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快步往前走。 叶语禾连忙快步追上,脚步急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了?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初舞阳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将那两天云漾救了景旻的事, 然后两人失联一夜和独处一间房的事粗略说了一遍, 再然后云漾就联系不上的事, 叶语禾听着初舞阳的讲述,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突然,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拍了一下巴掌,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大声说道: “这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了!” 初舞阳依旧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犹豫和纠结,她咬了咬嘴唇,缓缓地说道: “也不排除是周宸在背后发力啊!” “只要景旻不从中阻拦,凭借周宸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让云漾重新风光起来。” “毕竟,他喜欢云漾的事情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只是,如果景旻顾及兄弟情,那他不一定会回应云漾了……” 叶语禾微微抬起头,眼睛半眯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脸上带着些许无的神情,对着初舞阳说道: “唉,我说你啊,真是瞎操心,操的这都是些多此一举的心。” “你好好想想,景旻那家伙,像是会顾念兄弟情分的人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晃着脑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明与笃定。 “你不是说,你们临走的时候,他俩还闹得挺不愉快的嘛!” 叶语禾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般,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这不明摆着嘛!” “铁定是景旻对人家云漾动了心,自己还没完全不知,又看不下去周宸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对云漾献殷勤,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说到这儿,叶语禾不经意间瞥见初舞阳脸上那复杂得难以言说的神色,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便稍稍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赶忙改口道: “不过啊,也怪那周宸就是个到处招惹桃花的花孔雀,” “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整天到处留情,活该被揍!” “景旻被人家云漾救了性命,心里头自然就对人家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滤镜,肯定想着要给人家寻个好归宿,让人家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呗。” 初舞阳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叶语禾的分析,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周宸提及了“阳瑾初”这个名字触动了景旻的神经,才让他发怒的, 可如今听阿禾这般分析,似乎也很有道理。 也许,从那时起,景旻就已经对周宸围绕云漾的殷勤举动心生不满,只是他自己尚未完全察觉罢了。 但阿禾只是听自己陈述,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当时场景, 所以在说话时,多少会顾及自己的感受,有些话或许只是点到即止,并未全然袒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想到这里,初舞阳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开口道: “阿禾,其实我和景旻从开始就是不愉快的。” “欺骗与强迫,猜忌和专制,如同驱不散的阴霾,一直充斥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痛苦, “所以,我对他真的没有丝毫留恋。” “你不必担心我会在景旻明确对云漾动心的那一刻,表现出不舍或者难过。” 叶语禾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初舞阳的这番话,脸上逐渐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初舞阳的肩膀, “那就好啊!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她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 “之前,我有时老会有种错觉,你是不是也对景旻动了心,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 “我甚至担心,真到了关键时刻,你会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所以总想着劝你要不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但是现在,你能如此明确地说出这些话,我就放心了。” 初舞阳莞尔一笑,也感觉全身像是莫名轻松了些, 两人好心情的去看电影 刚踏入影院大厅,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初舞阳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的巨幅海报,那正是云漾主演的新片。 她知道这正是之前云漾苦练马术这部戏 影厅内灯光渐暗,屏幕亮起,一场视听盛宴拉开帷幕。 …… 不知不觉中,影片接近尾声,当字幕缓缓升起, 博亿方集团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投资方一栏,而且并非是旗下的传媒公司, 她微微一怔,心中瞬间明了, 这种投资项目,能明确写出资方完整名字的,必定是经过了博亿方集团总裁景旻的亲自审阅和点头同意的 第165章 亲自来接 两人步出电影院,叶语禾之前就接到过家里的电话与初舞阳道别后就神色匆匆先离开了, 初舞阳站在原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因刚才调成静音,已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以为意,随手将手机塞进包里,并不打算回电, 径直朝着商场出口走去。 刚跨出商场大门,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便闯入眼帘。 那车嚣张地停在大门正中间,往来的行人纷纷侧目, 而商场的工作人员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一人上前阻拦。 初舞阳的脚步顿了顿,嘴唇下意识地抿紧, 几步上前,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坐前面来。” 驾驶位上传来一个熟悉地清冷低沉嗓音, 初舞阳身形微微一僵,竟还亲自来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说道: “这么有空?” “工作不是很忙吗?” 话语中满是揶揄与疏离。 男人的声音低缓地传来: “年底了,是有些忙。” 景旻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轻皱,似乎极为疲惫 “以后不要不接电话,去哪要说一声,别让人担心!” 初舞阳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立刻反问道: “原来你也知道这种感觉啊!” 这一句反问 景旻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时语塞,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初舞阳冷哼一声,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用力朝着驾驶座扔去。 手机带着她的怒气,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景旻身上。 景旻闷哼一声,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责备: “任性什么!” 初舞阳眼神冷漠得像冰碴子,声音也如寒夜的风: “有意思嘛!又搞监视,” “在我手机安定位?” 景旻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额角被手机擦破的地方, 动作顿了顿,声音恢复了平静: “与叶伯父正在谈事情,他打的电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初舞阳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错怪他了,可她就是莫名地憋着一股气,并不打算道歉。 “坐前面来!” 景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又重复道, 说完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动作。 半分钟过去了, 初舞阳像是被钉在了后座上,纹丝未动。 景旻回过头,神情有些不悦,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示意。 初舞阳却像是没看见一般,扭过头,视线投向车窗外。 只见远处云漾新电影宣传的巨大海报矗立在那里, 那海报上的画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又刺眼, 转瞬之间,商场外的气氛陡然变得热烈起来。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层层叠叠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只见云漾在众多保镖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身姿优雅地站在了那幅巨大的海报前,准备拍照。 一时间,镁光灯闪烁不停,将她整个人映照得光彩照人。 云漾面带微笑,眼神从容而淡定,她微微抬起下巴,对着周围的媒体和粉丝轻声解释道: “前段时间没有露面,是因为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一直在安心调养身体。”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散开去,人群中不时传来关切的低语声。 这确实不是假话, 网络上早已被她的工作室和各路偶遇的路人发的医院康复治疗照片所占据, 那些照片中的她,或戴着护具,或坐在轮椅上,面色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容貌, 引得粉丝们心疼不已,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表达着关切与祝福。 而此刻,从这盛大的出场场面来看, 她的人气之高不言而喻, 欢呼声、尖叫声和呼喊她名字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这片夜空都点燃。 车内,初舞阳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落在外面那热闹非凡的场景上 她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景旻,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说道: “你投资的眼光一向这么好啊,” “这阵仗,云漾这电影看来是要大卖了。” “你可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她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景旻的视线也随着初舞阳的话语缓缓移向窗外, 眼神在云漾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又收了回来。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挑起眉毛和轻轻撇动了下嘴角, 他侧过脸,看着初舞阳,声音淡淡地说道: “这也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些小钱,也就够给你买个戒指玩玩罢了。”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另一只手则闲适地放在腿边, 初舞阳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她微微抬起头,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景旻,语气尽量随意问道: “什么时候投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景旻嘴角微微上扬,嘴角轻笑出两声,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初舞阳, 那眼神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过了几秒钟,才反问一句: “怎么,你在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审视, 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初舞阳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笑,那笑声短促而尖锐, “怎么会?” 她撇了撇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看着远处已经亮起的霓虹灯,眼神却有些空洞和迷茫。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再次发出一声轻笑,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就知道你不会在意,所以就没什么好提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初舞阳做最后的宣判。 “不过是看在之前她救过你的份上,那些也不过是些小钱罢了,” “想来你也是很乐意帮她的,对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双手也从方向盘上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腿边, 初舞阳的脸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 “当然!” 第166章 求助 景旻的目光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寒潭,灰暗且深邃,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久久地落在在初舞阳身上。 初舞阳亦不避让,坦坦荡荡地直视回去,那目光澄澈而坚定,未有半分闪躲。 车内的光线像是一层薄纱,黯淡地笼着二人,使得他们彼此凝望的目光下, 诸多情绪隐匿于阴影之中,恰似平静海面下的暗涌, 神秘而危险。 突然,一阵“哒哒哒”的敲窗声急促响起,似一把利刃划破了这黏稠的静谧。 声音不大,却在这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凝固如冰的空气。 景旻幽黑的眼眸轻眨了一下,仿若从某种深沉的思绪中抽身而出, 侧过身子,修长的手指搭在车窗按钮上,缓缓放下车窗。 窗外空无一人,他眉头微蹙,正准备升起车窗, 一抹白皙纤细的手指骤然出现,紧紧抠住玻璃边缘, 紧接着,一个带着几分惊惶与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 “麻烦您!帮帮我!” 那声音娇柔,却因焦急而微微颤抖,似受伤的小鹿在呜咽。 随着车窗降下更多,云漾的半边脑袋露了出来,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旁, 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景旻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远处那张巨大的海报, 只见那周围已是一片混乱,人潮涌动如沸腾的热锅,叫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不难猜出定是有人在闹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云漾身上,瞥见她身上原本精致的衣服此刻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领口处被扯得有些歪斜,衣摆也参差不齐,显然是在刚才的拉扯中被撕坏了。 他的眼神微微一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按下开门锁,侧身微微让开,示意云漾上车。 云漾眼中满是感激,那眼神亮晶晶的,仿若蒙尘的明珠重新焕发光彩。 她纤细的手指刚触碰到车门把手,正欲借力上车, 陡然间,后车座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好痛,头好痛……” 那声音娇柔婉转,却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景旻仿若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绷紧了身体, 修长的手指迅速落下了车锁, 整个人急切地扭转过身子,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起, 平日里深邃清冷的双眸此刻满是紧张与关切,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急促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会痛?” 云漾微微一怔,这才将目光投向车内后座。 她的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心中暗忖:这后座何时竟藏了个女人? 思绪瞬间飘回到前不久的活动现场时,她远远地便瞧见这辆豪车早早地静候在旁, 那车牌号像是一道熟悉的影子,悄然在她心间挠动,让她心痒难耐。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指使助理佯装路过,前去窥探一二。 果不其然,正是景旻! 那一刻,她的心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丝丝缕缕地被牵动着。 所以,当现场陷入混乱,与助理失散后,她不假思索地朝着这辆车奔来。 毕竟,她深知自己此刻这副狼狈模样若是落入旁人眼中,被那些无孔不入的镜头捕捉到,定会被黑粉抓住机会大作文章, 而她笃定,景旻定会念及往昔情分,让她上车暂避这纷扰的人群。 未曾料到,车上竟还有别的女人。 云漾那精心描绘的黛眉轻轻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与酸涩。 正当她沉浸在这惊讶之中,难以释怀一向冷心冷面的景旻何时对其他女人也这般关怀备至时, 后座上的女人缓缓抬起了头,面容完整地展露在她眼前。 刹那间,云漾心中那汹涌的惊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嘲的苦笑。 果然是初舞阳! 也唯有这个女人, 能轻易地在景旻那看似坚冰般的心湖上掀起涟漪,让他如此方寸大乱。 只见初舞阳面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从光洁的额头渗出, 她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那柔弱无骨的身躯微微蜷缩着,好似一只受伤的幼兽在痛苦地颤抖。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景旻的胳膊,指甲不自觉地陷入他的衣袖之中, 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痛苦,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哽咽: “突然,肚子就好痛……” 景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焦急与自责,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握住初舞阳的手,声音也变得温柔而急切: “是不是刚才吃错什么东西了?” 说着,他迅速地挪动身子,半爬着身子,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慌乱地将初舞阳扶正,让她舒适地靠在后座上。 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初舞阳的脸庞, “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医院” 他在驾驶座坐正身子,双手如同敏捷的飞燕,迅速系好安全带, 脚下已经迫不及待地踩向油门,准备启动车子。 车外的云漾见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心急如焚。 她深知自己此刻处境危急,本就是仗着车子的死角来躲避外面那些记者。 倘若景旻就这样驾车离去,将她弃之不顾,她必定会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定会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一哄而上,将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全方位、无死角地拍个遍。 到那时,明天的娱乐新闻头条必定会被她这副丑态霸占,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想到此处,云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惶恐,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车门,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祈求,眼眶微微泛红, “等下,能不能让我上车?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外面那些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景旻和车内扫视,双手紧紧扒着车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景旻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矛盾与挣扎。 他侧目望向车窗外,只见那些人举着手机和相机, 像一群饥饿的野狼在四处搜寻着猎物,脚步匆忙且杂乱,嘴里还不时呼喊着什么。 就在这时,初舞阳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她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大声叫了出来:“好痛!真的好痛啊……” 那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进景旻的心里。 景旻眼中那一丝犹豫瞬间消散, 他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犹如深冬的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薄唇轻启,语气冷漠道:“云漾,松手!” 第167章 得逞 云漾紧紧拉着车门,神色焦急而恳切, “初小姐,求求你,只要你让我上车离开这里,再随便找个位置把我放下就行,” “绝不会耽误你去医院的,求你了!” 车内,初舞阳艰难地转过头,眼神痛苦而迷离,嘴唇微微颤抖,再次发出一声撕心的呼喊: “好痛啊!” 那声音仿佛一把锐利的钩子,狠狠地揪住了景旻的心。 景旻眼神中满是烦躁与不耐,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云漾, 脚下的油门已经缓缓踩下,车子开始缓缓移动。 云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驾驶座上的景旻,嘴唇微微张开,嗫嚅着: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心寒,往昔自信满满的情意此刻如泡沫般易碎, “我曾为了你毫不犹豫地涉险,如今你却为了她这般对我!” 但形势危急,由不得她过多感伤。 就在车子加速,云漾被拖拽着踉跄滑步的瞬间,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帮我!初小姐,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日后你但有所求,我绝不推辞!” 后座的初舞阳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伸出手,拼命地向前抓去,指尖在空中乱舞, 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似乎在向景旻求救。 景旻心头一紧,脸色骤变,慌乱地一脚踩下刹车。 初舞阳的头随着惯性重重地撞在驾驶座椅后背上, 她闷哼一声,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烈: “唔……” 景旻迅速解开安全带,动作近乎粗暴地一把拉开后车门,整个人钻了进去。 他将初舞阳紧紧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肚子上, 声音紧张得有些变调,带着满满的担忧与焦急: “怎么会这么痛?” 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腹部轻轻摩挲,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初舞阳虚弱地躺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拽扯着景旻的衣服, 景旻见状,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低头,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包裹住她手成拳头, 脸上满是焦急与紧张,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 “我打电话叫医生直接过来!” 说着,便急忙伸手去掏手机。 初舞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抬起手,一把拍掉了景旻的手机。 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座位旁, 景旻顿时愣住了, 满脸心疼地望着初舞阳,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轻声问道: “怎,么了?别吓我!” 初舞阳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愈发苍白, 景旻见状,赶忙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的嘴边,温柔地说道: “你要什么?告诉我。” 初舞阳缓缓地抬起手指,有些颤抖地指向车窗外的云漾,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虚弱的坚定,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 “帮…她!” 景旻微微一怔,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早已定在那里的云漾。 他微微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努力收了收神色, 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随后语气淡漠地说道: “上车吧!” 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云漾站在车旁,并没有因得到帮助而开心,反而此时眼神空洞而麻木, 她机械地伸出手,缓缓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正要抬腿坐上去。 这时,景旻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坐后面!” 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云漾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直直地看向景旻。 只见景旻已迅速侧身,轻轻地拉起自己一侧的外套, 小心翼翼地将初舞阳整个人裹在其中,随后稳稳地横抱起来。 他的动作轻柔且迅速,大步绕过车头,径直来到副驾驶这边。 他微微侧身,避开云漾, 将初舞阳轻柔地放在座位上, 接着,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拿起安全带,细致而专注地为初舞阳系好, 确保万无一失后,他又轻轻带上车门, 景旻利落地回到驾驶座, 眼神不经意间扫向车外,见云漾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淡淡道 “上车吧!” 云漾听到这话,心中一紧, 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车侧身的方向, 那里人潮涌动…自己此时又如此狼狈,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骨气一点, 拒绝这份带着施舍意味的帮助, 毕竟刚刚景旻的态度是那样冷漠无情。 但不知为何,双腿还是像不听使唤一样缓缓迈向了后车座。 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 刚一抬头,便对上了后视镜里初舞阳眯着的眼睛。 那双眼眸中透露出的情绪复杂而浓烈,毫不掩饰, 有得逞后的得意,有隐隐的警惕, 云漾心中冷笑一声, 她与初舞阳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短暂交汇, 仅仅这一瞬间, 她便笃定这个女人是在装病, 也是,一会儿喊头痛,一会儿嚷肚子痛, 这拙劣的演技简直漏洞百出, 连自己都演得乱了套,前言不搭后语。 可景旻呢? 被紧张冲昏了头脑,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人,急切与担心写满了他的脸庞, 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明显的破绽。 云漾移开目光,转而看向驾驶座上的景旻。 只见他虽然专注地开着车,可还是分心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副驾驶座上初舞阳的手, 云漾看着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 放着身边真心爱他的人不管不顾,却被一个满心算计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嫉妒的火焰在云漾心中熊熊燃烧,可渐渐地, 这火焰被冰冷的现实所浇灭,转化为一种深深的寒意。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个车水马龙的红灯路口, 初舞阳的手用力地回握住景旻的手, 景旻顿时紧张起来,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侧过头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得厉害?” 初舞阳微微喘着气,声音虚弱无力地说道: “好一点了……我想回家,应该,是生理期痛,家里……有药。”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景旻听后,眉头依然紧皱,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分毫,他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那我马上打电话,让医生提前在家等着。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快速地在手机上翻找着医生的联系方式, 第168章 达成共识 在景家庄园,医生仔细为初舞阳做了检查,确认无恙后, 景旻紧绷的神情才舒缓开来,眼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 因言昼找他有事相商,两人便一同去了书房, 云漾自然也随他们回了北楼。 初舞阳让佣人取来一套崭新的衣裙给云漾换上。 云漾换好衣服,在佣人的引导下,来到阳光房,就瞧见初舞阳正悠闲地侍弄着花卉。 阳光房里,温室培育的白玫瑰肆意绽放,花瓣娇艳欲滴, 那纯净的白色如同初雪般无瑕,恰似一位身着素衣的佳人, 亭亭玉立,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可谁又能想到,这美丽的外表下,却暗藏着尖锐的刺,仿佛是它无声的警告, 只要有人轻轻触碰,便会被扎破手指,让鲜血直流, 云漾挺直了脊背, “初小姐这戏演得可真好啊!” “一会儿头痛,一会儿肚子痛,” “这痛来得可真是时候,去得也够快的!” 初舞阳不紧不慢地把剪刀放在一旁的桌上,轻盈地转过身来, 目光扫向云漾,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真聪明!” “那,你知道了,不妨说说,为什么突然失联?” 说着,初舞阳优雅地拿起茶壶,为云漾斟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 眼神示意她坐下。 云漾下巴微微上扬,径直走到椅子前,双手抱胸,明知故问道: “你今天搞这么一场闹剧,又是为了刺激我?” “嗯哼!” 初舞阳轻轻抿了一口茶,眉眼弯弯,心情甚好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肯定, 云漾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座在阳光下闪耀着清冷光辉的白色别墅,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 语气交织着苦涩与讽刺,意有所指道 “这么漏洞百出的陷阱,难为有些人就是心甘情愿往里跳。” 言罢,她猛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片刻后,她微微闭了闭眼,肩膀微微下沉,带着几分认命的意味轻声说道: “好吧!这次,又是你赢了。” 初舞阳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本意并非是要炫耀或者挑衅。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脸上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你和景旻消失的那两天,他做了什么,会让你突然有了这样退缩的想法?” 云漾缓缓地侧过身子,目光从初舞阳身上移开, 看向一旁的角落,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语气平静 “你不用试探我,我既没有出卖你,也未曾向景旻透露过任何的只言片语,” 说完,她的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思绪被什么拉扯着,缓缓陷入了回忆之中。 只见她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脸上竟不自觉地露出了那种满是温馨的神情, 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 “那两天,他对我真的特别体贴,那种细致入微的照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用心呢。” “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在床边,那感觉……真好!” 她微微仰起头,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 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又有谁会不贪念呢?” “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他的试探,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还恩情。” “总之啊,我……确实是不忍心看到他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算计。” 初舞阳一听,脸色一变,立马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 她身子往前一倾,急切地打断她的话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他在试探你我?” 云漾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初舞阳, “可能,但也可能是他的怀柔之策。” “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用这种补偿我的方式,委婉地让我知难而退,同时也可能是在给你敲警钟。”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确实厉害。” “我承认,我贪恋他给的温暖,甚至有了退缩的念头。” 云漾微微仰头, “看吧,其实我也不贪心,他只要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狠不下心去做伤害他的事。” 云漾双眼紧紧地盯着初舞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说道: “要是有个人能这般满心满眼地装着我,我定会全心全意地只爱他一个人,” “怎么也不会做出让别人去引诱自己丈夫这种荒唐离谱的事来。” 初舞阳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微微偏过头去,眼神中透着几分决绝,语气生硬地回应道: “那是你,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着,她垂下眼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丝恨意从眼底快速划过,咬着牙低声道: “你又不是我,怎么可能明白我这样做的真正缘由!” 云漾往前凑了凑,眼睛紧紧盯着初舞阳,追问道: “那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初舞阳像是被触碰到了敏感的神经,情绪一下子有些激动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他有病吗?没有人想整天像个犯人一样被人死死地看管着!” 云漾满脸疑惑地问道: “他不是已经撤了你身边的保镖吗?” “而且还许诺给你出去工作的自由,这还不够吗?” 初舞阳眉头一皱, “这只是一层原因,还有…” 她语气顿了顿,眼中满是疑惑地看向云漾: “你怎么会知道他许诺我出去工作的事?” 云漾眼神闪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也不清楚啊,” “之前我们练习马术的时候,我空闲时看到你在看些工作资料,就猜想你之后可能要去工作,” “那肯定是他允许的吧?” 初舞阳顿时觉得一阵烦躁,双手抱在胸前,讽刺地反问道: “不可笑吗?我要工作还得经过他的允许,”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云漾,挺直了脊梁,大声说道: “这就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我做任何事都是我的自由,不会因为他给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得对他言听计从。” 云漾却望着初舞阳的背影,一脸羡慕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呢?” “有个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对着干,甚至还把他推开呢?” 初舞阳扭过头,看着云漾那满是羡慕的神情,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要是喜欢,这‘福气’让给你好了。” 云漾神色复杂地看着初舞阳,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不后悔?” 初舞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云漾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语气也格外认真: “那接下来的计划就听我的,趁着他现在对我还有愧疚和恩情,直接速战速决。” 初舞阳听了,眉头紧锁,看着云漾反对道: “我说过景旻不是那种容易冲动上头的人…” 云漾一下子站起身来,面向初舞阳,打断她的话说道: “我不想再这样拖下去了,夜长梦多。” 初舞阳深深地看了云漾一眼,沉默了两秒,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 “那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云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生米煮成熟饭。” 初舞阳一听,脸色大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行!” 第169章 应下 这日,景家庄园送来了许多套礼服,奢华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初舞阳愣了愣神,恍惚间才记起之前景旻提到的事。 年关将至,景家庄园要举行周年庆, 而她,将在这场盛宴中第一次公开露面。 说是公开,却也不尽然,能收到邀请的,不过是些合作商和公司高层罢了。 只见那一件件精美华丽得近乎奢靡的礼服装在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木质箱子里,被三三两两的佣人神情肃穆地抬了进来。 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抬着的是稀世珍宝,可在初舞阳眼里,却与抬着那不吉利的箱子毫无二致。 她甚至不用打开去瞧,心里便清楚得很,这些礼服的款式,定然是景旻事先精心挑选过一遍才送过来的。 一想到这儿,初舞阳瞬间没了兴致。 她随手将手中的礼服画册扔到一旁,初舞阳拍了拍裙摆,便起身准备离开 景旻拉住了她的手,有些状况外问道: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些礼服,你都不喜欢吗?” 初舞阳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那笑容未达眼底, 她轻轻地挣脱开景旻的手,眼神淡淡地看向别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你决定就好!” 景旻扫过那一排排整齐陈列着的精美礼服, “就知道你不喜欢麻烦,所以这些都是我提前删选过的,你看看,挑几套合心意的留下来” 初舞阳眼神淡淡地扫过,心中暗忖这些款式在她看来实在是大差不差。 虽说风格各异,可每一件都散发着浓浓的保守气息,和她这个年纪格格不入。 似乎看穿了初舞阳的心思,景旻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来的可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合作商,他们也会携夫人到场,还是端庄点。” 初舞阳听着他的话,兴致愈发缺缺, 漫不经心地抬手随意指了指其中几套,语气慵懒地说道: “是吗?那就这几套吧!反正都行。” 景旻的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其中一件低胸礼服时,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暗自思忖自己并不记得挑选过这件。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瞧见初舞阳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景旻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转而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反正好几套呢,当晚她也不一定就会穿这件。 这般想着,景旻便对着一旁候着的工作人员轻轻点了点头, 神色恢复了些许从容。 工作人员们见状,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 待工作人员都离开了, 初舞阳觉得心头烦闷, 她微微起身,正欲离开, 然而景旻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分毫。 “是不是最近在家无聊了?没人陪你骑马?” 景旻微微仰头,目光紧紧锁住初舞阳 初舞阳轻轻摇了摇头,那一头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景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微微挑眉,提道: “哦,对了,邀请函的名单里,我已经让人加上云漾的名字了。” 初舞阳听闻此言,眸光闪了闪直直地望向景旻。 景旻见状,轻声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温柔地刮了下初舞阳挺翘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怎么,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他耐心地提醒道: “之前你说要邀请她来着,” 初舞阳的眉睫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轻声喃喃道: “是吗?我……确实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而她的心里却暗自思忖着, 自己怎么可能忘记, 只是没想到景旻连这般小事都如此放在心上,更何况涉及的人还是云漾。 景旻微微向前倾身,将初舞阳轻轻圈入怀中, 他那低沉的嗓音在初舞阳的耳边缓缓回响, “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初舞阳的耳畔,却让她的内心愈发冰冷。 那日她拒绝云漾也是担心万一景旻没有走心会弄巧成拙, 现在看来不是不走心而是放心上的也不自知,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确实可冒险一试, 等景旻走后,她拨通了云漾的电话 “喂?” 云漾有些意外的接到电话,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 初舞阳沉默了片刻,而后轻声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愿意配合你之前说的那件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又带着一丝决然。 云漾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杂志不自觉地合上,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你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你失望的事?” 云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初舞阳在电话这头,紧紧握着手机, 对于云漾的问题,好像并不想多说,声音淡淡 “总之,我同意了。” 云漾很是识趣,没有再追问下去。 片刻的沉默后, 云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 “哦,对了,今天我收到了博亿方周年庆的邀请函。” 初舞阳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身子也微微一僵, 一时间,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累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淹没。 她心里清楚,云漾今天收到邀请函,那就意味着名单早就拟定好了并且发了出去。 而刚才景旻还在她面前假模假样地提起这件事,好似这一切都是刚刚才决定的。 想到这儿,初舞阳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眼神中满是自嘲与失望。 她淡淡问道: “所以?” 电话那头,云漾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紧, 沉默了一瞬后,像是鼓足了勇气般说道: “所以,就选在那天吧。” 初舞阳的眉头皱起,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再次追问道: “什么意思?” 云漾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地点是在景家庄园,对吧?” “到时候人多眼杂,我完全可以趁着醉酒……你会配合我的,对吗?” 初舞阳脸色变了变,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云漾的意思图 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拒绝, 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云漾听着电话这头的死寂,心中愈发急躁,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不舍得?既然舍不得,又何必给我打电话!” “难道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所以你想通了?” 云漾的话语里带着激将法,又似在提醒 初舞阳沉默良久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依然带着几分无力: “太明显了,你这样做,是生怕他不知道我们在联手算计他吗?” 云漾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也彻底豁出去了,语气尖锐地回怼道: “这时候你倒不自信了?” “你不是一次次在我面前展示过他对你有多重视吗?” “就算他知道了,他最多也就是对你小打小闹惩戒一番,” “总之我等不及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拖着我玩!” “哪怕事后他报复我,我也认了!” 云漾的心里满是嫉妒的火焰, 她想着,万一这次赌对了, 初舞阳听着云漾的声声控诉,内心纠结着。 但是云漾明显底气很足,谁给的底气已经不言而喻了, 最终,在长久的沉默后,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荒唐的计划, 而此时,她的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与迷茫。 第170章 少喝点酒 灯光摇曳,衣香鬓影交织, 初舞阳一袭低胸的香槟色礼服翩然而至, 宛如熠熠星辰,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那礼服的剪裁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精致的面料在光线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却也让一旁的景旻皱起了眉头。 景旻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 他的手臂看似自然地揽住初舞阳的纤腰, 可那微微收紧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绷。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好不容易捱到正式致辞环节结束, 他立刻招手唤来侍从,低声吩咐几句后, 一件柔软的披肩便递到了初舞阳手中。 初舞阳拿着这“多此一举”的披肩, 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抬头看向景旻,轻声说道: “我去换件衣服!” 景旻神情松了松, “我陪你!” 刚要抬腿跟上,便听到初舞阳又小声说道: “这么多人在,你这样走开不好” 恰在此时,几位宾客带着满面笑容过来攀谈, 景旻只得停下脚步,俯身凑近初舞阳,低声催促道: “那你快去快回!” 初舞阳微微点头,转身之际,目光扫到景旻手中的酒杯, 顿住了脚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 景旻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眼中满是疑问。 “没什么,少喝点酒!” 初舞阳回过神来,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慌乱,语气却故作镇定。 景旻像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柔声道: “没事,我酒量很好,快去吧!” 初舞阳提着裙摆,快速穿过花园。 时不时回头望去,只见云漾身着月白色长裙, 身姿婀娜,她轻摇着手中的水晶酒杯, 而她的目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捕捉着人群中正在与宾客谈笑风生的景旻。 虽说云漾未曾向初舞阳透露具体的打算, 但不知为何,初舞阳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影随形。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迅速退场 突然,“哎呀!”两声轻柔的惊呼同时响起。 初舞阳只觉眼前一花,身体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稳住身形,抬眸望去,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女人显得极为慌乱,急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扶住初舞阳, 嘴里像连珠炮似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景太太,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脸颊也微微泛红,似乎生怕初舞阳会怪罪于她。 初舞阳站直身子,轻轻拍了拍裙摆上的褶皱,神色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是我自己没看路,不怪你。”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女人的眼睛,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疑惑。 刚才明明是自己心不在焉地看向云漾那边,率先撞了上去, 可这女人为何不躲开呢? 初舞阳抬头向前望去,恰好看到云漾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那女人也抬起了头,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慌忙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在看明星,” “那是云漾小姐吧!” “我是她的粉丝,看得入神了,就,没注意。”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解释,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初舞阳越发觉得古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眼前的女孩模样淳朴,穿着打扮中规中矩, 眼神中并没有见到偶像时应有的激动与兴奋,反而隐隐透露出几分恨意。 这哪像什么追星族? 莫不是云漾竞争对手派来的“私生饭”? 初舞阳早就听闻娱乐圈中那些恶意竞争的离谱事儿, 她暗暗瞥了一眼云漾, 心想,也许云漾自己都不知道, 又或许她的内心强大,根本不在意这些小动作。 不过,这毕竟与自己无关, 她和云漾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交流这些事情的程度。 女孩似乎认出了初舞阳,生怕被赶出去, 眼神怯生生的,再次小声道歉: “景太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叫人赶我出去……” 初舞阳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转而问道: “你也是博亿方的员工?” 女孩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然后小心翼翼地瞧了初舞阳一眼,嗫嚅着说: “不是,我在 ko 工作。” 初舞阳听到这个回答,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虽说她不太清楚集团公司的架构,但 ko 如今的实际掌权者正是景旻,这种周年庆连着年会一起邀请 ko 的员工,倒也不足为奇。 她正打算随便说几句,打发这个女孩离开, 这时,一道带着怒气的男声猛地插了进来: “容芙,你就这么不安分!” “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又闯祸了?” 只见周宸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来, 眼神犀利地扫过初舞阳和女孩,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周宸的目光在触及女孩身前的初舞阳时,也有片刻的停顿, “原来是你啊!” 紧接着,他就像是川剧变脸一般,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迅速切换回顽劣公子哥的模样。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动作粗鲁地一把揽住女孩纤细的腰肢, 那女孩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脸上满是惊恐与抗拒的神情。 然而周宸却全然不顾,脸上带着一丝邪气的笑, 轻浮地在女孩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响。 随后,他微微扬起下巴, 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与炫耀,扯着嗓子对初舞阳说道: “怎么样,瞧瞧我新交的女朋友。” “你们平日里不是私下蛐蛐我眼光不行,这次看看,这模样,这身材,够不够正点?”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 眼神在女孩的脸上肆意地打量着, 仿佛在展示一件珍贵的战利品,嘴角那抹不羁的笑愈发明显, 初舞阳站在一旁,脸上的尴尬之色愈发浓郁。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不自在,目光在不经意间扫向女孩, 只见女孩的脸上流露出明显嫌恶与难堪的神情 而就在周宸刚才出现并与女孩做出那一系列亲密举动的时候, 初舞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瞬间想起了这个女孩的身份。 这不就是上次在马术场比赛时的那个服务员吗? 当时周宸为了她,可是毫不留情地当场让已经成为前女友的珂珂下不来台, 不过,初舞阳深知这些都是别人的情感纠葛,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必要过多地去探究和八卦。 她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敷衍似的对着周宸点了点头,便打算转身离开 在她缓缓拐过花园的转角处时,不经意回过头去瞟了两眼。 只见此时的周宸已经松开了揽着女孩的手,正双手抱胸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嘴唇快速地一张一合,似乎在低声地指责着什么。 而女孩则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放在身前,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第171章 等你 初舞阳身着与云漾同色系的月白礼服,缓缓走到云漾身边。 她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心事重重,与云漾那一脸悠闲的神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漾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杯中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的笑意。 初舞阳看着云漾,语气平淡却难掩焦虑地说: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换上和你差不多的衣服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云漾微笑着递给她一杯酒,眼神中透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缓缓吐出一个字: “等!” 初舞阳接过酒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景旻。 景旻站在人群之中,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向他敬酒,他都没有拒绝, 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动作潇洒自如,丝毫没有酒醉的迹象。 初舞阳皱了皱眉,犹豫着说道: “他酒量,似乎很好,这么等也不是办法。” 云漾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所以要借助外力”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在初舞阳的面前晃了晃, 然后当着她的面,直接将瓶子里的东西洒进了酒里。 初舞阳脸色大变,她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不行,这样就不是他真心的…就算是我跟你衣服一样他还是会认出,不会成功的。” 云漾却一脸淡定,她看着初舞阳,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淡淡地说: “这酒有至幻作用,他会想象成自己最想的那个人,”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对我有没有真心?” “趁这次机会你也可以验证下呀,” “如果中途停了算我倒霉,如果成功了你可以认清现实早日脱身,不是更好吗?” 初舞阳咬着下唇,想起那日他中了蛇毒,嘴里也是叫着云漾的名字, 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云漾手中那杯已经混合了小瓶子里东西的酒,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心中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她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试探景旻,但也想知道景旻的真心, 最终她还是没有阻止云漾,只是默默偏过了头, 云漾见初舞阳没有再反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她端起两瓶酒,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直直地走向景旻。 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景旻正和旁人交谈着,看到云漾走来, 微微一愣,随即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初舞阳站在一旁,眼神紧紧地锁住不远处的云漾和景旻, 只见云漾双手优雅地端着两杯酒,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轻轻递出一杯,嘴唇微微开合,也不知在对景旻诉说着什么。 景旻神色淡淡地凝视着那杯酒,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薄唇微抿,似有一丝犹豫。 云漾见状,微微歪头,又凑近了些许,轻声细语地说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与执着。 这次,景旻终于抬手,自然地接过了酒杯。 初舞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着两人的方向缓缓靠近, 而景旻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敏锐的余光瞬间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就在初舞阳看到景旻在看到她的到来时,顺势将手中的酒杯放在过往服务员托盘上的那一刻, 她原本紧绷的心弦竟突然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景旻看到她换上的那件明显较为保守的礼服时,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满意的神态, 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刚还想着要去找你呢。” 初舞阳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云漾,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随后嗔怒地对景旻说道: “那怎么没来呢?怕不是被佳人绊住了脚步吧!” 景旻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俯身凑近初舞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别冤枉我!她刚才想给我敬酒,我本都没打算喝,正想着推辞呢!” “幸好你来了。” 初舞阳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还未及开口询问, 便见景旻自然地从她手中抽走了那杯她已经喝了两口的酒, 然后转身面向云漾,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朗声道: “谢谢云小姐赏脸,以后我太太若还需要马术指导,还请不要推辞,这杯我敬你。” 言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照顾不周,云小姐玩得尽心,请便。”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轻轻牵起初舞阳的手,大步离开。 初舞阳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仍处于状况外, 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后悔,想着自己就这样草率地打乱了云漾的计划, 但在心底深处,却又莫名地涌起一丝庆幸,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本以为会看见云漾满脸失望的神情, 然而却意外地看到云漾脸上竟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 仔细地打量着景旻,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景旻微微一怔,眉毛轻挑,反问道: “什么?” 初舞阳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关切,接着说道: “喝了那么多酒,没感觉头晕吗?” 景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打趣道: “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关心我了。” 初舞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揶揄弄得一阵郁闷,轻哼了一声,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说道: “我刚看你喝酒都没停过,要不要休息下!” 景旻本想逞强拒绝,可看着初舞阳那副认真的模样, 心中一暖,又实在舍不得她这难得的关心, 便微微皱起眉头,佯装示弱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初舞阳一听,本能地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连忙说道: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下。” 景旻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暗喜, 想着下半场确实也没什么紧要事,言昼在,完全应付得来。 这段日子初舞阳对他的态度总是阴晴不定,让他心里憋闷得很, 如今难得她这般紧张自己,便决定随了她的心意,顺便好好享受一下她的照顾。 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朝着北楼的主卧走去。 一路上,初舞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景旻,时不时抬头看看他的脸色。 走进房间,初舞阳看见景旻已经脸色微红,心里不禁暗暗吐槽: “明明酒量就不行,还硬说自己很行!男人就是这么爱面子。” 她轻轻地将景旻扶倒在床上,然后转身快步走到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又匆匆回到床边, 坐在床沿,仔细地替景旻敷脸。 景旻半眯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初舞阳, 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直往上涌,身体也渐渐变得燥热起来, 眼神中满是渴望与眷恋,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叫嚣着想要她。 初舞阳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看着他明显喝醉的神色, 不禁皱了皱眉头, 刚要起身下楼让人给他拿醒酒汤,手腕却被景旻一把拽住。 “去哪?别走!” 景旻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的沙哑和不舍。 初舞阳无奈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等等,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景旻用力地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没醉,不要醒酒汤,要你。” 初舞阳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 “都醉成这样了,还嘴硬!松手。” 此时喝醉的景旻全身发软,初舞阳轻轻一推,便挣脱了他的手。 景旻看着已经扶上门把锁的初舞阳,心中满是不安,大声喊道: “会回来的吧?” 初舞阳回过头,好笑地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模样,温柔地说道: “马上。” 景旻像是得到了保证一般, 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眼神虽然已经涣散, 但仍紧紧地盯着初舞阳,嘴里喃喃道: “好,等你!” 第172章 药效发作 初舞阳双手端着醒酒汤、刚要迈步, 一片白色的阴影骤然遮住了她的去路。 她下意识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望向眼前的人,不禁脱口而出: “你怎么进来的?” 这庄园里虽有不少宾客,但都在宴客区那边热闹着, 这边的私人区域向来只有经过安保允许才能进入。 云漾站在那里,目光扫了扫初舞阳身上那件几乎与自己款式相同的衣服, 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却并未作答。 初舞阳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回来换衣服时,就已经给门卫打过招呼了。 云漾的视线落在初舞阳手中的醒酒汤上, “拿给景旻的?” 初舞阳身子微微一僵, 随后机械地点了点头, 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与云漾的距离, 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护住那碗醒酒汤,仿佛那是此刻最为珍贵的东西。 云漾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夺过醒酒汤, “给我吧!我替你端上去。” 初舞阳瞬间明白了云漾的意图, 下意识地伸手去抢, 可刚一动作,便感觉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 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声音也变得颤抖且不连贯: “你……刚才看到了,他没有喝你的酒,” “他意识是清醒的。” “要不然,下次吧,” “下次再找机会。” 云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她反问道: “是吗?没醉的话那你干嘛送醒酒汤?” 初舞阳心急地解释着: “只是,没完全醉,他还有意识。” 像是生怕云漾不相信,她又急忙补充道: “真的,他刚才还叫我名字来着,他是清醒的。” 此时的初舞阳只觉得身体莫名地虚浮无力,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着手朝着云漾手里的醒酒汤抓去,嘴里喃喃道: “给我,他……还在等我。” 云漾轻盈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初舞阳扑过来的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如今这别墅里的人都被初舞阳提前支走了,监控也早已提前关闭, 即便她们两人在这里发生再大的争执,闹出再大的声响,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云漾抬头望了望楼梯的方向,脸上阴狠之色尽显, 她冷哼一声,对初舞阳说道: “你看,这么大声响都没反应,你还觉得他是完全清醒的吗?” 初舞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强撑着眩晕感,问道: “什么意思?” 云漾嘴角上扬,发出两声尖锐的笑声: “你一直犹犹豫豫、拖拖拉拉,我帮你下决定还不好吗?” 初舞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他明明没喝那瓶酒啊!” 云漾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缓缓说道: “确实没喝我手上的,但喝了你手上的那一瓶。” 初舞阳满脸疑惑地看向她,云漾见状,脸上的得意更甚: “是不是现在觉得头晕身体发软?” 初舞阳这才如梦初醒,手颤抖着扶上额头,厉声质问: “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漾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不过是提前把药放在你的酒杯里了。”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假惺惺地说道: “别担心!你就喝了两小口而已,顶多就不舒服一会儿。” “没想到他这么信任你,整整一杯想都没想就喝了。” 说着,云漾抬手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神情: “我算准时间了,他这会正是药效发作的时候。” 随后,她看向初舞阳,像是好心提醒一般说道: “你如果现在睡一觉可能还会舒服一些,” “但倘若你想自虐,强撑着听墙角我也是不会拦你的,” “毕竟没有你的配合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你不是想验证一下他在药效时最想看到的人是谁吗?” “就当报答你给我行方便了。” 说完,云漾便端着醒酒汤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初舞阳心急如焚,她强忍着头晕目眩的难受, 踉跄着扑上前去,双手死死地拉住云漾的衣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行,不行,今天不行。” “云漾,我没有后悔,” “但,今天不行,” “至少不能在我们的卧室里。” 云漾满脸不耐烦,用力一甩手臂,将初舞阳的手扯开,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怎么不行!” “我都不介意在你们躺过的床上,你介意什么!” 初舞阳还想开口阻止,可头晕得愈发厉害,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最终不受控制地缓缓闭上。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完全发不出声音,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却仍能感觉到云漾的裙角从眼前消失在楼梯口, 那最后一丝清醒,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 当初舞阳悠悠转醒时,混沌的意识有片刻的凝滞, 可转瞬之间,她猛地记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她慌乱地起身,脚步踉跄地朝着楼上主卧奔去。 终于站在了主卧的门口, 她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就这样,初舞阳在门口足足站了好几分钟,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内心在痛苦地挣扎,残存的一丝侥幸让她没有勇气再向前跨出那一步, 就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变得僵硬,想要转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时, 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娇喊。 那声音,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了初舞阳的心里,让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双手不自觉地伸向了门把,想狠狠推开那扇门, 可是,当她的手触碰到那冰冷的门把时,却像是触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的手又瞬间缩了回来 下一秒, 房间里的喘息声接连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是一把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 这次,云漾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声更加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要,不要了!” “唔!景、旻…” 初舞阳的心猛地揪紧,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 男人压抑的闷哼声也随之响起, 那声音仿佛被云漾的呼喊点燃了一般,变得更加兴奋。 初舞阳甚至能感觉到,隔着这扇门板,整个床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是一种她再熟悉不过却又无比陌生的律动。 与门内那暧昧炽热得足以将人融化的气氛截然不同, 站在门外的初舞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干,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她如坠冰窖。 直到那一刻, 那一声清晰得如同炸雷般的呼喊传入她的耳中——“云漾!” 那是景旻的声音,充满了深情与眷恋。 那一刻, 初舞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紧接着,云漾那明显带着情欲的撒娇声再次传来: “景旻,你,爱我吗?” 初舞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终于,她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 突然直直撞到了一个人, 第173章 解脱 “……你没事吧!” 初舞阳猛地抬起头, 入目的是一双仿若澄澈秋水般的眼眸,那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她认得,这是周宸的女朋友容芙。 “你,没事吧?” 容芙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伸手轻轻扶住初舞阳,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再次不确定地询问着。 初舞阳收了收自己的神色,极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谢谢,我没事。” 她的目光越过容芙,看向那扇大开的门,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与质问: “你怎么会来这?” “周宸带你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戒备地环顾着四周, 身体缓缓地向楼梯口挪动,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什么。 容芙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连忙摆手解释道: “没有,他没有来。”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闪烁, “我……不小心迷了路,见门口没人守着,就误闯了进来。” 说完,她的目光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投向初舞阳身后的楼梯口,试探着问道: “景太太,您刚才是一直在这吗?” 刚一出口,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她急忙补充道: “不是……” “我是说,您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其他人或者留意到什么人影路过?” 说话间,她的目光快速地在初舞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初舞阳身体并无异样,这才微不可急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初舞阳眼神犀利地看向她,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你什么意思?” 在初舞阳看来,此时容芙的行为和在周宸面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的大胆和无礼让初舞阳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舒服。 容芙也明显感觉到了初舞阳对她的排斥和敌意, 她嘴唇微微抿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本想直接转身离开, 但最终还是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景太太,我刚才撒谎了,我不是误闯进来的。” “是,刚才我想找云小姐拍照,见她匆匆离去,我就追寻她到此,” “可就那么一瞬,她就不见了。” “所以……您刚才有看见云小姐吗?” 初舞阳静静地听她讲完,原本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而且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关心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她眼中的防备渐渐松懈下来,声音淡淡地说: “没有,我一直在这里,没看见什么人,也没见过什么云小姐。” 她的眼睫微微垂下,避开了与容芙的对视。 “可是……” 容芙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初舞阳冷冷的眼神打断。 初舞阳的脸色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声音生硬地说: “认识回宴客区的路吗?” “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去?” 语气冷漠就像是在下逐客令, 容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生硬驱赶弄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认识路的。”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和无奈, “那景太太,我先走了。” 初舞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容芙一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缓缓离去。 直到容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处, 初舞阳那原本挺直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干。 她刚才的强硬和冷凝不过是强撑罢了, 她着急地驱赶容芙,只是害怕她撞破楼上那不堪的事。 更讽刺的是,楼上自己的丈夫正在和情人偷情,而她这个妻子却在楼下为他们“放风”。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楼梯口,眼神空洞而迷茫, 也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他们已经停止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 这安静,让屋外呼啸的风声显得格外清晰,那风声像是在嘲笑什么,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温暖和安慰, 脸上一片平静,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景观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却照不亮这深沉的黑暗。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风吹过她的脸,她感觉有些凉丝丝的,脸上有些湿润, 仰头望着天空,她喃喃自语道: “好像要下雨了!” 说不定明天一早,一纸离婚书可能就会被摆上台面, 明明即将解脱,可不知为何, 此刻她却觉得身上那无形的枷锁变得更沉重了,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须臾,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微得近乎难以察觉,却又带着几分虚浮的凌乱。 初舞阳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去,眼神中尚有未散尽的恍惚, 她双唇轻启,愣愣地吐出几个字: “这么快?” 云漾款步走来,抬手将耳边的一缕碎发轻轻拨开,露出颈间那一抹醒目的红痕, 在清晰捕捉到初舞阳眼中那瞬间涌起的震惊与痛楚时, 云漾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得意至极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炫耀与张狂,她随口便抛出一句: “快吗?怎么,你不会是想对比他跟我和跟你的时间长短吧?” 语气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初舞阳的心窝。 初舞阳只觉得一阵恶心从心底翻涌而上,她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嫌恶, 猛地转过头去,仿佛多看一眼云漾都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云漾却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跳梁小丑, 她挑了挑眉梢,那细长的眉毛下一双眼睛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她的一只手轻轻扶着腰肢,那姿态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嘴里继续吐出令人作呕的话语: “我啊,觉得这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呢。” “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被那无尽的快乐给延长了。” “他还疑惑着自己从来没有过这般激动……可能跟你都厌了而不自知,” “现在突然换一个人,他就格外觉得与众不同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甜腻,故意拖长了音调, 每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狠狠地砸在初舞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初舞阳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她想要逼迫她联手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一旦得逞,必定会像现在这样,不停地挑衅她、恶心她。 以前她带着目的没少做些激怒她的事,如今她这般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 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所以,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情绪,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冷漠,直接切入正题问道: “那他跟你提了吗?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云漾身体微微一顿, 第174章 背锅 云漾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了一下,嘴里嗫嚅着: “那个……暂时还没提” 说罢,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抬手指向楼上, “他还没醒,你要不要上楼去瞧瞧?” 初舞阳听闻此言,猛地看向她来, 真是离谱! 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充满嘲讽的弧度,说道: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她还没变态到去欣赏别人“激战”过后的精彩场面。 “没醒,那你下来干什么?” “不是应该等着他醒来看清你,捉奸要在床,” “直接摊牌吧!” 她语气催促着, 云漾仔细看着初舞阳迫不及待等着“抓奸”的神色不像是假的,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躲,语气推辞道: “我肯定他是没完全清醒的,也确认他在意识模糊中没有认错人,” “毕竟他确实是叫的我的名字” “但,我不确定他完全清醒以后会不会认账?” 初舞阳冷哼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怎么?你这是想赖账”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质问之意、 现在的她活像一个卖家卖东西,买家说要先试过再付款,可买家试过以后却开始反悔, 云漾连连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 “不是,我当然想水到渠成,快刀斩乱麻,” “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也不想他再跟你有什么纠葛,” “但你也知道景旻就算内心真心喜欢我,但现在摊牌,他完全清醒了发现我跟他的一夜……” “稍微细想一下,这种环境如果不是你我合谋的算计怎么会成?” “你觉得他会再娶一个算计他的我,和放过同样算计他的你” 初舞阳对云漾的一顿输出已经没有耐心多想,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云漾想“退货”, 那怎么行! 她一脸不耐烦,就想着赶紧脱身, 反正今天之后、她跟景旻也不会有什么深入可能了, 毕竟他和云漾已经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不摊牌?那你计划今天这一出是为什么?” 云漾犹豫了下说 “为了给我一颗定心丸,免得我觉得你之前老像是在吊着我,” “也为了让你下定决心,认清他内心其实是喜欢我的”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初舞阳说道: “你在门外难道没听到吗?我问他爱不爱我,他回答了……” 初舞阳侧过身,一口打断她,语气讽刺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 “这么投入的激烈战况还能分心到门外有没有人?” 云漾像是被人戳中什么要害一样,语气有些恼羞成怒道: “我是为了你不至于那么亏心,才明确问出问题,向你证明” “毕竟这个男人其实内心深处早已变了心,” “就算你算计了他也是在情理之中,不必愧疚!” 初舞阳深深看了一眼云漾,不想深究她话是不是有颠倒黑白的意思, 她现下只在乎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就算不马上摊牌她也做不到和景旻维持正常的夫妻关系, 初舞阳双手抱胸 , “我开始说要循序渐进,你坚持要快刀斩乱麻,事已至此,也就不可能再循序渐进了?” 云漾急忙接过话说 “为什么不可能?” 初舞阳一脸膈应道, “你的意思,还想让我替你背这个锅?” 云漾说:“暂时这样,我们,刚才没有做措施,” “等我怀孕了,手里有筹码了再摊牌比较好!” “那时日渐相处再加上看在孩子的面上,说不定他认清内心想要和我长久一起,” “这样对你心生愧疚反而还会对你补偿不好吗?” 初舞阳一脸不耐烦说 “那如果没有怀孕呢!” “还要等下次再制造机会?” 她不想等那么久,她想马上摆脱 云漾语气肯定说道 “不会有下次了,就这次我肯定会怀孕的” 说完像是怕初舞阳不答应一样,又说 “你之前好像提过他是不是拿了父母留下来的公司?” “你能找到我说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既然都等了那么久,又何必在乎这点时间,” “等他想娶我的时候,肯定会跟你提离婚条件,到时你可以趁机拿回公司不好吗?” 初舞阳看着云漾,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一字一句都说到她心尖上,一直以来景旻不就是拿这些死死捏住她的命门, 现今不知道是不是跟云漾打交道多了,连她都摸清了她的心思,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那些确实是初舞阳最想要的,是打定主意她会配合到底了, 她语气随意讽刺道 “跟他睡了一觉,连思想觉悟都能共享?” 云漾不接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天色不早了,宴客区应该都散了,我也先走了” 第175章 晚起 景旻边走边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双眼迷离的迈入餐厅, 脸上满是倦怠之色,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 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舒展的眉梢,却分明泄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见初舞阳已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景旻不由得脚步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新奇 “怎么今天这么早?” “往常我三催四请,都难让你陪我吃顿早餐,”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尾音微微上扬,透着浓浓的调侃之意。 初舞阳仿若未闻,神色淡漠如水,纤细的手指握着汤勺,不紧不慢地搅拌着咖啡, 那咖啡在杯中旋出一圈圈涟漪,恰似她此刻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心。 许久,她才抬眸,眼神清冷地看向景旻,朱唇轻启: “太阳从西边出来是不可能的,但你没注意到今天太阳从中天出来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景旻微微一怔, 手中正欲放下的餐巾布也随之顿住,狐疑之色在眼中弥漫开来。 他转头看向对面的初舞阳,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 而后,目光又扫向还在一旁摆放碗碟的榕姨,眼神中带着询问。 榕姨抬眼看向窗外,嘴角含笑,轻声说道: “姑爷,您瞧,外面都日上三竿了。” “姑娘平时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儿起身,今儿是您起晚了。” 她的语气恭敬温和,眼中隐隐有着一丝促狭。 景旻顺着榕姨的目光看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这才恍然。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上午十点的字样赫然入目。 看着已经静音了,他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查看通话记录,见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收起手机时,一抹尬意从他脸上掠过, 他抬手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知怎么了,昨晚睡得太沉,这会儿还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的眼神有些游离, 初舞阳依旧低头不语, 浓密而修长的眼睫如蝴蝶轻扇的翅膀,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景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 “一会儿让人送一张新床来,款式跟之前的一样就行。”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初舞阳放在桌下的手猛地一紧, 手指紧紧捏住汤勺,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佣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汤勺与筷子碰撞餐具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沉默地用完早餐,景旻起身拿起一旁的长外套,迈着大步朝初舞阳走来。 初舞阳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 景旻眼神一暗,阴鸷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但转眼间,又若无其事的,脸上重新挂起轻笑。 他伸出手,不容分说地在初舞阳偏过脸的瞬间, 捏住她的下巴, 将她的脸掰了过来,而后倾身向前,霸道地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 景旻的手轻轻抚上初舞阳的头发,手指穿过她柔顺的发丝,微微用力,将她拉近自己。 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轻声笑道: “女人真是善变!昨晚还热情似火,今天就对我冷淡如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玩味 初舞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缓缓地,她转过头,对上景旻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眸, 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在这一刻从脸上褪去。 景旻看着她的反应,哼笑了两声,带着一丝嘲讽和满足。 他再次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揶揄: “行了,知道你脸皮薄,不打趣你了。” “一会儿人把床送来,你就别进去看了,免得人多在场,你又挂不住脸了。” 初舞阳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木木地轻点了点头, 景旻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双手捧住她的脸,端详了片刻,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柔声道: “乖,我去上班了。”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第176章 抵触 景旻刚一离开,初舞阳便觉周身不适,那种对他的抵触情绪已然强烈到无法掩饰, 生理性的厌恶让她眉头紧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她想起云漾说过要等待时机, 可照这情形, 还没等到摊牌,怕是就会被景旻瞧出端倪。 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 初舞阳一把抓起手机,快速拨出云漾的号码。 电话铃响了许久,直至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她烦躁地接连拨打了三四个, 那头才终于传来云漾倦怠又虚弱的声音: “什么事啊?” 初舞阳不耐烦地质问道: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云漾沉默了几秒,接着打着哈欠,带着一丝轻笑说: “你不知道吗?昨天景旻可劲儿地折腾我,这大早上的,我当然得补补觉咯。” 她的语气懒洋洋的,还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炫耀, “女孩子睡眠不足上镜可不好看,你没体会过吧?” “我现在浑身乏力,嗓子也不舒服呢……” 初舞阳静静地听完,面无表情地说道: “过来景家庄园!” 云漾的声音瞬间变得诧异又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叫我过去干嘛?他发现了?” 初舞阳冷冷地说: “他没发现,还挺享受你的伺候,对你也不排斥,你自然得趁热打铁。” 云漾支支吾吾地推辞: “我……昨天才在他面前刷了存在感,现在又出现,很容易让人察觉异常的。” 初舞阳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平静地说: “这有什么,你平时不也教我马术?” “再说,昨天他和你喝完酒,不是还嘱咐过,我要是想继续练,叫你别推辞。” 云漾那边语气急促起来: “你也知道,上次出去狩猎受了伤,我觉得还没好利索,”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她的声音小小问道, “你很着急吗?” 急!当然急! 初舞阳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冷漠,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你上次不过是伤了胳膊,医生都说没大碍了。” 言下之意,练马主要用腿,胳膊受伤影响不大。 云漾慌忙辩解,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是,胳膊是好了,可我的腿也受伤了。” “就是后来拍戏时不小心弄伤的,再加上昨天景旻他……他不知轻重地缠着我……” 说到这儿,她的语气竟有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害羞。 她接着说道: “我回去后才发现伤口复发了,不信你看!” 初舞阳打开云漾发来的照片,只见伤口已经包扎好,位置在接近大腿根处。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伤到底是骑马所致,还是与景旻的房事有关, 她无意深究, 反正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只是,她从未见过景旻在房事上如此“凶残”, 以往就算是吓唬她,也不过是点到为止。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发生关系已是既定事实。 她没什么好细究云漾话里的真假, 见初舞阳久久不说话,云漾以为她答应了,语气焦急地说道: “那……就先这样吧,过几天再说,得循序渐进啊,我先挂了。” 初舞阳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前些日子还是她还让云漾不要着急,慢慢来, 没想到短短几日,形势逆转,变成了她心急如焚。 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 云漾已经吃到嘴了, 而她绝不可能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云漾不着急了,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想要先得到景旻的心,再完整地拥有他,的确是好算计。 初舞阳正这边发呆,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工人陆陆续续搬着新床往楼上走,还有人抬着完好无损的旧床往楼下搬。 ——— 夜幕深沉,沐浴完的景旻迈着沉稳且悄无声息的步伐走进了房间, 那股子淡淡的薄荷与松木混合的味道,悄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轻轻坐到床边,慢慢地朝着初舞阳靠近,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初舞阳的瞬间, 初舞阳像是被噩梦惊扰的小鹿,猛地抬手用力一推。 毫无防备的景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初舞阳瞬间从梦中惊醒,双眼圆睁,惊恐地大喊出声。 景旻皱着眉头,一只手揉着酸痛的后腰, 另一只手伸出去打开了床边那盏昏黄的台灯。 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驱散了些许黑暗,也让初舞阳看清了眼前的人。 当那双深邃而熟悉的黑眸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时, 初舞阳条件反射般地迅速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身子像只蜗牛一样往被子里缩了缩。 景旻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揶揄笑容, 清冽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呢!怎么,做噩梦了?” 说着,他微微抬起手,作势要去摸初舞阳的额头,查看她是否不舒服。 初舞阳见状,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躲开了他的手。 景旻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微微眯起眼睛,幽暗的双眸紧紧地直视着初舞阳,仿佛要将她看穿。 不过,仅仅一瞬间, 景旻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温柔如水,他的声音也放得更轻更柔: “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吗?” 初舞阳依旧躲避着他的目光,轻轻摇头。 景旻见状,也不再追问, 他伸手掀起初舞阳身侧的被角,打算上床休息。 初舞阳却像只护食的小兽,一把夺过被子,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抗拒: “你,你要睡这里?” 景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啊,怎么睡这边了?” “主卧没有人,问了佣人才知道跑到这儿来了。” “你在这儿,我当然也睡这儿。”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带着几分试探地继续说道: “还是说,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又要跟我分房睡?” 那语气中,竟还隐隐带着几分委屈的坦荡之意, 初舞阳看着景旻,脸上的排斥之色愈发明显。 自己现在根本做不到跟景旻像平常夫妻那样同床共枕,但似乎也没办法拒绝,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眼神有些游离地说道: “没有,主卧换了新床,我不习惯而已。” 景旻听了,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掀起被子,自顾自地躺了下去,嘴里却凉凉地吐出一句: “是吗?你进去过主卧,试过新床了?” 初舞阳因为景旻的突然靠近,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变得僵硬无比, 她硬着头皮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嗯!” 景旻侧身面向初舞阳,眼神中带着些许埋怨: “我还是喜欢你昨晚的样子,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吗?” “真是,格外不同!”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初舞阳,而是微微仰起头, 神情中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初舞阳听了这话,突然一阵恶心袭来, 忍无可忍,她猛地一把掀开被子下床。 景旻焦急拉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无辜与疑惑: “去哪?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初舞阳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景旻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声音有些冷淡地说道: “没有,你先睡,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她用力挣脱了景旻的手,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景旻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浮满了危险和阴暗, 第177章 想要孩子 初舞阳从洗手间出来,走向床边的步伐不自觉放轻。 目光扫过床上的男人, 他半闭着眼睛,似有若无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映着沉沉的光。 她的心莫名一颤, 站定后仔细一看, 却发现他的眼睛分明是紧闭的, 仿佛刚刚那一瞬的对视只是她的错觉。 她微微蹙眉,正准备躺下,身旁却突然响起一声低沉淡漠的嗓音—— “是我昨天弄疼你了吗?” “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叫医生?” 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甚至连身子都未曾移动一分,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初舞阳心头一紧, 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又无力地摇了摇头,嗓音平静而疏远: “不用。” 景旻没有再追问,房间内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幽深的眼眸投向前方,沉思片刻后, 唇角微微勾起,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意味深长—— “阳阳,你……会不会怀孕了?” 初舞阳的神色瞬间僵住,猛地转头看向他, 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决道: “不可能!” 话音刚落, 她又稍稍放缓了语气,似是为了说服自己般,轻声补充道: “应该是不可能的,之前都有做过措施……” 景旻的眼眸微微一暗, 目光深深落在她脸上,薄唇抿了抿,淡淡地叹了口气: “就算有措施,也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初舞阳怔了怔,随即轻笑两声,语气透着几分自嘲: “那应该是很低概率的事件吧,” “我不会这么‘幸运’中招的” 景旻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罢, 语气带着几分逼迫,直直地看着她: “那如果真的怀上了呢?你会留下来吗?” 初舞阳神色一滞,心头微微一沉。 她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别开眼,语调敷衍: “到时候再说吧,顺其自然。” 然而,景旻却不愿放过这个话题, 他目光紧紧锁住她,继续追问: “上次你说过,想等个两三年再生孩子,是真的吗?” 两三年…… 初舞阳心中闪过一丝讽刺。 她当初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云漾还未完全渗透进景旻的生活, 以为会需要这么久时间 但现在看来,云漾信心满满, 两三年? 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思及此,她垂下眼睑,语气随意地回道: “嗯,是真的。” 景旻似乎放下心来, 神色缓和了许多,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温柔: “我信你。” 这句话落下, 他仿佛又想起什么,神色微微一变,眼底浮现一抹探究: “昨天……我们好像没有做措施,这次怀孕的概率会大一些吧?” 初舞阳的睫毛轻颤,指尖微微收紧,却没有太多反应。 事实上,云漾早已提醒过她这件事,而她也隐隐期待着云漾怀孕。 只要云漾怀孕,一切就能顺理成章地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竟莫名明朗了些许, 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回握住景旻的手,语气平静地答道: “怀孕的概率肯定要大一些。” “你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景旻坐回床头,背倚着柔软的靠枕,眼底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惆怅。 “确实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初舞阳听着他的话,心里的某种不安逐渐平复下来。 既然景旻如此渴望孩子,那他就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沦为私生子。 这样的话,云漾的上位也会更加顺利。 她眼神微敛,唇角弧度加深几分,低声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轻叹: “是吗……” 第178章 防他 初舞阳提出去工作的时候,景旻愣了好一会儿,才答应。 这也是他早就承诺过的事,他向来专制,却也是守信的 唯一的要求是——必须由他亲自送去,哪怕只是送到公司门口一条街外。 初舞阳沉吟片刻,最终点头。这个要求,她可以接受。 —— ko大楼,久违得恍若隔世。 巨大的荧幕上正播放着**《小美人鱼》**的画面,那是ko主题乐园的ip形象, 她站在大楼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恍惚间, 仿佛还能看到父亲伏案工作的身影,母亲笑着牵着她的手,一起陪父亲加班的温馨场景。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现实。 景旻的眉头微微皱着,声音带着不放心的叮嘱: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 上班的日子过得很快。 快到让初舞阳感觉景旻坚持每天送她上班的固执,都成了一种习惯。 夜晚,房间里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柔软的灯光投在卧室里,暧昧而安静。 景旻坐在床沿,听着浴室里门锁反扣的声音, 眸色瞬间暗了下来,指尖下意识收紧,眼里翻涌着厚重的阴霾。 她在防他? 他敛下眼眸,表情晦暗不明。 不多时,浴室的门开了。 初舞阳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出来,松散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沐浴后的肌肤透着淡淡水汽,带着沐浴乳的清香,萦绕在空气里。 景旻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拥抱得自然,仿佛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初舞阳却僵住了, 像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弹开。 景旻的神色瞬间沉了沉, 眸光深邃难测,压下眼底的情绪, 嗓音却仍旧温柔: “怎么了?” 初舞阳敛去眼底的不自然, 她扬起笑,语气轻快: “没什么,最近工作还不熟悉,有点累了。” 景旻目光沉沉,缓缓逼近她,气息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是吗?要不要我帮你?” 她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笑意不减: “不用,慢慢就熟悉了。” 景旻盯着她, 仿佛没听懂她刻意疏远的意味,唇角微勾,嗓音低沉而暧昧: “天色还早,就……一次?” 初舞阳指尖一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这一个月,他时常亲近她,她总能找借口躲开, 而他,也从未真正逼迫过她。 可今晚不一样—— 她从他眼里清晰地看到了炽热而隐忍的欲望, 那是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克制,一种快要压制不住的情绪。 初舞阳全身发僵,脑中急速思索着推辞的理由,可还没来得及开口—— 景旻已经伸手,将她扣入怀中。 他掌心炽热,肌肤相贴的瞬间,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当他指尖缓缓解开她胸前的纽扣,微凉的空气透过布料,初舞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抗拒,可身体的僵硬还是出卖了她。 景旻眼眸一暗,动作顿住,指尖停留在纽扣上, 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 下一秒, 忽然松开了她,退后一步,嗓音平静得没有情绪起伏: “我想起还有工作没做完,你先睡。”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卧室。 门关上的瞬间,初舞阳的肩膀微微一松,站在原地,呼吸仍未平稳。 房间里一片寂静,可空气里,情绪翻涌得比刚才更猛烈。 初舞阳睁着眼睛到天亮,直接忽略了景旻一夜未回房间,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放昨夜的场景,手不自觉地握紧被角,指尖微凉。 她可以躲一时总不能一直这样躲, 再这样下去景旻早晚会察觉什么, 初舞阳压下心头的不安,翻身下床,第一时间拨通了云漾的电话。 可是—— 电话被挂断, 一条微信信息来 她皱了皱眉,点开微信, 云漾只说自己身体还没有好完全,正在修养,再就是工作有些忙,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总结的意思就是,再等等, 距离那晚,已经一个月了, 按理说怀孕早就可以检查出来,可奇怪的是,云漾竟然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她不急吗? 按理说,云漾应该比谁都着急, 因为只要怀孕,她就能顺理成章地上位,实现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现在,她太淡定了, 这太不正常了。 —— 休闲室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八卦的气氛却更浓。 初舞阳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盯着云漾的对话框,眉头微蹙。 “初阳,休息了还在看手机呢?” “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 同事们笑着调侃,她迅速收起情绪,扬起淡淡的笑: “没有,随便看看。” —— “初阳”这个名字,是她为了方便工作特意取的。 当初景旻听到她摘取这两个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非要她改成“初舞”, 但她随意敷衍了过去,直接忽略了他的要求。 —— “别光看手机啊,我们正在讨论公司的新的‘品牌艺人推行官’呢!” “对对对!听说是个大咖,总部的大老板亲自接洽,保密工作超级严密!” “不会又是流量明星吧?” “咱们家可是走高端路线的,应该找更有质感的艺人。” “话说……你们知道舞蹈家林玥白吗?” 林玥白? 初舞阳的指尖微微一紧,心神一瞬恍惚。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新来的同事一脸茫然地摇头,而老员工却兴致盎然地接话: “当然知道!但她不算娱乐圈的人吧?而且她身世神秘,传闻其实是初家五小姐……” 初舞阳低头没有看众人, 林玥白的身世在圈内人尽皆知,初家也承认了,不想外界其实也是知道的寥寥无几,不过也是,他们都不完全算公众人士难免有些人不会太关注, “初家小姐?” 有人惊讶地插话, “那不是我们大老板的太太吗?” “那就更不可能了,豪门太太哪会亲自抛头露面?不过她低调的舞蹈家身份倒是挺适合她的。” 一名资深员工忍不住笑了: “你们消息也太滞后了吧?年初的时候,林玥白还和大老板传过绯闻,不过很快就澄清了,她其实是大老板的大姨子。” 众人唏嘘,有人调侃: “豪门还真是乱,连大姨子都能传出点故事。” 初舞阳心里一阵烦躁。 她本想起身离开,不料偏偏有人突然点名她—— “对了,大老板的太太网上一直没有照片,但我记得她的名字,叫……初舞阳。” “哎?初阳,你这名字就差一个字耶!” 空气一滞。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目光充满了探究和好奇。 初舞阳僵了僵,随即淡淡一笑。 ——当着正主的面,吃正主的瓜,这种戏剧化的场面竟然也能被她赶上。 这些同事的业务能力她看不出来多少,但八卦的本事倒是一绝,她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就在她打算彻底远离这个话题时,又有人突然提起—— “你们知道最近电影热卖的那个云漾吗?听说她可能会成为我们品牌的首选代言人。” “啊?为什么是她?” “啧,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那人语气意味深长,压低嗓音道, “咱们大老板和大姨子那档子事不一定是真的,但跟云漾,肯定有点东西。” “怎么说?” “云漾以前被封杀过两次,但每次都能迅速翻身,背后金主绝对不简单。而能在海城一手遮天的,除了大老板,你们还能想到谁?”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初舞阳都忍不住心生佩服。 ——这些人,果然是八卦界的顶流。 她心头一阵厌烦,起身走向茶水间,想着倒杯咖啡冷静一下。 可刚转过拐角,她的肩膀猛地撞上一个人。 咖啡险些洒出来,她下意识地皱眉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片刻后,异口同声—— “是你?” “这么巧?” 第179章 没有中药 “景太太,您怎么在这?” 容芙的声音里透着惊讶,眉毛微微扬起,眼中带着一丝意外。 初舞阳猛地回头,见是她, 心下一惊, 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捂住她的嘴,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身后那些聚在一起聊得正欢的同事扫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急切: “麻烦帮我保密!” 容芙一脸疑惑,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初舞阳才松开手,轻舒一口气。 而容芙则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像是缓解刚才的惊讶。 初舞阳眉头微蹙,看着她问: “你怎么在这里?” “我之前跟您提过,我在这里上班的。” 容芙放下杯子,笑着提醒她。 初舞阳一愣,随即想起确实听她说过这件事,点了点头: “对哦……那你是设计部的吗?怎么没见过你?” 容芙摇摇头,扬了扬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耐心解释道: “不是,我在市场部。这次是来给设计总监送资料的。” 初舞阳轻轻“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她转身走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仔细清理手上的污渍,等她擦干手回过身时,发现容芙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微微挑眉,疑惑地问: “还有事?” 容芙咬了咬下唇,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片刻后,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关于云漾……” 话音未落, 初舞阳已经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同事们,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她以为容芙是因为她们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偶像而不开心,便随口安慰道: “他们就是乱说八道,别往心里去,不是真的。” 谁知容芙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不是!” 初舞阳被她这反应弄得微微皱眉,目光透着几分探究地看向她。 容芙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压低声音说道: “景太太,我想告诉您……云漾,她不是好人!” 这话一出,初舞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清楚记得,容芙以前可是云漾的粉丝,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容芙见她满脸疑惑,索性咬牙把话全都交代出来: “那天晚上,在景家庄园,我亲眼看到……云漾往酒杯里下了药,后来那杯酒她递给了您…” 她说到一半,又警惕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确保没人注意这边, 才靠近初舞阳,压低声音继续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的确这样做了!” 初舞阳猛地睁大双眼,不曾想这件事居然还有第三人知道且目击了, 也难怪!当时的容芙好像就格外关注云漾,当然也注意了她这些小动作, 她瞬间回忆起那个夜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你那晚冲到北楼……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出事?” 初舞阳试探地问道。 容芙用力点点头,神情坚定: “是的!其实我猜您应该也没事,但我不放心她后续还有没有做别的动作” 初舞阳神色微微一滞,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怎么说?” 容芙看了看周围,咬了咬牙,凑近她耳边,小声道: “因为……在我发现云漾下药后,趁她不注意,我把给您的那杯酒掉包了!” 初舞阳眼中满是震惊: “你是说……我喝的那杯酒,其实是没有药的?” 容芙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地点了点头。 初舞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一直以为景旻是中了药,才会在那晚失控, 可如果酒里根本没有药,那就意味着—— 他其实是清醒的。 即便酒精让他意识模糊了一些,但至少,他绝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换句话说,他在认清现实的情况下,并没有拒绝云漾,反而顺势而为。 初舞阳的心狠狠一沉。 如果这件事云漾知道,她不可能会这么淡定地等待,她早就该摊牌了。 但她并没有——那就说明,她根本不知道! 那么……景旻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想要自己,又不想拒绝云漾? 脚踏两条船? 荒唐! 想到这里,初舞阳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云漾的号码。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既然景旻愿意, 那她就帮着把这件事挑明,直接拿住他出轨的铁证, 电话拨出去后,熟悉的拨号声在耳边响起,一声、两声…… 依旧是这样,云漾接电话的速度很慢,就像之前每次一样,似乎并不着急。 初舞阳盯着手机屏幕,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电话终于被接通,云漾闲适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怎么这么急着找我?” “我上午不是回复你了吗?先不急,我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初舞阳再也没有耐心听她这般拖延,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她: “不需要!”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决然,连喘息都带着一丝焦躁。 “根本不需要再等了!云漾,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景旻摊牌!” 云漾微微一怔,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初舞阳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一鼓作气继续道: “因为那晚的景旻根本没有中药!” “他是清醒的!他记得你,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装!他就是想脚踏两条船,想享齐人之福!” 她的话斩钉截铁,字字戳心,像是一道惊雷,劈碎了所有伪装的假象。 云漾急切的声音迅速回道 “你怎么知道?” 说完呼吸明显又顿了一下, 随即嗓音低了几分,带着不明的语气疑问道 “你在说什么?” 初舞阳攥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心脏狂跳,像是在逼迫自己快点把话说完。 她已经等不下去了,这些天的隐忍、困惑、怒意,全都汇聚成一句话—— “你和我一起,直接拆穿他!我不想等了!” 她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底燃着一抹彻底决裂的冷意。 她之所以这么急迫,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得知真相,更是因为昨晚—— 昨晚,景旻又一次向她求欢 那个男人,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装出一副无辜又深情的样子,对她温柔地纠缠,试图突破她最后的底线! 她无法再忍受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次次都那么顺利地拒绝成功。 而且,她也不想再被困在这场荒唐的游戏里,任由景旻左右。 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电话那端,云漾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第180章 出差国外 初舞阳催促着云漾尽快敲定时间,云漾略显犹豫地应着,说由她来安排。 好在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初舞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班时,司机早已在公司门口等候。 她走向车子时,目光不自觉地在四周扫了一圈,心里微微一怔——景旻没来。 虽然他的出现与否对她来说本该毫无影响, 但想到昨晚那令人局促的情境,她却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包。 倘若今晚他又提出那些过于亲密的要求,她该如何应对? 正思索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竟是景旻。 初舞阳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指尖微微一颤,险些点掉来电。 她抬眸看了眼司机,随即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按下接听键,声音平稳而自然: “喂?” 电话那端,景旻低沉清冽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惯有的漫不经心: “是我。” 初舞阳轻轻挑眉,嘴角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淡然地回道: “我知道是你。” 景旻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低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揶揄: “我临时有出差安排,没去接你,别生气。” 初舞阳愣了愣, 她指尖不自觉地扣了扣手机壳,微微挑眉: “啊?临时出差?” 竟然这么巧? 在她正犯愁该如何应对他的夜晚,他却刚好不在?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 电话那端的景旻已察觉出她微妙的停顿, 声音微凉了几分,意味深长地问道: “怎么?是高兴,还是失望?” 初舞阳心头一紧,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太过明显,连忙调整语气,笑意盈盈地道: “当然是失望啦!” “不过,工作最重要嘛,” “我之前就说过,你不用特意送我接我的,” “总之你安心出差,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说得轻松自然,仿佛真心实意地体谅他的工作安排。 “对啦!飞机几点起飞?” 景旻没有情绪的声音回道: “马上就飞了…” 初舞阳说: “哦!那就不说那么多了,一切平安!” 电话安静了几秒,才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听起来你有点心口不一呢!” “要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以为你是有点迫不及待我赶紧走了,” 初舞阳拿着电话的手一僵、继而反应过来附和道 “那幸好你了解我,”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瞬间 片刻后, 景旻低声问: “对了,你就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初舞阳微微一怔,眨了眨眼,随口反问: “那你是去哪儿?” 景旻的声音低缓而平静: “t国。” 他甚至连具体地址都一并说了出来。 初舞阳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国家的近期新闻,想到什么后,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轻声嘀咕: “那里最近好像……挺危险的。”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景旻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关心的话。 他顿了顿,随即低低地笑了出来,语气里竟染上了几分愉悦: “看来你还是盼我好的,总不至于希望我有去无回吧?” 初舞阳的心跳倏然慢了一拍, 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不悦: “别乱说话。” 景旻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认真起来,轻笑声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淡然: “好,不说。” 初舞阳这才缓和了神色,语调柔和下来: “你多保重。” 景旻的声音低沉而意味不明:“嗯。” 两秒后,电话被挂断,屏幕暗了下去。 初舞阳握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脑海里思绪翻涌。 景旻出差了,这算不算是一个机会? 之前,可能她的存在,景旻始终有所顾忌,对云漾的感情收敛许多。 但如果情感是真实存在的,又岂是能永远压抑的? 更何况,那晚云漾主动送上门,他明知不妥,也依然选择了顺势而为、事后还当作什么没发生, 所以,如果云漾主动去找他呢? 异国他乡,远离一切桎梏,若真心向往,便再无顾忌。 在那样的氛围下,两人是不是更容易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而一旦情感彻底燃烧起来,等他再回国,或许就不会再拖延,甚至会迫不及待地摊牌。 想到这里,初舞阳的目光微微闪动,像是做下了某种决定。 她不再多想,迅速回到家,第一时间拨通了云漾的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又是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云漾一如既往地慢吞吞接通,但至少没有故意躲避她。 毕竟——她已经一脚踏入了这个局,没道理在这时退缩?而她也不会让她退缩的 电话那端,云漾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笃定,仿佛早已料到她的来电: “我不是答应你,会再跟你敲定时间吗?” “你先别急好吗?” “这种事,也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初舞阳轻笑了一声,眼神微微一沉,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波澜: “不用那么麻烦了,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就在你眼前。” 云漾停顿了一下,疑惑道: “什么意思?” 初舞阳声音轻缓,带着点引诱般的意味: “景旻临时出差去了t国。” “我一会儿把他的具体地址发给你,你紧随其后,假装偶遇,然后主动一点……等到火候差不多,直接摊牌,逼宫。”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云漾的语气有些异样,像是在掂量什么,又像是在暗暗试探: “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这次我能彻底抓住他的心,”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初舞阳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幽深,随即轻笑了一声,不假思索地道: “不会!” 电话那端的云漾像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 “那好吧,发给我地址。” 她顿了顿,像是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刚好,我有一个广告要在t国拍……偶遇,也算合理。”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 初舞阳盯着暗下来的屏幕,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合理? 或许吧。 第181章 实时动态 到了国外的云漾倒是很频繁的给初舞阳发起了消息, 内容从一开始的偶遇,到后来两人不避讳的吃饭,再到类似海边浪漫的约会, 初舞阳看着云漾分享过来的,女友视角的景旻开车侧脸, 她放大着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照片上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下颌角也是分外清晰,棱角分明, 却好像是一种咬牙切齿的紧绷状态 带着墨镜也分辨不出情绪,初舞阳只当自己看错了, 发呆之际, 云漾的信息又接踵而至 相比较云漾信息的频繁,一向紧盯着她的景旻就相对安静多了, 初舞阳打开景旻的聊天框,两人的两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出发那日, 她想着要不要象征性问下近况, 还没输入几个字, 云漾的对话框又跳了出来,这次不再是图片直接是一行小字—— “刚才,他情不自禁主动吻我了!” 初舞阳的手猛地一僵, 指腹停在屏幕上未曾点下,紧接着便是迅速攥紧手机,骨节微微泛白。 她盯着那句话, 屏息了几秒, 随即果断删除了刚才打好,但未发送的问候, 手指用力到有些颤抖,直接将手机按灭。 还问什么? 她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心脏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了一下,闷得发紧。 云漾都实时发送他的动态了, 在这一刻, “象征性地问一问”都显得多余。 她闭了闭眼, 指尖缓缓收紧,随即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睁眼时,眸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她果断地解锁手机,重新打开对话框。 果然,不出所料,云漾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奢华餐厅的角落, 桌上的烛光昏黄暧昧,昂贵的瓷盘里摆着精致的西餐,酒杯微倾,红酒色泽醇厚, 而在餐桌边缘,一只熟悉的手不经意地落入了画面。 骨节修长,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低调而贵气, 哪怕只是露出了一小部分, 她仍旧能一眼认出——是景旻的。 她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只手的轮廓,目光定定地盯着屏幕。 照片里的景旻并未出现在正中央,而是像被无意捕捉到的背景, 而这样的画面, 透着一种亲密的默契。 她盯着那只手,莫名觉得有些陌生,或者说……疏远。 一阵说不上来的情绪翻涌上来, 初舞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是吗? 也是,美女投怀送抱,异国他乡,无所顾忌,干柴烈火, 哪个男人能拒绝? 越想越是心情复杂,恍然一会儿又觉得可笑, 自己现在越来越矛盾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语气轻松得像是个站在局外的观众—— “那太好了,他主动亲吻你,真的是很大进展。” “不错不错” 她微微挑眉,眸光微沉,又添上一句: “早知道会这么顺利,我就该早点创造你们独处的机会。” 打着字,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但也没有停顿,反而继续补充道: “不过也不晚,现在这么好的时机,你试着主动提起一起过夜吧!” “想必他肯定不会拒绝。” “祝你们一个愉快的夜晚!” 她一字一句地确认了信息的内容, 确保每个字都透着体贴与坦然, 再没有丝毫犹豫,随即果断按下了发送键。 屏幕恢复了安静。 她微微仰头靠在沙发上,手机被她随意地扣在掌心, 仿佛刚才发出去的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可她的指尖却隐隐发凉,像是握着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掌心,透着沉甸甸的重量。 一秒、两秒……一分钟……十分钟…… 云漾迟迟没有回复。 初舞阳盯着那条信息, 眼神微微变化, 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 云漾没有回她, 或许是……已经不需要回了。 她垂眸轻笑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即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窗外的灯光闪烁着冷色调的光晕, 而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模糊不清。 她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初舞阳已经不打算等云漾的回复,毕竟,接下来的发展几乎可以预见。 她合上手机,起身准备去洗澡,刚走出两步,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语音电话的标志赫然跳动着。 她背对着沙发的脚步微微一顿, 指尖僵在半空,心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是云漾? 她缓缓转身,却没有立刻走过去,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 离沙发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她竟然有些不敢靠近。 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 刚才的信息云漾没有回复, 现在突然打来语音电话……是想干什么? 变态到想 直播 她和景旻的房事? 初舞阳嘴角微微一抽, 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感。 当然,也不排除是单纯地想炫耀, 虽然她实在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但不得不说,从这几天云漾频繁发来的信息来看, 她无时无刻不在向她展示自己的“战绩”。 她向来不怎么在意, 有时候干脆选择无视,有时候则随意附和几句, 甚至还会“好心”地提供一些关于景旻的习惯和偏好。 有趣的是,每当她发完这些信息, 云漾那边总会莫名安静一会儿,仿佛……又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像刚才,她那番“真诚”的祝福发出去后, 云漾迟迟没有回复, 按理说,今晚她应该不会再联系才对。 可现在这通电话…… 如果真是直播,那岂不是现成的证据? 念头一闪而过, 初舞阳眼神微微一沉,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意, 随即果断拿起手机,正准备打开录屏模式。 然而,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她的动作猛地一顿—— 景旻。 她怔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他? 她的指尖在接听键上停留了两秒, 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下情绪,才按下接通。 “喂。” 短短一个字,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低沉而熟悉, 却带着一丝她说不上来的意味。 仅仅几天未曾联系,景旻的声音竟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初舞阳微微偏头,轻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随即回道: “喂。” 第182章 挂断电话 景旻在电话那端明显顿了顿,仿佛刻意调整了情绪,随即语气平静地问道: “怎么还没睡?咳嗽了,是不舒服,还是生病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让初舞阳心头一滞,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她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语气稀松平常地回道: “没有,正要睡了,你就打过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刚刚只是喝水呛住了,意外你这么晚打电话,没生病。” 电话那头的景旻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随即缓缓道: “意外?怎么会意外?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很正常吗?” “不打才不正常!” 初舞阳心头微微一震,却依旧维持着轻松的语调,笑道: “打电话当然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个点打,你那边比国内还要晚几个小时,应该更困才对。” 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景旻出差也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的他向来体贴周到,会仔细算好时差,若是工作结束已太晚, 他宁可打给家里的佣人询问她的情况,也不会直接打扰她。 然而今天,他却反常地在深夜拨通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 景旻幽幽地低声说道: “是吗?那是我忘了时差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意味,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推测,缓缓补充道: “我这边已经过了睡觉的点了,可是……好像也没那么困。”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低沉了些,仿佛带着某种试探的意味, “你要睡了吗?” 初舞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已经是凌晨。 可景旻的语气没有丝毫要挂断的意思,反倒像是有意无意地拖延,似乎只是单纯地想和她聊一会儿。 她微微蹙眉,心里升起一丝疑惑,却依旧语气自然地说道: “是啊,差不多该睡了。” “你不想睡也得睡,对身体不好。” 电话里传来景旻低低的哼笑声,带着一丝似真似假的揶揄, “这么关心我啊?”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又冒出一句, “我今晚没喝酒。” 初舞阳怔了一下,以为他是误会了什么, 以为她觉得他喝醉了才会突然给她打电话,于是随口顺着他的话说道: “没喝酒好啊,喝酒伤身,就算要喝,也要少喝。”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蔓延, 一时间,初舞阳甚至分不清他还在不在电话那端 就在这时,屏幕上跳出一条新信息—— 云漾: “我刚才提了,但,他似乎有些犹豫,说要打个电话。” “我猜是打给你的。” “看他的样子,应该心里还是有你的,好像很愧疚。” “我想,如果你这个时候叫停,他肯定什么都答应的。” 初舞阳盯着这条信息,指尖下意识地收紧,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愧疚? 男人在要做错事之前,确实会对妻子产生愧疚感。 但这么好的机会,叫停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一直沉浸在愧疚中,岂不是会影响进度? 所以,云漾的意思是——暗示她再添把火? 初舞阳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她刚才心虚,是因为自己在算计男人。 而男人心虚愧疚,是因为他要做对不起妻子的事。 既然已经要做了,那还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也没什么好愧疚心虚的,紧了紧手中的手机,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真是烦死了……” 她将注意力重新拉回电话,语气不变地叫了几声—— “景旻,景旻?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隔着听筒传来他浅淡的呼吸声,隐约夹杂着烟雾缭绕的痕迹。 “在听!” 他声音低哑,似乎正在吸烟,气息里透着淡淡的疲惫感。 初舞阳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深深吸了口气,语调平缓而温柔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安心工作,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给我报备。” “我是百分百相信你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几秒后, 景旻突然轻笑了一声,笑意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反问道: “这么相信我啊?” 初舞阳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 “那肯定!” 电话里再度安静下来。 良久,景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语气生硬,似乎透着一丝隐隐的失望。 “早点睡吧,最近很忙,我可能不能时常联系你了。” 初舞阳眉心微微一跳,刚想说“没事,你……” 嘟——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怔怔地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竟然挂她电话?! 她微微皱眉,心里莫名不爽,但还没来得及细想,云漾的信息再次跳了出来——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他回到座位时,一脸淡然地同意了我的提议。”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兴奋的意味。 初舞阳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删删减减,最后还是谨慎地发出了三个字—— “祝愉快!”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初舞阳刚醒,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熟悉的名字跃然眼前——云漾。 她下意识地以为会看到一些打码的照片, 甚至是更加露骨的炫耀, 却没想到, 只有几条信息。 “昨晚,他跟我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一样……他很激动,我早上都起不来了……他还非缠着我,又要……” 字里行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炫耀,用词露骨到让人不适。 初舞阳盯着屏幕,指尖微微收紧,心里生出一丝不耐。 她本不想回应,可沉吟片刻,还是敲下了几行字—— “云漾,这些细节你不用跟我说,有这么大进展,我也算满意。” “希望你赶紧摊牌!” “顺便替我问问,他这次回国是不是就打算跟我离婚了?” 信息发出后,她盯着聊天框,心里莫名烦躁,恨不得将这些字眼全部删除,眼不见心不烦。 可手指悬停在删除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这何尝不是一种证据? 她微微蹙眉, 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存,手指轻轻一滑,将聊天界面归档, 仿佛这样便能让自己的情绪暂时得到缓冲。 然而,云漾的信息很快又弹了出来—— “还不行!我试探过他,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就算我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得到了他的身,也不能一下子抹去你的痕迹……” “再等等,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可能怀孕了。” “也不知道昨天那场‘剧烈运动’会不会有影响,先去看医生再说。” 初舞阳盯着屏幕,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怀孕? 要结束了吗? 仿佛还不放心似的,云漾又补了一句,带着慎重的警告意味—— “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第183章 受伤 不知道云漾那边什么情况, 去医院检查没有, 有没有怀孕也没告诉初舞阳, 后面几天她又恢复成了之前消极状态了, 非但没有再主动给初舞阳发消息,分享她和景旻的“甜蜜日常“, 甚至于连初舞阳发过去的消息都回复很慢, 而景旻真的如那晚通话时所说“可能很忙没时间联系” 初舞阳也不再刻意关注他们的进展, 总之云漾分享的所有消息都是明晃晃的景旻“出轨”证据, 她还不捶死他? 时间不知道过多久,好像才半月但感觉更久, ——— 这天,办公室的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八卦同事的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安静的空间里轰然炸响—— “我有最新内部消息,这瓜保熟保真!” 有同事急死了看她在卖关子催促道 “什么呀!快说快说!” 那人咽了咽口水道 “说是总部那边,景总在t国遇到枪战袭击了!” 初舞阳手中的咖啡猝不及防地洒了出来, 滚烫的液体顺着指尖滑落,她却毫无知觉,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那位八卦的同事,声音急切得连自己都没察觉到颤抖。 “你说什么?谁被枪击了?” 同事们齐刷刷看向她,显然没想到一向冷静寡言的新同事,竟然会如此激动。 八卦同事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肯定道: “大老板啊,景旻!” 这一瞬,初舞阳的脑海一片空白, 耳边的嗡鸣声盖过了所有人的议论,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顷刻间停跳了一拍。 眼眶瞬间泛红,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连身旁的同事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可就在她浑身紧绷,几乎喘不过气时, 那位同事像是被人问的插不进去嘴一样,忽然提高音量补充道—— “只是遇到了枪击,大老板没有受伤!听明白了吗?没有受伤!” 初舞阳猛然站住,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同事。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清晰—— “景总没有受伤!”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甚至不满地抱怨: “切!没人受伤不早说!” 可那位八卦同事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我说大老板没受伤,不代表身边的人没受伤。” 众人顿时又紧张起来。 “谁啊?老板太太?还是身边的保镖、工作人员?” 初舞阳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 如果不是景旻,那会是谁?李岩?还是其他随行人员? 她正想拿出手机拨个电话确认,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李岩。 她几乎是立刻接起,压抑着焦急问道: “李岩?你们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李岩声音急促,带着一点喘息,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太太,我们不久前遇到了袭击,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人所为。但好在景总和我们一行人都没有受伤。” 听到这句话,初舞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李岩的语气却迟疑了一下,补充道—— “但……还是,有人受伤了。” 初舞阳的心猛然一紧,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 “你不是说你们一行人都没事吗?那怎么——” 李岩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老实交代—— “是云小姐……云漾小姐,她替景总挡了一枪受了重伤!” “现在正在抢救,景总一直守在病房外,让我给您打电话报个平安。” “医生说,子弹擦伤了她的脖子,伤口很深,可能会影响声带……” 初舞阳的呼吸仿佛被瞬间抽空,大脑嗡嗡作响,久久无法反应。 云漾……挡枪……? 她攥紧手机,指尖几乎要陷入掌心,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这一次,不再是苦肉计,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痛—— 她甚至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枪声骤响,混乱之中,云漾扑过去替景旻挡下子弹的刹那。 那一刻的她,必然是毫无犹豫的。 初舞阳缓缓闭上眼睛,胸口涌上一种复杂至极的情绪。 景旻……这次是真的欠下了一条命。 患难见真情,这一枪,直接在他们之间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云漾这一招,漂亮极了。 不论景旻对她曾有多少愧疚、不论他心里是否还存着她的影子,这一次,他都没有理由再退缩了。 这一次,他彻底属于云漾了。 —— 与此同时,医院的长廊上, 李岩挂断电话,抬眼看向静静坐在长椅上的男人。 景旻双手交叉抱胸,微微垂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沉默而冷静。 李岩咽了咽口水,犹豫着开口—— “景总,已经按您的吩咐如实告诉太太了。” 景旻没有抬头,语气平静得不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的人。 “她什么反应?” 李岩回忆着通话时初舞阳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道—— “太太一开始很担心您,但听到您没事,就松了一口气。” “她也很关心云小姐的伤势,还问要不要赶过来。” 景旻闻言,终于微微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 李岩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我按照您的吩咐,告诉她不用,我们很快就回国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嗓音沉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 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沉思,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 忽然轻声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她倒是,真的信任我。” 第184章 搭讪 下班时间刚到,叶语禾的电话就如约而至。 相比于办公室里同事们的吃瓜八卦,叶语禾掌握的信息无疑更加精准——毕竟她家老爷子与景旻关系匪浅,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去问候。 电话一接通,叶语禾就带着几分戏谑和遗憾开口: “不说,这活阎王的命可真大,黑心肠的事做太多了,人家都追杀他到国外去了,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初舞阳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夜色,语气淡淡地应道: “也不能这么说,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是常态,这个圈子里哪一个人不是这样?弱肉强食的社会向来如此。” 叶语禾却不买账,不满地反驳道: “你在这边替他说话,人家在那边抱着女明星快活呢!” 话一出口,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 “哎呀!我家老爷子特意交代过,不能在你面前乱说的……” “但算了算了,反正你之前不还逼着云漾去勾引景旻吗?” “这也算如你所愿了。” 电话那头的叶语禾越说越来劲,嗓音里透着一丝讥讽: “真没想到,这云漾还挺上道,短短时间就把人拿下了。” “之前还一副正宫前女友的姿态,推辞来推辞去,原来是想要更多啊!” “这下好了,救命之恩,这回绝对是以身相许了。” 初舞阳听着她的话,眼神微微一沉。 连叶语禾都知道这件事了……那么,整个集团高层恐怕也都心知肚明了吧? 看来,景旻根本没打算遮掩什么。 不过,在那些商界大佬眼里,男人在外面有几个“红颜知己”…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等初家的人知道后,是不是也会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无所谓了。 初家怎么做,也影响不了她。 更何况,云漾用一条命换来了景旻的情债,这场戏已经没有她的立场可言了。 既然所有人都默认景旻和云漾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那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婚姻里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等着补偿到位。 无非就是一场利益博弈罢了。 叶语禾见她迟迟不吭声,还以为她心里有所动摇,忍不住劝道: “阳阳,我跟你说,比景旻好的男人多的是!” “要不是他,你早就和瑾初哥哥结婚了,” “你本来就不爱景旻,别有任何负担,你做得非常对!” “两个不相爱的人硬绑在一起,只会是折磨。” “所以,” 她顿了顿,语气轻快了几分, “今晚我们去酒吧high一场吧?庆祝你终于要摆脱这段破关系!” 初舞阳低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叶语禾继续怂恿道: “再说了,景旻那个老男人都快三十了,是时候该认识点新弟弟了!” “走不走?我开车来接你!” 听她这样一说,初舞阳也有些松动了。 这算不算半场“开香槟”提前庆祝? 片刻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 夜晚,霓虹灯闪烁,都市的喧嚣包裹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初舞阳和叶语禾乔装打扮了一番,浓妆掩盖了本来的面容,再加上酒吧内昏暗的灯光,根本不用担心被记者认出来。 两人顺利进入内场, 一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舞池里人影晃动,气氛热烈得让人心生放纵的冲动。 叶语禾点了几杯酒,随手递给初舞阳一杯,狡黠一笑: “怎么样?今晚就放开了玩,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初舞阳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眼神微微晃动。 “我哥知道你玩得这么开吗?” 叶语禾一边环顾四周,语气不自然道 “不告诉他就好了!” 两人外形出众,气质不俗,在酒吧里格外吸引目光。 没过多久,便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搭讪,只可惜都被叶语禾用一句“太丑”轻易赶跑。 不远处的昏暗灯光下,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摇晃着酒杯,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映照出男人嘴角那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初舞阳和叶语禾身上,看着一个又一个上前的**“勇士”**被毫不留情地打发,轻笑了一声,低声呢喃: “有意思……” 他端起酒杯,摇晃着身子朝两人走去。 初舞阳半醉半醒之间,迷离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第一眼便注意到他修长白净的手搭在酒杯上, 然而手背上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被烧伤过一般。 她脑子昏沉沉的,似乎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隐约浮现。 而男人却在此时,俯身靠近,似是要偷香。 叶语禾反应最快,立刻皱眉呵斥: “滚开!丑八怪!” 男人闷笑两声,缓缓取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凌厉又不失邪魅的俊脸。 叶语禾看清后,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有病吧!夜里还戴墨镜!” 男人却丝毫不生气,嗓音温亮,带着几分痞气: “戴着好看呗!姐姐,你说我好看不好看?” 叶语禾微微眯起眼睛,借着酒意凑近细细打量了一番, 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太小了! 不是她的菜! 她嘟囔道: “不好看,不好看……” 她忽然促狭一笑,歪头道: “除非你叫我‘紫啧’,才好看!” 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女人喝醉了还不忘调侃, 懒得理她, 视线缓缓移向一旁已经半醉不醒的初舞阳。 目光触及之时,他的眼神陡然变了。 带着侵略性的审视,深沉而危险。 “姐姐,要我这样叫你吗?” 初舞阳半眯着眼,酒意让她的意识有些飘忽不定, 但眼前男人的五官却隐隐透着熟悉, 她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皱眉低喃: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调侃: “姐姐,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不过我接受” 他缓缓靠近,在她耳边低声蛊惑道: “姐姐,要不要加个微信?” 初舞阳已经醉得意识模糊,根本听不清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嘟囔着: “我见过你,可是……在哪儿见的呢?啊,想不起来……” 她困惑地皱着眉,目光迷离,身体微微前倾,似乎下意识想要攀附住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不拒绝,也不主动, 像是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反应。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只大手突然伸出,直接扣住初舞阳的肩膀,狠狠一拽,将她从男人身边带开。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眸色一沉,眼中带着几分不悦,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 但拳头在即将落下的瞬间, 男人的动作却猛地一滞,整个人僵住。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出手之人的脸。 那张沉稳冷峻的面容,眉眼凌厉而压迫,气息沉静如水,但目光却透着危险的锋芒。 男人愣了足足一秒,随即低低地吐出一个名字—— “阳瑾初?” 第185章 姐姐 阳瑾初闻声抬头,眸光微缩,警觉地看向来人。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星辞?” 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语气克制又冷淡。 对面的男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怔,而后笑得有些讨好意味: “嘿!是我,这么巧,姐夫你也在这儿?” 阳瑾初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呵斥道: “瞎叫什么?” “你那真姐夫听到怕是要杀人了。” 他说着,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初舞阳,喝得醉醺醺的,整个人都没什么意识。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望着瘫倒在沙发上的初舞阳, 轻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出来喝酒也不带个人。” 阳瑾初扶了扶初舞阳,让她靠得稳当些, 又瞥了眼旁边同样烂醉如泥的叶语禾,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人是带了……只是带了个一样不靠谱的。” 男人凑过去看了看,忍不住“啧啧”两声,感慨道: “确实不靠谱,刚才要不是我,她们俩就被……” 话还没说完,阳瑾初眉头微蹙,神色不耐地打断: “还说?” 男人闭嘴,缩了缩脖子,讪讪地小声补了一句: “……捡shi了。” 阳瑾初的神色微沉,语调意味不明: “不会,我一直盯着呢。” 男人倏地抬头,惊讶道: “啊?你一直在?那你怎么会在这?” 阳瑾初避开这个话题,淡淡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做什么?” 男人的神色瞬间收敛,目光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道: “回来当然是要搞事情的。” 阳瑾初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了一声,交代道: “有需要联系。” 男人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原本想拍拍阳瑾初的肩膀, 结果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男人停住动作,握了握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拳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来熟地笑道: “放心吧!姐……夫~” 最后的尾音刚拉长,就撞上阳瑾初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他立刻改口: “行!瑾初哥。”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挑眉道: “哦,对了,哥,我改名了,以后别叫我星辞……叫我靳弦。”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地瘫在沙发上的初舞阳突然兴奋地喊道: “星——辞?” 她的双手胡乱挥舞着,醉意朦胧的眼神里透着兴奋: “小哥哥,你长得好像星辞!你叫我姐姐,姐姐~”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得一愣,靳弦更是神色一僵,声音紧张: “她认出我了?” 阳瑾初瞥了他一眼,神色淡定地摇头: “应该没有。” 果然,下一秒,初舞阳皱着鼻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嘴里嘟囔着: “你这个小哥哥,骗人……你不是星辞……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像而已……” 她还用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的长度,眼神迷离得根本不像是清醒的样子。 靳弦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嘴里还忍不住吐槽: “吓死我了。” 阳瑾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为什么怕她认出来?她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靳弦耸耸肩,语气带着点敷衍: “女人太麻烦,万一拖后腿怎么办?不认更好。” 阳瑾初看得出来他在嘴硬, 沉默了一瞬,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缓: “外婆的事……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阳阳。” 靳弦的目光微动,抿了抿唇,片刻后摇头叹道: “哥,不怪你……其实我挺感谢你的。” “谢谢你当初送我出国,救了我一命。” “我无以为报,只是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比较好。” 他的视线落在初舞阳身上,低低喃道: “何必再增加一个人的负担。” 阳瑾初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行,有需要说一声。” 靳弦没再客气,点头应下。 —— 沙发上的初舞阳一直喋喋不休,旁边的叶语禾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开口: “不是姐姐,是紫啧~” 初舞阳醉眼迷离,推开凑过来的叶语禾,执拗地摇头: “不是,不是!我是姐姐!不是紫啧!” 叶语禾完全不听,只是不停重复: “是,紫啧,紫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竟然莫名其妙地异口同声道: “是,紫啧~” 一旁的阳瑾初和靳弦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阳瑾初额角跳了跳,黑线密布,咬着牙问道: “你刚才对她们做了什么?” 靳弦瞪大双眼,一脸无辜,连忙反手指着自己,结巴道: “我、我、我能做什么?” “我还没追究被她们调戏呢!” “你不会以为我干了什么吧?哎!我冤枉啊!” 阳瑾初无奈地扶额,摆摆手: “行了,信你了,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找人送她们回去。” 靳弦看了一眼初舞阳,心里莫名有些复杂,最后磨蹭了半天也没动。 阳瑾初挑眉,直接戳穿: “行了,你整成这个鬼样子,谁认得出来?” 靳弦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时尚帅气的装扮,不服气地反驳: “哥,你说什么鬼样子?” “我可是idol,上过全球最帅男士面孔排行榜的,idol啊!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阳瑾初懒得理他,直接催促: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赶紧走吧。” 靳弦这才悻悻地闭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 “那哥,我先走了。” 阳瑾初微微颔首:“嗯。” 靳弦走后,他拨通了叶家的电话, 不一会儿,叶语禾就被接走了。 他原本想给景家打电话,但指尖停留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拨了另一个号码。 正准备抱起初舞阳,却发现女孩白皙的小脸上已是一片晶莹。 阳瑾初心里一震,手不由自主地僵住,连呼吸都微微停滞。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低声呢喃:“这么难过吗?” 他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巧合。 景旻和云漾的事情虽然还未闹得满城风雨, 但在他们这样的身份圈子里,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关注,甚至直接影响到商业市场的波动。 毕竟,这样身价的人物,早已与经济命脉紧密相连。 可偏偏,景旻丝毫没有让人遮掩处理的意思,任由消息扩散,仿佛刻意而为之。 这还不是故意的? 所以她很在意?很难过? 第186章 对峙 阳瑾初正要将初舞阳抱进车里, 忽然,一双修长的腿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头,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孔, 景旻一身卡其色风衣,修长的身材与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 风衣的袖口微微上卷,露出一小段白色衬衣的袖口,简洁利落。 整个人看似温和, 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景旻的目光冰冷而直白,锁定在阳瑾初怀里的初舞阳身上, 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与警告。 随着他冷冷开口,声音低沉却尖锐: “给我!” 阳瑾初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绕过他,步伐坚定地向前走。 然而,两个身形壮硕的保镖突然从侧面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的气场强大,显然并不好对付。 阳瑾初微微停下脚步,回头与景旻的目光碰撞,讥讽道: “传言景总最近在t国和佳人结伴相游还共度良宵,” “那位佳人甚至不惜舍命救你,” “而现在,她还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 “你,竟然还能分心去管‘糟糠妻’?” 景旻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走近几步,目光依旧冷峻而挑衅: “不是传言,确有此事。” “但,关你什么事?” 阳瑾初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格?” 景旻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他的手插进口袋,脖子微微扭动, 显然有些不耐烦,但语气却依旧平静: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要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吗?” 阳瑾初轻笑一声,语气更冷: “不过是一张废纸,你以为谁在乎?” 景旻的耐性显然已经耗尽,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一字一句地吐出: “我说,把人给我。” 两人对峙在街头, 周围的行人开始停下脚步,窃窃私语,显然被这一幕吸引。 景旻扫视了一眼周围,看到人群逐渐聚集, 他嘴角轻轻上扬,嗤笑一声: “你确定在这种地方和我对峙?不怕明天的头条会是你大闹街头,抢人妻未遂?” 阳瑾初的眼神更加冷冽,他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再次开口时, 一声温婉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 “…瑾初。” 景旻和阳瑾初几乎是同时转头,目光落在声音来源上。 景旻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戏谑,他低声道: “阳老师,你女朋友来了?” “还不打算把我的妻子还给我吗?” 阳瑾初的眉头紧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冷冷瞥了景旻一眼,没再作声。 空气一时凝滞,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紧张。 —— 副驾驶的温迎正一脸疑惑地望向默默驾驶的阳瑾初, 几次张口又闭口, 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阳瑾初仿佛已经察觉到她的心思,淡淡地开口道: “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温迎稍作犹豫,终于开口: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你,刚才和景先生是在,吵架吗?” 她说的显然是一个较为委婉的词汇, 要是说“抢老婆”可能有些过于直白了。 阳瑾初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 没有看她,语调平稳解释道 “不算吵架,是一直不和!” “他干了一些龌龊的事看不惯罢了!” 温迎呼吸一紧,她心里想着他是不是还在在意初舞阳,忍不住声音小小辩解道 “可是,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吧……” 她的语气有些迟疑,显然想在这个话题上绕得更远一些, 但又不由自主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车子的刹车声猛地响起,阳瑾初的动作非常突然, 车身一震, 温迎的身体猛地前倾,额头狠狠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而阳瑾初也顿时回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愠色, 温迎心头一紧, 对上阳瑾初那陌生泛着丝丝冷意的眼神,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瑾初,我…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说错话了。” 阳瑾初的目光落在她那被磕红的额头上,眼神也逐渐软化, 他轻轻松开方向盘,转身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没说错,反倒是我没注意,让你磕到头。” “对不起,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温迎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发愣, 似乎心头有些纠结, 然而看到他那温柔的动作,她的心底却依然紧绷。 即使阳瑾初对她温柔,她依然没能完全放松。 阳瑾初叹了口气,看到她不敢动,语气渐渐变得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 “你看你,着急出门连衣服都没穿好。” 他轻轻地帮她整理了下衣服的扣子,眼神却充满了无奈与柔情, 说完,他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低沉: “别多想,阳阳喝多了没人照顾。” “我怕她对我有避讳会拒绝我的帮忙,你在,她应该会更放心。” 温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接到电话时,他的语气冷漠简短只给她说了一个地址, 她匆忙就赶过来, 于是看到了街头那一幕, 不由得想起在纽约时, 他也是与初舞阳的丈夫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 因此她很难不联想到他是不是又为了他的小青梅…… 但现在他如此坦诚且主动叫她出现就是为了避免和异性的单独相处, 想到此, 她低头,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些不安和怀疑的念头渐渐淡去。 突然又意识到, 自己刚才的多疑真是有些不应该。 阳瑾初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目光柔和了几分,继续道: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来?如果是的话,我下次就不叫你了。” “不,没事。” 温迎连忙摇头,声音小而坚定, “没有,我愿意的。” “有女生在,确实方便一点。”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阳瑾初,眼中满是歉意和感激, “谢谢你,瑾初。”,谢谢他没让她误会 阳瑾初轻轻一笑, 他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 车子启动,继续向前驶去,气氛在温馨中缓缓回归平静。 第187章 热搜 车上,躺在景旻怀里的初舞阳并不安分,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声音轻软,却模糊得让人听不清楚。 景旻微微皱眉,低下头,想要靠近些听清她在说什么。 就在他侧耳贴近的瞬间, 她的柔软双唇无意间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像一片羽毛拂过,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近她了, 甚至连她身上的气息都快要淡忘。 此刻怀中的温度透过肌肤渗入心底,某种隐忍的渴望顿时蔓延开来。 他的手指忍不住沿着她的眉眼轻轻描摹,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动作温柔而克制。 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他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时, 初舞阳的睫毛猛地一颤, 紧接着,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 景旻的指尖僵在她的脸颊上,神情也瞬间冻结。 而下一秒, 初舞阳却伸出手, 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腹缓缓摩挲,动作缱绻柔和, “小哥哥……” 她软软地呢喃了一声。 景旻的眼神陡然沉了下去,脸上的温情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阴翳。 他的唇线微微抿紧,眼底的暗潮翻涌,冷意瞬间漫上心头。 真是荒唐! —— 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初舞阳皱了皱眉,宿醉后的头痛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她缩在被子里,手胡乱地在床上摸索着, 指尖一遍遍划过柔软的床单, 终于摸到那只还在震动的手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 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绵绵又没什么力气: “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叶语禾咋咋呼呼的声音,急得像是着了火一样: “啊,啊啊!你还在睡啊,阳阳,天塌了!” 初舞阳皱眉,被她吵得太阳穴更胀了几分, 抬手揉了揉额角,疲惫地叹了口气,眼睛半睁半闭,语调懒洋洋的: “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叶语禾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喘了两口气,像是在整理语言,声音依旧急促: “你上热搜了!我身边的小姐妹圈子都炸开锅了——” 初舞阳半眯着眼,睡意还未完全退去,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两下,点开了娱乐板块的热搜榜。 ——疑似豪门阔太惨遭丈夫抛弃,深夜酒吧买醉,夜会小鲜肉排解消愁…… 短短一句话,八卦味十足,标题劲爆得让人浮想联翩。 她原本还有些昏沉的眼神瞬间清明,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虽然有些模糊,但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且,标题的措辞格外耐人寻味,刻意引导着舆论方向, 尤其是联想到景旻最近的那些虚虚实实的绯闻,这条新闻的杀伤力简直是火上浇油。 要知道,景旻那些传闻甚至连实质性照片都没有,仅凭营销号的一句话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而她这次,可是有图有“真相”。 不过,更奇怪的是——这种新闻按理说一早就该被拦截下来,可它竟然能顺利流出,甚至还冲上了热搜前列。 是有人故意放任不管? 景旻? 他现在恐怕恨不得这类新闻越传越真,好彻底落实她“夜会小鲜肉”, 这样就算有一天他们公布“离婚”他都能把自己摘干净,因为她也“出轨”了, 初舞阳捏着手机,神色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喜怒。 她向来不在乎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本就习惯了捕风捉影的故事,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刚好是她罢了。 她手指滑动着屏幕,放大了照片里男人的脸,盯着看了几秒,眉头微微皱起。 有些熟悉……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只觉得影影绰绰,像是在哪儿见过。 “阿禾,照片上的男人你认识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电话那头的叶语禾被她的侧重点惊得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吐槽道: “你关注的点也太歪了吧!不认识啊,哪个喝多了上来搭讪的嘎嘎罢了!” 初舞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照片里那个男人的侧脸上,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总觉得有点熟悉。 她皱了皱眉,低声嘀咕: “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虽然照片里的她是主角,但旁边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叶语禾也同样醒目。 尽管照片里的人未必认得出她, 但她自己清楚——叶语禾当时的状态,绝对不可能记得送同样醉得断片的她回家。 电话那头的叶语禾激动地咋呼道: “你这是真的完全断片了啊!” “瑾初哥哥给我家里打了电话,让人来接我,而你嘛……” 她带着几分讽刺道, “是景旻亲自去逮你的!因为他又向我家老爷子告状了!” 初舞阳一瞬间清醒了几分,惊得瞪大了眼: “什么?景旻什么时候回来的?阳瑾初又是怎么回事?” 心里想着他俩不会撞了上吧! 纽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场冲突的后果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要是这两人真碰上了,八成又是针尖对麦芒,场面不会好看。 她下意识点开手机翻找新闻,眼神紧张地在屏幕上快速扫视, 然而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两人冲突的报道,甚至连模棱两可的八卦都没有。 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景旻现在根本不在乎, 要么他们压根没遇上。 总之,没发生冲突就好。 但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景旻如果是亲自带她回来的, 那他有没有看到那个搭讪的男人? 她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皱着眉返回八卦热搜榜, 准备再仔细看看照片里的细节,然而就在她重新刷新页面的那一刻—— 那条新闻没了…… 页面空白,彻底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她眨了眨眼,不死心地又刷新了两遍,依旧一片空荡荡。 “……阿禾,你看看那条热搜,是不是没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疑惑。 叶语禾那边明显也去翻了,过了几秒才不以为意地说道: “没了啊,应该是景家或者你们初家出面处理了吧。” “这种事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毕竟牵扯到你们家,影响声誉,当然得赶紧撤掉。” 她顿了顿,语气又带上些许狐疑: “只是奇怪,网上以前可没人敢爆你的料,这次居然能上热搜,还闹得这么大……未免太反常了。” 第188章 看病人 初舞阳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随口问道: “你家老爷子没为难你吧?” 她知道景旻那人睚眦必报, 昨晚的事, 他肯定不会轻易作罢,多少得去“告上一状”。 叶语禾语气随意道: “倒也没有特别严重,就是最近半年不能出去玩了。” 顿了顿,她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反正你都开始老老实实上班了,我也该跟着进步一下。”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初舞阳在电话这头忍不住撇了撇嘴, 显然不太相信。 电话那头,叶语禾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犹豫, 片刻后, 她试探着开口: “其实,还有件事……阳阳,你能不能帮忙劝劝景旻,让他别针对昨天那个酒吧老板?” 初舞阳微微一愣: “酒吧老板?” 叶语禾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 “他是我朋友,店里本来好好的,昨晚无缘无故被砸了场子也就算了,结果还被匿名举报说店里涉及违禁物交易。” “虽然没找到什么证据,但人还是被带走了,店也被查封了……结合你这热搜的事,想都不用想是谁干的。” 初舞阳有些无语,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果然是景旻的作风!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嫌她昨晚丢人,还是怪她连累别人? 他自己那些绯闻传得满天飞,倒是把她这事儿抓得紧紧的, 未免也太双标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叶语禾见她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她觉得难办,连忙说道: “如果你不方便,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初舞阳直接打断她: “不用,你让你朋友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叶语禾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许多: “那就麻烦你了。” —— 榕姨的话在耳边絮絮叨叨,初舞阳一边吃早餐, 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完全顾不上搭话。 “一大早先生就出门了,平常上班也没这么早的。” 榕姨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絮絮叨叨, “还有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都嫁人了,还这么晚出去喝酒。” “你知不知道,昨晚先生把你抱回来时,你满嘴胡言乱语,” “折腾得他费了好一番劲才把你安抚下来,亲自给你梳洗,还熬了醒酒汤……” 初舞阳依旧低头看着手机,心里却在琢磨——景旻这么早出门,多半是去看云漾了。 不是说情况很严重吗? 可他这么突然就回国,真的合适? 榕姨将一盘新鲜切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初舞阳头都没抬,随意地敷衍道: “知道了,知道了。” 初舞阳的手指停在了景旻的号码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翻了过去,找到了李岩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李岩倒是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告诉了她地址。 医院。 初舞阳一路疾步而来,在李岩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奢华的病房。 她本是气势汹汹地来找景旻算账的,脚步急促,指尖微微收紧,隐忍着心头的火气。 但理智尚存,他们毕竟还没彻底撕破脸, 况且云漾曾做过她的马术指导,如今病倒了,按情按理,她都该来看看。 但想是这么想,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大动作起来, 病房的门被她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震耳的闷响。 病床上的云漾被吓得一哆嗦,脸色一白,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坐在病床旁的景旻,却是纹丝不动。 他背对着门,听到动静, 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来,亦或是——根本不在意。 “听说云小姐病得严重,我来看看。” 初舞阳随手将带来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床头柜上, 姿态从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意味。 景旻头都没抬, “有这么大动静来看病人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凉意。 初舞阳的视线扫过去, 才注意到景旻低着头,手里专注地削着一个青苹果, 刀锋在果皮上游走,卷起一圈圈薄如蝉翼的果皮,动作沉稳又漫不经心。 手里的苹果——青翠欲滴, 绿的很! 一看就很酸涩,肯定不好吃! 她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摆摆手,语气轻快: “不好意思,刚才惊扰了。” 景旻这才抬头,目光冷淡地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像是在审视。 “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也毫无欢迎的意思。 初舞阳自然地坐到病床旁的沙发上,翘起腿,姿态随意又不失从容。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她微微一笑,视线落在病床上的云漾,语气不疾不徐, “云小姐不仅救过我,还教过我马术,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是不是,云小姐?” 云漾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她轻轻一笑,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一旁的景旻打断。 景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忽然瞥见了床头柜上的那束百合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二话不说起身就摁响了护士铃。 “把花丢出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冷冽而果断。 护士闻言,连忙上前接过花,动作小心翼翼, “干什么!” 初舞阳噌地站起身,一把拦住护士的动作,杏眼微瞪, “花是我带来的,你无权丢弃!” 景旻眼神冷漠,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道: “你不知道,有人会对花粉过敏吗?” 初舞阳怔了一下,目光转向云漾,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 她皱皱鼻子,虽然心里不太服气,但还是让开了身子,嘴里小声嘀咕道: “又没人告诉我……” “初小姐,你别怪景旻,他也是担心我,才这么生气。” 云漾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柔和又带着点歉意, “你不知道没关系的,我……咳咳……” 她轻咳了几声,抬手按住纱布包裹的脖颈,原本柔弱的神态愈发惹人怜惜。 景旻眉头紧锁,立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语气难得带上几分柔和: “别多说话。” 初舞阳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看来景先生对云小姐真是呵护有加啊。”她倚回沙发,语调悠然, “那,既然这样,我们三人都在不如,谈谈离婚的事?” 第189章 谈事情 话音一落,景旻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刀刃在青苹果表面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空气仿佛瞬间冷凝,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唯有呼吸间莫名透着几分寒意。 离得最近的云漾似乎感受到什么,不自觉地拉了拉被子,缩了缩身子。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景旻缓缓开口,嗓音沉冷,仿佛带着细碎的冰碴,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初舞阳丝毫不受影响,刚要点头承认, 景旻却抢先一步,语气锋利地打断她: “你最好想清楚!”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眉眼间透着几分不耐烦, “我今天时间不多,你要谈什么就直说。” “如果是这件事,那肯定没完没了。” “别的事我可就没有心情再应付了…” 初舞阳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愤恨地盯着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一定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酒吧老板的事,所以故意岔开话题,先发制人。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病房的氛围瞬间凝固成冰。 云漾看了看景旻,又看了看初舞阳, 似乎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 声音虚弱而颤抖地开口: “你们……别这样,都是因为我……初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景旻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才受伤,才会对我心生愧疚。” “至于刚才的事……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怕花粉过敏加重病情,才会一时大意凶了你。” 她的话温柔而体贴,似是在劝和, 但句句都在为景旻辩解,将自己摆在一个弱者的姿态, 仿佛所有的争端都源于她的不幸,而不是其他的情感牵扯。 初舞阳听得心头一阵冷笑,正要开口, 却被景旻直接打断,语气不耐: “闭嘴!” 意料之外的是, 初舞阳也在同一时间开口,冷冷吐出两个字: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云漾的脸色微微一白,目光委屈地看着景旻,似是被吓到了。 初舞阳与她四目相对,原本只是随意的一瞥, 却猛然注意到——云漾的手,正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倏然警铃大作。 什么意思?是怀上了? 也是她们还没私下联系过,这时摊开说利益不会扩到最大 云漾这是在暗示她,还不是时候? 她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 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随即微微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妥协: “不是。” 景旻眉头轻皱,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初舞阳抿了抿唇,顿了顿,最终开口: “我找你有别的事。” 景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像是对她临时变卦的态度颇感兴趣。 他慢悠悠地拿起刚才削到一半的青苹果,继续用刀轻轻旋着果皮,语气淡淡: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初舞阳看了一眼云漾,略微犹豫了一瞬,心里衡量着要不要避开她再说。 但转念一想,这事本来也不算什么秘密,没什么可避讳的。 她索性直截了当地问: “酒吧老板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景旻削苹果的手没有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 “他是无辜的。” 初舞阳语气不满,带着几分质问, “是我央求阿禾带我去的,人家什么都不知情,你这样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殃及无辜,就因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计吗?有钱有资本了不起吗?” 她的声音带着怒意,控诉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谴责。 景旻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眸看向她,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眸色幽深,似乎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资本了不起?” 他轻嗤一声,语调慵懒,却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可你费尽心机都如此被动,依旧不能如愿,资本确实太了不起了?” 这话意味不明,却仿佛暗藏深意,直指她某些不愿提及的过往。 初舞阳的心头微微一紧,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云漾,目光犀利,仿佛在试探什么。 云漾微微一颤,随即轻轻摇头,神色温顺,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没有暴露? 初舞阳眸光一闪,压下心头的不安,语气随即硬气了几分: “不管你怎么想,酒吧老板是无辜的,你必须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否则……” 她话未说完,景旻已然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像是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又像是笃定她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否则?” 他缓缓道,语气带着一丝讥诮, “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初舞阳被他这一句话噎了一下,攥紧了拳头。 身份? 作为妻子? 她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张扬,眼里闪烁着一抹挑衅。 “如果这家酒吧没了,我还能去别的酒吧。” 她慢悠悠地说道,眼神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字字带刺, “就算你能拆掉全海城的酒吧,那全国的呢?再不济,全世界的酒吧你都能拆掉?” 话音落下,病房里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 景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 眼神危险而凌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像是在衡量她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纯粹在试探他的底线。 空气里弥漫着压迫感,云漾轻轻缩了缩身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最终,景旻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语气仿佛结了霜: “如你所愿!” 初舞阳心头微微一松,却依旧维持着淡然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就谢了”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裙摆,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景旻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景旻目送着她的背影,手里的苹果被削得支离破碎, 最终,他手指微微一动,苹果“啪嗒”一声落入垃圾桶。 病房的门在初舞阳身后缓缓合上,空气却仍旧凝滞着。 景旻静静地盯着那扇门,目光深邃如夜,指尖微微收紧,仿佛想要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云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被子,声音微微发颤: “景旻,哦,不…景先生” “我刚刚……没有乱说话,初小姐并没有察觉。” 景旻闻言,终于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云漾身上,带着审视和警告。 “最好是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仿佛一丝不耐透了出来, “以后她的所有通话内容都要告诉我,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夹带私心,你也就没必要留在国内了…” 他顿了顿,目光犀利,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t国,很适合你。” 云漾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如坠冰窖,恐惧攀上了脊背, 她的呼吸陡然一滞,指尖几乎要抠破被单。 t国—— 她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这次在t国她真正见识到了他恐怖一面, 又或是故意让她看到,总之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对他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若是被送去那里,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不、不敢……” 云漾连忙摇头,声音发颤,低低地保证道, “我一定不会多嘴,绝不会再私自做多余的事” 景旻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似乎已经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兴趣, 随手拿起外套离开了病房 第190章 回想 翌日, 初舞阳站在公司天台,风微微吹起她鬓边的发丝。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 手中握着一杯已经没什么温度的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唇边泛起淡淡的苦涩, “云小姐,身体怎么样了?” 她声音淡淡,将手机放在矮墙上, 目光扫视着楼下, 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怎么关心, 手机开着扩音, 云漾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柔软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病态虚弱。 “好多了,应该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 初舞阳轻笑了一声, 指尖轻轻敲着栏杆,语调听起来无所谓,但眸光却有些幽深: “那你前几天捂着肚子的样子,怎么回事?” “怀孕了?” 云漾顿了一下, 而后声音柔柔地回道: “嗯,是真的。” 初舞阳微微挑眉,指尖在咖啡杯壁上缓缓摩挲,像是不经意地问: “景旻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 云漾的语气温婉,带着几分刻意的甜腻, “我想趁着住院这几天,多和他培养感情,等‘病好’之后,再顺理成章地告诉他。” 初舞阳低笑了一声,声音不轻不重: “培养感情?呵……你倒是挺有耐心的。” 云漾的笑意温柔,仿佛胜券在握: “感情这东西,急不得。只要有孩子在,我总能站在他身边。” 初舞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可眼底却看不出太多情绪,像是漫不经心地感慨了一句: “你还真沉得住气。” 她轻轻晃了晃杯中的咖啡,冷了,喝起来涩得很。 “对了,在t国受伤的事情,是真是假?”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漾这次回答得很快,声音依旧柔软: “是苦肉计。” 初舞阳勾了勾唇, 没再说话, 指尖随意地滑动手机,过了几秒,才语气淡淡地道: “也无所谓,” “反正他现在确实对你照顾有加,连回家都自动分房,我挺满意的。” 她顿了一下, 随意地补充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养着吧。” 云漾轻轻一笑,声音温和: “谢谢初小姐理解。” 初舞阳没再多说,随手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裤兜。 她站在天台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天际, 明明心里觉得不该有什么情绪, 可不知为何, 心底莫名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这咖啡,怎么越喝越苦呢? 她扔掉了杯子,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梯间。 她不该想这些的,至少现在不该。 —— 烟雾缭绕,病房沉寂 云漾挂断电话, 手指微微有些僵硬地放下手机,目光小心翼翼地朝房间另一侧看去。 景旻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一身黑色衬衫,袖口松松挽起,露出冷白色的腕骨,修长有力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他没有出声, 只是静静地站着, 薄薄的烟雾缭绕在他身侧,让他的背影显得越发冷峻而寂寥。 云漾忍着不适,轻轻咽了咽喉咙,嗓音放得极低: “景…景先生?” 男人依旧沉默着, 烟灰在指尖微微颤抖,落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云漾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手指不安地绞着被角, 明明想装得淡定, 可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地偷偷打量他的神色,生怕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不耐烦或是愤怒的迹象。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的脸庞隐在烟雾里,唯有那双幽深的眼,藏着沉沉的情绪,看不清,也猜不透。 过了许久,景旻才终于转过身。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薄唇微微抿紧,冷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多余的温度。 “你们,倒是合作默契!”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像是嘲讽, 又像是疲惫。 云漾的心猛地一紧,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该说什么。 景旻没再多看她,低头将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指节微微收紧, 闭了闭眼, 掩去眼底的疲惫和……失望。 他早该知道, 她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他本就不该期待什么的。 景旻轻嗤了一声, 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讽刺: “你演得倒是挺像,云漾。” 云漾的心猛地一紧,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微微发抖。 “我都是听你的吩咐……我……我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几乎听不见,害怕的情绪从心底涌出, 她不敢有丝毫反抗,唯恐激怒眼前这个越来越冷酷的男人。 景旻没有立即回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窗外,冷冷地说: “那我之前说的,怎么不听?” 云漾的呼吸一滞,仿佛被这句话给定住了。 她低垂着眼眸,心跳加剧, 回忆起之前的情景, 她记得那次, 他们一起去狩猎。 那时,景旻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苦肉计,并且——配合了她。 她从未想过,男人会这么清楚地洞察到她的心思。 她甚至曾一度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能够让他心软的突破口。 可随后,景旻的话语却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那次他们独处那间小医院 他明确告诉她: “别再做这些荒唐的把戏,云漾。” 那时她还曾一度觉得不甘心,不服气, 当时男人语气温和,甚至给予她补偿, 这让她怎么会不误会他是不是口是心非? 尽管如此,她也听进去他的警告了, 没有再轻举妄动, 但心底还是隐隐存着希望, 可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想法多么可笑, 几年前, 她跟他之间没有任何阻碍,她安分守己都没能让他对自己心动, 如今耍这些阳谋阴谋的算计就能让他另眼相看自己了? “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云漾的声音有些破碎,带着颤抖,几乎是乞求着宽容。 景旻没有回应她的请求, 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温度: “你记得上次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让你停止你们之间的这些无聊荒唐游戏。” 云漾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 她的脑海里不停闪现那一夜的画面。 继狩猎完回来以后, 在初舞阳的蛊惑下,她还是起了贪心, 因为在这之前他即使看穿了不也没拿她怎么样? 她违背了景旻的警告,心想着“万一呢?” 她记得,当时他喝了初舞阳那杯酒后, 曾想着,即使药效不够,也能通过自己的手段确保事情发生。 于是她决定加倍谨慎,把药放入了初舞阳原本要端进房间的醒酒汤里。 她进入房间后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偷偷藏起来, 心里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早有准备。 果然,也不知中间出了岔子, 景旻好像没有中药,意识很清醒, 但,他却喝下了那碗已经下药的醒酒汤… 第191章 放过 云漾越回想越害怕,指尖颤抖地掀开裙摆,目光落在大腿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着,仿佛那伤口仍隐隐作痛。 思绪间,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哆哆嗦嗦地连滚带爬跪到景旻面前,声音颤抖而微弱: “对不起,景、景先生……我错了。” 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抖动,泪水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我不敢了,我发誓再也不敢骗你了。”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就一次。” 景旻站在原地,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冷漠中带着几分讥讽。 他微微侧身, 甚至在她膝行靠近时后退了半步, 语气平静得可怕: “就一次?” 云漾的身体猛地僵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慌乱如无头苍蝇般四处躲闪,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景旻看着她的反应,冷笑一声,自嘲地轻摇头: “也怪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不讲信誉的人。” “确实,没有必要再给机会。”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炸在云漾耳边, 她脸色骤然煞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满腔的恐惧堵住,只能无助地摇头。 景旻嗤笑一声,眼神冷得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不说也没关系。” “反正,我也基本已经确定了。” 云漾猛地抬起头,呆滞地看向他,眼中带着迷茫和惶恐。 景旻俯下身,靠近她一些, 声音低而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她的心: “当年,救我的人,不是你吧!” 语气是陈述句! 云漾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恐惧。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景旻,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一般。 景旻冷冷看着她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 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声音里透着几分幽冷: “不错了,云漾,做人要知足。” “你顶替了别人的身份,享受了原本不属于你的补偿。” “可人一旦贪心,就只能自食其果。” 云漾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只能不停地摇头。 她低垂着头,泪水无声地砸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景旻缓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气透着森冷的威严: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金家?” 听到“金家”两个字时,云漾的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她的身体本能地轻轻一颤,但很快恢复了低头沉默的状态。 景旻看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微微皱眉,目光复杂 不是金家? 没道理啊… 景旻眼中透着一丝思索和不解直直盯着跪在面前的云漾, 片刻后, 他收敛了思绪, 这事暂且不急,眼前的事要先了结了再说 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你背后的人姑且不谈。” “但现在,你必须配合我。” “事后,我会考虑放过你。” 云漾听到“放过”两个字,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希望的光亮。 她匍匐着抬起头,满脸泪痕,声音低低地道: “景先生……既然您愿意放过我,今后我一定彻底远离您,再也不会打扰您和初小姐了。” “我可以向她坦白清楚一切……” 话音未落,景旻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意却冷得让人发寒: “坦白?不需要你多事!” 他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说会放过你,但我可没说怎么放过你。”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的反应,语气幽幽却意有所指, “板子不打在身上,是永远不会知道疼的。” “也就永远不会长记性!” 整理完衣袖他的目光又落回云漾身上,眼神冰冷的好像并不是在看活物一样, “之前我警告过你、暗示过你,你有当回事吗?” 云漾的脸色更加苍白,冷汗从额头滑落。 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他。 景旻没有再看她, 他迈步绕过云漾,径直走向门口。 门被用力关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云漾的耳膜生疼。 她愣愣地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倒下去。 地板的冰凉顺着肌肤渗入骨髓,让她从脚底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睁大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景旻刚才的那些话。 心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他是说……不会轻易放过我?” —— 夜深,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房间,微弱的光晕映在床边。 云漾缩在被子里,额头沁满了冷汗,眉头深深皱起,嘴唇微微颤动, 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梦境中,她站在一片苍茫的雾气中,四周空荡荡的,脚下的地面冰冷刺骨。 她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清, 只能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低沉的脚步声, 沉稳而有力, 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每一下都让她窒息。 “云漾。” 那是景旻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我说过,会放过你。” 景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嘲讽。 声音愈发清晰,他的身影也渐渐从雾气中显现出来。 他身穿一袭深色西装,脸上带着冷漠的笑意,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可是……” 他忽然停下,微微俯身靠近她,声音低沉而压抑, “我从没说过,会轻易放过你。” 云漾瞳孔骤然放大,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拼命摇头,想要解释,想要辩解, 景旻看着她,缓缓直起身子,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匕首闪着寒光,锋利得刺眼。 他抬起匕首,在指尖轻轻转动,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令人胆寒的冷笑: “云漾,疼吗?不疼的话,要不要我再帮你‘感受’一下?” “不,不要……” 云漾终于找到了一丝力气,惊恐地大喊,声音沙哑而绝望。 她拼命地往后爬,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得像筛子,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景旻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慢慢指向她的方向: “现在,知道什么是疼了吗?早知如此,何必贪心?” 云漾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她不停地摇头,拼命想要站起来, 却发现双腿仿佛被铁链锁住,无法动弹。 就在匕首即将刺向她时,她猛地一声尖叫,双手抱住了头: “不要!” 云漾猛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鬓发。 她愣愣地坐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心脏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她颤抖着掀开被子,下意识地摸向大腿上的疤痕。 那里依然微微发痛, 她缩成一团,靠在床头,眼睛红肿而呆滞,嘴里喃喃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 整个夜晚,她再也无法合眼,只能抱着双膝,在无边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脑子不断回放着那晚景旻喝了下药的醒酒汤以后…… 第192章 中药发生的事 云漾注视着景旻一口口地喝下醒酒汤, 心跳加速,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 她紧握衣摆,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终于忍不住,猛地从阴影中跃出, 扑入男人怀中, 双臂紧紧环绕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声音柔软而欢愉: “景旻……” 她成功了! 他终于属于她了! 然而,她的喜悦仅持续了片刻—— 男人的身体骤然僵硬, 呼吸似乎停滞了片刻,指尖微微收紧,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 云漾察觉到他的停顿, 心中一喜, 药效应该已经开始生效, 否则他怎会容忍她如此亲近? 她甚至有些贪婪地蹭了蹭,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景旻,你……” 话未说完,男人的力道骤然爆发! “滚开!” 景旻猛地一把将她推开, 力度之大让云漾猝不及防, 踉跄了几步, 狠狠撞在床沿上,手肘磕得生疼。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见景旻的眉头深深皱起, 脸色沉得可怕,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 直直地盯着她。 云漾的心猛地揪紧,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 她……明明已经得逞了,为什么—— 就在这时, 她从景旻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恍惚? 一瞬间,她仿佛被雷击一般,猛然反应过来—— 他刚刚,没有立刻推开她, 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初舞阳? 这个认知让她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 嫉妒、愤怒、屈辱如烈焰般席卷她的五脏六腑,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她攥紧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压下心头的滔天恨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被景旻怀疑。 最好是什么都推在初舞阳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 眼圈微微泛红,眼底闪烁着委屈与惊慌,声音颤抖着,故作无措: “景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景旻深深皱眉,浑身透着骇人的寒意,目光犀利地扫过她,语气凌厉: “你,为什么会在这?” 云漾低下头,咬了咬唇,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怯生生地开口: “是……是初小姐带我上来的……” 景旻的瞳孔微微缩紧, 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 眼神倏然沉了下去。 云漾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应,心中大定, 趁热打铁, 继续装出一副害怕又无助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本来只是陪她一起,她说你喝了很多酒,怕你难受,特地熬了醒酒汤,我……我不知道她居然在里面……”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指尖无意识地拽紧衣角,像是被逼迫才不得不说出真相。 景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底翻涌着危险的情绪,冷冽得像是能将人撕碎。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刚刚喝下的那碗醒酒汤,脸色愈发阴沉。 云漾看着景旻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话,他没有怀疑, 可不就是! 初舞阳刚才就是要端着醒酒汤上来的, 只是,被她劫胡了, 景旻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逐渐变得沉默, 他默默环顾四周, 云漾知道自己推在初舞阳身上一定没错! 这是他们的庄园的私人区域,没有人带领, 外人不可能擅自进入, 更何况是卧室。 景旻沉默良久,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之前警告过你,为什么不听?” 云漾心下一横,继续将责任推给初舞阳, 声泪俱下地说道: “是她逼我的,她让我在你面前演戏?.” 然而,景旻不耐烦地打断她,冷冷地说道: “我只问你,为什么无视我的警告?” 云漾看着他逐渐猩红的眼睛,心中明了, 初舞阳之前的所有举动, 大概,他都了然于心吧 他之所以不拆穿不撕破脸,不过是为了维系两人之间那脆弱的平衡。 而她,云漾, 才是真正触及他底线的人。 因此,无论初舞阳做了什么, 他都归咎于是她没有听从他的警告。 云漾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此刻,景旻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眼底的隐忍达到了极限,药效正在疯狂翻涌。 他的指节微微泛白,身体微微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云漾知道,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不再犹豫,直接扑上去,声音轻柔又诱哄: “景旻,我可以帮你…大不了,事后我们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想着无论犯了多大的错, 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就算追究也不会对她太过分, 然而,她还没碰到他, 便被景旻强硬地推开, 力道之大,让她踉跄地摔在地上。 云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只见景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眼底满是压抑的痛苦。 他咬紧牙关,似乎在竭尽全力对抗药效。 “滚?” 他的声音低哑到几乎破碎,带着隐忍的怒意。 可云漾不甘心, 她知道一旦错过今晚, 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 她咬着牙,眼神越发坚定: “景旻,你别忍了,我可以—-” 话音未落, 景旻猛地抽出桌上的匕首, 毫不犹豫地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刀刃深深没入血肉,鲜血瞬间溢出,染红了地板。 云漾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剧烈收缩: “你—!” 景旻喘息急促,冷汗从额角滚落,但那双眼眸却依旧清明。 他紧紧抓着刀柄,疼痛让他的意识保持清醒, 他强撑着冷漠地看着云漾,声音低沉至极: “滚!” “离,我远一点!” 云漾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屈辱、愤怒、不甘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初舞阳? 为什么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碰她?! 她哭喊着想要出去找医生, 可景旻却拦住了她。 她的心头猛然升起一丝希望, 刚想开口, 景旻却直接拿起桌上剩下的醒酒汤, 冷漠无情地掐住她的下巴, 毫不留情地将那碗汤灌进了她嘴里, 浓烈的苦涩瞬间在口腔弥漫, 云漾瞪大眼睛,喉咙被迫吞咽, 随后,她的身体也开始燃烧起来—药效袭来, 令她痛苦至极。 她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痛得蜷缩成一团。 景旻靠着墙站着,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只有恨意。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冷若冰霜: “既然你想尝试,那你也一起承受吧。” 不知什么时候,景旻手里多了一把手枪, 枪口的黑洞也直直对向她, 云漾颤抖着抬头看他,顺着景旻的视线落在了那把已经染了血的水果刀,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这是要她选,挨刀还是挨枪? 眼泪滑落,她咬紧牙关。 她颤抖着手,拿起刀,狠狠地划破了自己的大腿, 意识上的痛苦得以缓解,而身体上的疼痛却加倍了。 血液顺着伤口流淌,染红了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很快房门口有脚步声靠近, 景旻眼神里满是刻骨的恨意和不甘,死死地盯着卧室门, 等了一瞬,门口的人靠近,却没有想推开门的意思 景旻威胁着云漾出声, 云漾只能忍着痛苦,发出一声声引人遐想的声音, 然而,门口的人最终也没有推开门, 而是直接离开了… 第193章 品牌代言人 初舞阳刚踏入办公室, 眼前的氛围让她脚步微微一顿。 平日里嘈杂的办公区此刻异常安静, 所有人都神色微妙地坐在座位上, 视线却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总监办公室的方向。 她顺着目光望去, 磨砂玻璃门后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在讨论什么,动作幅度不大, 气氛却显得紧张。 同事们虽然规规矩矩地坐在各自的工位上,但仍然低声交谈,窃窃私语。 她坐回自己位置上, 语气随意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同事察觉到她的到来,立刻回过神, 随即压低声音靠近她小声说道: “听说总部那边派了人过来,应该是要定‘品牌艺人推行官’的候选人。” “哦?” 初舞阳挑了挑眉,语气平淡, “所以大家都在猜是谁?” “还能有谁啊。” 另一位同事悄声插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和几分不屑, “听说最有可能的是云漾。” “云漾?” 初舞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没再接话 “云漾?” 另一个同事,也一脸狐疑地皱起了眉,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显然有些不确定, “她最近不是一直在国外,说是生病了,连公开活动都很少参加吗?” “对啊,确实有这回事。” 同事点了点头,似乎忍不住想分享更多细节,嘴角微微翘起, “不过我认识她的站姐,说其实不是生病而是受伤了,这伤还是为了救她的圈外大佬男朋友才受的” 爆料的同事神情变得有些惋惜继续道 “不过她这次受伤不轻,好像伤到了脖子,连声带都受到了影响。” “什么!” 旁边一个平时比较内向的同事闻言,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她唱歌那么好听,这次岂不是很可惜?而且我记得她还会戏曲,嗓子一旦受影响,可是很难恢复的……” 旁边另一个爱八卦的同事却惊讶地笑了出来,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吗?为救心爱的不惜自断前途啊!不过话说云漾的男友是谁啊?” 同事低下头,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听说她男朋友是圈外的一个超级大佬,身份背景非常复杂,不是普通阶层能接触到的那种。” 她顿了顿,眼中有些得意的光芒,显然已经等不及要继续曝料, “而且,这件事很多人都在传,在他们那个阶层圈子好像都不算秘密。” 初舞阳听到这微微勾起嘴角,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八卦的同事们, 哪有那么复杂?她顿时对他们的八卦没了兴趣,自顾自自做自己的事情, 但耳边也能传来一些零碎的交谈声, 同事们纷纷交头接耳, 有人低声嘀咕: “难怪这几个月她的流量飙升,反响也很不错,原来背后真的有大佬资源支持啊!” 忽然, 另一个平时比较内向的同事开口了,她有些局促地问道: “可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我记得我们大老板景旻,前段时间不是也在t国遇险了吗?” “你们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她。 那人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大老板景旻不也刚好和云漾有些牵扯?” “万一他就是那个‘圈外大佬’呢?” 这个假设一下子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几位同事显然被这个“惊天”猜测勾起了兴趣。 齐齐转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有人轻声附和: “对啊,景老板前段时间不是也在t国遇险吗?时间线刚好对得上。” 他们低头轻笑, 初舞阳手指不自觉地停在了鼠标上。 她眯了眯眼睛,这些同事虽然没有明确的人脉且信息还延迟, 但他们拼凑出来的这个故事,竟然还能接近真相! 同事似乎感到自己说得不够刺激,忍不住再加料: “其实,我还听说,很早之前大老板和云漾的关系就有些人猜测,只是没人敢明说而已。” 旁边的同事立刻附和: “真的?这也太劲爆了吧!不过,云漾和景总这种级别的人物,要是合作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关系呢?” “对啊,感觉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 另一人低声笑道, “看看云漾的外形和大老板的适配度,简直就是一对儿天作之合的情侣。” 另一位同事忍不住语气里羡慕道: “这么一看,有点童话故事现实,云漾简直是小美人鱼的现实版——救了王子,伤了声带,这跟咱们乐园品牌ip的故事一模一样,堪称完美代言。” 此话一出,几个人立刻纷纷附和, 初舞阳听着,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复杂的笑意。 个个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 然而,话题还未结束,又有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但是,老板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和初小姐?” 这位同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解,显然对这个事实感到困惑。 空气中的讨论顿时停顿了一下,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 有些面面相觑。 初舞阳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一笑,像是来丝兴趣,停下手中工作望过去, “哦,初小姐?” 同事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人插话: “是啊……老板和初小姐的关系一向很稳定啊。而且初小姐是我们品牌创始人的女儿,这波我站初小姐,而且云漾这算插足是不对的…” 这几句话如同冰水泼进了火焰,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几秒。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有人低声反驳: “稳定?你怎么知道的?这种豪门婚姻,表面看着光鲜,谁知道背后是什么样?” “对啊,大老板那么低调,私生活从不对外透露,谁敢保证没有隐情?” 有人附和道,有人反驳道, 初舞阳摇摇头,没了兴趣,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被人拿来当八卦谈资, 她起身去到茶水间, 第194章 照片上的人 茶水间里飘散着淡淡的咖啡香,容芙正站在饮水机旁,神色似乎有些犹豫。 见到初舞阳走进来,她的眼神顿时亮了一下, 但随即变得复杂,像是带着几分犹豫和忧虑。 “景太太……” 容芙的声音有些试探,她紧张地捏着手中的水杯,语气里透着小心翼翼, “哦不,初小姐,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初舞阳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并没有意外在这见到她,反正部门上下楼也不算远, 她转过身来,目光沉静地落在容芙身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什么传言?” 容芙似乎意识到自己冒昧了,但话已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就是……关于云漾小姐的事……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她是为了救大老板才受伤的,甚至有人说……”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最后咬了咬牙,小声补充,语气委婉 “说她和景老板关系不一般。” 初舞阳听完,眸色深了几分, 但她依旧没有开口, 只是静静地看着容芙, 那份目光中的疏离让容芙顿时有些慌乱。 容芙咬了咬唇,试图挽回自己过于唐突的语气,连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这些传言实在……太过分了。” “初小姐,我只是担心您,想确认一下,毕竟……这些话传出去,对您也不好。” 初舞阳闻言,嘴角冷笑下呢喃出声道: “是传言,也有几分真吧…” 随即她想起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抬手轻轻理了理袖口, 再抬眼时,眼神如同一潭深水,波澜不惊,让人再看不透她的情绪: “但传言就是传言,有时候信的人比说的人更可笑。” “你,似乎过于关注了?” 这句话一出,容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显然听出了初舞阳话语中的疏远和淡漠和觉得她管闲事的唐突, —— 初舞阳端着咖啡,正从茶水间沿着长廊回办公室。 刚走几步,电梯“叮”的一声响起,一位身材修长、气质张扬的年轻男人从中走出。 他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面容棱角分明,带着一股混合了散漫与危险的气息。 男人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机车皮夹克,内搭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上一双脏脏风的限量版球鞋,随性中又透着张扬。 他双手插兜,唇角勾起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懒洋洋地往长廊里走。 不过几步路, 他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初舞阳。 初舞阳垂着头,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咖啡杯上。 刚才她不小心倒得满了一些,现在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生怕洒出来弄脏了衣服。 她余光扫到前方的影子,意识到有人挡在路中央,便自然地向旁边挪了一步。 然而那男人却故意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仿佛铁了心要挡住她的去路。 初舞阳微微皱眉,心里泛起一丝不耐烦,抬眼正准备看清是谁。 对方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轻佻的笑容, 那种气场让人说不出的烦躁。 初舞阳看了几秒,觉得陌生又熟悉,隐约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便懒得纠缠,打算绕过他继续走。 但男人显然没有让路的意思。 他像是早已预判了她的意图,再次跨出一步,精准地挡在她面前。 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初舞阳脸上的耐心已经几乎见底, 眉头皱得更紧,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算友好: “这位先生,有事?”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歪了歪头,像是在仔细打量她。 随后,他突然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点调侃: “姐姐,真不认识我了?” “姐姐”两个字被他咬得轻浮又漫不经心,像是一根羽毛掠过心头, 却让人莫名不舒服。 初舞阳微微一愣,仔细盯着眼前这张脸。 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下半张脸的线条却让她觉得熟悉得过分。 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段,那抹邪肆的笑容,她好像在哪儿上见过。 再加上他这声“姐姐”,她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初舞阳的眼神突然一凝——这张脸, 和前阵子她短暂热搜绯闻照片里的“男主角”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里猛地一跳, 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微微抿了抿唇,语气低沉了几分: “抱歉,我不认识你。” 男人闻言,轻笑了一声,懒散地抬起一只手,慢慢摘下墨镜。 他眸中泛着点促狭的光,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姐姐,现在也不认识?” 初舞阳盯着那双眼睛,心中顿时明了。 他果然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心中满是疑问,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神色冷淡: “不管你是谁,麻烦让开。”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抬起一只手靠在旁边的墙上,随意地挡在她的去路上,语气意味深长: “真冷淡啊,姐姐。” “看来我们之间的‘热搜情分’也不值得你多看我一眼?” 初舞阳的眼神冷了几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搭理他的挑衅,而是抬手扶了扶咖啡杯,平静道: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请让开。” 男人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 “这么急着走,怕我问点什么?” 初舞阳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 她盯着他,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压迫: “你不想让开,是想我喊保安吗?” 男人耸了耸肩,似乎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好整以暇: “好吧,姐姐这么冷漠,实在让人伤心。不过……” 他说到这里,突然凑近了半步,声音低了几分, “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的。” 初舞阳冷冷看着他,不打算再和他纠缠,抬步绕开他, 继续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轻佻的笑声,疾步追上, “姐姐,走这么急干嘛?再聊聊?”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浑厚的成熟男声突兀地打断了尴尬的氛围。 初舞阳微微一怔, 转身望去,只见走廊尽头, 总监正疾步而来,眉头紧皱,眼神锐利, 显然对眼前的情况十分不满。 靳弦闻声后撇了撇嘴,显得漫不经心, 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收回了靠在墙上的手,站直了身子。 “上班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总监走近,厉声质问道, 目光在靳弦和初舞阳之间徘徊, 语气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严禁办公室恋爱,规矩都忘了吗?” 总监话音未落, 他身后的一个矮胖男人连忙挤上前,谄笑着弯下腰,语气急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一场误会,这就是我们家艺人,这次代言人选——靳弦!” 说着,他转头狠狠瞪了靳弦一眼,脸上露出责备的神色: “靳弦,你迟到了!还不快过来!” 靳弦却毫不在意, 反而依依不舍地瞥了初舞阳一眼,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甚至还冲她挑了挑眉,露出一点调侃的意味。 初舞阳站在原地,脸色淡淡,显然并不想理会这场闹剧。 “对不起啊,各位!” 靳弦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语气里满是无所谓的轻松, 他抬起手,微微摆了摆,仿佛是在敷衍道歉, “实在是刚回国,对海城的交通不熟悉。” “路况复杂,我开车迷了路,这才耽误了时间。” 说完,他双手插兜,大咧咧地扫了一圈众人,懒散地笑着: “聊得怎么样?来,进去接着聊啊!都站着干嘛?” 就在这时, 一个低沉而清冽的男声冷冷地传来,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看就没这个必要聊了吧?” 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立刻愣住, 第195章 换代言人 原本聚在一起的人自觉地向两边散开,露出人群后方站着的一道颀长身影。 景旻缓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双排扣西装,搭配一件雪白的衬衫和深蓝色领带,整个人气场十足。 西装的质感低调奢华, 将他修长的身形完美展现出来,腕间露出的那枚限量版机械腕表, 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眉宇间微蹙, 眼神沉冷地扫了一眼靳弦,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落在初舞阳身上, 目光停顿了一秒。 初舞阳冷冷撇开脸避开他投过来的目光 心想着,原来说总部来人,他亲自来了? 靳弦的笑意稍稍一顿, 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看着景旻,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的轻松: “哟,这位就是景总吧?久仰大名。” 景旻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那种天生的压迫感让靳弦原本轻浮的态度也微微收敛了些。 “靳先生。” 景旻终于开口,语气低沉且冷淡,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如果只是浪费时间,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矮胖的经纪人连忙赔笑: “景总,靳弦他就是有点调皮,您别介意,我们马上进去聊!” 景旻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道: “品牌代言是我们严肃的商业决定,我希望未来的代言人明白责任,不是耍小聪明的地方。” 经纪人顿时满头大汗,低头不停地道歉: “是是是,景总您说得对!” 靳弦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景旻,目光流转间却透着几分审视和不服: “景总可真严肃。不过,合作的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吗?说不定,我就是你们最佳的选择。” 景旻闻言,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冷笑,他缓缓走近一步,语气意味深长: “选择,不是由你决定的。” 靳弦张了张嘴,仿佛还想再说什么, 但最终没再开口,只是看着景旻,笑容逐渐敛去。 这时,初舞阳抿了抿唇,冷静地打破僵局: “总监,我先回办公室了” 总监点了点头, 景旻的目光落在初舞阳背影身上, 她刚才是,无视他? 初舞阳回到办公室,同事的八卦没有停 她摇了摇头,真是正事不干摸鱼不停! “你们刚才看见景总了吗?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有人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本人……这气质,啧啧,简直是行走的男模!” “果然,上财经杂志的就是跟娱乐杂志的完全不同!” 同事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语气里满是崇拜和惊叹。 “屈尊降贵为了云漾?太让人羡慕了吧?” 有人忍不住插话,语气里透着几分嫉妒与向往。 “什么呀?” 另一人嗤笑了一声,语调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摆摆手道: “我看你们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 “王子是不可能爱上灰姑娘的,更何况——已经有公主的王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卖艺的灰姑娘?” 她轻哼一声,语气透着些许讽刺,随即话锋一转, “哦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看见靳弦了。” “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 有人皱眉,不满地反驳, “什么卖艺不卖艺的,公主再高贵,王子不爱也没用!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好奇地望过去, “你刚才说你看见靳弦了?然后呢?” “意思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云漾,可能没戏了。” 对方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 “代言人换成男生了,就是靳弦。” “什么?!” 有人失望地惊呼,满脸不可思议, “可是……我们的ip形象不是小美人鱼吗?男生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另一人轻笑着摊手, “我们现在的ip形象又不止一个,再说——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小美人鱼只是说最初最经典的一个形象,而且听说是创始人女儿喜欢才采纳的,也就是说——景总的夫人,初小姐。” 她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你们在这儿磕小三爱情,合适吗?” 初舞阳静静听着,未曾开口,神情淡淡的,像是局外人。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微微一亮,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来自 景旻。 【上顶楼办公室。】 字句简短,语气生硬得像是一道命令。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不太好,几秒后,他又补了一条: 【我在顶楼等你,有点事找你,楼下不方便谈话。】 初舞阳垂眸瞥了一眼, 没有回复, 也不打算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过了几分钟,手机又是一声提示音。 她没有急着去看, 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刚才,那个靳弦……你跟他很熟吗?之后还有见过面?他知道你身份吗?】 一连串的问题,字里行间透着一丝急切。 初舞阳皱了皱眉,心烦意乱。 她索性拿起手机,随手扣在桌面上,不再理会。 第196章 不回信息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昏暗的灯光投下长长的影子, 初舞阳哼着小曲走出电梯,步伐轻快,嘴角微微上扬, 显然心情颇好。 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自从景旻和云漾的感情进入炽热阶段,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再集中在她身上, 连之前说要送她上班的承诺也没能坚持几次。 既然如此, 她干脆直接拒绝了司机接送, 自己掌控时间,掌控路线, 这种完全不被安排、不被强塞任何不想要的东西的自由感, 简直让人神清气爽。 “嘘——” 戏谑的口哨声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回荡, 初舞阳的步伐一顿,下意识回头。 灯光昏暗的角落, 一个身影倚靠在墙边, 姿态慵懒随性,鼻梁上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靳弦交叉着双腿,抱着手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在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后,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好巧啊,姐姐。”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调子,带点调笑,又带着点不正经的挑逗意味。 初舞阳眼神冷淡得像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毫不犹豫地收回目光, 径直转身往车位走去。 靳弦见状,耍帅的姿势也顾不上了, 连忙追上去,长腿迈得飞快,带着点轻佻又讨好的语气: “姐姐,别走啊!哎,加个微信嘛!” 初舞阳没有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感受到身后那道明显没有要离开的目光, 她终于停下动作, 转头看向靳弦,眼神微微眯起,嗓音清冷带着威胁: “我不认识你。” “如果你再纠缠,小心我报警。” “你不是艺人吗?这种热搜,你想上?” 她的目光淡漠如刀,语气不带半点情绪,带着天生的疏离感和不耐烦。 但靳弦却丝毫没有被她的警告吓退,反倒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 他的笑意更深,嘴角微微扬起,语调轻佻又带点揶揄: “哎,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啊?” 初舞阳眉心微蹙, 觉得这个人自来熟得简直像是有病,不想再和他废话。 她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 谁知靳弦却眼疾手快,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拦住她的动作。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靳弦微微前倾, 初舞阳的身体被他的力道带得往后一仰, 光影交错之间, 他们的姿势竟呈现出一种从背后拥抱的错觉,暧昧得惊人。 “嘀——!” 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突兀地响起,划破寂静的地下停车场。 初舞阳和靳弦同时朝声源看去, 只见不远处, 一辆黑色宾利静静停在后方,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靳弦挑了挑眉, 倒也没把这声音当回事, 松开初舞阳的手,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啧,看来姐姐人气不错啊,连停车场都有粉丝?” 初舞阳懒得理会他,趁机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靳弦见状,厚脸皮地就要跟着一起上车,笑嘻嘻地探身: “载我一程呗——” 初舞阳脸色一沉, 直接伸手挡住车门,不让他靠近,正要开口呵斥,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由缓至重,每一步都像是刻意放慢了节奏,带着压迫感地靠近。 她的余光瞥见, 宾利的驾驶座车门已被推开, 一个人影在寂静的空气里缓缓走出,修长的身影被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拉得很长。 脚步声沉稳而克制,一步步朝两人逼近, 黑色宾利车前, 景旻身形挺拔,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袖口微微上卷,露出腕上名贵的腕表。 他的神色冷峻,五官藏在昏暗光影里,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靳弦也注意到来人,摘下墨镜挂在胸前, 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但随即便挑了挑眉,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像是兴致盎然地等着看好戏。 初舞阳站在车门旁,感受到空气的低气压,指尖微微蜷缩, 但脸上的冷漠未变, 依旧淡然地看着景旻一步步靠近。 “不回我信息,就是为了这小白脸?” 男人声音低沉,透着明显的压制感,冷冽的眼神直直锁在她身上, 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初舞阳没说话, 只是微微抬眸与他对视,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景旻的目光落在靳弦身上,眼底瞬间染上几分危险的冷意,声音更沉: “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类型了?” 靳弦被这句话逗乐了, 耸耸肩,一副无辜又懒散的样子,嘴角笑意更深,仿佛毫不介意被这样归类: “哎,景总,‘这种类型’是啥类型啊?能不能给我个定义?” 景旻没理会他,目光仍旧停留在初舞阳身上, 像是在等她的解释,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有不解释的机会。 初舞阳轻轻吸了口气,眼底浮现一丝不耐烦, 她直直看向景旻,语气平静无波: “我回不回你消息,是我的自由吧!景总连这也要干涉?” 景旻的下颌微微绷紧,眼神倏地变冷,嗓音低哑: “你觉得呢?”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停车场里死寂一片。 靳弦双手插兜,饶有兴味地左右看看, 像是欣赏着这场暗潮汹涌的对峙, 他笑了笑,语气懒洋洋地插话: “哎,景总,这样会吓到女孩子的。再说了,我和姐姐——” “闭嘴!” 景旻冷冷扫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把锋利的刀, 直接封住了靳弦接下来的话。 靳弦挑眉,耸了耸肩,轻哼一声, 倒也没再继续多嘴。 初舞阳没理会他们之间的火药味,语气仍旧冷淡: “景总,麻烦让开。” 景旻却没动,目光沉沉地锁着她, 嗓音低哑带着些许隐忍的怒意: “你知道我在等你,你故意不回消息,就是为了这个人?” 他几乎是咬着最后几个字,隐忍的情绪几乎要失控。 初舞阳微微抬眸, 眼神平静地落在景旻脸上, 她唇角缓缓勾起,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嗓音轻缓却字字带刺—— “你没资格问!” 短短五个字,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景旻的心口,割裂了所有伪装的冷静。 男人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眼底翻涌起压抑的怒意, 他微微眯眼,危险地盯着她, 像是被彻底激怒的猎豹。 下一秒, 他猛地伸手,扣住初舞阳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猛然将她拽近了自己身前。 “试试看,我有没有资格?” 他的嗓音低沉, 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隐忍,呼吸几乎贴近她的额前,周身的压迫感骤然逼近。 初舞阳被迫靠近, 却依然一脸淡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他的愤怒对她而言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戏码。 本来,她是想直接当面说出他和云漾的事, 可想到此时此地不合适,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无关的人在场, 她抿了抿唇, 不耐地收回目光,心底涌上一股不愿与疯子纠缠的厌烦感。 她有他“出轨”的证据,底气很足! 想到这,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利落得像是在拍掉什么碍眼的灰尘, 随即头也不回地坐回自己的车里,眼神冷淡至极。 景旻下意识想再开口, 可话还没说出口, 一只手就猛地拦在了他胸前。 “哎哎哎,景总,差不多行了。” 靳弦懒洋洋地伸手拦住景旻, 一副‘看不下去了’的表情,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 语气吊儿郎当又夹杂着几分嫌弃。 “你有没有点风度?这样纠缠强迫女孩子,是不是太掉价了?” 景旻的目光冷冷扫了他一眼,眸色深沉如夜, 压抑的怒气在眼底翻滚。 被一个小白脸用这种语气质问, 他是真的被气笑了,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声音低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如果你真想跟这小子发生点什么,我劝你尽快收收心思。” 他顿了顿, 声音更冷,眼神犀利得像锋利的刀刃, “我捏死他,比碾碎一只蚂蚁还简单。” 这句话是对已经坐进车里的初舞阳说的。 她透过车窗看了他一眼, 表情依旧淡漠, 甚至连眼睫都没颤一下,只是唇角微微扬起, 嗓音凉凉地丢出两个字—— “随便!” 话音刚落, 轰然一声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 初舞阳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车呼啸着驶出停车场, 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彻底甩开了身后的两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偌大的停车场里只剩下两道身影对峙着,气氛沉闷得可怕。 靳弦眨了眨眼, 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旻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看戏的笑意, 轻轻啧了一声, 带着满脸离大谱的嫌弃表情,语气懒散地嘟哝: “难怪,人家不喜欢你。” 说完,他拍了拍西装衣摆,慢悠悠地把墨镜重新挂回鼻梁, 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留下一脸阴沉的景旻站在原地, 眉头紧锁,拳头微微收紧,脸色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第197章 抵赖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景家庄园北楼,夜色沉沉, 空气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气息。 景旻甩上车门,步伐急促地走向初舞阳的房间, 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闷着一口气,抬手就狠狠地敲响房门,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出来!我们谈谈。” 房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让他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 景旻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语气更添几分危险的意味。 “别逼我拆房门!” 这倒是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门忽然被猛地拉开, 但也只开了一条缝, 初舞阳站在门口,眼神警惕,满脸防备。 她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耐,带着几分嘲讽: “你在狗叫什么?” 景旻眼疾手快,伸手抵住门, 眉宇间满是不悦,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咄咄逼人的怒意。 “怎么?现在连和我好好说话都做不到了吗?” 初舞阳皱眉,不耐地催促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景旻手上的力道微微收紧,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嗓音低哑, 像是在极力压抑情绪。 “你跟那小白脸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初舞阳闻言,眉心一拧,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冷漠掩盖。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想和他纠缠,甚至都懒得解释。 她现在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闹哪一出,是占有欲作祟,还是想给她扣上一顶帽子? 转而又想到云漾怀孕的事,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这几天,她已经把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别的她都不要,只要ko的股份。 反正景旻手握博亿方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那点股份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是她的,她拿走,合情合理, 可景旻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咬牙冷笑了一声,眼神锋利得像刀。 “你还想抵赖?” “今天要不是我撞见了,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敢说那天在酒吧和你喝酒的那小子,不是他?”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质问,甚至还夹杂着掩盖不住的妒意。 他脸上的神情是真切的,毫无破绽, 像是被愤怒和不甘吞噬,几乎要压不住情绪。 初舞阳愣了一瞬,心头微微一震。 他……是在吃醋? 不,转瞬间, 她又冷笑着收回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他向来如此,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早已学会不去轻信他脸上的每一丝情绪。 若他是真的在意,那云漾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那么,现在他的愤怒又是为了什么? 占有欲?对,毕竟她名义上还是“景太太”, 上次热搜的事情想必让他觉得颜面扫地,所以现在才来兴师问罪? 还是说,他想坐实她跟别的男人有关系,以此来消解自己“出轨”的罪恶感? 初舞阳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眸色冷淡,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毫不在意: “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以松手了吗?” 景旻的瞳孔微微收缩,脸色霎时阴沉得骇人,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底,怒意翻涌,如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嗓音低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一丝隐忍的愤怒。 他盯着初舞阳的眼睛,仿佛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犹豫或后悔, 可她的神情平静得像一汪死水,甚至透着几分轻描淡写的不屑。 这一刻,他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紧到几乎要断裂。 初舞阳敏锐地察觉到景旻的情绪不对, 眉头微微皱起,心里警铃大作。 她并不想过分激怒他, 毕竟他疑似有精神病,可不是说说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劝道: “你不必激动!”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你和云漾的事情也不避讳我,在你们的圈子里,半真半假地算是公开了。” “索性我们就彻底摊开讲,你也不必在意我和别人有没有关系,只问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办一办?” 她字字清晰,目光里透着几分不耐。 然而,景旻却像是没听懂一样, 脸色仍旧阴沉,却刻意维持着平静,语调缓慢地反问: “我们,办什么事?” 初舞阳冷笑, 真是到了这一步,他还要装聋作哑? 她已经懒得再跟他兜圈子, 反正云漾肚子里的孩子肯定瞒不住了, 他应该急着解决才对。 她直接挑明道: “办离婚啊!”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 夜色透过窗户渗入,气氛冷得有些诡异! 景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眼底的情绪忽然松懈下来,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将抵在门上的手缓缓收回, 随后微微侧身,靠在墙上,双手抱胸,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缓缓开口: “理由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初舞阳没想到他还能这么平静,微微怔了怔,但很快恢复镇定,冷声道: “理由?你出轨啊!这还不够?” 她眸光微寒,语调不带一丝起伏。 可景旻却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还勾起一侧嘴角,挑眉道: “出轨?” 他眼神里透着几分讥诮,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语气缓慢而带着几分玩味, “你看到了?” “有什么证据?” 初舞阳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 她就知道! 景旻要是打定主意耍无赖,绝对比谁都不要脸。 她嗤笑一声,底气十足地反驳: “证据多的是!你们睡了,孩子就是证据!” “还有,你们在t国被人看到在一起,这你都想抵赖?” 她语气坚定,神色更是笃定,目光像利刃一样直逼着景旻。 可景旻非但没有慌, 反而低低地笑了, 语气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睡了?有孩子?你亲眼看见了?”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深不见底,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被人看到一起,就是事实?那你和那小白脸在酒吧被拍也是事实?你怎么不承认?” 初舞阳被他这一问怔了一瞬, 心里想着她与那靳弦确实不认识,可云漾和景旻怎么可能不是? 他这样类比根本说不通嘛! 景旻眼底划过一丝阴郁,神色变得意味不明,语调也沉了几分: “捉奸要在床,眼见不一定为实。” 初舞阳被他这副无赖态度气得差点笑出声,皱眉反驳道: “好,t国的事姑且不论,但你们睡了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吧,我亲耳听见了!” 景旻轻笑了一声, 抬手想要碰她的脸,却被初舞阳嫌弃地躲开。 他眸色微微一沉,低哑地开口: “你听见了?” “那就是没看见?” “没看见,又怎么能确定一定是真的?” “再说,就算你看见了,也不一定是真相。” 初舞阳皱眉,他的话听起来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虚,可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立得住脚的理由去反驳。 她心里泛起一丝烦躁,声音微微拔高: “你们都发出那种声音了,不是在做那事,难道是在打架?”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可笑, 明明是最清晰不过的事实,竟然被景旻扯得都快不确定了。 可景旻却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低沉,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怎么就不可能是在打架?” “你为什么不推开门进去确认?” 初舞阳一时语塞,心里更是憋闷得难受。 她怎么可能推开门? 她又不是像他一样变态,现场直播他不要脸给她看,她还没脸看呢! 见他这副死不认账的样子, 她终于失去了耐心, 冷笑一声, 直接掏出手机, 翻出云漾发来的那一连串暧昧至极、带着炫耀意味的聊天记录, 甩到他面前。 “那这些聊天记录呢?” “你怎么解释?” 景旻连眼皮都没抬, 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脸色平静得诡异,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漫不经心: “这算什么?算暧昧?算出轨?聊天记录能作假的你不知道?” 初舞阳被他的态度气笑了,这人简直无耻得让人无话可说! 她懒得再和他纠缠,直接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找云漾,做亲子鉴定。 dna不会骗人, 他这次赖也赖不掉了! 这么想着,她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一把推开景旻, “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果断锁上, 彻底隔绝了他的气息。 第198章 背后之人 初舞阳气得攥紧了手机,指尖泛白, 几乎是压着怒火拨通了云漾的电话。 “明天我去找你,做亲子鉴定!” “景旻这个狗东西居然想赖账!” 她的语气凌厉,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直指核心。 可电话那头的云漾,却迟迟没有回应。 房间里一片安静, 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初舞阳眉头微蹙, “喂?云漾?” 她不耐烦地催促。 电话那头的云漾依旧沉默着,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床单,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她不是不想回答, 而是在等——等景旻的指示。 自那晚她给景旻下药事后, 景旻就让人在她的手机里安了实时监听的程序, 每一次的电话、每一条信息,他都能同步接收。 因此,每次她接电话,回复信息的时间都会刻意延迟, 因为她需要等——等景旻的回复。 房门外的景旻听着电话里的初舞阳的怒斥,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骂得越狠,说明她的情绪越鲜活 她在乎! 他向来喜欢她这样带着情绪、真实不掩饰的样子, 比她平静如水、淡然疏离的态度要好太多。 可这抹笑意,很快又沉了下去, 眼底翻涌起一丝深沉的情绪——她的不信任,他是极其不喜欢的。 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微微一动,敲下了简短的两个字: “答应她。” 云漾看到屏幕上的指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连忙开口, 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些许顺从: “好,初小姐,明天我会配合你。” 电话这端的初舞阳闻言,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但却没注意到,门外的景旻已经不再敲门说话… 而云漾在挂断初舞阳电话后,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屏幕都差点握不稳。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地问: “景先生……是不是明天我配合完你之后,你就会放过我?”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难掩的兴奋, 带着强烈的希冀,仿佛只要他点头, 她就能从这场噩梦里解脱。 “今天经纪人已经透露给我了,最大的主题乐园综合体公司ko要选我做代言人。”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激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谢谢你,景先生,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给我的补偿……”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这一次,我一定会远离你,我……再也不敢对你心生妄想了……” 她小心翼翼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生怕再触怒他。 可下一秒, 景旻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一盆冰水狠狠泼在她头上: “云漾,少做梦了。” 他的声音冷得毫无温度, “代言人,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云漾一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耳边嗡嗡作响。 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就算她将功补过,他也不会退让半分, 根本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 她的指尖死死攥紧床单,心脏跳得飞快, 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颤,急切地道: “景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我肯定会全力配合你……” 然而,景旻却不耐烦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冷酷: “你还有的选吗?” 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掌控感,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云漾只不过是一枚被随意摆弄的棋子,而不是谈判的对手。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 景旻看了一眼紧关闭的房门走远了些, 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楼下已经被填平的游泳池, 眼神暗沉,语气带着一丝幽幽的危险: “你给我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和麻烦,当然得你亲自来揭开。” “这算什么‘将功补过’?” “你还敢提报酬?” 他冷笑了一声,话语锋利得像刀。 可话到一半,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语气顿了顿,随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 “除非……你供出你背后之人。” “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少受点惩罚。” “给你时间,自己想清楚!” 说完就挂了电话, 云漾手里的手机猛地滑落,重重砸在脚上, 她却毫无反应,呆呆地站在那里,连指尖都微微发凉。 “背后之人……” 她喃喃低语,嘴唇微微颤抖, 脑海中,一段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那个男人…… 那个比景旻更疯的疯子。 景旻……会让她拿刀扎自己,能逼她走投无路, 但那个人,却是真的能让她死无全尸。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是如何阴冷地警告她—— “不能让景旻察觉到任何异常,否则……你知道后果。” 所以最初, 当初舞阳提出让她参与这个荒唐“转移爱”计划时, 哪怕她心里动摇,哪怕她早就心怀妄想, 可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她仍然下意识地抗拒、违心地拒绝了。 而后来,她答应了…… 因为那个人首肯了。 所以她才能游走在景旻和初舞阳之间,试图操控一切…… 一边配合初舞阳,一边无视景旻的警告擅作主张… 可她终究太贪心了, 以为自己能掌控局势,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她自己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如果……如果她当初没有妄想, 听从景旻的警告,不去卷入这场荒唐游戏 她是不是还能顶着“救命恩人”的头衔, 安心做她的国际巨星,享受源源不断的顶级资源? 可是…… 哪有什么如果? 而那人也定然不会放弃她这么好的棋子,虽然他好像遗忘了她一样, 只不过初舞阳的提议恰恰如那人所愿了, 因此,无论怎么看都是死局? 她曾经确实感激过那人让她有了接近景旻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也是他把她卷入了他和景旻的“争夺”局面, 第199章 不能试探 景旻回到主卧,刚放下外套,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以为又是云漾来电,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随意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周宸的名字。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平静而疏离: “什么事?” 电话那头,周宸的声音显得急促又带着点哀怨: “你说你跟云漾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你们在一起了。” “要是真的,那我怎么办?” 景旻一愣,随后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 “周宸,差不多得了,别太入戏了。” “自己骗自己久了,还真把戏当真了?” “不是!” 周宸被噎了一下, 停顿片刻后又恢复了抱怨的语气, “容芙跟我提分手了!” “她说什么云漾跟我根本没半点关系,还嘲笑我不够有用,” “说云漾现在有更大的靠山,根本不需要我这种‘帮忙’。” “她说我对他已经没用了!” 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懊恼和不甘 最后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更加不满: “她天天盯着云漾不放,嘴里全是云漾云漾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是跟云漾有仇,而是爱上她了呢!” 景旻静静地听着,面色冷淡。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窗外, 一手撑着太阳穴, 另一只手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一些, 显然对电话里的内容兴趣寥寥。 周宸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一丝自嘲的意味, “说到底,还不是一开始因为容芙对和云漾恨之入骨嘛!” “而容芙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能怎么办?” “只能借着云漾刷点存在感呗。” “我想着,让容芙觉得云漾是有我的庇护的,而她想对付她肯定得忌惮几分,这样容芙自然就会注意到我了。” “本来她已经把主意打到我这了,主动来到我身边甚至于渐渐好像也喜欢上我了,我是很高兴的” “可她之前那么爱她那哥哥,为了替他报仇不惜死死盯住云漾而来到我身边,这样的情深我根本不自信她真能喜欢我” “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喜欢我,我也试过和其他女孩调情,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好似只有云漾能触动她的情绪一般!” “那,我只能一次次接近云漾,试图挑起容芙的妒火,” “自欺欺人到只要她生气了,哪怕是吃醋,都说明她在乎我。” “那一瞬间,我会觉得自己离她近了一些。” “可我忘了这种试探也是一种信任透支,现在弄成这样,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一招试探棋简直走的臭极了…” 景旻眼神微动,抓住了话语中的些许隐含意味,但并没有表露, 只是低声冷冷开口: “所以你跑来找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周宸像是没听到他的冷淡回应,继续絮絮叨叨: “容芙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你和云漾在一起,还深信不疑的!” “我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了,直接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景旻,她不会真去找你吧?” 说到这里, 周宸忽然语气一变,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几分近乎荒谬的威胁: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跟她有什么,我跟你没完!” 景旻终于抬起头,微眯的双眼里透出浓浓的不耐。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低声叹了口气,语气冷硬而决绝: “周宸,说完了吗?” “没——” 周宸正要继续,却被景旻不客气地打断: “我要睡觉了,你要继续发牢骚,留着跟别人说吧。” 话音刚落,景旻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 房间瞬间恢复安静,只余窗外夜风轻轻拍打玻璃的声音。 他靠在床头,闭了闭眼, 却发现脑海里依然充斥着周宸那乱七八糟的抱怨。 声音喃喃自语道, “真的不能试探吗?” —— 初舞阳揉着脑袋,头痛得像要炸裂。 她试图站起身,却腿脚一软,又跌坐回冰冷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四周昏暗,光线微弱得几乎看不清东西。 她咽了咽口水,扶着墙勉强站稳,声音微弱又带着试探,喊了一句: “这里……有人吗?” 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挪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虚弱却熟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几分疲惫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没别人。” 初舞阳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 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谁……云漾?” 黑暗中,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掉: “是我。” 初舞阳顿时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靠近几步,声音有些急促: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努力回忆,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今天早上,她赶去医院找云漾。 就在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旁窜出,一把巾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紧接着,她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最后陷入黑暗。 初舞阳下意识握紧拳头,声音中透着些许颤抖: “难道……是迷药?” 云漾靠在角落的墙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愤怒和无奈: “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听见门外有动静,” “我打开病房门一看——两个各断了一只手的男人正合力抬着昏迷的你往外走。” 她顿了顿,目光低垂,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苦涩和恼怒: “当时我情急之下大喊,想着引来其他人帮忙。” “结果他们什么也不怕,反倒连我也一并绑了过来。” 初舞阳咬着下唇,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她盯着云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他们为什么会抓你?你……” 云漾闭了闭眼,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冷嘲: “还能为什么?这次的目标显然是你,我不过是被你连累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们隐约的轮廓,墙壁上的水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潮湿的地面冰冷得刺骨。 初舞阳皱紧眉头瞟了她一眼,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 “那他们把我们抓来,是想做什么?” 云漾靠在墙上微微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冷笑,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和嘲讽: “做什么?你想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第200章 选哪个 初舞阳正想开口, 破旧的木门忽然“吱哑”一声被推开,陈旧的铁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昏暗的房间瞬间涌入了一些外面的光线,光影勾勒出几道高大的身影。 初舞阳下意识地抬头,眼睛微眯着看向门口, 只见几个穿着随意、身形粗壮的男人鱼贯而入。 他们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光在她和云漾之间扫过, 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为首的男人嗓音沙哑,带着几分调笑: “两位,醒得挺快啊。” 初舞阳皱眉,目光在几人身上快速掠过,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 她转头看向云漾, 却发现她低着头靠在墙上,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慌乱, 反倒一副淡然的模样, 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为首的男人朝初舞阳走近几步,脚步拖沓,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 他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 “美女……哦,不,应该叫你景太太吧?好久不见。” “怎么?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嘲讽, 初舞阳愣了一瞬,仔细看向男人的脸。 凌乱的半长发遮住了大半额头,脸上黑红交杂,皮肤粗糙干裂, 但隐约能看出他原本的五官轮廓应是清秀的。 男人靠得很近,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初舞阳忍不住皱起眉,轻轻耸了耸鼻子,想往后退一步,却无处可退。 男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眼里的厌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猛地伸出手,捏住初舞阳的下巴, 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强迫她正视他: “怎么,看起来,景太太是贵人多忘事了?” 初舞阳疼得皱紧眉头,下巴被捏得生疼, 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男人的左肩处——他少了一只手, 空荡荡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给人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残缺的左臂,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恨意: “哦,看见了?这也是拜你所赐。” 初舞阳愣住了, 脑海里快速搜寻关于他的记忆, 却一片空白… 她压下心头的慌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从他的语气和态度来看,这显然是一场针对她的“报复”。 既然对方提到了“拜你所赐”,那说明此人背后一定有动机, 而只要有动机就是有需求,她只要配合他满足他的要求, 那暂时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迅速整理了思路,想着怎么也得先拖延拖延时间,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但平稳: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可你绑了我来,一定是想要点什么。” “只要你说得出,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满足。” “既然你知道我是景太太,也应该清楚,我是初家的小姐。一般的要求我肯定也能办到的,”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仰头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一种森然的冷意: “知道,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晚,才会弄成今天这样。” “要是当初知道你身份也就不与你纠缠了,也就不会弄成这样,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他侧过身,朝身后几个残缺的同伴指了指,语气里满是嘲讽: “哦,对了,我这几个兄弟,缺胳膊少腿的,遭这种罪,也全拜你所赐。” “准确地说——拜你丈夫景旻所赐,但罪魁祸首是你!” 初舞阳一愣,瞳孔微缩,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景旻?他的仇家? 她抬眼看着男人,试图从他的话里找到更多线索。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迷茫,嘴角的笑意更加讽刺了,语气里带着一丝耐心: “怎么?还听不懂吗?” “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初家的邮轮上,你在酒吧喝醉了……” 初舞阳的呼吸猛地一滞,抬眼正正对上男人的目光,心跳瞬间加速。 男人见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缓缓站起身,俯视着她: “听懂了吧?” “诚哥,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 身后一个缺了一条腿的男人不耐烦地开口,语气急促。 诚哥转头看了那人一眼,笑意渐渐敛去,脸上的神色变得阴冷而森然。 他嗓音低沉,语气中透着刻意压抑的恨意: “不急,慢慢来。” “这笔账,我要一笔一笔清算清楚。” “不过好戏怎么能少你丈夫景旻在场?” 他说着,目光缓缓移向靠在墙角的云漾,眉头轻挑,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语气多了几分试探和玩味: “这人就是景旻的情人吧?” 他侧头问身旁一个小弟,目光锐利, 那小弟立刻点头应声,语气中满是笃定: “没错,诚哥,我盯了这女人好些天了。” “这女人住院时,景旻经常陪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别提有多上心,比对他那老婆上心得多了!” “这女人,就是最好的筹码,比景太太威胁景旻还管用!” 诚哥闻言,冷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讥讽。 他转头看向初舞阳,眼神锋利得像刀子,语气阴冷至极: “景太太,你看,这就是你那个好丈夫啊!我兄弟们不过是调笑你两句,他可是为了你,把我兄弟的胳膊腿全断了——阿艳和瘦猴更是因此没了命。” 他说到这里,目光越发凶狠,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尤其是瘦猴,他被挂在船上,被暴雨肆虐,最后掉进海里,被鲨鱼吃得连骨头都没剩。” 初舞阳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尽管她努力保持镇定,但手心已经悄然攥出了汗。 他说的这些她是不知道的, 当初这些人调戏她是真,后来她也随口问过景旻的处理, 可景旻不过随口说送下船了, 竟没想到还有命案, 是的了,她想起了:那个年轻女人裸尸在甲板上, 可他问过景旻不是他做的啊? 他说不是啊! 她缓缓抬眼,死死盯着诚哥,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虚假的成分。 然而,诚哥那恨意滔天的眼神里,全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愤怒。 初舞阳微闭上眼, 景旻是真的疯了,他这是杀人啊! 诚哥继续冷笑着,语气越发尖锐: “当初我们还以为景旻有多在乎你,没想到啊……原来背地里还养了个情人。” “呵,既然他这么‘不用情专一’,那今天,景太太我帮你向他讨点债!好不好?” 他语调森森,说着缓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初舞阳, 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的戏谑: “你们两个就陪我兄弟好好玩玩,瞧瞧谁才是景旻最看重的人,” “景太太,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现在的景旻还会不会再为了你发疯!” 他转身问了问身边的小弟 “通知景旻了没有?” 小弟回道: “已经通知了,估计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诚哥,这药是不是马上给她们?” 诚哥看了扫了一眼两人,笑了笑 “知道你们急,这两个女人都是极品,无论景旻选哪个,剩下哪个给你们享用都不会亏的,药给她们喝了吧” 初舞阳一瞬间呼吸一滞,心脏跳得飞快, 她一脸惨白的看向云漾, 只见她全程淡然, 甚至很配合的直接喝下他们给的药, 第201章 要是两个都要呢 “景太太,看样子你是失宠了啊。” 诚哥站在初舞阳面前,手里把玩着一颗黑色药丸,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挑衅。 他目光扫向一旁的云漾,笑容越发阴冷: “景旻的小情人看来倒是有这个自信,觉得他会选她。看看人家这格局,临危不乱的样子,景太太,你不服气吧?” 他顿了顿,眼神轻蔑地落在初舞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还是想让我们亲自动手把药灌你嘴里?” 初舞阳抬起头,杏目怒瞪着他,眼中满是倔强和愤怒。 她低垂的手紧握成拳,尽管手脚都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却仍然倔强地坐直了身体,对递过来的药毫不理会,完全不为所动。 诚哥见状,冷哼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和暴戾。 他将药丸往地上一扔,厉声吩咐: “给我摁住她!灌下去!” 几个断手断脚却依旧孔武有力的壮汉一拥而上,毫不费力地将初舞阳按倒在地。 初舞阳拼命挣扎,双腿踢动,肩膀用力扭动,可她根本无济于事。 那几人配合娴熟,力气极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反抗化为徒劳。 “放开我!别碰我!” 初舞阳的声音尖利而颤抖,但很快被药强行灌入口中, 她拼命想吐出来, 却还是被人掐着下巴逼着咽了下去。 药液入喉的瞬间,她感觉胸口发闷,身体微微发颤,头脑晕眩, 逐渐瘫软地靠在墙边。 未等她缓过来,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传来, 各种小玩具? 初舞阳睁大了眼睛, 惊恐地看着地上这些东西,心底一阵冰凉,呼吸都乱了。 她抬起头,瞪向诚哥,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们.…这是,玩真的?” 诚哥缓缓蹲下身子,拿起一个小玩具把玩着 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 笑容猥琐而残忍,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他的目光在初舞阳和云漾之间游走, 最后停在初舞阳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景太太,看看这些,全是为了你准备的。怎么样,期待吗?” 他微微歪了歪头, 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眼神变得狠戾起来,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上次,在初家邮轮上,连你手我都没碰着,就被你丈夫断了手臂、废了兄弟。” “这一次…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这条手臂,还有我失去的.…...” 他说到这里,头忽然低了下去,眼神里的仇恨浓得几乎化不开, “?最宝贵的东西。” 初舞阳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她咬着牙,强忍着恐惧,不让自己发出求饶的声音, 但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云漾, 心中一阵翻涌。 这些地上的东西…… 这群男人来真的,如果景旻不来救她,那她就??. 她胸口起伏得厉害,脑海中乱成一团, 却依旧想不出如果景旻真的弃她不顾, 她该如何报复他。 她艰难地转头看向云漾,却愣住了。 云漾靠着墙,双眼微闭,仿佛在小憩,脸上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局势的影响。 这让初舞阳心里一沉。 她看着云漾的模样,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这是笃定自己会没事? 诚哥皱着眉催促道: “发仔,去催一下景旻。一会儿这两个女人药效发了,可就没那么好玩了。” “是,诚哥。” 发仔点头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 发仔兴冲冲地回来,手里拿着手机递给诚哥,兴奋地说道: “诚哥,景旻来了!他按咱们的要求,一个人来的。船上还带了五千万美金现金和三箱金条!” 诚哥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几大箱整齐摆放的现金和金条。 诚哥满意地咧嘴一笑,眼中透出贪婪的光: “看来这两个女人,还真挺值钱的嘛!” 他说着,抬手拿起旁边的望远镜,走到窗边透过玻璃向远处的海面望去。 果然,不远处,一艘白色的小游艇静静地停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船体在阳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诚哥放下望远镜, 转身扫了一眼瘫靠在墙边的初舞阳和一旁闭目养神的云漾,嘴角扬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到初舞阳面前, 弯下腰, 语气里满是恶趣味的提醒: “景太太,一会儿记得哭得凄惨一点,声音大点儿,说不定啊……景旻心疼你,就选你了。” 他笑着起身,扫了一眼周围的手下, 突然大笑出声, 笑声中带着几分残忍和戏谑: “哈哈哈,不过看他选谁,都挺有意思的!” 门被打开,伴随着一阵冷风,景旻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势,脸上淡漠如常, 仿佛此刻所面对的并不是一场生死攸关的绑架。 然而, 他衬衫领口微微扯开的衣襟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暗示着方才的焦灼和急迫。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初舞阳身上。 然而,那一瞥只是一瞬,很快便移开了。 初舞阳盯着他的脸,心里猛地一沉, 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来,他是真打算放弃她了? 诚哥坐在椅子上,见到景旻进来,慢悠悠地起身, 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轻佻: “景总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自己的女人被绑了还能这么淡定从容。” “不得不说,您带来的诚意我们都看到了——现金和金条,确实够分量。” 他顿了顿,伸手指向瘫在地上的初舞阳和一旁淡定的云漾,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不过规矩还是要讲的,这两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带走。” 景旻闻言,连眼神都未曾多动一下, 冷冷扫了诚哥一眼,语气里透着不屑: “一个?” 他顿了顿,眼神如刀,语气冰冷得如同深冬的寒风: “要是我两个都要呢?” 诚哥听完,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嘲讽和轻蔑。 他摊了摊手,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景总,这就没意思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是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渐渐透出几分威胁, “再说了,您总不能让我兄弟白辛苦这一趟吧?” 他扫了一眼地上那些猥琐的小道具,嘴角扬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您带走一个,剩下的,就让我兄弟几个好好‘招待’一下。看在那些金条和美金的份上,我已经很大方了,特意让您先挑一个。” 说着,他弯下腰,视线停在初舞阳身上,伸手摸了摸下巴,眼里透着猥琐的兴奋: “这景太太……上次在船上,我连她的手都没碰到。这次,我可要好好品尝品尝。” 景旻站在那里,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但幽暗的目光早已锐利得如刀锋一般。 他看着诚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诚哥被盯得有些发毛,但很快恢复镇定,语气阴冷地提醒: “景总,别枉费心思了。” “我知道您不可能真的一个人来,不过也没关系——” 他摸了摸胸口的衣服,从中掏出一个遥控器晃了晃,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和狠戾, “这栋别墅的隐蔽位置都埋了炸弹,遥控器就在我手上。” “只要您敢乱来,大不了大家一块儿玩完!” 他冷笑一声,目光里透着决绝的疯狂: “反正我已经被你整成这副样子了,能让你和你的女人陪葬,我不亏!” 景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道具,脸上依旧淡漠,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冷笑: “你倒是挺有想法,想让我女人陪你玩……你有那个功能吗?”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诚哥的逆鳞,他的脸色瞬间铁青,眼里闪过一抹羞恼和愤怒。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圆瞪: “是,景旻,我没你狠!断人子孙根这种事,会遭报应的!” 景旻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动,眯起了双眼。 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外——炸对了? 景旻垂下眼,目光快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细节,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人一副心理扭曲的模样,拿着一堆道具显摆,明显是身体出了问题。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淡漠,带着几分讽刺: “哦?那这就是你的报应?” 诚哥听到这话,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一样,猛地啐了一口,满脸恨意: “呸!别给我装不懂!我告诉你,今天你女人被绑,就是你的报应!” 他猛地指向景旻,目光中满是怨毒, “你断了我们兄弟的手脚不说,还废了我们的子孙根!你让我们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以为这事能就这么算了?” 景旻眉头微皱,脑海里快速回忆着当初的事。 他确实下过命令,要求“留下他们一样东西”, 但他确信李岩和言昼办事从不出错,手脚是按他的指示废了的, 但“子孙根”……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声音低沉冷厉: “别什么人背地干的脏事都栽赃到我身上。” 诚哥的脸色越发阴沉, 抬手指了指初舞阳和云漾,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少废话!总之,你只能选一个!别拖时间了!” 景旻却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从容, 带着一丝讥讽和漫不经心。 他微微抬眸,幽深的目光像寒冬的刀锋般直射向诚哥: “把我太太放了。” 第202章 不妥协 初舞阳听到这话瞳孔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云漾前面一直淡定的走程序一样,但听到景旻这番话时,心中也泛起了些许茫然。 按照景旻的吩咐她是需要配合他这场“绑架” 而景旻则在关键时刻现身解救。 但这并非普通的英雄救美,而是一场心理博弈。 按照安排,假绑匪会制造出无法同时救两人的困境,逼迫景旻做出抉择。 原本设定的剧本是,他需要表现出极大的纠结和痛苦, 而她则要趁机用温柔的情感和回忆攻势,让景旻看清她才是他真正的挚爱, 借此打击初舞阳,从而让她意识到她是真正失去景旻了 云漾本以为景旻会一切照计划行事, 但他的选择却让她感到意外——这种临场发挥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剧本。 然而她明白,景旻很可能是想通过更复杂的方式测试初舞阳, 看看她是否在彻底失去后才会认清自己的内心。 可对云漾来说,这样的“即兴表演”无疑让她倍感压力, 因为景旻早已警告过她: 如果这个计划无法完美实施,责任都会归咎于她。 一旦出了差错,她之前那些欺骗的事,他会一起清算… 思及此,云漾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主动介入,才能把计划拉回正轨。 她咬了咬牙,心一横,决定不再等待, 而是主动推动剧情。 云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随即用一种听上去略带颤抖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大声喊道: “景旻!你忘了你说过最爱的人是我吗?” “你说过会离婚娶我,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吗?” “还记得当初你知道我怀孕时有多开心吗?景旻,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的孩子啊!”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凝固… 景旻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云漾, 他微眯着眼,眼底寒光乍现,嘴角却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初舞阳闻言唇瓣微动,表情复杂难辨,眼神里隐隐透着几分嘲讽,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诚哥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好奇。 他低头看了看还捂着肚子的云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夸张又带着几分调侃: “哎呀,先恭喜景总啊!原来景总马上要当爸爸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啊!” 说着,他话锋一转,露出一副虚伪的惋惜表情, 目光似笑非笑地扫向初舞阳,语气中带着刻意的同情: 诚哥语气轻佻又刻薄,一脸虚伪的谦意笑道: “哎呀,那就不好为难景总了!” “来人,放了这位小姐,可得小心着点,别磕着碰着,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 “景总这小情人娇贵得很,哪受得了我们兄弟这点粗鲁劲儿?” “一不小心,这宝宝出了什么事,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他每说一句,都像刀子般精准刺向初舞阳。 景旻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脸色阴沉得吓人,却一句话也没说。 被松绑的云漾浑身发软,露出一副大难不死后的庆幸表情, 想挽住景旻的胳膊,却因他的冷漠迟疑了一下,又颤巍巍地将手缩了回来。 诚哥似乎对这尴尬的局面乐在其中, 不紧不慢地掏出一瓶解药,晃了晃,递给身边的人,语气意味深长: “景总,放心,这点药不致命,就是玩起来更有意思。” “来,给解药这位小姐喝下吧,可别让景总的宝宝有个闪失,咱们这也算是‘善后’了。” 景旻猛地抬头看向药,目光森冷如刀, 盯着诚哥片刻,声音带着冰渣: “是吗?” 诚哥轻笑,似乎全然不觉危机,反而得意地摊摊手: “怎么,景总很意外?咱们兄弟间就喜欢这些调调,没点‘助兴’,哪能尽兴呢?” 景旻勾起嘴角,笑意却冷得让人发毛。 他看了眼手表,然后突然转身,将目光落在已经摇摇欲坠的初舞阳身上。 “你要不要求求我?” 云漾愣住了,意外景旻怎么又偏离剧情了? 但她不敢多嘴,只能低垂着头,双手紧握,藏起微微发抖的指尖。 她只能将景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归咎于他在演戏时被情绪牵动, 但心底却止不住涌起一丝不安。 初舞阳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清楚,这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她试图稳住自己,捏紧了拳头,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深邃如渊,却让人捉摸不透。 “你求我!” 景旻重复道,声音低沉却带着隐隐的不耐, “说你错了,我就带你走。” 初舞阳的视线有些模糊,脑海里像是塞满了棉絮,话语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她咬着牙,艰难地开口: “我求你……你就会带我走?不管云漾……和她的孩子?” “是!” 景旻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笃定得让人无法质疑。 初舞阳的视线落在云漾身上, 她正小鸟依人地站在景旻旁边,这画面刺痛了她的眼, 如果她妥协了,跟从前有什么区别?景旻还是一副掌握主动权的样子, 而现在,甚至还多了一个云漾——一个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的存在。 她微微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视身体的难受,也忽视内心那份挣扎。 与其开口,不如彻底结束。 景旻看着她倔强而沉默的模样,眼神里有一瞬间的疼痛,但转瞬即逝。 她宁愿被人… 也不愿向他妥协认错? 难道她丝毫不后悔把他推给别人? 他目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称得上嘲讽的弧度。 他低声道:“很好!” 随后,他侧身看向云漾,语气冷淡: “我们走!” 云漾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初舞阳一眼, 但对上景旻冷峻的脸后,她连忙低头,顺从地跟上他。 初舞阳坐立在原地,背影挺直,像一根即将折断却始终不肯弯曲的稻草。 第203章 求你 景旻带着云漾离开,没有回头! 初舞阳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她的眼前被黑布条蒙住,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她全程任人摆布,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甚至连表情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人已经被掏空。 耳边传来几声低低的猥琐笑声,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调侃。 诚哥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角勾着嘲弄,语气轻佻: “景太太,哦不,现在该叫初小姐了吧?你也别太伤心了,” “人家景总的小情人都怀了孩子,你让位也是迟早的事。” 他顿了顿, 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们几个虽然变态,但也没那真本事动你,蒙着眼睛吓唬吓唬你,马上就完事了!” 旁边的发仔忍不住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道: “诚哥,这女人再怎么说也是景总的老婆,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要是他追究起来,我们几个岂不是死路一条?” 诚哥眉头一皱,眼神一冷,直接打断: “闭嘴!少特么废话!” “白送上门的不玩,你当你圣人呢?” “平时那些街边货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 “好不容易能沾点贵气,看你们一个个怂成啥样,活该一辈子当不了真男人!” 旁边有人听得不服气,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 房间里突然响起霹雳啪啦的打斗声。 拳头与身体碰撞的沉闷声,怒骂声, 以及推搡的混乱响成一片。 初舞阳被蒙住了眼睛,只能听见这些声音,但却无法分辨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像一根被丢弃的稻草,被人随意丢在一旁,不参与这场争执, 也不在意结果。 直到某一刻,房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寂静得让人耳膜发疼,仿佛之前的混乱只是错觉。 但初舞阳知道,这种静默意味着另一种危险正在靠近。 她能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正缓缓靠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什么意思? 这人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她,则是他们争斗的“奖品”? 想到这里,初舞阳的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笑意苍凉而绝望。 既然注定要沦为某人的“战利品”, 那么,人数少总归是件好事。 “景太太还真是女中豪杰啊!”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几分调侃与讽刺, “都这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 初舞阳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让疼痛使自己清醒。 她的声音有些哑,却坚定无比: “别废话,速战速决吧。” 她挺直了背脊,即便身处深渊,也拒绝露出一丝软弱。 男人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冷冷开口: “你要不要求我?求我的话,我就放了你,还把解药给你。” 初舞阳透过蒙住双眼的黑布,茫然地动了动脑袋,试图从声音中辨别他的意图,语气却依旧平静: “你大哥允许你这么做吗?” 男人笑了,笑声低沉却带着些危险的意味,缓缓说道: “刚才你应该听到了吧?我已经把他解决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的语气变得更轻,却每个字都像是捶在她心头: “所以,你要不要求我?” 初舞阳偏过头,尽管药效已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虚弱无力, 但她的眼神,尽管被黑布遮挡,仍透着坚定。 沉默的空气中,她咬紧牙关,拒绝说出任何软弱的话语。 房间里一阵静默。 男人缓缓靠近,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在宣告自己的掌控权。 初舞阳鼻尖微微嗅动,一股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带着辛辣烟草味的粗劣香气。仔细辨别着声音也很陌生, “别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声音颤抖,却仍带着一丝决然。 男人看着她仓皇地往后退,笑了,那笑声带着某种兴趣: “怎么,害怕了?” “刚才那副不屈不挠的模样呢?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女中豪杰。” 他故意靠得更近,几乎贴着她耳边,低声说道: “不会是刚把我当成景旻了吧?” 初舞阳的全身都在抗拒,双手被束缚着,她只能用膝盖和脚一点点向后挪动,试图寻找生路。 男人懒散地站起身,脚尖踢着地上的杂物,就像在挑选一个玩具,冷笑着重复道: “景旻啊,他已经带着他的小情人离开了,根本没回头看你一眼。” “现在只有我能决定你的命运……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求我?” 初舞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是景旻? 她的身体因药效滚烫难耐, 但心里却冷得像坠入冰窖。她咬住嘴唇,嗓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我……求你。” 房间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寂…… 就在这时, 初舞阳趁男人松懈的片刻,悄悄开始摸索地面,透过黑布条的缝隙,依稀辨认着方向。 她的双手被束缚,却用身体一点点向门口爬去,拼尽全力,试图抓住任何生机。 男人轻笑,似乎对她的挣扎早有预料。 他不紧不慢地俯下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从地上拽起。 初舞阳被迫直起身子, 下一秒, 男人已经将她死死揽入怀中,像是猎人捕获了猎物般满意。 “还想跑?” 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戏谑,眼神却透着柔意, “别费力气了,乖” 男人的吻突然落下,带着强硬和占有的意味, 初舞阳满脸的泪水,拼命偏过头去躲开。 然而,男人冷笑了一声,手掌用力掰过她的脸颊,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毫不客气地低头再次吻住她。 初舞阳浑身颤抖,泪水不停滑落,声音因为 “求你了....” 男人的动作在瞬间僵住了, 目光中的凌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悠怅而矛盾。 他低低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自嘲: “这么轻易就妥协?刚才对着自己男人竟然没有半分软话??” 初舞阳无助地缩在男人怀里,泪如泉涌,嘴里仍然喃喃低语: “求求你…求求你.....” 男人看着她无助又脆弱的模样, 炙热的目光深深落在她苍白而湿润的脸上,享受着她此刻因不安而对他产生的依赖与妥协。 第204章 认出 初舞阳的眼皮微微颤抖, 挣扎中男人早已解了她的绳子, 而她眼前的黑布也已经无影无踪, 但房间内的灯仍然关闭,四周一片模糊。 她的身体开始迅速升温, 气息变得急促而紊乱,唇齿间紧咬着,不禁让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红晕。 男人的目光闪烁着疼惜,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舌尖轻柔地探入,仿佛在引导她的喘息,尽量避免她在混乱中咬伤自己。 男人的身体冰凉,对于药效已经发作的初舞阳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她紧紧抓住男人的衬衫,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渴望得到更多。 男人感觉到依赖也深深沉迷其中, 终于,初舞阳摸到了一种尖锐的物体。 她的眼睛并未完全清晰, 但她强撑着迅速将那个小巧的尖刺物举起,试图精准地刺进男人的脖子。 然而,男人的反应异常迅速,警觉性极高。 即使他依然深吻着她, 另一只手却猛地挡了过来。 尖刺狠狠扎进了男人的掌心,血珠迅速从他的伤口渗出,却没有使他停下任何动作。 男人的吻依旧炽热,甚至连微微歪头的动作都未曾有过一丝停顿。 初舞阳在迷茫中略微睁开眼睛,视线扫过地面。 她看到了鲜血滴落的痕迹,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 视线落在男人那只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掌上, 血珠一滴一滴渗入地板… 她愣住了, 药效让她的意识变得迟钝,但眼前的血腥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的身体猛地僵住,彻底停滞。 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用一只手支撑着她的身体,半抬起头, 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 “怎么不躲了?” 初舞阳的视线依然被那滩血迹吸引,仿佛一时无法移开目光。 男人轻轻扫了一眼自己那已经沾满鲜血的手,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丝毫痛苦。 “故意示弱,等待时机准备给我致命一击?”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修长的脖颈,话锋一转,语气却突然严厉: “但是,你的实力不够时这么冲动,难道不怕惹怒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怎么办?我生气了,要不要哄哄我?” 他的目光如同深渊般盯着初舞阳,眼中掩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即使痛苦从手掌蔓延到全身,他依然固执地让她回应, 仿佛那是唯一能够驱散一切不安的方式。 初舞阳闭着眼,眼睫微微颤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气息不稳, 但她依旧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愈加浓烈,眼底那一抹危险的寒意越来越强烈。 他盯着她,不语, 只是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脖边, 语气带着一种隐约的渴望, “不如,你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 初舞阳咬紧下唇,虚弱的声音终于吐出, “你,要是缺爱找你妈!” 她的语气冷冷的,然而,她却没能掩饰那从骨子里蔓延的怒火。 景旻把脸埋在她的脖间,感受着她体温的流动,嘴里喃喃道, “没妈。” 初舞阳眼睫颤了颤,闭上眼不再言语, 而男人却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但在那瞬间的紧张中,她终于忍不住爆发,声音高亢刺耳。 “景旻,你这个神经病,故意的是吧?” …… 一阵沉默, 寂静中只听得到两人呼吸声, 几秒钟后, 景旻的声音才冷静地响起, 已恢复那种熟悉的清冽低沉, “怎么认出的?” 初舞阳趁他稍微发愣,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力道足够大, “走开,你这个大变态!” 景旻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手本能地支撑在地面上, 但由于手上的伤势,疼痛迅速传遍全身。 他闷哼出声 初舞阳不等他恢复过来,便已经退到墙边,冷冷奚落道, “活该!” 景旻调整了姿势,眼神微微眯起,嘴角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舞阳没有丝毫掩饰,冷声直接道, “刚刚。” “怎么认出的?哼!那群变态能石更吗?” 景旻轻笑一声,声音低沉了几分, “凭这?那怎么不可能是另外的其他人?” 初舞阳不知道捞起什么物品直接扔向他,怒声道 “哪个变态有你这样亲吻的习惯?” 起初、初舞阳在听到声音不同时,还不能完全不确定不是景旻, 因为声音可以故意压低嗓音变换, 然而,在闻到陌生气味时她肯定他不是的, 但没想到这个变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次和她亲密时,都会在她脖子处有不可描述的习惯, 所以在男人不自觉露出这个习惯时初舞阳才又完全确定他就是景旻, 男人听完以后好像很欣慰她能认出他,但是又很疑惑她的怒意何来? “你这么生气吗?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初舞阳气喘吁吁,浑身的愤怒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你在耍我,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景旻的脸色逐渐冷静下来, 他靠近了她一些, 低沉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她的胸腔, “可是我只是将你对我做的事还给你而已,你就这么生气,那我呢!” “至少我还没有真正将你推给别人!” 初舞阳的心一震, 终于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知道了?” “然后联合云漾一起耍我?故意玩这个绑架游戏?” 景旻的眼神变得更加沉静,甚至带着一丝痛意, 他伸手想要去扶住她,然而她敏捷地躲开了。 他的语气随即变得严肃,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可回避的坚定, “不是要耍你,”他又强调重复道 “这不过是把你对我做的事对你做了一遍而已” “还有,绑架是真的。” 第205章 惩罚 初舞阳的脑海一片混乱,她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不解, “绑架是真的?那你和云漾,你们,孩子呢?”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给压得喘不过气, 但景旻却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从身上撕下了一条衬衫,粗略地包扎着受伤的手,语气平静道 “她?她确实不知道绑架这件事,所以没想要耍你,” “但,你和她联合起来算计我,你都不能独善其身,那她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的语气淡漠, 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一向有仇必报也很讲究公平,她现在也中药了,并且,和一个男人关在一起……” 景旻顿了顿,眼底的阴冷更显浓烈, “至于孩子,当然没有!” 初舞阳已经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愤怒在她胸口翻滚, 最后她忍不住怒斥道,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混蛋!” “算计?那晚你明明没有中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说什么算计?” “明明就是你顺势而为的!你有什么资格报复我?” 景旻突然停下了包扎的动作, 他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信息,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没有中药?你亲自下的药,还说我没有中药?你确认过我没中药?” 初舞阳被他盯得有些愣住,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中药了意思? 可是容芙明明说…… 她瞥了一眼景旻,说道 “是,云漾之前给的酒是下了药,你也喝了,但是……” 她语气有些沉重, 但依旧有些不确定, “有人给调换了,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中药,而且,我确定……” 她的话逐渐变得低沉,声音也越来越小, 回忆涌上心头, 她想起景旻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她只是听见了,却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发生了关系。 所以,没看见其实并不能确定他们发生关系了, 也有可能是演的, 毕竟他能为了报复她,能扮演陌生人对已经中药的她进行“侵犯”? 因此,那晚他和云漾有可能是演戏? 景旻听着初舞阳没有说完的话,低声补充问道: “确定什么?确定我和她发生关系了?” 初舞阳不语, 而景旻通过初舞阳的话几乎确定了她不知道下药的事了, 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那醒酒汤里的药,不是你下的?” 初舞阳抬起头,脸色坨红,眼中带着疑问与迷茫反问 “什么醒酒汤的药?” 景旻看了她片刻, 似乎从她的神情中已经得出了答案。 他嘴角微微上扬,有暗暗庆幸, 景旻垂头低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种冷漠的讽刺, “那她的惩罚,还真是应得的!” 撑了这么久, 初舞阳已经快要意识模糊了, 但前面的断续对话,她也理清了,问道 “所以,云漾在醒酒汤里给你下了药,而你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而后面所有你们恩爱的一切都是你们演的,你目的是什么?” 景旻定定的看向她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失去我?” 初舞阳不答冷冷看向他, 景旻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奈, “不如我问问你目的是什么?绕这么一大圈,想离婚?” 初舞阳眼睛微闭上还点了点头, “原因呢?” 初舞阳已经眼神涣散了, 景旻轻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已经明白了他们之间有所误会了, 但不急等她醒来,他会慢慢再问清楚, 他俯下头封住了她嘤咛出声的嘴…… 一室缠绵, …… 许久之后, 景旻将裹着外套的初舞阳抱了出来。 车旁,言昼和李岩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景旻抱着初舞阳走向车时, 经过李岩身边,视线微微斜睨了他一眼, 冷厉的目光让李岩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李岩心里一阵忐忑。 之前景总只给他五分钟时间去找炸弹,没想到他硬生生地拖到了十分钟。 那时,他在屋顶上看着景总频频瞟向手表,拖延之际,神情也露出耐烦了, 显然是想打算不管不顾直接带着太太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些亡命天涯的渣滓, 李岩几乎能预感到他们会同归于尽。 那一刻,他的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幸好,他最终在最后时刻连同其他人找齐了所有炸弹, 又给了景总信号,确认了已经绝对的安全。 所以景总才敢放心留下太太一个人在屋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初舞阳, 心里不禁想着:这太太真倔,景总都直接问了她,她还是没半分妥协要不然景总能放她留下? 景总也是,就不能好好说话? 前面都直接说要带太太离开了, 三两下就又被太太的态度给气着了,都这时候了还在赌气? 不过他这气也算去得快, 出来刚点了支烟还没放嘴边,就催促着他们进去解决人… 他在想,两人待了那么久,到底是不是该说清楚误会了? “看够了?” 景旻突然冷冷地问道, 关上车门的手一顿,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 李岩被他那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刻站直了身子,神色紧张, “是,景总。” 景旻走近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锋利地看向李岩, “这群人你之前处理时,都废了?” 李岩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茫然, “啊?” 景旻眼睛微眯,冷冷扫了李岩下身一眼,低骂了一句, “废物!” 李岩一愣,立刻明白了景旻的意思,慌忙否认, “没有没有,按您的要求,只是断了他们的手、脚。” 言昼走了过来,忍不住插话道: “什么人啊,竟然这么狠?”确实比他们狠! 景旻沉默片刻, 目光转向远处,望向那片天际已开始泛黑、闪烁着银光的海面。 “去查查,什么人干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被栽赃的闷亏,他是绝不会吞下的。 言昼和李岩同时点头,显然都清楚景旻的意思。 “那伙人都打了一遍,剩半口气,扔监狱了。” 言昼补充道, 景旻点了一根烟,微微抖了抖,烟雾弥漫在空气中,情绪不明道 “那边完事没?” 他轻声问道,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 言昼目光扫过不远处那栋低矮的屋子,轻轻皱了下眉头, “药下得充足,一时半会估计结束不了。” “云小姐,哦,不,云漾一直在叫您的名字,说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她…” 景旻的手指顿住,烟灰轻轻抖落,他的目光深沉如海,声音冷硬而沉稳, “扔给她一把刀,看她自己怎么选。” 言昼听罢,点头应道, “是。”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 第206章 她是例外 踢开房门时,一股淫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景旻皱起眉头,厌恶地捂住口鼻, 冷冷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岩, 李岩立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走进屋内, 将门窗一一打开, 试图让这令人窒息的气味散去。 景旻沉着脸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目光阴郁, 直到屋内的空气稍稍好转,才迈步走进去。 他扫过四周, 最终落在一把干净如新的刀上。 他双手插兜,走到那把刀前,抬脚轻轻踢了踢,挑眉嗤笑: “怎么,之前那晚敢用这把刀捅自己的勇气,今儿倒没了?” 屋内一角,云漾狼狈的缩成一团, 她散着凌乱的长发,破破烂烂的衣服勉强遮住身子, 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听到景旻的话, 她的身子似乎动了动,抬起头, 苍白的脸色映在昏暗的光线里,更显憔悴和惨淡。 她嘴唇干裂,沙哑着声音低低开口: “……就算把我用刀把全身都剐上一遍……这种药,也缓解不了半分吧……” 她的语气透着嘲讽和绝望, 景旻闻言眯了眯眼,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嗓音低沉冷漠: “你倒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清楚就好!” 云漾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咬牙忍耐身体里难以言喻的痛苦, 但依旧慢慢开口,带着一丝凄厉的笑意: “这种药……没有男人,无解吧…” 她突然睁开眼,死死盯着景旻,眼神里全是痛楚和恨意: “这药……就是要让我清醒着,感受一遍又一遍的屈辱……是吧?” “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 这种药让她在身体痛苦意识却是完全清醒的状况下,感受自己贪心种下的恶果! 他确实不打算好好放过她, 他把她对他所做的事又完整地对她也做了一遍! 景旻冷冷地盯着她,眸底一丝怜悯也没有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云漾颤抖着身子,咬紧牙关,脸色更显苍白,她沙哑着嗓音逼问: “那……初舞阳呢?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多少吧?” “哈哈哈!她才是主谋!是她逼着我联合她一起算计你的!” “至少我……我对你还有真心……她呢?” “她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贱人!” 她的笑声带着嘶哑和不甘,像是在最后的挣扎。 景旻的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冷冷喝道: “闭嘴!” 云漾的身子猛地一缩,似乎被吓到了, 她本就瑟缩在破旧的毯子下, 如今更是将自己蜷得更紧。 景旻不再看她, 目光转向李岩, 后者立刻机灵地从角落搬来一把还算干净的破旧椅子, 摆在景旻面前。 景旻动作优雅地解开西装的第一颗扣子,坐下,身姿笔挺,气度矜贵。 他手肘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眼神冷淡地扫过缩在角落里的云漾: “主谋?” “药是你下的吧,” 语句是肯定句, 云漾的目光顿时躲闪起来, 嘴唇轻轻颤抖,似乎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景旻见状冷冷一笑,声音低沉而不屑: “怎么,连承认的勇气也没了?” 云漾低下头,垂着眼睛,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脏乱的双手, 不再说话。 破旧的衣衫遮不住她狼狈的模样,凌乱的头发和污垢斑驳的皮肤, 这一刻,卑微和耻辱再次把她带回那个渔家女身份, 她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她面前的景旻, 那人全身都透着一种遥不可及的贵气和冷漠,那张干净俊美的脸, 让她第一次见到昏迷的他就起了贪念,从此万劫不复… 景旻没再说话,眼神冰冷, 仿佛在等她认清事实,不再乱甩锅。 他随手理了理袖口,语气淡漠: “你没资格喊冤。” 一句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口, 却又让她无法反驳。 云漾低垂的目光里涌动着浓浓的不甘, 她知道自己已经坠入深不见底的泥沼,永远都不可能爬出来了。 可她不甘心, 仿佛濒死之人想要拉下下水一样, 眼里怨恨和疯狂,又追问道 “初舞阳呢?你是不是……也给她送了一个男人?” 说完,她眼神微闪,仿佛给自己的猜测找到了答案肯定道 “一定是的……像你这种人,冷血无情,谁算计你,你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抬起头盯着景旻,眼中满是执拗,声音逐渐变得尖利: “就算,她没有给你下药,你也不会放过她的……是不是?没有人会是例外的,对不对?” 云漾语调颤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盯着景旻的嘴唇, 她渴望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是”字。 景旻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如寒潭。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讥讽: “也许……她就是例外呢。”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云漾的心头。 她瞬间激动起来,几乎喊出声: “不可能!” 她的声音颤抖,眼中布满了不甘与嫉妒, 死死盯着景旻,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她怎么可能是例外?” “你为什么要对她例外?” 景旻微微挑眉,语气淡漠而不屑: “为什么不可能?” 云漾的嘴唇抖了抖,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理由, 她摇着头,语无伦次地低喃: “如果她是例外,那我呢?” “为什么我不是例外?” “你明明以前对我也……也挺好的,你会给我资源……给我钱财……” 她的声音越说越弱,眼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希望, 景旻眼神一沉,冷笑了一声,打断她: “给你钱财,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语气森冷,像是一场不带温度的审判: “不是你偷梁换柱,用那个‘美人鱼’的故事暗示我的吗?” “你顶替了别人的位置,却又编造出贴切自己遭遇的版本,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让我对你生出愧疚。” “云漾,你可真是……无耻。” 云漾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僵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景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慌乱, 仿佛被他戳中了从未见光的隐秘。 景旻轻蔑地勾起唇角,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她: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云漾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颤抖地摇了摇头。 景旻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和漫不经心: “因为我受伤后遗症,会睡不着。” “而你给我讲的故事,一点用都没有。” “我试探过你几次,在美国的庄园里,你连续几天讲‘美人鱼’的故事,但我一次都没能睡着。”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复杂,轻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有人,给我讲了别的故事,还挺有用。” 说到这里, 他的目光骤然一沉,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说的‘救我的时候一直讲这个故事才让我安心睡下’不过是个谎言。” “故事确实存在,但讲故事的人不是你,内容也是你编的。” “我说得对吗?云漾?”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如猎人锁定猎物一般死死盯住云漾: “既然确有此事,那你肯定知道救我的人是谁?或者说害我的人是谁?对不对?” 云漾的身体颤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她像一只被逼入死角的野兽, 慌乱地摇头否认: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景旻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屑和厌恶: “不知道?”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威胁和玩味: “刚才的滋味,好受吗?” 云漾怔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眼中浮现浓浓的恐惧,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再给她下一次药? 第207章 他是谁 云漾低下头,陷入沉默,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 仿佛在极力权衡着什么。 一瞬间, 她抬起头,用手背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想为自己曾经也得到过他的真心找理由, 以此试图唤醒景旻的怜悯, “好……就算那些物质的给予,是因为我欺骗了你有‘救命之恩’,你才会给我的……” 她顿了顿,眼神中带着挣扎和最后的希望,继续说道: “那,在国外的时候,你生病了,昏迷中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你叫‘漾漾’的。” 她紧紧盯着景旻的脸,生怕他否认,急切地补充道: “周宸和容与他们都听到了,是医生说的……” 景旻闻言,眉梢微微挑起,目光带着几分讥讽地落在云漾身上,语气平淡却犹如刀锋: “云漾,你什么时候听我叫过你‘漾漾’?” 这句话宛如一记闷雷,将云漾心中的希望劈得粉碎。 她身体微微一震,眼中浮现出一丝恐惧与不安: “什……什么意思?” 景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的轻蔑: “外国的医生,有口音……你不知道吗?” 云漾的脑海中嗡鸣作响,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她回忆起无数过往片段,意识到景旻似乎从未这样唤过她的名字。 她僵硬地抬起头,声音发颤地问: “那……你是在叫谁?” 景旻目光低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反问道: “你说呢?” 云漾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联想到某些细节,她眼神一暗,嘴里低声喃喃道: “是啊……很早以前你就喜欢她的……你在叫初舞阳,” 景旻瞳孔微微一缩。 像是抓住了某种关键信息一样 他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锐利地问: “你知道我和她以前的事?是谁告诉你的?是你背后的人?害我的那个人?” 云漾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完全不理会景旻问题 她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怪异的笑意,声音低哑又尖锐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算你真爱她又怎么样?你知道的她根本不爱你,不会爱你的!”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眼中布满疯狂的嫉妒,甚至有些癫狂: “你们永远不可能安稳在一起的!哈哈哈哈!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相爱的!” 她的笑声刺耳,胡言乱语的语气满是不甘和诅咒, 景旻眸色一沉,瞬间从椅子上起身, 走到云漾面前, 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他是谁?”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能安稳在一起?是你背后的人要捣鬼?是谁?” 云漾却像疯了一样,自顾自地笑着,眼神涣散, 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 景旻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烦躁, 深吸一口气,语调稍稍平稳了一些,再次开口: “当初,是谁把你送到旭日岛私人沙滩的?”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云漾, 云漾当初“误闯”私人沙滩的事他早有疑虑,虽然他后来背调她的身份确实是沿海渔家女, 但那片沙滩戒备森严,一个普通的渔家女不可能轻易闯入。 当时她的解释就是误闯,他也没有深究, 直至后来他中了蛇毒…… 原来体内莫名的毒素相互作用唤醒了一些莫名丢失的深层记忆, 深觉奇怪,他不得不怀疑这背后另有隐情。 云漾听到这句话,神色微微一变, 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景旻, 眼中流露出不甘与渴望的交织。 她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他, 却又害怕的缩了回去。 她低声笑了笑,眼神涣散, 语气带着几分苦涩与疯狂: “谁送我的?你想说把我送到那片沙滩、你的身边吗?” “哈哈哈,一个男人……一个跟你一样好看的男人。” 景旻眸色更冷,压下心中的不耐,继续追问: “具体点!” 云漾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神渐渐迷离,声音断断续续: “哈哈……不过他看起来太冷了……太冷了,不好靠近。” “我害怕他,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 “他告诉我,只要假装救了你……你就是我的……哈哈哈……” 她的笑声夹杂着癫狂与自嘲 景旻目光如刀,狠狠盯着她: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云漾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迅速浮现出恐惧,双手抱住头,声音颤抖: “不能说……不能说的……” 景旻看着她这副神情,眸中寒意愈发深邃。 他回头看了一眼,冷声唤道: “言昼。” 言昼立刻从门外走进来,看了看云漾,神色如常道: “景总,她应该是受到过大刺激,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了。” “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来处理?” 景旻冷冷摆了摆手,沉声道: “不用,先让她安静下来。” 言昼点了点头,目光深沉地扫了一眼云漾,退到一旁。 景旻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如刀,心中却掀起了巨浪。 他已经确定,云漾不是救他的人, 但指使她假装救他那个人,和害他的人,是同一拨人,还是另有其人? 最重要的是, 那个人竟然清楚的知道他和初舞阳的关系,那年他们的地下情没几人知道的, 第208章 遇刺 景旻走出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屋子里,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透着明显的厌烦。 显然不愿再和里面的人多纠缠, 可眼下好不容易才抓到一点线索……这个时候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 脸上的神情冷了几分。 稍稍侧身,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言昼, “去找个心理医生来。” 言昼点了点头,领命离开。 景旻站在原地,垂眸沉思片刻, 目光重新投向屋内。 不排除云漾可能是在装疯卖傻, 他抬起脚,正要转身回去再追问清楚, 余光却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晃过。 他眉头一拧,猛地回过头,目光凌厉如刀。 站在不远处的李岩瞬间绷紧了身体,立刻站得笔直, “你杵在这干什么?” 景旻的声音冷冽,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和质问。 李岩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他低下头,心里却忍不住发苦:景总这是还在为之前找炸弹超时的事记恨他?故意找茬他吧…… 他心里暗自懊悔,却不敢多解释,只能硬着头皮低头站着, 景旻迈步向前,靠近李岩两步, 目光扫过他身旁的几个人,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了, 他冷峻的脸上渐渐染上了怒色,声音微沉, “都在这,没人守着?” 说完,他抬步大步流星地朝停车方向走去,浑身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岩顿时慌了,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他反应过来立刻跟上几步, 又猛地停住, 回头冲身旁的几人低声吩咐道: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几人应声,迅速分散站好, 李岩快跑跟上景旻,心里一阵懊恼和紧张——他怎么就这么不严谨? 太太还一个人在车里睡着呢! 虽说那些渣仔已经被他们收拾了, 但在这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伙人的具体人数,暗中还有没有人, 万一还有人在暗处,那车里的太太岂不是危险? 想到这里, 他的心猛地一沉,额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景旻脚步沉稳却迅速,直奔停在不远处的车旁,眉眼间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车里,初舞阳还在熟睡, 他从车窗外看了她一眼,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微微抬手, 他正要拉开车门查看她的状态,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瘦小的身影猛然从车后方窜了出来! 景旻的瞳孔骤然一缩,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侧身避开, 只见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一把短刀直接朝他刺去。 “景总!” 李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恐。 还隔一小段距离的他拼命冲了过来,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景旻却没有丝毫慌乱,身形灵活地一侧,刀锋擦着他的手臂划过。 他瞬间反身出击,眼神冷厉如刃, 一把抓住袭击者的手腕,迅速反擒住对方,用力一扭—— “啊!” 对方发出一声痛呼, 瘦小的身子被景旻狠狠摔倒在地,发出闷响。 景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阴沉。 那人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里,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但从窄小的骨架和纤细的手腕可以判断,这人是个———女人。 “你是谁?与他们一伙的?” 景旻语气冰冷, 对方并没有回答, 只是突然从地上猛地起身,带着一股疯狂的决绝,握紧短刀朝景旻刺来。 眼神中透着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像是打算同归于尽一般。 景旻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手腕用力一挥,精准地将刀夺了过来。 那把短刀瞬间被他反握在手里,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对方。 “找死!” 他怒喝一声,手臂高高扬起,短刀直指对方的要害, 仿佛下一秒就要刺下去。 “住手!景旻,快停手!” 一道急促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焦急和慌乱。 景旻的手微微一顿,刀尖在空中停滞片刻。 他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周宸?” 周宸连滚带爬的忙慌跑过来,气喘吁吁,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抓住景旻的胳膊, “别伤害她,听我解释!” 景旻冷扫了他一眼,一把甩开女人,侧头看了眼还惊魂未定的李岩, 李岩迅速上前将女人双手反扣在背后桎梏住, 扯掉了女人的口罩,动作有些粗鲁, 女人疼痛出声, 周宸马上心疼制止 “轻点,轻点!” 景旻拦住试图靠近的周宸,挑了挑眉 “你,怎么在这?” 周宸看了看女人,指着她说道 “我是跟着她来的,” 景旻看过去,容芙的面容在周边的路灯映照下清晰可见,他挑了挑眉疑问 “跟我有仇?” 容芙一脸冷漠的撇过头不语,满脸的不服气, 她眼神不善的看向周宸,语气质问道 “你怎么来了?” 周宸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语气还没有平静下来 “我在你手机安装了定位,只要你开机了我就知道你位置!” 容芙脸色一变,啐骂了一句 “卑鄙!” 周宸也不在意,嘴角还带了一丝无所谓的笑意, 走过去试图一把推开还桎梏住容芙的李岩, 只是扒拉了两下, 便发现身材精壮的李岩如铁钳般稳固,纹丝不动, 周宸眼角抽了抽,瞪了眼李岩,嘴里骂了一句 “榆木脑袋,松手!” 李岩侧头看向景旻,等待指令、 景旻不耐烦的摆摆手 “松开她!” 得到指示的李岩这才松了手,但眼神还是警惕性的直盯着容芙, 周宸一脸心疼的揉了揉容芙被捏红的手腕,后者丝毫不领情甩开 周宸微叹一口气道,自嘲又欣慰道, “就知道你会来找景旻,原以为你是来投怀送抱的没想到是直接生扑啊…” 景旻站在一边语气不耐烦打断道 “要谈恋爱一边儿去,” “你先解释她这是什么意思?” 周宸这女朋友,景旻知道追的辛苦,软硬兼施都没能俘获,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杀人这事就可大可小了,他可没错过这女人刚才眼里的杀意,那是要置他于死地的, 第209章 报仇 “呸!你这个恶心的伪君子!” 容芙目光猩红,像一只濒临疯狂的困兽,冷笑着道, “表面装得对妻子情深,背地里却养着女明星当情人,活该被情人给戴绿帽子……唔!” 话音未落, 周宸猛地扑上来,抬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喝道: “闭嘴!别乱说!不要命了是不是?” 景旻的目光缓缓落在这对纠缠的两人身上,眼神冷如深渊。 他眉心微皱,侧头看向李岩, 只一个眼神, 李岩便上前一步将周宸拽开。 周宸被迫退后一步,急得满头是汗, “景旻,她胡言乱语——” “你给我闭嘴!” 景旻语调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微微抬下巴,目光如刀般刺向容芙, “你继续!” 容芙神情怔了怔, 随即像是找到宣泄情绪的出口,目光死死盯着周宸,嗓音嘶哑带泪,带着浓浓的恨意: “呸!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一丘之貉!” 她突然转向景旻,语气带着哭腔, “你们贪图女色、包庇云漾,” “要不是云漾借着你的势力撑腰,她敢这么嚣张地勾搭玩弄我哥?” “害得我哥为情堕落、自杀!害得我们容家破败至此!” “我为了还债苟且偷生,还为了复仇委身给周宸这个花花公子!” 景旻听得云里雾里看了一眼周宸, 也大致明白前因后果, 因为他确实因为周宸恳求的缘故再加上先前本就对云漾有愧疚,多多少少给云漾各种资源支持, “这么说来与你有仇的人是云漾,与我何干?” 他不记得和云漾纠缠这么深,还涉及什么人命, “怎么会没关系?” 容芙情绪失控地吼道,整个人像是在发抖,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因为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因为我刚才躲在外面,亲眼看见你抛下你妻子,选择带走云漾!” 容芙声音尖锐,带着嘲弄与绝望, “这说明你对云漾已情深根种,当然会保她!我想报复云漾,而她有你这种人做靠山,必定此生都无可能了…” “所以,不如大家一起死好了!” “反正杀了你也不算无辜,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说到这,她仿佛突然失控,带着凄厉的笑声继续道: “你死了,云漾没了靠山,反正初小姐也不在乎你,她还能再嫁人!” 景旻脸色一变,抬眸直视容芙: “你认识我太太?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容芙冷冷一笑,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嘲弄: “我没故意接近初小姐,只是觉得她不知道云漾那贱人的真面目,怕她被害。” “谁知道,云漾下贱成性,竟然真的在初小姐酒里下药。” “幸好我调换了酒,不然你该问问云漾接近你太太有什么目的?” “哦,忘了,说不定就是你允许的,” 景旻垂下眼眸,神色变得更加深沉。 他听初舞阳提过下药的事,现在看来,正如容芙所说,是她暗中调换的酒。 “你刚才说,你在门外。” 景旻抬眸看着她,声音低沉,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容芙垂着头,眼神有些游离,像是陷入了回忆。 片刻后,她冷笑一声,嘶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绝望: “初小姐亲口证实你和云漾的事,那必然是真的了,” “我再不动手报仇,等云漾当上景太太,我就彻底没机会了。” 她抬起头,眼神里混杂着愤怒与恨意: “我知道她住院,是打算直接杀了她。” “可是没靠近病房,就看见初小姐被人绑了。” “再接着,云漾竟然主动跟那些歹徒走了!” “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不怕他们,像是自己安排的一样!” 容芙深吸一口气,眼里燃烧着绝望的火焰: “她的目标就是初小姐吧,毕竟初小姐挡了她当景太太的路。” “后来你来了,我以为你有几分良知,选了你妻子。” “可云漾两句假可怜,就把你说动了!” 她咬牙切齿, “她亲口承认怀孕了,上位无疑了!我没有机会了!” “杀你,是我唯一的路。” “只有你死了,云漾才会失去靠山,初小姐对她没威胁自然会没事!” 景旻渐渐理清了思绪。 容芙和云漾之间的恩怨,他并不感兴趣。 至于容芙为何要杀他,无非是她误以为他和云漾之间真的有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然而,这却是景旻第一次从旁人的角度听到对这件事的解读。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云漾“假戏成真”的行为只是为了刺激初舞阳,让她感受到危机,好让她做出改变。 毕竟,他曾多次以各种方式暗示甚至直言,让初舞阳停止那些他不认可的行为,可她却一直无动于衷。 他才决定通过“演戏”让她有所反应。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场戏竟然真实到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他眯了眯眼, 罪魁祸首怎么能安然呢? 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周宸。 周宸此时正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试图装作空气般透明。 但景旻冷哼一声: 就这点胆量! 景旻转过身,缓缓看向容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本没必要向你解释。” “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说清楚。” “我和云漾之间,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你说云漾依靠的是谁的势力……你应该问问周宸。” “什么?!” 周宸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哥,你这不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容芙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了他,满是压迫和愤怒。 “什么意思?” 容芙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几近癫狂的质问。 周宸喉结滚动,他看了眼景旻,又看了眼容芙, 最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这事吧……其实和我景哥真的没关系,都是我的主意。” “说清楚!” 容芙步步逼近, 周宸咽了咽口水, “你一直对我爱搭不理,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和云漾达成了一个协议。” “只要她偶尔配合我传些绯闻、在你面前亲近一点,我就答应帮她摆平你哥的事。” “可有些事我自己解决不了,就用了景旻的名义求他帮忙……不过,具体的原因我没说太明白,景旻根本不知道这些背后的事。” “你要恨就恨我,跟景旻真没关系。” 容芙愣住了,眼神中的愤怒逐渐被绝望取代。 原来,从头到尾背后捣鬼的,竟是周宸。 自己以为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报仇,可最后才发现, 他不仅没有帮她,反而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甚至连自己都被搭了进去。 景旻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多言,只是扫了眼远处的小木屋。 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冷硬: “你要找云漾报仇,就去那栋屋子,她在里面。” “有仇报仇,别牵扯其他人。” 容芙怔怔地看向木屋,握紧拳头,眼里重新燃起了痛苦与恨意的火光。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踉踉跄跄地向小木屋走去, 第210章 真相 带着满腔恨意的容芙再次见到云漾时,竟也忍不住怔了片刻。 昔日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浑身脏污,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但即便云漾如此凄惨,容芙内心的怒火却丝毫未平。 这两年,她蛰伏在周宸身边,任他差遣、受他羞辱, 不就是为了亲眼见到云漾的这副惨状吗? 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 她却没有半点快感,剩下的只有难以言喻的悲凉。 毕竟,去世的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带刺,悲凉中夹杂几分快意: “呵!云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漾有几分神志不清,抬手拨开散乱的发丝, 眯着眼看了一眼,又摇摇头。 容芙靠近一步,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傻了?” “不认识我了?” 她冷笑一声,杀意尽显: “呵!一贯的本事就是爱装爱演,不管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今天,我都要杀了你!” 说罢,她骤然出手,一把掐住了云漾的脖子。 云漾条件反射般回手掐住容芙的手腕, 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容芙的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滑下。 然而容芙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开,眼神里燃烧着执念般的恨意。 及时赶来的周宸见状大惊,慌忙冲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 刚被拉开的容芙反应极快, 扬手便给了周宸一记响亮的耳光, 怒吼道: “滚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 周宸愣住了。 眼前的容芙与他这两年熟悉的“乖顺”模样判若两人。 此刻如猛兽一般咆哮而出,让他几乎忘记了她原本的样子——她本就高傲任性 原来,她的顺从不过是伪装罢了,现在既然撕破了脸, 自然不必再装。 “你冷静一点!” 周宸试图平息她的情绪。 容芙却怒吼回击: “我还怎么冷静?” “你还想护着她是不是?” “哄我说你对这贱人爱而不得,让我给她当替身!可怜我傻得跳进你设计好的圈套!” 周宸心乱如麻,更多的是害怕。 他试图靠近她,又怕激怒她,语气里带着些许软弱: “你别这样!我是真心爱你的!” 景旻此时插着兜刚好走进来,正巧听到周宸的深情告白, 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 周宸愤愤地看过去, 景旻却不以为然, 抬手摆了摆,退到门外,意思是: 你继续! 他没那么八卦,跟过来也是打算问清楚,容芙之前接近过初舞阳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容芙对周宸的话视若无睹,满眼恨意地盯着云漾。 云漾在景旻进来的那一刻已经清醒了半分,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门口散漫站立的景旻。 容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屑地嗤笑道: “云漾,别装傻了!你今天死定了!” “还指望这个男人救你?” “你如今的惨状,还不是拜他所赐?” 云漾顺着声源慢慢看向容芙,眉头微微蹙起,容芙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却模糊不清。 她摇了摇头 容芙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刺意提醒道 “作贱的事干多了自己也不记得了是吧?蓉城容家容铮还记得吗?” 云漾语气缓缓,反问道 “容铮?” “对,容铮!” 容芙咬牙切齿,眼里全是恨意, “那个被你玩弄后自暴自弃的可怜男人!” 云漾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 “可怜男人?” “确实可怜…?你是容芙吧!” 容芙情绪更加激动,想要扑上前动手, 却被周宸从后死死抱住。 他语气急切,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们走吧!” “她都这样了,也算给你哥报仇了!” 云漾听到这里,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幽幽地飘来: “周宸,你那么害怕她知道什么吗?” 此话一出,容芙和周宸同时停下了争执。 容芙猛地看向云漾,声音压抑着颤抖: “你说什么?” 周宸脸色骤变,怒吼道: “云漾,闭嘴!” 容芙却像嗅到了什么端倪般,冷声道: “你才闭嘴!” 她看向云漾,语气逼迫: “你要说什么?” 云漾笑得嘲讽: “容芙,你想报仇找错了人。” “害死容铮的,不是我,是他!哦,也是你!” 容芙疑问道: “什么意思?” 云漾慢悠悠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你看起来很恨我?” “你刚才说容铮自暴自弃,是因为我对他始乱终弃?” 她轻笑一声,眼神犀利,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容芙顿时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道: “贱人!你在颠三倒四胡说什么?” 周宸则不顾一切地拖着容芙,急切地劝道: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先跟我离开!” “反正你也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没人管的,过后任你处置。” 容芙根本不听他的, 他连声催促: “你没看到她傻了吗?” “她在胡说,别信她!” 云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一笑,声音幽幽道: “呵,周宸,没想到你一点儿义气都不讲。” “当初不是你先看上容铮养妹,得不到才求到我这里来的吗?” 周宸脸色骤变,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闭嘴!” 云漾随意地扫了一眼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语气毫不在意: “你想对我做什么?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了,随便吧。” 周宸刚想上前阻拦, 容芙却眼疾手快挡住他,逼问云漾: “你想说什么,快说!” 云漾瞥了她一眼,神情怜悯又讥讽: “你想为容家、容铮报仇,不应该找我,而是找他。” 周宸脸色大变,一把甩开容芙的手, 掐住云漾的脖子, 想让她闭嘴。 容芙捡起地上的刀,刀尖直指向自己威胁道: “放开她,让她说!” 周宸无奈,只得松手。 云漾被松开后,咳了几声,声音幽冷: “周宸早就看上你了,可你是个烈性子,不从他。” “他知道你倾心于自己的哥哥,当然忍不了。” “而那时我和容铮正好有合约往来,所以,他找到了我…”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 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语气淡然: “彼时我和景旻名义上在一起三年,但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我急需一个刺激他的借口,于是和周宸一拍即合,达成了这个龌龊的协议。” 周宸似乎不想面对这些,闭上了眼睛,神情阴郁。 云漾接着说: “我勾引容铮,借机刺激景旻,也算刺激到你了。” “你心灰意冷,周宸趁机而入。这本是双赢的计划,谁知道最后都输透了!” “你没了哥哥,也不爱周宸。而景旻也借机甩了我。我和周宸这两个烂人,谁都没如意。哈哈哈……” 容芙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哦,你知道吗?这还不算完全诛心的真相!” 周宸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 “云漾,够了!” 容芙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周宸不敢轻举妄动。 云漾见状,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呵,容芙、容铮,不知道该说你们傻,还是可怜!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连对方的心意都看不明白?” 容芙全身颤抖,声音不稳地问: “你什么意思?” 云漾冷冷道: “容铮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吗?” “他这人很难钓。” “但为情所困的人,哪怕再聪明也会变傻。” “我看透他中意你,却不敢开口,怕你不喜欢他。” “于是,我告诉他,只要和我在一起,测试你的反应,就能知道你的态度……” “你们被家族安排结婚,他怕你不愿意,想借此测试你。” “我受邀当婚礼嘉宾,故意在休息室里和他亲密,你看见后却大方送祝福,毫不在意。他虽然伤心,但也尊重你,取消了婚礼。” 云漾讥讽地笑起来: “哈哈,你们两个傻子,两情相悦居然不知道!” 周宸全身笼罩着阴霾,似乎不想面对容芙,他抬脚走了出去。 云漾不屑地看了一眼,冷笑着说道: “后来,他后悔了,想为自己争取,去找你说清楚。” “没想到你却对周宸投怀送抱,这更加印证了你不喜欢他。” “哈哈,多可怜啊,确实可怜!” “从此,他心如死灰,一蹶不振。” “糟践自己,不管家族荣耀,公司不管,家也不回,整日跟我待在一块……” “不过,他也太没用了。” “受不了打击,染上毒瘾,最后死在我的住处,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麻烦得让周宸摆平,毕竟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容芙听完已经泣不成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那场家族安排的婚礼上,她以为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为了不让自己的悲伤被发现,装作大方成全他们。 结果,她竟是在往哥哥心上捅刀子…… 之后,哥哥为了云漾倾尽一切,给钱、给资源,对她却愈发冷淡。 再后来,她以为云漾攀上了更有权势的大佬,才踢开了哥哥,导致哥哥心灰意冷、自杀…… 她一直以为哥哥真心错付,没想到最错的人是她自己! 云漾却还在癫狂地笑: “是你!害死容铮的人是你!你才是最该死的!” 云漾像个疯子一样,疯言疯语在容芙耳边回荡,仿佛魔咒般刺入她的灵魂: 是她,害死了容铮,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容芙手中的刀缓缓刺入自己的身体, “啊……..” 她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云漾癫狂地笑出声。 听到异样动静的周宸猛然看过来,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他嘶哑着声音冲上前,将容芙抱起,大声喊道: “容芙!” …… 第211章 理由 海浪声一阵接一阵,伴随着湿咸的海风从窗外吹进来, 掠过薄纱般的白色窗帘,窗帘被风卷起,轻轻拍打着窗框。 床上的女人睡得正熟,身躯微微蜷缩,像是在追寻梦中的温暖。 感受到一股凉意从窗外涌入,她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动了动, 从女人肩下探出来, 带着些许慵懒和惯性。 白皙修长的手顺着被子边缘抚过, 将滑落的被子轻轻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 女人无意识地往热源靠近, 软绵绵的身躯蹭进他的怀里, 细细的发丝划过他的胸膛,留下若有似无的痒意。 鼻尖萦绕着女人的淡香, 男人闭着眼睛、喉结微动,指尖不自觉地滑进被窝,探向女人的腰侧。 怀中的女人动了动,眉心微蹙, 似乎被这忽然的酥麻感唤醒了神经。 男人却没有停止, 手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按压,稍显炽热的掌心像带着灼烧,将热度刻印在她的身体上。 酥麻的触感一阵阵袭来,女人终于醒了, 长睫微颤,带着些许朦胧与不满地睁开眼。 男人微微低头,低笑一声: “醒了?” 女人抬眼看他,眼里还带着未消的睡意, “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丝微微沙哑却带着怒意, 景旻伸手拉起她因为动作过大而滑落的被子,声音低沉而温软地提醒: “小心着凉。” 一声看似关切的话,却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初舞阳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抬眼盯着景旻,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破绽,却无奈看不透他的神情——这又是哪一出? 又在演戏? 景旻见她一副呆愣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怎么了?还在生气呢?我都气消了,你还气着?” 初舞阳的思绪一团乱麻, 根本摸不透他情绪转变的原因。 他昨天还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如今却好似风平浪静。 她还没完全消化昨晚发生的一切——原本以为她去找云漾摊牌,没想到后续却演变成被绑架的闹剧……而现在, 她竟然又和他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她的目光忍不住移向景旻,却恰好撞上他隐含情欲的眼神。 初舞阳心里猛地一跳, 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清凉的衣服,慌乱地伸手抓起被子裹在身上, 景旻看着她一副“防狼”的模样,眼神瞬间暗了几分。 他换了个慵懒的姿势,侧头枕在手臂上,嘴角勾着不羁的笑意, “这时候遮,有点晚了吧?” “你全身上下,哪儿是我没看过、没亲过、没摸过的?” 初舞阳不愿再理会他,掀开被子站起身,一把抓起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动作干脆利落。 她刚准备朝浴室走,视线却无意间扫过房间的摆设,脚步顿住了。 熟悉的木屋、窗外碧海蓝天……她瞬间愣住,转头望向床上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景旻, 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她眯起眼,语气带着质问: “海边?这是金葵岛?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是想囚禁我?” 她可没忘记之前在金葵岛时,景旻各种暗示岛上的顶级安保设施 如今不得不多想——如今她算计他失败,是不是他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 景旻见她情绪有些激动,笑意微敛,从床上起身缓步走到她身旁,动作自然,声音温柔道: “别担心,这不是金葵岛,我们还在海城。” “这是旭日岛,你没来过的地方。” 他的语气真诚,目光里透着安抚的意味。 然而,在停顿了几秒后,他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在无奈地坦白: “不过……虽然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过的……” 初舞阳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变,压抑着情绪刚要爆发。 景旻见状,连忙笑着打断她: “但我不会囚禁你的!” 他语气柔软却带着一丝坚定, 目光与她对视, 像是在试图平息她心中的波澜。 初舞阳本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景旻轻轻低头打断,他靠近她,温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脸颊,轻啄了一下她的侧脸, “先去洗澡,一会儿再说。” 初舞阳愣了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 映得餐桌上的物品有种温暖的朦胧感。 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几片烤得微焦的吐司、一份煎蛋、切得不太均匀的水果,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初舞阳站在桌前,目光扫了一圈, 眼神里掠过几分诧异 景旻正端着一个做好的三明治,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看得出不太常接触这些琐碎的事情。 虽然餐点看上去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有些生疏,但从摆盘到准备的细节,仍然能看出他下了一番功夫。 “坐吧,趁热吃。” 初舞阳在椅子上坐下,手指碰到餐具时,微微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 “这是你做的?” 景旻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啊。” 她愣住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下厨,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震撼。 她好像没看到过他这样的一面, 垂下眼,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入口的味道竟然意外的好,吐司烤得酥脆,煎蛋刚好熟透,配着清爽的蔬菜,简单却令人满意。 初舞阳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景旻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见她吃得认真满意,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 他放下咖啡杯,开口道: “味道还行吧?以后想吃的话,我天天给你做。” “以后?” 初舞阳抬起头,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肯定 景旻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又理所当然: “当然有以后。” “难不成你还想着跟我离婚?” 初舞阳低下头,缓缓将食物放回盘子里, 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几分压抑 “为什么不离?” 景旻微微倾身,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她从头到脚剖析透彻。 他反问,语气低沉却笃定: “理由。” 初舞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本来想直接甩出“你出轨”的话,但昨晚他已经说了演戏, 至于演戏中的一些过节得慢慢算,这时候用来当理由确实也站不住脚, 她想了想,抬起眼, “你有病!” 景旻一愣,随即缓缓靠回椅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是,我承认。但,我已经在找医生治疗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渐渐柔和,目光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透着某种沉稳的真挚。 第212章 后遗症 初舞阳没有想到景旻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认了, 一时间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直接说别人有病无论如何都是极其失礼的,尤其是对景旻这样久居高位、威严冷峻的人来说,更是应该不能忍, 然而,他的态度却像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动了动唇,试探地开口: “所以,你真的遗传了你母亲的……”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精神病”这三个字过于刺耳, 她咽了下去。 毕竟,江老太太跟她说过景旻的母亲的事,她曾主动告诉过他。 她没有明说,他应该也懂。 景旻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抬眼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与不确定: “你害怕吗?” 初舞阳的心猛然一沉。 江老太太说的的事情像阴影般浮上脑海, 她记得江老太太提到过景旻的母亲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残害那些背叛她的人。 倘若景旻真如她母亲那般…… 她偷偷打量着他,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与暴戾有关的情绪。 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残暴的一面, 尽管他周身那股隐隐的压迫感让她并不轻松。 景旻看着她低头沉思的模样,心中掠过一阵莫名的空虚与惶恐。 他当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江老太太既然提过他的母亲,细节恐怕不会少。 而这些事情,他母亲甚至会跟他亲口描述并不避讳,——那些冷漠无情的话语至今刻在他的记忆中: “对背叛你的人,不必仁慈。手段越狠,威慑才越强。” 当时的他不过才几岁。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放轻,试图让她安心: “你别多想。我说的不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只是一些受伤后的后遗症。” 初舞阳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眼神中仍带着些许怀疑。 她缓缓开口: “后遗症?可是,那群绑匪,不是你让人废的吗?” 景旻低头笑了笑,但那笑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他直起身,双手插进裤兜,声音平静却带着些冷峻: “他们的确被废了,但不是我干的。那群人里,只有妄想欺辱你的那个家伙是我亲手处理的。其他同伙让人断了他的手脚,直接扔下船去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至于剩下那些人,他们变成那副过街老鼠的样子,跟我无关。” 初舞阳皱眉看他,“无关?” 景旻微微眯起眼,语气冷冽中带着一丝笃定: “我还不至于做了不敢认,确实与我无关!” “他们口口声声把这事赖在我头上,说明是船上的人干的。如果不是,我派人收拾完,他们怎么会立刻被人‘补了一刀''?” “我已经让人在查,迟早会有结果。” 初舞阳皱着眉问道: “那会是什么人做的?赖在你头上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你的仇人?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和更多人结仇,才安排了这场阴差阳错的绑架?” 景旻听后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什么人?是个好问题!”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路,然后接着说道, “不过,如果真是我的仇人,想挑拨更深的仇恨,其实大可不必。” “那些人断了手脚,已经足够形成死仇了。再‘补一刀’,倒更像是单纯的泄愤而已。” 初舞阳闻言,神情不由得放松了一些,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松了下来。 景旻的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似乎真的不是他做的。 至少,他并不像他母亲那般冷血残暴。 她低头轻轻咬了下唇,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后遗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舞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景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了她一眼,随即扫了扫桌上她吃了一半的食物,随口问道: “吃好了?” 初舞阳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拉起她: “到外面去走走” 初舞阳被他牵着走出了小屋。 刚踏出门,海风带着一丝湿润的咸味扑面而来,景旻的步伐很稳,牵着她的手也不松开。 他站在外面眺望了一下眼前的海天一线,语气莫名地问道: “你觉得,这里熟悉吗?” 初舞阳愣了愣,看向前方的海域,又回头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小木屋别墅,最终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 “熟悉。” 景旻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 “真的吗?你真的来过这儿?” 初舞阳一时有些不适应他这忽然热切的语气,摇了摇头解释道: “你不是说这是海城的旭日岛吗?我确实没来过这儿。” “但你问这地方熟不熟悉……当然熟悉了,这和金葵岛的风景不是挺像的吗?除了没有向日葵” 听到这话,景旻眼中的光亮微微暗淡了一些,露出一瞬间的失望。 但很快,他像是自我安慰般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也没错。” 他没有再纠结,反而拉起她的手继续向沙滩走去。 一路上,他仰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突然感叹了一句: “五年前,也是这里……” 初舞阳脚步微微一顿,抬眼看他: “五年前?” 景旻目光落在远方的海平面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缥缈: “那时候,正赶上台风天气。我……因为有约……” 他说到一半,语气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初舞阳。眼神里多了一丝柔软的眷恋。 他低声继续道: “然后因为种种原因,我在这里受了伤……” 初舞阳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神色里带着几分恍然: “所以……云漾救了你?” 景旻闻言,也停下脚步,垂眼望着她,唇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声音平静却意味深长: “是。那时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在,我很自然地认为,是她把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守着我醒来。” “以为?” 初舞阳捕捉到他话中的异样,敏锐地追问道, “难道不是她?” 景旻微微点头,语气淡了些许: “现在已经证实,确实不是她。” 他顿了顿,目光从远方移到她的脸上,眼神深邃得像大海,低声说道: “刚才我提到的,受伤后的后遗症……” 他说着,握住初舞阳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像是想从她这里汲取些安慰 第213章 记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初舞阳身上,继续道, “至于我刚才提到的受伤后遗症……其实是情绪激动后会难以入睡。” “后来经过医生诊断,才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心理问题,而是因为当时有人给我下了某种不知名的药物。” 初舞阳微微一愣: “药物?” 景旻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些许克制: “这种药物不仅会让人短时间内意识模糊,还会导致部分记忆丧失。” “更棘手的是,当时没有解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丢失了记忆,直到最近……” 他转头看向她,语气低缓,带着几分不确定: “上次我们在游艇上,我被蛇咬了以后,迷迷糊糊间突然记起了一些熟悉的片段。” “那一刻,我才隐约觉得,我可能遗失过一段重要的记忆……” 初舞阳听到这里,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着一丝酸意: “是记起来了吧?所以当时一直叫着‘云漾,云漾’的。” 景旻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事。 他苦笑了一声,摇头道: “所以你那时候吃醋了?后面在别墅才给我脸色看?” 初舞阳没回答,直接甩开他的手,迈步走到前面去。 景旻见状,立刻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你刚才不是奇怪我为什么问你这地方熟不熟悉吗?因为……那次我被蛇咬之后记起的片段里,有你。” 初舞阳听了这话,皱起眉头,一脸莫名: “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否认: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你闹掰了,根本不可能和你见面!更别提什么你受伤的事了。” “最后一面就是你退学准备去留学的时候,我记忆里从来没有过救你这种事。” 景旻听了她的否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一度想反驳,说那并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面是他去看了她校庆晚会的舞蹈……再然后她扑进阳瑾初怀里的画面。 但这些话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面色微微一沉。 他低声说道: “确实,从你的记忆来看,这好像不可能。” “但我没有骗你。在那段遗失的记忆里,我真的见过你。” 初舞阳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信: “我看你是故意哄我吧?别以为随便颠倒黑白,我就会信你。” 当时她又没被蛇咬,她听得清清楚楚,不止她还有李岩还有一起的医护人员, 景旻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眉心微蹙,语气中带了点无奈和坚持: “乖,先听我说完。” 初舞阳被他这语气弄得一愣, 但还是没有打断,等着他的下文。 景旻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却突然看了她一眼, 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和犹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像是在组织语言,良久才抬眼望向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就是……” 初舞阳看他半天不接话,有些不耐烦道 “就是?什么啊?” 吞吞吐吐的,她现在觉得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景旻犹豫了片刻,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也别多想,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缓慢: “就是……那次被蛇咬后,我以为出现了幻觉。但后来仔细想过,感觉更像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记忆里……你出现了,似乎想亲近我…可再然后,你的脸突然变成了云漾的脸。”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眼偷偷观察初舞阳的神色,像是担心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声音压得更低: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但因为只看到云漾,我就下意识叫了‘云漾,她在哪儿’。其实,那句‘她在哪儿’指的……是你。” 初舞阳本来听得还算专注,但听到最后一句,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意。 虽然景旻的解释听上去有些合理,可她却没有忽略另一件事——“记忆”里居然还有人和他关系亲密。 她冷笑了一声: “所以,云漾说你夺走了她的清白,但你又证实不是她救的你。而你刚刚还说,在幻觉或者记忆里,有人和你亲密……是不是说明,救你的人其实是另一个人,而你还夺走了人家的清白?” 景旻已经尽量模糊这个情节,没想到还是精准被她捕捉到, 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承认: “确实……有可能。”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初舞阳的脸色瞬间变了,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往前走去,完全不想再理他。 景旻心里一沉,立刻追上去,拦在她面前,急声解释: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荒唐,但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其实是你?” 初舞阳停下脚步,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 景旻见她没有走开,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刚才我还没说完关于后遗症的事。” “当时,被药物和惊吓影响后,我的精神状态变得很不稳定,每次情绪激动时都很难入睡。” 他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回忆, “这种情况在国外那三年几乎没有过,直到有一次……” 他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目光移开,不再看她。 那一次他在国外听到了她和阳瑾初订婚的消息,于是情绪彻底失控,再然后整夜整夜睡不着发噩梦,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完整跟初舞阳说,那个人名字他一点也不想在她面前提起, 景旻最终避重就轻接着说道: “总之,有一次,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整夜失眠,还做了许多噩梦。当时,云漾说她救我那一晚有过类似的情况,她就整夜给我讲故事,说能安抚我的情绪。” 他语气淡淡: “她讲的是小美人鱼的故事。” “但实际上,这根本没用,我从来都靠自己撑过去。” 他停了停,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和试探, “不过,你曾经给我讲过卖火柴小女孩的故事,那次真的让我平静了下来。所以……有没有可能,当初救我的人是你?” 初舞阳听完后,忍不住摇头,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 “这太荒谬了。可,我根本没有像你那样失去记忆啊!” “失去记忆?” 景旻捕捉到她的关键词,摇了摇头: “不,你没有失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蛇咬后出现的‘幻觉’,让我想起了那段记忆。后来,帕克用蛇毒液做实验,帮我解了当初中下的药,我才恢复了这段记忆。至于你……”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我尝试过给你同样的解药,但对你根本没有效果,所以你应该不是药物作用失去记忆,也有可能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可所有的一切证据也都指向你…” 初舞阳盯着他半晌, 算了不计较他什么时候给她喝过带蛇毒液的解药… 但这也说明她确实不是救他的人, 想到这, 她美目瞟向他,语气冷哼道 “云漾给你讲小美人鱼的故事,是在暗示她是小美人鱼,你是那个落难的王子,而我是恶毒的公主吗?” 景旻被她瞪得一阵心虚,矢口否认道 “我没这样想…” 初舞阳脸色沉了下来, 但云漾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现在这条小美人鱼是假的,那以后会不会再冒出一条真的?” 景旻一怔, “有没有可能公主和小美人鱼都是你呢!” 第214章 说开 夜幕低垂,柔和的灯光洒在卧室里, 初舞阳从浴室出来, 身上还带着水汽,松散的发丝贴在脸颊两侧。 她看到景旻已经洗漱完毕,悠然地躺在床上, 神情懒散却不失专注,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他见她出来,顺手掀起被子的一角,语气透着几分小心: “我今天给你解释了,你还在生气吗?” 初舞阳没有立刻回应,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解释?演戏?” 景旻见她语气冷淡,不由得点了点头, 起身走到床边,从桌上拿起吹风机,语气柔和道: “我帮你吹头发。”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接过吹风机: “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转身站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 景旻站在一旁,望着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 又顿了顿, 最终叹了口气,试图将话题转移: “其实,我之前已经暗示过你好多次,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但你偏不听,差点酿成大错。” 初舞阳听出他话里埋怨的意思, 关了吹风机,回头冷冷看向他: “我把人牵扯进来?” “景旻,是你自己给人错觉,明明一副属意于云漾的样子,我还想着成人之美呢!” 景旻看着她微怒的脸, 心里一阵无奈。 他想起昨天问她“是否真的不在乎他”时,她没有回答,便知道现在问也不会有结果。 他压下心底的叹息:罢了,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亲口承认,她是喜欢我的。 他轻轻一笑,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低缓而笃定: “阳阳,我告诉你,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初舞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愣, 但很快稳住情绪,淡定地回道: “那之前,我怎么听说你在婚礼上和云漾纠缠不清?当时又没我这个观众,有必要演戏吗?” 景旻听罢,怔了怔, 旋即恍然大悟, “根本没那回事!你肯定听岔了,是云漾和其他人。” 见她眉头微蹙, 他便将昨天在门外听到的云漾与容芙的纠葛简要地讲了一遍… 初舞阳听完后,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原来她一直以为景旻和云漾有那样的纠缠,才将人一味推给云漾。 没想到,云漾竟然为了私欲,将人拖成那样的局面…… 容芙? 难怪每次她出现,总像在密切关注云漾的一举一动。 景旻见她神色有些发怔, 趁机拉起她的手,两手轻轻握住,声音低沉而温柔: “现在知道你错怪我了吧?” “其实,我和周宸本质上差不多…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吃醋,才会闹出这些事……” “好在我们还没走散,你能原谅我吗?” 初舞阳低头抽出自己的手,抬眼随意问了一句: “那云漾还没告诉你指使她的人是谁吗?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景旻神色微微一暗,将眼中的失望藏了下去,语气淡然: “没有,” “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开始不正常了,只能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初舞阳目光闪了闪, “你是想守株待兔?” 景旻摇了摇头,语气沉稳而冷静: “希望不大。” “指使她的人似乎没兴趣取我性命,否则当初她‘救’我的时候,有的是机会下手。” “而且,那三年她背后的人几乎没怎么联系她,也没约束她。” “直到我回海城以后,她才有所行动。” “我觉得,那人可能不希望我回海城,但也不想伤害我的生命。”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的夜空,神情多了几分深沉: “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 “当初在岛上,应该有两拨人。” “一拨人想要取我性命,另一拨人只是想让我离开。” 初舞阳皱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却从他的语气中隐隐感受到危险的意味。她低声问道: “那你现在……” 景旻转回头,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柔和而笃定: “别担心。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胡思乱想。” “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早有防范。” “不管背后是什么人,现在都不可能轻易伤害到我。” 初舞阳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抿了抿唇,低声应了一句: “那就好!” “那,睡觉?” 景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觉得两人之间的话都已经说开了,再没什么可纠结的。 她掀开被子上床,语气淡淡地说道: “什么时候回去?我才刚上班,请假不好。” 景旻原本想说,这点小事他和她们总监打一声招呼就能解决, 但看着她认真又执拗的样子,他选择尊重她的意见,缓声问道: “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初舞阳抿了抿唇: “明天。” “好。” 景旻应得干脆,眼里却透出几分不舍。 等她上了床,景旻从后轻轻抱住了她。 夜晚的空气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外面的海浪声此起彼伏,在狭小的卧室里显得格外静谧。 景旻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他这段时间久违的熟悉味道。 他抱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她真的在自己怀里。 前段冷战的日子让他夜夜难眠, 想起什么,他还是不甘心,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此情此景,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初舞阳微微一怔, 景旻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片段。 她确实有过几次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在美国时, 他因误会阳瑾初而情绪失控,对她“施暴”时,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和一些模糊的画面不断浮现……甚至还有屋外的脚步声。 然而,那些记忆不是很愉快,她从不愿多想,宁可当成是错觉。 她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矢口否认道: “没印象,别瞎想了。” 景旻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失落, 但初舞阳接下来的话却带着讽刺: “反正我就是那个恶毒的公主,怎么可能是救你的美人鱼?” “你就等着什么时候再冒出一条真的美人鱼吧……到时候不用我提,你都会主动跟我离婚。” 话音未落,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吻带着几分急切和惩罚的意味,让她的话戛然而止。 “不要提那两个字了……” 景旻从她唇边移开,声音低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望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执拗和探寻: “你还想着跟我分开?” “除了我有病,还有什么理由吗?” 初舞阳愣了愣,看着昏暗中他那双真诚却又有些倔强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触动。 她咬了咬唇,低声说道: “股份……ko还给我,可以吗?” 这句话出口时,她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渴望。 景旻怔了一瞬,毫不犹豫地答道: “可以。” 初舞阳眼里刚刚浮现一丝惊喜,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浇了一盆冷水: “但不是现在。” 她的笑容僵住,眼神里透出几分失望,干脆别开脸,不再理他。 景旻看着她冷淡的态度, 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 “ko不能现在还给你,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会有危险。” 初舞阳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危险?” 景旻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产业被一些不法分子利用,成了他们干违法勾当的媒介。” “我接手之后才发现,他们借着儿童乐园的生意,背地里进行儿童拐卖。” “而在这之前…一直是初家在管理” 初舞阳听得浑身一震,瞳孔微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这份父亲留下的产业竟然会被染上如此可怕的污点。 景旻看到她的神情变了,心里一阵后悔,觉得不该把这些说得这么直白。 他上前轻轻将她抱入怀里,语气柔和而坚定: “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染黑它。” 初舞阳倚在他的怀里,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低声说道: “但这是爸爸留下的东西,如果真的被人利用了……我不能接受。” 景旻轻抚着她的背,耐心安慰: “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我才不敢让它回到你手上。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我怕有人借机对你下手。” 初舞阳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才问道: “那……你会一直留着它吗?” 景旻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一丝保证: “放心,这一切我会处理好。” “等一切都清楚了,我一定还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ko。” 初舞阳看着他眼里的坚定,轻轻点了点头, 闭上眼,靠在他怀里, 听着外面海浪的声音, 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安定。 第215章 阳瑾初来电 海风轻柔地拂过,她的长发微微飘动,清凉贴在肌肤上。 初舞阳缓缓睁开眼, 目光掠过房间——空气里弥漫着木质淡淡的清香,耳畔传来窗外海浪的低吟。 她侧过头,打量四周: 光滑的木板墙壁,交错的梁柱,简约温暖的木质桌椅, 整个空间安静得仿佛凝固了时间。 怔了片刻, 她下意识地抚上身下柔软的床单,记忆缓缓回拢——这里是海岛上的小屋。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她刚坐起身,手背似乎蹭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 无名指上的戒指静静躺着。 她愣住了,指尖轻轻摩挲着戒圈,脑中浮现出某个画面: 他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执着, 将戒指推入她的指间。 初舞阳抬起手,对着阳光, 注视着戒指表面折射出的光影,简约却别具韵味。 比起之前她送人的那颗华丽钻戒, 这枚戒指少了些炫耀,多了几分低调的宣示。 她看得有些出神, 嘴角刚扬起一丝弧度,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被铃声惊醒,扫了一眼床头的手机。 来电显示:阳瑾初。 初舞阳下意识一愣, 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犹豫了一瞬, 终究还是划下绿色按钮。 “瑾初哥哥?”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继而阳瑾初沉稳却带着几分隐隐的关切的声音传来, “刚睡醒吗?最近睡得怎么样?” 初舞阳怔了怔, 随意笑了笑: “还行吧,最近没再做噩梦了。”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 瑾初低声道: “之前你在美国失眠、做噩梦,找了那么多心理医生都没用。前些天几天我偶然遇到那个可以治疗心理的绘梦师,才知道你只去找过她一次……” 他的声音稍顿,语气带着隐隐的关切, “真的没事了吧?” 阳瑾初的话像是在提醒什么,初舞阳握紧手机,语气尽量轻松: “没事了,我现在挺好的,好久没有做噩梦了” 瑾初轻轻应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 “嗯,那就好” 片刻停顿后, 初舞阳问道: “你打电话来就是专场问这个的吗?” 阳瑾初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不完全是,” “年关在即,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去寒月寺给外婆祈福。今年……既然你也在海城,就一起吧。” 初舞阳愣住了, 脑海中浮现起许多过往的片段。 她捏紧了手机,手指微微发凉,仿佛在与自己内心某种抗拒较劲。 电话里没有回声, 阳瑾初像是以为她有什么顾虑一样补充道 “温迎也一起,” 初舞阳轻轻应了声: “好!” 挂了电话, 她盯着黑下来的屏幕好一会儿,指尖微颤地放下手机, 心却沉得像块石头。 下意识地, 她抬起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原本让她有些欢喜的光泽此刻竟有些刺眼。 她怔怔地抬手,将戒指一点点从指节处褪下来。 戒圈滑落的那一刻,仿佛带走了一丝温度, 她攥紧了戒指,放在掌心,凝视着。 这时,房门被推开, 景旻一身米白色休闲装走进来,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汗意, 手里还握着一束未包扎的白玫瑰。 “醒了呀?” 他的声音轻快,目光落在她身上。 初舞阳没有接花,只是愣愣看着他, 情绪显得低落。 景旻见她不接也不勉强,笑了笑, “不喜欢吗?” 他将白玫瑰放在床头,清香溢满了卧室。 坐在床头,颇有兴致的跟她分享, “集市上的花摊本来没有白玫瑰,我站那儿挑了半天,摊主还鄙视我只看不买,说我是不是买不起。” “我一脸尴尬问有没有白玫瑰,因为我太太只喜欢白玫瑰,” “结果那摊贩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态度恶劣的讲着方言一直赶我走,说我挡住他做生意了…” 他语气带着点玩笑的自嘲, “后来一个小孩听懂了我的话,带我去花农那儿采的。” “还不错吧?” 初舞阳看了看花,兴致不高,没有回应,只抬眼问: “一会儿就回去吗?” 景旻低下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应道 “嗯,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回去,” 他握住她的手, “是不是早上没看到我,生气了?” 他的大手摩擦着小手,低头看到没有戒指,愣了下,轻声问道 “戒指不喜欢吗?我让人改良成了日常款不会太张扬的,” 初舞阳抽出自己的手目光移到他手上好像一直佩戴的戒指,语气平淡: “只是……不习惯。” 景旻闻言心里有些失落,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他脱下外套,准备去浴室,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小声建议道 “其实在这多待两天也不错……” 初舞阳掀开被子下床,没有看他,注意应道 “好。” 景旻愣了片刻,喜色一闪而过: “真的?你愿意多待两天?” 初舞阳听出他误会了,解释道: “不是说吃完早饭就回去吗?” 两人对话有些牛马不对嘴, 景旻反应过来她刚才都没听到他那句建议待两天的话, 一声“好”是在回复他刚才说“吃完早餐就回去” 他将外套放在一边沙发上,想转移话题掩盖情绪,随口问道: “刚才进门好像听见你在讲电话,谁打来的啊?” 初舞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回道: “阳瑾初。” 景旻身子一顿,蓦地看向她,心里情绪在翻涌, 但嘴上还是随意问道 “他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他打电话有什么事?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 好像意识到自己问题有点多又奇怪,他住嘴了看向在收拾自己东西的初舞阳 “没有什么重要事,就是说要过年去寒月寺给外婆祈福……我也是真不孝,这种事都能错过!” 景旻直直站在那, 他听到什么? 一起去寒月寺? 一种莫名危机警报铃拉响,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语气, “那,我陪你一起,我也没去过寒月寺帮外婆祈福,我也挺不孝的” 初舞阳回身,一脸奇怪看向他,脱口而出拒绝, “不行,你不能去” 景旻被吼的一阵委屈, “为什么?” 初舞阳瞅了他一眼,感觉他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不太想理他,直接道 “你说呢?” 景旻略微想了想,心里一沉,走到初舞阳背后,语气有点控诉的意味, “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公平,外婆出事,我顶多算个看管不力的罪责,你不能全怪罪我,林婶被人放进去肯定也是有人指使,提前设计好的,如果你觉得背后之人无所谓了不用找了,你大可以马上就可以处置了林婶,反正她现在就跟老太太在疗养院…” 初舞阳听得一阵心烦, “我没全怪你,” 景旻被噎了下,不甘心追问 “那你不让我去?” 初舞阳看了看他,语气有些直白, “你是景家人,外婆不想看到你的,” 景旻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破坏她爸妈感情的林薇是出自景家, 可,这他也不能决定啊,他几岁就被送出国了甚至林薇都没见过几面, 外婆因为林薇如此厌恶景家,当然不想要一个出自景家的外孙女婿,阳瑾初是她最属意的、只是被他挖了墙角而已, 越想越不得劲,心里泛起阵阵郁结, 他伸手拦住准备去浴室的初舞阳,脸色阴沉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坚持, “要不我陪你去,要不你别去了!” 总之他是不可能让他单独和阳瑾初一起的, 初舞阳几乎能想到他心里想法,她停下脚步冷静的说: “还有温迎一起,阳瑾初的女朋友” 景旻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的偏执丝毫不掩饰, “那也不行!” 初舞阳看着他的偏执,盯着他,语气怀疑道 “你真的找医生治病了吗?” 景旻闻言,整个人顿了一下, 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几秒,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是,经历过和云漾那些误会,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病,控制欲太强,偏执到让人无法忍受。 他确实在努力改变,但这种事又岂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然而,这种话他不可能说出口,毕竟初舞阳能毫不犹豫地把“他有病!”当作离婚理由。 再多的解释,在她面前也是徒劳。 他只能咬了咬牙,退了一步: “那不过夜,还有……让我送你。” 初舞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不过夜可以,但不能送!” 景旻立刻反驳,语气里透着不甘: “为什么不能送?” 初舞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上次和人家大打出手,闹得那么不愉快,万一见面了,不是很晦气吗?本来就是祈福的吉事,我不想再生事。” 景旻被她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抿紧嘴唇, 最终勉强点了点头, 第216章 跟来 寒月寺的门口,青石铺成的台阶在冬日阳光下微微泛着暖意, 远处松柏低垂,映衬着朱红色的大门肃穆又静谧。 初舞阳的身影出现在寺门外,她穿着一身新中式长裙, 上衣是绣着淡雅梅花的浅杏色斜襟短衫,裙摆则是墨绿色长裙,随着脚步微微摇曳, 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温婉千金, 明艳又不失端庄。 就在她静静等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低调的奢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子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只修长的手撑在车门边, 阳瑾初从容地从车里走下。 他今日的穿着显然经过了精心挑选, 一身黑色新中式改良西装,衬得他愈发高挑挺拔, 领口袖口处绣着墨绿色梅花图案,低调又儒雅, 与初舞阳的装束竟意外相衬。 初舞阳愣了下,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裙,又扫过阳瑾初的衣着, 心中一阵尴尬——这打扮未免太过“登对”了吧, 她抿了抿唇,刻意套上外套拢紧,想盖住一点裙摆和衣裙上的图案, 阳瑾初关上车门后, 从后备箱拿出一束白色山茶花, 花瓣洁白无瑕,清透娇嫩,仿佛清晨刚采摘,花间还带着点点水珠。 阳瑾初将花握在手中,抬头看向初舞阳,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初舞阳看到那束山茶花时明显一怔, 冬季的寒月寺门外, 这么新鲜的白山茶实在是稀罕。 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些许惊讶: “这个季节,还有新鲜的白山茶?” 阳瑾初浅笑,不疾不徐地答道: “有心,自然有。” 说着,他轻踏上一节台阶与站高两节台阶的初舞阳平齐,将花递到她面前, 目光柔和又意味深长。 初舞阳低头看了看,却没有马上伸手接。 她抬眸,掩饰着脸上的一丝不自在,随口问道: “温迎没来吗?” 阳瑾初闻言,转身向副驾驶方向望去。 车门被打开, 温迎提着一个手包缓缓走下车。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端庄中带着优雅。 不管是衣服料子还是图案和阳瑾初绝对是情侣装, 一瞬间,初舞阳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手轻轻放下轻解开了外套, 温迎走了过来,微笑着冲初舞阳点了点头: “舞阳,好久不见。” 初舞阳微微颔首、回应了一声, “嗯,好久不见!” 她转身这才自然接过阳瑾初手中的花, “谢谢!” 阳瑾初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初舞阳,神色微微一动。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向后看了看,若有所思地问: “你自己开车来的?” “嗯,” 初舞阳点头,话锋一转,语气淡淡地解释道, “他、生病了,我就没让他来。” 阳瑾初眯了眯眼,视线扫过周围,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是吗?” 微微转过头他,目光落在对面街边的一辆黑色宾利车上, 虽然只看得到一个车尾部,但那嚣张的连号车牌号怎么可能让人忽视? 阳瑾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确定他会这么听你话?” 初舞阳心头一震,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远处,黑色的宾利车停在寒月寺对面的路旁,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然而就在初舞阳转身的一瞬间, 那车尾灯一闪,车便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视线。 车子滑行的极为轻缓,几乎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从未出现过, 初舞阳看着对面马路空荡荡一片,微微皱眉,轻声喃喃: “什么呀?” 而阳瑾初看着这一幕,低声不屑道: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进去吧!” 两人转身朝寺门进去, 温迎在身后连忙跟上,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初舞阳怀中的白山茶,眼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艳羡, 而另一边已经转弯驶出去的黑色宾利车内, 景旻倚在座椅上,目光透过后视镜注视着寒月寺的朱红大门越拉越远, 他神色阴沉, 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敲着,内心的醋意像是一条无声的蛇,缓缓攀爬上心头。 “她看见了没?” 他低声喃喃,语气里透着几分心虚 李岩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忍不住开口: “太太应该是没看到,” “但这车太显眼了,我们又停的这样近,很容易被发现。” 他话里有话,刚才景总一直嘱咐他小心一点要是被发现他就惨了, 景总嘴上说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走,哪知一直埋怨他停的太远, 还说完全听不到两人谈话声音, …… 又警告他小心一点不要被看见, 其实他都怀疑景总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要他说依他们以前做事的方式大摇大摆停在正门又怎么样, 但他不敢违背命令, 景旻转头睨了他一眼,脸色不善: “你怎么不知道开另一辆车?” “这么熟悉又显眼当然会被发现?” 李岩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道路,嘴里小声辩解: “您也没特别吩咐,又是临时追上太太的车……” 其实早上景旻真没想跟来, 但看着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才临时叫李岩掉头跟上的, 景旻冷哼一声,靠回座椅, 脑子里却还在想着阳瑾初和那束白山茶, 越想越烦。 他低声嘟囔,一脸不屑: “白山茶?不知道人家喜欢的是白玫瑰,哼,连人家喜好都没有摸清,一味附庸风雅,搞什么诗情画意……送花?学人精。” 他又不是没送过花 李岩感受着后座的低气压,小声问道 “景总,去公司吗?” 景旻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不去!” “去环海会所!” 人在想要找安慰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去对比那些比自己更惨的人,这样才能凸显出自己的境况还不算太糟。 在景旻眼里,李岩就是个合适的“参照”。 听说李岩的女朋友铁了心,哪怕死都不愿再见他一面, 光想想就觉得凄惨至极。 这么一比较,景旻心里竟莫名有了一丝慰藉,起码自己的老婆还在身边,没有决然离去。 第217章 说错话 一发十环,枪声刚落… 掌声和欢呼声几乎同时炸开。 周围的人兴奋地议论着景旻的精准射击,崇拜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而玻璃门外的那群网红,原本还在对着镜头摆拍,眼看室内热闹, 早就凑了过来。 “天哪,他是谁啊?长得也太帅了吧!” “好冷酷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高岭之花!” “刚刚那一枪,是十环吧?专业水平啊!” 那些网红捧着手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花痴神色。 有人还直接掏出手机,假装整理头发,其实在偷偷拍景旻的侧脸。 她们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一样,无声地缠绕上景旻。 景旻微微侧头,冷冷扫了一眼玻璃门外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夸张的笑容和做作的动作刺得他脑仁发胀,胸口的烦躁感更像火苗一样蹿了起来。 他抿紧唇,语气低沉冷硬: “周宸,清场!” 声音落下,场内一片静默。 可沙发上的周宸却仿佛没听见, 仍然窝在沙发里,手里晃着半杯红酒。 玻璃杯壁轻轻碰在他指尖,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仰头喝了一口,似乎醉意渐浓,整个人看起来松散又疲惫。 他没抬眼,只是随意摆了摆手,像在敷衍: “人多热闹,不清。” 景旻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侧目冷冷瞪了他一眼,眼中一抹沉怒被他死死压下。 他懒得浪费口舌, 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岩,用眼神无声地示意他赶紧去处理。 李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点头,小跑着往门外走。 而景旻依旧站在射击台前,重新举起枪,冷冷地瞄准靶心。 他屏息凝神,可脸上的烦躁早已暴露无遗。 嘴唇紧抿,唇角线条死死压住,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 他的手握住枪柄,指节发白,像是在努力把心头的火气灌进这一枪里。 “砰!” 枪声炸响,子弹再一次精准命中靶心。 欢呼声再度响起, 但景旻却只是冷冷地收回枪,脸色比刚才更阴沉。 他随手将枪丢回台面,转身时看了眼沙发上的周宸,眉头更是紧皱。 而周宸仍旧靠在沙发上,仿佛没注意到景旻的眼神。 他摇晃着酒杯,杯中深红色的酒液荡出细碎的涟漪。 他仰头喝完,咂了咂嘴,又低声嘟囔: “有什么可烦的?喝一杯不就好了……” 这时,言昼抱着一叠文件推开玻璃门而入, “景总……”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今天景总没来公司,那些等着签名的文件已经堆得满满当当,他挑了几个最急的先送过来, 景旻抬手示意他把文件放在沙发上,翻了几页,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直到最后,他干脆将文件一把丢到一旁,冷声道: “回去让企划部重做!” 言昼一愣,连忙凑过去看景旻翻开的那一页,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小数点漏掉了,金额直接翻了十倍。 他心头猛跳,暗骂自己失察。 按理说,这些文件在送到景总手里之前,应该都经过秘书室和他的仔细核对, 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他弯下腰,应声道: “是!” 景旻眉心的阴影更重了些,站起身看了看手表, 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他叫住刚要离开的言昼,语气冷淡: “等一下!” “上次让你找的心理医生,怎么样了?” 言昼脚步一顿,自然回道: “已经找了一批,还在筛选中……” 他抬头瞥了景旻一眼,见他眉宇间的阴沉似乎更重了些,满脸压抑的不耐神色,心中一慌,忍不住问道: “景总,是不是上次的毒没完全解?帕克不是说已经解了吗?” “还是……您最近又失眠了?” 景旻回身,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 “闭嘴!” “不是这个问题。” 言昼闻言,心里一松,随即又忍不住追问: “那是什么?景总,您是不是……” 他发誓他只是关心景总没有想窥探什么的意思,毕竟景总现在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情绪极其不稳定…… 他话没说完,便被景旻不耐的声音打断: “赶紧去,抓紧一点!” 毒是解了,部分记忆恢复了,也没有发病睡不着做噩梦了, 但他现在就是觉得情绪不稳定,他总不能跟人说他老婆觉得他有病,所以他得去看病, 但是也不排除他真的遗传了他母亲,反正是需要找个医生看了… 玻璃门又被推开, 景旻余光瞥了一眼,神色冷淡,连目光都没多停留, 又低头将桌上的枪拿起,熟练地装上弹夹。 沙发上的周宸懒散地抬了抬眼皮,看清来人后,也觉得无趣, 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晃动杯中液体, “怎么一个两个的,丧成这样?” 来人是容与和卓群, 没人接话, 容与随意地坐下,扫了一眼玻璃门外的空荡,又转头开口道: “刚才进门撞到言昼了,那小子急匆匆的,说是去找医生。” “怎么了,阿旻,你那病又发了?” 卓群闻言一愣,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严重吗?” 景旻一边戴上耳机,一边冷硬着脸,看都没看一眼, 仿佛完全没听到这段对话。 他的眼神死死锁住前方的靶子,仿佛上对着什么可恨的人, 手指扣在扳机上,一枪接着一枪,动作干脆果断,冷漠得像是在发泄什么无法宣泄的情绪。 卓群看了看景旻,又看了看窝在沙发里自斟自饮的周宸,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们两个,今天到底怎么了?” “把我们叫过来,也不理人。” 卓群皱眉,语气里透着点无奈。 周宸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 “太无聊了,叫你们来陪陪我,寂寞啊…” 这句话落下,容与倒是被逗笑了。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已经清场,场馆里果然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忍不住调侃: “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呢?稀奇了,从良了?” 周宸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几分,懒得搭理容与。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容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八卦: “话说,云漾呢?我听说阿旻和云漾在一起了。这传闻是真的么?看你这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小子不是暗恋云漾吗?怎么,失恋了?” 这句话刚出口, 沙发上的周宸突然抬手,用手指了指景旻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在说“自己看”。 容与愣了一下, 下意识转头看向景旻, 正巧对上那抹冷厉的目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听见“咔哒”一声,景旻已经摘下耳机,抬手将黑色的枪口直接对准了他。 容与猛地往后一缩,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脸色瞬间煞白: “喂!阿旻,你开玩笑呢吧?!” 卓群眼疾手快, 一把扶住容与,拉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不忘出声安抚: “他吓你的,别当真,别当真!” 说着,他快步上前,伸手把景旻手中的枪夺了下来, 动作间带着几分无奈: “有话好好说,别吓唬人。” 景旻淡然地松开枪,扫了容与一眼,声音冷淡至极: “注意点说话!” 容与看着景旻的脸色,心里一紧,知道这人并不是单纯在开玩笑。 他连忙摆手认错: “是我的不对,说错了,说错了……我就知道,那传闻肯定是假的。” 景旻没有理会容与,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动作不疾不徐,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深不可测的冷漠。 而周宸窝在沙发里,手里端着酒杯,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他们几人,语气轻飘飘地来了句: “太无趣了。” 第218章 游轮出现 几人气氛低沉, 周宸叫来会所经理问有没有能打发时间的活动。 经理笑着说: “周少,星耀珠宝的陆少爷那边正在组局玩牌,赌注听说很有意思。” 周宸挑眉一笑: “情场失意,赌场总得意吧。” 他提议道: “要不去看看,玩两局?” 容与耸肩笑道: “行啊,正好试试手气。” 卓群点头附和, 景旻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几人便跟着周宸离开,朝牌局的方向走去。 几人一进门, 牌桌旁的纨绔子弟们纷纷起身相迎, 脸上堆满了笑意。 “哟,周少来了,今天可是贵客!” “宸哥,稀客啊,这么忙还能来,给我们长脸了!” “景总也来了?真是难得,平时可见不到您!” 陆星曜站在主位,手指慢悠悠地转着筹码,勾唇一笑: “真热闹啊,几位大驾光临,这场子算是活了!” 四人坐下后,陆星曜招呼人开局。 几人随意摸了几张牌,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一开始,牌桌上的赌注还算“正常”, 几十万几十万地加注。 但没过几轮, 周宸就开始甩起了筹码,动辄加码到百万,毫不眨眼。 “周少今天手气不错啊,这么大手笔。” 陆星曜笑着打趣,眼里却隐隐闪过一丝惊讶。 “手气一般,主要是心情差,找点乐子。” 周宸笑得云淡风轻,随手又推了一堆筹码到桌中央,语气懒散却带着挑衅: “跟不跟?不跟就别废话。” 陆星曜眉梢微挑,笑意更深他沉吟片刻,也推了等量的筹码过去: “陪周少玩玩。” 这时,一旁的景旻忽然开口,语气冷淡却让人不容忽视: “加倍!” 说着,他直接甩出一把筹码,堆得桌上金光闪闪。 场面瞬间安静, 原本随便玩玩的一众纨绔少爷们愣住了。 有人低声嘀咕: “这也太狠了吧,上千万说甩就甩,咱这点筹码都不够看的……” “果然是景总这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有人咂吧着嘴,满眼羡慕。 容与笑了笑,也跟着凑热闹: “行吧,那我也凑个数,今天说不定能咸鱼翻身。” 他随手扔了一叠筹码进去, 卓群稍显谨慎,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你们玩,我凑凑热闹就行,这场子太大,我怕兜不住。” 接下来的几轮, 周宸和景旻完全占据了主导,赌注越压越高,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尤其是景旻,他表情冷峻,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在发泄某种压抑的情绪。 “景总真是够狠,这牌还没开,居然就敢下这么大。” 一人低声感叹,语气里透着敬畏。 “我算是见识了,平时我们这场子玩得已经够大了,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手笔。” 周宸甩下一叠筹码,笑得眉飞色舞: “玩就玩个痛快,今天谁都别客气!” 景旻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出牌!” 牌局越玩越大,但几人显然已失去兴趣。 赌注不断升高,桌面上的筹码堆得越来越高, 但气氛却逐渐冷淡,甚至开始有些无聊。 周宸随意地拨弄着面前的筹码,嘴角挂着一丝不耐: “没意思,陆星曜,你不是号称全海城最会玩的纨绔吗?就没点别的节目?这点能耐!” 他语气里的轻蔑一览无遗,眼睛却不经意地扫了景旻一眼, 似乎两人都有些玩腻了。 景旻冷冷撇了撇嘴: “确实没什么意思。” 陆星曜原本笑得满脸轻松的表情顿时僵了一瞬, 随即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心里清楚,这几位大佬完全没把赌局当回事,显然没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但有心巴结,他收敛了笑意, 低头轻声吩咐身边人: “清场!” 周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眼看了看陆星曜, 只见他神情鬼鬼祟祟,像是在酝酿什么,随即又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开口: “各位稍安勿躁,等一下。” 几人无聊地看着场子里的客人陆续离开,气氛一下空旷起来, 只有他们几个人围着桌子。 等到清场完成,陆星曜终于慢慢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各位,知道那个‘皇家暗影号’游轮吗?” 他的话一出口, 景旻的神色微微一凛, 容与和卓群也对视了一眼,但都没轻易开口搭话。 周宸倒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怎么说?那游轮上玩的有意思?” 陆星曜见周宸表现出些兴趣,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了去: “‘皇家暗影号’,号称全球最奢华的游轮,由阿特兰特王室产业运营,表面上是为顶级富豪提供奢华享受——黄金赌场、私人岛屿派对、深海潜水,什么项目都有。” 他笑了一声,语气多了几分戏谑: “但真正吸引人的地方,不在那些台面上的东西。” “这个游轮,说白了是一片‘法外之地’,在国际法律的灰色边缘,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和秘密活动都在那里悄悄进行。” 景旻摸着手里的牌,随意问了一句: “什么秘密?有多刺激?” 陆星曜见他们有了兴趣,越发卖力: “要说刺激,那肯定刺激得很。” “游轮的第13层区域是公开绝对禁止入内的,对外声称是工作人员专用区域,但实际上是个黑暗地下世界。”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在那里,每周都有秘密拍卖会,拍卖的东西——呵,可不是一般货色。” 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几人的脸,接着才道: “什么拐卖来的儿童少女、专门定制的‘模特’、甚至还有拿去做实验的新生儿——各种想不到的东西,那里都有。” 周宸端起酒杯,神色平静地笑了笑: “够变态,够刺激!” 陆星曜得意地继续: “当然了。” “更厉害的是,这艘游轮挂的是阿特兰特王室的旗帜,属于公国领土,法律管辖权是公国的。” “王室通过外交豁免,几乎不受外界约束,等于是个漂浮在海上的‘法外之地’。” 景旻搓着手里的扑克牌,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怎么,见识过?” 陆星曜当他是夸自己,脸上带着点得意: “哪里,只是听说得多了而已。” “其实这‘皇家暗影号’的运营,明面上是阿特兰特王室掌控,但真正的幕后,是四股势力在操控。”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扑克牌,翻出四张花色,挨个摆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张红桃: “第一股势力,阿特兰特王室,对外代号是红桃玫瑰。” 他换了一张方片: “第二股,是酋邦国的财阀金家,他们的代号是方片金缕梅。”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把梅花和黑桃分别摆出来,却没立刻解释。 景旻抬眼看着他: “怎么?剩下的两股势力不清楚?” 陆星曜讪讪地笑了笑: “也不是不清楚,外界知道代号,但不知道具体是哪家势力。” 他指着梅花道: “这张梅花,代表的是澳洲华裔势力,对外的代号是白山茶。” 接着,他指向黑桃: “至于这张黑桃,是海城的势力,对外代号叫黑莲。” 听到“海城”二字,周宸挑了挑眉: “海城?” 陆星曜被几人逼得声音小了几分,点了点头: “对,海城。” 第219章 云姝的交代 周宸假意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了这么多,你有门路能上那船吗?这船全球航行,航线应该不公开吧?” 陆星曜压低声音,神秘一笑: “航线确实不公开,但我听说最近‘皇家暗影号’会停靠海城。” “上一次停在这里,还是五年前。” 景旻微微眯眼,目光凌厉: “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星曜收起笑容,语气低沉了几分: “最近海城接连有少女失踪,传闻和这艘游轮脱不了干系。”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批少女无故消失,警方调查许久,却毫无进展。” 他顿了顿,继续道: “‘皇家暗影号’的船身有蝴蝶和白玫瑰的标志,而从船上逃出来的女孩身上,也都会有烙印——要么是一只蝴蝶,要么是一朵白玫瑰。” “那痕迹像被高温烧灼过,永远无法去除。” 卓群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不屑: “这么说来,这船停到哪儿,哪儿的姑娘就遭殃?还管不了?” 陆星曜点点头,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这船本就是‘法外之地’,谁也奈何不了。” “我不过是听了点风声,各位大佬要是能带我上船见识见识,那可真是荣幸至极了。” 景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压下心底的不耐: “你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它要来海城,却没门路上船?” 陆星曜赶紧赔笑道: “我哪有各位的财力啊” “‘皇家暗影号’不对普通人开放,想上船只有两条路:一是收到邀请函,二是付巨额会费——每年五百万美元起步。” “而且,王室的特权客户都有自己的永久房间,外界只有少量房间通过拍卖获取,起拍价就是五千万美元。” 周宸见景旻明显不耐烦了,随意挥了挥手,语气敷衍: “行了行了,回头再联系你。” 陆星曜误以为这是默许,当即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说道: “那就先谢谢各位了!各位随时找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几人目送陆星曜离开,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冷意。 周宸目光微沉,低声说道: “景旻,五年了,这艘游轮又出现了…” 景旻默不作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看了一旁沉默的李岩,声音低沉却带着命令: “赶紧去和言昼通风,查下游轮的具体靠岸时间。” 李岩领命,点了点头,出去打电话。 容与则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问道: “云漾,云姝的妹妹,难道就是被抓上那艘‘皇家暗影号’的女孩?” 景旻低气压的点了点头, 容与心中一紧,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急切: “那她醒过来了吗?” 景旻烦躁地拿起刚刚周宸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但似乎并没有缓解他内心的压抑。 “醒了。” 容与眉头一挑,急切地追问: “她恢复记忆了吗?得到了什么线索?” 景旻似乎有些不耐烦,眼神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刚从电话那头走进来的李岩, 显然不想开口, 李岩看出了景旻的情绪,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淡淡开口: “她醒了,醒了之后,亲自交代了很多事情。” “她说自己那时候之所以被折磨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全是拜她的亲姐姐云漾所赐,” 容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回事?” 他皱眉,听得有些迷糊,想要弄清楚更多的细节。 李岩看了看景旻,见他没有反应,便放开了顾忌,继续道: “原来云漾之所以出现在景总身边,而是因为她把自己的亲妹妹云姝当作筹码,跟船上的那些变态交易,才换得一个机会” 容与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低声问: “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岩顿了顿,也在理清楚头绪,接着继续说道: “云姝交代过,云漾原本是被临时叫上游轮当服务员的,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权贵。” “然后她就哄骗妹妹代替她成为权贵的玩物。” “至于云漾自己,应该是碰巧被景总的仇人挑中送到了景总身边。” 他顿了顿,继续道: “当时景总的仇人也在船上,” “按照云漾当时的说辞,为了解救和转移昏迷中的景总,忽略了自己妹妹,最终导致了云姝被抓上了船。” “那时候景总曾经深感愧疚。所以才跟自己外公金老爷子妥协,救回了云姝,可是已经晚了,云姝被救回时已经不像人样了…” 卓群这时忍不住低声感叹: “想不到,云漾竟然是这样的人。” “之前在国外,大家都觉得她勇敢,没想到真面目是这样,这么无耻没下限,竟然连自己妹妹都能如此。” 李岩点点头,语气沉重: “这几年,景总一直在为云姝的事情自责,想到可能因为自己被牵连了,无辜被抓上船折磨,所以这些年不断尝试找到治愈云姝的办法。” “可是他忽略了,云漾好像对自己妹妹一直不闻不问,估计巴不得云姝永远醒不过来。” 容与此时神情凝重,语气认真: “那云漾现在在哪里?” 李岩冷笑一声,眼中带着厌恶: “她不过是个棋子,现在神志不清,被丢进了精神病院。” 容与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讲话, 景旻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早了,拿起衣服就走了, 从李岩手里拿过车钥匙, 心里想的是:老婆说不让送,也没说不让接啊, 车子行驶的方向正是寒月寺方向, 第220章 祈福 时间线拉回至早上 …… 清晨的寒月寺,静谧祥和。 三人沿着石台阶向上走,穿过一片小森林后, 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脚步不自觉停下, 阳瑾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微微皱眉,抬手想要牵住她, 却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低声说道: “没事,往前走就行。” 初舞阳听着他平静的声音,像是被安抚了一样, 轻轻点了点头,咬了咬唇继续往前走。 路过那片地方时, 她始终低着头, 直到确认那里已不是记忆中模样, 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前几年这里发生了小火灾,寺院后来重建过。” 阳瑾初注意到她眼里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锦鲤池填了,换成了这些花草。” 初舞阳沉默了一瞬,掩去情绪,微微点头, 随他走向大殿。 初舞阳惊讶道: “这是你准备的?” 大殿内,诵经声低沉悠扬,香火袅袅,很显然是提前准备的祈福仪式, 阳瑾初点了点头, 初舞阳抬眼看了阳瑾初一眼, 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激。 三人来到作法区域,按照僧人的指引,在拜垫前跪坐。 主持仪式的师父神情庄重,先是端起净水盂,用柳枝蘸了几滴净水,轻轻洒在他们身上,口中诵念着梵文经咒,为他们祛除晦气,净化身心。 随后,师父将朱砂笔蘸满朱砂,在符纸上写下平安福祉的咒语, 将符纸递给初舞阳, 由她亲手放入香炉中焚化。 一旁的阳瑾初和温迎静静注视着,随着师父的引导,他们在木案前燃起三炷香,将香烛一一点燃,虔诚地合掌祈祷。 香火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映衬着三人低眉闭目的身影,显得无比肃穆。 祈福结束, 初舞阳无意间瞥见阳瑾初在符纸上书写了许多个“平安福”, 每一笔都极其用心,不禁打趣道: “瑾初哥哥,有那么多需要祝福的人吗?” 阳瑾初握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低声回道: “是啊,总觉得祈得再多也不够。”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沉重。 祈福仪式结束后, 初舞阳和温迎起身, 但阳瑾初依然长跪在拜垫上,双手合十,神情恭敬而凝重, 似乎还在低声诵念什么。 初舞阳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不起身,犹豫片刻,轻声唤道: “瑾初哥哥,可以了吧?” 阳瑾初缓缓睁开眼,转头看了她一眼, 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掩不住目光中的沉郁。 他声音低而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 “心中有愧,跪得久一些,也许能好一点。” 初舞阳微微一怔,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片刻后, 她没再多问, 住持师父走来,双手合十,慈祥道: “阳施主,每年您捐赠香火钱,功德无量,寒月寺得以延续,多亏了您的善心。” 阳瑾初点头回应: “些许心意,不足挂齿。” 住持微微一笑,接着道: “今日天寒,寺里已备好素斋,几位施主不妨留下用餐。” 听到“素斋”二字,初舞阳眼中掠过一丝怀念,阳瑾初见状,轻声对她道: “吃顿斋饭吧,看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味道。” 初舞阳微微一怔,低声应道: “好。” 语气中带着一抹藏不住的期待。 三人随着僧人向斋堂走去, 初舞阳看着周围,香烟袅袅,却无其他香客,格外清冷。 她疑惑道: “大过年的,怎么没见到其他人?” 阳瑾初顿了顿,低声道: “外婆生前为寺院添了不少香火钱,又与住持相熟。所以每年这一天,寺院会专门为外婆诵经祈福。” 初舞阳愣住了,心头一沉,喃喃道: “原来是这样,这是外婆过世后,我第一次来……” 初舞阳低头合十时,阳瑾初低声道: “没事,以后你想来了,我可以陪你来。”顿了顿,他又低声补了一句, “如果你愿意的话。” 初舞阳像是没听见,转身率先走向斋堂, 而身后的温迎却听得清楚,轻轻低下了头…… 吃饭时,一个小师傅走进来问: “要不要为三位准备休息的房间?” “要” “不要” 初舞阳和阳瑾初几乎同时回答, 初舞阳意外地看向阳瑾初: “瑾初哥哥要留下过夜?” 阳瑾初点了点头: “每年都是如此。” 初舞阳低下头,心里更加愧疚。 她其实也想留下来陪陪外婆,但想起之前答应了那人不留宿…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 就在这时,小师傅补充道: “今晚天气不好,会下雪封路。” 初舞阳愣了下,没想到出门时忘了看天气。 想到下午还有一场简单仪式,她也不可能现在离开,最后轻叹一声: “那给我也准备一个房间吧。” 她暗自想着,晚点再跟景旻解释吧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里,初舞阳满怀回忆,心情复杂。 饭后,她对还在用斋的温迎和阳瑾初说: “我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她走到大殿,看到一个人正虔诚跪拜。 她微微一愣,心里疑惑——不是说今天没有香客吗? 但她没有多想,觉得不该打扰,正要退出时, 脚步声轻轻回荡。 “谁?” 那人转身,目光与她相接。 初舞阳认出了他——靳弦,那个不怎么正经的男明星。 靳弦嘴角一扬,笑着开口: “原来是姐姐啊。” 初舞阳皱了皱眉,懒得搭理,转身就要离开。 靳弦不依不饶,又喊了声:“姐姐!” 他快步跟上,笑嘻嘻地问: “姐姐也是来给亲人祈福吗?” 初舞阳脚步不停,没回应。 他见状也不恼,跟着身后,继续舔着脸自顾自说道: “姐姐,我刚才就看到你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我喜欢他当姐夫!” “之前那个景总太凶了,我不喜欢,你早点甩他啊…” 初舞阳闻言顿住,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满是无语和莫名其妙,却一句话没说, 转身走远。 靳弦站在原地,冲着她的背影喊: “姐姐,记得我说的话啊!”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第221章 催眠 冬日的寒山寺,尽管空气寒冽, 但午后阳光和煦,屋内暖意融融, 初舞阳陷在温暖的榻上,闻着檀香沉沉睡了过去, 意识飘散,梦境缓缓浮现。 她竟然梦见了景旻? 梦里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势、侵略性十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霸道气息。 她皱着眉挣扎,然而他却更深地将她锁在怀里,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 像一场无声的审判—— “取消婚约!” 再然后,画面骤然破碎, 外婆的身影浮现。 她的眼神陌生而失望,语气冰冷: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然后,她被推入锦鲤池… 冰冷的水瞬间包裹她, 鱼群游曳,池水中漂浮着残破的鱼尸、剥落的鳞片,腥甜的血丝在水中蔓延。 那些锦鲤疯了一般撕咬彼此,也撕咬她。 她挣扎着,却被无形的力量拖向水底。 岸上,外婆神色淡漠: “你不听我的话,就把你喂了它们吧…” 鱼群拥挤着,森白的鱼骨划破皮肤,水声轰鸣,窒息感涌上…… “阳阳,阳阳!” 她猛然惊醒,满头冷汗,喘息不止。 阳瑾初正担忧地看着她,香的气息依旧温和, 而她的手仍微微发抖、 “怎么了?”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阳瑾初拿着帕子正要给她擦汗, 初舞阳茫然的一把抓住他的手, 目光这时才清晰聚集起来, 她转头打量着房间,视线又移到一边温迎身上, 只见,温迎手中仍握着一枚小巧的怀表, 银色的表壳在午后的微光中闪烁,表链垂落在她指尖, 仿佛还带着轻微的摆动。 她另一只手边放着一支纤细的香薰笔,尾端的灯光尚未熄灭,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气息, 似乎掺杂着安神成分。 初舞阳眼神一凝,声音有些发紧: “……你,在做什么?” 温迎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阳瑾初, 没有回答。 阳瑾初温声坦言道: “温迎刚才在帮你催眠。” 他见她神色警惕,轻声安抚, “别害怕,只是担心你,这样可以帮助你清醒,你上次不是说,好久没做噩梦了,刚才又梦到了什么?” 他顿了顿,试图缓和她的情绪, “以前你的心理医生不也是用这种方法给你治疗的吗?没事的,” 初舞阳没说话, 心里想着是在这里梦到外婆很正常,但梦见那么真实的景旻就有点奇怪了, 她目光落在温迎手中的怀表上, 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被褥,莫名问道 “人有没有可能无故失去一段自己不知道的记忆?” 初舞阳的话音刚落, 温迎收拾东西的一下子摔落在地,发出声响, 阳瑾初顺手帮她捡了起来,语气沉稳道 “梦见了什么?是梦境太过真实怀疑自己曾经忘记过什么吗?” 初舞阳点头, 温迎侧头微微看了一眼阳瑾初,语气专业科普道, “如果真是失忆过,一般由三种情况导致,服用药物,脑部受伤,还有自身心理原因…” 初舞阳微微一怔, 她没有像景旻一样服用药物,更没有脑部受伤,至于心理因素… 她心理确实有些问题、但那是因为外婆和景旻那段时间线也对不上, 阳瑾初见她神色凝重,温声道 “别多想,可能就是梦,梦本身就是潜意识投射,” “太过真实也情有可原,你之前做噩梦不就是太过真实才觉得害怕?” 初舞阳若有所思,依阳瑾初所言, 她想说她长期被“有外婆责骂”的噩梦缠身不就是现实发生过的事? 那同理有景旻出现的那段真实梦境怎么不可能是现实发生的呢? 但这些她也不好跟温迎、阳瑾初多说, 阳瑾初见她还是满脸疑虑,微叹一口气,语气坚定道 “如果真的失去一段自己都不知道的记忆,那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想想自己有没有突然消失?” “生活有没有不连贯的地方?” 初舞阳恍然, 是啊! 她生活记忆从来没有不连贯的地方, 她清楚的记得景旻受伤出国那段时间她在干什么,没有任何不连贯的地方, 温迎补充道: “梦境是潜意识的拼接,并不等于现实。你的情绪复杂,才会让梦变得真实,” “但它不是被抹去的记忆,而是你的心理投射。” 阳瑾初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 “别想太多,只是你最近太累了。” 初舞阳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温迎看了看时间,微微一笑,语气有一丝不舍道 “不好意思啊!” “我有个会议要参加要先离开了,下午的祈福仪式我就没法参加了,” 她看了看阳瑾初一脸抱歉道 “帮我跟外婆说声不好意思啊!” 阳瑾初理解的神色安慰道 “没事,你去吧!” 等温迎离开后, 初舞阳侧头看向阳瑾初,随口问道: “温迎在这里有工作?” 阳瑾初颔首: “嗯,她接了这边医院的心理咨询项目” 初舞阳沉默片刻,随即问: “那你呢?” 阳瑾初神色淡然,语气随意道: “我暂时辞去了学校的工作。” 初舞阳微微一怔,想到阳家终究是家族企业,伯父年纪大了,阳瑾初回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 “所以你打算回家接手公司的事?” 阳瑾初看了她一眼,轻笑着点头, 初舞阳顺口道:“既然要帮家里,为什么没回澳洲?” 阳瑾初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不疾不徐: “因为在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做。” 初舞阳点头,她也是随口问并不执着于别人具体要干什么事,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映在屋内,带着几分静谧的暖意。 她收回视线,看向阳瑾初,语气随意地道: “待在屋里太久了,有点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阳瑾初闻言,轻笑了一下: “好。” 两人往外走,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交错相叠。 两人沿着石板小路缓步前行, 初舞阳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沿途的景致,直到他们走到原本锦鲤池的位置。 那里已经不见了曾经清澈的水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修葺整齐的花圃, 几株初开的花迎风摇曳,透着一丝静谧的美好。 初舞阳脚步微顿,视线在花圃上停留片刻。 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异样的感觉,甚至害怕, 但奇怪的是,现在站在这里, 她并没有当初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阳瑾初察觉到她的停顿,微微侧目,看向她: “在想什么?” 第222章 景旻赶来 初舞阳站在花圃前,目光落在那片被花草覆盖的土地上,沉默不语。 曾经那个阴影笼罩的地方, 如今变得温和而宁静, 可她的内心却仍有一丝说不清的波动。 阳瑾初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声音低沉而温和, “如果感觉害怕,就直面它…勇敢把溃烂的‘腐肉’挖走,” “即使疼一点也好过一直溃烂而不能痊愈,” 初舞阳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你知道了?” 阳瑾初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当然会出问题,” 初舞阳垂下头不语, 是的,阳瑾初一向善解人意, 她那会违背外婆的意愿与景旻结婚也算间接导致外婆的“死”,所以不愿见景旻远走美国,事实上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她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阳瑾初时时关注她为她找可靠的心理医生怎么不可能知道她的病症, 她艰涩一笑,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不言语口的关心,” 阳瑾初目光直视着前方, “你想说了吗?” 初舞阳轻呼出一口气, 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坦然开口, “妈妈和舅舅一家都死于非命,外婆受不了刺激其实很早就病了…” “阿尔茨海默症让她变得古怪易怒,常常在夜里无端发火,又在清晨慈爱地抚摸我的头……” “那时景旻为了报复我……后来我一意孤行取消了我们的婚约…外婆也因此情绪失控,” 她的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可眼底深处却藏着难以言说的阴影。 阳瑾初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神色,只是安静地听着, 初舞阳在一旁的石凳坐下接着说: “我记得第一次被丢进鱼池的夜晚,外婆失控地砸碎了屋里的镜子,回头笑着问我是不是喜欢池里的金鱼。” “我点了头,然后她就把我按在池边,手里还握着一块玻璃碎片。” “她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滴进水里,金鱼疯狂翻腾,” “她看着那些鱼,笑着对我说——''你要是不乖,我就把自己丢进去喂鱼。” “我吓得哭着求饶,可她却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说我不听话,就让它们来教训我。” “后来,她真的把我按进了水里。” “池水冰冷,我拼命挣扎,可水下的鱼却成群游来,啃咬我的皮肤,被血腥味刺激得兴奋得像群饥饿的怪物。” “我想爬上岸,可外婆踩住我的手腕,死死地按住——她说:''再不听话,它们就真的吃了你。''” “等她终于把我捞上来,我浑身都是咬痕,皮肤破碎,血水顺着腿滴落……” “后来,她不满足于只把我丢进水里,而是让我亲手‘参与''。” “她会剖开活鱼,把仍在跳动的心脏塞进我手里,逼我感受它最后的颤动。” “她让我捏碎鱼的骨骼,听它们在手中扭曲抽搐的声音。” “有一次,她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冷漠地问我——''你想让我少一根手指吗?” “那时候我才知道,如果我不顺从,她就会折磨她自己。” “但我怎么舍得?都是我不听话她才变成这样的…” “最可怕的一次,是她彻底失去理智的夜晚。” “她半夜拽起我,把我绑住,推进池子里说着——‘今晚,你要陪它们睡觉。” “我不敢不答应,她拿着剪刀要剪掉自己的手指威胁我…” “那次,我沉得更深,动弹不得,鱼群围绕着我撕咬,” “只要我挣扎,她就说我不听话,她说“乖一点,不然外婆就只能拿自己喂它们了。” 初舞阳惨笑着叙述, “她拿剪刀把鱼尾剪掉扔在水池里,扔在我身上…” “水声,粘腻、窸窣,像是无数细小的东西在搅动着水面,黑红交错,游曳的东西彼此撕咬,鳞片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初舞阳轻叹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声音低沉: “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接近任何鱼类,” “一看到水面,就会想起那些幽深的池底..那些密密麻麻撕咬我的鱼群。” 她睁开眼,眼中有泪光,望着眼前曾是锦鲤池的地方,语气满是自责 “后来,后来外婆过世了,我终于解脱了……” “可我没有恨她,都是因为我的不听话才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骆驼草,我知道她还在责怪我不听话…其实我才是害死她的那个人,” 阳瑾初全程不发一言, 树叶打下的阴影掩去了他脸上的情绪, 气氛有些微重, 过了好一会儿, 阳瑾初才开口道,语气透露着心疼, “外婆不想这样对你的,如果她是清醒的她一定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阳瑾初的声音带着丝丝安心,初舞阳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 “你没有错,外婆也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他意味不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初舞阳感觉到自己的负情绪像是影响到了阳瑾初一样,安慰道 “说出来已经没事了,瑾初哥哥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已经很久没再做噩梦了,只是这次“近乡怯情才又想起,温迎给我的催眠非常有效果,事实上我刚才完全没有惧意” 阳瑾初有些心不在焉回道 “那就好!” 只是这边下午的祈福仪式两人都带着浓浓的感伤, 于是初舞阳完全忽略了, 放在房间里响个不停的电话, 同一时间, 那边景旻开着车过来时,电话一直打不通, 手机短信和导航广播一直在提醒极端天气警告, 早上出门没看天气,他内心焦躁不安, 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开车在路上, 短短时间,雨雪开始降落, 李岩这边打电话提醒, 景旻烦躁的挂了电话, 他现在完全联系不上她, 叫人找到阳瑾初电话也是不通… 冷气从车窗缝隙渗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冻得发麻,却丝毫不敢放松注意力。 他不敢想象她万一她正在开车回家、半路发生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想要报警却被李岩提醒,失踪时间不到, 他只能沿路一直开,一直观察有没有车祸翻车的情况… 车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车身一度失控,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雨刷器刷得飞快,但挡风玻璃上的雪却越来越厚,车灯在风雪中显得昏黄无力。 当车行驶到一段弯曲的乡间小路时,前方已经完全被积雪封死, 车子再也无法前进。 景旻尝试用工具铲雪,但徒劳无功,积雪太厚, 车轮深陷其中。 他抬头看向远处,隐约能看到寺院方向的灯光,距离大概还有两公里。 他没有任何犹豫, 拿起车里的大衣披上,徒步向寺院方向走去。 雪花打在脸上刺骨冰凉,鞋底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深一脚浅一脚, 几乎寸步难行。 他的小腿已经完全被雪覆盖,裤脚湿透,冻得僵硬。 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弥漫,手脚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中而失去知觉, 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万幸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车祸… 李岩来消息这段路也没听到任何翻车事件… 景旻终于走到寺院, 满身风雪,衣服湿透,狼狈不堪。 他扶着寺院的木门,稍作喘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 寺院的师傅看到他时惊讶不已,连忙迎上来: “客人,这种天气您居然能赶来?有什么事吗?” 景旻气喘吁吁: “我来找人……一位年轻女士……” 小师傅明了,今日、本就没有接待其他香客、留宿的只有一位先生和女士, 他很自然将景旻引到偏殿,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 景旻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第223章 情敌见面 时间线回到几小时前, …… 夜已深,外面已大雪纷飞, 静谧夜晚,万籁俱寂,唯有雪花簌簌落地的细微声响。 屋内,暖烘烘的炉火跳跃着, 整个房间暖黄而柔和。 初舞阳和阳瑾初围坐在火炉旁, 桌上的茶壶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混合着屋内淡淡的烟火气息,让人倍感温暖, “瑾初哥哥,你不是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吗?” “这又是哪的项目设计图啊?” “很重要的大项目吗?怎么需要你亲自设计,” 初舞阳拿起桌面散落的几张设计手稿图,好奇问着, 阳瑾初眼神专注地盯着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屏幕上呈现出的是一幅建筑设计图, 闻言,他微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解释道, “不是什么大项目,是我自己想做的所以只能我亲手来,” 初舞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端起烧热的水就给阳瑾初冲泡了一杯茶, 阳瑾初眼神温和接过, “听说你已经工作了,看看你学的怎么样,猜猜看这些雏型模型像是什么建筑?” 初舞阳饶有兴趣的拿起一张草图细细端详着, 在炉火的映照下, 草图上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结构空间都有了, 她歪着头思索片刻,语气笃定道: “图书馆啊,书架和阅读区域都很明显” 她看向阳瑾初,眼神满是期待, 阳瑾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赞赏笑容, 但并未直接给出结果, 他轻摇了摇手中的茶杯, 气袅袅升腾~ 模糊了他平常冷瑟的眉眼、多了几分从前的温润。 “是这样没错,再看看这个。” 他将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翻过来展示给她看,声音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初舞阳放下手中的稿纸,伸长了脖子去瞧他手中平板上更详细的模型, 嘴里念念有词的分析道: “平面图里这么多小房间,还带着院子,还有活动区…” “这小房间可以是宿舍、难道是学校?” “但,也不像啊,这边起居生活,活动内容这么丰富一看就是长期居住,” “难道是孤儿院?” 阳瑾初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 他轻放下茶杯,接过平板电脑,眼里满是宠溺, “机灵鬼,猜对啦!” 初舞阳一脸高兴看向他, “你怎么有兴趣做这个?” “自己设计自己投资建设?” 阳瑾初顿了顿,他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轻声说道: “嗯,设计一个温暖的孤儿院,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避风港,让他们能在爱与温暖中成长,这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你父亲和舅舅创办 ko 乐园的初衷,不也是为了让每个孩子都能拥有幸福的童年吗?” “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虽然微不足道,但至少能为他们带去一些温暖。” 初舞阳看着他,眼中满是认同的敬佩, “怎么会微不足道?你能做就已经非常好了” 说完,她脑海中又闪过景旻提到的ko被“染黑”一事, 心头不禁一沉。 不过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在阳瑾初面前提起。 景旻说让她相信他,虽然她清楚凡事不能完全依赖他人, 但以ko在他庞大的资产版图中,确实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没理由侵占。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开始工作,迟早会接触到公司的核心事务, 真相如何,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阳瑾初整理着手稿,看着她在发呆,笑道 “想什么呢?” “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建议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 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影子在炉火的映照下, 亲昵地重叠在一起…… —— 这时,门被推开, 一丝寒风夹裹着雨雪侵入, 火光跳跃, 空气中弥漫着暖香,与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在做什么?” 来人声音低哑,却冷到极致, 两人闻声都抬起头看向来人, 景旻满身风雪未褪,深色风衣湿透紧贴在身上, 肩头残留着未融的冰渣,鬓角还滴着水,顺着冷白的脸颊滑落渗进衣领。 他眼底浮着猩红的血丝, 疲惫与寒意交织,整个人仿佛被夜色吞噬了一半, 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仍死死盯着炉火前的两人。 初舞阳慢半拍起身,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你,怎么来了?” 她摸着身上手机才想起放在睡觉的屋子了,忘记给他发信息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景旻看着她多此一举的举动,嗤笑一声 他缓缓走进屋内,甩掉风衣上残余的雪水,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以为你是耽搁出事了,没想到是贪念温暖……流连忘返呢!” “真是我多担心了,赶来倒像是我不识趣打搅了你们,”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 初舞阳皱眉道,不喜欢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语气压重强调道 “我说了我只是忘记了…” 话没说完身边的阳瑾初抓住她的胳膊打断道, “阳阳还说你生病了来不了,这天气,真没想到景总生病了,还能有这份毅力。” 他语调淡淡与景旻的狼狈相比, 他姿态从容许多, 景旻闻言,眼神一凛,原本快要压不住的怒火被生生遏制住。 像是被提醒了一般, 他垂下眼帘,压低的声音淡漠却隐隐透着冷意: “是啊,既然都病了,当然要出来走走,免得——有人趁着病要人命!” 最后几个字他语气压重, 阳瑾初淡然一笑, 甚至于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过, “天气冷,火气还这么大,要喝茶吗?暖暖心降降火,” 景旻紧绷着下颌,手指微微蜷缩,极力克制。 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失控, 他们才刚好一点、要沉住气… 他收了收神色,景旻走到初舞阳身边,挺直身体面向阳瑾初, 他视线落在阳瑾初手中的茶杯上,微微皱眉,似是不经意地嗅了嗅茶香,语气淡漠道 “这茶……味道醇厚,倒是挺特别的。” 轻笑一声,他似有若无地叹道: “陈年的龙井,滋味悠长,温润内敛,的确挺适合阳先生。” 说罢,他随意地收回目光,又淡淡补了一句: “可惜,我向来挑剔,不太喜欢绿茶。” 阳瑾初听后,淡淡的笑意不减半分,仿佛对景旻的讥讽与暗示毫不放在心上,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龙井讲究火候,时间久了,味道会更沉稳醇厚,不似新茶那般锐利。” 他轻抿了一口,微微颔首,语气淡淡: “不过,茶本无错,喜欢与否,也只是个人口味罢了。” 阳瑾初神态自若,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进退有度,不强势不谦让, 甚至带着几分温润的“体贴” 景旻垂下的指尖悄然收紧,暗暗打量着阳瑾初与之自己比较, 以往自己那些强势,不受控制的情绪与阳瑾初举止有度的模样相比确实像个笑话, 但情敌面前怎么可能认输? 他狠压下内心的郁结, 就在开口之际, 身边的初舞阳狠推了他一把,声音冷冷道 “景旻,你够了吧?” “不过是一杯茶而已,你不领情就算了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 景旻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她,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崩塌… 他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颤音问道 “我,说什么难听了?” 初舞阳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不悦, 她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他出言先讽刺的, 她的语气透着压抑的烦躁,像是积累已久的不满。 “你有病吧!” 短短一句话,震得景旻脑袋嗡嗡作响,他猛地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又是这句话,时刻提醒着他… 不能怒火失控,不能让她厌恶否则只会把她推的更远, 他已经极力克制了, 可这一刻,所有隐忍都变得徒劳。 他刚想说什么, 却在触及她眼里那抹凉意时,心猛地一沉,像是被彻底浇了个透心凉。 他移开目光,喉结微微滚动,最终只是淡淡道: “抱歉,多嘴了。” 说完,他抬步就要走,可刚一动,身上的伤口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全身湿透,风一吹,刺骨的寒意顺着肌肤渗入骨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外套下手臂满是斑斑驳驳的伤口,衣袖下隐约能看到未干的血迹, 刚才有意遮挡还是掩盖不住狼狈啊, 景旻走出后, 初舞阳无意间看见地上的血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受伤了。 那鲜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格外显眼,触目惊心。 她转身,她对阳瑾初轻声道: “抱歉,我去看看他。” 第224章 景旻酸成柠檬林 初舞阳从小师傅那里要来药,匆匆走向景旻的房间。 寒山寺香火鼎盛, 时常有香客与达官贵人来小住,所以房间充足, 寺内清幽,雪夜更添几分静谧。 小师傅领她到房前, 她正要敲门,隐约听见浴室传来水声,显然景旻正在洗澡。 她微微一顿, 想着不如等他出来再来,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门刚拉开一条缝,身后便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跑什么?” 初舞阳脚步一滞, 回头便看到景旻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滴着水,随意地裹了条浴巾, 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盯着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她下意识别开视线,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我让小师傅拿的药,你受伤了,擦一下,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景旻没接,反倒盯着她,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么晚了,你特地来给我送药?”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情绪, 初舞阳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微微蹙眉: “你受伤了,我只是——” “只是担心?” 景旻打断她,目光紧锁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 “还是心虚?” 初舞阳一愣: “心虚什么?” 景旻没说话,盯着她的眼神却愈发深沉,指尖缓缓收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本想克制, 可一想到她方才站在阳瑾初身旁,语气冷漠地责备自己, 心里那股酸涩翻涌得愈发汹涌。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微凉: “刚才在房里,我来之前,你和阳瑾初在聊什么?” 初舞阳皱起眉头,直觉他语气不对,随意道 “没聊什么,” 景旻眸色一沉,嘴角的笑意带上几分酸意: “怎么,聊得那么投入,还不能让我知道?” “景旻!” 初舞阳有些不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旻低低地笑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他一步步朝她走近,压低声音: “我倒是挺想知道,你刚才骂我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愧疚?还是说,你根本就不觉得过分” 他的语气酸得发涩,可脸上却偏偏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仿佛这些话只是随意一提, 可他指尖微微蜷缩,分明憋得难受, 却又死死压住情绪,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得太狼狈。 初舞阳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眉头皱得更紧: “你吃什么醋?” 景旻嗤笑一声,目光幽深,似是连自己都懒得掩饰什么了: “是啊,我吃什么醋?反正你也不会在意。” 一时沉默, 窗外的风雪簌簌作响, 两人对峙的气氛莫名凝滞。 景旻的目光在初舞阳脸上停留片刻, 随即低下头,语气听不出情绪: “既然送药来了,就帮我擦吧。” 初舞阳皱眉: “你自己——” “手不方便。” 他抬起胳膊,果然,手臂上的伤口因沾水而泛白,还有些裂开的痕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他语调漫不经心, “你不会让我这么一直拖着吧?” 初舞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取了药膏,让他坐下, 然后蹲在他身前,认真地替他涂药。 景旻垂眸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房间里的烛火映在她的眉眼间, 柔和得让他心口发闷。 “我都这样了,你刚才还骂我。” 他忽然开口,语气不重,但带着点委屈。 初舞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 “……” 景旻嗓音低低的,似乎不经意又有些别扭的呢喃道, “浑身都湿透了,伤口也裂了,风这么大,我从那边走回来,血滴了一路……” 初舞阳听着这话,心里微微发闷, 指尖放轻了些力道。 要是李岩前、言昼、明秀在身边听到景总这般怕是要惊掉下巴……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微微勾了勾,继续不动声色地说着话, “本来就受伤了,大雪天还站了那么久,还被骂了,真是惨!” 初舞阳:“……” 景旻看她不说话,又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不过好歹你还记得来看我……” 初舞阳终于忍不住皱眉: “景旻。”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漫不经心地问: “对了,阳瑾初的女朋友呢?之前不是说也在这儿,怎么没见过?” 初舞阳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淡淡道: “她有事,先回去了。” 景旻低低“哦”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他垂眸看着她专注涂药的模样,眼里藏着几分克制的依赖,明明心里千般不舍, 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开口: “时间不早了,你留下来休息吧。” 初舞阳抬头看他,语气平静: “寺院是清净之地,不好。” 景旻盯着她,眼神有些无奈: “又没人知道。” “外婆会不高兴。” 她轻声说道,收起药膏, 景旻微微一怔, 嘴角的笑意顿时淡了些,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噎住。 他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 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回椅背,故作大方低声道: “那行吧,听你的。” 初舞阳整理好药箱,见他没什么大碍了,嘱咐他早点休息就要离去, 景旻一脸不舍拉住她, 初舞阳看着他的手, “还有事?” 他语气执着地继续问道 “在我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初舞阳微叹一口气, 也没必要跟他争锋相对,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她语气平静: “瑾初哥哥……阳瑾初在画建筑图,我跟着学习学习。” 景旻的笑意僵在唇边,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画建筑图? 学习? 他心里那股酸意猛地翻涌上来,几乎要漫出来。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他知道——她和阳瑾初从小就跟着外婆学画画, 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从小到大,都是一起成长的。 景旻心里顿时酸得不行,嘴角的笑意都带着点冷意,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心想—— 会画图了不起吗? 会设计很高贵吗? 他随便都能请个国际顶级设计师, 全球最顶尖的建筑团队,要多少有多少, 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有什么好学的? 有什么好聊的?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手,眼底的情绪越压越深,连胳膊伤口隐隐作痛,都顾不上了。 他很想冷嘲两句的…… 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继而,他只是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很厉害吗?”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应该是厉害的,” 厉害? 景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冷笑了一下,酸得几乎要倒在地上化成一整片柠檬林, 初舞阳没再理他,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第225章 被排除在外 景旻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落着,屋内却一片安静。 他揉了揉眉心,昨夜睡得并不好,梦里似乎都是初舞阳的身影, 近在咫尺,又远不可及。 一早就赶来的李岩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景总,衣服给您带来了。” 景旻换上李岩带来的衣服,深色大衣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形,眉眼清冷,气质矜贵。 他扣好袖扣,随意理了理衣领, 似乎昨晚的低落与狼狈都不曾存在, 除了眼底深藏的一丝暗沉。 “太太呢?” 他不动声色地问。 李岩一愣,正巧见路过的小师傅便问道, 小师傅礼貌回答, “初施主和阳施主一早就去跟住持师傅做早课了。” 景旻身体微顿, 指尖摩挲着袖口,眼神暗了几分。 去做早课? 她连跟他说一声都没有,就和阳瑾初一起走了? 他勾了勾唇角,眼底却透着一丝冷意, 随即转身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晨雾未散,晨钟悠远, 寺内一片寂静,唯有诵经声缓缓回荡。 景旻站在回廊的阴影里,目光落在大殿外的院落中。 阳瑾初和初舞阳并肩走出,两人衣着相配,气质温润,步调相合, 谈话间神态自然亲密, 像是早已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小师傅在一旁笑道: “阳施主与初施主气质相投,今日诵经时也格外合拍,像是天生的佛缘。” 景旻站在不远处,听着这话,唇角冷冷地扯了一下, 指尖悄然收紧。 气质相投? 天生的佛缘? 他看着初舞阳侧头对阳瑾初低声说了句什么, 阳瑾初轻笑着微微颔首, 随后抬手替她拍落了一下落在外套上的雪,动作温和又自然。 这一幕落在景旻眼里,莫名刺眼得很~ 他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像个外人。 他还没走过去,便听见大殿内,住持师傅的声音缓缓传来—— “阳施主与初施主自幼便随外婆来寺中祈福,时常小住,那时老衲便觉得,两人十分般配。” 景旻脚步微顿,心脏骤然一紧。 住持师傅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感慨: “如今两位长大成人,果然喜结良缘,若令外婆泉下有知,定会欣慰。” 景旻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 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喜结良缘? 景旻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骨节泛白, 初舞阳愣了下,赶紧澄清, “不,老师傅,您误会了,我们——” 阳瑾初微笑回应: “是的,外婆总是希望我们能够幸福,如今能一起来为她祈福,真是难得,外婆泉下有知也是高兴的,” 住持师傅语气愉悦地说道: “是呦,真是好极了!” “你们两个能一同来给外婆祈福,真是孝顺的孩子,” “你们外婆生前就念叨着,你们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真好,真好” 初舞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再回应, 景旻看着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的初舞阳, 沉默地让人心寒,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好情绪,缓步走过去,嗓音淡淡的: “原来你们在这啊,” 初舞阳转头看向他,微微蹙眉: “你怎么来了?” 景旻没有回答,目光在她身侧的阳瑾初身上停了一瞬,随即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又漫不经心地看向住持师傅,语气淡淡的: “刚才老师傅说什么……‘喜结良缘’,我想您是弄错了,” 他的语气直白并不是很礼貌, 初舞阳语气有些不耐,蹙眉小声提醒他道 “景旻,你别闹!” 景旻嗤笑一声反问:“我闹?” 住持师傅神色温和的看向初舞阳,眼神满是询问之意, “这是你们朋友?” 初舞阳心绪复杂,不知道怎么解释,轻点了下头, 眼里满是纠结之意,住持师傅是外婆生前的朋友,早年曾受外婆照顾,情感深厚。 今天他还特意过来,是为了给外婆的牌位再做一次祈福仪式。 她不想让住持老师傅失望就像不想让外婆一样失望, 但景旻…… 一旁的阳瑾初似乎感受到她的纠结,适时开口道, “老师傅,我们还没结婚,只是…” 住持老师傅嘴角带着慈祥笑容,摆摆手打断道 “哎呀,还没结婚啊,我就说这阳丫头低着头原来是害羞呢!” 他轻叹一声,语气颇有感慨道: “不过你们外婆生前总说你们俩合适,结婚也是早晚的事,做孝顺孩子就好,顺着长辈的心意,才是福分,” 初舞阳听到“孝顺”二字,心头一紧,内心惭愧无比,头低得更深了, 而一旁的景旻在听到“结婚早晚的事”这句话时, 他的脸色逐渐变绿,内心的痛苦和无力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侧过身看向一旁垂着头不语的初舞阳,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她,这是默认? 老师傅还在与阳瑾初交谈着话… 景旻却默默地直盯着初舞阳,内心还残存希望她能开口解释两句, 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一个字, 可,没有,从头到尾,她没再开口… 片刻后,他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淡漠自嘲道: “看来,我确实不该多待。” 微顿一瞬,他终究是压下翻涌的情绪,淡声道, “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冷漠疏离,像是被彻底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初舞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头莫名有些闷。 阳瑾初微微一笑,声音温和: “先进去吧,仪式要开始了。” 她回过神,点了点头,与他一同朝大殿走去, 第226章 与阳瑾初共舞 大年初一,初家老宅张灯结彩,红灯高挂。 府门前,佣人们整齐列队,恭迎前来拜年的宾客, 茶点熏香早已备齐,礼数周全。 庭院深深,雕梁画栋的老宅在晨曦映照下,愈发显得古韵盎然,繁华气派不减昔日, 仿佛在昭示着这个老牌豪门的稳固与辉煌。 主园正厅,满堂宾客 海城上流社会的名流、政商界要员皆赫然在座, 觥筹交错间,敬酒声、寒暄声、笑语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佣人们端着温热的酒水在席间穿梭,举止得体,未见丝毫慌乱。 主位上,初老爷子端坐,银发整齐梳至脑后,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举杯朗声道: “这一年可谓风调雨顺,初家子弟事业顺遂,皆仰仗在座各位鼎力支持,来,敬大家一杯。” 席间宾客纷纷起身举杯,笑容满面,围绕着初家长辈攀谈恭维: “初家底蕴深厚,子孙皆是人中龙凤,真是海城的顶梁柱!” 气氛愈发热烈,仿佛这座宅邸仍旧屹立不倒,辉煌不坠。 然而,席间几人悄然交换目光,神色深沉,眼底隐隐浮现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仿佛在窥探着风暴来临的前兆。 席间,初舞阳一袭绯红色烟雾纱长裙,裙摆轻盈曳地, 如晚霞流转,衬得她肌肤瓷白无瑕。 她端坐于长桌一侧,面对众人的敬酒与祝福, 只是浅笑回应,神色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阳阳,” 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叶语禾一身鹅黄色纱裙,发髻挽成花苞,甜美可人。 她拉着初舞阳的手,四处张望,眉头微蹙: “咦?怎么没看见景旻那个活阎王?” “以前他不是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盯着?” “今天这么多人,居然没看见他的‘尾巴’在你身边?” 初舞阳无奈地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别乱看,今天宾客尤其多,太失礼了。” 她顿了顿,语气淡然地补充: “他有点事,晚点到。” 不过,景旻如今确实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会随意派人跟着她…… 或许,之前他说心理有病看来是真的去找医生看过病,至少现在,看起来有所好转。 叶语禾听话地点点头, 刚刚坐定,却又猛地想起什么, 她猛地拉住初舞阳的手臂,压低声音急问道: “那云漾是怎么回事?” “她的经纪人怎么突然发长文,说她因为受伤要永久退圈?” “还有人猜测她是跟圈外大佬结婚了!” “你知道吗?之前不是有人对号入座,说她那个大佬男朋友就是景旻” 叶语禾越说越激动,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现在说和景旻结婚当然不可能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舞阳被她一惊一乍的语气吓得不轻, 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她瞥了眼叶语禾脸上急不可耐的好奇神色,语气淡淡道: “就是、被景旻报复了,精神好像也不太正常,已经送走了。” 叶语禾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 “啊?展开说说!” 初舞阳无奈叹了口气,附在她耳边, 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顺带简要提及了云漾在容城的恶行。 叶语禾听完,露出一副震惊且三观尽毁的表情,感叹道: “天啊,想不到周宸那只花孔雀居然还有这样痴情的一面……” 她话音一顿,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啐了一声: “呸!什么痴情,简直就是下作,不择手段!” “不过,他和云漾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初舞阳无声地点头,默认了她的评价。 叶语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眸光微微闪烁,语气狡黠道: “景旻没放过云漾,那对你呢?” 初舞阳神色微顿,随即故作镇定道: “自然也是没放过。” 叶语禾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语气玩味: “你好手好脚的,怎么个‘没放过’法?不会是在床上没放过吧?” 初舞阳脸色一黑,直接结束这个话题。 “总之,之前怀疑他的那些事,他又诚心解释了一遍……虽然,也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叶语禾立刻打断她,眯着眼睛笑道: “所以,你现在不想跟他离婚了?” 初舞阳被她问得一愣,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迟疑着: “也不是……就是……” 可“就是”后面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叶语禾替她总结: “就是你相信他了,但还要看他表现,是不是?” 初舞阳愣了愣,沉默片刻,最终轻轻点头。 可她隐隐有种预感,这条路上,还有更大的阻碍在等着他们…… 晚宴尾声,舞会正式开启。 红木屏风后,丝竹声渐歇,西洋乐队奏响悠扬的华尔兹。 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晕,舞池中央, 年轻的少爷小姐们换上礼服,交谈间尽显上流优雅。 叶语禾早已被初曜拉进舞池, 宾客几乎都成双成对, 唯独初舞阳站在边缘,显得有些尴尬,正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一道修长身影缓缓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阳瑾初微微一笑,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语调温润: “愿意赏脸跳一支舞吗?” 初舞阳怔住,意外地看着他。 阳瑾初一袭墨蓝色定制西装,剪裁得体,衬得身形颀长挺拔,银灰衬衫与深酒红领带低调却奢华。 阳瑾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初舞阳转念一想,海城上流名流皆在,他与初家本就关系匪浅,被请来做座上宾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主动向她伸出手,未免太过引人注目。 她的视线扫过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甚至低声议论。 若当面拒绝,未免显得小家子气,反倒让自己陷入被动。 思及此,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搭上了阳瑾初的掌心。 乐声缓缓流淌,两人步伐契合,在灯光下旋转, 画面宛如旧时贵族的童话。 宾客窃窃私语: “真是天作之合。” 然而此刻,舞池边缘,一道高大身影缓缓踏入厅内。 景旻姗姗来迟,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定制西装,修长的身形笼罩在光影之下,领口微敞,微松的领带带着几分随性却贵气逼人。 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舞池中央交缠的身影,指尖缓缓收紧,眼底翻涌着隐忍的怒意。 嫉妒,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227章 见缝插针围着他的老婆? 景旻缓步走进宴会厅, 他的目光阴郁,眼底是翻滚的风暴。 看着舞池中央,初舞阳正被阳瑾初牵着跳舞, 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冷笑一声, 他从身边经过的侍从手上拿过一杯酒,修长的手指缓缓捏紧酒杯,指骨微白, 最终只是压下所有情绪,低声向身边的李岩问了一句, “阳瑾初不是早就移民澳洲了吗?” “整天待在海城算什么事?” “去查查他在海城做什么?” 李岩心领神会点头,很快隐去人群中, 景旻抬眼看向舞池中央—— 两人缓缓旋转,红色与蓝色的交织说不出来的和谐, 他眼底倏地沉了下来, 景旻迈步向前,周身气压骤降,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化作实质的风暴, 恨不得立刻将那只多余的手从初舞阳的腰际扯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舞池的瞬间,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挡在他面前—— 林玥白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曳地长裙,发髻精致,眉眼温婉而得体。 她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却带着几分假模劝阻意味: “这么多人看着,贸然上去抢舞伴,怕是有失风度。” 景旻眉心一皱,目光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不耐: “让开!” 林玥白不动声色地拦住他的去路 “你这样冲动,初舞阳回头会不会责备你不顾场合?” 她语气缓缓放轻,眼神却带着几分算计, “再说了,舞会规则本就是可以换舞伴的,不如——等音乐间隙再去?” 景旻眯了眯眼,周身冷意凝滞了一瞬。 他固然可以不顾一切直接把人抢回来,但若在这种场合失态, 确实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初舞阳事后难免会与他争执……她本就一直不满他的强势, 若发现他还未改,那必然两人关系……又回到解放前, 他眼神一凛,心里计量一番,终究还是忍住了。 林玥白笑了笑,语调轻快: “既然如此,我也没舞伴,不如我们一起?” 景旻冷冷瞥了她一眼,懒得回应, 已然先踏入舞池, 林玥白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优雅地整理了下裙子,随他走入舞池。 悠扬的旋律缓缓推进, 舞池中,宾客们旋转交错,裙摆翻飞,光影交错,乐曲渐入高潮, 正是舞会惯例的换伴时刻。 阳瑾初仍然牵着初舞阳的手,犹豫着问道 “阳阳,前些日子景旻与明星的传闻是真的吗?” 初舞阳微微一怔,刚要开口,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介入两人之间,毫不犹豫地扣住她的手腕, 稍一用力,直接将她从阳瑾初的掌控中拉了过去。 她踉跄了一下,未及反应,便撞入一具熟悉的怀抱。 冷冽的气息席卷而来,带着隐忍的怒意,景旻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换舞伴——你不会介意吧?” 阳瑾初的眉心骤然一蹙,正要上前阻拦, 景旻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单手扣住初舞阳的腰肢, 另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迫使她顺从他的舞步。 两人换了舞伴隔得近在身边,景旻嗤笑一声 “怎么?” 他眉眼间尽是嘲讽, “阳先生倒是关心我的私事,这么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 他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压抑的怒意,目光扫过阳瑾初,唇角微挑,冷冷道: “不过也难怪,毕竟,有些人对别人的妻子总是格外上心。” 阳瑾初脸色微微一沉,眸色深邃,指尖收紧却未开口。 深深看了初舞阳一眼,随后移开目光, 绅士地向林玥白伸出手,接过自己的新舞伴, 而初舞阳还未从被强行抢走的震惊中缓过来, 景旻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狠狠吻住了初舞阳的唇。 瞬间,舞池只听得到舞曲声, 所有人舞步没有停,但都纷纷侧目看着这一幕。 —— 悠扬的舞曲缓缓落幕,宾客们的热情仍未散去, 景旻松开初舞阳,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腕,目光沉沉, 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占有欲中抽离。 就在这时,李岩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景旻微微皱眉,抬眸看了一眼初舞阳,迈步跟着李岩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后,初舞阳转身朝休息区走去。 宴会厅侧厅,休息区布置得低调雅致, 琉璃灯光洒下, 宾客们三三两两坐在绵软的沙发上,谈笑风生。 初舞阳走到酒水区,随手端起一杯酒, 透明的高脚杯映着她指尖修长的轮廓,酒液晃动间泛起微光。 她刚要轻抿一口,身旁便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 “这酒度数不低,女孩子还是少喝点好” 周珩不知何时走近, 手里端着一杯白葡萄酒,西装外套微敞,举止仍旧斯文清贵, 眼神却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审视。 初舞阳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语气淡淡道: “一点点而已,不至于。” 周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似有深意的瞥过她长裙遮盖的腿,低低开口: “六小姐,你还真是心宽……” 他话音未落, 似乎在组织语言,指尖微微摩挲着杯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另一道温润的嗓音插了进来。 “周少,久仰!” 周珩目光微顿,抬眸看去, 阳瑾初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之外,手中端着一杯茶, 眼神温和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走近,顺手拿起酒水区的一杯柠檬水递给初舞阳,语调平缓, “少喝点酒!” 初舞阳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自然接过, 阳瑾初面向周珩站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有礼: “我是阳瑾初,温礼的挚友,早听温礼提起过您,今日正好碰见,便过来打个招呼。” 温礼是阳瑾初的好友,曾与周珩有过学术交流,之前还带阳瑾初一起参加过周家宴会, 周珩神色未变,语调淡淡: “温礼先生谬赞了。” 阳瑾初轻轻晃了晃茶杯,目光不急不缓地在他身上掠过,随即笑道: “温礼常说,海城医界提起周少,向来是敬佩有加。” 周珩微微颔首,语气淡淡: “过誉了。” 阳瑾初似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周珩手中的酒杯上,意味不明地说道: “听闻周少医术卓越,且对医学伦理十分严苛,再医学研究领域也有不少成就,” 周珩眉眼微敛,语气不动声色: “身为医生,本该如此。” 阳瑾初微微颔首,目光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 “是啊,医学研究最重要的,便是问心无愧。” 周珩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紧,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另一边,景旻刚听完李岩的报告,抬眸扫向休息区,便看到—— 初舞阳正坐在沙发上, 对面的两个男人一个端着茶,一个拿着红酒,仿佛将她围在中间。 ——刚走开一会儿,就有人见缝插针围着他的老婆? 景旻脸色一沉,眉宇间的戾气翻涌。 第228章 周珩丑闻 景旻冷笑一声缓缓放下酒杯,指尖摩挲着袖口,正准备迈步向前,忽然—— 整个宴会厅内人群骚动,宾客纷纷低头看手机, 神色从错愕逐渐转为震惊,低声议论的嗡嗡声像潮水般蔓延开来。 “你们看新闻了吗?” “真的假的?这可是……” “居然牵扯到了那个神秘游轮‘皇家暗影号’?” 初舞阳、周珩、阳瑾初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目光纷纷投向周围的人群。 不远处,几位宾客窃窃私语着, 有意无意地朝周珩的方向看去,眼神复杂,有探究,有惊愕, 甚至带着些许隐隐的敌意。 初舞阳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周珩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眉心轻蹙,掏出手机, 点开刚刚弹出的新闻推送。 ——当屏幕上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指尖猛地收紧,握着手机的手隐隐颤抖。 ——【惊天内幕曝光!周珩涉入非法实验,疑与海外犯罪集团有关】 ——【皇家暗影号游轮的黑暗交易,背后的医学研究竟涉及……】 ——【震惊!周珩非法实验曝光,疑似牵涉皇家暗影号游轮!】 ——【海城医药世家的耻辱,周珩的实验到底有多可怕?】 ——【周氏制药股价暴跌,内部人员匿名爆料周珩曾与神秘海外财团合作……】 周珩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心头一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周围宾客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低声交谈着,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这要是真的,那周珩可完了。” “周家恐怕得立刻撇清关系吧?” “听说他之前就有过不干净的研究,只是一直没人能拿到实质证据……” 初家人的脸色顷刻间大变,宴会厅的气氛骤然压抑,喧嚣变得诡异而沉默。 初家大伯母声音发颤,脸色难看地看向周珩,语气急促: “周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会晴坐在不远处,端着红酒,眼神淡漠,薄唇轻抿,不发一言, 仿佛这件事与她毫无干系。 而周珩脸色阴沉得可怕,喉结微微滚动,猛地拨通电话,语气低沉: “立刻去查,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抱歉,各位,先失陪了…” 他说完,转身匆匆往宴会厅外走去。 初舞阳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疑惑地看向阳瑾初,压低声音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阳瑾初垂眸轻啜一口茶,神色如常,语气轻缓: “不清楚。” 他放下茶盏,看了看初舞阳手里还乖乖拿着的柠檬水,笑了笑语调随意又温和: “别喝酒啊,果汁可以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整个人依旧沉稳淡定, 周珩离开后,现场气氛仍旧动荡不安,众人议论纷纷, 尤其是因初家与周家是姻亲关系,这次事件无疑让初家卷入其中。 “周珩的事如果是真的,初家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周家应该会马上撇清关系吧?” 这时,周家代表起身,对初老爷子低声说道: “周珩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先告辞了。” 初家大伯母脸色难看,冷笑了一声,语带讽刺: “自己处理?这可不是小事,初家的大小姐的未婚夫要是有案底,咱们初家的脸往哪儿搁?” 景旻一直未曾开口,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视线落在其中一条匿名爆料上, 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据内部人士透露,周珩曾秘密参与某神秘财团的医学实验,该财团长期在国际公海运营……】 他抬头,视线缓缓落在李岩身上。 ——刚才李岩就是在跟他报告说皇家暗影号已停靠海城, 而这新闻现在爆出来了…… 这事,绝对不简单。 李岩微微点头,目光沉肃,两人心照不宣地意识到,这件事,不能等闲视之。 景旻垂眸看了初舞阳一眼,随后拿出手机,快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便起身离开。 宴会的风波还未平息, 叶语禾整个人却已经蔫了下来,端着酒杯凑到初舞阳身边,满脸愁容地叹了口气。 “阳阳,你说,这次周珩的事,初家肯定不小损失吧?” 初舞阳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叶语禾已经自顾自地继续抱怨: “你也知道,周珩和初家有姻亲关系,很多产业链都已经联系在一起了……这下这么大的事,初家肯定要先忙着收拾烂摊子。” 她语气低落,眼神里满是不安: “那我想嫁给初曜,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初舞阳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失笑: “你就这么着急嫁?” 一旁一直在喝酒的初曦闻言,突然嗤笑了一声,语气懒散,眼神却有些晦涩: “叶语禾,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大哥?” 他原本漫不经心地倚着沙发,手指无聊地转着酒杯,听着她和初舞阳的对话并未插嘴, 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明的酸意。 叶语禾怔了一下,转头看他, 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随口调侃,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皱眉瞪了他一眼,不太高兴地回道: “怎么了?你这种整天待在战乱区,救死扶伤的大义直男,根本不懂我们这些小女儿心思。” 她语气有些不服气,带着点委屈地嘟囔: “初曜多优秀啊,我就是迫不及待想嫁给他,这有什么错?” 初曦微微挑眉,低低笑了一声,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语调懒散而意味不明: “没错啊,你当然可以选你想嫁的人,但优秀的人又不止我大哥一个人,” 他顿了顿,垂眸看着杯中摇曳的酒液,淡淡道: “只是你说得好像,非我大哥不可似的。” 叶语禾心头一滞,莫名有些慌乱,随即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 “神经病!” 第229章 周珩事件连锁反应 景家庄园北楼书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落一地冷暖交错的光影。 书架上陈列着古籍与金融报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香。 景旻坐在书桌后,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目光深沉, 静静翻阅着桌上的实验报告。 言昼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调查报告, 推了推眼镜,神色如常, 但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深思后的谨慎: “景总,刚刚得到消息,周珩已经被带走了。” 景旻没有抬头,指腹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淡漠: “嗯。” 言昼继续道: “周珩的研究所不仅被查封,周家在海外的几条制药产业链也被冻结,股价崩盘,大量投资商撤资。” “短短不到一天,周家几乎被连根拔起。” 言昼顿了一下, 视线不经意地扫向沙发上的周宸,微微一顿后,缓缓道: “周家完了……” 话音落下,书房里短暂地陷入沉默。 周宸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支飞镖, 指尖漫不经心地旋转着, 眉眼慵懒,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听别人的家事: “哦。” 言昼推了推眼镜,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周宸轻笑了一声, 手指一松,飞镖精准地扎入墙上的靶心, 他语气漫不经心,尾音微扬: “无所谓。” “反正家里也没我位置。” “我早就赖上你们景总了,言助理不必担心我变穷光蛋。” 言昼微微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态度,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来周少心态不错。” 周宸低笑了一声,无所谓继续玩着飞镖, 景旻始终没有开口,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目光淡淡地掠过周宸,似乎对他的态度并不感兴趣。 言昼见状,继续道: “初家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周珩与初家的产业链交错太深,这次他的丑闻爆出,直接导致初家几个大项目停滞。” “尤其是一直以来经营的医药板块,现在资金链紧张,损失惨重。” 李岩沉声补充: “初家虽然不至于像周家一样一夜崩塌,但短时间内,肯定元气大伤。” 明秀靠在一旁,嗤笑道: “初家怎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言昼像看白痴一样翻瞪了他一眼: “跟我们景家没关系,可我们景家的太太还姓初啊” 明秀忙察觉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上嘴,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景旻的目光微微一沉, 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嗓音低沉: “初家倒了,对她会有什么影响?” 言昼平静地分析: “初家损失这么大,初老爷子应该会求助太太,” “所以,初家接下来的选择,一定是紧紧抓住您,” “他们最稳妥的路就是确保初小姐景太太位置的稳固性,”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不会允许太太和你离婚” 景旻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 “他们不会允许?” 他抬眼,缓缓道: “我景旻的太太还轮不到要听别人的话” 虽然他心里千百个希望他们的婚姻能长长久久稳固, 言昼点头, 景旻翻了翻桌面的资料, “ ‘皇家暗影号’游轮背后的股东曾资助周珩的研究?” 他拿起桌面的花色扑克牌, 首先排除了红桃,阿特兰特王室跟他至今都没有关系, 随后就是方片的金缕梅——金家, 他冷笑一声想置他于死地的只可能是,就是金家, 金家的妖魔鬼怪那么多到底是谁,迟早他会揪出来, 而剩下两张梅花的白山茶和黑桃的黑莲花, 其中一人能把云漾送到他身边算变相救了他,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但这么无缘无故插一脚必然是认识他的人… 就在他还在沉思之际… 言昼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说道 “景总,帕克传来的之前你身上毒素的数据果然与周珩实验泄露的数据高度吻合,” 他将平板电脑连接上书房的大屏幕投屏道, “周珩主导的实验名为“mn-1神经调控项目”, “核心研究方向是利用特殊药物干涉人类大脑的海马体,达到“选择性失忆”和“服从性增强”。 “也就是说这项药物技术的终极目标是“让人失去某些特定记忆,” “同时增强对特定人物或指令的依赖性”, “属于高度违反伦理的研究” 明秀靠在书架旁,抱臂吐槽了一声 “真变态!不就是把人记忆清空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吗?” 言昼点了点头, 看向景旻继续解释这大屏幕上的内容, “但根据帕克的分析,五年前您的症状相对较轻,” “只有失忆、情绪波动、失眠,并未完全丧失意识。” “这说明——五年前的药,只是临床实验版本,并非现在的升级版。” “换句话说,景总,您……应该是他们第一批试验的活体对象。” 景旻的指尖停在桌面,微微收紧,眸色深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明秀猛地站直身体,眼神狠厉道 “周珩这小子不干人事啊,还好景总意外中了蛇毒,药物效果被意外破解,” “不过周珩的研究害了景总,我去剁了他” 李岩一把拉住他, “别那么急,还没说完” 景旻嗤笑了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语气冷漠: “周珩的研究投入这么大,随便被爆出来,投资他的人损失也不会少,应该不会这么傻,” 言昼点了点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而且我们的人随时观察周珩的反应,他好像也措手不及,” “更像是被他们内部的人举报的,内容材料,过程这么详细只可能是知道内幕,” “要不然如果只是有人听到风声举报,那游轮背后的四股势力一早就能堵上窟窿,不会连锁反应这么大,” “真是一招制胜,周珩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景旻若有所思的拿起桌面上梅花和黑桃牌看了看又放下, 食指和中指又夹起一张方片牌不屑的笑道 “先盯紧金家,周珩的事迟早会让幕后的人浮出水面。” “谁要是出面保他,谁就是游轮上与金家有关的人。” 言昼微微颔首,语气沉稳: “周珩的研究恐怕早已在暗中投入使用,” “近期多个国家的选举都出现了异常操作,恐怕已经引起了某些势力的警觉。” “全球的富豪和权贵迟早会开始声讨,一旦形势失控,” “方片的‘金缕梅’要么得出手保他,要么就只能把他推出去背锅。”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眼神深沉: “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要盯紧周珩,静观其变。” 景旻还在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大屏幕通讯响起, 言昼扫了一眼,看向景旻说道 “景总,金老爷子来电…” 第230章 与金老爷子博弈 景旻坐在书桌前,微微抬头,目光清冷。 言昼默默操作着平板,将来电接通, 瞬间,大屏幕上出现了金老爷子的影像。 金老爷子坐在一张奢华的书桌前, 背后是一幅精致的家族肖像,散发着浓厚的贵族气息。 旁边的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金质奖杯和古董, 显得既富丽堂皇,又冷峻得近乎冰冷。 画面中的金老爷子年过七旬,身着一袭奢华的定制西装,面容严肃,气质威严, 他的声音缓慢而沉稳,但透着无可忽视的威压: “景旻,游轮上的药物研究曝光一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 景旻看着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孔,声音平静: “老爷子真是高估我了。” 金老爷子听后微微一笑, 露出一丝近乎慈爱但带有算计的笑容: “也不算高估。” “你可是我后代子孙中最杰出的一个,你有多少手段才智我可是清楚的很,” “上次初家那矿山出事,你只要略微出手就能轻松摆平,不愧是我的好外孙啊!” 景旻瞳孔微缩,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果然是你搞出来的?” 金老爷子不遮不掩的轻笑一声,那笑容透着一种习惯掌握一切的自信感, “自然是我搞出来的,” “目的嘛为了测试你真实能力也是为了给你敲响警钟,” “哈哈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金老爷话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骄傲, 从身边助理手上接过已经燃起的雪茄,深吸了一口, “不过,你胸无大志,你遗传了你母亲的聪明才智,但也遗传了她的儿女情长。” “否则,我的金氏产业早就早早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再创辉煌了。” 景旻冷冷回应道, “老爷子,您太贪心了。” “金氏产业已富可敌国,还再创辉煌?真不怕累死!” 金老爷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眉头一挑,眼神稍显锋利, “贪心?谁会嫌钱多?” “钱越多,权力越大,世界越在掌控之中。” “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比身份证号码还长的金额数字才是真的。” “景旻你应该听我的话,少拘泥于不现实的儿女情,” 他嘴角扬起,像是多年的老狐狸,深知怎样精准地触及到对方的软肋, 语气不急不缓带着目的提醒道, “你看到你母亲的下场吗?” “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景旻直视着金老爷子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回应: “少废话,您管不了我母亲,还能管得了我?” 金老爷子面色微沉,无奈叹口气,语气带着引诱 “我老了是管不了你,可别人我总管得了吧?” 景旻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语气冷峻问道 “你什么意思?” 金老爷子似乎不在乎他的反应, 微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雪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威胁的意味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隐藏弱点,你的太太初家小姐…” 金老爷子点到为止,很满意的看到景旻已经微微激怒的表情, 他话锋一转, “不过嘛…看你表现,你表现好,我自然管不了你的事……” “但既然你不想回金家当继承人,守着你景家那些破铜烂铁,自甘堕落热衷与蝼蚁为伍,” “就不要插手我们金家的事,停止调查一切跟游轮相关的事!”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命令之意, 景旻不屑的冷笑一声,语气也是冷得如冰刀一般 “凭什么不查?” “害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的人你休想碰半分,你们金家包藏的人我也迟早找的出来碎尸万段” 揪出金家那人然后狠狠泄愤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事,怎么可能因为金老爷子轻言两语就放弃? 没有那人害的他九死一生,也就不会有他们分开的五年更不会有后面所有的误会, 想到这,他又反应过来, 老爷子这么阻止他肯定不是因为对自己那些子孙有恻隐之心, 毕竟他小老婆多,子孙多到自已都记不得, 那他这么大费周章找他定然是他很看重那人了, 景旻介然一笑, 舒展了姿势仰靠在沙发座椅上,语气带着几分把握道, “老爷子,谢谢你给了我提醒,你金家根系庞大,但蛇虫鼠蚁,歪瓜裂枣也是真多,” “能让你费心包藏,必定是你看重的继承人候选吧?” “那这可就删选一大批了,” 他看到屏幕中金老爷子的脸果然红温起来,语气更加肆意道 “言昼,把名单拿过来~” 言昼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翻了翻找到金家家谱名单, 景旻接过、垂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滑点点,停在一页, 他抬头,语气试探道, “看了半天,也就…你那差点‘谋朝篡位’还仰仗我帮你盯紧的gay儿子有点意思,” 他着重强调了“gay”抬眸看见金老爷子果然气得手中的雪茄都折成两半了, 景旻好心情的接着说道 “不过他是个gay,虽然能力才能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他好像不能生育吧,” “唉,不能生育意味着要绝后难怪你不让他上位,你这种人最在乎子嗣了,恨不得你金氏族人统治地球呢!” “所以你应该不会包藏说不定还想除之后快……” “那剩下就是孙子辈了,金禹霖、金柏霖、金沐霖、金霁霖…” 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放慢音速念着还不动声色观察着金老爷子的反应, 终于金老爷子狠狠拍了一下桌面,语气明显染了怒色, “住嘴!” 景旻适可而止, 好心情地关了手中的平板,对着金老爷子道,言语满是鄙夷, “知道了,不过,您动作轻一点这么大年纪要是气死了,您最在乎的金家何谈未来还怎么统治地球?” 他将平板递给言昼,交代道 “言昼,刚才,听清楚记着了没?着重从这几人入手…” 言昼恭敬地接过电脑, “都记着呢,景总!” 金老爷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常年在商场纵横,变脸也是一瞬间, 他无奈轻叹一口气,语气变得虚伪和蔼起来 “景旻,你听外公一句话,回到金家来,你要找那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到时你都是家主了,害你的人还不随你处置?” “如今你态度坚决,完全不听外公的话,我也想明白了你跟你母亲一样倔,我随你,” “可你若是执意报仇,要除了那人,那我这偌大的金家没人继承可不就没落了,” “所以外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呢!” “横加阻拦也是为了金家,” “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帮我壮大金家外公一切都随你,” 景旻听完更加讽刺笑了, “老爷子你真当我三岁小孩?” “让我回金家当继承人?” “说到底我甚至不姓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们金家烂成一锅粥而你早就力不从心了,”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回去给你稳住局面,我在前面帮你厮杀,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说不定还直接选了我的仇人,那个你包藏又看重的人当继承人,” “到时我不仅报不了仇、还给仇人递梯子真当我傻啊?” 金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饶是再经验老道也伪装不了脸上的怒色, “景旻,你不要不识好歹,就算你回了金家当不了继承人,可这荣耀财富也是跟你在海城不能比的,” “我话说到这,已言尽于此,” “要么你停止调查,忘掉五年前的仇,要不然你就离婚舍了海城的一切,” “到时你娶个公主贵族小姐的反正家世相当的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加上你的聪明、继承人的位子你还是能选上的” 景旻语气半点不退让 “要是我都不呢?” 金老爷好像也是耐心耗尽,完全撕掉了伪装面目, “那我就不得不从你弱点下手,你的太太初家小姐…” 第231章 金老爷子的威胁 景旻眼神一冷, “老爷子,我说了,你要是敢动我的人半分,” “我一定掀翻你金家…” 金老爷子的面色顿时一凝, 苍老的眼睛深处的光芒像是锋利的刀刃,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轻笑一声, “你这么有底气敢威胁我,是继承了你外婆留给你母亲的那股神秘势力吧,” “也是,那是连我都要忌惮几分的势力,” “看来我眼光确实不错,你确实有资格竞争继承人位置!” 景旻盯着金老爷子的眼睛,语气毫不退让 “所以,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探听我的事也别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 金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终于意识到, 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尚未完全成型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展现出不同的风采, 他语气软和了半分, “咱爷俩儿也不是什么仇人吧,” “不必把话说的那么绝,”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言相劝你,你也不听,” “只能半吓唬一下你,” “你还能把外公的话当真?” “再说我要是真害你五年前也不会救你,给你资源培养你啊” 景旻冷笑一声, “说到底,还是想劝我别去找你金家那个包藏的‘金缕梅’?” “不过您也别忘了,要不是那人我也不需要您搭救吧?” 金老爷子见软的硬的都不行, 景旻像个铜墙铁壁一样完全能回怼回来, 也只有提到初家小姐时他才有点方寸慌乱, 他想了想,那就从他那位太太入手, “外公还是诚心希望你回金家的,” “不知道你执着于报仇和留在海城是不是全为你现在这位太太?” 景旻没有回答,冷静地注视着金老爷子,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金老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不回答就当默认了,” “景旻,听外公一句劝,你的路,不能被一个女人束缚住。” “我留在海城的人还来报前些日子你在海城不是和一位小明星走得很近嘛?” “这说明你也不是非那初家小姐不可,” 顿了顿,他苍老的声音缓缓继续道, “那既然这样,你回到金家,联姻一位家世相当的公主或贵族小姐,没有感情也没关系就放哪儿,” “以她们的家世身份、地位,完全能助力你。” “至于那个初家小姐家世相比金家的话是差了点,” “但好歹也算是海城豪门,” “若你真舍不得她,放在外面当个情人,也算是够格。” “再不济等你当上家主、娶回家当个小老婆也尚且可以,” “我们酋邦国一夫多妻是完全允许的,” 景旻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厌恶感, “老爷子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婚姻不是交易也不是权利的游戏,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太太…” 金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似乎未变,依然是那种老练而权谋深重的笑容, “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样,但话不要说的这么早,年轻人还是没有受太多挫折…” “你在这边情深意重,甘愿拘泥海城这一片狭小天地,” “那,初小姐那边呢?” 景旻目光直视着屏幕里金老爷子的眼睛,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老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不急不缓道, “据我所知,你的景太太对你可没那么上心,” “我的人说她甚至联合那小明星给你下套,看来她是非常想甩掉你啊…” 景旻的心狠狠一沉,尽管他表面保持冷静, 但心底的寒意已经蔓延开来。 金老爷子继续补充道 “要是我多加诱惑、离间,或者根本不用行动只需要说明目的,” “相必她就会乖乖配合跟你离婚甚至乐见所成吧!” “到时你还不是要放弃一切跟我走,外公现在跟你说明、只是不想你走弯路,” 金老爷子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在景旻心头,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 心跳骤然加速,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虽然老爷子在说一些“假如”话,但话里的意思绝不是不可能的, 初舞阳现在本来就是单方面半冷着他, 要是…外人再挑唆两句,尤其是金老爷子能涉猎金家产业必然也能毁掉她最在乎的“ko”, 若老爷子趁他不注意拿这产业威胁初舞阳……到时又有老爷子的助力, 那她……定然会百分百……舍弃他了, 越想越有可能, 尤其是他羽翼还未完全丰满不能完全防得住金老爷子, 他握紧卷头,语气狠戾, “老爷子我说过两遍了,我的人你别想碰半分,” “若你也执意不听我劝阻……到时你不怕我跟外婆,母亲一样疯起来掀翻你金家吗?” 金老爷子像是被震慑住一样,语气退让了一些, “年轻人就是戾气重,我这不是还在和你商量吗?” 然后他顿了顿, 慢慢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像一只老狐狸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你为什么不回怼相信你那位景太太会坚定站你这一边呢!” “是不确定吗?哈哈哈哈,” “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目光应该长远一点,有了权利财富,什么都有了,” “什么女人都能牢牢困在身边……” 景旻几乎是要失去理智,捞起桌面的金属台灯就狠狠砸向屏幕, 顿时,画面消失…地面一片狼藉, 李岩最先反应过来, “我去找人上来收拾…” 房间里气氛一时凝重…… 周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快朵颐着桌子上的水果,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语气淡然道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被威胁不成?” 景旻抓起桌上的飞镖向他扔了过去, 周宸险些没躲过, 景旻睨了他一眼、 本就烦躁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他是丢了老婆追不回来,可他还有的救啊, 若无所顾忌与人对着干一不小心回头丢了老婆问谁找? 等佣人收拾干净以后,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看了看外面天都要黑了,转身问了问要出门的佣人 “太太呢?” 佣人顿了顿 “太太的母亲今天生日,一早就出门了,去了墓地,” 景旻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初舞阳对他时不时冷淡的态度, 但此刻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那股焦虑,甚至有些无法抑制。 他知道,如果此刻贸然去找她, 初舞阳那颗矛盾的心只会更为疏远。 而且——她母亲的墓地,他一直不敢轻易踏足,她肯定也不欢迎他, 景旻抿紧嘴唇,突然脑海里闪过另一个念头。 阳瑾初——也去了吧? 第232章 晚归 景旻心里一阵烦躁,手指紧握成拳,这阳瑾初真的阴魂不散, 偏偏他还不能像之前一样肆意妄为, 但这气怎么想怎么憋屈, 景旻转身看向李岩,语气冷冽, “上次让你查的阳瑾初在海城做什么,查清楚了没?” 这人也是奇怪,明明举家都移民澳洲了还整天赖在海城干嘛? 大过年的也不回家, 李岩一如既往地语气平淡,继续报告: “景总,阳瑾初最近在海城做了不少事。” “据我查到的资料,他辞掉了学校工作继承了家族企业,” “并且在多个商业领域都有不少的投资与成就,” “包括不少公益项目,包括孤儿院、教育基金……” 景旻将手中平板电脑扔给他,语气不耐烦地说: “重点!” 李岩讪讪地低下头,继续说道: “阳瑾初最在海城忙于投资了一些公益项目,还建立了孤儿院,” “闲暇时间常去寒山寺,处理一些名下的社会企业事务,” “并大力投入了当地的文化建设,” “最近似乎有很多媒体报道他,名声越来越好…” 景旻嗤笑一声: “名声不错?拿点钱给谁都能做,就贪这些虚名,” “搞这种伪善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想掩盖什么?” 李岩微微一愣,语气有些犹豫, “景总,阳瑾初不像是贪虚名的人,他做的那些公益投入颇大,且建立孤儿院都是亲力亲为~” 一旁的言昼小心的戳了戳他的胳膊,李岩才后知后觉看到景旻越来越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 景旻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李岩低下头,语气懊悔: “不敢!” 景旻转过身,眉头微皱, 心里想着这些事耗时这么长, 他到底在海城打算待多久? 心里暗自推测,阳瑾初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海城, 只要他还在海城一天,对他的威胁就不会停止。 要不然搬离海城?她肯定不愿意, 那趁着假期出去度蜜月?但这也不算避开他的长久之计, 他也不可能时不时跟着她啊! 跟着她? 景旻转头看向明秀,语气冷冽: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太太” 明秀还未完全从刚才金老爷子威胁的阴影中回过神来,听到景旻的命令后,立刻点了点头, “是,景总,我一定不让可疑人员靠近太太” 景旻扫了一眼明秀变长的头发,想到什么,冷声提醒道: “该剪头发了。” 明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说点什么, 一旁的李岩先开口了, “景总,金老爷子刚才明显是在试探我们。” “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保护太太,会不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本来金老爷子还摸不准我们的底牌,这样一来反而会让他觉得我们更紧张。” “而且,您也知道,金老爷子在背后试探,不敢轻易出手,所以太太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景旻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李岩一眼, 他能不知道这些吗? 不过是防有些人可能爬墙而已, 他又扫了一眼明秀,跟了他这么久还是两傻子, 李岩被他瞪得有些不明所以,微微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应。 言昼适时开口: “景总,您和太太的关系刚有些融洽,她应该不会喜欢您这样让人跟着她” “不过,如果是隐秘地保护她的意思,那倒是可以。而且,明秀长发的样子更容易隐藏行踪” 明秀感激地看了一眼言昼,拼命点头。 景旻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 “要谈恋爱就遮着点。” 话音刚落, 连一向冷静木然的李岩都不由得转头看向言昼和明秀, “你们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神中的不同寻常的疑问却很明显。 一旁的周宸听到这话, 也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嘴里的车厘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言昼和明秀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争先恐后地解释: “不是,景总,听我说——” “真不是!” 明秀急忙补充。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也没有,” 言昼也忙不迭地解释,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 饶是平常能言善辩,才思敏捷的言昼此刻也是结巴起来, 景旻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坐回沙发,语气淡淡: “那金葵岛上的人说,看到你们两人在旁若无人地亲密拥抱……” 言昼顿时有些无语,眉头紧皱: “真不是……误会。” 他有些气恼,不知道哪个碎嘴的佣人在景总面前胡乱八卦。 景旻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些小插曲并不感兴趣: “行吧,不重要,你们私下注意点就行” 言昼:“……” 明秀:“……” 李岩:“???” 周宸:“!!!” 景旻的目光重新落在明秀身上, “你,也不用跟着太太了。” 他刚才也想明白了,言昼说得对。 他们两人刚有些改变,也不该总是让她觉得被监视。 既然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种做法,继续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 他抬起眼,眼神复杂, 他老是让她相信他,那他也应该学会信任她,虽然——” 但是,还是忍不住……再这样压抑下去,他可能早晚会爆发、发疯. 景旻的手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目光深邃: “上次说的心理医生筛选完了吗?” 言昼神色凝重了一瞬,他有应激反应以前总担心景总情绪不稳定担心体内毒素会加重身体负荷, 但转念,景总毒素已解,应该就是常规的心理问题,他回道: “已经选好了,把资料发给您,您看完之后觉得合适就可以安排来海城了。” 景旻点了点头: “安排吧。” 景旻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还没回? —— 景旻站在二楼主卧的阳台,手中握着望远镜,目光望向庄园门口,那辆黑色车。 车门打开,初舞阳下了车,阳瑾初紧随其后,似乎在低声和她说着什么。 他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阳瑾初和初舞阳聊完后,似乎又朝着庄园大门走来, 景旻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两人的身影。 初舞阳和阳瑾初走到庄园门口, 景旻看到阳瑾初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初舞阳犹豫了一下, 似乎是思索着什么,最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个动作,在景旻的眼里,仿佛是对阳瑾初某种要求的回应。 “该死的……” 景旻低声咒骂,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冷静。 初舞阳推开北楼大门缓缓进入,手里抱着一束洁白的山茶花,花朵洁净无瑕,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刚抬头就被伫立在楼梯口双手插兜的景旻吓一跳, “也不出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初舞阳将怀中的花递给佣人, 景旻眼睛发酸的盯着她看了一瞬。 紧接着,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沙发,语气低沉: “没想吓你,我在想,你多久能注意到我呢!” 第233章 白山茶 过些日子上班了, 博亿方总部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内, 光线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豪华的办公桌上,仿佛镶上了一层金边。 景旻背对窗外,面前摆着几份文件。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言昼走了进来,步伐稳健。 言昼走到景旻面前,停下脚步,低头轻声道: “景总,您之前让我查的金卓尔和周珩有没有交集,有眉目了。” 景旻微微转身,依旧没有正视言昼,低沉的声音从唇齿间传出: “说。” 言昼递上文件,目光直视前方,语气简洁: “这是李岩在非洲搜集的,他搞反人类实验室的资料,” “您让我们守株待兔,果然没错,金卓尔果然出现在那儿” “周珩那件事在全球富豪圈轰动这么大,金卓尔居然还敢出现,难道他还想继续实验?” “还有,查到周珩早期也曾出现,两人有亲密交集往来,” “您猜的没错,‘金缕梅’就是金卓尔。也就是周珩背后资助之人、更是当年想害死您的人,” 景旻起身面对窗前,冷峻的面容映照在玻璃上,目光深邃。 一旁的李岩站在桌边,皱眉看着手里的资料,显然还有些疑惑: “那日跟金老爷子视频时景总不是否认了?金卓尔不能生育且同性无法被家族认可,怎么这会儿又确定是他呢?” 言昼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任何犹豫: “景总是在声东击西,” “要不是上次金老爷子的试探,景总故意排除金卓尔,打消了金老爷子的疑虑,我们也不可能再次抓到金卓尔的行踪。” “很显然这次金卓尔出现在非洲且身边没有严密安保想必也以为自己置身事外了?” “殊不知这就恰恰是我们要的效果,” 李岩若有所思,皱眉道: “原来景总一早就知道当年害你的人是金卓尔,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 景旻听完李岩的话,微微皱眉,回过身,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气,语气淡淡 “也不是一早就确定,” “而是上次老爷子自己暴露了。” “他急于想试探我,殊不知我也在试探他。” 景旻一边翻动桌上的文件,一边嘴角轻扬,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冽的讽刺: “金家怕是真到头了,这老爷子自己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想着引诱猎物,看着他年纪大的份上就陪他玩一玩,” “老爷子提到金卓尔时,明显有一瞬间的紧张。我略过他,他就松了一口气。” “金家就他这个便宜儿子还有点气候,其他孙辈年纪小不仅实力弱,背景也不行。” “金卓尔,二房长子,母族实力也不弱,平日里虽然和老爷子有些不和,但一旦涉及到外人,还是会一致对外。” “况且,外孙怎么能比得上亲儿子?” “至于他不能生育,也没证实,估计就是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言昼在一旁补充道: “也不算没有证实。” “非洲那边传来消息,他在那边有一对双胞胎,” “不知道是人工受育的还是自然的,但dna报告出来了,结果很明确。” 景旻邪笑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很好!” “将这两份报告传给金家,确保每个人都能收到” 李岩略微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 “景总,要不要派人保护太太?” “万一金老爷子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办?” 景旻站在大办公桌后,低头翻阅着文件,听到这话,手指一顿,目光没有抬起,淡淡地回应道: “不用,暂时还不需要惊动她。” 言昼从旁边走了过来,语气平稳地补充道: “到时报告一发,金家那群人觉得自己被耍了,肯定乱成一团,金卓尔不一定有能力全身而退,” “到时,金老爷子还得仰仗咱们景总,不过金家再强大,内乱也可能会土崩瓦解。” “到时就更不足为惧了,” 景旻坐在办公桌前,手指翻阅着言昼带来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言昼,语气冷静而沉稳: “周珩那边怎么样了?” 言昼站在一旁,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文件,语气依旧平静: “内部消息,周珩今早被取保候审。” 他顿了顿,似乎在确认这条信息的准确性,又继续道, “不过有一个关键的细节,他并不是金卓尔出面保的。” 景旻挑了挑眉,目光犀利,语气透着一丝不悦: “不是金卓尔?” “那是谁?” 言昼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冷静: “不过几天前,有一条关于游轮秘密的新闻曝光了,一张纹身照片,图案是玫瑰花和蝴蝶,” “看起来和云姝身上的纹身类似。” “我们推测,这条消息很可能是周珩放出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警示游轮的股东,让他们‘捞’他,” “否则他就会爆出更多关于少女拐卖和拍卖的秘密。” 李岩点头: “就是周珩放出来的,反伦理的药物实验已经让游轮的声誉受损,再加上这种丑闻,” “如果被完全揭露,游轮肯定会遭到全球的抵制。” 景旻也若有所思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浓烈的苦涩味让他微微皱眉。 言昼看到他皱起的眉头,迅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立刻转身对秘书低声吩咐: “倒点茶进来,” 景旻的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定在桌面上的资料。 言昼继续补充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新闻一发出就马上有人动作迅速撤销,再然后……周珩就被取保候审。” “其实这也变相证明有人确实在针对周珩个人,估计金卓尔也是被连累的,” “反正目的不在曝光游轮,要不然这次少女被拍卖纹身图案一曝光马上就有人反应…而之前周珩被曝光却仍由扩散…” “这条少女纹身图案新闻显然是周珩试探股东的底线,” “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要被人封口,” “但这次他放出‘筹码’背后人马上出面保他,也算有了筹码……” “但说不准可能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李岩点了点头,语气冷静 “能在海城这么快速地操作,王室肯定是置身事外。” “金卓尔和周珩是一条线,不用试探,那就是‘黑莲’,势力在海城才能这么迅速操作,” 景旻他放下咖啡杯,微微抬头看向李岩: “‘黑莲’?” “‘白山茶’指名是华裔,也有这个能力” 景旻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浓郁的花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那股香气让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停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放下茶杯,似乎有些不悦, 言昼察觉到景旻的反应,声音低沉地询问: “景总,要不要换一壶茶?” 景旻抬眼看向他 “把泡茶的秘书叫进来。” 秘书进来顿时慌了,急忙低下头, 景旻问道: “这是什么茶?” 那名秘书站到景旻面前,声音小声紧张地说道: “景总,这是山茶花晒干的茶,特地从南方山间带回来的。” “闻着这花香最好,所以我泡了这个。” 她说着,急忙解释, “我不知道景总的品味,若您不喜欢,我现在可以去重新泡别的。” 景旻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没事,你先出去。” 等到秘书离开后, 景旻靠在椅背上,目光沉静,轻轻转动茶杯。 其实,他刚才只是因为那股花香,让他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 初舞阳怀里抱着的那束阳瑾初送的山茶花。 当时晚上初舞阳让佣人把花插好, 景旻那时嘴上没说什么,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明显不满, 然而过后他悄悄吩咐佣人将它做成花茶,并且准备回送给阳瑾初。 他不是最爱“泡茶”吗? 言昼出声问道 “景总是想到了什么?” 景旻将目光缓缓从茶杯上移开,声音带了丝疑虑, “‘白山茶’有没有可能是阳瑾初?” 他其实不想承认, 但是阳瑾初动机十足,每次都送他太太白山茶, 而’白山茶‘又是他自己, 所以把他自己送给他太太了? 每次送礼都是某种暗示的挑衅? 气死了,怎么有人会这么茶? 越想越像是他,五年前除了金卓尔, 其他三位股东跟他无冤无仇没道理搭救的同时还要把云漾送过来膈应人,只可能是他了, 还有,最想让他远离海城的人也可能是他, 前些日子他不是还老想着让他远离海城吗? 同理对方可能也是这样想, 并且还做了, 越想越可恨! 言昼默默出声, “可是,据游轮股东资料显示,阿特兰特王室是创始者,后三位都是加入者,” “且’白山茶‘是第二位入股,如果照加入时间推算,阳瑾初那时还算是个高中生吧,” “不太可能!” 李岩也摇了摇头, “确实除了年龄对不上,其他还都挺符合的,” 景旻扫了他们两眼, “行吧,再说” 时间不早了,他要去接太太下班了, 第234章 周珩的讲述 同一天,午间… 初舞阳刚吃完饭,正准备离开餐厅,走向大堂时, 她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 忽然间,一只手迅速从背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口鼻,迅猛且精确, 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她拼命挣扎,试图撕开那只手, 但却发现它如同铁钳一样牢牢控制住了她的每一个动作。 “安静。” 低沉且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初舞阳的心跳顿时加速,身体紧张得像绷紧的弦,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男人见她没有再挣扎,小心翼翼松开捂着她口的手, “周珩?” 她的声音颤抖,眼神满是惊恐和疑问, 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珩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力拉着她,快步地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初舞阳挣扎着想要呼喊, 但那只手又牢牢压住了她的嘴巴,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终于,周珩停下脚步, 他没有急于放开她, 而是先低头看了一眼她。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 初舞阳的心脏剧烈跳动,她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双眼满是警惕, 就在这时,周珩轻轻完全的松开了手, 她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急忙喘息了几口气。 他的动作温柔了很多,似乎怕吓到她,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抬手指向一辆停在角落的黑色房车, “进去。” 初舞阳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情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眼里满是防备, 周珩看起来似乎没有敌意,但又解释不清楚他这是什么行为, 周珩见她还是不动,就主动为她开了车门,示意她先进去。 “对不起,等上车以后,我会再跟你解释” 初舞阳微微卷紧手指,心中泛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但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车厢内静谧,柔和的灯光洒在四周, 周珩坐在她对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任何逼迫的动作, 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象快速倒退,仿佛将她带入一个封闭的世界。 初舞阳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她看向周珩,语气冷静但充满了戒备: “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珩微微垂下眼睑,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不想吓你,只是有些事想亲自问问,事关重要才不得已这样,很抱歉” 他的语气很温和丝毫没有敌意,但联想到报道他的那些可怖的事情, 初舞阳还是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她皱了皱眉,不解地盯着他, “什么问题?” 周珩的目光落在她手指间紧张的动作上,眼神微暗了下, 他起身给初舞阳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先喝点水” 初舞阳目光直直看向他,并未接过, 周珩轻叹一口气, 低头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看向初舞阳,似乎是为了证明水并没有问题, 他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这次初舞阳犹豫着才小心接过,但眼神并没有放松警惕, 周珩注视着她喝水喉咙吞咽的动作,目光微闪了一下,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是为了避人耳目,我不确定你周围有没有景旻的人,” 初舞阳握紧水杯,抬头看向他, “什么意思?” 周珩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坐直身体,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 随后将屏幕推到她面前, “你看看,熟悉吗?” 初舞阳接过,只见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纹身图片, ——一朵完美的白色玫瑰,旁边停落着一只蝴蝶。 图案精细,轮廓流畅, 但与普通纹身不同的是,这花纹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白色, 隐约泛着光泽,仿佛融入肌肤之中。 一时之间,初舞阳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见初舞阳看得失神, 周珩语气缓缓解惑道 “这其实不是纹身,是烙印,一种特殊技术的烙印,” “一旦烙印上终身携带无论什么先进的医学技术都无法彻底去除,除非——” 他顿了顿,眸色微沉,补充道: “剜去被烙印的那块皮肉,甚至得见骨才能完全抹去。” 他的话带着丝丝凉气,透着初舞阳身寒,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周珩定了一瞬,没有回答她, 而是起身背对着她,继续着自己的话语, “这种烙印的出处是在…“皇家暗影号”游轮上的,” “阿特兰特王室是这艘游轮的建立者,而它的徽章,正是这朵白玫瑰与蝴蝶的图案。” “因为烙印工艺独特,才使得这种标记不可逆。” “所以——只要拥有这种烙印的人,必定曾经上过游轮。” “想必…最近沸沸扬扬的新闻,你也知道游轮是怎么回事吧?” 初舞阳在他身后点头, “嗯” 游轮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接待普通人而显得不为人知, 只是这次的新闻一出,才让世人窥探到这艘“浮动帝国”背后的黑暗。 周珩背影挺得笔直,语气更加低沉, “ 游轮拍卖的最昂贵的“顶级拍品”都被施加了这种烙印,” 初舞阳疑问, “拍品?” 初舞阳没有关注且消息闭塞, 而周珩故意放出的“少女拍卖”的消息也很快被人撤去, 所以初舞阳并不知他说“顶级拍品”其实就是被拐卖的少女, 周珩停顿了一瞬,始终背对着她, “是少女,拍卖的少女都会烙印上这种类似图案…” 初舞阳倒抽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愤怒, “怎么会?!” 周珩继续道 “我查阅了五年前游轮的一些记录……发现当年有一个被拍卖的少女在某个环节突然消失……” 他回身定定看向她, 目光穿透房车内柔和的灯光,落在初舞阳脸上,一字一句道, “而你,身上也有这种烙印——你,就是当时消失的少女” 初舞阳大惊觉得甚是荒谬, “怎么可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235章 初舞阳不记得 房车内的气氛如同凝固的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初舞阳的脑子乱得不行,周珩说的话太离谱了,她完全无法接受。 五年前? 被拍卖的少女? 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回事! 她努力平复心跳,语气冷硬: “你在编故事吗?” “我的记忆里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些事。” 周珩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没有急着回答, 像是在等待什么。 初舞阳心里警铃大作, 她看不懂周珩到底想做什么,只见他一味盯着时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她趁他走神,悄悄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但她的手指才刚碰到手机, 周珩却像是有第六感一般,迅速出手,一把将她的手机夺了过去。 “再等等。” 他语气带着点歉意,低头看着她的手机,随即把它放在了一旁, 确保她够不到的地方。 初舞阳压抑着怒火,冷冷地看着他: “等什么?” 周珩没有回答,目光再次落在手表上, 像是在等待什么特定的时刻到来。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车厢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周珩缓缓抬起眼,盯着初舞阳,语气平静地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初舞阳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眉头皱得更紧: “什么意思?” 周珩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线索: “有没有想起什么?” 初舞阳的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冷声道: “周珩,我不管你是怎么出来的,但你现在已经犯了罪,还挟持了我,不要一错再错!” 周珩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威胁,自顾自地低声喃喃: “你当初没被喂药?”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跳,警觉地问: “什么?” 周珩的目光落在她刚才喝水的杯子上,神情有些复杂,缓缓说道: “你刚才喝的水里……有药。” 初舞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紧拳头,满脸愤怒: “就不该相信你这种人!” 周珩抬眸看她,语气依旧温和: “稍安勿躁,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他缓缓解释: “报道里提到的实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药吧?” 初舞阳心底警铃大作, 她觉得周珩这是在威胁她,懒得搭理他,直接冷冷地别开脸, 周珩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之所以不记得五年前的事,是因为被喂了药。” “但刚才你服下了解药,毫无反应……” 他目光微暗,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确定,你肯定上过‘皇家暗影号’。” 初舞阳没有回应,表面上依旧冷漠不屑,但心脏却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她想到了景旻——他当年就是被人喂了药,而后又因蛇毒意外解了药效。 应该……就是周珩实验室的反人类药 周珩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笃定: “虽然我搞不清楚你为什么毫无反应,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当年消失的少女。” 初舞阳依旧不理会他,但她的指尖已经微微收紧,心绪翻涌。 周珩靠回椅背,似笑非笑地叹息: “你还是不信?” 他拿起一杯酒,推到她面前: “喝了它。” 初舞阳冷笑: “我又不是傻子。” 周珩语气淡淡: “这里面没有毒,也没有解药,就是普通的酒。” 她目光冷冽地盯着他: “你觉得你还有可信度?” 周珩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 “你有选择吗?再说,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刚才我试探过你,但最终没有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这杯酒……喝了它,我就给你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初舞阳微微怔住,犹豫了一瞬,最终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周珩见她喝下,目光闪了闪,突然蹲下,伸手去触碰她的腿。 初舞阳心头一震,立刻往后缩,厉声道: “你干什么?!” 周珩语气淡淡: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膝盖后侧。” 初舞阳心中的警惕拉到最高,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周珩,死死盯着他不肯动。 周珩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思索,随即轻声道: “你还记得吗?” “那次喝酒,我曾说过,你的腿上有纹身,你自己却不信。” “既然你不信,那我们现在验证一下。” 话音未落,他直接打开手机的相机, 伸手扯住初舞阳的左腿,迅速往上推了推裙摆。 初舞阳立刻反抗, 但她的力量根本不敌周珩,他动作很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 已经将裙摆掀至膝盖,并迅速对着她的后膝窝拍了一张照片。 初舞阳刚要挣扎, 他便已经松手,动作冷静得像是在执行某种医学检查, 她狠狠瞪着他,愤怒得手都在发抖: “周珩!” 周珩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神情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他将屏幕转向初舞阳—— 初舞阳死死地盯着周珩手机上的照片,指尖微微发凉,心跳也乱了节奏。 屏幕上的纹身烙印清晰可见——一朵淡淡的白色花纹隐隐浮现在她膝后的皮肤上, 线条柔和而流畅, 并不像周珩之前说的玫瑰, 更像是一朵……山茶花。 她皱眉,内心仍旧不愿相信。 “你造假?” 她语气冷淡,尽力压抑住心里的动摇, 周珩神色不变,轻叹了一声, “我没必要骗你。” 初舞阳根本不听他的,她迅速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旁的镜子上,立刻拿起它对准自己的膝窝照过去—— 光洁的皮肤映入眼帘,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所谓的烙印纹身。 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蝴蝶胎记。 这个胎记是一直存在的, 她心底猛地一沉,紧紧盯着自己的腿,拼命想从皮肤上找出什么异样的痕迹, 可无论她怎么看, 那花纹都没有出现过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她抬头,语气坚定地说。 周珩看着她自证的举动,目光微暗,低声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那个纹身烙印才出现了一两秒就消失,” “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拍下来。” 初舞阳抿唇,死死地攥紧手里的镜子,脸色微变。 一两秒就消失?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可能——难道这个所谓的“烙印”难道是真的? 但如果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痕迹? 又是谁给她留下的? 可是,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关于五年前上过“皇家暗影号”的片段… 第236章 周珩曾被警告过 车厢内的气氛逐渐沉重,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窗外的高楼光影映在车窗上,投下一片流动的斑驳光影。 周珩微微俯身,双肘支在膝上,指尖交错轻叩, 目光不疾不徐地落在初舞阳身上。 他语气淡淡,带着点有意的引导: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隐身纹身吗?” 初舞阳微微蹙眉,抿着唇没有答话。 “你这个,应该是鸽子血隐身纹身。” 周珩的语气依旧沉稳,带着点理性推测的意味, “很有可能——是在烙印上又纹了一遍皮肤型的纹身,直接覆盖住了原本的印记。” “所以,你喝下酒精后,纹身才会短暂消失,真正的烙印才会显现。” 初舞阳指尖收紧,眼神微冷: “这些,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 周珩轻轻地笑了,神情却不见任何愉悦。 他没接她的话, 只是低头拨弄了一下腕上的表针,像是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缓缓道: “事实上,这只说明一件事——有人在保护你,” “并且,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身上的烙印。” 他说完,抬眼直视初舞阳,那目光带着一丝锐利的审视, “我找你来,就是想弄清楚——这个人是谁。” 初舞阳听到这里,终于抬眸正视他,声音冷淡: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遭遇,是因为我?” 这话在反讽,周珩自己做这些反人类的事不反思还赖在别人想揭穿他致他于死地, 周珩静静地看着着她,眼神没有任何心虚, 他没有回答, 而是拿出手机,翻开一条信息,将屏幕推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息,信息内容是—— “管好你的好奇心!” 初舞阳眉头一皱,刚要开口, 周珩已经收回了手机,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 “自从上次我无意间看到了你身上的烙印,我就起了疑心,” “留了个心眼,翻阅了五年前‘皇家暗影号’的部分记录。” 他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般地垂下眼睫,指尖缓缓摩挲着手机边缘, “然后,我就收到了这条警告信息。” 初舞阳指尖微微收紧,强迫自己镇定,语气依旧冷漠: “所以呢?”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与我有关?” 周珩轻笑了一声,语气低沉: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 “所以没理会。” “可我继续查下去的同时,实验室的秘密被爆了出来,” “紧接着,我就被送进去接受调查。” 他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但目光却锋利如刃,直直地锁住初舞阳: “这个想要我死的人,绝对和你有某种联系。” 初舞阳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嗓音透着嘲讽: “荒谬!”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烙印,” “你刚才也试探过,我根本没有失去记忆。” 周珩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思索她话中的真实性,随后缓缓点头: “是,这一点也让我觉得奇怪。” 他靠回座椅,轻轻叩了叩手机屏幕,低声道: “但那个警告,明显是因为我调查了你的烙印才出现的。” “而且,我放出的烙印纹身新闻本意就是试探,但很快被人压了下去。” “这不可能是巧合。” 初舞阳别开视线,不再搭话。 周珩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叹了一声,嗓音低缓: “算了,不逼你。” 他顿了一下,语调放轻了一些, “那换个方式问你——上次,我无意间看到你腿上的烙印纹身后,你有没有对什么人提起过?” 初舞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但很快,她压下心头的波动,神情冷淡如常: “没有!”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静默,窗外的灯光浮动, 投映在初舞阳的侧脸上,冷静而疏离。 周珩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声音缓缓落下: “你,再想想,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认真, “如果你能想起来,或者在我还没死去之前,我愿意跟你做个交换一个秘密,” 初舞阳抬头,眼神警惕, “什么秘密?” 周珩轻笑两声, “关于林玥白身世的秘密 ,” 初舞阳蓦地看向他, “什么?” 周珩的话固然不可完全相信甚至有故弄玄虚的可能, 但也算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周珩轻笑两声,姿态放松了些,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语气带着几分劝诱: “你果然对这个感兴趣,那,你再想想,” 似乎是为了让初舞阳放下戒备之心,他重新措辞了下, “我找出那个想让我死的人,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自保。我可以亲自找他谈,告诉他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让他别再对我下杀手。” 他语气像是退了退说道, “如果 ,你真的担心我知道了那人身份以后要做什么,你可以先不告诉我” “然后你可以委婉的在那人面前提醒下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行为,让那人先放下对我的芥蒂,也算为我争取一下时间,” 初舞阳一直在消化周珩的话, 跟谁提过周珩看过她“纹身”的事? 脑海中渐渐浮现之前在初家游轮上的场景—— 那日她要摔倒被阳瑾初扶住,当时她腿部位置受伤,阳瑾初还很紧张关心, 他确实问了, 但回想他好像没有提什么“纹身”的事,只是关心她的疤痕体质会留疤, 而她笑着说周珩醉了误把胎记看成纹身, 初舞阳脸色一变, 原来她真的提过? 但当时在场的还有叶语禾和李岩, 叶语禾肯定排除,她肯定不会涉及这么复杂的东西, 而李岩? 他是景旻的人,景旻是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烙印纹身”的事更加不可能, 但有一点, 景旻曾经中过周珩实验室的药,想杀他也是有动机可能, 但那也是新闻报道出来以后才知晓是周珩实验室的药, 所以——就只有阳瑾初了? 周珩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问道, “想到什么?” 初舞阳眼神微闪,很快掩去情绪,脸色平静摇头, “没有!” 她扯开话题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林玥白身世的秘密?” 她想起来了,最早回国的时候就得到消息他和林玥白两人关系不寻常, 周珩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了一瞬,最终轻叹一声,换上温和的语调, “等你想告诉我想让我死的人是谁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林玥白的秘密,” 他顿了一下,语气忽然放轻: “不过,要快点。” 他缓缓靠近一些,目光幽深: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初舞阳心中滞了滞,指尖攒紧了衣摆,却仍旧没有开口, 周珩看着她,笑了笑,声音低缓, “初小姐,你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但,我竟舍不得逼你……,” 初舞阳侧脸看向窗外,眼神幽深, 周珩说, “你回去再想想,我等你” 他语调平静得仿佛刚才那些话只是随口一提 “现在我送你回去,” 第237章 阳瑾初承认 下午的阳光透过尚未完工的建筑缝隙洒落在地面,微风带着新浇筑水泥的味道。 孤儿院的主体建筑已然成型,工人们在远处忙碌, 四周是尚未完工的园区,围墙上还留着大片未上色的白墙。 初舞阳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手里握着刷子, 目光落在眼前的墙面,带着几分迟疑。 “真的让我来画?” 她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阳瑾初。 阳瑾初正卷起袖子,手指沾了点染料,语气温和: “上次去完你母亲墓地回来时,你可是答应我了,” “别想反悔。”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 “这里的孩子们喜欢童话故事,你可以随意发挥。” 初舞阳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低头在调色盘上蘸了些颜色,然后伸手在墙上勾勒出一只小鹿的轮廓。 阳瑾初站在她身边,拿着细笔勾勒枝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目光沉静温和。 “阳阳。” 他忽然开口,嗓音低柔。 “你,好像有心事?” 初舞阳手中的刷子微微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专注地填色, 将小鹿的眼睛涂上透亮的光点。 “没有,” 她轻声道, “只是有些事情……不太确定。” 阳瑾初没有追问,只是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墙面上的图案渐渐成形, 初舞阳缓缓放下手中的刷子,低头用指腹轻轻抹去画中的一处瑕疵, 似是无意地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在初家游轮上……我跟你提过,周珩醉酒时居然说我腿上有纹身的事?” 阳瑾初勾画树枝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笑了笑: “怎么突然提这个?” 初舞阳目光落在画面上,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 “可是有一天我也喝醉了,无意间在镜子里好像看到过……” “可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纹上的。”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阳瑾初,眸色沉静却藏着探究: “你……不觉得奇怪吗?” 阳瑾初的笑意微微收敛,握笔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放下画笔,轻轻吹了吹刚画好的图案,随意道: “不奇怪。” 初舞阳微微一怔,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什么意思?” 阳瑾初站在墙边,手中还拿着沾满颜料的刷子, 神色依旧如常, 他轻轻一笑,眼神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无奈: “你不用试探我了,确实是我让人帮你遮盖上的。” 初舞阳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阳瑾初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更深处的记忆。 “阳阳。” 他轻声道,语气沉稳得不像是在讨论她的过去, 而是某种已然尘埃落定的事实。 “你真的想知道一切吗?” 初舞阳怔了一下,轻点了下头。 阳瑾初放下手中的刷子,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认真而沉稳: “五年前,你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赴景旻的约……” “那天天气不好,还有台风,我担心你,赶到的时候却不见你和景旻的身影,只有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在你们约定的地点,好像是在善后…”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嗓音低缓: “我跟着那些保镖找了一路,最后……看着他们上了一艘游轮。” 初舞阳心头一紧,嘴唇微微发白,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皇家暗影号’?” 阳瑾初微微颔首: “是。” “我设法上了船,找了你整整一夜,终于在拍卖会开始前……救下了你。” 初舞阳呼吸一滞,指尖僵硬,嗓音微颤: “那……我有没有……” 她想问,她有没有失贞。 阳瑾初眸色一深,迅速打断她,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没有。” 他看着她,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肯定: “我找到你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你身上的烙印都没来得及刻完。” “而且,被拍卖的少女必须是‘完整’的。” 初舞阳的心脏狠狠收紧。 她不记得自己曾被当作“物品”去拍卖,甚至,她不记得有任何关于那些事情。 “那为什么……我会不记得?”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风,透着些微的颤抖, “周珩说,我没有被喂过药。” 阳瑾初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开口: “周珩?” “他找过你?” 他的语调带着明显的低沉, “难怪你突然问起这件事……” 他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坦然道: “你不记得,是因为你自己最初就遗忘了。” “我找到你时,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医生说你受了刺激,导致失忆。” 他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平静地补充: “不清楚是什么刺激,但是这段记忆肯定是不愉快的,” “后来,我担心你恢复记忆后会痛苦,所以……给你催眠了。” 初舞阳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所以,” 她的声音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瑾初哥哥,想要周珩死的人……是你?” 阳瑾初偏过头,不置可否,语气依旧淡然: “是我。” 初舞阳怔住,心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周珩必须死!” 阳瑾初的语气透着一种初舞阳从未见过的狠戾,陌生得让她有些恍惚。 她怔怔地看着他, 阳瑾初察觉到她的异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语气依旧坚定, “阳阳,周珩并不是无辜的,你应该多少也了解到了一些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 “他的实验室不止研究神经控制药物,还有许多高度危险的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开始介入调查。” “你还记得前几年全球爆发的那场病毒危机吗?” “死亡人数以百万计,而他,和他的团队……脱不了干系。” “他们一边研发解药,一边散播病毒,趁机敛财。” 初舞阳心头一震,眉头不自觉皱起。 阳瑾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收紧的手指上,语气放缓: “阳阳,周珩的事,你别再管了。” “他活不了的。” 他停顿片刻,缓缓补充道: “我会安排人保护你,或者……” 他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选择告诉景旻,他会护着你,” “至少…周珩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你。” “景旻?”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 “所以……我真的也上过那艘船?” 阳瑾初侧过头,神色微微一顿,随后轻轻点头: “是。” “那……救景旻的人是我吗?” 阳瑾初看向她,目光深沉而复杂: “我不清楚你跟景旻之间发生的事,但我找到你的时候不见景旻身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带走景旻的人是有备而来,那些保镖的目标本来就是他。” “而你之所以被带上船,大概率是因为他。” 初舞阳心脏微微一紧,喉间有些发涩。 阳瑾初收回视线,低声道: “阳阳,这就是我当初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的原因。” “就算你不选我……我也希望你能选择一个简单的人…景旻的世界太复杂了。” 初舞阳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他,声音平静, “瑾初哥哥,谢谢你愿意坦诚告诉我这些。” 阳瑾初目光温和: “你问我,我自然会如实相告。” —— 夕阳沉浮,工地镀上一层金辉。 初舞阳刚迈出围墙, 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稳,低调却不容忽视。 车窗微降,昏暗光影间, 男人端坐如松,手杖轻叩地面,凌厉目光落在她身上,威势沉稳如山 副驾门开,黑衣保镖上前,语气恭敬—— “初小姐,我们先生在等您。” 第238章 被金老爷子要求离婚 总裁办公室内,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城市轮廓投映在玻璃上。 景旻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随意翻阅着文件,神情淡漠, “景总。” 言昼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手机,眉头微蹙, “金老爷子刚刚打电话过来。” 景旻闻言,翻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眼,目光沉静: “没接?” “是。” 言昼如实点头, “按照您的吩咐,金家那边的电话,除非您主动要接,否则我不会接听。” 景旻指尖随意地在桌面敲了敲,嗓音低沉: “嗯!” 言昼垂眸,但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顿了顿,缓缓道: “不过,景总,金老爷子这次联系您,恐怕不是单纯的问责。” 景旻挑眉,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以为意: “哦?” 言昼看着他,语气微微放缓, “金卓尔果然防不住家族内斗,已经确认——腿断了,还毁了容,基本上……算是彻底废了。” 空气中一瞬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景旻嗤笑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冷意: “呵,斗得比我预想的还快。” 言昼却没有附和, 而是语气微顿, “正因为如此,金家已经没有合适的家主人选了。” 他看向景旻,目光深沉, “所以,金老爷子找您,恐怕不是为了质问,” “而是……想让您回金家。” 景旻的笑意缓缓收敛,眉宇间沉了几分。 “之前金老爷子托人来信好几次,想当面跟您谈条件。” 言昼继续道, “您看?” 景旻抬眸,目光落在言昼身上,缓缓勾唇,语调慵懒而凉薄, “不见!” 言昼垂眸,恭敬地点头, “明白。” —— 景旻回到家时, 佣人正站在客厅的花台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束白山茶的摆放角度。 他原本随意的脚步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那簇花上,神色晦暗不明。 “这花……” 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听不出情绪, “太太带回来的?” 佣人一愣,随即恭敬点头: “是的,先生,太太刚刚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 景旻眯了眯眼, 目光在那簇白山茶上停留了一秒,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 他沉默片刻,忽然淡淡开口: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 佣人连忙点头: “记得,景总,我会晒干制成花茶,单独收集起来。” 景旻微颔首,似乎满意了,眸色深沉的又看了一眼那簇花,才抬步上楼, —— 卧室,初舞阳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时前车厢内的场景。 ……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后座,脸色平静,指尖搭在腿上, 她侧头看向对面的老人——来人介绍是景旻的外公, 金老爷子穿着一袭深色长衫,袖口绣着低调的金线, 拄着一根雕刻精美的祖母绿手杖,端坐在暗红色真皮座椅上, 他的目光深邃, 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和善,看起来如同一个温和长辈, 但那双眼睛却沉稳如海,深不见底。 气氛静默片刻, 他率先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带着家族长辈的架势: “初小姐,初次见面,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 初舞阳淡然一笑: “毕竟是您亲自‘请’我上车,我想,就算沉不住气,恐怕也没别的选择。” 景旻极少提及外祖家,甚至,她都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金家。 关于他与金家的关系,也是从江老太太口中寥寥几语, 虽未深究,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疏远。 金老爷子闻言,轻笑了一声,手中的拐杖轻敲地面: “是个伶俐的姑娘,难怪景旻对你如此上心。” 初舞阳并不想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语气克制而疏离: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不如直说吧。” 金老爷子笑意不变,缓缓道: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希望你主动和景旻离婚。”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初舞阳指尖微微收紧,随即抬眼看向他,眉间染上一抹讽意: “您这话,是在命令我?” 金老爷子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态度依旧云淡风轻: “怎么会呢?” “只是一场合作而已。” 初舞阳冷笑了一声,语气平静而不客气: “合作?” “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威胁?” 金老爷子放下茶杯,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丝凌厉: “你可知道,周珩的事情,已经让初家陷入了动荡?” “初家虽然在海城根基深厚,但面对这样的丑闻,未必扛得住。” “如果再因为你的固执,我给初家再制造点小麻烦……到时候,” “不仅是你所有的兄弟姐妹……甚至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 初舞阳面色不变,只是轻轻勾了勾唇: “所以,老爷子是想用初家来威胁我?” 金老爷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态度: “我不过是提醒你,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当然,我不是白让你离婚。” 他嗓音不疾不徐,带着贵族式的从容,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无论是帮初家度过这次危机,还是你自己——” 初舞阳眼神冷淡,直接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景旻分开,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金老爷子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笃定 “可是,我之前怎么听说你主动想离婚的,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呢?” 初舞阳顿了顿,语气透着一股锋利,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向您交代!” 这金老爷突然找她, 她摸不清他具体什么企图,甚至不知道他此番谈话行为会对景旻有什么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可能与他谈合作, 她声音微凉道, “您可能见惯了家族联姻,或许觉得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但我和景旻的关系,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别人来定夺。” 金老爷子眯起眼,审视着她,像是在衡量她的分量。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眼神复杂: “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敲了敲手杖,声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怪不得景旻愿意为了你,放弃金家…” 初舞阳没有接话,仍旧沉稳地看着他。 金老爷子看着她,忽然收起了那副长辈式的温和,声音略微低沉: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满。” 他抬手,示意司机停车,随后淡淡地道: “机会,并不是一直都有的。” 车门被人从外推开,冷风灌入, 初舞阳没有再看金老爷子一眼,直接下车, 关门时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一些。 第239章 不放手 景旻推开卧室门,步伐顿了顿。 昏黄的灯光洒在沙发上, 初舞阳靠坐在那里,神色略显怔然, 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摆, 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思绪。 他微微皱眉,关上门, 走近几步, 俯身坐在她身旁,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察觉到她的凉意,眸色微沉。 “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缓,透着一丝关切, “想什么呢?嗯?” 初舞阳回过神,看着他,欲言又止,语调淡淡: “没什么。” 景旻目光微敛,指尖轻抚着她的掌心, 见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真没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只能亲自查了…” 初舞阳侧过脸,缓缓开口: “景旻,你……外公是什么样的人啊?” 景旻原本还想逗弄她几句, 听到这话, 眉梢微蹙,目光微微冷下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 初舞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问道: “你们平常没联系?” 景旻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懒懒靠在沙发上,语气敷衍: “金家的蛇虫鼠蚁多如牛毛,那群人盼着我回去当冤大头,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有什么好联系的,” 初舞阳看着他,思索片刻,轻声问道: “那……你知道初家现在怎么样吗?” 景旻闻言,目光沉了沉, 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语气柔和: “初家亏损严重,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 “但我不会让他们真的倒下。” 他顿了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担心,初家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初舞阳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心底微微一滞,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景旻……” 景旻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眉头微蹙,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嗯?” 初舞阳抿了抿唇,终于道: “你外公今天找过我了。” 景旻的笑意瞬间敛去,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什么?” 他声音低哑了一分,眼底隐隐翻涌着风暴。 他原本还觉得金老爷子只是不断找人传话、打电话试探,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找上她——这是在赤裸裸地越界! 还有老爷子什么时候入的境? 他的人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景旻心下一沉,脸色变得难看, 猛地起身, 语气有些急切,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检查她的手腕, 甚至蹲下身查看她的小腿, 目光中带着一丝隐晦的焦虑: “有没有人对你不敬?” “有没有碰你?” 初舞阳看着他这副反应, 原本心里还藏着的那些情绪, 突然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我没事。” 景旻盯着她的眼睛, 仍然不放心地扫视了她一遍, 最终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脸色依旧阴沉,压着怒火道: “他找你做什么?” 初舞阳抬眸看着他,缓缓道: “让我和你离婚!” 空气骤然凝滞…… 景旻原本还强压着的怒意, 在听到“离婚”两个字时, 整个人微微一震, 随即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初舞阳,眼神沉得可怕。 他心底骤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种感觉几乎要将他的理智一点点蚕食。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像是拼命压抑着情绪。 初舞阳看着他,沉默了一瞬,轻声道: “他说周珩的事情牵连到初家,现在初家已经陷入危机……” “如果我主动离开你,他会出手帮初家度过难关。” 景旻嗤笑了一声,语气森冷: “他倒是好算计!” 他猛地伸手扣住初舞阳的手腕, 力道有些大, 像是害怕她会突然从他身边消失似的,语气急切: “阳阳,你千万别听他挑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声音变得柔和些: “除了这个之外,他还开的什么条件?” “你告诉我,我都能办到。” 初舞阳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眸光深深。 景旻像是害怕她不信,又急急补充道: “初家的事,我可以解决,” “你不需要去做任何牺牲和妥协,” 他攥紧她的手,眼神里有焦灼,有恳求,也有一丝难得的慌乱: “我什么都能答应,只要你别听他的,别……离开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有些低微, 像是不愿意被她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初舞阳心脏狠狠一滞, 指尖微微收紧, 盯着眼前这个向来骄傲强势的男人, 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近乎无措的请求。 她心里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一些。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景旻忽然抬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狠狠抱进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嗓音透着一丝隐忍的脆弱: “阳阳……小,舞…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初舞阳看着他这副明显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一时有些无措,只好轻声说道: “没有,我没有答应他。” 她顿了顿, 迎着景旻紧盯着她的目光,语气认真而坚定: “况且,就算我们要分开,那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不至于被人逼迫……” 话未说完,景旻便猛地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固执: “不分开!” 他盯着她, 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和隐隐的不安, 像是在强调, 也像是在请求。 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执拗, 初舞阳被他的反应怔住,甚至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景旻缓缓收紧了拳头, 像是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让她更抗拒的举动, 最终只是深深看着她,嗓音微哑地重复了一遍: “阳阳,我们不分开。” 初舞阳抿唇,微微别开头, 避开他的注视。 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甚至是那股强行镇压着的占有欲。 这一刻, 景旻所有的骄矜、冷漠、强势全都被撕碎了, 只剩下他最赤裸的、不愿意失去她的情绪——而她很少见到他这样的模样。 他在害怕, 她真的会离开。 “阳阳……” 他的嗓音有些低哑,语气带着一丝克制后的偏执: “不管是谁逼你,不管你自己怎么想,我都不会放手。” 初舞阳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景旻……你先放开我。” 景旻没有松手,反而收得更紧了些,语气低哑: “不放。” 初舞阳怔住,感受到他怀抱的温度,以及他身体的紧绷。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景旻的手缓缓收紧, 薄唇轻贴着她的发顶,嗓音极低, 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你是我的,阳阳,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第240章 出去旅行 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刻。 景旻抱着初舞阳,感受着她微凉的体温, 心里的焦躁却始终难以散去。 他缓缓松开她一些, 让她能稍微喘口气,但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腰, 像是在确认她仍然在自己怀里,没被任何人夺走。 他低头看着她,嗓音低沉又带着一丝克制: “阳阳,老爷子能悄无声息地入境,我的人都没有察觉,” “他这次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实在不放心……” 初舞阳抬眸看着他,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谨慎, 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景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怕她抗拒,刻意放缓了语调: “我想派些人跟着你… “……别误会,” “不是监视你,也不是窥探你,” “只是为了防止老爷子的人接近你。”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眼底的认真不加掩饰, “只是预防,” “绝不会干涉和窥探你的生活。” 初舞阳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衣摆,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沉默让景旻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一些。 他看得出, 她在犹豫, 但他更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还藏着什么话没有说。 景旻目光微微一深,握住她的手,轻声问: “阳阳,你在想什么?” 初舞阳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仍然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衡量,她要不要告诉景旻——周珩也找过她的事。 但……这件事牵扯到阳瑾初, 她不确定景旻会如何看待, 他会不会借此对阳瑾初下手?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 虽然景旻现在改变很多, 但…在美国的时候两人动手时,她看得出景旻绝对是下死手的, 如果被景旻抓到阳瑾初把柄的话…… 她低头不语,指尖微微收紧。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瞬, 忽然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 “要不然,我们出去旅行吧?” “先远离海城一阵?” 初舞阳一怔,抬眸看向他, 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景旻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诱哄: “反正,我们也很少机会一起出去,” “就趁这个机会离开海城,顺便躲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温和了几分: “我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回来?” 初舞阳轻蹙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他话里的含义: “你想离开海城?” 景旻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解释: “海城最近乱事太多,金老爷子找到我是想让我回去当垫脚石。” 他目光微寒,语气里带着些讽刺: “他那一脉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我废了他的儿子也是因为他儿子害我在先,” “现在他们那些人手忙脚乱,” “想让我回去收拾残局,可我凭什么替他们兜底?” 初舞阳微微蹙眉, 似乎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算计。 景旻见她有些动摇,语气又缓和了些, 循循善诱地说道: “等周珩的事落定,初家稳定了,我们再回来。” 他顿了顿,换了个角度劝她: “况且,我们留在海城,也躲不过初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求助,” “到时候,他们求到你头上,你就算想推都推不掉。” “我能保住初家,但那些旁系的事……我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初舞阳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 她并不是不能理解景旻的想法,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景旻见她迟迟不表态, 心里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 让她跟自己暂时离开海城, 其实也是给他自己松一口气。 阳瑾初在海城简直是无孔不入, 总是借着一些名义约她出去, 今天去祈福、明天拜亲人、后天还一起去画画? 最可恨的是还送花“挑衅”! 他都快被这种压抑的感觉逼疯了。 景旻眸色微暗,盯着初舞阳,低声补充了一句: “阳阳,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和期待。 初舞阳抬眸看着他,眼底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 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衣摆, 景旻看着她, 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随后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但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坚定: “阳阳,相信我,好吗?” 初舞阳看着景旻,轻轻点了点头。 “好。” 她的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景旻盯着她的眼睛, 确认她是真的答应了,而不是敷衍自己,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初舞阳垂眸,心里却翻涌着别样的思绪。 这样也好。 她在海城待着, 始终要防着周珩什么时候再找上她,还得提防他是否会做出更极端的事。 而如果她和景旻暂时离开, 周珩的事估计也会在这段时间尘埃落定。 阳瑾初也说过他肯定是要解决周珩的, 而她的存在, 反倒可能会成为某种威胁阻碍。 如果她不在海城,阳瑾初行事就不会有任何顾忌。 等他们再回来, 周珩的事大概已经解决, 阳瑾初也不会被人抓着什么把柄,自然也会顺利远离海城…… 想到这里, 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心里微微松了一些。 景旻察觉到她的心绪变化, 伸手扣住她的手指,掌心温热而有力, 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着她。 “别多想。” 他低声道,语气难得的温和, “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丢在海城。” 初舞阳微微一怔, 抬头看他,正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景旻目光专注, “阳阳,这次……我们就当是去度个蜜月,好不好?”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轻笑, 仿佛刻意不让她察觉他心底真正的情绪。 初舞阳怔了一瞬, 随即无奈地轻笑了一下, 景旻顺势抓住她的手腕, 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皮肤,语气带着一丝不敢信的口吻确认道: “那你答应了?” 初舞阳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嗯,答应。” 景旻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浮现一丝隐秘的满足。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极轻: “乖。” 第241章 金融峰会的邀请 夜幕沉沉,私人飞机静静悬浮在万米高空, 窗外云层翻涌,舷窗内灯光柔和。 初舞阳披着毯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景旻身上。 他从登机开始便没停过,一直在处理公事。 现在正站在会议桌前,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眉眼沉敛,指尖翻动着文件, 时不时与视频会议另一端的人交换着简短而精准的指令。 初舞阳盯着他,看了许久。 她本以为这趟旅行会是一次真正的放松,没想到刚踏上私人飞机, 景旻便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仿佛这不过是他日常生活的延续。 “先这样,等到了再谈。” 景旻终于结束了会议,伸手摘下蓝牙耳机,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视线这才落在角落里的初舞阳身上。 “怎么不睡?” 他走过来,嗓音低沉带着些疲倦,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俯身看着她。 初舞阳抬眸,目光有些无奈: “我们这是出来旅行,不是出差。” 景旻轻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哄她的意味: “不好意思,到了瑞士就不管这些。” 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景旻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长臂一揽,直接把人困在沙发里。 他顺势靠在她肩上,语气慵懒: “飞行时间还长,陪我睡会儿?” 初舞阳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稍微挣扎了下, 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忙得要死,倒是还有空腻歪。” 景旻低笑,嗓音微哑: “谁让你在这儿看着我。” 飞机继续穿越夜空,舱内渐渐安静下来。景旻很快陷入浅眠, 而初舞阳垂眸,看着他疲惫的眉眼, 最终还是抬手轻轻替他盖好毯子,闭上了眼。 私人飞机缓缓降落在苏黎世机场,瑞士的夜幕沉静而寒冽。 景旻一手牵着初舞阳, 另一只手随意搭着大衣,领口微敞,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气。 他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见她刚下飞机时被寒气冻得缩了缩脖子, 便直接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低哄: “先忍忍,等到了酒店就好。” 初舞阳裹着他的外套,闻着上面残留的雪松香气,忍不住轻哼了声: “还说是旅行,一路上就看你在忙。” 景旻听出她话里的埋怨,低笑着收紧牵着她的手,侧眸看着她: “好,到了酒店,什么事都不管,就陪你。”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入住的是阿尔卑斯山脚下最顶级的度假酒店, 挑高落地窗正对雪山,璀璨的星空倒映在白雪皑皑的群峰间,宛如童话世界。 初舞阳站在窗前,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不禁轻叹了声: “这里真美。” 身后,景旻随意解开腕表,松了松领带,走过来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嗓音低沉: “喜欢?” “当然。” 她轻轻点头。 景旻微微勾唇,手臂收紧了些,在她耳侧低语: “那就在这多待几天。” 初舞阳正想说什么, 房间内座机忽然响起,景旻随手接起,听了几句后挑眉看向她: “有个全球金融峰会的邀请,就在这家酒店,主办方希望我明天出席。” 初舞阳愣了下,随后眯起眼睛: “所以你是要工作?” 景旻失笑,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语气轻缓: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 她知道他在逗她, “那还是去吧。” 景旻挑眉,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吻: “一起” 峰会后的酒会设在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弦乐悠扬,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 初舞阳穿着一袭黑色礼服,精致又不失优雅,纤细的肩线与腰身在柔和灯光下更显妩媚。 她端着酒杯,站在侧厅的一处休息区, 正等着景旻结束和一位欧洲财阀的交谈。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盯了她一会儿,眼底带着几分审视和兴趣, 最终端着两杯酒缓步走来。 “这位小姐,” 男人用略带口音的英语开口,嘴角带着笑意, “独自一人吗?” 初舞阳礼貌地微笑,并未回应。 男人不以为意,手腕一转,将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些刻意的亲近: “这支酒是酒店珍藏的年份酒,错过就可惜了。” 初舞阳垂眸看了眼那杯酒,刚想婉拒, 男人忽然低笑了声,语调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其实,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了……像你这么美的女士,不该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微微皱眉,正要说话, 忽然感觉腰间一沉,一道熟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包围了她。 景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接过男人递来的酒杯,薄唇微扬,语气漫不经心: “怎么,我的太太不站在这里,还能去哪?” 男人一怔,随即讪笑: “原来是景先生的夫人,失礼了。” 景旻漫不经心地晃了晃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吗?” 初舞阳瞥了景旻一眼,发现他虽然语调随意, 但手臂却稳稳地收紧了一些,分明是故意在宣示主权。 那白人男子自知无趣,端起酒杯笑着举了举,礼貌地退开了。 等人一走, 景旻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 “嗯?我才离开几分钟,就有人来献殷勤?” 初舞阳斜睨了他一眼,语调淡淡: “你不是忙吗?” 景旻低笑,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慵懒: “确实……不过,回房间之后,我可能会更忙。” 她瞬间听懂了他的暗示,轻轻推开他,瞪了他一眼: “景旻,你别乱来。” 镂空雕花的栏杆后,一双深邃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拥着初舞阳的景旻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真是……有趣。” 弦乐悠扬,觥筹交错间, 人群的喧嚣仿佛将一切危机掩盖在纸醉金迷之下。 舞池边,景旻低头在初舞阳耳畔低语,语调慵懒: “怎么会呢?你不是说,陪我一起?” 初舞阳轻轻推开他,抿了口酒,语气似笑非笑: “这次峰会要持续几天?” 景旻端着酒杯,眉峰微挑,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脸上: “四天,怎么?” 初舞阳缓缓转动杯身,眼底浮现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那酒会是不是也有四天?” 景旻轻笑,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杯壁: “应该是。” 她低头啜饮了一口红酒,轻声道: “那我就不陪你了。” 景旻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侧眸看她,眸色幽深: “嗯?” 第242章 还记得我吗 翌日,峰会如期举行,来自世界各地的政商要员齐聚一堂,交换着利益与话语权。 景旻身着剪裁考究的西装,沉稳而淡然地坐在会场中央, 面对各方代表的试探与交涉,始终游刃有余。 初舞阳没有随行,而是选择在酒店内随意逛逛。 这里依山而建,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长廊,雪景与金光交错, 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沿着廊道走了一会儿,正准备回房间,却在经过酒店露天花园时, 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不是景先生的夫人吗?” 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初舞阳抬眸, 看见一位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年轻男子正倚着栏杆, 手中晃动着一杯烈酒, 深色的瞳孔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她认出此人——正是当地一位议员的儿子,乔安 初舞阳并未理会,正要绕过他离开, 却被他侧身挡住了去路。 “这么漂亮的夫人,怎么就一个人呢?” “真让人心怜,我陪陪可好?” 乔安轻笑着,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扫过,语气含着不加掩饰的轻佻, “景先生难道不怕你寂寞?” 初舞阳眉眼微冷,但很快隐去情绪,面色平静地开口: “请让开!” 乔安低低笑了一声, 似乎对她的冷漠毫不在意, 反而慢悠悠地靠近了半步,语气越发放肆: “你这样看着我,真是让人忍不住想……” 初舞阳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原本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在瑞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她依旧没有发作,而是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语调淡淡地开口: “议员先生应该没教过你,冒犯别人的妻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乔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被冒犯,不是吗?” 初舞阳的耐心终于耗尽,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迈步从他身侧擦肩而过,未再多言。 “景太太,还记得我吗?” 乔安忽然低笑出声,语气意味不明, “五年前、‘皇家暗影号’、是你吧?” 短短几个不连贯的关键字让初舞阳顿住了脚步, 她回身,眉心微蹙,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并未回应。 乔安轻轻晃了晃酒杯,深色的瞳孔里映着些许恶意的笑意: “也是…五年前那一夜,场面那么混乱,…” “…像你这样的‘珍品’,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初舞阳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霎时收紧。 她表面仍保持着冷静,语调不带一丝波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乔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轻摇头, “不至于吧?” “五年前,‘皇家暗影号’,秘密拍卖场……你那时候可比现在更迷人…”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像是要细细品味这几个词在她心中的分量。 初舞阳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心跳莫名有些失序。 ——五年前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可阳瑾初刻意封锁的那段记忆, 真的没有人知道吗? 乔安望着她,目光缓缓从她裸露的锁骨一路下滑, “你知道吗?” “当年我站在人群里,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你……” “五年了,我可都没忘记过你…” 他眯了眯眼,笑容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怀念, “那时候,你青涩,诱人…简直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初舞阳的呼吸一滞,脊背瞬间绷紧。 但面上仍波澜不惊,怒斥道 “我不知道乔安先生在说什么,” “但乔安先生如此出言冒犯贵宾夫人,实在不符合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 “是,夫人教训的是!” “只怪我心心念念夫人已久,过于心急了些、” “出言欠佳考虑是我的不是,我给夫人道歉!” 乔安嘴上说着道歉,但眼神丝毫没有收敛,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初舞阳身上, 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藏品一样, 随即低低又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靠近她: “景先生,或许是个很优秀的商人,但有些事…” “他未必能满足你,对吗?” 他的语气带着暗示的引诱意味, 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给了她一个暧昧的邀约: “有些交易,私下进行,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这件事,” “景先生大概不会想知道。” 初舞阳的心脏狠狠一沉,眼底掠过一丝彻骨的冷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 强行按捺下想要扇他的冲动, 硬生生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抱歉,我不感兴趣。” 她语调平稳,漠然地看着他, “如果乔安先生再继续纠缠……” “我不介意让你父亲知道,你在峰会期间对别国贵宾的夫人做了什么。” 乔安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像是在衡量什么, 最终低低一笑, 后退半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景太太果然聪明。” 他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不过,你确定自己能瞒得了一辈子?” 初舞阳没有理会,转身快步离开。 心脏却还在猛烈跳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五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忘了又或者说阳瑾初让她忘了, 她相信他, 既然他都说了肯定不算什么愉快记忆, 那就没必要想起,更没必要再提起, 因为上过游轮又曾被打上那样的“标签”即使不曾发生什么, 也会被深深烙上不堪的印, 也不怪阳瑾初千方百计又是给她催眠、又是给她遮盖纹身的、 甚至不惜亲自出面解决周珩这个知情者, 可乔安……他是游轮宾客? 怎么会那么巧? 当时他也在场? 不过他应该不会像周珩那样深究她身上纹身的事, 只要她咬死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那乔安应该也没有证据的, 初舞阳不敢再多想, 她只想远离这人, 她步伐极快,像是要甩掉什么污秽的东西, 直到回到房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指尖仍有些发凉。 本以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没必要让景旻知道, 她换了身衣服,强迫自己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然而,才刚平静下来, 门锁便被人刷开,景旻比预想中更早回来。 他脱下外套,解开袖扣,走到她面前, 眉心微蹙,似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怎么了?” 初舞阳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随即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 第243章 做客 酒店的卧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床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真没什么?” 景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关切,眼神在她身上徘徊。 他轻轻将她拉入怀里,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想通过这一触摸抚平她的情绪。 初舞阳微微僵了僵,心里有些不耐,却没有拒绝他的怀抱。 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没有” 景旻轻笑了一声,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语气里有些无奈: “是不是我没陪你,所以你生气了?” 初舞阳没有立即回应, 只是闭了闭眼,略微感到一丝疲惫。 她抬头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不完全是。” 景旻感受到她话中的微妙变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温柔地低语: “等这场峰会结束后,我们去滑雪,好不好?” “我会尽量不再管那些事情了。” 初舞阳点了点头, 但心中却有些别的想法。 她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思绪,声音轻如羽毛: “可不可以……不在这了,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景旻微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想去哪里?” 还没等初舞阳开口, 景旻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见是言昼打来的,顿时放下了抱着她的手臂, 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声安抚道: “我接个电话。” 他接起电话,语气已是冷静而严肃: “说吧。” 电话那头,言昼简短地报告: “景总,周珩的案子已经立案,正式被起诉了。” 景旻眉头微蹙,眼中透出一丝疑虑: “没人捞他?” “金卓尔放弃了?” “是的,金卓尔现在正陷入家族内乱,自己都顾不过来,是没空理会周珩的。” 言昼回答道。 景旻点了点头,目光冷了些: “那查出来是谁动了周珩,非致使他死的人了没?” 初舞阳在他怀里听到这个问题,身子微微一紧, 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景旻的衣领。 景旻被拽得身子不自觉前倾, 随即本能地轻喘了下,连呼吸都不自觉重了下, 电话那头的言昼显然听到这微妙的小动静停顿了下, 随后语气也带着些许不自然回道: “暂时还没确定。” 景旻低头,目光紧锁在拽住自己衣领的手上,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热流, 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声音低哑轻柔道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言昼显然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景总这温柔的语气肯定不是在问他, 随即很有眼力见地自动挂断了电话。 景旻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低头看向怀里的初舞阳, 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声音低得像是在低喃 “你刚才说到,想去哪里?” 初舞阳抬头对上他已是微暗的眼神,才惊觉自己的动作过于撩拨了, 她马上松开他的衣领, 景旻却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低语道, “怎么一惊一乍的?” 初舞阳窝在他的怀里,脑中反复想着刚才电话中的对话。 景旻刚才问话的意思想找的人是阳瑾初吗? 那,找到阳瑾初是想做什么? 拿捏把柄伤害他? 但现在周珩已经被立案了是不是就没人会怀疑到阳瑾初身上了, 她刚才说想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今天遇到乔安的纠缠, 再加上周珩这个不确定因素,她觉得还是避开好, 现在得知周珩已经不能生事了,一个乔安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没什么好避开的, 而且本来他们就计划好的行程如果突然改变,可能免不了景旻会生疑而细查, 她的目光有些游离,眼神微闪,低声开口: “没什么,只是问问,之前都计划好了去滑雪,” “来了这么多天却都在酒店里,闷得慌。” 景旻轻笑了一下,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 “好,等后天峰会结束后做客完,咱们就去滑雪,怎样?” “什么做客?” 初舞阳从他怀里起身问道, 景旻也顺势起身,靠近她, “没什么,就是有人邀请我们去家里做客,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去了,” 初舞阳推开他的身子,无所谓道, “也别把我想得这么小气,之前是酒会人太多你又顾不上我,我才不愿意的” 景旻轻笑一声, “那,后面我就跟你寸步不离?” 初舞阳见他说话开始有些没正形了,不打算理他了, 刚起身就又被拽入怀里, 景旻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更浓,手臂轻轻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稍微拉近, 他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低语: “要不……我陪你去滑雪之前,先满足你的小小心愿?” 初舞阳看向他的眼睛, 几乎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刚才肯定将她不自觉拽他衣领的动作视为邀请了, 初舞阳轻叹一口气,挣扎着起身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有一天会议?” “早点休息” 景旻低笑一声,凑过来在她耳畔轻轻吹气: “是不早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窗外的夜色仿佛在这瞬间变得更加深邃而迷人, 第244章 去休息 伯尔尼,奢华宅邸。 傍晚的阳光透过庄重的窗帘洒进这座华丽的欧式宅邸, 是高官议员的家——一个充满了西方贵族气息的私人晚宴。 “景总,景太太,很荣幸能邀请两位来我们家共进晚餐” 冯议员与他的妻子,年约五十的米歇尔·冯,带着极其热情的笑容向两位招呼, 景旻揽着初舞阳微微点点头,礼貌地回应: “议员先生过奖了,能受邀与您共进晚餐,实在是荣幸。” 米歇尔夫人则更加热情,她拉着初舞阳的手,声音柔和却不失媚意: “景太太,您一定是觉得这里有点太过正式了吧?” “我们这些政客总是这样,做事太拘束,哈哈。” 她一边笑着,一边指着餐桌上奢华的摆设, “不过今晚我们全家都希望你们能感到轻松,享受这顿晚餐。” 晚餐结束后, 会客厅气氛依然保持着正式和高贵的氛围。 景旻和一起作陪的高官们正在继续讨论着生意上的细节, 而初舞阳坐在景旻身旁,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轻轻撇了撇嘴, 眼神扫过一旁的沙发,感觉被这些正式的场合压得有些沉闷。 为了打发时间, 她起身,走到沙发区坐下, 随意地翻看着旁边的杂志, 然后,突然,她听到景旻低沉的声音从桌子那边传来: “把这两样甜点端过去。” 初舞阳转过头, 看到佣人正端来两碟甜品放在她面前, 她盯着眼前精致的甜品认出, 其中一碟是她动过的, 厚重的巧克力特别的甜腻, 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只是离得近太过无聊尝了一小口, 另一碟当时离她远一点, 是以漆黑的巧克力作羽翼,和光滑的黑巧慕斯为主的黑天鹅造型, 细致的金箔装饰与清新浆果点缀, 精致的像是艺术品,她就多看了两眼, 不过,她并不真正热衷于吃甜食, 尤其是如此过于甜腻的款式, 她叹了口气,目光依旧在那几碟甜品上游移,并未动, 然而,景旻的声音再次传来: “给太太再拿一些新的。” 初舞阳轻微抬头, 看到佣人恭敬地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里是一些她并没有仔细看过的却异常精致的甜点。 这时,初舞阳又回头看向了景旻, 他依旧微微低头,和高官继续交谈。 尽管他们的话题并未停止,景旻的视线不时扫向她, 高官在一旁见状,面露一丝诧异, 显然没想到景旻在交谈生意的同时,还如此注意妻子的每一个小动作。 虽然他并未说什么,但眼神中有些许的暗忖。 “景先生,关于我们的新能源项目,最近有了很大的进展,您可能也听说过。” 高官笑着转回话题, “我们这里的市场潜力巨大,” “若是能与贵公司合作,不仅能为贵公司带来丰厚的收益,” “也能对瑞士当地的能源结构产生积极的影响。” “这是一场共赢的合作,” 景旻微微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身影上, 初舞阳稍微有些困倦,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并不喜欢这种应酬性质的聚会, 四周充斥的声音让她感到有些烦躁。 她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见初舞阳明显有些疲倦,景旻的目光深深地凝视了她片刻, 他转向高官,礼貌而不失高姿态地说道: “议员先生,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下次再继续讨论这个项目,” “今天我太太有些疲惫了,需要休息。” 高官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理解的笑容, 但眼神写满了可惜和挽留之意, “景先生,很抱歉!” “我们也不希望打扰景太太休息” “今天能邀请您到寒舍真是我们的荣幸……” “景先生,要是这么匆匆离开,真是可惜……” 景旻的态度温和但坚决,微点头道, “谢谢议员先生的理解,改日有空我们再深入讨论。” “今天,确实如您所说,太太的身体最为重要。” 高官见状,心里非常不舍, 毕竟景旻是贵客,且是偶然来此旅游, 能请到如此人物并不容易,平常几乎是见不到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高官夫人米歇尔马上懂得丈夫的意思, 她看了眼正在悄悄打哈欠的初舞阳, 脸上带着几分恍若不见的温柔,走过去低声说道: “景太太,您今天一定累了吧?” “不如跟我去休息一下,” “您放心,男人之间谈事,不会轻易完结的,” 初舞阳有些愣住, 她本能地想回头看看景旻的反应, 却发现景旻此刻正轻轻望向她,眼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与关切。 她的心微微一软, 最终没有再拒绝, 轻轻点头,站起身来。 “那,就麻烦夫人了。” 初舞阳礼貌地回应后,看向景旻 “那,我先去休息下?” 景旻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要是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回去?” 初舞阳看了看身后几人眼神恳切的看过来,顿时明白他们的正事应该还没谈完, 初舞阳摇摇头, “没事,你先忙你的,忙完来接我” 景旻轻笑一声,手指不舍的摩擦着她的脸颊又亲了亲她额头, “乖!” 随即初舞阳跟着米歇尔夫人出了会客厅, 米歇尔夫人脸上依然挂着恭维的微笑, “景太太,这一层的房间里,安静又舒适,您可以放松一下。” 她们走过华丽的长廊,穿过一道木门,进到了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过道。 但当她们经过大厅时,突然一阵热烈的喧哗声扑面而来。 音乐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时不时有尖锐的笑声和打闹声传入耳中。 “哦,不好意思,景太太,刚才的声音吓到您了吗?” 米歇尔夫人微笑着解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 “那是我儿子邀请的一些朋友,年轻人嘛,偶尔热闹一些。” 初舞阳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淡淡地摇了摇头: “没事。” 她淡然地回答,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声音的尖锐与放肆显得格外突兀, 像是故意的喧嚣,与周围的优雅格格不入。 第245章 这里是乔安的家? 米歇尔夫人微微叹息,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真是抱歉,景太太,您见笑了。” “我们家那个孩子啊,喜欢热闹,常常不顾及家里人的感受。” 她语气中透出一丝自嘲和无奈, “想来也是惭愧,他比景先生还大上五六岁,可偏偏连景先生一成的成就都比不上,” “真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到羞愧!” 初舞阳听到这话,心中轻轻一颤, 抬头看着冯议员夫人那副几乎能溢出愧色的表情, 内心却隐隐觉得有些不适。 她感受到,这家人似乎有着某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虚伪与腐败。 她微微一笑,态度冷淡却礼貌: “夫人过谦了。” 她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眼神微移,恍若不见。 米歇尔夫人继续说道: “要不您也去看看吧?” “我儿子邀请的都是年轻人,今天的聚会有些别出心裁,可能您会感兴趣。” 初舞阳摇了摇头,礼貌地回绝: “不了,谢谢。” 房间内,初舞阳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情绪突然被打破, 门外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随即,一名佣人推门进来,端着一盘精美的茶点。 她轻声道: “景夫人,茶点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尝尝?” 初舞阳抬头,稍微点了点头,目光略显疲惫,答道: “放那儿吧,谢谢。” 佣人退了出去,门轻轻关上。 此时,楼下的聚会声愈加响亮, 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强烈,直到仿佛震得天花板都在微微晃动。 初舞阳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突然,房门再度被敲响,初舞阳打开门, 佣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和迟疑: “景夫人,乔安少爷听说您无聊,邀请您去参加聚会。” 初舞阳猛地抬头看向佣人,略带疑惑地问: “什么,乔安少爷?” “这里是乔安的家?” 佣人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安。 “是的,夫人,听说您无事,他特意邀请您过去。” 初舞阳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不安, 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巧,原本还想着避开此人, 在峰会上,那个乔安就曾用不正常的眼神看着她,所以她才不愿陪着景旻去现场了 后来那人在酒店还特意单独拦住她,带着戏谑的语气调侃。 当时她并没有留意他的姓氏,只知道他身份不凡,是某议员的儿子,没曾想到现在竟然会踏足他的家中。 她语气不善的拒绝佣人,直接关上房门, “不去!” 虽然她可以继续装不知情,乔安也没证据但总归是少不了纠缠, 最重要的是景旻会细查,然后,再查到阳瑾初身上…… 越想越觉得麻烦,还是早离开的好, 于是,她立刻决定要去找景旻, 然而房间太多,一时之间她竟然迷了路。 正当她焦急地想要拨打景旻的电话时, 一个略带醉意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夫人真是你啊?” “那日一别我可想你了,没想到您今天竟然亲自上门了。” “上帝一定是听到我的思恋心声吧!” 初舞阳抬头,只见乔安慢慢走进来,眼中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浓厚兴趣 他身上微醺的气息扑面而来, 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初舞阳的身上,随即步步靠近: “夫人,来,快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伸手抓住了初舞阳的胳膊。 初舞阳心中一惊,立刻退老远: “滚远点!” 乔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她的辱骂,反倒更开心 “夫人真有个性!我更爱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强硬上前将她拉着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嘴里还不忘调笑道: “夫人,今晚的聚会非常热闹,您也不想错过吧?” “这些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肯定能让您大开眼界。” 初舞阳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 但他的力气太大,她完全不敌。 她警觉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心头一紧。 走进大厅,目光所及之处, 几乎是完全不同于宴会的优雅氛围。 这里的场面混乱,音乐的节奏狂放而不羁,几乎让人窒息。 穿着性感、暴露的女郎们随意地搂抱着男人, 笑语盈盈,肆意地放纵自己。 场中不时传来一些粗俗的笑声和不雅的言辞, 画面充斥着让人不敢直视的荒诞和堕落。 更让初舞阳震惊的是, 在一旁的角落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几位身着暴露衣物的女性, 她们被束缚在铁栏杆中,表情空洞而茫然, 仿佛是被当作某种娱乐道具的俘虏。 “看吧,这就是我说的聚会。” 乔安一边带着初舞阳走向场中央,一边低笑着,眼中满是挑衅。 “这些女孩子,哪一位比得上夫人您?” “要不,我让她们过来跟您认识一下?” 初舞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心中更是充满了怒火, 她立刻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乔安!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我!” 乔安并没有因此而退却,反而露出更加猖狂的笑容: “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夫人,我可不只是想做什么这么简单。” 他故意压低声音,挑逗道, “您看这些人,整容货色都没资格和您比,” “您才是真正的极品!” “怎么,别害羞,来看看大家怎么欢迎您。” 初舞阳气得脸色苍白,愤怒让她的语气变得锋利无比: “乔安,你这样做,我的先生景旻是您父亲邀请的贵客,” “他绝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立刻放开我!” 然而,乔安的笑意更加加深,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微微弯腰,低声说: “景旻?” “他能做什么?” “不过是个商人罢了,” “跟我比起来,差得远了。” 初舞阳听到这些话,心中愤怒难以抑制,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场合失去理智。 她冷冷地注视着乔安,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整个房间。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乔安抓住了手腕: “别着急走嘛!夫人” 乔安迅速一拉,将初舞阳推进了那个笼子的方向, 众人发出一阵猖狂的欢呼声,整个大厅充斥着荒诞不经的氛围。 第246章 曾被当拍品 会客室内,气氛依然严肃, 即便面对几位年长的高官,景旻的语气始终温淡, 却让人无法反驳。 “议员先生,关于您提出的新能源项目,我认为,我们可以再深入探讨一下,” “但,现在显然不宜仓促作出决定。” “市场变化太快,” “一旦我们贸然入场,可能会影响我们双方的长远规划。” 高官们互相交换着眼神, 斟酌着说辞, 景旻气定神闲的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注意力却逐渐开始游离。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心中莫名不安的情绪开始升腾——初舞阳已经有些时间没出现在他视线里。 终于,他放下手中的杯子, 轻轻地起身, 礼貌地对在座的高官们说: “各位,今天的讨论就先到这里。” “我的太太似乎有些不适,我得去看看她。” 高官们面面相觑, 尽管有些不舍, 但谁都知道景旻的态度不会轻易改变, 不过好在他们知道景旻在此地停留时间不会短, 只能寄期望于下一次的谈判,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景先生,您太太的身体最重要,改日再继续探讨。” 景旻点头表示感谢, 便迈步走出会议室,李岩随即跟了上来。 两人穿过华丽的走廊, 景旻的步伐越来越急, 眼中早已看不见任何生意上的冷静与高冷,只剩下对妻子的担忧。 米歇尔夫人引领着他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推开, 屋内装饰极其豪华,摆设精致,丝毫不显突兀。 景旻刚要迈步进去, 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屋里空无一人, 安静得让他心生警觉。 “景太太刚刚是在这里休息啊。” 米歇尔夫人看了看四周,疑惑道 “可能出去走走了,我找人问问有没有看到?” 她转身招手让佣人进来。 佣人战战兢兢地走到房间内,看着米歇尔夫人和景旻,低声回报: “乔安少爷邀请景太太去派对了。” 景旻冷厉问道 “什么派对?” “景先生,不必急,是我儿子在家邀请的一些朋友的聚会,” “都是年轻人” “既然景太太也去了派对,您也不必挂心,” “大家在这儿谈谈生意也挺好,年轻女孩喜欢些许玩乐,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米歇尔夫人话里带着故意的轻松, 想要缓解景旻的紧张情绪, 语气充满了轻微的阻挠, 试图想帮自己先生把景旻再拉回刚才的未完的谈判桌上 景旻耐心耗尽,脸上尽显冷意, 他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但依然保持着外表的平静。 “米歇尔夫人,谢谢您的好意!” “请带路!” 米歇尔见景旻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阻拦, 她微微点头,挥手让身边的佣人带路。 佣人战战兢兢地走在前头,带着景旻穿过几条走廊, 终于停在了一扇豪华的门前。 门外传来的音乐声几乎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气。 景旻推开门。 一瞬间, 他甚至感觉眼前漆黑一片,脑子也空了, 初舞阳被关在笼子里,衣衫凌乱,双手被绑着,脸色苍白,眼神明显不安, 周围是一群穿着暴露的男女,围绕着她高声喧哗、调笑、指指点点, 眼神中带着恶意与轻蔑, 景旻的目光死死盯住她, 几乎瞬间, 整个人如同被烈火吞噬, 他的眼睛通红,几乎能从眼中看到燃烧的怒焰。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愤怒涌上心头,手中的力量似乎无法控制, 狠狠地想要撕开眼前的一切。 乔安醉意醺醺的把手伸进笼子想要抚摸初舞阳, 初舞阳看着那只如恶魔在召唤的手伸进来时, 惊恐万分的躲闪着,但空间就这么大她根本躲无可避, 就在万念俱灰时, 一声骨骼破裂的清脆声响起, 乔安整个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掩盖了震耳的音乐声, 他痛得几乎站不稳,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敢碰她?” 景旻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冰霜,带着压倒一切的威压。 几乎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 米歇尔夫人惊恐地尖叫一声, 随即昏倒过去,整个人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 几个保镖迅速拔枪,指向景旻,企图拦住他, 气氛一触即发… 李岩也毫不犹豫地拔枪, 挡在景旻面前,做出防守的姿态。 景旻不屑地看了一眼,直接扒开李岩, 冷冷地扫视着那些手持枪械的人,步伐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 他的目光冰冷,眼神中透出让人窒息的杀气, 那些对准他枪口的保镖瞬间感到一种压迫感, 让他们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却始终不敢扣下。 景旻毫不拖泥带水地反夺过一支枪,枪口对准了那人, 顿时,那个保镖吓得跪倒在地。 景旻嗤笑一声,迅速一脚踢开那人的身体,毫不手软。 他走向笼子,用力扯开牢笼,轻轻扶起初舞阳, “对不起,我来晚了。” 初舞阳愣愣地看着他轻摇了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四周的保镖们目睹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 乔安的手腕被轻松折断, 这股力量让所有人心底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惧怕, 几乎所有人都想冲上前保护乔安, 但李岩站在原地,眼神冰冷而警告, 几乎让所有人的脚步都停滞, 场面一时死寂, 乔安痛苦地匍匐在地,声音愤怒道, “景旻,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我们,你别想平安出境了…” 景旻抱着初舞阳离去的脚步一顿, 乔安以为景旻被他震慑住了, “哈哈哈,怕了?” “算你识时务者,也是,你还要仰赖我父亲给你机会投资,” “事成后身价会翻几倍,确实为了这样一个曾经被当拍品的女人不值,” 乔安已经倍人扶起,继续讥笑道 “你现在只要自断双臂,将你怀中的女人送给我,” “本少爷可以勉强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眼神带着贪婪,明目张胆地盯着初舞阳, “像你这种木楞的商人拥有这绝色佳人真是暴殄天物,” “不如送给本少爷合理利用,” “这等容貌又稍有点背景的放在游轮拍卖最受欢迎了,” “本少爷能让她拍出天价……” 景旻的目光冷得像刀刃, 将初舞阳轻轻放下,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初舞阳听到乔安的诳语心里一动,牢牢抓住景旻的胳膊, 景旻低头冷静的将人紧紧抱入怀里安抚着, “没事,不怕!” 而后,动作温柔又决绝地伸出大手捂紧初舞阳眼睛, 然后转过身, 毫不犹豫地开枪,砰——砰,两声, 乔安未说完的话化成一声凄厉的的尖叫划破空气, 一瞬间, 他两只眼睛被子弹穿透,眼球直接爆裂,鲜血喷涌不止, 脸上两个黑洞深深凹陷,惊恐的表情扭曲得骇人如同地狱之门开启。 第247章 要不要坦白? 周围的保镖看到这一幕,顿时停滞在原地,眼神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景旻眼中的血色愈加浓重, 但他却保持着难以捉摸的平静, 淡漠地看着倒地的乔安,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只有深沉的冷意。 “再乱讲话,就拔了你舌头” 景旻淡淡地说道, 地上呜咽着的乔安还在招呼着保镖动手, 但是他脸上两个血窟窿着实骇人, 保镖们甚至在后退, 但似乎又不得不听令纷纷拔出枪, 李岩也立刻拔枪准备制止局面失控, 景旻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手紧紧抱住初舞阳,遮住她满脸的恐惧, 另一只手不带一丝感情地挥了挥,示意李岩收枪。 仿佛丝毫不将这些人看在眼里, 这时——乔安的父亲,那位颇有威望的议员赶到, 当他看到自己夫人晕倒在地,儿子被折断手腕、失明,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气从心底涌起, “景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旻冷冷地看着他, “议员先生,或许该问问您儿子对我太太做了什么?” 说着景旻将怀里人又搂紧了些,初舞阳整张脸都被藏在景旻胸膛, 冯议员并没有看出初舞阳有什么不同, 他让人将乔安扶起, 乔安的惨状让他心疼不止, 但也得先问清楚才能为他做主, “乔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乔安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 瞬间像是找到保护伞一样,扒拉着冯议员的胳膊哭诉, “父亲,您快让人把景旻控制起来,是他把我打伤的,” “我要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剜下来,我要他血债血偿,” “我还要把他的女人狠狠玩烂再扔到游轮上拍卖让所有人…” “啪!” 乔安的话还没说完,冯议员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本就重伤的乔安被一巴掌扇得血溅不止,直接昏死过去了, 冯议员摆摆手让人赶紧把乔安带下去医治, 景旻已经没空再理这些人,揽着怀里的人就打算离开, 谁知门口一排保镖拦住去路, “冯议员,这什么意思?” “景先生,先别这么着急走!” “您将我儿子伤成那样,保不保得住命还是未知数,” “您不应该有点表示表示嘛!” 景旻嗤笑一声,焉不知这贪心的老狐狸打什么主意? 刚才明知他儿子有错在先,也不是真心疼他儿子, 无非就是借此想敲他一笔, 投点钱不算什么,可他实在嫌恶心, 他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冷漠: “冯议员,你利用国家信息提前买卖地皮,随意操控选举,” “这些事,你敢承认吗?” 他字字珠玑,揭露了议员过去的龌龊勾当。 冯议员脸色骤然一变,浑身一震, 显然被景旻的短短两句话威慑住了, 这些高度隐秘的事情… 景旻又是如何得知?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如同被踩住了脖子的虫子, 完全不敢反驳。 景旻不屑的看了一眼他 “就这点能耐还敢贪?小心驶得万年船” 景旻抱着初舞阳走向门口,刚要离开时, 突然停下脚步, 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锐利地落在冯议员身上。 “议员先生,我想,我和太太接下来的旅行应该不会受到任何打扰吧?” 景旻的声音依然平静, 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威胁意味。 冯议员全身一震, 他看着景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此时才真切意识到——他对景旻一无所知, 而景旻似乎掌握着他的所有把柄, 他根本无法威胁到景旻分毫。 此刻,冯议员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懊悔。 最初他认为景旻不过是个商业大佬, 正因为景旻的背景神秘, 才让他对这桩投资有些急功近利, 想着靠着景旻来赚个大钱,没想到竟然把一尊活阎王请到了家里。 随便透露出的一句话都足以将他踩在脚下,无法翻身。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颤抖, 最终只能低头,满怀虚伪悔意地回应: “景先生,放心玩。” “绝不会再有任何打扰。” “那就好!” 景旻抱着初舞阳离开, 李岩紧随其后。 冯议员低下头,狠狠地压下胸口的愤怒,紧握的拳头已经泛白, 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回到酒店后, 景旻没有立即松开初舞阳,依旧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尽管他已经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确认没有明显伤痕, 连一丝皮肤的破损都没有, 但他依然让李岩出去找个医生,要求再做一次详细检查。 景旻虽然看似冷静,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只有确保她完全无恙,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李岩出去后, 初舞阳看着景旻,依旧紧张地抱着自己,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心里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脑海中回荡着乔安那些有意无意提及的话 不知道景旻听进去多少? 他会不会因此展开调查? 如果真查到与阳瑾初有关的事情,景旻会如何处理? 她知道,景旻绝对不会介意她曾经被打上“标签”,她自己也从未在乎这些, 但心中的疑虑却让她难以释怀,尤其是牵扯到阳瑾初。 她不清楚其中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但她肯定,阳瑾初为了扳倒搞死周珩,手段绝不会光明正大。 如果景旻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秘密,他会怎么做? 她害怕他的决断,害怕他为争风吃醋做一些过激行为, 而此刻,景旻虽然一直在安慰她,却也显得如此脆弱。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好像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犹豫着要不要坦白? 如果景旻足够喜欢她,或许他会理解她的顾虑,并选择放过针对阳瑾初, 终于,她低声开口, “景旻…”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景旻微微一怔,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在这里,” “没事的,没事了,不用怕。” 他把初舞阳轻轻搂得更紧,仿佛不愿再放开她片刻。 直到此时,景旻才终于敢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之前刚推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就好怕,好怕她出点什么事,好怕他晚一步到会怎样? 好怕他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直接与人同归于尽,该怎么办? 第248章 滑雪 午夜时分,李岩悄然走进酒店房间, 他的脸色沉重,眼中带着一丝犹豫。 客厅里静得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与夜色的压迫感。 李岩进来后轻声开口: “景总,乔安确认死亡了。”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 “在我动手之前就没气了” 景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他倒是死得干脆!” 李岩有些犹豫,轻声提醒: “景总,是否现在启程回国?” “或者先离开瑞士?” “我担心冯议员会有报复” 景旻抬起头,视线缓缓投向卧室紧闭的门,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 “是吗?” 他低声笑了笑,语气不屑, “或许,他现在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正连夜想退路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李岩,淡淡地开口: “你去把那些举报材料寄给他对手的高官,正好让他们在下次选举前有点‘惊喜’。” “暂时不回国,我们继续待在瑞士。” 他转过身来, “明天我带太太去滑雪,” “不过,你需要调一批我们的人准备着” 李岩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 “明白,景总。” 李岩低声答道, “我会马上去办” 景旻看着李岩离开, 走进卧室,回到床上俯身轻轻抚摸着初舞阳的头发。 她依旧处于昏睡状态,安静完好的样子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 直升机平稳地飞行在阿尔卑斯山的雪山上, 窗外白雪皑皑,景色如同童话世界。 初舞阳靠在座椅上,眼前是景旻在给她认真系着围巾,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却依旧细心地为她整理好每一丝细节。 她低头看着那双熟悉的手,心里复杂不已。 “真的没事吗?” 初舞阳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不安。 景旻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 “没事,不要影响心情。” “你先前就想滑雪,还一直埋怨我工作忙?” “这下好了,我只陪你,不再让那些事影响我们” 初舞阳盯着景旻半晌, 心底的疑虑愈加沉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像是在寻找什么不同, 乔安昨晚的话,她本以为景旻或多或少会有所反应。 可现在看来, 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让她有些失望, 也有些松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思考着是否应该主动提起这件事。 昨晚她就在床上想着, 乔安这事必定闹得不小, 要是乔安为了报复而故意将那事说开,再添油加醋一番恶心她, 不知道景旻会不会做出一些可怖的反击行为? 那还不如她直接坦白,还能安抚到他,或许能避免景旻不必要的冲动。 终于,经过一番思虑,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开口: “景旻,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这时,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忽然变得更加刺耳,飞行的速度也稍微加快, 几乎完全掩盖了她的话音。 景旻没听清,转头对她询问: “你说什么?” 初舞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打算重复一遍。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景旻提醒她道 “先坐好,一会儿就降落了” 滑雪场, 景旻帮初舞阳穿戴好雪具,又认真检查了头盔和护膝, 看到她依旧沉默,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好好玩,乔安已经死了,别让他影响我们,多晦气!” 初舞阳猛地抬头,眼神一滞, “你,刚才说乔安死了?” 景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嗯,昨晚就没气了。” 他情绪没有太多波动,言语中甚至透露一丝若有若无的可惜, 真是便宜他了,死得这么轻巧! 初舞阳听后心里一空,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好像没有了必要。 她沉默片刻, 低下头,眼中似乎也没有再什么波动。 景旻察觉到她的不语,笑着问: “刚才在直升机上你想说什么?” 初舞阳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事。” 景旻笑了笑: “那走,带你先滑一圈?” 景旻双手拉着初舞阳,步伐稳健地带她滑行在雪道上。 每一次她稍有不稳,他便会轻轻扶住她,确保她不会摔倒。 景旻的动作迅速而精准,带着初舞阳在雪地上如风般滑行,似乎一切都不在话下。 “慢点,注意脚下。” 他低声提醒,眼睛却不离她的脚步,时刻保持警惕。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脚下的雪板依旧让她有些紧张,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稳?” “我感觉像是个新手。” 景旻微微一笑,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会有第一次,重要的是不要放弃。” 初舞阳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她忍不住夸赞道。 景旻嘴角勾起,目光微微戏谑: “怎么才发现?” 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就在这时,初舞阳脚下一个不稳,身体一侧,眼看着就要摔倒。 景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稳稳地抱住了她。 初舞阳的心跳猛地加速,整个人被他紧紧护住。 景旻低下头,眼神专注又关切: “没事吧?” 初舞阳看着他,心跳尚未恢复平静,却忍不住笑了: “谢谢,没事” 正当她想要松一口气时, 突然“咔嚓”一声,镜头的快门声打破了她们的宁静。 景旻眉头一皱, 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游客正用拍立得对着他们拍照。 初舞阳脸色微红,立刻想要从景旻怀里挣脱开来, 却发现景旻没有放开她,反而轻轻扶住她的腰。 游客见到这画面,神色有些尴尬,连忙道歉: “抱歉,真的抱歉,只是觉得你们的景象太美了。” 景旻眼神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后走过去,淡淡开口: “给我。” 游客愣了一下, 随即将手中的拍立得递给了景旻,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您不喜欢,我马上删掉。” 景旻将相机还给那人,只是接过照片, 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似乎他们一直都没正经拍过合照,连结婚照都是p的。 初舞阳瞥了一眼,忍不住轻声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连别人的照片也要拿?” 景旻淡笑, “我的。” 第249章 飞行遇险 夜幕降临,小镇的街道被五光十色的火把照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雾和木材的香气。 这里正在庆祝传统的“冬季重生祭”, 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节日的气氛。 小镇的居民身穿传统的面具和服饰,跳着舞蹈, 举行盛大的火把游行, 象征着生命的重生与黑暗中的希望。 景旻和初舞阳在人群中走着, 本来是想借此机会放松心情,享受这难得的节日氛围。 但景旻感觉周围的热闹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让她放松, 反而不时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初舞阳低声说道: “这些面具人看起来好怪” 景旻侧过头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 “放轻松,节日气氛而已。” 但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动作自然却带着一丝安抚。 突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面具人悄悄走到初舞阳身边, 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语道: “你,背叛他的一刻,命运会彻底改变!” 那声音模糊不清,带着几分阴森的意味, 初舞阳的心跳猛地一沉,脸色变了变。 她下意识地回头, 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具,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景旻则立即把她拉到一边,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没事,我们走。” 景旻低声说道, 拉着她快速穿过人群, 初舞阳紧跟着他,心中依然感到不安。她轻声问道: “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 景旻停下脚步,凝视着她,语气莫名带了几分忧虑, “别多想,可能,文化不同” 两人回到酒店后, 刚推开房门, 景旻便带着初舞阳走进室内,拉住她的手将她靠近自己。 外面冷风还在刮,带着夜晚的寒意, 但房间里温暖的灯光和燃烧着的壁炉让这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 初舞阳的心情仍旧有些沉重, 那句低语回响在她的脑海中,无法散去。 她轻轻放下围巾,脱下外套,动作慢慢的, 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景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眉头微微皱起, 默默地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的肩膀揉了揉。 “怎么样?还好吗?” 景旻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初舞阳侧过头,眼神微微迷离,轻轻点了点头: “嗯……也没事” 一看就有事, 景旻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景旻低下头,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是不是还在想乔安的事?” “没事的,要是你觉得不放心,不如我们改变下计划直接飞德国吧?” 他手指摩擦着他细腻的皮肤, “看你白天滑得也不尽兴,要不去德国滑几天?” “那里也有我提前安排的行程,航线早就申请好了,也不算临时。” 初舞阳轻轻地抬起头, 望着他的眼睛,眼中有着未曾言说的情绪。 她轻轻点了头, —— 景旻和初舞阳乘坐直升机从小镇飞往城区, 飞行一开始一切正常, 但景旻却感觉有些异样 “机长,航线怎么变了?” 他语气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窗外的景象。 机长显然没预料到景旻的质疑,略带紧张地回应: “先生,航线是根据预定路线飞行的,应该没有问题。” 景旻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依旧紧盯着窗外, 已经进入了一个不熟悉的区域。 之前他被金老爷子要求执行任务时不得不学习一些简单飞行驾驶, 根据他对飞行的基本了解, 这段航程明显不对, 飞机的飞行轨迹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规划。 “你确定没有问题?” 景旻语气更加冷冽,目光扫过机长的反应。 机长顿了顿,犹豫着点头: “确…确实没问题,可能是天气原因稍有偏移。” 景旻心下一紧, 机长话中的不自然让他产生了疑虑。 他迅速回忆起过去执行任务时的经验,知道一些暗中操控的手段。 没再犹豫,他从座位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冷声指示: “调整航线,带我们降落。” 机长的脸色变了, 但他没有反抗,调整了舵盘,显然是听从了景旻的威胁。 然而,当直升机开始下降时,景旻感觉到异常。 他注意到,机长并没有按预定路线飞行,反而朝一个更加荒凉的区域飞去。 飞行高度开始降低时,景旻猛然察觉到机长的动作有些过于急促, 且飞行轨迹越来越危险。 “你想干什么?” 景旻的语气转冷,眼中杀气四溢。 机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眼神露出一丝决然 “对不起,景先生,我没选择” 随即突然拉开了舱门,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直升机, 打开了降落伞。 景旻愣了一秒, 但马上反应过来,心中一阵愤怒。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而机长显然早已背叛了他们。 眼看着直升机失控, 景旻并没有浪费时间, 他迅速锁定了飞行系统,手快地纠正了方向盘, 飞行的失控终于稍微被稳定住。 “阳阳抓紧!” 景旻低声吩咐初舞阳。 初舞阳的眼中闪过惊慌,但她还是快速紧紧抓住座椅。 “该死!” 景旻低咒一声,迅速看向初舞阳的位置。 就在他紧张忙碌的间隙, 他没有忽视初舞阳座位下的突起部分—— 那是一个专为应急设计的安全设施, 隐秘地藏着一套完整的安全降落伞系统,设计上不显眼, 却能在关键时刻保证生命安全。 景旻立刻松了一口气, “阳阳,别怕,会没事的,抓紧!” 初舞阳眼神闪过不安, 但很快冷静下来,这时不能让景旻分心,她牢牢抓紧, 景旻用力握紧控制器,努力稳定直升机的姿态,飞行急速下降。 但正当他们即将触地时, 景旻感到机身的震动愈发剧烈, 他知道如果不再进行紧急处理,直升机肯定会爆炸。 紧张之间, 他迅速操作飞行器进行迫降, 虽然飞行员已经不在, 但景旻凭借他过往不多的飞行经验, 依然以惊人的精准度操控飞机,尽力减缓冲击力。 在直升机猛地撞击地面的一瞬间, 景旻将初舞阳紧紧抱住,身体横在她面前,抵御住了撞击的冲击力。 第250章 这么怕我死? 直升机最终重重地摔到了地面,带着一阵剧烈的颤动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火药味和燃烧的气息,机械的响声在周围的静谧中异常刺耳。 景旻费力地松开了初舞阳,眼神带着深深的焦虑, “阳阳,没事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尽管尽力掩饰, 但眼底的紧张无处隐藏。 初舞阳瞬间意识到自己并未受伤, 急忙撑起身体,抬头看着景旻。 他的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急忙伸手摸向他的胸口。 只是一触碰,指尖就碰到了一股温热而粘腻的液体。 初舞阳低头一看, 才发现景旻的胸口已经被一块断裂的机舱碎片插入。 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 景旻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显然伤得不轻。 “景旻!” 初舞阳惊呼一声,慌乱中把他扶起, “你怎么样了?景旻!” 景旻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痛苦,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没事,只是小伤。” 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但看得出他不想让她担心。 初舞阳不相信,眼神已经充满了焦急, 她急忙地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却发现信号完全没有了。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人救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紧张和不安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景旻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温柔。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低声道: “不要怕,我没事,别急。” 初舞阳急得眼眶湿润,却还是强行镇定下来。 她紧紧抓住景旻的手,轻轻点头 “没事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忍忍” 初舞阳快速从脖子上取下围巾,手忙脚乱地给景旻围上。 景旻虽然强忍着痛苦, 但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微微发紫。 她咬牙强忍着泪水,将围巾紧紧绕在他的脖子周围,试图为他提供一丝温暖。 景旻微微低头,看着初舞阳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给他带来了一点点安慰。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景旻的眼神很快从她的脸上移开,扫向四周。 他知道,虽然此刻周围没有野生动物的威胁, 但他们的情况依然极其危险,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时。 景旻的眉头紧锁,心中迅速分析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根据他的判断,如果航线被改,直升机失事, 按照正常程序,当地政府肯定会迅速展开营救行动。 但显然,情况并不简单。 随着意识的清晰, 他心中一沉, 航线更改涉及空域管制, 通常只有航空公司内部调度,及政府相关部门控制系统才能修改 ———是冯议员的报复? 他怎么敢? 但是倘若真是他干的阵仗不会小必定是要致他于死地以防他日后反扑, 所以后面还有人追击?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安通知李岩来救他们,然后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等待, 他现在身上有伤,要是被冯议员的人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头看向初舞阳,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冷静 “阳阳,把我手机拿出来得先联系我们的人,” 他没有告诉初舞阳具体可能面对的危险,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能护住她的, 现在说的太多只会引起她的恐慌, 初舞阳掏出景旻手机, 按照他的指示通过卫星电话功能迅速发送了一条求救信号给李岩。 可惜,这里实在太过荒凉信号不稳定,手机屏幕上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景旻沉默片刻,他将目光转向四周,冷静分析局势: “信号不好,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初舞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景旻说完没有停顿,按压着胸口撑起身体想从直升机查找一下有没有可用到的物资, 初舞阳扶着他一起, 景旻翻找着残骸, 才发现他们坐的后座只有一套隐藏的降落伞系统,如果真的发生意外……幸好! 再就是找到一个飞机上配备的救生包, 和一把掉落的枪。 还是完好的, 枪在手中变得沉甸甸的, 这不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一种他此刻所需要的安全感。 “走吧!” 景旻把枪收好,拉着初舞阳向山脚下的小山洞走去。 他们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艰难行进,周围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只有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声。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夜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雪花,气温骤降,寒冷的空气刺骨。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山洞。 景旻拖着初舞阳进入洞中,迅速检查四周。 这里没有明显的危险,虽然简陋,却能暂时遮挡风雪。 景旻沉默片刻,将初舞阳安置好后,才小心翼翼地检查自己的伤口。 他的胸口依旧疼痛,流血尚未完全止住。 但此时此刻,他得先把碎片拔出来,不然会引起发热感染症状, 景旻知道,他的体力正迅速流失, 他低着头犹豫着,看看怎么拔, 初舞阳看着景旻,这时她的目光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景旻的衣袖。 “我来” 她声音带着一丝坚定, 景旻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这么怕我死?” 初舞阳睨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仔细地将景旻的衣服撩起, 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按住伤口周围的皮肤,试图找出碎片的位置。 景旻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如此专注, 他不禁想, 如果真的死在这荒郊野外,恐怕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保护她。 但无论怎样他们都要在一起! “景旻,你坚持一下!” 初舞阳终于将碎片轻轻拔出, 景旻忍不住皱了皱眉,疼痛难忍, 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力量。 初舞阳迅速拿出救生包携带的消毒液,小心地为景旻的伤口消毒。 消毒液接触到伤口时, 景旻倒吸了一口气, “好了,” 初舞阳低声道,轻轻包扎好伤口后,抬头看着景旻,眼神中依旧有着深深的关切。 景旻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他低下头,目光柔和,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阳阳。” 景旻紧紧抱着初舞阳,低下头,脸贴近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251章 不分开 景旻瞬间警觉,双手紧握着手枪,目光冷冽,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景总,是我,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景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迅速松开初舞阳,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迅速扭头,看向洞口。 明秀走了进来,带着些许的狼狈, 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充满了急切和焦虑。 “这么快?” 景旻挑眉低声问, 明秀走进洞里,见景旻没事,终于松了口气, “景总,李岩收到信号通知我们,我离得近就先来了,” “李岩已经带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急促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紧张, “但是有些不对劲,” “我刚才上山看到不少外国人还有亚裔面孔,身上准备齐全怕不是专业的杀手?” “恐怕有几拨人联手了。” 初舞阳大惊 “什么?” 景旻微微皱眉,他迅速回头看向初舞阳,眼神安抚, “没事!别担心” “我们得走,不能再待在这里。” 景旻淡淡道,起身带着初舞阳往外走。 明秀跟在他们身后,轻声道: “我已经准备了车辆,直升机也已等待,算算时间李岩他们应该也快来了” 他们刚一走出山洞, 四周的寒风瞬间迎面扑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景旻紧紧揽抱着初舞阳,步伐迅速而谨慎。 他眼睛不停扫视着周围,警觉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突然,几声枪响划破了寂静, 子弹擦着他们身边的岩石飞过,激起阵阵尘土和碎石。 “快!躲到那边!” 景旻低声喊道,迅速带着初舞阳扑向一块大岩石后。 子弹飞速掠过,他们几乎是贴着岩石匍匐前进。 景旻的心跳加速, 但眼神依旧冷静,一边保护着初舞阳,一边四处张望,试图找到敌人的位置。 “怎么会这么精确知道位置?” 景旻低声问自己,意识到这次的伏击并不简单。 怕不是被定位了? 明秀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他迅速侧目看向景旻: “景总,怎么回事?” 景旻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迅速掏出手机,快速拆开检查。 他将手机各个部件仔细拆解,指尖飞快地移动, 但最终,手机依旧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常。 “没问题。” 景旻抬起头,目光冷静地扫视四周, 他的直觉告诉他,敌人一定是掌握了某种技术手段,能够精准锁定他们的位置。 “我们被精确追踪了。” 景旻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得小心点。” 而此时,明秀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初舞阳。他眼中闪烁着一丝犹疑, “景总,” 明秀低声道, “太太,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已经传达了她的意思。 景旻眼中寒光一闪,冷声提醒 “胡说什么?” 明秀被吼得一僵,忙低下头, 是啊,他怎么可以怀疑太太? “对不起!太太” 初舞阳没有在意, “景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景旻只能如实相告,至少让她警觉一些 他紧了紧初舞阳的手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子弹再次飞速射来,击中了岩石边缘, 四溅的碎石让景旻迅速将初舞阳再次推倒在身后,保护在他怀中。 “我们得先找地方隐蔽,拖延时间” 景旻冷静地指挥着, 他们向另一个方向移动,尽量躲避敌人的视线。 明秀在后面紧随其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景旻的每一个步伐都小心翼翼,他清楚地知道,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必定会陷入死局。 就在他们移动的时候,附近的灌木丛中再次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子弹密集地落在了他们周围的地面上,轰鸣声让整个空气都颤动起来。 景旻和初舞阳快速蹲伏,身影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 “景总,我们分开走,让太太先离开?” 明秀急促地说道,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 景旻紧紧搂住初舞阳,压低声音冷静道: “你先走,去跟李岩汇合再支援我们” 明秀犹豫道 “景总,可是您的伤?” 景旻眉心轻蹙,眼里满是不耐 “少废话!” 明秀明显犹豫,但看了看景旻眼里的冷绝只能听命,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语气担心道 “你真的没事?” 景旻握紧她的手,语气安抚 “没事” 随后他又看向初舞阳, “你不怪我拖累你?” 初舞阳怔住,她嘴巴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景旻语气有些执拗打断她, “不分开,我们不分开,就是死也一起” “阳阳,他们的目标是我,本来我可以让明秀直接带着你离开,但我没有,” “因为…即使我有伤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保护你,” “但我还是不想跟你分开,即使预料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愿意放开你” 初舞阳愣住,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震惊 她从未听到过景旻这样的话,仿佛是刻在骨血里的一种执念, 她顿了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 “景旻……” 景旻的眼神变得愈加深邃,他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肯定。 “怕不怕?” 初舞阳眼睫轻微颤动,几乎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你在,不怕!” 景旻嘴角微微勾起, 那份冷冽与决绝消散了一些,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了四周的沉寂, 景旻紧紧护住初舞阳,子弹几乎是瞬间划过空气。 景旻猛地一转身,几乎本能地将初舞阳压倒在自己怀里,低声 “趴下!”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血液迅速涌出。 他眼前一片发黑,但他没有时间去理会这股疼痛。 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保护初舞阳。 第252章 杀人诛心 景旻护着初舞阳快速向停车位置走, 但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有无形的眼睛盯着他们。 景旻已经用反方向障眼法引开了人,但那些人丝毫不中招一样, 枪声却越来越响,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明秀出现,再次开火应对追击, 景旻皱了皱眉, “不是叫你去找支援吗?” 明秀沉默片刻,冷声道: “景总,刚刚我离开,没人跟着我,” “我试图制造动静引开,那些人也不为所动,” “所有人像是商量好一样都向你们这边来。” 景旻紧皱眉,神色一沉。 明秀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了初舞阳,语气严肃又肯定 “太太身上有定位器。” 初舞阳一脸恍惚, 景旻紧皱眉,神色一沉, 一路上他们确实被精准定位,要不是有着丰富的躲避和应对经验, 恐怕现在已是凶多吉少了, 明秀刚才离开那些人甚至都不去追击他,说明明秀身上没有定位器, 景旻刚才检查了自己手机身上也没有, 那剩下? 他不再多语,直接伸手拿出初舞阳的手机仔细检查, 摆弄了几下,果然从内部发现了一个微型定位器。 “怎么回事?” 明秀眼中闪过一抹焦虑,语气有些指责的地问道, “太太,为什么会有这个?” 初舞阳愣住,眼中满是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安上了定位器,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景旻的眼神变得冷冽,立刻斥责道: “明秀,不准无礼!” 明秀的眼中满是不解的愤怒, 但在景旻那冰冷的眼神下, 他还是只能低头,语气带着些许不平, “可是,太太的手机有问题,不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话音未落, 景旻突然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虚弱, 他狠狠地斥责道: “我让你闭嘴!” 明秀赶紧闭嘴,但眼中满是焦急, “那我带着初小姐离开” 似乎不想让景旻担心,补充并保证道 “我是您亲自挑选的,您相信我的身手,我肯定会用我自己的生命保护好初小姐,带她平安离开” 景旻苍白着脸紧紧拉住初舞阳,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语气冷淡而坚定: “不需要!” 他谁也不相信, 明秀大惊, 看着景旻因为受伤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心中更是焦急,语气更是不管不顾地指责,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景总,您不要命了?” “是她身上的定位器才害您又受伤了,” “如果只有您一个人,以您的身手,我相信您即使有伤在身也早已脱困了” 说完他又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初舞阳, “您还要带着她?” “万一她还藏有什么东西…” 景旻的脸色极其不悦,声音虚弱却凌厉打断他, “闭嘴!” “我是平常对你们太好了?” 连他说话都敢反驳! 明秀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得低下头, 不敢再说话。 初舞阳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眼底的茫然和自责一同浮现, 但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完全不知情的事实。 景旻感受到她的情绪,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没事,先离开再说。” 现在是没时间讨论前因后果,只有眼前的生死局势和他们的安全最为重要。 初舞阳点了点头, 看到景旻肩膀的伤口,她心底不自觉泛起一阵阵隐痛, 明秀看着景旻的伤口,心中一片焦急, 却不敢再多言,默默转身,走在前面开路。 三人悄无声息地继续朝前走, 景旻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肩膀的伤痛让他时不时皱眉,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明秀在前方警惕地扫视四周,时刻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然而,突然,一阵冷嘲热讽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 “呀,这不是不可一世的景大总裁吗?” “怎么才几日不见竟落得这副田地?” 三人停下脚步, 明秀立刻反应持枪挡在景旻身前, 景旻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冯议员站在不远处,眼神满是解气地笑意, 金卓尔和周珩也站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珩? 他怎么出来了? 这三人怎么搞在一起? 复仇者联盟吗? 景旻冷笑一声,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语气满是嘲讽, “冯议员?” “死了儿子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实力?” “私自调令这么多人,且干涉航空管制你是真不怕死啊?” 冯议员满眼恨意,冷哼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景旻,在我国内肆意虐杀多个官员孩子,还敢若无其事游玩简直是明摆着挑衅!” “别以为你手握我们把柄就只手通天?” “法律治不了你,那我们就替天行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景旻随意撩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他们身后多辆黑色的车辆, 确实阵仗不小! 他嘴角划过一个讽刺的弧度, “蠢货!” “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刚听到冯议员的话, 景旻微低头略思忖就锊清了, 怕不是他儿子是被金卓尔搞死了赖在他身上? 不过也无所谓! 他确实是准备搞死乔安的,只不过有人早一步, 那其他官员儿子? 就是乔安那些朋友? 当时也在场参与或看着他妻子被欺辱,确实都该死! 不过,看着冯议员那蠢样, 怕不是被金卓尔挑唆,然后他出手谋害那些人然后一起赖在他身上,再借用那些官员的实力报仇? 也是,凭着冯议员胆小又贪的性格,确实没那个实力敢这么明目张胆寻仇, 只有联合其他官员一起才有这个实力和胆量, 不过都无所谓了, 那些人他本来也准备在回国后一起收拾的, 只不过乔安他是一时都忍不了的想搞死, 冯议员脸上的每一条褶子似乎都在用力抽动,景旻的嘲讽彻底激怒了他 “景旻,你别太嚣张!” 说着就要举起手枪, 明秀也随即调整了姿势,面庞冷静,眼神闪过一丝杀气,锐利的瞄准冯议员, 只要他手指敢动, 他保证他的射击速度绝对快于他的一切反应, 一旁的金卓尔倒是老谋深算的一样拦住冯议员, “好外甥,挑拨离间没有用的!” “议员先生,别这么激动,要是让他这么轻易死的话,怎么对得起你儿子?” “杀人不止是用武力,诛心才有意思!” 随后他扭过头, 一脸奸笑的看向被景旻牢牢护在身后的初舞阳,语气轻佻, “我说的对吗?初小姐?” 第253章 景旻被诛心吐血 听到如此不怀好意的话、景旻的眉宇瞬间染上一丝不宜察觉的紧张, 没有错过景旻微表情的金卓尔,语气得意起来, “真是难得啊!” “我的好外甥居然能在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以为你刀枪不入没想到弱点这么明显,早知道…” 这种说话说一半却意图明显的用意,让景旻原本冷静的面容彻底袒露出真实情绪, “别以为有老爷子保你,你就高枕无忧了” 他看了看他一条残缺已经装上义肢的腿, “别忘了,你那对野种还在我手上……” 讲话一半的威胁谁不会? 据他所知金卓尔上次的车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伤残腿的同时也直接废了那位置, 现在已经彻底不能生了, 如果他不在乎那对双胞胎,那就意味着他确实要绝后了, “真是难为你忍辱负重装太监多年,一朝如愿真成太监?” “不知你作何感想啊?” 本来还在装淡定的金卓尔听到如此不客气的嘲讽最先忍不住了,愤怒道 “你别太得意,识相点放了我那两孩子,” 冯议员在一边语气急切道, “金先生别跟他废话这么多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珩却伸手拦了拦激动的金卓尔, 表情欲言又止的暗示, 金卓尔看了一眼周珩,才忽然想起什么, 差点被景旻带偏了, 他又将目光看向初舞阳,意有所指道 “好外甥,这么多年舅舅都没能奈何的你,如今舅舅才明白啊,” “英雄是难过美人关的,” “怎么样?” “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这种不说明却暗示最是恶心, 初舞阳最先忍耐不了,别以为她没看明白,刚才这人句句都是指向她,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更没有见过你,” 她语气冷然道, “少在这挑拨离间了!” 金卓尔笑起来, “初小姐确实没见过我、也不认识我,不过你前段时间见过周珩吧!” “听说你们私下聊的还挺愉快!” 他像是说漏嘴一样,赶忙惊讶的捂住嘴一下,虚伪又恶心, “呀!你不会没告诉我外甥吧?” “初小姐这样就有点做人不厚道了,你看看我外甥为了你没少受伤吧!” “就算你为了保全其他人不被暴露,也不能这样隐瞒他啊?” 他目光扫过景旻肩膀和胸口的伤,血迹未干, 他眼中满是兴奋,语气却是虚伪的可惜, “真是可怜啊!” 明秀一瞬、怒气地看向初舞阳, 景旻率先反应挡住他的视线,语气阴冷至极呵斥他道, “耳根子就这么软?” 明秀今天一直被景旻吼,满腹委屈却低着头不敢再反驳了, 初舞阳摇晃了下被景旻抓住的手,似乎有话要说, “景旻…” 景旻没有看她、只是用力又握紧了她的手看向对面,语气不屑道 “想说什么就直说!”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何必在这弯弯绕绕?” 金卓尔大笑道, “呵呵呵,真是淡定啊!” 他的目光扫过景旻,随即转向一旁的周珩,语气依旧带着挑衅 “周珩,你是说初小姐…” 他故意拖长了音,目光戏谑地扫过初舞阳和景旻之间的气氛,仿佛在观察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你们的‘小秘密’。” 景旻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眼神中泛起一丝杀气, 握住初舞阳的手无意识加紧, 初舞阳感觉一阵吃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表情, “六小姐,你没事吧?” 周珩突然出声,语气满是关心, “你别怕,他现在是强弩之末,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很快就解脱了,” 初舞阳满脸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胡说什么?” 她抬头看向景旻,所幸他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景旻……” 景旻刚才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很快克制住自己,松了松她的手,语气冷静又安抚, “不要被影响,他们在挑拨,” 初舞阳点了点头安心了些, 这样一直语言对抗也是玩心理战, 金卓尔似乎认为胜卷在手,也不急,怕不是已经给入境管制打好招呼了, 这是料定他没有救兵了? 殊不知当晚离开冯议员的家后,他就吩咐李岩去调派人手了, 算了算再拖延一会儿,人就要到了, 他忍着剧痛,挺直了身体, “周珩?周大公子想必你与我这便宜舅舅合作多年也能了解他性子一二吧?” “怎么早不捞你晚不捞你偏偏在我被人伏击时捞你,怕不是想让你做替死鬼吧?” “哦,那么详细知道你那些举报材料的怕不是就是你这合作伙伴吧?正所谓最危险的往往是身边人” 周珩坦然看向他, “景总这波挑拨离间似乎不太高明!” “不过,有一句话景总说对了——最危险的往往是身边人” 说完他目光温柔地看向初舞阳, “六小姐,哦,不,——阳阳,多亏了你的定位器我们才能顺利追踪到景旻,” “不过也恭喜你今后终于可以摆脱景旻的控制了,” 初舞阳脸色巨变, 她从不知道周珩这人如此两面三刀,怒火丛生,她气愤道 “周珩,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定位器” 定位器的事情由周珩的话语变相被认证了, 明秀满脸愤愤地扫了一眼初舞阳, 但由于景旻之前的多次警告,他不敢多言只能默默架起手中的枪瞄准对面, 周珩像是假装听不懂一样,缓缓开口, “那日,我找你,想请你帮忙转告针对我的人,麻烦手下留情,” “你不是说让我以同等条件交换,说是让我帮忙找人配合你除掉景旻,好助你摆脱他的控制吗?” “不过谢谢你让那人捞我出来,我如今能好好站在这还是多亏了你,” “为了报答你,我肯定会帮你除掉景旻的,” 初舞阳脸色气的苍白, 这周珩实在太可恨, “周珩你不要在这颠倒黑白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珩满脸温和,语气疑问道 “可是如果不是你帮忙传达,那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帮我顺利出来?” 初舞阳想都没想,语气又急又气地否定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说完才意识到着了他的调, 瞬时,连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 周珩轻笑一下,语气悠悠 “你怎么肯定不可能?” 一瞬,景旻不可置信的看向初舞阳,语气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 “你们私下,真的见过?” 没有告诉他? 密谋除掉他? 摆脱他? 看着初舞阳没有否认即默认的样子, 他的眼眶渐渐发红,耳朵嗡嗡作响, 金卓尔适时补刀, “好外甥,舅舅真是佩服你福大命大,飞机都摔不死你” “不过我更佩服的是初小姐的勇气,” “为了万无一失不让你生疑,居然陪你一起上那架有问题的飞机,” “唉,就算初小姐早已有安全措施和降落伞,那也是很危险的啊,” “可见初小姐想摆脱你的决心啊,”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恶意的笑, “好外甥,要我说你就成全了初小姐,放她离开吧!” 景旻艰难地低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的,他想起了当时她的座椅下是有安全装置的,而他的是什么都没有, 当时他还在庆幸她有保障, 他的脑袋剧烈地晃动,眼前一片模糊。 理智告诉他, 他们在挑拨离间, 可她刚才没有否认啊! 甚至变相承认他们见过的? 而且,他知道的,她长久以来就厌恶他的专制,想摆脱他,不断地提离婚, 即使他在控制自己慢慢改,可她依然对他热情不高, 不行,他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那种刺骨的痛感,让他无法忽视, 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剧烈地咳嗽。 血液突然涌上喉咙,染红了他的嘴唇。 他紧抿的唇角微微颤抖,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这就是诛心! “景旻……” 初舞阳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呼喊他, 第254章 你也没必要再演戏 初舞阳急忙跑到景旻身边,焦急地想要扶起他。 她的手触碰到他的瞬间, 景旻猛地伸出那只沾满血渍的手,牢牢地握住她, 力道强得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伤口的剧痛让他一阵气息不稳, 但他依然低沉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说的是真的吗?”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紧,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 她回握住他的手,急切解释,语气几乎要破碎: “不是,不是的,景旻,我可以解释,除了见过面,其他的都是他胡说的!” 看着景旻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你怎么样了?坚持住啊” “他在挑拨,不要信……” 景旻忽然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 但他却没有理会她的关心,依然固执地问,仿佛心中有个深深的结: “他说你为了摆脱我,联合外人要搞死我?” 初舞阳的眼中瞬间泛起泪光,她猛地摇头,泪水涌上眼眶,却强忍住: “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的!” 男人的目光似乎因她的话语而有所松动,嘴角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轻声道: “我相信你。” 然而,金卓尔却适时开口, 嘴里带着讽刺的笑声: “啧啧啧,好外甥怎么随便一句话就相信?” “活该要死在女人手上。” 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初小姐也真是的,景旻肯定活不了的,你也没必要再演戏了……” 金卓尔的话还未落,接着又冷嘲热讽: “骗一个将死之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初舞阳忍无可忍,愤怒地回过身,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道: “闭嘴,胡说八道的老太监!早晚报应烂掉你的臭嘴!” 金卓尔被骂得脸色铁青,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 他怒气冲冲地想要上前, 却被周珩眼疾手快地拦住。 周珩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劝解: “消消气,一个小姑娘,您跟她计较什么?” 金卓尔的怒意稍稍收敛, 但眼中的不满仍旧未消,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周珩,随后突然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痴情种啊。”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初舞阳,故意加重语气, “初小姐,你刚才听到了吧?” “周公子可是一直在维护你,钟情你许久了。” “等景旻死了,你可以考虑考虑他啊。” 话音刚落,景旻已经一把抓起旁边的枪,脸上涌起一股愤怒与绝望的混合情绪,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开枪。 他弱点依然明显,最痛恨别人提及初舞阳, 尤其是与其他男人有关的事情。 金卓尔的一句话,瞬间触动了他心底最深的愤怒。 初舞阳立刻挡在他面前,伸手拦住了他。不允许他轻举妄动。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作其他安排,但也看得出景旻似乎在拖延时间, 若是这样开枪必定是同归于尽, 只是,跟这种人一起死? 实在太不值当了! 她转头望向周珩,却见他也正盯着她, 眼中的目光复杂难解,那份含蓄的情愫让她浑身不自觉地一阵反感。 她胃里涌起的恶心感几乎让她想要呕吐。 景旻看到这一幕, 眼神骤然一冷, 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 瞬间把初舞阳拉到身后,护在自己身后,用身体遮挡住所有来自周珩的视线, 此时的景旻,恨不得马上挖了周珩的眼睛。 而周珩,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始终追随着初舞阳、不遮不掩, 看着景旻的动作,嘴角浮出一丝淡笑, 都是男人,他能不懂? 只是恰巧他是那个“入侵者”的角色。 “阳阳,别怕,他现在威胁不了你的,过来我这边,我会照顾好你的,” 周珩像是彻底撕掉自己伪面具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还没等景旻说话, 初舞阳探出半个脑袋, “周珩,你个伪君子少在这恶心人了,我跟你根本就不熟,别这样叫我,恶心!” 周珩被骂也没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缓缓开口,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耐心, “初小姐,你之前不是就想跟他离婚吗?” “不是一直讨厌他的专制和强迫,这次你真的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他顿了顿继续,语气变得更加亲切 “这次景旻得罪了瑞士多个官员,还有人在来的路上都想泄愤,” “你快过来,免得一会儿场面太乱会伤到你” 周珩的话、初舞阳竟然没法反驳,一直以来她确实是想和景旻离婚, 可这些心思不可能被外人所知, 除非? 她看了看周珩那张温润的面庞此刻却虚伪恶心之极, 原来他心思这么深, 必定是私下调查她过深,才能了解她的心思生活这么深, 这时,金卓尔也插话道, “就是啊,初小姐,你别顾虑了,” “景旻已经没有反扑的机会了,你何必还委屈自己呢!” “难道你是怕冯议员因为乔安的事情迁怒你?” “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打好招呼了,就算你之前私下跟乔安有过纠缠,那也是他纠缠你在先的,” 说完他还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早已坐回车里的冯议员, 好像在确认他听不到一样,才继续又说, “冯议员分得清是非对错,他们的目标都是在景旻,跟你没关系的” 说完他又看向景旻,嘲弄道 “景旻,初小姐不会没告诉你,你们去冯家的前一天她在酒店被乔安纠缠过吧?” 金卓尔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恍然道, “难道,初小姐为了急于摆脱你不惜以身试验先私下引诱了一番乔安,” “以至于第二天让乔安彻底沦陷才不得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否则就算初小姐是仙女也不可能让身为贵族什么都见过的乔安,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不管不顾?” “再当众激怒你、让你和冯议员结仇?” 他语气带着一丝假意感叹, “还是美人计好用!” 这话一出,景旻握着初舞阳的手微微一僵, 但他没有说话,没有过激反应,甚至没有像刚才那样执着于答案。 初舞阳抬头望着他, 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或许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金卓尔的挑拨离间。 他说过,他相信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 她的视线落在他被鲜血浸透的衬衣上,心里一阵发酸, 很想开口解释,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而不远处的周珩, 目光紧锁着景旻,注意到他过于平静的反应,眼底掠过一丝警觉。 ——不对劲,他在拖延时间! 第255章 你终于要死了? 周珩的目光没有离开景旻,他暗暗叫来身边的人示意, 初舞阳注意到周珩的不寻常动作,她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瞥向周珩,发现他的目光专注落在景旻身上,分明在为某种计划默默准备。 本来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只需要等到那些瑞士高官, 就一切可以结束了, 但现在周珩私自行动? 怕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景旻的拖延,并在悄无声息地部署着什么? 她的心瞬间紧绷, 然而,景旻此时依旧安静地站着,听着金卓尔的话语,无动于衷。 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被挑拨得失去理智, 应该早有准备的 然而,但就在此时——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空气, 初舞阳的身体猛地一震,目光迅速扫向景旻, 只见他猛地一颤,左胸口被精准击中。 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地面,剧烈的疼痛让景旻瞬间失去重心, 整个人像被拉扯的破布般向前倒去。 “景总!” 明秀惊恐且绝望的呼喊声响彻耳际, 他急忙扑上去,将景旻接住,脸色苍白,满身都是焦急与无措。 事发突然, 连一直得意挑衅的金卓尔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愣住了, 而初舞阳却很快反应过来, 她迅速回头,眼中怒火燃烧。 她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周珩,只见他依然冷静如常, 眼底那抹寒光让她顿时明白—— 刚才,他肯定是让狙击手准备了, 趁着景旻被金卓尔言语挑衅而注意力不集中时发动了致命一击, 她心中一片冰凉,低声骂道: “卑鄙!” 她焦急地想上前查看景旻状况, 明秀失控般地推开她,声音中带着哽咽的哭腔: “你滚开!” 初舞阳被推得一个踉跄,身形晃了一下,重重地跌倒在地。 “初小姐?没事吧?” 周珩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语气仍然是那样温柔,却无比虚伪。 她没有回头、也没力气再站起来,心像被重重击中, 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麻木—— 明秀跪在地上,抱着景旻的身躯, 浑身颤抖无措,鲜血已经迅速染红了雪地, 鲜红的血迹在白雪上蔓延开来, 像一幅极其悲凉的画面。 “来…过来…” 景旻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嘴巴张开,似乎想说更多, 但话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那双看似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却依旧勉强锁定她的身影 初舞阳感到心口一阵剧痛,眼眶已经被泪水模糊。 血染了整个雪地,血红的色泽在空旷的雪原中蔓延开来,刺眼得让她无法直视。 她很想奔过去给他一丝安慰, 但现在不行, 因为不知道景旻的救援什么时候到? 他现在的身体就算等到救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还有,周珩已经有所行动了,倘若他再补一枪? 那景旻就彻底没得救了, 初舞阳心中一阵慌乱,却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她只能尽可能的为景旻拖延时间, 哪怕多一分多一秒, 思量一番,她竟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许疯狂, “哈哈哈哈,你终于要死了?” 看着初舞阳都笑出了眼泪, 明秀满眼恨意指责道, “都怪你,是你害了景总,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跟着景旻许多年,执行过许多任务,景旻无论是智力体力都是远超常人, 倘若不是初舞阳身上的定位他们怎么会如此狼狈被人逼到这种境地, 他看着初舞阳,眼神满是仇恨的敌意, 初舞阳却冷笑着,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无所谓道,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他死了我就自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本来金卓尔还有些责怪周珩怎么私自动手? 那群高官都指明了要抓活的,慢慢折磨的, 现在看来这种被折磨的濒死,又加上爱人的背叛, 伤身又伤心的样子确实更有意思, 此刻他眼里控制不住的兴奋, 又说起风凉话来,语气满是幸灾乐祸, “初小姐果然是聪明,怪不得能把我这好外甥迷得神魂颠倒丢了命啊!” 景旻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满是痛苦的表情,目光却仍然紧紧锁住初舞阳, 他抬起手朝着她,固执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过来…” 初舞阳看着他似乎意识在慢慢消散,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的样子,心被狠狠揪一起, 她怕自己心软就后退一步, 但就这细小的动作也被景旻扑捉到了, 他微弱的力气抬起胳膊推了推扶着他的明秀, “快,快去把她带回来!” 他语气虚弱且异常急促, 明秀不为所动,眼眶通红, “景总,是她害得你这样啊,你还要跟她一起?” 景旻闭上眼睛又急促地吐出口血,嘴里还在催促命令, “带她过来,不要,再让我多说一遍!” 明秀心里焦急却不敢再多言, 他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咬了咬牙,轻轻放下景旻向初舞阳走过来, 初舞阳却立即反应过来、连连后退 “你别过来!” 明秀却睁大了双眼, “初小姐,你真的这么无情无义?” 初舞阳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是,你们现在已无退路可退,我为什么要白白跟着你们丢掉性命?刚才你也听到了金先生说了目标不在我,” 她冷冷望向对面喊道 “金先生,我说的对吗?” 金卓尔附庸道, “对极了,初小姐是个目光长远的人,” 景旻的弱点这么明显,只要初舞阳抛弃他就能活生生折磨死他, 他现在极其享受看到景旻这种被心理折磨的样子, 景旻苍白的不成样子的脸却阴沉着眸子,定定地看向初舞阳, 似乎在逼着自己冷静,他闭了闭眼,耐心喊道, “阳阳,你过来,你现在过来,刚才说的话都不算数,我不相信他们的,” 初舞阳感觉有水汽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你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谁在乎?” “阳阳…” 景旻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悲伤和软弱 “阳阳,你现在过来我身边,以后你所有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再做了,你没发现吗?我已经在慢慢改了,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学东西很快的,我会学会你喜欢的样子的…只要你别,离开我!” 第256章 你有没有爱过我? 初舞阳无力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嘲笑,声音干涩而冷冽, “没用的,景旻,你还是不懂。” “你嘴上说相信我,可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 景旻费力支撑着身体,试图挤出一丝解释: “没有,我真的说了我相信你,” “心里……我就是相信你的。” 初舞阳的目光变得锋利,冷笑一声,反问道: “你敢说,刚才听到我私下见过周珩,第一反应是信任我吗?”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丝怀疑?” 面对初舞阳的质问, 景旻沉默了, 他低下头,无法直视她的眼神, 他不敢回答, 也不敢否定, 因为他知道,刚才自己吐血到几乎晕厥, 明明就是不信任的反应, 怎能掩饰得了? 初舞阳苦涩地笑了笑,眼底的痛几乎无法掩盖: “呵呵,怎么,否认不了吧?” “景旻,你太能装了,” “装成相信我的样子,” “装成很爱我的样子,” “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懂爱。” 景旻急切地打断她,眼神焦虑,嘴唇微微颤抖: “不,不是的,我真的很爱你。” “不信任,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因为太爱,才没有安全感,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产生怀疑 初舞阳冷笑一声,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滑落: “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掩盖你自私占有的本性。” 她用力捏紧拳头,语气愈加冷硬, “刚才,你明明有机会让我安全离开,但你还是选择了让我陪着你,” “难道这不叫自私?” 景旻听着她的指责,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有些破碎: “不是的,阳阳,我不想放你走,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除了我,没有人能像我这样,用生命去保护你。” 初舞阳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声音变得如冰一般冷, “你还在找借口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已经重伤成这样了,你还能保护我什么?” “你根本就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 明秀在旁边激动地喊道: “初小姐,都是因为你,景总才会为了保护你受伤!” “你怎么可以这么指责他!” 景旻此时睁开眼, 眼里带着一丝恳求和焦虑,挥手想要阻止明秀: “闭嘴!” 他再次转向初舞阳,声音虚弱,却极为深情: “过来,阳阳,过来……我求你,” “过去一切都可以不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求求你,快过来,” “我们会安全的,马上就有人来……” 初舞阳离得不算远,听着他虚弱却满怀期待的话语, 突然发自内心的一声低笑, 因为景旻未说完的话语听明白了—— 马上就有人来救他了, 只是还不能打草惊蛇, 周珩和金卓尔目前为止还是最大危险, 她看着景旻那几乎要消失的眼神,缓缓开口: “景旻,你还不懂吗?” 她的声音带着决然: “之前我可以为了离开你,不惜亲自引狼入室,设计你和云漾。” “现在,我为了彻底离开你你,联合外人要你死有什么稀奇?” 明秀的怒火几乎要爆发,他尖声大喊: “你承认了!” “你居然真的和外人联手,设计景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景旻一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喉咙发干,艰难地张开嘴巴,声音几乎微弱到听不见: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哪怕一时?” 初舞阳擦去眼角的泪水,冷冷偏过头, 不再看他, 语气淡漠道 “何必明知故问?” “你感受不到吗?” 景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强撑着理智,却依旧固执: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初舞阳的步伐微顿,她转过身,还未开口时, 景旻竟然自顾自地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急切。 他像是后悔了刚才的质问,又像是怕听到她明确的回答, 语气中带着几分挣扎, “我能感受到,你在骗我。” “我知道,不是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初舞阳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你愿意自欺欺人,那是你的事。” “我管不着,” “但别指望我陪着你一起死。” 说完,她果断转身,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周珩, “周大公子,金先生说你钟情我许久…这是真的吗?” 周珩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 愣了愣, 随即像是被惊喜砸中一样,急忙点头: “当然,是真的。” 初舞阳微微一笑,眼里带着一丝挑衅,语气清冷: “那你会保护我吗?” 周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毫不犹豫地回应: “当然,我会保护你。” 他似乎想给自己加点保障,又补充道,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初舞阳低下头,眼睫微微垂下,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与讽刺。 她回头转身看向景旻,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看吧,景旻你太自大了,你以为就你能做到?” “周大公子已经承诺了会用生命保护我,” “景旻,我不需要你了!” 她的话语如刀般锋利,目光却没有再停留在景旻的脸上, 反而慢慢地朝周珩靠近,步伐坚定, 周珩的注意力完全被初舞阳吸引,他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没察觉到明秀低头看着手表的动作, 景旻的眼神变得深沉而阴鸷, 他望着初舞阳渐渐靠近周珩,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像烈火一样蔓延开来, “初舞阳!” “你给我站住!” 周珩突然上前,一把握住初舞阳的手,不甘示弱的看过来 “景旻,你别再纠缠初小…阳阳了。” 他说完,轻轻低头看了一眼初舞阳, 见她并没反感自己那亲昵的称呼, 心情都莫名舒展了起来, 他看向景旻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挑衅和蔑视。 景旻本来已经在明秀的扶持下稍微站稳了, 此时却又感到一阵晃动, 胸口的痛感愈加明显——身上的两处枪伤,腹部的刺伤, 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剧烈, 但和他心底的裂痕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阳阳…小舞…我现在很生气,” “真的很生气了。” 景旻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你快过来,过来我就不气了…” 他的眼神像是透过层层迷雾,满是无助和渴望, 高大身影在茫茫雪地中显得格外孤单,孤独得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初舞阳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 身上的痛苦似乎将那层冷酷的面具一一剥去, 露出他最真实、最脆弱的样子。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她的脚步微微挪动, 第257章 再碰别的男人就剁了你手 周珩的目光紧紧锁定初舞阳,察觉到她微微的变化后, 迅速抓住她的胳膊,轻声低语, “不要去,再过十分钟瑞士那些高官就到了。” “如果他们深究起来,你也会被牵连。” 初舞阳顿时愣住, 目光迷离,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绝望, “十分钟?” 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命运正在逼近, 时间的紧迫感让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周珩以为她害怕了,急忙安慰道, “别怕,是我之前在你手机里按下的定位,才让他们顺利包围了景旻。” “我们是合作关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似乎可以控制一切的自信。 初舞阳苍白着脸,死死盯着他, 那双眼里闪烁着愤怒和不可抑制的厌恶。 她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节都泛白,内心的冲动几乎要爆发出来—— 想狠狠地扇他一巴掌,却因某种原因,克制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 一声声螺旋桨的轰鸣声从空中传来。 初舞阳的心一震,抬头望向天空,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张, 透着几分惊恐, “是他们来了吗?” 她的声音几乎被压抑得几不可闻, 但其中的惊慌已经溢于言表。 周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目光随之跟着飞翔的直升机而转。 几架黑色的直升机迅速飞过,掠过他们头顶,风声带着肃杀气息。 金卓尔的脸色骤然变化, 他本来准备做最后的收割, 却在这一瞬间愣住了。 冯议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从车里跳了下来, 他慌乱的表情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几个人的反应…无一例外, 透露出一个明晰的信息—— 这些人,显然不是他们这边的。 初舞阳心中陡然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向着景旻的方向望去。 她眼中瞬间涌现出一丝惊喜, 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几乎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看到了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明秀正挥着手, 是他们的救援到了? 景旻依旧眼神深沉地锁定着初舞阳,尽管脸色苍白, 眼底却不减那份执着。 他努力想抬起手,却似乎连这点力量也无法支撑, 最后无奈放下。 “来,阳阳,过来我身边,我们安全了。”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冲动。 她真的想冲过去,想立刻奔向他, 但余光扫过周珩,发现他已经掏出了枪。 她心头一紧,迅速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坚定, “不行!” 周珩一时愣住, 看着那只白嫩的手压在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忘了做出反应。 眼神有些迷茫,他的目光紧盯着她, 似乎在试图读懂她的意图。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不要开枪,” “夫妻一场,要是死在我面前,我会后半生都不安的。”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痛苦, 让周珩的手不自觉地放下了枪,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感。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看着她,似乎在深深反思。 金卓尔站在一旁,瞥了一眼周珩的动作,轻蔑地啐了一口, “没出息!” 他话音刚落,便一把抢过周珩手中的枪,眼中闪烁着狞笑, “景旻都已经中了那么重的枪,死活也就不远了,何必再给他留一点希望?” 然而,周珩身手极快,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轻松地压住了金卓尔的动作。 金卓尔挣扎着, 眼中的愤怒和不甘几乎能烧穿周围的空气。 可是周珩并没有理会他, 而是语气冷漠劝解道, “反正他胸口中枪,应该也等不到医治了,何必再补一枪?” “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机会了?” “就算他今天逃脱,侥幸活下来了,也不在他势力范围内,” “人不多,我们一样可以再抓他回来!” 金卓尔用力挣脱,扫了一眼初舞阳,语气愈加激动,咒骂道, “我看你是被女人迷昏了头!” “景旻背后势力神秘,就这样放过他无疑是放虎归山” “他要是安然无恙,事后他反扑,谁敢保证你我能像他今天这么幸运?” “你还得想想怎么向那些老不死的高官交代!” 然而,金卓尔的言辞显得无力。 周珩像是铁了心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越来越近, 激烈的气流把周围的雪花吹得凌乱飞舞, 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固成了可触摸的沉默。 明秀焦急地喊道: “景总,快——” 景旻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初舞阳,他的眼神深沉, “阳阳,安全了,快过来跟我走!” 初舞阳的目光闪烁,那一瞬,她的心在动摇, 她回看向周珩,发现他正紧紧压制住金卓尔,眼神也不离她分毫。 她犹豫着,只能向周珩靠近, 景旻的脸色阴沉如墨,怒气冲天,他咬牙喊道, “初舞阳!你给我过来!” “再碰别的男人,我剁了你的手!” 初舞阳冷冷一笑,摇头道: “景旻,你看看你,装都装不下去了。” “刚才你还说,只要我过去,你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你还在装,”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 景旻的表情一变, 随即,急切地解释, “我只是太生气了,阳阳,过来吧,” “你现在过来,我随你怎么撒气可好?” 初舞阳的内心防线开始有些松动, 但她不能陪他一起走, 周珩不会放过他的, 他依旧未脱离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却。 周珩眼神微动,察觉到初舞阳的犹豫,心里不禁一紧, 脸上掠过一丝迷茫。 就在此时,金卓尔抓住机会奋力反抗, 试图抬手开枪。 初舞阳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阻止, 注意力一直在初舞阳身上的周珩也察觉到了,迅速推了一把金卓尔, 但是,晚了, “砰!” 一声枪响, 空气中充斥着剧烈的枪火气息, 初舞阳猛地一阵头晕,瞬间倒地。 她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迅速回头,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一沉——景旻已经瘫倒在地。 虽然子弹偏离了预定目标, 但还是打中了他的腿, 鲜血迅速从伤口蔓延开来,染红了雪地。 “景总!” “景总……” 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炸开,直升机终于靠近,准备降落。 李岩、言昼等人纷纷出现,匆忙跑向景旻, 而刚刚被推开的金卓尔也瘫倒在地,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容。 “哈哈哈哈,景旻,你这会儿可真要死了!哈哈哈哈!” “景旻!” 初舞阳猛地大喊,想冲过去, 但周珩一把拉住了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醒道, “冯议员的人也到了。” 初舞阳茫然地看向他身后—— 黑色的车队密密麻麻地驶来, 景旻被几人扶着要上直升机,但他虚弱地挣扎着扒住直升机的梯子, 艰难地透过人群向初舞阳伸出手, “过来!” 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深沉的呼唤。 李岩和言昼看着初舞阳,急切地说: “太太,景总在叫你,快跟我们一起走吧!” 初舞阳看着他们,心底掠过一丝冷意, “你们快带他走吧!别死在我面前!” 两人顿时惊愕,完全没有料到初舞阳的反应。 尽管心中焦急景旻的伤势, 但却也被她那一番话弄得措手不及。 景旻推开明秀,眼神已经涣散,满眼的冷厉,他咬牙命令: “快,快去把她给我抓过来!” 明秀几乎要哭出来了,满眼哀求地看向初舞阳: “初小姐,求你了,跟我们走吧!” “刚才都是我太莽撞无礼了,只要你现在陪着景总,我随你处置,” “求你了,景总不能再耽误了!” 初舞阳觉得眼前一阵天寒地冻,仿佛冰雹砸在她的脸上,湿冷生疼。 她的心里有一种无可言喻的沉重, “你们要是不想景旻现在就死,就赶紧带他走” “再晚一步,你们都得给他陪葬!” 景旻的眼睛死死盯着初舞阳,尤其是她被周珩牢牢握住的手, 最终,他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成黑色。 “景总……” 几人终于不敢再耽误,紧急将他抬上直升机。 第258章 抢救中 初舞阳揉了揉太阳穴,眼睛还带着些许迷茫地环顾四周, 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周围的布置典雅奢华,雕花木质家具、复古的壁炉和窗帘, 一切都充满着浓重的古堡风情。 她轻轻坐起,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 慢慢记忆回笼, 景旻被安全带上直升机了, 然后她看着飞走的直升机,紧绷的神经也松了,再然后就是两眼一黑…… 她起身推开房门,走出卧室, 视线随着目光投向楼下的大厅, 那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旁,低声交谈着。 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那些人的面孔清一色是白人,除了金卓尔和周珩, 其他都是陌生的瑞士当地人,应该就是冯议员带来的官员们。 初舞阳微微蹙眉,试图凑近一点去听。 零零散散的话语开始在她耳边渐渐汇聚,她只听到几句清晰的词: “顺利出境……德国安置……抢救中……” 她瞬间心中一动,拼凑出一点信息——景旻现在在德国! 只要不在瑞士就好,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那一提“抢救中”的话让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景旻还危在旦夕? 她轻轻向前倾身,尽量靠近栏杆,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但就在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探听时, 那群人突然站起身,谈话显然已经结束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并不十分乐观,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步伐匆忙, 初舞阳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那意味着他们的境况不太好吧? 正当她准备转身悄悄溜回房间时,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小姐,你醒了?” 她微微一震, 抬眼一看,一个女佣站在门口,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而与此同时,周珩也从大厅里抬头, 眉头紧蹙,目光看向她的位置,眼里闪过惊喜, “你醒了?” 初舞阳没有理他只是微微转身打算离开, 周珩脸色微变,眉头微微蹙起, 他迅速站起身,几步走到楼梯口, 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初舞阳停下脚步,冷冷看向他, “让开!” 周珩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表情,欲言又止道 “阳阳…” 初舞阳闻言神情闪过厌恶,冷声呵斥道 “闭嘴!不准这样叫我!” 周珩的脸上瞬间掠过一抹受伤的表情, 沉默一瞬, 他迅速收敛,转而恢复了那种冷静、平静的神态, “你现在不能离开。” 初舞阳的目光锁定着他,冰冷的眼神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警觉,冷冷地反问道, “你想扣留我?” “不是。” 周珩的语气有些慌张地否定, 他目光不离她,沉声解释道。 “这里不太平,你现在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 “相信我,我会护你安全的。” 初舞阳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表情不屑, “哼!相信你?” 她的语气毫不掩饰的讽刺, “周大公子,你别太入戏太深了。” “实话告诉你,”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 “我当时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才配合你演那段小戏。” 她的嗓音清冷又带着一丝尖锐, “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周珩愣了一下, 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表达厌恶。 片刻的沉默后, 他移开目光,语气淡然,仿佛并不在意一样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我,但,来日方长。” 初舞阳听了这句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你有那个命来日方长吗?” 周珩轻笑了一下,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自嘲, “这么无所顾忌又笃定的语气,是刚才听到了吧?” 他转过身,继续淡淡道: “是,没错,景旻已经安全转移到德国,但……” 他顿了顿,目光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象, “我们关注到确实有不少医生从各地赶过去,但能不能熬过今晚,还是未知数。” “你怎么就笃定我没有来日?” “说不定景旻都不可能活过今晚!” 说完这些话,他并没有再看她一眼, 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靠在柔软的垫子上, 神态好像在克制自己尽量放松, 初舞阳闻言,心里猛地一紧! 脑海中浮现出景旻中枪的画面——三枪! 其中一枪正中胸口,距离心脏的距离太近, 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眼底逐渐升腾起一股慌张的情绪。 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一样,浑身冰冷,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紧接着,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出门外, 却没想到,门口的两名保镖早已严阵以待, 拦住了她的去路。 就在此时, 金卓尔慢悠悠地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雪茄,轻轻吐出一圈烟雾。 他那副悠哉的样子令初舞阳的心更加燥郁, “初小姐,这是想去哪儿?” 金卓尔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初舞阳冷冷回视他的眼睛,目光冰冷,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意, 但依然保持沉默。 金卓尔却毫不在意, 她的沉默似乎没有打扰到他,反而微笑着道, “哦,是想去找我那外甥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像是对她的选择感到无奈, “唉,你也别费那劲去讨人不喜了。” “昨天多少双眼睛可看着了啊,” “人家那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的。” “现在又过去?这又是何必呢?” 初舞阳没忍住,猛地低声骂了一句,语气愈加不屑, 金卓尔却笑了笑,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你现在可是跟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初舞阳的眼里闪过一丝灰败,嘴唇微张,想要反驳, 但又说不出什么。 “是啊,”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背叛景旻了。” “他现在肯定恨我入骨,要是他能好起来,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你们扣留我又有什么用?” “如果是打着威胁景旻的算盘,那就大错特错了。” 金卓尔不以为然地笑笑,拍了拍周珩的肩膀, “所以才不让你离开啊。” 他转过头,看着周珩, “我们周公子可是对初小姐一片赤诚啊,” “昨天你也看到了,为了配合你拖延时间讨你欢心,不惜阻碍我,” “这份心初小姐也该报答一二吧?” 第259章 她不要我了 景旻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苍白,身躯被静静地安置在病床上。 他的脸色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的眼睑像死寂一般,手脚僵硬, 任凭医护人员如何忙碌,仍旧无法唤醒他。 初舞阳缓缓踏入病房, 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景旻静静躺在病床上,仿佛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静止的胸膛上, 几处伤口像是血淋淋的伤痕,格外显眼。最为显着的, 是那颗穿透心脏的子弹留下的窟窿,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缓缓渗透, 像是一朵血色的花盛开在他的胸口。 她走近他的床边,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如同空气中的雷鸣般震耳欲聋。 “景旻!” 她哽咽着喊,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可即使她喊破喉咙, 景旻依然毫无反应,像是进入了无尽的沉睡, 谁也叫不醒。 她伸手触碰他的面庞,冰冷而坚硬。 初舞阳心脏猛地一沉,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 她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眼前的景旻就这样不再回应她。 她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希望他能睁开眼睛, 然而,景旻的身体在她眼前一点点地溶解, 她伸手想要抓住然而触及的只是空气, “景旻,别走……” 然而空气中没有任何回响。 她拼命追逐, 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抓不住。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越来越远, 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突然, 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拉扯, 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地拖离景旻。 她挣扎着想要回去, 但身后伸出的手如同铁链一般紧紧抓住她,无法摆脱。 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旋转, 周围的一切像被黑雾吞噬, 她的视野变得模糊, 耳边也传来阵阵叫喊她名字的声音, “阳阳,阳阳,……醒醒” 初舞阳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她环顾四周, 渐渐意识到自己还在古堡里, 窗外的风雪依旧肆虐, 而天色已微亮, 她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转头一看,周珩正坐在她床边,眼中满是焦虑与关切。 那一瞬间, 她的心猛然一震,所有的痛苦和记忆涌上心头。 “你干什么!” 她低喝一声,眼神中满是警觉与敌意。 她迅速用力甩开周珩的手,猛地一巴掌扇向他。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周珩的脸颊顿时泛起一片红印, 他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并没有生气, 反而冷静地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你刚才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别激动!” 初舞阳的呼吸依旧急促,情绪也因愤怒与恐惧交织而有些失控。 她用力推开床边的被褥, 快速坐起身,目光冷冷地盯着周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滚出去!” 周珩沉默片刻, 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起身,眼神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却还是开口道, “我走了,你好好冷静、休息下,” 初舞阳撇过头不语, 等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以后, 她才转过身看向窗外的风雪, 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而,天快亮了, 但她依旧无法得到任何关于景旻的消息。 她没有手机, 周珩也不会主动告诉她景旻的情况, 不知道景旻挺过来了没? 一瞬间,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她站起身,走向窗边,推开窗户。 寒风扑面而来,带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扑打在她的手掌上, 像是冰冷的针尖刺入肌肤。 她伸出手,雪花在指间融化,她的手冰凉得几乎无法感觉到温度, 心却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她低声呢喃:“景旻……” 与此同时, 远在德国的景旻, 陷入了另一个梦境…… 在那片灰蒙蒙的世界里,初舞阳的身影飘然而过, 她还穿着校服,站在他面前,眼神里满是冷绝的厌恶, “你别纠缠我了,我不过是逗你玩的,” 她的声音清冷而疏远,带着戏谑, “你这么经不起玩?” “真没意思。” 那一刻,他的胸口像是被掏空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他每一寸神经。 她伸出冰凉的手推开他, 任他如何抓住, 都无力挽留。 她转身便飞扑进了阳瑾初的怀里。 景旻愣在原地, 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 景旻焦急地伸手去追, 但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无论他如何奔跑,如何呼喊,始终无法触碰到她。 她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模糊, 最终消失, 留下一片空洞的黑暗。 他跌坐在地,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空虚,低声喃喃, “她不要我了,是真的不要了啊……” 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指尖深掐掌心,压抑着颤抖的哽咽,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景旻一震,惊愕地盯着她, 母亲?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的手中紧握一把血淋淋的刀,刀尖深深插进了父亲女人的身体, 鲜血如同喷泉般四溅,染红了她的脸庞。 母亲却依旧没有一丝悔意, 冷冷地回头对他说: “千万不要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不然你就会像我一样,” “变得面目全非,” “会忍不住…想要杀死所有情敌!” 她的面容带着一丝扭曲, 接着,景旻看到母亲驾驶着一辆车,副驾驶座上是昏迷的父亲。 车速越来越快,直逼悬崖边缘, 景旻拼命想挣扎阻止, 但他的双腿仿佛被冰冻住了,动弹不得。 母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欣慰, 她的双眼充满决绝, 最后,车子极速冲向了悬崖的边缘,带着无法挽回的结局。 他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空气中充斥着药物的气味,药效逐渐在体内蔓延开来, 带来一阵迷离的眩晕。 “景总…” “景总,你醒了?” “景先生…你终于醒了” 第260章 去查,在哪? 病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昏黄的灯光下, 景旻的睫毛微微颤动,意识回归, 面对一片惊喜的喧嚣,他的眼神空洞,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病床上的景旻虚弱苍白, 低沉的呼吸机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里。 病房里的众人都静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景旻只是微微转过头, 他的眼神扫过四周,像在确认周围的一切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但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 明秀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有些哽咽开口 “初小姐……最后没有和我们一起走。” 景旻的眼眸微动了一下,随即缓缓闭上, 过了几秒钟, 他的嘴唇才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去查,在哪?” 声音低沉、沙哑,但却冷静, 那四个字落下,病房内顿时沉默了。 原本被景旻醒来带动的惊喜气氛,仿佛一下子被抽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言昼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轻声道: “景总,您刚醒来先休息下,我们就先出去不打扰了。” 景旻没有回应,微闭着眼睛,神情冷淡没有异样, 走廊外,被推搡出来的明秀依旧愣愣地站着, 有些不满刚才景旻的吩咐, 他正迈步准备再走出去, 忽然被言昼和李岩挡住了去路。 “你们干嘛阻止我?” 明秀的语气有些急躁,眼中满是无奈和不服。 李岩表情淡淡, “景总刚才吩咐的话还不去照做?” 明秀心头一急,情绪瞬间失控,双手紧握成拳,声音提高了几分, 几乎是带着焦急的呐喊, “景总生病脑子不清楚,你们也不清楚?” “那个女人都亲口承认了,要不是她身上的定位景总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 “而且…还不止,她居然还公然给景总戴绿帽子!” “跟周珩搞在一起!” “就这样…景总还要去找她?” 言昼和李岩相视一眼,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心里微微震撼, 李岩嘴角微动,像说什么,却又迟疑了, 明秀虽然头脑简单但是不至于撒谎, 看来是真的了, 况且他们也确实看到了初舞阳和周珩亲密牵手的动作, 但是他跟在两人身边时间并不算短, 实在想不通初舞阳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就抛弃景总跟周珩在一起? 就算抛弃景总也不可能选择一身麻烦的周珩啊? 再怎么说阳瑾初才是最佳选择? 想到这,他怔了下, 不自觉看了一眼病房,平时他是不敢这样想的, 但这会儿真的很不合理, 初舞阳没道理和出逃的周珩亡命天涯吧? 可能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而且看样子景总也猜到了, 沉默片刻, 他淡淡扫了一眼明秀, “行了,这里面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再说景总乐意,不管怎么样太太现在还是景总的太太,” “而你我只是下属,照命令行事就行,保护好景总安全!”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就算,哪一天景总真为了自己的太太丢命你我也管不着!” 明秀满脸不服反驳, “怎么管不着?” “真有那一天,我肯定会拼了命景总报仇!” 言昼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插话道, “行了,别在这吵,去看看帕克那医疗方案怎么样了?” 李岩神情严肃起来, “很棘手?” 言昼眼神满是担忧点头, “其他伤的地方还好已经处理过取出子弹了,只是胸口那颗…都不敢冒然取” “不过好在,景总醒过来了,” “昨天帕克说了只要今天能醒就算保住命了,手术取出胸口的子弹马上也能安排了” 他拍了拍李岩肩膀, “相信景总会挺过来的”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初舞阳被死死地困在古堡里,不允许出去。 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景旻是否已经脱离危险, 她的脾气愈发大,整天找茬折腾,什么事情都能让她不高兴。 哪怕是最小的细节,也成了她找麻烦的借口。 比如,饭菜不合胃口,她便对着女佣嚷嚷: “怎么连个饭都做不好?” 每当这时,周珩总是看似温和地笑一笑,默默地听着, 眼神中没有一丝不耐, 反而是满脸的淡定和纵容,仿佛她所有的任性都不值一提, 初舞阳坐在餐桌上,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对面的周珩, 周珩依然淡定自若,端着一碗汤,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我特意让人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松露,你应该会喜欢。” 声音温和得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的耐心。 舞阳冷哼了一声,心里满是反感。 她看着那盘松露,面色不改,勉强忍住没有翻白眼。 一把拿起勺子,用力地将松露推开, 甚至故意摔在了地上,碟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松露也被砸得四散开来。 周珩目不斜视,只是淡然地吩咐旁边的女佣收拾, “收拾一下。” 他没有任何愠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他看着初舞阳的眼神依旧温和,开口问道: “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让人准备。” 初舞阳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目光带着几分不屑, “有意思吗?” “这里没有景旻,也没有外人,有什么好装的,不觉得恶心吗?” 周珩依旧没有被激怒,眼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轻轻抬了抬眉,语气不变: “我并不是在装,做这一切…我,甘之若饴” 他自嘲笑了笑, “说起来,可能你不信,我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初舞阳满脸不耐,对他的话完全不感兴趣, 端起桌上的水杯喝的急促起来, 周珩递给她餐帕她也无视,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耻我的行为,” “但没关系,景旻死了,你总会接受我的…” 初舞阳猛地站起身, “你说什么?” “谁死了?” 周珩的话她本来是一点也不信的, 但是这两天他仔细观察过周珩的状态, 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没有任何部署,古堡也没有那些进进出出的人, 照她的了解,景旻吃过这么大的亏要是安全清醒状态必定会马上采取报复, 所以? 他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还没清醒? 第261章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门突然被一声巨响踢开,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古堡大厅里。 金卓尔带着满脸的怒气冲了进来。 他的眼神充满杀气进到屋子,目光紧锁定初舞阳, 初舞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金卓尔,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冷声问道: “你要做什么?” 金卓尔扫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景旻这个丧心病狂,居然真的敢对我两个儿子下手!” “那我也不必对他的女人手下留情了。” 说着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迅猛上前,一把锁住初舞阳的脖子, 初舞阳吃痛一声, 面色涨红却不由自主轻笑起来, 他刚说,景旻对他俩儿子下手? 是不是意味着景旻现在已经平安苏醒? 肯定是了,要不然不会马上采取报复措施的, “放开她!” 周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上前阻拦,语气急促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死!” “我也要让景旻尝尝这种失去最重要人的感觉!” 金卓尔掐这初舞阳脖子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动反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癫狂感, 继续用力, 但周珩毕竟年轻,力气大, 眼看着初舞阳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脸色青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他心下一横, 迅速抓住金卓尔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地用力往金卓尔的腹部狠狠一击。 金卓尔吃痛一声,不得已,手一松, 周珩几乎是在瞬间将初舞阳拉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住, 语气急促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怎么样?” “有没有事?” 他低下头,目光紧紧锁住她苍白的面容, 初舞阳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喉咙像被刀刃划过一般生痛, 也不忘推开周珩,声音沙哑且微弱, “放开我,” 那边金卓尔被周珩一推倒地,身体狠狠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质问道, “周珩,你想背叛我?” 他的话语尖锐,带着不屑, “别忘了是谁费尽心思把你捞出来,” “你有今天,也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金卓尔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意的讥笑, “你要护着这个女人?” “明知道是火坑,还偏偏往里跳?” “殊不知你在这一厢情愿,人家不领情不说,单凭你觊觎景旻的女人这一点,你以为他轻易会放过你?” 周珩将初舞阳护在身后,面对金卓尔字字珠玑的讥讽毫不为所动, 他面无表情道, “你不能对她动手” 金卓尔嗤笑一声, “就凭你?” 说着就挥手叫进来一群保镖,将两人团团围住, 周珩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认真的?” 金卓尔微微偏头, “你我合作多年,什么时候见我开过这种玩笑,” “要么让开,要么你陪这个女人一起死!” 周珩的眼神依旧冷静,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闲聊, “意思是,我们的合作终止了?” 他的话不急不缓,但每个字都透出一股极为冷淡的威胁。 卓尔的面色猛然一变,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深知周珩话里隐含的意味——他,不是没有底牌的人。 周珩对他的了解,远超过了他对周珩的了解。 “你在威胁我?” 金卓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嘴角微微抽搐,却没有再向前迈步。 周珩多年来一直是他夺权路上最强大的辅助, 若周珩因为他死去,不仅手底下的人会离心, 且有可能周珩还有秘密部署, 说不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秘密都会随之暴露, 那他在金家经营的一切将会瞬间崩塌。 到时, 不仅老爷子不会放过他,其他的金家人也会对他剥皮拆骨, 同归于尽的代价比之一时的泄愤确实不值得一提, 但景旻这波操作明显挑衅,就这样不作为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周珩扫了金卓尔一眼,似乎已洞悉他的内心动摇。 他微微转身扶住初舞阳的肩膀,将她轻轻扶到不远处沙发上坐下。 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低声叫来佣人, “去拿药,给小姐擦脖子。” 金卓尔站在一旁,眼神不断在周珩和初舞阳之间来回扫视, “怎么样?初小姐,刚才周珩为你可是打算舍弃生命的,” “你不感动吗?” 初舞阳没有回头看金卓尔,只是在周珩拿着药往她脖子擦的时候偏过头, 动作明显拒绝, 周珩的手一顿, 金卓尔说道, “周珩,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不知你竟然有觊觎别人女人的习惯?” 周珩语气淡淡,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初舞阳马上想要反驳,话刚到嘴边,却被周珩低声打断: “不要否认,这是权宜之计,金卓尔已经动了杀心,如果你继续和景旻扯上关系,难保他为了泄愤对你做些什么” 她看了看周珩的眼睛,心中暗自权衡, 景旻既然没事,那她也不想再让他因为她而受到任何威胁刺激, 毕竟此刻她的选择只有保命。 周珩见她沉默片刻没有说话,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转身对金卓尔重复说道 “你不能对她做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金卓尔嗤笑一声 “周珩,你犯了妄想病吧?” 周珩轻轻低声问向初舞阳: “阳阳,你说句话吧,是不是?”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停顿了很久, 呼吸声都大了许多,但最终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轻微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金卓尔一阵大笑, “周珩,那就恭喜你了,抱得美人归。” 周珩轻松一笑,目光从初舞阳身上移开,转向金卓尔, “阳阳和我现在感情很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如果真认为她对景旻还有什么依恋,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天你也在场阳阳的选择不是显而易见吗?” “她并没有跟着景旻离去已经是背叛景旻了,” “如果你还拿她来威胁景旻才是愚蠢,” “景旻难道会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伤心或者是妥协什么吗?” 周珩的话看似是说服金卓尔, 但是更像是在说给初舞阳听, 初舞阳微低着头,眼睫轻颤, 是啊,她那天不顾景旻全身重伤说着各种伤他的话, 景旻现在肯定恨死她了, 突然,初舞阳感觉脖子上一凉, 周珩正轻柔地拿着棉签擦拭着她脖部的伤痕, 她微微一顿,猛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再也忍不住,她猛地一把推开他,转身快速冲上了楼 第262章 被录音刺激 德国医院, 病房内,帕克医生轻轻放下检查表,走到床前,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他仔细量完景旻的血压后,轻声说道: “血压稳定,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胸腔里的子弹已经顺利取出,手术过程非常成功。” 帕克看了看围绕在病床边的言昼、李岩等人,语气略带安慰, “不过,虽然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但景先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 “恢复期相当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叮嘱, “你们一定要避免任何让景先生感到情绪波动的情况,保持静养” “尤其要避免任何激烈的刺激和劳累。” “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要照顾好!” 言昼闻言,轻轻点头,显得有些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定会注意。” 帕克微微一笑, 等帕克走后,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沉默而压抑, 只听得到病房内医疗设备的嗡嗡声,心电图线条平稳的跳动着, 景旻半倚靠在病床上微阖着眼睛,眉头没有一丝紧绷, 面色依旧淡漠如常, 静坐着,整个人像是被一层冰冷的雾霭包围着,苍白的面庞如同被抛弃的雪雕, 失去了所有生气。 即便帕克已经说了好消息, 景旻也无动于衷, 整个人显得无比疏离,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 这时,门被急匆匆推开,明秀带着一脸焦急闯了进来。 李岩扫了他一眼,眉头轻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你怎么来了?” 明秀却像是没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一样,心大,好奇道, “你们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我刚才看到帕克脸上满面春风的,怎么看都觉得顺利,” “怎么,不顺利吗?” 他转向景旻,语气有些火急, “景总,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要我说景总还是太仁慈了,” “金卓尔那老不死的居然搞偷袭就不该对他儿子手下留情,应该直接搞死就行,” “没想到这狗东西非但不在乎居然还有脸寄东西过来!” 明秀语速飞快,一口气就说完了。 旁边的李岩甚至没来得及捂嘴, 就在这时, 景旻微微睁开眼,目光直直扫向明秀, “拿来。” 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经过漫长沉默才发出的来的, 言昼和李岩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沉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李岩自然伸手拦住明秀,准备糊弄过去, “你的事是不是还没办好?赶紧去!” 明秀一脸懵道, “我就是办好了才来复命的啊!” 李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提醒道, “你忘了你还有别的事……” “我说,拿来!” 景旻不容置喙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再次传来, 李岩微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明秀像是才反应过来,手中的录音器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不知道该不该交出去, 景旻冷冷的目光扫过来, 他只能乖乖地递过去, 随着录音播放, 几人脸色都不好一脸担忧的看向景旻,谁也不敢按停录音, 明秀更是气愤咒骂道, “呸!这对狗男女说不定早就暗渡陈仓了…” 景旻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更加苍白, 像是不确定一样又自虐式地听了一遍, 继而他的眼角微微抽动,嘴唇泛起一丝血色, 然后一股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景总!” 李岩急忙冲到床边,伸手去扶住景旻的肩膀。 这时,心电图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所有的机器开始疯狂地跳动,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快!医生!立刻联系帕克!” 李岩紧张地喊着,手忙脚乱地按下急救按钮, 医生、护士冲进来,手忙脚乱地进行着抢救, 景旻的身体在床上剧烈起伏, 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微弱。 —— 又过了几日, 这天早上, 初舞阳坐在客厅,目光凝视着电视屏幕,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瑞士多名高级官员因涉嫌干涉国家航空管制等一系列问题被罢免。” 其中冯议员的面容赫然在列, 初舞阳心中一震, 知道这背后必定是景旻的手笔。 这时周珩神色慌张地进门,急促地指示佣人收拾行李。 他试图拉住初舞阳的手腕,焦急地说道: “跟我走。” 初舞阳甩开他的手,冷冷地回应: “放开,我不会跟你走的。” 周珩的眉头紧锁,看了一眼电视新闻,语气急切, “你也看到了,景旻的报复来了,再不走就晚了!”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 “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周珩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急切, 他逼近了一步,语气低沉, “你还放不下景旻?” 初舞阳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说 “关你什么事?” 周珩表情微变, “我很担心你,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但你要是被景旻带回去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可知他…” 他的话未说完,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周珩看一眼来电者,直接挂断了电话。 初舞阳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见上面赫然显示出一个名字—— “阮兮?” 周珩似乎没有注意到初舞阳的视线,随手将号码拉黑, 然后抬头紧盯着她继续道 “你可知道他母亲和外婆的事情?” 初舞阳不语、好像铁了心一样偏过头去,完全不理会周珩, 金卓尔进门催促道 “还等什么?” 看着两人一副僵持的模样, 金卓尔恍然, “初小姐不愿意走?” 初舞阳索性直接坐回沙发上, 周珩目光不离她,很显然她不走他也不会走的, 金卓尔摇了摇头, “初小姐不走难道还期望景旻来接你吗?” “别妄想了!” “景旻和他母亲、外婆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初舞阳的脸色微微一变, 金卓尔见她的表情变化,挑起嘴角, “看来初小姐略有耳闻了,” “景旻的父亲是被他母亲杀死的,初小姐知道吧?” “还有景旻的外婆,也是同样的心狠手辣。” “当年老爷子有多少女人无缘无故惨死?多少私生子在不明原因下神秘消失?” “甚至连老爷子自己差点被害死。” “这都是景旻的外婆,那个疯婆子所为!” “所以一脉相承的景旻同样不会忍受别人的背叛,初小姐觉得景旻会安然放过你吗?” 周珩脸色难看打断道 “别说了!” 然后不顾初舞阳挣扎直接吩咐人强硬带她走, 他们一行人在机场的贵宾区内,正准备登上私人飞机, 突然间,四周的气氛骤然改变。 一群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动作迅速且有序,气势逼人, 仿佛一道铁壁将所有的逃生通道封死。 初舞阳的心脏剧烈跳动,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冷漠的面孔,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景旻的人。 而就在众人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时, 围绕着他们的黑衣人缓缓让开了一条路。 在那条通道的尽头, 景旻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他的身形稍显消瘦,面色苍白,脸上带着未褪的病容。 穿着一套深色西装,西装的衣领微微高起,整个人看起来冷峻又淡漠, 景旻微微抬眼,眼神穿透黑衣人,直直地与初舞阳对视。 第263章 你离她远一点 景旻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定格在周珩身上,眼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敌意。 “周珩,”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想带我的女人去哪?” 初舞阳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周珩反应极快,一把将她牢牢抓住,手腕如铁钳般紧紧扣住, 他力量很大,几乎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别过去!” 周珩的声音心虚又急迫, 初舞阳眉头紧蹙,低下头试图挣脱。 然而,一声尖锐的枪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血液飞溅,周珩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响起。 他的手腕中弹,鲜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同时也飞溅到了初舞阳的脸上。 初舞阳瞪大了眼睛,手上温热的液体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缓缓回头,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视线与景旻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此刻的景旻,站得笔直,手中握着的枪直直指向她的方向, 他的神情冷冽而陌生,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只有无法言喻的冰冷, 周珩缓缓站起身,脸色铁青,眼神满是愤怒, “景旻!你真是个疯子,” “那日我看在阳阳的面子上才放你一条生路,你不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说到这里,他看向初舞阳, 见她站在那里一脸呆愣,像是被吓到了, 周珩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担忧, 他不自觉地想走向她,准备安抚她, 但他的脚步才刚刚迈开,忽然—— 又一声枪响响彻空中, 子弹擦过他的脚尖,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回音。 周珩的身体猛地一侧,脚尖狠狠一踩地面,险些跌倒,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阴沉, “景旻,你果然是个疯子,” 他咆哮着,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 “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阳阳吗?” 景旻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他扫了一眼周珩, 又转向初舞阳,冷冷开口,语气无所谓道, “你离她远一点就不会伤到她了。” 周珩的目光再次扫向窗外,私人飞机已准备好, 金卓尔显然已经上了飞机, 而景旻带来的人不少,就算现在救援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他伸出手,准备拉住初舞阳,想要带她赶紧离开, 但手还没触及到她的皮肤, 另一声枪响骤然打破了空气的沉默,子弹几乎是擦着初舞阳的袖子飞过, 划破了她的衣物,带起一阵剧烈的风声。 初舞阳瞬间心跳加速,回过头,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对上景旻那双冷漠的眼睛,心中微微一震——他眼底没有任何波动, 像是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到她。 周珩紧张地看着初舞阳,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动,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 “景旻,你真的连阳阳都不放过?” 景旻的眼神冷淡如冰,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放过她的是你” “把我刚才的话当耳旁风了?” 离她远一点! 周珩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什么,冷冷一笑,眼神里透出一丝挑衅, “景旻,你不要再纠缠我们了。” “录音器收到了吧?” “阳阳现在跟我感情很好,就算你现在把她带回去,她也会永远记得这几天跟我在一起的事,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景旻的脸色瞬间紧绷, 他微微低头,眉头紧蹙,眼神变得阴鸷而深沉, 仿佛一团黑雾在眼底翻腾,浓烈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 景旻的瘦削的身形晃动,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强撑,声音低沉冰冷, “那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了。” 初舞阳看着那张英俊熟悉的面孔,手里还举着枪正对着她,眼神是异常的陌生冰冷, 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早该想到的,他这种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的背叛,即使有不得已, 但也确实是因为她身上的定位而落入那样狼狈的境地, 周珩上前拦在初舞阳面前, “景旻,你果然和你母亲、外婆一样,得不到就想毁掉吗?” 景旻嗓音阴冷, “既然这么了解,还敢挑衅?” 周珩被这一句话呛得语塞, 僵持之下,金卓尔带着人快速步入,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意图带走周珩。 然而,景旻身边的人却打算上前阻拦, 景旻抬手做出制止的动作, 嘴角轻轻勾起,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 周珩焦急地冲向初舞阳,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腕, “走,阳阳,快跟我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 周珩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打中,鲜血瞬间溅出, 他痛苦地皱起眉,面露痛色,却依旧不放弃,强忍痛楚想再度去拉初舞阳。 金卓尔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抓住周珩的手臂,低声劝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珩盯着初舞阳,眼神充满无奈与焦虑,嘴唇微微发白,艰难地咬着牙, “阳阳,别怕,我还会再找机会救你的。” 说完,他才转身,跟随金卓尔和保镖一同离开。 景旻冷眼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直到几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他才迈开步伐,朝着初舞阳走去不发一言牵着她往机场外走去, 景旻的手腕如铁钳般抓住初舞阳的手, 他的触感冰冷、坚硬,仿佛从未有过一丝温度。 初舞阳试图动弹,但每一次,她的手腕都被景旻的力道压得更紧。 突然,她感觉到胳膊上有一股湿热的液体滑过, 低头一看,才发现景旻那黑色的袖口正缓缓渗出鲜血, 鲜艳的红色与他的黑色西装下的一点浅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 那血迹不断扩散,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沉,抬头望向景旻的侧脸。 冷峻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但看得出,景旻的脸色异常苍白,眼角微微抽动,像是忍耐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他的肩膀, 黑色的西装外套已经被鲜血染透,明显有一块已经被染得漆黑, 心瞬间揪紧, “你的伤?” 景旻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 依旧拉着她,朝着机场外走去。 车子早已准备好, 景旻走到车门前,沉默地打开车门,冷冷地示意她上车。 景旻示意司机开车, 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默, 车厢内,只听见景旻擦拭血迹的动作。 那血显然无法止住,他擦了几下便放弃了, 又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他任由血迹在袖口间蔓延,滴落在她皮肤上, 每一滴血似乎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初舞阳看着他那一片苍白的侧脸,忍不住想要关心询问, 却被他那冰冷的气场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景旻不急不缓地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简单的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 “炸!” 初舞阳的心脏猛地一跳, 没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传来,震动得她的整个身体都微微一颤。 初舞阳不由自主地猛地回头,看向后远方的机场方向。 她从车窗玻璃反射出的光线中看到了远处好像是飞机坠落爆炸, 火光像是从地狱喷发出的熊熊烈焰,蔓延到空中,吞噬了原本安静的蓝天。 第264章 抓活的 隔着车窗玻璃,初舞阳看见外面的车流渐渐停滞,交通变得异常拥堵。 她的瞳孔中映出熊熊燃烧的火光,心头的震颤让她一时忘记反应, 就直直呆呆地凝视着,身子僵硬, 直到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才让她猛然回神,目光一低, 强烈的痛感迫使她扭过头。 她对上了景旻幽深的眼眸, 那双眼睛像是寒冰凝固,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意, 车内的广播清晰地传来, “就在几分钟前,xxx机场私人飞机起飞后不明原因坠落,暂不确定伤亡人数…” 初舞阳愣住,脸上被惊吓的苍白显而易见,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她感觉到手腕被景旻紧握的力道愈加加重直至红色的痕迹显现, 景旻的眼眶微红紧盯着初舞阳,眼神深沉且晦暗,愤怒的气息与一丝隐忍的痛楚交织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怒气逼问道, “你是不是还在想他?” “担心他?” 初舞阳看着眼前俊美的脸,然而那眼神中却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疯狂, 仿佛深渊的黑暗正慢慢吞噬着一切理智。 她的眼中闪过忧伤与自责, 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这样,眼眶不自觉地湿润, 她止不住地摇头,仿佛试图否认自己所见的那一切。 她的反应在景旻眼中,更像是在刻意掩饰——掩饰她刚才那一瞬对周珩的担忧, 景旻的指尖紧了紧又微微松了些,放缓了握住她的力道, 坐直了身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弱,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绝望,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拥抱?接吻还是…睡了?” 初舞阳睁大了双眼,震惊于他话中的每一个字, “你在说什么?” 景旻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拿出手机,缓缓操作着屏幕。 随着一阵机械的点击声,车厢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 初舞阳注意到, 景旻熟练地滑动屏幕,仿佛早已记住每一秒的内容, 毫不犹豫地将录音调到关键时刻播放。 录音内容清晰熟悉,却带着一种拼凑剪辑过的诡异感, 初舞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景旻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淡然,但其中的冷意更显得刺骨, “这是周珩在我胸腔取子弹手术后寄过来的,找人鉴别过,录音货真价实。” “怎么,无话可说?”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些许嘲讽与绝望, “你现在的状态就和录音里一样” 他凑近了她一些, “一样喘得这么大声,” “一样不知怎么反驳?”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灼灼,仿佛在探寻她的每一寸反应, 初舞阳对视上他的眼睛,眼神坦荡, “录音确实是真的,但是是剪辑过的,我没有反驳是因为金卓尔想对我做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 “我初衷是不想被拿来威胁刺激你” 没想到周珩和金卓尔这么狠竟然趁着景旻最脆弱的时候发录音刺激, 她也没想到她仅仅只是呼吸声大了点,景旻都听出来了? 景旻的眼神微微松动,似乎对她的话有了些许动摇, 但很快又被一层寒意遮掩。 他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我该相信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的话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初舞阳的心微沉,她咬住下唇,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她, “我没有背叛你,你知道的那是不得已为之” 景旻忽然一笑,那笑容带着让人心悸的凄然, “又是不得已?” “你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却不能理解我的不愿意?” “如果是需要用这种背叛的方式保全,我宁愿死” 初舞阳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重申道, “我没有背叛你,也从未想过背叛你” “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活着” “不得已的背叛就不算背叛?” 景旻冷冷反问,像是把她的话反咀嚼了一遍,满是讽刺和难以忍受的痛苦。 突然间,景旻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扣住初舞阳的臂膀,力道有些过重, 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急切与愤怒 “你手机的定位怎么回事?” “你们私下怎么联系的?” “私下见过几次?” “我日日守着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 他越说越激动直至突然激烈咳嗽, 初舞阳看着他肩膀上的血就没干过,一脸担忧问道 “你怎么样了?” “李岩他们呢?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医院?” 她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伤的有多重但也想象得到, 这期间也才过半个月是不可能养好的, 景旻完全不理会她的关切,他的眼神冷冽,如同锁链一般紧紧缠住了她, 执着的想要答案, “几次?” 初舞阳急切地回道, “一次,就一次,” “你别激动,我可以解释,我都可以解释的,” 景旻浓郁的眉头依旧紧锁,并没有因为得到答案而放松, 反而像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而愈发紧绷。 那道眉宇间的愤怒逐渐转化为一种无法掩饰的杀意, 这时手机响起, 景旻看了一眼初舞阳,故意打开手机的外放模式, 电话里传来李岩的担忧汇报的声音 “景总,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这边我已经善后处理完了,我们的飞机在一小时后起飞,” 景旻情绪不明嗯了一声, 李岩继续道, “金卓尔在爆炸中当场身亡,周珩本来是生还的,但在送往医院途中被人劫走了,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现已不知所踪!” 景旻像是没有意外一样,声音淡漠道 “留下一部分人搜索,” 他顿了顿看向初舞阳,眼神像是在透过她想看到她的内心,语气不明的补充道 “抓活的!” 李岩顿了顿, “是” 挂了电话的景旻看向初舞阳, “听到他还活着是不是又有希望了?” 初舞阳看着他情绪明显不正常的样子心底一阵担忧, 他现在看起来多疑又敏感 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刺激到他, 只好不语, 初舞阳不经意观察着, 他一脸病容,本来就白的皮肤此刻看起来完全没了血色。 身形比以前明显瘦削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服垮了下来,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仿佛无法支撑他那副倦怠的身体。 “不妨告诉你,刚才的爆炸我本就没想取他命的,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一报还一报,只是让他们也体验下飞机降落的感觉,” “只不过一个命薄另一个嘛,早晚也会抓回来,慢慢折磨” 景旻很矛盾说这种话既想警示初舞阳,但又不想她有半点反应, 偏偏折磨的是他自己, 初舞阳看着他,这么执着报复想来这次他真的身心都伤的不轻, 周珩怎么样她并不关心, 她只是不想景旻被恨意蒙蔽了双眼失去本性,就像他母亲、外婆那样…… 她愣了片刻,低声问道, “景旻,伤口还疼吗?” 第265章 失望吗 车子在另一小型机场停下, 早已等候多时的言昼等人迎了上来。 车门打开的瞬间, 景旻一脚踏出车门, 然而下一秒,几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景总!” 言昼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与担忧。 初舞阳下意识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才发现车门下方的地面上,赫然落着几道深深浅浅的血脚印。 鲜红的血迹沿着浅色的地砖蜿蜒而开,宛如某种触目惊心的印记。 她的心骤然收紧,呼吸仿佛在瞬间停滞。 她猛地抬头望向景旻—— 他身形略微倾斜,显然已经支撑不住。 血顺着他的大腿一路滴落,浸湿了裤腿,甚至渗入了脚下的鞋履。 他的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唇色发干,额间冷汗未干, 眉宇间的疲惫藏在黑眸深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初舞阳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而所有人都顾着景旻的伤势,甚至已经开始搀扶他向前, 可他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住脚步, 偏过头朝她望来。 初舞阳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被什么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李岩很快反应过来, 快步走到她面前,声音似乎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太太,请” 景旻微微侧头,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像是极有耐心干耗着,又像是没有耐心等待着, 她终于轻轻挪动了脚步,向前走去。 等初舞阳走到他身边时, 景旻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指尖微微发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抓住她。 然而,这份力道却又显得虚弱, 他紧了又紧, 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是真的在这里, 初舞阳全程都很顺从,手腕处从车上就被他抓得留下红色痕迹, 她并没有开口埋怨, 因为这点痛比起景旻身上的伤口不值得一提,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言昼跟上来担忧开口, “景总,医生都就位了,要不要先给您检查下伤口?” 景旻步伐没停,语气淡淡 “先上飞机”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但初舞阳却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又收紧了几分, 仿佛是汲取力量支撑自己, 等飞机平稳升起, 景旻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力气也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 他松开初舞阳的手, 整个人往后靠在座椅上, 随即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 那咳嗽声撕裂般地闷响在机舱里,牵动着在场几人的心。 言昼皱着眉立刻上前,李岩也焦急道: “景总,医生过来了——” 初舞阳看着他,眉心紧蹙,刚被他放开的手微微收紧, 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浅痕。 她想扶住他,但对上明秀怨恨不善的眼神又缩回了手, 机舱内,所有人都围着景旻忙碌着, 几名随行人员合力将景旻抬进机舱内的小型医疗室,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仪器,指示灯闪烁着冷冽的光。 初舞阳站在原地, 看着那些人动作熟练地处理他的伤势,连景旻低低的闷哼声都未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袖,指尖微微发凉。 没过多久,李岩从小房间走了出来, 脸上的神色依旧冷静自持,可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心。 他停在初舞阳面前, 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隐忍着什么,最终还是开口道, “太太,请吧”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透着一丝机械般的疏离, 像是出于惯性,亦或是出于不得不遵循的某种命令。 初舞阳身体有些僵硬, 片刻后, 她才朝那扇门走去,指尖刚触及门把身后忽然传来明秀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干嘛让那个女人进去?” 明秀猛地扯住李岩的衣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甚至有些愤怒, “景总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一那个女人趁人不注意做点什么怎么办?” 初舞阳的手一顿, 指尖微微收紧,目光低垂,并没有回头。 李岩的眉头皱了皱,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压低声音斥道: “闭嘴!” 明秀被他训得一怔, 咬了咬牙,却终究不敢再吭声, 想也知道这是景总的命令,他也不可能违抗, 只是眼底仍旧带着愤愤不平。 初舞阳站在门前,指尖收紧又松开, 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迎着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气息,走了进去。 小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景旻半靠在医疗床上,衬衫被剪开,露出缠满绷带的身体, 白色纱布渗出暗红的血迹, 显然刚才的折腾让他的伤口再次崩裂。 医生们正忙碌地处理着伤口, 他闭着眼,神色疲倦,似是陷入半昏迷状态, 但眉宇间依旧透着隐忍的痛意。 初舞阳站在门口, 片刻后才缓缓走了进去。 她没有靠近, 而是静静站在一旁, 指尖微微颤抖, 看着医护人员围在景旻身边忙碌, 景旻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胸口那个黑洞般的伤口尤其显眼,离心脏的位置近得让人胆寒。 肩膀、腹部、大腿……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缠绕的绷带。 医生的声音响起, “准备镇痛剂和抗感染药,伤口太严重了,必须稳住。” 初舞阳的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她甚至不敢想象, 这半个月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过几次病危通知? 医生们手上的动作很快, 但她能看出他们的紧张。 景旻的身体太虚弱了,每一次清理和包扎,都是一次巨大的折磨。 消毒水沾上撕裂的伤口时, 他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极力克制的痛楚。 “景先生,您不能再大动作了!” 医生满头大汗地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否则伤口会继续崩裂,感染会非常严重!” 但景旻闭着眼,没有回应,仿佛已经听不见了。 等医生都出去了, 初舞阳靠近了些, 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皱, 哪怕在半昏迷中,也被痛苦紧紧缠绕。 初舞阳感觉心口像被人狠狠揪住。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景旻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嗓音低哑, “失望吗?” “我活下来了” “你,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第266章 你越护着谁,我就越要动谁 看着景旻这副自虐式的癫狂, 初舞阳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刺激他,怕他的伤势会因此加重。 她只能声音轻缓地安抚道: “景旻,你别这样。”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可她越是冷静, 这份克制在景旻眼里却成了冷漠和毫不在乎。 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而嘲讽, 像是被什么刺痛, 又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紧接着,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不稳地向她靠近, 笑声越来越刺耳,带着一股近乎疯魔的意味。 “别这样?” 他看着她,眼里布满血丝, “初舞阳,我都快被你逼疯、逼死了,” “你现在告诉我别这样?” 初舞阳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 眼眶泛红,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景旻的低低笑声逐渐消失,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目光阴沉的仿佛要将她撕碎, “说话啊,” “你不是有很多的不得已?” “你这么能言善辩,为什么不解释了?” 初舞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依旧平静, “我会跟你解释的,” “但前提是等你先养好伤” 这句话反而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景旻所有的理智, “怎么,你还在拖延时间?” 解释还需要时间?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沙哑却狠戾, “初舞阳,我告诉你,别以为听到他还活着就又有希望了?” “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活捉回来,” 他声音沙哑得仿佛被血泡过,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快。” “我要让他尝尝这半个月我受的每一分痛苦——枪伤、折磨、濒死、绝望,一样都不会少。” “甚至……” 他故意顿了顿,咬着每一个字, “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求饶,生不如死。” “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边放狠话一边,一边双眼死死锁住初舞阳, 要是她现在表现出对周珩的一点在乎、一点慌乱, 他敢肯定他会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而初舞阳只是站在那里,安静而平静,像是一场无声的雪。 她没有慌,也没有退。 “景旻,你冷静点。”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治疗,不是跟我吵架,更不是发疯。” 这份冷静的疏离,反而把景旻的理智逼到了更危险的边缘。 “冷静?” “你叫我冷静?” 景旻的笑声低哑,带着血腥味,眼里的疯狂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初舞阳,我这副鬼样子,是谁害的?” “你现在站在这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居然还叫我冷静?” 他发泄一样踢翻了身边的椅子,大动作终于牵动道伤口, 血迹迅速染红纱布,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焦急的推开门, 却被他一声暴喝震住: “滚!” 李岩皱眉扫视一圈,还是默默带上门, 初舞阳眼睫颤抖着, 景旻现在感觉明显不正常了, 他偏执,失控,甚至都开始臆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景旻,你先冷静下,” “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死?” 景旻笑得疯魔,唇角的血丝蔓延, 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那笑意里透着病态的癫狂, 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又像是在自嘲。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他盯着初舞阳,目光阴冷,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戾气与恨意。 他的嗓音低沉,缓缓回忆起那日她说的狠话, 语调一点点冷下去, 像是从喉间逼出的寒意。 “你让我别死在你面前?”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彻底摆脱我,是不是?”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往她心口扎去,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初舞阳心头一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她知道,现在的景旻根本无法冷静, 他满心的猜忌、不安,死死揪着周珩不放, 情绪犹如暴风骤雨,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失控。 倘若此时开口解释, 以他现在的状态, 听进去的只会是自己的臆想,再将每一句话无限放大,误解、扭曲…… 她不知道,那会不会牵扯出另一场风暴? 房间里一片死寂。 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仿佛一根弦即将崩断。 …… 景旻喘着气,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出声,语气试探道, “你在怕?” 他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狠, “你在怕什么?” “怕我真死了,还是怕我活着,把你藏起来的人挖出来?” 初舞阳倏地睁大眼眸看向他、 景旻的声音像利刃一样,一字一句终于划破她脸上的平静, 他盯着她,眼里带着疯狂和嘲弄, “我说对了?” 景旻此刻的理智,早就被嫉妒和愤怒撕碎了。 “初舞阳,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股几乎扭曲的狠意, “你明明什么都不说,却偏偏总会为了他露出破绽。” 他缓缓靠近,唇角的弧度危险至极, 眼神冷得仿佛要把她彻底拆解。 “你越想护着谁,我就越要动谁。” 初舞阳心下一颤,连忙开口,语气里透着急切, “跟阳瑾初没有关系,你不要牵扯无辜人,” 这番自曝让近乎失去理智的景旻身体一僵,瞳孔微微一缩, 下一秒,他轻笑出声,笑意凉薄,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缓缓摇头,嗓音沉沉的,每一个字都裹满绝望。 “果然是他!” 他盯着她声音有些飘渺起来, “我都被逼疯成这样了,你还能如此淡定,” “看来周珩只是一个你想摆脱我的跳板,” “而你左思右想拖延时间不想解释,就是为了不牵扯到他,” 他微微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所以真正让你在乎的人还是阳瑾初” “怎么?” “怕我疯成这样对他做些什么?” 初舞阳看着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衬衫上大片的血迹已经晕染开,触目惊心。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终于忍不住,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她轻轻地开口,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让医生重新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包扎完,我什么都解释给你听……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景旻喘着气,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目光幽深得仿佛要把她看穿。 “你在乎吗?” 还在乎他的生死? 初舞阳看着他,眼里的泪光氤氲, 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267章 剔骨 医生很快进来,动作迅速而小心地为景旻重新包扎。 李岩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看向初舞阳几次, 最终什么都没说。 明秀却始终满脸不甘,眼神里带着赤裸的仇视,死死盯着初舞阳, 仿佛只要景旻一声令下,他立刻就会动手。 等医生收拾完离开,李岩见明秀还不肯动,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景旻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景旻倚靠在床头,半阖着眼睛, 仿佛刚才消耗了所有的能量一样,声音低哑无力又绝望, “说吧!” 初舞阳抬脚靠近了床沿, 低缓的声音随之传来, 从周珩怎么发现她身上的痕迹开始 到她无意告诉了阳瑾初, 阳瑾初为了封口揭露了周珩, 周珩为了自保私下找她,应该那时拿了她手机装了定位, 然后她向阳瑾初核实, 再然后乔安调戏她, 最后到周珩联合金卓尔偷袭他们,挑拨离间, …… 她说得很慢很详细,没有任何遮掩辩解,只是陈述事实, 话语细细密密, 像极了落在窗纸上的细雨,看似轻柔,却滴滴渗透, 带着一种无声却无法忽视的冷意,一点点浸透景旻早已麻木的心。 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早已没了之前逼问她的疯狂, 无声的安静如死亡般窒息, 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景旻,我没有欺骗你,也没有背叛你,” “你现在好点了吗?” 一片寂静, 没有回答, 初舞阳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正要起身出门, 景旻睁开眼,声音森冷得像是寒夜渗透出来的一样,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所有的真相被证实的那一天, 他没有任何喜悦, 也就是说当年船上救他的人真的是初舞阳, 她被阳瑾初催眠忘记了, 而阳瑾初为了一己之私将云漾送到他身边, 他低笑的声音有些凄凉又讽刺, “你们还真是默契,居然能将同一个女人推到我身边!” 初舞阳垂下眼有些无力,这的确无法反驳, 景旻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有很多次机会告诉我周珩的事,但你为了不牵扯到阳瑾初都刻意隐瞒,” “从而让我忽略了周珩和金卓尔会联手,从你入手利用乔安的事情偷袭我,” “你知不知道你选择隐瞒的后果……” “就是让我死!” 初舞阳身形一顿,满脸的灰败, 景旻幽幽的声音继续道 “那你肯定也没想过,” “周珩之前被阳瑾初举报,如果没有他放出‘纹身’的消息,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次他竟然还能顺利出境?” “如果不是阳瑾初松手你觉得可能吗?” 话说的这么明白, 初舞阳不可能不懂, 她睫毛轻颤,眼神里透着挣扎,迟迟没有开口。 景旻嗤笑一声,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反应,索性将话挑明—— “想必周珩通过你手机定位已经知道背后举报他的人是阳瑾初了” “而他私下一定跟阳瑾初投诚过,” “只要阳瑾初放过他,他就有办法搞死我” 说到这儿,他忽然自嘲两声,笑意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还真是命大!就这样活下来了” 他微微侧眸,目光深邃如夜色, “不过阳瑾初也真是够傻,” “他没想过鹬蚌相争 ,渔人获利?” “周珩对你有贼心,就算我死了阳瑾初还是没机会,” “呵呵呵,多傻。” 他嗤笑,声音低哑, “赔了夫人,又折兵。” 初舞阳怔怔地看着他,心底深处泛起强烈的不安与动摇。 阳瑾初……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下意识摇头,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 仿佛是在反驳,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不可能……” 她看向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 “景旻,不可能的,” “阳瑾初如果想让你死不可能送云漾到你身边遮掩,” “虽然他这样不厚道……” “但在船上他也算救了你啊! 她抿了抿唇,声音微微发颤, “他不可能不顾我的感受联合其他人让你死的” 她话音刚落, 景旻却忽然笑了。 那笑意透着冷意,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连唇角的血丝都显得几分病态的妖冶。 “那是因为他知道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都是男人,他不懂吗? 之所以现在敢放手一搏不过是因为亲眼看过他们感情越来越好了, 他缓缓抬起眼, 深邃的瞳孔里翻涌着幽暗的情绪,带着隐忍的疯狂。 他可以对周珩肆意报复, 因为周珩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跳板。 但阳瑾初不一样。 他是刻进初舞阳骨血里的存在, 是她记忆深处最难抹去的痕迹, 是他景旻这一生都忌惮的阴影。 想要彻底剔除,唯一的办法——便是剔骨!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景旻忽然想起刚才初舞阳提起的“纹身”二字, 眸色骤然一沉。 他伸手,冷声吩咐外面的人, “拿酒精来。” 片刻后,手下送上酒精棉片,他握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腿上。 他伸手,冷硬地撩开她的裙摆。 果然,在她的肌肤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朵“白山茶”。 那一刻,景旻死死盯着那道印记, 瞳孔微缩,指尖收紧,骨节泛白。 他忽然笑了,笑得无声,却透着森冷的疯狂。 割肉剔骨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深过。 第268章 层层警戒 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机舱门打开的一瞬,扑面而来的不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而是一股带着温热湿意的风,混杂着泥土和花香的气息。 初舞阳走出机舱,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医院, 而是金葵岛, 她脚步一顿,看向景旻,刚想开口问为什么不先去医院,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仔细想想, 他们在瑞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金卓尔已死,金老爷子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景旻伤得如此严重,确实没精力去应付那些人和事。 在这种情况下,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一座安保设施齐全的私人岛屿静养, 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还有就是, 景旻现在不一定会听取她的话语建议, 之前飞机上她的坦言不但没有解开他的心结反而让他心情好像更加沉重, 在那之后,他没有再看她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 景旻被人护送着走在前方,步伐稳健, 但衣袖下的手指却微微发颤,明显是极力忍耐着伤口的痛楚。 初舞阳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些发闷。 一行人很快走进主楼。 这座建筑和北楼大差不差, 但明显比上次来更加森严,随处可见安保人员, 巡逻的人比上次来时多了不少, 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连空气都透着一丝紧绷的味道。 不过也能理解,这种特殊时期确实需要多加防范打扰, 景旻被人搀扶着走进主卧,医生紧随其后, 门在他们身后被匆匆带上。 初舞阳下意识想跟进去, 可她才刚迈出一步,明秀便快她一步挡在了门前。 他的手臂横在她面前,动作不算粗鲁,却透着一种警惕性的强硬。 像是一道无声的警告,也像是一道隔绝她的墙。 初舞阳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垂下眼睫, 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 她很清楚, 在明秀的眼里,她恐怕已经成了一个危险的存在。 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过她对景旻的“背叛”! 片刻后,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步伐平稳地走向走廊尽头,推开另一扇卧室的门。 接下来的几天, 别墅里安静得像座空城。 初舞阳每天一个人下楼吃饭,餐厅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不知道景旻的伤势如何, 甚至不知道他有时是否还在岛上, 亦或是只是在卧室静养。 没人告诉她任何消息,也没人阻拦她做什么。 整个别墅仿佛把她彻底隔离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白天,她偶尔会在岛上四处走走,沿着花园小径散步, 路过大片大片盛开的花圃。 岛上的花农们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有时候她会蹲下来,和他们一起修枝、浇水、种植那些被风吹倒或开败的花。 阳光晒得她暖融融的,指尖沾满泥土的气息。 她甚至觉得, 如果没有那些偶尔刺破宁静的巡逻声和警戒气氛, 这座岛会像个与世隔绝的桃源。 然而时间悄然过去半个多月,但岛上的警戒依然没有丝毫松懈。 巡逻的安保人员来回走动,警惕的目光不曾放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那些人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 空气里始终弥漫着一股紧绷的压迫感。 初舞阳站在庭院里, 看着远处来回巡逻的身影, 心里不免疑惑—— 外面的那些乱事,难道还没有摆平? 可她也留意到, 别墅里的医生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按理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景旻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这个猜测在她脑海里盘旋许久,直到傍晚, 她站在走廊上, 目光不自觉落在主卧那扇始终紧闭的门上。 门后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 却能判断出里面气氛严肃。 她盯着那扇门发呆,心里翻涌着各种复杂情绪。 这时,主卧的门忽然被推开。 言昼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怀里还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脸色看起来格外憔悴, 仿佛这半个月也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他的脚步一顿,抬头正好对上初舞阳的视线。 言昼眸光微微闪了闪, 欲言又止, 脸上的神情似有些犹豫,像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只压下情绪, 对她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微微点头, 随即匆匆离开。 初舞阳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的疑问却越发沉重。 景旻恢复得如何? 岛上的警戒为什么还没撤? 那些文件里又装着什么? 她望着主卧紧闭的门,眉头一点一点蹙起,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发酵, 又过了十多天天,初舞阳终于弄清了岛上警戒从未撤下的原因。 原来岛上那些层层警戒,从来不是为了防外界的人入侵—— 而是为了防她离开。 第269章 你就这么想离开? 有一天,菲佣瞧见她一个人在花圃里发呆,终于忍不住开口, “太太,要不要一起去镇上?” “我们今天要出去采购,” “镇上有很多热闹的小市场,还有很好吃的水果。” 初舞阳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可以吗?” 菲佣见她答应,高兴得不得了。 她总觉得这位太太虽然漂亮,却看起来太孤单,整天一个人待在岛上, 也不见先生来陪。 趁着这次机会,带她出去散散心, 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初舞阳平常的活动范围确实很单一, 只在别墅和花圃之间, 岛上的安保们似乎也早已了解她的行踪, 似乎是这样才一时松懈, 于是,她们顺利坐上了一艘出岛的小渔船。 船刚离开码头,离岛不过几百米, 远处金葵岛突然炸开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那声音尖锐、急促,瞬间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初舞阳一愣, 回头看向岛的方向,警戒灯在别墅区和码头区亮成一片, 随即无数身影开始奔跑。 “怎么回事?” 她皱眉,看向菲佣, 可菲佣脸色已经惨白,慌乱地看向岛上,嘴里念念有词: “不…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不等她反应过来, 远处,一艘游轮破浪而来。 初舞阳不自觉呼吸一滞。 那艘游轮如同一座钢铁城堡,带着压迫性的力量驶来, 风卷起波涛,海面被激起层层浪花。 游轮渐渐逼近,明明还隔着距离, 已能感受到那股无法忽视的威压。 “太太……” 菲佣颤抖着声音,正要说什么时, 游轮已迅速靠近,带起的波浪几乎要将渔船掀翻。 景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游轮甲板时, 初舞阳心头猛地一震。 紧接着,景旻的身影自游轮上一跃而下。 “砰”一声,渔船轻轻晃了一下。 景旻长腿一跨,稳稳落在甲板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腕上线条分明的筋骨。 脸色苍白,却仿佛更衬出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冰冷, 像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景旻一步步走来, 带着极致的平静,每靠近一步,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就更近一步。 “先生……” 菲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吓得声音都在发抖。 景旻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慢慢走到她面前,抬手,五指缓缓掐住她的脖子。 力度并不大,但是慢慢收紧中, 但菲佣整个人已经僵住,连呼吸都被这股逼人的寒意冻结。 景旻垂着眼, 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 “你要带她去哪里?” 他语调轻缓, 每一个字却仿佛带着刀锋,从喉间滚出,直直刺入人的耳膜。 菲佣连解释都说不出口,只是拼命摇头。 初舞阳终于回神,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 “景旻,和她没关系,是我想出去走走……” 可景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菲佣身上, 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点点收紧,像是漫不经心, 却带着某种极致的疯狂。 “景旻!” 初舞阳的声音陡然提高,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意。 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他终于慢慢转头看她。 视线交汇的瞬间,初舞阳心底蓦然一沉。 他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 这一刻,她才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他瘦了太多。 脸上少了往日的锋芒,却多了一种淡淡的凉薄感, 眼神很平静。 冷静得就像一片死水,毫无波澜,也毫无温度。 但越是这样,越像一种疯魔。 他看着她,嗓音低沉,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 “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儿?见谁?” “还是说……你出去了根本不想再回来?” 初舞阳心跳漏了一拍,张了张嘴,想解释, 却被他这副样子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景、景先生……” 菲佣脸色青白交错,终于忍不住哀求,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带太太出去……” 景旻看着她,仿佛终于听厌了她的声音,手指微微一用力。 “景旻!” 初舞阳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疯了吗?!” 景旻侧头看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淡漠: “我疯了吗?” “初舞阳,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她的手冰凉,扣着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却像在拽着他仅剩的一点理智。 良久,他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菲佣腿一软,几乎跌坐在甲板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满是惊恐。 景旻没有再看她,目光落回初舞阳身上,声音轻柔,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就这么……想离开?” 第270章 你能不离开吗 岛上别墅主卧, 景旻昏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床头的仪器滴滴作响,显示着他的心率和血压仍然不太稳定。 几名医生陆续为他检查, 动作一丝不苟, 但每个人的表情都逐渐变得凝重。 等最后一名医生摘下手套,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 几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初舞阳看过去心一下揪紧,急切问道: “怎么了?” “他的伤……还没恢复好吗?” 她说话声音不自觉拔高,情绪的波动让她猛地站起身, 大幅度动作牵扯到了床上的景旻, 他皱起眉,喉间发出一声低哼,显然是被疼痛惊扰。 初舞阳低头看向他——他的手,从下船开始到突然昏迷就一直紧紧攥着她,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里。 她轻轻动了动手,却根本挣不开。 只能默默坐回椅子上,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仪器的声音和他浅浅的呼吸声。 医生们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其中年纪最长的那位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些许犹豫和严肃: “夫人,景先生身上的外伤确实已经逐渐恢复,换药检查的结果都显示愈合状况良好。” “但……” 他顿了顿,脸色复杂, “但他目前出现了自主神经紊乱和创伤后应激反应,伴随严重的情绪失调和焦虑症状。” “这些精神状态的异常,很可能与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相关。” 初舞阳的指尖微微一颤: “精神疾病?” 和他母亲、外婆一样? 医生点了点头: “我们怀疑是家族遗传性的但也可能是之前毒素留下的影响” “当然,这需要进一步的精神科评估才能确诊。” “但目前景先生情绪极其不稳定,很容易被外界刺激,引发攻击性或自毁行为。”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顿,看了李岩一眼, 好似得到肯定后, 又看向初舞阳, 迟疑片刻后,还是低声补充: “更棘手的是,景先生拒绝服用所有类型的精神类药物,也拒绝接受任何心理治疗。” “他不承认自己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医生的声音越发谨慎, “恐怕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会进一步恶化。” “夫人,我们希望您能劝劝景先生,让他配合治疗。” 房间里一片死寂。 初舞阳的目光落在景旻苍白却仍旧紧绷的眉眼间, 胸口像被什么重重压住,喘不过气。 她低头看着那只仍然牢牢抓住她的手, 她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医生和助理们陆续离开, 只剩下李岩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走。 他看着初舞阳,眼里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他低声说了一句: “太太,拜托了。” 这句话来得突然,语气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还没等初舞阳细问,他已经转身离开,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初舞阳坐在床边,看着景旻苍白却依旧紧绷的眉眼, 指尖缓缓抚过他因为疼痛而微微发红的手背。 原来景旻真的“疯”了! 她三番四次这样骂他, 他也认了! 之前他承认说自己精神有点问题而且有请过心理医生看,且效果显着, 并没有任何过激行为, 这次难道是被她刺激了? 可那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他不可能看不明白啊! 不过也是,即使是拖延战术他受的伤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可是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精神状况有问题了, 那他为什么拒绝治? 拒绝服药呢? 初舞阳还沉浸在思绪里, 直到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才猛然回神。 景旻醒了。 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淡淡,似乎没什么情绪, 可手上的力度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仿佛要把她的手紧紧握进骨血里。 “你好点了吗?” 她声音轻缓, “医生刚才来检查过了,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旻没有立刻回答。 刚睡醒的他,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神色却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声音沙哑低沉: “你刚才不是想跟菲佣离开?” 初舞阳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况且渔船根本不可能开太远。” 她没有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现在,他身上的伤似乎确实好了大半,但精神状况…… 她不敢多问,只想着等他状态稳定些再说。 景旻听完她的解释,沉默片刻, 终于松开了手。 指尖的力道消失,她手背上那道被握红的痕迹却迟迟未退。 “你能不离开吗?”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一种试探。 “嗯?” 初舞阳没听清,微微抬眸。 景旻垂下眼,看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疲惫与不安, “我现在很累,想睡觉,你,能不离开吗?” “就在这儿坐着。” 他的话听起来平静,却藏着一股几乎克制不住的紧绷。 初舞阳看着他, 很久, 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好。” 景旻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相信你。” 然后,他慢慢闭上眼,手还是轻握住她的手, 时间过去好一会儿, 初舞阳看了眼时间 见时间还早,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准备离开。 她想去厨房给景旻煮点清淡的粥。 毕竟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总是吃药伤胃, 她记得他好早以前受伤时最爱喝她煮的粥。 算算时间,现在去煮粥他醒来应该刚好能喝到,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拉开门, 带上时还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到他难得的安眠。 可她刚走没多久, 房间里原本昏睡中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床边空了,握过她的那只手也变得冰凉。 景旻脸色瞬间沉下来, 第271章 拜托 一楼厨房里,初舞阳低头专注地处理着手里的食材。 动作有些生疏, 她想煮点山药粥,养胃也养身, 打开冰箱找到山药后,却发现厨房里并没有合适的工具。 她正打算去问菲佣借刀具,手刚碰上厨房的推拉门时, 就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她的动作顿住, 脚步也随之一僵。 客厅里,李岩和明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谈话的内容意外地提到了她。 初舞阳的手指扣在门沿上,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现在出去,会显得太过尴尬; 但要是继续站在这里偷听,又未免显得不礼貌。 她正犹豫着, 明秀的声音却突然拔高了一点, 让她不得不听得更加清楚。 “你难道还对那个女人抱有期望?” 明秀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和不屑, “她要是知道景总治好病,就不会这么痴迷她了,” “你看看她还舍得劝景总治病吗?” “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初舞阳的眸光一怔,有些不解, “闭嘴!” 李岩低声斥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你口中的‘那个女人’,现在还是太太,是景总的合法妻子!” “更何况太太不是那样自私的人的” “还有,上次的事,你忘了景总是怎么警告你的?” “景总自己都说是误会了,他都不在意,你在这在意什么?” 明秀显然被这番话噎住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不甘心地反驳, “怎么可能不在意?” “你看看景总这段时间,心情什么时候好过?”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景总变成这样?”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初舞阳却觉得心跳声仿佛被无限放大,重重地撞击着耳膜。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被困在了某个无形的牢笼里。 “兴许景总在意的是别的事!” 李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深意。 “还有什么别的事能让景总在意?除了那个女人!” 明秀语气里满是沮丧,话里的敌意却丝毫没有消减, 甚至愈发尖锐。 李岩沉默片刻, 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感慨, “景总在意的,可能不是背叛……而是背叛的理由。” 明秀一愣,显然没听懂这句话的深意。 李岩却继续道: “那么简单的离间计,包括那段录音,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是故意的?” “景总向来冷静克制,这些东西根本骗不了他。” “但他还是因此动怒……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栽进去。”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叹息: “显然,他更在意的,是这背后藏着什么苦衷。” 明秀皱起眉,还是一脸困惑: “什么苦衷?” “背叛就是背叛,还能有什么苦衷?” “你别总把她想得那么无辜!” 李岩没有再解释,很显然跟他说不通,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明秀却越说越激动, “反正景总只要把病治好了,就不会再因为她不开心了!” “心理医生不是都说了嘛!” “景总对她的感情只是一种病态的执念,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表现!” “只要治好了,他就会恢复正常,” “就算……就算还喜欢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执着到自我折磨。” 他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压低,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和轻蔑, “而且很可能,治好之后,他会发现这根本不是喜欢……” “到时候,或许他就完全不会再理那个女人了。” “那样,才正好!” 初舞阳站在门后,手指紧紧扣住衣角,指尖都微微发白。 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她竟成了景旻的“病因”。 她的存在,成了他所有痛苦和疯狂的根源。 她从未想过,自己就是诱发了景旻病情的“罪魁祸首”。 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初舞阳站在那里,手里的山药滑落在地,发出声响, 客厅里的谈话声瞬间停了下来。 明秀率先走过来, 一看到是她,脸色微微一僵, 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李岩紧随其后, 看到初舞阳时神情明显有些尴尬, 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微微颔首,保持着一贯的礼貌, 初舞阳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抬手指了指料理台上还没处理完的其他食材, 声音平静而自然, “没事,我正准备给景旻煮点粥。”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李岩站在原地不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 “太太,刚才背后议论您,确实是我们失礼了,抱歉。”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初舞阳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不过——” 李岩顿了顿,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太太,刚才的话您也听到了……” 他似乎在权衡着措辞,最后还是低声说道, “我知道太太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绝不会因为担心景总治好病后,可能会减少对您的关注,” “就冒着让他病情恶化的风险……不劝他治疗。” 这话他说的有些保守, 医生当初的原话是, 治好以后的景旻可能会意识到对初舞阳根本就不是爱, 而不是只是减少关注, 甚至可能对她彻底放下,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偏执、占有、甚至……痴狂。 而且他这话还有些道德绑, 但是也没办法, 医生还说了景旻的病情最忌讳受刺激, 偏偏,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都绕着初舞阳转。 如果他所有的注意都在初舞阳身上, 那他如果在初舞阳身上得不到同等的感情回报, 要么彻底被逼疯要么就会变得跟他母亲一样, 会铲除一切吸引她注意力的“威胁”——直至最后连自己的爱人也会伤害, 到那时才是一切悲剧结尾, 见初舞阳久久不语,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继续说道: “太太……您不是一直不喜欢景总这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欲吗?” “如果他愿意接受治疗,病情好转……他就能慢慢变回一个正常人。” “拥有正常人的感情,正常的生活。” “到那时,您也会松口气,不会担心他情绪失控,伤人又伤己,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无形的刀,一寸寸剖开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为什么她会犹豫? 她明明也很受不了他那些专制强横甚至变态的掌控欲啊, “您也看到了,景总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医生说,这病若是再拖下去,后果很难控制。” “您是景总最在意的人,若您愿意开口劝他,或许——” 李岩声音里带着一丝恳切, “或许,他会听您的。” 初舞阳心里一紧,指尖不自觉收紧,声音却依旧平静, “我会找机会跟他谈谈。” 李岩松了口气,脸上终于缓和了一些: “那就拜托太太了。” 他说完,微微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开。 第272章 你答应过 厨房重新恢复安静,初舞阳站在料理台前, 耳边却还回响着李岩刚才的话。 她知道,李岩的话没有错。 垂眸看着手中刚才捡起还未处理的山药,低低叹了一口气。 景旻身边的人都如此担心, 那他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严重性啊? 他之前在意识到自己心理有问题时可以积极找医生干预, 现在完全爆发了又为什么拒绝治疗? 看着时间好像耽搁不少了,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她问菲佣找来工具处理好山药以后,就开始煮粥了, 只是心神依然不宁, 手上的搅拌动作也变得散漫,不小心一勺带起滚烫的米粥, 烫在她手臂上。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刚要抽回手, 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味道,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还没反应过来, 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带到一旁的水龙头下,冰凉的水流狠狠冲在她烫红的手背上, 凉意直逼她的皮肤, 甚至带着几分过头的力道。 “你怎么下来了?” 她吃惊地抬头,看见景旻就站在她身侧。 他脸色苍白,明显带着疲惫, 侧脸绷得很紧,薄唇紧抿, 一言不发,也不看她, 只是一味地给她冲洗。 指尖的力度没有半分温柔, 甚至像带着某种隐隐的怒气,一次次按压在她发红的皮肤上。 她疼得皱眉,试图把手抽回来, “好了好了,景旻,可以了!” 景旻终于松手,水声戛然而止。 他却没有立刻退开,低头盯着她的手背,眉间拧得死紧。 “你为什么不在?” 声音低哑, 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那一字一句都透着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情绪。 初舞阳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顺口就回道, “我在的啊。” 她轻声说,又指了指炉灶上已经快要熬好的粥, “我只是下来给你煮点粥,没离开。” 话音刚落,她才注意到景旻额间薄薄一层细汗, 像是刚从某种惊惧中回过神来。 喉结微微滚动, 他似乎在努力克制住情绪,可指尖仍在微微发力,紧扣着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更低了,带着一种压不住的情绪起伏, “你答应过……” 就在那坐着的, 那句“你答应过”仿佛带着某种固执的执念, 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认真,也格外委屈。 初舞阳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变得……“儿童心态”? 好像很没安全感又焦虑一样,睡醒没见到人还会发脾气? 她忍不住轻声打趣, “这么严苛?” “不能离开半步?” “连去洗手间都不行?” 可她话音刚落, 景旻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半天没有说话, 目光缓缓移开,垂下眼睫,将情绪遮掩在一片阴影之下。 连握着她的手都慢慢松开了,像是真的被她这句玩笑伤到了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安静而沉闷, 连炉灶上粥翻滚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初舞阳心头微微一滞,才发现他是真的低落了。 怎么变得这么敏感? 一句玩笑话而已, 她快速走过去将火关上,轻声解释道 “我……只是想给你煮点养胃的粥。” 声音也不自觉放柔,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医生说你胃也不太好,得吃点清淡的……” 景旻抬起头看她。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像藏着什么挣扎的东西。 “可是,你答应我了…” 又没做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 初舞阳心里一震, 没想到这么小一件事就让可以让他情绪放大成这样? 她有些迟疑问道 “景旻…医生说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旻打断道,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快又很突兀, 初舞阳微微一愣, “嗯?” 景旻垂下眼,不再看她, “我刚才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哪有人可以一直坐着那不动?” “你当然要去洗手间,可以自由活动……” 他的语速有些不自然,明明就是言不由衷, “这粥是给我煮的吧?” 说着,他已经上前拿起碗,自顾自地舀起勺子。 初舞阳点了点头, “是给你的,” 她有些懵的看向景旻, 开玩笑? 可她怎么看, 景旻脸上都没有半点笑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像只是为了岔开话题一样? 不想谈他的病情? 初舞阳看着景旻已经明显情绪不佳了,状似不经意地问, “是粥的味道不好吗?” 景旻抬眸看了看她被烫得微微发红的手背, 目光停顿了一瞬, 又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是不怎么好……所以以后别煮了。” 初舞阳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景旻会这么直男,嫌弃得如此直接,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次轮到她失落了,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赌气, “那好吧,我以后都不煮了……” 景旻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么补救的话。 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 “好,以后都别煮了。” 初舞阳彻底沉默了,心里一股无名火慢慢升腾起来。 生病怎么了? 生病就可以这么没情商? 就可以随意出口伤人? 她才不惯着。 刚要发作, 却听见景旻低低的声音响起。 “其实……我没那么想喝粥,” 语气有些紧绷, “让别人做就可以……” 初舞阳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他抬起眼,眼神里有些小心翼翼的破碎, “你……不离开就好。” 那双幽深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几乎压抑到极致的不安和期待。 他原本想说“陪着我就好”,可话到嘴边,还是斟酌着退让。 他知道她不可能真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可哪怕只是她在附近,让他知道她还在,他就觉得安心。 第273章 嫌弃 初舞阳顺手将景旻用过的碗碟冲洗干净,擦干手, 回过身就看到景旻还站在吧台后, 修长的身影被暖黄色的灯光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 目光始终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粥吃完了,你怎么还不上楼?” 她挑眉看向他, 一边随口问道, 一边将擦好的碗碟归位, “等你。” 景旻答得理所当然, 初舞阳手里的毛巾微微一顿,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疑惑。 等她? 等她干什么? 他们又不住一间房。 正想着,就见景旻已经缓缓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垂眸盯着她,声音温低,带着点疲倦, 却又格外认真, “伤已经好了。” 初舞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他伤好的差不多了,那也不需要她照顾啊, “所以?” 景旻微垂的睫毛颤了颤, 抬眸看她,眼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期待, 语气平稳,带着某种理所当然, “所以,可以同房了。”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厨房里只剩下水滴声偶尔落在水槽里的轻响。 初舞阳看着他,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可景旻站在那里,一脸正经,神情冷静克制, 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稀松平常、合情合理的事。 偏偏他的语气里还透着一点委屈, 明显就是在求欢嘛! 初舞阳看着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再结合他说出的话, 简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割裂感。 她轻轻眨了眨眼, 低头擦了擦手,语气迟疑着回应, “景旻,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 “医生也没说不能同房。” 景旻不等她说完,就淡淡打断她,语气认真得仿佛在谈正事。 初舞阳:“……” 洗手间里水汽氤氲, 暖黄的灯光映在景旻身上,将他削瘦却依然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清晰。 自他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初舞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痕。 那些刀伤早已拆线,肩头的枪伤和大腿上的创口也渐渐愈合,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最深的枪伤时,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滞了滞。 那道伤疤横亘在他心口,深色的痕迹狰狞地攀附在苍白的肌肤上, 如同某种无声的控诉,狠狠地昭示着他曾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痕迹。 也是提醒着她—— 景旻确实因为她实实在在地经历过一次生死,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眼睫颤了颤, 垂下视线, 却没有挪动半步。 景旻察觉到她沉默不语的注视,眉头一点点皱紧, 脸色变得更阴沉几分。 他狠狠扯过一旁的毛巾遮住身体,语气不悦,带着几分赌气般的别扭: “你出去!” 初舞阳微怔,抬眸看他。 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她知道景旻的脾气阴晴不定, 可这次她什么都没做,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是不是太敏感了? 视线忍不住再次落在他交错纵横的伤痕上,心里闷得发疼。 沉默片刻,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耐着性子问道 “我出去了,你自己…方便清洗吗?” 景旻脸色更沉了,声音闷闷的, “让李岩进来。” 初舞阳动作一僵,转身就要走, “那我走了。” 她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一把拉住。 景旻的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急切。 “别走!” 他低声开口。 初舞阳抬眸看他。 景旻低垂着眼,咬了咬牙,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最终缓缓拉开盖在身上的毛巾,语气有些僵硬: “会好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难为情的克制, “这些疤…是难看了点,” “等伤口全好了,医生说可以祛疤…” 初舞阳怔住,终于明白过来。 他是在意这些伤痕吗? 他以为她是嫌弃这些疤痕不好看吗? 她心里一阵五味杂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听景旻又飞快补了一句: “等我身体恢复好了,腹肌也会再练回来的。” “嗯?” 初舞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 果然发现他原本紧实有力的腹肌,确实因为这段时间的消瘦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但即便如此, 眼前的男人依然极具侵略感和吸引力, 他的五官如刀刻般深邃,眉眼冷峻,却又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矜贵。 湿润的发丝垂在额前,水珠顺着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滑落,在锁骨和肩膀的交汇处绽开。 哪怕他此刻脸上带着一点罕见的局促和紧张, 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锋芒与魅力。 可,谁不想为悦己者容? 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另一半? 她微微张了张嘴,心里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她从没想过,这样强势的景旻,也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刻。 是因为精神的影响吗? 景旻看着她发呆的时间越长,心里就越慌, 让他忍不住揣测她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介意? 还是…厌恶? 不安渐渐翻涌,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将她锁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起初,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带着一丝不安的探寻, 可她并没有推开, 反而怔了片刻后, 缓缓地回吻了他。 那一瞬间, 他心头悬着的石头仿佛落了地, 剩下的,只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炽热与渴望。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气息交缠,温度悄然攀升。 他的唇一路下滑,落在她纤细的锁骨上,带着几分虔诚与克制。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脊背,触及那些尚未痊愈的伤痕, 他微微颤抖,却并未停下。 瓷砖上水珠滑落,滴答声混合着急促的喘息与低哑的呢喃,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曲无声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 浴室里终于归于平静。 景旻抱着裹着浴巾的初舞阳一步步走向床边。 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怀里的人纤细柔软, 他却像抱着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冷汗从额角滑落,手臂微微颤抖着, 却依旧稳稳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他俯身拉过一旁的被子,正要替她盖上, 手腕却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拽住。 初舞阳半阖着眼, 睫毛微微颤动,脸颊还染着未退的绯红,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困意与撒娇般的抱怨 “你刚才……没戴……” 景旻的手一顿, 低头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沉默片刻,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第274章 你不想要孩子? 景旻静静地坐在床边,满眼柔光地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初舞阳。 她的眉眼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恬静,呼吸绵长又安稳。 大概是睡得不安稳, 细长的腿突然不老实地踢开了一角被子,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景旻唇角不自觉勾起, 俯下身想替她重新盖好被子,指尖却在碰触到她腿部时, 倏然僵住。 他的视线凝固在她腿侧处——雪白的肌肤,那里只有淡淡的蝴蝶型胎记。 他却瞳孔逐渐收紧, 仿佛透过这层肌肤,看见了刻在她骨头上的印记。 目光倏地沉了下去, 卧室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他的手僵在半空, 理智与情绪交错翻涌,最终被名为“占有欲”的野兽撕扯得粉碎。 他放下手, 目光还是紧紧锁在那片肌肤处, 心头某种阴暗的情绪如野草般疯长, 疯狂和执念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阳阳……” 他低哑地唤了一声, 他缓缓抬手,指尖缓缓沿着皮肤描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来, 像极了暗夜里捕猎的野兽,危险又致命。 皮肤下隐藏下的痕迹没有任何医疗技术消失? 指腹轻轻擦过皮肤, 触感明明细腻温软,他却觉得像被灼伤一般, 他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发白, 仿佛只需再用一点力道, 就能将这片肌肤彻底碾碎, 甚至是骨肉分离。 他想,如果亲手把这条腿折断… 是不是她就逃不开? 只属于他一个人? 是不是这该死的痕迹就能彻底消失? 指尖一点点收紧, 突然,初舞阳无意识哼叫了一声像是唤回了他的理智一般, 他颤抖着匆匆收回手,拢紧身上的浴袍, 仿佛刚才所有的情绪不过是一场错觉。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处皮肤有点微红了,眼底的情绪却愈发幽深得看不清尽头。 他站起身,动作极轻地走到窗边, 拿起了搁置在桌上的卫星电话,指尖在按键上缓缓滑过, 拨通了某个号码, 眼神沉静如死水,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悄然洒进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景旻端着早餐推开卧室的门,目光落在角落身影上—— 初舞阳蹲在地上,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她还穿着昨晚的浴袍,发丝凌乱地垂在脸侧, 白皙的脚直接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景旻眼睫轻颤了一下, 沉默地将早餐放在桌子上,不经意问道, “你在找什么?” 初舞阳闻声抬头,看到他后顿了顿, 带着些许埋怨嘟囔道, “你昨天忘记做措施了,我在找药。” “你这儿没备药吗?” 她的视线扫过桌上的药品,房间里药箱摆得满满当当, 这段时间景旻身上的伤口每天都需要消毒换药,各类急需药品自然准备充足。 她以为,或许能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景旻眉头微皱, 几步走过去,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初舞阳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 “怎么不穿鞋?” 他轻声斥责, 初舞阳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 却还是被他抱回了床上。 景旻单膝跪在床前,抽出床头柜上的湿纸巾, 微垂着眼,动作温柔而细致地替她擦拭着冰凉的脚底, 他手指修长,指腹带着淡淡的薄茧,沿着她的脚趾一点点擦拭着, 每一下都带着让人心悸的温度。 “你要什么药?” 他声音低沉,明知故问。 初舞阳迟疑片刻,还是老实回答, “避孕药啊?” 景旻的手一僵,指尖僵硬地停在她的脚踝处。 片刻后,他低垂着眼帘,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药。”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初舞阳一怔,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啊,这座岛上的药品虽多, 但那些不过是为他治疗伤口所备, 怎么可能会有避孕药? 她原本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翻找,毕竟避孕药还有治疗痤疮的功效, 医生会不会顺手准备着? 可现在看来,应该没有, “那我一会儿问医生要去。” 她轻声说道,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准去。” 景旻的声音陡然低了几分, “嗯?” 初舞阳愣了一下,抬眼看他。 景旻缓缓将她的脚擦干净,替她穿上拖鞋, 随后抬眸看向她,目光幽深得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暗潮。 他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收紧,冷静的表情下藏着暗涌的情绪。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低声问道, “你不想要孩子?” 初舞阳愣住了, 很显然没想到他在这时提起这个, 关于孩子之前也是提过, 那时她还想着离婚便随口应付着,再过个两年, 但如今他又提起? 她却不知道怎么回了, 景旻嗓音低哑,像怕惊扰什么般轻声重复问, “你不想要?” 此刻,他眼神里没有平日的冷冽, 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不安, 像是等着她的回应来决定些什么 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断裂。 初舞阳心头一颤,张了张嘴, 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是…” 景旻的眼神微微亮了一瞬,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 但那抹亮光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来, 就被初舞阳接下来的话轻轻打散。 “顺其自然,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像是折中后的妥协, 也像是给自己留的余地。 景旻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 却又很快松开,眼底那抹期待被细碎的失落淹没,只剩下沉默。 他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寻什么答案, 但最终只是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情绪,轻声应了一句, “好。” 初舞阳见他此刻难得好说话,便忍不住又问, “景旻,你情绪如此不稳定,内耗自己只会越来越痛苦,为什么拒绝治疗?” 景旻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只一瞬就明白了一定是李岩他们找过她。 那她应该了解了具体的治疗方式、发病后果,以及……他的病发诱因。 他静静地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初舞阳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不答反问, 但潜意识里的答案却脱口而出。 她摇摇头,语气笃定, “不会。” 这一点确实毋庸置疑, 她很肯定景旻无论是不是正常状态都不会伤及她生命, 景旻这样问的缘故应该也是了解到他外婆母亲最后都是伤害了自己的爱人, 景旻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透着一丝欣慰, 他抬手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声音低低的, “嗯,我不会伤害你。” 顿了顿,他又问, “你上次说,没有背叛我,对吗?” 初舞阳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这个, 但还是点头, “对” 一问一答间, 景旻的表情柔和了些,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依然紧盯着她, 他又开口, “那你以后,会背叛我吗?” “不会。” 初舞阳回答得干脆。 景旻的笑意更深了些,声音放得很轻, “会离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这次她迟疑了一瞬,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好像被加了附加条件。 可最终,她还是摇头: “当然不会。” 景旻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最让他安心的话,连眉眼都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轻松, “既然你不会背叛我,也不会离开我,那我为什么要去治病?冒着忘记你的风险?” 初舞阳微微怔住, 是的,李岩提过,治疗好的景旻可能就是正常人的感情远不像这种疯狂痴恋, 怎么在他嘴里听起来像是会失忆一样? 当然不存在这种可能,只是不会有这种病态偏执, 景旻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语气温柔却意味深长, “你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会疯,也不会痛苦,不会发病” 他顿了顿,手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里多了一丝缱绻的期待, “更何况,我们现在决定要孩子了。” “医生说治疗期间的药物会影响孩子,我怎么能冒这个险?” 初舞阳整个人僵住, 脑子里轰然炸开,忽然反应过来——他早就想要孩子了? 昨天那样…是故意的? 刚才也是故意装出那种表情问? 还有她不是说顺其自然嘛! 顺其自然也不一定会有啊, 她看着景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套路了, 第275章 消除纹身 第两百七十五章 消除纹身 景旻带着初舞阳洗漱完、又牵着初舞阳走到桌前, 目光落在她沉默的侧脸上, 心里清楚自己理亏了。 孩子的事算半强半迫,她答应得虽不明确, 但不容易松口了, 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她的委屈, 垂下眼睫,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因为她答应他的事,总会有各种借口理由做不到,甚至骗他! 他没法再赌下去了。 孩子不仅是希望,更是两人永远分不开的纽带。 他需要这个定心丸, 景旻余光扫过初舞阳白皙的小腿, 视线停在那道浅浅的纹痕上,眼底掠过一抹狠意。 初舞阳被按在餐桌前,没什么兴致地拨弄着手指, 心情写在脸上,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景旻抿了抿唇, 端起桌上的海鲜粥,目光游移了一瞬,舀起一勺送到唇边轻吹了吹, 这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语气温软, “昨晚累坏了?” “这个海鲜粥是早上刚捞的食材,很鲜的,乖,尝一口?” 他的声音带着点低哑的温柔,还刻意放轻了几分, 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明明是个诡计多端的人,此刻偏偏装出一副弱势模样, 让人怎么也发作不起来。 初舞阳瞪着他,心里又气又闷。 她看得出来, 他这是明显装可怜,目的不纯得很! 景旻却是一点不在意她的怒视,见她迟迟不动,依然耐着性子哄道, “就尝一口,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一只生怕被抛下的困兽, 明明占尽上风,却硬生生装出一副可怜又克制的模样。 初舞阳抿紧了唇, 心头那点火气被他一声声的“乖”给哄得七零八落, 最终还是默默张嘴,咬住了那勺温热的粥。 味道确实鲜美! 初舞阳尝了一口,眼睛都亮起来了, 像是被这份意外的美味安抚了情绪。 景旻看在眼里, 嘴角悄然弯起一抹浅笑,心底的紧绷也随之松了几分。 她吃得认真,眉头微微舒展, 脸颊鼓鼓的像只满足的小松鼠, 粥吞咽下去以后,她不禁舔了舔嘴角, 抬眼瞧着景旻, 眼神里带着点儿期待, 分明是在要第二口。 景旻失笑, 又舀起一勺粥,先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到她嘴边。 初舞阳张嘴接过, 景旻的动作温柔又自然,像是喂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他看着她吃得开心,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目光停在她微微嘟起的唇角,发现那里沾了一粒晶莹的米粒。 他忍不住凑上前, 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温热的唇带走那粒米饭,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缱绻。 初舞阳一愣, 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绯色,抬手轻推他的肩膀,声音软软地嘟囔道, “吃饭,吃饭了。” “别停啊!” 景旻被她的小反应逗得轻笑,眼底染上几分宠溺。 他没有再逗她, 乖乖地舀起粥继续喂她,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而细致。 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喝粥的模样, 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柔柔地落在两人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海鲜粥的鲜香, 仿佛多日的阴霾都被这一刻的温馨驱散了。 初舞阳吃完最后一口粥, 自然地端起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 景旻的笑意悄然淡去,眼神微微游离, 盯着她指尖握着杯沿的动作,眸色逐渐深沉。 他没有阻止,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喝下去, 像是在等一个注定到来的瞬间。 果然,没几秒, 初舞阳的手指一松,牛奶杯滚落在地,发出一声轻脆的碰撞。 她整个人瘫软下去, 景旻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他垂眸望着她沉睡的脸, 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力道温柔得仿佛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她的呼吸轻缓均匀,像是陷入一场无忧无虑的梦。 景旻的手臂紧了紧,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圈进怀里, 仿佛要把她嵌进骨血里。 他低下头, 将脸缓缓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贪恋地蹭着她温热的肌肤, 闭上眼贪念着她的气息。 怀里柔软的温度让他的心跳渐渐沉稳下来, 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呢喃般地吐出一句, “乖,睡吧。” …… 初舞阳是被撕裂般的剧痛硬生生拽回意识的。 她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眼前一片漆黑, 随即意识到双眼被一块温热的布料蒙住了。 她的呼吸立刻乱了,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感受到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 尤其是腿, 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反复刺入、搅动,那股痛楚直钻进骨髓, 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裂。 “呃啊——!” “疼……!”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用尽力气挣扎, 却被一双滚烫的大手牢牢抱紧,像铁箍一样将她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那道低哑熟悉的嗓音,温柔得让人几乎落泪。 “乖,再忍一忍,很快就好……” “很快…很快的!” 景旻的声音低沉缓慢, 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却压抑着深深的偏执, “不疼的,乖,阳阳,我在这里,别怕。” 初舞阳浑身一颤, 拼命地摇头, 汗水打湿了鬓发,唇瓣因为咬紧而泛白。 腿上的痛楚让她几乎窒息, 即使再深的麻醉药都压不住这股剜肉削骨的剧痛。 她哭喊着挣扎,手指胡乱抓挠着, 最后死死咬住了一只递到她嘴边的手。 是景旻的手。 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下去, 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肉,咸腥的鲜血瞬间溢满口腔, 然而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任由她死死咬着,直到牙齿仿佛要嵌进骨头。 景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甚至还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声音温柔得几近疯魔, “疼的话,就咬我,” “别怕,乖,我在。” 医生手里的器械染满鲜血,迟疑地停了下来, 实在不忍心继续, “景先生,她已经疼到休克的边缘了,再下去真的……” “继续!” 景旻冷冷打断,嗓音平静得仿佛死水无波, 却让人背脊发寒。 他低头亲吻着初舞阳的发顶, 手掌一遍遍顺着她的脊背,仿佛那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哪怕看不见也不行!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他都要占满位置! 他低低呢喃的声音近乎虔诚,眼眶猩红, 死死盯着那片被血浸透的肌肤, 那里曾经的纹痕已被血肉模糊替代,每一刀下去, 他都清楚地听到她骨肉分离的声音,疼得却像是在剜他自己的心脏。 可他没有叫停, 哪怕双手在微微颤抖,哪怕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他依旧固执地抱紧她, 像是抱着他唯一的救赎。 “阳阳,再忍忍,最后一次了……马上就好!” 他凑在她耳边,声音温柔得像一场冰冷的梦魇,低低呢喃着, “以后都不会痛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阻碍我们,好不好?” 初舞阳已经疼得意识模糊, 嘴里咬着他的手,血腥味混着泪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问为什么,想推开他, 可身体虚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只能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听着他一声声哄着自己, 那温柔而偏执的声音,在无边的痛楚中将她拉入深渊。 第276章 景旻厚脸皮 第两百七十六章景旻厚脸皮 岛上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花园, 火烈鸟懒洋洋地踱步在池边,偶尔扑棱几下翅膀,溅起片片水花。 遮阳伞投下斑驳的阴影, 初舞阳靠坐在一把藤编的躺椅上, 戴着大大的太阳眼镜,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扬起,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随意地翻弄着手边的点心, 偶尔拈起一块送进嘴里, 又随手扔给身边的火烈鸟, 一杯冰饮下口,凉爽又舒适, 透过墨镜,她扫向不远处蹲在花丛里的男人。 景旻卷着袖子,单膝跪在泥土间, 神情专注地听着身旁花农的讲解,细致地修剪花枝、清理枯叶, 甚至还在尝试嫁接枝苗。 花农在一旁紧张的手足无措, 几次张口想说还是他来, 哪有让雇主亲自下场,员工却在旁边干瞪眼的道理? 可景旻态度坚决, 只让他在一旁指教, 他也不敢不听, 就当作不理解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吧, 硬着头皮从旁讲解指导。 剪刀“咔嚓”一下合拢, 枝桠落地, 剪刀也一滑,不小心扎进了景旻左手虎口的伤口, 鲜红的血珠迅速浸透了纱布并沿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泥土里。 花农吓得脸色一白,慌忙喊道, “景先生,您没事吧?” 他紧张地看着景旻已经沁血的纱布,还有那被枝条划出的一道道细碎伤痕, 语气像要哭出来似的劝道, “还是我来吧,” “您做不惯这种粗活,小心伤着。” 景旻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垂眸看着自己满是细口的手掌, 淡淡叹了口气, 手指捻过一片嫩叶,指腹蹭过被划破的皮肉,刺痛感让他皱了皱眉。 他偏头一看, 不远处的初舞阳正自顾自地喂着火烈鸟,漫不经心的模样, 一眼也没看过来! 已经过去一周了, 自从那天他擅自决定给她“消纹身”后,初舞阳至今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无论他做什么, 她始终冷着脸, 他试过用她最爱的糕点、用最顶级的香水和珠宝哄她, 甚至连她喜欢的法国红酒都从原产地空运过来。 可她却只是淡淡扫一眼,连手指都懒得抬。 晚上更是直接把枕头丢到他脸上,让他滚去沙发上睡。 还是昨天, 花农照常每天给别墅送鲜花, 她看着那些辛勤劳作的花农,随口感慨了一句, “种花可真是个辛苦活儿~” 毕竟前段日子两人冷战,她无聊时也体验过, 景旻倏然听到她开口不管是不是在对他说话,自然而然就附和着, 初舞阳却冷笑着瞥了他一眼, “像你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哪懂这些粗活的辛苦?” 说完,便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景旻莫名被呛了一句,也不敢生气, 他自然也知道前些日子她干过什么, 不就是种花嘛! 看着她怀里抱着的新鲜的花,鬼使神差就脱口而出, “这么喜欢?那我亲手给你种?” 初舞阳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既然话都说了肯定是要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撒撒气, 要是能哄她开心就更好了, 所以就有了前面景旻种花的一幕, 而初舞阳也自然躺在那里当起监工了, 景旻直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初舞阳。 她还是没看他, 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小饼干, 随手扔向火烈鸟群,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烦闷。 他将手里的工具丢回花农手里, 接过佣人递来的湿毛巾,低头仔细擦拭着满是泥土和血痕的手指, 动作不疾不徐, 目光却自始至终没从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移开半分。 初舞阳喂完了鸟依旧懒懒地躺在椅子上,身子陷在柔软的垫子里,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微风轻拂过她白皙的脚踝。 墨镜遮住了眸子,看不太清情绪, 她的唇微微抿着, 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边的空杯,偶尔轻敲一下椅边, 看似慵懒随意,实则带着几分不耐, 总之是不高兴的, 景旻擦完手,随意将湿毛巾丢给佣人,抬步朝她走去。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她身上,带来一片淡淡的阴影。 初舞阳微微皱眉, 过了几秒,那张小嘴终于不耐,一开口就是埋怨, “你挡着我太阳了。” 景旻垂眸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晒太久了,一会儿该不舒服了,抱你回屋?” 女人置若罔闻,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身子微微一动,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 直接侧过身背对着他。 景旻俯过身捡起一边的薄毯给她盖好,又低声提醒道, “你的腿,换药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初舞阳的身子明显一僵。 她猛地扭过头, 墨镜下的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他身上,尽管看不见她的眼睛, 景旻却能感觉到那灼灼的怒火。 他心虚地别开眼,轻咳了一声,声音更放软了些, “别生气了,” “你说,要我还怎样做才消气?” 这算他自作主张,她这么生气他能理解……但他也不后悔, 初舞阳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心里那股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景旻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的商量道, “那要不要就在这给你换?” 初舞阳偏着头没理他, 她抬手扶了扶墨镜,表情藏在镜片后, 但身上那股闷闷不乐的气息却怎么都遮不住, 景旻低低笑出了声, “还不理我?” “你这个肯定要换的,医生说了要坚持护理,后面才不会留下痕迹的……” 初舞阳听着大道理却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将薄毯拉上盖住脸, 分明是烦他了, 景旻无奈道, “那好吧,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就在这换,” “我去拿药” 初舞阳转过身,阻止道 “回去换!” 景旻先是愣了下,随后笑意更深了些,眼里溢出几分纵容。 他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手臂收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行,听你的,回去换。” 他看着怀里这只傲娇的白天鹅,嘴角微扬, “怎么忽然想通了?” 想通? 她是想到了换药会出现的尴尬场景, 因为她会因为清创而疼得忍不住咬景旻手, 目前他的手腕和胳膊都是分布着她大小不一的咬痕呢! 当然除了难忍疼痛缓解,也是存在报复性行为哈, 一般男人都是皱着眉一动不动地由她折腾, 现在这外面佣人们来来往往,花园安保随时巡视, 就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也难保不会听见点什么,私下议论, 更别提景旻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换药的样子, 保不准她又会疼得咬景旻, 那画面肯定不好看,光是想想她都觉得丢人。 景旻厚脸皮,她可还要脸呢! 男人抱着她转身往别墅走去,步伐沉稳, 感受到怀里的人微微蜷缩了下身子,似乎还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角,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忍不住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抱得更紧了些。 第277章 很急 第两百七十七章 很急 夜色浓重,海浪声温柔地拍打着岛屿的岸边,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映得室内暖意融融。 初舞阳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滑着手机屏幕, 耳边是浴室里水声哗哗, 她正想着景旻今天在花园里忙活了一整天, 估摸着这会儿在放水到浴缸准备泡澡, 确实劳累一天了泡久点才舒服, 结果,才过了几分钟, 浴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她抬眼一看, 景旻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穿着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系着, 能看见结实的上身, 线条流畅的腰腹, 里面不着寸缕! 初舞阳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男人已经脚步轻缓地走到床边, 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初舞阳语气随意道 “这么快?” 景旻也随意地“嗯”了一声,手里的毛巾也顺手扔到了沙发上, 坐到床边时,薄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 但最终又克制住了,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裸露在外的一小节小腿上, 指尖顺着她的膝盖滑下,轻轻按在她小腿上抚了抚, 语气漫不经心, “你的腿都好了…” 初舞阳垂眸一看, 腿上连一丝结痂的痕迹都没了,肌肤白皙得仿佛从未受过伤。 这段日子都是景旻在细致护理,比她自己都上心, 好不好他肯定最清楚, 干嘛还特意提起? 她狐疑地抬眸看他, 而他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腿, 眉目间的暗色与平日的温柔缱绻混杂在一起, 叫她心跳都莫名漏掉一拍。 “你怎么不穿睡衣?” 她随口问道,试图挑起话题转移注意力, 景旻一顿,随即脱口而出: “方便。” “方便?” 初舞阳愣住,皱着眉头追问, “方便什么?” 景旻却没再答,只是轻笑了一下, 手指缓缓攀上她的膝弯,微微一施力,逼得她身子往里挪了挪。 他起身,动作利落地扯开自己浴袍腰带, 随即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温热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你、你干嘛?” 初舞阳惊得往后一缩,语气都些结巴起来, 背紧紧贴着床头,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睡觉。” 景旻言简意赅, 伸手便揽过她的腰,把她半个身子都圈在怀里, 太突然了, 初舞阳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声音都带着一丝慌乱, “等,等一下,” 景旻垂眸看向她, 嗓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怎么,你腿都好了,” “我,还不能上床睡?” 她之前赶他睡沙发理由就是自己腿没好会碰到她,不方便, 初舞阳张了张嘴,想反驳, 但腿已经好了… 她抿了抿唇,正要挣扎着再找个合适理由推开他, 景旻却俯身过来,鼻尖轻轻蹭过她的侧脸,低声补了一句、 “你都好完全了,我也好完全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所以……可以做了” 嘴上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被子下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沿着她的腰线在慢慢游走, 带着一点儿试探,一点儿蛊惑。 初舞阳的呼吸倏地一窒,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她慌乱地别开脸, “等,等会儿 ,” “你、你很急吗?” “是,很急。” 他的直白让初舞阳瞬间红了脸, 正要推拒, 景旻却已经急切的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强势又自然地把她整个抱进怀里。 景旻伏在她耳畔, 呼吸炽热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嗓音低哑,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说, “真的很急!” 她浑身一颤,脸颊滚烫,眼睛瞪得老大,还想推开他, 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反手按在枕边。 “别说话了,” 他盯着她, 黑眸深沉得像是要将她吞没,薄唇缓缓压下,轻柔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带着一丝缠绵的惩罚。 初舞阳只觉得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身体被他炙热的温度包裹, 所有的抗拒都被这股炽热一点点吞噬。 ———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岛上的花园, 海风轻轻吹拂,空气中混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初舞阳半倚在遮阳伞下,姿态懒散地抱着抱枕, 墨镜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微抿的红唇, 显得格外清冷。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 偶尔抬眸扫向不远处花圃里那个蹲在草丛间忙碌的身影。 景旻弯着腰,重复着这段日子种花的动作, 修剪、培土、浇水,每一个步骤都仔细认真。 初舞阳看着那道身影,眉头不自觉皱起。 她移开视线,手在膝盖上轻轻揉着,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满。 男人昨夜不知节制,把她折腾得够呛, 这会儿却又一副乖觉模样,简直虚伪得让人牙痒痒。 景旻很快察觉到那抹怨怒的目光。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擦了踩手上的泥土,快步朝她走来。 阳光落在他微湿的发梢上,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 他蹲在她面前,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愧疚, “怎么,还在疼?” “我给你揉揉。” 初舞阳抬眸瞪了他一眼, 伸手抚开他探过来的手,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昨晚她都说够了,结果男人就像是闹饥荒似的,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她如今腿上旧伤刚好,又添了新伤, 连下床时膝盖都隐隐作痛,怪谁? 景旻低头看着她白皙的膝盖,果然已经红了一片。 他抬手轻轻拉下她的裙摆,遮住那双惹眼的长腿,小声嘀咕着 “怎么这么弱了?” “明天陪我一起锻炼可好?” “你走远点吧!” 初舞阳直接捶了他一拳,声音里透着不甘的羞恼。 景旻被她锤得闷哼一声,却没放开她, 反倒顺势将人抱进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脊, “好了好了,不疼了,乖……下次轻轻地” 初舞阳被他这副嘴脸气得不行,身子扭了扭, “快松开!” 却被景旻抱得更紧。 初舞阳捶了捶他的后背提醒道, “言昼找你” 景旻皱眉回头,只见花园石阶上, 言昼站在那儿,脸色凝重地望过来,神情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景旻松开了怀里的人,站起身来, 第278章 等你怀孕 第两百七十八章 等你怀孕 书房的门虚掩着,言昼站在沙发前,神情凝重。 他努力压住心头的焦急, “景总,公司的股价已经跌了两个点,资金链已经断了,” 景旻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指尖随意地拨弄着腕上的表盘, 目光落在窗外的海天交界处。 阳光打在他侧脸上,英俊的轮廓被勾勒得越发深邃。 他闻言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得仿佛言昼说的不过是海城今早的天气如何, “嗯。” 言昼咬了咬牙, “您在瑞士的那场风波,暴露了我们很多暗地势力的关注点。” “现在不仅仅是金老爷子明着对博亿方下手,那些金家的旁支、纨绔们,一个个闻着味儿都凑了上来。” 他说到这里,语气愈发凝重, “金老爷子是要逼您回去,” “而其他人,是恨不得把您生吞活剥,把博亿方当作金家的争斗筹码和战利品。” 沙发上的男人神色淡然,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扶手, 像是全然不在意言昼口中的危机。 他漫不经心地抬眼, “说下去。” 言昼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现在不仅是被恶意收购,还有各方势力趁火打劫,公司外部市场被压得死死的,内部高管也开始动摇。” 说到这,言昼放低声音,语气带着不确定, “景总,博亿方现在四面楚歌,您若再不出面……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景旻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腕上的表盘,语气随意道, “那,就让它倒吧” 言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忍不住往前一步, “景总,博亿方是您一手打下的江山!” “您真的甘心看它毁于一旦?” “江山?” 景旻嗤笑一声,抬眼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 声音淡得仿佛被海风吹散, “不过是个玩具罢了,既然都惦记就送给他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昼呼吸一滞,满腔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 可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那个冷厉果断、从不服输的景旻, 真的打算放弃一切? 甘心困在这座岛上,与世无争! “景总…” 言昼的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不忍与惋惜, “如果这真是您的选择,我不会再劝。” “但您有没有想过,金老爷子的手段一向狠辣,”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博亿方,而是要逼您低头回金家。” “就算博亿方倒下,金老爷子依然还有别的手段逼您,” “还有其他金家人也不会放弃骚扰您?” “就算您想远离那些纷争,跟太太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但他们依然会惦记您手里暗藏的势力、金家争权的那些人始终忌惮您的” 景旻闻言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敢上岛!” 他站起身, 缓步走到窗前,海风透过半开的窗吹进来,撩起他松散的衬衫衣摆。 负手而立,背影修长而笔挺,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俯瞰一切。 眼见景旻态度坚定, 言昼眉头紧紧拧着,半晌才道, “可是,景总,太太她——” “别拿她来激我!” 景旻转过身,脸色沉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凌厉地扫过去, “她在这里好好的,没人能伤害的了她。” “……” 屋外,初舞阳正准备上楼拿遮阳的头巾,路过书房时, 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声, 脚步一顿。 她迟疑片刻, 正要走过去, 忽然听见言昼有些压抑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景总,您真的打算放弃博亿方,放弃您这些年的努力?” “就为了待在这座岛上,陪着太太种花?” 初舞阳一愣,倏地停住了脚步。 她屏住呼吸, 里面沉默片刻,紧接着传来景旻淡淡的声音, “是!” 初舞阳怔在原地, 她一直觉得这段时间景旻的举动有些反常, 一向日理万机的人从上岛以后就完全没见他工作过, 原以为他上岛是为了安静养伤, 那现在伤好了, 她之前就问过什么时候回海城,但他理解成她无聊了, 也会带着她离岛去附近的岛屿、国家游玩但是没两天就回到这里, 丝毫没有回海城的打算, 所以他现在是要放弃公司? 长期定居这里? 这怎么行? 他们还有过正常的生活圈子,她还有工作还有ko要管的,还有初家受周珩风波影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出神片刻,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轻微的“咚”一声。 “谁?” 书房里,景旻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初舞阳心头一跳,赶紧推开门,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是我。” 景旻看见是她,神情缓和下来,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 “怎么,等久了?”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掌心依旧温暖。 “走吧,我们下去,有一个新品种的花你肯定喜欢……” 初舞阳被他拉着往外走,心里却乱成了一团。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言昼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盛满希冀与担忧, 景旻牵着初舞阳的手走在花园里, 阳光洒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却没能驱散那双深邃眼眸里一闪而逝的阴霾。 他指着那片嫩绿的花苗,声音刻意放得轻快, “你看那边。” 初舞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草地边缘整齐栽着一片细小的花苗,嫩绿的叶片迎着阳光微微晃动,透着初生的脆弱。 景旻站在她身侧,侧脸被光影描摹出柔和的弧度,他微微笑着,兴致勃勃道 “这些花苗,是我亲手种的。” 他偏头看她,眼底漾着期待的光, “猜猜看,是什么花?” 初舞阳盯着他的笑容,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沉静得如一汪深潭,似乎藏着什么不愿示人的真实情绪。 她犹豫着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 刚想开口, 却听他笑了笑,自顾自地说, “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是你最喜欢的白玫瑰。” 初舞阳的心莫名揪紧,刚要说什么, 景旻又轻声补充,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白玫瑰。” 他的声音低柔,仿佛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温情, “是五彩斑斓的白玫瑰,你没见过吧?” “我也没见过。” 他回身看向那片花苗,嘴角微扬,仿佛在描绘某种美好的未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它们花开,好不好?” 初舞阳的指尖微微收紧,心里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她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还是低声道, “景旻,我想回海城了,我想回家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景旻的笑意僵在唇边,眼底的光微微一颤, 片刻后,他垂下眼帘,像是在思索什么,指尖下意识地揉捏着她的掌心, 语气里透着点妥协, “那,再等等,好不好?” “等花开了,我们再回去。” 初舞阳皱眉看向那片才刚探出嫩芽的花苗,无奈道, “这花苗才这么小,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可以回去,等花开了再回来,一样啊。” 景旻的手指紧了紧,薄唇抿成一线, 他垂眸凝视着那片尚未盛放的花苗,嗓音有些发紧、固执道, “等你怀孕了,我们就回。” 第279章 周珩挑衅 第两百七十九章周珩挑衅 面对身边人的焦急和初舞阳的反对,景旻完全不为所动。 言昼带来的文件被他随手搁在一旁,连翻都没翻一下, 甚至于连电话都开始不接了, 言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将所有恳求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初舞阳看着餐桌对面,正优雅用餐的男人,一阵恼火, 外面还不知道乱成怎样了,他却充耳不闻一样, 像个弃了朝政的君王,闭目塞听,固执地困守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海岛。 而她呢? 她就像是那个妖妃一样,蛊惑君王从此不早朝, 只想牵着她的手,陪她赏花听潮。 刀叉磕在瓷盘上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初舞阳再也忍不住,猛地把餐具摔在桌上, 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气得什么话都不想说,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身后,景旻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初舞阳窝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理人。 没过一会儿, 床的另一侧微微下陷, 景旻轻轻掀开被角,露出她微皱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线。 男人眸色温柔,声音也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她, “阳阳,吃点东西,好不好?” 初舞阳没动,闷声道 “我不饿。” 景旻伸手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她,手伸进被子里轻抚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呼吸节奏,带着哄人的耐心, “不吃饭,晚上会胃疼的。”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似乎被他说得有些动摇。 片刻后,她慢慢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情绪复杂的脸。 景旻见她终于肯理自己,唇角微微勾起,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初舞阳挡住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 “景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景旻神色微滞, 手掌覆上她的小腹,指腹温柔地摩挲着,语气却依旧模棱两可, “等你怀孕了,我们就回去。” 初舞阳愣了一下, 随即怒火上涌,一把推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 “景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 “就算我怀孕了你也不会回去。” “怀孕要静养,不能折腾,再然后呢?” “生了孩子,你又会说孩子还小,等大一点再说!” 景旻沉默不语, 深邃的眸子落在她愤怒的脸上,薄唇紧抿着, 初舞阳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他就是这样想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几乎带着劝说的意味, “可是景旻,孩子会长大,他需要正常的社交环境,不能在这种封闭的地方成长,那样对他的性格会有影响的。” 景旻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才低声道, “那,就等他稍微大一点,送出去。” 初舞阳摇头,眼里满是失望。 “可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人生是不完整的。” 景旻怔住了, 沉默许久, 才缓缓抬眼看着她,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那……我们不要孩子了。” “就你,我,我们两个永远待在一起,好不好?” 初舞阳愣住了, 她盯着景旻,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和疲惫。 她何尝不知道他要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都不算是喜欢小孩的人, 所以她希望的是顺其自然, 而景旻不一样, 他的渴求里掺杂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他迫切地想要用一个孩子把她牢牢拴在身边, 因此这段时间, 他频繁地索求亲密,几乎每夜缠绵。 次数太多了,她也知道,怀孕是迟早的事。 可即便如此, 她还是存着一丝期待的, 期待他们的孩子能在完整而温暖的家庭里降生,而不是被用作禁锢的枷锁。 如今,景旻却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不要了”,让她的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声音带着几分矛盾的挣扎, “景旻,这是不可能的,” “正常的人都需要社交,我们还有各自的亲人、朋友……你不能这样把自己困在这里,更不能把我也困在这里。” 景旻垂眸,手指紧紧攥着床单,骨节泛白。 他沉默了很久, 忽然抬眼盯着她, 漆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嗓音低沉得像是藏着风暴,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在乎的人和事……” 初舞阳被他这句话问得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景旻冷笑了一声,眼神一点点暗下来,突然问道, “那半个月,是不是周珩也在你心里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迹?” 初舞阳皱眉,茫然地看着他, “什么?” 景旻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解锁后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连串已读信息,全都是周珩发来的——— 【景旻,你把阳阳藏在哪?你害怕我找到她,怕她跟我走?】 【景旻,你不知道那半个月阳阳跟我在一起有多开心,她说恨死你了,要不是你耍手段强娶她怎么可能嫁给你?她厌恶疲倦自己要在你面前演戏……你怎么那么厚脸皮?阳阳说她爱上我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肯定会走她的】 甚至于还附有她几张她睡着的照片, 一条又一条,字字句句都带着挑衅与恶意, 初舞阳没忘记景旻是不能受刺激的, 如果情绪过大病发除了会做出偏激的事,还会导致自身的头疼头晕,严重点甚至于在不清醒的状况下产生幻觉发生一些不理智行为, 这也是她后面向医生具体了解到的, 她脸色微变,急忙解释, “景旻,这些话我一句都没说过!他在挑拨离间,你别信他——” 她话音未落,景旻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看了一眼初舞阳才缓缓接起, “说。”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景总,周珩又逃脱了!” “我们的人明明已经锁定他的位置,可每次靠近的时候,他总是提前一步消失,像是有人一直在暗中掩护他。” 景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尖微微收紧,嗓音冷得像是能冻裂空气, “继续追,抓到他为止。” 第280章 初家出事 第两百八十章初家出事 随着时间推移,初舞阳在岛上的日子愈发难熬。 虽然言昼从未明说, 但他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恳求与无奈,仿佛希望她能成为唯一能劝动景旻的人。 明秀则是另一种极端, 他眼底藏不住的怨恨与不甘,几乎要将初舞阳生吞活剥。 而李岩那偶尔掠过的幽怨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她何尝不明白? 这些人,曾是景旻最忠诚的追随者, 陪着他一步步从无到有,见证他如何缔造商业帝国。 如今,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却固执地困在这座孤岛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被人蚕食却无动于衷。 他们的愤怒、哀痛、恳求,初舞阳全都感受得到, 即使没人明说, 那份沉甸甸的失望和愤懑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了解公司内部的具体情况,却也能想象得到博亿方如今四面楚歌、岌岌可危。 而最让她焦虑的,是景旻的固执与逃避。 他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却选择视而不见, 仿佛只要关上这座岛的门,外面的世界便与他无关。 日复一日的压抑让她变得焦躁不安,莫名的愧疚感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 她开始频繁失眠,夜里辗转反侧, 总是被那些杂乱的梦魇惊醒,醒来后又久久无法入眠。 白天食欲不振,整个人瘦了一圈,连脸色也苍白得不见血色。 景旻看在眼里自然心疼,却也愈发不满。 他不过是想过上心无旁骛、只与她相守相依的生活, 为何就这么难? 自上次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对他放出那番狠话, 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折磨 他差一点就真的失去她了! 他下定决心,抛却一切,甘愿困于这方小天地, 只要她在,便足够。 可外界的纷扰却像潮水一般,无孔不入,一波接一波地冲刷过来,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李岩他们不理解,甚至认为他的坚持是精神病情影响下的执念, 试图劝他就医。 可他自己的状况,他还能不清楚吗? 在他这行不通,他们就将注意力放在初舞阳身上, 这才导致她病倒了! 至此,他一怒之下禁止言昼等人再随意登岛,以此阻断外界与他们的联系。 然而,初舞阳的状态却仍然没有好转,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的状态不好他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她日渐消瘦、精神恍惚的模样, 景旻心中一叹, 终究还是妥协了。 “我可以一周回海城一到两次,处理公司的事,” 他语气缓和,却依然固执地加上一句, “不过不留宿,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他不愿离开她太久,更无法容忍她涉足那个让他遍体鳞伤的世界。 他只希望她能留在这座岛上,远离一切纷争,只属于他。 初舞阳沉默了很久,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目前这已是景旻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而她也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脆弱的平衡, 哪怕心里清楚, 这样的局面,终究也不会长久。 ——— 花园里,阳光落在翠绿的草地上, 初舞阳蹲在花圃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花苗。 菲佣端着洒水壶走过来,声音温和道, “夫人,这些花长得真好,都是先生细心养着的成果” 初舞阳随口“嗯”了一声,继续摆弄花苗。 菲佣将一杯果汁递过来,笑着道, “夫人,您还是先喝点东西吧,外面这么热,小心中暑。” 初舞阳接过果汁,淡淡地“嗯”了一声。 菲佣站在她身旁,状似无意地开口, “夫人,我们今天出岛采购时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海城发生的事” 初舞阳微微蹙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目光依旧落在花苗上,没有抬头, 菲佣见她没反应,又加重了语气, “听说初老爷子病倒了,情况好像不太乐观……而且,初曜少爷好像也出事了……” 初舞阳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菲佣身上,眼神冷静, “你听谁说的?” 菲佣忙把手机递过去,是她用手机拍的一些电视网络新闻, “网络新闻上都有呢!夫人,您看看……” “新闻上说,初曜少爷涉嫌贿赂政府官员,已经被正式起诉了,现在网上的风向很不妙……” 初舞阳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醒目的标题,心头骤然一紧—— “初氏集团风波不断,继承人初曜涉嫌贿赂高官,证据确凿,恐面临牢狱之灾。” 这怎么可能? 初曜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快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才想起岛上没有网, 难怪她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和电话! 菲佣察言观色,轻叹了口气, “夫人,初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您就不打算回去看看吗?” 初舞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新闻上, “景旻今天刚走,我等他回来问清楚。” 菲佣以为她有什么顾虑,语气说服道, “先生今天回了海城可能已经了解到了情况,才耽误到了现在,” “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您可以直接去找他汇合,也好早知道事情的进展” 初舞阳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 “景旻今天肯定会回来的,他说过不会过夜的,” “我不能冒然走,万一他找不到我的话会着急,我还是等他回来问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菲佣语气焦急了几分,言语之间都是催促, “可初老爷子病倒了啊,您再不回去,万一……” 初舞阳看了她一眼,眼神渐渐冷下来, “万一什么?” 菲佣被她的眼神一震,硬着头皮道, “万一,万一初曜少爷的事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您是初家小姐,万一判了刑……事情闹大了,您也会受到影响啊!” 初舞阳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菲佣,目光锐利得让人不安。 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菲佣急着让她回去,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她必须离开, 可她一个佣人凭什么会这么焦虑? 她的工资是景旻付的跟初家完全没关系啊, 上次…… 初舞阳想起菲佣曾借着采购的名义,想带她出岛游逛, 结果被景旻发现, 景旻当时大发雷霆,险些要把菲佣处理掉,最后还是她求情才作罢。 她原以为菲佣只是好心,没想到……她早就别有目的! 她目光一沉,语气忽然变得锋利, “你这么急着让我离开,有什么目的?” 菲佣脸色一变,连忙摆手, “夫人,您误会了,我、我只是担心您……” “担心?” 初舞阳冷笑一声, “上次你想带我出岛,是不是也是出于‘担心’?” 菲佣嘴唇微微颤抖,支支吾吾地解释, “夫人,我、我真的是为了您好,先生不在,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怎么了?” 初舞阳打断她,眼神锐利, “你是不是怕我不会走,所以才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 菲佣彻底慌了、 “夫人,我、我没有……” 初舞阳冷冷地盯着她, 忽然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沉稳的低笑—— “初小姐啊,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是金老爷子! 第281章 回海城 第两百八十一章 回海城 天色早已暗沉,夜幕低垂, 直升机的旋翼搅动着空气,卷起停机坪上的一片尘土。 机舱门打开,景旻迈出一步,脚刚踏上地面, 视线便落在不远处静静站着的初舞阳。 他微微皱眉,脚步一顿,眸色深沉, 他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是快步走向她,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 顺势将人揽入怀里,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手臂,眉心拧得更紧了些。 “这里风大,怎么站这儿等我?” “冷不冷?” 他带着她就往别墅走去,语气尽量带着几分轻松,似是随意调侃, “之前还老催我去工作,我今天一走,你就在这巴巴等?” 初舞阳却没有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带偏, 停下脚步抬眸直视着他,声音干脆利落,毫不绕弯, “海城是不是出事了?” 景旻眼神微微一沉, 薄唇抿了抿,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带着刻意的轻松, “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公司里一些琐碎的麻烦,我回去处理一下,很快就能解决。” 初舞阳神色有些失望,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在隐瞒? “是吗?” “那你要不要听听我今天在岛上经历了什么?” 景旻眉心一跳, 脸上神色依旧沉稳, 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他没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初舞阳直视着他, 声音不轻不重, “景旻,初家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顿了顿,目光沉静,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语气没有质问的尖锐,反而透着一股深深的不解与失望。 海城的新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景旻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可能等到消息发酵成这样才得知内情。 更何况,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那他为什么隐瞒? 又在逃避什么? 景旻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 在他准备问出“她是怎么知道的”这话之前, 初舞阳抢先一步开口。 “白天,菲佣拐弯抹角地劝我离岛,把初家的事全都吐了个干净。”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 “是金老爷子指使的。” “景旻,这座岛上,除了那菲佣……恐怕还有其他金老爷子安插的眼线。” 景旻的目光微沉,眼底翻涌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的语调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安抚, “我会处理的,岛上的人手我会重新筛查,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初舞阳盯着他,心头骤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这是她认识的景旻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他居然还在避重就轻,还不想带她回海城? 她上前一步, “景旻,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把我留在岛上,外面发生的一切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她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敲击在他心上, “那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景旻迎上她的目光,神色不变,嗓音低缓而坚定, “我不是让你无视外面的事,而是——那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说着,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眼里终于浮现出固执。 “你只需要安心留在岛上,等待我们孩子的到来…” 他的语气透着无可撼动的决绝, “其他的……交给我。” 他甚至连初家的麻烦都一并承诺, “初家的事,我也会解决。” “你在,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初舞阳看着他,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渐渐凝结成一片清冷。 片刻后,她轻轻一笑,笑得淡,却带着一丝讽刺。 “景旻,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喜欢逃避的人。” 景旻神色微僵,瞳孔微微一缩。 初舞阳的声音不紧不慢,却直指他的软肋, “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金老爷子说,博亿方都快被你败光了。” “作为姻亲的初家应该指望不上已经千疮百孔的博亿方帮助吧?”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你确实回海城了,可你真的做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举措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 从金老爷子口中她知道了——景旻答应回海城工作也是敷衍她的, “你就是想一点点败掉所有,给我一个交代。” “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带着我离开,隐居世外。” 景旻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他被看穿了。 初舞阳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道, “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的语气不再质问,而是带着一丝压抑的痛心, “以为这座岛是世外桃源?” “只要把我困在这里,有了孩子,我不会想着离开?” “而外面的一切也不会波及?当作无事发生?” 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微微发哑, “可事实是,连金老爷子的眼线都已经渗透进来了。” 她语气一顿,字字清晰: “不光这里……不安全,就是你去到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的,” “金老爷子说金家的那些争权者会一直忌惮你,” “因为金卓尔是最有望的上位者却轻而易举的被你解决,这样强大的实力他们怎么可能安心?” “就算舍弃明面上的所有,他们依然不会放过你……” “你也猜到了……初家出事就是开始吧!” 她看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痛惜, “景旻,你为什么要舍弃自己基业,而不壮大自己,正面迎战?” 景旻沉默着,眉心皱得更深,呼吸也微微加重。 ——她说得没错。 他在逃避,他只想跟她在一起不被任何人打扰…… 可她……永远不会是他手心里可以握紧的珍宝, 她的心有一部分始终属于外界,而他无法剥夺。 本来她对他就不够专心, 只要遇到所谓的“不得已”,便能轻而易举地放弃他。 景旻看着初舞阳愤然离去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收紧, 却只感觉手中有什么东西如沙粒一样越攥越紧,却依旧止不住从指缝间流失…… 两人不欢而散。 直到睡觉前, 景旻掀开被子看到床上的初舞阳,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睛上, 心头狠狠一揪。 他抿了抿唇,终究是败下阵来了,低声妥协道 “是我错了……我们回海城。” 初舞阳抬头看着他, 知道他这话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勉强退让, 她沉默了几秒,轻声说, “景旻,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景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皱紧,语气冷硬, “不需要” 他的语气满含抗拒, 初舞阳却目光透着担忧。 他执意放弃事业,只想把她困在岛上, 不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吗? 他害怕外界的一切影响,害怕她会离开……这些都是他的臆想,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也担心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刺激到他, 景旻却固执地否定, “我很好,不需要看医生。” 第282章 阳瑾初包庇周珩 第两百八十二章 阳瑾初包庇周珩 初舞阳从医院看望初老爷子以后出来,抬头望了眼天色, 拨通了叶语禾的电话。 “阳阳…你旅游回来了?” 电话接通,叶语禾的声音传来, 比以往少了几分张扬与肆意,透着一股沉静的疲惫, 初舞阳一怔, 从去瑞士到如今几个月了怎么感觉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随口应道, 又直接问出担心的问题, “阿禾,初曜的事……你那边怎么样?” 叶语禾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 “还能怎么样?” “家里乱成一团,我妈哭晕了几次,我爸满城找关系,” “……连我都快成打官司的专家了。” 初舞阳听着,心里微沉, 她知道叶语禾向来骄纵, 过去哪怕天塌了,她也能仗着叶家撑着,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 可见叶家也难以独善其身。 她顿了顿,试探道, “初曜怎么会突然栽在贿赂这件事上?” “还能为什么?” 叶语禾嗤笑一声,声音压低了些, “他是为了周珩。” 初舞阳指尖微僵,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厌恶。 周珩的那些丑闻被爆出来后, 初家当即撇清关系,解除婚约, 然而他身上牵连的麻烦却如泥沼般将初家拖入其中, 初曜自己都深陷困局,竟还在为周珩奔走? 她不信初曜能对周珩有这么深的情谊,一个前大舅哥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 果然,叶语禾幽幽开口, “他是为了阮兮。” 初舞阳坐在车里,指尖轻轻扣着车门, “怎么会?” 她满心疑问的低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叶语禾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嘲弄,也带着一点自嘲, “很难相信吧?” “但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 “阮兮几哭诉几次,初曜就能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以身试法,将初家的百年基业一并押上。” “他居然爱屋及乌到连阮兮的前男友都要一并护着,呵……周珩是阮兮的前男友,这件事,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初舞阳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确实不知道! 但猛然又想起在瑞士时,无意瞟到过周珩手机上阮兮来电,还以为什么同名同姓, 原来是这样! 她只觉得荒唐, 可偏偏这种荒唐,初曜就真的做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叶语禾忽然笑了,声音听上去轻快,可落在耳里却让人莫名心悸, “不过,阳阳,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初曜如此,那阮兮同样也是如此,” “她一腔恋爱脑,结果周珩早已不知所踪,丝毫不理她,” “而初曜却为了她的几滴眼泪,把自己送进了牢笼。” “可能都是报应,周珩是阮兮的报应,阮兮就是初曜的报应!” “……阿禾。” 初舞阳心里微微一紧, 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 “你没事吧?” “没事啊。” 叶语禾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真的,阳阳。” 然后,她停顿了一瞬,缓缓开口, “初曜不会是我的报应!” “我已经尽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了,我总不可能为了初曜拖垮垮叶氏吧!” “阳阳,我已经决定跟初曜解除婚约了” 初舞阳怔住了,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阿禾……真的做了这个决定? 那个曾经嚣张明媚的大小姐,总是毫无顾忌地奔向自己喜欢的人, 哪怕所有人都劝她,她也不曾退缩过半步。 可如今,她却亲口说,她要抽身了。 叶语禾像是猜到了初舞阳的想法,嗤笑了一声,语气淡淡的, “阳阳,其实我做这个决定也不奇怪的” “无非就是失望攒够了而已。” 她的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 可初舞阳却听出了那股藏不住的疲惫。 “阳阳,你还记得我们订婚那天吗?” “阮兮闹了自杀那一出,为什么初曜没有离开?” “可笑我当时还在窃喜初曜终于放下阮兮,自己肯定赌赢了” 她轻声道,像是在问初舞阳,又像是在问自己, “现在想起来却是可笑至极!” “因为当时阮兮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初曜,而是周珩。” “毕竟,那天同时订婚的,还有周珩。” “现在想想如果阮兮当时是想要初曜的话,说不定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奔赴!” 初舞阳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 但也隐约想起那时周珩的手机来电响个不停想必就是阮兮来电吧! 恶心的是周珩居然还对她有那种龌龊心思,难怪几次碰上他看来也不是巧合, “不过,说起来好笑,虽然初曜当时没走,但你知道吗?” 叶语禾笑了,声音透着一丝讽刺, “他私下派了身边的人去医院,甚至……晚上在我睡着后,他也去医院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 可初舞阳却能想象到那画面——订婚的晚上, 他的未婚妻还在, 而他却偷偷去看另一个女人。 “他以为我不知道。” 叶语禾语气淡淡的, “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现在想想,初曜能舔狗成这样也挺可怜的。” 她轻笑了一声, 声音仿佛带着点怜悯,可仔细听,却更像是对自己的嘲弄, “不过,我比他更可怜……” “还好,我已经决定抽身了。” 初舞阳喉咙有些发紧,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见叶语禾的声音又响起, “阳阳,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她的语气听上去轻松, 可初舞阳却在那份轻松下, 听出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不甘、疲惫、释然……还有一丝迟来的清醒。 “阿禾,你能想通,我真的为你高兴。” “你值得更好的人!” 话虽如此,初舞阳心里却清楚, 初曜的困境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但无论如何, 是他亲手将自己牵扯进周珩的事情,才让金老爷子找到可乘之机, 金老爷子有意为难,叶氏周旋并没用, 阿禾能及时止损不用为了初曜倾尽所有这很好, 看来,这件事……只能让景旻出面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稍微持续了一会儿, 叶语禾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突然转了一个弯儿, “对了阳阳,之前你和景旻一起去旅游了,发生这么多事打你电话也不通?是才刚回来吗?要不要见一面?” 初舞阳没有多想, “好,” 初舞阳来到叶语禾说的地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窗边那个静坐的身影, 阳瑾初握着杯冷掉的咖啡,目光紧紧锁在门口,仿佛一直在等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 初舞阳脸色微变,转身就要离开。 “阳阳……” 阳瑾初猛然起身, 带倒椅子也顾不上,快步拦在她面前,声音低哑又急切, “别走,听我解释…” 他的眼底藏着太多的情绪,愧疚,懊悔,焦灼、甚至难堪…交织在一起… 初舞阳看着眼前的人,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让她感到陌生又刺眼。 她紧抿着唇,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失望。 “阳瑾初!” 她声音发冷,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人心, “周珩是不是你包庇的?” “我没想到你居然因为一己之私放任坏人作恶!” 景旻差点因此丧命! 第283章 妒意 第两百八十三章妒意 阳瑾初的心猛地一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断裂, 又好像还剩下一根细细的线,摇摇欲坠,只要轻轻一扯, 便会彻底崩断。 他盯着初舞阳的侧脸, 手指微微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 生生压下翻涌的情绪。 片刻后, 他缓缓吐了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却平稳: “阳阳,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初舞阳没有回头, 身形僵硬, 脚步却没有继续迈出去。 阳瑾初见状, 像是抓住最后的机会,语气放得更轻, “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少……给我解释的机会,好吗?” 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恳求, 微不可察,却让整个人显得疲惫又压抑, 像一只濒临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岸边的浮木。 初舞阳站在原地, 心头翻涌的情绪交织成一团,愤怒、不解、失望…… 最终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 她垂下眼帘, 终究还是走了回来,缓缓在他对面坐下。 阳瑾初看着她落座,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些。 偌大的咖啡厅空荡荡的,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车流远去的声音。 “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初舞阳静静坐着,冷淡地看着他, 唇瓣紧抿,没说一句话。 她的沉默像一把钝刀, 一寸寸割着阳瑾初的心。 他垂下眼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他放下杯子,声音低沉, “周珩的事,我很抱歉……” “我没有处理好,才让他有机会逃脱到瑞士兴风作浪。” 话音未落, 初舞阳冷笑一声,直接打断, “不是你跟他联合起来,想置景旻于死地吗?” 一句“没处理好”还是太轻了, 就算她在心里为阳瑾初开脱他不是这种卑鄙的人, 可有些事实就是摆在眼前, 他们因为一句“没处理好”而九死一生, 最开始能把周珩举报成功的人就是阳瑾初,如果不是他存了私心周珩怎么可能顺利脱身, 阳瑾初的手指微微一颤, 咖啡杯在碟子上碰出一声轻响。 他抬眸看她,眼里尽是苦涩, 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看来,你对我仅存的信任也没了……”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哑, “阳阳,我再怎么有私心,也不可能置你于险地。” 初舞阳怔了怔, 咬紧下唇没有作声, 阳瑾初叹了口气,慢慢解释, “周珩的背后,是金老爷子在推波助澜。” “金老爷子的目的是让景旻回金家,他是景旻的亲外公,不可能真的想让景旻死。” “我放过周珩……一开始的确是存了私心,顺了金老爷子的意愿。” 他苦笑一声, “是,我承认,我希望景旻回金家,这样你们就会分开。” “……但我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初舞阳微微皱眉,眼神有些松动。 阳瑾初继续道, “游轮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如果我真的要他死,当初他被人追杀时,我不会救下他。” 他盯着她,目光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真的没想到周珩会和金卓尔联手,想害死景旻。” “我后悔了……我不该动那点私心。” “因为比起让你们分开,我更不想让你受伤。” 初舞阳的心狠狠一颤。 她看着阳瑾初,眼里情绪复杂。 阳瑾初的话这么直白她不可能不明白, 她以为,阳瑾初和温迎在一起了,他已经彻底放下, 她迟疑片刻,轻声问, “你和温迎……?” 阳瑾初愣了下,随即苦笑, “我对你……从没放下,根本放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垂眸自嘲道, “温迎和我一开始,确实不是真的。” “你避我如蛇蝎,不这样,你怎么可能还靠近我?” “我也想尝试放下……所以有了后来……我试着和她认真交往,” “可感情的事谁都没办法控制。” 他抬眸看着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痛苦, “我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她。” “不能全心全意对她也是不公平的” “因此我们说开了,暂时没告诉双方父母。” “等到她找到真正喜欢的人,我们再彻底结束。” 初舞阳怔怔地看着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阳阳……” 他轻声唤她,声音里是深藏的情绪,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我的私心差点酿成大祸,” “但从始至终,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 说到底他确实没有景旻狠戾,如果他能像景旻一样不管不顾,那早就没有景旻什么事了, “周珩这件事……我保证我会妥善处理干净” 初舞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事情发展成这样已多说无益, 她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想要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 “阳阳……” 阳瑾初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甚至夹杂着些许哀求, “能不能别怪我了?” 初舞阳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他,眼神冷淡而疏离, 阳瑾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某根弦陡然绷紧, 他咬了咬牙,声音发涩, “我存了私心确实理亏,可景旻呢?” “当初,是他用手段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我爱了你多少年?他不过才认识你多久?” “凭什么他能用那些卑鄙的手段得到你,而我就该成全?” 他的声音逐渐发抖,带着深深的委屈和不甘, “你知道吗?” “当年你答应跟我订婚的那一刻,我觉得这辈子就算死了也值了。” “可景旻呢?他凭什么!” “当初他做了那么多卑鄙的事,你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选他?” 初舞阳怔住了,垂下眼眸, 心里一片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阳瑾初却攥得更紧。 他眼眶泛红, 整个人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你明白吗,阳阳?如果真要计较,我才是那个被夺走一切的人。” 初舞阳静静看着他, 脑海里却浮现出景旻时常埋怨她太过信任阳瑾初, 可现在,角色互换阳瑾初却在控诉她的不公平。 她忽然觉得疲惫极了,抬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发现阳瑾初僵住,眼神死死盯着窗外。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心里猛地一沉。 玻璃窗外,景旻正静静站在那里。 冷冽的夜风吹拂着他的黑色风衣,身姿笔挺,脸色却冷得仿佛凝着冰霜。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一瞬不瞬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幽深得仿佛万丈深渊,没有一丝波动, 却让人背脊生寒。 眼底的嫉妒翻涌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如影随形? 难道只能把她藏起来? 为什么只要那个人在,他永远只能站在外面? 而阳瑾初的状况也不好, 他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用力得几乎要将初舞阳的手腕捏碎。 初舞阳皱眉,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低声道, “阳瑾初,你冷静点!” 可阳瑾初根本听不进去。 他死死盯着窗外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 即便他再如何隐忍,也终究无法克制那一丝深藏的妒意。 第284章 阳瑾初凄诉 第两百八十四章 阳瑾初凄诉 天色沉沉,街灯在夜色里投下冷淡的光影, 风卷着寒意穿过空旷的街道,吹得人脊背发凉。 三人隔着一扇玻璃门对峙,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景旻立在冷风里, 只披着一件单衣外套,冷风打在他身上,仿佛能将人吹散。 他身上的旧伤虽然已经痊愈, 但之前真切经历过生死, 所以元气大伤,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初舞阳望着他微微发抖的身影,唇色已然泛白, 心里莫名一紧, 正要走出去, 阳瑾初却罕见地强势起来, 手腕一紧,死死攥住她。 “x年x月,我们婚期已定,x日,大雨……” 阳瑾初低声开口,语调平静得像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 初舞阳身体顿住,抬眸看向他。 “我们在酒店吃饭,双方家长坐下一起商议婚礼细节……” 阳瑾初微微垂眸,声音淡淡的,却透出不耻, “彼时已经是博亿方总裁的景旻,居然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要脸的站在暴雨下淋雨两小时……”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雨滴落在玻璃上,却滴滴砸进心里, “明明日常出行身边随时都有保镖司机候着,他身边的人就守在不远处,撑着伞、开着车,”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上车离开,” “而他却偏偏选择站在雨里,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缩,那天的画面再次闯入脑海。 雨水模糊了视线, 景旻瘦削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西装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 冷得几乎颤抖,却倔强地站在那里, 仿佛她不出去, 他就不会离开。 阳瑾初看着她脸色变幻,嘴角划过讽刺弧度,忍不住数落凄诉道, “当时他站在雨里,身上的羊绒西装、腕上的名贵手表、脚下的顶级皮鞋,哪一样不值钱?一场雨全都能毁了……” “可他就故意站着,一动不动,”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有多可怜,多情深不悔。”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意里尽是刺意, “目的不就是博取噱头,引关注,让你心软?” “他演得那么卖力,可人群围观时,难堪的又是谁?” “初舞阳,你心疼他淋雨,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声音更轻, 却像细针般扎入她的心, “谁能想到,海城商界呼风唤雨的博亿方总裁,最擅长的竟不是经商,而是表演?”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和拙劣的表演,而你——”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像是控诉, “你居然真的上钩了!” 初舞阳睫毛微颤,呼吸都乱了几分,想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你心软了,而我居然也心软没有阻止你。” 阳瑾初低声道, 像在回忆,又像在质问自己, “你追出去的时候,我告诉自己,等你跟他讲清楚了,你们就会彻底远离,不会再有一点关系,” “你也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交代。” “我信了。” 他苦笑了一声,仿佛在笑自己多么天真, “可我等来的交代是什么?”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说你们在酒店共度一夜,成了当时海城最轰动的豪门绯闻。” “所有人都在猜测你们的关系,他却推波助澜,” “大手笔把这件事扩散得沸沸扬扬,甚至牵扯进初家的生意,” “硬生生把一桩普通的豪门绯闻,演变成了一场商业危机。” 阳瑾初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沉沉的, 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伤痛, “你愧疚初家被牵连,觉得是自己害的,不得不与我退婚,转而竟和罪魁祸首结合?” 他停顿片刻,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 “初舞阳,你有没有想过,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被抛弃、被耻笑的人?” “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愧疚吗?” 初舞阳听着阳瑾初的控诉,心口涌出巨大震动。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一向沉稳温和有礼的人,如今声音里带着苦涩与隐忍的痛意。 她一直以为,阳瑾初是那棵永远让人安心的大树, 无论发生什么, 他都默默站在她身后,给予她无条件的支持与包容。 可她忘了,当初她和景旻的绯闻铺天盖地,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不知廉耻,为此安姨对也对她心生怨怼。 可阳瑾初呢? 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说, 仿佛所有的伤害都能被他温柔地包容起来。 她曾经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从没想过,在这沉默的背后, 阳瑾初承受着怎样的煎熬与痛苦。 心头猛地一酸,愧疚与自责在她心底翻涌不止。 她迟疑片刻, 终于抬起手, 缓缓伸向阳瑾初的脸颊,指尖轻颤着,想去拭去他眼角的泪意。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他的瞬间, 余光里却忽然瞥见了窗外的景象—— 景旻那单薄的身影立在夜色中, 不知何时竟被飞驰而过的自行车撞了一下, 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的脸色本就苍白, 刚才那一下似乎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身体晃了两下才勉强稳住, 可他却始终没有移开视线,眼神如寒冰般穿透玻璃, 直直地锁在咖啡厅里的她。 初舞阳心猛地一紧,什么都顾不上了, 猛然抽回手, 几乎是本能地朝门外冲去。 阳瑾初看着初舞阳飞快抽回手的动作, 心仿佛被人生生扯下一块,空落落的。 指尖残留的那点温度,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便被冷风吹散了。 看着初舞阳推开门, 毫不犹豫地奔向景旻的身影,仿佛连犹豫一瞬都是对景旻的辜负。 他站在门内,双手缓缓攥紧,指节泛白。 透过玻璃看到, 景旻踉跄着站稳,看向玻璃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像是预料之中的事,甚至带着些许得逞的笃定。 阳瑾初苦笑着闭了闭眼。 原来,不论过去多少年, 只要景旻露出一点点脆弱的缝隙, 初舞阳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尽全部的温柔去填补那道裂痕。 而他呢? 他站在这里,连一个让她回头的资格都没有。 第285章 定位 第两百八十五章 定位 回到家的路上, 景旻的脸色一直沉着, 初舞阳问了几次他有没有事, 他都不吭声。 下车后也不理人,还把车门摔得巨响, 初舞阳皱眉跟上。 他站在客厅正中间, 双手插兜,背脊绷得笔直,低着头努力平复着情绪。 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连灯光都仿佛被他身上的寒意压得暗了几分。 初舞阳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腿上, 走路没见一丝异样, 看来没事。 她转身去了厨房, 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了几口,另一杯默默放在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 景旻才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 眉目隐在光影之中,薄唇紧抿着,走到桌前, 伸手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水, 一口饮尽。 喉结滚动间,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放下水杯的那一刻, 玻璃底撞击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 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景旻平复了半天的心情, 在看到初舞阳那张平静的脸时瞬间土崩瓦解。 他死死盯着她,胸膛起伏, 开口便是刺骨的凉意, “这就是你在岛上待不下去的原因?” 他嗤笑一声,目光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刺穿, “一回来就去见他?” 偏偏还让他撞见,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 他指节紧握到发白,喉头涌动着怒意, 可他硬生生咽下去。 他都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忍住的。 自从那场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他的情绪一直压抑着,仿佛随时会被点燃的火药。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精神上的病症让他情绪异于常人, 但那一刻, 他还是死死忍住了。 如果他像在纽约时那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阳瑾初撕打在一起, 那才正中对方下怀! 阳瑾初要的, 就是看他失控,看他像个疯子一样把人越推越远。 初舞阳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放柔了些, “我从医院看完爷爷,给阿禾打电话,她说有事要见我,……到了才知道是阳瑾初找我,” “我们不是事先约好的。” 景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可初舞阳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瞬间火冒三丈 “阳瑾初找我是为了解释,他没有和周珩联合。” “本来他出面解决周珩,也是为了我。” “事情没解决干净,也不能全怪他。” “周珩那种人,存了邪心,早晚会在我身上做文章的……” 景旻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 “他说什么你就信?”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说什么没有联合?” “他现在那个女朋友分明就是个幌子……” 景旻咬着牙,字字带刺, “卑鄙小人,惦记别人妻子……还需要我多说吗?” 景旻把阳瑾初说的如此不堪, 初舞阳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 就在不久前阳瑾初还在控诉景旻的卑鄙, 但真要论起卑鄙,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罪魁祸首? 是她招惹了景旻,又辜负了阳瑾初。 她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景旻看着她这副模样, 心口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在意! 他眯起眼睛,声音冷了几分, “怎么?我说他两句,你心里不舒服了?” 初舞阳抬眸看他,眼神里透着一丝倦意。 她不想和他争这个, 景旻眼见她明显心气不顺了,也不敢再激进把人彻底惹恼了, 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思量片刻,违心的说道, “好,就算他没有和周珩联合……” 停顿一瞬,又忍不住踩道, “那也是他太废物了,不知道一招制敌才让人逃脱,” 听到景旻这样说, 初舞阳想起阳瑾初说的……金老爷子插手了, 那现在周珩能逍遥法外,也是在金老爷子庇护之下喽! 她问道, “景旻,你外公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初家和初曜出事,你也猜到了是金老爷子在背后设套的,” “连你都找不到周珩,想必他已经被金老爷子藏起来了……” “而且很有可能,金老爷子已经从周珩口中知道了不少初家的事。” “他从你这儿下不了手,只能从我这里下手了。” 他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初舞阳, 眼底的慌乱几乎压制不住, “你是不是觉得初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所以你打算从源头解决?” “你不想要我了?” “又想离开我了?” 又要提离婚! 初舞阳微微睁大眼睛, 她摇了摇头,认真道,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金老爷子对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一直这样闹下去……我们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景旻之前想抛弃所有安心待在岛上肯定是行不通的, 如果金老爷子再这样闹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景旻听到初舞阳的否定,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心头像被温热的潮水慢慢浸润,安心得仿佛连呼吸都轻了些。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掌心贴在她的后背,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低声承诺, “只要你不离开,无论是什么麻烦……我都会解决。” 初舞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原本被怒火和争执拉扯得疲惫不堪的情绪也逐渐缓和。 可她没看到的是, 景旻抱着她时, 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两人安静地抱了片刻, 空气里氤氲着难得的温柔, 直到初舞阳突然想起什么, 蓦地推开他,皱眉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景旻眸光一闪, 嘴角的弧度敛了些, 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没正面回答, 只是慢条斯理地向她靠近,低下头,呼吸贴在她唇边, 他的唇刚要贴上她, 初舞阳偏过头,躲开他的吻,声音有些不满, “景旻,你还没回答我。” 景旻被她这躲闪的动作勾得心头痒得难受, 低笑一声, 眼神愈发幽深,嗓音低哑地在她耳畔诱哄, “先做再告诉你。” 初舞阳瞪他一眼,手掌抵在他胸口, 阻止他进一步靠近, “不行,先说再做。” 景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指尖轻轻勾起她垂落在耳边的碎发,慢悠悠地应道, “好,说了再做。” 初舞阳愣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了话题, 立马反应过来,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景旻,说正事!” 景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瞬,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上, “你手机里装了定位。” 初舞阳一听这话, 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刚要开口, 景旻却又突然低头吻住她。 她没防备,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用力推开他,瞪着他质问, “景旻,你这算什么?” “死性不改?又搞监视定位?” 景旻被她推得后退半步, 站定后却不动了, 深深看着她,声音低沉又理所当然, “你坚持要回来海城,但现在是多事之秋,公司因为之前的亏损,我这段时间会很忙,没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万一金家趁我不注意对你做点什么,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再说了,你又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怕我知道你的行踪?”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通顺, 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可初舞阳听着却怎么都不舒服, 被人盯着的感觉像是无形的枷锁,令人喘不过气。 她张了张嘴, 刚想反驳, 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金家那边的事确实让她有些担心,再加上景旻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算了,等金老爷子的事彻底解决了, 再跟他好好谈这件事吧。 她沉默着走神的瞬间, 景旻已经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迈步朝楼上走去。 初舞阳一愣, 反应过来后连忙拍着他的胳膊挣扎, “喂,放我下来!” 景旻的步子稳稳的, 低沉的喘息声伴着他淡淡的笑意在走廊里回响, “怎么?想反悔?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先说后做’。” 第286章 要找到周珩 第两百八十六章要找到周珩 初家陷入困境的消息传遍海城,百年豪门的光环就此褪去, 景旻多方奔走,调动所有资源,但因为之前博亿方也动荡过, 这种影响力终究是杯水车薪。 初曜的起诉书下达那天, 海城的股市应声震荡,初家相关企业股价暴跌, 旁系家族纷纷抽身, 曾经繁荣的初家此刻分崩离析, 彻底跌出海城富豪排行榜。 初舞阳静静地坐在初老爷子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 “爷爷,您别担心,初家一定会再好起来的。” 初老爷子苍老的脸庞沧桑而平静, 他摇了摇头,叹道, “阳阳,我不担心初家。” “这一生起起伏伏我都看过了,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不强求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喃喃道, “我唯一记挂的,是人都平安……如果他在,或许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初舞阳心头一震, 知道他说的是她那早逝的父亲。 若父亲还在,或许早就看出周珩有问题而阻止两家联姻,也会阻止初曜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是,世事无常,一切都回不去了。 初老爷子叹息片刻, 收敛情绪,目光缓缓转向站在一旁的景旻。 他望着这个曾经与初家毫无干系, 却为初家奔波操劳的年轻人,眼底浮现几分感慨, “啊旻,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很多,真的够了。” “初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命啊……” 景旻眉头紧锁,语气却依然坚定, “爷爷,您别灰心,初曜的事还没有定论。” “只要能找到周珩,我们就还有办法扭转局势。” 听到“周珩”这个名字,初老爷子眼神微动, 他盯着景旻,沉声问道, “周珩?阿旻,你的意思是……?” 景旻点头,声音沉稳地解释道, “今早,初曜被正式起诉,罪名是‘行贿罪’和‘妨碍司法公正’。” “当初周珩因涉嫌‘非法实验’被举报,接受候审期间,初曜为了帮他脱罪私下贿赂官员,结果东窗事发,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初曜,贿赂的事实无法否认,” “按海城的律法,他很可能面临数年牢狱之灾。” 初舞阳咬紧下唇,心头一沉, “可这一切,分明是因为周珩!他才是罪魁祸首!” 景旻微微颔首, “没错。周珩才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但他现在人间蒸发,没有他的证词,没人能证明初曜当初是受他蛊惑,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初老爷子眼神一凛, “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周珩,让他作证?” “没错。” 景旻目光沉冷, “如果能让周珩亲口承认是他挑唆阮兮去蛊惑和欺骗初曜行贿的,” “那初曜的罪名就能从‘主谋’降为‘从犯’,甚至能争取‘受胁迫’的减刑理由。” “只要操作得当,不仅刑期能大大缩短,甚至有可能无罪释放。” 初老爷子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嘴唇微微颤抖, “那……那就得找到周珩!不管花什么代价,我只求阿曜平安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景旻点头,沉声道,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把周珩找出来。” 初舞阳心头一紧,转头看向景旻, “你……有线索了吗?” 景旻眼底掠过一抹寒意, “周珩当初被举报的丑闻,就是因为他为‘皇家暗影号’提供不道德的实验服务。” “但即使在他被调查期间,这艘游轮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正常航行。” 景旻沉声解释道, “我翻遍了所有入境和出境记录,都找不到他的行踪。” “结合这些线索,基本可以断定,他很可能就被藏在那艘游轮上。” “皇家暗影号?” 初老爷子皱起眉头,神情凝重。 “王室的游轮,享有外交豁免权,非受邀人员根本无法随意登船。” “正因为如此,才更说明那里是藏人的好地方。” 景旻冷笑一声,眸色幽沉, “而且,我查到游轮最近正停靠在酋邦国的港口。” “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初舞阳毫不犹豫地说, “我陪你去!” 景旻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脱口而出拒绝道, “你不能去” 初舞阳愣住了。 自从他们回到海城,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将她拴在身边,寸步不离。 如今她主动提出陪他去,他竟然拒绝? 回去的路上, 她偏头看向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 景旻眉眼沉静,脸色冷淡, 可她了解他,越是情绪翻涌时, 他的表情就越平静。 “你还在介意周珩的那些挑拨离间?” 初舞阳忍不住开口问道。 景旻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 他当然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 可这并不是他拒绝的理由。 想到那艘游轮, 他的目光陡然沉冷,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要不是为了抓住周珩,他这辈子都不想和那艘游轮再有半点关系, 他的心思翻涌,突然前方红灯亮起,他猛地踩下刹车, 初舞阳猝不及防地往前倾 景旻猛然回神, 连忙扭头查看她的情况,语气急切, “怎么样,有没有没事?” 初舞阳被他紧张的反应弄得更加困惑,摇摇头, “我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车内的气氛凝滞了片刻, 景旻沉默良久,喉结微微滚动,才低声开口, “你身上的印记……” 初舞阳微微一僵,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那道被她遗忘的印记,刺目得让景旻宁愿剔骨剜肉也要替她祛除。 “你是介意的,对吧?”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神却执着地盯着景旻。 虽然阳瑾初说过她是清白的, 但很难有男人不会介意吧? 曾经她以为景旻不会在意这个由来,但他现在这种态度她有些摸不准了, 景旻张了张嘴, 想要否认,却发觉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阳瑾初竟然用象征自己身份的纹身覆盖了那道痕迹, 仿佛在宣告什么主权般扎眼。 但看着初舞阳清澈的眼眸,他才恍然道, “我是担心……你在的话,游轮上的人会拿你做文章,我不想你不高兴” 不想你被人议论, 初舞阳才明白他是指这个, 原来他是怕她会受到伤害, 心头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想了想折中办法, “我可以在酒店等你,不陪你上游轮” 第287章 计划 夜幕降临,港口的霓虹灯辉映着海面, 海风裹挟着异域的温湿气息,带着奢靡与危险的味道。 泊在港湾中央的“皇家暗影号”, 宛如一座流动的金色宫殿,灯火璀璨, 景旻站在迪曼港的私人会所中, 透过落地窗远眺游轮, 眼神幽深,脸色隐隐透着一丝阴冷的戾气。 “已经确定周珩在上面了?” 身后的长会议桌上, 几个技术人才快速敲打键盘调出专业数据, 言昼站在他们身后, 仔细看了电脑页面,微微点头, 看向景旻报告数据结果, “是的,景总,我们比对了各国入境记录和近期卫星监控,” “周珩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在游轮登船口。” “之后,他的行踪就被完全屏蔽,按理来说不可能凭空消失,”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直待在船上。” 景旻目光微沉, 敛去眸底情绪,缓缓收回视线, 转身走向会议桌。 “登船计划确定了吗?” 言昼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数据不断滚动, 最终停留在一列贵宾名单上, 他指尖一点,投影在大厅屏幕上, “皇家暗影号的贵宾入船权限极为严格,所有登船客人都需要王室特批,” “普通身份的人根本无法接近,更别提我们这种被标记身份的人了。” 金家是游轮的股东之一, 金老爷子故意藏起周珩,肯定早就料到他们会找来。 如果他们用真实身份登船, 只怕连港口的安检都过不去,更别提接近周珩。 李岩双手抱臂,沉声道, “那就只能硬闯?” 言昼摇头,神色凝重, “硬闯的话,我们势力在这里远不及他们,” “一旦被发现,轻则被驱逐出境,重则会被扣押调查,” “甚至可能惊动王室,彻底断了接近周珩的机会。” 言昼摇头,继续解释道, “不过,我们可以利用王室数据库的安全漏洞,” “临时篡改一条嘉宾信息,制造一个合理身份。” 他顿了顿, 在名单页面上调出一串加密数据,手指在屏幕上一划, 赫然显示出一个空缺的邀请名额。 “贵宾名单中,有一位来自东欧的隐姓贵族——卡斯帕·伊万诺夫,” “身份神秘,近十年未曾公开露面,且他本次受邀后并未出现在任何登记记录中。” 言昼轻敲键盘,调出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让景总顺利登船。” 景旻微微眯眼,语调平静道, “确定不会被查出来?” “风险肯定有。” 言昼承认, “但游轮上的安保系统依赖数据库识别,需要乔装一番,” “只要我们的伪造身份在系统内无误,初步核验时就不会出问题。” 李岩却皱起眉头, “那要是金家的人查得更细,甚至要求现场验证身份呢?” 景旻冷笑了一声,语气淡淡, “所以才说,这趟登船本来就不会轻松。” 言昼看向他, “那您的决定是?” 景旻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眼神锋锐地扫向屏幕上的游轮影像,语调不带一丝犹豫, “按计划执行。” 刚结束系统操作,其他人纷纷整理装备出去, 李岩问道 “景总这次登船,我们要不要带更多人手?” 毕竟景旻这次登船相当于自动送上门, 虽然金老爷子不会要他性命,但金家其他人可都惦记着呢! 景旻站在窗边,透过玻璃看向远处夜色中的港口,缓缓道, “不用,人多容易暴露,我们登船的理由已经够牵强了,不需要再引起更多注意。” 他回头看向李岩, “而且,这艘船上,不是人多就能护得住安全的地方。” 李岩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夜已深,房间的灯光暖黄, 初舞阳见景旻迟迟不回卧室便来寻他, 看着景旻还坐在沙发上,神色冷静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言昼和李岩在一旁交谈, 三人神色凝重,气氛压抑。 她没有出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安。 她知道这次行动很危险, 金老爷子不会放任景旻轻易达成目的, 或是考验、亦或是逼迫,但总归就是一场巨大的局, 一个不慎,景旻就会陷入险境, 她慢慢走过去,轻声道, “景旻……” 景旻抬头见是她, 便起身走过来将人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轻笑了下, “怎么了?困了啊就早点睡” 初舞阳看向桌上的地图和资料,语气有些犹豫, “……是不是非常危险?” 景旻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担忧。 “没有,别怕” 他放下手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声音温和道, 初舞阳低声道, “可……明知道这是金老爷子的局……如果真的去了,后果会不会……” 景旻正常时她不会太担心, 但金老爷子已经摸透了他的弱点, 知道他和他母亲、外婆一样,精神上极易受到刺激。 倘若金老爷子再弄出什么针对性的手段, ……如果景旻在游轮上失控,那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里是酋邦国, 皇家暗影号享有外交豁免权, 景旻一旦落入圈套,他们根本无法动用正常手段去救他。 初舞阳越想越觉得可怕, 甚至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她看着眼前神色冷峻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 “景旻……要不…别去了…” 景旻轻挑了一下眉,语气带着安抚, “之前,不是你说不能逃避吗?” 初舞阳一怔。 是啊,她他们在金葵岛时她主张景旻不能逃避的, 景旻看着她,目光沉稳, “既然知道是局,我们就做好设防。” “你说过,一味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弱,” “最后还不是成了金老爷子囊中之物?”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既然已经预料到可能的结局,还不如趁现在我们有能力对抗时,放手一搏。” “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初舞阳望着他的眼神,心底的不安并没有完全消散, “可是…” 景旻轻握住她的手向卧室走去, “别可是了,困了吧?” “我带你去睡觉” 与此同时,迪曼港另一侧——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港口的私人泊位, 阳瑾初推开车门,望向远处的皇家暗影号,眼神深沉。 第288章 拍品 午夜,迪曼港海面平静无波, “皇家暗影号”静静停泊在码头, 灯火辉煌, 贵宾通道外, 景旻低调而从容地而进入。 今夜,他是东欧的隐姓贵族——“卡斯帕·伊万诺夫”。 李岩和言昼作为随从和保镖,分散在外厅等候区域, 负责配合接应景旻的行动, 主宴会厅内, 觥筹交错, 这里汇聚着全球顶级贵族与隐秘财阀, 随处可见华丽的水晶吊灯, 价值连城的油画悬挂在黄金镶边的墙壁上, 桌上摆放着最顶级的香槟与鱼子酱, 侍者穿行其中, 送上各种奢华餐点。 景旻手持香槟, 低调地立在宴会厅一角,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 宾客们低声交谈, 身上流露着上位者特有的从容与冷漠。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身影上——周珩! 他像是故意一般不遮不掩的站在场内显眼的聚光灯下, 正与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低声交谈, 面色沉稳,眼底却藏着一抹紧绷的警觉。 景旻端着酒杯,随意地向那边靠近, 经过时听到了片段对话。 “我已经按照吩咐做了…把知道的也都说了” “记住,你的任务还没结束…后续…听安排” 军装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周珩神色僵硬, 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在抬头的瞬间, 与景旻的目光相撞。 他猛地一怔, 瞳孔骤缩! 景旻的伪装虽完美, 但周珩毕竟与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尽管此刻的面容略有不同, 那股冷冽的压迫感却让他心头猛然一沉。 景旻微微一笑, 举杯示意,动作不疾不徐, 转身离开。 但他知道,周珩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无妨,猎物察觉到危险,不代表能逃出去。 目标已现,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布网,等着收线即可。 景旻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游走在宴会厅内, 目光时而掠过墙角的监控探头, 时而在某些装饰繁复的雕花墙面上停留片刻。 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顶级奢华,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线温柔而暧昧, 墙壁上的浮雕暗藏隐形通道, 而脚下的地毯更是掩盖了无数精妙的机关。 这艘船,表面上是王室奢华与权贵交际的象征, 暗地里却是罪恶与交易的温床。 他缓步走到靠近边缘的区域,手指无意间滑过一侧扶手。 材质坚硬冰冷,带着微弱的震动——是机械装置的运作感。 景旻敛眸, 正思索间,宴会厅的灯光骤然熄灭。 然而,在场的宾客却丝毫不见惊慌, 甚至连交谈的声音都没有停下, 显然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果然, 下一秒,整个宴会厅竟缓缓下降, 周围的玻璃墙体悄然收拢, 化作封闭式结构。 透过微弱的冷光, 景旻看到四周墙壁的暗纹正在重新排列, 原本华丽的装饰变成了更具科技感的金属屏障, 而脚下的地面则平稳无比, 没有丝毫颠簸, 就像是整间大厅从甲板缓缓沉入海底一般。 ——是垂直下降的隐秘空间, 专门为地下拍卖所打造的独立区域。 景旻微微眯眼, 端着酒杯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 当灯光重新亮起, 四周的氛围已然截然不同。 原本流光溢彩的宴会厅, 如今被设计成了一个封闭式的观赏席, 中央是一片微微下陷的展台, 台上幕布尚未拉开, 但隐约可见其后的人影晃动。 “呵……” 景旻低笑一声,将杯中酒液晃了晃, 懒懒地倚在沙发上, 仿佛对这一切兴致缺缺。 此时,人群中,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诸位,欢迎来到今夜最精彩的环节。” 景旻偏头望去, 只见一男子站在展台中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 嘴角带着招牌式的虚伪弧度 仿佛在主持一场上流名媛的舞会, 而非一场罪恶的交易。 ——金柏霖,金家的孙辈, “想必各位都已收到消息,今晚的拍品们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说着,眸光缓缓扫过台下的贵宾们, 仿佛在寻找什么。 景旻挑了挑眉, 若无其事地继续品酒, 视线却在无声的地观察着四周的宾客。 这一刻,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某国政要,新闻中极力推行人道主义的代表人物, 某个世界知名基金会的主席,倡导女性权益的慈善家, 还有几个金融界的权势人物,平日里高调宣扬公平正义…… 可此刻, 他们全都端着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展台, 仿佛即将进行的, 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奢侈品拍卖。 景旻眸色深沉,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舞台中央的幕布缓缓拉开, 露出几个透明的玻璃展柜。 灯光聚焦在其中, 一个个身穿素色衣裙的少女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显得格外渺小。 看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眉眼尚带着青涩, 浑身轻微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台下的宾客们或举杯轻抿, 或闲聊着最近的经济趋势, 目光淡漠地掠过展柜中的女孩, 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 有人甚至露出一丝轻蔑, 似乎对今晚的“货色”兴趣不大。 景旻垂下眼睑,指尖轻敲着酒杯, 掩住眸底翻腾的暗色。 金柏霖站在展台中央, 显然察觉到台下的冷淡反应, 他微微一笑,语气悠然地开口, “各位不用嫌弃,” “这批女孩,可是从全球各地精心挑选出来的。” 台上的贵族们神色各异,兴趣寥寥, 金柏霖见状, 又继续添了一把火,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但这次的拍品里,有些可是出身显赫的富家千金…绝对干净,” 话音刚落, 果然引起了部分人的兴趣。 景旻眉头微皱,目光微冷, 原本无意理会, 但下一刻, 金柏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那位表兄——中国海城那位赫赫有名的景旻。” “他的妻子曾经就是这艘船上被标记过的拍品。” 空气,在一瞬间冷凝, 许多贵族在这之前并不完全了解景旻, 但不久前轰动一时的瑞士贪腐案, 以及金家炙手可热的继承人金卓尔坠机身亡的消息, 在某些上流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人探听到就是景旻所为, 如此精心策划,还不被人抓到把柄,全身而退的人, 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景旻缓缓放下酒杯, 手指微微蜷起, 一股阴冷的戾气自他眉宇间弥漫而出。 周珩……是他泄露了印记的消息! 几个贵族开始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金柏霖见状, 笑意愈发放肆,目光带着挑衅, “但是,我那位表兄可是丝毫不介意呢!非常疼爱他的那位妻子…” “啪——!” 下一秒, 景旻猛地将手中的香槟杯掷出, 玻璃碎裂声划破宴会厅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而来。 第289章 阳瑾初陪同登船 金柏霖猝不及防,被玻璃碎片溅到脸颊, 火辣辣的刺痛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抬手一摸,指尖沾上了一丝血迹。 “景旻?!” 下一瞬, 他竟不管不顾地奸笑起来, 语气里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 终于等到景旻现身! “果然是你,表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呵呵——” 话音未落, 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扣住了他的喉咙! 金柏霖瞳孔骤缩,呼吸瞬间被遏制。 景旻已然逼近, 周身戾气凛冽,目光仿佛淬了寒刀,锋利而狠戾。 “金柏霖——” 他声音低沉, 透着隐忍到极致的愤怒,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 “你找死?” 场内众人一阵唏嘘! 竟无一人上前理会? 金柏霖痛苦地挥着手, 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急声向安保大喊, “你们还愣着干嘛?” “有人闹事!” “还不快把他抓住?” 安保们瞬间冲入, 厅内顿时一片混乱。 金柏霖早有准备, 之前因不确定景旻的伪装的身份,才没有贸然行动, 毕竟在场的不乏金家也不敢轻易得罪的权贵。 但现在,既然景旻主动暴露, 那就是绝佳的机会! 尽管景旻身手了得,但毕竟孤身一人, 很快陷入围攻。 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被强行制服时,安保的声音骤然响起—— “请各位贵宾冷静,王室安保已介入。” 伴随着这道声音,整个厅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仿佛信号短暂紊乱。 而在这一瞬间—— 景旻的身影,消失了。 彻底不见踪影! …… 与此同时,游轮外的等候区。 言昼和李岩等候多时,却迟迟收不到景旻的消息, 连打电话也是毫无信号。 两人心中隐隐不安, 正欲强行闯入贵宾区寻人, 却被一群安保人员拦住, “卡斯帕先生因暴力违反游轮规定,已被王室列入黑名单,永久禁止登船。” 四周围观者不乏权贵,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这样的处理方式, 在皇家游轮上并不罕见——无论来者身份如何尊贵,触犯规矩,便没有例外。 言昼和李岩的脸色骤变, 试图追问详情,然而安保人员只是冷漠地摇头, “无可奉告!” 最终,两人被“礼貌”地请下船, 与景旻彻底失去联系。 等他们回到会所, 思前想后,两人决定先不坦白, 相信以景总的身手很快脱困, 后续两人再想办法, 在面对满眼担忧的初舞阳时 李岩神色复杂,顿了顿,只能含糊地道, “情况有些复杂……景总今晚要留在游轮,暂时无法回来。” “那也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有吧?” 初舞阳皱眉, 正疑惑间,手机忽然响起。 她低头一看, 是阳瑾初的来电? 她抬眼扫过李岩和言昼,两人神色明显心虚, 初舞阳思绪片刻,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接通了电话。 “阳阳,你现在是在酋邦国吗?” 阳瑾初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夹杂着几分担忧。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 初舞阳已然明白他的心意。 尽管心存愧疚,却只能选择避开, 避免再给他希望,避免影响彼此的生活。 阳瑾初也是骄傲的人,想来被她伤透了心应该恨极了她, 她本想着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此时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是”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港口对面的游轮在夜色中灯火通明, “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 阳瑾初显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疏离与防备, 呼吸微微一沉。 短暂的停顿后, 他像是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平稳,如实相告, “景旻出事了…” 阳瑾初将景旻在游轮上发生冲突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初舞阳, 初舞阳顿时心急如焚, 难怪她一直心绪不宁, 就知道这趟酋邦国之行不会太平, “阳阳,你别担心,只是失踪不代表有事,” 得知景旻爆发冲突的原因竟然与自己有关, 初舞阳愧疚不已, 几乎没有犹豫,当即决定准备亲自上船寻人。 阳瑾初握着电话,神色复杂。 她对景旻的在意程度, 已经可以让她不顾个人安危了吗? 但在听到她要上船的念头, 他的眉头立刻皱紧,语气果断, “不行!”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顿了顿,他声音低了些,缓缓补充道, “我去!” “周珩的事……我也有责任。” “上次,我答应过你会亲自处理好,至于景旻……” 他语气微顿,似乎斟酌了一瞬,随即郑重道, “为了你,我也会暂时放下恩怨,找到他。” 初舞阳下意识拧紧手指, 她并不想阳瑾初牵涉太多,也不愿再欠他什么, 当即拒绝, “不用,不管是为了初家抓住周珩,还是为了寻找景旻……这些其实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 “就当是我将功补过吧!” 阳瑾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 电话那端短暂沉默, 他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上次她的质问让他终于意识到——她的不信任,同样能让他伤得遍体鳞伤。 这一次,他不想再让她失望, 也没有任何私心,只想弥补。 可初舞阳很清楚, 就连景旻事先做了那么多准备,上船后依旧出事。 这艘游轮不是能轻易踏足的地方。 她微微蹙眉,沉声道, “可是,上船不是那么简单的,也有风险,你……” 话音未落,阳瑾初便打断了她。 “阳阳,信任我好吗?”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 像是在赌气,可尾音又不自觉放轻了几分,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总之,我有办法登船。” 电话里,两人无声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良久,初舞阳深吸一口气, “那我陪你一起去。” 阳瑾初下意识想拒绝——游轮上的水太深,他不想让她涉险。 还有金柏霖提到的“印记”…他并不想她牵扯是非, 可话到嘴边,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堵住了。 她愿意主动接近他, 哪怕只是一场短暂的合作, 他也不想推开。 “好。” 他低声应道,语气带着一丝克制的温柔。 无论如何, 他总能护住她的 , “印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会想办法的,没人敢议论! 初舞阳挂断电话后,直接出了房门, 径直走向言昼和李岩的房间。 她抬手敲响房门,里面的人似乎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房门打开, 迎上她的是两双戒备而焦急的眼神。 “我准备亲自上船找景旻。” 她开门见山通知, 言昼和李岩愣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惊讶她打算如何登船, 初舞阳就直接补充, “阳瑾初会陪我一起去,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景旻。” 两人神色微变, 猛然听到阳瑾初的名字, 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景总恐怕要被气死! 一个是他一直提防的情敌,一个是他宁愿受伤也要保护的女人, 这两个人竟然要联手上船找他? 景旻若是知道,指不定会先拿他们开刀。 但冷静下来, 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当前最稳妥的方案。 他们已经从景旻口中得知, 阳瑾初与游轮背后的关系, 再加上他与初舞阳的关系特殊, 带她登船并非难事。 更重要的是——无论阳瑾初出于什么目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 他的立场不会与初舞阳相悖, 而且会保护好初舞阳, 言昼和李岩对视一眼, 尽管知道事后少不了一顿责罚, 但景旻的安危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他们别无选择。 “……好吧。” 李岩沉声道, “太太,请务必小心!” 言昼叹了口气, 脸色复杂地看了初舞阳一眼,无声同意, 第290章 刻意 阳瑾初带着初舞阳来到登船口, 所有安检流程都顺利通过, 直到最后一道指纹身份识别。 系统扫描完毕,屏幕上赫然跳出两个醒目的大字眼—— “老板”! 刹那间, 四周的安保系统仿佛被瞬间激活, 原本沉寂的机械设备齐刷刷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一道冰冷而精准的电子音骤然响起, 船舱内的智能系统迅速识别并响应—— “老板好!” “欢迎登船!” 与此同时, 通道两侧的智能安保机械臂微微弯曲, 如同行礼般向他致意,红外扫描灯闪烁了几下, 所有权限瞬间解锁, 连原本紧闭的深层安全通道都在这一刻无条件开启。 初舞阳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微微一顿。 阳瑾初站在她身旁, 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 下意识想要解释什么。 但就在他开口前, 初舞阳已经快一步避开了他的视线,语气淡淡道—— “与我无关。” 阳瑾初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眸色复杂地看着她的侧脸。 最后只是微低头苦笑一下,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害怕她误解, 害怕她将他和这艘游轮上的黑暗画上等号。 毕竟,这艘游轮……并不干净。 “皇家暗影号”的奢华只是表面, 真正的核心是隐秘的权力交易、地下拍卖、黑市实验, 甚至是不可言说的秘密组织。 这里是贵族们醉生梦死的天堂, 也是无数人一夜暴富或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何况——五年前,景旻就在这艘游轮上出过事。 那时,金卓尔想除掉景旻,亲自策划了一场精心布置的“意外”——他被人掳上船, 在暗层交易中被当作活体实验品,险些命丧黄泉。 更让他担心的是……初舞阳也曾踏足这片黑暗, 只是她不记得了。 阳瑾初本不愿让她再度卷入其中, 他害怕她误会自己当年与金卓尔有任何牵连, 害怕她将他与那个夜晚的黑暗混为一谈。 可她根本没有追问, 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游轮的内部环境上, 一路走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显然心里只有一件事—— 找到景旻。 阳瑾初看着她的背影, 心底五味杂陈。 她的淡漠,比她当初指责他的私心时更让他难以接受。 —— 主厅依旧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灯光璀璨,权贵云集, 仿佛昨晚的风波从未发生。 金柏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仰靠在沙发上,随手晃着一杯酒,眼底尽是漫不经心的轻佻。 可当他视线触及到人群中的初舞阳时,微微一怔, 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意思,景旻竟然舍得让自己的妻子出现在这里? 他轻笑着晃了晃酒杯, 往日藏得多紧啊,可宠爱却毫不避讳…… 看来他这位表兄,还真是自信,如此暴露自己的弱点? 金柏霖来了兴趣, 一道刻意拔高的声音在喧嚣中响起—— “哟,表嫂?” 声音不算大, 却精准地穿透了大厅内的音乐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怎么来了?” “景旻表哥没陪着你?哦,忘了表哥上不了船了…” 金柏霖故意提起身份,就是要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毕竟昨日景旻情绪失控,当众大闹,引起极大骚动。 在座的人可都是见证者! 虽然他们的道德感低各种炸裂事也见得多, 但因为景旻的不同寻常的身份,还是成为权贵中心的谈资, 毕竟至今没有哪个贵宾在船上当众被拉入黑名单, 如此不体面! 而今他的夫人? 那不就是那个“被标记的拍品”? 金柏霖余光看了一圈,果然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 他笑得更加肆意,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晃着酒杯就靠近, 目光在初舞阳身上扫过, 轻佻且意味深长,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恶意感叹道, “表嫂不愧是精挑细选的‘拍品’,果然是国色天香!”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看过来, 有些人眼底闪过探究, 有些则逐渐带上了几分轻佻与不屑。 ——若她真的是“拍品”, 那就意味着她曾是某场见不得光的交易品。 再尊贵的千金, 一旦沾染上这样的身份,也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破碎瓷器”。 阳瑾初站在她身侧,眉心微蹙,手指微微收紧, 已然不耐。 这些人的目光,令他极度不悦。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 初舞阳却轻轻看了他一眼,眼神冷静而坚定。 ——阻止住了他。 阳瑾初微微一顿,指尖收紧的力量松开了一些。 金柏霖见外表柔美的初舞阳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心底闪过惊讶, 随即又不由得鄙视起他那位人见人见夸的表哥了! 两人真不般配! 突然他面上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表嫂,昨天跟表哥有点误会,发生了点冲突……表哥伤得不重吧?” 他语气轻飘飘的,满是不在意, “你看,我这人也挺忙的,还没来得及去看他?” “还望担待!” 四周传来一些轻笑声。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根本不是在关心景旻, 而是在故意挑衅。 果然,下一秒, 金柏霖看着初舞阳,语气转而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讽刺, “不过,表嫂你可真是不厚道啊,” “趁我表哥病重,还上不了船,怎么就勾搭上了别人?” 说着,他目光一转, 落在阳瑾初身上。 “这位……” 他刻意顿了顿,眉头微挑, 带着明显的轻蔑, “哟!你还特意遮了脸?” “怎么,不敢见人?” 阳瑾初戴着一只黑色眼部面罩, 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是他的刻意伪装。 作为游轮的老板之一, 他若以本来面目示人,必然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金柏霖这番话,显然是刻意挑衅, 甚至在试图激怒他。 阳瑾初并未立刻反应,而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 果然,暗处的安保已经盯上了金柏霖。 在皇家暗影号上,身份地位是极为重要的象征。 而“老板”这个身份, 更是整个游轮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对老板不敬。 哪怕是金柏霖, 也不例外! 虽然金家也是游轮老板之一,但是金柏霖个人不是啊, 第291章 规矩 片刻后, 一名西装笔挺的安保走了过来, 冷漠地站在金柏霖身侧,声音机械似的警告, “金先生,请对老板保持尊重。” 瞬间,金柏霖脸色剧变, 四周刚刚还带着些许轻佻笑意的人, 纷纷瞪大了眼。 ——老板?! 这位遮着脸的男人……竟然是游轮的老板?! 在座的权贵无一不是身家显赫的名流, 可上了船,一切都得按船上的规矩来, 所以“老板”二字就是代表着规矩,足以让他们重视起来、 金柏霖的笑意僵在了唇角, 脸上的轻蔑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但四周的目光已经变得微妙。 ——他刚才,可是当众在挑衅游轮的掌权者! 这已经不仅仅是失态那么简单, 而是犯了大忌! 初舞阳微微侧首,目光微凉地落在金柏霖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 她声音轻缓,语调悠然,带着几分戏谑, “金先生,刚才说什么‘拍品’?我没听清” 本就因安保警告而陷入死寂的宴会厅, 此刻更加寂静无声。 众人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皆是一震, 那两个字,对船上的人来说无疑是耻辱, 而她竟然毫不避讳,还主动提及? 金柏霖神色微惊讶, 显然也没想到初舞阳毫无羞愧之色的主动提及? 他不由得多看了眼前她两眼, 一袭黑色礼服,冷白肌肤再灯光下泛着莹莹淡光 气质锋利而不失优雅从容,一举一动皆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女人……不简单! 金柏霖原以为她不过是景旻藏在羽翼下的温室花朵, 谁知竟敢在这种场合主动挑起话头? 更妙的是,她能跟“老板”站在一起, 岂不是意味着她公然背叛了景旻? 金柏霖心念一转,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 那就不必敌对, 想到这, 他随意笑了笑, 摆出一副轻松模样,语气缓和了几分,想轻轻揭过刚才的无礼, “表嫂说什么呢?”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初舞阳却不买账, 环顾了下四周。 昏暗的灯光下,众人脸色模糊不清, 但目光却毫无例外地聚焦在她身上。 她微微一笑,似是随意地歪了歪头,语气轻柔, “金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就没说过呢?” 她顿了顿, 唇角笑意更深,尾音缓缓落下, “刚才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双耳朵,可都看见、听见了。” 她轻描淡写地重复道, “你说,我是精挑细选的‘拍品’。”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极重,字字清晰, 几乎刻进所有人的耳膜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宴会厅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阳瑾初皱了皱眉,正要迈步向前阻止她, 却见初舞阳不经意地朝他扫了一眼。 目光淡定从容,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压制——别插手。 他微微一愣, 竟被她不动声色的气场生生按住, 脚步顿住。 可是…… 仿佛察觉到他的担忧,初舞阳竟轻轻朝他眨了眨眼, 眸中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笃定。 阳瑾初怔了怔, 鬼使神差地,竟也轻轻点了点头, 止住了动作。 金柏霖瞧见两人这一来一回的无声交流,眼底顿时浮起一抹浪荡的笑意。 呵,真是有意思! 他捏了捏自己下巴,心思转得极快。 景旻向来把这女人视作宝贝, 可如今——这女人却公然和“老板”站在一起, 甚至不需要对方出手,就敢与自己针锋相对? 看来景旻不仅看不住自己的妻子也压制不住啊, 真没用! 思及此, 倒不如趁机拉拢二人,彻底扳倒景旻。 他突然收敛了之前的挑衅意味,语气变得客气了几分, 甚至带上了些微的讨好, “表嫂,是我失言了,刚才是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 初舞阳却不依不饶,目光一沉,缓缓开口, “也就是说,你承认刚才确实说过了?” “金先生,你是游轮上的常客,应该很清楚——” 她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柔,却让人听出寒意, “在这里,恶意造谣、诋毁船上贵宾,会有什么后果吧?” 意思是轻飘飘一句道歉可没用, 这是初舞阳登船之前特地了解到的一些船上明文规定,现在正是派上用场了, 景旻因她“受辱”,不管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肯定是要讨回这个公道的, 金柏霖这下犯难了。 不承认刚才的话吧? 可这么多人都听到了, 狡辩无异于当众撒谎, 一旦当事人追究,便是违反游轮的明文规定。 金柏霖眉头微蹙,心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低姿态,给足了这女人面子, 连她的“耻辱”都不揭穿, 还特意示好,想借此结盟。 没想到,她竟如此咄咄逼人, 丝毫不领情。 这女人,未免也太不知趣了。 他冷笑了一声, 心底不屑地嘲讽——他还以为她有多不简单,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既然不能否定, 那就干脆承认好了! 反正他的初衷本就是为了羞辱她,让她的身份成为景旻的污点。 就算景旻有朝一日回到金家, 有过这样一个被打上“印记”的妻子, 也会被耻笑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想到这, 他彻底放弃了先前的虚与委蛇,一改刚才的低姿态, 嘴角带上几分讥讽的笑意,语气傲慢道, “表嫂,我刚才确实说了。” 他故意顿了顿, 扫视四周,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吧,船上的规矩摆在这里,我也不能撒谎了,但我可不是故意想侮辱你!” 他眼神犀利地盯着初舞阳,唇角勾起几分戏谑, 故意拉长音调, “我说的是事实——表嫂你的左腿,后小腿窝处,带着我们游轮的印记!” 他微微一笑, 话音落下的瞬间,补上一句致命宣判—— “你,曾经是船上的拍品。” 此言一出,原本就死寂的宴会厅, 刹那间如被猛然投入一颗惊雷, 像是顾及到“老板”还在场,并没有什么明面上过分鄙夷举动, 只是他们的目光骤然变得微妙而复杂。 有些人目光轻蔑的看向初舞阳,不懂有人怎么会这么蠢? 亲口将自己推入这种旋涡? 金柏霖看着这样的反应,愈发笃定得意, 初舞阳却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并不大,却清晰入耳, 她的嗓音淡然而轻柔,眼眸波澜不惊,似笑非笑道, “这么肯定啊?” 第292章 出局 金柏霖想起了周珩的那些话,眼神坚定起来, “当然,我可是亲耳听——” 话音未落, 他的声音陡然一滞。 因为他看到, 初舞阳微微偏头,静静地看着他, 眼神锋利的像是看穿了一切,直接打断拆穿他, “周珩告诉你的?” 金柏霖心头一震, 原本笃定的神色微微动摇, 眼底浮现一丝不确定。 她的态度太过镇定了, 甚至……从容得让人心生不安。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一瞬间,金柏霖心底生出一丝迟疑。 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 周珩不可能撒谎, 一直未曾插手的阳瑾初终于有所反应了, 他看了眼站在宴会中央的初舞阳, 见她神情自若,丝毫没有慌乱, 便彻底放下心来。 想来她已做好准备,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她。 他要做的,只是默契配合,为她护航。 想到这, 他神色淡漠地偏过头, 随意地朝宴会厅内的负责人投去一个眼神。 那名侍者经理立刻会意,微微欠身, 随即迈步走向宴会厅中央, 语气平稳,不疾不徐地宣告, “金先生,若您的言论被认定为恶意造谣,根据游轮规矩,您的信用等级将被降级,并永久剥夺部分游轮权限。”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厅的气氛陡然一凝,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众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皇家暗影号虽是权贵云集的游乐之地, 但其规矩森严, 尤其禁止散播谣言、恶意诋毁、挑衅滋事。 一旦被认定为故意捏造事实、扰乱秩序,轻则降级信用, 剥夺部分游轮权限, 重则直接逐出游轮, 甚至被列入黑名单,终身不得踏足。 对于金柏霖这种依赖家族生活的贵公子被游轮拉入黑名单, 就相当于挑衅了权贵秩序,将会被权贵圈抛弃, 随之也会远离家族政治中心, 从而被“流放” 而现在, 金柏霖的言论已经踩在了这条红线上! 一时间,许多人看向金柏霖的目光都变了, 既有看好戏的嘲弄,也有幸灾乐祸的冷笑, 金柏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现在否认刚才的话, 那就是当众撒谎, 按照游轮规定, 恐怕当场就会被驱逐出宴会厅。 可如果继续坚持, 眼前这个女人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难道她早有应对之策? 可笑! 印记的事千真万确, 周珩亲口告诉他的, 而且他还有照片作为证据! 她怎么可能反驳得了? 金柏霖眼神闪烁, 再三权衡, 最终咬了咬牙, 索性豁出去,冷笑道, “表嫂,我可没撒谎。” 他刻意拉长语调,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眼底带着几分恶意的轻蔑。 “拍品就拍品嘛!” “反正表哥又不嫌弃你,不是吗?” 话音落下,宴会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至极。 有些人倒抽一口凉气, 有些人则兴奋地眯起了眼睛, 似乎在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阳瑾初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 初舞阳已经缓步上前, 姿态高贵,气场逼人,轻轻地低下头, 语气平静,却透着压迫感。 “别后悔呀,金先生。” 金柏霖瞳孔微缩, 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骤然升起!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 初舞阳已然抬起手, 优雅地提起裙摆,动作缓慢而从容, 裙角自她指尖滑落, 露出膝盖的肌肤。 前后都白皙、细腻,光洁无瑕。 ——毫无印记! 这一刻,宴会厅陷入死寂。 那些原本怀揣着质疑、不屑,甚至隐隐含着轻蔑的目光, 仿佛在瞬间轰然崩塌。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那片肌肤,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 “不可能!金先生不是说……” “可她的腿上……什么都没有!” 惊疑交加的低语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震惊、不解、质疑交织成一片。 金柏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张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 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不可能! 周珩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确确实实带着游轮的烙印! 他甚至见过照片,就是腿窝处,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硬生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迅速在脑海里翻找合理的解释。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连忙张口道, “差点忘了,你是做了隐形纹身!” 他的眼神猛然亮起,仿佛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 “你把印记隐形了!” “只要用酒精擦拭,就会显现出来,对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不少人眼神微动, 似乎觉得有道理, 纷纷将目光投向初舞阳, 等待她的回应。 可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金柏霖,眉眼微挑, 她轻笑出声,声音不疾不徐, “是吗?” 她又伸手,潇洒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在众人面前, 毫不犹豫地将酒水泼洒在自己裸露的膝盖上!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然而——她的肌肤,依旧白皙无瑕。 这一幕,狠狠地扇了金柏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口中所谓的“标记”,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在场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他们,被金柏霖戏弄了! 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金柏霖不仅在公然造谣, 还在羞辱他们的智商! 有人脸色沉了下来, 目光透着冷意, 一些原本与金柏霖亲近的权贵, 已然流露出厌恶之色。 金柏霖的脸色惨白如纸! 初舞阳并未得意,也没有冷嘲热讽, 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微微转身,走回阳瑾初身边,仿佛这一切, 不过是她顺手清理的一粒尘埃,不值一提。 阳瑾初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幽深复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唇角微微弯起。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她从未是需要被庇护的小公主, 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王。 他微微偏头,低声道, “漂亮。” 初舞阳笑了笑,似是随意地问: “你说什么?” 阳瑾初目光深邃,嘴角微勾,轻声道, “没什么…” 只是,他的眼神很快暗了下去。 难道……他就是输在了不够心狠? 阳瑾初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初舞阳已经放下裙摆的腿上, 心绪微微起伏。 那道印记,曾经真实地存在。 当初,他也曾设想过最极端的办法——剜肉剔除,一劳永逸。 可终究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只能退而求其次, 用隐形纹身遮盖, 将这段过往深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毕竟当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本以为这个秘密能够永远埋藏,未曾想,多年之后,竟还是被周珩察觉。 他本有机会处理掉这个隐患, 却因一时迟疑,导致如今的一系列风波。 而景旻……竟然真的狠得下心, 直接剔除那道痕迹永绝后患!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 果然他是做不到的, 看着身旁女人明媚的侧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做不到在她身上动刀子! 众目睽睽之下,金柏霖被当场宣告列入游轮黑名单, 信誉破产象征着身份与权势的贵宾权限被无情剥夺。 自此——他将被“流放”, 昔日游轮上的常客,如今却成了永不得再踏足的弃子。 金柏霖脸色铁青,挣扎反抗却无济于事, 被安保强行带离,狼狈不堪, 沦为整个宴会厅的笑柄。 而与此同时, 这场戏的每一帧画面,都透过监控, 落入了一双深邃冷峻的眼眸中。 画面之外, 金老爷子端坐在屏幕前,眼眸泛着“精光”,毫不吝啬出言赞美道, “真是一出精彩好戏啊!” “阿旻,你这位太太这胆识、气魄不输男人啊,” 他缓缓放下茶杯,语气悠然, “柏霖怎么说也是我金家培养的继承人候选人之一,竟轻而易举被你这位太太踢出局了?” “要不是这初家小姐出身太低了,我也就随你去了,做个贤内助还是绰绰有余啊,可惜啊,可惜配不上金家”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景旻坐在一边沙发上始终沉默,神情冷漠至极。 他看着屏幕中初舞阳游刃有余地应对金柏霖的挑衅, 看着她与阳瑾初默契无间,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便能心神领会, 他的手指收紧,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第293章 玩弄 金柏霖被两名安保人员押入一间豪华但压抑的房间。 他挣扎了一下, 却发现这两个安保根本不是普通人,钳制他的力道稳得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放开我!” 金柏霖恼怒地喊了一声,想要挣脱, 但没人理会他。 房门被重重关上, 房内只剩他、安保,以及,正慢条斯理走来的两道身影。 阳瑾初与初舞阳。 阳瑾初的步伐闲适,随意地落座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一只手支着下巴, 神情懒散得仿佛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谈话。 而初舞阳,则站在他身前, 目光冰冷地锁住金柏霖。 她缓缓朝前走了几步,直到站在金柏霖面前, 垂眸俯视着他。 “景旻在哪儿?” 她的声音不重,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金柏霖强撑着嘴硬,冷笑一声, “表嫂,你怎么关心起表哥来了?” “不是已经有新欢了吗?” 话音未落, 初舞阳已经出手! 她手起掌落,干脆利落地扇了金柏霖一耳光! “啪——” 这一巴掌足够用力, 金柏霖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迅速浮现出红肿的掌印, 他愣住了, 眼里透出几分震惊——这个看似温婉又体面的女人, 竟然真的敢打他? 房间里一瞬间死寂。 阳瑾初眼神微微一动,唇角弯了弯, 却没有阻止, 反倒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审问。 一瞬,金柏霖才反应过来, 随即怒不可遏的大叫道, “你敢动我?” “这里是金家的地盘,你不想活——?” “啪—” 又是一巴掌, 金柏霖气的浑身发抖,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还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初舞阳,你别以为——” “啪——!” 又一巴掌! 这次,可不是初舞阳打的。 金柏霖的头被狠狠打偏,嘴角开始有血丝, 他整个人气得双眼猩红,几乎要炸裂,却被保镖死死压制住,不能动弹, 初舞阳抬起的手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握住。 她皱眉抬眼,正撞上阳瑾初深沉的目光。 男人的手扣得很紧,掌心温热,与她冰凉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他的目光压得很低,眼里透着一丝不悦。 原来,刚才那一巴掌, 是阳瑾初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镖出手的。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手掌,眼底掠过一丝阴沉, 随即抬手就要替她揉开指节的僵硬。 然而,初舞阳微微一偏,毫不犹豫地抽回手。 阳瑾初的手指顿了一下, 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了两秒,语气有些低哑,透着不加掩饰的不悦。 “何须亲自动手?” 金柏霖被打了还在张狂的叫嚣着, “你们你敢碰我?我是金家人,别想活着走出酋邦国?” 金家,他的靠山,是他的底气! 不管怎样,他还是金家的人,就算今天出了丑,可家族的庇护还在, 他照样能东山再起。 然而—— 阳瑾初忽然笑了, “金家人?” 他看向金柏霖,语调慵懒,语气漫不经心地补充, “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你刚刚已经变成一个被金家抛弃的人?” 金柏霖猛然一怔, 心底骤然一紧! 阳瑾初这才抬起眼正视着他,神色淡漠却字字锋利, “你可知道,今天这一场闹剧之后,你已经变相被权贵圈拉黑了?” “皇家暗影号的黑名单,不只是不能再登船那么简单,” “而是意味着你的信用已经彻底破产,在整个权贵圈寸步难行。” “那些曾经跟你攀关系、称兄道弟的人,现在连看你一眼都会觉得丢人。” “那些你曾经以为牢牢抓在手里的资源,会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金家是个精于算计的家族,” “你觉得,家族的政治核心,会容得下一个声誉扫地、成为笑柄的废物?” “还是你觉得金家那把椅子太廉价,谁都能坐上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一刀一刀剜在金柏霖的自尊上! 金柏霖的脸色彻底变了, 整个人如遭雷击, 手脚冰冷得厉害! 他不是没想过丢脸的后果, 但他一直以为,凭着金家的名头, 他仍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阳瑾初这番话, 让他心底的侥幸彻底崩塌! 他今日丢的,不只是颜面, 更是整个家族对他的信任! 他颤抖着嘴唇, 一丝慌乱在他眼底闪过, 但他仍旧嘴硬道,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敢真动我的!” “我再怎么样,还是金家的人,你们奈何不了我的?” “是吗?” 一道慵懒而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 初舞阳微微偏头, “金先生,你确定不合作了?” “再问你一遍景旻在哪?” 金柏霖脸色难看地别过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不言不语。 初舞阳冷哼了一声, 随即弯低下身子,缓缓地贴近金柏霖, 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呢喃, “金先生,你们这种人不是最喜欢玩弄那些幼女吗?” 语气一顿,她直起身,轻笑了一声,眼底毫无温度, “可惜,你们似乎从没试过,‘被’人玩弄的滋味吧?” 金柏霖呼吸一滞, 后背瞬间泛起一阵恶寒! 他死死地盯着初舞阳, 突然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她想做什么?!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进。” 初舞阳淡淡地道。 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形庞大、满脸横肉的女人迈步走了进来! 她脸上涂着艳俗的口红,浓妆厚得像墙皮,身上穿着一件紧绷的丝质衣裙,肥胖的身躯几乎要将那布料撑裂。 她的眼神兴奋又贪婪,上下打量着金柏霖, 嘴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金柏霖瞬间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恐,拼命挣扎着想要后退, 但他的肩膀被保镖死死按住,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和愤怒。 初舞阳抱着手臂, 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道, “你不是说我奈何不了你吗?” “既然你不肯开口,我也不勉强。” “只是这位姐姐,刚好喜欢你这种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她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下你的‘陪伴权’……” 那肥胖女人舔了舔嘴唇,笑得暧昧至极, “哎呀,这位小少爷可真俊俏” “滚——滚开!” 金柏霖猛然炸了,拼命挣扎,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 他是什么身份?! 金家少爷! 向来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玩?! 他猛地挣扎起来,咬牙怒吼, “你们敢!!!” 初舞阳缓缓走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唇角微扬,语调轻柔却透着一丝冷意。 “哼!不就是金家?有什么不敢的?” 金柏霖只觉脊背一凉,惊怒交加地盯着她, “你这个疯女人!!” 他刚想破口大骂, 可那女人已经热情地朝他靠近, 伸手就要摸上他的脸。 金柏霖几乎是瞬间崩溃,疯狂地挣扎起来, 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吐出来,连连大吼, “别碰我!!!滚开!滚开啊!!!” 房间里,阳瑾初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随后偏头看向初舞阳, 眼底流露出几分意外。 “……” 他沉默了一瞬,低声问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初舞阳侧头,靠近他耳边,微微一笑,声音低柔、 “不告诉你。” 阳瑾初盯着她,眸色微深,忽然低笑了一声, 像是想通了什么,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上洗手间那会儿?” 初舞阳挑眉,笑而不语。 事实上,她确实早有准备。 登船之际,她便四处仔细观察过这艘游轮上的宾客。 倒也不是她有多么未卜先知, 只是从进船那一刻起,她就对某些“特殊贵宾”留了个心眼。 尤其是当她看到甲板上那位气场十足的“贵妇”时—— 身形臃肿,珠光宝气,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一袭紧身礼服硬生生把身躯裹成一团, 举手投足间却自信满满,甚至旁若无人地向一名年轻侍者调笑。 初舞阳几乎是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这位“极品贵妇”可谓是游轮上的一抹奇景,不仅气势逼人,行事风格更是惊人, 初舞阳目睹着她大手一挥,直接甩出一叠厚厚的现金, 只为让那位侍者陪她喝一杯酒。 当时,初舞阳只是挑了挑眉,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她原本没有过多深究, 可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 像金柏霖这种人,搞“拍卖”那些年幼无知的少女玩乐,习惯了掌控和玩弄他人,享受着猎杀羔羊的快感。 ——那如果反过来呢? 初舞阳不是善茬,她的手段虽然不如景旻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她也清楚,有些“恶作剧”比血腥更有用, 所以,她没多犹豫,便主动上前搭讪了这位“贵妇”—— 言谈间,她很快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阳瑾初也一瞬间了然,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她突然说要去洗手间, 他还安排了人陪同,担心她在游轮上出事。 结果她神秘兮兮地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说“用不着”。 原来,她是真的去干“坏事”了。 金柏霖完全顾不得这两人低声调笑, 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眼里满是惊恐, 终于声音颤抖地喊道, “我说!!!” “景旻——爷爷把景旻带走了!!” 第294章 正事 房间里的气氛,因金柏霖的一句话, 微妙地凝滞了片刻。 初舞阳与阳瑾初对视一眼, 眼中浮现一丝将信将疑。 如果是金老爷子的人带走了景旻, 那这件事确实说得通——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不对劲。 金老爷子向来不可能伤害景旻。 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景旻心甘情愿地回金家,为家族效力, 而不是用这种强硬手段将人掳走, 金柏霖见两人仍不叫停, 眼神里满是焦急, 他剧烈挣扎,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真的是爷爷的人!” 然而,他的话音才落, 身后那道肥硕的身影便再次压近了几分。 金柏霖猛然感觉到一股肉山般的气息朝自己逼近, 顿时头皮发麻! “啊,死女人,不要碰我——!” 他狼狈地向后躲避,声音里透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而那位“极品贵妇”依旧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珠光宝气的胖手朝着金柏霖的肩膀抚去,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弟弟,你跑什么呀?” 金柏霖彻底绷不住了! 他惊恐地闪避着,脸上的嚣张狂妄已经荡然无存, 整个人只恨不得立刻钻到床底下去。 他没办法再摆架子,几乎是破音地朝初舞阳大喊, “初舞阳!” “表嫂!我错了!快把这女人弄走!”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求, 生怕下一秒自己就真的被这位“极品贵妇”给缠上了。 初舞阳看向阳瑾初眼神询问,是否可信? 阳瑾初倚在一旁的沙发上,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金柏霖却根本无暇顾及两人的互动,他拼了命地朝初舞阳求饶, “表嫂,我说的是真的!” 见她仍是冷眼旁观, 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生怕她再放任那位“贵妇”继续靠近自己, “快让她走啊!” 阳瑾初想了片刻看向初舞阳微点头,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外间的保镖终于走进来,将“极品贵妇”带离房间。 可那位贵妇依旧意犹未尽,临走前还不忘对金柏霖送了个飞吻,娇滴滴地说道, “小弟弟,下次再见哦——” 金柏霖脸都白了,连骂带踢地喊道, “滚开吧!死女人!” 初舞阳皱眉。 金柏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赶紧收敛,怂巴巴地改口, “不是说你,说她,说她……” “极品贵妇”终于被保镖带走, 房间里恢复了片刻的安静。 金柏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整个人大喘着气,直接扑到桌边, 连灌了几杯水,仿佛要把刚才的恐惧压下去。 初舞阳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金柏霖,冷冷开口, “你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金老爷子的人带走了景旻,那为什么他会失联?” “人不见了,电话也不通?” 她语气中透着怀疑——按照金老爷子的目的 如果他真的救了景旻,完全没理由扣押。 毕竟,他要的是景旻心悦诚服地回金家效忠, 金柏霖正喝水,听见这话, 猛地呛了一下, 咳嗽得脸色涨红,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我哪知道?” 金柏霖心里一阵憋屈,他确实没撒谎, 原本他确实打算趁乱将景旻彻底解决,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 老爷子的人便突然出现,将人带走。 他别无选择,只能暂时作罢。 没办法,老爷子向来偏心景旻, 哪怕景旻一再忤逆金家,依旧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选。 而他金柏霖, 虽然被金家精心培养多年,可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依旧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羽翼未丰,根本没能力与老爷子抗衡! 本以为景旻被老爷子人接走已经顺利脱身,谁知—— 初舞阳竟然又亲自登船找人? 一开始,他还想着趁机狠狠打压这个女人, 不仅可以让她颜面尽失,又或是动摇她的立场, 可谁曾想…… 这女人不仅没有被激怒, 反而借势将他反手一军! 短短几步棋, 他就被彻底逼入绝境, 不仅栽了个大跟头,还把自己彻底折进去。 现在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 就连……就连他的清白都差点不保! 想到刚才那个“极品贵妇”的脸凑近时,他整个人汗毛炸起、头皮发麻的感觉, 金柏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胃里一阵翻腾。 他简直想吐! 初舞阳这个疯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法子来对付他! 他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初舞阳思及片刻, 想着不管怎样要先下船,通知言昼等人,他们至少有个找人的方向… 刚要转身, 却被阳瑾初一把拽住了手腕。 男人的力道不重, 他低沉地开口提醒, “周珩,你不想要了?” 初舞阳一愣,这才想起此行的最重要目标! 她的眉头皱了皱—— 她的注意力全在找到景旻和打脸金柏霖上了, 竟差点忘了正事! 阳瑾初看着她愣神的反应, 眸色微微一暗,眼神淡了下来。 随即,他松开她,转过身,视线落回金柏霖身上,声音沉沉 “周珩,在船上哪个位置?” 金柏霖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瞬。 他不是不清楚周珩的去向,甚至可以说,他一直知道。 但问题是——这是金老爷子下的命令,他只是听从命令藏好周珩而已, 因为周珩就是老爷子用来牵制初家、逼迫景旻回归的筹码, 这个时候泄露消息,无异于公然违抗老爷子的安排!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阳瑾初已然看穿了他的犹豫,冷笑一声,语气不疾不徐地压了下来, “金柏霖,你自己掂量掂量,值得吗?” “你觉得金老爷子真的会把你当成核心培养?” “别做梦了。” “你今天闹出的笑话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从这一刻起,你已经是金家的弃子了。” “就算金老爷子不让景旻继承,金家的权力核心也轮不到你。” 金柏霖猛地抬头,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阳瑾初目光平静, 却字字带着致命的威慑力。 “更何况,你昨天是怎么羞辱景旻的,自己没忘吧?” “如果景旻真的回了金家,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你猜他第一个会拿谁开刀?” 空气骤然凝固, 金柏霖的心脏猛然一缩,指尖都开始发冷。 如果景旻真的回归金家, 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必然是自己! 金柏霖咽了咽喉咙,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而低哑, “……周珩在……” 两人走出房门,夜风微凉, 初舞阳偏头看着阳瑾初,眼中透着真切的感激。 “谢谢你,啊瑾,” 阳瑾初脚步微顿,低头看她。 这一声“啊瑾”太过温和,没有防备,没有抗拒, 让他心口一紧。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让景旻被逼回金家, 他们必然会分开……那他或许还有机会? 可他终究还是出手了。 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把自己的私心摆到她面前, 换来她的抗拒和冷漠。 第295章 我们完了 夜风卷过港口,吹散了游轮离去后残存的汽笛声。 初舞阳站在码头边,抬手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接下来需要我帮你直接把人带回国吗?” 阳瑾初的嗓音低缓,眼神微微敛着, 他们按照金柏霖供出的地点很容易找到了周珩, “先去找景旻。” 初舞阳直截了当地说。 言昼和李岩已经安排好周珩, 现在她最在意的,就是景旻的下落。 阳瑾初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你,要我陪你一起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征询意见,又像是某种暗示, 如果她点头,他就会一直陪着她, 初舞阳握紧了手指,沉默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 她清楚地知道景旻的脾气。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醋缸,如果她带着阳瑾初去见他, 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阳瑾初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他没有强求,只是轻轻一笑, 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的温和, “好。” 答应过后他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目光深沉得像一汪无人能窥探到底的湖水。 “那我先回国了。” 他顿了顿,语气轻缓地补充了一句, “阳阳,照顾好自己。” 初舞阳心头微微一动,随即点了点头、 “你也是” 阳瑾初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但就在他背影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 初舞阳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几条新信息。 发送人:未知号码。 她皱起眉,点开—— 信息的开头,赫然写着: 我是景旻的外公, 金老爷子给她发信息? ——两张图片, 车子疾驰在夜幕下, 初舞阳紧握着手机,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景旻的背影 他坐在一张雕花长椅上,身上的酋邦国长袍被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里侧的白衬衫,右腿上缠着纱布, 显然是刚包扎完不久。 在他面前,一位身穿贵气金黄长裙、面覆轻纱的女子半跪着, 正低头替他细致地收紧绷带。 她的裙摆上,绣着金色藤蔓纹路。 奢华、精致,一看就是王室贵族的装束。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紧。 她抿着唇,迅速滑到下一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 这是一张拼接的监控画面, 分别是景旻和那名女子一前一后走进了一间房间的身影, 时间:晚上8点。 而现在,是8点半。 也就是说, 景旻和那名女子已经单独在房间里待了半小时? 甚至可能更久。 初舞阳指尖微微收紧,心脏跳得有些不稳。 下一秒,金老爷子的文字信息跟了上来—- 照片上的女子是酋邦国王室贵女, 父亲是皇族,母亲是华裔贵族,门第显赫,与我金家门当户对,是我为景旻挑选的妻子。 贵族女子极为保守,绝不会随意接触外族男人,她为景旻包扎伤口,证明她对景旻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在酋邦国,贵族女子的面纱,只会摘给未来的丈夫看。 如果景旻摘下她的面纱,就意味着默认会娶她,而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受到任何羞辱——无论发生什么, 他都必须负责。 而且,看样子景旻并不反感, 最后,金老爷子特意附上了一个地址—— 阿尔扎赫尔皇家酒店,1808号房。 初舞阳的呼吸微微发紧,心底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迅速升腾。 她死死地攥紧手机,语气低沉, “停车!” 司机停车透过后视镜看她, “送我去这个地址。” 她一字一顿地说。 阿尔扎赫尔皇家酒店,1808号房。 初舞阳站在门口,手指攥紧门卡,心脏剧烈跳动着。 “砰砰砰——” 她抬手用力敲门,清脆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回应。 她咬牙,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心一点点往下沉,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想转身——可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拉开。 “阳阳?”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些许意外? 她猛地回头,视线对上景旻的眼睛。 他站在门口, 身上仍然穿着酋邦国长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几道隐约的红痕, 右腿上确实缠着纱布,像是刚包扎好不久。 初舞阳的目光扫过他,想从他的神色里找到一丝心虚或愧疚。 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坦荡, 初舞阳胸口一窒,猛地一把推开他,快步冲进房间。 视线落在床上—— 一名贵族女子,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被子盖住了全身看不清脸, 但她的裙摆露出一角,金黄绸缎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初舞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猛地回头,抬手狠狠甩了景旻一巴掌, “景旻,我们完了” 第296章 吃醋 景旻偏过头,脸颊上浮现一道清晰的红痕,半边脸泛着火辣辣的热度。 他怔了一瞬, 眸底掠过短暂的错愕。 可还不等怒意升腾,心头的情绪已悄然变了味儿—— 她打他了? 她生气了? 她……在吃醋? 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他甚至连脸上的疼都顾不上, 只觉得心里某一处柔软,被她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撞开了一道缝隙。 可还不等景旻说些什么, 初舞阳已经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欲走, 他脸色一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长臂一收,锁住她纤细的腰身,语气低沉却按捺着急切, “你误会了!” 初舞阳拼命挣扎,眸色冰冷, “误会?” “她都在你床上了,你还想狡辩?” 景旻眉头紧蹙, “我根本没碰过她,甚至都没到看过她的脸!” 初舞阳冷笑一声,仰头盯着他, “那她怎么会在你床上?” 他闭了闭眼,指尖收紧,强压着翻涌的无奈,语速却不自觉加快, “那女人被人下药了。” 初舞阳眼神微微一变,眉心狠狠跳了跳, 景旻捕捉到她情绪的微妙松动,立刻继续道, “我在房里休息,结果她突然闯进来,还试图扑上来” “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当即把她捆了,盖上被子——” “本来想找人处理,可听见敲门,才刚开门——” 初舞阳愣住了, 她猛地回头,目光再次落向那张大床, 被子下隆起的曲线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动静。 她快步走过去,掀开被角, 那女人穿着酋邦贵族特有的金黄色长裙,头上依旧戴着面纱, 她的手腕与脚踝—— 一条白色丝巾紧紧束缚着她的手,脚踝处也是同样的捆绑法,皮肤被勒出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的手轻微颤抖着,显然仍处在药物作用下,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动弹。 这一刻,怒火如被冷水兜头泼下,瞬间熄灭。 初舞阳怔怔站在床边,理智回笼, 她真的误会了? 她回过头,看着景旻,嗓音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迟疑, “……你没骗我?” 景旻看着她,黑眸沉如深潭,嗓音低哑却笃定,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把人叫醒问问” 房间里的空气,像被瞬间抽空般安静下来。 初舞阳还怔怔站在床边,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神, 就见景旻已经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你干嘛?” 她下意识追上去, 景旻站在洗手台前,随手拧开水龙头,从一旁的瓶子里倒了些水进去, 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泼醒她,证明我的清白。” 他说得理所当然, 初舞阳立刻伸手拦住他,眼神怀疑, “你不认识她?” 景旻停下动作, 回头看她一眼,眉宇间带着几分莫名, “我干嘛要认识她?” “不就是个医护人员,趁着工作的便利起了私心?” “不管是她自己想太多,还是有人指使——等我查清楚再算。” 他话音未落, 初舞阳却已经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对话页面,递到他眼前。 “……不用查了,是你外公的主意。” 景旻一怔, “嗯?” 她没有多说,只是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景旻翻着手机,看着图片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他盯着那些消息,黑眸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他低声开口, “他以为送个女人,我就会轻易就范?” 此时此刻,初舞阳已经彻底明白了金老爷子的用意。 无非就是两种目的, 其一,若景旻顺势而为,对那女子动情或动身,便等于默认了关系, 在酋邦国那种传统贵族观念中,既然女子“以身相许”,他便必须负责——金老爷子就能顺理成章地逼他迎娶“门当户对”的贵族女子, 那自然最好免去所有麻烦, 而她肯定不能忍受这种“背叛”, 两人一拍而散,景旻正好无牵无挂回金家, 其二,则是她“抓奸在床”, 情绪激烈、失控大闹一场,典型的“无理取闹”,男人最厌烦的莫过于此。 至此哪怕两人不立即分崩离析,也会生嫌,景旻也只会越来越厌烦, 事实上,她也的确“闹”了。 而景旻的反应,却不像是金老爷子设想的那样, 因为他不是金老爷子, 不是那个冷血地拿感情做筹码的商政老狐狸。 景旻像他的母亲,像他的外婆——骨子里带着柔韧、坚定和不容动摇的情感执拗, 金老爷子确实了解男人的劣根,却不了解景旻。 原本按照金老爷子的设想, 无论哪种结果,她和景旻之间都会有裂痕, 而只要有了裂痕,就有了突破口。 感情一旦动摇, 景旻心中那点执念便会逐渐崩塌,到那时,他无牵无挂,也就无所谓回不回金家了。 想到这里, 初舞阳忽然看向他,心头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脱口而出, “景旻,你其实……并不排斥回金家,对吧?” 毕竟,五年前,景旻就是被金老爷子“救”走的,远赴海外接受培养, 不是也适应得很好吗? 他在国外那几年,功成名就,风头无两,带着“学有所成”的光环回国, 似乎也说明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金家安排的人生。 景旻没有立即回答,眉峰微蹙,反倒低声问,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初舞阳垂下眼睫, 按照金老爷子给景旻的人生规划,未来他会继承那个富可敌国的庞大帝国,娶一个出身显赫、门当户对的贵族女子, 继续金家延续百年的政治和财富联盟。 而不是像现在窝在海城处理初家的一堆琐碎事, 毕竟现在的初家早已不复往日荣光,甚至——可能成为他的负担。 “你就说是不是?” 她看着他,语气低低的, “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早就毫不犹豫地回金家了?” “也不至于让金老爷子处心积虑、闹出这么多事来逼你?” 景旻听罢,眉头一皱,语气斩钉截铁, “没有你说的那种可能!” 第297章 被劫 “你答非所问!” 初舞阳的语气带着责备, 景旻微皱了下眉, 下意识想伸手去抱她,却被她反应极快地躲开了。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愣了一下, 眼神霎时间沉了几分,黑得像是夜里无星的海面, “你躲什么?” 他低声开口,语气不再温和。 初舞阳冷冷回道,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是不是?” 景旻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怒, 可这份沉默, 在初舞阳眼中无异于默认! 她心头一紧,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失望, “所以你就配合金老爷子,制造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 “明明没事却不回信息?说失踪就失踪,是为了看我着急找你吗?” 她没忘记刚才那一巴掌落下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 也没忘了之前他为了“看她吃醋”,竟然故意配合云漾演戏的变态之举, 所以现在故意配合金老爷子,演这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好像……也不奇怪了, 要不然他明明人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回个信息? 报个平安都不行? 景旻站在原地,静静听她把话说完, 可听着听着,眉眼间的情绪却突然转了, 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监控里的画面——她与阳瑾初眼神对视、举止亲昵、配合默契,像是多年知己,心照不宣…… 这些行为又至他于何地? “着急?” 景旻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点不屑, “我只看到你和阳瑾初的默契——”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 “你果然躲在背后偷窥!” 初舞阳怒声喝道, 景旻摸着自己另一边火辣的脸颊,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 像是气笑了, “打爽了没?要不要再补两下?” “你这个变态!” 初舞阳骂道, 景旻咬着牙,语气阴沉, “我变态能有他阳瑾初变态?” “名声狼藉的‘皇家暗影号’的老板,能纯良到哪儿去?” “少在这揣测别人。” 初舞阳反唇相讥, “至少阿瑾是实打实地在帮我找周珩,不像有些人,正事不干,为了一些幼稚的吃醋行为竟然舍得出卖色相!” 她透过卫生间的玻璃,朝卧室那张床看了一眼,语气里尽是嘲讽。 景旻脸色绷得死紧,咬牙低声问, “你说谁?” 初舞阳不退反进,回道, “谁听到就说谁!” 景旻怒气值直线飙升,双眼微眯,呼吸也变得沉重。 她就这么看他?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喉头微动,死死盯着她那张说着句句扎人话的嘴,恨不得直接堵上。 而他,也确实动了—— 他低头凑近,意图明显。 却被初舞阳又快又准地往后退了一步。 景旻脸色一下子沉得像风暴前的乌云。 “怎么?” “我现在连碰都不能碰了?” “还是,阳瑾初又蛊惑你什么了?” 他咬牙切齿。 初舞阳也毫不示弱, “你别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 景旻冷笑一声, “他做了什么好人事?” “哦,你刚说他帮你找到周珩?” 他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冷, “怎么,他帮了你一次,你又想起他的好了?” “别忘了,是谁为了那点子阴暗的心思惹出这么多事?” “就算他找到周珩,那也顶多是弥补,也值得你这样感恩戴德?” 他顿了顿,目光死死落在她脸上,一句话就从齿缝中挤出, “你是不是现在觉得我没用了,帮不了你初家?” “这么感谢阳瑾初?要不要……干脆以身相许?” 话音一落,他就愣住了。 人在情绪失控时,总是说出违心之言。 景旻刚说出口,心头便是一阵后悔。 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补救——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落下。 初舞阳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 景旻一时没站稳, 腿伤一软,整个人狠狠撞到一旁石材边缘的浴池上—— “啊——!” 痛呼声陡然响起。 初舞阳听见了,脚步却未停分毫,冷冷甩开浴室的门, 她走到卧室时,眼神一抬,正好对上床上那女人的视线。 毫无疑问——他们在浴室里吵得那么大声, 床上的人若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初舞阳脚步一顿, 目光复杂地盯着那张脸一两秒, 金箔眼影勾勒出的妆容精致艳丽,奢靡得过分, 面纱下露出的那双眼睛,却一半无辜、一半欲望, 像是无声邀宠,又像是早已习惯在这种场合扮演某种角色。 初舞阳顿时倍感讽刺, 什么贵族! 不过是披着皮的交易工具罢了, 随即,她猛地拉开房门,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这间房。 等景旻终于艰难站起, 直接忽略了床上的人,一拐一瘸地冲出房间时——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 他满脸懊悔, 脸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心里暗骂——刚才她的巴掌是不是太轻了? 心里又恨又怕的, 恨她转身的果决,也恨自己的口不择言, 怕她当真,怕自己来不及阻止… 他急切地朝电梯奔去, 一边疯狂拨打着手机, 一边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她真的敢“以身相许”? 他就…直接拆骨了敢碰她的人,再然后……拉着她一起入“地狱”! 而另一边,初舞阳刚推开酒店的大门,鞋跟还没落稳, 便被一道身影从侧面猛地拉住—— 她惊呼未及出口,嘴巴已经被人死死捂住, 整个人被强行拖进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随即被锁死。 紧接着引擎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上街道, 在夜色中飞速驶离。 车内光线昏暗, 初舞阳的瞳孔因为惊恐微微放大,挣扎着想看清眼前的人, 却只能捕捉到那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冷硬的侧脸。 熟知又陌生! 车窗外的灯影迅速倒退,城市的喧嚣渐行渐远, 心跳急促得像要冲破胸腔。 她的手拼命挣动,那人却力气极大,稳稳压着她, 直到驶离酒店一小段距离后,才缓缓松开按在她唇上的掌心, 空气涌入口鼻, 初舞阳用力吸了一口气, 眼神凌厉的盯住对方,声音因怒意和慌乱而微微颤抖, “你是谁?” 第298章 清白 一张陌生而又诡异熟悉的脸猛地映入眼帘, 车内灯光昏黄晦暗,却依旧勾勒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 男人松开她以后就靠得不近不远,眉眼藏着几分笑意,低声开口, “好久不见,阳……舞阳。” 那声音一落, 初舞阳全身一僵, 她下意识微眯起眼,定定地望向对方—— 五官她确实不认得, 从未见过! 可这声音……竟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不可能的啊? 她迅速低下头, 做了个极小幅度的摇头动作,像是在否认某种荒唐念头, 她明明亲手将周珩交给李岩他们看守,可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还绑了她? 可这声音,这声线……分明就是周珩! 周珩以为,她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劫持吓到了,便试图伸手安抚她。 不料,初舞阳像只惊弓之鸟般猛地一弹,动作太急, 竟直接撞上了车顶的内壁。 “啊呃…!” 她闷哼一声, “没事吧?” 周珩忙不迭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我不是故意吓你……” 初舞阳满眼警惕地盯着他,眼中满是防备。 为了不激起她更大的反应,周珩缓缓放下手臂, 伸手从车前座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先喝点水。” 他尽量放轻声音, 可初舞阳仍旧一动不动,眼神紧紧锁在他脸上, 周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示意没有问题, 可即便如此, 初舞阳依旧纹丝未动。 他顿了顿,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还记得——上一次被他带走, 也是在车里,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诓喝下含酒精的水。 他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只是神色带着一丝歉意地说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句低声安抚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仅此而已。 她心底清楚,这个人——绝对不安好心。 周珩? 她内心已经笃定他的身份了,毕竟声音、身姿、语气、微妙的说话节奏都没变…… 可这张脸? 周珩似乎看出了她眼里的质疑和警觉,便开口解释道, “我,这张脸是重新做的,整容、植皮……确实有点僵,不像以前了……” “不过别怕,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会恢复得比以前更好!” 他垂下眼帘,眸中掠过一丝阴郁的恨意。 “那天我们分别,景旻……那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在飞机上做了手脚。” “他引爆了炸弹,我虽然侥幸活下来,可脸……”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抬眼紧紧盯住她,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修复治疗……才没能第一时间来找你” 初舞阳厉声打断他的话, “闭嘴!放我走!” “我跟你根本不熟,你为什么要抓我?” 周珩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看着她,眼里藏着无法掩饰的执念和柔情, 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痴狂的喃喃, “怎么会不熟呢?” 他在她面前缓缓靠近, 眼神像是陷入一场深不可测的回忆。 “我们在瑞士的别墅独处了半个月,你忘了吗?” “从第一次见你起,我就再没能忘掉你。” 他的语气几乎温柔得能滴出水, 可眼底的神色却让人不寒而栗。 初舞阳冷眼看着他这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甚至连吐槽都懒得开口。 “周珩,我不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想知道你是如何‘狸猫换太子’的。” 她一字一句,冰冷至极, “你连累了初家,初曜被人挑唆贿赂官员也是因为你,” “你最好现在回国作证才能减轻你的罪恶” 她的质问和谴责字字诛心, 可周珩仿佛压根没有听进去, 只是低声继续说着他的“解释”。 “你生气了,是不是?” “也是该生气的,” “金柏霖……他肯定让你当众难堪了吧?” 他语气微凉, 眼底却掠过一抹别样的兴奋。 “当初我告诉他那些事,是想让景旻难堪的,不过他确实也是一点不受控制,” “像一条疯狗一样,竟然不顾体面当众闹起来,当众砸桌掐人,真是太丢人了,那么多双眼睛鄙视着他,” 他笑了笑,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他、想离婚吗?” “我是在帮你的,他知道了你身上的印记,自然不会再纠缠你。” “你自由了,我就带你走,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初舞阳听得满心震惊又震怒—— 原来景旻失踪,真的是因为她的“印记”失控了? 不是犯了爱“看她吃醋”的恶趣味, 他们才大吵了一架! 这么一推算, 她已经确定了她误会景旻了, 而金老爷子想让他们生嫌隙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真是老谋深算! 一环扣一环,就算中间某一步出了纰漏,下一步依然能精准收网。 想来金老爷子肯定也料到了金柏霖很快就“背叛”他, 所以一开始交给金柏霖的周珩就是个假的,毫无疑问又是整容相似的, 这样说来他们所有人都是金老爷子的“棋子”了, 包括眼前的已经疯疯癫癫的周珩, 听着他那些近乎病态的臆想, 初舞阳心底只觉骇然,他的逻辑已经完全脱离现实, 什么“他为她好”、“他来接她走”? 荒唐! 说什么金柏霖想让她难堪? 她不仅当场还击,还狠狠将了对方一军。 而周珩……他不知道? 那不是说明,他从头到尾就没在船上? 也就是说,根本是刻意设局, 从一开始就在暗处等着她落单! 果然金老爷子算无遗漏, 她和景旻果然大吵了一架,身边也没人也就“顺利”被劫走, 而且她现在甚至还想不到劫走她有什么目的? 就算周珩真的心里意属她,想带她走可金老爷子肯定不允许, 因为经过上次她和景旻的分开,景旻没死也丢了半条命, 还是那句话,金老爷子肯定想景旻心无旁骛且完完整整回到金家, 那就暂时不可能伤害到她也不可能让她被周珩带走远走高飞, 只是如何让景旻心无旁骛呢? 那就要让景旻对她死心,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死心,那就可能是她会丢掉清白! 一瞬,她的眼神冷得像刀, 盯着眼前这个几近癫狂的男人,心中警铃大作, 第299章 结局 酒店门口,夜色沉沉, 景旻站在原地,手指一遍遍划过手机屏幕,电话仍旧打不通, 他微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厌恶,还是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响一声便被接通, 景旻简单一句命令, “把阳瑾初的电话发过来” 说完便挂断了 那边动作很快,一串号码被发了过来。 他没有犹豫,直接拨通,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景旻直接出声, “阳阳是不是在你那?”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对她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 阳瑾初语气不耐直接打断, “少废话!” 景旻几乎咬牙切齿, “让阳阳接电话!” 对面沉默了一瞬,旋即声音一沉, “你们吵架了?” “阳阳怎么了?” 景旻看着远处昏黄的街灯,声线都恍惚了下, “她不在你那?” 心里忽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身边没人,这异国他乡,若真出了事…… 电话那端的阳瑾初听到景旻如此问,也反应出不对劲, “阳阳怎么了?” “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景旻脸色阴沉到极点,一把挂断了电话。 原地转身就冲出酒店。 腿上的伤撕裂般疼痛,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沿着马路狂奔出去。 跑出几十米,他才猛然停下,喘息着,额角冷汗密布。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这个时候,冲动毫无意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言昼的电话。 “立刻找人,全程追踪她可能的去向。” 说完,他转身又冲进酒店,跌跌撞撞直奔前台。 “我要看门口监控,立即!” —— 黑色车缓缓停在一栋临海白色别墅前。 车门被拉开,一股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车厢内却毫无动静。 初舞阳仰躺在后座,闭着眼,身子微倾,长发散落,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她脸侧朝外,神色冷淡,睫羽浓密而静谧,仿佛沉睡,全身都透露着拒绝。 周珩站在车外,低头看她。 他没急,甚至嘴角还浮起一丝笑意,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抗拒。 他语气温和地开口, “下车吧。” 女人眉心微蹙,像是被蚊虫叨扰, 不耐地换了个姿势,转过身背对着他, 像极了懒得搭理人的猫。 车内一片寂静。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 周珩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纵容,低声道, “你要是想在车上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车里到底没有别墅的大床舒服。” 初舞阳依旧没有反应,身子动也不动一下, 心里却是冷笑。 她又不是傻子, 现在下车,——和乖乖走进狼窝有什么区别? 她要做的很简单——拖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只要能撑到景旻找到她, 周珩看着她,声音低缓却坚定 “舞阳,我这次能再把你接回来,是非常不容易的。” “所以……放你走,是不可能的。” 他顿了顿,神情郑重了些, “当然,我答应你,若你不愿意,我绝不会碰你分毫。” 初舞阳缓缓睁开眼,目光沉静, “金老爷子让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珩这人虽然十恶不赦,但根据她和他寥寥无几的接触, 这人还算说话算数的, 如今他说不会毁了她的清白——那金老爷子呢?他会允许吗? “金老爷子让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珩垂下眼,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他只说,给我一个机会,带你离开。” 初舞阳怔了一瞬, 她不相信这场“带走”会毫无后手。 若金老爷子真的只想让她从景旻身边消失, 他有千百种更高效隐秘的方式, 何必要借助周珩,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制造一场“绑架”?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误会。 制造一个景旻眼中的假象:她是自愿跟周珩走的。 可也说不通。 她早已解释过瑞士的误会,她对周珩的厌恶几乎写在脸上, 景旻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看向周珩,眼神冷下来, “你真的甘心做一个棋子吗?” 周珩苦笑,嘴角浮起一丝讥讽而自嘲的弧度, “哪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 “金老爷子救了我……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被站好位置了。” 他说得很轻,却沉重得像一记闷雷。 这个盘棋太大了,他,不过是棋盘上被随意移动的一枚棋子。 “舞阳,就算这颗棋子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至少…至少我真心倾心于你,不会伤害你,” “金老爷子铁了心让你和景旻分开,他手段老道且处处留有后手,不是你我等人能轻易猜到他意图的,” “就连景旻也不是他对手的,你只有和景旻分开才能彻底安稳,否则金老爷子不会停手的” 初舞阳沉默,她已经领教到了金老爷子的手段了, “可景旻对金家不感兴趣,为什么金老爷子一定要景旻?” 周珩看了她一眼,语气沉下去 “大概是景旻太有能力且背后还有金老爷子觊觎的神秘势力,” “当年金老爷子也是不择手段娶到了景旻的外婆,利用完了以后还是将之弃之一旁,最后让金老太太疯了惨死,” “金老爷子心中有鬼,就不得不防景旻哪一天报复金家” “所以要么让他继承金家,金家成了景旻的“囊中之物”也就无所谓毁不毁,等他放松警惕,金家的豺狼虎豹都会活吞了他,” “再就是让他回金家在权利斗争中死去那最好,又或是利用他的精神疾病疯掉就更省去麻烦了” 初舞阳听得心寒,只觉得浑身发冷。 所有线索拼凑在一起,她终于意识到金老爷子真正的算计, ——景旻的结局,不是死,就是疯。 她摇了摇头,声音发紧,几乎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不可能,他不是景旻的亲外公吗?” “怎么可能会这样对他?” 周珩反问一句, “难道他不是金卓尔的亲父亲,金柏霖的亲爷爷?” 一句话让初舞阳哑口无言, 亲情、血缘,在金老爷子眼中,不过是权谋棋局里的一张张筹码。 金卓尔与景旻的撕咬,是他有意挑唆,纵容, 金柏霖一再冲在前头挑衅陷害, 不过是他顺水推舟的利刃。 最后,金卓尔死于非命,金柏霖也因失了人脉被悄然“流放”。 桩桩件件的事情都绕不开金老爷子的手笔, 她试图找到破局的可能, “可他在金卓尔暗杀景旻时不是也出手救了他,还亲自栽培他……这难道不是矛盾的吗?” 周珩却一针见血地戳破她的自我安慰, “他当然是真心想让景旻继承金家,但也只是因为景旻有那个价值。” “羊养肥了才好宰,路上死不死他根本不在乎。” “在他眼里,人是手段,金家的未来发展才是目的。” 初舞阳低声咒骂了一句,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周珩看着她,缓缓伸出手, “舞阳,你们是斗不过金老爷子的,跟我一起,远离景旻吧,景旻的结局是注定的” 不死即疯! 初舞阳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嫌恶的避开 她才不相信周珩的鬼话, 她应该相信景旻, 金老爷子没几年活了,可她和景旻还年轻啊,他们有的是时间, 还有,无论是在瑞士和金卓尔的冲突还是船上金柏霖的挑衅他们都是赢的一方啊, 随即,她的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尽管他们赢了,可伤痕是真实的, 景旻几乎命悬一线! 第300章 转机 车门大开,夜风吹进来,带着当地特有的干燥气息。 初舞阳还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双手抱臂, 靠在车门边,眼神冷淡地望着别墅那扇被打开的厚重木门。 她不下车, 周珩也没催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廊上, 像是在等她做出决定。 他果然不打算动手逼她。 初舞阳心里冷笑一声, 看这架势,周珩是真的相信了——相信她和景旻斗不过金老爷子? 所以才如此从容, 甚至连她在车里拖延时间也毫不在意, 他笃定景旻找不到这儿,还是压根不觉得她还有逃跑的能力? 一时之间,她竟也无法判断周珩是真的不知金老爷子的真实意图, 还是只是在等一场注定的收网。 总之静观其变。 等! 她就是要等,等景旻来,等机会来。 门廊那边,周珩吩咐佣人送来毯子,厚实绒毯一层层叠在他手上, 他朝车边走来,却没有靠近,只放在车门边的一角,然后淡淡看了她一眼, “夜里风大,别着凉。” 他说得温和,却更像是在默认她要“赖”在车里。 随她的性子? 好啊。 初舞阳冷眼看着那条毯子,没动, 周珩放好毯子,才刚转过身, 忽然有一名保镖快步上前,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他原本温和的神情微微一僵, 目光下意识地朝初舞阳这边扫了一眼,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没能完全藏住。 初舞阳明瑞察觉异常,眸色微敛。 她没有出声追问,只安静地坐着,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唯有指尖轻轻拂过车门边缘, 周珩似乎不想节外生枝,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语气淡淡, “没事,你要在车上休息就休息吧。” 他说完看了一眼刚才的佣人, 佣人立刻会意,微微鞠身道, “先生放心,我会在这守着小姐。” 周珩轻轻点头, 目光却落在佣人身上多停了两秒,像是在无声叮嘱什么。 准备转身往别墅走去, 花园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铁艺大门那头传来脚步凌乱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慌张的呵斥与试图阻拦的低语。 周珩眉头紧皱,脚步顿住, 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夜色中冲了出来, 那是个女人, 长发披散,神情恍惚,身上穿着不合体的衣裙, 赤着脚,披头散发间,眼神里带着惊恐与愤怒, 她刚一冲进来, 几个保镖便立刻从两边围上去试图控制局面, 但女人却死死盯着周珩,声音带着撕裂的嘶哑, “阿珩,别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她拼命挣扎,衣衫凌乱,一看就是刚经历了“长途跋涉”, 初舞阳原本靠在车内懒散的姿态瞬间绷紧, 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那个女人, 屋内的灯光打在那张面容上,隐隐能看出那是个亚洲面孔,眼尾的纹路还带着些未干的泪痕, “不要这样对我,” “不要丢下我,求你了!” 她像只受惊的小兽扑到周珩身边,死死揪住他的袖子, 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 初舞阳坐在车里,顿时来了兴趣, 啧了一声, 这是哪里来的情债? 她瞬间精神了坐直了身体,凑近车窗吃起了瓜。 周珩脸色铁青,低声呵斥, “闹够了没有?”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找我了?” 女人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丝毫不顾形象,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不行,阿珩我只能找你,你不能不要我……你明知道我没地方去了,你明知道我那时是为了你才求了初曜,现在……现在连他都自身难保了,管不了我了,我还能去哪里?” 这话一出口,初舞阳眉头一挑, 忽地眯了眯眼, ——阮兮? “嗯?” 她低声一笑, 推开车门慢悠悠地下了车, 像是终于吃到了瓜的核心。 周珩听见动静,猛地转头, 眼底有一瞬的慌乱。 而阮兮正好余光扫到初舞阳,眼神猛地一凝,满脸嫉妒和敌意, “你……你是周珩藏的女人?” 初舞阳站在车前,脸上带着笑意,却冷得像刀锋, “阮兮~” 她语调带着点调侃, “不认识我了?” 阮兮愣住了,下意识拨开乱糟糟的头发, 仔细一看, 脸色骤变,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缩到周珩身后。 “你、你是……” “初舞阳,” 初舞阳替她说完,嗓音带着一丝凉意, 真是意外收获! 刚还在想看周珩笃定的样子, 等!好像也不是事儿, 正苦恼怎么脱身,这女人就送上门, 或许有转机! 阮兮脸色瞬间苍白, 那张曾经清丽温婉的脸如今憔悴不堪,眼下青黑,唇色泛白,狼狈得让人认不出来, 可她终究还是认出来了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下一秒,她像受惊的小兽般瑟缩着住,脸色苍白地低声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抓我……不是我害初曜,是他愿意的……” 周珩站在原地没说话, 初舞阳却嗤笑了下, 阮兮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真的怕了。 她这一阵东躲西藏,几次差点被初家派人抓回去,都是靠着假身份、偷渡路线勉强活下来。 现在的她早就没了往日那种自由周旋在男人身边的光鲜亮丽了, 只剩下狼狈、落魄、失魂落魄。 她当然后悔了。 如果当初不执着周珩,老老实实和初曜在一起, 哪怕他不给名分, 她至少还能在圈子里体面活着,还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白月光。 可人是复杂的, 在那个全心全意爱她、愿意为她翻天覆地的人面前,她总是太任性、太嚣张,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恃无恐。 初曜愧疚她,亏欠她,她就拿着这点感情反复索取。 她想要的不只是陪伴,而是名分、尊严,是她配得上的“位置”。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阮兮躲到周珩身后,拽着他的衣袖,一边躲一边急促地道, “阿珩,我们快走,初家人来了,他们是来抓我的!” “我不要回去,求你带我走!” 她的语气像极了某种破罐子破摔的慌乱,不止是害怕,更是惧怕被“处置”。 周珩皱眉,显然不耐烦 他甩了甩袖子,试图挣脱,却被阮兮死死拽着不放。 她越说越急,眼看就要整个人贴上去, 周珩却躲开两步, 脸色难看得不掩嫌恶,抬手掩住鼻尖,轻声骂了句什么, 阮兮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脏乱的穿着, 她鼻音浓重,带着哭腔低声说, “对不起,阿珩,我这几天真的没地方洗澡……我、我真的没别的地方能去了,咱们走好不好?” “你带我去洗澡,我都听你的……” 周珩微微侧头看了看站着的保镖, “把她带走,哪来的送哪去!” 几个保镖闻声上前, 阮兮慌了,扑上去死死拽住周珩的手臂,声音发颤, “阿珩,外面都是初家的人!” “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能走,我好怕!” 她挣扎着不肯松手,哭得满脸是泪,死死抱住周珩的腿, “我真的只有你了……求你……” 周珩面露厌烦,一脚将她甩开。 初舞阳站在车边,挑眉看着,嗓音冷冷截住, “慢着” 第301章 疯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 景旻盯着酒店门口的监控画面,一帧帧反复地看,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沉进了那块冷冰冰的屏幕里, 画面里,初舞阳从酒店走出,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迎了上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 初舞阳便跟着对方离开, 没有挣扎,没有迟疑,整个过程像是她心甘情愿。 可景旻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初舞阳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随便跟不认识的人离开, 而且那人也不像是来寻求帮助的人, 最重要一点就是, 那个男人在离开时,动作故意似得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那直勾勾的眼神,是带着一种刻意的挑衅, 录像视频里他面容清晰,是个陌生的亚洲面孔, 景旻肯定没有见过这张脸, 但那双眼睛却又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景总?” 言昼站在电脑技术人员身后,抬头报告道, “录像没有被篡改,但画面是被替换的。” “所以那个不是阳阳?” 景旻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言昼点头, “确实不是,是假扮的” 毕竟只有一个背影, “画面很逼真,但技术分析后可以确认是时间伪造插入的” 景旻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上一秒还在放心, 他就知道她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 但下一秒眉头皱紧, 如果监控录像是假的话, 那意味着车牌、路线、所有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没有任何有效信息,根本无从查起她的定位,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危险? 他喉咙一紧,抬眼问, “那人是谁?” “查到了吗?” 既然录像是插入的,时间是伪造的,那人就是现实真实存在的, 顺着这人身份查就可以, 总算有一条可用线索, 言昼看着电脑,语气里带着不解, “清晰正面照,系统比对了几乎所有数据库,都找不到任何身份信息,” “数据也显示并没有被人刻意抹去痕迹” “而这一切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任何痕迹?” 景旻盯着他,语气低沉, “连模糊匹配都没有?” 言昼也皱紧了眉, “除非……这张脸是新生成的” “比如整容,ai换脸,或者——” “新生儿?” 景旻接过话,眼神变得阴沉, 言昼歪着头思考, “新生儿?” 然后下一秒他点头, “连最基础的社会活动痕迹都没有,只能是新生儿,” 他顿了顿,视线扫向屏幕上的人脸图像, “放大高清图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整过的“新”脸,” “而且是刻意避开人脸识别系统做的——从技术角度来看,就是一张‘新造’出来的脸,用来隐藏真实身份,” 言昼皱眉道, “要么就是极端隐秘的人物,要么……” 还没讲完,景旻的手机响了, 言昼停住, 景旻低头看了眼屏幕,眼神一下变冷。 他接起电话,语气冰冷, “你把我太太带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金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 “阿旻,怎么一上来就扣帽子?” “刚刚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外公正好有点事儿没接上——怎么,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景旻没有绕弯子,直接问, “她在哪?” 金老爷子语气一顿, 旋即带上了一丝轻快的笑意, “你是说初家那位小姐?” “我不过是好心告诉了她,你的地址,怎么,她没去找你?” “还是说……她去了,但碰巧看到了点什么不该看的……你们吵架了?” 他说话的口气像是随口提起, 却分明藏着一点早有预谋的幸灾乐祸。 景旻神情倏然阴沉,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他的手指扣紧手机,关节微微泛白,语气压得极低, “你故意安排这些,是早就料定了我们会吵架?” 金老爷子在那头笑了一声,语气依旧从容, “我可没这么说” “你别把外公想得太神通广大了,阿旻” 景旻的忍耐显然已经到极限,猛地从椅子上起身, 声音冷厉得仿佛能震碎空气, “她人在哪?” “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金家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以为意的“啧”声。 “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都说女人误事,外公这是为了你好” “没了女人的牵绊,你才有可能干成大事。” “外面的世界多广阔啊……” “老东西,说不说!” 景旻怒吼出声,声音震得整间房子都寂静下来, 几名下属下意识抬头, 又在下一秒低了下去,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语气明显低了下来, “就算你着急,也别这么跟长辈说话。” “你妈没教过你礼貌吗?” 景旻却已经懒得再多听一个字。 若是寻常绑架,他有的是手段和金钱能解决, 可金老爷子不一样——他一向惯于冷血算计、从来不拿人命当回事, 他本来就一心想拆散他们,为达这个目的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事! 现在距离初舞阳失踪已过去几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危险的临界点, 他猛地将手机甩在桌上,语气冷到了极点, “言昼,去准备,叫人——轰了金家!” 一语落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怒的呵斥, “景旻,你疯了?!”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你这是跟整个金家同归于尽!” 景旻却仿佛终于冷静下来,语调意外地平静,甚至带了点轻松, “无所谓啊” “她要是有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正好,都陪着一起!” 金老爷子像是真被激怒了,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是他冷嘲热讽的声音, “怎么,你就这么信你那位太太?” “说不定她是看你床上多了个女人,自己一时气不过,干脆也找个男人撒撒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女人嘛,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 一句话, 不偏不倚,正好刺进景旻的软肋。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掌心青筋绷起,连指节都泛着白。 她离开时,他说的那句狠话是什么来着? “以身相许?” 他冷笑了一下。 对谁? 谁敢? 第302章 线索 “老爷子倒是上心了!” 景旻冷下心神,走到桌边,指尖点开手机,将通话切换成外放,语气讽刺, “为了劫个人,连脸都特意‘新’做一张,我太太倒是荣幸!” “你看清他的脸了?” 电话那头沉了一下, 随即传来金老爷子故作惊讶的语气, “什么新脸?” “啧!你该不会是说她勾搭的那个‘新朋友’?” 景旻嗤笑一声没接话, 这时,房门被推开,李岩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景总,有新线索了。” 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边翻边说, “我们用监控中那人正脸画面配合虹膜特征,接入了公安系统做身份识别追踪,” “虽然他的身份信息一片空白,但系统在一个数据库里比对出了他的虹膜与一份早前丢失的档案重合。” 他顿了顿,眼神古怪, “是真实人脸,是之前失踪的——周珩。” “什么?” 言昼皱起眉,立刻走过来, “他不是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吗?” 李岩语气更低了些, “我刚回去确认过,那是个整容的替身,” “骨架体貌和dna都不吻合,之前那个是用来蒙混的” 景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会是阴魂不散的周珩? 他对阳阳有企图! 要是他用强,阳阳肯定反抗不了, 还有就是本来他们才大吵一架,阳阳肯定还在气头上, 要是周珩趁虚而入… 一瞬,他觉得头晕目眩的,整个人向后微晃, “景总!” 李岩一脸紧张,下意识伸手想扶他, 景旻摆了摆手,后退一步,强硬压住情绪, “不用,——” 他咬紧后槽牙,声音低冷到极点, “快去找人” 言昼听到指令马上转身,朝屋内的几位下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立即准备出发, 景旻捡起桌上的手机,直接挂断通话,快步迈向门口, 可刚走出两步, 身子就有点恍惚,他低垂着头轻摇了摇, 李岩当即快走两步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一脸欲言又止, 景旻目光沉沉,轻呵一声, “做什么?” 李岩不再犹豫,掏出一只黑色药丸瓶,声音压得极低, “景总,这是上次帕克留给我的,他交代过,只要您出现头晕或任何不适迹象,可以服用” 景旻眼神骤然一冷,脸色微变, 一抬手便将那瓶药扫开,语气生硬而低沉, “不用” 说罢,便大步离开, 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来电提示, 他扫了一眼,没任何犹豫地掐掉了, ——阳瑾初。 他也有责任! 他们从上游轮开始,她就在他身边, 她不是最信任他的吗? 那他就有责任保证她的安全啊! 怎么在没有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轻易让她仅凭几条信息就单独赴金老爷子的“约”? 虽然景旻自己清楚,她被人劫走与阳瑾初关系不大, 根本原因其实在他自己, 是他那点可笑的吃醋情绪引发了争执,是他口不择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才逼得她愤然离开。 正是他的冲动,让她落了单,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可如今,那股压在心头的愧疚沉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不断地把怒火转嫁到别人身上,靠着迁怒和推责去麻痹自己。 否则,他怕自己会在懊悔与无力感中彻底压垮, 李岩被呵斥后并未在意,只是满脸担忧, 帕克说过,景总的家族遗传病已被彻底激发——不比之前的“中毒”,是比中毒更棘手的“病变”, 毒可以立即解,病却无法马上根除! 更严重的是,这种病会在受到刺激时引发躯体反应——包括头晕、眩晕、短暂失衡,从而失去准确判断力, 或许,这正是景总为何如此执着于太太的真正原因——诱发症状的刺激源,和能使他情绪稳定的安定因素,都是同一个人, 但对一个执掌超大型集团的核心人物来说, 这样的病情,一旦被公之于众,足以摧毁一切, 对家会立刻借此大做文章,集团内部股东也可能联合提议罢免他的职位, 一个有着这样“隐疾”的决策者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到那时,他不仅可能失去权力,还可能彻底被清理出局, 言昼吩咐完人手后,见李岩站在门口神情犹豫,便走了过来, 瞥见他手中那只还未收起的黑色药瓶,顿时明白过来, 他抬手拍了拍李岩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收起来吧,先找人要紧。” 李岩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室内几个仍留在房中的核心下属,语气谨慎, “这些人……都可靠吗?” 言昼转身扫了一圈,沉声应道, “放心,都是信得过的。” “嗯,” 李岩低低应了一声。 既然景总拒绝接受根治,那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更加谨慎, 只要没人掌握确凿的医学证据,这个秘密就能守住, 这也是为何,即便金老爷子早已知晓景总存在“精神”遗传问题,却无可奈何, 只能一再绕路试图瓦解他的原因之一, 第303章 鹬蚌相争 金老爷子那边刚挂了电话,随即拨通了周珩的电话,内容简单明了, “你暴露了,景旻很快找过来了,你赶紧转移!”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挂断, 坐回椅中,他目光沉沉望着眼前那盘精致的国际象棋, 本来布得严丝合缝的棋局如今让他看着烦躁不已。 他忽然抬手,一把将棋盘推翻, 棋子散落在茶几和地毯上,发出清脆凌乱的声响。 一旁的助理连忙上前,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语气恭敬, “先生,别太动气了。” “景少爷终归还年轻,不懂您的良苦用心,您也别逼得太紧。” 金老爷子目光一扫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挥了挥手,声音低哑, “拿走,抽一根。” 助理一愣,劝道, “先生,您身体不比从前了,医生特地叮嘱过您少抽雪茄……偌大的金家还指望着您坐镇” 金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冷沉如铁, 助理心头一紧,不敢再劝, 只得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雪茄,点燃后递过去。 他接过,手指骨节突显,略带青紫, 深吸一口,半眯着眼,缓缓吐出一圈烟雾, 像是把肺腑中的浊气都散了出去。 这才沉声问道, “阳瑾初那边,有回复了吗?” 助理摇了摇头, “电话一直打不通!” 老爷子的眼神一变,几乎是眯了一瞬。 有些诧异, 按他调查过的内容,他那个外孙媳妇的“前任”可绝不是什么善类,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本就有些下垂的眼角拉出一道沉沉的阴影,冷意沉得像夜雨压顶。 “呵……不接电话?” 他喃喃一笑,笑容藏着阴寒, “我倒是小看了——看来这几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翅膀硬了,” 助理欲言又止,又递上雪茄盒想劝他少抽,被他一抬手挡开。 金老爷子靠在椅背,声音低哑却极其清晰, “这个周珩……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本是想给他个机会成全他的,结果他竟然露脸了?” “让景旻这小子这么快就抓住了破绽!” 他看向助理,声音淡漠, “去,找人锁定周珩的位置,发给阳瑾初。” 助理一愣,明显露出迟疑之色, “您……才刚让周珩转移……” 后半句话没敢说出口,但语气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不是“背刺”吗? 金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却泛起一道精光,像是被尘封的老狐忽然睁眼。 “周珩已经没用了” “送上门的机会都抓不住,想来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干了什么挑衅的蠢事,才让阿旻顺藤摸瓜的” 他冷笑一声,语气透着凉薄与清醒, “这种人,没有大局观,想来怎样都斗不过阿旻的。” “既然是废子,那就趁早弃了,免得坏了我下一步棋。” 话音一顿, 他转头看向佣人正小心翼翼地弯腰收拾着散落在地的棋子。 “我好好一盘棋,哪由得他功亏一篑?” 助理接过佣人收拾好的棋子,重新依照先前的局势,一颗颗摆回棋盘。 动作稳妥,不敢有半点差池。 “先生步步为营,招招致敌……想来景少爷也是斗不过您的。” 他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一丝试探性的奉承。 金老爷子脸色一沉,没说话, 只是微微一抬手, 将雪茄头的余烬轻轻一弹,正好落在助理摆棋的手背上。 烫得助理眉头一跳, 却连声都不敢出,只低头认错般静默站好, 金老爷子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轻敌,是大忌!” “阿旻虽然年轻,却聪明、有胆识、有手段。” “你看看我金家那一群不肖子孙们,有哪个能比得上他?” 他语气愈发低沉,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卓尔、柏霖……不就是例子?” 说到金柏霖, 他想起那次游轮上的事,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倒是那丫头……有几分机灵。” 助理已经将棋盘重新摆好, 金老爷子随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指尖转动几下,目光落在盘面上,喃喃道, “看着吧,那初丫头,不会吃亏的,能让我那外孙如此执着定然也不是简单女子,” “周珩耳根子软,只要那丫头稍施美人计,说不定她能在景旻赶到前,自救脱身” 他语调不紧不慢,像在讲一场已经胜券在握的棋局, “既然人迟早能脱困,何不卖阳瑾初一个面子?” 助理这才恍然大悟,语气轻轻一变, “先生的意思是……让阳瑾初比景少爷更早一步找到人?” 金老爷子并未直接回应,只是轻轻一哂,意味不明地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天我就做那个得利的老渔翁。” 他缓缓靠向椅背,抽了口雪茄,烟雾缭绕中声音低沉而苍老, 却仍旧透着一丝睿智的锋芒, “阳瑾初不回信息,看似不争不抢,其实……这类人心机最深,” 他微微颔首,语气一顿: “也就只有他,能与阿旻争上一争了,” 第304章 为逃脱做准备 别墅临海,四面植被浓密, 周珩接到电话后就马上转移,带着初舞阳和阮兮落脚在这处地势隐蔽的安全屋。 他身边保镖不少,外围布控严密,室内却只有他们三人。 初舞阳进屋那一刻,便注意到这栋别墅虽然不大,却每扇窗都贴着厚重防爆膜, 出入口都装了隐蔽摄像和门禁锁——这是周珩的私人备用住所, 临时起意却防备周全,显然是他早年逃命时留下的退路, 初舞阳没有慌乱,安静坐下,平静得像暴风来临前的海面, 阮兮则一副紧张又妄图靠近周珩的模样,努力摆出自己才是被“保护”的女主人姿态, “阿珩,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不想把我留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她声音轻轻的,凑近他。 周珩下意识后退两步避开,看向初舞阳, “你明知道现在是你逃离景旻的好机会,这么紧急状况下为什么执意要带上她?” 周珩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中, 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是在解救初舞阳、是在帮她摆脱景旻的掌控—— 不过是将自我执念披上一层拙劣的正义外衣罢了。 初舞阳懒得戳破他那副自欺欺人的虚伪,抬眼淡淡撩他一眼,不语, 还能为什么? 周珩嘴上说不会伤害强迫伤害她,但人性这个东西最经不起考验的, 尤其是一个疯急了的男人,对一个自己觊觎过又得不到的女人, ——那点口头承诺,轻薄得像纸。 她看了看脸色有些僵硬的阮兮, 这个女人年少时曾跟在初曜身边,她并未深交过几回, 却记得那是个能让阿禾屡屡吃瘪、能让“天之骄子”初曜为之倾心的女子,本以为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可如今一接触,才发现她——竟蠢成了这般模样! 周珩显然已对阮兮厌倦至极。 若非她主动开口,他大抵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而她,就是要带上阮兮! 毕竟有时候,绞尽脑汁的布局也比不上一个蠢人突如其来的“灵光乍现”。 阮兮在场,她反倒多了一层安全感。 若是周珩真到了狗急跳墙、撕破底线的时候,这个阮兮—— 为了争宠、为了妄念,必然会跳出来,搅局、挡枪,甚至主动掀了局势。 果不其然, 阮兮在被周珩冷眼漠视之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些不对劲。 她心底开始打鼓,也开始“聪明”起来。 她想得并不复杂, 不过是猜周珩如今突然带走初舞阳,定是为了谋划什么大事。 而这位初家小姐,便是最合适的筹码,是为威胁而备的棋子。 但身为女人的本能却在提醒她: 周珩对初舞阳的态度……似乎并不只是将她当作工具! 她隐隐察觉到某种不安,心底顿时浮起戒备。 视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初舞阳时,她眼神已悄然生变—— 一如她当年看向叶语禾时的模样。 嘲弄,嫉妒,夹杂着浅薄的轻蔑。 她在嘲笑这个女人不过是颗棋子,却又为周珩眼里的那点不同寻常的在意而妒火中烧。 她勾唇,缓步走近,语气带着刻意的挑衅, “初小姐倒是沉得住气,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慢慢喝茶?” 初舞阳抬眼,语调冷静疏淡,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啊,” 阮兮笑了笑, “只是觉得你们这些从小被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都太会演了。” “以前叶语禾就是这样——表面一副云淡风轻,背地里却装可怜博初曜的心,我不喜欢” “所以你做了什么?” 初舞阳眼眸微眯,唇角不动,眼底却浮出一抹凉意, 阮兮歪着头,像是认真思索初舞阳的问题。 她做了什么? 是问她曾对叶语禾做过什么吗? 那可多了去了, 她随口编造叶语禾抢她看中的衣服, 又散播叶语禾经常刁难她、仗势欺人、动不动就威胁她…… 这些手段她早已驾轻就熟,屡试不爽。 每次她只需楚楚可怜地哭上一场,初曜便会毫不犹豫地替她出头—— 她想要的衣服,初曜亲自出面替她拿下整个品牌, 她受了“委屈”,初曜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叶语禾,还递上一张签着名字的空白支票,说是“补偿”, 而那个倔强隐忍的千金小姐呢? 只能一边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一边躲在卫生间哭,连哭声都不敢太大。 因为她“嚣张跋扈、不可理喻”的名声在外,自然有理说不清, 而阮兮,永远是“可怜又温柔”,被偏爱也是自然! 如今面对这位与叶语禾交情匪浅、同样出身的初舞阳, 阮兮理所当然底气十足了起来。 她冷笑一声,靠近初舞阳, 身子微倾,唇畔凑到她耳侧, “她配不上初曜,就像你,也不配拥有阿珩,” 初舞阳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不惊不扰,目光却一寸寸凝向她, 仿佛在看一个自我陶醉的笑话。 “你是不是太把你那一套当回事了?” 阮兮神色一滞, 初舞阳语气淡淡,却字字不留情, “你之所以能压住叶语禾,不过是因为初曜偏心你。” “可惜的是,你没珍惜那份偏心。”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正在院子指挥保镖布控的周珩, “而周珩,” 她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终究不是初曜。” 她无意与阮兮纠缠,更没兴趣陪她玩什么“雌竞游戏”, 但看到她一脸笃定、心头还是泛起几分冷意—— 从前阿禾在初曜那受的委屈,只怕都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想到这里,心头那点对阮兮的怜悯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阮兮听到那句话,脸色猛的一变, 眼中划过一抹几近失控的恼怒, “阿珩以前是喜欢我的!” “你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他真的对你动了情?” “别天真了,他不过是把你当一枚棋子罢了!” 初舞阳看了她一眼,却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神情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她起身,在阮兮怒火中烧的目光下,毫不避讳地走向屋内几处出口, 一一打量门锁与监控装置——动作从容、目光明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脱逃做准备, 第305章 拉拢阮兮 初舞阳的冷漠态度让阮兮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躁动与不安, 当年叶语禾在她面前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走路都低着头绕着她走, 哪敢回嘴半句! 可为什么到了初舞阳这里,这一套就完全不好使了? 她的眼神里渐渐浮现出几分茫然与不甘。 是的——的确不好使了。 她话里句句带刺,针锋相对,早已习惯靠情绪施压、靠话语羞辱让对方破防。 可初舞阳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明明用了同一招,曾在叶语禾身上屡试不爽。 那时候的叶语禾,纵然也是千金出身, 却因太在乎初曜,对她这“白月光”的身份始终忍气吞声, 哪怕被她百般羞辱,也强撑着一副大度模样。 而初舞阳,分明也是那种天生就骄傲冷贵的名门女孩。 可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一套完全免疫? 冷静、冷酷,仿佛她的情绪、她的挑衅,连入她眼都不配。 阮兮死死盯着初舞阳,心底涌上一种陌生的、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 她紧跟在初舞阳身后,语气尖锐而逼迫, “你为什么不说话?” “别自作多情了,阿珩不过是跟我闹别扭,拿你当消遣气我而已……”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几乎是在咆哮中找回自以为的主导权。 可初舞阳的注意力始终没落在她身上,她的目光在屋内扫过——电源总控的位置、门禁系统的接入点,还有监控死角的分布,全都一一记在心里。 阮兮的喋喋不休让她感到烦躁,声音低沉地打断她, “闭嘴,没看见我在忙?” 阮兮愣住了,一时被吼得说不出话。 “你……你在做什么?” 初舞阳语气平稳,神色不动: “找门禁系统的突破口。” 短短一句话,却像锋刃般击在阮兮心上。 难得聪明一回,她想逃走? 她屏住呼吸,下意识望向院子外正与保镖交谈的周珩。 只是片刻, 她又仿佛重新找回了主场,嘴角微扬,语气冷嘲热讽,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阿珩,说你想逃跑?” 初舞阳终于抬起眼,语气平静如一把薄刃,不带情绪,却字字锋利, “你去告诉也没用,你真以为他会信你?” “说不定他反而以为你挑拨离间,干脆把你赶出去。” “你别忘了——若不是我开口,周珩根本不打算管你的” 这句话像针一样直扎进阮兮心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连个站得住脚的借口都找不到。 周珩的态度她再怎么想忽略,也骗不了自己。 初舞阳唇角轻扬,语气似笑非笑, “你喜欢周珩?” “可他心里,你不过是个被弃的旧人。” “你以为自己还能像过去仗着初曜宠你,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 “可惜啊,你这次遇到的,是个根本不会心软的男人。” 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句句诛心。 “他早就厌烦你了,阮兮。” 话音一顿, 初舞阳忽而语气缓下来, “我对跟你争什么周珩,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棋子’,不过不是普通的‘棋子’” “——我是景旻的妻子。” 她眼神清亮,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丈夫随时会来救我,等到那时,他绝不会放过周珩。” 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利诱, “你不是说很喜欢周珩吗?那你应该帮他活下来。” 阮兮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阿珩会出事?” “怎么帮?” 初舞阳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 “周珩正在执着一些根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被人利用了,卷入了我丈夫外祖家的夺嫡局。” “他抓我,是为了威胁景旻。” “可你想想,如果被我丈夫的人找到,周珩落到他们手里,他能活下去吗?” 这番话真假参半,却带着极强的说服力,初舞阳有意将她拉拢, ——只要阮兮插手搅局,自己逃脱的几率就会大得多。 阮兮却面露不服,语气笃定地回绝, “阿珩不会失败的。” 初舞阳微微挑眉,缓缓道, “就算周珩这次站队的势力赢了,可他不过是个孤身一人,知道得太多,背负的太重,你觉得那些权贵为了面子会留他吗?” 为了加深话语的可信度,她继续说道, “周珩在国内的事你不是也清楚吗?” “你不是还撺掇过初曜站进这局里吗?” “想想初曜都被拉下水,这背后是多大的势力——周珩不过是个外姓人,不管他站队的势力是否赢其实都跟他关系不大的,” “所谓的财富许诺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别人少收回这些东西轻易就没了,” “最重要是保住命不是吗?” “但我丈夫不一样,他可是嫡系,是主队人。” “只要他赢了,我安全回到他身边,我可以求他,给周珩一条生路,” “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丈夫肯定会允许的,” 阮兮低下头, 像是听进去了些什么,神情却仍显犹疑。 初舞阳并不急, 反而语气更加温和,像是施恩般缓缓劝诱, “周珩只是被人蛊惑了……等他醒悟的时候,如果知道是你帮了他,帮他想好了后路,也许,他会重新看你一眼。” 这一句,像是狠狠砸进了阮兮的心里—— 她怔住了, 神色恍惚,仿佛有什么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初舞阳一语中的,正戳中了她心底最隐秘的执念。 她不是天生“坏”,只是一直在渴望爱。 当年初曜的偏爱给了她错觉,让她误以为“白月光”能凌驾一切、压过所有人。 而现在,她妄图用同样的方式,复刻在周珩身上。 她信了。 也想赌一把, 只要周珩念及她的“功劳”肯定也会如初曜那般永远偏爱她, 这种“偏爱”无论如何她都拒绝不了, “你逃走了真的会求你丈夫,放过阿珩?” 初舞阳轻笑着点头, “当然!” 第306章 暧昧证据 凌晨三点五十三分,别墅区的山路沉在厚雾里, 一排车队无声驶入,远远停在别墅主楼前, 景旻下车那一刻,冷风带着海潮味扑了他一脸。 他站在夜色里,仿佛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香气,熟悉又陌生, 像初舞阳擦身而过的味道。 “没开灯,主电源仍在,” 李岩低声报告, “监控被人拆得干净,系统残留数据也被彻底抹除……走得很急,但不是仓皇逃离。” 景旻没说话,长腿一步跨上台阶。 大门并未反锁, 他推开门,吱呀一声响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炸裂。 厅内家具无一凌乱,干净到不像有人来过。 可,那并不意味着没有人住过。 他一步步走进客厅,忽然停在沙发前。 沙发扶手处压着一条浅色羊毛披毯,边角拧起、皱着,像是有人蜷卧过。 毯子旁还压着一根黑发——细软、修长,在灯下泛出微弱的茶色光。 景旻眼睫动了动,指尖轻抬起那根发丝,顿了许久才收回手。 “只一间卧室被使用过,床头还有遗留温度。” 李岩从楼上下来,语气低缓, “是故意留下的痕迹……”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 “……像是故意让您看到。” 景旻登上二楼,推开那扇主卧房门。 房内空气滞闷,窗帘拉得死紧。 地板没有灰,水杯中仍残有三分之一的水。 床被翻动过,床头摆着一只清空的香薰蜡烛罐, 似是有人长时间居住。 他垂眸。 枕边,赫然是一个女人发卡——金色细长,末端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 他曾亲手在京都一家老铺给她选的,说适合她那种倔得优雅的脾气。 他眼神顿住, 站在那里良久, 忽然一阵轻微的喘息卷过胸口。 右耳神经突跳,他脸色一变,按住太阳穴,身体晃了一下。 “景总?” 李岩眼疾手快扶住, “您还好吗?” “没事。” 景旻低声,像是强撑。 他耳边隐隐有风声卷起,不是风,而是耳鸣。 他的病症已经开始显着,只要情绪波动过大就会出现这些迹象, 最初是耳鸣、视觉微晃,随后是短暂失控。 他努力调整呼吸,手却冰凉。 李岩见状一咬牙,递出手里一个信封 “这是主卧床头柜找到的。” “属下没权限擅开,您看——” 景旻接过。 信封未封死,厚实得像是早就为他准备好。 他抽出第一张,手指一顿。 是张照片。 初舞阳坐在窗边低头擦头发,背影湿漉漉的,周珩身影模糊地站在房间里,方向恰好对着她。 画面模糊得刚刚好,看不清神情,光影像是故意选的——暧昧、疏离,却又贴得过近。 景旻脸色倏地沉了。 李岩瞥一眼,也变了色,赶紧说道, “这不对劲,像是……故意设局拍的,光是逆的,人脸都辨不清。” 第二张。 镜子反拍的构图。 初舞阳和周珩仿佛并肩坐在沙发前看文件。 实际上一个在沙发,一个在茶几前,可镜子反射角度令两人像极了情侣并坐。 景旻没出声。 他低头继续翻—— 照片一张张落在他指间。 她倚着梳妆台,而周珩站在她身后,正举手吹头发。 她低头,脸色苍白,看起来极不情愿, 但定格画面偏偏给人“亲密互动”的错觉。 接着是最致命的一张, 床边清晨,初舞阳坐在床沿穿鞋,周珩在一旁递衣服。 角度设在门外,半闭的门缝与拉起的床帘制造出一种“同床共宿”的假象。 那一刻,景旻的手猛地一震。 照片看得出都是真的! 毫无拼接痕迹。 可每一张,都像是精心剪裁、为他量身定制的“误解”。 “我……我觉得这也可能是金老爷子一系的人设的局,配合周珩激怒您的…” 李岩低声劝道,语气带着迟疑。 但景旻没动, 他站在满屋寂静里,指尖缓缓收紧, 一道青筋浮上手背,脸上的神情像是刻在石头上的裂缝, 越压抑越惊心动魄。 空气像凝固住。 李岩看着他那一瞬变冷的眼神, 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哽在喉口。 他知道,那些照片,打在景旻身上的不是怀疑, 是凌迟。 景旻冷冷开口, “人呢?” “……该走的都撤了。” “追!” “是。” ——— 房间里一盏昏黄小灯亮着。 初舞阳睡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还在转着逃脱的计划, 阮兮虽蠢,却有用,得让她“蠢”得恰到好处。 她闭着眼也在分析别墅的格局、监控位置, 还有阮兮的心理底线——要让一个女人出卖喜欢的男人,光靠说服可不够, 得赌她心底那点不甘和幻想。 她的脑子一刻也没停歇过, 怎么走? 什么时候走? 阮兮能不能靠得住? 楼下保镖的交接时间是几点? 她睁开眼睛望天花板,忽地一阵细碎的声音划破夜静, “咔哒。” 门把轻响,门缝被极轻巧地推开,一股轻风窜进房间。 初舞阳瞬间绷紧了身子,翻身坐起, 打开房间的灯, 从床头拿起外套披上,冷着脸走到门边,动作利落干脆。 门推开的瞬间,她直接低声斥道, “周珩,你昨天随意进出我房间,我就说过你了,怎么,你现在是想言而无信?” 她眼底透出戒备, 想到昨天洗完澡刚吹头发, 一转身就看见他毫无预兆地站在她房间里——甚至还试图替她吹头发。 那一幕她拒绝得很果断, 可现在,现在深更半夜又来她房间,鬼都不会信他没其他心思! 她语调冷厉, “我警告你,阮兮就在隔壁,只要你敢动,我就大叫,她肯定听得见!” 周珩看着她紧绷得几乎炸裂的防备姿态, 轻笑了一声,举起双手表示无害, 声音低哑又温和。 “别紧张,我说过,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不会碰你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些平静的无奈却让初舞阳背脊发寒, “不过——如果我真想做什么,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初舞阳怔了怔,眼中掠过一瞬的不安, 她刚才拿阮兮当威胁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也是她目前能想到有用的办法, 如果周珩真兽性大发还能拖一时! 但不管怎么说在景旻到来之前,她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男人强硬起来,女人注定吃亏。 与其硬碰,不如借力打力。 适当软一些,也是一种策略。 她很快镇定下来, “我相信,你不会的。” 她说得笃定,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她投出的诱饵。 她清楚男人应该会喜欢她的“信任”, 而且相当自信在金老爷子的庇护下景旻是找不到他们的, 所以他会变得有耐心,会把她这种“若即若离”当成小情qu! 果然,这句“相信”令周珩眉眼都柔了几分。 信任,意味着靠近。 既然她愿意靠近,是不是“接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点了点头,语气轻快,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自己此番的冒犯行为, “只是看你今晚没吃几口饭,怕你不舒服。” 初舞阳没说话,直接关上门, 不放心又扣上门锁, 转身靠在门后,眉头紧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刚才在她关门的那半秒中,是不是有道光闪过? 像是“快门”亮起的光? 倒没多想,只以为是别墅例行的监控, 但她不知道的是, 那一瞬的快门,正捕捉着她拉开房门、睡衣微乱、气息凌乱的画面—— 配上床头的压痕、茶几上未喝完的红酒,周珩的背影, 那些镜头在镜头下,成了一种暧昧错位的“证据”。 她更不会知道, 这一夜的影像,也已经悄然传到了别处。 第307章 成功出逃 客厅昏暗,墙上的时钟指向清晨五点五十, 阮兮抱着枕头缩在沙发一角,眼神时不时朝门口飘去, 像是在等什么, 又像是在犹豫。 她已经洗净了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 心底早已没了那点被周珩嫌弃的委屈, 只剩一点窃喜与算计。 “说到底,还不是要靠我,” 她低声念着,眼睛却盯住了客厅角落一串备用钥匙, 那是她昨晚趁佣人整理东西时故意绕到柜台前多瞄了几眼, 牢牢记住的位置。 她嘴角一扬,起身悄悄摸过去。 “她要是走了,阿珩就只会喜欢我了” “他肯定还会感谢我的……我这是在救他啊。” 阮兮边拿钥匙边嘀咕着, 仿佛已经在脑中幻想周珩温柔道谢的模样, “换了谁被困在这种地方,早疯了……” “也只有我愿意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磨损严重的门卡锁片, 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边缘。 这是她以前为“给初曜惊喜”偷偷学来的技术—— 彼时她常躲过初家佣人的耳目, 在深夜钻进初曜房间, 只为一句“兮兮你怎么来了”的宠溺。 那时候她以为,这种小手段是爱的调味料; 现在,她更觉得这点“小聪明”依旧能派上用场。 她带着那串钥匙和锁片,蹑手蹑脚上楼,敲开初舞阳的房门时, 脸上满是“救世主”的神情。 “我可不是专门来帮你的啊,” 她悄声说着,理直气壮地摊开手中的钥匙, “只是觉得……没有我,你肯定走不掉” “但你也不要自作多情觉得我是帮你……” “我这是都是为了阿珩,我救了他的命,他迟早会感谢我的。” 初舞阳接过她手里的钥匙,盯着半秒, 没说什么,只轻声道, “你有办法?” 阮兮得意扬眉点头,不语, 由阮兮带路,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前, 阮兮蹲下小心拨弄着门锁, 初舞阳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自周珩从她房间离去,她就留了个心眼,借着下楼要喝水的名义, 听到保镖换岗时间以及周珩这个点好像已经离开了半小时, 所以时间要抓紧! 她催促着, “稍微快点!” “还好这门不是主控系统……应该还和以前一样。” 阮兮嘴里念叨着,表情认真得像个笨贼。 初舞阳皱眉查看了周围环境没有异常,迅速走过去,低声道, “什么意思?” 阮兮吓一跳,回头小声辩解, “我就是在试试看门锁还能不能用……之前你哥房间也换过这种锁,我学会开了的——” “我哥?” “……初曜啊。” 阮兮眨眼, “那时候我总偷偷进他房间‘制造惊喜’,就是用这个办法……” 她像在炫耀,又像是在自我辩解, 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 “我当时还专门买了锁匠工具练习,就为给他个惊喜,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初舞阳怔了一下, 很快反应过来,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还不行吗?” 阮兮皱眉, “当然行啊!” 初舞阳看见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细细的金属片—— 又熟练的拿着金属片操作,嘴里还咕哝着, “这是通用的,有钥匙再配合这个东西就能绕开机械锁心……” 初舞阳催促着说, “抓紧点时间” 门锁的位置在门框上做过加固处理, 但依然被阮兮熟练地处理掉了安全链,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整个过程静得只能听见她们屏住呼吸时的心跳声。 走廊尽头的保镖交接岗定在六点整, 换岗前有五分钟空隙。 初舞阳趁这空档快速穿过走廊,从楼梯口绕下后门。 楼下没有开灯,昏黄晨光穿过玻璃渗进来, 影影绰绰,像一层梦魇的边缘。 门开那一瞬,外头风扑进来, 带着咸咸的海腥味。 她刚迈出脚步,屋后忽然传来远处的不明声响, 阮兮惊了一下, 下意识拉住她,语气听出有些后悔, “要不还是别……” “闭嘴。” 初舞阳低声打断她,语气果断。 阮兮吓得抓住初舞阳的手,反而猛地被初舞阳一推。 “你往回跑,把注意力引开!” “啊?你说……你说什么?” “你不是最会‘制造惊喜’吗?” 初舞阳声音冷静, “这次就制造个足够大的——吵醒他们的‘惊喜’。” 说完她毫不犹豫跃下林间小坡, 几步后便消失在晨雾中。 阮兮愣在门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正要逃,却被一道黑影一把按住门口——周珩。 “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开开门试试,我……我没想让她跑!” 周珩盯着她,看着她手里的钥匙和金属片,眼底怒意翻涌,随即冷笑, “开锁的‘好手艺’从哪学的?” “我……我从前就会……那时候想给初曜惊喜……” 阮兮语无伦次地解释,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却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 周珩没有再听。 他猛地转身,冲入林道, 而阮兮只觉双腿发软。 而与此同时, 山下公路上,一队黑色轿车驶入晨雾深处…… 第308章 阳瑾初先赶到 山林雾气渐浓,晨光尚未穿透稀薄云层, 初舞阳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耳畔已隐隐传来别墅方向传来的警铃声。 她的鞋跟不时陷进湿泥,喘息愈发急促, 身后那道急促让人发怵的脚步声,正紧随其后。 “舞阳!” 周珩的声音不远不近,带着焦急, “别跑,前面是悬崖!” 初舞阳心一颤, 脚下一滑,踉跄着摔倒在地, 手掌擦破了皮,刺痛一阵阵传来。 她撑起身体, 惊觉身后已是陡峭的山崖边缘, 风一吹,脚下石屑簌簌滚落。 她回头, 周珩果然已经追上来,神色焦灼, “别动!别再往后退,太危险了。” “你别过来!” 初舞阳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却死死盯着他, 像是在防备一头野兽。 周珩见她如临大敌,缓缓举起双手, 示意投降, “好,我不动。” 他语气放缓, “你过来一点,小心脚下……我不碰你,好不好?” 初舞阳咬着唇, 额角冒汗,明知道后退一步就是深渊, 却还是抗拒靠近这个人。 可就在她犹豫的一瞬, 周珩猛地迈出一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 她惊叫,想挣脱, 却发现男人的手力道如铁。 “别怕,” 周珩低声说, 然后拉着初舞阳就走,方向却是背向别墅位置, 初舞阳的神情迅速绷紧,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别墅已经暴露了,不能回去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周珩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强硬, 他出门就接到消息,有人已经往这边靠近,所以就立马赶回来, 也正是这样才碰巧撞见试图逃跑的初舞阳, 虽然来不及深究是什么人,又是怎样快速、精准找到这个新转移地方的, 但大致也想得到他应该被金老爷子卖了,成为弃子了, 不过也没关系, 自他上了那艘船以后就早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生死早已看淡, 只是这一天来的时候,他没想到竟然有些不舍, 他紧了紧握着女人手腕的手, 只想着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带着女人逃离景旻的魔爪, 初舞阳不知道周珩心里的想法,只隐约察觉到他话中另有含义, 却来不及细想, 身子已经被他带着往侧边林道拖去。 初舞阳猛地挣扎, “你要带我去哪了?放开!” “别怕,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珩指着山崖下方,晨雾间,一艘黑色快艇隐约浮现, “那是我的人,只要下去,我们就能脱身。” “脱身?” 初舞阳猛地抓住这词,眼里骤然亮起一丝希望, “是不是有人来了?” “是景旻对不对?” “景旻来找我了?你快放开我!”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动与喜悦,整个人挣动得更厉害。 周珩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却只是死死握住她的手臂,强硬而沉默,转身就往悬崖边的小路拖她而去。 “放开我!周珩!” 初舞阳尖叫着,奋力挣扎,手臂被拉得生疼。 她的裙摆在低矮的树枝间被撕裂,一道尖锐枝杈擦破她的小腿, 血线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裙角。 “啊——!” 她惊呼出声,身体晃了一下。 周珩猛地回头,蹲下身看她伤口, “别动,我看看——” 话音未落, “砰!” 枪声突兀响起, 周珩肩头猛地一震,一滴血飞溅在初舞阳脸颊上, 他的身体僵了两秒,随即瘫坐下来, 但手还死死抓着她不放。 “周珩!你…” 初舞阳吓得声音都变了, 眼睁睁看着他额角冒汗,左肩的血浸透了衣料。 周珩咬紧牙关,右手迅速从腰后抽出一支黑色手枪,眼神像猎豹一般锐利地扫视四周,低吼, “别动!” 山林间的一声闷响,惊飞枝头的鸟。 初舞阳还未从惊愕中回神,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低沉却异常稳重的脚步声。 “砰——” 又是一枪, 准确无误地打在周珩身前的泥土上,封住了他逃脱的路径。 紧接着,从晨雾深处走出一个男人—— 他身穿一袭长及膝的黑色风衣,轮廓被雾气包裹, 风衣微敞,内里是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 脚下是沾了露水与泥土的皮靴, 他头发略微凌乱,额前却仍清晰挂着细细滴滴滴露珠, 显然已经埋伏在林中许久。 面容沉敛, 不是别人,正是阳瑾初。 他的右手持枪,枪口直指周珩, 身上那种长期压抑、克制之后凝出的杀意, 在这雾气沉沉的山林中愈发骇人。 他像一头潜伏多时的黑豹, 终于在猎物露出破绽的刹那,果断出击。 初舞阳怔怔望着他,胸腔里骤然泛起某种说不清的悸动。 “阳瑾初……” 她唇角微颤, 阳瑾初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而后眸光如刃般锁定瘫坐在地的周珩,一字一句冷声开口, “放开她。” 周珩咬牙,嘴角溢出血,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一分。 “没想到是你先来?” 他喘着粗气,嘴角勾起一丝讥诮, “景旻人呢?” 阳瑾初冷笑一声,眸色更沉, “你还有功夫管别人?” 周珩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左手仍紧紧钳制着初舞阳。 他语气不急不缓,意有所指地道, “那倒不是,我其实是在替你问。” “毕竟,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念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 “你和景旻两人,我当然是站你这边的。” 这话一出,阳瑾初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般, 明显一怔,身体微僵,不说话也不敢看初舞阳, 周珩见状,肆无忌惮地继续嘲讽, “怎么?这次不打算再放我一次?” 阳瑾初微微眯起眼,语气冷沉, “你应该回国,为你的行为买单!那些被你牵连的初家、我周家,还有其他生意伙伴——” 周珩笑的一脸无所谓, “抱歉!我无能为力了。” 初舞阳缓缓转头看向他,眉心紧蹙, “你……什么意思?” 周珩神情变得有些破碎, 在阳瑾初眼皮底下,拉着初舞阳朝方才那处悬崖边退去。 “周珩!” 阳瑾初猛然出声,警惕地低吼, “你想做什么?” 初舞阳几乎是被他生生拖着走的,两人迅速逼近悬崖。 阳瑾初不敢开枪,生怕刺激之下,周珩真的带她一起跳下去。 周珩无畏阳瑾初的枪口威胁,右手握住的枪直接丢在地面, 初舞阳被他死死钳制,动弹不得,眼神里满是惊惧, “周珩,你到底想干什么?” 连手中保命的武器都不要是想拉她同归于尽? 然而周珩只是从口袋里抽出一条巾帕,语气温柔得近乎反常, “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血。” 手上握枪不方便, 他的目光落在她被树枝划伤的小腿上,弯腰刚要触碰, 她猛地收回腿拒绝, “不用!” 周珩微愣,有些遗憾的直起身, 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绅士感, “好吧,你说不用……就不用。” 初舞阳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惊得连忙闭上眼。 “别怕,” 周珩语调柔缓,似在安抚, “不要看。” 他停了一瞬,轻声说, “很抱歉,不能送你走了……但还是,谢谢你,送我走。” 初舞阳害怕的心慌,眼睛根本不敢完全睁开, 不想听也不想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远处的阳瑾初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目光紧锁两人。 离得有点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心里在飞速计算着两人要拉开多少合适距离才能开枪, 要避免误伤到初舞阳, 毕竟周珩现在已是一无所有,近乎亡命。 要是受到危险,不难想象他会不会拉初舞阳垫背! 他盯着那摇摇欲坠的边缘,声音沉稳却透着急切,谈判道 “周珩,你放开她” “我放你走,还保证你安全,后半辈子无忧…只要你放开她。” 周珩听完,冷笑一声,讽意十足, “我刚才问你,要不要放过我,你没回答。” 他转头望了初舞阳一眼,眼神晦暗, “很可惜,现在我改主意了。” 第309章 景旻看到两人拥抱 阳瑾初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心中骤然一紧。 一个人甘愿放弃生还的机会,那就是求死了, 周珩愿不愿意活无所谓,但被他还钳着的初舞阳是无辜的! 他声音一沉,语气中多了几分紧张, “周珩,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办!” 周珩轻笑一声, 他想要的? 他给不起!给的起又舍得给吗? 周珩没有再回应他。 只是转头看向神情惊惧、几乎吓懵的初舞阳,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舞阳……阳阳。” 那一声轻唤仿佛带着某种蛊惑, 果然,初舞阳条件反射般回过头, 怔怔地望着他。 周珩满意地笑了,眼底翻涌着一抹莫测的情绪。 随后缓缓俯身,直视、靠近她—— “还记得我曾跟你提过林玥白身世的事情吗?” 一句话,像是凭空炸开的火花,明明不大, 却在初舞阳脑中激起轰鸣。 然而她此刻已几近失神,整个人僵硬如木, 像是意识到死亡就在咫尺。 她怔怔地望着他,只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 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耳边的风一阵阵灌进来,把声音搅得支离破碎, 她听着一句一句不连贯的词语, 话音落下,周珩抬起眼,朝阳瑾初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像是等待,又像是确认, 而下一秒,他的目光掠过阳瑾初的肩头看向更远处, 突然,笑了。 那一笑,像是终于等到了注定的结局—— 景旻这种人他坑过这么多次,依着那个男人的性子要是抓到他,结局怕是不能善终, 景旻必然是会慢慢折磨他的, 还不如当着他的面跳下去,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依着景旻的性子必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但—都无所谓了, 他看见了山路尽头那个逆光而来的身影,黑衣冷目,脚步沉稳。 果然是景旻, 终于来了。 “保重!” 周珩轻声对初舞阳说,像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告别。 然后将手中原本要帮初舞阳擦血的巾帕塞在她手里, 莫名低语了一句“物归原主了”, 就松开了初舞阳的手, 初舞阳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就在周珩松手,几乎同一时间,枪声骤然响起—— 一枚子弹破空而来,狠狠击中了他, 周珩身形一震, 仿佛毫不意外,只是往后一仰,失重地坠落。 初舞阳也被突如其来的后仰带的失去重心,但却在千钧一发间 却没能坠下悬崖。 她被一只手臂猛然勾住了腰, 跌入一个温热却急促跳动的胸膛。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一刹那,山风中一道身影也如幽灵般抵达, 景旻站在山石之后,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惊魂未定的女人,被阳瑾初及时出手搂入怀中,整个人像是从地狱边缘被拉了回来, 紧紧依偎着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与安全感。 周珩的坠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一枪也是阳瑾初开的, 明明就在咫尺但是他还是晚一步! 垂下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发白, 清晨的风格外冷,猎猎灌入他的衣袖, 他站在原地,眼神沉得可怕, 山脚下早已拉起警戒线,荒凉的公路边停满了黑色车队, 一辆辆皆是景旻带来的人。 景旻脚步不停, 横抱着初舞阳径直走向最中间那辆防弹车,动作稳而沉。 阳瑾初始终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单从外面看了看初舞阳身上应该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 但初舞阳却始终将脸埋在景旻怀中,整个人蜷着,没出声, 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景旻将她轻轻安置在后座,确认她坐稳,才关上车门。 他转身,目光冷静地落在阳瑾初身上, “怎么,要送你一程?” 阳瑾初看了眼那扇已紧闭的黑色车窗,淡声回应, “不用,我的车就在那边。” 景旻点了下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寒风里一抹刀锋, “行。谢谢你救了我太太,这份人情,我记着了。” 话虽客气,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感激的意味, 眼神沉如古井,连礼貌都是刻意做出来的。 阳瑾初眉头微皱,刚想开口, “不用,我——” 话未说完,便对上景旻那张愈发冷沉的面孔,他语气一顿,还是道, “你别怪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 景旻抬眼,淡漠打断, “阳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些听不懂,又没发生什么,怎么阳先生话说的这么严重,” 阳瑾初被噎住,神情一滞,良久才道, “你这么想就好……照顾好她。” 景旻没再回应,只冷冷扫了他一眼, 便转身拉开车门。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车外所有目光。 车内安静至极。 初舞阳依旧缩在后座一角, 景旻坐下,侧身靠近她, 伸手欲将她拉近,却在碰到她冰凉指尖时顿了一瞬,还是轻轻揽住她肩膀, 将她带进怀里。 “没事了。” 他低声说,语气尽量温柔, 像是在安抚一只濒临崩溃的小兽。 车窗贴了膜,外头看不清内部,只能隐约看到黑色西装男子身形微倾,似乎正俯身靠近那名女子, 远远望去,只见那辆黑色轿车轻轻晃动了一下, 几名靠近现场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有人悄声低语, “……景先生好像不太对劲?” “看样子有点生气…” “是哦,司机都被赶下车了…” 阳瑾初顿住脚步,好像车子确实晃动, 蓦地他神情有些几分怒色,景旻嘴上说不会责怪和介意, 但男人的嫉妒心可能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抬起脚步就向车子走去, 李岩及时出现拉住他的去路,神情恭敬又严肃, “我们景总,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和太太独处,” 阳瑾初眸色骤沉, “什么意思?” 他经常这么不讲道理,还动手了? 李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移向那车身微动处,然后又极快的移回来, 就这么一个动作——阳瑾初瞬间明白了, 脸色瞬时苍白, 车晃动的幅度不是很剧烈,却足以让一个多年沉稳冷静的男人心碎。 阳瑾初沉默,眸色死寂。 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车,一言不发地开门、坐进驾驶位。 发动、调头、驶出山路, 全程没有看那辆车一眼。 第310章 挥之不去的画面 金家城堡, 偌大的书房,金老爷子坐在窗边的红木圆桌前, 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一盘黑白交错的国际象棋, 棋盘之上局势胶着,一枚黑子在他指尖转动良久, 却始终未落。 屋内静谧如水。 忽然,一道细微的震动声打破沉寂——是助理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助理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俯身低声道, “先生,景少爷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起飞时间定在今晚十一点四十,” “他这是要回国了” “要不要……我们,做点什么阻止?” 金老爷子头都没抬, 微微将那枚棋子往棋盘上轻轻一放, “……不用。” “来日方长” 助理一愣,眉头紧锁,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迫, “可一旦景少爷回到海城,那里是他势力范围内,” “我们要再想出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金老爷子抬起头来,眸光沉定如古井,薄唇微动, 吐出一句带着几分不屑的低笑, “你急什么?” “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都不急,你倒是急得像只猫一样,” 助理被噎了一下,低下头, “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金老爷子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继而望向那盘棋,语气缓慢却笃定, “放心,我这副残躯撑到金家彻底稳下来,交给阿旻的时间还是有的” 话音未落, 那枚白棋落子有声,正正压在对方黑棋要害, 棋局骤变,风雨欲来, 这时,助理仿佛才想起一桩事,低声补充, “对了,周珩坠崖,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金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连一个字都懒得回, 脸上神情淡漠如霜, 仿佛听说的不是一个人死活未卜的消息,而是一根掉落的鸡毛。 助理迟疑了一瞬,又道, “景少爷那边看着一切正常,和初小姐……也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金老爷子这才轻哼一声, “那可不一定。” 他重新看向棋盘,目光冷冽,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 “有些事情看着像灰尘一样小,可一旦落在心尖上,就不容易擦干净。” “日积月累啊,这心就模糊了。” 助理听得有些不明所以, “先生是说……那些照片?” “可那些一看就是故意为之,景少爷会信吗?” “瞧着也没激起什么水花。” 金老爷子低垂着眼睫,声音缓慢、冷静, 像一把藏锋不露的钝刀, “总有用到的一天———” ……… 飞机划破云层,夜航中突遇气流波动。 整架机身陡然一震, 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金属颤鸣,客舱剧烈晃动了一下。 初舞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眼前一片黑暗,她下意识攥紧身下柔软的羊绒披毯,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掉下去了,我们坠崖了?!是不是又坠崖了?!” 她话音未落,已经扑进了身侧男人的怀里。 景旻原本正闭目休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睁开眼, 一手迅速揽住她的肩, 另一手抬起轻轻按住她后脑, “没事,别怕,是气流,已经过去了。” “我们在飞机上,安全的。” “不要怕,我在这里…” 初舞阳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呼吸尚未平稳, 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一会儿,才仰起头, 低声问了一句, “……周珩,是不是死了?” 景旻眸色微敛,听她在这种时候还挂念那个名字, 心底不悦迅速浮起。 那个男人,一直在挑衅他! 三番两次从他身边带走他的女人,他恨不得对他剥皮拆骨, 他语气压得极轻,却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冷意, 手臂收紧,将她圈得更近了些, 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安抚, “放心,死了。” 语气斩钉截铁, 虽然他在离开前还是留了人继续搜寻, 但周珩中枪了,又是在海崖之上失足跌落,下面是汹涌暗流的深海, 一旦坠入,极有可能吸引海中的鲨鱼…… 即便不死,也绝无可能毫发无伤地游回来。 所以对景旻而言,周珩——已经是个被归入死亡档案的人了, 初舞阳静了片刻, 又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那……没了周珩,初曜,是不是就没得救了?” 景旻听着这话,微微偏头看她,沉默了两秒, 终是摇了摇头, “不算。” 他声音平静, “在别墅里发现了阮兮,我让人把她带回去了,交给警方。” “她挑唆初曜行贿,动机是为了周珩,法律上构成共犯。” “虽然她不是主谋,但知情并促成,一样要担责。” “如果她肯配合,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检方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他语气微顿,手却稳稳搂住初舞阳, “她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能不能交出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初曜还有机会。” 初舞阳听完景旻那一席话,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就好……” 她低声说着,眼睫微垂,神情松懈下来, 终于不再那么紧绷。 景旻意识到她提起周珩也是为了初曜终于放下心来, 眼神落在她脸上,语气温和了几分。 他没再追问她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提那几张似真似假的照片。 他不在意—— 一点儿也不,在意! 至少,周珩的死没在她眼里激起什么波澜, ……这就够了。 但下一秒,初舞阳却忽然问, “……阳瑾初,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景旻神色一滞,语气敷衍, “他没事” 初舞阳还想再追问,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刚好,要不是他,周珩肯定要拽我下去的” 景旻却不甚在意地一笑,顺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语气漫不经心, “不清楚,” 他低头,温柔道, “别想了,你太累了,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回家了。” 初舞阳不再多问了,听话地闭上眼, 却没看到他嘴角压下的一抹僵硬。 一阵短促的眩晕突袭了他,耳边轰鸣,眼前一阵发黑。 景旻下意识抬手按住太阳穴,呼吸短促。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那一瞬的平静早已被妒意浸透。 他看向舱窗外,眼神骤然冷沉—— 两人拥抱的画面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第311章 在家等你 海城国际机场, 航班起飞前的安检口旁人来人往,广播声一遍遍响起。 初舞阳看着不远处正在和亲人告别的叶语禾, 心口堵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初曜的案子,最终还是维持原判。 关键人物周珩生死未明,原本能左右判决走向的关键证据断了线。 但意外的是, 阮兮在接受问询时情绪失控,几乎交代了全部内情。 她那点聪明不足、愚蠢有余的偏执,最终彻底坐实了在她引诱初曜行贿一事中的从犯身份。 法官一度提及改判可能,可初曜却拒绝了。 他说:“阮兮做的那些,责任完全在我。” 一句话,便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 叶语禾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没有失望,只是沉默了很久。 她说她不怪他,但,也不等他了。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叶语禾,一身利落的风衣,短发微卷,拖着行李箱的手透出从容。 那个曾经娇滴滴、情绪化的小公主,早已褪去柔弱外壳,成为真正有棱角的玫瑰。 初舞阳望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舍与心疼, “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叶语禾点头,神色却是轻松的, “其实……摄影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去追了。” “如果可以,我还想拍些公益影像,也许是战区,也许是灾后重建——但都该有人记录。” “我想看看世界更多不一样的角落。” “战区?” 初舞阳神情微变,劝道, “太危险了……初曦已经答应爷爷回来海城了,本来有他在,有着丰富的战区经验,你……” 叶语禾打断她,语气柔和却坚定, “阳阳,和初曦没关系,有没有他在,我都能照顾好我自己,” “我现在做的,是为了我自己。” 那一瞬,初舞阳望着眼前的叶语禾,忽然有些恍惚—— 她们都走过太多风浪,成长的路上各自磕绊, 而现在,叶语禾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路。 “好,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抱了抱她,轻声说, “有空就给我打电话,拍了什么有趣的照片也记得发我看。” “那是当然。” 叶语禾笑得明亮。 临别前,叶语禾拉起行李箱,又忽地转身,看着她打趣道, “你呢?和景旻总算安定下来了?” 初舞阳没有接话,只是轻轻一笑, 眼神略有些躲闪。 叶语禾便懂了,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低声说了句, “那我就祝福你,期待你的小宝宝。” 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人潮中。 初舞阳望着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刚从安检口离开,还未走出机场大厅, 初舞阳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景旻。 她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接起,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微不可察的疲惫, “我还有三个小时就到海城了。” “这么快?” 初舞阳愣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你昨天才刚出差……不多留一晚?别这么辛苦。” 那头突然没了声。 她一愣,轻轻叫了声, “景旻?” “嗯?没信号吗?” 半晌,才听到男人轻得几不可闻的一句: “……嗯。” 初舞阳立刻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 “好啦好啦,那你快回来,我在家等你。” 她以为这样就能哄好他,可那头依旧沉默。 初舞阳:“怎么了啦?” 景旻:“你不是刚送完人吗?” 初舞阳:“是啊,那怎么了” 景旻:“………” 其实,景旻想说的是——她不是刚送完叶语禾? 不是还在机场? 为什么不能顺便等他一下? 为什么要在家等, 可话到嘴边, 他没问,只是闷着气不作声。 初舞阳反应过来, “我……不是不想等你,是刚才公司临时通知我,专为孤儿院那边建的儿童乐园要验收,我是主负责人,明天就要对小朋友们开放,所以一定得赶过去亲自看搭建情况。” 她解释得认真又柔软。 “为什么要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 他终于开口,语气里透着不爽, “谁排的班?我要炒了那个总监。” “千万别!” 初舞阳连忙阻止,轻声道, “我都请假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回来上班,总监还愿意继续带,我得珍惜。” “他没有因为我经验不足就不让我接大项目,我更不能推。” 景旻那头沉默了几秒, 显然还是不太高兴。 初舞阳笑了笑,声音带着点哄人的轻快, “从你上飞机那一刻开始算,到你下飞机回家前,我保证能把事都处理完。” “你回家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怎么样?” 那头终于松了口气,嗯了一声,语气还带着点小别扭, “说话算话?” “当然!” 这时电话那头隐隐传来言昼的声音, “总裁,该登机了。” 景旻没回头,只说, “我走了。” “路上小心。” 初舞阳笑着说。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黑掉的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停车场时迎面吹来一阵潮湿的风。 她仰头看了眼天,云层低沉压着,天光暗得像被墨染了一层, 心头顿时泛起一丝不安。 “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 她低声自语,眉头微蹙,打开车门坐进去, 忽地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翻看项目清单。 昨天墙体彩绘还剩下一角没收尾,她清楚记得那位主画师傅临时请了假,说今天可能赶不回来。 她皱了皱眉,心想, 不知道项目组后来有没有安排人补上? 防水的保护层有没有做好? 她越想越不放心,开始启动车, 明天,是孤儿院特别筹备的一天。 院长说,有的孩子连自己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只能凑在一起过个“共同的生日”。 她听着只觉得心酸,也正因为如此, 才一再交代要将每个细节都做到位。 这不只是个公益项目,更是她心里那个“必须完美”的执念, 就算只是一天,也要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的。 如果真的要下雨, 墙体彩绘、游乐区、安全搭建……哪一项出纰漏都不行。 她得赶紧去现场亲自看看,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螺丝松了,也要立刻补上。 她握紧方向盘,看着前方压得越来越低的天空, 将车速提了些, 第312章 耽搁回家 雨落下来的时候已是夜幕低垂, 孤儿院外围围了一层灰蓝色的雾气,水汽沉沉,天色阴得像墨。 初舞阳匆匆赶到时,车灯在积水的地面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光。 她下车,拉起风衣的帽檐遮了遮头发,快步走向院门。 院长正站在门廊下整理着一些明日活动的物资,看到她有些诧异, “初小姐,这么晚您还过来?” 初舞阳脚步微顿,转身把车锁好,笑着回道, “放心不下,想亲自看看。” “东边那面墙不是还有一点墙绘没画完嘛!” “我记得画师临时请假了……如果没人安排,我打算自己补上。” 院长眨了下眼, “不是已经有人来补了吗?” 初舞阳一愣, 顺着院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雨帘模糊中, 有一个男人正蹲在那堵墙下,白色棉麻衬衫在雨滴中有点侵湿了,贴着肩胛,显出温润而熟悉的线条, 袖子挽到手肘,手中刷子沾了颜料, 正一笔一划地补涂着图案轮廓。 她眉头轻蹙,有些意外, 院长含笑低声道, “怎么,初小姐不认识吗?” “这位先生从下午就在了,那一大片新画的都是他做的,现在就剩最后这一小块。” 初舞阳接过院长递来的伞,心下狐疑,撑伞走近, 伞影正好落在那人肩上。 “谢谢,多亏您——阳瑾初?” 男人手中笔锋顿住,侧头,微雨之中那张熟悉的脸线条分明, 只是多了几分倦意。 他低低地笑了声,语气多了丝惊喜, “还真巧,” 初舞阳怔住两秒,轻声问, “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酋邦国……没有受伤吧?我醒来就没看到你人……” 阳瑾初猛然听到她这样问,眼里的喜色瞬间变得失落, 似乎不想再提,他没立刻回答, 只是重新蘸了颜料补了一笔,然后淡淡道, “没事” “那天你救了我,现在又在我出现之前默默帮忙,谢谢你。” 初舞阳认真看着他。 阳瑾初笔尖一顿,没回头,只轻声道 “那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被你需要两次。” 初舞阳只当他是在调侃,也蹲下来,语气轻松道,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麻烦你就意味着我会遇到麻烦,”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活动?刚好就在?” 阳瑾初把最后一笔勾完,收了刷子, “你忘了?我之前还特地投资建设了一间孤儿院,当然这间孤儿院也是资助人之一” 初舞阳点头,这就合理了。 她指了指那面几乎完成的墙绘, “虽然是为了孩子们,但我还是谢谢你。” 阳瑾初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 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客气,多了一点刻意的疏离。 他侧过头看她一眼,唇角带笑, “要不,剩下这块你来?” 初舞阳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淡声道, “不会荒废到连这么简单的白描都不敢动手了吧?” 一句话,像把人带回了从前。 少年时光,两人常一起习画,少不了斗嘴比拼。 他这语气太熟悉了, 像是挑衅,却又带着一点点宠溺的故意。 初舞阳眼神一挑,莫名燃起点胜负欲。 “啧,说什么呢!” 她抬手接过画笔,轻哼一声, “这种程度我还用怕?。” 两人肩并肩,轮番落笔,很快就补完了最后的那片空白。 夜色已深,雨势也越下越大, 初舞阳站在雨棚下掏出手机想看时间, 屏幕却一黑,怎么按都没反应。 她有些懊恼的翻开包查看备用电源,结果发现上落在办公室了, 手机直接关机。 她回头看向阳瑾初, “现在几点了?” 刚说完, 就听“哐啷”一声不远处传来——是她早先搁在仓库门口的工具箱被风吹倒, 几样金属工具散落在湿滑的地砖上,有一根长钢尺甚至卡进了仓库门缝里。 初舞阳下意识跑过去拾, 被雨水打湿的台阶太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站好,别动,我来” 阳瑾初走过去,将她一把扶稳, 然后俯身去捡那根卡住的钢尺。 他拉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手背,血在雨水里被迅速冲淡, 但还是红得刺眼。 初舞阳赶紧拉他到走廊下, 一边去拿急救箱,一边埋怨,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淋了雨得感染。” 院长从楼上下来, 见状连忙帮她找了碘酒、绷带, 处理过程中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处理好伤, 初舞阳看了眼外头瓢泼大雨,刚准备说要赶紧走, 却发现孤儿院的停车区前后道路因山雨被落石堵住了一半, 几辆车一时间都无法驶离。 院长一边打电话联系清障车一边回头问, “要不……初小姐您先坐我们车下山?” 阳瑾初适时开口, “我车停的位置,应该能勉强绕出去,我送她。” 初舞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那又要麻烦你了。” 他们绕了一段山间小道下山,雨打在前挡风玻璃上, 车内一片静谧。 “你……刚才那一下真的很危险。” 她语气有些软,似是歉意。 阳瑾初却淡笑,侧头望她一眼,语气低缓, “能被及时需要,我还是觉得……伤得挺有价值的” 初舞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味,还是语气认真的道谢, “真的是谢谢你。” 夜雨愈发密了, 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扫着,车内却静得仿佛能听见水珠滑落的声音。 阳瑾初驾驶着一辆深灰色宾利,平稳驶入山路。 他侧头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初舞阳,女人倚在座椅上睡着了, 眉间还带着一点倦意,头发微湿,睫毛打着卷,显得安静乖顺。 他收回视线,手指轻敲方向盘,骨节分明,心绪却无法平静。 指尖那点红药水的味道还没散干, 提醒着他今晚与她同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的。 车子慢慢盘绕上山, 正好与一辆极速驶下山的黑色迈巴赫擦身而过, 第313章 多想 车灯交错的瞬间,景旻的瞳孔骤缩。 宾利副驾驶上, 初舞阳侧头靠着椅背沉睡,脸颊贴在车窗上, 睡颜安静无防备。 迈巴赫猛地一脚刹车, 前轮压着湿滑的落叶,发出一道短促刺耳的摩擦声。 景旻的指节收紧在方向盘上, 下一秒,车身漂亮地一个漂移掉头,沉稳地驶向山上。 当舞阳回到北楼时, 迈巴赫已静静停在门口,黑色车身在雨夜里像沉默的野兽, 横在那里格外刺眼。 她下车时看了那车一眼,还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连保安都这么粗心,没把车泊好? 客厅里灯光柔和,吊灯将温白的光晕洒落, 空气静得出奇。 初舞阳脱下略显潮湿的外套搭在椅背,刚抬头,就看见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高大身影。 景旻背对着她站着, 身形笔挺,西装未解,像是从未动过,却整个人仿佛结了一层霜。 她站在原地,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和理亏, “……对不起啊,有点事耽搁了,回来晚了点” 景旻没有回头, 初舞阳看着院子那辆好像才熄火的迈巴赫,语气迟疑问, “你是才回来的吗?” 显然她的口吻丝毫没意识到现在时间已晚, 过了良久, 景旻才缓缓转身,看着她,神情淡淡, 平静的声音却压抑得让人莫名喘不过气来 “你手机呢?” 初舞阳拿出已经黑屏的手机, “没电了……我忘记充电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语气软下来,眉眼间有些歉意,试图缓和气氛。 可景旻的神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走近一步,抬手把她额前沾了雨意的碎发拨开,语气近乎轻叹, “什么事,会耽搁这么久?” “又是谁送你回来的?” 那声“谁”,落在心头,像压下的钉。 初舞阳犹豫了一瞬,还是老实回答, “阳瑾初……正好他也在,帮我补了最后一块墙绘,后来下雨我车挪不出来,他就顺路送了我。” 景旻语调极淡, “是吗?还真巧,那你谢谢人家了吗?” “谢了啊……” 初舞阳试图解释, “你别多想,我们真的只是碰巧遇见。” 景旻垂下眼,视线落在她脚边 像在低声说服自己, “没发生什么,我为什么要多想?” 初舞阳微怔,他这幅样子明明就是“多想”的模样。 景旻转身, “不早了,我要上楼洗澡了。” 初舞阳才要上前,便见他身形一晃,在楼梯口轻轻撞上栏杆。 “景旻?” “……没事,坐飞机坐久了,有点头晕,你别过来。” 他说完便快步上楼,背影却透出一股不寻常的疲惫与隐忍。 初舞阳愣在原地, 直到佣人从厨房出来,端着盘子喊她一声, “太太,您回来啦。” 她下意识回头, “这么晚你们还没吃饭?” 佣人摇头,指向餐桌, “是先生还没吃,一下飞机他就打电话回来,吩咐我们准备的。” 她顺着佣人的手看去。 长桌上布置得隆重又温柔:橘色烛光摇曳,一束粉白玫瑰插在水晶花瓶里, 餐具是她最喜欢的法式风格。 每一道菜都看得出是厨师精心准备,桌角还摆着一个精致礼盒, 旁边,是一个心形小蛋糕—— 奶油玫瑰细腻精致,红色巧克力字迹工整:“结婚四周年快乐。” 她怔怔站在原地, 一瞬间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中。 她打开那盒礼物,里面是一条镂空钻石与珍珠拼接的项链, 正是她随口说过喜欢、早就断货的限定款。 他……记得,并找到了。 这,本该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的结婚纪念日。 可她错过了。 饭菜凉了,玫瑰也失了水分,连那束光都显得有些无力。 佣人把最后一道汤放下,小声问, “太太,要不要上楼叫先生下来?” 初舞阳静了片刻,缓缓摇头: “不用,你们去休息吧。” 她转身坐下,望着餐桌, 指尖触到那条项链时,喉咙发紧。 浴室门悄然被推开,热雾升腾中,水珠顺着墙面缓缓滑落, 像凝住的时间。 初舞阳站在门口, 犹豫了一秒,才迈进那片水汽朦胧的空间。 景旻背对着她,肩线流畅,水珠顺着精瘦的背肌滑落,肌理分明, 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他低着头站在花洒下,水顺着额角淌落,安静得近乎脆弱。 初舞阳没出声, 悄悄走过去,踮脚,轻轻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景旻浑身微微一震,肩膀僵住了一瞬。 她的额头抵上他的后背,水汽将她的声音包裹得软软的, “景旻,你生气了吗?” “没有” “礼物我看到了,很喜欢” “有多喜欢?” 他声音低沉,语气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逼近某个临界点。 那双柔软的小手顺着结实的腹肌向下滑, “喜欢到……想亲手拆开亲亲…” 她声音软得像水,带着点故意的轻佻和诱哄,仿佛一滴滴酒精,往他还在燃烧的火里滴。 景旻脑子像是放烟花一般,“轰”一声炸开, 他的喉结重重滚了一下,猛地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却没推开,声音闷哑, “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她没说话,手却缓缓松开了他的腰。 就在她准备后退时—— 景旻忽然猛地转过身,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水声骤然被打乱,他低头含住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力道几乎带着失控的怒气与太久的克制。 “进来了还想走?” 他咬着她的唇低声问,嗓音嘶哑, 初舞阳来不及说话,他已经一把托起她,将她抵在湿漉漉的墙面上。 水还在流, 两人贴得近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总是失约……说话不算话” 他轻咬她耳垂,像是在隐隐惩罚, “我怕失控伤害你,怕忍不住发疯想把你关起来……”只能躲起来消化情绪 “可你还敢主动惹我?” 初舞阳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手,睫毛轻颤,低声打趣 “你说……让我出去?” 景旻哼笑一声, “已经晚了。” 他俯身一边吻她,一边低声咬着她唇, “你刚才那句再说一遍?” 初舞阳气息凌乱,眼角湿润发红, “我说……喜欢到想拆了你。” 景旻低低笑出声,笑意被水声裹挟,落在耳边灼热撩人。 窗外夜色沉沉,浴室雾气弥漫, 水声未停,喘息未歇。 昏黄的灯下, 舞阳靠在景旻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犹豫着轻声问, “你是……因为我让阳瑾初送我回来而生气吗?” 景旻低下头,凝视她,半晌, 才轻轻点头。 “我给你安排的司机为什么不用?” 他语气依旧平静, 初舞阳被问得一愣,低声道, “我去上班也没什么特殊的,和普通人一样上下班不好吗?配个司机太张扬了……” 景旻沉默了很久,手指穿过她的发, 像是在忍耐。 “不是张扬,是保护。” 他靠近她耳边, “我怕你哪天又失联,被谁送回来的时候,我连你人在哪都不知道。” 第314章 顺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 初舞阳刚进卫生间没多久,就忍不住扶着洗手台干呕了几声。 门外响起脚步声, 随即一声不算高但明显带了几分紧张的敲门声传来—— “阳阳?” 她声音有点虚, “嗯……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门吱一声被推开, 景旻站在门口,眉头皱着,手上正还在系着浴袍带子, “哪儿不舒服?” 他走过来,身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体温,一手抚上她的后背,语气淡淡的, 但掌心明显收了点力。 初舞阳还没回答,就被他拉近一点仔细看脸色。 神色担忧的摸了摸她额头, “脸色不太对……” 初舞阳摆摆手, “没事” 景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倏然一变,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怀孕了?” 初舞阳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扭头看他, “不可能吧……我月事一直都挺准的。” “算算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景旻却不听,转身拉开洗漱台下的抽屉,拿出早就备好的验孕棒, 像是早就做过设想一样。 “你早就准备好了?” 初舞阳讶异地问。 “景旻?” 她轻轻拽住他胳膊,无奈道, “真没必要,这种事不用这么紧张好吧?” 可他像是听不见似的,已经拆了包装,只是递过去的时候,低头亲了一下她额角,语气克制得像在压某种冲动, “我只是想早点知道。” “试一下,万一是呢?” 她叹了口气, “你这么执着干嘛?” “我就想知道。” 他语气低低的, 初舞阳没办法,只好推开门进去测了。 几分钟后, 她走出浴室将试纸递给他, 白底,一条杠。 她故意撇撇嘴, “你看吧,我说了不是,别太失望,景总。” 景旻接过试纸,眼神停留在那一条线上,指尖微微一紧, 初舞阳看着镜子里景旻那一瞬间僵住的脸,语气尽量放轻松, “我们还年轻,不着急的吧?不是说过顺其自然嘛!” 景旻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咀嚼这四个字,点了点头, 但没说话。 他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腹部,像是在感受某种未曾存在的温度, “那也许……我们该去医院查查。” 初舞阳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医生都说这类自测已经九成准了,真的没必要去医院。” “可还有百分之十。” 他低头看她,声音闷闷的, “我就想确认。” “不行,时间来不及,我今天得赶去孤儿院了。” 她看了眼时间,有点焦急地脱开他的手, “活动很重要。” 景旻却突然说, “那我让医生来家里一趟,很快” “景旻……” “检查一下,安心。” 他是真的说到做到,立刻打了电话安排医生登门检查,一通操作下来, 时间耽搁不少。 最后检查结果依旧是“暂未怀孕”,医生还轻声安慰, “景先生,景太太还年轻,两位身体也没问题,不要太焦虑,顺其自然。” 初舞阳随便吃了几口早餐便起身, “我真得走了,不然迟到了。” 景旻看着她穿外套的动作,忽然问了一句, “他也在?” “谁?” 他没回答,只是抿着唇低头喝了口水,像是用那个动作掩住不该说出口的情绪。 初舞阳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 “你是说……阳瑾初?” 她不确定他今天会不会出现,干脆没给答复, “不清楚。” 她提包准备离开,景旻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我下班去接你。” 初舞阳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 她走后,景旻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车驶出大门,掌心贴着自己喝空的水杯,突然觉得凉意席卷全身—— 顺其自然? —— 集团旗下的媒体部正在拍摄现场纪录片,作为后期公益宣传的一部分, 初舞阳正坐在孩子堆里,袖口卷起,专心地给一个五岁的男孩脸上画老虎妆, 动作温柔又有耐心。 阳光洒在她侧脸,衬得她整个人都像是柔光打下的一幅画。 一旁的阳瑾初正弯腰递给她画笔,两人不知说了句什么, 初舞阳笑了,唇角微弯,眼里是真情实感的温柔。 孩子抬头看她时也咯咯地笑了出来,气氛暖得像梦一样。 “他们两个,真的好搭啊。” 不远处,一个行政部的小姑娘小声感慨, “初阳不是说已经结婚了吗?” “不会就是这位阳先生吧?” 另一个略知内情的市场部同事犹豫了一下, “应该不是,” “阳先生每年都来孤儿院捐助,听院长他说跟他跟初阳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的……他们之间关系肯定不一般” “那今天她老公有来吗?哪个才是?” “可是青梅竹马,关系又不一般,她老公怎么就不能……阳先生?”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场边的阴影中。 景旻今天破天荒地提前下班了,把原定晚上的财经论坛全权交给副总去应付, 然后驱车直奔孤儿院。 刚到现场,他就被眼前这一幕砸了个猝不及防。 草坪中心,初舞阳蹲在阳瑾初身侧,头发别到耳后,神情专注柔和, 那样的神色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她在家里时偶尔也会露出的笑意—— 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这么多人围观,被无数镜头捕捉。 而她,面对阳瑾初时居然没有丝毫抗拒,甚至流露出久违的轻松亲昵。 景旻站在不远处, 西装笔挺,衬衫是刚换过的浅灰,纽扣一丝不苟地扣着,腕表沉沉地压在袖口下。 没有人敢靠近他,哪怕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整个人的气场却锋利得像一把藏鞘的刀。 周围几个员工看到他,眼底划过惊讶——他们当然认得景总, 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原本只是集团中层交给公益部门主导的小型项目上。 景旻站在那,像棵深植在地的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初舞阳的背影。 她今天穿得并不张扬,一件白色t恤配牛仔裤, 外面是集团统一发放的义工马甲, 但她在人群中就是特别——人美,眼神干净,孩子喜欢她,大人也喜欢她。 而她的身边——站着阳瑾初。 阳瑾初穿着简单的深蓝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小臂, 一手扶着一个调皮乱动的孩子, 另一只手正将饮料递给初舞阳。 她接过时,指尖碰了他的。 那一瞬,景旻的指节倏地绷紧。 第315章 动手 “谢谢啊。” 初舞阳朝阳瑾初笑了一下,唇边的甜意自然得恰到好处,柔软地溢出一点光。 “阳阳。”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语调不重,却像一块冰,突兀地砸进这热闹的空气里。 她下意识回头, “你怎么这么早?” “嗯。” 景旻迈步走近,目光淡淡落在她和阳瑾初刚才交握过的手指上, 眼神轻若无物,却又冷冽得像雪刃贴喉。 “活动还没结束,” 这里很多公司同事,初舞阳有些发怔,下意识想拉开和他的距离,语气带着丝刻意掩饰的生硬, “要不你等我一下,等我把手上事情安排完……” “安排完?” 景旻不紧不慢,嗓音温和得像湖面轻风,却每一字都像落水的石子,沉沉往下砸,泛着看不见底的暗流, “还要多久?” 阳瑾初站在她身边,神色如常,直接代她回答,声音清雅温润, “景总若有事可以先回。” “活动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如果太晚了,我送阳阳回去,不必挂心。” 景旻侧眸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接,空气忽然低了温, 四周吵闹声仿佛被生生抽离,只剩下压抑得几近窒息的沉默。 片刻,景旻弯唇,笑意浅淡,语气依旧温雅克制,却一句一句慢得像在剖人心骨, “总麻烦阳先生,实在太不好意思。” “阳阳还是我亲自接送她,合适一点。”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几个没听懂话里刀锋的志愿者仍在小声议论, “景总刚说什么?亲自接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哪个大项目,需要大老板亲自低调莅临,还带福利贴心接员工下班? “哇,这是什么神仙关系?大老板居然亲自来接人耶!” “看样子好像是景总认识阳先生?” “……那初阳不是太幸福了?老公优秀又和景总熟,一般人可没这种待遇。” “景总可是我们集团只可远观的大人物,高岭之花都不够形容的那种——” “别说了,别说了……看过来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初舞阳听得头皮发麻, 谣言是不是就是这样传开的? 连忙给他们递去一个“闭嘴”的眼神,生怕景旻情绪当众失控。 可她知道已经晚了。 景旻的脸色已是一片寒霜。 “景旻……” 她咬着牙,低声试图安抚, “这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吧。” “或者没事的话,先在车里等我一会?” 景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神像是被一把钝刀一点点剐开, “你在,赶我走?” 初舞阳被周围若隐若现的视线盯得如芒在背,语气急促又低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去车里等我好不好?” “为什么我要躲?” 他的声音更低,却冷得直戳心口,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她一时语塞,几乎不知如何回应。 得,都白说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掌心温热,力道却不轻, “活动时间已经结束,” 景旻低声道, “你该回家了。” 她下意识挣了挣,没挣脱, “放开” 阳瑾初神色一敛,向前一步, 却被景旻一个眼神生生压住——冷冽、骄矜、警告意味十足。 “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阳瑾初淡声道,话却句句带锋, “她不想离开,你不能强迫她。” 景旻睨了他一眼垂眸望着初舞阳,语气极轻, “你不愿意吗?” 初舞阳脸色一沉, “景旻,这很多认识你的人,你在这不合适——我们回去再说。” “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合适?” 景旻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深夜闷雷,震得人心口一颤。 她猛然顿住。 她清楚,他已经快要失控了。 阳瑾初看着他们,轻声说, “阳阳,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可以直接说。” “他不能勉强你,也带不走你。” 这句话听来温柔体贴,却像利刃插进景旻心口。 明明他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如今却被众目睽睽地误会、被她冷处理, 他不过站近了些,就要被撇清关系, 而阳瑾初一句“尊重”,一副替她撑腰的姿态,却将他打造成那个逼迫她的坏人。 景旻眼底的冷意一点点凝成锋刃, 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把她带走。” 空气瞬间沉寂,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初舞阳眉心紧蹙,感觉到他的手劲越来越紧,压得她指骨生疼。 她知道,景旻的情绪正在濒临崩塌。 她看了阳瑾初一眼,语气带着愧意与恳求, “……阿瑾,那边还有几个小朋友脸上的涂彩还没画完,麻烦你了,谢谢你,改天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景旻拽着往外走。 走到半路,初舞阳狠狠甩开他的手。 景旻脚步一顿,眉目隐隐发寒, “你还想回去?” 她咬牙回道, “要走,也得把我的东西拿了。” 他不说话,站在原地, 初舞阳狠狠瞪他一眼, “没礼貌!” 景旻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唇角动了动,最终也没出声, 直到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外界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之外, 他终于坐在驾驶位,闭着眼沉默了一瞬,才低低地笑了一声,透着咬牙切齿的克制。 她能笑着和阳瑾初并肩站着,任由旁人误会他们的关系都不解释, 可他一靠近,她就满身的逃避与疏远,唯恐避之不及。 想来他真的是有病,才答应她玩隐婚的戏码, 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嗓音低哑冷硬, “动手吧。” 那头顿了下, “确认现在就开始?” 景旻眼神沉如深海,语气平静到几乎残酷, “温家不是正和澳洲医疗基金推进融资?” “是。” “告诉他们,撤资。” “越快越好!” “明白。” 电话挂断。 他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指节死死攥住方向盘,连关节都泛起青白。 喉结滚动,心跳沉沉砸进脑袋,太阳穴隐隐胀痛。 第316章 车祸 一个月后的某个午后 阳光明媚,城市主干道上车流不算稠密。 初舞阳独自开车,车内静音, 只有引擎低沉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在耳边流动。 阳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倾洒下来,将她的侧脸勾出一层微微发热的光晕。 她的神情看起来略显疲惫,鼻尖沁着浅浅一层汗, 纤细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指尖轻敲着节奏。 下一秒,画面骤变。 一个人影猛地从人行道边冲了出来,没有任何预兆, 直直地扑向她车头。 初舞阳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地猛踩刹车! “吱——!” 急刹的刺耳摩擦声几乎撕裂空气,车身剧烈一晃, 她整个人往前一倾,额角重重撞上方向盘边缘, 疼得她闷哼一声, 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脑袋嗡地一声作响, 头晕目眩中她还没顾得上自己,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 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阳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倒在地上, 头发有些凌乱,额头血迹斑斑,脸色惨白。 初舞阳心头一紧, 快步上前蹲下,声音压得急促却尽量镇定, “你没事吧?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倒地的人缓缓抬起头——是温迎? 温迎此刻神情茫然,眼神迷惘,嘴唇因惊吓而微微发白颤抖。 “…我没事” 她目光忽地落在初舞阳额头, 那道被撞红肿破皮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眼底闪过一丝歉疚和惊恐,连忙摇头,声音哑哑的,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看到……” 初舞阳没时间细问, 扶着她坐好后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语气尽量冷静, “这儿有一起车祸,两人受伤,位置在——请尽快赶来。”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 将温迎小心扶上救护车, 初舞阳也一并被要求接受检查。 抵达医院后,两人被推进急诊室。 急诊室灯光明亮,消毒水的气味笼罩在空气中, 令人微微发闷。 温迎的伤口较为明显,被安排在靠窗的一张病床上处理。 医生动作迅速,为她清洗了额头伤口,又缝了几针, 随后接上输液管,留院观察。 而初舞阳被安排在隔壁的床位。 虽然她看起来伤势不重,只是额角有些红肿擦破, 但医生在检查时,眉头却不自觉蹙起。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医生低头翻看着她的脉象,又瞥了一眼她的脸色。 “比如……偶尔头晕、乏力、恶心,或者嗜睡?” 初舞阳一愣,抬眼看他。 “嗯……好像是有一点吧。” 她回想起最近几天清晨莫名其妙的反胃, 还有中午总是犯困、没胃口——但那时候她以为只是天气原因, 最近太累了,没放在心上。 医生沉吟片刻,神色更加谨慎。 “现在你的伤口不算严重,” “但考虑到你提到的这些症状,我们建议暂时不使用止痛药或外敷药品,以防对身体产生不必要的负担。” 初舞阳蹙了蹙眉, “会很严重吗?” “目前看不出,” “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建议先抽血做一个基础检查。” “先别紧张,这只是常规排查。” 医生的语气平稳, 初舞阳点了点头 “好。” 护士很快过来为她抽血, 初舞阳侧过头, 额角隐隐作痛,额前一缕碎发因汗水黏在肌肤上,整个人看起来略显憔悴。 温迎则躺在不远处,始终沉默。 病房里一时间寂静下来, 只有心电监护仪偶尔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砰——”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仿佛带进一股风。 景旻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门口。 他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扣子解开了一粒,领带歪斜, 显然是从某个会议现场直接赶来的。 额角因奔跑渗出细密汗意, 眼神扫过病房, 在看到初舞阳的一瞬, 眸色蓦地沉了下来。 他几步跨近,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 他俯下身,蹙着眉,声音低沉得带着几分压抑的深意, “撞哪了?有没有哪里疼?” “怎么会出车祸?谁干的?” 初舞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语气淡定, “没事,你别大惊小怪了” “只是刹车时磕到了。” 景旻不信,眼神仍旧盯着那一抹血痕看了许久, 指尖下意识想触碰,却在靠近时止住动作,只低声道, “这怎么回事,医院怎么不给你处理?” “医生人呢?” “我在等血检结果,他们说……先别用药。” 她如实回答,神情平静。 景旻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莫名染上几分紧张, “为什么要等结果?有什么问题?” 初舞阳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事,你别瞎紧张” 她侧过脸看向一旁,声音低柔, “我没事,只是温迎的状况有些不好。” 景旻这才注意到病床另一侧的温迎,眉头微蹙, 却又像是刻意压下情绪,移开视线,语气淡漠, “我们去专业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放心在这种地方耗着。” 初舞阳轻轻拉住他的手,略显迟疑地开口, “留温迎一个人在这儿不太好吧……” 景旻冷笑一声,话语中透着不加掩饰的讽刺, “她不是阳瑾初的女朋友?” “打电话叫他过来,自己女人受伤了都不管?” 初舞阳皱了皱眉,不悦地回道, “已经打过电话了,他在赶来的路上了” “等阳瑾初到了,温迎有人照顾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景旻神情有些不耐, 初舞阳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握紧他的手,语气柔和下来, “我真的没事” 这时,温迎也轻声插话,神色局促, “舞阳,真的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们先走吧。” 景旻眼神一转,重新落在温迎身上,眉梢微挑,语气不咸不淡, 带着说不清的调侃意味, “温小姐不在家里忙着筹备婚礼,怎么就这么凑巧,撞上了我太太的车?” 温迎一时语塞,脸色苍白,嘴唇轻颤,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好经过……” 初舞阳有些意外,抬眼看她, “你们要结婚了?” 温迎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 初舞阳有些疑惑,之前阳瑾初还说他们私下算是达成共识已经分手,现在突然决定结婚,虽然初舞阳觉得奇怪, 但还是轻笑回道 “那恭喜你们啊。” 不多时,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阳瑾初推门而入, 目光落到初舞阳脸上,看到她额角那道擦伤,眉头当即拧起,语气压不住急切 “你没事吧?” 初舞阳摇了摇头, “我没事。” 一旁的景旻抬了抬下巴,冷淡地提醒, “你未婚妻在那边” 阳瑾初转头看向景旻,眼神骤然一冷, 下一秒,话不多说, 他就突然抬手,狠狠挥出一拳,砸向景旻脸侧。 拳风凌厉,毫无预兆。 景旻被打得后退一步,脸颊侧过,却并没有着急立刻还手。 他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迹,眼中却带着一丝讥笑般的冷意, 转头看向初舞阳,语气淡淡, “你看见了,这可是他先动的手啊” 初舞阳怔在原地,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中写满震惊。 “你闭嘴吧!” 第317章 怀孕 她是真的惊到了, 阳瑾初一向克制有礼,即便情绪失控,也总能维持体面。 但刚才那一拳,毫无预兆地砸出去,明显带着彻底撕裂理智的怒火。 初舞阳下意识地看向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还好他们此刻身处的是一间单独的病房, 否则这一幕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引发不小的风波。 她声音轻缓,却带着明显的试探口吻, “阿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阳瑾初的脸色依旧阴沉, 但在望向她时,眉眼中终究压下了些戾气, 像是有话堵在喉咙,却终究说不出口。 “你问他!”他抿着唇, 初舞阳随即转过身,眼神质问景旻, 后者神情如常,像是刚刚那一拳完全未曾放在心上, 语气淡漠显然是明知故作疑惑, “他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 阳瑾初再也压不住怒意,低咒出声, “你这个卑鄙的疯子,温家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对温家下手?!” 景旻却神色平静, 甚至透着几分无所谓的坦然,语气带着几分慢条斯理的挑衅, “哦,原来你说这个啊……那就得问问阳先生自己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尖刺,直直地扎在阳瑾初心口。 他猛然向前一步,拳头再次扬起—— “住手!” 初舞阳急忙挡在两人之间,语气又急又冷, “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 景旻眉头一拧,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语气透着不满与占有的情绪, “离他那么近干嘛?” 初舞阳挣了挣,美眸微怒, “你……!”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病床上的温迎忽然轻声唤道, “瑾初……” 阳瑾初回神,这才快步走向她,语气关切, “你怎么会突然冲出来撞到阳阳车子?太危险了”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大碍?” 温迎轻轻摇头,脸色仍旧苍白, “别担心,我没事,我是想找舞阳——” 这时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医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检查报告,开口问道, “哪位是初舞阳?” 初舞阳微微一愣,随即起身, “我” 医生点头,语气平稳, “你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 “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稍后我们会安排专人给你讲解注意事项和处理身上伤口” 阳瑾初猛然听到这话,身形僵住, 原本正轻握着温迎手指的力道猛地收紧,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没听清楚,又像是听得太清楚。 温迎轻轻一声:“瑾初……?” 他恍惚回神:“什么?” 温迎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语气柔软却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你弄疼我了。” 阳瑾初才意识到自己失控,急忙松开,低声道, “对不起。” 而景旻站在旁边,眼神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 他怔了几秒,像是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眉宇之间的沉沉乌云被一缕光撕裂,明明喜悦如潮, 却又不知作何反应, 初舞阳则完全愣住,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 良久,还是温迎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 “舞阳……恭喜你。” 初舞阳眉眼一弯,灿然一笑 “谢谢。”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有些怔住,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感觉—— 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微微发愣,又悄悄泛起涟漪。 她确实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虽然一时间无措,但心底深处,却泛起一股温柔的期待。 这是景旻一直以来渴望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执着、太过期盼,她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渴望感染了。 她垂下眼睫,手指微紧,轻轻抚了抚自己肚子, 片刻后,她抬头看向阳瑾初,眼神澄澈而沉静, “阿瑾,你刚说的…‘对温家下手’是什么意思?” 阳瑾初眸光微闪,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随即扫向一旁的景旻。 后者神色安然, 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整个人像是笃定了什么, 连那一记刚挨的拳头都仿佛成了他棋局里的一步。 阳瑾初忽然觉得无力。 他能说什么? 就算他说出景旻如何手段阴狠,如何暗中逼迫温家走投无路, 而他因为两家往日交情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再加上他和温迎名义上还是情侣,所以顺理成章地选择联姻以解燃眉之急。 但阳阳如今已怀了他的孩子——她还会因此厌恶指责他吗? 更何况,她现在身体状况特殊,若是情绪激动,对她本就不是好事。 阳瑾初垂下眸,回避她的眼神,语气低了几分, “没什么,你……身子不方便,下次再说吧。” 景旻嗤笑一声,语气依旧懒散,却透着咄咄逼人, “阳先生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不是快要结婚了吗?脸拉这么长可不太吉利!” 初舞阳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不悦, “你够了没有?走了。” 她转头看向温迎,语气温和下来 , “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温迎轻轻点头, “好。” 初舞阳拉了拉景旻的手臂,他却站着未动。 她转头望向他, “走啊?” 景旻这才垂眸看她一眼,下一秒却将人揽进怀里,淡声道,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看向阳瑾初,眼神冷淡, “阳先生,您未婚妻无缘无故撞上我太太的车,我太太非但没追究,还第一时间把人送来了医院。” “这事,怎么着也够抵你当初在酋邦国救她,还有前阵子送她回家的‘人情’了吧?” 初舞阳脸色一变,回头瞪他一眼, “景旻!” 阳瑾初面色微沉,冷冷回道, “我救阳阳,也从没想过图什么回报,景总也不必放在心上。” “而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景旻低低笑了一声,神情玩味, “说得对,确实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 话音刚落,他松开初舞阳,伸手护着她往外走。 “回去,我们再做个全面检查…” 阳瑾初听着走廊里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走路小心点,” 景旻一边搀着她,一边低声叮嘱。 初舞阳却低声责备,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提什么人情?” 景旻语气凉淡, “为什么不能提?你们现在清清楚楚,两不相欠,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你在说什么?”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景旻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不开眼的人。” 他侧头看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走吧,回家。” 第318章 成见 有了孩子后,景旻第一反应是让她静养,甚至直接提议她去金葵岛待产。 自然,被初舞阳当场拒绝了。 景旻的心思一点也没藏,虽然比起从前收敛许多, 但那种想把她圈起来、据为己有的欲望,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 只不过现在,他大概觉得她有了孩子,心也就安了些, 不再像从前那样事事紧逼, 对她的拒绝,也罕见地没有坚持。 她照常工作、照常生活,他也不再过问太多,仿佛愿意给她一点空间。 初舞阳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叶语禾,后者在电话那头高兴得不行, 立马翻出相册,一边视频一边向她展示最近拍的照片。 有日出、山谷,还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 “你都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救我的。” 叶语禾一边切照片一边笑, “我在山里迷路,手机没信号,结果他居然是个地质摄影师,露营刚好路过!还给我煮了姜汤,说我太冷了容易感冒。” “姜汤?” 初舞阳轻笑出声, “听起来比你以前那些‘艳遇’都靠谱多了。” “你懂我。” 叶语禾一脸甜蜜地凑近镜头, “我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这次旅程延长一阵,观察观察他。” 初舞阳托着下巴,笑着问, “那……初曦呢?” 叶语禾撇撇嘴, “我又不是非你们初家男人不可,好了好了,不提他。” 顿了顿,她又收起随口的语气,有点认真地补了一句, “不过这次我没往里栽,还是得看看清楚。” “我这人这么爱摄影,难得遇到个志同道合的。” “就算以后成不了恋人,也不枉这一程。” 初舞阳听着,眼里柔光微动。 屏幕那头的叶语禾笑得明亮而轻快,像个重新找到方向的旅人。 她经历了太多,像是兜兜转转又走回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年纪—— 那个会相信爱,会为了朋友心动,也会期待明天的自己。 叶语禾坐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有的没的, 什么邻居家的猫又生了,什么姜汤哥最近迷上了健身,还给她安利高蛋白饼干。 说到重点站起来转个圈,展示自己今天这一身酷帅风格,半开玩笑地挑眉问她初舞阳, “怎么样,现在的我是不是帅出新高度?” 初舞阳手撑着下巴笑, “姜汤哥喜欢你现在这个调调?” “什么呀!” 叶语禾翻个白眼,语气夸张, “我现在可不迎合任何人好吗?” “姐就是姐,今天是叛逆机车风,明天也可能是法式田园风,全看我心情!” 她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赶紧找来一件风格另类的风衣,眼神忽地认真了些, “不过你知道吗,我最近在我们小时候都喜欢、但从来不敢尝试的那个品牌店里下单了。” “他家风格一直很张扬,以前我都只敢看看。” “现在不同了,我什么都敢试。” “结果那店限量只进了两件。” 叶语禾朝镜头晃了晃衣领,语气里透着点儿不可思议, “我这边专柜只剩下这一件,刚好是我的码,我当场就拿下了。”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我顺口问了下,另一个款正好在海城,而且码数居然就是你的,还偏偏是你最喜欢的灰蓝色,我一听……这也太巧了吧。” 初舞阳轻轻扬了扬眉,笑意藏不住, “听上去像是缘分啊。” “我也这么觉得。” 叶语禾咂舌,笑着摇头, “限量两件,一件在我手里,一件在你城里,尺码还刚刚好,你不去看看都说不过去。” 初舞阳眼神柔了一分, “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衣服真在等我。” “快去快去!” 叶语禾朝她挥手,嘴角勾着笑, “这缘分要是错过了,我怕你晚上都得做梦梦见它。” 初舞阳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眼里闪过一抹雀跃, “我现在正好在商场,待会儿就去看看。” “去啊,说不定还能遇上帅哥请你喝姜汤,哦,也可能是糖水,” 说完自己先打住, “啧!”叶语禾故作惋惜, “帅哥送姜汤的桥段是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了,” “要是哪个帅哥不长眼靠近你两步,被景大总裁大卸八块怎么办?” “啧啧,那画面太血腥,我都不敢想。” “你别太夸张了。” 初舞阳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没你说得那么疯” “可我看得清清楚楚。” 叶语禾眉毛一挑,语气意味深长, “你不知道他看你时候的眼神。” “现在虽然压着,但骨子里那点占有欲——啧,藏不住。” 说着她还摇摇头,一副“我可是见过风浪”的模样, “不过现在好多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收着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不讲道理’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玩什么‘温柔陷阱’?” 她顿了一秒, “说起来,” 她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透出调侃, “景大总裁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逛街?” “按他那性格,你身边起码该标配三个保镖加一台热成像仪,二十四小时盯人那种。” 初舞阳忍不住笑出声, “他倒是提过让我去金葵岛静养,被我一口拒了。” “哦?” 叶语禾来了兴趣, “然后呢?” “他就真没说什么了?” 初舞阳点点头、 叶语禾“啧”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现在这种‘一级重点保护对象’的状态,他居然没趁机把你圈起来?” “还这么听话?” “这剧情要搁霸总小说里,都得被读者骂‘人设崩了’。” 初舞阳喝了一口水,懒懒靠着椅背,微微扬起下巴感慨, “人心中的成见啊,是一座大山……” 叶语禾立刻接上, “……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两人相视一笑,叶语禾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可不是?” “不过也对。” 她话锋一收,语气也认真起来, “他愿意改,你也终于不用再时刻提防、委屈自己。” “这样多好,你也算是真的……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初舞阳沉默了一会儿,指尖顺着杯口缓缓打转,眼神落在窗外街景上。 阳光正好,人群来来往往,世界仿佛温柔了许多。 她唇角轻轻一扬,笑意淡而柔, “嗯,是啊,希望是这样” “好了你快去逛街吧,” “等你买完了记得拍照给我看,我来给你做搭配!” “好。” 挂了电话,她收起手机,目光一转,就落在不远处熟悉的橱窗上。 灰蓝色的风衣安静挂在模特身上,正是叶语禾提到的那一款。 她顿了几秒,抬脚走了进去。 初舞阳刚走入试衣间,还没来得及转身,门口突然“咔哒”一声被推开。 她下意识往后一退,险些撞翻衣架。 “舞阳,是我!” 第319章 监视 温迎低声喊了一句,一脸歉意地闯了进来, 动作又急又轻,像是在逃避什么。 “你干嘛?” 初舞阳一惊,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她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我找你有事。” 初舞阳拧眉,眼神满是疑惑, “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在拍谍战剧?” 温迎环顾一圈,确认没人跟过来,这才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开口, “你身边有保镖随时在跟着你,两男一女,三人一组,换班轮岗的。” 初舞阳一怔。 “而且,” 温迎继续说,语气越发小心, “你手机有被安了监听模式,所有拨打进来的电话都会被系统自动筛查处理,没问题才会转接给你。” “……什么?” 初舞阳脸色变了,声音里透出震惊, “你怎么知道的?” 温迎咬了咬唇,不得不把话说出来, “因为景旻对我们温家出手了。” “很早之前我就试图联系你,但一直打不通。” “连去找你,都被你身边的人盯上,不是被拦下,就是被支走。”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你还记得上次我突然冲出来撞你车的事吗?” “那不是巧合。” “我就是趁保镖换班空挡冲过去的。” “只可惜景旻来得太快,我根本找不到合适机会详细跟你说,怕你不相信,又怕激怒他变本加厉,” 初舞阳彻底愣住,耳边嗡嗡作响。 “你是说……他在我身边安了人?” 温迎轻轻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舞阳,你别激动。” “我不是来挑拨你们的……只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堪, “瑾初本来不让我来打扰你。” “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你是说……让景旻放过温家?” 初舞阳皱眉。 “是。” 温迎低下头,语气压得极轻, “我们家的生意一直在澳洲发展,和海城几乎没什么直接合作,也没和博亿方有来往。”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她顿了顿,又看向初舞阳,声音微微发颤, “舞阳,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 “如果我们真的哪里做错了,有得罪的地方,至少大家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至于让瑾初也被牵扯进去。” 初舞阳听得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眼看她, “你是说……阿瑾,是因为你家的事才答应和你结婚的?” 温迎点点头,苦笑着说, “是。虽然我真的喜欢他,但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他答应联姻,是出于两家的交情,根本不是出于感情。” “而且……”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初舞阳微微瞠目, “你是说,阿瑾除了你这个女朋友……还有别人?” 语气分明已将阳瑾初归为渣男一样了 温迎连忙解释,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瑾初早就和平分手了,只是一直没对外公开。” “他是在我们分开之后才交的女朋友。” 初舞阳疑惑更甚, “你怎么知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女朋友是谁吗?” 她前段日子还接触了阳瑾初完全看不出他有交女朋友的迹象啊, 温迎摇了摇头, “不知道。” “只是在他家外面听到过他们说话,也见过他们的亲密举动,但没看清那女孩的脸。” 整件事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是牵扯到阳瑾初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景旻恶意针对了, 初舞阳沉默了,脑海一片混乱。 她不是不懂景旻的占有欲,才和叶语禾说过他改变了好多, 但没想到他现在会做到这种牵扯到其他人的地步。 温家与他们无冤无仇,商业上也无太多交集,如果不是出于利益……那只可能是因为——嫉妒。 是景旻嫉妒、忌惮阳瑾初,才故意逼他与温迎联姻,以此牵制。 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她缓了缓情绪,伸手拍了拍温迎的手背,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回去跟他说的。” 温迎眼眶微红,一脸歉意, “对不起啊,舞阳……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也不是很方便,还要被我打扰……” “别这么说。” 初舞阳轻轻摇头,神色冷静下来, “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 “你先回去吧,我再联系你。” 温迎点点头,看她一眼后离开,身影却有些怯然。 试衣间门重新合上, 初舞阳却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她从没想过——原来自己以为的“自由”是被人为制造的假象。 而她所信任的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已布下了看不见的笼。 温迎走后, 初舞阳缓缓拉开试衣间的门,神情已恢复平静。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店内每一个角落。 不远处,靠着衣架的那名男顾客格外显眼——穿着普通,气质却过于克制,站姿笔挺,眼神时不时扫向她这边。 她的视线落过去的瞬间,那人明显一怔。 两人目光短暂对上,仅一秒不到, 那人便仓皇移开视线,佯装低头翻着手里的衣服, 可动作生硬得像是在演戏。 初舞阳垂下眼,唇边掠过一抹看不出的冷笑。 果然,温迎没有说谎。 她身边真的有人在监视她,而且——连隐藏都不愿意做得太好, 怎么,是笃定她完全信赖他了? 还是——她摸了摸腹部神色一片冷然, 她缓步走出试衣间,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抬手把长发挽到耳后,指尖却微微收紧 第320章 暴露 初舞阳出了商场,特意选在下班高峰时段, 借着人流密集的间隙轻巧地绕过几个出口, 在转角的廊柱后躲了几秒, 然后顺着旁边一家商城的扶梯下到地下通道。 她没走多远,就换了一个方向重新返回地面, 从另一个侧门穿进一家临街的小众咖啡馆。 店里人不多,灯光昏暖,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长风衣一脱搭在椅背, 她不慌不忙地看向窗外——街角不远处, 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聚在一起,正神色紧张地交头接耳。 其中一人明显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初舞阳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放在桌面上,又随意点了杯黑咖啡。 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果然,手机安静地亮了起来。 她瞟了一眼,是熟悉的号码,屏幕上那串数字像极了一个讽刺的注脚。 她并不打算接起, 果然手机自动挂断了,但又很快响起。 她依旧不接,手指缓慢地在杯壁上摩挲,指节分明,指尖微凉。 铃声反复响起多次又停自动挂断,不知道响了第几次以后终于没再响起, 初舞阳始终安静, 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来时,她拿起欲往嘴里送起时,又突然停住安稳放在桌面, 脸上看不出明显神色,只是目光一直凝视着店门口,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手指还是有意无意轻敲着桌面像是在盘算着时间, 又像是在倒数一样, 没一会儿,咖啡店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门口的风铃“叮当”一阵轻响,旋即响起一阵皮鞋落地的急促脚步声。 景旻大步迈进来, 一身剪裁锋利的深灰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肩宽腰窄,线条分明。 略微凌乱的黑发下,那张原本冷峻矜贵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额前几缕湿发黏在额头,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即便如此,他周身那股压迫感依旧不减——强势、干净,像极了在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的猎鹰。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整个咖啡店的注意。 本就不大的店铺仿佛瞬间安静了两拍, 靠窗看书的情侣抬头, 服务生下意识收起托盘, 连正在点单的客人都迟疑了下。 他目光一扫,迅速锁定窗边靠墙的位置。 初舞阳正坐在那里, 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桌上,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不接电话?” 景旻快步走过去,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紧绷情绪。 看到她桌面的咖啡时,脸色有些沉, “孕妇不能…一般不建议喝黑咖” 他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措辞都会不自觉斟酌, 初舞阳慢悠悠抬眼,视线与他相交,唇角却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讽刺。 “我这不是没动?” 景旻顺势坐下,看着桌面上她明晃晃的手机脸色一僵,语气透着关心 “怎么不接电话?你不知道我多担心!” 初舞阳神色平静, “8通电话,三分钟内赶到……精准又迅速,” 她看向窗外,轻挑下巴, “不是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嘛!有什么好担心?” 景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那三个蠢货居然还没离开? 电话里惶恐报告说人跟丢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急昏了头,没想过轰炸手机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直到电话一遍遍不通他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查看了她手机的定位好端端在一个位置才放松下来, 但知道位置也坐不住, 谁知道,阳瑾初是不是又趁机接近她呢, 这样想他没做犹豫就赶了过来, 见她好好坐着,身边没有其他人,他放心之余又心沉了下来, 暴露了! 她在试探并且验证了, 怎么会? 是谁?他明明已经做的很小心了, 景旻呼吸一滞,刚想开口, 初舞阳直接起身, “走吧,景总” 景旻以为他听错了,语气明显带着恼意,却顾及还在外面不得不压低声音, “你叫我什么?” 初舞阳不理直接推开门出去,他的车大摇大摆停在路边很明显, 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景旻从另一边进入驾驶室,刚上车他就追问, “你这么称呼我什么意思?” 初舞阳语气淡淡道,眼神却像冰水, “没什么特别意思,不要多想,景总!” 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景旻眉目一沉,“你…” 初舞阳冷着脸目视前方, “你还有工作吗?” 景旻语气凉凉, “有个会议,取消了” 初舞阳语气没有多大起伏,分外冷静, “开车!回去说,” “我不想在外面吵,还有你最好控制下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你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景旻气恼一口打断, “你要为了外人跟我闹?还咒自己的孩子?” 他现在虽然还不清楚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 但他知道,仅凭“监视”这件事,还不至于让她对他生出如此明显的敌意。 景旻心里一沉,隐隐已有了猜测——她恐怕已经知道,是他一手促成了温家与阳家的联姻。 也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让她反应如此激烈,连他都成了她冷眼以对的对象。 是心疼阳瑾初被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还是……她心里对阳瑾初有留恋? 不管这种留恋涉不涉及男女关系, 于他而言都是刺眼的存在,都是不可容忍的障碍, 第321章 全都答应 车子稳稳驶入北楼的私属车库。 初舞阳下车时一句话也没说,步伐利落而干脆。 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充分显示出她火气不小, 景旻紧随其后,脚步虽然快,却始终压着一分不动声色的克制。 临进门前,初舞阳脚步顿了下,像是在积蓄力量。 直到身后传来鞋底踏地的动静, 她才忽然转身。 那一刻,她眼底不再是车上那种沉默的冷漠,而是一种压抑不住的锋利, “所以,” 她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像湖面薄冰, “温家的事,是你做的?” 景旻正弯腰换鞋,动作微微一顿, 但抬头时,神情却懒散得像是听见了什么无关紧要的闲话。 “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一副还想糊弄过的语气, 初舞阳表情不善,只是冷冷看着他不语, 景旻挑眉,语气轻得像拂过一阵风。 “哪一件事?” 初舞阳轻笑了下,眼里却冷得发凉, “你想我一条条给你数?” 她往前一步, “让温家资金链断裂、几个核心供应商连续撤资、让他们被迫靠上阳家,最后由阳瑾初出面和温迎联姻……你以为我不会知道?” 景旻终于直起身,视线与她对上,却不见半点慌张, 甚至连一丝愧意都没有。 他语调不疾不徐, “我只是清了几步棋。” “温家没有合适主理人早晚也会出事,我不过是加快了一点过程而已” “你加快?” 她嗤笑,眼神骤冷, “你是在逼他们联姻吧” 景旻的眸色沉了沉,脸上的冷静终究露出些许不耐。 “资金链断了而已。” 他语气发冷, “阳瑾初要是有本事,早就补上这个窟窿了。” “既然没本事补上,他又要念旧情,那就只能牺牲他自己了,” “我又没有拿刀架他脖子上去联姻,他可以不用的啊,” “还是说,你心疼他?” 她眼里骤然闪过一丝怒火,咬字清晰, “你胡说什么?” “这跟拿刀架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你早谋算好了,算准了时间,人性,他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解决问题又不可能不管温家,”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为了自己那点子私心能干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景旻轻笑一声,反唇相讥。 “我谋算?” “我不道德?” 他的眼神忽然压了上来, “那谁当初为了自己的私心包庇人命官司、差点害死别人?” 初舞阳瞳孔微缩。 他的话直指阳瑾初包庇周珩,差点害死他一事。 景旻见她不语,冷冷一笑, “我这点私心顶多算下盘棋,促成一桩美满婚事,还算积了德。” 初舞阳的唇紧紧抿着,半晌没有出声。 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凝住了。 “怎么?” 他逼近一步,语气低沉, “没话说了?” 景旻眼神里透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他一而再地靠近你,毫无边界感——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难道等绿帽子扣到我头上才算及时?” “我只是在维护我们的婚姻,这有什么错?” “你简直不可理喻!” 初舞阳抬眸,冷声反问、 “你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别人的婚姻?” 景旻神色一冷,语气带着强硬的傲然 “我有没有资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能力!” 初舞阳忽地笑了,唇角勾起一丝讥讽,却掩不住笑意背后的疲惫。 “所以,你就能为所欲为?” 景旻像是意识到话说得太重,语气微顿,低声道, “我没那么想……至少在你面前,我是尊重你的。” “尊重?” 她嗤笑一声,眼神彻底凉了, “你监视我,掌控我一举一动,限制我的社交,这也叫尊重?” 景旻皱眉,辩解道, “你如果不做亏心事为什么怕我知道你的行踪?” “我没想控制你的社交” “你可以自由上班,交朋友,除了不准接触阳瑾初,其他人我没有管过,” “而那些跟着你的人,你也完全可以无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必要时保护你,帮助你,” “甚至…特殊情况晚归可以送你回家。” 初舞阳低头,轻轻看了眼自己微隆的小腹, 又抬眼望向他,眼神里多了几分陌生。 “……我原以为你改了,” 她声音轻,却带着压迫感, “没想到你只是在装。” “现在有了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了婚,连装都懒得装了?” “说什么保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逼我离开你!” 景旻眼神一凛,嗓音压低却带着怒火, “你到现在还想着离婚,离开我?” “就因为我不让你和他继续见面?” “阳瑾初都已经要跟温迎结婚了,以后他就是有妇之夫了,难道你还想和他没边界地见面?” “别给我乱扣帽子!” 初舞阳反唇相讥,语气不再克制, “就算是见面,哪怕只是单独吃顿饭,那又怎么样?” “你想想你自己呢?你跟云漾单独旅游、共处一室的次数还少?生意上的女客户,办公室的女秘书,你都能避得开吗?” 景旻一怔,好像真的认真在想,随后语气坚定地回答, “能。” 他的脸色忽地缓了几分,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味,语气微顿,竟透出几分喜色。 “你会注意我身边的女人?” “好,云漾是过去的事不提,秘书我可以全换成男人,生意上的女客户交给副总去谈,这些我都能做到——那你呢?” “你能做到不见阳瑾初吗?” 初舞阳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她提这些,不过是为了举例说明她与阳瑾初的接触是类似他那种不可避免的工作层面上的正常往来,和他面对女性的社交一样,是无法避免又非常正常的事情! 她根本没想到他竟顺着她的话开始“交换条件”。 她将这些归为景旻的精神疾病影响, “你情绪有问题。” 她目光冷下来,语气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的医生重新评估一下情况” 她转身要去拿手机, “我打电话给李岩,联系你的医生。” 景旻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像是被瞬间点燃,目光死死盯住她。 “你在质疑我不清醒?” 当然不清醒!正常人干不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她心里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却压了下来,只抬眸,眼神坚定, “我不确定,” “但我确定你需要看医生” 她声音冷静到近乎无情, “你以前说是为了备孕不接受治疗,现在孩子有了,你还有什么借口?” 景旻语气拔高,怒意终于压不住, “你就那么想让我变成另一个人?” “如果我治好了,万一连你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医生说过你不会失忆!” 初舞阳的反应也不甘示弱, “只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不是失去记忆的另一个人。” 景旻低笑一声,笑意冰冷,眼神也随之一点点收紧。 “正常人、另一个人、有区别吗?” “如果我治好了,不再对你偏执,不再把你当命——你这么心高气傲忍得了这种落差?” “你确定你不会因此离开我?” 她怔了一瞬,随即抬眼,语气依旧坚定, “不管怎么样,有病就得治!” “景旻,你不能一直因为自己的偏执,去伤害别人”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晦暗难辨,忽然往前逼近一步,压低嗓音,字字逼人, “那如果我偏不治呢?” “如果我就要这样下去,你会怎么样?” “你会不管孩子离开我?” 空气骤然一静。 初舞阳脸色白了白,抬手想推开他, 却忽然皱起眉头,身体一个踉跄,捂住小腹,呼吸急促起来。 景旻脸色大变,瞬间扶住她, “怎么了?哪不舒服?” 她疼得额头冒汗,一只手抓着沙发边缘,声音都有些虚弱, “……肚子,疼。” “别动,别说话,我现在就叫医生!” 他慌乱掏出手机,指尖发抖,连续输错了两次号码。 “别……别叫医生。” 她喘着气,一把扣住他的手, “你还倔什么!” 他几乎低吼出来,情绪前所未有地失控, “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 初舞阳咬着牙,眼神艰难地落到他脸上,看他狼狈慌乱的模样, “你放开我……别碰我,” 她低声说,嗓音里带着一丝破碎的疲惫, “我不想孩子出生,就成了你控制我、掌控我的工具。” 她喘得厉害,像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清, “……他还没出生……就被父亲当成了棋子……太可怜了……还不如…” “闭嘴,不是!” 景旻低声咬牙,眸中却满是慌张与慌乱的痛楚, “别说话……别再说了。” “你要我怎么做,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先让医生看看……” 初舞阳微微闭了闭眼,气息凌乱,像是连意识也快撑不住,指尖微颤着握住他的衣角,虚弱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你……弥补温家……然后去看病……” 景旻抱住她,手臂颤得厉害,低头将她打横抱起,语气近乎祈求。 “好……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 第322章 倒打一耙 夜晚到了要睡觉的时间,景旻洗漱完毕,看到主卧依然空荡荡的,心下骤然一沉。 他拉开房门,径直朝书房走去。 初舞阳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听到动静起身,却没有回头, 仍盯着桌面上那堆尚未完成的工作。 背后的身影悄然靠近,声音僵硬,没有温度—— “还不回去睡觉吗?” 初舞阳头也没抬, “一会儿。” 空气短暂安静了几秒…… 景旻像是在调整心情,语气稍缓, “你还在跟我闹脾气吗?” 初舞阳:“……” 他强行按捺住情绪,这几日她对他始终冷淡,不见好脸色。 “很晚了,该睡觉了,孕妇不能熬夜。” 初舞阳猛地回头,语气尖锐 “这就是你说的‘不拿孩子当棋子’的做法?我连几点睡觉都不能自己决定了?” 景旻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为什么我关心我的妻子,都要被怀疑别有用心?” 初舞阳冷冷一句, “可能这就是你景总的口碑吧。” 景旻敛了敛神, 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下,伸手想要抚上她的手,却在她抽开的那一刻死死按住。 “听我说,” “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一家三口会很幸福。”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阳瑾初,毁掉这一切吗?” 初舞阳冷声, “做错事的人是你,你不反思,还要倒打一耙?” 景旻顿了顿,神情一沉,认真开口, “你现在还生气,是因为我给阳瑾初牵红线?”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这几天她没去上班,保镖跟踪的人自然已经撤了; 她的要求他都照做了,心理医生也在看,温家那边补偿到位、危机解除, 阳瑾初根本没有损失——她还有什么好闹的? 初舞阳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真的看不懂他。 “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景旻脸色沉了下来。 她不答,还反问他?真是受不了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在阳瑾初身上, 他神情瞬间冷了几分,缓缓起身,语气强硬, “我没错!” 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某种讽刺, “你生气我给他送女人,别忘了这事我还是跟他学的。” “他阳瑾初多少年前就干过这么缺德的事,我不过是有样学样。” “要说不道德,他可是老前辈了。” “把云漾送到昏迷又中药的我身边,桃代李僵,” “然后乘虚而入——要不是我能力强,最后把属于我的你抢回来了,真就让阳瑾初得逞了。” 初舞阳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阳瑾初当年的本意是在救他虽然夹带私货也不对; 但问题最严重的,是景旻自己眼瞎——云漾人品有问题,他却留在身边好吃好喝宠了那么多年。 要不是他亲手捧出来的,她又哪来的底气在她面前嚣张? 想起这事,初舞阳只觉得膈应。 “你出去!把门带上。” 景旻站着没动, 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阳瑾初这件事我没得退。” “你要是答应以后不见他,那他就是陌生人,他的死活我一点也不想再关注。” “你只要不接触他,我可以撤销对你和你身边人的监控。” “但是,手机上的定位不能撤。” “我可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但定位我必须知道。” “不然我控制不住会多想……我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 初舞阳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手机响个不停,终于不耐烦地接起, “景旻,你没事做吗?” 那头的景旻语气倒还算平静, “有事做,我就是关心一下你。” “我看你定位一直没动,怕你出了什么事?” 初舞阳抬手按了按额角,语气愈发烦躁, “我有事要做,一直坐着定位当然不会动” “那可不行,” 景旻理直气壮地回, “你现在是孕妇,不能老坐着,得适当走动。” 初舞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下午我会出去一趟。”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隔了几秒,才低声问、 “去哪?跟谁?做什么?做多久?什么时候回?要我去接你吗?……” 舞阳忍无可忍,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查岗?” 电话那头的人僵了几秒。 初舞阳看着屏幕,忽然语气一顿,没好气地说, “要不……你把那些保镖找回来吧。” “真的可以?” 景旻的语气瞬间认真了,仿佛得了赦令。 初舞阳靠着椅背闭了闭眼,语气无奈, “虽然也烦人,但至少他们不会一小时一个电话。” 她顿了顿,叹出一口气, “现在想想,他们好歹安静点。” 景旻听出她语气里的烦躁,不敢再多说, 沉默片刻, 他低声道, “好吧,我要开会了,一会儿没时间再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不等她回应,电话那头便只剩“嘟——”的一声。 第323章 拍摄 初舞阳看着黑屏的手机挑了挑眉,总算消停了 心里刚浮出一丝安静,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正准备发火, 指尖却在触碰屏幕的那一瞬顿住了——来电人是阳瑾初? 她低头瞥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腹部,看来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点用,她那天装肚子疼景旻也没发现, 景旻这人倒也守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既然阳瑾初的电话能打进来,说明已经撤掉了监听。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接听。 “阳阳,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阳瑾初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压着一丝焦虑。 “公司。”初舞阳简短答,“怎么了?” 阳瑾初沉默了一瞬,像是在确认什么,语气带着不安的喃喃, “……怎么会?” “你怎么了?”初舞阳不解。 “阳阳,” 阳瑾初语气温缓却带着试探, “你是不是……和景旻做了什么交换?否则他一个重利的生意人会吃亏补上温家的损失?” “阿瑾,你别想太多。” 她语气轻缓刻意避重就轻, “他愿意为温家做补偿,是因为他本来就有责任。这件事跟我关系不大。” 她跟景旻两人之间还是不要牵着阳瑾出的好,毕竟除了涉及阳瑾初时其余时候景旻其实还算讲理。 可阳瑾初却根本不信,语气缓慢却坚定, “不可能。他不达目的不会平白让步的。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又像是不愿猜测,却终究还是说出口, “他是不是拿孩子来控制你了?” “是不是又想监视你?” 初舞阳蹙了蹙眉, “不是。就算景旻再变态,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孩子当筹码。”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想要个孩子也很正常。” 她顿了一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语气轻轻转开, “现在温家的事也解决了,你和温迎……也没必要再勉强结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现在的恋情?”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阳瑾初温和的声音里带上点错愕, “你说什么恋情?” “温迎说的,说你交了女朋友。” 初舞阳语气轻松,像是随口问问, “既然现在没什么事逼你了,那总该是你喜欢的人吧?” “什么时候带回家给阿姨看看?” “你年纪也不小了。” 阳瑾初低声重复, “温迎,跟你说我……交了女朋友?” “是啊,” 初舞阳笑了一下,语气调侃, “藏得挺深啊,都没听你提起过。” 那头顿了一瞬, 阳瑾初的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懊恼, “你觉得我老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 “少替别人操心了。” 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温和却带着薄怒。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初舞阳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嘟”的一声,手机屏幕归于黑暗。 她盯着屏幕愣了几秒,喃喃自语, “这……怎么还生气了?” ——— 阳光从摄影棚天窗斜洒下来,映照在整个拍摄场地内, 反射灯早已架好,背景板是一整面游乐园风格的奇幻布景,色彩缤纷又略显童话。 初舞阳一身干练西装,站在场地边缘, 肩上披着一件浅灰色风衣,耳机线垂在衬衣领口外, 正一边低头浏览资料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同事协调流程。 “对,风格定位要统一,logo的位置别乱放,还有色彩……嗯,参考我们上季度的儿童区概念图。” 手里艺人的资料页翻到最末一张,她眼皮一跳——靳弦的照片赫然在列。 她眉头一蹙,不好的回忆骤然翻涌上来。 轻浮、张扬、自以为是的调调,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胸腔的不快。 偏偏还是她来监督整个拍摄。 下午,初舞阳如约到达拍摄地,一进场便有人过来迎接,带她往摄影棚里走。 远远的,镜头前一道人影动作张扬,正在拍定妆照。 “哎哟,初小姐!” “这不是我姐吗?” “亲姐!你来看我了!” 靳弦一眼瞥见她,立刻脱离拍摄状态,一边喊着一边小跑过来。 他穿着代言服装, 是一套定制的游园主题造型,牛仔裤下摆随意挽起,露出脚踝,一件白色t恤被造型师强行打结收腰, 看上去倒是少年气十足,只是那双笑得勾人的桃花眼,一看就不安分。 “别乱叫。” 初舞阳语气不轻不重,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哎哟,姐姐你还是这么冷。”靳弦笑着凑近, “我这不是给你捧场吗,给你拍个爆款广告,绝对惊艳!” 他一边说,一边被造型师强行拽回布景前。 摄影师指令下达后,靳弦瞬间进入状态,摆出各种表情,乖张里带着几分撩人, 那双眼睛时不时往初舞阳那边看,笑得轻佻。 “靳弦,他是不是对那个女总监有意思?” 工作人员小声议论。 “不会吧?看那女的好冷淡啊。” “我看他拍得挺认真啊,表情都在跟她互动。” “嘘,小声点,别被粉丝听见……” 确实不远处有几位靳弦的粉丝混进来围观,眼神一个比一个毒辣, 盯着初舞阳就像她挡了她们的路,脸上是藏不住的嫉妒。 而她全程无动于衷, 耳机还在继续播放会议声音,她一边看表一边记笔记, 似乎完全没觉察到周围那些暧昧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 突然,现场气氛像是被瞬间掐断。 人群忽然安静。 有人低声说了句, “周总来了。” 初舞阳条件反射般抬头,看见那道人模人样的身影出现在灯光尽头。 他整齐的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表情还算收敛克制, 眼神淡淡地扫过现场的每一个角落,身为传媒大亨的气场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周宸是周珩的亲弟弟,如今周家因为周珩的事已经破产,但是于周宸个人而言却没什么影响,他依然在他的传媒企业风生水起背靠景旻,也无人敢随意议论, 当初备受瞩目的哥哥和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弟弟形成鲜明对比, 周老爷子现在躺在病床上每每想起那走弯路的大儿子都悔恨不已,总觉得亏欠大儿子就事事关注而忽略了小儿子,弄得小儿子又不亲近, 虽然周宸名声逆转,但初舞阳对他的成见就没少过, 她下意识别开脸,目光落在手里的资料上, 明显对他的到来不太欢迎。 周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从西装内袋中取出手机,遥遥地对着她举起,按下快门。 初舞阳未察觉异样, 现场灯光微热,空气中混杂着造型产品和摄影器材的味道。周宸立在最外侧的位置,手指轻点着手机屏幕,将刚刚偷拍的照片发了出去。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消息, ———【这么远?没有摄影天赋!】 周宸轻哼了一声, 所以他是在怪他没拍好他的老婆? 周宸无奈勾了勾唇角,低头打字, 【行了,要看清楚晚上回去看个够。】 景旻秒回,内容却是沉默的省略号,像是恼怒了 周宸盯着那串标点符号,挑了挑眉,摇头轻叹, “啧,真是难伺候。”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老板。 他不过是大老板庇佑下的打工人罢了。 想着,周宸终于迈步走进片场,在众人好奇甚至敬畏的注视中,气定神闲地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 大摇大摆地开始录视频。 靳弦正在那边对着镜头抛飞吻,看到周宸后动作顿了顿,一秒收敛笑意。 然而,周宸根本不看他,走个过场一闪而过也算把他拍进去了, 周宸径直朝初舞阳走过去。 一步,两步,直到近得几乎贴着她,镜头镜面对准她的侧颜, 稳稳录制了好一会儿。 初舞阳原本正在和耳机那头汇报流程,余光瞥见有人靠近,一转头就撞进他的镜头里。 她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低声道, “你干嘛?” “拍个工作纪录。” 周宸神色淡然,语气礼貌,动作却极度欠打地还往前凑了凑,镜头几乎怼到了她脸上, “你的老板想看。” 初舞阳脸色黑了一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又不方便发作, 只能咬着后槽牙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汇报。 周宸得了画面,满意地点点头,手机一转,视频直接发了过去。 不到一秒—— 景旻那边回复, 【专业!】 第324章 监工 周宸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专业!”的信息,眼尾挑了挑,没忍住低声笑出来。 专业?呵! 尾巴那个感叹号才是真情流露吧。 夸的是视频质量,赞的却是画面里那张熟悉的脸——初舞阳眉眼专注,神情认真,镜头下竟别有一种静默的温柔。 景旻那衰仔,明着是夸他拍得好,实际上,是在隔空炫妻。 都能抱着人一起睡觉了,每天睁眼就能看见,还嫌看不够。 真是,没眼色的狗男人! 把他当免费劳动力不够还毫不避讳在他面前秀,明知道他的爱人正天南地北躲着他呢! 真是羡慕嫉妒恨, 周宸一边暗骂,一边莫名其妙地有些羡慕。 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嘴角还残留着一点不甘, “老天真不公平啊!有人天天看还看不够,迟早有一天让你再也看不着了。” 任务完成, 他将手机收好,正准备转身离开,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景旻。 铃声急促,像是隔着屏幕都能听见那头的催命, 周宸脚步顿住,眼神朝初舞阳那边瞟去一眼。 她还坐在那里,神情专注,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周宸垂眼看了眼屏幕,一脸怨气。 什么意思? 这还想要远程视频直播现场? 语音同步连麦听老婆声音? 疯了吧。 他翻了个白眼, 干脆将手机翻面扣在手心,假装没看见, 一副“我很忙我不想理你”的心安理得模样。 果然,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就自动断掉。 他满意地点点头。 下一秒—— 【别让我打第二遍!】 周宸看着屏幕上那条来自景旻的信息,嘴角一抽, 他低声咕哝, “真把我当保姆了?” 说着还是点了接听,语气带着几分不情愿, “喂,大老板,有什么金口玉言要吩咐?” 电话那头景旻声音低哑,一句废话没有, “她午饭吃了吗?” “……” 周宸仰头望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要不要我替她嚼一口?” “那倒不用,你也不嫌恶心?” 周宸说,“没有别的吩咐,我要回去睡觉了” 还没等周宸挂电话,景旻那头就传来一句冷得能结冰的低语—— “那个娘炮一样的小白脸,谁?” 周宸一愣, 视线下意识往初舞阳的方向一偏——拍摄区里, 靳弦正靠着道具栏笑着和初舞阳说话,眉眼带着点天生的勾人意味,举手投足尽是讨喜的轻佻感。 他顿时了然,嗤笑一声, “你说靳弦啊?代言人。项目合作的艺人。” 他语气玩味, “哎不对,你从来不关注这些小明星的,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景旻冷冷地道, “他有问题。” “……” 周宸挑眉,抬眼又看了眼靳弦那张标准偶像脸,俊俏归俊俏,就是轻浮了些, 但也不像是能掀起风浪的角色。 “你是说他行为有问题,还是说他跟舞阳——” “我说的是他身份。” 景旻一字一顿,语气沉了几分, “查一下他,立刻。” 周宸敛了笑意,眼神变了变,缓声道, “知道了。” 他顿了顿,故意慢悠悠补一句, “不过你这反应……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有十秒处理好,不然我亲自去。” 话音一落,那头直接挂断。 周宸对着手机无语片刻,叹气摇头, “疯了疯了,为了个女人快成精神病了。” 但动作却很快地打开了另一个通讯软件,开始调取靳弦的资料, 眼里也多了几分认真。 靳弦的资料调出来干干净净,履历清晰无误,背调也没什么问题, 连私生活都堪称自律典范…看来只是行为看起来轻浮了些,当然周宸理解为是职业习惯而已,平常偶像台上表演难免要和粉丝互动,这不是很正常嘛! 周宸盯着屏幕半晌,最后摇了摇头,懒懒地靠在墙边,嘴角勾出一丝嘲意, “行吧……我看是你吃醋了。” 他翻出刚刚发给景旻的视频,画面里初舞阳不过转头和靳弦说了两句话,还戴着耳机,神情冷淡,一脸工作状态。 “啧,一闪而过都能抓到细节,你是狗鼻子么?” 周宸低声嘟囔,手却还是老实地举起了手机, 对准靳弦,换着角度拍了几段。 正面、侧脸、互动,甚至还拍了几秒靳弦做鬼脸逗笑现场工作人员的片段。 他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开口劝, “哎,哥……小太阳是在负责艺人广告部分的,她盯着他,那是工作,肯定没别的意思。” 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诚恳,夹杂着几分旁观者的清醒, “再说了,你身材样貌哪个不比这小白脸强十倍?还怕你老婆被人勾走?” “别那么敏感,好不好?” 言下之意:真没什么事,你就别为难我这打工人了。 拍完视频,周宸本想拍拍屁股走人,却硬生生被景旻一个“继续拍”给拦住了。 他无奈又举起手机, 假装在拍摄现场巡视,其实在特意围着靳弦打转。 他不动声色地走动着,每到一个角度就举起手机记录几秒, 偶尔还若有若无扫一眼初舞阳,像个特务似的。 随着他始终不走,场上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变得紧张,哪怕没正面打招呼,大家依旧下意识约束了言行,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进度,自然也跟着耽误。 初舞阳终于察觉到不对, 皱眉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周宸。 只见他正蹲在一侧地面,举着手机对准靳弦咔咔猛拍,嘴里还像在低声念着什么, 像是确认角度,又像是暗中侦查。 初舞阳额角跳了跳,盯着他几秒,语气忍不住透出几分火气, “……你到底在干嘛?” 周宸闻声回头,毫无心虚地站起来,还扬了扬手机, “任务在身,不得不从。” “什么任务?” 他摊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你老公下达的,别问我。” 初舞阳脸色一沉,一把夺过他的手机, 周宸下意识就要去够, “哎…我手机?” “你说景旻让你拍的?” 初舞阳瞪着周宸,声音不自觉拔高。 周宸见状轻咳一声,眼神飘向一旁,嘴巴却干脆利落, “那不然还能是谁?” 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别看他电话不打,保镖也撤了,心倒是一直没撤。” 初舞阳呼吸一滞, “所以……你今天的工作,都是在替他监视我?” 她语气透着冷意,一字一顿, “监工是假,偷拍是真?!” 周宸举手一摊,语气轻松得让人想一拳砸过去, “我就负责转发,不负责解释。” “再说了,我不配合行么?他能绕过我直接安排人来,现在这样已经很收敛了,你体谅体谅脑子有病的人吧,”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刀,语气听上去像安慰,实则火上浇油 “别生气了,你想想换成之前那些榆木脑袋的敬业保镖,你连喝水都有人记时间,你不得烦死?” “现在多好,我负责这个活儿,偶尔还能偷个懒、磨磨洋工,你也清静点不是?” 第325章 保重 “闭嘴!” 一道阴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手机里爆出, 初舞阳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周宸则像被雷劈中似的猛地抽了口凉气,脸上满是惊讶, 通话——还没挂? 他当着景旻的面拱火挑事,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那什么……我刚才是胡言乱语,” “真的,没什么监视,我这是、这是正常工作流程,日常,真的日常……” 周宸连连摆手,语气结结巴巴,试图补救。 初舞阳却冷哼一声,眸色冰凉, “你觉得我会信?” 景旻在电话那头低声开口, “阳阳,你误会了,周宸前面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他就是嫉妒,看不得我们好” “我让他拍照片是事实,但绝不是为了监视你,是……我想你了。” 初舞阳嗤笑一声,反问, “那拍靳弦,也是因为你想他?” 电话那头顿了一拍,景旻的声音略显心虚, “那当然不是……拍他是因为他有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地继续圆场, “我是集团总裁,旗下品牌形象关系重大。” “靳弦是代言人之一,他的私德是否稳妥,是否存在高危风险,都关乎集团声誉。” “我不能不关注!” 他话说得义正词严,仿佛不是私心而是合理的公事公办, 周宸站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等初舞阳视线扫过来,他立刻切换表情,脸上堆起笑容, “是,老板说得太对了,都是我不好。” “我小气、嫉妒心重、内心阴暗,爱挑事,被抛弃后就想报复社会,能拆一对是一对……” 电话里传来景旻轻咳两声,带着不动声色的警告。 周宸识趣地闭了嘴,免得再说下去被连锅端。 初舞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双簧,脸色平静, 这两个人,她一个字都不信。 能玩到一起的,八成都有病。 她语气淡淡, “没什么事了,我挂电话。” 说完,她抬眼看向周宸,神情平静,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还有你,没事就滚,少在这添乱。” 周宸见她面色不对,心头一沉。 他知道这情绪要是带回去,非得给景旻脸色看, 到时候景旻要是不舒服了,他不光自己折腾,就连手下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甚至连他也可能被波及。 他轻叹了口气,试图调和气氛, “阳阳,你听我一句,别这么冷着……你老公那状态,真的有点吓人。” “我听的都心酸,他都快神经质了,” “不然你以为我图什么,冒着被你踹飞的风险来当人肉摄像头?” “广告拍摄现场盯一个艺人盯得跟查户口似的,我容易吗?” 初舞阳的眼神动了动,神情微微一松。 景旻的状态, 上次他已经尝试接受心理治疗,是她陪着他一起去的。 治疗,不是坐下来聊聊天那么简单。 那家私密诊所的主治医师也不是普通人,对方的助手私下跟她说过,为了调整他夜间的强迫梦境和暴力冲动,采用的治疗仪器是非侵入式脑电波感应干预系统,虽不涉及伤害, 但对精神负荷有一定影响,有时甚至会导致短时偏头痛、感知错位或记忆模糊, 过程绝不轻松! 她记得第一次治疗结束后,景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还行。” 可她当时坐在车里,一转头就看到他唇色泛白,连手指都微微颤着。 她没拆穿,只是低声让司机开车,心头说不清的涩意一阵阵泛起—— 毕竟是她坚持要他去治的。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 “知道了。” 周宸见她神情松动,心下暗叫一声“有戏”, 立刻趁热打铁,笑着凑上前,问出景旻最关心的事, “我就说嘛,我们小太阳人美心宽,哪会看得上外面什么野男人?” 初舞阳翻了个白眼,语气淡淡, “没看见我在工作?” 意思是没空理那些有的没的, “看见了看见了!” 周宸笑得一脸讨好, “我这就滚,绝不打扰你工作——” 话还没说完,拍摄现场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几名工作人员回头看着某个方向,纷纷让开通道。 只见靳弦在刚结束的拍摄间隙,不知听谁说了句什么, 竟一边笑着走来,一边大大咧咧地扯掉外套。 “阳阳姐——” 他嗓音带着惯有的轻佻,步子潇洒得像在走t台, “刚才那组你是不是没怎么盯镜头?” “我猜你啊,应该是更喜欢野一点的风格。”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初舞阳面前,手上那件外套甩得飞起,正好搭在她肩膀上。 接着,手掌还顺理成章地揉了把她的头发,笑得一脸无害, “你不冷我都替你冷,感冒了广告拍不完就得罚你钱,多亏我体贴吧?” 初舞阳眉头一皱,还未出声就被靳弦不管不顾拉走了, 周宸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手里还连着通话的手机, 整个人僵住了半秒。 那点子动静,肯定已经通过清晰的音频信号,毫无遗漏地传进了景旻的耳朵里。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半秒,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完了,白调和了。 他刚才满心想着当和事佬,现在倒好, 人没哄好,反倒把人送进了火山口。 刚才那动作、那台词、那语气——他敢打赌,以景旻现在的精神状态, 哪怕隔着电话都能脑补出靳弦和初舞阳之间一整场偶像剧的狗血桥段。 而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响——像是牙关咬紧时手机被不小心碰了一下的声响, 短促、闷沉,却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周宸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挂断了电话。 他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醒。 【地址发过来。】 语气平静得像水,危险得像冰。 周宸默默抬起头,看向还在不知死活地笑着耍帅的靳弦, 眼神里写满了“兄弟,保重”。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一抖,还是老实地把现场定位发了过去, 第326章 清理情敌 靳弦那边还在跟初舞阳对着进度,他俯身凑近了些, 指尖划着平板上的拍摄图,眉飞色舞地讲着构图细节。 初舞阳微偏着身,神色淡淡,偶尔点头, 周宸双手抱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冷眼旁观。 眼看靳弦那张嘴还停不下来, 初舞阳斜睨了周宸一眼,眉尾一挑—— 还不走? 周宸心领神会,连忙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微妙表情, 微微点了点头, 配合得像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 只不过,他身子一动没动, 死活赖着没走。 他可没那么傻。 还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宸低头看了眼手表,不由啧了一声,满脸鄙视。 什么效率啊? ——按理说,以景总裁那种遇事秒杀的狠劲儿,早该有动静了。 怎么到现在还没动作? 难不成……被堵路上了? 这边,靳弦的经纪人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当场变了。 他几步跑到初舞阳身边,压低声音急促说道, “初小姐,不好意思,今天不能继续拍了——外面突然聚了大批粉丝,不知道怎么回事,地点被泄露了,棚区外围已经堵死,交警都出动了。” “摄影组那边担心引发踩踏和安全问题,建议立刻终止拍摄。” 初舞阳闻言蹙了蹙眉,回头望了眼窗外。 果然,远远地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不断往这边聚拢, 连带着周围路口都开始交通拥堵,警灯闪烁。 这情况,别说拍广告了,等下人都得困在这出不去。 现场导演拿着对讲机,忙着安抚各组工作人员,紧急疏散设备, 连保安也调了好几拨去维持秩序。 周宸这才后知后觉地收起闲散的姿态, 啧了一声。 行吧,这下彻底收工了,没戏看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琢磨透这场意外, 下一秒——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摄影棚角落。 景旻穿着一身低调的深灰西装,外罩黑色长风衣……甚至于还戴了口罩, 神色沉静疏朗,像是个路过来接老婆下班的模范丈夫。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在人群混乱间,径直朝初舞阳走去。 眉眼间,冷静得像从容的猎手, 举手投足间却又恰到好处地掩藏了自己的锋芒, 周宸隔着人群,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看来外面那场拥堵事件是人为了, 他忍不住腹诽, ——高,实在是高! 一场无声无息的“战役”,兵不血刃地就撤掉了碍眼的“可疑情敌”, 顺便把初舞阳这棵唯一对外开放的花也牢牢摘回怀里, 比起明着打明着闹,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手法, 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情敌”清理。 周宸摸了摸鼻子,心底默默为靳弦点了根蜡烛。 兄弟,走好! 初舞阳一边交代工作人员收尾,一边转头看向走近的男人,神色意外, 景旻走得不快,风衣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修长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神色温和,眸光却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直到走到初舞阳面前, 他才低声开口,像一场准备已久的温柔伏击, “刚好路过,顺便来接你。” 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随口一提, 偏偏尾音压得又低又沉,像落在心尖的小钩子。 初舞阳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顺便? 这拍摄地离市中心有多远,他心里没点数? 还顺便。 景旻见她没理自己,眉眼间不见半点恼意, 反而低低笑了一声, 伸手自然地替她拢了拢肩上的外套,动作细致得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猫。 “收工了吗?” 他语气轻缓,姿态温柔, 周宸本来已经很失望了再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等了半天,就这? 他脑补的明明是——黑衣保镖排成两列、景总踩着风起云涌的气场走来, 一脚踩在那不知死活的靳弦脸上, 结果现实呢? 温声细语,礼貌寒暄,连口罩都没摘。 ——这哪是霸道总裁? 分明是贵婿上门! 工作人员们原本还有些疑惑,这位突然出现、气质出挑的男人到底是谁,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 就见他主动朝大家走来,动作得体地伸出手,语气温和地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阳阳的丈夫,今天过来接她,打扰大家了。” 他声音不紧不慢,透着种低调又温和的分寸感, 隔着口罩也挡不住那种沉稳得体的气质, 举手投足间,仿佛与生俱来一股让人信服的从容。 紧接着,他又像是怕自己唐突, 微微弯了下腰,声音带着点笑意补充道, “大家辛苦了,我已经在‘海云轩’订好了自助餐,待会儿大家收工了可以过去好好吃一顿,” “算我这个做家属的一点小心意。” “海云轩?!” “真的假的?!” 几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惊呼,声音压得很低, 但还是能听出藏不住的激动。 ——那可是本市最顶级的酒店之一,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自助,都够他们一个月工资吃到肉疼, 更别提那边的私人餐厅区, 一餐下来,够普通人攒大半年! 而此刻,眼前的男人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仿佛订一顿天价餐跟喝水一样简单。 工作人员们已经悄悄交换了好几个震惊又羡慕的眼神。 再看向初舞阳的目光, 已经充满了“你到底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复杂情绪。 ——这是什么天降好老公剧本啊? ——又帅又低调,还体贴有礼,这种男人真的存在?! 初舞阳自己都怔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往旁边瞟了瞟, 脸上表情微妙得像见了鬼。 中邪了? 景旻什么时候这么“礼贤下士”了?! 周宸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连连腹诽, “卧槽,这是开了什么剧本” “?‘温润如玉豪门夫君’模板??” 要不是他知道景旻的底细,差点都要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了! 景旻似乎并不在意众人的反应,态度从容得体,还非常“体贴”地又解释了一句, “最近有点小感冒,医生叮嘱我戴着口罩,见谅。” 说话间,他目光偶尔轻轻落在初舞阳身上,柔和得像是怕惊着了她。 初舞阳简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以往不是看谁都懒得多看一眼的吗? 现在居然笑得这么温和,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初舞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仿佛眼前这个男人被掉包了。 周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景旻演完一整个剧本, 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啧,装!继续装。 他视线往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景旻居然还特意换了身不怎么扎眼的便服, 连鞋子都挑了最普通的款式,头发也打理得乖顺,看着就是个温和老实、毫无攻击性的“好男人”形象。 ……难怪来的这么慢。 原来在后头乔装打扮半天呢,怕吓着小朋友还是怕被保安拦门? 这时候,景旻转头冲周宸颔了颔首,语气温和得仿佛春风拂面, “周总,给您添麻烦了,还请多担待。” 周宸:“……嗯?” 他下意识接住这句场面话,结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 ——卧槽! 都特么演成这样了,还顺带着把自己“打包”成帮忙照顾老婆的功臣之一? 周宸嘴角抽了抽, 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点不稳,差点没掉地上。 工作人员们见状更是一片赞叹,有人悄悄对初舞阳打趣, “初姐,你家先生好有礼貌,气质也好好哦,简直跟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一样!” “太低调了吧,刚才要不是他自己介绍,谁看得出来!” “人也好温柔哦,好羡慕初姐……” 一片七嘴八舌的艳羡声中, 初舞阳面无表情,周宸则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温柔? ——低调? ——礼貌? ——你们要是知道他为了老婆跟人打架的时候是什么疯样,怕是都得当场吓哭。 这男人,心机深得跟海沟似的,明明一肚子坏水, 这会儿偏偏还得端着一副模范丈夫的架子,看得周宸头皮发麻。 第327章 藏杀气 “阳阳?可以走了吗?” 景旻微微俯身,将自己的外套披到初舞阳肩上。 他口罩戴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睛,声音温柔又克制, 语气里满是尊重,没有一丝催促的意思, 像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他可以等她收拾完,多久都行。 初舞阳一时有些怔住。 这么有耐心? 完全不像上次在孤儿院活动那时不管不顾拉着她就走, 她眨了下眼,喉咙动了动,才开口, “马上就好。” “没事,你慢慢忙,我等你” 景旻点了点头,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扰。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懒洋洋的招呼。 “阳阳姐——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靳弦穿着拍摄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被经纪人半推着要走, 但他人已经半回头, 一边朝初舞阳挥了挥手,一边还轻佻地朝她眨了眨眼。 那动作懒散得近乎放肆,毫无顾忌地隔着众目睽睽, 仿佛只在对她一个人调笑。 而这一切, 发生在景旻刚刚在所有工作人员面前正式宣示过自己“丈夫”身份之后。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旁边一些工作人员一愣,下意识看向景旻。 然而景旻的神情一点波澜都没有, 连站姿都未曾变化一下,只是垂着眸,静静等初舞阳交代完。 仿佛根本没把刚才那点插曲放在眼里。 初舞阳微不可察地怔住了。 她明明习惯了靳弦这种无伤大雅的玩闹,可就在刚才靳弦回头的那个眼神里, 她心头莫名一颤, 像是被什么很久远的画面钩了一下。 一种说不上来的恍惚感。 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景旻没有抬头看她,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锁在她身上。 任何一点…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怎么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在不动声色地追问。 初舞阳一怔,下意识低声说, “……感觉似曾相识。” ……景旻的眼神倏地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眼,冷冷地盯着靳弦已经走远的背影, 目光阴沉得像压着一场暴风雨。 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周宸往旁边挪了挪,眼睁睁看着靳弦在人群中潇洒挥手, 临走还冲着初舞阳那儿眨了个眼,半点没把旁边的景旻放在眼里。 啧,这小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周宸忍不住暗叹,嘴角轻轻一咧,低声嘀咕了一句,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偷偷侧眼去看景旻。 果不其然, 景旻那张原本挂着微笑的脸,像被人瞬间抹去了伪装,眼神黑沉得吓人, 他看着景旻那微微收紧的肩线和周身迅速收敛起的气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背影,藏着明晃晃的杀气! 周宸默默地为靳弦点了根蜡。 又为自己点了一根。 毕竟,要倒霉的不止那个作死的小老弟,搞不好连带着他也要被牵连去, 毕竟这小老弟的工作业务是他这边负责的, 这一边,初舞阳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 她边跟工作人员交代后续收尾事宜,边无意识地轻蹙着眉。 景旻始终静静地陪在她身旁, 表面上安静温柔,实则气场已经冷得像结了冰。 周宸缩着脖子看向门口早已消失的靳弦的方向, “啧,年轻人,命是自己的,爱作就作吧。” 第328章 出事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进度都推进得很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要说唯一碍眼的,大概就是照相机后面,那个坐着打瞌睡的周宸。 初舞阳从镜头空隙里瞥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太占地方了。 好在这人也懒得过分,除了偶尔醒来晃两下脑袋,其他时间基本靠躺椅续命。 刚开始,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还有些拘谨,就算不知道周宸的身份但他那张脸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但时间久了,也没人真拿他当回事。 毕竟这位爷一点架子都没有,嘻嘻哈哈,把拍摄现场当成自己休闲场,时不时调戏一下小姑娘逗个乐, 硬是把原本紧张的气氛搅成了过年。 最重要的是,还不止一个小模特主动献殷勤,甚至有的工作人员都偷偷往他身边凑。 周宸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来者不拒,笑得比谁都温柔。 初舞阳一边工作一边默默摇头—— 就这德行,还想追妻? 活该被甩!最好单身一辈子没人要!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嫌弃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躺椅上的周宸忽然动了动眼皮,缓缓偏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接着,他懒洋洋掏出手机,隔着镜头随手对着初舞阳拍了一张。 初舞阳直接无语了,眼神写满了“又告状啊”。 不过也无所谓, 现在景旻的情绪稳定得多,每周两次治疗她都陪着,治疗进度她比景旻本人还清楚。 这种小打小闹,翻不起什么大浪。 那边周宸像是完成了某种神圣使命,收了手机,拍拍屁股就想溜人了。 在摄影棚窝了好几天,他是真要发霉了, 要不是偶尔还有一两个小模特他能打发着时间逗着玩, 他早就溜得影都不见了。 周宸的手机很快弹出一条短信: 【别打扰阳阳工作!】 看到这条善解人意到不真实的提醒,周宸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从躺椅上弹坐直了。 他又低头仔细确认了一遍聊天框,没发错人啊…… 这怎么回事? 景旻改性子了? 怀着深深的怀疑,周宸手速飞快打出一排问号: 【xxx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啊!】 那边几乎秒回,言简意赅地甩过来一句脏话: 【去你x】 周宸看着手机屏幕,啧啧摇头,嘴角笑得欠揍: 【不会吧不会吧?你脑子真的被治好了?不要啊,你要是正常了我怎么办?还我熟悉的旻旻啊!】 景旻:【&%#%#&】,骂得又快又脏, 周宸啧啧摇头,不忍直视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慢悠悠又发: 【话说你那个什么高科技心理治疗真的有用?你不发疯我都不认识你了。】 景旻冷冷回了几个字: 【……】 【你要是没事滚回来上班。】 周宸挑眉: 【不让我盯着了?你老婆要是被人勾走了可别怪我。】 景旻的回复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 周宸盯着屏幕愣了好几秒,最后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 【完了,天塌了,你真的太正常了……】 周宸完全不信。 什么高科技心理治疗能有这么神? 才几天时间,就能把一个性子狠戾到骨子里的人,治成温文尔雅模样?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心里骂骂咧咧,不怕死地举起了相机。 镜头里,初舞阳正跟靳弦对镜头,似乎是在讲解一个特定动作的细节, 俩人凑得很近,甚至有肢体接触。 周宸眯了眯眼,嘴里吹了个轻佻的口哨,迅速按下快门,抓拍了下来。 从角度看过去,还真挺“亲密”的。 啧,这图要是发过去,能不能炸出点真正的反应来? 抱着试探和使坏的心思,周宸坏笑着把照片发了出去,迫不及待盯着手机屏幕,等着景旻那边爆炸。 一秒、两秒、三秒…… 五分钟过去了。 手机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周宸等得心火直冒,赶紧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程度了你也能忍?】 很快,景旻回复了: 【没空陪你闹!】 周宸盯着这行字,反复细品, 满满的不耐烦,藏都不藏的情绪。 啧,这要不是在硬撑,他周宸名字倒过来写! 他正打算打字继续调侃,结果字还没敲完,景旻那边又冷冷甩过来一句: 【别这么无聊了,我要开会了。】 周宸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彻底惊住了: 【……】 真是正常的让人陌生啊! 那边,初舞阳还在耐心指导靳弦调整动作。 正专注着,一个小助理端着咖啡凑了过来,殷勤地递到她手边, “初姐,喝点热的暖暖嗓子。” 初舞阳淡淡道了声谢,没怎么放在心上。 小谁知助理一边放咖啡,一边眼珠子滴溜乱转,忍不住开口八卦, “初姐,那天来接你的老公,怎么后来都没见过了呀?” 初舞阳挑了挑眉,没接话。 小助理又忍不住叨叨,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啊?” “那天看起来品味特别好,气质也很特别……他是不是很有钱啊?” “好神秘哦……” 初舞阳转头,半点面子不给地撇了她一眼,凉凉开口: “怎么,你还没拿下周宸?” 小助理脸色一变,连忙娇滴滴地笑了, “初姐你说笑了!周总是领导,我怎么敢呀,我是尊敬他的!” 初舞阳慢慢收回视线,随口一句, “是吗?” 小助理咬咬牙,强撑着继续笑, “当然了初姐!我这也是关心你嘛,这几天都没见你老公来接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初舞阳头也不抬,凉凉甩下一句, “不关你的事。” 小助理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站在一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本来,她是靳弦的助理,跟初舞阳压根儿不熟,后来见周宸时不时在摄影棚出现,她也悄悄往周宸身边凑过,结果周宸一张脸笑得嘻嘻哈哈,转身就凉薄得很,撩了几句没进展,心里急了。 对比之下,初舞阳老公那天的出现简直像天上掉下来的钻石: 帅气神秘、气质顶级、还低调有礼,甚至请了全组人吃豪华酒店自助! 哪怕到现在,工作人员们提起那天,都还眼神发亮。 她心动了。 想换目标,很正常。 反正,论姿色,她也不差—— 可她越对比,越嫉妒。 靳弦明明是她的偶像,偏偏对初舞阳言听计从; 周宸那种桀骜的男人,也在初舞阳面前规规矩矩; 还有那个神秘老公,简直像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独宠着她。 凭什么? 初舞阳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 嫉妒一点点灼烧着理智。 趁着拍摄空档,小助理推着器械车路过初舞阳身边时,脚步一滑—— 器械车猛烈撞了过去! “姐,小心!” 耳边是靳弦下意识的大喊。 下一秒,初舞阳还没来得及躲开,靳弦已经扑了上来,把她护在怀里! 沉重的机器直接砸在了靳弦背上。 “嘶——”靳弦闷哼一声,疼得脸色发白。 现场瞬间大乱! 摄影师、化妆师、灯光师们全都围了过来,急忙叫救护车, 有人掏出手机拍照,还有敏锐的记者已经发到了新闻群。 同时,网络上也炸开了—— #靳弦受伤保护工作人员# #靳弦为救神秘女子受伤# #靳弦和工作人员关系不一般# …… 短短十分钟,热搜词条疯狂飙升,照片和视频也被人放了出来。 画面里,靳弦将初舞阳死死护在怀里,后背挨了器械重击,整个人因为疼痛而僵直,却下意识把她护得滴水不漏。 角度暧昧,动作亲密,尤其初舞阳的脸还恰好埋在靳弦肩膀附近,远远看过去,像极了一对陷入紧急时刻的“恋人”。 舆论瞬间歪楼。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偶像剧现场啊!!】 【靳弦这么护着她,不是普通工作人员吧?】 【求爆料,初阳是谁?】 【不是吧,不是吧,这也太亲密了吧???】 【嗑到了嗑到了,姐姐好漂亮弟弟好英勇!】 【等等,这女的好像是已婚???】 底下已经有人开始扒初舞阳的资料,还有一些营销号直接开撕—— 【已婚还亲密搂抱,娱乐圈怎么了?】 【这年头,搞暧昧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一时间,黑红的流量扑面而来。 有记者甚至直接在救护车现场堵人,连拍带问,试图挖出更多猛料。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周宸—— 突发事故的一瞬间,周宸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查看情况。 好在初舞阳只是轻微擦伤,脸色也还算正常,周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心脏还在砰砰跳着,他赶紧掏出手机,飞快给景旻发了条消息: 【不好了,出事了!!!】 刚打完字,他余光就看见初舞阳朝救护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周宸忙不迭地拉住她, “干什么去啊?姑奶奶你吓死人了——” 初舞阳站定,看着救护车远去,眼神急切, “我得去医院。” 说完,甩开周宸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宸傻眼了,连忙跟上去, “你小心点啊!” “你忘了你怀着孕呢!” 可惜,前面的人完全没回头,脚步又快又坚定。 周宸无奈,只能咬牙加速追上, “行行行,我送你去医院!别冲动!” 医院急诊室外,红色的灯光冷冷亮着。 初舞阳守在外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门。 周宸靠着墙,低头一刷手机—— 顿时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热搜炸了。 照片一张接一张,评论也刷爆了。 尤其是那一幕——靳弦紧紧护着初舞阳的画面,角度暧昧得让人想入非非。 周宸火速截图,手指飞快打字, 【救命啊!!!热搜炸了!!!你老婆跟别的男人上头条了!!!】 【而且角度还巨他妈暧昧!!!】 他一边飞快地发消息,一边心惊胆战地瞄了眼身边的初舞阳。 靠,真是怕她一不小心又搞出更大事! 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 手机屏幕那头,景旻一直静悄悄的。 连个“已读”都没弹出来。 第329章 负责 医院急诊走廊里,初舞阳神情紧绷地盯着手术室的红灯,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心里七上八下。 突然,电梯“叮”一声打开,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踩着高跟冲了出来。 女人身姿婀娜,妆容精致,一身风衣未系扣子随风猎猎作响, 那张熟悉又惊艳的脸上写满了怒意和焦急。 她脚步飞快地直奔手术室方向,眉头紧锁,仿佛是要来兴师问罪。 初舞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喊道, “三姐?” 那女人猛地顿住脚步,偏头看向她,脸上的怒气霎时一顿, “阳阳?” “你怎么在这?” 初舞阳走近了几步,语气带着不解。 初伊昕像是被问住了,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 “我……来看个朋友。” 初舞阳蹙起眉, “靳弦是你朋友?” 初伊昕一愣,视线扫向急救室的大门,嘴唇动了动,没答反而语气一转, “所以,网上爆的照片里,那被救的神秘女人是你?” 初舞阳点头, “嗯。” 初伊昕盯着她看了几秒,表情复杂,又问,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靳弦他——” “你没事就好,” 初伊昕忽然打断了她,声音略带急促,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背影潇洒自若,竟没再回头看一眼手术室。 初舞阳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涌上一丝说不清的疑惑——三姐急冲冲赶来, 连靳弦的情况都不问清楚就走了? 是来看病人? 可脸上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像在生气。 周宸凑了过来,手里还握着手机,胳膊撞了她一下, “你那三姐干嘛的?一脸的杀气冲进来,又跟做贼似的跑了。” 初舞阳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知道……她像是来看病人,但表情,比我还激动。” 手术室外红灯依旧亮着,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初舞阳坐在长椅上,脸色发白,眉心紧蹙,额头的擦伤早已结痂泛红,却迟迟没做进一步处理。 外面已是一片混乱,经纪公司派来的人在门口拦着记者,有人试图硬闯进来拍照,场面几近失控。 周宸眉头紧锁,一边用手机狂刷热搜,一边不时抬头看她。 景旻那边的信息依旧石沉大海,电话也没人接——这不像他! 周宸不安地拨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同时打给公关团队压新闻,急得满头是汗。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出现。 阳瑾初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风衣,单薄却挺拔,步履沉稳。 他比从前好像瘦了一圈,连下颌线都更分明了些,眉骨突出的轮廓更显憔悴, 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觉。 他目光一落在初舞阳身上,步子顿时加快, 几乎是疾走过来。 “你没事吧?” 阳瑾初俯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低却藏着急意, “怎么还不处理伤口?” 初舞阳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一时怔在原地,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 阳瑾初皱起眉,语气更急了些, “说话,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没有。” 她下意识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阳瑾初听后仍不放心,拉起她的胳膊就要走, “走,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他手心温热,掌力却不轻,像是怕她再出什么差错。 初舞阳被他的紧张和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挣了挣, “等会儿……” “我靠!” 那边周宸刚挂完助理电话,一抬头看到两人手拉着手站得极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立刻几步冲过来,语气急促, “有话好好说,怎么还拉上小手手了?” 他此刻真是怒其不争又防不胜防,心里恨不得把景旻从博亿总部拽出来扔到医院门口,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当兄弟的,他周宸,算是做到极致了, 不光替人盯着老婆,还得防情敌,护婚战斗前线一条龙服务。 阳瑾初抬眼看向他,语气依旧平稳却锋利, “景旻人呢?这就是他承诺的‘会好好照顾人’?” 周宸噎住了, 他也正纳闷呢,景旻这反应太反常了……他电话打爆了,人都联系不上。 身边人也不接,打去博亿方总部,那边只说‘总裁在开会’。” 阳瑾初冷笑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嘲讽,回头看向初舞阳, “走,先去处理伤口。” “……不用了。” 初舞阳抿了抿唇,语气略带迟疑, “医生已经简单处理过了,考虑到我怀孕,不能乱上药,尤其是含酒精和碘伏类的消毒液,可能会刺激子宫——医生建议尽量用生理盐水冲洗,避免影响胎儿。” 阳瑾初脚步一顿,像是这才听清她说的重点, 整个人微微一怔,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拉开的距离渐渐合适, 周宸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身继续处理媒体风波, 电话里连着几个媒体负责人和公关总监,嗓子都快吼哑了。 而初舞阳看着阳瑾初的神情,微微皱了眉——他的疲惫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长时间累积的痕迹。 他为什么会瘦成这样? 又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小心, “你是……刚从国外回来?” 阳瑾初:“不是,这段时间还在国内,看到新闻,我就……猜到是你了。” 初舞阳了然,语气客气, “让你担心了,现在没事了,你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 阳瑾初没动,随她一同坐下, 看着她脸色发白、额上冒汗,语气一紧, “你要是不舒服,先去休息,这里我帮你看着。” 初舞阳刚压下的一阵孕吐再次翻涌上来,扶着椅背深吸了口气,摇头拒绝, “不用,你和靳弦也不认识……” “他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下,负责这份命恩。” 第330章 不要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仍亮着,毫无动静。 走廊的门“砰”一声被推开,周宸下意识望过去,目光一顿,随即松了口气。 门口站着的男人气场逼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裹着修长挺拔的身形,步伐凌厉, 面色冷峻,眉眼间藏着风暴——是景旻。 周宸赶紧迎上前,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兄弟,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说你——”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景旻的步子顿住, 他的目光越过周宸,盯着急救室门口那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 阳瑾初正轻拍着初舞阳的背,神色温柔,初舞阳脸色苍白,身体略微前倾, 像是刚吐完仍未缓过劲。 “这怎么又挨一起了?” 周宸不自觉嘀咕一声。 耳边骤然响起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 “又?” 周宸一愣,回过神立刻知道说错了话,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赔笑, “我打,口误,口误!” 景旻没理他,抬脚就要朝那边走。周宸吓得一把拉住他, “别冲动啊!什么都没发生!” 景旻垂眼看向他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声音凉得彻骨, “撒手” 周宸无奈, “凶什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跟你说,你老婆现在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刚才遭了一劫不说,心里还愧疚人家靳弦因为她受了伤,这时候你要是上头吃醋、主次不分,真惹她反感了,回头她厌弃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景旻眯了眯眼,不耐烦地冷声打断, “说够了?” 周宸是真怕他再发疯不分场合,声音一改往日玩笑, “我说真的,我这是在救你。” 景旻顺着他的视线再望过去, 阳瑾初还在那儿,一只手落在初舞阳肩上,轻轻顺着,一副耐心守护者模样, 全然没察觉这边的动静。 景旻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湖水,扫了周宸一眼,语气凉薄, “我谢谢你啊。” 周宸试探着松开手, 景旻嫌弃地拍了拍袖子,又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角, 周宸调侃道: “这么淡定?你那高科技治疗真有用?” 景旻整理完,语气凉凉丢下一句, “你可以滚了。” “啧!” 周宸翻了个白眼, “真是——” 眼瞧着景旻收拾好情绪,步伐沉稳地朝走廊那头走去, 周宸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疯……” 他咕哝着看了眼手机,一堆媒体消息炸得他头疼,不得不调头走向电梯, “这些烂摊子还得我收拾。” 景旻迈步靠近, 长身玉立,每一步都带着冷厉气场,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仿佛空气都被他逼得凝固。 他看着前方那两个坐着的身影,指骨微微收紧,但面上不显任何不明神色, 阳瑾初察觉,抬眼看过来,目光温和坦然,不闪不避。 初舞阳也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看过来,眼神一顿。 景旻停在他们面前,嗓音轻沉, “我带你去检查下” 初舞阳明显怔了一下, “不用了,已经处理过。” 阳瑾初轻声补了一句, “她刚才一直在忍着,胃里有些不舒服。” 景旻眉心一蹙,目光直直落在初舞阳的脸上,仔细观看后, 眼底翻涌着一抹情绪,像是隐忍,又像是压抑。 他扫了阳瑾初一眼,嗓音冷下来, “你可以走了。” 阳瑾初神色没变,抬手把初舞阳肩上的外套拉紧些, “你照顾好她,” 景旻喉结轻滚,眼神冷冽如霜。 “我说,让你走。” 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 阳瑾初站起身来,没有争执,只是淡淡看了景旻一眼,转身离开。 他走得从容,可背影却透着一丝冷寂, 景旻缓步坐下,看向初舞阳,见她低头不语,脸色仍旧泛白,声音缓了些, “我送你去休息。” 初舞阳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累,靳弦还没出来,我不想走。” 景旻沉默地盯着她许久,眉心紧拧,却终究没有再逼迫半分。 他靠回椅背,声音低哑, “一个阳瑾初还不够?现在还要再加一个靳弦?” 初舞阳怔住,旋即皱眉, “胡说什么?你不信我?网上那些东西都是乱讲的。”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脸色苍白一片,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又是一阵恶心翻涌。 景旻叹了口气,眼底浮出一抹无奈,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手掌轻抚着她背脊,语气低沉, “不是我不信你……是我已经不敢信我自己了。” 初舞阳闻言,心头一紧,察觉他情绪不对,抬头盯着他, “医生不是说你恢复得挺好吗?你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又一阵反胃涌上来,脸色越发难看。 景旻扶着她坐好,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又轻轻将人揽回怀中。 静默片刻,他语气低沉,带着一丝莫名的恳求,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妥协, “阳阳……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啪——” 初舞阳手一抖,杯子里的热水洒了出来, 她猛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景旻沉默片刻,他再度低声说, “这个孩子让你这么受罪,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初舞阳愣住,心头一阵震动,她简直无法相信景旻会说出这样的话, “景旻,你疯了?这个孩子当初可是你千盼万盼来的。” 她语气急促,眼神充满不解和震惊。 怀孕初期的不适,景旻是知道的。 每天晚上,他都会认真翻阅孕妇注意事项的手册,确保自己不漏掉任何一项细节。 她的孕吐并非一朝一夕,之前她的不适他也都看在眼里。 无论她有多少难受,他都会亲自下厨,精心调理着她的饮食, 甚至请来营养师,给她做一切能让她感到舒适的调养。 “你怎么能说放弃孩子这种话?”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愕然, 景旻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楚, 他低下头,语气低沉, “这个孩子本来你就不想要的,是我坚持,既然让你这么受罪不要也罢,以后……还有机会再要” “景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初舞阳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明白,眼前的景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反常, 话语中透露出的绝望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仅仅是因为她不适,他老早就应该有这种想法而不是现在这样突然提起, 景旻沉默片刻,眼神复杂,莫名问道, “在酋邦国,你和周珩……他有没有可能趁你睡觉做过什么?” 第331章 他从没享过的待遇 一间私密、安静的高档心理咨询室内,灯光渐暗,治疗结束。 莉娜医生换下白袍,神情轻松地走向等候区, “景太太,您真是贴心,每次都陪着景先生。” 初舞阳站起身,手指紧攥着包带,有些回避地问, “莉娜医生,今天还顺利吗?” 莉娜笑着点点头,示意助理拿来刚生成的报告, “很顺利,您看这些数据——” 她指着资料上密密麻麻的曲线与脑电扫描图, “景先生的前额叶活动、情绪调节反应都明显改善。” “尤其是最近的脑电波监测,冲动反应、攻击性信号都降到安全范围内,这对长期治疗来说是非常好的进展。” 初舞阳低着头,翻阅着资料,指尖一页一页地掀着,像是怎么看都不放心。 莉娜忍不住笑了, “怎么?景太太是景先生最亲密的人,没感觉到吗?” “最近他的情绪波动、愤怒管理都平稳很多,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完全恢复成普通人。” “哪怕生气,也不会再被情绪主导、做出失控行为了。” 初舞阳听着,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眼神有片刻的恍神, “是吗……” 莉娜轻笑, “是啊,景太太,怎么您还有其他担心的?” 初舞阳捏紧了指尖,迟疑地开口, “那这种情绪改善……会不会引发别的副作用?比如臆想、猜忌?” 莉娜微微一愣,认真思索片刻,露出专业而耐心的表情, “严格来说,情绪平稳意味着他能更理智看待问题,不会轻易受主观臆断驱使。但——”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的门锁响声打断她。 初舞阳猛然抬头,正对上整理好衣服、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的景旻。 男人神情一贯冷峻,领口微敞,黑发凌乱些许,眼神沉沉地看向她。 初舞阳轻吸口气,迅速移开视线,看向莉娜, “谢谢你,莉娜医生,我知道了。” 初舞阳一句话不说,绕过景旻径直先行一步。 景旻蹙眉,两步追上去, “去哪?” 初舞阳头也不回,冷冷甩下两个字, “医院。” 景旻语气立刻冷了几分、 “一天不去都不行?” 初舞阳懒得回应,脚步不停,态度分明——就是不行。 景旻心头一滞,顿了顿,语气放软, “刚才你不是还跟莉娜聊治疗进度?还没好好跟我说呢。” 初舞阳推开他伸来的手, “晚上再说。” 说完,她提前叫好的车正好抵达,她干脆利落上了车,没再给景旻留半句话的机会。 景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扬长而去,脸色瞬间沉下来,没控制住踢了一脚路边绿化带,气急败坏地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刚一上车,李岩透过后视镜试探道, “景总,去公司吗?” 景旻一肘靠在窗框,长腿一曲,眼神阴沉, “跟上——去医院!” 医院顶楼 vip 病房,走廊寂静无声。 景旻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没推开。 门虚掩着,一道细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还有少年撒娇的声音。 “姐,亲姐,我想吃糖水。” 靳弦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娇气。 初舞阳笑了笑, “好,等会儿我去给你买。” “我还想喝那家炖的雪梨汤。” “行,晚上给你带。” “姐,你帮我揉揉肩,好酸……” “躺好,别动。” 初舞阳轻声说着,手里动作利落,语气耐心极了。 景旻隔着门缝,目光一寸寸落进去, 看见靳弦半躺在病床上,短黑发散着,脸色苍白,却眉眼带笑, 初舞阳坐在床沿,低着头给他揉肩,唇角带着点笑意。 他喉结微动,指节一点点收紧,攥住门把的手青筋绷起,却始终没推门。 ——这些待遇,他从没享受过。 他凭什么? 景旻的眼神沉下去,盯着靳弦,表情没什么起伏, 像风吹过平静的水面,暗涌无声。 终于,在听到靳弦软声喊着 “姐,喂我喝口水……”的时候, 景旻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危险的冷光。 他指节绷紧,门把几乎被他攥变了形,青筋一条条浮出,杀意在胸腔里翻涌。 可最终,他还是生生压下了那股几乎要爆发的冲动,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刚一坐进车里,车厢里温度像瞬间被抽干,李岩握着方向盘都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冷意。 他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景旻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脸色铁青,胸膛微微起伏着,像随时会掀翻什么东西。 但即使闭着眼,景旻似乎都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冷冷吩咐了一句, “打电话,把那天摄影棚那女人带到公司去。” 李岩心头一凛,立刻会意。 那天初舞阳在片场出事,他们其实早就调过监控,把幕后的小助理锁定了。 原以为这种小事,随便交给底下人去打点摆平就行, 可没想到——景旻竟然要亲自办。 李岩不敢质疑,也不敢多问,心脏一紧,低头快速发出信息安排。 可手指刚动起来,他突然有种极强烈的错觉:此刻坐在后座的景旻,不只是愤怒,简直像是快要失去理智的野兽。 冷气流几乎能在车内凝出冰霜, 李岩喉咙动了动,不敢再看后视镜,只觉得景总那股想杀人的气息, 已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而且,恐怕景总是要付诸行动了。 难道是因为太太想留下那个孩子? 可这怎么可以啊, 他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出主意, “景总,要不……跟医生打个招呼,开点药?” “我听说现在有一些副作用很小的药流,趁着月份小……损伤也小” 景旻猛地睁眼,声音冷得像刀, “损伤?” 李岩忙点头, “对,找一些副作用小的药,对身体损伤会小很多——” “——不行!” 景旻一口拒绝,斩钉截铁。 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他在乎的,是她的身体。 可要说真的是周珩的孩子……那他也绝对做不到完全接受。 那天,他逼问她,有没有可能在酋邦国的时候,在她不知情下,周珩做过什么,她坚决否认,连看到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死咬着不松口。 一开始,他甚至允许自己坦然接受那场她可能不知道的“背叛”, 但那个“背叛的证据”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 那天,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而这几天,她也一心扑在照顾靳弦身上,忙着报恩,对他爱搭不理,冷淡得像堵墙。 她态度这么坚决,他是不是应该试着相信她? 景旻缓缓提起, “有没有可能那些照片…” 李岩小心翼翼回道, “可那些照片、视频……我们反复查过了,技术分析完全没有造假痕迹,而且金老爷子也不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景旻闭上眼,长吐一口气。 片刻后,他像认命般低声道, “她愿意留……那就留吧。” 生下来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就跟她没关系了。 第332章 还愿 这天早上,初舞阳匆匆忙忙地下楼,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只大手猛地揽住她的腰, “小心点。” 紧张的声音贴在耳边,带着关切。 初舞阳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抬头,撞进景旻那双深沉的眼。 刚才的惊吓让她手心出汗,站稳后立刻挣开他的怀抱。 景旻的手指从她的腰腹间滑过,一阵奇妙的余温残留在掌心,他微微皱眉——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过亲密接触了。 即使睡在一张床上,她也总是有意避开,连一个不经意的肢体碰触都没有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明明证据摆在眼前,她却怎么也不承认,甚至是在埋怨他不信任她,怀疑是他病情发作、无中生有的臆想, 即便如此,他也忍了。 她要留下就留着吧,可她现在冷冷淡淡、像隔着一堵墙似的态度——这才是让他真正忍无可忍的。 治疗还在继续,莉娜医生的报告也说一切顺利,但他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改变。 就像现在,此刻,面对她防备又疏远的眼神,他胸口的情绪翻涌到快要爆裂。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去,走上前一步,低声道, “刚才有没有怎样?” “吓到没?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话音落下,不知是哪一句戳中了初舞阳的神经。 “去医院?” 她猛地抬眼,声音里带着刺, “你想拿掉我的孩子?你别妄想了。” 景旻盯着她,沉了沉眉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逼你。你愿意留就留。” “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孩子影响到了你的身体,我还是会优先考虑伤害他的。” 他声音低低的, “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保护好自己,要是受伤了、需要用药怎么处理,我会毫不犹豫牺牲他。” 初舞阳怔了怔,眼神似乎微微动容。 景旻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我看看,刚才有没有扭到。” “没有。” 初舞阳迅速躲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生硬。 景旻的不信任让她很失望,但目前在她心里,她只是将他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归纳为病情带来的影响。 好在——他至少还愿意接受治疗,这让她觉得,一切还不算彻底没救。 可如果有一天,他真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怀疑,真的对这个孩子下手,那才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挽回的终点。 那一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所幸,目前为止,他对孩子的态度还不算强硬。 尽管他的治疗成功的时间不确定,效果也尚未显现, 但没关系,等到孩子出生,真相自然会揭晓。 景旻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胸口的压抑感越来越重。 他努力按捺住情绪,逼着自己保持耐心——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耐心,再耐心。 “靳弦已经出院了。” 他语气放得柔和,试着提议, “今天是周末,你不用去公司,应该没安排吧?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现在急需独处的机会去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哪怕一小段时间也好, 可初舞阳连犹豫都没有,冷冷一句, “没空。” 说完,她转身,步伐果断干脆,直接下了楼。 景旻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泛白,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低低叹出一口气, 景旻下楼走进餐厅,目光一扫,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餐桌空荡荡的,一片冷清。 倒是榕姨带着几个佣人正忙着,一批一批地把餐盒、供品整齐地打包摆好。 景旻眉头微蹙,走过去,低声问, “这些是什么?” 榕姨一边用纱布细细擦拭一只精致的素斋盒,一边笑着回头, “哎呀,姑爷,您不晓得啊?” “这些都是阳阳提前吩咐备下的,说是要送去寺庙还愿用的。” 景旻眼神微沉, “寺庙?” “是啊,” 榕姨把一只装满桂花糕的小食盒递给佣人,侧头看他, “听说是阳阳一个朋友大病初愈,要去寺院还愿,说这是朋友家乡的老习俗。” “阳阳特意提前让人采买这些,准备给寺里所有师傅的礼物。” 她说到这儿,见景旻没吭声,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由带着几分疑惑, “咦,阳阳没跟姑爷您提起吗?我还以为您俩一块儿去呢。” 景旻目光一暗,抿了抿唇。 榕姨继续说道, “我还听阳阳说起,那位朋友请了高僧礼佛祈福,今天去寒月寺的信众,都能免费吃到斋饭呢。” “啧啧,而且好像还特意捐了钱修缮寺里建筑、供奉僧人……真是大功德啊。” 她感慨着,转而看向景旻,语气温和, “先生不陪阳阳一起去吗?” “阳阳的外婆年轻时就爱做善事,如今被供奉在寒月寺,要是看到有善心的年轻人,这心里头啊,肯定也会很欣慰。” 景旻的指尖缓缓收紧,神色在瞬间变得幽深冷峻。 “榕姨,都准备好了吗?” 初舞阳走进餐厅,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她换了一件简单的浅色裙子,气息微微有点喘,看样子是赶时间。 榕姨立刻笑着迎上去, “哎哟,都按你吩咐备好了!” “这些是供品、素斋,还有捐赠的物料,全都分装妥当了,等会儿车一到就能直接送去寒月寺。” 初舞阳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意, 正准备上前查看,却猛地察觉到旁边一股冰冷的气息。 她偏头,就见景旻站在一旁,神色幽沉,眼神凉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透什么。 榕姨见状,以为小两口又闹别扭了,朝初舞阳使眼色, “阳阳,姑爷刚才还在关心这些东西,今天不是周末吗?要不让姑爷陪你一起?” 初舞阳垂下眼,语气淡淡, “他最近忙,公司事情多,就不麻烦他了” “对了,榕姨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外面车来了没?” 榕姨离开,初舞阳低着头专心核对着手中的清单,纤细的手指划过一件件物料,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默默坐着的人, 景旻盯着她,薄唇微抿,心底某根弦慢慢绷紧。 良久他低声开口, “你要跟靳弦一起去寒月寺?” 初舞阳头都没抬,随口哼了一句, “嗯,” 景旻:“我有空我陪你” 初舞阳:“你不方便!” 景旻:“……” 上次和阳瑾初一起就算了, 这次靳弦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都能骑在他头上? 都能陪着她一起去见她外婆, 这算什么? 算“登堂入室”? 而他只能被她排除在外, 第333章 撇清景总关系 景旻站在三楼书房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兜,冷冷望着山道上那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车缓缓开出别墅大门,沿着山路下去。 车窗反光刺入眼底,他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寒意, 慢条斯理地,他掏出手机贴在耳侧,声音低沉而冷冽, “合同还没搞定?” 电话那头语气小心, “已经发给靳弦的经纪公司了,可能他经纪人已经找他谈过了,目前还没有收到确切回复。” 景旻薄唇一抿,眼底泛起冷光。 “不会施加压力?”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瞬间一片静默。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老板的不耐与压迫感。 言昼屏了屏气,飞快应声, “我明白了,我会让他们尽快做决定。” 景旻嗤笑一声,挂断电话,低声呢喃, “什么东西!摆不清位置?” 挂断电话后,言昼沉着脸,慢慢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身边的李岩见状,凑上来低声问, “怎么了?景总又吩咐什么棘手的事?” 言昼偏头看他一眼,没急着回答,先问 “你知不知道景总的治疗进展到哪了?” 李岩一怔, “这事都是太太在跟进吧?” “放心,太太比景总自己都上心。” 言昼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 李岩一挑眉, “那你担心什么?” “刚才景总说了什么?” “很棘手?” 言昼慢慢摇头, “倒也不是棘手,就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景总花那么多心思、动用那么多资源,就是为了让一个小明星出国?” 李岩不以为然,冷哼一声, “有啥奇怪的?” “那小子整天围着太太转,碍眼得很。” “景总给点颜色看看,已经算是克制了。” “要搁从前哪用这么大费周章,直接动手了。” 言昼神色认真地盯住他, “问题就出现在这……对比从前景总的行事…你真觉得那治疗真可行?” 李岩毫不犹豫, “当然,莉娜医生是帕克的学生之一,技术、衷心都没问题,你该不会是怀疑帕克吧?” 言昼低声, “倒不是怀疑帕克……只是觉得景总,他……像是有意在克制自己。” 李岩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言昼咽了口唾沫,声音放低, “就是……他好像知道什么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然后拼命去伪装成那样……而不是他真的变正常了。” 李岩听得愣住,久久没说话, “……这么复杂?你怎么会这样想?” 言昼深吸一口气, “也不是空口瞎想……你还记得上次摄影棚那个小助理吗?故意害太太那件事。” 李岩点点头, “自然记得啊。” “不是被带到公司,景总亲自审问,后来怕她藏着后手,教训一顿,给钱打发出国了吗?” 言昼低下头,嗓音更沉, “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后来听下面人嘴不严才听说的——景总让人把那女人两条胳膊都废了。” 李岩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 “那女人顶多被赶出去,不是已经算教训完了吗?” 言昼苦笑一声, “是啊,太太毫发无伤,那事本来小得很,可景总这样赶尽杀绝,怎么看都像在泄愤。” “而且,他还故意瞒着我们,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岩神色逐渐凝重, “所以你怀疑景总没被治好,甚至……变得更严重了?而且还不想让身边人察觉?” 言昼点点头,低声道, “关键就是现在 景总现在让靳弦出国,不只是单纯想让他远离太太,搞不好,是要借机会……报复他。” 李岩猛地站起身, “不行!靳弦要真在国外出什么意外,牵扯到景总身上,被太太知道了,怕是要天下大乱!” 言昼正要点头,心里想着要怎么劝景总收手, 下一秒却听见李岩冷静而利落地接着说, “我得立刻去核对整个安排的环节,保证动手过程高度保密,把景总的关系完全撇清。” 言昼整个人僵住,怔怔看着他, “……什么?” ——— 寺庙回廊下,初舞阳看着靳弦走前走后、跟僧人们打招呼,甚至熟练地指引方向,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对这里挺熟啊。”她随口问。 靳弦笑嘻嘻, “嗯哼,那当然啦。” 初舞阳眼神微动,若有所思, “你是……海城人?” 靳弦手一顿,笑容不减, “算是吧。” 他眨眨眼, “去年不是还在这遇见你来着?” 初舞阳心头一顿,正要追问,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嗓音, “阳阳?” 她回头一看,竟是阳瑾初,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她有些意外, “你也来了?” 靳弦比她还激动,立刻挥手打招呼, “瑾初哥!” 初舞阳诧异, “你们……认识?” 靳弦笑得眉眼弯弯, “当然认识啊。” 阳瑾初微微一笑,轻咳两声,温声解释, “之前在国外有段时间,靳弦和我住同一个公寓楼,那时候他出了点事,钱包和证件都丢了,是我帮他联系大使馆和经纪公司。” 初舞阳微微一怔, “哦?原来是这样啊。” 靳弦立刻笑嘻嘻接上话, “是啊,要不是瑾初哥,我那次可能直接流落街头了!” 初舞阳若有所思,轻轻一笑, “那确实挺有缘分的。” 阳瑾初看着她,目光柔和, “缘分也好,偶然也好,有些事就是会绕一圈再遇见。” 靳弦在旁边打趣 , “哎哟,瑾初哥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深情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故意调侃, “不过,你们这么巧也认识?好像还挺熟,我去年过年还看见你们还一起过来这祈福来着,” 阳瑾初面色不改,眼神满含深意, “我们从小就认识——” 初舞阳笑着撇开话题 ,突然提起, “难怪在急救室看到你来,原来是你们交情匪浅啊?” 靳弦惊讶, “瑾初哥也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阳瑾初神色微顿,看了一眼初舞阳,语气温温道, “确实是看到靳弦的新闻但也认出了你,担心就赶过去了” “我当时是从急救通道进的,没走正门,也没惊动人,怕引起媒体注意,得知你无碍就匆匆离去了” 靳弦一脸恍然, “哎呀,怪不得!我还想着发生这么大事,我在海城也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你居然不到场不给我撑场子。” 阳瑾初笑着摇头,声音轻缓, “你那会儿都躺在手术室里了,撑场子也用不上我吧?” 靳弦挠挠头,嘿嘿一笑, “也是啊,我那时候确实什么都顾不上了。” 初舞阳在旁看着两人,心头微微一动,像是突然觉察到什么。 她目光柔和地扫过阳瑾初,又看了眼靳弦,嘴角带着点笑意,语气却意味不明, “原来你们真的挺熟的啊……看这样子,怕是我才是最晚知道的那个。” 阳瑾初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低笑着看了她一眼,声音温润, “你什么时候知道都不晚。” 靳弦在旁边笑得一脸阳光, “就是啊阳阳姐,反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多着呢!” 初舞阳也笑了笑,抿唇道, “行啊,那等下要帮忙搬东西,别光说好听的。” 靳弦立刻举手, “放心!我今天就是来干活的!” 阳瑾初也笑着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 初舞阳点了点头,眸光微亮,心底那一点复杂的感觉轻轻压下去了,装作无事一般笑着道, “好啊,那一会儿都别偷懒。” 第334章 许愿 寺庙深处的许愿树下,金色的风铃随风轻晃,密密麻麻的许愿牌在枝头微微晃动,叮叮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新鲜木屑混杂的味道。 初舞阳低头写好一个小小的许愿牌,刚要挂上,手里的木牌忽然被一只手飞快地夺走。 “哎?!”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靳弦一声念叨, “……宝宝顺利出生,健康长大?” 靳弦瞪大了眼,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盯着她, “姐,你怀孕了?” 初舞阳一愣,急忙伸手去抢,轻声笑着点头, “嗯……已经八周了。” 靳弦手里的木牌被夺回, 他却还呆呆站着,猛地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低头认真写许愿牌的阳瑾初,背影挺直,一动不动。 然后他转回头,瞪圆了眼睛,满脸懵逼地问, “谁的?” “啊?” 初舞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问的什么话? 靳弦抿了抿唇,忽然一步靠近,神情罕见地严肃起来, “是景旻的?” 初舞阳惊讶地睁大眼, “你……你怎么知道景旻?”的名字, 靳弦像是被这问题拉回神,立刻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哎呀,之前在ko不是见过嘛,大老板还在停车场专门警告过我来着。” “我是谁啊,一看就知道你俩关系绝对不正常——再说了,那次摄影棚,他急急忙忙跑来宣示主权,以为带个口罩就没人认出来?” 初舞阳哭笑不得, “哦……这样啊。” “那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他身份特殊,就当是为了工作方便,好吗?” 靳弦点头,又低头瞄了一眼她并不明显的小腹,神情忽然变得复杂, “你……是自愿的吗?” “啊?” 初舞阳更懵了, “你在说什么呀?” 靳弦直起腰,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边的阳瑾初,看着他还在帮其他游客耐心挂许愿牌,神色柔和, 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看来啊,某人真是没机会了。” 初舞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恍然, “……你该不会,是误会我和阳瑾初有什么吧?” 靳弦愣了愣,随即摆摆手笑了, “没有啦,反正你高兴最重要。” 话锋一转,他咧嘴一笑, “这么说,我要当舅舅了?” 初舞阳怔了一下, “舅舅…?” 靳弦一直叫她姐,又救过她连带着这孩子也算是被他保下了,确实理应叫一声“舅舅” 随即她笑意浮上脸颊,眼神柔和地看着他, “嗯,你确实是要当舅舅了。” “在聊什么?” 阳瑾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靳弦看他一眼,眼神从一开始的叹息,滑过一抹同情, 最后悄然化作一种坚定。 那是一种像下定决心的神情——此刻他明白了,初舞阳已经怀孕,说明她早就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认定景旻了。 过去,不管她和阳瑾初有过什么,亦或是和景旻有过怎样的纠结,也不管阳瑾初心里还藏着什么念想, 到了现在,都应该适时斩断。 对两个人都好! 于是靳弦弯起嘴角,像是随意地提醒, “瑾初哥,你还不知道吧?” “我姐怀孕了哦,现在正在给小宝宝祈福呢。” 阳瑾初的表情明显一僵,指尖微微一紧,眼底深处一丝情绪闪过。 初舞阳却笑着提醒, “你瑾初哥早就知道啦。” 靳弦抿了抿唇,看向阳瑾初的神情微微复杂, 早就知道?那他怎么没告诉他? 自欺欺人? 随即他像是为了烘托气氛、故意带点吃醋似的笑道, “什么嘛?我居然比瑾初哥还晚知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阳瑾初没接这话, 只是默默走到初舞阳身边,低下头温柔地接过她手里的许愿牌,轻声道, “来,我帮你挂上去。” 靳弦看着阳瑾初略显僵硬、却强撑着镇定的背影, 心中一紧,咬了咬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说起来啊,我要当舅舅了,瑾初哥,你和阳阳姐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半个舅舅吧?” “咱们这当舅舅的,是不是该给小宝宝准备见面礼啊?” 初舞阳笑着接话,伸手轻拍靳弦, “哪用得着这么着急?现在还只是个小胚芽呢!” 阳瑾初把许愿牌稳稳挂好,走回舞阳身边,深深看了靳弦一眼,语气淡淡, “不急!” “见面礼,也得等孩子真正能见面再说。” 靳弦还想再说, “可是,先准备——” 阳瑾初已经轻轻握住初舞阳的手臂,微笑着打断, “站久了累吧?那边小师傅泡好了茶,要不要过去坐坐?” 初舞阳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好啊。” 靳弦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扬起笑脸慢慢跟了上去。 寺庙后院的小茶桌被摆在一棵白山茶树下,茶花开得正盛,几朵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桌边、茶盏旁,染上一层清雅的香气。 小师傅刚泡好的茶,茶香袅袅,茶汤清透, 三人围坐在桌边,偶尔抬头就能看到枝叶间透下的斑驳日光。 靳弦兴致勃勃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又笑着提醒, “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啊,喝茶都要小心点,不能太浓,不能太烫!” 初舞阳被他逗笑了, “没看出来你一个酷帅的偶像怎么这么唠叨?” “这不是关心你嘛!” 说完靳弦还不罢休,又凑近些,眼睛亮亮地问, “对了,你和姐夫商量过没?” “小宝宝打算叫什么名字呀?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好了吗?” “啧啧,景家小少爷,或者景家小公主,听着都挺酷啊。” 阳瑾初全程静静坐着,没插话,只是一杯一杯地默默喝着茶,眼神沉静, 看样子在强撑着, 靳弦都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他试着转移话题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正了正,低声提醒, “姐,你现在怀着孕一定小心点啊……不要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可能……可能要出趟国。” 初舞阳微微一愣,放下茶盏, “啊?这么突然?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靳弦挠挠后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实合同已经到经纪公司好久了……我之前一直在考虑。” 初舞阳诧异, “考虑?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靳弦抬起眼睛,望了一眼坐在那始终沉默的阳瑾初, “是啊,之前我就问过瑾初哥合同的内容,瑾初哥……有些犹豫。” 初舞阳转头看向阳瑾初,柔声问, “阿瑾,你事业都在国外对这方面肯定了解有经验,你怎么看?” “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是人,还是合同本身?” 阳瑾初缓缓抬眼,眼神柔和而克制,嘴唇微抿,像是在斟酌要不要开口。 白山茶花又落了一瓣,落在他肩头, 他眼神微动,指尖轻轻拨了拨茶盏边缘,像是从沉默中被拉回。 “之前我确实让律师朋友帮忙看过合同,” 他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不紧不慢, “法律条款没什么大问题,条款清晰,分成比例也合理。” 他稍稍侧了侧头,抬眼望向靳弦,眼神含着一点温淡的笑意, “你,其实可以放心接。” 靳弦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阳瑾初会这么果断,之前咨询他的时候一直让他不要轻易答应, “哦……真的可以?” 靳弦瞥了一眼初舞阳,满脸信任的笑了笑, “那行吧,既然瑾初哥都这么说了。” 初舞阳蹙起眉头,仍有点不放心, “阿瑾,你真的确定?之前……不是还觉得合约有点仓促吗?” 阳瑾初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探究,淡淡笑着道, “嗯,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前不久还打了个电话确认过,我国外律师朋友回得很快,说合同内容跟之前核过的版本一致,没什么意外。”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替初舞阳添了一盏温茶,动作细致, “安心吧,阳阳,他出国发展也是好事,总不能一直困在国内的小圈子里,” “男人嘛!以事业为重,有好的机会自然要把握住,” 阳瑾初看着靳弦,意味不明道, “况且,他以后还有大事要干呢!” 靳弦像是被提醒了什么,急促点头道 “就是啊!” 他望着舞阳笑得一派天真, “姐,别担心,瑾初哥跟我的关系可能比你还亲呢!” “他说的话我自然信,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等我赚了大钱回来还要给我的小外甥买一大堆礼物呢!” 阳瑾初低垂眼帘,神色平静,指尖慢慢摩挲着茶盏,动作轻缓得像没起一丝涟漪。 他唇角微微一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嗯,没问题,好好把握机会。” 第335章 偶遇 孕检结束,初舞阳拎着一沓报告单,神情疲惫。 她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被榕姨半搀着。 她原本是抗拒景旻一起来的,想到两人现在僵硬到几乎形同陌路的关系,她心里泛起一股堵气——他连亲子都要怀疑? 怀疑到要她去堕胎! 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让他陪着一起孕检? 景旻倒是硬要来,车已经停在医院楼下的停车场。 电话刚才打过来, 初舞阳没吭声,挂断电话,心里多一分寒意。 榕姨扶着她往医院出口走,忍不住唠叨, “阳阳啊,你啊,就是太倔。” “这两口子过日子小打小闹很正常,姑爷那么在意你——” “榕姨,”初舞阳声音低低的,打断她, “别说了。” 榕姨叹了口气,抱紧手里的大衣和小包, “好好好,不说,你身体要紧。” 榕姨小心护着她,拿好东西往电梯口走。 刚拐到走廊尽头,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初小姐?哎,初小姐——” 两人一愣,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初舞阳认出来了,笑了笑, “王医生?好巧。” 这个王医生,正是之前靳弦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之一。 那段时间她照顾靳弦照顾得多,两人也算打过不少交道。 王医生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点尴尬的笑意, “哎呀,真巧!我正打算联系您呢,没想到能碰上。” 初舞阳一怔, “联系我?” “是啊。” 王医生搓了搓手里的文件夹, “是这样,我们医院最近例行整理病历和后续康复计划时,发现靳弦先生这边的住院记录、后续理疗预约、部分体检项目这些,需要家属再签个字确认。” “我们试图联系他本人,可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看家属档案里留的是您,” “所以我正打算找机会联系您呢。” 初舞阳愣住, “家属留的是……我?” “对啊,靳弦先生家属联系人栏填的就是您。” 初舞阳疑惑, “他是孤儿?” 王医生身边的护士摇了摇头, “靳先生说他就剩下您一个亲人,怎么你们不是姐弟关系吗?” 靳弦是明星偶像,小护士对他心生爱慕自然对他说过的话记得很清楚, 她重复道, “我没有记错哦,靳先生是说过他的家人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他侥幸活下来也就只剩下您一个亲人,” 王医生见初舞阳神情犹豫,以为她不在乎,便神情严肃说道, “初小姐,这不是小事,他之前有烧伤、植皮、整容的记录,我们特别留意着后遗症管理,” “尤其是这种经过重大外科修复后的病人,很多细节不能拖。” 医生说的这么重视,初舞阳自然忽视不了连忙应道, “好的,王医生我回头联系他” 王医生强调道, “一定要尽快,” 初舞阳点头, “麻烦您了,靳弦在国外有工作可能耽误才没有回复您,不过我会想办法帮忙联系到他的” 王医生眼神复杂看了一眼初舞阳,又看见她大概是从妇产科方向出来的,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初小姐,这是有孕了?” 初舞阳点点头, “是的,” 王医生笑着说, “那恭喜,恭喜” 他眼角一瞥,看见站在一旁的榕姨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隐隐透着食物的香气。 他下意识瞟了一眼, “欸,您这是……” 榕姨笑呵呵地提起袋子晃了晃, “哎呀,是给阳阳备的牛奶和花生糖,刚从附近甜品店买的,阳阳以前特喜欢。” 王医生脸色微微一动,皱起了眉。 “花生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点职业性的犹疑,迟疑着开口, “初小姐,抱歉啊,我有点职业病,忍不住提醒一句。” “您以前有过花生、坚果类食物的过敏反应吗?” “或者家族里,有人有坚果类过敏?” 初舞阳愣了愣,下意识摇头, “没有啊……我从小吃这些都没事。” “是这样啊……” 王医生眼神稍稍放松,但还是忍不住补充道, “那您最近注意一下吧。” “我只是职业习惯提一句,” “因为靳先生之前在我科室接受理疗时,我们曾经专门做过过敏源筛查,” “发现他对花生、杏仁、榛果类有轻微的过敏反应——虽然不是严重那种会呼吸困难的急性过敏,” “但会引起皮疹、呼吸道痒感、消化不适之类的轻微症状。” “我们当时本来还以为是因为他烧伤后皮肤敏感才诱发的,” “后来查体发现他本身就有遗传性过敏体质。” 他笑笑, “这种过敏很多时候是遗传的,一般直系亲属或者表亲里,” “如果一个人有,其他人多少也有点倾向,” “虽然不一定发作。” “所以怀孕期间,尤其在饮食上还是稍微留点心,坚果类东西别一次性吃太多。” 初舞阳的心跳猛地一顿。 她抿了抿唇,勉强笑道, “谢谢您提醒。” “没事,没事。” 王医生摆摆手, “我就是多嘴一句,您别介意啊——毕竟这些是老习惯了,我们科室每天都提醒病人各种注意事项,见到熟人下意识就忍不住了。” 榕姨连声应着, “医生说得对,阳阳,我们回去别吃这个了啊,我帮你换点别的。” 初舞阳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指尖已经不自觉地发白。 第336章 确认 这些症状……她有过。 她记得,当然记得—— 那年夏令营,阳瑾初来看她,带来一大堆她平时被家里人限量食用的坚果零食。 那是她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吃个痛快, 也是第一次, 吃到深夜开始浑身发痒、满身红疹,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像被一只手死死掐住。 阳瑾初急疯了,要带她去医院, 她却死扛着不肯,说什么都不肯让家里知道,生怕被大人责骂。 最后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 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对坚果类食物轻微过敏,只是平时控量才没事。 而且她知道和她有同样症状的还有表弟——星辞 可——靳弦? 她猛地回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王医生?” 王医生已经转身走了两步,被她唤住,回头笑问, “初小姐,还有问题吗?” 初舞阳声音微颤, “等等……你刚才提到的……烧伤、整容……?” 王医生神色一顿,像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干笑两声。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想来这些也不算隐私吧。” “他的病历档案里其实都有。” 他像翻找记忆般慢慢说道, “他当年刚转来的时候,背景资料特别复杂,” “我们还被叫去专门开了个会——烧伤面积超过四十个百分点,左脸、颈部、背部大片组织坏死,呼吸道都有损伤,救回来就是奇迹。” “手术难度极高,当时还请了国外专家连夜会诊。” 初舞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脸色慢慢发白。 “……什么时候的事?” 她声音几不可闻。 “啊,这得有好几年了。” 王医生想了想,皱着眉补充, “第一次来的时间,我记得档案里写得清楚,大概是五年前吧——当时的伤情报告我印象很深,” “那可是海城近几年最严重的一起火灾,波及一整栋居民楼,死伤惨重。” “靳弦家……也是受害者之一,一家人只剩下他。” 他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啧啧,那孩子命是真硬,一般人哪撑得过来。” “还好你们这些亲属尽心尽力,心理康复也算顺利。” 初舞阳的手慢慢收紧,指尖骨节泛白。 五年前,海城最大的一场火灾,一家人只剩一个活口。 五年前……她舅舅、舅妈、表弟所在的大火……不是全都没了吗? 为什么? 她脑中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扶住一旁的墙壁。 榕姨察觉不对,急忙低声唤, “阳阳?” 她咬了咬唇,努力稳住气息, “王医生,那场火灾……你还记得细节吗?” 王医生摆摆手。 “这个我可不清楚。” “我们是病人送来以后才接手的,救护车拉来的时候人都昏迷了,登记的是重度烧伤、吸入性损伤,还有一堆后续并发症。” 他又笑了笑, “不过,后续治疗费用挺高的,有人专门负责签单,” “每次植皮、复健都有一个男士亲自跑来过问,跟初小姐您关系应该很近吧?” “那人是谁啊?” 初舞阳的心头,猛然像被重锤击中。 男性?专门负责签单,安排手术,跑前跑后。 阳瑾初——是他吗? 她拼命想稳住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 “抱歉,我突然有点头晕。” 王医生:“要不要去休息室?我安排护士带您——” 初舞阳:“不用了,谢谢。” 她低声谢过,拉着榕姨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走向电梯口, 她像是踩在一团虚浮的棉花上,耳边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水雾,听不真切。 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画面飞快闪过。 那个总爱缠着她、叫她“阳阳姐”的表弟。 那场让全家陷入黑暗的大火。 父母安抚她说“人没了”的阴沉面容。 靳弦似曾相识的眉眼,和那双笑着喊“姐”时,偶尔一闪而逝的敏锐神情。 阳瑾初——和靳弦莫名的亲近。 她为什么从没怀疑过? 为什么从没认真去想过? 她垂下头, 指尖微颤地抚上小腹,耳边仿佛响起靳弦那声熟稔又亲昵的自称—— “舅舅?” 眼前一片雾气。 她早该知道的。 只有亲人才会奋不顾身地救她。 榕姨忍不住问, “阳阳,你怎么了?” “刚才那医生说的靳弦……是你朋友吗?” “……嗯” 初舞阳喃喃,抬手捂住眉心, 榕姨紧张问道, “阳阳累了吗?我们快去停车场吧,姑爷等好久了” 初舞阳:“榕姨,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 初舞阳站在医院阳台,背脊绷紧得像一根拉满的弦。 她吸了口气,掏出手机,指尖有些发抖地点开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阳瑾初那头的声音温润低沉, “阳阳?” 她闭了闭眼,声音发涩,直接问出 “靳弦,他是星辞,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一声轻叹, “……你知道了?” 果然。 没有否认。 没有吃惊。 初舞阳心口一紧,声音微颤, “他为什么活着不认我?为什么隐藏身份?” “男人嘛,总要有点面子。” 阳瑾初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想成就一番事业再认你啊,” “要不然空着手跑来找你,靠你接济,多没脸啊。” 初舞阳冷笑一声,眼里微微泛红, “我信你才怪!” “靠我没面子,靠你就有面子了?” “阳瑾初,说实话,你要是再骗我……我以后都不会再信你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像是彻底败下阵来。 “……是。” 阳瑾初低声道, “是他让我帮忙藏身份的。” “至于原因……以后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第337章 心凉 挂断电话那一瞬, 初舞阳站在原地,手指缓缓滑落,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烫。 她心里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失而复得的喜悦、庆幸涌上心头,鼻尖有些发酸, 她甚至有一瞬想笑——那场火灾后,她多少个夜晚梦见过那个叫她“阳阳姐”的少年,一觉醒来泪湿枕巾。 可紧接着,愧疚如潮水般漫上来。 他活着, 他就在她身边,她却浑然不觉,先前的时候甚至有时嫌弃他的聒噪、疏远他的接近。 “星辞……” 她喃喃着,指尖颤着点开靳弦的号码,按下拨号。 一声、两声、三声……无人接听。 她换了个号码,发去一条消息: 【靳弦,你在哪?我有话跟你说。】 等了几分钟,消息停在灰色的“已送达”,迟迟没跳出“已读”。 初舞阳低低叹了口气,把手机垂在身侧,眼神黯了下来。 她努力稳住情绪,轻轻抚摸了下小腹,心里想着:等会儿回去先联系他经纪公司,让他们转个话,再怎么说,她现在也不能可能盲目跑到国外去找人, 她慢慢走出电梯口,刚到医院大厅,便听见一阵骚动。 一群年轻女孩围在候诊区的落地屏幕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里满是焦急和泪光。 “不会吧……弦弦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啊?” “谁信啊,什么被男投资大佬潜规则?” “我们弦弦是直男吧,他被搞了吧!” “你看经纪公司都发声明了,直接让粉丝扩散线索找人……” “新闻说已经失联二十四小时了!” 初舞阳心头一紧,下意识抬眼看去。 屏幕上,娱乐新闻正滚动播放着重磅标题, 【震惊!顶流偶像靳弦t国拍摄突陷丑闻——疑得罪当地权贵遭报复】 【爆料:靳弦被t国男投资大佬盯上,疑遭“潜规则”逼迫,牵涉桃色交易】 【经纪公司发紧急声明:否认艺人不当行为,称靳弦疑似遭人设计,目前已失联24小时】 【粉丝组织自救行动,公司公开呼吁:请提供一切线索,确保人身安全】 屏幕上快速闪过的画面, 是靳弦在t国机场、片场的身影,混乱、推搡、人群沸腾的片段,定格到最后, 是他神色仓皇钻入保姆车的照片。 初舞阳胸口一紧,脚步踉跄着冲到人群中, 拦住了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孩。 “不好意思……你们说的……是靳弦?” 她的声音颤得几乎听不见。 女孩一抬头,带着哭腔, “是啊姐,你也粉他?” “t国可是最喜欢靳弦了啊!” “本来以为能火到国际,现在倒好,碰上权贵被报复,这些人真是毁人不倦……” 旁边另一个女孩也红着眼, “什么男投资大佬啊,潜规则啊,都是乱搞的新闻,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他现在……人呢?” 初舞阳声音发紧。 “谁知道啊,都二十四小时联系不上了!” “公司微博都炸了,粉丝群都在组织私搜了。” 初舞阳只觉脑袋“嗡”地一响,耳边的声音像泡进水里一样模糊。 她想伸手去拿手机,却连手指都发抖得抬不起来, 一股窒息感从胸口猛然涌上,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成一团。 她一只手下意识捂住小腹, 胸腔里憋闷得像炸开了一团热气,耳鸣声“嗡”地响起, 视线一点点涣散。 “阳阳——!” 榕姨在背后尖叫着扑过来,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 身体轻轻一晃,像棉絮一样被风卷走,最后的意识里, 她听见女孩们惊慌的尖叫和手机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啊!快叫医生啊!!” ——— 病房里,窗帘拉得半透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初舞阳睫毛颤了颤,耳边隐约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医生,她怎么了?” “没大碍,只是受了刺激,” “一时情绪波动过大,低血糖加上惊吓才晕倒的,” “挂点营养液休息一下就好。” 初舞阳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手背上的针管和缓缓流进来的药液。 她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抬手去扯针管,声音尖锐而慌乱, “不能用药,我怀孕了!” “阳阳!” 景旻眼疾手快,一下按住她的手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低哄着 “别动,别怕,我在这。” 初舞阳却拼命挣扎,眼圈泛红,呼吸急促, “你不安好心……你就是要伤害这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 “阳阳!听我说。” 景旻声音一紧,捧住她的脸,逼她对上他的眼神, “药瓶里的是葡萄糖和维生素,对孩子没有一点伤害,” “我保证,真的没有。” 初舞阳泪眼迷离地看着他,胸膛起伏好一阵, 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像泄了气的风筝般软在他怀里。 景旻看着她憔悴的脸,眼神透出一抹怒气,低声问榕姨,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受刺激晕倒?” “你不是陪着她的吗?” 榕姨一脸惊慌,急急摆手, “我、我也不知道,” “她是去打电话回来后就……就那样了。” 初舞阳慢慢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景旻。 她的唇颤了颤,眼神迷茫又痛苦,终于像失了魂般喃喃开口, “……靳弦……他是星辞……” 景旻一愣,眼底的神色倏然一紧。 景旻听见那句话时,眉头一下紧蹙,眼神里掠过一丝诧异。 “星辞?阳阳,你是不是……记忆力混淆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问, 手抬起来落在她额头上,像是要摸一摸温度, “靳弦怎么可能是星辞……你认错了吧?样子都不像” 初舞阳几乎是瞬间激动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声音微颤却带着笃定, “他就是!我认得出来……我肯定、肯定是他!”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泛红,像是要拼尽全身的气力去证明, “我确认过了……五年前……那场火……” 话到嘴边,她顿了顿,阳瑾初的名字卡在喉咙里,最终没说出口。 她不确定星辞为什么隐瞒身份,也不确定阳瑾初究竟隐瞒了多少, 她只能死死抓住眼下的确定。 “景旻,他就是!” 景旻看着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脸上却维持着镇定。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哄着, “好,好……我信你,别激动,冷静点。” 初舞阳眼眶湿润,鼻尖发酸, 突然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似的猛然挣脱开景旻的怀抱,翻出手机。 屏幕亮起,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点进新闻。 ——“靳弦 t国疑涉桃色交易,因得罪权贵遭恶意报复、失联中……” ——“经纪公司发声:请求粉丝协助线索,全力营救艺人!”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整颗心像是被钝刀割过一样,疼得发麻。 下一秒,她几乎是慌乱地掀开被子,双脚落地,扶着床沿就要下床。 “阳阳!” 景旻脸色一沉,立刻伸手拦住她的腰, “景旻……” 初舞阳抬头看他,眼神从未这样认真而恳切。 那一刻,所有的愧疚、庆幸、惊慌、无助,都融进她的眼神里。 “景旻,帮帮我……去找到靳弦,拜托你了。” 她声音颤着,眼眶泛红,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这样求过你……” 景旻的喉结微动,薄唇紧抿。 她这样看着他,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了。 他很少见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他——不是撒娇,不是赌气, 而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的求助。 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 那一瞬,景旻的眼神微微一变。 指尖动了一下, 像是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在半空僵住,缓缓收回。 眼底一抹深色浮起, 他收敛起情绪, 垂眸的那一刹,眼神凉凉的,像被一盆冷水从心口泼下。 第338章 证实 病房里,吊针架上的液体滴答作响,气氛却如结了冰。 初舞阳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声音颤着, “景旻,求你……帮我找靳弦。” 景旻站在窗前,手插兜里,背影冷硬,眼底翻涌着情绪。 他转过身,薄唇紧抿,看着她许久,没有开口。 “姑爷,您就答应吧。” 榕姨忍不住插话,走到景旻跟前,低声劝道, “阳阳从小就护着星辞……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求您……” 景旻:“还没确定他——” 初舞阳伸手拽住被角,眼眶泛红,声音微哑, “我确定他是星辞,他是……是我弟弟……” 景旻终于走近,俯下身,眼神沉沉, “阳阳,你确定?” “仅凭一个医生无意中说的‘家属’,你就认定一个陌生人是你死去多年的表弟?” 她哽咽着,嗓音带着固执, “我不会错……我感觉得出来……” 景旻直起身,表情冷淡, “感觉得出来?我更相信科学。” 空气一瞬绷紧。 榕姨在一边急得直抹眼泪, “姑爷啊……” 景旻摆摆手,淡声打断, “够了,榕姨。” 他转向初舞阳, “想救人可以,但别被情绪冲昏头脑。” “我会安排医院调靳弦的血样,进行基因比对。” 他顿了顿, “我让人同步调你的样本做比对。” “等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再决定下一步。” 很快,当时负责靳弦的治疗的医生包括王医生在内到来, “我们正准备采集靳先生的血样。” “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可以先提取数据库里的部分诊疗数据与初小姐的样本进行初步比对,包括线粒体dna、str位点检测等,理论上,” “如果是表亲,某些遗传标记上会有明显相似特征。” 初舞阳焦急地摇头, “要等多久?” “我现在就想去找他……” 景旻垂眸,修长的手指轻叩床沿,声音低沉, “你知道你现在身体状况吗?” “而且t国那边不是旅游,不是出游找人,是下场救人。” “没计划、没线索、没准备,你去了只是送命。” 她泪眼模糊看着他,“景旻……”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柔和了些 “我们从长计议,阳阳…如果他真是星辞——” 话音微顿,像是吞下一口苦酒, “我会亲自,把他带回来。” 初舞阳埋首在枕边,手紧紧攥住薄被,眼神一片酸涩, 却知道,他说到会做到。 只是,她没看见,景旻转身走向窗边时,眼底那抹浓烈的怀疑与复杂—— 这个身份,他未必想确认。 这个人,他更未必想面对。 —— 阳光从窗外洒进卧室,照在散落一地的衣物和行李箱上。 初舞阳跪坐在地毯上,指尖飞快地把衣物折叠整齐,一件件叠进箱子里。 她收拾得认真极了,像是替自己找一份心安。 景旻要的基因比对结果还没出来,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星辞。 她不用等。 可能今晚等景旻下班回来,医院那边的检测结果就会送到他手上。 她知道,景旻需要这个确认。 他跟星辞非亲非故,这几年见面也不多, 要他仅凭她一句“我确定”,就动用资源、人力去t国涉险,实在不现实。 想到这,初舞阳轻轻叹了口气, 把景旻的衬衫和自己的外套叠好,一起塞进箱子。 她心里其实也理解景旻——换作是谁,也不可能毫无根据就行动, 她明白,他只是太理性了。 正低头把洗漱包装进侧兜,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初舞阳手一顿,抬眼看去。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国际号码。 心口骤然一紧,她犹豫了半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杂音,像是海风卷着碎沙扑进耳畔。 片刻后,一个久违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丫头啊——” 是金老爷子。 初舞阳浑身一僵,指节收紧,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真是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金老爷子的声音低哑而笑意森森, “听说你最近很关心一个叫靳弦的年轻人?” “啧,丫头啊,你可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初舞阳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微颤,却拼命压抑着慌乱, “他在你手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慢慢地,带着薄薄的凉意, “哈哈哈,我倒巴不得呢。” “那样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初舞阳咬紧后槽牙,竭力稳住情绪, “你知道靳弦的下落?” “聪明。” 金老爷子的声音像漫不经心地把玩一枚利刃,缓慢而锋利, “我,不仅知道他的下落,还知道他是被谁害到这个地步的。” 初舞阳心头猛地一紧,连指尖都透出一层薄汗,她的声音抖了抖, “是谁?” 电话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滚了出来,像一根钝钉子,慢慢钉进她的心口。 “初丫头,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吧?” “景旻?!” 初舞阳猛然摇头,眼底泛起凌厉的光, “胡说!你别妄想挑拨离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金老爷子不紧不慢,仿佛正拿着一杯茶悠悠品着, “怀着孕,别激动……不信没关系,我们慢慢用事实来说话。” “哦,对了——” 他的语调轻轻一挑,像是想起什么极有趣的事, “还没恭喜你们,有孩子了啊。” 他停了片刻,讽刺意味缓缓爬上每个字眼, “我那好外孙是不是高兴坏了,哈哈哈……” 高兴?一开始景旻确实是高兴的,可后来……初舞阳咬住唇,声音带着薄怒和颤抖, “是你,那些照片和视频,是你发给景旻的,对不对!” 金老爷子低笑一声, “啧,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照片、视频……不过听你这口气,看样子——” “怎么,景旻知道你怀孕,不高兴?” “啧啧,真是可惜了,” “我原以为,有了孩子,你们的感情会更加牢不可破。” 初舞阳胸腔剧烈起伏,像是硬生生把一团烈火压进嗓子眼, “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我孩子平安出生,你那些挑拨离间的小把戏,都不会得逞!” 金老爷子笑意低沉, “是吗?这么有底气?可要是——生不出来呢?” 初舞阳心头骤然一跳,猛地捂住小腹,指尖冰冷, “你……你想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低低一笑,仿佛终于看够了她的挣扎和慌乱,嗓音低缓而恶意, “很快,你就知道了。” 第339章 正常 “至于你那表弟?” “哦,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金老爷子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故意拉长的戏谑, “说来也是巧。” “虽然我一直派人在海城盯着你们,可海城毕竟是景旻的地盘,不管我怎么布置,都摸不透他更深的底细。” “不过嘛——” 他笑得意味深长, “盯着盯着,还真有了意外收获。” “就说昨天吧,景旻突然派医院的人去查一个叫靳弦的身份。” “我当时还纳闷,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跑去公立医院查档案?”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想着嘛,他之前不就因为吃醋,钻合约的空子,把那个年轻人支到国外去了吗?” “现在又调查人家身份——我寻思着,就算景旻再怎么小心眼,总不至于赶尽杀绝,连人家家里人都要报复吧?” 初舞阳听到这里,脸色已微微发白, 她听出来了,金老爷子是在故意透出口风。 “你说……是景旻故意让人把靳弦支到t国去的?” 她的声音发紧。 “哟,原来,初丫头,你还不知道啊?” 金老爷子顿了顿,嗓音带着一丝变态的赞赏, 像是慢条斯理地把一把刀子剥开一层层锋刃。 “哈哈哈,不过说起来,这景旻小子还真狠,倒有点我年轻时的风范。” “对待有威胁的情敌,绝不手软。” “他竟然把人送去了t国最狠的黑道家族——陈家。” “啧,说起这陈家,早年跟景旻可是生意上的死对头。” “初丫头,你想想看,这小子心思多缜密?” “他可清楚得很,到时候靳弦出事,你肯定会念着救命之情来求他。” “他再摆出一副‘我和陈家是仇敌,爱莫能助’的姿态,自然就能轻轻巧巧推掉你的请求,既给了你交代,又能让那小子彻底无救。” “真是高,太高啊!” “我就说嘛,景旻这小子有前途,长江后浪推前浪……” 金老爷子的话声渐渐远去,初舞阳的耳边却只剩下一片嗡鸣。 她努力挣扎着,声音微颤却带着最后的力气, “你胡说……景旻不可能这样的。” “对……你胡说……这太离谱了。” “景旻明明知道靳弦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吃醋,也有个分寸,他绝对不会疯到这种地步……” “正常人当然不会。” 金老爷子声音悠悠响起,像是叹息,又像是在笑, “丫头啊,你可别忘了——景旻,可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不是……正常人?” 初舞阳喃喃着,眼神一阵恍惚。 下一刻,她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眼神猛地一亮,语气也坚定起来, “不,景旻是正常人!” “他在治疗,他的治疗进展我全程都了解,” “所有的进度都正常,治疗报告也显示一切趋于稳定……” “所以,你胡说,都是胡说!” 金老爷子语气一沉,慢慢吐出最后一句, “是吗?” “那你说……景旻有没有可能,连医生都骗过去呢?” 初舞阳情绪失控,声音颤抖, “胡说,都是胡说……” 电话那头,金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与可惜, “唉,看来啊,初丫头还是太相信景旻了。” “被男人欺骗的女人,最可怜了。” “而我老人家呢——偏偏是最见不得女人被蒙在鼓里还自欺欺人。” 话音落下,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一连串照片接连弹出。 照片里,李岩神色紧绷,正与几名西装男子在昏暗包厢中交涉,对面的人手臂上纹着t国陈家特有的家徽,神情冷漠,桌上摆着厚厚的文件夹。 最后,一份合约被特意圈出重点,文件抬头是《海外独家演出协议》。 关键条款简洁专业: —— 演出方(靳弦)需在协议期内 exclusively 为甲方(陈氏娱乐集团)提供演出及代言服务,不得中途解约、擅自离境或擅自更改工作安排。 —— 乙方须无条件遵守甲方制定的行程、演出与商业合作计划。 —— 未经甲方同意,乙方不得擅自返回国内,违约将承担高额赔偿(不少于总合约金额的五倍)。 —— 合同有效期:三年。 附页还有几处标记的地方,特意用红笔划出靳弦的签名及陈家负责人盖章。 初舞阳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颤抖,心跳像是被狠狠提到嗓子眼。 照片一张张划过,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呼吸紊乱。 李岩、陈家、合同…… 靳弦之前提过的“海外高额合约”, 她原以为只是商业操作,可眼前这一切,几乎与金老爷子所说的吻合。 “不、不可能……” 她喃喃着,步伐踉跄退后,差点撞翻茶几。 慌乱中,她冲到房间的抽屉前,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叠叠厚厚的心理治疗报告。 “正常、正常、健康……” 她一张张翻着,眼睛几乎快看花了。 每一份报告的数据都整齐工整,结论一律写着 “情绪稳定”,“恢复良好”,“无暴力倾向”。 翻到最后,她蓦地笑了一声,笑得几乎带着气息混乱的哭腔。 “全是正常,全是完美……荒唐,笑话!” 她猛地一甩手,厚厚一叠纸张如雪片般飞散,铺了一地白。 呼吸渐渐沉下来,她抬手抹去眼角不自觉滑落的泪, 手指颤着摸向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拨出了莉娜医生的电话。 ——— 下午三点半,博亿方总部顶楼的专属电梯前, 金属指纹锁发出一声轻响。 初舞阳戴着墨镜,红唇紧抿,面色冷到近乎凌厉。 她一身简约剪裁的米白长风衣,修长笔挺的腿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每一步都带着锋锐感。 电梯门在她背后缓缓合上,一路直达顶楼。 顶楼秘书区的空气像被拉紧的弦。 秘书们低头忙碌的动作几乎一瞬僵住,有人悄声提醒, “有人进专属梯。” 下一秒,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起, 像是一记记砸入心口的重击。 “抱歉女士,这里——” 秘书快步迎上前,话没说完, 初舞阳只是微微偏头, 墨镜下的目光像刀划过,淡漠地亮出一句, “我是你们总裁的太太。” 秘书一怔,脸上浮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虽然眼底掠过狐疑, 但对方气场逼人,又有总裁夫人的名头, 谁也不敢造次, “总裁在开会,不如您移步休息室稍等……” “会议室在哪。” 初舞阳淡淡打断,声音低冷, 秘书透过墨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得浑身一紧, 下意识抬手指了指前方。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声声落在走廊的光面地砖上, 像是逐渐逼近的鼓点,叫人心慌。 会议室大门被她一把推开, 瞬间,沉稳压抑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正有十几双眼睛朝她看去。 景旻正坐在主位,手里握着一支银色签字笔, 眉宇凌厉,原本紧皱着眉头正要发火, 目光一抬,整个人微微怔住。 “你怎么来——” 还未等他说完, 初舞阳已在一片惊愕中走到他面前, 动作干脆利落,抬手—— “啪!” 一叠纸猛地甩出,直直刮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冷风。 会议桌上的文件、笔记本掀起一角,纸张凌乱飞散。 会议室一片死寂。 有人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僵在座位上, 大气不敢出。 景旻偏过脸,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眼底的光像风暴前的深海,危险而冰冷。 但只是一瞬,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挥,薄唇微抿,冷声低哑, “都给我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 连电脑都不收,慌忙起身退出去,连带着关门的声音都小心翼翼。 第340章 景旻背锅 在所有人鱼贯而出、脚步杂乱中,玻璃门即将合上的一瞬—— “言昼,留下!” 初舞阳冷冷开口,嗓音不高,却像利刃般穿透人群。 言昼脚步蓦地一顿,猛然回头,下意识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景旻此刻站的笔直,眼底翻涌着一股看不清深浅的情绪。 眉梢轻挑,眸色深沉,盯着初舞阳,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像是缓和气氛一样半开玩笑道, “怎么了?是谁惹了景太太?” 空气一瞬僵住, 言昼喉头微动,有点为难,低声开口 “总裁——” 景旻抬了抬手,眼神示意,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留下。” 初舞阳半仰着头, “景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景旻半眯着眼,视线扫过那一地散开的纸张上, 眼底的笑意渐渐收敛,眉心微蹙。 看着初舞阳的神情,他心底隐隐一紧,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肯救他,才来兴师问罪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与探究,薄唇微抿,眼神像寒夜的锋刃, 划过她脸上几乎藏不住的怒意。 “阳阳——” 他声音低哑,话未落完, 初舞阳已经冷笑了一声,摘下墨镜,那双泛着红意的眼眸抬起来,直直盯住他。 景旻的心脏猛然一紧。 ——果然是为了靳弦!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低缓却隐着火气, “所以你以为,是我在拖延时间?我不是说等结果…” 初舞阳扔了手中的墨镜, “闭嘴!” 空气像被拉紧的弦,会议室里的温度骤降。 一旁的言昼默默垂下眼帘,屏住呼吸,站得笔直。 初舞阳目光冷厉,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纸, “自己看看。” 景旻蹙眉,慢慢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的纸,是他的心理治疗报告, 他随意翻了两页,语气带着一丝迟疑, “这不是……都挺正常的吗?” 下一秒,他手指一顿。 中间一页赫然被红笔圈出一段注释—— “患者具备高敏感适应性,能准确捕捉治疗预期与医生暗示,表现出强烈的迎合和伪装倾向,潜意识层面形成自我催眠以回避实质性干预。” 景旻的脸色一点点收紧,指尖微微发紧,眼底浮起一抹薄慌。 初舞阳冷笑着走上前,直视着他,声音冷得刺骨, “怎么不说话了?嗯?景旻,你怎么不继续解释?” “没想到你这么会装?连医生都骗得团团转” 景旻抬起头,喉结一动,嗓音低哑, “阳阳,我……听你的话真的去治疗了,但我怕完全治好了就……忘了你。” 初舞阳眼神陡然一冷,声音像被锋利的玻璃碾碎, “借口!”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几乎咬着字, “你根本不想治好,对吧?” “你只是不想失去那个借口——那个能让你做出那些变态事的挡箭牌。” 她猛地吸了口气,眼底泛起潮意,却强自忍住,声音发颤 , “靳弦到底哪得罪你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都是你的臆想!” “因为你那点子吃醋臆想,就用高价合约吊着他,” “再把他送去你仇家手里,景旻,你是真的要看他死吗?” 初舞阳苦笑着,眼底尽是冷意与失望, “亏我那么相信你,居然还指望你这个刽子手去救人?” 景旻脸色瞬间变得慌乱,急急上前一步,声音低哑, “阳阳,别这样……什么送靳弦去仇敌手里、看他死?我没做过!我发誓——” 他想伸手去抱住眼前已近崩溃的初舞阳,却被她猛然避开, 她像被烫伤一般,冷冷躲开。 景旻的动作僵在半空,指尖微颤,眼底浮起一抹沉色, 他低声、咬字发紧, “是,我承认,我确实用合约把他送出国,是因为他老是在你身边晃悠、根本不懂界限……” “但你说的,把他送去仇敌手里,看他死——我没干过!我绝对不认!” 初舞阳眼神锐利,嗤笑着低声, “你还想狡辩?” 她猛地看向一旁的言昼,抬手点开手机,亮出屏幕——照片里, 李岩正和陈家人交涉, “你说。” 言昼本想镇定,脚下却不自觉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地望去, 瞳孔一缩,脸色瞬间发白 怎么会……李岩说他要想办法让景总撇清关系……真做了? 他脸上的惊慌已经给出答案。 景旻心头一紧,猛地上前一步,拿起桌子上手机,眼神扫过屏幕,脸色瞬间沉到极点, 眼神一抬,直直看向言昼, “怎么回事?” 初舞阳看着两人的表情,冷笑一声,眼神像寒刀, “怎么,你们主仆俩还打算唱双簧了?” 景旻眉头狠狠一拧,喉结滚动,有些无力地开口, “阳阳,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伸手想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初舞阳猛地一把挥开。 “别跟着我!” 她声音冷厉,带着几乎要碎裂的失望和愤怒,转身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清脆而凌厉地往外走。 景旻怔在原地,手悬在半空,指节微微收紧,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眼神彻底沉下去。 他猛地回头看向言昼,薄唇紧抿,冷声低吼, “把李岩叫过来!” 李岩跪在办公室的地毯上,额头几乎碰到地板, 脸色煞白,额角冒着冷汗,身子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没料到——本以为一招妙棋,能彻底撇清景旻的嫌疑,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景总会放下身段跟自己仇敌有瓜葛, 结果,却变成一场无法收场的灾难。 陈家向来狠辣,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他的一时自作聪明,不仅把靳弦送进虎口,还差点逼疯了太太。 更糟糕的是,靳弦的身份已经证实——初舞阳的表弟。 这下,他等于亲手把总裁推到刀尖上。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滴答声, 李岩的背脊一阵阵发冷,根本不敢抬头看那道背影。 景旻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 烟雾在他指尖缭绕,映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光影,他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房间里空气几乎凝固。 李岩嗓子发干,哑声开口, “总裁……是我一时糊涂,我、我……” 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闷响——景旻猛地抬脚踹翻了一旁的椅子,椅脚狠狠撞上墙壁, 李岩一个哆嗦,话声戛然而止。 景旻低声冷笑,声音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现在好了,不是背锅的事了,是命都救不回来了。” 他指间的烟缓缓烧到尽头,灼红的火星一闪而灭。 良久,他嗓音低沉、冷冽, “给我调人,调钱,调资源——挖地三尺,把人给我从陈家手里捞出来。” 李岩眼眶一红,重重磕头, “是!” 第341章 景旻回金家 初舞阳站在停车场里,四周是幽暗的灯光和偶尔驶过的车影, 晚风卷着裙角轻拂,手机贴在耳边,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疲惫, “喂,阿瑾?” 阳瑾初的嗓音温润,从话筒那端传来, “阳阳,你是不是要去t国?” 初舞阳闭了闭眼,轻声, “是。” 对面几乎没半分犹豫, “我陪你去。” 她怔了下,连忙推辞, “阿瑾,你不用这样,靳弦和你无亲无故,你没有这个责任。”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浅笑,像一阵拂过心头的风, “阳阳,你这样说可就有点不讲理了。” “怎么就非亲非故?” “别忘了,星辞还是姓阳,我们可是一家人,” “这么算起来,他也是我弟弟。” “真要论亲疏远近,我和他之间,不比你还亲?” 初舞阳的神情慢慢低落下去,指尖在车门上摩挲,声音喃喃, “可是……他出事,说到底,主要还是因为我。” 阳瑾初轻叹口气, “阳阳,你听我说,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金家的手笔。” “虽然金老爷子没直接出面,但他只要稍稍放出些消息,自然有家族为巴结金家而鞍前马后。” “陈家,就是这种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而且,我知道景旻因为和陈家的关系肯定不方便出面,你又怀着孕,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跑过去?” 初舞阳攥紧手机,迟疑着, “可陈家背景不简单,和他们交涉,可能会让你……” “啧——” 阳瑾初一笑,话音里带了点戏谑, “就这么小瞧我?我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可是——” 她张口,还没说完。 “别可是了。” 阳瑾初语气温柔又不容置疑, “我已经安排好飞机,就这么说定了。” 景旻回到家时,一推房门就看见初舞阳正蹲在行李箱前, 动作麻利地往里塞衣服,衣帽间的柜门敞开着, 半个房间都乱成一团。 他脸色瞬间变了,心头“咯噔”一紧,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把将她拎起来 “阳阳,你这是干嘛?” 初舞阳皱了皱眉, “景旻,你冷静点,” 可他哪里听得进去? 已经开始一件件把她刚塞进去的衣物往外掏,顺手丢回衣帽间, “你是不是要离家出走?” “是不是金老爷子跟你说过什么?” “阳阳,听我说,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办公室里景旻冷静下来后,经过分析很快就知道又是金老爷子在搅事了, “是,我承认,是我把靳弦送出国,等于抛出诱饵,” “但我绝对没想过要他死!” 景旻嗓音低哑,带着急切和慌乱。 他是真的怕了, 初舞阳最重亲情了,当年外婆的事,甚至没查清楚缘由,她就牵连他身上因此分居两年, 如今靳弦又出了事……他不敢想象了 初舞阳挣了两下,见他抱得更紧,声音淡淡地道, “放开,景旻。”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是靳弦平安。” “我要去t国。” 景旻闻言猛地松开她,面向她, “你一个人?不行!” “陈家是什么背景?干的什么生意?我比你清楚得多,” “这太危险了,我绝对不允许你冒这个险!” 初舞阳低头,抚开他的胳膊, 半跪下去继续收拾衣物,语气平静, “阳瑾初会一起。” 景旻愣了下, 眸色瞬间一暗,胸腔那股子嫉妒和醋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初舞阳!你现在是觉得我帮不了你了,所以去找阳瑾初?” 初舞阳连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流畅, “不是。你和陈家本来就有仇,由你出面,只怕会激起他们的愤恨,对靳弦做出报复性的手段。”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想置他于死地,那么这件事,你最好回避。” “你不是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那就由阳瑾初出面,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 她说得有理有据,景旻竟然一时找不到半句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片刻后缓声开口, “我要一起,可以……不出面,就当后勤。” 初舞阳动作一顿,抬起眼,语气淡淡, “可以。”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她整理衣物的窸窣声。 景旻缓缓蹲下身,视线和初舞阳平齐,眼眶发红,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酸涩, “阳阳……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了?” 初舞阳叠衣服的手猛地顿了顿,指尖僵在半空,微微颤了颤, 却始终没有回答。 景旻看着她的沉默,胸口像被钝刀一点点剜开, 脸色绷紧,手猛地探过去,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声音固执又急切, “你不能跟我离婚,因为……” 因为什么? 他心头一片混乱,喉咙发紧,竟说不出一个理由。 初舞阳轻笑一声,那笑里带着无尽疲惫, “因为孩子?” 景旻缓慢低下头,眼神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这是他们许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坦然地提起“孩子”这个字眼。 初舞阳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平淡而疲倦, “你让我相信你,说靳弦的事是金老爷子挑唆的,你没有想置他于死地,” “可你却偏偏信了金老爷子的话,怀疑这个孩子。” 景旻焦急地辩解, “可是……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真的,没有任何作假痕迹……” “可孩子也是真的啊。” 初舞阳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泛凉的光, “是不是你的,我作为母亲,难道不清楚?” 景旻喉结动了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初舞阳收回手,低低开口, “你看,这就是金老爷子的目的——一旦怀疑产生,信任崩塌,真相好像也无所谓了。” “我们这段时间,因为孩子的事已经很不愉快了,这就是金老爷子想要的效果,他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现在又牵连到靳弦……景旻,我真的不知道,往后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假如金老爷子的挑唆成功一次,只要一次,不论是孩子被打掉,还是靳弦真出事……” “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安生了。” “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 景旻猛地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 把那些刺耳的字眼全都堵进喉咙, 几乎是强硬地堵住她的退路。 他喘着气,额头抵住她的,语气急切而强势, “没有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得逞。” “孩子的事……是,我怀疑,可是阳阳,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接受,” “无论是不是我都接受,我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打掉它,” “你明白吗?只要我们还相爱,就能抵挡住一切。” 因为他足够爱她,所以不会酿成大错! 他竭力说服她, 因为他清楚,初舞阳未说出口的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致命。 他清楚,这一次,金老爷子已经击中了初舞阳的底线,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她想退了——可,怎么可以? 景旻眼底浮出一抹慌乱,嗓音微颤, “况且……他年事已高,撑不了几年。” “我会努力,我发誓,我会抗衡他……所以,阳阳,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几近卑微的请求。 初舞阳抬眼看着他,眼神复杂,唇瓣微动, 却终究没说出口。 其实,她未说完的话,只是想告诉他:不如回金家吧,景旻。 她已经受够了金老爷子的操控、算计、逼迫, 她害怕再有下一次,再连累谁。 她期许着,如果景旻能彻底解决金家,也许他们还有未来。 可如果金家继续这样无休止地撕扯下去,产生了什么不可挽救的局面, 那么,他们之间——恐怕最后,真的是生死不见。 第342章 阳瑾初出面救场 t国的落日刚沉,天色尚未全黑。他们一行人抵达酒店,一切还未安顿妥当。 行李箱刚拉进房门,房间的灯光还带着未散的暖黄, 初舞阳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拿起,看清那条陌生信息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气力。 她的脸色倏然煞白,手指颤抖地点开那张图片—— 照片里,靳弦满身是伤,面部肿胀得几乎失了原貌,唇角蜿蜒着干涸的血痕,双手被捆在身后, 像是被随意扔在某个潮湿逼仄的角落。 破碎的水泥墙上血迹斑驳,刺眼地提醒着一切的真实与残酷。 初舞阳僵在原地,手机险些从手中滑落。 景旻正好从另一侧放好行李,一转身便看见她僵直的背影和握着手机的手。 他快步上前,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眉目瞬间闪过惊讶,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语气放缓, “阳阳,别慌,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不能打!” 初舞阳骤然打断他,声音带着急促的压抑与理智的清醒, 她猛地抬头,眼神透着冷静下的愤怒, “他们就是在警告我们,这是下马威!” 她咬着牙,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身体里汹涌的声音, “他们肯定通过金老爷子,已经知道靳弦和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了。” 话音未落, 她已经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景旻在她身后,眉头紧蹙,连忙跟了上去 “去哪?” 初舞阳没回头,只是一路走到走廊尽头, 直接抬手砸向阳瑾初的房门,敲门声急促得几乎像敲打在心头的锤。 门“咔哒”一声从内打开。 阳瑾初刚洗完澡,外头罩着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微卷, 眉目温润却立刻察觉到不对,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的关切, “怎么了,阳阳?” 初舞阳将手机递过去,声音已经焦急到语无伦次, “靳弦……他……” 阳瑾初眉头一紧, 迅速接过手机,看清照片的瞬间,整个人也沉了下来。 他抬眸,声音却依旧温和, “别急……先进来,慢慢说。” 他将门推开些,侧身让她进去。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扫到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景旻。 男人背脊笔直、神色冷峻,仿佛一尊沉默不语的雕塑。 阳瑾初眉峰轻挑, “你也一起?” 景旻面无表情抬脚走近,没有开口, 只是在擦身而过时,肩膀不偏不倚地撞了阳瑾初一下。 一瞬的静默。 阳瑾初低头扫了眼自己被撞的肩膀, 眉头皱起,没说什么,只是微侧身把门关上, 三人围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空气仿佛凝结,静得落针可闻。 沙发上,初舞阳和阳瑾初肩靠得不近不远,却自然而默契地坐在同一侧。 她眉头紧皱,低声同阳瑾初交换着想法,神情焦急, 而对面,景旻孤身一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臂交叉抱胸,整个人靠进椅背, 他冷眼旁观着两人的靠近,眸色幽沉,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初舞阳没有看过来一眼! 阳瑾初低声道, “不清楚对方要什么,现在贸然行动不稳。” “先打个电话,试探一下底。” 景旻闻言,心里嗤笑,以为他会有什么好主意,还不是要打个电话,怎么刚才他说打就行? 初舞阳点头,声音低哑却坚定, “嗯,只要能确定靳弦还活着……什么条件都好说!” 景旻听到看了一眼初舞阳瞳孔微缩, 什么条件…都好说?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男音, “哟,景旻你小子不是很能耐吗?也有栽在老子手里的一天,” “怎么,知道你小舅子落我手里了,就急着来求饶了?” 一句话,直指景旻,挑衅意味赤裸。 屋内气压瞬间低了几度。 景旻的指骨“咔”的一声捏响,整个人微微前倾,眸光冰冷得像要穿透手机屏幕。 初舞阳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眼角一撇,抬眸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别冲动。 景旻咬牙,将那股怒意硬生生压了下去,重新靠回沙发, 一言不发。 阳瑾初早已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话头,语气平和得不像正在交锋, “陈广,别来无恙。” 电话那头顿时一滞。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陈广语气一改刚才的肆意张狂,变得警惕而紧绷。 他是道上的人,深知——若不是极亲近之人,贸然喊出他的本名, 意味着要么极有底气,要么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刚才明明是发信息给景旻的“老婆”, 这电话却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老子号码?” “景旻?你小子阴我呢?” 陈广语气陡然躁动,已经有了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阳瑾初语气不紧不慢, “陈广,‘皇家暗影号’当初招待你,还算尽心吧?” 这话一出,原本狂吠的陈广忽然像被人捏住了脖子,愣住了。 他沉默了一秒,声音低下去几分, “你……你跟‘皇家暗影号’什么关系?” 那艘游轮背后的神秘资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初一个金家孙少爷在船上出事,被那位老板当众羞辱,金老爷子都没追究, 那之后金柏霖一落千丈,如今混得不如街头混子, 连过往的朋友都敬而远之,再提起“皇家暗影号”三个字都要绕着走。 “你是老板?” 阳瑾初轻轻笑了一声,斜眼看了眼坐在一旁神情冷峻的景旻, 语气仍旧不紧不慢, “我不是老板,” “但我说的话,你可以当作是那位老板的意思。” 对面彻底安静了几秒。 陈广语气都恭敬了, “……我倒是想问问,我可有何得罪阁下的地方?” 阳瑾初不浪费时间, 也不跟他兜圈子, “有。景旻的太太,是我妹妹。” “而你绑的那个年轻人,也是我弟弟。” 他声音清润,却句句钉入骨髓, “如果你不想让‘老板’亲自过问这件事……就给个面子——放人。” 陈广那边明显在权衡,几声鼻息沉重地吐在听筒里。 初舞阳眼神始终紧盯着阳瑾初的脸,指尖下意识抓紧了沙发边缘。 此时的景旻,却坐在角落,双手抱胸, 脸色阴沉得像风暴中心的暗流。 他一句话没说, 却从头到尾冷眼看着阳瑾初“出面救场”, 更看着初舞阳将希望压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种沉闷的压抑,仿佛比陈广的威胁更刺骨, 第343章 景旻忍下耻辱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初舞阳的指尖几乎要把沙发边沿扣出痕迹。 最终,陈广开口了,声音低了不少,透着一丝为难, “阁下怎么称呼?” 阳瑾初:“姓阳” 陈广:“……阳先生是吧?” 陈广:“您说得都在理,可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他语气转了个弯,少了方才的嚣张,添了些忌惮和掩饰, “虽然我是现在陈家的话事人,但家里的老爷子,还没彻底放手。” “靳弦这个人,一开始嘛!一个小明星而已被人看上,性子又硬不听话,也不是什么大角色,要是平时,我也不废这心思了,您这一句话的事,可能就掀篇了,” “可这回——”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权衡着措辞,才继续道, “我们家老爷子已经定了调子,我就算想给面子,也不能擅作主张不是?” 话音落下,阳瑾初唇角淡淡一勾。 “你是在顾虑金家吧?” 他不紧不慢反问, 语气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攻击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镇定气势。 陈广没有否认, 只是沉默着呼出一口气。 阳瑾初接着说, “金家一切是都由金老爷子操盘。” “可你知不知道,金老爷子想要景旻回金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以为你把景旻太太的弟弟打成这样,是在帮金家?” “不——你是在挑衅金家!” 他嗓音沉了些,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冷意, “因为你现在帮金家,也是在给景旻回归金家加一笔账——到时候他真回去了……那可就是金家家主了,你现在挑衅他也是在挑衅未来的金家家主” “我说的更明白些,你觉得到时成为金家家主的景旻会不会第一刀先拿你祭旗?”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 电话那头“嘶”地一声, 有人明显倒吸了口冷气。 陈广沉默下来,像是真被这句话击中。 是啊,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原以为这场“下马威”是卖个人情给金家,借机报复下景旻, 可一旦景旻真的回了金家,反而可能因为这事成为他“上位清障”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陈广的声音低了些,语气多了点试探与缓和, “这事儿……要不这样吧,我跟我们家老爷子通个气?” “约个时间?要不明天下午?” “你看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咱们当面谈” “你们也放心点,我总不能真动手弄死那小子。” 他语气不似方才的跋扈, 更多是摸索着底线,试图周旋。 阳瑾初没立刻答应,只看了眼身边的初舞阳, 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而坐在不远处的景旻,自始至终一句话未出,只是抱着手臂坐在那,眼神沉沉, 像是盯着陈广隔空撒下的每一滴血。 ——这些耻辱账,他记下了。 初舞阳点头,阳瑾初应声陈广, 电话一挂,房间陷入短暂的沉寂。 初舞阳第一时间站起身,一连声地道谢, “阿瑾,谢谢你,真的……要不是你——” 她话没说完,身后的景旻冷冷一声, “看来老板的脸面也不怎么好使。” 语气里的轻蔑与嘲讽毫不掩饰,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气氛。 阳瑾初没接茬,只是垂眸淡笑,仿佛习惯了这人的冷嘲热讽。 初舞阳拽了拽景旻的衣角, 不过她抬眼看向阳瑾初,带着些困惑, “是啊……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亮出老板的身份?” “那陈广明明听出你身份不简单,要是真让老板出面,他们还敢这么硬撑?” 阳瑾初看她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什么都容得下。 他不计较景旻的无理,只耐心解释道, “我们打这个电话,本就只是探底。” 他话锋一转,瞟了景旻一眼,语气平静, “既然金老爷子插手,那陈家说话也就不算数了。” “换句话说,谁的面子都不顶用,除非金老爷子亲自发话。” “我其实早猜到这一点。” 他语气淡下来, “所以没必要暴露老板的身份——真正的底牌,总是最后才亮的。” “现在保留,还能陪你一起去谈判,” “不然他们肯定会跟金老爷子通气,到时候整盘计划都有变,跟金老爷子博弈确实要走一步算几步,” 说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了些, “靳弦这小子也是倒了霉,陈广那人脾气暴,明摆着是拿他泄愤。” 闻言,景旻皱眉,什么意思?拱火? 他耐地拉开房门,冷着脸走了出去,连句招呼都没打。 门“砰”一声关上,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初舞阳看着门板,没说什么,只低下头,手指轻搅着衣角,眼里满是自责。 “都怪我……他才遭这无妄之灾。” 她轻声呢喃。 阳瑾初心里一紧,光顾着阴阳某人,没想到反倒让她内疚了。 他连忙出声安慰,语气一贯温柔坚定, “阳阳,你别这么想。” “靳弦也绝不会怪你。” “再说了,这种事真要追根溯源,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你。”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像春水一般,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陈家,放心,不会有事的。” “陈广这小子跟金柏霖一样想不到深层次的利害关系,” “他本来就跟景旻有仇,又出言挑衅在先,现在还动手了,” “他就算明面上站在金老爷子那一边,可经过我的提醒,肯定会回去验证,” “金老爷子想让景旻回金家做的一系列事情不算秘密,只要稍微查证就知道,” “陈广不会这么傻把自己往死路上引,” “等他验证了后只要还想保命,可能就是明上听金老爷子的话,背地会放水的,” 初舞阳眼里闪过希望,低低问道, “真的?” 阳瑾初轻笑点头,“你可以相信我” 第344章 他未必争不过景旻 下午的天阴得沉沉,厚重的云层像是一块压顶的灰幕, 将整个陈宅罩得阴气森然。 佛堂深处,香火正盛, 袅袅青烟缠绕着金身佛像,香炉下长明灯闪烁,像盯人的眼。 外头闷热潮湿,殿内却凉得发骨, 仿佛这地方不属于阳世。 初舞阳和阳瑾初走在布满红木雕刻的回廊上,脚下是干净却染着深色的石砖, 两侧墙壁挂着泛黄旧照与陈家历代人物画像,尽显威权。 客厅人未满席,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陈广没出现, 主位上,坐着的是陈老爷子,身穿灰布长衫,手握一串沉香念珠,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却压着老年人才有的冷锐。 左右都是陈家几个核心长辈。 身后站着两排黑衣保镖,一身杀气未散。 初舞阳和阳瑾初进来时, 对方也没起身,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像是看两只不速之客。 “你们两个,一个是景旻太太,一个是……什么人?” 他目光扫向阳瑾初,带着点揣测和不善。 阳瑾初不急不恼,只轻声回答, “我是初舞阳的哥哥,今天是来带人回去的。” “你们是说靳弦?” 老爷子语气不屑, “那孩子是我们家小子的人碰的,我知道。” “但也不是凭你们几句话,我就能说放就放的。” 初舞阳直接开口了,语气清晰、坚定, “陈老爷子,我不废话。” “靳弦是我弟弟,他出什么事,我不可能不管。” “他确实没做错什么,连陈广都知道他只是个艺人,绑他就是为了给我难堪,甚至说白了,就是冲着我和景旻来的。” 她话一出口,屋子里一阵轻微的动静,有人低声交头接耳。 老爷子眉头一挑, “丫头,你倒挺敢说话的。” “不是我敢说,这是事实。” 初舞阳声音不高,却句句在点上, “我们都知道金家最近想让景旻回去,而陈广绑人、挑衅、暗示要挟,您觉得这像是在帮金老爷子,还是在给他添乱?” “你是在威胁我?” 陈家老爷子语气终于冷了点。 “不是威胁,是提醒。” 这回阳瑾初接过话头, “如果金老爷子真要达成目的,景旻肯定是要回金家的。” “您真觉得,他回去后不会记得今天的事?”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陈老爷子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阳瑾初继续,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撒泼,也不是要闹事。” “您愿意卖这个面子,事情就过去了。” “要是不愿意,那以后这梁子,谁也别指望翻篇。” “你倒是说得轻巧。” “这事本就不该闹大。” 阳瑾初语气平稳, “您知道,“皇家暗影号”最近在整理账面,那位老板看着是个外人,可要是动起真格,谁都不想被点上名字。” “陈广惹的人,也许今天不是问题,” “但以后就说不好了。” 陈老爷子这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他倒是做事没分寸了点。”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热气, “我老了,不怎么管事了,” “陈广那孩子说是收拾点小账,也没多问。” “你们也知道,他和景旻那点旧怨……小辈之间吵吵闹闹的事。” 初舞阳却不绕弯子, “可这回不是小打小闹,他动的是人命!” 陈老爷子这才正视初舞阳几分, 视线在她和阳瑾初之间转了一圈,语气像是无关的闲话, “丫头,凡事也别太执着,放一放,松一松,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阳瑾初温声接话, “陈老,靳弦的事您能摆平,我们都记一份情。” “但您也知道,他要真出了事——景旻的手未必还按得住。” “这话……” 陈老爷子眯起眼, “倒像是在拿他来吓我?” “我不是吓人。” 阳瑾初声音柔得像春水, “我是给您机会,别让您家少爷一个不小心,替别人背了刀子。” 这话里藏的锋芒,连初舞阳都愣了下。 陈老爷子却只是笑了, “有意思,有意思。” “你这人——很有分寸,但说话也真毒。” “多谢夸奖。” 阳瑾初拱手,语气轻描淡写。 陈老爷子不动声色喝了口茶,忽地对一旁吩咐, “去,把人带过来。” 陈老爷子身旁的人快步退下, 初舞阳低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终于稳住了局势。 没一会儿, 门外急匆匆跑进一名下属,在陈老爷子耳边低声禀报, “老爷,不好意思,刚刚……金家的人一个小时前把人带走了” 陈老爷子皱眉, “怎么没人报我?” 初舞阳原本还坐着,看见金老爷子的神情,紧张的站立起来, 阳瑾初轻声说, “没事,阳阳先坐下,” 陈老爷子放下手中茶盏,手指在盏沿轻轻摩挲,看过来, 那下属明白,提高了点音量, “少爷说,金家人来时口气强硬,他一时权衡……便顺水推舟,把人放了。” 陈老爷子眉头轻不可察地一动,唇角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眸问, “哦?就这么放了?” 那下属小心翼翼补充道 “此次金家派来的人是金麒霖少爷,” “少爷说……‘金麒霖少爷能力不比景旻差,是金家孙子辈里一向低调又有手腕的人物,他未必争不过景旻。” “与其白白放了景旻小舅子,不如成了金麒霖少爷的情。’” 初舞阳原本绷着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 陈老爷子缓缓坐直身子,笑着看向她, “抱歉了,靳弦确实已经离开这里,一个时辰前的事。” “你们来晚了一步。” “我们不是来晚了。” 阳瑾初语气淡淡,坐姿却沉稳, “是贵府里,有人太早做主。”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总想着争口气。” 陈老爷子神色不动,语气悠长, “可惜有些气争了是气,有些气……是命。” 他话锋一转,看着阳瑾初,目光深了几分, “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世道,沉得住气的人才叫让人忌惮。” 又转向初舞阳,语调依旧平缓, “丫头啊,身边人可不简单” 初舞阳神情微变。 “不过话说回来。” 他笑着摇头, “你弟弟那事,是金老爷子亲自下的口令,广儿那孩子听话,想着借花献佛……只可惜啊,” “他看得还是太浅。” 阳瑾初没接话,只是看着他,温声道, “您家这位少爷做得真‘周全’。” “周全谈不上。” 陈老爷子敛了笑,淡淡道, “小孩子嘛,念着点旧仇,见风使舵的本事有了三分,眼光却还在这点风浪里打转。” 他长叹一声,仿佛自语又仿佛话里有话, “陈家……到底不比以前了。” 片刻沉默。 “金老爷子要办的事,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能挡得住的。” 陈老爷子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阳瑾初一眼, “也没见过谁能算得过他。” “不过,你们放心,你那小弟安全得很!在那老头子手里可比在广儿手上安稳” “耐心等 ,那老头肯定会主动联系你们的,他手握筹码可是要谈条件的,” 话音落下,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阳瑾初起身,微微颔首, “谢谢陈老爷子提醒,我们告辞。” 初舞阳神情有些恍惚,随他一同离开。 两人背影消失在廊外。 陈老爷子倚着藤椅靠了回去,脸上的笑意褪去,拂了拂膝头的灰尘,低低骂了一句, “这老狗……还是让他成了。” 仿佛是骂金老爷子, 也像是在骂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第345章 答应条件 从陈家出来时,佛塔的钟声还在耳边余响未散, 檀香缭绕,雾气沉沉。 暑气裹着焚香的焦灼, 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灼得人生疼。 初舞阳刚跨出院门,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金老爷子。 她脚步一顿, 本还悬着心担忧靳弦的安危,没想到这通电话竟来得如此“及时”。 心头一紧, 她本能地抬眼环顾四周。 残阳斜照在佛塔的金檐上,光影斑驳, 寺外一切宁静如常, 甚至安静得过于刻意。 香火未熄,隐约可闻细碎脚步声从后檐传来——显然,陈家早有眼线替他通风报信。 阳瑾初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神情微变。 他站在她身侧,沉默地偏过头,朝她轻轻点了一下, “接吧,” 他说,声音低稳如压舱石, “听听他的条件。” 初舞阳抿了抿唇,指尖一点,电话接通。 那头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丫头,着急了吧?” 她眉头一拧,忍不住咬牙怒道, “你有什么条件就直说,犯不着兜这么大一圈子伤害无辜人” 电话那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显得格外从容不迫。 “我不是早就说过条件了吗?你要是早答应,哪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 初舞阳沉默了, 紧咬的下颌线条隐隐发白。 阳瑾初见她久久不语,低声唤了句 “阳阳?” 他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却惊觉她的指尖冰凉,整个人仿佛都在颤。 电话里静了两秒, 初舞阳终于低声吐出一个字, “好。”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根风中欲断的丝线, 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老者满意。 金老爷子笑了,笑声爽朗得几近狂妄, “初丫头,你是个聪明人。” “剩下的,见面聊吧。” “对了,顺便过来把你弟弟带回去。” “你在原地等,我的人已经在路上。” 电话挂断。 初舞阳垂着手站在原地,眼里浮出一丝红意, 情绪翻涌,一抹压抑到极致的恨意从眼底悄然溢出。 阳瑾初看着她,声音低下来,温和而紧张, “怎么了?” “电话里说什么?” 她似是从情绪深处缓缓抽离出来,勉强笑了笑,声音淡淡, “没什么,他想见面谈。” 阳瑾初眉头一紧, “他让你一个人去?” 初舞阳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飘, “好像是。”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行,我得陪你去。” 阳瑾初话音刚落,黑色车灯已从远巷口缓缓亮起。 车是一辆深色宾利, 像是从傍晚的阴影中驶来,沉默无声地停在两人面前。 司机先下车打开后车门,一只手先伸出,是骨节分明的白色手指, 袖口微微收紧,扣着古铜色袖钉,举止潇洒有度。 随即,一个年轻男人下了车。 他穿着剪裁极致合身的浅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松开两颗,微显慵懒。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眼角眉梢却带着不属于年少轻狂的沉静与克制。 唇角含笑,目光温润如玉,带着书卷气的斯文, 仿佛邻家哥哥般谦逊有礼。 但初舞阳只看了一眼,心就微微揪起。 这人不是金卓尔那样明晃晃的狠辣、嚣张, 也不像金柏霖那种挥金如土、骨子里透着骄纵的纨绔。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柄藏入鞘中的剑,温和得近乎无害, 却让人本能地生出戒备。 “初小姐,” 他走近时语气温雅, 眼神极有分寸地在初舞阳与阳瑾初身上扫过一圈, 便低低一笑, “我叫金麒霖,是来接你的。” 初舞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金麒霖笑容不改,嗓音低柔,仿佛怕吓着她, “别紧张,祖父只是想跟你当面聊一聊” 阳瑾初拧眉上前一步挡在初舞阳面前, “我陪她一起” 金麒霖淡然一笑,语气客气, “先生,你不能一起,祖父点名只见初小姐一人,” “祖父不会伤害表嫂的,请放心!” 阳瑾初对眼前年轻人的话语并不为所动, 金麒霖看向初舞阳笑着,仿佛无意提起, “我竟不知表亲之间也会这么相像?” “初小姐的表弟,伤得不轻,脸都快认不出来了,偏还能看出几分和你像。” “一样美貌啊!” 他语调温和,眼神却打量得毫不掩饰, 语气里像藏着钩子。 紧接着,他话锋轻转,似笑非笑 “表哥景旻,与我可也是一门表亲。” “不知外人看起来,我和他是不是……也有三分相像?” 初舞阳心头骤紧, 她一秒就听懂了他话里的重点——靳弦伤得很重,重到“快面目全非”。 她下意识脱口紧张问出, “靳弦怎么了?” “他伤得很严重?” 金麒霖眨眨眼,装出一副无辜模样,语气淡淡, “初小姐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阳瑾初脸色骤变,看向初舞阳, 未说出口的口显然想拦。 初舞阳却低声道, “帮我转告景旻——我很快回去,谢谢。” 阳瑾初望着她,眼底担忧沉重。 她却已经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车。 金麒霖挑眉跟上,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像一条优雅藏毒的蛇。 他抬手想开后车门,却被锁住了。 车窗缓缓降下。 初舞阳坐在后排,侧着头,脸庞冷峻,眸光淡漠, “麒霖少爷,麻烦你委屈一下,前排坐着吧。” “我稍微有点洁癖,不太习惯与蛇鼠同席” 金麒霖面上笑意未减,手指却不动声色已捏紧, 初舞阳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的脸, “还有……你和景旻啊?哪儿像呢?” “要我说半分都不像?” 金麒霖挑眉:“哦?” 初舞阳唇角勾起一点冷意, “他锋芒藏在骨,你一个软刀子却沾着蜜” 话锋轻描淡写,却像针尖挑开旧伤口。 金麒霖眼里一闪,随即低低一笑, 像真被逗乐了。 “怪不得外祖父说——要制衡得住景旻,得先有本事从你身上下来一刀,还不被你反手剖了。” 他说这话时,已绕到前排,打开车门坐下, 眼角余光还留在她身上。 第346章 你不能离开我 陈家势力之外的一条老街, 景旻靠在车旁,西装外套随意披着,衬衫一粒扣未解,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烟没点,只是握着, 人站在这旧街一隅, 却生出几分压抑的孤冷与矜贵, 像是与这斑驳街景格格不入的存在, 眼见阳瑾初独自出现, 景旻眸色骤沉,烟从指缝滑落,摁灭脚下。 他迈出几步, “她人呢?” 阳瑾初步伐未乱,掠过他半步,像懒得应酬多余情绪, 语气淡得近乎冷漠, “问你外公去。” 景旻眉心一跳,寒气倏然攀上眼底。 “你把她一个人留下?” 他嗓音低沉, 却裹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怒意。 阳瑾初站定,头微偏, 像终于不想维持虚伪的共识,语气松弛却带一丝讥味, “你也知道她不会有事,” “怎么,堂堂景总……也怕了?” 景旻唇线绷紧,眸色彻底冷了下去。 怕啊,怕她真答应条件抛弃他, 他没有回话, 只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手机,低头翻找通讯录。 阳瑾初看着他这副动作,眉目轻轻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车尾灯一亮,驶入夜色。 电话这时接通。 “阳阳?” 景旻声音低低的,带着急切, “你还好吗?” 那边顿了几秒, 初舞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 “我很好,景旻,你不用担心。” “老爷子只是请我喝杯茶,我很快就会和靳弦一起回去。” 他像是被安抚了一点,语气放软, “好,那我等你。” “嗯,那我挂了?” 她语气温和,几近礼貌。 景旻听得心口猛地一紧,眼神暗了些,声音忽然低下来,小心试探, “阳阳……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一秒,两秒,三秒—— 他喉结滚了滚, 语气忽然压低,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霸道, “初舞阳,你不能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什么……”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都不算数的,我不会同意的,你不能离开我,” 那头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有些倦意, 像是疲惫到极点, “景旻……等我回去再说,好吗?” 他显然不满足这个答案, 脸色一沉,眸底多了丝恼怒。 “不行!”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你要是不给我答复,那老爷子的茶也别喝了……” 语气里透着一种一了百了的狠劲, 像是连退路都要堵死。 茶不必喝,靳弦也不必管了, 初舞阳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什么, “那我把决定权交在你手里。” 他一怔,旋即抬眸,语气飞快, “真的?” “嗯。” 她声音微微轻了些, “除非你主动放弃——否则,我不会先开口。” 他放心下来毫不犹豫的答应, “好。” 反正他永远也不会放弃。 电话挂断。 夜色更深, 初舞阳站在一栋掩于树林中的私人别墅前, 身旁的金麒霖笑意森然, “初小姐手段了得啊,” 他慢悠悠地调侃, “几句话就忽悠住景旻了。” 初舞阳目光冷淡,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还不带路?” 第347章 喝茶 夜风穿过细密藤蔓,吹动几片落叶轻飘飘划过地砖。 别墅院子空旷得异常安静, 像被刻意掏空了所有声响,连虫鸣都似被人为屏蔽。 正厅门虚掩着, 纸门后透出一层柔黄灯光,落在石阶上,泛着温暖的色调, 却透不进半点人情味。 初舞阳踏入时, 正听见一声棋子落盘,清脆稳重。 茶香混着老木家具的气息扑面而来, 整个厅堂像是被静默封住。 金老爷子端坐红木棋桌前,指间执着紫砂壶,缓缓斟茶, 目光落在那盘势均力敌的国际象棋上, 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金麒霖站在一侧,神色恭敬提醒, “爷爷,初小姐来了。” 金老爷子这才像是有了反应, 斜睨一眼朝厅门看去,神情没什么起伏,语气客气得泛着一层虚假, “初丫头,来了啊。” 紧接着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吃了没?” 语气像是在寒暄, 那语气听着像是在问候,实则半点招待的意思都没有。 茶具摆满了,却只预备了他一个人的杯碟。 初舞阳扫了一眼桌面,心中讽刺一笑。 问别人吃没吃,却连多斟一杯茶都舍不得, 真是金家人一贯的待客之道! 不过也无妨,她本来也吃不下。 她站定没动,也没打算寒暄,眉眼淡静,不说话。 金老爷子也不在意她回不回应,抬手虚虚一引,示意, “坐吧。” 金麒霖像是完成任务,退后一步道, “爷爷,那我先离——” “等等。” 打断他的是初舞阳。 金老爷子眉梢一挑, 像早料到她会开口,一手慢慢扶着拐杖,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脸上,静等下文。 初舞阳不紧不慢,声线平稳,一字一句地道, “我要先看看靳弦。” 屋里瞬间静了几分。 金麒霖似笑非笑, “初小姐倒是急性子。” 舞阳压根没搭理他, 眼神稳稳锁在金老爷子身上,语气里透出冷静强硬, “您请我来喝茶,想必是有必须我配合的事” “我答应前来,是默认这场谈话有交换价值。” “我们之间,不是谁高谁低,而是各取所需。” 她语气顿了顿,随即冷声补刀, “更何况,这场‘交换’能否成立,前提是你手里握着足够的筹码。” “靳弦是筹码,那我有权先验货。” “我必须要先看看靳弦是否安然无恙,否则一切免谈!” 她是真的烦透了金家人那种上位者惯有的高姿态, 尤其是这种表面笑脸客气,骨子里看谁都踩在脚下的伪君子。 一想到金家那些后辈一个个蛇鼠爬虫的嘴脸, 就知道这家族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 她才不相信他们还有所谓的信誉和道义——只信眼见为实。 金老爷子轻摇着头大笑了,苍老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气势。 “还是牙尖嘴利,半点亏都不肯吃。” “你比传闻中要难对付得多。” 说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 “要不是对你了解得够深,真还拿你没办法。” “就我这副老骨头,怕是要被你耗到土里去……所幸,还是找到了你的软肋。” 初舞阳眼神不耐,以牙还牙回怼, “还是废话太多。” 她不屑地讥一句,没给半分面子。 金麒霖站在一侧,脸色微动,原本懒散的神情收起几分,看了初舞阳一眼, 金老爷子被噎了两句,也不恼,只低低笑了两声,抬手一挥,吩咐金麒霖, “带她去看看——让她放心。” 他们去到别墅西侧的一座单独院落, 院墙爬满了藤萝,夜风穿过枝叶, 卷起一股潮湿的药水味。 走近时,初舞阳便看到几个穿白衣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脚步急促,神色紧绷, 空气里压着一层凝重的安静。 她心头骤然一沉,直觉不妙。 “靳弦怎么了?” 她倏地停下脚步,眸色骤冷,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金麒霖走在前头,闻言只是斜斜地侧头,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初小姐未免太不讲理了。” “这些人是我们请来救人的,” 他顿了顿,语气虚伪得恰到好处, “你不该来谢我?” 初舞阳不屑与他周旋, 绕过他直奔前方那扇半掩的窗。 屋内灯光柔亮,她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靳弦。 少年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得像月下的纸。 他身上裹着层层纱布,连侧脸也贴着厚厚的医用胶带, 只剩鼻息间细微的起伏还在提醒她——他,还活着!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她的心陡然揪紧,眼眶泛红,喉咙像被针扎般堵住。 有五六年了吧,她再次见到这个她总嫌弃可对方还老爱跟在她身后的弟弟, “我要进去看看他。” 她低声说,步伐已快到门前。 但医护人员立即拦住了她,穿着无菌衣的男人语气不容置疑, “病人正在感染控制期,严禁接触。” 初舞阳下意识想挣脱,却又被一句话生生绊住。 金麒霖站在门边,语调慵懒得像打个哈欠, “初小姐现在进去,恐怕只会让他病情加重。” 初舞阳僵住,望着屋里沉睡的人影, 像是被逼到悬崖边,动一动都疼。 她咬着牙忍住泪水,眼神一寸寸收紧, 忽然转身狠狠瞪着金麒霖,声音发凉,像一把刀刮过喉咙 “畜生!” 金麒霖似是早习惯她的咒骂,笑了笑,眼神却并未发火,只淡淡反问, “初小姐把靳弦害成这模样的是陈广,不是我。” “我可是救人的人。” “你倒真会记错账。” 初舞阳没再理他。 对她来说,递刀的人与行凶者并无分别, 甚至更可恨——前者假仁假义,还妄图洗白。 她走近窗边,指尖缓缓落在玻璃上,贴着冰凉的表面凝视靳弦, 手指捏得发白,胸腔里那股怒火和无力交缠着翻涌。 若可以,她此刻真想血洗金家, 把他们一个个钉进地底。 就在这压抑几乎要炸开的沉默里, 金麒霖忽地看了眼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初小姐——” “爷爷那边还在等你。” 第348章 我会让他一无所有 再次踏进茶室时,室内已重新收拾妥帖。 低矮红木几案上,一套新的青瓷茶具整整齐齐摆好, 显然,这是为她准备的了, 初舞阳眼皮都没抬,只微微耸了耸鼻尖,调整好情绪, 也不客气,径直在金老爷子对面落座, 姿态稳得像是主场来人。 金老爷子依旧低着头, 目光落在那盘未下完的棋局上,手指时不时在棋盘边缘摩挲, 似在思索又似在“等人”出招。 “人看完,放心了?”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像每一字都泡过旧茶,略有沉涩。 初舞阳冷哼一声,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棋盘上——黑白交缠, 棋局一时间胶着,黑棋虽多一子,却始终打不开攻势,白棋绕防紧密, 局面近乎死结。 她眼皮一抬,语调讥诮, “毕竟嘛……你这盘棋要想赢,终归还得靠我这颗黑棋子。” 金老爷子想要威胁她就不敢对靳弦做什么,她自然放心的很, 话音刚落, 金老爷子似乎被点醒了什么, 嘴角露出一丝兴味。 他“啪”地落下一子,竟是顺着她提醒的位置, 将那枚沉默已久的黑子移动一步。 顷刻间,棋局翻盘。 那枚看似无用的黑棋一旦落下,立刻牵动全局, 封死白子退路,左右连环逼杀。 原本还势均力敌的棋局,在这一子落定后, 黑棋瞬间吞天蚀地,形成一片压倒性攻势, 白棋毫无还手之力。 “漂亮!” 金老爷子终于抬头, 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在灯光下越发显得阴狠, “丫头,有两下子啊,说得对,借你这一点破局,倒真是妙手回春。” “来,下一局?” 初舞阳收回目光,懒得多看一眼那盘已分胜负的棋。 “不会。” 两个字,干脆利落。 她连句场面话都懒得给, 态度冷得足以将刚刚那点棋局上的共识彻底浇灭。 金老爷子也不气恼,反倒像是在欣赏她的冷淡, 他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瓷杯碰在桌沿上发出清响, “谦虚了啊。” “棋盘再妙,也是方寸之地,远比不上现实博弈来得惊心动魄。” “你我过招几次,场场有来有回,” “说句心里话,我这把老骨头阅人无数,除开家底,这金家孙媳的位置,最配的还是你。” 他说到这,语气一顿,眼底多了几分遗憾意味, “可惜啊,偏偏摊上你这点……平平无奇的家世” 初舞阳唇角抽了抽,笑意冷到骨子里。 她终于明白他们金家人身披糖衣的锋刃,是遗传了谁——嘴上抹蜜,心里却是座结霜的高台,俯瞰众生。 她不再回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苦涩铺满舌尖, 她眉头一蹙,毫不客气地把杯子放下,语气比茶还凉, “说正事吧” 金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佣人将棋盘收拾干净。 棋子归匣,棋盘合拢,整齐地被放回茶室角落的博古架上。 他微微往靠背一仰,姿态松弛,语气却带着点玩味地回应她方才的揶揄, “那我就不废话了。” 沉声继续道, “你之前答应离开还不算数。” “这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景旻。” “他不放手,你离不开。” 这话初舞阳自然清楚。 景旻性格本偏执,再加上心理病影响更加异于常人——那是一种疯子才有的执念,一旦爱上就如毒蛇缠骨, 他会拖着对方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松手。 五年前她就见识过了,最终他不是还是回来了? 她目光落在金老爷子脸上,语气不轻不重, “您这样了解景旻,想必也是想好对策了吧?” 金老爷子没有接她话,只将问题原封不动抛回去, “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初舞阳又端起那杯茶。 明明是“凤凰单枞·蜜兰香”,她第一口就辨得出来。 入口本应先苦后甘,回韵绵长, 可她连着喝了两口,舌尖都尝不出半分清甜,只觉苦涩滞重, 从喉咙一路灌进胸腔,压得她五脏生寒。 她轻轻抬眼,看向这间布置得低调却精致的茶室,沉沉落下视线, 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真是讽刺。 这间茶室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景旻的亲外祖父,一个是他最亲密的枕边人。 就是这样两个人,如今端坐在同一张桌前, 算计着他的未来、商量着怎么把他拉入谷底, “想逼景旻松手,自然得让我做些事……让他嫉妒、失望,甚至恶心到无法再爱下去。” 她喃喃补充了一句, “失望积够了,人自然会离开。” 金老爷子却皱了皱眉,似对这策略并不满意, “还不够。” “以景旻的性格和警觉,你动一根手指他都能提前预判,并且不惜一切阻止你。” 初舞阳的目光顿了顿,落在茶杯浮光粼粼的表面。 她语气轻飘飘,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那就让他没有这个能力。” 话一出口,整间茶室像是都冷了几分。 金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你想得简单了,景旻手上不止是博亿方。” “那次我趁他陪你在岛上松懈了,出手只勉强在博亿方挖出一个细微缺口,最终他缓过来,也很轻松迅速堵住破口。”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他远比我们以为的强。” “他的能力恢复速度、手腕反扑速度都超出预估。”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 “据我了解,他还握着我已过世夫人生前留下的一股神秘势力……想瓦解他,并不容易。” 初舞阳神情平静如水, “我怎样实施,你不用管。” “既然我们达成共识,必要时你配合我即可。” “至于怎么做,不必你过问。” “我会让他一无所有。” 她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彻底失去让他能再牵制我的一切依仗。” 金老爷子望着她许久,忽地笑出声来,声音低哑而带欣赏, “行——可以听你的。” “你这小姑娘,有魄力。” 初舞阳轻轻抬头,眼神冷厉,却十分清醒, “但我得提醒你一点。” “以景旻的灵敏,一旦计划成功,他一定会反应过来——是我们联手的。” “你想让他坐上金家家主之位,肯定不希望他知道真相后搅乱整个金家。” “而我呢,只想顺利摆脱他,不希望他东山再起后反扑,毁了整个初家。” 她一字一句清晰冷静, “所以要彻底断尾,防止他反扑,必须事先准备好一个‘替罪羔羊’。” “将他怒火引开。” “这个人得够近、够可信,也足够值得他恨。” 金老爷子眼神复杂,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种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已经有了人选?” 初舞阳的眼神轻飘飘地掠过窗檐,外头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像是金麒霖还未离去。 她语气随意道, “就金麒霖吧。” 金老爷子微微怔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老爷子不会……舍不得吧?” 她笑了笑,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第349章 流产 金老爷子明显一怔, “那倒不是,只是我有些疑问——初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麒霖吧?” 初舞阳语气淡漠,连眼神都没有丝毫起伏, “就当我看他不顺眼吧。” 话落,她抬眼直视,唇角一抹轻讽, “怎么,老爷子是觉得这金麒霖还不够格,做景旻的对手?” 她轻嗤,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轻蔑, “啧啧…想来也是,金卓尔,金伯霖,一个比一个扶不上墙……您煞费苦心想把景旻拽回金家,不就是看明白了这些人的能耐?” 金老爷子端坐如山,面对她的讥讽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 “麒霖确实不如景旻,” “但他也是我金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是第三代里最有可能接班的孩子。”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初舞阳脸上,像是要看透她, “你突然提议把麒霖推出来,我很难不怀疑你另有所图。” “你这小姑娘心思细密,手段也不见得比景旻差多少,我若不提防着点,说不准哪天就被你给绕进去了。” 初舞阳闻言笑出声,语气讥讽, “老爷子怕是亏心事做得多了,看谁都有目的。” “别忘了,当初想方设法把我拉进这局的人是你。” “现在我答应了,甚至连替你想好了退路,你却还在这儿疑神疑鬼?” 她顿了顿,冷声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老爷子纵横几十年商场,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金老爷子大笑两声,声音沉而有力, “那就随你吧,” “麒霖再出色,终归也挑不起金家的重担。” “为了让景旻顺利回归,听你一回也未尝不可。” 他收敛笑意,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 “你还有个弟弟和整个初家在,谅你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初舞阳没有接话,只低头轻轻晃了晃手中空了的茶杯,指腹摩挲杯沿。 ——— 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 初舞阳迷迷糊糊睁开眼, 天花板低矮又陌生,头一偏,一盏昏黄的壁灯罩着帷幔,投下暗沉的光。 她头晕得厉害, 像是有人在脑子里插了根搅拌棒,思维翻涌着,一片浆糊。 身体像被重物压着,沉得动不了,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 她皱着眉,下意识想撑起身,刚一动,手腕却被人摁住了。 “小姐,您现在不能起来。” 是个穿白制服的护士,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克制力道。 初舞阳愣了下,转过头看她,嗓子发干, “我……怎么了?” 护士望着她提醒 “您刚刚做了流产手术,是药物流产,过程虽然不复杂,但需要静养,不能随意下床。” 她怔住了。 什么,流产? 他们明明说的是中文,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 可这些字连在一起,她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她喉咙沙哑, 护士低垂着眼,没有再重复, 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离开。 初舞阳猛地伸手拽住了护士的手腕, “你是说……我孩子没了?” 她声音极轻,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发着抖, 但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瞳孔深处浮起滔天的寒意。 护士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眸答道, “这边的医生是老爷子请来的私人团队,一切都听他安排。” “您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最好别激动。” 耳边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崩塌。 她昨晚只喝了一杯茶, 那股苦得发涩的回甘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可现在看来,那杯茶里藏着的不是茶——是迷药! 孩子,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被人“安排”着,从她身体里剥夺了! 她的指尖开始冰冷,唇色泛白, 而后,猛地掀开被子,脚还没落地,身子就重重栽了下去。 剧烈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剖开身体,再用力掏空了心。 她撑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都在发抖, 像要从骨缝里挤出声音般低吼, “谁允许你们动我的孩子?!” 门外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金老爷子走进来,穿着一身考究的深色唐装,神情端坐沉稳, 看着她狼狈跪倒在地, 也不惊讶, 只是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站着。 “怎么?既然都做好离开的决定了,就应该全部舍弃才对,” 他淡淡道,眼里透着一股云淡风轻的算计, “这个孩子就不应该出生,” “你和景旻应该断的干干净净才好,以后他回了金家有无数女人会为他生孩子,” “你疯了——你算什么东西!” 初舞阳咬牙,眼眶通红,声音带着血肉撕裂般的痛,猛地扑上去拽住他衣摆, “这是我的孩子,跟你们金家有什么关系!” “他不姓金,你凭什么?凭什么动他?!” 金老爷子纹丝未动,只微微皱眉, 像是不悦她失控的模样。 “丫头,我这是在帮你下定决心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像是在训一只乱扑腾的小兽, “当然,也是为了我们双方合作,投诚嘛。” “你这么聪明,要是两头哄,我这条老命被拖死,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我找谁说理去?” “让我相信你也得拿出诚意来,这个孩子就当作你的诚意怎么样?” 初舞阳瞪着他,眼中血丝疯长,胸口剧烈起伏着, 像下一秒就要炸裂出声。 “你拿走了我的孩子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毁约?不就是拿我弟弟、初家威胁嘛!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我告诉景旻大家都玩完,你这条老命和你那摇摇欲坠的金家都一起玩完!” 她几乎吼出来,嗓子嘶哑得像是血刃刮过嗓管。 金老爷子却只是微笑,面对她的句句威胁,眼中没有半点波动,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 “但景旻说不定心里还会庆幸,据我所知他可是怀疑你的孩子不是他的种呢!早就劝过你拿掉的” 初舞阳红红的眼眶怒瞪着他, 金老爷子继续道, “还有我要提醒你,景旻所患的遗传病——” “他没有病!” 金老爷子轻笑一声,语速变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提醒, “他这种病,最忌讳的就是刺激,初小姐和景旻在一起这么久应该了解的很清楚了吧,你如果告诉他孩子没了,我再告诉他因为初小姐想摆脱他在确认了孩子是他的以后毫不犹豫拿掉了,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种刺激?” “至于景旻受到刺激后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你可能比我还要清楚,” 金老爷子的每一句话都在昭示着他做这件事时的肆无忌惮! “滚——” 她猛地朝他扑去,拼尽全力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却被金老爷子身后的保镖一把拦住。 她整个人被钳制住,跌坐回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滚落。 “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凭什么” 她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像是喉咙被哽住。 金老爷子却仿佛胜券在握,转身前最后看了她一眼, “孩子没了,你也就没什么退路了。” “初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吧,好好想想怎么跟景旻交代,”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人,风卷残烛,血气翻涌。 她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眼神死寂又清明, 像是从尸骨里剥出的一束火光。 这笔账,她会记着! 用命也要讨回来。 第350章 醒悟 初舞阳靠在床头,手指一下一下滑动着手机屏幕。 屏幕里,全是景旻打来的电话,一通接一通, 她刚准备拨回去,手机却在那一刻震动了起来。 是景旻, 她怔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阳阳,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 景旻的声音又急又怕,带着明显压抑的情绪, “我已经到别墅门口了,出来吧,我来接你回去。” 初舞阳倏地一紧,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指尖一凉,心口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不能让他知道。 也不能现在离开。 “靳弦的身体还没完全脱离医生看护,我不太放心。” 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景旻立刻接话, “我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我让人过去——” “病人总动来动去也不好,别折腾了。” 她轻声打断他,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对面沉默了,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问, “阳阳……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初舞阳愣住了,以为他说的是靳弦的事。 说实话靳弦这事虽然金老爷子是主谋,但跟景旻也脱不了关系, 面对靳弦她也是愧疚的, 因为她此时已经完全不怪景旻了,只觉得他也是被算计的, 她想把这个男人和那些混账阴谋撕成两个世界。 可现实做不到的。 金家撕咬着他们不放, 所以,她只能舍弃,只能算计他离开,推他去面对好彻底解决那些人, 当然她也知道, 他要是卷入金家那场“夺嫡”局,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她甚至不知道景旻还会不会有命活着就答应了金老爷子的要求, 因为她自私,她害怕了退缩了, 她没有跟他共患难的勇气,她心里装的人和事太多,她不能自私只顾着他们自己幸福, “没有,我没有生气。”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像是在酝酿什么。 “那你怎么不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委屈,又有点小心翼翼, “我就在门口,见一面也不耽误你照看他。” 她原本哽咽着,听到他这么说,反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昨天陪靳弦到很晚,现在还在补觉呢。” 她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欠, “你忍心看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吗?” 景旻明显更不满了, “你自己身子都不方便,还去照顾别人?还那么晚没休息……” 他说着,好像忍住了责怪,只剩下压着的心疼。 “是啊,好累。” 她撒着娇, “你能让我先补个觉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景旻的声音温柔下来, “好,那我先回酒店等你。” “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过来接你。” “好,那我挂电话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却忽然开口。 “老婆……孩子,还好吧?” 初舞阳全身一震,指尖颤了一下。 自他怀疑孩子身份起,这他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关心孩子。 她哑口无言,只觉心脏像被活生生掏空了,呼吸都疼。 “阳阳?” 他声音明显急了, “你刚才说不生气的……老婆,” “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我应该捂住眼睛用心感受,” “我怎么能怀疑我们的孩子…是我盼了很久的孩子……我错了,” “你生我气也是应该,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亲口向孩子道歉的机会?” 电话另一头的初舞阳,已经哭得无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要发出半点声音。 可她的心,像是碎了一地, 原来景旻提到的不生气是指孩子, 可惜…已经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景旻醒悟的太晚了, 孩子……被她弄丢了, 是她擅自作主踏入金老爷子的圈套,是她太过自大, 几乎算得上是自动送上门的, 孩子的离去跟她的掉以轻心有莫大的关系, 但她真的不能告诉他,现在孩子已经没了, 如果告诉景旻那一切都功亏一篑, 孩子白牺牲了,靳弦遭受的一切将问谁讨回来? 所以不能停、咬牙也要走下去, 只有景旻顺利回到金家、孩子的仇才能报,所有人才能安宁生活, “景旻……” 她轻声哽咽, “我真的有点困了,让我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好。” 她轻轻挂断了电话,眼泪却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第351章 鹿死谁手 第二天,初舞阳依旧没下床,脸色苍白,眉心微蹙。 护士准时进来为她量血压、检查身体状况, 初舞阳看着金麒霖像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一般, 全程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所有数据, 他仔细翻看记录,每一页都不放过,连笔记的标注都检查得一丝不苟。 尽职尽责,看来是以便更好的向金老爷子汇报工作, 她抚摸着肚子压下心里的恨意,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快速振作起来调整好情绪应对他们, 等医护人员完成例行工作离开后,金麒霖也准备起身离去。 初舞阳却叫住了他,语气不咸不淡, 却带着一丝仿佛无意的笑, “看你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办得挺规矩,也不差景旻啊。” “怎么老爷子就从没考虑过你呢?” 她话里分明带着点阿谀奉承的味道。 金麒霖身体一顿, 本来那副谦逊体贴的面具也微微一松,神情也不再刻意收敛, 像是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自我证明的机会。 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语气也随之转冷, “自然是我没有一个有强硬背景的外祖母。” 他望向病床上的初舞阳,缓缓道, “景旻有他外祖母留下的强大势力,那些人都忠诚得不像话,个个实力不容小觑。” “据说全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为他出谋划策,必要时……甚至能随时为他牺牲生命” 说这话时,他眼里那抹艳羡怎么也藏不住。 初舞阳似笑非笑, “所以你是说,正是因为这股势力,他才被老爷子看重?” “自然。” 金麒霖毫不犹豫, “老爷子虽然看重他,也忌惮他。” “若景旻不把这股势力带回金家,老爷子根本不会留他。” 他语调忽然压低,语气里带了点嘲讽, “老爷子做贼心虚,” “他当年为了成为金家家主,娶了不爱的女人,又辜负了自己的发妻。” “若将来景旻听信谗言,老爷子是怎样亏待他祖母,母亲的事,而发奋自身做强,借那股势力反手报复金家——等老爷子身体支撑不住、金家群龙无首的时候,还真未必挡得住。”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但景旻若回了金家,就不一样了。” “他得厮杀、得博弈,必定会消耗那股势力,削弱得差不多。” “老爷子的算盘打得很精。” 金麒霖的眼神冷了几分, “他看得很清楚,景旻回金家,无非两个结局——一个是落败,那这股势力也随之瓦解,老爷子再无后顾之忧;” “另一个是景旻成功当上家主,那就更合老爷子心意了。” “届时景旻都成了家主,自然没必要再报复,反而能带金家继续繁荣。” “老爷子一直笃定景旻有能力带金家走向下一个时代的顶峰,这才是他为什么执着要景旻回金家的根本原因。” “如果景旻不回呢?”初舞阳问。 金麒霖嗤笑, “那他的下场就是死。” “这也是老爷子为何纵容金卓尔、金柏霖对景旻下死手。” “最好是他们自相残杀,老爷子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语气淡然, “无论怎么打,怎么算,最后都是老爷子得利。” “这就是纵横家的高明之处。” 初舞阳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高明。 她眼底的情绪逐渐冷了下来,只有心里泛着恶意的凉意。 这些人,哪怕有血缘关系,却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推亲人入火坑, 转身再冷眼旁观他们的厮杀。 她盯着金麒霖看了片刻,忽而缓缓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也有景旻那股势力,你也能争一争金家家主之位?” 金麒霖的脸色微变,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激动, “你什么意思?” 初舞阳冷冷一笑——他明明听懂了,只是不敢承认。 她索性将话摊开了说, “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得到景旻的那股势力,坐上金家家主之位,可好?” 金麒霖摇头,声音低哑却笃定, “不可能,那些人是景旻手下最忠诚的死士,怎么可能被你收买?”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初舞阳坐在他对面,灯影下眉目沉静,看着他那副自以为聪明、又不失警觉的模样, 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她轻轻一歪头,装出一副无辜困扰的样子, “那还能怎么办呢?” 金麒霖果然如她预料中那样被激得上钩,眉梢微挑,语气半是探询半是试探, “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初舞阳垂眸,掩住眸底的冷笑,轻轻一顿, 又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哦?那怎么做呢?” 她的语调带着懒散的柔意,眼角却藏着精算, 金麒霖不知被她哪句话击中, 盯着她娇俏的模样,眼神略有几分恍惚,竟一时看呆。 回过神时,心底莫名一紧,警觉地问, “你为什么帮我?” 初舞阳慢悠悠地抬眸看他,神情自若,语气轻飘飘, “看你顺眼呗。” 一句话轻巧化解,像是少女的随口玩笑, 但在金麒霖耳中却更像一层遮羞布。 他微微皱眉,不再轻信,话锋一转,带着某种暗示的审视, “你答应爷爷的要求只是个幌子吧?” “你真正想要的,是和景旻继续在一起,不被拆散。” 他说这话时眼底掠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却被他藏得很快。 而初舞阳根本没去理会那点情绪,她只觉得这人替她编的说辞倒是很顺口, 她配合地点头, “自然。” “我们本来好好的,是金老爷子莫名其妙横插一脚,硬生生拆散我们,” “我当然不愿意。” “如果你能当上家主,那我和景旻不就不用分开了?” 她说得顺理成章,情绪真挚, 几乎像是一个被权势裹挟、情难自控的女人。 金麒霖像是被她打动了一瞬,声音低下来, “这样啊……” 但只一秒,他的欲望便破土而出,眼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光, “那如果你真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也不是不可以。” 初舞阳来了兴趣,眼底寒光一闪,饶有兴致地轻声问, “哦?那该怎么做呢?” 金麒霖沉思片刻,终于吐出那句她等了许久的话, “可以先让景旻失去财力,这是最快的方式。” “他的人脉和势力看似庞大,但实际都需要巨额资金周转支持。” “没钱,就没法行动。” “他若无依无靠,还不是任人宰割?” 这番话,正中她下怀。 早在与金老爷子对弈时,她就已筹划好这一着。 现在不过是让金麒霖自己说出口,届时她亲手将棋子推进陷阱, 也好为景旻日后回到金家清扫这一最大竞争阻碍, 顺便把金麒霖推上“诱惑她”的罪名高台,等到景旻追究责任时让他替所有罪孽背锅。 她略一沉默,似在犹豫,眼神却越发笃定。 金麒霖察觉到她的迟疑,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绝,连忙补救,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真让他一无所有。” “我只是想让他暂时失势,失去参与家主之争的资格。” “等我顺利当选,到时候我一定会利用金家的资源扶持你们——让博亿方东山再起,甚至比从前更强。” “你们不就可以再续前缘,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双赢。” 初舞阳声音淡淡的,仿佛没将他的承诺放在心上, “没误会,我觉得你说得可行。” “就这么办吧。” 她唇角微扬,伸出手, “那……合作愉快?” 金麒霖眼神一亮,果断伸手握住她的, “合作愉快。” 他刚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初舞阳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微蹙,低声自语般开口, “可我们这样私下行动……万一被老爷子察觉,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金麒霖闻言眼神猛地紧了紧, 像是担心她打退堂鼓,语气立刻笃定地打包票, “不会的。” “再说……真要走到那一步,这份亲情也不是不能断。” 初舞阳终于笑了,笑意如霜雪融水,波澜不惊,却分外动人。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这块钝石,已磨得光滑锋利,刀已出鞘,接下来——是时候借金麒霖这把“杀猪刀”,先破局,再反杀。 老爷子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她低头,指尖轻轻掠过已逐渐平坦的小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祖孙自相残杀吧。 一个打算拿对方祭旗,一个迟早会嫌对方碍事铲除, 正好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看看最后鹿死谁手……最好是两败俱伤,一个都活不了! 第352章 分居 病房内,医生刚替靳弦检查完伤口,活动他手臂时疼得他闷哼出声,额上冒汗。 初舞阳一急,想上前看情况, 自己却一脚踢到椅腿,身形踉跄。 “小心。” 阳瑾初站得不远,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扶住了她。 就在这时, 病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景旻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 眸光一沉,眼底一瞬翻涌的情绪被他死死压住,指节因握拳泛白, 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迈步走了进来。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阳瑾初下意识收手, 初舞阳却忽然侧身,像是无意又靠得更近了些。 阳瑾初怔了一下,目光一闪,却没避开,只静静看着她。 而在景旻的角度,这一幕却像极了阳瑾初的示威挑衅。 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若无其事的走近,将初舞阳顺势揽进怀里,手落在她腰侧,自然地覆上她的腹部,语气柔和却带着点责备, “照顾病人不会照顾自己?” “还怀着孩子,是不是又不小心了?” 话音落,他掀眸扫向阳瑾初,像是在宣示主权般补了一句, “又麻烦人家阳先生了。”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我妻儿。” 初舞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推开景旻, “没事,阿瑾不怕麻烦。” “你怎么来了?” 景旻神情一僵,脸色绷得更紧。 他抿着唇,没回话。 阳瑾初望着两人别扭的样子,不确定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 他看向医生基本已经给靳弦检查完了, 确认已无大碍只剩下些皮外伤后静养就行、等医生嘱咐了些问题离去后, 他主动打破僵局提醒, “靳弦,是景总安排人把你从t国救回来,还请了顶级医疗团队,恢复才这么快,你还没谢过人家呢。” 靳弦冷眼看过来,语气不屑, “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稀罕他的假好心。” 他已经知道了,是景旻的假合同才让自己身陷囹圄, 景旻身后的李岩终于看不下去了。 自从他们回国,太太对景总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嘴上说着不怪、不生气,行为却处处透着冷淡疏离。 景总也自知理亏,也从没推诿半分。 一路上耐着性子哄人、补偿,替靳弦还清高额违约金、挽回品牌形象,跑媒体、压风评,不惜砸钱砸资源; 为了靳弦的伤,更是亲自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事无巨细地盯着每一步。 景总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可换来的,却还是这样的冷眼相待。 李岩脸沉了下来,忍不住开口警告, “你小子给我说话客气点!” “李岩!” 景旻低声喝止。 靳弦的经纪人伟哥却蹬鼻子上脸, “我们弦弦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假好心。” 景旻一眼看过来, 伟哥像是被威慑住了顿了顿,还是嘴硬地嘟囔, “什么大集团老总,真是人不可貌相,做事真够龌龊下流的,怕是嫉妒我们弦弦吧。” 话音虽小,但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哪一句话说中了,景旻的眼神瞬间阴鸷起来, 李岩更是忍无可忍,他们何时轮到这种小角色也敢当面议论,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伟哥被他压迫的气势吓得猛地躲到靳弦身后,嚷嚷, “呀——要杀人了!弦弦救我!” 李岩上前一步, “你个死娘娘腔,有本事别跑!” 伟哥一边闪躲一边尖叫, “不跑等着你打?你这个大块头!” 一场闹剧般的追逐战上演,房里其他几人心事各异谁都没开口, 靳弦本想起身拦住, “伟哥你别动!” 可还未等他说完, 伟哥一个趔趄,直接压在了他高高抬起、还缠着纱布的腿上。 “啊——!” 靳弦惨叫一声。 初舞阳神色大变,立刻冲上前, “怎么样?有没有事?我叫医生来!” 她迅速按下病房紧急呼叫键。 伟哥吓得哭起来,兰花指指向李岩, “哎呀弦弦,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大块头不知轻重的,我可怜的弦弦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李岩在一旁不屑, “自己撞上去还赖人?” “你这货到底是男是女?哭得跟鬼叫似的,真难听,” “你还说我!” 伟哥哭得更起劲, “你有没有同情心?弦弦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你个大块头,大坏蛋!” 初舞阳细细查看着靳弦的腿,白色纱布已经渗出血迹, 她看向靳弦已经痛得直冒冷汗,耳边还缠着伟哥的哇哇哭声,吵得她眉心直跳,心烦意乱。 “闭嘴。” 她低吼一声, 李岩的反驳刚到嘴边就被她压下,伟哥抽噎的声音也顿时收了回去。 初舞阳转身,冷着脸指向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李岩下意识看向景旻,迟疑, “景总,我……” 景旻的脸色平静,目光始终落在初舞阳身上对李岩的话语无动于衷, 初舞阳的目光转向他, “你也给我出去。” “我下班来接你,”景旻转身离去, 初舞阳叫住他“等等” 她转身看了看,医院护士正兵荒马乱的又给靳弦重新包扎检查,咬了咬牙,拉了景旻到外面僻静处, “你晚上不用来接我,” 景旻眼神一沉, “什么意思,你还要留下来?” 这段时间她每天几乎除了上班所有的时间都在这里了,就算回到家也是马上就睡连一个温和的眼神都吝啬给他, 初舞阳摇摇头,语气淡淡 “不止今天,我是说你明天也不用来接我,我已经在医院不远处的小区购置了一间平层,离公司也近,” 景旻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怎么不知道她购置了房产?听她话的意思分明是没有考虑过他, 她是打算要搬出来单独住? 他眼里情绪不停翻涌,但说出的话还是冷静的, “你是要分居?” 初舞阳点头, “暂时这样,我要照顾靳弦两头跑挺累的,出来住方便,” 景旻看着她脸上的疲惫莫名有些心疼,说服自己要理解体谅, 故意忽略她没有考虑他一起的意思,强撑着说, “那我回去收拾行李,跟你一起,” 初舞阳摇头, “你不能跟我一起住,” 她的话语明白拒绝,景旻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为什么?” 初舞阳耐着性子解释, “景旻,靳弦的伤跟你确实脱不了关系,他肯定不愿意看见你,你要是经常出现免不了又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矛盾,你不想我为难吧?” 她低下头,牵起景旻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爸爸也不想妈妈总是不开心吧?” 景旻的心软了下来,退一步说, “那我不出现,不上来,就只是来接你?” 初舞阳还是摇摇头,上前一步靠在他怀里, “景旻,你不能把心思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应该全身心的去对付金老爷子,你要给我和宝宝一个安宁的生活,如果来回跑时间精力怎么够呢?” 景旻扣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初舞阳摸着他精瘦的后背继续道 “你这段时间来回跑也很累,听说你这段时间开会经常莫名走神,还会在办公室午休睡过去…” 景旻哼笑了, “听谁说的?又是言昼多嘴了?” 初舞阳也笑了,“嗯哼!” 景旻将人搂得更紧了, “你还有空关心我上班走神?我以为你心思全放在别人身上了,” 初舞阳抬起头, “哪有?我就是观察到你累了,都瘦了才不想你这么辛苦,两边跑,” 景旻摇了摇头,“为了你,我不怕累,” 初舞阳轻叹一口气, “可是我怕啊,我怕你累,我也会心疼你,你总是这么固执不听我的,我要担心靳弦还要顾及你,你看我是不是也瘦了?” 她摸了摸脸,歪着头看向景旻,眼睛眨了眨、像是撒娇又像是哄骗, 景旻一时看不够,眼睛都定住了但始终也没有松口, 初舞阳踮起脚步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软得像羽毛拂过心头 “你就答应嘛!” “为了我和孩子,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专心工作,强大事业,把金家的事彻底解决,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才能不被打扰,” 景旻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意乱,恍惚间点了一下头, 初舞阳开心的又亲了他下,眼神却悄然黯淡了下去, 最了解景旻的人果然还是她自己! 第353章 我能过来找你吗 初舞阳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看着景旻的车缓缓驶离,目光落空, 心也似乎被风吹得发凉。 刚一转身,她就猛地愣住了——阳瑾初正静静站在走廊尽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出个声音?吓我一跳” 她被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转身欲往病房走, “靳弦怎么样了?” 刚擦身而过,阳瑾初却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初舞阳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想挣脱,声音都结巴了, “怎……怎么了?” 阳瑾初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某种审视的探究 “你不对劲。” 她干笑一声,试图掩盖不自然, “说什么呢?你也太敏感了。” “你是不是干坏事了?” 他追问,语气不咸不淡,却像根针戳进她心口。 “啧,胡说八道。” 初舞阳转头要走。 阳瑾初却还是没松手,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脸,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眨个不停。” 初舞阳顿了一下,好像真被戳中了,但语气却更强硬, “没有!你真会说笑……你不觉得今天风有点大吗?” 阳瑾初淡淡地接一句, “不觉得。” “哦,是吗?” 她顺势看了眼窗外, “咦,真的不大了,刚才风还特别大来着……说停就停,这鬼天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抽出手, 但阳瑾初始终没放开,还在盯着她。 她神色开始有些恼, “你先放开!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误会不好。” 阳瑾初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低哑, “你不是正希望有些误会?” 初舞阳一顿,抬眼正撞进他那双太过清明的眸子里。 “刚才在病房,你故意靠近我,不就是为了让景旻误会?” “你们吵架了?……没可能是我会错意了?” 阳瑾初说得云淡风轻,却句句敲在她心头。 “没有吵架,就是你会错意了” 她强撑着嘴硬,却不敢与他对视。 阳瑾初没继续逼问,眼神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身上。 “麻烦借过。” 身侧有人路过,他终于松开了手。 初舞阳一得自由就快步转身离开。 “阳阳。” 阳瑾初在身后唤住她。 她没回头,脚步却停了。 阳瑾初站在走廊中央,声音低缓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情绪, “在t国时,金老爷子打电话给你,说要请你喝茶。” “你说答应他的条件……我听到了。” 初舞阳猛地转过身,脸色骤变。 “我不知道你和他具体交换了什么,但也大致能猜到。” 阳瑾初的眼神第一次没有再克制,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能被利用的工具人……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初舞阳一时眼神复杂, “阿瑾……你不需要这样。” 阳瑾初却突然打断她,语气近乎迫切, “我需要!” “我需要这个机会。哪怕只是工具人,哪怕你从没真的选过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将来景旻真的……真的回不来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哪怕只是弥补我们之间,那个永远回不去的遗憾。” 走廊安静下来,只剩远处的脚步声零星响起。 初舞阳看着他,唇线紧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阳瑾初眼底掠过一丝苦涩,但还是撑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你不会立刻答应,但你可以记着我说的话……随时都作数。” ——— 夜已深,整座城市沉入静谧,只有窗外稀稀落落的车灯光晃着窗帘的边角。 初舞阳蜷在公寓的单人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的毛毯,手机屏幕散着微光,一条条聊天记录从屏幕上滑过—— 是景旻发来的。 白天一整天他几乎隔一小时就发一条信息,不长,只是问她忙不忙、吃了没、冷不冷。 她每条都有回,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回应,景旻很可能会察觉异常,他绝对不会同意暂时的分居,又或者——像以往那样,故伎重演,调动一切手段,暗处找人盯着她, 她不能给他那个机会,必须要先安抚回应他,让他慢慢适应他们这个分开的过程, 再就是如果被人盯着就不能无所顾忌的推进和金老爷子的合作的计划, 手机“叮”一声。 又是一条新消息: 【睡了吗?】 初舞阳将手机握在掌心,她摩擦着手机, 缓缓打下一行字: 【已经睡下了——】 指尖停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几秒后,她将整行字删掉,又重新输入: 【还没睡,正准备睡了,你呢?】 几乎是立刻,对面回了: 【我还没睡,想你了,阳阳,我能过来找你吗?】 初舞阳看着手机上几行字,像是察觉到什么,立刻起身踱步走向阳台。 她拉开窗帘一角,垂眸看向楼下。 夜色深沉,街道昏黄,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不远处隐蔽角落, 车灯已熄,只剩冷冷车影安静地伏在路边。 如她所料,是景旻, 初舞阳的唇角动了动,望着楼下那辆一动不动的车,她又敲下一行字: 【这么晚就别奔波来回跑了,太累了,你早点睡。】 不出三秒,景旻回: 【我不怕累】 她微微叹息,拇指轻点: 【你快早点睡,明天中午我去你公司找你吃饭。】 这个承诺给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能让景旻安心,却不至于让他重新燃起掌控欲。 果然,下一条消息很快就来了: 【好,那,我睡了,晚安。】 初舞阳盯着“晚安”两个字看了许久,指节无声发白,也发出两个字:【晚安】, 没一会儿,那辆黑色宾利亮灯驶离, 几分钟后,初舞阳转身回到客厅,拿起早就藏好的手机另一台, 拨通了金麒霖的电话, “可以开始了,他这段时间睡眠不足,情绪波动大,操作判断明显有问题,你只需要在明天开盘后狙击他的能源板块就够了。” 挂了电话,她又打开另一个通讯录,拨通—— “老爷子,我已经搬出来住了,景旻这段时间精力不足,分心严重,你可以动手了。” “初家的项目你可以先动手压一压,这样他一定会回头来帮初家,到时候你再从他公司外围下死手,他撑不了多久。” 第354章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博亿方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初舞阳一进门就愣住了。 办公区的休息室被临时布置成了小型宴会厅, 长桌上整齐摆着精致而繁复的菜肴,香气缭绕,连细节都讲究得过分。 哪怕是挑剔的米其林主厨,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你这……” 她看着眼前的排场,不由挑眉, “有点太夸张了吧。” 景旻正坐在沙发一侧,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冷白清瘦的小臂。 他一贯着装考究,那衬衫是定制裁剪,线条利落,将男人矜贵疏离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 哪怕是简单一个盛粥的动作,在他手里也透着种叫人移不开眼的从容, 他抬眼看她,嗓音低缓, “不夸张,是该有的仪式感。” 他语气理所当然,手腕一转,将热腾腾的海鲜粥盛入白瓷碗中, 随即起身走到她面前,将碗放在她面前的圆桌上。 “快坐下趁热吃。我让人早上七点就开始准备的。” 初舞阳盯着他看了一秒,有些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坐下, “你该不会还安排了背景乐吧?” 景旻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声道, “喜欢的话我让人安排?” 初舞阳:“那还是别了,你也不嫌麻烦” 景旻:“不麻烦,我都好久没和你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初舞阳接过碗,轻声反驳, “哪有好久?才几天而已。” 景旻没应声,只是抿唇,静静看着她, 眼神深处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沉默, 初舞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低头装作专注于手中的粥,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气氛, “我刚才上楼,看到秘书室的人都很忙,怎么,你今天不忙吗?” “我会不会耽误你了?” “不会耽误。” 景旻的语气轻得像是一道风掠过水面, “我不忙。” 初舞阳狐疑地侧头看他,眼里分明写着“我不信你”。 景旻却并不在意她的质疑,只是伸手替她舀了一碗鸡汤,语气自然温柔, “这个鸡不错,我让酒店一早就炖上了,多喝点。” 就在这一刻,办公室的门铃响了。 景旻的眉头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蹙起,神情陡然冷了一瞬。 初舞阳察觉到他的不悦,轻声问, “怎么了?” “没事,” 景旻垂眸,声音淡淡, “午休时间,我们先吃饭。” 可那门铃却执拗地响个不停, 如同某种预兆,在这安静祥和的气氛中撕出一道口子。 “先开门吧。” 初舞阳抬眸看他, “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景旻微顿,不太情愿的起身走向门口。 门一开,言昼站在门外,额角的汗珠在灯下清晰可见, 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 “景总!” 他语气急促,显然一路奔来, “那边趁势抛盘,我们封死跌停的能源板块今日已经第四个小时未能打开,恐慌盘正从二级市场向上渗透,” “融创那边传来消息,说准备终止本季度战略合作,资金回流也出现波动,” “……早盘有媒体突然发布了关于我们融资能力不足的负面解读,” “现在外面几个高层都等着您拿主意……” 景旻的眼神静了半拍。 只有半拍。 “知道了。” 言昼一怔———啊?“知道了”,就这样? 他以为这话是个铺垫,下一秒会是指令如雨、计划翻涌。 但没有, 没有任何下文! 景旻甚至没让他进办公室,只是淡淡站在门口, “还不出去?” 言昼迟疑了一下,将文件小心地递过去,试图提醒 “总裁,这是急需的——” 景旻接过文件,随意翻了两页,淡淡打断他, “现在是午休时间。” “工作,等下午会议再说。” 门外走廊光线明亮,言昼站在门口却像站在一道山雨欲来的边缘。 他想说些什么, 但也不敢质疑,只是僵着身子点头, “是。” 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头焦灼人心的骚动。 而办公室里依旧安静得出奇,桌上食物香气氤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初舞阳的眼神落在景旻身上,那一刻她忽然有些看不透了。 他的冷静太冷静了, 但转念一想他一向在工作上都情绪稳定,只有在涉及她的问题上才会…… “愣着干什么?” 景旻转过头,语气恢复了平常, “快趁热吃,这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 初舞阳低头舀了一口鸡汤,热气袅袅升起, 掩住她眼底骤然一闪的晦暗。 她答应来陪他吃饭,不过是想探探风向而已。 看眼下的情形,金麒霖那边的动作进行得比预想还要顺利, 只要再推进一步…… 这顿午餐静得近乎诡异,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桌上的菜色精致丰富,却像一场铺陈得当的葬礼, 一勺一勺把他往深渊喂去。 景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饭。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像是唯有确认她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面前, 他的世界才不会突然塌陷。 初舞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咽下一口鸡肉后轻声问, “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 景旻声音很轻,笑得温柔, “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叫人送点甜品上来?” 她点头,唇角噙着笑, “你喂猪呢?” 说着,她瞥了眼景旻面前那只干净得几乎没动过的碗, “你不吃吗?” “我不吃这些。” 他看着她,语气里有种若有若无的满足, “你吃就好。” 初舞阳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满足, “我饱了,不吃了。” 景旻却在这时靠近了,眼里闪着亮光,带着一抹熟悉的坏笑, “饱了吗?可,我饿了。” 初舞阳愣了下,目光落在桌上那些菜上, “你刚说不吃?就知道你在瞎说,” “我不是说这些。” 他声音低了几分,眼神沉了下去,黏腻缱绻。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景旻却仿佛怕她逃开似的,将她缓缓拥入怀中, 唇贴着她耳侧, “阳阳……孩子都快四个月了,我问过医生的,可以的。” 她没说话,盯着他, 这种事还问医生? 他却吻已经落了下来。 甚至在她还来不及出声,身体都已经被腾空抱起了, 休息室的门在下一秒被推开, 轻轻合上的刹那,将外头一切喧嚣全数隔绝。 风暴正在城市的另一头卷起涟漪,股市开始震荡,博亿方的后台屏幕已红成一片, 外头的助理与高层乱成一锅粥,数据警报一条接一条地跳。 而这间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内, 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大大落地窗的窗帘半掩,阳光穿过缝隙洒落一地, 照亮深色床上纠缠的影子。 她的衣裙散落在沙发边缘, 他的衬衫扣子开了一半,唇舌交缠,气息灼热。 他动作轻柔,克制又温柔,小心避开她小腹的位置, 像是在抚慰、在祈求,也在确认些什么。 “阳阳……” 他轻声哑语,额头抵着她的,密密细纹吻着她的脖颈,低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确认着,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初舞阳没说话,脸色坨红半睁着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像极了窗外聚起的乌云——平静,却潜藏雷霆。 而他,全身火热却选择闭上眼睛不看她,只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 第355章 盗取机密文件 傍晚时分,初舞阳缓缓睁开眼。 房间一片静谧,窗帘缝隙透进余晖,天色已然泛暗。 她坐起身,床头还残留着他离开前轻覆过的温度。 休息室的门被她轻轻拉开,办公室空空荡荡, 连呼吸声都像会回音。 她看了眼时间——刚好下班。 走到办公室大门边,她下意识一顿,又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不远处的会议室玻璃墙后灯光明亮,一群人围坐在长桌两侧。 有人正站起来说话,神情激动、手势密集, 文件摊了一桌。 看得出来,气氛紧绷,危机四伏。 而景旻,就坐在最上首。 他没说话,修长指节搭在扶手边,半边脸隐在光影下,眼神淡得像听戏,一动不动。 一盏冷白灯从他头顶打下, 轮廓极冷极锋利,那种沉静压迫的气息隔着玻璃都能透出来。 他好像根本不在那个世界,又像是掌控着整场局势的无声操盘者。 初舞阳看了几秒收回视线,重新退回办公室。 她拿起自己的包,正要离开,目光却无意中掠过那张办公桌。 电脑屏幕还亮着。 她的步伐微微顿住。 他竟然没锁屏? 她犹豫了一下,指节在包带上轻轻一紧,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接着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手伸出去,点亮了鼠标。 屏幕里,是刚刚编辑到一半的一份加密报告, 初舞阳心跳莫名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继续向下翻页。 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文件, 全是博亿方的核心资产链、隐藏股东架构、资金转移记录, 以及数份尚未对外披露的战略并购草案。 初舞阳看得目光一凝,指尖不自觉地紧扣在桌面上。 这些资料显然不是留给外人的, 甚至——不是任何一个高层能轻易碰触的层级。 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将这些交出去……金麒霖手里的刀,就足以直捅博亿方的心脏。 他不需要兵临城下,不需要一兵一卒,只要按下“验证”键, 整个集团就会在一夜之间倾塌。 她更清楚,金麒霖不会给景旻留下喘息的时间。 他和金家其他人一样,骨子里从不留情,更不会对一头倒下的猎物施舍半点怜悯。 而金麒霖并不完全信任她, 但是有了这些加密文件将成为她的“投诚”信物。 一旦交出手,他就会信她。 可他若信她,便是信错了人。 那一瞬间,她几乎听见自己心跳落地的声音。 她的手颤了颤, 终于从包里掏出那个藏在夹层最底部的u盘,插进电脑。 屏幕右下角跳出“正在复制”进度条,滴滴声在寂静中像针扎耳膜。 她看着那进度条一格一格跳动,指节死死攥着鼠标,指尖泛白。 只要这一步完成,她就等于亲手把景旻推向死亡。 可她不会后悔。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景旻的命,比博亿方重要得多。 只要他能安然回到金家,掌控一切——金麒霖,就必死无疑。 那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所以这一回,她必须先“背叛”他,才能替他清理战场, 清理掉金麒霖这个在金家阻碍景旻成为家主的最大障碍, 哪怕代价,是永远被景旻恨。 进度条跳到100%,复制完成。 初舞阳迅速拔出u盘,刚想退出界面, 却忽然看见文件夹底部夹着一份隐藏文件——命名异常陌生,格式也不像公司通用模板。 她眉头微蹙,点开。 是一份催眠报告?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掌握景旻所有治疗记录,莉娜医生给的全部她都熟读过, 这份却从未出现过。 景旻自己有另外找医生? 发送机构标注着一个陌生的国外医疗系统标识,文件注解清晰写着, “应患者强烈要求,催眠治疗已中止。” 原因一栏,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该疗法存在潜在副作用,可能影响患者情感中枢,尤其是对爱人的长期感知。” 初舞阳怔住了。 这个副作用他一早就从最权威的医生那知道了, 所以他没有放弃,还在另外找医生? 所以治疗已中止也是因为这个“副作用”? 原来他不是拒绝治疗,不是逃避康复。 他只是…… 不愿“忘记”她。 他不想让任何外力侵蚀、淡化自己对她的感情。 哪怕代价是承受更久的痛苦和崩溃。 眼眶忽然一阵酸涩, 她猝然咬住下唇,压住那几欲翻涌的情绪, 接着往下翻,一段加密日记样的系统备注跳了出来: “患者主动提出接受所有神经电流刺激疗法,要求保留完整记忆与情感连接,尤其不可干扰对特定人物的深层依恋反应。” “该类电流刺激在常规治疗中已属最高等级疼痛强度,患者自愿签署无责协议,明确表示只要不影响对爱人情感认知,愿意承受任何痛苦。” 她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克制艰难。 她当然知道那种疗法意味着什么? 莉娜医生曾无意中说起, 她给景旻用的放射性刺激已经属于高强度干预, 是她作为医生职业底线的上限, 再往上,是几乎不用于常规病患的神经电击——一种连军方都谨慎使用的方式。 景旻居然主动去寻求那样的治疗, 只为了不让自己“变心”。 她坐在电脑前,整个人陷入一种深到骨髓的震动里。 她曾多次误会他敷衍,不积极,欺骗她治疗。曾多次动怒,闹别扭, 可他比她更怕“忘记”。 不是怕疼,不是怕副作用——是怕一醒来,不爱她了。 她几乎笑了出来,喉头却是一阵发涩。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未解释。 他悄无声息地抗着那些痛、那些无法诉说的副作用, 只为了不放弃一个深爱着她的自己。 而她呢? 现在手里捏着的,是另一种“放弃”。 她低头看了眼那枚u盘。 博亿方的全部命脉,就压在那份机密资料里。 只要交到金麒霖手里,博亿方立刻就会在资本链上爆炸,轰然崩塌。 连带着景旻所有经营的心血,都会一起灰飞烟灭。 她握着u盘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心里有声音反复在回响: 反正,只要他活着就好。 景旻活着,就还有机会,就能回来,哪怕恨她、骂她,哪怕从此形同陌路——都无所谓。 只要他,不再有性命之忧。 她缓缓起身,望了一眼会议室方向。 那里,景旻还坐在顶端, 像个看似安静、却早已在烈火中燃烧的人。 她将u盘收进口袋,推开办公室的门,步伐坚定地走了出去。 第356章 变天了 星期一一早,博亿方像被扔进沸水里的锅, 彻底乱了。 股价断崖式下跌,合作方临时解约、媒体连夜爆料,员工人心惶惶, 整个公司陷入一片兵荒马乱,谁都知道——出大事了。 总裁办公室内气压低得吓人。 言昼带着几位高层站在景旻办公桌前,神情紧绷,逐一汇报情况。 “……目前确定是机密资产链路被泄露,内容完整无删改,极可能是内部人作的手。数据精准到路径,外人几乎不可能拿到。” 另一个高层开口: “这类文件只有总裁办公室能授权读取,权限锁死,连副总都没有登录权限。” 有人在旁边嘀咕: “那就是说……除了总裁本人,没人能拿走那份数据?” 声音一开始还清晰,越往后越低, 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生生噤了声。 景旻坐在办公椅后,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他目光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一个小时前他发的信息, 问初舞阳吃饭了没,状态还是“未读”。 他犹豫地打出几行字: 【在忙?要不要我来接你一起……】 又怕她烦自己,最后还是删了。 “景总,”言昼忽然出声提醒他, “我们得尽快决定是否启动内查流程,股东已经——” “出去。” 景旻忽然抬头,冷声打断。 办公室陷入一阵死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多言,迅速退出去, 连门都不敢关太响。 房间安静下来, 景旻垂下眼,重新盯着手机。 指尖一点点滑上那条“未读”消息,眼底深意翻涌。 他忽然意识到,她很久没回他了。 他好像又很久没见到她了, 每次他要见面她都找机会避开, 是他给太她多自由了吗? 景旻还盯着那条“未读”的消息,沉默不语,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 身前的空气动了动。 他抬起眼,言昼站在那,一脸欲言又止。 “还有事?” 景旻语气淡淡。 言昼像是做了心理准备,终于说出口: “网上开始有流言,说您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 “我查过,是真实医学机构出具的正式报告。” 景旻手一顿,眼神缓缓抬起。 言昼继续道: “目前我们已经在后台压下去,但……现在集团内外风声鹤唳,早就自顾不暇。” “金老爷子和金麒霖正在同时对我们施压,这个时候如果报告一旦被对外扩散,董事会可能会以‘精神判断力不稳定’为由,合理罢免您的全部决策权。” 景旻没出声,只是盯着手机,又沉默了下去。 他眼底的神色太深太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言昼越说越心急, “景总,我们的机密文件被泄露这件事是可以依法追责的,只要您愿意站出来说明……公司声誉还能抢救回来。” “更何况,以您的能力,我们就算从谷底开始,也能再爬上去的——” 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住,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景总太安静了。 就像完全不在乎这一切损失似的。 他分明清楚事态严重,却连站出来的意愿都没有。 甚至…… 言昼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 泄密的人,景旻根本不问是谁。 不,是不需要问。 因为他早就知道。 不然这么重要的文件、这层加密权限……外人根本不可能触及。 除了他自己。 或者,初小姐。 一瞬间,言昼呼吸一滞,整个人仿佛钉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向景旻。 不可能是她吧? 可如果不是她,谁又能做到这一切? 更让他惊惧的是——如果真的是初小姐泄的密, 景总早就知道,却至始至终一句话没说。 他到底……为了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李岩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前段时间被“流放”的明秀 “景总,初家那边出事了。” 李岩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语速飞快: “金老爷子下手了。” “初家本来就因为周珩的事元气大伤,资金链和信用体系都在崩溃边缘。” “而且我们和初家又是姻亲关系,业务往来密集,这次我们博亿方自身都还没稳住,他那边就直接趁虚而入——” “连带着ko等其他分公司,今天一早已经有大股东宣布抽资,账面流动性被抽干……” 景旻的眼皮动了动,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低声问了一句: “她怎么样了?” 李岩愣了下, “嗯?您是说初小姐?” 景旻轻轻“嗯”了一声,指尖还在屏幕边缘轻轻敲着。 李岩迟疑片刻,答道: “她现在可能也意识到我们博亿方已经分身乏术……所以正在寻求其他人帮助。” 景旻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 唇线冷冽,整个人静得像一片冰水下的暗礁。 寻求其他人帮助?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告知他这个丈夫? 是看到博亿方不行了吗?可是这不是她希望的吗? 他什么都依着她也错了?到底哪出问题了? 强控制着她,她会厌恶反感, 顺着她,她会摆脱他, “你去查查她在哪?” 李岩收到命令就出去了, ——— 半岛酒店楼下餐厅, 初舞阳看着屏幕上亮了又熄下的手机一直发呆, 克制着自己接听的冲动, 对面阳瑾初贴心的将切好的牛排摆在她面前,目光掠过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 “别看了,吃饭先,” 初舞阳没有反应, 阳瑾初捏紧了手里的刀叉, “阳阳,变天了,一会儿回去不方便……我在楼上开好了房间” 初舞阳身体顿住,望了一眼窗外, 雾色沉沉,天幕压得低,风像是裹着潮意从街角吹进来, 雨似乎一触即下。 初舞阳转回头,眸光定定落在他身上,唇角抿着,心照不宣应了一句—— “确实变天了。” 她垂下眼帘,将手机翻了个面,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那就不回了。” 第357章 我要她,她就只能是我的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 景旻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沉沉盯着手机,指尖敲着屏幕边缘, 电话一遍又一遍拨出去, 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脸色越来越冷, 言昼站在一侧,看着他黑沉的神情,犹豫再三, 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景总,如果……真的是初小姐一时疏忽,不小心遗落了治疗报告……其实也不难补救。” 他用词小心翼翼,语调柔缓, “可以联系她,让她出面发一份澄清说明,注明文件非正式流出,仅为初步治疗记录,并未实施,也无涉及任何具体诊断或决策依据……这样或许能保住声誉,也能对外止损。” 言昼话说得委婉周到——景总这么信任初小姐,两人又是夫妻,荣辱与共, 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想恶意揣测, 不管怎么样,集团现在最重要的是控稳股东和舆论,不管报告怎么出去的, 先解决眼前危局才是正事。 景旻却像神游了一样,仿佛没听见, 仍旧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机壳,脸色没变,也没吭声, 既不否认,也不认同。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明秀却先忍不住了, “什么叫不小心遗失?” “这么关键的报告说不小心遗失还不如说是梦游丢的更人信服?我看就是那个女人故意的。” 言昼猛地回头看他,却来不及制止。 明秀似乎压抑已久,话一出口便止不住, “她又不是没背叛过景总,上次和周珩那档子事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又碰上这种事,以她的奸诈……说她是这次危机的幕后主谋我都信!”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的温度像骤然坠落。 景旻原本敛着眉,整个人一言不发。 此刻却猛然抬眼,视线阴冷如刀,直直扫了过来。 那一眼,寒意刺骨。 明秀脸色瞬间僵住,还没来得及反应, 便被言昼赶紧推了出去, “出去!你胡说什么呢!” 他低声训斥, “你才刚回来,还不学会闭嘴!” 门关上,空气终于恢复寂静。 言昼不敢再提初小姐的事,只缓声提醒, “景总,关于股东会……时间在——” 景旻却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声音冷漠低哑, “延期” “延期?” 言昼一愣,急了, “可这个会议事关董事会新一轮决策,如果错过今天,资金断口会立刻显现,对公司影响——” 他话未说完, 景旻已经阔步走出办公室,背影沉沉,没有一丝停留。 言昼站在原地,满脸惆怅。 景总现在……简直太儿戏了。 车门刚关,发动机还没点火,景旻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屏幕,眉心瞬间压下去几分——金老爷子。 他面色冷淡地接起电话。 “景旻,” 那头传来金老爷子苍老威严的声音, “你现在是越来越儿戏了,董事会的鸽子也放?” 景旻冷嗤一声, “消息倒是灵通,看来你那群藏在我身边的爪牙又活络了。” “记得让他们藏好点,哪天我心情不好,就先拿他们开刀。” 才刚吩咐言昼推迟会议,金老爷子就知道了。 他不信这老狐狸没安排人盯着。 “怎么?听你这语气,是不是跟初小姐又闹别扭了?” 金老爷子语气带着点闲适,像是随意提起。 景旻没接话,喉结动了动, 那头传来一声轻叹, “果然是感情误人。” 他语调不急不缓,带着一种高位者的怜惜, “说实话,我还真怀念几年前刚把你从那艘船上救回来那会儿。” “那时候你没弱点,雷厉风行、毫无破绽” “我是真觉得你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做到别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位置……” “可惜啊……” 他摇头叹息, “后来你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甘愿停下脚步,甚至自毁盔甲。” 景旻眼神冷淡, “尽说些废话!” 金老爷子顿了下,突然笑了起来, “你和初小姐倒真是像,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景旻眯了眯眼, “她找过你?” 金老爷子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慢悠悠地答, “你也猜到了,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老爷子叹气,语气带着些许遗憾, “她确实找过我,主动找的。” “说她想跟我合作,目标很简单——让你一无所有。” “她说这样一来,她才能彻底摆脱你。” 车厢里一片死寂。 景旻闭了闭眼,胸口轻轻起伏。 哪怕压抑得再好,他指尖的微颤还是泄露了情绪。 “你以为我信你?” 他的声音仍淡淡的,但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信不信由你,我说的不算,事实为证” 景旻语气陡然冷厉, “上次挑拨孩子身份没得逞,这次换种说法,还是那点手段。” “景旻,外公一心为你好,” 金老爷子声音一转,仿佛是慈爱地劝解, “你为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搭上自己,那就是在自毁。” 景旻眼神深沉如夜,仿佛一整场风暴藏在他漆黑的眼底。 他语气依旧淡然, “不劳你费心。” “她的心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她。” 金老爷子顿了一下,这次是真被景旻的话噎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狠人没见过, 可从没见过这种明知道可能背叛还一意孤行的——偏执,疯得彻底。 他声音变得冷下来, “你这样强求,只会让她更加厌你。” “景旻,她跟你不一样,她的世界很满,装着太多人,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放弃你。” 说到这,金老爷子像是终于抛出最后一张牌, “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初小姐这次可是亲口答应了,说会和你分开……啧啧,” “就为了一个靳弦。” “说是她表弟,实则两人也不过才相处几天吧,就能为了这么一个人抛下你,” “景旻,说真的,外公是真的替你不值。” 车厢里沉默片刻。 景旻指节微紧,掌心的手机几乎被捏变了形。 他眼眶已经泛红,却依旧嗓音冷厉, “值不值得,不需要外人来评判。” “我觉得她值得,那就是值得。” 顿了下,他继续,语气平静得骇人, “还有,我要她,和她心在不在我身上没有直接关系。” “她要是愿意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总之我要她,她只能是我的。”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金老爷子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噎住了。 他从未听过这样近乎病态的执着。 那种不要回应、不要体谅,只要拥有的态度,不像景旻一贯的克制自持, 更像……一种无法救赎的执念。 隔了几秒,金老爷子才苦笑着摇头, 内心闪过一丝无力。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硬骨头他没啃过? 真真假假的人心早就见得太多。 感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交易的筹码。 男人,归根到底活的是利益与权势; 女人嘛,顶多锦上添花。 他自己就娶了几房太太,情人更是数不胜数。 金家男人,哪个不是这副模样? 他从未把景旻当作“情种”看待。 除非——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遗传了他那个早逝的夫人, 不过既是病,那就是暂时的迷失。 是病就会有痊愈的一天。 这么一想,他又恢复了笃定,嗓音淡淡, “你嘴上说得轻松,但真到亲眼看见的那一刻,你不一定还能这么平静。” 金老爷子语气像是苦口婆心,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强求对她来说是负担?” “她从一开始就是被你权势压着,现在不一样了,你很快就会倒台,她也终于可以不用看你的脸色。” “你猜她会不会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景旻啊,外公也算是掏心掏肺说到这儿了,说得多了你又嫌我搬弄是非,平白让我们祖孙之间生嫌隙。” 话音落下,电话随即被挂断。 紧接着,一条短信弹了进来,是金老爷子的号码,发来一个酒店地址。 后面只附了一句话: 去看看吧,眼见为实。 景旻,外公在金家等着为你接风洗尘 景旻盯着屏幕上那个地址,眼神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推开车门,走下车,靠着车身,摸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夜风里散开, 像他胸口翻涌却被死死压住的情绪。 他喉结滚动,嗓子像被火烧着,一言不发。 第358章 应该能当场毙命吧 另一边,金老爷子的书房内,落地窗映着昏黄灯影,茶香氤氲不散。 助理默默收起刚被挂断的电话,替金老爷子又斟满一杯乌龙,小心翼翼道, “先生,我看景少爷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初小姐是否真的背叛了他。” “您这番话挑拨,出卖了初小姐,万一初小姐知情后又反悔倒戈景少爷那边,” “那您这边不会功亏一篑?” “您前面那些布局,不就白费了?” 金老爷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神色淡然, “所以我才让她——没有机会反悔。” 助理一怔,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还未出口, 金老爷子已低头啜了一口茶,眉眼间尽是笃定与算计。 “那丫头聪明得很。”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语气波澜不惊, “她的话不能全信” 他看向窗外风动的竹影,眼神幽沉, “有句话怎么说?” “‘浴火重生’。”? “她说愿意引我出手毁掉博亿方,为的是让景旻无依仗” “但现在博亿方乱成这样,多少人趁火打劫,她真就甘心把所有筹码押在我身上?未必。” 助理还不太明白, “您的意思是……她另有打算?” 金老爷子轻哼一声, “她说麒霖只是‘替死鬼’,让我别干预她手段,可要真信了她,我才是真输” “她极可能早就和麒霖达成一致,表面上跟我合作,实际上却打算两边通吃。” “既不想失了景旻,又想借我的手清场子,最好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毁了去最好,” “年纪轻轻的小白花刺是一点也不软啊!” 助理迟疑了一下, “可既然您早就怀疑她的假意,为什么还要配合她?” “甘心被利用?” 金老爷子终于抬眼,眸光一厉,冷声道, “蠢货!” 他将茶杯重重一顿,茶水微微溅出, “不用她当诱饵,景旻怎会亲眼看到她的‘背叛’?” “不演这一出,景旻永远对她抱有希望,永远不会死心。” “他和他母亲一个德行,不亲眼看着决不死心,” “现在博亿方马上就要毁了,他也没有想补救估计就等着它倒闭了,自己一手建立的集团自己没法亲手毁,有人替他动手说不定正如了他的意愿,” “这样他还能无后顾之忧带着那丫头隐居海岛,所以得让他死心,景旻跟他母亲一样对待背叛的爱人可是一点也不手软的” 他冷冷一笑,语气森然, “那丫头还以为能事后解释得清,可她想错了。” “等景旻彻底失望……那丫头恐怕也没命了” 助理闻言恍然之际又倒抽一口凉气, 他这才明白——金老爷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那初小姐的命啊。 不是单纯借刀杀人,而是要让景少爷亲手斩断对她最后一丝念想。 只有如此,景少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甘心为金家卖命, ——— 半岛酒店顶楼,窗外天色阴郁,低压沉沉,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厚云, 光影一晃即逝,却迟迟未见雨落。 初舞阳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神情怔然, 身后传来声音,阳瑾初披着一身浴袍,语气轻松, “阳阳,外头有点凉,刚才淋了点雨。你……要不要也去洗洗?” 初舞阳转头看他一眼,眸色一暗,随即垂下眼睫, “不用了。” 外面雨都没下淋什么雨? 阳瑾初看着她,难得地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一样, “还是去洗洗吧。” 她刚要再次开口拒绝, 却听见他淡淡接了一句, “我的人在楼下看见景旻的车了,他已经来了。” 初舞阳浑身一颤,指尖都收紧了,连带着唇色也发白。 “好,我去洗洗” 她低声说,走过他身边时,脚步几乎有些虚浮。 阳瑾初伸手握住她手腕,声音轻柔却笃定, “不要怕,我在这里。” 初舞阳抬头看他,脸色苍白如纸, “瑾初哥哥,谢谢你。”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阳瑾初眼中浮起一抹笑意, 他竟有些不合时宜地开起玩笑, “要是等会儿我挨揍了,还有命在,伤了残了,你可得负责照顾我。” “好。” 她轻轻应下,声音像风一样微弱。 车外夜色压得低沉, 半岛酒店高耸入云,仿佛一头巨兽盘踞在城市心脏, 窗户上泛着冷冷的光。 景旻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敲着方向盘, 眼神顺着车窗往上抬,看向顶楼的位置——高得快要戳破天。 他盯着那层玻璃,眼底一点点浮出讥诮之意, 真高啊!以前怎么没觉得? 从上面扔个人下来,应该能当场毙命吧? 心里的呢喃像是已经在眼前预演过这场血腥场景, 窗外没有风,车内却冷得像结了一层冰。 他坐得笔直,指尖摸到车门把手,却没有推开, 只是停在那里, 仿佛在等什么,又像在克制什么,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眼睛没眨一下,指腹轻轻一滑,发出一条短信, 第359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短信发送后,屏幕亮着,像一扇虚掩的门, 等她走出来,或者干脆永远关上。 景旻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仁依旧冰冷。 他不是没想过冲进去,但他害怕,一旦冲破这道线,就什么都收不回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是初舞阳的回复, 【有事?】 只是简单一句,像是无波无澜,仿佛她已经猜到他会来,甚至早就等着。 他迅速回过去: 【嗯,没什么事,就是今晚睡不着,想看看你。】 【孩子的名字我想了几个,你要是有空,帮我选一个。】 他努力让语气看上去轻松, 就像平常的日子那样,问她想不想吃糖炒栗子,要不要一起看海。 手机屏幕沉默了十几秒,像一场博弈。 终于,她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景旻连忙接起,声音尽量柔和, “阳阳。” 那头停顿了一下,传来她低哑的声音, “你取了什么名字?” 他勾起嘴角, “嗯……景安,安静的安,另一个是景昭,昭昭其明的昭,还有个是景余,我想如果是个女孩,可能会像你,眼睛一眨,整个人就晃神。” 初舞阳那边静默着,没有笑,也没有回应。 “你觉得哪个……好?” 他问得很慢,像是在揣摩她的情绪。 “……景旻。” 她忽然打断,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疲倦,像是翻过夜色的河堤,站在真相面前,打算一了百了, “如果你非要个答案,我不打算选哪个名字了,” “孩子……你不是早就不要了吗?”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 像是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仍隐约听见一声轻笑, 还有浴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的声响。 空气突然炸裂。 景旻一瞬间血气上涌,喉头发紧。 他死死盯着手机,声音里却再也压不住那股疯劲, “——初舞阳,你现在,立刻给我滚下来!!” 话音一落,窗外一道闪电如剑劈下, 随即雨点砸了下来,哗啦啦泼天而至。 大雨滂沱,像是在为他遮羞,也像是替他落泪。 他推开车门,任由冷雨浇透整个人,仰头盯着那幢高楼顶端,拳头一点点攥紧, 雨落得更密了,像无数条冷蛇从天而降,在他的发梢上蜿蜒爬行。 景旻站在车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清晰地撞进他耳膜。 “景旻,下雨了,回去吧。” 初舞阳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景旻喉结滚了滚,眼睫被雨水濡湿,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一点,不要再像刚才那样,近乎吼叫。 “阳阳,你不想我上去,对吧?” “乖……下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没有逼迫,甚至语气中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脆弱。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景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博亿方的机密文件,是我泄露的。还有那份……关于你家族遗传病的报告,也是我发出去的” 他的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捅了一刀,呼吸一滞。 但他没有失控,哪怕心里已经开始崩塌。 “闭嘴,不是你。” 语气太重,像是他也在逼自己否认这场现实。 他顿了顿,低声补上一句 “阳阳,对不起,我不是吼你。” 他仰起头,让雨水尽数砸在脸上,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哑声道, “……就算真是你,我也不在乎。” “阳阳,我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金钱,甚至……不在乎博亿方。”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是犹豫,还是心软,他分辨不出。 但下一句,却又像匕首一样捅了下来。 “景旻,你知道我现在在酒店做什么吗?” 他站在风雨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语气依旧带着一丝最后的期待与自我安慰, “言昼说初家出事了,你来酒店,是……见客户,寻求帮助。” 她轻笑了一声,笑得太轻了,却让他耳膜生疼。 “是啊,求人的时候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只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把自己给出去。” 他浑身一震,雨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那股子冷,像是一寸寸将骨头冻碎。 “闭嘴。” 他低声咬牙,下一刻情绪失控地吼了出来, “初舞阳,你给我闭嘴!” 他从不在她面前这样失控,甚至连最怒的时候都没红过眼睛。 但现在,他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理智。 事实上,在来酒店的路上,他已经知道楼上是谁了。 李岩调查得很很清楚,是阳瑾初。 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冲上去撕了那人。 但阳瑾初不一样。 那个总是温文尔雅,披着伪善皮囊的“哥哥”, 只要初舞阳说不,他不会强来。 可她现在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连一丝余地都不愿给了? 那她到底,还爱不爱他? 他声音陡然低下去,像是溺水者最后一口气,眼底泛红,却生生忍住了情绪,哄道: “阳阳,我在楼下等你。” “一个小时也行,两小时也好……甚至一夜都没关系。” “你瞒着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既往不咎。” “只要你下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站在雨里,雨水把他浇得彻底透湿,湿得连心脏都像被人挖空。 可他还是等着,像个不愿醒的疯子,执拗地相信她会回头。 电话那头传来她淡淡的一句, 像是不经意地提醒,又像早已准备好的告别。 “景旻,你有时间在楼下等我,还不如抓紧时间回去挽回损失……你很快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下去的,毕竟你现在什么也帮不了我” 她的语气平静, 几乎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景旻握着手机站在雨里,肩膀早已被大雨浇得湿透,却像没感觉一样站得笔直。 “是啊,” 他轻声应着,嘴角甚至浮起一点笑意,那笑里却满是苍凉, “初舞阳,是谁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让我什么都没有了,又反过来觉得我帮助不了你…” 他顿了顿,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哑却清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第360章 你他妈最好把野男人给我藏紧了 “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你跟金家的关系。” 电话那头,初舞阳声音平静, 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 景旻却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脸颊冰凉,心口灼烧。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微微滚动, 像是咽下一口锋利的刀刃。 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到背后搅局的是金老爷子? “那你之前说让我安心地强大起来,说等我处理好金家的事,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他声音发哑,语气近乎温柔,却字字敲打着人的心骨, “是骗我的?” 那句话,让初舞阳下意识抚上小腹。 可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孩子,早被金老爷子轻而易举地拿走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等靳弦脱险,她可以带着景旻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们两个齐心协力,没有人可以挑拨,没有人能插足。 金老爷子如今的身体明显撑不了太久,她以为自己能撑到最后。 可她错了。 金老爷子算无遗漏。 孩子的消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没有骗你……” 她声音低低的,仿佛连她自己也几乎听不见, “但金老爷子的纷扰让我苦不堪言。从靳弦,到初家,再到……” 她停顿片刻, “景旻,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受伤了。” 那头的景旻像是被灌了冰水,一口气没上来,胸腔发疼。 他努力咽下一口气, “所以你就愿意舍弃我?” 初舞阳没有犹豫, “是。” 仅一个字,却像刀片, 从听筒里直接扎进他心口,血流如注。 他握着电话的指节泛白,雨水顺着额角滑下,与某种说不清的液体一同滴落。 他突然笑了,那笑里藏着荒唐,藏着痛,也藏着不甘。 “你不能等等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丝哀求, “很快,要不了半年……不,最多四个月,我一定能让金家彻底翻盘,我会把整个金家从内部瓦解……” 他说得急切,像是怕她再挂断,怕她再退一步就从此天各一方, “阳阳,你相信我,我已经拿到了确切消息…老爷子患了癌症,活不过两年了” “他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很快,金家会乱起来的。” “他根本没办法再来打扰我们了……” “不是的。” 初舞阳打断他,语气冷静却笃定, “我等不了。” “景旻,你还不明白吗?” “正因为他命不久矣,他才会毫无顾忌,才更豁得出去。” “如果他真的拉人陪葬,如果他用非常手段再牵连一个无辜的人……” 她声音越来越低,却也越来越重。 “如果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靳弦,再因此丧命……你想让我永远恨你吗?” “生死不再见!” 几个字,如雷霆炸裂在耳膜里,震得景旻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终于绷不住,喉咙干涩,声音一寸寸碎裂, “这……这和你推我回金家,不再相见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初舞阳毫不迟疑, “你回金家坐上家主之位,你还是可以回来找我。” “我们之间可以心无芥蒂,可以重新开始。” “但如果这中间有人受伤,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声音微微一滞,仿佛已经提前看见那种地狱般的结局,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那才是真的不再见,” 这一刻,景旻真的听不懂了。 他喃喃自语一般问道, “我对你……就那么不重要吗?” “如果我回到金家,一无所有地回去……你有没有想过,在那种虎穴狼窝一样的家族里,该怎么立足?” “我该怎么在不被撕碎的情况下,坐上那个位置?” “说到底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语气渐渐颤抖, “我就是对你就那么不重要?一点风浪你就想丢下我,摆脱我……” 这一次,初舞阳没有再解释。 她很想否认,很想告诉他不是的,她也疼,她也撑得快疯了。 可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意, 却像刀子刮着骨头, “阳阳,水温刚好,要不要我帮你……” 只寥寥几字,便足以点燃所有的情绪。 景旻倏然抬起头,浑身雨透,猩红的眼死死盯着那栋酒店高楼, 像是要从厚重的雨幕中穿透钢筋水泥, 直直看进某个房间的深处。 “轰隆——!” 一道银白闪电横空劈下, 映得他面孔狰狞如鬼,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 那一瞬,他像是魂被抽干的傀儡, 又像是即将崩塌的堤坝。 他忽然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怒吼, “初舞阳,你敢带着我孩子出轨!” “你他妈最好把野男人给我藏紧了!不然我——!!” 惊雷炸响,天地间震耳欲聋。 雨声像是撕裂了空气。 下一秒,电话那端只剩下一片寂静。 初舞阳怔怔望着通话界面——已被挂断。 她还没来得及从震动中回神,身后一双手便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阳瑾初走过来,顺手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外头电闪雷鸣。 “怎么才洗完澡又出汗了?” 他语气温柔,掌心覆上她的额头, “凉的?” “去泡会儿澡吧,我水给你放好了。” 她猛然一震,眼神空洞了一秒,旋即意识回笼,声音发颤 , “你刚才……说话了,是不是?” “景旻听到了……他肯定听到了……” 她惊慌地转身,连推带拽地将阳瑾初往门边推, “你快走,快点走,他上来了,他一定已经上来了!” 阳瑾初却纹丝未动,只是抬眸望着她,神色平静如水,语调低柔, “阳阳,听我说,别害怕。”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 他这句“别怕”,像一滴水落入烧开的油锅,瞬间激起更多混乱。 她的呼吸紊乱,眼神四处游离, 仿佛在疯狂计算逃脱的可能,整个人都快要崩溃。 而此时,景旻站在电梯里,修长的手指垂在身侧,纹丝不动, 电梯数字一层层跳动, 他始终没有眨眼,眼底沉静得没有半点情绪, 就像暴风来临前最安静的那一瞬, 所有的疯狂都被他压在骨血里, 只等门一开,彻底释放。 这边,阳瑾初终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安抚般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 “别紧张,阳阳,我现在不能出去,出去也会跟他碰上。” 这句话像是拉住了她的神智。 她怔怔地停住动作,喃喃重复, “不能出去,出去会碰上……” 她像是在自己脑海里翻找什么, 然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与坚定交织的光, “阿瑾,你躲起来。” “对,躲浴室里,快!快点来不及了!” 她慌乱地拉着他就往浴室推, 可阳瑾初却纹丝不动,只轻轻将她圈紧。 他的手落在她背上,动作温柔得近乎克制, 而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不躲。” 第361章 你就是死了也得埋在我身边 初舞阳终于安静了下来,愣怔地望着他,眼神迷茫而迟钝, 阳瑾初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引至沙发边坐下, 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 “阳阳,我不躲,你也别再躲了……” 他语气坚定又温柔,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别动摇,事情总要有个了断。” 初舞阳轻启唇, “可是——” “没有可是。” 话音刚落,门铃骤然响起——急促、猛烈, 一声接着一声,像钉锤一样砸在人心上。 初舞阳猛地一震,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却被阳瑾初一把扣住胳膊,不容她退开。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 “我去开门。” “等,等会儿。” 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指尖微颤。 阳瑾初看着她,眼底掠过一抹怜惜,语气低柔, “好。” 他没动,将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她接过,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光沾在唇角,晶莹清澈, 像未说出口的某种情绪。 他的目光微微一暗, 盯着她不肯移开,喉结轻滚, 终是压不住靠近的冲动。 他的头缓缓低下去。 初舞阳惊觉,猛地偏头,水自杯中溅出, 泼洒在阳瑾初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手臂一紧,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带着克制不住的炽热。 “你别……” 她的声音软弱又紧张,带着不知所措的抗拒。 可阳瑾初却低声附在她耳畔,一字一顿, “别躲……这样才有效。”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贴近她的颈侧,轻柔地辗转, 力道不重,却像是落在心上的针,细密地扎得她呼吸都乱了。 她闭上眼,心脏狂跳不止, 而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般,松开手, 甚至好心情的欣赏了下那个红色印记, 站起身,走向门口。 门铃声仍在持续,急促得像催命般敲打着空气。 门板微微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人一脚踹开。 阳瑾初走到门前,伸出手握住门把, 手背上那抹水痕未干,寒意犹在。 门口的敲击声愈发粗暴, 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撕咬着这片脆弱的喘息空间。 阳瑾初站在门前,没有立刻去开。 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初舞阳。 她仍坐在那里,双手紧握水杯,眼神空落, “阳阳。” 阳瑾初声音低哑, “我开门,你别怕。” 他说完,终于转身拉开门锁。 门被一把推开,力道之猛几乎要掀翻整扇门板, 景旻站在门外,眼神阴沉、脸色冷得像刀。 他像是从风暴里走来, 周身裹着浓烈的压迫感,衣角还残着夜雨的潮湿气味。 他的目光迅速越过阳瑾初,落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初舞阳身上披着阳瑾初的外套, 手中还捧着水杯, 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脖颈间一道红痕若隐若现。 景旻瞳孔微震,几乎是在一瞬间失控。 “你们做了什么?!” 他声音低哑,却狠得惊人。 他抬脚跨进门的那一刻, 阳瑾初已经拦在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冷凝, 像是要将这间房间彻底引爆。 “你想干什么?” 阳瑾初语气不再温和,目光冷静地盯着他。 “让开!” 景旻冷笑,嗓音里藏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来接我太太回家。” 空气像凝固了一瞬。 阳瑾初却站得更稳了些,微微侧身,挡住景旻的视线,语气也冷了下来, “她现在不想跟你回去。” 这句话像根导火索, 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景旻压抑了整晚的情绪。 “她现在想什么,你知道?” 他往前一步,逼得阳瑾初退无可退,嘴角挂着嘲讽的弧度, “你不是一向自诩正人君子,居然也干引诱人妻的事?” “我们可还没离婚呢就等着接我盘?” “啧、多少年了舔得真够熟练!” 他现在已经气愤到极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种歇斯底里压着情绪往外冲的疯狂, 让整句话听来几乎像是用刀一字字剜出来的。 他的侮辱毫不遮掩,语气尖锐得像碎玻璃, 连初舞阳都被这话激得火冒三丈,整个人怒得发抖, 丝毫没有刚才还担心局面失控的紧张状态, “闭嘴,景旻,你给我滚出去!” “让我滚?” 景旻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好留你和这个奸夫在这苟且?” 阳瑾初插嘴, “你要么好好说话,要么现在赶紧走?” 景旻转回头,眼神阴狠, “这有你说话的份?” “别以为她赶我走就是真的维护你心里有你,” 景旻猛地抬手推了阳瑾初一下,力道不轻, “你几岁了,还活在白月光剧本里?” 阳瑾初眼神陡冷,正要出手回击, 初舞阳一声“够了!” 骤然打破僵局。 她脸色发白,站到两人中间,伸开双臂,一边推着一个,声音发颤却强硬, “你们吵够了没有?” 景旻却紧盯着初舞阳脖子上明显新鲜的红印, 清晰而鲜艳,像是在他眼前划开一道血痕。 他都佩服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疯? 还能平静问出, “睡了?”他声音低哑,这句话听不出喜怒,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确认, 初舞阳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浴袍和阳瑾初身上的浴袍,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 景旻阴鸷的眼神一下子就笑了,活像是得了失心疯,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什么把主动权给我,我不主动提分开就不分开,” “你他妈好样的,怀着我孩子也能公然和男人开房?” 他说到这,眼眶猛地泛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他目光开始飘移,似乎想找个地方逃避, 却又冷笑着看向四周, “居然还是同一间房?” 那语气,几乎讽刺到了骨子里, 可真狠啊, 当初在这间房他强睡了她,才有了后来的婚姻, 难道抢来的东西注定也要被人抢回去? 猛的,他回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阳瑾初想要阻止被初舞阳余光眼神制止, 景旻瑾紧盯着初舞阳眼神,眼里尽是疯狂, “初舞阳,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你就是跟男人睡了也得给我捂严实了,这‘绿帽子’我特么戴得下去——” “总之你就是死了埋也得埋在我身边,” 初舞阳感受着景旻紧握住自己手腕, 掌心滚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灼得她几乎想要抽开。 她抬起头, 一眼就对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眼尾因情绪激烈而泛红,像是被撕裂过的伤口。 他五官本就深邃,此刻更像被怒火与病意一同烧灼, 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英俊中透出一丝近乎病态的扭曲。 原本冷淡矜贵的黑西装已完全湿透,贴在他高大修长的身形上, 他在发烧?! 还没开口, 一边的阳瑾初先淡淡出声了, “晚了,捂不严实了,外面媒体记者已经来了,” 他甚至坦然道, “是我叫来的?” “你说什么!”景旻一拳挥了过去, 第362章 我都替你们把路清了 景旻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猛地一把将初舞阳甩开, 拳头像是不要命地砸下去, 带着他这段时间积压到极点的愤怒、嫉妒、痛恨,一拳接一拳,毫不留情。 阳瑾初没躲,也没还手,只是低头侧脸, 沉默挨打。 他脸侧被重重打了一拳,唇角立刻涌出血丝, 却依旧站着不动,只是抬手护住腹部, 像是怕自己反击真的伤了人。 “你还手啊!” 景旻像疯了一样,眼睛猩红,吼得撕裂喉咙。 怎么,睡了别人的老婆现在觉得理亏了?当缩头乌龟啊?! 装什么清高? 挨几拳就想把账抵了? 做梦! 他又是一拳砸下去,像是要把这人整张脸砸碎, “你是不是以为你挨打就显得你委屈?!” “是不是她就更心疼你了?!” “阳瑾初,你真他妈恶心!” 阳瑾初被打得踉跄两步,鼻梁也出血了,可他仍没还手, 只是用袖口胡乱擦了下脸上的血,看着景旻,声音低哑, “你冷静点,景旻。” “你叫我冷静?” 景旻近乎咬牙切齿,眼神里已经没有理智,只有被背叛与羞辱堆积的疯狂。 “她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 这话一出,空气几乎炸裂。 初舞阳以为景旻发泄一下就完了,但照他现在这个不要命的狠劲,再不阻拦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她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冲上前, 一边挡在两人之间,一边拉着景旻的手臂试图把他拽开, 声音都因慌乱颤抖了, “景旻,快住手啊” 她伸手去挡他还未砸下的一拳,险些被他扫到肩头。 “够了,景旻!” 她声音拔高,几近崩溃, “你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可景旻根本听不进去,眼睛死死盯着阳瑾初, 那双曾高傲沉静的眼如今像被烈火灼穿,血丝密布,瞳仁发红, 整个人都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疯子。 初舞阳眼瞧着他根本不停手, 阳瑾初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陪着他一起疯,丝毫不还手, 没办法她只能扑在阳瑾初面前阻挡, “你做什么?” 总算是住手了, 景旻还没从怒火中抽身,电话就响了。 他喘着粗气,满脸暴躁,被扯破的衬衣领口敞开,胸膛剧烈起伏, 眼神里还藏着刚刚发疯一样的狠劲儿。 初舞阳拉着他胳膊赶紧提醒, “接电话,景旻,你电话响了!” 他没理,低头拽了桌子上的纸巾,粗鲁地擦了把指间的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然后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恶地将纸团甩远, 才冷着脸按下了接听键。 “说。” 声音低沉、冷硬,仍带着火气未散的沙哑。 电话那头言昼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急促, “景总,有之前跟我们走得近的媒体通风,说……初小姐和人在酒店……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确信信息是千真万确。” “现在一窝蜂全往这边赶,抢第一手报道。” 景旻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像是被定住了。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地板那侧—— 初舞阳正弯腰扶起阳瑾初, 动作轻柔小心,语气急切, “伤得怎么样?让我看看。还能不能动?” 那双曾经无数次对他说“别动,我来”时的眼神, 如今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那点紧张,那点关切, 全都落在了他最恨的那个男人身上。 景旻嘴角勾出一个凉薄至极的笑,唇边血迹未干, 却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吞人。 “呵……真他妈会挑时候演戏。” 景旻收回视线,冷笑尚未退却,便重新抬起手机, 语气压得极低,一字一顿地吩咐, “去,给我把今晚的消息封住,不许有一个字、一个图、一条风吹草动的消息外泄。” 电话那头的言昼却迟疑了下,声音沉了几分, “景总……现在博亿方不比从前了,媒体已经不太买我们账了,” “尤其这种料……他们只怕求之不得。” 景旻猛然眯起眼,指骨收紧,眼底寒意凝结成刃。 “我养你们就是用来告诉我这些废话的?” 语气不重,却骇人到骨子里。 电话那头的言昼屏息不语,呼吸几乎被冻住。 下一秒,只听景旻冷冷一笑, 仿佛胸中有把火终于烧穿理智的壳,低沉启声,字字斩钉截铁—— “去把r国文化部长的私生子身份放出来。” 言昼脑中嗡地一声。 那件事? 他们不是不知道。 r国文化部长在国内有个留学时期留下的私生子, 长年养在海外,用的是化名身份。 这件事在上层圈子其实算是“半公开的秘密”, 但没人敢碰。 一是因为那人背后的牵扯太多, 是真正的政商交织,涉及数个国际基金会与文化投资平台;而且那人手上握着多个项目审批大权, 二是因为——所有媒体都知道, 这类八卦是“核弹”,不是“新闻”, 动了,可能不是被起诉,而是“失踪”。 可景总敢! 他不光敢爆,还敢用这颗核弹, 去精准引导媒体风向,让所有人的关注点从他身上挪开。 因为他们手里有完整证据、有确切身份链,有时间线、照片、交易记录, 他这不是放“谣”,而是放“真”, 一放就能爆,一爆就是全网噤声, 景总之前就让他们收集这些各国政要的秘密,就是为了应对各种商业危机,必要时威胁、互换利益, 没想到有一天这么重要的信息要用在掩盖景总身上的八卦新闻! 这可是一个保密了将近十年的政治雷点,这么一爆出, 未来一小段时间不止是社交媒体, 全网都会陷入瘫痪。 简直会是行业地震! 景旻却淡淡收尾, “然后发布行业通告,那帮狗东西,但凡明天让我看到关于我的一个字、一个标点出现在任何平台、任何公众号、任何自媒体上——” 他顿了顿,眼神像是在看着死人, “不管是谁发的,不管背后是谁推的,我景旻,都当他是我亲手挖的仇人。” 那句“亲手挖的仇人”, 像是钉在脑门上的冷钉,咔哒一声,把气氛钉死。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哪怕没亲眼看到, 言昼也仿佛能透过电流看见此刻景旻那张阴沉得几乎扭曲的脸, 仿佛疯子,却比疯子还理智,比疯子更狠。 ——这是景总自博亿方陷入危机以来, 第一次在没有会议、没有预案、没有任何高层会商的情况下, 临时起意,直接动刀。 但就是这样不经准备的一击,却快、准、狠到极致, 让已经习惯跟在景旻身边的他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 为什么自己第一反应是媒体会不给面子了,而没能想到用某个爆点去转移媒体火力—— 因为他始终还在“商人”的惯性里试图维稳, 而景旻,已经不打算“稳”了。 他要爆破,要血,要全网为他让路。 自己是总裁助理,他永远只能在“风险评估”的逻辑里翻腾, 可景旻是创始人,是生扛公司开局的人, 在他眼里,“稳”不是唯一选项, “杀”也可以救命。 想来博亿方的这场危机,如果景总肯及时出手—— 电话那头,言昼久久不语 “听清楚了没有?!” 景旻声音陡然再落,懒得掩饰一丝不耐, “去告诉那帮媒体,别把我当死的。” “现在还敢踩我,是嫌命太长。” “……是,我明白。” 言昼声音颤了颤,终于答应。 他知道,今晚的命令不只是为了堵住媒体, 更是景旻亲手打下的一个警告——告诉所有人, 即便博亿方跌了、散了,景旻还在, 就没人敢真的撕开他的脸面。 挂断电话那一瞬, 景旻转过身,看着那一对仍旧靠得太近的男女,嗤笑出声。 “放心,不会有记者闹进来打扰你们‘重温旧梦’了。” 他像是终于找回了点理智, 又像是彻底疯了,淡淡补了一句, “我都替你们把路清了。” 第363章 我早就被你逼疯了 初舞阳没有回应景旻的嘲讽,她的眼神落在阳瑾初身上。 他半跪在地,手臂支撑不稳,鲜血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一滴滴地落进地毯。 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手已经握住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可指尖还未触碰到屏幕,手机便被景旻一把攥住。 “你想做什么?” 他冷声。 初舞阳没理他,脸色冷得像冰, 她的手甚至在轻微发颤,却依然试图从景旻手中夺回手机。 景旻的脸色比她还冷沉,猝然发力将手机夺过去,低声斥道, “你还想通知谁?” “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想昭告天下?刚才你也听见了,没人敢管的” 初舞阳被这份荒唐的讽刺激得气血翻涌,咬牙低骂了句, “疯子!” 话音未落,景旻像是被这两个字点燃神经, 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对,我是疯了,我早就被你逼疯了。” 他抱得死紧,声音沉在她耳畔,透出疯狂的执拗, “不准打电话,不准通知任何人。” 初舞阳拼命挣扎, “放开我!我要叫救护车!” 可景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骗人,你总是骗我。” “你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初舞阳的耐性被彻底逼到极限, “景旻,你快松手!再拖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他依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 “都是皮外伤,不会死的。我根本没用尽力气。” 就在这时,阳瑾初终于意识模糊地发出低声呻吟。 他倚着墙,呼吸急促,眼神涣散,却仍旧开口道, “放开她……” 初舞阳猛地回头, 一眼看到阳瑾初苍白的脸色,还有他染血的手指轻轻向她伸来。 那一刻,她眼眶一跳。 阳瑾初——他好像真的快不行了。 她的心仿佛被猛地攥住,手臂用尽力气,肘尖狠狠撞上景旻腹部。 “轰——” 景旻毫无防备地踉跄后退, 最终砸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景旻!” 初舞阳一惊,转头看他。 男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脸颊通红,整个人如同被火烧过一样发着烫。 他蜷着身体,一只手死死捂住头,嘴里喃喃重复, “疼……疼……” 她愣了一下,随即蹲下去查看。 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明显是高烧, 她压下心慌,低声问, “哪里疼?” 景旻一声不吭,只用力将她的手握住,硬生生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口中却还在重复, “疼……疼……” 初舞阳看着他,眼眶一热—— 他的嘴说疼,他的手却放在心口, 但她知道,那不是身体的病痛。 她想起了她关注过的景旻心理治疗报告。 报告上清楚写着:在极度情绪刺激下,景旻极易诱发“躯体化症状”—— 所谓躯体化,是指心理压力作用于神经系统,使人感受到非真实的疼痛感, 尤其集中在头部,表现为剧烈的头疼、眩晕、意识模糊。 他现在是病发了。 她刺激的! 初舞阳喉头一紧,手不由自主伸过去,想要抚摸他的头, 哪怕只是短暂安抚——可她的指尖刚触及景旻的发丝, 就被他一把握住,强行按向自己胸口。 她眼眶瞬间红了。 他疼的不是头,是心—— 可她此刻,治不了。 初舞阳咬紧唇角,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住眼泪, 从他西装内侧口袋里摸出手机,迅速发出信息: 【李岩,景旻现在高烧伴有情绪激动,极可能是之前心理病症复发,躯体反应集中在头部。请立刻赶过来,要准备安抚药物,必要时联系丽娜医生进行紧急药物干预。】 她手速飞快,几乎像是操作自己手机那样熟练。 李岩很快回了“收到”, 但她并没停下来。 她又一条一条地交代:观察频率、情绪波动的时间节点、避免语言刺激、使用药物的剂量以及备用方案,甚至还补充—— 【若他24小时内仍反复发作,考虑启动深度心理干预,必要时配合记忆抑制药物,务必控制住他对人的情绪依附倾向。】 直到这条信息发出去,她才怔了怔,眼睛一瞬间湿了。 她刚才写得太顺手, 仿佛……她还在景旻身边,仿佛这事永远都由她负责。 可事实上,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这一条信息写得,就像她交代李岩如何“脱手”这份负担—— 可笑的是,她根本忘了这手机,是景旻的。 一旦他清醒,看到这段话,会不会以为她早有打算——要彻底甩掉他? 初舞阳狠狠闭了闭眼。 她不该犹豫的,不该心软的—— 可下一秒,她视线移到屏幕上, 看到紧急拨号还停在“120”界面,指尖犹豫地停在那里。 她脑子里忽然浮现景旻之前怒喊的一句话—— “绿帽子我戴得起!” 那时候他分明已经高烧,分明神志快要失控, 却还咬牙撑着,不让她报警、不让她闹大。 她手指微微一颤,120终究没拨出去。 她扭头看了眼阳瑾初—— 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沾血,半睁着眼看她, 像是想说话却没力气开口。 初舞阳叹了口气。 她不是没看懂阳瑾初为什么要叫来媒体。 这男人恐怕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 当年是景旻通知媒体拍她,如今他也来一遭。 可公道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只是两个男人都太自私,都用她来清算彼此的恩怨罢了。 她不是没犹豫过。 但她清楚,救护车一到, 所有的事都会被曝光, 阳瑾初伤成这样,景旻又发了病,媒体那边还守着风口, 只要一个动静,这场私下的撕裂就会变成一场全城直播的笑话。 她不能让事情这么失控。 手机被她咬牙按灭,塞进兜里。 她走向阳瑾初,蹲下身,尽量让语气平稳, “你还能走吗?” “我送你去医院。” 阳瑾初低声应了声, “好。” 她小心地扶他站起来,肩膀紧贴着他血湿的衬衣, 整个侧脸都几乎贴上了他冷汗淋漓的颈侧。 而她完全没注意到—— 就在她背对客厅、将阳瑾初一步步扶向门口的那一刻。 身后,沙发那边缓慢地传来“咔哒”一声。 像是一块卡住的机关,被人用尽全力拨动。 景旻艰难地撑着沙发边缘,终于站了起来。 他的身子一晃,几乎又跪回去,却死死咬住牙,抬头望向门口。 初舞阳的背影已经模糊在视线里。 他头痛像铁锤砸裂脑壳,视线浮动不定,耳鸣震得他连世界都听不清了。 可他还是一步一步,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像是被本能驱动。 他的本能只知道一点: 她不能走。 他好像已经艰难到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在她背后,咬着牙,一步不落地追着。 哪怕头痛欲裂、哪怕世界天旋地转—— 他也舍不得她走。 第364章 出车祸 红灯路口前,初舞阳心情烦躁又紧张。 也不知道李岩那边是不是已经赶到酒店了, 这么久了应该赶到了吧, 景旻那是情绪病,只要稳定下来应该不会有事, 这么想着她稍稍放心了, 她盯着眼前红得刺眼的信号灯,十指轻敲着方向盘, 指节敲在皮质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急促、不安, 像是心脏在不规则跳动。 副驾驶座的阳瑾初仰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初舞阳下意识侧头看他一眼——这一眼令她心头一跳。 他的脸色简直比白纸还白, 薄唇紧抿,额头上细汗密布,连睫毛都像沾了湿气那样黏连在一起, 看起来分明就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阿瑾……” 她低声唤了一句。 他没有回应。 她拧起眉,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紧张, 手敲着方向盘的动作越发急躁,不安从指尖沿着手臂蔓延至整个胸口。 该死的红灯怎么这么长。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砰——”从后方传来, 像什么重物猛地撞上了坚硬的阻挡物,震得她整个人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透过后视镜望去—— 后方的车流在逐渐缓慢,几个人从车里匆忙下车, 有人朝路边跑去,也有人在慌乱地拍打手机屏幕。 很快,远远地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几乎是眨眼间, 红灯路口开始陷入半瘫痪状态。 “怎么回事?是出车祸了?” 她喃喃低语, 眯着眼看了一眼车后,救护车的灯光在车窗玻璃上闪出凌乱的红光白影。 可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阳瑾初身上。 此刻时间紧迫,再耽搁怕是真的出事了。 她狠狠一咬牙,在鸣笛声刺入耳膜的下一秒, 猛地打了方向盘——绕道离开。 车子一驶离路口,混乱与嘈杂逐渐被甩在身后, 初舞阳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她盯着阳瑾初那张煞白的脸。 莫名的焦躁情绪自胸口蔓延开来,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烦躁,心跳都突然加快, 仿佛空气都在压迫她。 她只当是紧张阳瑾初的目前的状况,想早点赶到医院, 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到那边车祸现场已经开始人群嘈杂,交通瘫痪了, 但她没有多想那场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 也没再去看后视镜了, 车子顺利驶离,身后她完全不知道的是刚才那“砰”的一声,是景旻的车撞上了路边石墩。 她不知道,是他顶着头晕目眩、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 她更不知道,救护车的鸣笛,是为他响起。 此刻的她,只想快点把阳瑾初送往医院——不,是必须得快点。 不能让他有事, 另一边,车祸现场已经陷入短暂的混乱。 景旻的车狠狠撞上了路边石墩, 前挡风玻璃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保险杠变形,烟雾从引擎盖下窜出,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弹开, 驾驶座的景旻却毫无防备地硬生生被惯性甩出,额头磕在方向盘的边缘,瞬间溢出鲜血。 “砰——” 车门被从外猛地拉开。 “里面有人!快来帮忙!” 有路人冲过来,有人拍视频,有人拨打120, 还有人探身进车内试图将他扶出。 “先生!你醒醒!” 景旻眼皮颤了一下,头上血流不止,染红了他那件考究的白衬衫, 伤口旁边有几道擦痕与玻璃划痕,混着汗与血,看着触目惊心。 他手还搭在胸前,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像泡沫在炸裂, 只有一道雪白的车影仍留在他瞳孔中——那是初舞阳的车,就那么毫不犹豫地开走了, 连一眼也没回头! 他唇瓣微微动了动,气息艰难又虚弱。 “阳……阳阳……” 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别……走……” 这一次,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嘶哑,像是从血泊里渗出来的绝望。 扶着他的路人一下慌了,赶紧搀住他不断往下滑的身体, “喂喂喂,别睡啊!先生,你不能睡觉!你现在不能闭眼!” 景旻眼前早已模糊成一片血色与刺目的白光,只有那个车尾的身影远去, 像从他生命中一点点剥离。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追, 却被鲜血染透的衬衫裹住动作,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时,他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掉落了下来 “李岩?” 有个反应快的路人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按下接听键。 “喂?喂你好,这位先生出车祸了!” “额头受伤,看起来有点严重,人现在意识不太清醒——你是他朋友吗?” “他现在准备上救护车了,你快来!” 电话那头的李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在哪?!” “在xx路口,银杏大厦这边,救护车已经来了,你快点——” 景旻头靠坐车门边, 听着李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却一句也听不清了。 他只知道那辆白车彻底消失了。 他这是出车祸了? 而她就这样载着阳瑾初走了? 连一个“回头”都没给他, ——— 医院的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柔白, 静得几乎能听到点滴坠落的声响。 景旻睁开眼那一瞬,瞳孔像是被什么灼伤一般猛地收缩,身体却迟钝地反应不过来,脑子空了几秒, 随后伴随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头痛。 “啊——” 他闷哼出声,额头缠着纱布,左侧太阳穴还有血痕渗出, 脑中仿佛有几千根针在同时搅动。 “景总你醒了?” 李岩坐在一旁,整夜没合眼,眼眶发红,嘴角抿着, “医生说你脑震荡,不算太严重……但发烧烧了整整一晚。” 景旻的目光没对焦,像是仍在寻找什么,喉咙干得发哑,几秒后才缓缓吐出一句, “她呢?” 李岩神色一顿, “你说……初小姐?” 景旻闭了闭眼,眉间是隐忍的疲惫,也是控制不住的失落, “她……没有来?” 李岩张了张嘴,语气有些艰难, “……您出事后,我给她打过电话不通,” 空气像是冻住了。 病房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他没出现情绪波动,连表情都没动一下,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 “打阳瑾初的电话” 他低声说。 第365章 我有空再去看你 “什么?” 李岩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旻没有再看他, 眼神落在窗边摇曳的嫩绿枝桠上,阳光打在上面, 像在炫耀某种鲜活的生命, 而他却像被死水浸泡般沉在冷寂里。 “用我的手机,打。” 他补了一句,语气毫无波澜。 李岩赶紧照做。 电话接通了。 那头传来女人惊疑的声音, “景旻?” “太太,是我。” 李岩接过话。 电话那边顿了下,似乎低头确认了来电号码, “李岩?怎么是你?” “景总出了车祸,昨天晚上我们打您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什么掉在了地上, 随后是她焦急的声音, “什么?怎么会出车祸?” “他现在人怎么样?” “已经没大碍了……你要跟景总说话吗?” 对方沉默了一瞬,语气忽然变得警惕又生硬, “把电话给他吧。” 景旻接过电话,沉默地贴近耳边,什么都没说。 微弱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初舞阳便知是他。 “景旻?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只淡淡应了声, “没有。” “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 “莉娜医生有来看过你吗?”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电话那头的初舞阳沉默了几秒, 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她语气冷静下来, “那你好好休息。” 气氛一下僵住。 景旻攥着手机,嗓音终于低低地响起, “你不打算来看看我?” “景旻,” 她声音压着情绪, “我现在真的没空陪你闹,阿瑾……被你打伤还躺在医院。” “你知道你下手有多重吗?医生说可能有内伤,还得做全身检查……” 景旻猛地坐起,额头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你以为我在骗你?” “没有。” “我知道你生病了” “好好看看我昨天用你手机给李岩留的信息,你好好听莉娜医生的安排,配合治疗。” “我有空……再去看你。” 景旻翻看着他手机发给李岩的消息记录,冷冰冰一句句, 像是把他当个麻烦病人,交接出去了事。 他目光幽沉,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 她可以彻夜守在阳瑾初的病床前,却连他出车祸都不再多问一句? 哪怕多说一句关心的话都显得勉强。 她的冷静像刀,一刀刀割着他,偏偏每刀都准,躲不开。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他追问,声音低哑, “明天早上?下午也行。” 初舞阳那头沉默片刻,终于道, “……有空就会来。” 他听得出她的敷衍,仍不死心, “要不,明天下午——” “景旻!” 她忽然打断,语气中隐忍到几近不耐, “我最近也好累,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还是个孕妇,跑来跑去真的很累。” 景旻像是忽然失语了。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那片绿意荒凉得发冷。 又是借口。 永远都是借口。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 “阳阳……” 是阳瑾初。 初舞阳的声音匆匆响起, “就这样吧,景旻,我先挂了。” 随即,电话那端“嘟”地一声,断了。 病房再次陷入死寂。 景旻握着手机的手没松,只出神了一瞬,眼神迅速冷下来。 他低头望了眼掌心, 那根白色床单早已被他紧攥出褶皱,指节发白,血脉浮现。 她不相信他出车祸了?甚至懒得求证, 她不是嫌麻烦、嫌累吗? 那他就去找她,看她还能拿什么借口应付他, 景旻抬起眼,目光落在李岩身上,嗓音沉得像即将爆发的雷雨, “去查查阳瑾初在哪家医院。” 李岩一愣,旋即点头, “是。” 这事不难查,几分钟后他就快步返回病房,脸色复杂。 “景总,阳瑾初……就在本院。五楼。” 景旻听到这句话时,眼睫颤了下。 他们在顶楼。 她昨夜守着别人, 而他昏迷整夜发烧。她甚至懒得问一句是哪家医院——不是忘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意。 只要她愿意,不过是按电梯、走几层楼的事。 他缓缓松开床单,手指间还残留着刚才紧攥过的力道。 他忽地坐直了身体,目光沉静下来,像暴风雪前寂静的湖面, “去联系、换病房。” 李岩一怔, “换到……哪儿?” “阳瑾初隔壁。” 这下,李岩彻底愣住了。 初小姐……明显在避着景总,景总自己还要巴巴凑上去, 见他一直发呆,景旻冷声催促, “还不去?” 李岩低头:“是。” 转身匆匆出了病房,不敢多言。 景旻靠回病床,目光落在窗外的天光,冷白一片, 五楼病房内, 阳瑾初刚靠在床头,额角依旧青肿未褪,唇色也微白,手腕上挂着输液针,一副勉强清醒的样子。 阳台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初舞阳匆匆走进来, 脸色尚未从刚才的对话中缓过来,整个人带着一股急切的气息。 手机还没收好,她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扶住阳瑾初微歪的身体。 “要什么?我帮你。” 阳瑾初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柔意,语气里却带了点打趣的轻笑, “有些忙你可帮不了。” 初舞阳皱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残废了,” “要是上厕所也想我扶,我也不是不可以代劳” 这话一出,阳瑾初莫名脸红了,耳根泛红, “都快当妈的人还这么不知羞” 他眼神一时有些游移,语气也略带吞吐, “我……看你不太高兴,想逗逗你来着。” 初舞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帅就可以胡说八道?” “那得看对象是谁。” 阳瑾初轻哼一声,接着“哎呦”一声虚弱地靠回床头,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 “那什么……我现在其实更想喝水。” 初舞阳无奈扶他坐直, “等着,祖宗。” 她走去角落的柜台,倒了一杯温水回来,小心地递给他。 阳瑾初接过,慢慢喝下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落下, 胃里那点隐隐作痛也像是被抚平了些。 可刚刚那一通电话——她神情明显变了。 阳瑾初心里轻颤了一下,低垂的睫毛遮住情绪,他像无意般问, “阳阳,刚才,是景旻的电话吗?……他凶你了?” 初舞阳微顿,摇头, “没有。” 但那句“没有”,声音低得像是风吹过纸页,轻得一听就知道不是真话。 阳瑾初将空杯放下, 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贴着她冰凉的肌肤。 “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 他认真看着她,嗓音温柔却坚定,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又一个人撑着了。” 初舞阳看着他那张还带着些青紫的脸,眼神终于动摇了片刻, 像是卸下伪装前的迟疑,缓缓开口, “……景旻身边的人,说他出了车祸。” 她语气里没有慌张,反倒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情绪,带着一丝茫然, “可是……电话里,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骗我找的借口,又好像只是在耍脾气。” 阳瑾初静静看着她,没有急着出声,只是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了一点, “你要是担心,就去看看他。” 他说的很平静,语气很轻,但手掌一点也没松开她, 初舞阳摇了摇头,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还是不要了……这个时候再给他什么幻想,到最后只会更痛。” 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静,像是在跟自己对话, “想来他也没什么大碍,顶多是情绪病……只要他对我死心,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情绪病也是能治好的。” 阳瑾初听着,手指却在那一刻松开了她。 “既然你自己想通了,那就别再绷着脸了,好歹我也是个病人,” 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点了点, “这么愁眉苦脸地陪着我,是不是显得我特别倒霉?” 初舞阳一噎,睨了他一眼, “你倒霉是注定了。” 被冤枉挨打,还不还手这不叫倒霉? 阳瑾初笑了,笑意缓缓晕开,仿佛房间里都亮了一点。 他指了指床头, “我倒想吃点甜的。” “你糖尿病啊?” 初舞阳挑眉。 “啧,说什么呢,” “心里也有点苦。” 他说得坦然。 初舞阳懒得搭理他, 起身走到病床旁的柜子边翻了翻,从自己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拆开后塞进他嘴里。 “别噎着。” 阳瑾初舌尖碰到那点甜,眼里仿佛也被轻轻融化。 他望着她的背影,声音压低了一些, “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阳瑾初舌尖一碰到那点甜,眼底仿佛也被轻轻融化。 他盯着她转身的背影,声音低了下来, “生病真好啊,有人关心照顾,还可以指挥人、” 还有想见的人就时时刻刻在面前,不会在想见人的时候怎么也见不着人, 初舞阳手指顿了顿,转头瞥他一眼, “病糊涂了?” 阳瑾初弯了弯唇,没再说什么, 只是含着糖,笑得那点甜都从眼角漫出来。 第366章 顺带也算是 夜已深,病房内只余低浅的呼吸声。 阳瑾初已沉入梦境 初舞阳低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眼神微沉——来电人是金老爷子。 她蹑手蹑脚地替阳瑾初掖了掖被角,轻轻推开门, 走进走廊尽头的僻静角落,接起电话。 “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熬夜?” 她语气轻慢,嘲讽毫不掩饰, “小心猝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应和, “初小姐这番话,我就当是关心了。” “打这个电话来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听说你那边进展好像不是很顺利,” “你和你那个前未婚夫在酒店搞得那一茬,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 初舞阳满眼不耐烦, “你很急?” 金老爷子的声音平稳, “确实很急。” “不瞒你说,我得了癌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如果景旻还不回金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初舞阳浑身一僵,冷气从脊背直冲脑门。她咬牙低骂一声、 “你疯了?” “他是你亲孙子,你就这么没人性不肯放过他?” 金老爷子淡淡道, “不肯放过他的人,是你。” “如果没有你,他根本不会回来海城,更不会拒绝竞争金家家主位” 初舞阳气笑了。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一点没退步。 明明是他想利用景旻扶金家重回巅峰; 明明是他坏事做尽,暗中布局,又怕景旻反扑、怕权力旁落, 如今说到底,不过是“得不到就想毁掉”。 真是歹毒的逻辑。 金老爷子似乎也知说这些无济于事,语气缓下来几分, 像是随口闲聊般地道, “景旻不是正常人,这点我们都清楚。” “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所以对付他,得用超常人的方式。” 初舞阳倚着墙翻了个白眼,冷笑,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说重点。” “他之所以还不肯放弃,是因为他心里还有希望。” “而这希望,就是你们的孩子。” 初舞阳猛地睁大眼,心像被人攥住了一把。 “只要让他亲手打碎这个希望,他就会放手。” 老爷子语气冰冷,却透出一丝得意,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打的什么算盘。 所谓“超常人的思维”,说到底就是让景旻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初舞阳咬紧牙关,声音发冷, “疯老头。” “别急着拒绝,” 金老爷子像早就料到她的反应,语调依旧温吞,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早就没有了吗?” “只是一个假象罢了,又不是真的要景旻做什么。” 他停顿了下,缓缓补上一句, “将来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金家家主的位置,你们还是可以再续前缘。” “你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执着呢?” 这话,像是一把钝刀划过初舞阳的胸口——她说过的,亲口说过。 那时她想劝景旻冷静下来, 可没想到这话竟被金老爷子抓来反过来堵她的嘴。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屏幕熄灭的那一刻, 她的脸被夜色映得苍白,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眼底有片刻动摇—— 虽然金老爷子心思阴狠,但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能奏效。 拖得越久,景旻就越深陷误会的折磨; 而一旦失控,金老爷子真有可能狗急跳墙、干出玉石俱焚的事。 虽说她答应了金老爷子的合作,可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虚与委蛇而已。 信任? 从来都不在这场交易的字典里。 初舞阳站在医院天台一角,夜风卷起发丝,掌心仍留着通话结束时的冰凉。 她垂眸,指尖滑动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金麒麟的声音透着轻笑, “初小姐这么晚还有空打电话给我?” 她语气淡淡, “怕你等得着急,一有可靠消息就先通知你。” 那头顿了顿,像是来了兴致, “什么消息?” “你爷爷刚刚打过电话给我。” 她语气波澜不惊,却每字都带着试探, “催我尽快和景旻分开,语气急得很,好像真等不了多久。” “怕不是……生大病了?” 金麒麟轻哼一声,带着些意外, “爷爷真的催你了?” “那是自然。” 初舞阳轻轻一笑, “怎么,不信我?” “这一点我还是信的。” 金麒麟玩味回应, “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是?” “博亿方眼看就要倒了,多亏初小姐配合得如此‘尽心尽力’。” 她正想出言,金麒麟却抢先继续,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也算印证了爷爷开始急了。” “你和景旻的八卦新闻曝光后,牵出了景旻背后那张庞大又神秘的信息网——爷爷多年来一直忌惮的那个势力, “只有那强大神秘的势力才能搜集这么详细的隐秘信息,可惜居然是用来转移绯闻” 初舞阳微微皱眉,语气变得不耐, “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自然。” 金麒麟语气忽地沉了几分,带着一点势在必得,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难免有些毛病。” “哪天要是真瘫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初舞阳没回应,只是默默挂断电话。 风更凉了,她站在原地,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初舞阳回到病房楼层时,一眼就看到李岩靠在门边打着盹。 她走上前,轻声唤道, “李岩?你怎么在这儿?” 李岩这才猛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惫, 还能因为什么……景总让他在这儿守株待兔, 可这大半夜的, 初小姐一直待在另一个男人房间都没出来,他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初舞阳微蹙眉, “景旻呢?” 李岩一边拉开身后的病房门,一边回道, “在里面,景总车祸之后高烧了一整晚,白天又坚持转了病房,现在又开始发烧了……刚刚才睡着。” 初舞阳瞬间睁大了双眼, “你是说景旻真的出了车祸?” 还住在阳瑾初病房隔壁, 李岩顿了顿,初小姐这语气怎么像是怀疑景总骗她一样? 昨晚景总烧的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在喊初小姐的名字, 初小姐不光没来看甚至都不关心多问一句,他真是替景总委屈,但是他又不敢埋怨初小姐, 要是初小姐一生气走人,景总醒来又看不到初小姐了, 他语气带了点请求意味, “初小姐要不趁现在有空,进去看看景总吧?就几分钟,顺带也算是” 第367章 你骗我 初舞阳怀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走进病房,脚步都在震惊中有点虚浮。 身后,李岩默默替她带上门, 病房昏暗,窗帘拉着,光线几乎被全部隔绝,只有微弱的壁灯支撑着视线。 但即便光线不足,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房间, 一看就是临时才收拾出来的, 桌上杯盘狼藉,椅子歪在一旁,角落的衣物像是直接从旅行箱里拎出来的。 这哪里像是一向矜贵又挑剔的景旻能忍受的地方, 初舞阳下意识皱了下眉, 她推开内间的门,才终于看到他——病床上的景旻。 他安静地躺在雪白床单下,只露出一张英俊苍白的脸。 眉骨与鼻梁在昏暗灯光中显得分外立体,额前一圈绷带突兀地缠绕着, 她心头一紧, 她几乎没思索,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刚抬手想查看伤口, 余光却似乎捕捉到什么。 那双紧闭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她的动作顿住了。 初舞阳将手慢慢收回,盯着他看了几秒。 景旻并没有再动,呼吸深沉而平稳,像是陷入真正的熟睡。 也许是这太过安静的氛围作祟, 她竟鬼使神差地俯身靠近, 许久没有再仔细看这张俊脸了,怎么好像有些陌生了, 比记忆中更立体了,瘦了一些,眉心却始终紧皱着, 像是睡梦里都不肯放松。 她心头一软,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想替他舒展开这份倔强的执拗。 神奇的是,她的手才刚一触碰, 那两道皱紧的眉就顺从地松开了。 她怔了怔,竟然笑了下。 指尖不自觉地向下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终停在他干裂的唇上——失去了血色,苍白得有些刺眼。 她这才注意到,他整个人都瘦了, 唇干舌燥,脸色比常人更显病态的白, 像是脱水了,却连一杯水都没喝上。 是没人照顾? 还是手脚不便自己起不来? 李岩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她也问过,景旻当时语气那么平淡,甚至还有点敷衍,她还以为他是故意装病——骗她来陪他。 结果她那时候说了什么?———“我没空,很累。” 那他听到时,是不是很失望? 这么晚,身边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一个人睡在冰冷的病房里,身边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李岩那个榆木脑袋,还真是靠不住。 她抬眼四下寻找,想去给他倒杯水。 这间里间病房虽说比外面客厅整洁不少但是对比起阳瑾初那边显得简陋太多, 连个茶杯和饮水机都没影。 初舞阳转身,正要离开。 可刚一转身,手腕便被猛地攥住—— 那力道不算狠,却毫无预兆,力透皮骨。 她猛然回头, 只见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双黑眸正正静静盯着她, “……醒了?” 她的声音一轻,几乎在颤。 他没有回答,只是指节收紧,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舞阳看着他那双幽暗却很清明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倒像是早已醒来或者根本没有睡! 初舞阳脸色一沉,冷冷甩开他的胳膊。 “你骗我。” 景旻直直坐起身,目光幽幽、凉凉地看了过来。 “你也知道被人欺骗的滋味不好受?” 第368章 我可以不让他知道 初舞阳懒得回应他,脸色不悦地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挪动身子,背后便贴上来一具宽阔温热的身体,景旻从身后紧紧圈住了她。 “别走。” 人生病时难免会流露出脆弱情绪,初舞阳懂的。 本来就因为之前误会他可能装病的事心中有些愧疚,如今景旻稍一流露出软弱, 她的脚步便怎么也挪不动了。 景旻感受到怀中的人安静下来,没有挣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可手臂的力道却下意识地越收越紧。 “我错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但先道歉总不会错。 他刚刚只是因为她不看他、不陪他,心里委屈才刺她一下,可她一生气就要走, 他也只能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 而且他也不算骗她。 他一直有警觉性,有人靠近不管动静多么微弱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更何况她身上的香气, 他早就认出来了。 只是太久没能亲近她了,太过贪恋她的触碰,才没有立刻打断她。 这不算骗——至少比起她骗他的那些事,真的不算。 初舞阳不是听不出他在哄她,可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寻常的争执。 一句软话、一件礼物,甚至一句道歉,都无法弥补什么。 她内心轻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了。 她早就一只脚伸进去了,更何况金老爷子也不可能允许她把脚再缩回来。 “景旻,先放开我。” 景旻心都慌了,声音干哑无力: “能不能陪陪我……就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她最近确实做得太过分,又或者是人在生病时会脆弱, 初舞阳能清楚地感觉到——景旻比以往更黏人了。 “我去外面给你倒杯水。”她补充了一句。 “不要走。” 景旻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相信她,手虽然松了些,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 初舞阳说:“五分钟。” 景旻:“让李岩倒——” 看到初舞阳脸色好像又沉了,他只得妥协开口, “……两分钟。” 初舞阳轻轻叹了口气: “好。” 水倒回来了。 初舞阳端着杯子走进房间,将水递给景旻。 他却没接,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的嘴唇看。 初舞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不卫生。” 景旻语气低低的, “你怕我传染?我都不发烧了。” 初舞阳觉得他现在异常敏感,连这种事都能在意。 可她是真的觉得嘴对嘴喝水不太卫生, 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能道, “你要顾及肚子里的宝宝,不是吗?” 景旻低头望了眼她的腹部,虽然还平平的,但想到她本来就很瘦,也有些孕妇因为身材原因,就算怀孕几个月肚子也不明显,他没多想。 他只是看着她的肚子,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那里装着她和他的骨血 不管将来如何,她只要看到孩子,就一定会想起他。 这么想着,他心里忽然就安稳了许多。 他乖乖地接过水杯,把水喝完了。 “我这么听话,没有奖励吗?” 他仰头看她,语气带着点试探。 初舞阳起身,将水杯放好, “什么?” 景旻忽然凑近了一点,眼里染上几分认真与温柔, “阳阳,我能亲亲你吗?” 初舞阳愣住了。 景旻却不等她反应,俯身贴近,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她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鼻尖蹭上他熟悉的气息。 她明明年纪不小了,也见过无数优秀男人,阳瑾初也长得很好,可偏偏只有景旻这张脸——俊美的近乎不真实,五官精致又带着清冷的锋利感。 时至今日只要靠近了,还会让她晃神。 “老婆,”他低声问,“我好看吗?” 她下意识点头。 景旻轻轻笑了,“那你会离开我吗?” 他的嗓音低哑缠人,像是在哄,也像在蛊惑,句句像钩子, 一点点拉住她的心。 就在这一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初舞阳猛然回神,侧头望向门口。 是李岩的声音,还有阳瑾初。 听得不太真切,也不算完整,大致是阳瑾初问李岩怎么在这里,李岩没应声。 阳瑾初又追问一句, “你看到她了吗?” 李岩冷冷回了句,“不知道。” 门外的对话若有若无, 但她耳边却是景旻的呼吸,温热又近得惊人。 “别闹了……” 她推着他的胳膊,小声低斥, “这病房隔音不好。” 景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怕他知道我在这里?”他冷声问。 她没说话。 她只是觉得若是被外人听见些不明不白的动静,传出去不好。 可景旻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名正言顺的丈夫,却被逼得像个偷情的人——偷偷抱她,偷偷亲她,还得防着另一个男人撞见。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连眼神都冷了。 初舞阳没察觉他的脑补风暴,只说,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起身,却被他一把扣住不让走。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亮起,是阳瑾初的来电显示。 门外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外头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初舞阳也怔住了。 景旻却忽然轻笑,笑得张狂又讥讽,更用力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老婆,” 他咬着她耳廓,语气懒散却意味十足, “原来你喜欢偷情啊?” 初舞阳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别说话。” 可景旻越发放肆地亲她,语气黏得厉害 “别走,陪我……我可以不让他知道。” 第369章 我只有紧紧被你拿捏的份 景旻看了一眼那个不停震动的手机,目光渐冷, 刚要伸手去拿, 初舞阳却猛地抱住他,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几乎是唇瓣相触的瞬间, 景旻便条件反射地回吻住她,动作炽热,几乎贪婪。 初舞阳趁他闭眼沉沦时,悄悄地伸出手,想去够那只手机。 却被景旻眼都没睁、却精准无误地一把扣住了手腕, 下一秒他便顺势一翻,将她压在床上。 动作带着力道,带着某种“识破”的惩罚意味, 床板随之发出一声闷响。 “咔嗒…” 手机的震动声也随之停止。 空气仿佛凝固在那一瞬,门外忽然传来阳瑾初的声音, “阳阳?是你吗?” “你在里面吗?” 初舞阳想撑起身子,动作却被景旻一个俯身堵住。 他低头,呼吸洒在她颈边,热得发烫。 “你想让他进来?” “亲眼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景旻低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恶劣的暧昧。 初舞阳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衬衣被他扯开,半边酥凶暴露在冷空气里,整个画面风光旖旎, 唇瓣火辣辣地刺痛着,光是想都知道刚才他的力道有多重,一定肿了。 若是阳瑾初此刻推门而入,不用多想,他看到的会是什么? 她衣衫凌乱、狼狈不堪,景旻则毫无收敛地压在她身上——这不就是逼迫? 又是一次无由的冲突,一点火星就能让两人旧伤未愈,新伤再添。 景旻看她眉眼终于松动,薄唇勾起一点笑意。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宠溺得过分, “乖~”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似是李岩和阳瑾初发生争执,阳瑾初试图硬闯,被李岩死死拦住,隐约还有肢体碰撞。 阳瑾初本就是带伤之身,哪是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李岩对手。 “嘶……” 一声痛哼从门外传来,立刻牵动了躺在景旻身下的初舞阳。 她还撑着身子,试图稳住气息,却终究掩不住眉眼一闪而过的担忧。 景旻正安静地看她,指尖轻抚着她的腰线,痴迷又贪恋。 自然没有错过她眉眼闪过的那抹慌张, 原本沉静温柔的表情瞬间冷下来,唇线紧绷成锋。 “你就这么担心他?” 他声音低沉,带着怒意压在喉底,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 初舞阳真慌了。 这个节骨眼他居然还在吃醋?! 她咬呀低声道, “你先放开我,” 李岩一根筋,对景旻又忠心,本来就对阳瑾初就有敌意, 他是真的会动手的。 可景旻根本不听,压得她动弹不得,语气更咄咄逼人, “我放开你,好让你跟他恩爱?” 初舞阳不确定阳瑾初是否已经伤着,又不敢大动作反抗景旻,怕阳瑾初听到什么不寻常动静真的不管不问冲进来, 李岩那个榆木脑袋向来不知轻重,怕真出人命。 她干脆不再挣扎, 直接摊开身子,冷着脸别开头,眼神里满是不耐, “那你想怎么样?” 景旻没有说话,反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向来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 他低笑一声,语调轻柔却像带刺的玫瑰,蛊得人骨头都酥。 说话间,他引导着她的手,顺着床单一路下滑,直至落入他自己的腰际…下面 “而我只能被你紧紧拿捏的份” 初舞阳眼睛猛地睁大, “变态!” 可她的反抗在他眼里不过是苍白挣扎,她力气小得可怜,根本敌不过他半分。 他被骂“变态”,非但不怒,反倒低笑出声, 那笑像一场迷雾,危险却让人不敢移开目光。 “你不是也喜欢?” 他贴近她耳侧,嗓音低得像在耳骨里缠绵。 他调笑着伸手去够初舞阳的手机。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屏幕,铃声便骤然响起——熟悉的来电提示在空气中刺耳地回响。 不用多看她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阳瑾初。 初舞阳倏然慌了,脸色一变, 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拽住景旻的手臂,想阻止他接起或直接抢过来, 她起身时正好扑到景旻的怀里,温热触感如电流一样传来, 景旻的动作顿了顿,果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眼神缓缓移向她。 他没再碰手机,嗓音低低的, “刚才也是……你听到他电话响了,怕他知道你在我这儿,才突然亲我,对吧?” 他的语气不高,却带着一种隐忍的怨,仿佛她的主动是对他彻头彻尾的羞辱。 他刚才抚摸引诱了她半天,她都不为所动,现在一个电话就让她主动扑上来了? 他俯下身,唇几乎贴在她唇上,说话的声音低得像呢喃, “老婆,你是,喜欢这样偷偷的?” 初舞阳一怔,愣愣看着他, 竟在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丝玩笑, 她下意识地反问, “你说什么?” 谁会喜欢偷情?正常人都不会。 可她忘了,景旻,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的偏执、疯魔早就根植在骨血里, “是不是特别兴奋?” 他轻声问,唇擦过她脸侧,带着令人窒息的炽热。 “是不是觉得,阳瑾初就站在门口,而你躲在被窝里亲我——嗯?像不像偷情?” 他的语调一丝不苟,却透着扭曲的蛊惑, “是不是比你们昨天,还刺激得多?” 说到“昨天”那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咬得更重,眼里的光疯得像要把她撕开,连眼白都布满了细密血丝。 初舞阳终于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了 他真的以为她昨天和阳瑾初那一幕,是她在追寻什么“偷情的快感”? 他以为她喜欢那种背着他的刺激,所以现在也在“迎合”? 所以……他是在模仿,甚至加倍效仿? 电话还在不停震动,铃声一声接一声, 在压抑的空间里刺耳得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门外的阳瑾初像是终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突然喊出声来,声音沙哑、急促,透着撕裂般的焦灼, “阳阳,你不要怕!你出个声让我知道你好不好,他不能强迫你——” 景旻眉心一皱,像是被烦到不行, “好吵。” 下一秒,他随手抓起床头的枕头,猛地朝门板砸过去—— “滚开!” 砰—— 沉闷的撞击声像一道闷雷,连带着外头短暂静了一秒。 可很快,阳瑾初更愤怒、更用力地喊了出来, “景旻!你给我放开她!你不能强迫她——开门!” “你给我开门!!”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门闯进来。 屋内,景旻仿佛被吵得忍无可忍,眼神彻底冷下来, 指骨发白地捏着那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直起身,动作凌厉得像是要直接开门与人拼命,整个人杀气腾腾, 那架势,不是真打到你死我活,怕是绝不会罢休。 第370章 是不是很刺激 初舞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景旻,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将那部狂响不止的手机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她抬眸,眼神锋警告, “别冲动。” 景旻没动,眸色幽深地盯着她几秒, 忽然平静下来,唇角似笑非笑。 他反倒坐回床上,静静地望着她,像一头等待猎物回头的野兽。 初舞阳捏着手机坐下,深吸一口气,指尖点亮屏幕, 当着景旻的面接了电话。 “嘘,不许说话。” 她低声警告他,声音紧绷。 电话刚一接通,景旻就像防不胜防地贴了上来, 整个人将她揽进怀中,头低下,耳朵紧贴她的耳侧,呼吸轻柔却灼热, 像在有意撩拨她每一寸神经。 初舞阳下意识一僵, “喂…阿瑾你找我?” 她咬牙接起,尽量控制语气平稳。 电话那头,阳瑾初终于不再和李岩争执,声音里满是焦急, “阳阳?你有没有事?” “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 初舞阳抿了抿唇, 侧眸瞥了眼故意使坏的男人,不敢太大动作,怕阳瑾初听出端倪, 只能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头,试图拉开些距离。 但景旻紧贴着她,像是跟着她身体移动一样,丝毫不肯退开。 无奈之下,她伸出一根手指顶了顶他的额头,想推开他, 结果景旻只是挑了挑眉,甚至把头埋得更深了些,贴得她耳垂发烫。 电话那头的阳瑾初听见电话里没人回答又开始着急了, “阳阳,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景旻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我马上找人——” 初舞阳怕阳瑾初真的去找人又怕事闹大了,她赶忙出声, “什么,阿瑾你刚说什么?” “刚刚信号不好。” “我没事,在外面吃饭。” 景旻忽然低笑了一声,那股温热吐息拂过她耳蜗, 叫她一阵轻颤。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听筒,瞪他一眼。 景旻觉得可爱极了凑近就想亲她,被初舞阳避开, 阳瑾初那头明显愣住了,几秒后又才问, “吃饭?你在哪儿吃饭?这么晚了不要待在外面快回来” 初舞阳转了转眼睛,舌头都有些打结,支支吾吾道, “就、就……城西那家……老粥铺。” 这破理由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更糟的是,景旻的唇此时竟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耳侧流连,时而含住耳垂轻咬一下,时而低语似哼似笑,带着恶意的缠绵。 她心神被搅得七零八落,哪里还有心思撒谎。 “城西?哪家老粥铺?” “就…我最喜欢的…陈记粥坊啊?你知道的我就只喜欢那家味道” 电话里沉默一瞬,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阳瑾初又问。 “我……” 她正要回答,景旻忽然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力度不大,却极具挑逗意味。 “啊——” 她一声低叫,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电话那头又是安静了几秒,气氛陡然僵住。 她连忙强装镇定, “很快……马上,你先休息,天还早,再睡会儿。” “等天亮了,我给你带早餐回来,” 阳瑾初沉默片刻,语气变得小心, “那我等你。你吃完快回来。” “好——”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景旻一把夺过,果断挂断。 下一秒,他俯身吻上她的脖颈,那动作急切又有种近乎惩罚的狠劲, “很快?” 他冷笑,低声贴着她脖子说, “怎么,平常我让你太失望了?还是说你这么急着去见他?” 初舞阳被他压制得喘不过气,连忙推开他,怒声道, “你给我适可而止!” 景旻被她推得仰倒在床上,却又立刻撑起身体贴了过来,眉眼带笑,声音低哑, “我还没开始,哪来的‘止’?” 初舞阳不再理他,转身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他却不拦她,只是靠在床头,手指懒散搭在膝上,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场荒唐的“戏”。 初舞阳心火直冒, “你笑什么?” 景旻笑得意味深长, “我在想,原来偷情的感觉是这样啊。” 他顿了顿,眼神忽地冷下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在他的床上,是不是也是这么骗我?” 初舞阳气得几乎炸开,抄起枕头就砸过去—— “景!旻!!” 景旻懒洋洋地躲了躲,眼底却闪着一抹疯狂的得逞。 初舞阳懒得跟他废话,已经整理好衣服准备出去,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看样子阳瑾初已经回去自己病房了, 真是烦死了,撒一个谎就得靠无数个谎去圆,她一会儿还得去给阳瑾初买粥, 景旻看着她真要离开又不干了,连忙拉住她, “去哪?” “放手啊” 景旻不放还打趣道,“你不会是要给他买粥吧?” 初舞阳:“知道还不放手?” 景旻:“你买不到的…陈记粥铺早就不在城东了,你不知道吧,老陈病逝后他儿子接手将粥铺开到了城中cbd了,” “而且他儿子做起新营销方式,每天限买碗”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 “现在5点半了,6点开始售卖卖完为止,一般时间到7点基本卖完” 他看着她语气玩味, “而且现在这里开车过去,早高峰塞车少说两小时,等你赶过去人家汤锅都洗完了,你连粥香都闻不到” 初舞阳明显不信他的鬼话, “你又知道?” 景旻靠在床沿,“我自然知道,你的事我哪样不亲力亲为?你以为你平常喝的粥这么容易买到?” 初舞阳眉眼有些动容, “你一大早去排队的?” 景旻:“我为什么要排队?我有钱可以vip电话购” 初舞阳听懂了,他是要她求他办事了, 偏偏她就不开口,本来她也没干什么坏事,无非就是撒了个小谎,不想让人多想才去圆,既然这么麻烦,那就—— 景旻见她抿着嘴不说话,把人拉怀里, “跟我服个软就这么难?” 初舞阳被他抱着动弹不得,语气忍着一丝妥协, “你想怎么样才肯打电话?” 景旻抬手指了指自己脸颊, “亲我一下。” 她刚靠过去一点,他却忽然转头,直接对着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急又深,带着点赌气的惩罚味道。 他趁机顺势将她整个人压到床上。 “景旻!”她恼羞。 他却低笑, “放心,让李岩打个电话,粥会送上门的。” “乖,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会儿。” 房间渐渐被旖旎的喘息声填满。 她低声哼着推他, “你小点声……” “老婆——”,他声音压低, 他的手指游走在她最熟悉的每一寸,让她抵抗无力,呼吸断断续续。 景旻知道她身体的每个破绽,也知道哪一处一碰就会发软。 景旻:“……” 在他的折磨下,她被逼得眼尾泛红,意识昏昏沉沉,嘴里含糊地喃喃着, “……没有……没发生什么……” 景旻听清了,像有什么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他, 整个人兴奋得像疯了一样,动作愈发狠了几分。 可医院病房的床质量实在不怎么样,吱呀……吱呀的声音一路响到了天亮。 第371章 少喝点茶 推开阳瑾初病房门,初舞阳一眼看到床边打包好的行李箱,怔了下, 随即抬眸诧异地问, “阿瑾,你这是要出院?” 她将手里提着的印着“陈记粥坊”字样的打包袋轻轻搁在桌上,塑料袋还带着一丝晨间的热气。 阳瑾初扫了一眼那袋粥,便很快移开视线,淡声道, “嗯。隔壁病房太吵了,一晚上没怎么睡。” 初舞阳眼神轻轻一缩,语气不自觉飘忽了 “是吗?” 阳瑾初没提起昨晚和李岩之间的争执,初舞阳自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你伤还没好,贸然出院会不会不太好?” 阳瑾初笑了笑, “没事,都是皮外伤。” “医生一会儿再检查一下,写完报告我就能回家养着了。” 他顿了顿,看着她道, “阳阳,你会陪着我的吧?” 话音落下,他又像怕她拒绝似的补充一句, “你之前可答应过的,说我伤了残了,你会照顾我。” 初舞阳点点头, “好。” 她说完却又抬头望了他一眼,只见阳瑾初脸色苍白,眼下浮着明显的青色,果然一晚没休息好。 她顿觉歉意, 心中不免想到昨晚景旻……她明明已经说了不要了,可他像是食髓知味, 根本没打算停下。 她移开视线,指着桌上的粥袋, “你还没吃早饭吧?这粥还是热的,趁热吃一点吧。” “你在海城待的时间少,肯定没多少机会尝这种地道的本地老味道。” “快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阳瑾初闻言微微一笑,似乎很感兴趣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初舞阳一边帮他拆袋子,一边笑着说,“你得信我,这家是老字号了。” “我之前有段时间几乎天天早上喝它,景旻还说现在实行限量购,好多人都抢不到呢。” 阳瑾初原本刚拿起调羹,闻言手顿在了半空,动作忽然停住。 初舞阳察觉不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她一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阳瑾初垂眸,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粥有点凉了。” “我现在还在恢复期,医生叮嘱不能吃生冷食物。” 她赶紧伸手去试温度, “也是哦,确实有点温凉了,保险起见还是别吃了。” 阳瑾初放下调羹,声音温和, “阳阳,不好意思啊,辜负了你的心意。这粥限量购,你是专门一早去排队买的吧?辛不辛苦?” 初舞阳没多想,一边帮护工收拾粥盒一边随口道, “不辛苦,人家送过来的。” 话一出口,她心里便“咯噔”一下,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阳瑾初没再追问, 可房间的空气似乎顿时安静了几分。 她赶紧扯了个话题, “那看看医院里还有什么吃的,不合口味的话我下楼再买点回来。” 阳瑾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正说着,护工出去安排餐食,护士和医生也进来开始做例行检查。 期间,小护士还贴心地为初舞阳倒了一杯热茶。 初舞阳闻着茶香,微微一怔——这香气她似乎在哪喝过,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只是茉莉花的味道清冽雅致,她很快就连喝了几杯。 阳瑾初注意到了,轻声提醒她, “早上少喝点茶,小心胃胀恶心” 真是个乌鸦嘴, 他话刚说完没多久,初舞阳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涌,肚子隐隐作痛,眉头皱了起来。 她揉了揉腹部,只觉身体开始虚软无力,额上冒出冷汗。 阳瑾初立刻察觉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白,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唤来医生。 “医生——快!她不对劲!” 初舞阳捂着小腹,整个人弓起身子,冷汗湿透了鬓角,脸色一阵阵发白。 值班医生还没赶来, 站在旁边的护士经验丰富,立刻蹲下身来察看她的状态,语气迅速而专业, “肚子是隐隐作痛还是有坠胀感?疼的位置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有没有下腹胀硬?有没有出血?有没有小腹持续性绞痛?” “前几天有没有异常分泌物?或者下腹部胀痛时伴随恶心呕吐?” 初舞阳咬着牙点头,声音发颤, “我……小腹绞痛,还有点反胃……” 那护士眼神顿时一紧,立刻起身, “去妇产科,马上做个b超和hcg动态,先排除宫外孕或早期先兆流产,别耽误!” 初舞阳咬着唇,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还是听清了护士说的什么话,她声音虚弱问道: “你刚说流产?什么流产?” 她怎么可能流产,她的孩子早就不在了啊, 护士以为她月份小自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便安慰道, “还不确定是不是流产,也可能是你经期不舒服,先去检查” 阳瑾初脸色骤变, 转身就去推轮椅, 另一名护士则扶住初舞阳,一边安抚她,一边帮她快速准备转科。 “疼得厉害吗?” “别怕,一会儿就好,先去做检查。” 阳瑾初推着她往外走时,手抖得几乎抓不稳轮椅把手。 就在此时, 初舞阳落在景旻病房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来自——“金老先生”的短信安静地显示在屏幕顶端。 第372章 真流产了 “砰——!”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初舞阳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抖,才刚被护士搀上轮椅,一只脚还悬在半空。 她抬头望去, 景旻就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像夜海翻涌前的风暴,黑眸死死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撕碎。 “初舞阳,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句话,吼得整个病房的人都愣住了。 阳瑾初眉心微蹙,刚要开口, 景旻已经大步冲了进来,一把捏住初舞阳的手腕, 将她从护士怀里生生拽了起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想弄死我的孩子?!”” 初舞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挣扎着摇头, “你说什么?” 景旻猛地将手机甩到她眼前,那条信息赫然悬在屏幕上—— 【初小姐,妇产科医生我已经安排好了。为了效果真实、无破绽,你先一步去拿掉孩子,这样百分百孩子就脱手了,然后你再找机会假装和景旻起争执,制造“意外流产”的现场,嫁祸给景旻因为他失手推你导致你流产,这一步走得顺利,他必定崩溃绝望同意和你分开……最后祝初小姐愿望达成和未婚夫有情人终成眷属,】 字字句句,如刀刻一般扎在她瞳孔上。 这些计划毫无纰漏… 她怔住了,下意识想要解释, “不是……这信息我不知道——” 当时,金老爷子的提议她是动摇过,但是她没有打算实施啊, “你不知道?” 景旻像是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谎言,冷笑一声,猩红着眼将她死死抵在门板上, “那你去哪儿?” “去哪儿?你是不是打算去妇产科?!” “我、我——是肚子痛,” “你这么厌恶我,冲我来就行!” “你怎么敢动孩子?!” 景旻彻底失控,肩膀剧烈起伏着,像是快要喘不上气。 护士们被吓傻了,不知该不该插手, 阳瑾初也站起身,却被景旻一眼瞪住, “你们别碰她!你也最好闭嘴!你他妈想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下辈子吧!” 景旻发了狠将初舞阳一把拉入一边的房间关上门, 任由外面的人捶打大喊都无济于事, 初舞阳的头嗡嗡作响,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景旻狂风骤雨般的质问, “你到底有没有心?” “初舞阳!他也是你的孩子!” 面对他的指责,她脑中一片空白, 却又无法阻止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孩子是怎么没的。 记得自己惊醒,颤抖着伸手摸向小腹,那里一片空荡,冷得像被掏空了一整块心。 也记得那天早晨,她是如何咬紧牙关独自撑过,悲凉得仿佛整座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已经撑得太久了。 一面要与金老爷子虚与委蛇,小心翼翼周旋,只为不被那头老狐狸反噬撕咬; 一面又要诱金麒麟入局,与这个深不可测的小狐狸博弈,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不保。 而景旻也不让她省心,频频消耗她最后的力气。 终于,她崩溃了。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出去,毫不犹豫,带着压抑太久的愤怒与心碎。 “你说够了没有?!” “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为什么这么说我,” “如果不是你跟金家的关系,他们又何必把矛头指向孩子!” 景旻:“你别给我扯金家,我说了让你给我时间你不信我就算了,就半年时间你都等不及?”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和男人双宿双飞?” “你嫌弃孩子累赘?” “初舞阳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狠心?” 初舞阳听明白了景旻以为她在妇产科是打算拿掉孩子, 可…… “景旻,你听我说,我骗你是我不对,可孩子是之前就已经没了…是金老爷子——” “别再演了!” 景旻暴吼一声,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休想伤害我孩子!” 初舞阳情绪彻底失控,拼命解释, “不是,景旻你听我说,孩子离去是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就…… 脚下一个踉跄,她后退一步,却踏空在楼梯边缘。 “阳阳!” 阳瑾初听到声响撞开门冲过来,却只来得及抓住她半个手臂。 “砰——” 一声巨响,她重重滚下楼梯,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病号服。 景旻站在原地, 血色从他脸上褪尽,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楼梯下她的身影。 那一刻,他连呼吸都快忘了。 病房瞬间乱成一团。 “护士!叫医生!快抬担架!” 阳瑾初第一个冲了下去,膝盖跪在地上,颤着手去探初舞阳的鼻息。 “阳阳——阳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你醒醒……” 她睫毛微颤,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腿弯处大片红得刺眼,染透了布料,甚至还顺着地板蔓延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景旻迟了一拍才跌跌撞撞跑下来, 看到那片血海时,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她身边。 “阳阳……?” 他伸出手想碰她,却像碰到灼烫的铁片,僵在半空。 “抬去急救室!” “马上通知妇产科!” 医生终于赶来,将初舞阳抬上担架,一群人围着飞快冲向急救通道。 景旻想跟上去,却被一名医生拦住, “家属留一个签字,其余人不要靠近手术区。” “我来。” 阳瑾初脱口而出。 “不——我来!” 景旻低吼一声,夺过病历单。 他接过笔的手在抖,怎么也握不住,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在那一行字下签了名。 门合上了。 红色的“手术中”灯亮起的一瞬间, 世界安静得可怕。 景旻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手还沾着她的血, 干了后泛着暗黑的红。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阳瑾初看着那滩血,再看向靠墙站着的景旻,眼中骤然涌上一股怒火。 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上前,一拳砸向景旻的脸。 “疯子!” 他的声音低哑,几近失控, “你他妈要是有病就去治!凭什么拉别人陪葬?!” “阳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景旻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却始终没有还手,只是低着头, 空气死寂下来。 两人隔着那道手术室门,沉默站在一左一右, 谁都没有再出声。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那盏“手术中”的红灯还在冷冷闪烁。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被钝刀剜心般煎熬。 一小时后,手术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脱下手套的动作很轻, 却像是敲碎了一块脆玻璃。 “家属是谁?” 景旻猛地站起, “我,我是……” 医生看了他一眼, “孩子没保住了。” 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旻像是被当场扇了一耳光,一步踉跄靠墙,一声没吭。 阳瑾初连忙问道, “大人怎么样?” 医生继续道, “她失血较多,好在抢救及时,人醒过来应该没事,接下来观察几天。” 阳瑾初低声道, “谢谢。” 景旻却一句“谢谢”也说不出口,他只听到脑子里回响着刚才那句, ——孩子没了。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是他之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拥有,是他的希望, 如今,一切都没了。 彻底没了。 还是因为自己没了… 他转过脸,手指扣进掌心,一点点收紧。 第373章 被骗了 “滴滴……滴”的声音像是某种监视生命的节奏,在黑暗中敲打着舞阳的神经。 初舞阳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冰冷的浪潮裹住,胸口压着一块巨石, 沉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睫毛轻颤,眼皮沉重如铅,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阳阳,你醒了?…医生…医生” 耳边是阳瑾初惊喜和焦急的声音混杂着, 初舞阳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 像有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心脏也跟着一同抽痛起来。 突然,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像洪水般涌上来。 她猛地想起什么,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覆向自己的小腹—— 那处空荡荡的,连痛都像是来自灵魂的深处。 “孩子……” 她嘴唇轻轻动着,声音却像是从喉咙深处刮出来的风,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孩子呢……?” 阳瑾初一脸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 “阳阳,你别这样,孩子…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再有的” 舞阳缓缓转过头,终于哭出声, 阳瑾初也马上心慌了,连忙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阳阳,别哭了…别哭,” 门外的景旻看着这一幕,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色忍不住捏紧,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门缝透出的哭声像是撕裂他神经的锥子。 他终于垂下眼,转身离开。 背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肩线微微颤着,连步伐都散着一股沉沉的痛意。 “阿瑾,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初舞阳从阳瑾初怀里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凝重。 阳瑾初立刻抽出纸巾替她擦脸,语气毫不迟疑, “你说。” 他小心地将她扶起,又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腰后,动作贴心细致。 初舞阳垂着眼,像是终于平复下来,手指缓慢地抚摸着那空落落的小腹声音还有些虚弱, “阿瑾,不瞒你说……直到昨天之前,我都以为我孩子已经没了。” 阳瑾初一愣: “怎么会?” 初舞阳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将金老爷子如何趁她昏睡、制造假象的事说了出来。 “我还真是好骗” 她苦笑, “想着月份小,药流恢复快……却没想到孩子根本没被动过。” “他骗了我!” 阳瑾初听得神情沉了几分,压不住怒气, “可这不可能啊,四个多月了,你怎么会没感觉?还有……生理反应也该有——” “我猜,他当时只是给我吃了某种药,专门压制所有怀孕反应。” 初舞阳声音有些颤, “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昨天……那一刻。” 想到那一刻,她指尖微颤,眼圈泛红。 一个人要狠心到什么程度,才会设局逼亲生父母亲手杀死孩子? 阳瑾初低低咒了一句,满眼都是压抑的怒火。 初舞阳靠在枕上,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这目前只是我猜的……所以,能麻烦你帮我确认下吗?” “看是不是药物,还有,昨天的茶……” “行,这事交给我。” 阳瑾初点头。 这事也不难查,金老爷子设局时只想着达成目的,根本没想过遮掩什么。 从医院的化验就可以直接拿到结果,又快又准, 初舞阳脸色苍白的翻着一张张纸质报告, 她的手指滑过报告最下方那一行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 落在那组编号上——sp-45,未上市,反应抑制率100%。 纸张泛着淡黄的冷光,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神一寸寸暗下去。 报告下一页翻开,纸边轻轻扬起,落下时, 冷白的光正打在另一双手背上—— 指节微突,骨节分明,却隐约沾着暗褐色的血痕。 那页纸正被景旻攥在掌心, 指腹缓慢摩挲着那一串刺眼的药物编号,眸色沉得像风暴前夜的海面。 副驾上摊着同一份报告, 每一页他都已翻过,却还是机械般重新看一遍, 像是不信,又像是自虐。 电话那头,言昼的声音低哑传来, “报告确认了,是一种未上市的实验药,编号sp-45,服用后能在短期内抑制全部妊娠反应,包括激素水平变化和生理周期紊乱。” “正常孕检检测不到问题,自己察觉不到,外人也很难察觉。” 言昼顿了顿,又道, “我猜……初小姐当时是被金老爷子灌了药,然后被哄骗说孩子没了……孩子一般是母亲心理最弱的防线,金老爷子恐怕就是拿孩子去攻击而策反初小姐了,初小姐受不了才答应的” 电话那头还在说,车里却一点声响都没回应。 景旻没有回话, 盯着那份化验报告,指节慢慢收紧,关节泛白。 脸上却没有一丝起伏,整个人沉得像冰,像沉入海底的铁。 他把报告一页页按在方向盘上,压成了死褶。 风从半开的车窗穿过,撕着静默。 景旻薄唇紧抿,猩红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杀气压下的死寂。 他点了根烟,火光在指尖微颤。 烟雾缓缓升起,缭绕在车厢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也模糊了记忆里那一摊刺眼的血。 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初舞阳那声压抑又绝望的啜泣, 像生锈的铁片,一下一下刮过喉咙,干疼到发哑。 他把点燃的烟举到半开的车窗外。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有人注意到了那辆黑色豪车停在急诊外最显眼的位置, 却没人敢靠近,只远远看见—— 那只探出窗外的手,骨节分明,冷白如瓷,夹着一根燃到尽头的烟, 一动不动。 烟快烧到指尖, 那只手却像感受不到疼痛,静静停在那里,仿佛在用这一点灼烧替代剧痛。 从外面还能隐约看着黑色豪车里模糊的身影,像是静坐的沉默雕像。 第374章 我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景总,您还在听吗?” 许久。 烟灰早已烧尽,灼烫着他的指节,皮肤泛起一层红泡。 景旻终于动了动那根近乎焦糊的手指,嗓音干哑低沉,却冰冷如刃。 “给你十分钟,把公司里那群金家安插的走狗,全都带到顶楼,” “等我回去处理!” 几句话落下,言昼瞬间明白——景总要报复了。 可他们正值动荡,这些人原本是打算慢慢清洗,暗中剔除,再修补亏损稳住基本盘。 现在大动作,只是因金老爷子不在,拿他那群爪牙出气。 但这样做的后果无异于自毁长城。 那群人潜伏公司多年,握着资源、人脉甚至核心机密,是撬不动的钉子。 如果现在全拔,不止公司根基动摇,甚至可能彻底垮塌。 他知道景总是真的愤怒,也有可能真的冲动了。 犹豫着,终还是试图出声劝阻, “可是他们——” 景旻冷声低吼, “听不明白换人做!” 言昼噤声,立刻道:“是。” 景旻继续道, “叫酋邦国那边的负责人跟我通话。” 言昼不敢迟疑,迅速应下, “好。” 景旻又像是已经等不及了一样又低声吩咐, “你先对去对接,备好人,带好东西——炸了金家。” “部署等我和负责人通话后再执行。” 语气里已压不住杀气, 这一句,让言昼神经骤然绷紧。 炸了?! 他心头猛地一跳。 这一炸,不止是宣战,而是将他们在国外潜藏多年的势力彻底暴露。 景总这些年一直在金家眼皮底下暗中布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抗衡能一击致命。 如今他们已经四面楚歌。 炸金家虽能让其在国际上失去一定声誉损失,但对金家本体几乎毫无实质性打击。 反倒是他们这一边,一旦武装暴露,金家必定顺藤摸瓜、清剿到底,多年心血,将瞬间化为乌有。 如此一来,未来无论是抵抗金家,还是重回金家争夺家主之位, 景总都将彻底失去依仗,寸步难行。 言昼迟迟未回应,景旻瞬间不耐, “你耳朵聋了?听不清楚我说话?” 事关太重,言昼只能冒死开口, “景总,如果国外势力暴露,无论是这些年所有心血白费,还是将来的每一步前进,这都对您是毁灭性的打击。” “要不……先忍一忍?” 他声音极低,仿佛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景旻那头的怒火点燃。 然而景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玩笑,嗤笑一声。 “我孩子都没了,老婆还躺在医院,你叫我忍?” 他嗓音发沉, 像是被鲜血灌满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喉咙,冷得近乎疯狂, “立刻去办。” “我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 夜深。 酋邦国的夜空,骤然被轰鸣的武装直升机撕裂, 火光冲天, 像是一场明目张胆的恐袭在金家的庄园里上演。 整个庄园城堡陷入混乱, 尖叫声与奔逃声交织不断,人员四散,佣人惊惶如蚁。 金老爷子被惊醒,睡袍还未扣好,助理已经冲进来为他披上外套。 他戴上老花镜,站在主堡的落地窗前,满脸褶皱的老脸,多年来第一次闪过慌乱。 窗外—— 后山大火直冲云霄,庄园中央,那座象征金家家主威严的高大石碑雕像,已然断裂倒塌,碎石横陈。 “金老放心,警方那边反应很快,人已经全部抓到了。” 助理一边安抚,一边低声报告, “只是……这波人的身份……” 金老爷子缓缓摘下眼镜,坐回床边,语气低沉, “不用查了,是景旻的人。” 助理一愣,脸色惊讶, “想不到景少爷还有这么强的势力。” 金老爷子斜睨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安神茶,眼神冷蔑, “跟了我这么久,眼界还这么短浅?” “景旻要不是有这势力,你以为我为什么死盯着他?” “是,金老说得对。” 助理连忙低头, “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 “景少爷既然实力如此强盛,藏得又这么深,这一炸不就全暴露了?” “他这些人藏在我们国家这么久我们都未察觉,本可以继续隐藏、慢慢渗透我们金家内部,何必现在就暴露?” 金老爷子喝茶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低声喃喃, “是啊……到底还是残存了人性。” “为了他死去的孩子……这是在发泄怒火啊。” “明知道不利于自己,还是硬生生做了。” 助理似懂非懂,却隐隐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 “那应该恭喜金老了。” “这下景少爷的势力全数暴露,再也无法跟您抗衡,还不是得乖乖听您话?” 金老爷子却没有笑,淡淡道, “话虽如此……但也未必是好事。” “他太有人性,日后也怕难担大任” 他目光幽深,声音透着一丝不悦, “身为金家家主,应该无牵无挂,没有软肋。” “可景旻——爱人、孩子都看得太重。” “孩子没了还好,可这爱人……他心里惦记着那初丫头,哪怕回了金家,也终归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将来对金家不利。” 助理眼神微闪,低声试探, “那……要不我让人去海城,直接除了初小姐?”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金老爷子猛地将茶盏重重放下,眯着眼冷声骂道, “蠢货!” “现在跟当初情况不一样了。” “景旻已经知道初丫头是被我蛊惑的,如今她还病着躺在医院,他只会更怜惜、更执着。” “现在让她死,不就等于也让景旻跟着一起去死?” “那我何必这么麻烦?” 助理被训得连连点头,不敢再言。 金老爷子慢悠悠起身,语气冷静, “现在只能让他们离心,让他们分心离爱。” 助理仍旧有些顾虑, “可……短时间内,景少爷一下失了孩子,又被爱人抛弃,会不会……扛不住?” 金老爷子挑眉一笑,语气淡漠如水, “那就只能怪他经不起考验,没有资格继承我金家。” 说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抹讽刺, “不过别忘了,他是有病的。” “他对那初丫头的执着,本就带着病态的偏执,未必放不下。” 他慢条斯理地躺回床榻, “找个时间,我亲自跟那丫头通通话吧。” “天色还早,我再睡会儿。” 金老爷子摆摆手,重新躺下。 助理连忙上前,扶着他靠回床头,小心地将被子盖好。 “天亮之前别来打扰我。” “外面的乱事、损失,还有毁掉的建筑,你们自己安排人去处理。” “是。” 助理低头应着,语气顿了顿,又试探着开口, “那……外面的雕像?” 他知道金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在天亮前将一切收拾妥当, 但那雕像体量庞大,一夜之间恐怕无法复原。 金老爷子闭着眼,脸侧朝向墙壁,语气淡得像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雕像就不用管了,反正也是要换人了。” 他停了一瞬,嗓音更低, “既然是景旻自己炸的……那就留着,以后让他自己修。” “是。” 第375章 只能喜欢和爱我一个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门把,轻轻一推, “咔哒” 病房门被打开, 屋内没开灯,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窗缝漏进来几缕风, 风掠过病房,带着夜晚的凉意, 也将外头微弱的光线一并带了进来,斜斜照亮来人半张脸。 来人额头上的绷带被光勾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白。 床上的舞阳似乎感觉到凉,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动作一顿,快两步步走过去关了窗。 窗户合上的那瞬间,病房里重新归于寂静。 他转身靠近床。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体细瘦,薄薄的被子在她胸腔的呼吸牵动下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像是微微隆起的小山丘。 景旻盯着那一小块凸起发怔…… 好像……那就是孩子的大小了吧。 前天晚上,他趁她睡着摸过的,好像就是这个形状、这么大 他忍不住伸出手, 却在手快要碰到她腹部时,僵住,猛的收回。 指尖一抖,仿佛被烫到, 像是怕惊动,又像是怕触碰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 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白皙的额头下, 哪怕闭着眼,也能看出她眼睛红肿得厉害,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景旻伸出手指,想帮她擦掉—— 可他指尖皮肤粗糙,昨夜被烟头烫破,如今结了痂, 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蹭过时, 她下意识皱起眉。 他看到,却没停,反而像是带着点报复般更用力地来回蹭。 一下一下, 直到她忽然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快醒了, 这才停住。 他就那么站着看她。 真是个笨蛋, 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也没怀疑? 眼里的责备没过两秒,就转眼是无尽的哀痛与自责。 终于忍不住,起身离开, 门被带上, 又过了一会儿, 门被推开。 “阳阳,怎么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初舞阳摇了摇头,摊开掌心里的糖果, “嘴里泛苦,想吃糖。” 阳瑾初垂眼看了一眼,眉头下意识皱起,直接伸手拿走。 初舞阳下意识握紧不放,阳瑾初语气温柔, “乖,给我。” “这个糖是橘子味的,你不喜欢。” “医院的护士也太粗心了,给病人配糖不问口味,万一过敏怎么办?” 初舞阳不说话,直接撕开糖纸,在他开口前一口塞进嘴里, “我对橘子不过敏。” 阳瑾初倒了杯水递给她,语气无奈, “我知道你不过敏……但你不喜欢的,乖,别勉强,吐出来。” 他伸手掌停在她唇边。 初舞阳却把糖含在嘴里,嘴巴鼓鼓的看着他, 明明不爱橘子味,甚至不想咀嚼,却固执地含着。 她摇头。 阳瑾初看着她,眼神微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阳阳,你是不是……愿意尝试接受我了?愿意试着品尝我喜欢的味道?” 初舞阳一愣,这才后知后觉——他误会了。 橘子味的糖,确实是阳瑾初喜欢的。 却是她看一眼都摇头的地步。 哪个大男孩整天口袋揣糖,都多大了,羞不羞? 所以她恶作剧特意趁他不注意把他口袋里的糖全扔了。 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候会低血糖,那些糖是家里特调的急救糖。 那次她的恶作剧差点让他晕厥…… 她一直记得,后来跟阳瑾初一起时,但她也开始随身揣糖只是不吃, 再后来,阳瑾初长大了,不再低血糖了。 但她只要犯错、有求于人时,还是会拿橘子糖哄骗, 只是后来,景旻出现了。 她和景旻“玩游戏”过界了,这让阳瑾初很生气,连糖也不管用了。 她也没耐心,就把阳瑾初不要的糖随手扔给景旻。 ……她隐约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敷衍的话: “觉得苦的时候,要吃糖。” “我可是把我最爱的糖给你了……你可得记住我的心意,只能喜欢和我爱我一个人。” 景旻眼神认真看向她,轻声道:“好,我记得了,我会做到的。” “发什么愣?” 阳瑾初走过来,给她披上厚外套。 初舞阳垂眼,语气平静却认真, “阿瑾,我不想你误会,我对你……没有超出兄妹的感情。” 阳瑾初神色没变,像早已预料,语气淡淡, “别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身体,别多想,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着,阳瑾初就要将初舞阳手里剩下的几颗糖拿走, “尝一个就够了,回头我让人给你换。” 初舞阳却不肯,直接将糖塞进枕头底下,轻声道, “景旻刚才来过了。” 阳瑾初动作一滞,目光微沉, “这是他拿来的?” 初舞阳点了点头。 阳瑾初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和她视线平齐,神情复杂, “阳阳,我不管你们之间以前有没有什么误会,但这一次,景旻是真的伤害了你。孩子是在他手上……没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伤害你,我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初舞阳连忙辩解, “不是的,是金老爷子设的局……” 阳瑾初低声却坚定地打断她, “可如果不是他管理不好自己情绪,让自己失控,又怎么会轻易中计?” “这次是孩子,那下次呢?” “就算不是他有意的,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真要是出了无法挽回的事,你怎么办?” 初舞阳垂着头,神情隐忍,眼神却透出一丝坚定, “我知道了。” 阳瑾初轻轻替她掖好被角,语气温柔, “乖,睡吧,有我在。” “等你好一点,我带你回澳洲。” 初舞阳怔了怔, “回澳洲?” “嗯,” 他点头, “海城最近太乱了,博亿方出事,金家反击。” “景旻和金家正面开战,用的是最极端的方式。” “他几乎逼垮了好几个股东和中小企业,连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 “引起的怨声载道不小,我怕他们狗急跳墙,牵连到你。” 初舞阳神色顿紧, “那……” 阳瑾初以为她担心初家,轻声安抚, “放心,初家早就和景旻之前就划分的差不多了,这次不会被波及。” 可她却摇了摇头,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景旻怎么样了?” 阳瑾初沉默了下, “很难。他已经放弃了博亿方的根基,所有动作都是进攻,没有留一丝回补空间。” “他在拼命,不计代价——很可能想和金家玉石俱焚。” “但以博亿方现在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 “至于金家,被自家人攻击本就是家族耻辱,在国际圈子更是大忌。” “如果景旻真撕到最后一层脸,金老爷子也不会再留情。” “为了家族颜面,他很可能会动杀招。” 初舞阳眼神倏然一冷,咬牙道, “他当然不会留情” 楼下,黑色宾利的驾驶座里, 景旻仰头靠在椅背,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楼上病房的那扇窗。 一根烟接一根燃起,车外草坪已满是烟蒂, 直到天已大亮,言昼的信息发来: 【总裁,会议十分后开始……】 他才慢慢启动车子,黑色宾利无声驶离, 第376章 她跑不了 接下来一周,初舞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床头柜上会多出几颗橘子糖。 她没有再吃,只是静静地收好放在枕头下, 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纱帘,她依旧能隐约看见楼下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车窗里的人影模糊不清,却似乎和她对望着,隔着沉默的距离, 彼此默契地不联系、不过问,把所有的悲伤情绪藏进夜色里慢慢消化。 她不知道博亿方现在怎么样了,但几乎每晚1点,黑色宾利都会准时停在医院楼下。 景旻反常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坐在驾驶座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初舞阳透过窗,看着他夹烟的那只手,心里像被针扎一般,疼得钝钝的。 她知道,景旻想要这个孩子的初衷并不纯粹,但血脉相连,他肯定也难过,也自责。 她理解他的痛——甚至,心底最深处也渴望冲下楼告诉他:我们是父母,我们应该一起撑过去。 可理智却提醒她,不能。 不该。 越是缠得深,越该及时止损。 就在她反复挣扎,眼神一寸一寸沉入夜色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金老爷子的电话。 短短几分钟的通话,初舞阳的心境却像被推入悬崖般急转直下。 她盯着已经挂断的通话界面,眼神冷得像浸了霜雪,仿佛在极力压抑什么。 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啪”的一声,手机被她摔了出去,重重撞在墙角,屏幕瞬间碎裂出细密裂痕。 第二天,会议室里仍在激烈争论。 这一周几乎每天都在重复同一场讨论:要不要暂停对金系资本的全面围剿。 可没任何实质进展。 言昼望着主位上一言不发的景旻,心急如焚,却一句劝都说不出口——自初小姐出事后,景总几乎没怎么开口讲过话, “景总?” 他终究试探着发问, “是否暂缓对金系产业链的并购狙击,连日抛压对我们资金链也有伤——” 他话未说完,景旻淡声打断, “继续。” 一句话,让会议室瞬间寂静。 几位股东愣了一下,旋即爆发。 “景旻你疯了吧?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陪你打仗的!” “再打下去不是亏,而是死!” “宁愿现在止损,也不想哪天公司倒了还欠一屁股债!” 有胆大的人干脆把那份在网上疯传的“精神异常评估”打印甩在桌上, “这样下去,公司会完蛋的!我怀疑你根本没能力管理博亿方了!” 言昼拍桌怒道, “当初景总带你们赚钱时,怎么不见你们跳出来质疑?” 但也有人反驳, “那是过去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要把一家老小都搭进去?” “博亿方要破产了你们扛得起吗?” 众人争吵不休,唯有景旻始终神色平静,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直到一位元老开口,语重心长道, “阿旻,听叔一句劝,停手吧。” “金家不是一时能撼动的,再耗下去,公司真的撑不住了。” 景旻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 “随便” 说罢起身,留下一室错愕的目光。 景旻刚走出会议室,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 “景总,初小姐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现在人不在医院了。” 他脚步顿住,眼神骤沉。 出院? 她身体还没恢复,医生也没通知,家属通报更是没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袭来。 “去哪了?” 他声音冷到极致。 电话那头迟疑, “家里佣人说没回去,初家那边也确认不在。” 景旻脸上的平静终于绷不住了,声音低得像是要撕裂, “那还愣着干什么?” “查!现在、马上去查人在哪!” “是!” 他猛地反应过来,步伐一顿,随即低声咬字, “封锁机场、码头、公路——全线封!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拦下来。” 语气沉狠得像从牙缝里挤出。 “她跑不了。” 码头边, 初舞阳立在甲板上,眼神空落落地望着海平线。 “别站在外边了,风大。” 阳瑾初走来,将一条披肩轻轻披在她肩头,语气温柔, “你身体还没好,别再吹风了。” 初舞阳没说话,微微侧头看了眼远方。 不远处,一排黑色车辆正疾速驶近码头。 车停的那一刻, 阳瑾初替她整理披肩的动作,恰好落进了第一辆车中那人冷冽的眼里。 清冷俊美的男人倏然下车,视线像钉子般钉死在甲板上的两人身上—— 海风再冷,也比不上他此刻眼底的寒意 而此时,天也开始下雨了。 不是大雨,是那种细细密密的雨, 像每一场分手时该有的落幕仪式一样, 景旻站在码头边,远远看着甲板上的两人。 她站在阳瑾初身边,肩头披着他的披风,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在默认依靠。 他的心被什么重重压了一下。 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下属把伞递过来,他接过,慢慢撑开,黑色伞面遮住了他半张脸, 整个人仿佛隔绝了雨,也隔绝了所有情绪。 他一步步朝船走去,步伐平静到近乎冷淡, 像什么都没看到,也像什么都不想问。 雨水顺着伞滑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响, 很快走近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他朝初舞阳伸手, “下来” 初舞阳摇头, “你是想出去游玩?” 他像是闲聊一样淡淡开口, “今天天气不好,你身体也还没好完全,等改天我陪你出海玩” 初舞阳站在甲板上的遮蓬下,眼神带着凉薄的嘲意, “你有空?” 景旻薄唇紧抿, “你是不是在怪我这几天没有陪你?” 初舞阳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 “景旻,我要走了。” 这一句话,却像一道锋利的刃,干脆地划开了景旻脸上伪装的平静。 他原本绷紧的神情在瞬间松动, 风雨未动,他的世界却先垮了半边。 他声音低沉,像是强撑着最后的理智, “去哪?” 初舞阳望着他,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漠, “离开你。” 他的呼吸像是被骤然抽空,胸口一紧,话脱口而出, “你不能离开。” 他语气压得发沉,带着强硬性的重复, “你不能走,阳阳,别闹。” 可初舞阳却冷静得过分,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抬眼淡淡反问, “你不是很忙?不用回去开会?” 景旻怔了一瞬, 从她的冷静中,竟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情绪——像是在赌气,像是在责怪他忽略。 他喉结轻滚,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哄意, “开会没有你重要。” 第377章 死了也要在一起 “景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这浪费时间?” 初舞阳望向他,眼神淡得像是一潭死水, “我听说,博亿方已经快进入最后清算阶段了,你还不快回去?” 黑伞下的景旻神情沉沉,语气微凉, “听谁说的?” 初舞阳微扬下巴,语调却冷得没有温度, “谁说的重要吗?” “景旻,你还不懂吗?没了博亿方,没了权势,你拿什么来阻拦我?” 话音落下,空气像是骤然被拉紧。 景旻站在那里,伞面微倾,雨水从他肩上滑落,却不如心口一寸一寸凉得更快。 他盯着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打算摊牌了, “为什么?” 他低声问,嗓音哑得像是刮过风口, “阳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金老爷子——” 初舞阳却直接打断他, “你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 她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像是往他心口钉下一颗钉子, “我确实是和金老爷子合作了,不过这些你早都知道了,对吧?” “你一定以为,这是障眼法,我只是想稳住他,是缓兵之计;” “你以为我不过是怕他伤害我身边的人,才答应他的条件。” 她看着景旻,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也以为,只要你解决掉那些烂事,我就跟你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景旻没有开口,沉默已然是一种回答。 初舞阳说得没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绝对不会相信她会对他这么残忍,一定是被逼无奈。 她一向在乎身边的人,害怕他们受到牵连,一定是迫于金老爷子的威胁才不得不妥协 他相信,只要他解决完这一切,她终究还是会留在他身边,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会和金老爷子真心合作来伤害他。 那人,是亲手害死他们孩子的凶手。 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会原谅这种事——这太残忍了,也太荒唐了。 初舞阳眼神清明,像是完全猜中了他带心事一样, “你以为我不会和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合作,对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不是我想要的?” 景旻脸色变了,眼底浮现出骇人的暗潮。 他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便急声制止, “不要说了,阳阳——” “怎么?” 她淡淡开口, “你连听都不敢听了?” 她转身面对他,神情疏冷得近乎陌生, “景旻你这个人,真的太难甩了。” “一直以来,我都想离婚,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可你有权有势随便就能拿捏住我。” 她语气愈发冰冷,像将多年的怨气一并倾泻, “你还妄想用孩子来拴住我?” “我也是没办法了,金老爷子的出现,正好给了我机会。” “你们鹬蚌相争,我正好获利摆脱你,孩子……没了也好,反正少了个累赘,正好和你划清界限” 她话说得随意,像是一件摆脱了什么重担一样的轻松语气, 景旻黑眸一紧,他死死盯着她像是在仔细辨别她这些话的真假, 但她还没说完。 初舞阳望着他脸上的沉静, “我还是低估了你景旻的脸皮厚度,被带绿帽子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 她的语气里藏不住轻蔑,明明“出轨”的人是她,却反过来讽刺他脸皮太厚。 景旻的眼神在她刻意冷漠的语调中越发幽深,终于低声问道, “所以,那晚你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是骗我的?” 初舞阳毫不犹豫, “自然。” 雨水落在伞面,像击打心头的碎冰。 景旻抿紧薄唇,眼神眯起,眸中锋芒乍现,压抑的怒意裹着暗涌的狠劲儿。 “阳阳,” 他慢慢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吗?” 他扫了眼她身边站着的阳瑾初,嗓音骤冷, “别太天真了,就算没了博亿方,我想要你留下,还是能做到的。” 一句话出口,风停了片刻,世界像陷入诡谲的死寂。 雨丝斜落,像冰冷的针从天幕扎下,模糊了景旻俊美却凌厉的轮廓。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立领在风中轻动, 仿佛也沾染了他眼中的肃杀气息。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阳瑾初身上,那眼神里藏着森然戾气, “如果你坚持和他走,那么,他也没必要活了” 话音落地,空气骤冷, 景旻身后的黑衣保镖几乎在同一时间逼近,一圈又一圈, 黑伞与黑衣裹着枪械的冷硬气息浓浓袭来, 阳瑾初倒是神色沉稳,并不为所动,目光不甘示弱的对视, 初舞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火燃起, “又是威胁?!”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专制,自私,不顾别人的意愿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我才千方百计想离开你,” 初舞阳以为景旻听到这句话会收敛, 哪知景旻反而冷嘲一声, “我现在做什么事你不讨厌?”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缩手缩脚,留不住心留住人也是好的” 初舞阳像是豁出去一般,站在阳瑾初面前, “好啊,你开枪啊!”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狠, “有本事也打死我,正好我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还不能?” 她冷白的小脸湿润一片——明明没淋雨,却像是被泪水和绝望悄悄浸透了。 阳瑾初一震,望着她那张几乎苍白透明的脸,唇线紧绷,目光藏不住的心疼。 他低声唤了句, “阳阳……” 话音微颤,伸出的手几乎是本能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掌心里是冰凉一片。 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毫无生气,却在被他握住的那一瞬, 微微颤抖了一下。 阳瑾初下意识加了力道,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景旻,看着这幅画面, 终于动了。 他的眼神一点点变了。 原本俊美如雕塑的五官此刻被一点点撕裂理智的怒火吞噬,唇角绷紧,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杀人。 他脸上的线条冷冽、克制、压抑,原本属于权贵的清隽, 此刻却逐寸转化为令人胆寒的疯劲。 他死死盯着那两人紧握的手,指节发白,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 他们彼此紧握,像是在用尽全力给对方撑起最后一道防线—— 真是好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 “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景旻缓缓笑了,唇角的笑意却像刀刃,冷得叫人心口发紧。 他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语气带着阴鸷的轻蔑, “差点忘了……一直以来,我可不就是那个横插一脚,非要拆散你们的坏人?” 长腿一跨,沉着地踩上甲板,皮鞋踏水无声, 他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矜贵黑猫。 不动声色,却危险至极。 优雅、从容、狠戾,每一步都透着高傲与掌控。 他走得极慢,目光游走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最终,他停在他们面前一步之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对并肩而立的“苦命鸳鸯”。 眼神冷、骨骼冷、嗓音更冷。 那种姿态, 像是在审视一对胆敢在他面前挑衅的奴仆, 第378章 用他的命换你留下来 “既然你执意如此——” 景旻的声音低沉,唇角的弧度却讽刺到极点, “那这个坏人,我只能继续当到底了。” “你想做什么?” 初舞阳声音发紧,眼中浮现难掩的惊惧。 她看得出景旻现在虽平静如水,可越是这样,越危险! 他忽而轻笑,眼神漆黑,缓缓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指腹微凉,带着令人胆寒的温柔。 “哭什么?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 她没说话。 景旻垂眸,轻叹了口气,像是真心认输般地问, “这么说,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初舞阳眼神复杂,语气却近乎苦口婆心, “景旻,我劝你放手。”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挽回公司,不要再跟金老爷子硬碰了。” “至少保住点实力,在金家夺嫡时不会那么被动。” 景旻听完忽而笑了,笑容魅惑张扬,透着几分讥讽, “我谢谢你,连和奸夫私奔这种时候都不忘替我出谋划策。” “怎么?你是打定主意我下不了手?认定我会输,最后落魄逃回金家?” 初舞阳眼神骤冷,抬头迎上他, “就算你赢了金老爷子,也会输得一干二净。” “你强行留下我难道是想不管不顾把我囚禁在海岛?如果是那样,那我宁可死,也不要跟你一起” 她咬牙说完,语气决绝, “景旻,我从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我吃不了苦。” “如果跟你只能待在与世隔绝的海岛,那我宁愿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 景旻眸色一沉,嘴角的笑却越发扩大,笑得狠烈。 “宁愿死,也要离开我?” 他一字一句问出口,声音轻,却像钉子,钉进她心口。 “我最后问你一句——我的孩子,是你故意弄掉的?” 初舞阳身子一僵。 景旻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她的眼,语气压得低极了, “想清楚再回答。” 舞阳下意识后退两步,她眼里浮现一瞬迟疑让景旻眼里的狠意也松动了几分。 可下一秒,初舞阳猛地抬头,与他对视,声音清冷干脆, “是,我是故意的。” 景旻整个人像是被人点燃,死死压制着的情绪彻底爆开。 “撒谎!” 初舞阳几乎站不稳,身体微微晃了下,被阳瑾初悄然扶住,才没倒下。 她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重新稳住情绪。 接着缓缓抬起头,直视景旻的眼睛。 苍白的脸上,竟浮出一个艳丽的笑容。 这些天的病容让她看起来气息微弱,底气不足,可今天,她特意化了妆。 红唇明艳,妆容精致,笑得仿佛毫无破绽。 可他们此刻谈论的内容,和这副明媚外表,格格不入。 “你看到的那条短信,确实是金老爷子在挑拨。” 她声音清冷, “当时我确实不知道他另有安排,但是…” 景旻心里火气越烧越旺,他讨厌这个节奏—— 他最讨厌“但是”。 可她接下来的话,还是毫不留情地落下—— “但是……我很早就以为这个孩子没了。” “真抱歉,瞒了你那么久。” 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甚至还装作认真回忆了一下。 “是在t国的时候吧。” “为了救靳弦,我答应了金老爷子的茶局。” “他在茶里下了药,第二天告诉我,孩子已经被悄悄拿走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孩子没了。” 她轻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你看,这都多久了?我和金老爷子的合作,是在孩子‘没了’之后。” “………所以我对这个孩子,并不在乎,否则,我怎么可能和害死他的人合作?” 她顿了顿,眼神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忽然变得更轻,也更冷。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瞒着你吗?” 景旻的身体仿佛被定住,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眼神里的陌生和冷意交织,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 而她,却像个旁观者一样,继续撕碎所有的情感。 “呵呵,因为我怕你发疯啊。” “你一发疯,万一又强迫我再怀一个,那我不是更难脱身了吗?” 她笑着,语气却毫不温情, “我虽然没看到金老爷子发的那些计划,但没想到——我的想法,竟然和他不谋而合。” 她轻笑两声,嗓音发凉, “我就是不告诉你孩子早就没了,想等个机会,干脆把账算你头上。你一愧疚,就不会再逼我了。” “更何况,你情绪不稳定,指不定受不了打击疯了或者死了——那我更省事。” 景旻站在那儿, 像被钉进了地板,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刀一刀地剜着他。 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拿孩子做筹码,不仅合作、算计,还连他的病情都考虑得周全。 太狠了。 他还不死心, “不对……你以前那么在意我生病的事……” 初舞阳轻轻笑了,笑意薄冷。 “因为我烦你啊。” 她不假思索, “我不喜欢你,自然也不希望你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你要是哪天放下我了,那我才谢天谢地。” “你病要是能好,那更好了,干脆就此了断,一切都不用这么麻烦。” 他像在拼命寻找他们之间曾经爱的证据。 而她,像在一一撕毁每一张证明书。 初舞阳低下眼,语气轻缓,却句句扎心, “你看,我做了那么多事……无论是和金老爷子合作,还是拿孩子当筹码,甚至费心你的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你啊” 景旻像是被抽干了情绪,整个人陷入某种钝麻的沉静里。 “是吗?” 他喃喃,眼神空洞, “原来……你为了离开我,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他语调轻飘飘的,像在叹息,又像在讽刺, 可话锋一转,带着令人窒息的执念缓缓落下—— “可怎么办呢……我还是不想放开你。”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像披着人皮的傀儡,动作机械却缓慢地抬起手。 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将一把黑漆漆的枪递进他掌心。 冰冷的枪身一入手, 他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眼神中压抑着某种可怕的情绪翻腾不休。 初舞阳脸色骤变,眼神立刻紧绷,警觉出声, “景旻,你别冲动!” 阳瑾初也第一时间将她护进怀里,神情高度戒备。 可景旻看也不看他们, 只垂着眼,拇指缓缓摩擦着枪身 “阳阳,” 他低低开口,语调冷得像冰, “现在才知道怕我冲动会不会太晚了?” “你这么了解我,就不该一直不要命的挑衅我” 他缓缓抬头,目光从她眼底划过,眼神沉得像要吞人, “装着做好我的妻子就好了,我不会拆穿你的” 话音落下,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沉郁,声音冷得像风穿过坟地—— “还是说,你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笑了,那个笑,比哭还要刺骨, “可惜了。如果你继续装,说不定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一了百了,一切都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缓缓抬起手,枪口对准阳瑾初,指尖稳稳地抵住他的额头。 “阳阳……” 景旻的声音低缓,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狠意, “用他的命,换你留下来,可以吗?” 枪口冰冷,扣扳机的那根手指一点点收紧——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379章 今天,他必须死 “怎么,不考虑下?” 景旻眼神沉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初舞阳, 阳瑾初再也忍不住,怒声呵斥, “景旻!你不要瞎来,把枪放下!” 景旻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个多余的人, 而后又把目光牢牢落回初舞阳身上。 “阳阳,考虑好了吗?” 初舞阳看着他稳稳当当地握着枪柄,掌心分毫不抖。 她绝对相信景旻没有开玩笑,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妥协? 若这次她屈服了,和之前情况有什么区别? 景旻看着她眼中翻涌的犹豫,唇角却慢慢勾起一抹笑,不知是可惜还是欣慰—— “原来,与你的自由相比,他的命也不过如此。” 他说得轻,像风吹落一片叶子般轻飘,眼神却冷得吓人,牢牢锁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阳瑾初找准时机,猛地伸手反抢那把枪。 景旻原本全副心神都在初舞阳身上,反应慢了半拍,身体一个踉跄。 下一秒,他猛然清醒过来,反手扭住阳瑾初的肩,两人扭打在一起, 枪也在混乱中“哐啷”一声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的地板上。 两人身形贴得极近,纠缠激烈。 景旻眼神狠厉,出招不要命; 阳瑾初却明显有所顾虑,怕误伤,更怕伤着初舞阳。 周围的保镖举着枪,却投鼠忌器,不敢贸然靠近。 初舞阳看着眼前的局势逐渐失控,心中猛地一紧。 她看见景旻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抄起一件硬物,冷不丁朝阳瑾初的要害砸去。 “景旻,住手啊!” 她失声喊出。 这一声终于让景旻顿住, 他回头望她,俊美白皙的脸庞此刻仿佛染上了冰霜。 “阳阳,” 他的声音低沉又危险, “你考虑好,答应我的提议了吗?” 阳瑾初被他牢牢压制住,嗓子发出咳哑的挣扎声,却已无法开口。 初舞阳眼眶瞬间泛红,鼻尖一酸。 “我不会答应你的。” 说完这句话, 她猛地转身冲过去,拾起先前在混乱中摔落在地的那把枪。 手指一握上冰凉的枪柄,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枪口—— 直直对准了景旻。 一瞬之间,空气仿佛凝固。 景旻怔住了,从最初的震惊到不可置信,他眼里闪过短暂的恍惚。 接着,是胸口传来一道锥心的剧痛——不在身体,而在心脏。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 他带来的保镖也做出反应,看到初舞阳对准自家雇主,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了她。 “住手!” 景旻忽然怒吼出声,声音低哑却震慑全场。 “都给我放下!” 他嗓音沙哑,带着命令的威压, 声音落下,空气仿佛才开始重新流动——可没人再敢动弹一步。 保镖们面面相觑, 在景旻低沉威压的命令下迟疑片刻,最终缓缓放下了枪。 景旻黑色的眼眸沉沉盯着初舞阳,眼底翻滚着碎光——那是极致克制之下,被压抑得快要破碎的情绪。 “你,拿枪指着我?” 他声音低哑平稳,像是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他看上去冷静正常, 然而那平静背后,是汹涌如潮的恨、痛、还有撕裂般的失望。 他在极力压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情绪再失控一步,病情就会爆发。 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也许,会后悔终生。 可即使到这一刻,他仍抱着一点侥幸。 他知道初舞阳不会用枪。 她的手在抖,她的肩膀在颤,枪口根本稳不住。 她打不准的。 但他也同样明白——不管她能不能开枪,不管她准不准,这把枪现在正对着他。 那就是一种选择,一种态度。 初舞阳声音发紧,却咬牙逼迫自己一字一顿地开口, “景旻,放手,放开他。” 景旻盯着她,忽然轻轻地笑了, 像是被逼至癫狂边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嘲弄自己, “两个条件?” “放手你?还是放开他?” 他的语气听上去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惊。 他的手仍牢牢扼住阳瑾初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便足以扭断一切。 初舞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拼命握紧手里的枪,声音微微颤抖, “你放开他!” 景旻的笑意加深,眼底的讥讽更浓, “原来……还是他更重要啊?” 他突然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问道, “我放开他,你就跟我回去?” 初舞阳浑身颤抖,心脏像是被铁钳死死夹住, 可她还是点了头,说出那个字, “是。” 可回应她的,却不是他松开的手—— 而是突如其来的爆发。 “刚才我怎么逼你、求你,你都无动于衷。” 景旻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怒火滔天, “你说为了离开我想尽办法,甚至……连孩子都可以成为筹码” “可现在,为了他……你就放弃了之前所有努力,放弃你梦寐以求的自由?” “原来他这么重要啊” “……那我更不可能放了他了。” 他冷声宣判, “今天,他必须死。” 话音刚落,他像是要彻底斩断所有可能,手上骤然加重了力道。 阳瑾初发出痛苦的低哼,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 初舞阳脑中“轰”地一声,整个人仿佛被雷击。 她的枪在颤,心也在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激怒他,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再等一等……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瞄着景旻,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嗓音带着崩溃的哭腔, “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真的开枪了!” 景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玩笑,忽地低低一笑,轻得不堪一击。 “那你开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真不在乎了 眼里的嫉妒已然淹没了所有理智,那一刻,他觉得再争什么都是笑话了, 眼前的人,他早就刻进了骨血,融进了命里。 他太清楚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 可他也同样明白,阳瑾初之于她,又是怎样无法撼动的存在。 所以—— 阳瑾初,绝不能存在。 杀意在眼底翻腾,他的瞳仁一点点泛红,指间的力气再次收紧。 可就在此时—— 砰! 一声枪响骤然炸裂。 空气像被子弹劈开,时间也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景旻身体陡然一震,动作僵住。 他怔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迅速晕开。 第380章 你真的疯了 “景总!” 保镖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枪响落地的一瞬便冲了上去, 有人飞快撑住他摇晃的身躯,有人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巾帕死死压住他的伤口, 血却像止不住似的从指缝里疯狂涌出。 景旻却像听不见耳边所有的喊声, 整个人呆滞,嘴角的血缓缓滑落,染红了他苍白的唇, 却依旧死死扣住阳瑾初的喉咙——那力道没有一丝松动。 他像失了魂的人偶, 任凭保镖围在身旁摆弄, 任由伤口喷涌,他的眼神始终只锁定在初舞阳身上, 她还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着枪,枪口依然对着他,指节发白, 整个人像是被冻结在时间里。 她没动, 好像是忘了该怎么动。 那一枪,像是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就扣下了扳机。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 保镖们见状面面相觑,想上前阻止初舞阳,却都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动作。 因为他们记得很清楚——就在刚才,景旻亲口命令过, 所以此刻,哪怕她还举着枪,哪怕枪口还指着他们的雇主, 他们也只能咬牙忍住,一动不动,服从命令至上。 一时间,四周陷入死寂。 只剩下景旻胸口剧烈的起伏,那一声枪响还在耳边回荡,血从他唇角蜿蜒淌下,落在领口,殷红一片。 可他恍惚间却分不清疼的是哪里。 明明子弹穿过的是腹部,可他却感觉——整颗心脏都像被生生撕裂,痛得喘不过气。 明明伤口不在胸口,可他偏偏觉得胸腔剧烈作痛, 像被利刃贯穿,一刀一刀,直捅到最深处。 他甚至看见初舞阳还举着枪,那枪口依旧指着他, 指节死死扣紧,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惊惧和僵硬。 她开枪的手还在抖, 却没有放下的意思。 景旻忽然觉得冷极了, 他垂眸看向自己腹部的血, 再抬眼时,却恍惚看到那血顺着胸膛一路漫开,染满了整颗心脏, 保镖做好简单包扎,似乎是在打电话,初舞阳不确定是不是在叫救护车还是通知他的心腹们, 总之…他不会死了,不是吗? 景旻再次看向初舞阳时,俊美的眼里却是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只是无尽的苍凉, “你对我开枪?!” “你真的对我开枪了” 初舞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强又果断, “是,你还不放人吗?” 他听见她的回答,竟然笑了。 嘴角是血,眼眶却像落雪,泛着无声的哀凉。 他猛地推开身旁替他撑伞的保镖, 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拖起阳瑾初,缓缓往甲板边缘走。 那里,只有一圈低矮的围栏。 下面,是漆黑无底的海水,冷得像死神的怀抱。 初舞阳一刻都不敢松懈,枪口始终稳稳对准景旻, 她紧紧盯着他,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景旻,我求你,放开他……好不好?” 她声音微颤,眼底却是绝望。 景旻脚步微顿,却只是轻轻一笑。 “为了另一个男人开枪,还不够?” 他头也不回地说, “现在又为了他,求我?” 他像拎着一件物品一样将阳瑾初半个身子推进围栏外, 阳瑾初脸色发白,挣扎的手被死死钳制,身子晃在半空, 下面浪涛拍岸,如饿兽张嘴。 初舞阳眼里终于浮出真正的恐惧。 景旻满意地看到那一瞬的慌张, 眼底掠过短暂的平静,甚至连他中枪的伤口都像不再疼了。 他赢了,她怕了。 可他没有停手,只是神情从容地笑了笑, “不如,我求求你跟我回去?” 他根本不等她回答,眼底晃过一丝偏执的荒芜, “你肯定不答应,” “那自然,我也没有理由答应你,对不对?” “不过……” 他忽然侧头,像是想到什么,笑意渐深,眼里却只有病态的光, “我倒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景旻将阳瑾初往栏杆外再推了半寸,海风呼啸着穿透他的伤口,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唇角那抹笑意越发阴沉。 “咱们来赌一把,” 他看着初舞阳,嗓音低得像夜色里刀尖摩擦, “就,赌你到底开不开第二枪。” “刚才你没打准,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敢不敢?” “如果你不想他死——” 他垂眸,看了一眼阳瑾初因为缺氧而泛紫的脸色,笑了笑, “你可以再打我一枪……要是打中了心脏,我就放了他。” “如果你犹豫……那他现在就下去陪海水。” 一句话,宛如恶魔开出的契约。 他眼里没有人性,只剩疯狂。 他是真的在赌——赌她舍不下,赌她心软,赌她不敢杀他。 要他放了阳瑾初,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除非他死! 而她,手指几乎扣断了扳机,整个人都像坠在悬崖边,崩得一丝不剩。 她看着景旻,此刻是满眼叫人窒息的恨与偏执。 “你疯了……” 她声音嘶哑, “你真的疯了……” “是啊,” 景旻淡淡点头,笑得冷冽, “被你逼的。” “现在,开始计时。” 他五指一松,阳瑾初身子顿时晃了一下。 “十秒——” “九——” 初舞阳大喊, “停下!别数了!景旻!!!” “八——” 景旻像是完全听不见她的喊声,眼神却紧紧锁住她每一个细微表情, 像在欣赏她心神崩溃的过程。 初舞阳的手在抖,扳机已经几乎扣到底,整个人却像被死死钉在原地。 她不能赌,根本赌不起——阳瑾初会死,景旻也可能会死。 “七——” 他继续报数,声音沉稳,宛如法官宣判死刑。 “景旻!” 她尖声喊, “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我什么都听你的!” “无论是你想把我关在与世隔绝的海岛,还是让我不跟任何男人接触,所有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放了他!” “六。” 景旻仿佛动了一下,眉眼缓了缓,可下一秒又重新绷紧,笑容比风还凉, “你在骗我!” 狼来的故事听多了他已经没感觉了,先前所有的条件到这一刻好像都不能让他有所松动了 “没有,我没有——!” 她几乎崩溃,声音哽咽, “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第381章 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初舞阳眼圈通红,手还在颤, “景旻……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说得很轻, 像是哀求,又像是用尽最后的温柔想挽回他仅剩的理智。 可景旻根本不为所动, 他眸子里只剩下疯意,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继续冷声数着, “五”, 初舞阳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咬咬牙,忽然把枪口抵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放开他!”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不然,我就开枪。” 景旻眼里掠过一道狠意, 但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她的动作看了几秒,眼神忽然变得冷彻如冰,声音却淡得骇人, “要是你敢对自己开枪——那不如现在就送他去死。” 他的话音未落, 阳瑾初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脚尖悬在甲板外,随时可能坠落。 “不要!” 初舞阳猛地收回枪,扔到地上, 整个人扑上前一步,声音已经带上绝望的哭腔, “不要,景旻,太危险了,你们不要站在那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放手?” “我什么都答应你……别站在那边了,好不好,真的好危险,求你了……” 可景旻看着她,眼神却再无一丝动容。 曾经她的每一次眼泪他都会心疼得要死, 可现在, 他只觉得荒谬、疲惫、冷到了骨子里。 她放下枪后, 他缓缓勾起唇角, 那笑却比哭还让人发寒,冷漠地像在审判一个背叛他至深至重的罪人。 “把枪捡起来!” “你只剩下四秒时间” 他不再听她说任何一句话,只是低声冷冷数道: “四”, “三,二” “一。” 随着景旻低哑出声,他手指一松,阳瑾初整个人坠入海面。 像是电影慢动作一样,于此同时一声枪响 “——砰!” 一声骤然炸开。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景旻身形微微一晃,下意识垂头看向自己——腹部中弹的位置再度炸开一团血雾, 鲜红沿着白衬衫汹涌漫下。 他握住胸口位置, 这是,打中了? 而更令他措不及防的是,他耳边竟还没响完那一声枪响, 下一秒,一道白色身影直接跃入冰冷海水—— 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紧随阳瑾初之后跳下了甲板! 保镖们几乎惊得失声,几个反应快的立刻冲过去查看甲板边缘, 但只看到海面被砸出两圈激烈水花,旋即什么都没了。 风呼啸着拍在景旻脸上, 他站在那,身形已经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甲板那边,血顺着衣襟滴落在地上, 他却像完全不知疼。 ——她跳了。 她真的跳了! 她不是怕水的吗? 可刚才,她连看他一眼都没看,就那么决然地跃了下去, 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像她要去救的那个人,是她活着的全部。 他站着,目光死死盯着翻滚的浪,那眼神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地、 彻底死掉。 “景总!你不能再失血了!” 保镖慌乱地扶他, 却被他一把甩开,踉跄地走到甲板边缘,脚步凌乱,像是下一秒就会跟着倒下。 “她跳下去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怔怔的。 “……她真的跳了。” 风从身后吹来, 他站在海风中,像个满身血的疯子,眼里没有愤怒了,没有狠意了,也没有了挣扎的欲望。 他只觉得,胸口,空了一个洞。 不是腹部中枪的疼,是心脏那块地方,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刀,从骨头里,撕下来。 他笑了一声,笑得比哭还悲凉。 “呵……原来,什么都比不上他。” 他快要失去意识时,才如梦初醒般踉跄着也要跳海。 保镖职责在身,死死拖住他,景旻挣扎着,眼神却是空的,像已经没了魂。 “放开……我要下去……” 他低哑着嘶吼,几近癫狂。 李岩赶到时,正好将他拦住。 黑色西装外套早已脏污不堪,内里的白衬衫被鲜血浸透,几乎成了刺眼的猩红。 李岩扶住他时,掌心一片湿热的黏腻血色, “景总,我们现在得去医院!” 景旻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眼神涣散,声音断断续续, “她跳下去了……海水那么冷……” “她宁愿陪他死,也不要我了……” 李岩心猛地一颤。 他第一次在景旻眼里看到这种毫无招架的无助, 像一个濒死的溺水者。 他刚才远远地在车里看见——景总挟持阳瑾初,和初小姐对峙,气氛濒临崩溃。 两人说了什么,他不清楚。 但……初小姐开枪了? 她真的……朝景总开枪了? 而且是胸口。 她想杀他。 毫不犹豫。 更狠的是,她开枪之后,转身跳海——根本没回头看一眼中枪倒地的景总。 初小姐未免太心狠了些, 可景总,却还牵挂着她。 李岩喉咙发紧,只能勉强托住他 “景总,有人已经下去救了,放心,初小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可景旻像没听见,茫茫然闭上眼,嘴里依旧喃喃自语, “她不要我了……是真的不要我了……” 他意识混乱,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小房间,愤怒、恐惧、绝望交织在一起。 他浑身发冷,眼底像被黑雾吞噬。 不对,他不是没跳海吗?为什么这么冷…… 她要杀他? 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人死了,还会这么疼? ———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灌进鼻腔。 景旻睁开眼的一瞬,白色天花板晃得他一阵眩晕。 意识回笼,他第一反应是抓住身边的被子,猛地坐起—— “初舞阳呢?!” 心跳骤然狂乱,胸口的伤还未愈,撕裂般的痛迫使他倒吸一口冷气,额头冷汗淋漓。 李岩立刻靠近,语速飞快, “初小姐没事!她没事,只是被捞起后身体有点发烧,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他顿了顿,又小声补了一句, “……阳瑾初也没事。” 景旻眼神顿时一冷,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脚一落地,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 “景总!” 言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把轮椅拿来。” 景旻喘着气,眉眼里写满了死撑的狠意。 言昼一愣,迟疑了两秒,却还是照做了,将轮椅推进来。 他推着轮椅靠近时,还不放心地低声劝道、 “景总,您身体才刚做完取子弹的手术,现在还不能随便下床……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我们” 可景旻仿佛没听见。 他脸色苍白到透明,一字一句冷声问, “她在哪间病房?” 空气倏地沉了下来。 李岩和言昼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却都没吭声。 他们显然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一旁站着的明秀终于忍不住,抱臂冷声道, “景总,你别问了——那女人早就不在这儿了。”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她人已经跑去澳洲了,和别人。” 一句话, 像铁锤砸在骨头上,干脆、沉重, 景旻眼底血色骤然翻涌, 第382章 都怪初舞阳那个坏女人 几天后,李岩推门进来,脸色带着几分迟疑,小心翼翼地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到景旻面前。 “景总,这是您要的——初小姐怀孕以来的所有产检记录。” 景旻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终是抬起眼,慢条斯理地翻开。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清晰刺耳。 他的动作一贯冷静,眼神一页页扫过,像在审一份上亿的合约。 但实际上这些报告他早就看过—— 他甚至非常熟悉,连初舞阳孕期的每一个检查日期,都能闭着眼背出来。 可今天,他翻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就像只要他多看一眼, 就能看出她骗了他多少。 报告一页页过去,一切正常,毫无破绽,甚至完美得不像真实的数据。 李岩站在一旁,低声补充, “景总,我们找到了给初小姐产检的张医生。” 景旻指尖顿了一下,却没抬头。 李岩继续说, “张医生说,初小姐对产检报告是否正常……根本不在意。” “她甚至还私下贿赂过他,要求不能透露她任何‘异常’。” “张医生从经验上看出她身体状况有异,曾建议全面检查,但初小姐拒绝得非常反常,还要求张医生伪造出一份‘一切正常’的报告。” “他贪财,最后也就照做了。” 景旻的手停在那页伪造的数据上,眼神却越发冷了。 李岩迟疑片刻,还是说出最狠的那句: “所以我们推测——初小姐早就知道孩子……‘没了’。” “她隐瞒您的理由,我们暂时还没查到,但金老爷子似乎和她有过某种协议。” “也许孩子本身不是他们最初计划的一部分,但——” “也不排除,初小姐有想借孩子做局的想法。” 这句话落下,病房陷入死寂。 李岩说的话很保守,那是因为他没有听到初舞阳亲口已经承认了, 她就是借孩子做局,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景旻脸上,照出他眼底细密的血丝。 他慢慢将手中那一页纸合上,坐了许久。 李岩原以为他会摔东西,吼人,甚至发疯,可他没有。 他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她有打过电话没?” 没有人回答。 景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冷得可怕,又寂寞得像孤岛上的最后一声鸟鸣。 毫不犹豫地对他连开两枪,能谋划这么长时间拿孩子做局?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他闭上眼,整个人倚进沙发椅背, 像是从这一刻起,连活下去都不再需要理由了。 血色,一点一点从他眼中褪去,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死水一样的寂静。 —— 夜色沉沉,病房的灯光冷白如雪,窗帘半掩着, 外头万家灯火,仿佛都与他无关。 言昼站在床前,手里捧着一份厚重的资料,声音低沉, “景总,博亿方……情况不好。” 他顿了顿,像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一字一句说出口, “您昏迷这三天,金老爷子趁机出手,直接把我们之前遭泄漏的核心资料报给了监管。而且我们查到,中间还有金麒麟插手的痕迹,” 景旻缓缓抬头看向他, 言昼说, “金麒麟似乎也是得到了核心机密,” 景旻没再说说话, 言昼继续道, “群龙无首之下,项目已全面停摆,资金链断裂。” “更糟的是,所有股东集体撤资……还有人趁乱拿出您在医院留下的精神状态报告,联名申请罢免您董事职位。” “今天下午……罢免通过了。”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病房像是瞬间坍塌,连墙壁都沉默了。 言昼手心捏得发白,眼底满是痛惜。 这么大的商业帝国,就这么……一夜崩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在几乎是……回天乏力了, 他抬头看向床上的人。 景旻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这些惊天动地的消息。 眼神空洞,像失了魂的木偶。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咆哮,更没有震惊。 仿佛这一切他早已预知,又或者说,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明秀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颤, “都怪初舞阳那个坏女人!” “如果不是她泄露了机密,还公布您病情的报告,那些人哪敢这么猖狂?” 是她亲手把刀递到敌人手里,还自己按下了启动键! 他越说越气,语气中带了恨意, “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误伤您,她就是故意的——只有您病重昏迷,才能让金家人趁机行动。” “以前还有您顶着,一切尚可周旋,现在您昏了三天,金家连一兵一卒都不用,直接攻下我们内部了” “她早就背叛您了,联合外人毁了您!” “你们看,那个女人多聪明啊,她早就算好了这一天,现在躲去国外了,怕不是早就等这一天了,” 明秀情绪激动,声音都哑了, “呸!忘恩负义的女人!” 病房里没人制止他。 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 景旻一直没做声,眼底却在慢慢一点点暗下去了, 像深海沉底的礁石,安静,沉默,却钝重到令人窒息。 澳洲南岸, 初舞阳站在落地窗前, 静静望着窗外那片礁石丛生的海岸,像是在透过那片潮湿的岩石, 看着景旻的眼睛。 景旻中枪看她的那一眼, 像海底最深处的礁石,沉得发黑,又冷得像早已没有温度。 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痛、是恨、是被生生掐灭的希望, 初舞阳站在窗前,看着那片礁石许久,仿佛在用力记住它的形状。 耳边的手机传来一声轻笑,懒洋洋的,却透着一股叫人不舒服的兴味。 “初小姐,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对方声音里带着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能成大事的人,确实得像你这样心狠手辣才行。” “连自己的爱人都能一枪打下去,事后还走得干干净净,初小姐,你这份气魄,我是真服了。” 初舞阳没有马上说话。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礁石上,手心却缓缓收紧, “那,金先生看到我的诚意了吧!” 金麒麟笑得意味深长, “自然,我是不得不相信初小姐了,放心我肯定毫无保留去配合你,” “初小姐忍痛谋划了这一切,我肯定也会记住初小姐这份诚心的,放心,等我坐稳金家家主位,肯定会帮你和景旻恢复往日繁华的,” 初舞阳冷笑, “那金先生可要记住自己承诺,” “而且要抓紧时间阻止金老爷子,不然现在一无所有的景旻可是轻易就会被金老爷子逼回金家了,” “当然,初小姐提醒的是,爷爷年纪大了不是我的对手” 初舞阳不屑的笑了笑, “那就提前恭喜金先生,家主之位在手了” 她早算准了,金麒麟就是想除掉景旻这个最大威胁,而现在景旻一无所有,金麒麟暂时不会把目标放在景旻身上,肯定专心去对付金老爷子了, 那两祖孙无论谁赢都无所谓了,反正都会两败俱伤, 那回到金家的景旻…以后的处境也会容易点吧! 金麒麟那边挂了电话,嘴角微勾 “女人就是好骗,以为投诚就有用?” 景旻没了权势,他坐上家主之位不是更容易被他除去? 第383章 他康复了 又过了半个月,南半球的初冬清冷潮湿,天却难得放晴。 临海别墅的小院里,初舞阳蹲在白山茶丛前,戴着手套, 一本正经地修剪枝叶。 只不过这认真劲儿维持不到三分钟就变了调——她一剪下去就把新芽剪断了, 接着又把水壶口对反,差点把水全倒在自己鞋上。 她皱着眉头对着那一盆被剪得东倒西歪的白山茶叹气,小声嘀咕, “怎么花比人还娇气啊……” 不远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中,轮椅上的阳瑾初拿着本书,眼睛却从刚翻开的那一页上移不开,盯着她那副“毛手毛脚、杀花如杀敌”的模样看了半天,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到底是给它剪枝,还是在谋杀它?” 初舞阳被他突然出声吓一跳,剪刀一抖,差点又剪歪了。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我这是‘艺术修剪’。” “那你别剪了,真的,” 阳瑾初放下书,语气嫌弃得不带掩饰, “你再动两下,它得进重症监护。” “你再说一句,我让你陪它一起住院。” 初舞阳回嘴,手上动作却明显迟疑了。 阳瑾初看她一副“想发火又心虚”的模样,忍俊不禁。 片刻后,他居然动了动轮椅扶手,像是要自己站起来。 “喂——!” 初舞阳眼尖,赶紧扔了剪刀扑过去,一把按住他手臂, “别动,伤员同志!” “你现在是国家级重点保护对象,医生说了不能负重不能劳累。” 阳瑾初看她满脸紧张,唇角却慢慢勾起, “那你别把人家剪死,我看着都心疼。” 初舞阳立刻挺直腰,嘴上硬气, “你说,我怎么剪?” “你慢慢讲,我慢慢做,保证不剪出人命。” 她说着重新蹲下,一边扶正歪着的枝桠,一边小心地剪下一片叶子。 阳瑾初倚着轮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嘴上继续嫌弃, “那里,角度偏了点,再往右……不是右,左边——啧,你是文科生吧?” 初舞阳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句,我真让你下地干活。” “行啊,” 阳瑾初笑了笑,低低说了一句, “你喂我三天药,我陪你种三天花。” 初舞阳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盆可怜兮兮的白山茶, 终于在她第三次试图修剪时,得到了还算合格的照顾。 阳瑾初看着她蹲在花前忙前忙后,目光一点点柔下来。 初舞阳终于把最后一根枝条剪平,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阳光斜斜落下,她抬起头看着那盆被她折腾半天的白山茶。 几片嫩绿的叶子边缘卷起,有些地方修得不够整齐, 但在最中央,有个小小的花苞安安静静地冒出来,颜色还没绽开, 却带着几分倔强的生气。 她盯着那个花苞看了许久, 指尖轻轻抚了抚叶片,忽然眼眶就有些发酸了。 ——其实养花真的不容易啊。 需要日晒、水分、温度,还要剪枝施肥、避虫通风,每一步都不能错。 她这么小心翼翼,也只敢期盼它活着、不死。 可景旻养花,总好像不费力。 金葵岛上他养的那些白玫瑰开得一茬又一茬,风一吹,落了满地白霜一样的花瓣, 她当时还嫌弃他“懒人种花”,只挑这种耐活的…… 她低头盯着眼前这颗正在努力活着的花苞,喉咙像是被堵住了,眼泪一点点涨上来。 他说培育出一种新型的“白玫瑰”品种, 五彩斑斓的白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反正她也没机会看到了…… 她眼角一滴泪砸进土里,迅速被泥土吞没。 她低头悄悄抹掉,想掩饰过去,却蹲得太久,鼻尖已经红了,睫毛也湿了。 不远处,阳瑾初正要翻页, 余光却看见她一直蹲着不动,身影一动不动地对着花发呆。 他眉头一皱,立刻喊了一声—— “阳阳!”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初舞阳抬起头,眼泪已经止住了,但眼眶还是红的。 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雾。 她用力吸了口气,对他笑了笑, “没事,花苞开了,有点感动。” 阳瑾初沉默了一下, 没戳破,只抬手按了下胸口,像是按住什么情绪。 白山茶开花不稀奇, 但她为一朵快开花的花红了眼…… “花弄好了,我去换个衣服。” 初舞阳拍拍身上的泥点,走进屋。 她随手把脏衣服丢进洗衣篮,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手机,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来看了眼。 没有未接来电。 没有消息。 什么都没有。 ——一个多月了。 景旻的伤怎么样了? 还在海城吗? 她没去查,也没敢查,博亿方的新闻铺天盖地,她有意回避,却也知道——那个商业帝国彻底崩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刚准备把手机扔回去, 一条新信息忽然弹了进来。 她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点开。 不是景旻。 失望来得太快,情绪几乎塌了半寸。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骤然僵住。 发件人是莉娜医生的私人诊所。 内容很简短,是一封患者家属自动签收的治疗反馈: 【已启用原拟治疗方案,患者现已基本康复,副作用包括轻度情绪反应钝化,依赖与偏执情绪已明显减弱。】 是他。 她一眼就看懂了。 那是景旻曾拒绝使用的治疗方案—— 她一直记得这个副作用——会抑制对爱人的偏执, 也记得他当初那句,“我宁愿疯。” 可现在,他选择用了。 她盯着那一行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他康复了?真的……好了? 原来,只要他愿意配合,纠结了那么久的病情,其实可以这么快治好, 只是,现在好了的他,还会不会记得,曾经那么执拗、发疯也要抓住她的自己? 也许现在的他, 看她的眼神,就像她看那盆花——淡淡的,毫无波澜。 不过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的景旻,应该已经没有弱点了吧? 他回到了金家,再也不会有人拿他的病情做文章。 最权威的报告会证明他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有能力做出清晰果断的判断, 有绝对的信服力,引领一个庞大的家族事业。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这本就是她一直以来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空落落的。 第384章 离婚协议书 夜晚,南半球的海岸线正被一层潮雾笼罩。 屋里静得近乎寂灭。 直到—— “叮”的一声提示,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初舞阳下意识点开,一眼扫过那熟悉的发件人名, 再看到那行标题—— 《离婚协议书》电子文件。 她像是被当头砸了一下,指尖一下握紧了手机, 整个人僵在那里好几秒。 没附任何文字, 只有那份冰冷的、盖着章的法律文书。 她颤着手指往下翻,越看,眼睛越发模糊—— 初舞阳怔怔站着, 看着屏幕上那几页文档,手指划到最后一页的财产分配条款—— 海城的房产、车、分公司股份, 甚至包括她过去一直当作借口、与他争执过的那部分ko股权, 他全都给了她。 毫无保留。 像是在做一场干净利落的切割。 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不在乎了。 初舞阳胸口发紧,喉咙像被灌了水泥,噎得说不出话来。 手机从指缝里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她的情绪,也在那一刻崩塌。 剧烈的抽泣突然响起, 像是被捂住口鼻的呜咽,窒息得让人发疯。 她用力捂着脸,却止不住那濒临窒息般的哭声,一下比一下撕裂。 门外,阳瑾初立在走廊尽头,脸色一点点变了, 那种哭声,像是将人的心挖开活生生搅碎的声音。 他握了握拳,几步走上前,轻敲房门。 “阳阳?”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更低哑的抽噎,像是有人在死命忍耐。 阳瑾初再敲, “阳阳,开门——你别吓我。” 沉默数秒后,他转头对佣人低声吩咐, “去拿备用钥匙。” 门被打开时, 初舞阳已经蜷缩在床边角落,整个人都在发抖,脸埋进手臂里,肩膀一抽一抽地颤着。 阳瑾初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他快步走过去,在她对面蹲下,轻轻拉开她的手,语气小心翼翼, “怎么了?” 初舞阳没说话,眼睛红得像泡在盐水里太久,声音沙哑而失魂, “离婚协议书,他……真的走了。” 阳瑾初轻叹了口气,将外套披到她肩上, “阳阳,别哭,” “你做的,是对的。”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肯定, “他离开,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他继续留在你身边,你只能成为金家的活靶子,他自己也难逃被对付” “你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他。” 初舞阳摇着头,泪水还是一滴滴往下掉。 阳瑾初看着她那副快要散掉的模样,语气满是安心, “金老爷子活不了多久,人预感自己寿命将至只会越来越疯,他肯定不会放过景旻的,亲儿子在他眼里也是利用的工具更何况与他有隔阂的外孙,” “如果景旻还不回金家,他一定毫不留情对他下死手的。” 阳瑾初语气冷得像冰, “所以你做得对,比起其他——生命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初舞阳闭着眼,点了点头,却哭得更狠了。 她明知道这些,全都知道, 可就是止不住疼。 离婚协议最后还是签了。 全程由言昼线上代劳,对方说话疏离客气, 签字页落下的瞬间, 初舞阳盯着那行“自动完成”状态提示,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秒,又默默移开。 “保重,初小姐。” 言昼在电话另一头低声说,像是在完成最后一件重要交接。 初舞阳愣了下,抿唇,还是问出口, “他……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静了好几秒。 言昼似是权衡,又似是迟疑。 作为景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不该越界,可最终还是低声回了一句, “景总,不好” 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低沉得像沉入水底, “是非常不好” 他说完就沉默了几秒,像在后悔,又像在道别, “我多言了,再见。” 嘟的一声——通话挂断。 手机恢复了黑屏,整间屋子也安静得只剩时钟滴答。 初舞阳就那样坐在原地,仿佛四周空气都凝固了, 她和景旻,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彻底的、干净的、连误会都不剩的一别, 他带着康复证明、没有软肋、没有牵挂,像个合格的金家继承人一样,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手机轻轻一震,跳出系统提示: 【合同签署成功,文件已存档】 她没去看。 只是忽然开始想,不知道这一辈子——她还会不会再见到景旻, 或者说……有生之年,他是否还愿意见她, —— 海城机场,停机坪尽头。 金家的私人飞机早已发动,舷梯稳稳地垂着,仿佛等着接一位迟到的国王归位。 景旻站在风里,没动。 夜色寂静,他的脸却苍白得惊人,眼下淡青的阴影像是刚从病榻上挣脱。 修长的身形包裹在黑色长风衣里,整个人却比夜还冷,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 那枚戒指躺在他手里,像个没意义的废物, 闪着被月光嘲讽的光。 指节轻轻一扣,像在感知那枚戒指曾在他手上戴了多久—— 太久了。 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曾几何时,是他不惜一切都不肯摘下的东西。 现在却成了个笑话。 他抬手,“叮”的一声,干脆利落地将它扔了出去, 那枚戒指在地上跳了两下,滚进阴影,再无声息。 他眼里没有半分波澜, 甚至没看它落地的方向,便转身迈上舷梯。 风扬起他的风衣衣角,也扬起那张原本熟悉的脸上,一丝说不清的陌生感。 那种冷硬,不再是压抑不住的偏执。 而是彻底清除情绪后的麻木。 原本那双藏着怒火与情感的眼睛,如今仿佛彻底沉进海底,深、黑、无底。 他病情确实好了。 连所有情绪都被治好。 他像一把重新铸过的刀,干净、利落,毫无情绪缠绕。 外壳俊美依旧, 却再也没了从前那种灼热、疯狂,甚至连恨意都显得温和。 金家派来的人站在舷梯口,恭敬出声, “景少爷,现在出发吗?” 他脚步一顿。 夜风将他眼底的光吹得更暗。 下一秒,他低低地开口—— “……等一下。” 说完,他转身回望了一眼,那眼神不重,却让人说不清意味。 那名随从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是,” 景旻没再开口, 只是顺着那片昏暗阴影的方向走了几步,背影高大而沉默。 ……… 半小时后,私人飞机从跑道缓缓升空, 划破海城的夜,彻底消失在天边了 第385章 还会想他 “阳阳,怎么还没出来?” 阳瑾初端着汤碗在客厅踱了一圈,又走到卧室门口。 语气故作不耐,语尾却软了下来。 “再不出来汤要凉了。” 房门这才被拉开一条缝。 初舞阳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头发散着,眼角还有未褪干净的红。 她低着头走出来, “来了。” 阳瑾初瞥了她一眼,眉心微皱, “哭了?” “没有。” 她径直走向餐桌,拉开椅子坐下。 “那你眼睛红什么?白山茶扎你了?” 他语气轻快,仿佛在逗她。 初舞阳舀了一勺汤,轻轻吹着,没有说话。 阳瑾初也不追问,只是靠着轮椅坐下,一边慢慢切着碟子里的牛排,一边淡淡道, “国内那边,我一直让人看着,前几天,金家人已经派人接景旻回去了,” 空气静了几秒。 初舞阳放下汤匙,声音轻得像风。 “确实是该回去了” “阳阳……” 阳瑾初盯着她,眼神里却带着点不忍, “你还放不下吗?” “……没有”她低声。 “可你现在不开心。” 阳瑾初说得像一记锤子,敲得她心头空落落的, “所以,你想要什么?” 初舞阳没有回答。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汤,慢慢泛起几道涟漪。 阳瑾初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 那双平时总是清亮的眼,如今像刚被雾水沾过的花瓣,泛着一层淡红。 她掩饰得极好,动作也自然,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终于开了口,语气却少见地没了打趣的调子,反而低低的,带点认真, “阳阳,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也可以试着……” 虽然现在说这些话非常不合时宜,但是他愿意乘虚而入一回当小人,就算是被当作暂时的安慰和替身也无所谓, 初舞阳抬眸,眼里有一丝茫然, “试什么?” 阳瑾初顿了顿,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我是真的——” 她忽然笑了,打断他, “瑾初哥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要养好,最好是趁着年轻抓紧时间给我找个嫂子,别一天到晚操心别人的事” 阳瑾初怔了一瞬, 看着她眼角那抹干净却疏离的笑,像是被一阵风轻轻拂过, 又像是被一句话推开了原地。 初舞阳把汤碗推到他面前,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一丝埋怨, “怎么?当初你可是主动说帮我的,我虽然答应过会负责照顾你,” “但,你可别想趁机赖上我,伤员。” 阳瑾初盯着她,目光复杂,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却低低笑了一声,接过她递来的汤、 “那我偏要赖上你呢?” 初舞阳大方一笑, “那有什么办法呢?允许你赖呗,” 初舞阳挑眉一笑,舀了勺汤放进他手边, “花和主人一样,真的是难伺候,非要赖上我。” 她靠着椅背,语气忽然多了几分骄傲,指了指窗外阳台的方向, “你看你那几盆白山茶,之前佣人姐姐照顾的时候天天蔫得跟被生活欺负了一样,现在呢?叶子绿得发亮,花苞一个接一个鼓起来,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阳瑾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白山茶上,枝头摇曳,确实显得格外精神。 他忍不住笑了, “所以它们这是……得了你的点化?” 初舞阳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汤,勺子磕在碗边发出轻响。 她眼神落回汤碗上,漫不经心道, “它们就是被我折腾出来的,哪天我不浇水,不修枝,就闹脾气给我看。” 顿了顿,她轻声补了一句, “大概是怕闲着我了。” 阳瑾初盯着她的侧脸,眼里掠过一丝深意。 她继续说,像是自嘲, “不过,忙点挺好,不然脑子一空,就会想些有的没的。” 窗外的风吹得山茶微微晃动,像是在悄悄应和她的情绪。 阳瑾初低声问, “那你现在……”还会想他吗? 初舞阳将汤碗轻轻一推,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我出去看看那几株新剪的枝条,感觉它们又在赌气了。” 阳瑾初看着她背影,似笑非笑, “行,你去安抚一下你那群脾气比你还拧的花。” 初舞阳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懒洋洋地回他, “那当然,照顾伤员之余,我还兼职花心大萝卜,得一个个哄。” 阳光正好,天色暖淡,她一边嘀咕着“真是麻烦精”, 一边蹲下身去察看那株白山茶的新枝。 修剪、浇水、扶正一根歪掉的小枝干,她一丝不苟地忙着, 像在给自己找个正当理由不去想那句“忙点好”的真假。 可风吹过来时,她还是不自觉地抬头望了望天边, 像是下意识地在找某个早就不在的人影。 之前她有意疏离景旻的时候,不知道景旻是不是也是这样心情,见不到人却总感觉身边风吹草动都是他, 电话铃响又响起, 初舞阳恍惚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是不是景旻曾经也这样幻听过她的来电, 可电话铃还在想,她这才察觉是真的电话来电了, 明知道不可能是他的来电,可心中居然还在隐约期盼, 然而电话接听,意料中不是他, 苍老的声音传来,初舞阳眼神无波无澜, “初小姐,真是了不起。” “你居然来了个回马枪,步步为营,连我都没想到……你真是把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 初舞阳垂着眼,神色平静,像听着一场早已排演好的戏。 “您太抬举我了。” 她语气淡淡, “我只是认得清罢了。” “我斗不过您,景旻也斗不过您,就连在您身边潜伏了那么久的金麒麟……也依然斗不过您啊。” 第386章 金老爷子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金麒麟?哼,那混账小子,果然被你蛊惑得一塌糊涂。” “他还真以为我一死,他就能顺理成章坐上这个位置?” 初舞阳垂眸,语气平静, “所以……金麒麟死了?” 电话里顿了一瞬,那头的气息隐约紊乱了些,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句, “跟死了也差不多。” “那小子废了一条腿,毁了一张脸……” 初舞阳指尖微微一紧,随即却缓缓松了口气。 金家那样的家族,身份象征从不只是权力。 毁容,意味着“无帝王相”,不具代表金氏的形象,也等于自动放弃竞争家主资格。 就像金柏霖——金家的另一个弃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讽刺再度响起, “这就是初小姐想要的结局吧?” “你说让我别插手你把金麒麟拉进局,说是让他顶雷……现在才知道,这替死鬼,原来是留给我用的。” “你出卖了景旻,让我一步步将他逼入死角,又唆使金麒麟趁虚而入。” “若是那小子真赢了,今天你接这通电话的,可不就是他打来的?” 初舞阳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回应, “其实,不过是因果关系。” “您逼我,我不过是顺势推了他一把。” “可惜他没死,您也还活着。” 电话里轻咳了一声,那咳声极轻,却明显带了压制不住的虚弱气息。 “但即便如此——” 金老爷子的声音低哑而缓慢, “你想要的,不也都达到了?” “你为景旻扫清了麒麟这个最大障碍,而我,经此一遭,本来还能撑半年,现在……怕是连三个月都难了。” 初舞阳没说话, 她知道金麒麟定然会狗急跳墙刺杀金老爷子的, 因为他没料到景旻真的会放下她、愿意回金家。 金家打开怀抱,他自然对景旻下不了手,只能选择动老爷子。 金麒麟信了她的话, 她说——只要金老爷子不再搅局,她就有办法让景旻回头。 “那就祝老爷子,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能看着景旻顺利坐上那个位置吧。” 她平静地开口。 金老爷子却冷冷一哼, “你觉得你就真赢了?在这场算计的游戏里,我和金麒麟都付出了代价……那初小姐,就不怕被报复吗?” “初小姐应该很清楚了我过世的夫人和女儿都是怎样对待背叛的爱人的” 他嗓音压得低,却每个字都像刀,割在她心口。 “你就不怕,景旻将来会那么对你?” 初舞阳的指节一僵,不知道是不是想嘴硬维持着自己是胜利者姿态, “念在夫妻一场,我当然希望他能在你们金家那狼窝里活下去。” 她话锋一转,冷意裹着轻蔑, “但希望终究太渺茫不是吗?” “如果他活不下来,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可如果他真活下来了——” “那我也自有办法牵制他。” “毕竟他的秘密,我知道不少,老爷子不要忘了如果没有为出卖那些秘密您现在还在和景旻死磕着呢!” 她顿了顿,声音不疾不徐,字字带着钉锤般的狠劲, “还有件事,您不知道吧?景旻的病,其实早就治好了。” “他不会像你那位夫人和女儿一样被情绪牵左右了,他是个商人,商人嘛,只要利益合适,交换什么会放不下?” 她笑得冷淡, “再说了,他不一定活得下来,不是吗?” “初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呐!” 金老爷子咳了一声,带着几分衰败病气,轻笑两声, “也是初小姐能在开完枪打伤人以后还能全身而退,怕不是仗着澳洲阳家的庇佑吧!现在的景旻确实远远比不上阳瑾初,初小姐的选择也无诟病之处,” 初舞阳嘴硬地吐出两个字, “自然。”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电话那头却突然响起金老爷子一声极轻的低语, “你都听到了?” 声音模糊,低低的,却明显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愣住了。 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 她虽然不知道,金老爷子身边还有谁在场。可那轻飘飘一句“你都听到了”,像一柄利刃骤然刺穿所有防备。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无聊。”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 是他。 是景旻的声音。 然后——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世界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和那屏幕上已结束的通话界面。 自这以后,初舞阳再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金家的消息了, 仿佛那段漫长纠缠的过往,被一场风暴彻底掩埋了。 她人在澳洲,日子却像漂浮在深海中的尘埃,每一天都模糊又漫长。 她醒得越来越晚,睡得越来越沉。 午后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望着海平线发呆一整天。 院子里的白山茶开得极盛,阳光落在花瓣上,一层层晕开, 她却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阳瑾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安排了花匠,厨师,甚至请了营养师,却没有一样能真正让她走出那片低潮。 她照旧每天照顾花草,定时剪枝浇水,动作极其温柔,却没有丝毫温度。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阳台前看着天边发呆,太阳落了,她还一动不动,连脸颊被风吹得通红都没察觉。 阳瑾初从楼下上来,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终于开口, “阳阳,我们去滑雪吧。” 初舞阳没什么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 “你不是以前说过,想坐缆车看雪夜的灯火吗?” 阳瑾初笑了笑,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不远,就当散心。” “你想去哪都行,瑞士?北海道?还是冰岛?” 他本以为她会拒绝。 却没想到—— 听到“瑞士”两个字的那一刻,她脸色骤变,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 下一秒,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不是哭出声,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崩溃,像某根断掉的弦一瞬间绷紧了所有情绪的裂缝。 阳瑾初瞬间慌了,连忙蹲下身试图去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不去瑞士,我们不去,去哪都行,你说——” 可她却用力摇了摇头。 “就去瑞士。” 她嗓音轻得像雪落在棉上,眼泪还在流,眼神却异常坚定。 阳瑾初沉默许久,最终点头。 “好,就去瑞士。” 可就在他们还未出发之前,一条消息震惊全球商业圈—— 金家家主,在位五十余年的“商业帝王”,骤然去世。 新闻来的那一刻,澳洲海风正柔缓吹进庭院,阳光穿过廊檐洒在藤椅上。 初舞阳正弯腰剪去一枝过期的山茶,听见阳瑾初接电话时语调微变, 本以为是他在处理海外项目,直到他挂断电话转头看她,眼神沉了许多。 “金老爷子……死了。” 她愣住了,剪刀停在指尖,整个人定格在那里。 “……不是说还有半年吗?”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仿佛不是震惊,而是无法相信这等一个时代象征般的人物,就这样猝然陨落。 “距离上次通话,连三个月都不到。” 阳瑾初看着她,眼神复杂, “死讯是官方宣布的,说是突发脑溢血,现场无人救治成功。可金家现在乱成一锅粥。” 初舞阳没说话,站在那里良久,像失了魂。 阳瑾初继续道, “金家现在没内定继承人,景旻……并未被正式立为继承者,所以现在整个金氏财团处于权力真空。” “全球金系企业开始动荡,资本链拉扯牵动着无数板块,别说普通商人了,就连几个国家的货币都出现了波动。” “金家一个企业体的规模,就占了酋邦国gdp的百分之三十。” “而酋邦国……基本也开始动荡了。” 初舞阳怔怔站着,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了呼吸。 “旅游业首当其冲。银行、地产、航运、能源……甚至连酋邦的王室都不得不开始介入谈判。” “而我,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随时陪着你了。” 阳瑾初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疲惫。 “我也要去工作了,阳阳,金氏崩盘的话,我们这边也会被牵” 初舞阳点头,却依然神情恍惚。 她没问景旻的消息,也没问金家现在是谁主持大局。 第387章 订婚的消息 尽管初舞阳并非刻意去关注,但金家的消息几乎铺天盖地地席卷全球媒体。 内斗、暗杀、绑架,接连不断地上演,整个家族像陷入一场无休止的腥风血雨。 她每次无意听见这样的新闻,心头便止不住一紧, 生怕在那些尔虞我诈、刀光血影的报道中,忽然出现“景旻”这个名字。 这一年来,她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工作与生活。 恐惧如影随形, 像无形的网将她困住,每一天都在担忧中煎熬度过, 整个金家开始摇摇欲坠,全球资本市场仿佛踩在了薄冰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令人担忧的是,若金氏真彻底覆灭,那将不是一个家族的沉没, 而是一场撼动全球经济的剧烈震荡。 初舞阳坐直在沙发上,眼神怔怔地盯着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 金家成员内斗的细节、企业股价的暴跌曲线、外媒的紧急解读……她像是身处风暴之外的看客, 又像是被那风暴牵住了灵魂,动弹不得。 这时,门被推开,阳瑾初带着风尘走了进来。 他看到初舞阳又在看关于金氏的新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几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电视。 “阳阳,别看了。” 他的语气温柔, 初舞阳对于他的关掉电视机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反对,只是看着眼前突然黑下来的屏幕,怔怔问了一句, “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阳瑾初:“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这段时间阳瑾初也忙得不可开交。 金氏的震荡牵动着无数产业的命脉,尤其是阳家遍布海外的投资链,几乎都被波及。 他每天都像在救火现场穿梭,精神绷得极紧。 阳瑾初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温柔,没说什么,只轻轻点头,示意身后的助理。 助理很快端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走进来,小心放在茶几上。 阳瑾初亲手将盒子打开,一股温热的甜香立刻弥散在空气中—— 那是一碗刚出锅的豆腐奶酪,奶白色的表面被精心塑造成一朵白山茶花,花瓣层层叠叠,软嫩晶莹,中心还点缀着一小撮金桂,热气裹着淡香缭绕而上,颜色素净却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佣人阿姨恰好走过来,一看见这碗奶酪,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夸道, “哎哟,先生真是有心了,知道小姐中午没吃多少,这一回来就捧着这么好看的点心。” “快,小姐你尝尝,是不是味道跟看起来一样美!” 阳瑾初笑了笑,把碗推到初舞阳面前,语气轻松, “吃点东西,别总看那些新闻,把自己折腾坏了。” 助理也在旁边附和, “是啊初小姐,这可是阳总特地开车两个小时去买的,那家点心店离公司很远,而且限定款还难预约,阳总知道小姐喜欢吃奶酪,就亲自跑过去了。” “怕路上凉了,还用外套包着呢。” 阳瑾初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挽起了她垂落的一缕头发,笑着点了点奶酪, “还热着,快尝尝。” 他的眼神柔得像春水,一瞬间仿佛与这屋里的温度一起升高了几度。 初舞阳尝了一口,味道细腻绵软,清甜中带着微妙的豆香,像是一口便能融化在舌尖的温柔。 她抬起眼眸看向阳瑾初,眼睛弯弯:“很不错。” 阳瑾初看着她难得露出点笑意,心却反而更沉了些。 她最近一直很乖,也不多说话,像是被藏进玻璃罩里的人偶,安静得叫人心疼。 他知道她只是压抑得太久了,怕一不小心就崩溃。 “我们上次不是说去瑞士?这次我们真的去吧。” 他低声道,像是试探。 初舞阳放下调羹,手指还搭在碗沿上, “啊?你不是很忙吗?” 阳瑾初笑了笑,拿起纸巾替她擦掉唇边一点点奶酪, “现在没那么忙了,到时我如果临时脱不开身,也可以让阿禾陪你。” “阿禾回国了?”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她担心你才回来的,所以——” 阳瑾初语气一顿,抬眸看着她, “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初舞阳强颜一笑,眼角却透着疲倦, “怎么了?怎么你说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一样?” “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阳瑾初看着她明显消瘦的轮廓,喉咙滚了滚,终究还是开了口, “阳阳,放下他,好不好?” 他语气温和,却字字直白, “我们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也很好。” “就算你暂时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但是——不要再沉在过去了,好不好?” 初舞阳眼睫颤了颤,没说话。 阳瑾初看着她静默的模样,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缓缓说道, “阳阳,你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现在的景旻,已经不是以前的景旻了,你们的未来,也不可能了。” 初舞阳失笑、 “阿瑾,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那我就说清楚点。”阳瑾初语气一沉, “金家的家族斗争已经到了最激烈的地步。” “因为金老爷子突然离世,没有立下任何遗嘱,现在的金家内部根本就是刀口舔血,只有你争我夺才有活路。” 初舞阳眼神微闪,心口一紧。 “现在这个阶段,家族成员之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联姻。” 阳瑾初看着她的反应一丝不漏, “而景旻……他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一个,境况也是最糟的、” “他几乎一无所有。” “没有资本,没有势力,如果他想活下去,甚至想站到权力的顶端,就必须……联姻。” 初舞阳身子一顿,指尖攥得发白。 她没说话,但阳瑾初知道她听进去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 “据说,已经有不少世家千金在主动接触他了——” 话还没说完,初舞阳猛地抬起头, 阳瑾初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虽然景旻现在地位相对弱势,很多顶级世家不会首选他。” “但也有背景复杂的贵族小姐,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了。” “更重要的是……” 阳瑾初呼吸顿住一秒, “听说——他,并没有拒绝。” 初舞阳身子僵住, 阳瑾初看着她那一瞬间彻底空白的眼神, “也许……很快就会有他订婚的消息了。” 第388章 狗血剧情 阳瑾初终于在一系列紧绷的行程中空出了时间,带初舞阳来了瑞士滑雪。 这意味着——金家那场长达近一年的权力混战,已经进入决赛圈。 全球的经济也稍稍稳定了下来, 不知道是手段更高明了还是在休养生息, 更奇怪的是,媒体上也安静了下来。 没有暗杀、没有绑架、没有更多夺权的明争暗斗报道, 仿佛整个金家突然集体隐身,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收网。 但越是安静,就越让人心慌。 因为能走到最后的人,必定不再依赖暴露在台面上的手段。 他们深谙猎杀艺术,行事利落干脆,不留痕迹。 就像许多人的名字,从名单上悄悄消失,再也没有被提起过——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段日子,初舞阳什么也没说, 但每晚都梦见血,醒来时冷汗浸湿了枕巾。 她不敢问,也不敢打听。 连一点点关于景旻的只言片语都没有,像是世界刻意将他抹去了。 望着漫天雪白,她突然低低地喃喃了一句, “……还活着吗?” “什么还活着啊?只是摔倒了当然还活着!” 叶语禾一边擦着手掌上沾到玻璃的水汽,一边兴奋地看向窗外, “你快看啊,那边摔倒那哥们直接被滑板拖了出去,笑死我了!” 她回头,一把勾住舞阳的胳膊, “走啊,宝,我们也下去,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等她们换好滑雪装备出现在场地上时,初舞阳彻底被惊住了。 雪场中央站着一排人——不,是一排肌肉猛男, 统一白裤黑雪靴,下雪天生生都不穿上衣,个个八块腹肌油光发亮,肌肉轮廓像是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清一色帅哥,肤白貌美身材炸裂。 初舞阳当场愣住:这、这是滑雪场,还是走错片场进了健身真人秀?! 叶语禾倒是得意得不行,踩着雪板咻地冲上前,挥手召唤众人, “都准备好了吗?来来来,给我们家小姐介绍一下服务项目!” 十多个猛男一字排开,露出标准八颗牙的微笑。 “滴滴代滑——安全托运,专业抱滑!” “极限背滑,雪场全景位移体验!” “情侣骑滑,双人滑雪小火车嗷嗷冲!” “深情护滑,一路贴耳低语暖到底——” “停停停!!!” 初舞阳头快炸了,抬手打断, “你在搞什么啊阿禾?!这是滑雪,不是相亲综艺!” 叶语禾一点都不慌,笑得像偷腥的猫,小声凑上来在她耳边, “你看倒数第二个——是不是有点像景旻?” 初舞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确实长得轮廓分明,高冷禁欲脸,气质沉着,五官一狠看真有那么几分像景旻, 尤其眼角那点疏离感,几乎能让人错觉他下一秒就要开口说 , “初舞阳,你又在背着我找野男人!” 她一秒收回视线,表情严肃, “我不需要陪滑教练,你叫他们都走。” 叶语禾“啧”了一声,手指在雪杖上一弹, “宝,这怎么行啊?” “这可是我花重金从东欧请来的——你不滑也得我滑啊,我总不能退货吧?” 她叹口气,悄声道 “再说了,瑾初哥哥正在酒店开会呢,他又不会知道。” 初舞阳皱眉。 “哎呀,阳阳,” 叶语禾干脆挽着她手臂,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瑾初哥哥也是最好的,可你俩就是不来电啊!” “真要行,早就行了,还能拖到现在?” 她压低声音, “你不就是还忘不了那臭脸怪嘛……我这不是想办法让你以毒攻毒嘛?找个替身安慰一下,说不定过两天你突然觉得——哎呀,这人也不过如此,也许我们瑾初哥哥其实更对味!” “再说了……” 叶语禾笑意微收,语气一转,有些认真, “我可是听说了,那边现在女人可多了,环肥燕瘦来者不拒,搞不好人家很快就要结婚了。” “到时候你可就是落下风了,咱可是要争气最好赶在别人之前啊” 她拍拍初舞阳的手背,语气像姐姐训话似的, “乖啊宝,别再一棵树上吊死了,咱们要广撒网啊,看得多总有合适的” 初舞阳没出声,只是盯着雪地上那个“替身”,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 叶语禾把那三分像景旻的小鲜肉朝初舞阳一推,自己立马撒开蹄子冲向另一排陪滑男模,眼神毒辣得跟选兵似的, “这个身高差不错、那个肩线优越、那个笑起来像香奈儿广告……” 初舞阳拉她到一边, “你一个、两个还不够?你怎么上手挑三个?” “废话,” 叶语禾摘下墨镜,理所当然地说, “一个滑雪的,一个捡滑板的,一个给我拍美照的,三位一体服务懂不懂?” 初舞阳实在看不下去了,眉心一跳,终于开口 “……姜汤哥呢?” 她话一出口,叶语禾挑男模的手指明显一顿,整个人像被雪噎了一口似的。 半秒后,她嫌弃地“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丢出一句, “晦气。” 初舞阳忍不住挑眉, “你俩吵架了?不是之前你还隔三差五‘姜汤哥哥’挂嘴边?” 叶语禾咬着牙x “我跟你说,他那个人——” “是谁在骂我?” 一个声音从山坡另一头冷不丁地插进来,清亮悦耳,还带点南方口音的懒调, “叶语禾,你就这点儿出息?我一不回消息,你就出来养十几个滑雪教练?”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一道身影从滑道上呼啸而下,黑金色滑雪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护目镜下的侧脸俊朗清隽,他技术娴熟地一个旋转漂停,飞雪激起一圈涟漪。 他懒懒摘下眼镜,唇角勾着熟悉的笑, “宝贝,我来了。” 初舞阳:“……” 全场:“……” 叶语禾脸都绿了, “楚瀚!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 “当然没有,我是追你来的。” 楚瀚理直气壮地走上来,把她面前的男模一个个拨开,像赶鸭子一样驱散, “麻烦让让,我女朋友晾了我三天,现在是我挽尊时间。” 他捧出一捧热腾腾的姜糖红豆丸子汤,姿势标准得像个偶像剧男主, “你不是说这汤只有z雪山上的那家餐厅最好喝?我从山顶背下来的。” 叶语禾瞪着他,胸口起伏, “你是不是病了?” “是,得的叫你不理我就神经错乱的病。” 楚瀚笑着靠近,语气温柔得像, “语禾,我们之间的账,回去可以慢慢算,但你能不能,先别不要我?” 初舞阳都看傻了。 那边叶语禾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刚想骂点什么,就看到楚瀚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口袋伸出来——里面是一支她前天怒摔断了的定制钢笔,完好如初。 叶语禾眯起眼,瞬间警觉 “你什么时候在我家拿的?” 楚瀚微笑,声音不紧不慢, “你不是说我擅闯你家就拉黑我吗?我想被拉黑都没机会,就只能趁你不注意——翻墙进的。” 初舞阳:“……” 这人是真笑面藏刀。 楚瀚继续笑着补刀, “我翻窗那天还顺便把你藏在柜子底下的限量款高跟鞋也拿出来晾了晾,不谢。” 叶语禾脸色铁青,手死死握住雪杖, “楚瀚,我警告你。” “警告无效。” 楚瀚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 “你要是再不原谅我,我今晚就直接搬进你房间。” “你敢!”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敢不敢?” 初舞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雪杖差点掉地上。 这是什么狗血偶像剧剧情?! 第389章 你看到他了 那边,叶语禾和楚瀚一边吵一边打,追着雪橇一路滑走了。 原地却还剩下一地肌肉男模站得笔直,个个还保持着“陪滑待命”状态。 初舞阳无奈地扶额,一边往后退一步一边摆手, “好了好了,散了吧……不需要陪滑了” 没人动。 她只好抬声加了一句, “钱照付!” “你们的富婆姐姐虽然不需要陪,但从不赖账,放心拿钱走人。” 众男模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纷纷散开收器材去了, 只剩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 她偏头一看。 是那个叶语禾指着说“像极了景旻”的那位。 那人眉眼生得清俊,五官深刻,是中俄混血那种好看的混搭感。 肤色比景旻略白,睫毛纤长,发色带点浅棕,在雪光下更显干净。 他没穿外套,光裸着上半身站在风里,却完全不显冷,身体线条刚好,不浮夸, 倒像那种从军校出来的乖男生, 简直是年轻时的景旻翻版。 甚至连他站着的姿态都和当年那个少年一模一样,腰背挺直,手乖乖背后,眼里安安静静看着她, 像是在等老师点名。 “……你怎么还不走?” 初舞阳下意识问。 男孩礼貌地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 “我叫简舟,是这次活动临时征调来的。” 声音清润干净,还带点尾音收不住的少年气, 像是风吹过雪地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凉意。 初舞阳心口一颤。 连声音,都有三分像他。 她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强撑着镇定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穿上衣服吧,挺冷的” 简舟没动,反倒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问了句, “姐姐,你愿意让我陪滑吗?” 他这一声“姐姐”喊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又甜又乖。 像一只被训练得很好的猎犬,安静、漂亮、不过分亲近,却也不过分疏离,只在那儿等她点头。 初舞阳喉咙一哽。 她本来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人太像了。 好看又听话。 她脑子里瞬间混乱不堪。 直到她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就会陷进去,她才猛地后退一步,低声道, “你……先穿衣服,我考虑一下。” 说完不等简舟回应,她几乎像逃一样转身,身后是雪地里简舟温声唤她, “那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来找你啊,姐姐。” 那声音低低的,被雪吞了一半,却像是钩子,直勾勾地扎进她心口。 初舞阳步子一顿,指尖隐隐发凉。 滑雪场边风雪翻滚。 初舞阳站在出发点,望着前方宽阔得仿佛无边的雪道,一时间怔住。 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时,她站在这块雪地上,被冷风吹得后退一步,还是景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怕什么,有我。” 然后她便真的不怕了。 他带着她一路自由滑,从高坡冲下,风刮得她睁不开眼,身体却稳稳当当,从没摔倒过。 她记得他说, “别用力,靠着我就行。” 但现在,没人给她靠了。 她一咬牙,扶了扶护目镜,冷哼一声, “有什么难的,我自己也行。” 下一秒,板子一歪,她直接一个大马趴摔进雪里。 “……啊” 正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只手从旁伸来,轻轻将她扶住, “咦,小姐是你啊?” 初舞阳一愣,抬头看见是个戴毛线帽的女士,胸前挂着台老式单反。 “你认识我?” 她狐疑地问。 那女士笑得热情,把相机一抬, “当然记得,你和你先生上次来这里时,我还给你们拍了照呢!” “你们当时在这边滑得可好啦,记得吧?你们还拉着手跳坡来着。” 她语气轻快,像在谈论一场旧梦。 初舞阳像是被什么呛了一下,怔了好几秒。 她确实记得,当时有人给他们拍照,她还担心景旻会觉得别人打扰到了他们而发脾气、没想到景旻好像挺高兴还要了那张照片, “是吗?” 她喉咙有点涩, “这么巧……” “对啊好巧!” 那女士忍不住笑,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啊,这么久了还一起故地重游,真的气质很特别、非常相配,我一眼就认出来啦。” 初舞阳顿了顿,低声道, “……不是的,我一个人的,我们没一起……” “啊?” 女士有点错愕,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我就说刚刚怎么只看到你先生怎么一个人走过去呢,” 初舞阳猛地抬头,心跳顿时乱成一团, “你说什么?你看到他了?” 那女士点头,边张望边比划, “就是前面那道斜坡,他走得快,看不太清脸,但那气质我一眼认出来了——高个儿、身姿特别挺,眼神可厉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她叹了一句, “还是一样的矜贵范儿,就是气质相较之前冷多了,气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身边陪着的滑雪教练都小心翼翼让路。” 初舞阳呼吸一紧, “你在哪看到的?” 那女士环顾四周,忽然抬手指向一侧兴奋道, “哎哎,就是那边——” 初舞阳猛然转身。 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滑雪服的简舟,正龇着牙朝她走过来, 换上衣服的简舟,头发梳起来,气质也变得冷厉起来了,远远一看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她脸上的光瞬间褪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后礼貌笑了笑, “……嗯,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飘, 那女士还愣在原地。 她同伴滑过来,拍了拍她肩膀, “你看啥呢?” 那女士收回目光,目光有些惋惜地摇头,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刚才还在夸他们夫妻气质般配,谁知道男的转头就找其他女人了。” 同伴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你说的谁?那,穿黑色那高个儿?” “对啊,” 女士忍不住有些气, “气质是不错啦,但也太渣了吧,妻子都这么美了还偷吃?” 那同伴却不以为然, “倒也不一定啊,我刚才看见那男人在咖啡区给身边女伴倒热饮,披外套还帮人拉好安全扣……看上去挺体贴、绅士的,哪像是你说的渣男?” “那你是不知道!” 那拍照女士哼了一声,眼神还在望着初舞阳离开的方向, “我上次就碰见过他俩,那男人当时对他妻子可是满心满眼,全程粘人得不得了,谁能想到转眼就换了人?” 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似的感慨, “不过嘛……也说不准,有些男人天生会装得一副深情模样,转身就能把同样的温柔给下一个人,连眼神都不带变的。” “可惜了,他那个老婆,看起来好像还放不下他……还以为他们感情多深,结果人家换个人照样体贴入微、寸步不离,啧。” 她同伴撇了撇嘴, “哎呀你别老站在女人立场想问题,谁知道呢,也许是那女的先不要他的?男人再找一个,凭什么就是他负心?” 第390章 堕落 简舟作为陪玩,很是尽职尽责, 白天在雪地里,他不厌其烦地扶她摔倒、扶她再摔,哪怕初舞阳始终沉着脸, 他也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意,一句怨言都没有。 甚至在她冷得缩手时,默不作声地脱下手套,给她戴上。 晚上她说想喝点酒,他也默默跟着一块儿去了酒店酒吧区,点了最轻柔的甜酒,怕她醉,又怕她不痛快。 “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简舟坐在她对面,酒色暧昧,灯影摇晃,他撑着下巴盯着她看,嗓音低柔, “但你得答应我别皱眉。” 初舞阳没答话,只是又喝了一口。 一杯接一杯,灯影斑驳间,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中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眼前忽而重叠起了另一个人影。 海底礁石般的眼眸,惯性沉默的唇线,几分薄凉的眉骨。 像, 太像了,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简舟的脸, 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追逐一场梦魇。 简舟怔了怔,没有退缩,只是顺从地低下头,眉眼温顺得像被驯服的幼兽。 “姐姐……” 他轻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克制的情绪。 初舞阳闭上眼,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吻谁的影子。 可下一秒—— “初舞阳!!” 一道带着怒气的低吼猛地劈进酒吧里所有的声音。 她心狠狠一颤,猛地睁开眼,转头。 阳瑾初站在那,脸色阴沉到极点,眼神里全是暴风雨前的压抑。 而简舟还低着头,眉眼温顺无害,却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初舞阳身前。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阳瑾初走近了,步伐沉稳,没发火,也没质问。 只是看着简舟, “这位先生,可以给我们一点空间吗?” 简舟顿了顿,抬起头——他并不怕阳瑾初,眼里还有一丝犹豫。 但阳瑾初依旧微笑着,声音稳得像风掠过湖面, “我带她来的,我会照顾她。” 那句话既像解释,又像宣告主权。 简舟识趣地收回视线,对初舞阳点了点头, “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干净,没带走一丝情绪。 而阳瑾初站定在原地,望着初舞阳。 她还坐在高脚椅上,发丝有些凌乱,眼角的红晕未退,整个人仿佛笼在酒气里, 像被什么摧毁过——哪怕她依旧挺着背,没有一丝求助或懊悔。 “你喝醉了?” 阳瑾初语气依旧很轻,像在陈述一件风平浪静的事。 初舞阳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眼,把手里的酒杯推开了一点。 阳瑾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长久地没有移开。 那是一种藏得很深的痛,像是被雷雨劈过后的静水,面上看不出波澜,底下却已暗涌翻滚。 “阳阳” 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比酒还要低,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初舞阳像是终于被这句话逼得抬起眼来,眸光微颤,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阳瑾初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低声道, “至少不是坐在酒吧里……找一个低端的替代品” 空气像被钉死了。 初舞阳怔住了,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阳瑾初眼中那种近乎心碎的悲悯一瞬间溢了出来, 但他还是笑了,温柔得几乎让人心软, “我允许你可以堕落,但别堕得这么廉价” 他说完,轻轻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她肩上,在一众差异目光中将人抱起离开, 初舞阳是被突然袭来的冷水惊醒的。 冰凉的花洒直接砸在头顶,衣服被浇透,水珠顺着发丝和睫毛滑下来,打在脸上,打在胸口。 意识骤然清醒,像溺水的人被拽出了湖面。 她猛地睁开眼,一抬头,看到阳瑾初站在浴缸外,手还按着花洒开关, 整个人像一把捏紧的弓,优雅还在,克制却已经撕裂。 她哑着嗓子,试图撑起身, “你……” “别说话。” 他低头看她,语气冷得像冬夜薄冰, “你现在说一句话我怕我忍不住。” 初舞阳怔住。 他从不这样。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说话总是风轻云淡,哪怕是失望都藏得体面。 可现在,他是真的恼了。 阳瑾初松开花洒,垂眼盯着她狼狈湿透的模样,语气忽然冷笑般一抬, “你这是怪我不该赶走那只鸭?” 一句话,砸得她心口一震。 她从没听阳瑾初说过这么不体面的话。 他一直是那种温润如玉、字句都规整得体的人,哪怕表达情绪都像拿捏着分寸。 初舞阳抬起头,眼底带着一点震惊, “你生气了?” 阳瑾初没接她的话,只盯着她看,眼底翻滚着极深极深的失望和克制的怒意。 他不该生气吗? 难道在她心里,他还不如一只鸭? 他语气压得低沉,提醒她刚才的荒唐, “你在酒吧里抱着一个刚认识的陪玩,差点就吻了下去,是不是只要他像他,就可以?” 初舞阳撑着浴缸边缘,嘴唇抖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阳瑾初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走得极快,仿佛再多停一秒,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所有克制与温柔都撕碎。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丢下一句低冷的话, “你自己好好反省,冷静冷静。” 初舞阳没抬头。 她坐在温水中,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 浴缸里的水轻轻荡漾,热气缭绕, 却一点都驱不散她周身的寒意。 她的指尖在抖,胸口一阵阵发凉。 她仰起头,把整张脸埋进水雾之中,仿佛这样,就能冲掉脑子里那句“那只鸭”的羞辱。 她觉得自己好可笑。 可笑到想笑,最后却笑着笑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这一年,她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忽然之间, 意识像被水中的涟漪吸住,一点一点被牵扯进什么漩涡里。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了。 身后传来水响,下一秒,有人从背后捞起她的腰。 是熟悉的力道——骨节分明,掌心炙热, “……景旻?” 她低声喊,像是下意识, 热气扑在她耳侧, 那人没应,只是重重压了上来,咬住她的唇,一边吻,一边恶狠狠地警告, “初舞阳!” “再让我看到,你找野男人……” “我掐死你!” 他声音低哑,咬字咬得像真能将她撕碎。 初舞阳浑身发麻, 被他按进浴缸,水花四溅,她本能地抗拒,却又忍不住沉沦。 她太熟悉他的吻、他的气息、他掌心掐住她下颌的力度,冷暴又占有, 嘴巴被咬的生疼,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压迫、每一个动作都像梦里来过上百次, 但这一回太真了,真得让她连梦与现实都分不清。 然后黑了。 彻底黑了。 再睁眼,天光透进房间,浴室里早就没了热气。 她躺在沙发上,衣服完好无损,头发湿湿的,只披着一条毛巾毯。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愣了好几秒,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难道……是梦? 她猛地跳起来, 几乎是疯了一样冲进浴室,把门反锁,拉亮白炽灯,对着镜子把身上衣服一件件剥开。 胸口、脖子、大腿内侧,甚至连锁骨下都检查了。 没有, 干干净净,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她有些恍惚地摸了摸唇角,也没有伤口。 以景旻和她的无数次,哪次他不会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但,那个吻、那个低吼、那种几乎把她捏碎的力道……太清晰了。 她僵着身子站在镜前,湿发贴在苍白脸颊上,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笑了一下,低声自嘲, 自己该不会是,饥渴成这样了吧? 她盯着镜子里赤裸的自己,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呼吸,看着眼底还没褪去的情潮。 然后忽然一笑,又笑出了点湿意。 她喃喃地说:“……怎么可能?” 她是真的疯了吧。 梦里都能把自己把自己咬疼。 第391章 替身 初舞阳裹着风衣走进电梯间时,楼下自助餐厅已人声隐约。 她站在等候区,目光无意地落在面前那块镜面打磨的大理石墙上,忽然 心跳倏地顿住。 有人影从她身后掠过,一瞬间,肩线、身形、步伐的节奏,那种沉静中透着压迫感的气场, 她全身像被定住一样,连呼吸都跟着迟滞。 不敢动,不敢回头。 她死死盯着大理石上投映的光影,那个剪影越来越清晰, 高挑、挺拔、风衣下隐约的衬衫线条利落,连步伐都冷静得像测量过节拍。 仿佛下一秒就会伸手,从背后攫住她。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绷紧, 像下一秒就会逃跑,忽然那道影子停了。 “姐姐?这么巧?” 不是他的声音, 初舞阳猛地转身,像逃出一场梦魇, 然后,怔住了。 简舟正站在她身后,穿着白色高领卫衣,神情无辜,正冲她笑得一脸阳光。 她瞬间失落, 像是坐了几层楼的空电梯,一直期待门开时能看到熟悉的人,结果不过是一个热情的路人。 “……是你啊。” 她松了口气,又本能地四下张望,脚步微微错开,望向电梯口另一侧和休息区。 简舟看出她在找什么,歪了下头, “怎么了?你找谁?” 她收回视线,低声问, “刚才……大厅只有你一个人?” 简舟愣了愣,嘴角扬起一个莫名的笑, “是啊,就我啊,怎么啦?” 初舞阳顿了顿,只觉得自己失礼,便轻声说, “……昨晚的事,不好意思啊” 简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插兜,肩膀一耸, “没事啊,我都习惯了,倒是可以问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 “昨晚那个很凶猛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吗?” “……啊?” 初舞阳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低头笑得肩膀微微颤,像是好久没这么不设防地笑过了。 第一次听说……有人用‘凶猛’来形容阳瑾初。 简舟看着她笑,眼神清澈而惊艳,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柔光晃了眼。 初舞阳停顿了几秒,笑意一点点收敛下来, 眸光轻轻一动, ……如果阳瑾初算凶猛,那景旻就是,恐怖分子了, 她没说话,却感觉心脏像被扯了一下。 有些人,真是无处不在。 明明不在眼前,却处处都像在看着她、折磨她。 她正出神, 忽然发现简舟正定定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几乎过分专注的注视,单纯到近乎痴迷,眼神干净,却又藏着某种不加掩饰的喜欢。 见初舞阳不说话, 简舟好像也不执着于她和阳瑾初的关系的答案,忽然认真开口, “能一起吃早餐吗?” 语气是试探的,眼底却闪着几分真诚的期待。 她看着他。 清爽的卫衣,明亮的眼神,明明身型相像,眼前的简舟却像个高中生一样乖,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拒绝。 “……嗯,好啊。” 简舟眼睛亮了一瞬,几乎是少年般雀跃地问, “真的可以?” 她淡淡一笑, “可以。” 简舟挠了挠后脑勺,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跟着她的脚步走向早餐厅。 像个刚被姐姐允许牵手的傻小孩。 初舞阳刚踏进餐厅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的叶语禾正朝她招手。 她回以一笑,脚步刚提起来, 下一秒,叶语禾的笑容像见了鬼一样僵住,整个人“唰”地站起身,脚步急促地冲了过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 叶语禾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护到身后,动作堪比护雏母鸡。 “哎哎——说你呢,小伙子,” 她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戳向简舟, “这么不懂规矩?拿钱了还不走人?怎么,想赖上人啊?” 简舟站在原地,脸上一片无辜,睁着那双干净到可怜的眼睛看着初舞阳,嘴巴微张,似乎想解释,又被叶语禾气势压得退了半步。 “阿禾……” 初舞阳拽了拽叶语禾的手腕,语气有些尴尬, “你别这样,他不是……” “阳阳,是不是他缠着你?” 叶语禾简直炸了,回头看着她一脸“你被骗了也不要怕”的义愤填膺, “我告诉你,他们这种陪玩的啊,就是一开始装得挺好,后头就得寸进尺,说白了就是贪财呗!” 她转回去,一脸警惕地盯着简舟, “你说吧,开个价?让你自己走得体面点。” 简舟眨了下眼,像是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急忙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没不收钱,我就是单纯喜欢姐姐……” “呸——” 叶语禾直接一声呛出来,眼神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满脸鄙夷,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懂规矩的。” “搞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知道昨天那位是谁吗?那才是正主!” “你一个陪玩的,敢这么大摇大摆闯到正主面前?” 她越说越不客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你们这行讲的就是规矩,玩得漂亮收了钱走人,谁教你跟雇主谈感情了?——你当自己是小狗能捧上天啊?” 简舟脸都红了,想开口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只能憋得耳根发烫,怯生生地看向初舞阳。 初舞阳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捂住叶语禾的嘴,轻轻笑了笑,带着歉意地看着他, “对不起啊……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今天不能一起吃早餐了,下次有机会再补偿你,” 这句话很明显在赶人了, 简舟眼神失落,又偷偷抬眼看她一眼,试图最后争取一把x “那……我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不然你说补偿我,到时候我都找不到你……” “走不走?!” 叶语禾猛地一瞪,简舟吓了一跳,像兔子一样噌地后退一步。 “那、那我等姐姐……” 话没说完他就被叶语禾一个眼神逼得灰溜溜走了。 简舟一走, 初舞阳松开手,叶语禾“啧”了一声,回头就叉起腰来训她, “阳阳,这我就要说你了啊。” “你玩归玩,但你不能玩上头啊!那种小孩模样的,怎么能带到瑾初哥哥面前?” 初舞阳没接话,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发呆。 “昨天你知不知道瑾初哥哥气成什么样?一大早就坐飞机回去了,说让我看着你,不能再让你胡来了!” 她丝毫忘记了人可是她找来的, 她一边数落,一边摇头, “我是看你这两天实在低迷,想说给你找个小帅哥陪你滑雪散心……不会你是真上心了?” 她啧啧两声,凑过去低声提醒, “宝,你是玩替身不是要真感情懂吗?” “人家是暖被窝的,你给人心疼了干嘛?” “昨晚要不是瑾初哥哥来得早,你是不是就要把那陪玩的男的…” “阿禾!”初舞阳打断她。 叶语禾看她神情恍惚,眸光发空, 哪像是听得进训话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宝,只是一张有点像的脸而已,再像他也不是,况且还是个……低配中的低配。” 初舞阳皱了皱眉,不自觉回头看了眼简舟离开的方向。 “别这样说,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行行,不说了。” 叶语禾翻了个白眼,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 “对了,你都不知道昨晚瑾初哥哥有多凶!”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要是他知道人是我找来的,我估计都得凶多吉少。” 初舞阳看她一脸后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又不是景旻……” 话说一半,她忽地顿住, 低头切着盘子里的水果。 叶语禾倒像是没察觉一样接着话茬, “那是你没看到,他那架势,跟景旻发疯时有得一拼。” “是吗?” 初舞阳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水面,不留痕迹。 叶语禾却忽然来了兴趣,凑近她,一脸打趣, “宝,我发现你啊,平时看着挺乖一小只,还挺能逼疯男人的?说说看啥秘诀啊?” 初舞阳懒得理她,只淡淡睨了她一眼, “吃完我们就回去吧。” “啊?不要!” 叶语禾苦着脸摇头, “我还没玩够呢!” “那你可以留下来啊。” 初舞阳语气散漫, “不是还有姜汤哥陪你吗?” “他?” 叶语禾翻了个白眼, “还是算了吧。” “我一会儿就收拾行李跟你一起回去。” 初舞阳托着下巴瞥她一眼,调侃似的说, “昨天你俩不是还甜甜腻腻的?怎么,又吵架了?感情只有一天保鲜期?还是你在玩什么欲擒故纵?” 第392章 景旻…已经订婚 酒店安静的长廊里,初舞阳脚步刚拐出电梯口,便听见前方转角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 是楚瀚的声音。 她本来想绕道, 但那声音实在太低柔温存,带着明显的哄慰和心疼。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别哭了好不好,宝贝,你知道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体谅我一下……” 初舞阳下意识顿住脚, 不是她有意偷听,但那语气,那内容……明晃晃地把情人两个字刻在了每一句话后。 他在哄谁? 她不由自主靠近了几步,站在墙后,隔着一个角落听得更清楚了些。 电话那边似乎在抽泣,楚瀚声音急了,带了几分慌, “说什么傻话呢?金家不管你?别怕我回想办法,我怎么会因为她就不要你……我早说了,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初舞阳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甚至不能细细思考他话里的内容, 她指尖一紧,眉心骤皱,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大步走出转角,一把将楚瀚的话堵了回去。 楚瀚一见她,整个人明显一怔,眼里先是飞快闪过一抹慌乱, 但转瞬又恢复平静,甚至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哄着电话那头, “别怕,宝贝……我很快就能抽身……嗯,好,等我。” 说完,他一脸风轻云淡地挂了电话,靠在墙上,懒洋洋打量她,眼神轻佻,毫不遮掩。 “听了多久?” 初舞阳冷着脸, “阿禾知道你背着她还有其他人?” 楚瀚轻笑一声, “你打算告诉她?” “你猜,她会信你,还是信我?” 他说着缓步靠近,语气轻得仿佛只是朋友间的调笑, “你是她好朋友,不会不知道她恋爱脑的程度吧?” “昨天你也看到了,只要我略施小计,她不还是乖乖原谅我?” 初舞阳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要走,准备直奔叶语禾的房门。 楚瀚却冷不丁在她身后补了一句,语气陡然变得阴冷, “我劝你想清楚,如果你从中挑唆我们……” 他声音骤低,像一条阴影蛇滑进耳里, “那我也不介意告诉她,是你勾引我不成,诬赖我的” 初舞阳脚步一顿,听见如此普信的话甚至懒得回头, 她径直朝叶语禾房门走去, 门“咔哒”一声打开。 初舞阳抬眸,神情平静, “阿禾,我有事跟你说…” 叶语禾压低声音,指了指耳边电话, “等一会儿……” 初舞阳点点头,跟着她进门,顺手将房门带上。 叶语禾转身就继续粘在电话那头,语气娇软得不像话, “你昨天哄得我都快飞起来了……怎么?还想听我撒娇?你坏死了啦……” 初舞阳站在一旁,整个人像被cpu烧了主板,脑子里“滋啦”一声短路。 这什么情况? 她眼睁睁看着叶语禾对着电话吹了个响亮飞吻,满脸桃花气地挂断。 “阳阳,你要说什么?” 初舞阳依旧一脸惊世骇俗的表情, “你这……什么情况啊?” 叶语禾把手机随手一扔,一身大字躺进床里,语气松弛, “听不出来吗?我恋爱了啊。” 初舞阳嘴角一抽,语气都有些结巴, “可、可是……那楚瀚?” 叶语禾翻身坐起,脸凑得近近的,睫毛都快扑到她鼻尖上, “楚瀚啊?他早就过期了,当然要有新人来替代啊。” 初舞阳看着她,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 “看来是我多担心了。” 叶语禾托着下巴, “宝,你到底想说什么嘛?” 初舞阳抬眸看她,语气一顿一顿的, “你早知道楚瀚背着你……还有其他人了?” 叶语禾满脸“这不废话”的表情, “当然知道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他爱搭不理的,闲得发慌啊?” 初舞阳一时语塞。 “那你既然这样,干嘛还跟他多此一举纠缠?” 叶语禾难得把笑意收了几分,语气沉了下去, “自然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向窗外,神情有几分冷, “我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被他耍了这么久,我不查清楚他背后的目的报复回去,我咽不下这口气。” 从瑞士回来后,初舞阳重新回到了澳洲海边的别墅。 阳光好,风也暖,她每天都窝在花园,看云、剪花、晒太阳, 像是永远睡不醒一样。 生活平静得像被抽了声带的老电影。 阳瑾初也真的像被她惹恼了一样,自那天后一次都没再出现过。 初舞阳没有问。 她知道,别墅里那些沉默的佣人,总会将她的动静一丝不落地传到阳瑾初那儿去。 就这样,两人像对开在冬天的梅树,彼此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那天早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她正端着热牛奶准备喂给院子里的小猫。 阳瑾初忽然出现在餐桌前。 西装整洁,神色冷淡,像是昨夜从霜雪里走回来的。 初舞阳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阳瑾初没回答,只定定看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击碎的瓷偶。 她眨眨眼,装作若无其事, “吃了没有?” 男人还是不说话。 她心里暗叹:这男人气性也太大了,一个月了还没消? 她挥了挥手,让佣人姐姐去准备早餐。 阳瑾初这才缓缓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她面前,点开一个页面推给她。 “干嘛?还这么严肃?” 他依旧不语,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 初舞阳低头一瞥,原本还吊着三分懒意的神情,瞬间凝固。 那一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英俊面孔,占据了新闻封面最显眼的位置。 标题赫然: 【金家x x景旻,官宣订婚!未婚妻身份曝光,系xx贵族千金】 她的手指停在屏幕边缘,半天没有动。 阳瑾初接过佣人递来的咖啡,轻抿一口,才开口, “景旻……已经订婚了,按这个节奏,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结婚了,” “他已经向前走了,有了新生活,你还打算沉在过去?” 第393章 莫道桑榆晚 整个页面是一张清晰得近乎刻意的特写, 照片被放得很大,背景被压暗,只留下人物光影分明, 显然是精心挑选后的头版处理, 足以看出这场订婚新闻的分量和震动程度。 有一年半了吧? 也许更久…… 初舞阳恍惚地想着—— 她已经,好久没再细看过这张脸了。 那张熟悉到能闭眼画出的脸。 也是景旻离开之后,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她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留, 甚至,他们连结婚照都没有拍过。 她还记得,那张被仓促摆在婚礼现场的“结婚照”,是临时合成的, 连眼神都对不上。 她的眼睛紧紧锁在屏幕上。 照片里的男人一如既往地英俊,甚至比记忆中更加清冷。 气质冠玉,眼神淡漠。 冷白的肤色像雪后初晴的雪松,沉静,孤高。 他穿着惯常的黑色西装,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陌生极了, 她努力去寻找哪怕一丝变化。 然后…她察觉到了。 是头发。 他的发色变了? 虽然照片可能带了滤镜,但对比黑色西装,他的发色明显浅了一些,有点偏栗色, 却更深、更冷一些,说不上具体是什么色调。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像在看一场无声的告别。 对面的阳瑾初见她神色凝住,顺手将页面缩小,轻飘飘地一句, “你不看看他身边的未婚妻?” 他语气温和,像随口提醒。 屏幕上顿时浮现出女人的全貌, 一瞬间,照片上的景旻仿佛被拉开了距离,清晰地,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照片上的女人站在景旻身旁,身形纤长,肤色偏浅, 她身穿白色鱼尾婚纱,肩颈裸露,线条优雅,不似酋邦国传统贵女那样拘谨保守, 反倒像是那种西式宫廷与沙漠金权混血出的独特风格,容色艳丽高贵, 即使脸上带着薄纱遮掩了大半张脸,但仅凭露出的轮廓,也能看出她的五官极其精致。 眉眼略深,一双眼睛是明显的异瞳,像琥珀里裹着落日,遥远、绚烂、 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和谐般配, 初舞阳坐着没动,却缓缓将咖啡杯搁回桌上,发出一点极轻的瓷响。 她没有眨眼,视线一寸寸地,像剥丝一样地看过去。 直到她注意到—— 女人的发色。 和景旻的,如出一辙。 那不是后期调色,也不是灯光问题。 都是带着淡淡栗光的深棕色,颜色并不跳脱,甚至称得上内敛,低调, 唯一稍稍不同的是女人可能站位问题,头顶明显有挑染的白色发丝, 不多但也明显, 女人的发色,肯定是天生的。 一看就是。 而景旻,不是。 初舞阳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眼神却准确地落到男人鬓角那束微卷的发梢上。 果然也有, 一缕若隐若现的浅色线,藏在深色发间,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不是褪色,也不像原生发色偏浅。 更像是—— 刻意染上的几根白发。 她的目光凝住,像被某个词骤然拽住了呼吸。 是“妇唱夫随”? 是酋邦某种订婚仪式的传统造型? 还是说……那是他们彼此认定的暗语? 白头永携? “说来也是巧,” 阳瑾初放下杯子, “她叫莫桑榆,父亲是酋邦王族,母亲是华裔贵族,随母姓。” “听说早在金老爷子还在世时,就曾为景旻选定她做未来的妻子。” 初舞阳指尖摩挲着杯沿,动作细微。 确实挺巧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莫道桑榆晚……】 “金老爷子突然离世后,景旻在金家孤立无援,甚至一度面临驱逐与暗杀。” “那时候,许多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这个莫桑榆……还主动靠近他,甚至在家人考虑到景旻没有胜算时强烈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想继续婚约,跟他同生共死,” 阳瑾初顿了顿,却只见初舞阳垂着眼,安静得没有一丝回应。 他轻叹,像是有些不忍让她多想, “现在整个金家仍然处在动荡期,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内斗,很多核心成员都被清洗掉了……所以,这场风暴也快要接近尾声了,” “只是,在落幕之前,所有的厮杀只会更激烈,也更无声。” “想保住性命、短期内站稳脚跟、甚至争夺家主之位的成员,几乎都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找盟友,寻外援。” 他说着,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而联姻,就是最稳妥的结盟方式。” “景旻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人。” “甚至连早就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的金麒麟、金柏霖……如今也纷纷联姻了只为保住性命” 其实,景旻会联姻,初舞阳并不是没想过。 早在金老爷子还在世时,她就预料到了。 回到金家的景旻,肯定躲不过被“安排”的命运,一定会有人为他送上合适的婚姻对象。 即使现在,金老爷子已经不在了。 还是有人愿意帮他, 其实这很好不是吗? 意味着他不再孤立无援,不是完全被淘汰的那个, 甚至还很有可能坐上那个权力的顶端。 而在那条路上,还有一个勇敢温柔、全心全意站在他身边的未婚妻。 很快,也是他的妻子。 他不会孤单, 他会顺风顺水,平安、荣耀,甚至幸福。 他会走得很高、很远,不再执着于旧情,不再被任何人牵累。 这条路,是她曾替他预想过的未来, 他们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彼此不再相交。 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学着放下了? 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膝头的布料,像是在试图捻碎心底某个多余的念头。 阳瑾初看着她,语气低缓, “一个女人若在一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甚至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的资源和一切……那这个男人,无论将来多风光,都会把她,刻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阳阳,他们已经是山盟海誓,命运一体了,你……也成他的过去式了。” 初舞阳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颤了下眼睫。 她的心里,有个念头像针一样悄然刺穿。 是啊, 同样是景旻落魄时, 莫桑榆英勇无畏,甘愿并肩,而她的做法可是嫌弃、逼离、背叛, 这样对比之下,她还真是显得……可恨! 忽然,一只手温热地手覆上来,安静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阳瑾初神情认真,眼里藏着克制的炽热, “阳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所以,以后你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求你立刻回应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在。” “不是为了替代谁,也不是为了感动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第394章 偶像 时间能淡化许多东西,也能模糊不少记忆。 初舞阳回到海城,重新投入到父亲留下的ko事业中。 她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工作上。 至于阳瑾初——他们的关系更像亲人了。 她说不出明确拒绝的话,也许内心深处,是在给自己一个慢慢接受的机会。 阳瑾初也从不逼她,始终如一地体贴、关心,就像那个从小护着她的暖心哥哥,温柔又沉稳。 她也不再有低迷的时候,她有靳弦陪着,闲暇时会和叶语禾旅游,生活好像平平淡淡好起来了, 转眼到了景旻离开的第二年。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阳瑾初的电话也一如既往地准时拨来。 “新年快乐,阳阳。” “新年快乐,阿瑾。” 初舞阳一边举杯回应,一边侧头看着窗外烟火刚起。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叶语禾坐回椅子,脸色不善地撇撇嘴, “是瑾初哥哥?” 初舞阳放下酒杯,轻轻“嗯哼”一声。 叶语禾皱着眉问吧台服务员又点了一杯, “我说他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在你身边?” 初舞阳淡淡一笑,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这种时候当然在家陪家人。” 更何况——安曼阿姨到现在,始终还是对她心存芥蒂。 叶语禾耸耸肩, “好吧。” 初舞阳看她一眼,笑着问, “那你呢?” “我什么?” “你男朋友啊。哦……那个新的,神秘的那个?” 楚瀚的记忆太过恶心,暂且对她的“新”恋情抱有希望吧, 叶语禾却明显不想聊, “哎,提什么男人啊,有我陪着你不孤独,不好吗?” 话锋一转,她眯起眼打量初舞阳, “你不会是……一会儿要提张三李四,想支我走自己泡仔吧?” 说完这句她就像神经质一样东张西望,正要继续吐槽, 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哎!那谁?他怎么在这?” 叶语禾指着远处那个人,动作明显,初舞阳连忙扶住她的手腕, “别这么没礼貌。” 叶语禾却撅嘴不满, “不是,那小子上次不是讹过钱吗?我后来又给了他一笔,他怎么还有脸出现?” 她又像顾及周围人似的,摇着初舞阳的脑袋, “说,是不是被什么附上了?什么东西缠着你?快跟我说清楚。” 初舞阳被晃得头晕,低声道, “停停,不要胡说。” 叶语禾气呼呼地瞪她,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你找别人可以,这种的不行!” “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我可不帮你瞒着瑾初哥哥。” 初舞阳轻叹一口气,简单说了经过。 她也是偶然在这家酒吧碰见简舟的,想着上次说过要补偿他,便顺势提了出来, 结果简舟却意外地拒绝了。 “我当时挺意外的,” 她看了眼叶语禾, “上次不是挺缺钱的吗?你给的钱他也收得挺利落。” 谁知简舟犹豫了一下,讲了个老掉牙的故事:父亲早逝,留下一屁股债,还有个智力障碍的妹妹在特殊学校读书,母亲重病,每个月都得花大笔治疗费。他还在上学,只能趁晚上没课,和放假的时候来酒吧打工贴补。 “上次陪玩,是被朋友怂恿的无奈之举。那笔钱解决了家里一大半的窘迫,他也不想再拿别人的钱。” 叶语禾听完当即翻了个白眼, “杀猪盘吧?专杀你这种单身白富美的那种。” 初舞阳啧了一声, “别把人想得太坏,也别把我想得太简单。” “我找人调查过了,情况属实。” “更奇怪的是,我打算资助他,他却坚决不收。” 叶语禾依旧不以为然, 这不是俗到掉牙的‘拯救灰姑娘’吗?只是男版而已, “怎么,你想包养他?人家不答应,你就打算日后天天蹲守?” 初舞阳轻轻抬手,假装要打她一下脸, “胡说什么呢?” “算是,普通朋友?” 她也不太清楚这种关系属性但绝对不是男女关系, “可能我太闲,也可能作孽太多,总之就当散散财、做好事,我也转转运,” “他家境确实不好,我决定帮他分担母亲的医药费,全包了,就当挽救一个失足的男大” 叶语禾挑眉揶揄, “你可真大方。” “还是瑾初哥哥够包容你,要是换了景旻,他要是知道你拿他离婚留给你的钱去养男大学生,估计可怜的男大母亲那氧气管就得被拔掉了。” 初舞阳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再提起景旻,她似乎已有免疫。 既然有些人无处不在,那就让他存在吧,反正他也不可能在意她的钱花在谁身上, 吧台那边,简舟早就注意到她们了。 他第一眼就看见初舞阳坐在那里,和她的朋友边喝边聊。 其实他本想过去打个招呼, 但想到上次叶语禾那副审视又轻蔑的眼神,脚步终究没挪出去。 尽管手里忙着,注意力却始终飘在那张桌子上。 他甚至隐隐地希望,她能开口喊他一声,哪怕只是点杯酒。 但喊他的却不是初舞阳,而是她的朋友。 简舟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保持镇定, “两位姐姐,有什么需要?” 叶语禾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看着这张有三分像景旻的脸,却偏偏少了景旻那股天生的压迫感,也许是往日在景旻那受得恶气没处撒,又或者是单纯想捉弄人, 她翘了翘手指,懒洋洋示意他靠近, “我刚和你们经理打过招呼了,今晚你不用干别的,专门伺候我们两个就行。” 简舟脸色一变,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背,声音都有点发抖, “不、不行,我不做那个了……” 叶语禾装作没听懂,语气故意上挑, “哪个啊?你说清楚。” 这种语气她以前压根不敢冲景旻说,现在对着简舟,倒是格外放肆。 简舟像是被逼上了墙角,咬着牙,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反正,那个不行。” 叶语禾翻了个白眼,正要发作,初舞阳赶紧拉了她一把, “她没别的意思。” “就是我们两个坐着有点无聊——你要是愿意,就过来陪我们说说话,聊聊天就好。” 简舟看着初舞阳,身子挺直, “我愿意。” 眼看着简舟就要在初舞阳身边坐下,叶语禾却突然敲了敲自己旁边的位置,语气十分不客气, “哎,这儿。” 简舟一顿,只好默默坐过去。 叶语禾似笑非笑地翻开手机,特意找出一张旧照片——那是景旻登上财经杂志时的封面照。 她把屏幕晃到简舟面前,手指戳了戳画面中那张面容英俊、神色凌厉的脸, “看清楚了吗?学学这个精气神,学得像,酬劳随便提。” 简舟偷偷瞥了眼还在低头喝酒的初舞阳,沉默片刻,没有拒绝 这种只需要模仿就能换来金钱的事,他没理由拒绝, 而叶语禾的目的其实再简单不过。 她知道初舞阳表面看似免疫了景旻的一切,但人一到深夜肯定还是不免想起旧人旧事。 既然忘不掉,那就干脆迎面撞上吧。 以毒攻毒。 她心里冷哼一声,有了这个东施效颦的“影子”,站在那个真正风光霁月、内敛锋芒的瑾初哥哥面前,差距自然一目了然。 阳阳又不是瞎子,审美正常,很明显高下立见吧, 她见简舟盯着屏幕上的人看得出神,便一脸不屑, “怎么,还看傻了?不会告诉我你还认识他吧?” 简舟点了点头。 “认识。” 这话一出,初舞阳刚喝到嘴边的酒险些呛出来,叶语禾也瞪大了眼睛, “啊?” 简舟察觉她们误会,连忙解释 “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我知道他——以前是博亿方集团的总裁。两年前博亿方突然宣布破产,他人也一夜之间消失,听说是去了酋邦国。后来又和金家搭上线,现在在金氏集团担任高层。” 他顿了顿,像是补充一句无关紧要的, “昨天刚结婚,和酋邦那边一位贵族小姐,叫什么……桑榆,好像是政治联姻,有了他妻子的家族的助力,相信他很快会在金氏彻底站稳。” 话音刚落,叶语禾猛地侧头,眼神警惕了几分,还不是杀猪盘? “等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简舟像是被点了个小小的穴,神色一窘,连忙低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羞涩又带点憧憬, “景旻那种大人物,全国知道他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以前真的是我们学校好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说到这,他停了下,指尖摩挲着裤缝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其实也是我的偶像。以前还有朋友说我长得跟他有三分像,我就……格外关注他的新闻和动态。” “原来他是去了酋邦,接手了更大的事业啊,难怪一直没再露面。” 叶语禾听完,属实被惊了一下,忍不住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压压惊, “你朋友说的还挺准。” 简舟垂眸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下来的初舞阳,又像是对自己说,又像在表决心, “是吗?我以后一定会像景旻一样,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叶语禾对他的梦想毫无兴趣, 抬眸瞥了眼初舞阳,果然——一言不发。 她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一转, “你刚刚说,景旻昨天刚完婚?” 简舟怕说错,特地低头翻了下手机里关注的财经新闻和热搜截图,指着其中一条置顶推文道, “嗯,是的。我是看他婚礼照片知道的,好像挺低调的,没有大肆铺张,但官媒有简报——” 配图是一张模糊却依然华丽的宫殿剪影,一对背影站在长长的金色回廊尽头, 男人身形挺拔,女人身着礼服,面纱下隐约可见轮廓姣好。 简舟小声念着, “说是酋邦王室特批的宫殿婚礼,出席的都是政要和金融界高层,保密措施很严,外界只放出一张剪影照。” 叶语禾一把夺过简舟的手机,像是找到什么证据似的,转身递给初舞阳, “阳阳,你看,” 还没说完,初舞阳已经站了起来。 她动作不急不缓,把包拿起,语气却淡得像一层浮灰,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语调平静得诡异,像是浸过冰水的绸缎,柔软,却冷得发疼。 第395章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景旻离开的第四年,海城商界迎来新一轮洗牌。 老一辈陆续退居幕后,新生代纷纷崭露头角,以更大胆的姿态拥抱变革,走在时代最前沿。 原本风雨飘摇的初家也在动荡中逐渐回稳,在初曦的全面掌控下,日渐壮大,重回上升轨道。 第五年, 初家成功接手曾属于博亿方残留的核心分部,迅速做大做强,重现父辈当年的辉煌。而初舞阳也在沉潜与历练中步步攀升,最终执掌ko,坐上总裁之位。 又下雨了! 天灰蒙蒙的,雨像是扯不断的丝线,从天上悠悠落下来,把整座城市都泡在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里。 初舞阳坐在车里,看着前方被雨水浸泡得反光的路面和堵成一团的车流, 眉头一点点拧紧。 她心烦得厉害。 每逢这种天,准没什么好事。 要么是迟到、要么是临时出岔子,再不然就是莫名其妙的烂摊子找上门。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泛白。 忍不住,她探出身子望了眼前面—— 雨幕里,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人正站在马路中间,整个人像是突然被甩进这片狼藉里的洋娃娃, 一动不动,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裙摆已经湿了,贴在身上勾出纤细的线条,高跟鞋似乎站得不稳, 神情有些慌张无措。 更让人烦躁的是,那些“滴滴滴”的喇叭声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带着一种有意无意的骚扰一样, 即使女人看起非常局促不安,但没人真正下车帮她一把。 雨不大,是那种细细绵绵的蒙蒙雨,落在皮肤上甚至带点凉意。 但就是这点雨,把整条马路都变得湿滑难走,而那些坐在车里的人却一个个懒得下车,隔着车窗看热闹。 初舞阳瞥了一眼四周, 果然,每辆车的窗户不是半摇开着、就是模糊地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大多是男的, 有人在抽烟,有人在笑,甚至还有人探头出来说着什么看不清的话。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漂亮女人穿着好看,站在雨中无助地发愣,衣服被打湿勾出线条,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免费的低级戏码。 没人真打算帮她,他们只是躲在车里等着看她出丑,或者多湿一点,再看清楚点。 “真是太过分了,有没有素质?” 初舞阳低声骂了一句, 脸色冷下来,不等再多想,直接抓起副驾驶上的包包,推门下车。 雨水扑面而来,她干脆把包举到头顶,遮着点视线,以免眼前模糊。 脚步快而稳,踩过湿滑的地面,她冒着雨快步走向那个还站在原地的女人。 她不是好心泛滥的人, 但也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被这么羞辱而袖手旁观的人。 “小姐,跟我来。” 话音刚落, 初舞阳已经一把将那位还在愣神的女人拉出马路,护着她躲进自己的车里。 一场腌臢的看戏落了幕,没了乐子,那些男人吹着口哨驱车散开。 嘈杂的车流像水一样缓缓疏通,街道恢复了正常。 初舞阳关上车门,坐回驾驶位,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侧头看向副驾上的女人。 那是一张精致得不像常人会出现在这种尴尬场景里的脸,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眉眼柔和,睫毛很长,一双混血的琥珀色的眼睛像猫一样静静看着她,带着还未褪去的慌张和满满的感激。 初舞阳顿了一下,猜她可能听不懂中文,刚想开口换英文,那女人忽然开口了, “谢谢你。”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柔柔的,字正腔圆。 初舞阳一愣,立刻把车慢慢停到路边,转过身,惊讶地看她, “你会说中文啊?中国人?” 女人摇摇头,声音仍然轻轻的, “不是中国人,但我丈夫会说中国话。” 初舞阳挑了挑眉,忽然有些好奇, “他教你的?他是中国人?” “不,他只是以前在中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女人语气温和, “不过……他太忙了,没时间教我这些,我是自己学的。” 她脸上还挂着水珠,头发也湿了一片,初舞阳随手从车上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擦擦吧,别感冒。” “谢谢。” 女人接过纸巾,动作轻得像怕弄皱了什么似的。 初舞阳一边看着她,一边暗暗思忖。 以她的经验这位小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举止得体、礼貌周全,还长着一张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可刚刚站在马路中央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没什么生活经验的人。 应该是那种被保护得太好的富家太太吧?可如果真是这样,又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身边连个随行的人都没有? 初舞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 “你刚刚怎么会站在马路中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人擦完水珠,把纸巾攥在手里,轻轻点头, “刚才真的谢谢你……我第一次来中国,对这些交通规则不太了解。刚下车不久就走错了方向,结果就卡在马路中间了,多亏你帮我……” “第一次来?” 初舞阳不由得笑了, “你丈夫不是在中国待过很久?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你是跟他走散了吗” 听到这句话,女人脸上露出一点点窘迫,像被轻轻戳中心事, “……不是走散的,他还不知道我来了。” “嗯?” 初舞阳挑眉。 “他奶奶过世了,他是回来奔丧的。” 女人低声说,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说到这里,那女人微微皱了眉,语气也有些不满起来, “他还说不用我来,可我想着……这种时候,身边总要有人陪着才对吧?奶奶可是他在中国唯一的亲人了。”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雨滴斑驳的车窗外,声音低了些, “可他那个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来不说。” “我只能靠猜,我猜他是不想我舟车劳顿,也可能是……我家那边对这种丧事比较忌讳,所以不希望我来。” 她看向初舞阳,眼神认真而倔强, “可我怎么能不来呢?就算被我父亲他们知道了,我也是要来的。” “我要陪在他身边,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我也要陪他一起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初舞阳点了点头,忽然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欣赏,这年头,愿意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的女人,太少了。 “有你这样的妻子,你丈夫也太直男了点。” 她笑了笑,转头问, “那他现在在哪?我带你去找他吧?” 女人却轻轻摇头, “我本来是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联系他助理的,结果……我高估了自己,连怎么过马路都搞不清楚。” 初舞阳听着,不禁抬手看了眼时间,自己要办的事情还来得及。 她把方向盘一转, 行吧,帮人就帮到底。 “你干脆现在就给你丈夫打个电话吧,让他直接来接你,省得你一个人瞎转悠出什么事。你人都到了,虽说不是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但也是个惊喜,对吧?” 女人听了轻轻笑了一下,点头, “你说得对。”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才终于被接起, 而女人的声音温柔又小心翼翼, “是我,我在中国。” 对面好像沉默了几秒,才说话, 女人愣了下,下意识重复男人的话 “在哪?” 初舞阳反应极快,指了指马路边一个咖啡厅,女人反应过来迅速说了出去, 那边听到答案电话挂得很快,干脆得有些冷淡, 女人有些失落,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初舞阳安慰道, “也许是太担心你了,爱之深责之切嘛!” 见女人还有些懵的眼神,她解释说, “就是太过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忍住不就责备你啦,但实际上是关心你的表现,” 女人眼眸亮晶晶, “真的吗?” 初舞阳点头,“我陪你到咖啡店等你丈夫来吧” 她真的看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太懂一样,长得还这么好看,一个人肯定容易出问题, 第396章 老公,等了你好久 初舞阳点了两杯热咖啡,递了一杯过去, “来,喝点热的,刚才淋了雨,暖暖胃。” 女人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小声道, “谢谢。” 随即,她将咖啡放在桌上,低下头,从刚才一直紧紧护在怀里的包里,慢慢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表面覆着细密柔软的植物纤维纸,边角还贴着防震贴,像是专门为活体植物定制的保护壳。 女人动作格外轻柔,小心翼翼地将封口撕开。 随着包装被一点点揭开,一抹清透的嫩绿首先露了出来, 见果然安好,女人缓缓松了口气, 初舞阳见女人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你刚才淋雨也要护着的就是一盆绿植?没什么特别啊,你怎么那么紧张?” 女人轻轻的将包装全拆开, “这可不是普通的绿植,你看” 一盆精致的绿植完全展现出来,还有两朵盛开的玫瑰花。 可那并不是普通的玫瑰, 它们花瓣饱满润泽,通体雪白,却在边缘晕着天然的渐变色泽, 像是白色玫瑰意外染上了晨雾中破碎的彩虹,七彩颜色交错缠绕, 偏偏和谐得惊艳。 一看就是被细心照料许久的珍稀品种,花瓣一层层卷得紧致、蓬松, 完美得仿佛不属于尘世。 仅仅两朵,却比满园春色更引人注目。 初舞阳看得都有些愣住,忍不住失声, “天哪……这是什么花?这是?五彩斑斓的白玫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花能美成这样,像童话里才会有的东西。 女人点点头, “确实是五彩斑斓的,名叫‘梦回’……全球只这一株母本了,我特地带来的,” 初舞阳眼睛都移不开了,忍不住感叹, “难怪你这么宝贝这两朵花,这么珍贵的东西,可是它这么娇贵,你还带着它到处跑,不怕出事?” 女人轻轻摸了摸花瓣,语气温柔, “其实这花原本一直放在我先生的书房,是他亲手培育的。” “他以前出差,不管多麻烦都会带在身边。” “这次……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忘了带了。” “我想着,既然我也来了,就顺便帮他带过来。”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这花太娇了,家里佣人也照顾不好,只有我先生自己会。” “万一他这次因为奶奶的事分心,没顾上它,花要是枯了……他本来就已经失去亲人了,再看到这个,大概会更难过吧。” 初舞阳听完,看着她那副认真心疼人的模样,也忍不住动容, “你真的挺贴心的。这花这么稀有,真要是养死了确实挺可惜的。” 女人轻轻点头,随即说, “其实一开始有两盆的。” 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往事,眼里都染上了笑意, “我结婚的手捧花就是用的另一盆。” 初舞阳一听都忍不住感叹, “哇,你先生亲手种的手捧花?世界上独一份儿吧,太浪漫了。” 女人笑得很温柔, “是啊。如果不是它太少太珍贵,我还真想把婚礼上所有的花都换成它。” 初舞阳也被她的心情感染,跟着笑了, “那你们婚礼肯定特别浪漫、特别好看吧?” 谁知女人把花轻轻放下,神情却有些惆怅, “恰恰相反,我们是闪婚,准备得很仓促,只是走了过场,而且婚礼那天也出了点不愉快的事……” 她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 “其实我挺遗憾的。”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完美又盛大的婚礼呢?” 初舞阳轻笑, “如果当初太仓促,有时间还是可以再补办婚礼啊,” 女人低垂着眼摇摇头, “补办应该不太可能了” “我先生性格有点孤僻,冷淡,不爱热闹,” “刚开始他甚至不想办婚礼,觉得浪费时间,还是我磨了很久他才勉强答应的,” 初舞阳无疑窥探别人隐私,只是觉得某些地方很奇怪,又说不上来, 看女人的样子对自己的先生很是体贴关心,女人的先生似乎对自己的太太不上心但又很在意, 不过刚才听女人吐槽了自己先生的性格孤僻冷淡,也许这就是人家处理事情的方式,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鸣笛, 咖啡店的玻璃窗布满水汽,模糊中隐隐可见一辆黑色帕加尼停靠在街边,引擎尚未熄火, 车身隐在雨幕里,却依旧气场逼人。 女人一眼看见那车,立刻眉眼一亮,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初舞阳也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这时,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 风雨夹着一股冷意灌了进来,门上的风铃清脆一响,店里瞬间安静了半秒。 男人逆光而入。 全黑的西装高定,身形挺拔修长,剪裁贴合得完美,笔挺的肩线几乎挑不出一点褶皱。 他个子很高,看起来接近一米九, 连随意站在那里,周身都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压迫的气势。 他一出现,店里几个聊天的客人下意识抬起头,视线齐刷刷地落过去。 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太出挑了。 眉眼深邃锋利,鼻梁挺直,嘴唇偏薄,线条凌厉到极致。 哪怕没什么表情,那张脸也冷得像一块雕刻过的寒玉,不近人情的好看。 而那双眼——深沉到像压着情绪的海底暗礁,没光,却危险。 他眉头皱着,像是有点不耐烦,又像是对店里某种气息感到厌烦。 初舞阳正要低头背包,那一瞬抬眼——就这么撞上了那道身影。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瞬间定住。 一瞬间,所有的血液像被抽空了,耳边“嗡”的一声, 世界变得遥远又迟钝。 她瞳孔一点点放大,眼神死死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指尖冰凉。 她还来不及思考, 身边的女人已经惊喜地迎了上去,声音温软得像细雨, “老公,等了你好久,你才来。” 老公? 初舞阳呼吸猛地一滞,睫毛止不住地颤,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一样, 她盯着那张熟悉的脸, 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锤了一下,脑子里乱成一团。 而男人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冷冷地,沉沉地,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第397章 前妻 “老公,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啊?” 莫桑榆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语气里尽是撒娇的埋怨。 刚说完,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初舞阳, “对了,还多亏了这位小姐的帮忙。” “我刚刚找不到路,站在马路中间差点挡了车流,幸好她及时带我离开,不然我一个人站在那淋雨,得多尴尬。” 景旻神色冷淡,没有接话。 莫桑榆也没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 “她还怕我再遇到什么麻烦事,特地陪我一起进来这家咖啡店等你来,真的特别感谢她。” 说到这,她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轻拍额头,露出抱歉的神情, “哎呀,我竟然还没问你的名字呢,真不好意思。” “我叫莫桑榆,这位是我先生,景旻。” “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初舞阳站着没动,神情静静的,像是在消化突如其来的荒谬现实。 她没想到,时隔五年,随手搭救一个在马路上迷路的女人, 竟然会是——景旻的现任妻子。 这一瞬,她脑中短暂空白, 但面上早已不动声色地收拾好情绪,正准备开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初小姐。” 景旻开口,语气不冷不热,嗓音却一如记忆中那般清洌低沉,有种让人心口一震的熟悉。 莫桑榆怔了一下,惊讶地看向他, “咦?你们……认识?” 景旻的目光还是落在初舞阳身上,眼眸幽深,神色淡漠,整个人沉稳内敛,连呼吸都仿佛控制得精准克制。 初舞阳这也是时隔五年了再一次近距离望着这张熟悉的脸, 岁月好像格外优待他一样,没有任何衰老痕迹,依然年轻俊美,气质斐然, 只不过,现在的气质要更加矜贵内敛,多了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疏离感, 以前还能透过他清隽的外表窥探出丝丝喜怒, 现在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高深莫测,难以接近, 景旻终于转眸看了眼莫桑榆,嗓音轻淡, “认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这位初小姐,全名叫初舞阳,是我的前妻。” 莫桑榆怔在那里,瞳孔猛然放大, 甚至条件反射地捂住嘴,一脸震惊,像是被当场吓住了, 景旻在回到金家之前曾结过婚,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公开的。 整个酋邦的上层圈子都知道。 当年金老爷子还在时,曾亲口评价过那个前妻——出身普通,家世平凡,根本配不上金家。 至于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一直成谜。 外界有不少传闻,版本五花八门,却始终无从证实。 不过,金家庄园里流传最广、也最被认定为“真相”的说法是:景旻的前妻嫌贫爱富,目光短浅,甚至惧怕金家内部的权斗会牵连到自己,最终狠心背叛、抛弃了他。 据说这个信息来自景旻身边最亲近的助理,酒后失言吐露的, “背叛”这个传言可信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了, 毕竟那时景旻的惨状人人有目共睹, 他初回金家时,一无所有,还莫名带着一身伤,是外界最不被看好的继承人。 她当时听完这个“可靠信息”,心底对那位前妻还鄙夷了好一阵, 平民出身的女人,终究是格局太小,为了逃避风雨,轻易放弃伴侣, 不过另一方面她也能理解, 这种小门小户就只在乎眼前利益,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爱情, 当初景旻的条件确实是最差的,不过好在她慧眼识珠, 当初从第一次见到景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必定是人中龙凤, 能被金老爷子亲自选中,怎么可能是庸才?再差也是藏锋的利刃。 只是可惜, 她的父亲和家族长辈却等不及还想把她嫁给那个瘸了腿的金麒麟,好换取眼前利益。 开什么玩笑? 她誓死不从,哪怕面对的是整个家族的压力,也依旧坚定地选择了景旻。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比所有人都好,都准, 结婚两年后,也就是一年前,景旻真的顺利坐上金家家主之位, 成为真正执掌全球金系资产的继承人。 回想起刚结婚那段时间,家族内部的不屑、外界的质疑、媒体的冷嘲热讽接连不断。 父亲更是三番五次试图插手她的婚姻,劝她“迷途知返”, 可她没有退。 她不但没退,反而咬牙坚持,替景旻争取资源、稳住莫家立场,在金家家族议会内部递交支持信, 虽然她也十分清楚,景旻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靠他自己, 可也同样清楚,如果没有她死死扛住莫家这块牌子,当初那些有强大母族助力的竞争者未必会轻易落败。 还好,她够坚定,选对了人。 景旻登顶那一刻, 她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为整个金家内外最受敬重的女主人。 莫氏财阀如今人人感谢她的眼光与胆识, 她知道,景旻也一定记得她当初那段“同甘共苦”的陪伴与坚守。 所以,她并不在意“前妻”这两个字,更不在意眼前这个女人是来巧合碰面,还是另有所图。 前妻也好,旧人也罢,终究是过去式。 想想当年她那些名媛圈的姐妹们还讥讽她眼光差,选了个“二手货”,实力平平、空架子一个, 现在呢?谁还敢说这种话? 如今的景旻,是酋邦国人人敬畏的金家掌舵人,是就连王族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存在。 虽然现在整个金家还不太平,但是景旻的手段大家都见识到了, 金家族群个个至亲,下手都不留情更何况是嚼舌根的外人? 她现在是他妻子身份,是每场高规格活动上的座上宾,是所有人争相拉拢与讨好的对象。 所以,所谓“前妻”? 不值一提。 至于那女人人品如何,她压根不关心。 景旻如今的身份与眼界,肯定也早已厌恶那个在他最落魄时转身离开的背叛者。 说不定,景旻还就记着那笔旧账,哪天还真会报复回去。 想到这儿,她反倒更加释然,既然注定是过去式,那她就更没必要在意。 想通之后,莫桑榆笑容大方温婉,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那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初小姐。” 初舞阳也跟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有礼, “莫小姐太客气了。” 至于“景太太”三个字,她实在叫不出口。 莫桑榆原本只是出于礼貌寒暄,回头却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前妻”。 她举止有度、进退得宜,言谈中既不怯场也不谄媚, 整个人显得清冷又克制。 那头黑发像锦缎般柔亮,白皙肌肤几乎能映出光,最难得的是——竟然几乎没有化妆,面容却依然清丽动人,眼神清澈沉静, 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干练与优雅。 不是那种浮艳的美人,却让人一眼记住。 那是一种冷静而压得住场的沉稳,是掌控感。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精英气场,上位者的气息,说不上来, 竟有几分像……景旻。 想到这儿, 莫桑榆猛地一震,心里微微一紧,不自觉地看向景旻。 他神情如常,只是淡淡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莫桑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第398章 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那既然景先生到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 她原本是想说自己还有事要先离开,却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 她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阳瑾初。 于是礼貌地看了眼对面两人,轻声道,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接通后,那头传来阳瑾初一贯温润的嗓音, “阳阳,我到了,你出来吧。” 初舞阳应了一声, 顺势朝窗外望去,果然,一辆银灰色的幻影安静地停在黑色帕加尼旁。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景旻。 只见莫桑榆怀里抱着那盆“梦回”,笑盈盈地仰头望着景旻,神情亲昵又带着些许邀功意味。 “我可是宁愿自己淋雨,也没让它受一点伤。” “怎么样?我护花有功吧?” 景旻没回应,目光却落在那盆花上,神情平静无波,只是视线格外专注, 两人互动自然熟稔,看不出半分刻意。 初舞阳默默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想来也是她一时多想。 以往阳瑾初和景旻之间哪次见面不是剑拔弩张?而现在的景旻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的样子, 更何况,以他以往的性子,从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当年尚且如此,如今“情绪病”痊愈,只怕连一点起伏都懒得起了。 甚至从刚才莫桑榆的反应来看,更能印证这一点——她显然完全不知道她是谁。 说明景旻从未主动提起她,所以莫桑榆完全不知道她的样子和身份, 不过,也好。 那她也没必要再顾虑什么。 她垂眸对着电话应道, “嗯,这就出来。” 此时外头的雨已经停了,灰蓝色的天低垂着云,地面还带着水光。 她推开门走出去,阳瑾初正倚在车边,朝她扬了扬下巴,眼里带着打量与审视。 初舞阳一走近,他伸手将她整个人转了个圈,像是在认真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哎,干嘛呢?” 她皱眉想挣开。 阳瑾初才像是放下心来, “本来约好的时间你突然说临时有事,外面又下着雨,你车技又那样……随便发条短信想打发我,我当然得亲自看到人才安心。” 初舞阳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婆妈?” 阳瑾初抬手就敲了她一下, “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毒舌?” 她捂住脑袋, “还敲!” “本来就天天用脑过度头晕,这下更晕了,还疼。” 阳瑾初见她那模样,以为真弄疼了,立马凑上前,一手掰着她的脑袋认真看, “来,让我看看,红了没?” 他这动作实在太亲昵,又是在咖啡馆门口,来往行人不少, 初舞阳心里一跳,忙不迭侧头躲开, “没红,没红,走了走了!” 阳瑾初见惯了她这副怕引人误会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 “对了,你刚才短信不是说搭救了一位小姐,还陪她等她先生来?” “怎么,她先生来了吗?” 初舞阳随口敷衍, “来了。” 她说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刚要上车, 阳瑾初却顺势回头,朝咖啡馆门口望去, “是吗?怎么没看到人?” 话音刚落,那扇玻璃门被人从里推开。 景旻走了出来,双手插兜,动作不紧不慢,薄凉的风拂过他挺拔冷峻的身形, 黑色西装勾勒出一身冷硬线条,凌厉矜贵。 他微微低头,一眼望向这边,神情居高临下,目光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意外的是,他竟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阳先生。” 语气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礼貌疏离得近乎冷淡。 阳瑾初眸光一凝,明显怔了片刻。 但那点震动只是一瞬,随即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他微微颔首,还以相同分寸的回应。 “是啊,景先生。” 两人神情沉稳,波澜不惊, 仿佛彼此只是久未碰面的普通旧识。 初舞阳的手握在车门上不自觉地收紧,视线也下意识朝咖啡馆里看了一眼。 景旻脸上依旧淡漠,哪怕面对阳瑾初,也是从容淡定,看不出丝毫波澜。 看来她猜得没错——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所以才没有多余情绪,没有情绪失控的肢体冲动,也没有流露出厌恶目光。 这是不是也说明……他已经原谅了过去? 听说人一旦过得很好,往往就懒得计较,连仇恨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站在原地, 看着他已经坐上金家家主的位置,如今权力、财富、爱人,样样不缺,活得风光而稳固。 也许她当初的决定并没错——至少他如今安然无恙,甚至拥有了一切。 在初舞阳的认知里——他过得很好! 景旻没再停留,几步走向那辆低调奢华的帕加尼,没有回头,没有多余攀谈 , 就像刚才那句礼貌招呼,也不过是路过彼此人生的应景一问。 身后,莫桑榆抱着那盆“梦回”小跑了两步追上,又转头看了眼初舞阳和阳瑾初,脸上挂着得体而温婉的笑容,语气诚恳。 “初小姐,真是多谢你了,今天又耽误你那么多时间,真不好意思。” 初舞阳笑着摆摆手, “没事。” 莫桑榆似乎还有些好奇,或者说是出于某种复杂的揣测, 她视线落在阳瑾初身上,又迅速扫了一眼初舞阳,顿了顿才开口问, “初小姐,这位是……?” 站在前方的景旻也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第399章 你比它珍贵 阳瑾初低低一笑,靠近了初舞阳几分,语气轻缓,带着一丝亲昵意味, “我是——” 话未出口,一道嗓音忽然从旁插进来,声音不高,却平静中透着一丝紧绷。 “桑榆,你声音怎么回事?” 景旻开口,语气带着责备,却又藏着细微的关心。 莫桑榆怔了一下,回头轻咳两声,嗓音确实沙哑, “没事,刚才淋了点雨,可能有点感冒。” 景旻眉心深蹙,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中那盆白玫瑰上,停顿极短, 却足够让熟悉他的人察觉到他的不满。 他伸出手, “给我。” 莫桑榆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把那盆“梦回”递过去。 景旻接过花,转身,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脚步稳而不快地走向街边, 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竟直接将那盆白玫瑰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任何留恋。 动作不激烈,却比摔碎更伤人。 “你怎么……” 莫桑榆惊呼出声,一时怔在原地。 初舞阳也怔了下,指尖一紧,那种被生生拽回记忆深处的钝痛再次涌上来—— “世界上最美的花只属于我最珍贵的妻子” “骗人,哪有这种花?” 景旻却笑着回答她, “我说有就有,只为你一个人开,也只给你一个人看……只属于你一个人,” 如今,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阳瑾初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 “又头痛了?” “没…” 她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莫桑榆小跑几步追上去,急急地问, “这么珍贵的花你怎么把它扔了?这花你一直都……” 景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一盆俗物而已,你比它珍贵!” “为它淋雨生病,不值得。”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 “走吧,带你去医院。” 莫桑榆怔了一瞬,随即眼底漾开笑意。 她上了车,景旻随之坐进驾驶座, 帕加尼引擎低鸣一声,溅起一地雨水,绝尘而去。 街角的垃圾桶中,那盆五彩斑斓的白玫瑰静静躺着,花瓣依旧完好无损, 仿佛尚未察觉自己已被遗弃。 它叫“梦回”, 是一场梦啊,一场已经被亲手放弃的梦。 初舞阳怔怔地望着那团柔光似的色彩,仿佛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那原本是她曾以为,会为她一生盛放的花, 可她还未真正看到它绽放的模样,它便已经易主了。 是啊,它如今属于莫桑榆,成了他们婚礼上的幸福象征。 如此珍稀的花,市场价格想来也早已无法估量,是全世界仅存的一株母株, 却因让莫桑榆淋雨,就被景旻毫不犹豫地丢弃了。 一秒也不迟疑,仿佛从未珍视过。 哪怕珍贵如“梦回”,也抵不过她感冒一场, 她低头,喉间微涩。 对景旻而言,莫桑榆,是他如今最珍贵的吗? 阳瑾初偏头看她, “在想什么呢?真的没有头痛?” 初舞阳回神,语气平静, “没有,我们走吧。” 车窗隔音极好,关上之后,车内瞬间静得有些压抑。 阳瑾初随手扯了个话题, “你的车我让你助理先开回去了。” “好。” 她淡声应着。 第400章 突然回来做什么 阳瑾初侧头打量她一眼,这反应太熟悉了,他一眼就看出她心里藏着事。 “你刚才也看见了,” 他语气松散,却字字逼人, “他已经有了妻子,还看起来过得不错。这不就是你当初最想看到的结果?” 初舞阳眉眼微动, “嗯” “那你现在还这副表情是做什么?” 他声音低下去几分, “别露出一副自己被抛弃、不甘心的样子……你总不至于还想横插一脚,当小三吧?” 初舞阳顿时坐直了身体,脸色沉下去,秀眉一蹙, “当然不会。” 阳瑾初轻笑一声, “那就好。” 他顿了顿,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景旻这次突然回来做什么?” “我听说他在金家那边的家主位还不稳,正是关键时刻,现在离开酋邦,多少暗处盯着的人巴不得他一走不回。” 初舞阳低声道,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莫桑榆说他回来是给江老太太奔丧,可……他跟老太太的关系,从前看就不算亲密,怎么可能为了这事冒着生命风险?” 阳瑾初目光落在前方,嗤笑一声, “是啊,人倒是亲自回来了,可丧礼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在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刚从疗养院那边回来,只在那边简单搭了个悼别厅,实在简陋,以景旻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给亲奶奶办这样的丧事,实在说不过去,” “老太太那边的亲人还有人当场提出异议,听说景旻也无动于衷,他甚至只是露了一面再也没有出现” 初舞阳神色微紧,语气压得低低的: “你是觉得……他回来,是打算报复?” 景旻当初走得太狼狈,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初舞阳很难不这样想, 阳瑾初轻笑,像是在安抚一场无谓的恐慌, “别担心,虽然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但就目前来看,他大费周章、冒着被伏击的风险回国,的确不像只是为了奔丧这么简单,但也更像遮盖一些不可告人的安排。” “但你也看见了,他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没那么在意了。” 他微微一耸肩,语气漫不经心, “真要报复你,早就直接动手了。” 初舞阳眉心拧紧,仍有疑虑, “他就算放过我……那生意上?” “当年他的博亿方最后的残留产业,都是初家接手的,他会不会觉得太屈辱?现在有条件了,是不是准备把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不太可能,他的态度看起来就不像,以他现在的势力,哪需要装什么虚伪的体面?就算要动初家,也根本不必费什么劲。” 阳瑾初摇了摇头,语气冷静而笃定, “他现在是金家当家人,重心早就放在海外市场。以金家如今的版图,肯定看不上国内这点资源。” “真要动手,也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出马。” 他微顿一拍,像是在提醒, “而且,他若真打算拿下初家乃至整个海城几大家族的资源,只需一点风声放出去,那些人就得自己乖乖送上门,根本不急于一时。” 初舞阳听得越发心惊,喉间像哽住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景旻神情太静了,静得像在等一场蓄谋已久的反扑。 阳瑾初瞥她一眼,语气缓了些, “行了,别吓自己了。” “真要他盯上初家的资源,到时候让给他就是,反正初家在澳洲还有退路。” 他说完顿了下,像是无意地低声补了一句, “就怕……他要的不是资源,而是人。” 第401章 不会碰见 “你说什么?” 初舞阳猛地侧头看他,眼神一紧。 阳瑾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却很快收敛了情绪,语气平静如常,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初舞阳疑惑地挑了下眉, “嗯?不去疗养院了?” 阳瑾初目光仍旧落在前方,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波动, “我过去的时候,林婶已经不见了。” “原因和去向还得再查清楚,但大概也猜得出,是被林玥白悄悄接去了国外。” 初舞阳顿时坐直了身,警觉道, “林玥白不就是跳舞的,她在国外做什么?她在那边还有靠山?竟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转移走?” 阳瑾初摇头, “具体不清楚,但她一定有所依靠。” “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老太太刚去世,林婶就立刻失踪?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早有准备。” 初舞阳眉头紧锁,语气低了几分, “会不会是景旻?” “他奶奶去世的消息,他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而且他就在疗养院设了个悼别厅——林婶就是从疗养院直接失踪的,他当时就在疗养院啊,这么巧合,他的嫌疑太大了。” 阳瑾初挑眉点头, “这么说确实有可能。” “但……动机呢?” “他和林玥白之间,除了小时候短暂的交情,也没什么实质关系。” 初舞阳冷笑一声,嗓音泛着寒意, “他有的是动机,他就是纯纯想膈应、恶心我,” “林玥白手上还有不少ko的股份,虽然目前我是持有股份最多者,但要是我爷爷临死前把剩下那一部分也留给她……她完全有能力和我抗衡。” 她顿了顿,咬牙道,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说得好听,我是总裁但实际上我这不是在给她打工?” “凭啥我在国内累死累活,她在国外逍遥快活白拿钱?” 阳瑾初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与安抚, “别担心,不会发展到你设想的那一步。” “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神志也清楚,没老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该是你的东西,终究还是你的。” “至于林玥白——她怎么拿走的,迟早也得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初舞阳并不解气, “说是这样说,可如果是景旻是那个变故的话……一切就都不一定了,” 她看向车窗外,眼神一沉, “你掉头回去吧,我得亲自去疗养院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她顿了顿,语气更急了些, “你不是说林婶还参加了悼别会?那才眨眼功夫一个大活人就在宾客都在的情况下平白消失?” “一定有蹊跷” 阳瑾初淡淡地提醒, “疗养院那边已经被封锁,据工作人员说是因为有大人物一直在,想来,是景旻虽然不怎么露面但应该没离开” 初舞阳神情一滞, 但很快眸光转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低了几分, “他不是陪莫桑榆去医院了吗?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不会碰见的, 她略顿了下,随即自语似的开口, “我也认识江老太太那边的亲属,让他们帮忙带个人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阳瑾初没说话,脸色却明显沉了几分,眉眼凉了下来。 初舞阳察觉到,想了想,又试探地补了一句, “要不……让靳弦陪我。” “我不会和景旻有牵扯,也不惹事,查完线索马上就出来。” 阳瑾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第402章 排场 “姐……这也太阵仗了吧。” 站在疗养院门口,靳弦摘下墨镜,语气里是真惊了。 他虽然是混娱乐圈的, 但多少也见过大场面,此刻也忍不住咂舌, “这都能拍谍战片了……大人物都是这排场?” 初舞阳也怔住了。 满眼黑西装,整齐划一,气场拉满。 每个人像是从特种部队调过来的一样,一眼看去没半点人情味。 肃穆得像在执行国事接待,连风吹过都裹着一股压人的肃杀气息。 门外还有两辆防弹车低调停着,窗户贴着不透光的膜,周围人一个个站姿笔挺,耳麦低声响动, 一看就是专业军警退役背景。 初舞阳眼神凝着前方,神色复杂。 她是见过排场的, 初家在海城顶峰那几年,家宴能开进半座博物馆,政商来客络绎不绝。 可即便那时, 初老爷子出行也从未带过超过六人的随护——低调,是老一辈豪门骨子里的矜持。 即便是她曾见过的金老爷子的安保团,也没这么夸张! 眼前这一列,不是排场,是警告,是宣示,是……昭告天下。 “这都不是排场的问题了,” 她嗓音低下来,这么高调简直明摆着像是在告诉人, 他回来了,而且谁也动不了他, “他不是只是临时回来奔丧?” 靳弦小声问,目光还有些发愣, “怎么,搞得像是要进驻政要区。” 初舞阳没接话, 金家如今还没彻底稳住,海外那边消息不断传来,说家族股份内斗、新势力掀起反攻, 可眼前这阵仗却分明是——他,已经代表金家,或者说,他就是金家。 怪不得当年金老爷子那样瞧不上她,说她“出身低、撑不起”。 如今想来,还真不是老爷子刻薄, 他们这种扎根海城的初家和金家那种全球根系百年的庞然巨树相比, 确实像是风雨里的一根野草。 “姐,还要…进去?” 靳弦有点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我怕咱两走过去会直接被当成扰乱秩序的,拎出来。” 初舞阳眼神强撑沉静, “走,我们试试看,” 果然,还没踏进疗养院正门,一道沉冷的声音就拦住了他们。 “止步,前方封控,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初舞阳和靳弦被拦在外头,左右一望,别说是进门了,连靠近都成问题。 守门的保镖一个个身形高大、表情冷硬,像是从特种部队直接调来的, 全副武装,目光跟雷达似的扫来扫去,神经高度绷紧。 “我们是江老太太的亲属。” 初舞阳开口,语气尽量放缓。 结果那保镖只是掀了掀眼皮,压根没要查她身份的意思, “抱歉,指令封锁,内部已不接待任何外来人员。” 初舞阳脸色微沉,退后几步拨通江家亲属的电话,话没说两句, 那边就支支吾吾, “舞阳啊……现在进不去了,你要不改天……真的抱歉,我也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推脱含糊,摆明了是怕事,也不敢得罪真正的掌权人。 “呵,” 初舞阳满脸不耐烦道, “一个个榆木脑袋,活像李岩带出来的,全是死脑筋。” 她这话没刻意压低音量,话音刚落, 其中一名站在边缘的安保忽然抬起头,神情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被初舞阳精准捕捉到了。 她神色不变,装作不经意地转向靳弦,故意说得若无其事, “你还记得李岩吗?” “就是那个皮肤黝黑、眉骨带疤、哦,他还吃牛肉面不放香菜,健身练的是负重深蹲,说话慢三拍,但开枪第一……” “还有他吃饭前一定要洗三次手,哪怕在沙漠里也得拿酒精擦手——” 这时,那人眼神已变了,开始踌躇地往她这边靠了一步。 果然,一名安保犹豫地开口,语气有些变了, “你……你真的认识李队?” “当然,” 初舞阳慢条斯理地一笑, “我是认识你们队长李岩,” 那几个安保听了前面的话都面面相觑,神色松动了, 甚至有人已经默默抬手想按对讲。 靳弦见真有用,赶紧补充一句, “我还认识你们老板——景旻。” 这话一出口,空气忽然变了。 像是某个敏感词被触发,几个保镖迅速交换眼神, 所有人一瞬间进入警戒模式, 有人已经走到后方耳麦低语通话,有人脸色冷得仿佛瞬间结了冰。 面具拉下、态度骤变, 仿佛瞬间将她划入了“高危嫌疑人”行列,毫不犹豫开始驱赶。 说认识景总? 开什么玩笑,景总才来中国两天! 金家这两年经历了什么,他们最清楚不过——暴乱、暗杀、背叛, 每一场博弈都像是踩着尸骨走过去的。 金家最可怕时期,是哪怕一个小孩,也不能轻易相信, 任何不小心都能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他们这两年跟着景旻从金家最乱的时候拼到现在,什么没见过?什么人没处理过? 最怕的不是枪不是毒,是——女人。 漂亮的女人! 尤其是眼前这种还长得过分漂亮的女人。 美人计他们见得太多了。 那些年死在美人床上的人尸骨都没凉透。 从继承人到贴身心腹,只要有一丝松懈,就能被轻易撕开致命破绽。 所以,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 他们还好——跟对了人。 景旻,在那场腥风血雨的权力斗争中,不但活下来,还坐上了顶端的位置。 没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 但因为他,他们都活了下来, 虽然美人计对他们景总一定没用,但风雨还没有完全过,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还得警惕, 他们的职责,是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 所以即便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来头,且无害的漂亮女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驱赶, 靳弦还不知道自己“坏事”了,正一脸懵看向初舞阳, “不许靠近。” 其中一人抬手,口气森冷, “请立刻离开,不要试图编造身份,金家现在不欢迎不明人士。” 说罢,那人竟直接出手,推了她一把。 初舞阳猝不及防, 一个踉跄摔倒在石板台阶上,手肘擦出一块鲜红,空气中顿时弥漫出血腥味。 “姐!” 靳弦脸色猛变,立刻扑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边怒瞪那群保镖,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可是海城初家小姐……你们老板再牛,当年不也灰溜溜地被赶出海城!” “靳弦!” 初舞阳忽然厉声打断他,眸光凌厉。 靳弦咬了咬牙,收声,却还是扶着她转身查看伤口, 也就在这时,一道低鸣声从远处传来——引擎嗡鸣,锋利如刃。 靳弦话音未落, 黑色帕加尼缓缓驶入,阳光落在车身曲线,折射出冷冽金属光。 阳光下车灯像兽眼,缓慢逼近。 车窗半敞,驾驶座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看着这一幕。 景旻的脸沉着,眸色晦暗,骨骼分明的手掌搭在方向盘上, 整个人没什么表情, 但那从车内透出的压迫感却像沉海的暗潮,冷静、沉默、但随时能吞噬一切。 空气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 原本还敢出声的几名保镖立即垂首,腰杆挺直如标枪,连眼神都收了回去。 刚才还敢出手的那名保镖,脸色都变了,紧张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靳弦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脸上那点轻蔑之色却没收, 反而像是被激起了逆反情绪, “来了又怎样?位置都没坐稳坐热就想回来耀武扬威?真以为这天下是他一个人的?” 初舞阳没出声, 她的眼神落在缓缓停下的帕加尼上,喉咙像被什么卡住,手臂上的血还在渗, 景旻的眼神冷淡的从她身上掠过, 第403章 听你的 帕加尼稳稳停在疗养院门前,车身一沉,车门由内缓缓推开。 阳光打在那双皮鞋上,冷峻如利刃般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初舞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靳弦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见那人目光一掠而过,没有给他们半分注视, 像是扫过空气中无关紧要的一粒尘埃。 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眼皮都没抬一下。 身后保镖整齐地跟上来,黑色西装如一堵堵无声高墙,将他与她彻底隔开, 像是将两个世界一刀分界,冷酷、清晰、不容逾越。 初舞阳指尖微凉。 靳弦咬着后槽牙, “我x,他是眼瞎吗?” 他刚想冲上去理论,一只手拉住了他。 可下一秒,一道温柔的女声打破僵局, “咦?初小姐?” 是莫桑榆。 那一身浅灰色的高定套裙将她衬得柔婉端雅,她从副驾驶下来, 站在阳光下,眉眼带着一丝尴尬,却又维持着完美的教养微笑。 景旻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 手搭在车顶边缘,眼神却已经转向疗养院大门,仿佛她只是他必须履行的责任。 莫桑榆却被另一侧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初舞阳站在那里, 身旁紧贴着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男人,气质活泼不羁,眉宇飞扬,眼神里透着张扬的保护欲——手臂就搭在初舞阳背后,好像对她格外熟稔。 莫桑榆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诧异,笑容微顿,又迅速恢复, “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又在这见面了。”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温和,却掩不住探寻的意味, “这位是……?” 目光扫向靳弦。 靳弦眼角一挑,小声凑到初舞阳耳边, “她就是……他现在那个?” “嗯” 初舞阳看了他一眼, “他叫靳弦,是我的…朋友” 靳弦和她的关系还是不便宣扬, 莫桑榆看着两人互动,神情微微一顿,眸光轻抬扫向景旻, 发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似乎在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对面那两人仿佛完全不在他的视线里。 她唇角的笑容维持着得体,礼貌中却多了一分复杂意味。 “初小姐,身边朋友倒是挺多的。” 她似笑非笑地说着,随即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语气不经意般问道, “咦,怎么没见那位阳先生?” 她的声音温柔,语调却有种说不清的试探。 初舞阳听出话里的意味,却懒得深究,仍是如实答道, “他临时有事先走了,靳弦是陪我一起来看江老太太的。” 莫桑榆听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旋即转开话题,语气已然切换为女主人的姿态, “初小姐有心了,怎么还站在门口?” 说到这,靳弦脸色有点沉,想到刚才那些黑西装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火气一下上来了,正准备张口开怼。 初舞阳却及时拦住他,一个眼神压住,语气依旧得体礼貌, “刚才跟景先生的安保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 莫桑榆听完,立刻接了话,语调温婉, “真是不好意思,来者是客,怎么能把前来吊唁的人堵在门外?” “这实在太失礼了,你说是不是,阿旻?” 她说得自然,尾音一转就把话抛给了景旻,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也像是不动声色地提醒什么, 景旻闻言看了过来,没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前面的安保一眼。 那几个黑西装瞬间反应过来,表情一变,默不作声地让开了道,跟刚才的态度天差地别, 初舞阳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景旻跟莫桑榆站在一起,举止自然、配合默契,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多余解释——这样的关系,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出来的。 她忽然就不想再留下了, 不想看见他们眉眼间的亲昵,不想看他为了别人出头, “时间也不早了,吊唁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你们是亲属,我们留着也不合适。” “江老太太知道我们来过就行,也算是尽了心意。” 说着她就转身拉着靳弦要走。 “走吧” 靳弦还一头雾水, “啊?不进去了?我们不要——” 莫桑榆忽然开口,语气温婉却不容拒绝 “初小姐,请等一下。” 她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初舞阳受伤的手臂上, “我不太清楚你们这边的习俗,但待客之道总归是一样的。” “刚才安保的无礼,已经很抱歉了。” “现在又看到你因为他们的不当举动受了伤,我们不可能当作没看见。” 她语气真诚,话却说得滴水不漏, “还是请初小姐和这位先生随我们一同进去吧,好歹让人帮你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你说呢,阿旻?” 她说完,视线落在景旻身上, 景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落在初舞阳那道血迹斑斑的擦伤上, 俊眉轻不可察的皱了下,声音淡淡的落下, “听你的。” 话音落下,他已抬步,先一步朝疗养院门口走去。 第404章 你要去哪里 初舞阳和靳弦被带进休息室,莫桑榆还贴心安排了人送茶,并歉意地笑着道, “我已经联系了私人医生,很快就会过来。” “初小姐安心等一下就好。” 她语气温和,态度得体,甚至还亲自拿过药箱,笑意柔和地放在茶几上, “如果等不及,也可以先简单处理一下,” 初舞阳点点头, “谢谢。” 她的掌心火辣辣地痛,之前顾着场面没多注意,此刻才发觉连手肘也擦破了皮, 裙摆边缘沾着土,狼狈又刺眼, “不客气,初小姐今天帮了我,这都是应该的” 莫桑榆看初舞阳坐着不说话了,神情明显憋着疼,眉心轻轻皱着,唇色发白。 认为她可能自己不方便处理,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道, “医生可能没那么快到……如果初小姐不介意,我学过一点简单护理,可以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体贴得体。 初舞阳闻言一愣,眼神微滞,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 要是拒绝,就像是故意摆架子,不相信对方的技术。 可若是不拒绝,这姿态摆着,好像很麻烦照顾人家一样, 莫桑榆见她眉头纠葛,以为她已经疼痛难忍了, “没事的,我真的学过,大学时候是急救协会的——” 话音未落,她便微俯下身,膝盖贴地,伸手去拎初舞阳的小臂。 初舞阳却忽然清醒似的,不知是本能还是反射,手腕猛地一抽。 “——啊!” 她的动作太急,莫桑榆没防住,整个人向后一倒。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 一道黑色身影骤然掠过。 景旻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几乎是本能地冲上来,稳稳接住了莫桑榆。 他单膝跪地,一手扶住她的肩,眼神急促压着担心, “桑榆,没事吧?” 莫桑榆轻咬着唇,摇摇头,神情还有点惊魂未定, “我没事……大概是我太突然,吓到初小姐了。” 景旻看了她几秒,又抬起头,视线扫向初舞阳, 初舞阳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只是本能避让,却换来这一幕。 她看着他那双手扶着莫桑榆肩膀的动作——温柔、安稳、及时, 她眼睫微垂,唇角扯了扯,终是笑了笑,自嘲般地开口, “不好意思,是我太敏感了。” 景旻嗓音很低,却压得人透不过气, “你若不愿接受帮忙,大可直接开口,” “桑榆是一番好意,不该被你这样对待。” 初舞阳喉头一涩。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可却像是所有的尴尬和过失都成了她一个人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血痕,嘴角一抹笑没挂住,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神情。 “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想麻烦莫小姐” 景旻还想说什么,莫桑榆扯了扯他的衣袖, “阿旻,别这么凶,初小姐真不是故意的,也怪我自己本来还发着烧,头晕没站稳,”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说着话不知是着急还是有点晕突然踉跄了下, 景旻立即将扶住她的双肩, 莫桑榆顺势靠在他的臂弯里,景旻低头看了眼,伸手揽住她, “带你去休息,生病发着烧就应该多休息,别再管别人的闲事了” 莫桑榆嘴角微撇, “初小姐又不是别人,她不但帮了我,也是因为——” 景旻眉头微蹙、好似不耐烦, “这些事会有人做的,用不着你,” 语气严厉,手上力道却温柔至极,小心地将她扶正站好, “生病就应该好好躺着,听话,去休息”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莫桑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似乎在感受布料上残留着的体温暖意, 一瞬,她仰起脸,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乖顺地点头, “好,听你的” 她转过身看向沉默的初舞阳,眼底泛起真诚的歉意, “不好意思,初小姐我需要去休息了,本来是我应该尽地主之宜在这陪着初小姐的,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未说完突然掩唇轻咳,景旻立刻紧扶住她。 “不用不好意思,莫小姐不舒服应该早点去休息,是我麻烦了才对,快去吧\" 初舞阳平静道,目光落在莫桑榆泛红的指尖上。 那双手正无意识地揪着景旻的衬衫袖口,将平整的布料攥出细小的褶皱。 “谢谢初小姐体谅,” 莫桑榆临走又回头,声音柔柔地飘过来, “初小姐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在这等会医生来处理啊,伤口要及时处理才好。” “像初小姐这样的美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若是留了疤,就太可惜了。” 初舞阳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景旻的西装外套松松垮垮挂在莫桑榆肩上, 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好的,” 门被关上没有回应,前方的背影仿佛没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打算回头。 会客厅里一片寂静,初舞阳一个人坐着,不知是时间真的没过多久,还是那只挂在墙上的钟出了故障、走得太慢。 总之,那分针只挪动了两格,仿佛时间才勉强走过短短几分钟, 但她明明感觉她好像等了好久了,空气闷得发沉,天花板仿佛在往下塌,墙壁也一点点逼近。 她觉得快喘不过气了。 终于,她猛地起身,一把推开门,准备离开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却没想到,门外竟站着人。 那道黑色的身影笔直又突兀地站在门口,看到初舞阳推门而出的动作,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 第405章 阳瑾初的太太 初舞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淡淡反问, “景先生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景旻没说话,抬脚直接进了门。 他身形挺直,目光冷冽,没有任何要取物离开的意思。 “医生还没来,初小姐这么没耐心?” “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初舞阳站在门口不动,语气依旧冷静 “谢谢景先生的好意了,我不想太麻烦人,也不想等了。” 景旻冷哼一声,目光掠过她伤口处的血渍,话锋却忽地锋利起来, “初小姐不讲信用的毛病是一点没改。” “刚才你还答应我太太会在这儿等医生,怎么,这才几分钟就想反悔?” 他一口一个“我太太”,语气里藏着亲昵的维护之意, 初舞阳听得脸色倏地绷紧,像是忍了许久终于受够了, “我失不失信关你什么事?” “身体是我的,我爱处理就处理,不爱处理你也没资格管。” 景旻那张冷硬的脸终于笑了,只是那笑意叫人不舒服,冷得像刀,讽刺得不加掩饰。 “身体是你自己的没错,你当然有自由决定怎么处理。” “但问题是——你答应的是我太太,就得做到!” 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不紧不慢, “早就该想到初小姐在‘信用’这方面一向不太可靠。” “为了不让我生病的太太牵挂,我有义务替她守住你的承诺。” “所以,希望初小姐配合,在这儿等医生把伤口处理好。” 初舞阳被他的专制逼得咬牙, “我要是不配合呢?” 景旻也收了笑意,神色顿沉。 “是吗?” 他说,语气冰凉, “如果因为你任性的行为,让我生病的太太不安心——那我势必也要做些,让初小姐也不开心的事了” 他说着,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画面,慢条斯理地举到她面前。 初舞阳低头一瞥,脸色瞬间一变。 监控画面里,靳弦正蹲在一处,鬼鬼祟祟地翻着储物柜,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显然毫不知情自己正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是她让他找机会溜去林婶的房间查找有用线索, 景旻收起手机,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 “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不算入室盗窃,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初舞阳猛地抬眼,盯着他,声音低了几分, “你威胁我?” 她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管哪种行为,就算处罚不重只要被爆出去,对靳弦这种公众人物都是不小的影响, 景旻大方承认,唇角微勾, “嗯,是威胁。” “就看初小姐,怎么选择,” 空气一瞬僵住。 初舞阳盯着他,眼神一点点冷下去,随即转笑了,缓步逼近他两步。 “景先生这么执着于处理我的伤口,不会是,心疼我、对我旧情未了吧?” 她语气不轻不重,却咄咄逼人。 景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然后冷笑一声, “几年不见,初小姐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你不觉得,该先审视一下自己,有哪一点能和桑榆比?” 初舞阳轻嗤一声, “我为什么要跟她比?我对景先生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 “景先生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最好,不然我还得提醒景先生,别太在意我伤口的处理,万一我男朋友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景旻冷笑一声, “倒不知初小姐的男朋友是有多失职,连你擦伤都不管不问?” “这种男朋友还是趁早踢了为好” “不过也是——你们恋爱这么多年也没修成正果,看来确实也不合适。” 初舞阳被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激得不轻,声音一冷, “你知道什么就敢随便议论别人?” “虽然景先生的建议毫无参考价值,但你又不认识我男朋友,就别动不动发表这些无用的言论。” “免得哪天见了真人,自—惭—形—秽!” 景旻脸色倏地一紧,像是被她这句“自惭形秽”击中了什么。 “一个阳瑾初而已——” “不是他!” 初舞阳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想压他一头,却一时情急说漏了嘴。 要真让他追问起来,她可没时间编一个无懈可击的人设。 再就是哪天谎言戳破被打脸就更可笑了, 景旻眼神骤冷,声音像裹了冰碴子似的砸下来, “是谁?” 空气像是凝滞了半秒。 初舞阳强撑着不说话, 景旻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合适,语气恢复冷淡, “初小姐的私人问题我半分不感兴趣,” “你个人会不会因为处理不当留下什么问题,我也并不关心。” “希望初小姐也不要误会我有什么其他想法,初小姐说的对,让你男朋友误会了就不好” 他说完便转身不再看她,留下一句话如寒风般扫过她的脸, “我只是,不希望我太太为你这点小伤再操一点心。” 医生进门时,脚步顿了顿。 屋里只开着昏黄壁灯,光影斜落在沙发上,两人分坐两端, 中间隔着一大片死寂的空气,像是一场还未散场的冷战。 这一看就不是关系和睦的氛围,夫妻俩吵架的味道都快溢出墙外。 他是临时被请来处理伤口的,根本不认识这两位,但也不是瞎的, 外面那排场,满屋站岗的保镖,一副谁敢多看一眼都能被拖走的气压, 还有进门前那位保镖低声叮嘱的那句: “景先生的太太请你来的,好好伺候,其他别多问。” 医生心里多少有点数,保镖说的“景先生”,应该就是主人家, 他看了眼沙发上那位气质冷峻、贵气逼人的男人,保镖进门时态度恭敬得像在给上司请安, 那就是主人家,景先生没跑了。 再看那位小姐——端庄优雅,眉眼精致,不像是一般身份, 一看气场就是这女主人了, 况且,刚才那保镖交代得很明白:“我们太太请你来的”,那这位小姐就是“景太太了” 两人、一男一女,屋内只他们在场,一系列猜想证据,医生心中自然将他们归为夫妻。 他快步走上前,朝初舞阳微微躬身,礼貌开口, “景太太,请问伤到哪儿了?” 初舞阳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很有礼貌地微笑纠正, “医生,您可能误会了,叫我阳…” 医生一愣,连忙改口, “啊,是我冒昧了……阳太太” 初舞阳也微怔了一瞬。 医生看起来明显紧张,她原本是想报上“阳舞”的。 接管ko之后,她早已是海城有名的女总裁,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过去还能用“初舞”,但“初”这个姓太显眼,稍有耳闻的人就能联想到“初家”,她如今多半自称“阳舞”。 她刚要开口继续纠正,身侧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阳瑾初的太太?” 景旻嗤笑出声,嗓音清冷, “这就不怕你那会让人‘自惭形秽’的男朋友误会了?” 语气里透着一股酸意, 可惜包装得太薄,底下那股火药味一下就炸了出来。 医生一惊,原本还想着气氛有点冷,现在倒是被这一句阴阳怪气整得不知所措。 他偷偷抬头看了眼“景先生”,眼里分明是一副杀伐果断的清冷模样, 可刚刚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吃醋。 站在医生身后的保镖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此时他心里简直在地震都不夸张, 刚才他听到的这种……不大成熟的酸话是出自不苟言笑,威压外露的景先生? 曾经他亲耳听过景先生在会议厅里说“把文件送去首相府,让他选个日子亲自来谈”的语气有多冷,杀人一样。 他也亲眼见过这位景先生在某位富豪面前只说了两个字,对方就低头赔笑把股份转让出来。 结果现在,一向日理万机的景先生竟然有空坐在这,浪费时间冷嘲? 保镖眼睛差点瞪直,几乎想确认一下:这个幼稚发言真的是——他们那个景先生? 第406章 再也不见 “医生,麻烦你了。” 初舞阳温声开口,将手腕上那处擦伤抬起展示 医生立刻上前,动作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 “好的,太太。” 由于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好,医生只能以这模糊称呼应对。 话音刚落,沙发另一侧便传来一声冷嗤,音调不高却带着十足的讥讽。 医生手一抖,差点没把纱布掉地上。 “没事,请继续。” 初舞阳眉眼含笑,语调依旧柔和,替他化解了尴尬。 包扎的过程不长,医生也的确专业,动作利落麻利,很快便将处理好的伤口重新包住。 初舞阳感觉手腕清爽不少,抬眼对他点头致谢, “谢谢你,包得很好。” 医生刚收拾好医具,眼角却留意到那位“景先生”虽然坐在一侧不发一言,可那双眼却自始至终落在这边,那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有些踌躇。 初舞阳见医生还没离开,疑惑开口, “医生,怎么了?” 医生低头,语气小心翼翼, “太太,您对我的服务……满意吗?” 他瞧着这位小姐人美心善,说话温和,待人有礼,本来服务对象就是她,自然以她满意为准。 只要这位小姐点头,那位“景先生”再难伺候,想必也不会发难。 毕竟这种层级的人物,要是动了怒,就算事后赔再多钱,也抵不住当时一句追责的话。他一个普通医生,担不起。 思前想后,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句,求个心安。 初舞阳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还是如实应道。 “满意,非常满意。谢谢你。” 医生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等一下” 景旻缓缓起身,身形挺拔,黑眸幽沉,俊美的面孔在那一瞬像是雕刻般凌厉,压迫感直逼人心。 “初小姐还真是要求低,这种程度的包扎都能‘非常满意’?” 他嗤笑出声,语气冰冷, “难怪选男人的眼光也能这么差……你那位‘让人自惭形秽’的男朋友,看来含水量挺高” 初舞阳唇角一绷,很明显他这是在故意找茬。 她冷声回怼, “你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直说,何必说别人?” “我花的钱,有资格说不满意吧?” 景旻挑眉,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初舞阳一听便明白,他这是在记仇。之前她说他没资格干涉她的伤口处理,现在就逮着这机会要折腾她。 她索性往沙发一靠,语气也放轻, “有资格,景先生有资格极了。” 景旻唇角一勾,看向医生, “拆了,重包” 初舞阳侧目瞥了他一眼, 果然,她没猜错,他根本不是对包扎不满意,而是冲她来的,就是在故意找茬、折腾她。 医生怔住,满脸错愕,尚未动作, 景旻已经偏头吩咐, “去,把药拿来。” 站在一旁的保镖一瞬间像被戳中了神经,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心疼和犹豫。 那药是景先生身边的特助亲自交代的,景先生常年身处旋涡中心,暗杀威胁从未停过,身上的刀伤、枪伤数不胜数, 为此特意请名医私人定制了一批伤药,光是一小罐便价值千金,里头用的全是稀有药材,外界根本买不到。 连他们这些贴身保镖都知道——那东西,能用在景先生自己身上,都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怎么现在…… 就这么便宜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保镖还是不敢违逆命令,硬着头皮将药膏取出,双手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一打开瓶盖,一股清冽药香瞬间扑鼻而来,药性沉稳内敛,毫不张扬,却带着一种极其纯正的质感。 他仅凭多年经验嗅了一口,便心惊地意识到这绝不是普通药品。 这样珍贵的药,市面上根本见不着,只有真正的权贵才能拥有。 他看了看景旻,又看了看眼前这位表情淡淡、手腕上不过擦伤的女人,心底泛起一阵复杂——珍贵的药只是用在这种擦伤的伤口上未免有点暴殄天物啊, 他不敢多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重新拆掉包扎,换上新药。 初舞阳看着几人的反应,想来是个好东西,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望着他, “谢谢景先生的药” 景旻看都不看她,嗓音冷淡,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太太省心,” 初舞阳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因为莫桑榆,他怎会好心安排人为她包扎伤口?以他那性子,向来对不相干的人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她抿了抿唇,语气温和平静, “那我有机会的话,会当面谢谢莫小姐。” 景旻眉头微皱,语气骤冷, “初小姐最好离我太太远一点。” “桑榆性子单纯善良,和你这种擅长算计的女人不是一路人。你帮了她,就当我替她还了这个人情。” 他的评价像是一盆冰水泼在她身上,冷得她从脊背一路凉进心底。 初舞阳轻吸一口气,唇角微弯,却毫无笑意, “景先生都舍得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替莫小姐还人情……那如你所愿,” 她抬眸望着他,目光清明冷淡: “也祝景先生和太太在中国的旅途愉快——再见,” “再也不见!” 话落,她转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 身后房间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椅子被猛然踢翻。 但初舞阳没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脚步坚定地走远。 第407章 商会活动 初舞阳一走出门,车灯就亮了。 靳弦早早在车上等着,见她身影一出现,立刻推开车门跳下车,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的关切, “姐?” 初舞阳扫了他一眼,确认他衣衫整洁、精神状态也没异常,眉头微松,看他全须全尾的,应该没人对他动手。 “上车再说。” 车门一关,靳弦立即发动引擎。 初舞阳系好安全带, “有找到什么没有?” 靳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副驾驶上的文件夹。 初舞阳拿起来翻开,一眼就看见了林玥白的体检报告、儿时成绩单、荣誉证书,以及几张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都保存得很完整、但并没有多大用, 她眉头微蹙,随手把文件摊开放在膝上, “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靳弦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脸的得意模样提示, “你再仔细看看照片?” 初舞阳将信将疑地低头,逐张翻看。 直到她的指尖顿在某一张照片上,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照片中林玥白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眉眼弯弯笑得腻人——可她的目光并不看向镜头,而是斜斜望向身边一个高大男人,那男人只露出一个侧身和背影,看不清五官。 但从林玥白那种含着甜腻情绪的目光来看,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能有的姿态。 “你是说照片上这个男人?” 初舞阳轻声问。 靳弦挑了挑眉,嘴角一咧, “还算聪明,没被恋爱冲昏头脑。” 初舞阳抬手作势要敲他脑袋, “你说什么呢?” 靳弦一歪脑袋躲过, “别闹,开车呢危险,再看看还有一张” 初舞阳再翻找,居然是同样一张角度看得出是近期, 一张少年期,一张成年期,同样的表情动作角度,而且也看得出是同一个男人, 她把那两张照片单独抽出来反复端详,对比, “我怎么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靳弦点头, “我也是这种感觉,照片是她寄给外婆的,还是偷拍角度,只露个背影,可林玥白那种眼神……八成是情侣关系。” 他语气一顿,又道, “这照片的关键在于——为什么不是正面?不是刻意避开镜头,就是他身份不方便曝光喽” 初舞阳点头,唇线紧绷,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帮她送走林婶的关键人物。” 她冷哼一声, “这么多年了两人还一起,还真是长情,看来多年前也是这个男人帮助了林婶到外婆的病房” 可惜那时她有多不理智还迁怒了景旻多年, 她敛了神, “这算有进展了,只需要找到这个男人就好”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监控里靳弦那副鬼鬼祟祟、翻箱倒柜的样子,要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被景旻的人当成坏人直接处理了,确实不容易, 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辛苦了,这次算你立功,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靳弦却忽然有点心虚,眼神闪了闪, “其实吧……这东西不是我找出来的。” “嗯?”初舞阳转头。 他清了清嗓子, “我一进门,就看见文件袋放在玄关桌上,特别显眼,就跟——就跟有人特意放那儿,等我来拿一样。” 初舞阳皱了皱眉,没多想,顺手把文件收好, “那可能是她自己提前收拾好的,本来准备跑路,临时又走得急,落下了,被你捡了个漏。” 这天,初舞阳正在办公室处理一份合作合同,刚签完名,手机便震了一下。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初曦。 “喂,四哥?” 她接起,声音温淡。 电话那头传来初曦一贯轻松的语气,却夹着几分罕见的正经, “阳阳,江湖救急,有个商会活动,初家这边需要你出面代表。” 初舞阳微微一愣,把笔搁下, “我?这几年我参加的大场面还少吗?你今天这么郑重其事,怎么回事?” “这次不一样。” 初曦语气顿了顿,缓缓道, “收到消息,有个海外大家族准备进驻国内市场。” “主事人身份暂时保密,但能确定一点——来头不小,拿下国内市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初舞阳眉头微蹙,听他继续说。 “所以海城几大家族私下组织了一次‘非正式谈判’。” “目的是在局势明朗前,通过让利方式减少未来可能爆发的贸易冲突。” 初舞阳神情凝重了几分,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自己参加?” “我人在海外,这边临时走不开。” 初曦叹了口气, “二姐倒是可以,但她虽然稳重,不如你应变快。” “而且……” 他话锋一转, “那边中间人传话,说主事人已经明确点名要海城“娱乐、游乐”产业” 初舞阳心中一凛。 整个海城,这一块领域几乎全被初家掌控,而她,正是分管负责人。 她没再犹豫, “那就我去吧。” 初曦松了口气,随即提醒, “这种场合最好带个男伴,外人看着也周全些。” “要不,让瑾初陪你?” 初舞阳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不用。这是家族生意,没必要牵扯外人。我带个助理就行。” “好。” 初曦没有多劝,语气缓和下来, “你要是有拿不准的地方,及时跟我商量。” “明白了。” 初家会所。 三年前斥巨资打造的项目,刚开业时就被媒体誉为“金权上流的避风港”, 集高端运动、休闲、商务、宴请,于一体。如今它已不单是会所,更是上流圈专属的权力场, 初舞阳推门而入,身着墨绿西装,气场干练冷冽。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海城几大世家掌权人悉数到场,就连几个平时只在财经封面上露面的外国面孔也赫然在列。 最显眼的,是正中空着的主位,以及旁边那张没有名签却被特意留出的椅子。 她走向初家席位落座,接过副助递来的更新名单,眉头一动, “林家临时换人?” “是,据说那位和主事人私下见过。” 初舞阳眼神一沉。 抬眼看向那张空椅,周围人虽静坐,却无不心思翻涌。 下一秒,门外脚步声起,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去。 她指尖轻敲桌面,心中一凛——人来了? 第408章 冲着她来的 门被人从外推开,厚重的一声轻响, 像某种无声号令,整个包厢倏地安静下来。 一对年轻男女缓步而入,手臂相挽,气场沉静得令人不敢轻易开口。 男人穿着一袭深蓝西装,剪裁极致贴合身形,肩线笔挺,腰身收束,低调中藏着极致贵气。 而站在男人身侧的女人,像一幅打破沉寂的画。 混血轮廓,眉眼立体,唇色自然偏浅,肤色透着白瓷般的润感。 她穿着一袭香槟金鱼尾裙,剪裁得体,勾勒出优雅曲线,步伐轻柔却不失稳重,像落入凡尘的古典雕像,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男人走到主位前,微微侧身,抬手替女人拉开椅子,低声一句, “当心裙摆。” 语气温柔又贴心, 莫桑榆轻轻颔首,落座时裙摆自然垂下,动作优雅又得体,毫不张扬地成为全场焦点。 景旻目光却仍落在她身上一瞬,像是下意识地确认她一切无恙,才在她身边落座, 他的眼神不疾不徐,仿佛自带审视气压,轻轻一扫, “各位,不介意吧?” 众人目光纷纷投来,站起身, “不介意,不介意…” “欢迎景先生” 原本这种商会谈判虽正式,但会后通常会接洽酒会环节,因此不少人也都携带了女伴,只不过还从未有人像景旻这样,毫无避讳地将伴侣带到正式谈判桌前。 初舞阳眸光微闪,也随众人起身, “初小姐?你也在?” 场内除了助理和秘书为女士,正式席位上此刻只剩下莫桑榆和初舞阳两人。 莫桑榆一转头,很快注意到她的存在,语气带着些许讶异。 初舞阳微笑,神色温和, “是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莫小姐了。” 景旻的目光淡淡扫过她,既不回避,也未多留一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像是只是例行的视线掠过。 莫桑榆下意识看向他,见他已低头,正翻看面前的文件资料,仿佛刚才一眼也没看过去, 她也没说什么,想想也合理。 初舞阳是这家娱乐会所的老板,又是初家分公司的总裁,这种场合能见到并不稀奇。 她朝初舞阳礼貌点头,笑意依旧温婉。 小插曲一过,会议正式开始。 景旻随手翻了翻主持人递来的资料,神色平静,直接切入正题, “这几年,你们的娱乐、游乐、旅游产业都做得不错。”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初舞阳。 显然,这三个产业几乎都集中在初家旗下。 会议主持人试探着发问, “景先生的意思是……看中了这些产业?” 景旻合上文件,动作利落, “我不拐弯抹角,谁手里有这些产业,都让出来吧。” 空气瞬间凝固,室内陷入短暂静默。 其他家族代表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产业他们涉足不多,剥离并不会伤筋动骨,反倒能借势卖个人情。 唯有初舞阳,神情沉了几分。 初家几次遭创,能东山再起,靠的正是对娱乐、旅游、游乐三线产业的垄断地位。 哪怕只让出一部分,对初家而言都是不小的割肉,更何况,景旻的口吻分明是要“全部”。 而以他如今执掌金家权势的背景,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初舞阳一言不发,目光深深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景旻却神色闲淡,仿佛只是例行一场洽谈,甚至不紧不慢地为莫桑榆斟了一杯茶,动作温柔亲昵, 众人见初舞阳迟迟不表态,心下发急,生怕她一句冲撞惹恼了景旻,到时候他狮子大开口,恐怕就不止是要几个产业这么简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初舞阳指尖几乎攥紧了桌面,心中怒火暗涌——什么意思? 是冲着她来的? ko的主页明明就是游客与旅游板块,他这样一刀切,是要把她的心头血连根拔了? 她正要开口反击,一道沉稳的声音忽然打破僵局。 一位年长的业内负责人适时出面打圆场, “景先生的意思我们明白,可这事儿也不小。” “我们不如先回去让团队列出明细,整理好后再交由景先生审阅,若有不合适之处,到时再详细谈谈?” 景旻也没多说,只点了下头,语气干脆, “可以” 会议暂告一段落,总算有了初步结果。除初舞阳之外,在座众人皆面露松色。 紧接着,便是随之而来的酒会环节。 初舞阳独自倚在角落,手中酒杯未动,神情冷静却掩不住心底阴郁。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处始终是全场最亮眼的焦点。 景旻被人群簇拥,气场沉稳贵气,谈笑间自带压迫。身侧的莫桑榆一身浅香槟金礼裙,修身裁剪勾勒出她混血的立体轮廓,眼眸澄澈,笑容温婉,像是天生属于这种场合的女主角。 有人敬酒,景旻抬手替她拦下,语气自然, “我太太不胜酒力,由我代劳。” 莫桑榆低眉浅笑,乖巧应声,姿态亲昵。 两人的互动分寸得体又不乏甜意,像是在无声地昭示着他们的默契与身份。 一场原本属于权力博弈的酒会,被他两无形渲染出几分喜宴的氛围! 看着这一幕,初舞阳心口忽然一紧。 大家都去敬酒了,她没上去,也压根不打算去, 脚步刚要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柔而带笑的女声, “初小姐?” 她停住。 “我们喝一杯?” 莫桑榆朝她举起酒杯,笑意盈盈,落落大方地看着她。 初舞阳正要开口回应,身侧却有人先一步出声。 景旻伸手自然地揽住莫桑榆的肩,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责, “桑榆,你酒力不行。” 莫桑榆抬眸望向男人,唇边带笑,眼神里隐隐透出几分娇嗔, “不行不代表完全不能喝呀,一杯还是能应付的。” 景旻皱了下眉,似还想说什么。 莫桑榆先一步轻声辩道, “你看初小姐都能像你们男人一样自由地喝酒,我总不能比初小姐差吧?” 她说得轻巧又带几分较劲,似是在争口气, 景旻看着她,轻叹一声,语气无奈, “当然不会,你喝吧” 他没再阻拦,手还护在她背后,动作不动声色地护着她,轻声补充道, “醉了也没事,我在” 初舞阳看着这一幕,指尖轻抬酒杯,眸光微敛,不知是笑意还是讽意。 “我敬景先生,景太太一杯” 一口饮尽 莫桑榆脸上笑意微顿,也扬了扬杯, 第409章 随你 酒会氛围正酣之际,有人笑着提议, “难得聚齐,不如换个地方继续?” 众人纷纷附和。 托词是时间还早,实则心照不宣——商务还没谈完,有些话不方便在明面上讲。 初舞阳唇角含笑,朝会所经理微一点头,对方立刻明白去做安排。 其实这些早在她计划之内。眼下会场正准备清场,换地不过顺水推舟。 有人图个清净洽谈,有人纯粹是冲着项目来的——毕竟初家的这家会所,是海城最大最奢的,沉浸式、竞技式、私密式应有尽有,不提前预约根本排不上。 趁着今天机会难得,有人已迫不及待。 “听说你们那边体验区有新开的项目?” 有人笑问。 初舞阳淡淡一笑, “各位要是不嫌弃,今晚全场开放。” 几位年轻权贵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的纸醉金迷,对会所安排的项目兴致缺缺, 反倒对更高阶、更具“互动性”的挑战颇感兴趣。 他们晃晃悠悠朝初舞阳走来,语气半真半戏谑, “初小姐,今天一个人?我也没伴,不如我们一起?” 灯影下,一只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绕着高脚杯的边缘,发出细微的玻璃摩擦声。 那头,景旻和莫桑榆并未随众人一起离场,而是坐在原地,忽而抬眸,像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远处, 初舞阳手中还握着酒杯,身旁那位年轻权贵正带着含笑的期待等她回应。 她也不躲,不闪,不移开,只任远处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原本唇角已经扬起拒绝的弧度,眼神却在下一秒穿过人群, 与远处景旻撞个正着。 男人指腹绕着杯沿,眼神静沉。 她轻笑一声,收回视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对那权贵青年微微颔首, “好啊,李总难得邀请,那就一起。” 远处,景旻收回目光, 指腹轻点杯沿,杯中酒影晃了晃,没说话。 莫桑榆察觉他的兴致寡淡,轻声道, “待会有歌舞表演,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景旻神色未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莫桑榆又换了几个提议,他依旧兴致缺缺。 她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相处的时候她怕景旻觉得没意思就要回去了,到时两人又隔着一扇书房门,冷冷清清。 她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围着初舞阳的那群人身上,眸光闪了闪, 笑着提议, “要不我们去看看初小姐那边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她对这里最熟了。” 景旻这才像是终于有了反应,眼皮一挑,朝那边扫了眼,语气懒散又意味不明, “是吗?” 莫桑榆笑容有些撑不住了, 但总算见他终于有反应,便笑着顺势牵起他的手臂, “嗯,听说他们这里的运动项目特别全,尤其是射击,很有名,据说是从国外引进的全感模拟设备,实弹+动态靶,刺激又精准……” 她揣测着景旻平时清冷寡欲,大概只有射击这类稍带对抗性的活动能勾起他的兴趣。 果不其然,景旻脚步微顿,像是终于被点燃了点兴致。 “怎么了?”莫桑榆试探着问。 景旻淡声道, “射击的话,一个人太无趣了。” 莫桑榆心里一紧, 好不容易找到个他感兴趣的项目,自然不愿轻易放他离开,但又知道如果是她陪的话,她那点技术只会让他扫兴。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初舞阳那边正热闹非凡,聚了一圈人。 她试探着提议, “不如……请初小姐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她熟门熟路,多几个人也热闹些。” 景旻远远望着那片热闹的有些刺眼的区域,眸色沉沉,吐出两个字, “随你。” 第410章 不会擦枪走火 原本还热热闹闹讨论节目的人群,在景旻和莫桑榆靠近的那一刻, 瞬间哑火。 笑声骤停,气氛一滞。 莫桑榆笑着开口, “各位,有兴趣组队试试射击项目?” 有人赶紧笑着摆摆手推辞, “啊,我手腕有点扭着,今天不太方便不能陪景总和太太了,” 然后陆续其他人也快速反应过来,纷纷找到合适理由, “刚刚接到个电话,公司有点事,我得先去处理一下。” “我突然想起还有客户约了晚点视讯会议,真不好意思——” 几个向来以“精力旺盛”着称的年轻权贵,竟一夜之间变得比谁都忙,比谁都体弱,纷纷找理由抽身,溜得飞快。 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陪玩大佬?开玩笑。 这种场合,赢他不敢,输了又不能太明显,演多了也犯忌讳。 费心费力还捞不着好,哪有悄悄躲开来得轻松。 几人,一边找借口走,一边暗暗庆幸还好不是被点名, 莫桑榆一脸失落地扫了一圈,众人早已作鸟兽散, 唯独初舞阳还站在原地 她咬了咬唇,像是在内心挣扎了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初小姐,你看他们正好都临时有事,你又对这边熟悉,能不能陪我们一起?” 她心里又希翼着初舞阳最好是拒绝,于是又客气的补充了一句, “要是你没空也没关系” 初舞阳还没来得及开口, 第一反应就是想找工作人陪同,身旁却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 “桑榆,你想多了” 景旻不疾不徐地道,眼皮都没抬一下, “初小姐一向有礼待客,不会拒绝你的” 一句话堵得初舞阳再没机会推脱。 空气一时安静了几秒。 莫桑榆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勉强笑道, “那太好了。” 初舞阳面色未变,只抬手撩了撩耳边发丝,语气平淡, “既然景先生开口,自然不敢拂了兴致,请吧,” 射击场灯光明亮,隔音门一开,一股冷冽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初舞阳一行人刚到场,一道高瘦的身影已等在门口。 简舟,远远就看见她,一边朝这边走一边抬手打了个招呼,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欣喜, “阳阳姐!” 初舞阳略怔了下,随即眉眼柔了些,朝他点了点头。 简舟已经毕业,在她身边做实习助理,平日这种需要男伴的场合也都是他陪着。 刚才发消息说临时有事会晚些,初舞阳没太在意,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蓝西装,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神色清俊,仪态得体,显然特意打理过。 那张脸年轻却不稚嫩,五官轮廓沉稳了许多,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的影子。 以前像景旻三分,这几年磨砺下来,看着竟有五六分了。 初舞阳心头一跳, 下意识偏头看了眼景旻。 他正望着简舟,神情淡漠,眼神平静却幽深如墨, 简舟原本正笑着看初舞阳,忽然背脊发寒,步子一滞,神色微僵, 他的目光随即移向初舞阳身后的人—— 怎么可能不认识景旻? 学生时代就拿他当偶像,还知道他是初舞阳的前夫。 只是那段婚姻早就过去多年,如今景旻已有妻子,在海城他们的旧事也早被淡忘。 毕竟这圈子里,因利益联姻又因利益各走各路的夫妻太多了,没人会真的当回事。 简舟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没有露怯,调整了一下语气,满脸认真又礼貌地伸出手, “景先生,您好,我叫简舟,是初小姐的助理。” 景旻淡淡扫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抬脚越过简舟,连一句话都没有, 径直朝屋内走去。 简舟的手僵在半空,方才那一眼竟像被目光刺穿一样,胸口发闷,感觉很窒息, 莫桑榆察觉气氛尴尬,赶紧轻笑着伸出手替他解围, “您好,简先生,一会儿麻烦你多照顾些。” 简舟也算是心理强大,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神情,想来景旻这种常人都见不到的大人物难免会有些看不上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自卑, “嗯,景太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射击场内光线冷白,回音微震。 景旻手指抚过枪架,从中抽出一把黑色长枪,动作熟练得像是常年把玩。 他漫不经心地旋转枪身,金属在掌心流转,枪口却在下一个瞬间,毫无预兆地朝着门口方向一转—— 简舟刚踏入,正与初舞阳低声说话,抬眼那刻,一道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呼吸倏然一滞。 “景旻!” 初舞阳眉头一紧,立刻喊住。 男人却像没听见,只懒懒抬眸,慢条斯理地检查着枪身配件,语气不咸不淡, “安全锁还没开,怕什么。” 说完这句,景旻才慢悠悠将枪口移开,头也不回地走向射击位。 站定,抬手、瞄准,几乎不作调整,食指轻扣扳机—— “砰!” 靶心正中,一击即中,干脆利落,毫不费力。 简舟站在原地,额角渗出一层冷汗,强撑着扬起笑, “景先生枪法不错,倒是吓了我一跳。” 莫桑榆轻声圆场, “别担心,阿旻枪法很好的,不会擦枪走火的” 初舞阳却没出声,只抿着唇,望着景旻的背影,眼神幽幽发沉, 刚才那一枪是在警告还是在提示? 第411章 射击方面天赋异禀 “开始吧?” 景旻背对着,嗓音冷淡。 其实以景旻的枪法,胜负是毫无悬念的,不过就算结果已定,客人需要过程体验,初舞阳这个主家人也得陪同, 见初舞阳和简舟还站着没动,莫桑榆轻笑着打圆场, “你们也别太灰心,阿旻的枪法确实厉害,不过我这个猪队友可不争气,是会拖后腿的。” “怎么会?” 景旻走回来,低头牵起她的手,声音柔下来几分, 莫桑榆笑意温柔回道, “那你可别嫌弃我技术不好。” 莫桑榆笑意温柔: “不会,有我在,” 景旻揽着她,从初舞阳和简舟面前走过,语气亲昵,举止间尽是恩爱模样, “走吧,我们也过去吧” 自然是女生组先上。 初舞阳谦逊一笑,侧身让了让, “莫小姐先来吧,” 莫桑榆笑着点头,走上前,却一握枪就露了怯。 手势不稳,肩膀也僵,明显是个新手。 她求助似地望向景旻。 景旻没有迟疑,几步来到她身后,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臂,微微俯身, “别太紧张,先调下呼吸。” 动作亲昵得恰到好处,仿佛早已习惯彼此的距离。 他刚要进一步调整她的站姿,又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向初舞阳, “初小姐,不介意吧?” 初舞阳勾唇,笑容从容:“请便。” 这本就是娱乐性质的比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但景旻听完后却没笑,睫羽微垂,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 “嗯,这样……” 他声音低了些,握着莫桑榆的双手,往内收了一点, “重心放稳,不要晃。” “肩膀别耸,别怕,后坐力,我在……” 他一字一句地指导,语气耐心,动作贴近,手势利落地纠正她的姿势。 两人身形极为般配,男人气质雍容,身形修长挺拔,站在莫桑榆身后,整个人像一堵沉稳宽阔的屏障。 莫桑榆被他圈在怀里,从背后看几乎只露出一侧泛着红晕的脸颊,乍一看,仿佛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这一幕视觉冲击极强,令人难以忽视。 初舞阳站在一旁,神情平静如常,唯有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些。 莫桑榆瞄准片刻,扣下扳机—— “砰——” 靶上弹痕偏离中心,成绩不甚理想。 她微微皱眉,有些不甘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眼神带着点不明显的撒娇意味, 仿佛在问:“怎么办?输定了” 景旻垂眸看她,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冷,却还是难得地语气放缓了几分, “没事,第一次已经很好了,还有我” 初舞阳站在一旁,视线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成绩——确实不怎么样。 像景旻这种习惯完美、要求极高的人,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明晃晃的违心话。 看来,滤镜真的是给他太太专属的。 莫桑榆被景旻哄好了,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初舞阳,语气大方, “见笑了,初小姐请吧。” 初舞阳微微颔首,神色从容,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向射击台。 她没有刻意摆姿势,也没有试探,举枪、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 “砰!” 靶心命中,稳准利落,动作利落,场馆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不少工作人员低声感叹,眼里都是惊艳。 莫桑榆也不吝称赞, “真是看不出来,初小姐各方面都优秀得让人羡慕,我还真惭愧。” 初舞阳回头,正要淡声回应“这也没什么”,身旁却忽然多了一道男声插入, “初小姐在射击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景旻语气淡淡,却听不出任何玩笑意味。 景旻并没等工作人员宣布轮次,也不看其他人,直接上场。 他举枪的动作利落得狠,连瞄准的过程都带着股隐隐的锋气。 “砰!” 枪声落,靶心一线,几近满分。 可他的表情却比刚才更冷甚至带了几分戾气, 简舟不急不慌地走上射击位,态度从容,礼貌地颔首致意,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砰。” 弹孔落在靶纸边缘。 成绩一出,众人表情各异,却都很克制。 输赢原本就没那么重要,场面也没什么异样,直到—— 莫桑榆像忽然放松了情绪似的,笑着小跑两步,跳起来抱住景旻的手臂,声音带着雀跃, “我们赢啦!” 她的动作突兀而热烈,一改刚才的温婉端庄。 景旻微微一顿,没推开,也没回应热情,只是低声“嗯”了一句。 初舞阳走上前来,脸上神色如常,笑道, “恭喜,景先生和太太果然配合默契。” 她语气大方、得体,一如既往淡定, 一场非正式的娱乐赛结束后,初舞阳本打算径直离开, 不想看人秀恩爱找罪受, 可简舟却快步追了上来, “阳阳姐,能请你……指点我几枪吗?” 初舞阳顿了下,看了眼他,微一点头 “好。” 这是举手之劳,她没有理由拒绝。 另一边,景旻却早已没了兴致,转身欲走。 莫桑榆眼疾手快叫住他, “阿旻,时间还早,你也指导我几枪好不好?就像初小姐指导简先生那样。” 她笑意乖巧,眼底却藏着光——这一趟陪景旻来,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居然能换来他一连串的主动靠近,当然要乘胜追击。 景旻站定,她一眼,又瞥向那边。 只见初舞阳正弯着身子,手搭在简舟肩膀上,低声说着什么,距离近得像是贴着耳语,完全不避旁人视线。 莫桑榆笑了声,语气意味不明, “看起来初小姐好像更喜欢年纪小一点的男人哦,简先生也确实挺体贴的。” “两人还挺登对的。” 她顿了顿,低声接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上次那个阳先生跟初小姐更般配一些。” 景旻垂眸,语调平静得近乎漠然, “是吗?” “也说不好啦,” 莫桑榆继续轻声说着,像是在八卦,又像在无声试探, “听说像初小姐这种女总裁,确实更容易喜欢能力稍弱点、听话又温柔的男孩子。” “你看简先生,几乎都快把热情写脸上了,” 景旻淡淡扫了她一眼,终于开口, “热情的都能上桌了,” 一副刚出锅的软饭姿态, 第412章 喝多了 晚间的酒会仍在继续,水晶吊灯辉光流转,觥筹交错间交织着各色人脉与利益的暗涌。像这种高规格的商会活动,往往预留两日行程,晚宴只是开端。 初舞阳一身深蓝礼裙,挺拔清冷,和简舟站在角落几乎成了场内最养眼的一处风景。 “初总,这杯敬您——” “抱歉,我们初总有点不胜酒力,我代她饮了。” 简舟礼貌又干脆地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 初舞阳微笑示意,看向简舟。 他始终站在她身侧,不着痕迹地隔开一切想要靠近她的人,酒挡得妥帖,话也替她说得得体,一路护得周全得体。 可不知为何,从简舟靠近的那一刻起,她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动作,不是语气,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像海面看似平静, 海底却有什么正在慢慢逼近,温柔得令人警觉。 空气中某种危险的气息在靠近,温热,却令人背脊发凉。 她握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 还有她平日酒量极好,今晚也没喝多少,再加上简舟的挡酒,按理不至于。 可此刻,她只觉呼吸开始发烫,脖颈泛起细密薄汗,脑子却有一瞬的迟钝, 像是隔着水看世界。 “你还好吗?” 简舟凑近低声,眼神透着体贴,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休息?这边我来处理就好。” 初舞阳揉了揉额角,声音低了些, “好……麻烦你了” 她没多问,直觉告诉她,她得离开这个房间,越快越好。 她打了服务电话,让工作人员帮自己开了间房。 走到电梯口时,她有些晃,扶了一下墙。 脑袋发昏,耳边的声音开始像罩了层棉,身体像在滚烫水雾里泡着,整个人燥热得异常。 走到电梯口时,整个人已经晕得不太真切,脚步轻飘飘地, 正打算靠在电梯门口缓一缓。 却一抬眼,就看见那边靠墙的一对男女紧紧拥在一起,动作热烈得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单手支在墙面,倾身压向那女人,唇贴着唇,几乎是要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女人要仰头迎合,姿态缠绵,像要回应一场势如破竹的攻势。 初舞阳怔了一下,下意识偏头避开视线,正想转身离开—— “初小姐?” 她听见有人唤她。 是莫桑榆的声音。 她身形微顿, 回头时,便看见莫桑榆穿着淡金色礼裙,头发散乱,脸颊泛红, 一只手还搭在身侧男人的西装肩膀上。 男人的脸埋得很深,醉得意识不清,似乎都不太在意有人与否, 莫桑榆倒是笑得大方,很快整理好表情,轻声解释, “不好意思,我先生他喝多了,有些失态。” “真是……让你见笑了。” 她刻意把“先生”两个字说得清晰,像是在重申某种身份归属。 语气一如既往柔婉,脸上的羞意和理所当然掺杂得恰到好处。 初舞阳望着她,没有回应,心口那股热,像忽然翻了个面,灼得更厉害了, 莫桑榆目光轻巧扫过她泛红的脸颊与明显不稳的站姿,笑意加深, “初小姐脸怎么这么红?是酒劲上来了?” 初舞阳没答,只说了句“失陪”,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已经不清醒出现幻觉了, 她听见了身后电梯口,女人的娇喘、男人粗重的呼吸,一点不加掩饰地传进耳朵里, 初舞阳愣在原地,冷风扑过来,她却还是热,额角冒着汗,脚却像钉在地上,冰凉的。 心也凉了。 恍惚中,那边有人喊她名字,她甚至没听清楚是谁。 第413章 欲擒故纵 意识像被什么强行拽进了漩涡,混乱又燥热, 她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所有理智都在一点点熔化,身体的界限被拆得七零八落。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 初舞阳猛地从床上坐起,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床单凌乱,空气里还残留着不堪的气息。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一串串淤青,一道道抓痕,像是无声的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怔了几秒,大脑空白一片, 而后生出明显的慌乱情绪, 但面上还算淡定, 她用力甩了甩,努力找回记忆,昨晚喝醉了?然后?酒后乱性? 浴室传来水声,有人在里头, 她手下意识摸索到可以抵抗的东西, 浴室门推开,水汽氤氲中, 一个枕头迎面而来, 景旻裹着浴巾走出来,动作不疾不徐,手一抬,稳稳接住了她扔出去的枕头。 他眉眼清冷,语气淡淡的, “一大早发什么疯?” 看到景旻的那瞬间,初舞阳不知道什么心情,只知道原本绷紧的肩线稍轻松垂了下来, 而后,手指又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她都不用问做了什么,身上的痕迹以及身体的疼痛反应明明白白告诉了她,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听到这句话的景旻冷讪一声,直接当着初舞阳的面解开浴巾准备换衣服, 初舞阳下意识别开脸, “初小姐阅男无数,这种表情还是收收吧” “出去!” 初舞阳沉声, 她现在感觉头更乱了,比刚才不确定是谁更乱,简直是一团乱麻, 景旻解开浴巾的动作暂停, “初小姐还真是习惯翻脸不认人,” “昨晚初小姐趁我太太有事离开,哭着闹着要人陪,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醒来的你一句都不问,怎么,初小姐是这种趁醉投怀送抱的事做多了?已经习惯,如此淡定!” 她投怀送抱? 望着男人如此淡漠平静的神色,初舞阳平静不了一点, “昨晚,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像景旻说的那样,她觉得有些难堪,与一个有妇之夫发生关系在她的认知,道德还是不能接受, 景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刚洗完澡,水汽未散,全身散发的淡淡热气好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让人完全看不出真实情绪, “初小姐两幅面孔的本领我算是真实领教到了,” “什么意思?” 景旻直接当着初舞阳的面,慢条斯理的完全解开浴巾, 健壮的身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眼前,皮肤上残留着昨夜混乱的痕迹,交错叠叠地覆在那些早已斑驳的旧伤之上, 鲜红与暗褐交织得刺目骇人。 这次初舞阳没有躲直直望着, 左心房接近的位置好像有个洞口已凹陷成一个洞,深不见底, 像有什么在缓缓吞噬她的目光。 她的胸口也仿佛被同一个洞咬住了,隐隐作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哼!” 一件黑衬迅速裹上完全遮盖住了那个洞口,也屏蔽了初舞阳的视线, “初小姐此刻的表情是意犹未尽?” 一句话点醒初舞阳, “你说,趁醉投怀送抱?” 景旻不紧不慢的扣着衣扣,又缓缓拾起一旁放好的钻石袖口漫不经心的扣好,整个人过程让矜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他目光始终没有看初舞阳, “既然初小姐都如愿了,何必还要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还露出这种让人怜惜的表情?” 他已穿戴整齐,西装挺括,整个人挺拔俊朗,缓缓靠近, 床上的初舞阳一丝不挂,肌肤染着暧昧痕迹,发丝凌乱,床褥褶皱不堪。 混乱与狼藉尽数暴露在他眼前, 床前他的清冷克制与床上她的落魄慌乱,形成刺眼反差。 怎么看,都是他端方正派,而她荒唐不堪。 “我不是都让你得逞了,怎么还想要?” 他弯腰伸手想碰她,语气带着一种恶劣的揶揄,像是在刻意羞辱。 轻慢的态度让初舞阳浑身发紧,一种被亵玩的不适席卷全身,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猛然躲开, 一瞬,景旻周身的气压骤降,他直起身体又变成那个高不可攀的淡漠姿态, “欲情故纵?” “几年不见,初小姐勾引男人的手段更加高明了” 初舞阳脸色一变,“你把话说清楚?” 第414章 巧合 “不说前几天初小姐还在信誓旦旦说再也不见,怎么这才过多久,” “初小姐又食言了?” 初舞阳扭过头, “我代表初家” 她确实没想到商会是为景旻举办的,又见到了她, 景旻盯着她,语气多了几分玩味, “代表初家?” “确实是个正当理由,” “但,据我所知这种商会活动出席的可都是企业实际掌权人吧,初家的掌权人不是初小姐” “你想说什么?” 景旻似笑非笑道, “我想说,初小姐的欲擒故纵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先是信誓旦旦表明不会再遇见,然后再借着正当工作制造见面的机会,最后达成勾引上床的目的” 还没等初舞阳驳斥, 景旻接着说, “也是,初小姐这种为了初家为了利益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做出这种勾引人的行为也不难理解,” “毕竟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会拿走初家的产业,初小姐的行为虽然不耻但也实在高明,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初舞阳觉得他简直在无稽之谈,但也还是解释道, “商会是初曦临时有事,叫我代替来的” 景旻一双俊目幽幽望着她, “哦,这么巧吗?难道不是初小姐故意在刷存在感?” 初舞阳觉得心累极了,景旻的语气带着淡淡嘲弄,仿佛已经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认定了她就是故意勾引, “不管你信不信,确实是这样” 说完她也不想管景旻在想什么,如今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解释再多也没用, 只是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划清关系, 她掀开被子就在景旻的目光注视下露出赤裸的身体准备先去清洗,想逃离这里, 谁知身体刚落地,身体的腿软让她惯性向前扑倒, 也顺势扑到了床边站着的男人的怀里,霎时,鼻尖满是男人熟悉的冷香气息, 初舞阳惊得忙慌推开男人,但是由于动作太急竟然差点向一旁栽倒, 男人滚热的手稳稳扶住了她,但是灼热的触感让初舞阳的心都在烧,她想再推开时男人已经巍然不动了, 初舞阳抬头看,只见男人眼里噙满的嘲弄,语气凉薄, “初小姐的行为怎么让人相信你的解释?” 初舞阳动了动嘴唇,竟然发不出声音, 景旻已经先入为主了认定了她别有居心,无论她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你放开我,” 景旻玩味的笑, “初小姐确定能站稳?” 他语气淡淡说起, “昨晚初小姐也是这样借着醉酒由头晕站不稳…”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像是在故意提醒什么。 “哦,初小姐是看到了吧?” 初舞阳捡起沙发上的浴袍,头也不回, “什么?” 景旻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却字字震颤耳膜, “我跟太太的亲热被初小姐打断了…” 初舞阳去到浴室的脚步停止,她记得那一幕,两人甚至等不到上电梯回房间就在电梯口耳鬓厮磨起来了, 那一幕视觉力冲击之强在初舞阳意识昏厥后还能记忆犹新,她以为自己毫不在乎,可景旻的的话好像一记重锤,重重的锤在她身上, 震碎了她所有的强撑, 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回过头, “我昨晚确实醉酒了,只是巧合撞见,如果打扰了你们属实过意不去,” 景旻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在嘲笑她拙劣的装傻演技。 “哦?巧合吗?” 他缓步逼近,眼神幽冷, “后面的电梯,正巧坏了;” “初小姐也正巧联系不上工作人员;” “再巧一点——我太太一离开,你这边电梯又突然自动好了。” “这么多‘刚好’凑在一起,初小姐不觉得,太假了吗?” 假,真的太假了。 初舞阳怔怔站在原地,脑海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是隐约记得有人叫住了她,是莫桑榆。 她说她是会所的负责人,说要帮忙叫人来看电梯,这个职责,她义不容辞。 可不知是不是头晕脑胀,她记得自己掏出手机,却怎么都拨不出号码。 好在莫桑榆主动接过来帮忙拨打,但……电话没通。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模糊的记忆碎片中,莫桑榆说景旻也喝醉了,她得去找人。 再然后,莫桑榆离开了。 之后呢?她真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好像有人搀扶着她进了电梯,而等她再次睁眼,已不着寸缕的处在床上了, 这么多巧合,她确实解释不清楚, 一切都完美闭环, 如果说电梯突然故障还能勉强理解,可偏偏就在莫桑榆一离开后,电梯又“恰好”恢复了正常。 无论怎么说,都像是她这个负责人故意安排人配合,刻意制造出的局。 一切的“巧合”堆叠在一起,确实让人不得不多想。 偏偏初曦正好在国外处理公司事务,她临时顶上负责。 会所的电梯原是高端定制,常年几乎不会出现这类低级故障, 工作人员更是受过严格培训,关键时刻却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而她,当时偏偏头晕脑胀,意识不清,才没第一时间找其他负责人调度处理,甚至让莫桑榆跑了这一趟。 既然景旻能清晰地记得那些细节,那就意味着——他当时是清醒的。 而她呢?从头到尾都在他咄咄逼人的话语中被动承受, 可实际上,那时的她意识模糊、头脑混沌,连拨个电话都费劲,哪还有心思“算计”?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有意勾引, 一个清醒的景旻,力气又远胜于她,想推开她——轻而易举。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一字一句分明。 “景先生既然如此笃定我别有用心,那请问——清醒的你,和不清醒的我……又怎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好问题,” 景旻眉目充满了兴味,整个人逼近初舞阳到墙角,压迫掌控的气息让初舞阳退无可退, 他抬起手指轻轻抚摸着初舞阳的脸,带着一种诡异的暧昧靠近初舞阳的耳边, “初小姐几次投怀送抱,我本来是不想理你的……” “可是我与太太的好事才被打搅了,心头那把火正好没法灭……初小姐这时又正巧自动送上门,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初舞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拿她当泄欲工具? 屈辱和怒火一起涌了上来, 她忍不了,一巴掌扇了过去, “无耻!” 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景旻握着她的拳头暧昧的摩擦着 “初小姐不知道吗?” “男人是禁不住勾引的,尤其是初小姐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最让人上头了,” 初舞阳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不自觉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话语丝毫不掩饰恶劣品性的堕落,她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他变得这么随便,来者不拒?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云漾以外陆陆续续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他都冷眼以待,带着厌恶疏离, 她坚信他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实质越轨的事情, 可如今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做出背叛妻子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他早已不是一开始的那个景旻了, 她现在难受极了,甚至比见到他和莫桑榆在一起还难受,因为这会让她怀疑后悔,她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可是没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不是吗? 可为了能让他活下去,他们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孩子,她不得不背叛他,泄露公司机密让他一无所有,还有最致命的一枪, 她不奢望他能理解甚至原谅,但她希望他能好好生活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堕落,毫无底线,他能说出这种“男人禁不住勾引的”混账话几乎说明了,昨晚那种情况,任何一个女人扑上来他都不会拒绝的, 她的心疼的像被撕裂,疼得喘不过气来, 景旻俯身逼近,嗓音淡漠, “你在想什么?你,后悔了?” 初舞阳抬眸盯着景旻漆黑如墨的眼睛,哪怕心已千疮百孔,声音仍然平静, “后悔什么?” 第415章 不后悔 “初小姐做出种种勾引的行为,不就是想保住初家公司吗?” 景旻薄唇扯出一个冷笑的弧度, “如今初小姐亲眼见过金家的排场和权势,心生欲念也不可厚非,” “毕竟想让初家生意是死是活……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像你这么唯利是图的女人,当初触手可及的东西,如今却得靠勾引男人才能换,落差这么大……你就不后悔?” 说实话,初舞阳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尽管看着他性格变得阴郁狠戾,性情莫测, 她也不后悔! 如今他好好的活着,手握大权,呼风唤雨,娇妻在怀, 可能,唯一的耻辱就是当年在她身上狠狠栽过, 他身上遍布的恐怖狰狞的的陈年旧伤 已经充分表明那五年他在金家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而他经历的这些腥风血雨的厮杀都算在了她头上, 很可能每一道伤疤都刻满了他的恨意, 每一个在病床舔舐伤口的痛苦夜晚,他都在想如何她撕碎活吞, 现在他想报复对她下手,她理解但不会傻傻被动承受, 她不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就算是单方面的以为“为他好”,她也不觉得有错, 她始终认为生命至上,只要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即使偶尔闪过的“后悔”……也不过是在衡量值不值得和对他的念想罢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他口中的“贪念他现在的权势”而后悔,更不可能因为他想动初家而做出勾引人的行为, 他想动公司,可以, 但她没想过要拿身体去交换,只会在商场上正面迎战,就算以卵击石也好过白白奉上, 因为那样,就等于她认错,心虚, 她看向景旻,坦白道, “如果你是指以前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事” “不后悔?” 景旻的眼神黯了一瞬,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而后眼底幽深隐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也是,初小姐一向目的明确,情感淡薄,确实没什么好后悔,” “只是你当初受老爷子的威胁贪生怕死为自保出卖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甚至站在顶峰吧?” “当初的事情,你不会以为…就这样揭过吧?” 果然,他回来就是想报复了, 刚刚坐上金家掌权人最好是留在酋邦稳定局势,可是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曾经的产业,荣誉地位,都会讨回来, 那伤害过他的人…也是逃不掉的, 初舞阳咬住唇瓣,语气有些强撑, “我没想过拿身体交换你放过初家,只希望你不要误伤他人,” “哦,千方百计的勾引我,目的还不是这么简单的放过初家,怎么初小姐还有其他更深的目的?” 初舞阳推开他,推不动, “我对你没有其他目的,你所谓的那些巧合恰恰就是巧合而已,” 景旻靠近一点,语气闲散, “故意不说?” “真没想到你欲擒故纵的本事玩的炉火纯青啊?” “我没有要欲擒故纵,你快让开” 初舞阳被男人逼在角落里,两人挨得又这么近,姿势暧昧,她推他不知道是男人力气太大还是她宿醉力气恢复, 总之就是毫无威慑力反而像男人觉得的那样——欲拒还迎, 景旻轻笑一声,缓缓弯腰靠近她的耳侧,初舞阳还没来得及躲,男人已经蜻蜓点水般的象征性的亲了下离身了, 初舞阳听见他戏虐的声音响起, “初舞阳,虽说我吃你这一套,但做人也有个限度,贪心不足蛇吞象” 初舞阳简直要被气笑了,什么跟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旻淡淡地睨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像是在看她故意做戏,放长线钓大鱼一样, 他似乎彻底失了耐心,语气冷淡,毫不留情地揭穿, “勾引我不是为了初家公司,那无非就是惦记着景太太的位置。” “初舞阳,我劝你认清现实——我最多只能把你当个情人,” “别的,别妄想” 初舞阳怔住了,像是被什么荒唐的词猛地击中,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要我给你当情人?” 景旻一副看穿了她的表情一样, “是,我得承认,你的身体对我很有吸引力。” “你费尽心思,目的也达到了——我睡过你了,除了景太太的位置,我允许你在合理范围内可以提出一些‘合理要求’。” 他俯下身,声音低得像贴在耳边,语气像在施舍恩惠, “比如……如果你想我放过初家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在我待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你得随叫随到,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还有,从现在起,你得跟身边所有男性保持距离,你所谓的‘男朋友’也必须立刻断干净。” 他顿了顿,笑意冷漠至极, “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一丝半分,” “听清楚了吗?” 他理所当然得提要求,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在平白直述的通知, 初舞阳从最初的震惊到直接被他气笑了 “景旻,你有病吧?” “你老婆知道你背着她找情人吗?” 景旻一脸无所谓道, “桑榆大度又体贴,她知道我心里只有她不会计较这么多,外面的女人不过是消遣,她不会在意的” 初舞阳怔怔地望着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 他怎么能这样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渣男行为找借口? 把背叛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践踏妻子的大度体贴, 她只觉得讽刺,又陌生。 “初小姐何必这样看着我,我这种身份外面有几个情人不是很正常吗?” 他语气轻描淡写, 几个情人? 初舞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是真不知道他现在变得这么混账! 原本就想着他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哪怕他再婚,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看到他性格的转换联想到他可能经历过的腥风血雨,本来升起那丝心疼此刻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他堕落腐烂的愤怒, 第416章 你打算怎么还 “考虑好了吗?” 景旻睥睨着她,眼神深邃冷沉,像一潭看不见底的黑水。 初舞阳眉眼清淡, “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景太太的位置从前我尚且弃之如敝履,更何况……如今,情人?哼~” 言下之意,做情人?想都别想! 她现在已经清楚了他对她的报复手段了,无非就是想借着“情人”不堪的身份折辱她, 景旻不知是被她哪句话激怒, 眼神一沉,忽然抬手扣住她双肩,力道不重,却透着逼人的压迫。 “那你还想要什么?”才答应,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但初舞阳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危险, 她偏过头,声音平静, “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半分兴趣。” “如果你真要对初家下手——你尽管来。” 她轻轻吐出最后一句, “反正,生意如战场,胜败本就是常事。” “初家若因此扛不住,那只能说明——技不如人。” 她想清楚了 ,初家那些人,多数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庸才,一代不如一代。 当初借着她和景旻的婚姻,靠博亿方的资源撑了几年脸面,可等博亿方垮了,那帮人立刻翻脸,开始毫不留情地蚕食博亿方的产业。 如今要他们吐出来,也理所当然, 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群人,折辱自己,去委身一个有妇之夫。 景旻慢条斯理地扭了扭脖子,神情优雅散漫, “看来,你并不怎么在乎初家。” 他目光像刀锋,步步紧逼, “据我所知,你对ko一向看重。”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我,只要轻轻动动手指,你父亲留下的唯一产业,马上就会因此毁于一旦。” 他顿了顿,唇角缓缓挑起一抹淡笑。 “这样你都能无动于衷——我倒是觉得,你是心虚了。” 初舞阳猛地扭过头,脸色一点一点发白, 他…竟然想到了, 景旻眉眼微挑,语气不轻不重, “我说对了?” 初舞阳猛地扯开他的胳膊, “让开,我要走了” 景旻却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狠狠摔在床上。 力气之大,初舞阳被床弹起,后背重重砸下去,几乎闷哼出声。 她还没来得及坐起,景旻的身影已然逼近,整个身子覆压下来,双手牢牢钳住她摊开的胳膊, 挺拔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冷冽, “初舞阳,你不会真这么天真——以为给我点原本就属于我的产业,就能把你当初对我做的事,一笔勾销?” 他俊美的面孔一点点逼近,幽冷的气息如潮水般将她层层包围。 房间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光影交错间, 他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 他俯下头,舌尖缓慢地舔过她的耳廓,带着刻意的折辱与冷意,声音低沉冰凉, 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亲手开枪,想要我命——” 他顿了顿,眼神幽暗如深井。 “这些账,你打算怎么还?” 第417章 闭眼都是你 初舞阳怔怔地看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 她清清楚楚看见了他泛红的眼——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刺得她心口发颤, 原来他从未忘记! 第一次重逢时,她以为他的漠视是因为早已放下; 因为他已站在顶峰,名利双收,婚姻圆满是所有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根本无需再回头去碰那些伤疤。 她曾一度天真地以为,那些过去的痛苦早已随时间风干、随新的人生被替代。 可此刻他眼里的恨是如此清晰, 像从旧伤口中重新翻涌出来的血,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即便站上了人生顶端,美好的未来,也无法将不堪的过去真正抹去。 而孩子的事……她确实有责任。 如果不是她当初与金老爷子合作,刻意隐瞒了“金老爷子曾下药对孩子动过手”的那件事, 景旻也不会毫无防备的被金老爷子轻而易举地用一条短信就挑拨成功。 他误以为她真的心狠到可以把自己的孩子当作一枚筹码,甚至设局让他亲手终结那个孩子。 而事实更残忍。 孩子确实没了——在她与景旻的争执间……那小小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溜走。 初舞阳指尖微颤,死死攥着床单,唇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她想开口解释,哪怕只是试着说一句——哪怕只是告诉他,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狠毒。 可喉咙仿佛被千斤重物堵住,一丝声音都吐不出来。 最终金老爷子得偿所愿,他的布局从头到尾都算得滴水不漏。 他算准了她当时一心想推开景旻、不会多解释,甚至默认了, 相当于她承认了她就是故意激怒景旻让孩子在他手上没有了, 想来景旻后来还去查了她那些孕检的记录,还有那位被收买的医生,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她确实和金老爷子联手, 当初害怕景旻突然知道“孩子没了”的事会情绪失控而收买医生伪造的孕检记录的行为,无形中也证实了她在配合金老爷子的计划, 环环相扣,完美闭环,根本无从怀疑, 在他心里,认定了她就是一个冷血算计、狠心让亲生孩子死在父亲手上的女人。 换做是谁,都无法原谅。 所以当年他在中了一枪以后又验证了这个事实,才会彻底心灰意冷吧, 才不留余地的远走他国。 现在尘埃落定,没有金老爷子的阻碍威胁了,她可以说出口了, 她颤抖着嘴唇, “孩子,我可以解释——” “闭嘴!你有资格提起他吗?” 他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嘲弄, “解释?你想说你的苦衷?怎么证明?” 初舞阳这才恍惚,是啊,现在的她解释光凭一张嘴景旻只会觉得她是为了攀附他而狡辩, 要如何证明? 唯一知道真相的金老爷子已经过世,那个能证明她也只是被设计的人,永远闭上了嘴。 她,无法证明, 还没等初舞阳说话,景旻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像是预判了她心里的想法、忽然嗤笑一声,声线低得像是在耳边磨刀, “背叛就是背叛,有苦衷的背叛就不是背叛?” 初舞阳缓缓对视上他的眼睛, 原本还想解释和证明,此刻好像全无意义了, 背叛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无论前因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做过的事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初舞阳咬住颤抖的嘴唇,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多一句的辩解好像在他看来,就是另一场对他算计的前奏, 那她,只能默默承受他的清算, “你要恨就恨吧” 只是恨过了就都忘了吧,活在仇恨的记忆只会让你越来越扭曲, 捏住她下颚的手不自觉用力,景旻微眯起的眼底渐渐聚起危险的冷光, “我不仅恨你,我还想杀了你” 他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颈,微微用力, 初舞阳一下子呼吸不畅快,眼神也逐渐涣散, 她看着景旻完全褪去了冷漠的表象,整个人变得扭曲又阴暗,似魔一般疯狂, “初舞阳,每次午夜梦回被惊醒想起五年前的事,我都恨不得活吞了你,” “是你让我体会到了这辈子最落魄,狼狈无助的时光,是你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被人背叛了还傻傻的不相信,还他妈的低三下四求你继续回来骗我” 他像是在回忆一场从未醒来的炼狱, 神情一点点扭曲,仿佛整个人都从记忆中抽离,回到了那个尸横遍野、血腥弥漫的夜晚。 语气低得像魔鬼从背后贴上来,在她耳边一寸寸渗透骨髓。 “你试过吗?” 他俯身贴近她的耳畔,声音幽幽凉凉,像是从地狱深处飘出的亡魂, “晚上刚闭眼,血就从门缝里流进来,顺着地板爬到你床脚,湿答答的、黏腻腻的,像一张腐烂的手掌死死拖住你。” 他嗓音越来越低, 像是刻意压着怒火在回忆,又像是陷在一种无法挣脱的梦魇中。 “隔壁房间的门被人踹开,里头传来一声枪响,几秒后安静得像世界死了。” “下一秒,……那人的头从门口滚进来,盯着我——眼睛睁着的。” “再之后,我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关进冷藏仓库,里面堆着三十多具还没处理的尸体——他们的眼睛没闭,睁着瞪着我,我在那里面过了一夜…” “有一晚,我梦见有人从天花板里掉下来,他的喉管被割开,血从空调口里滴在我脸上。” “我以为是梦,结果一睁眼……血真滴到了嘴里,腥得令人作呕…” “我不是没崩溃过。” 他看着她,神情彻底阴冷了, “我有过几次在梦里被吓到脱枪,对着自己太阳穴试图一了百了。” “你猜怎么着?” “子弹都被人提前卸了。” “他们不让我死,连自杀都不行。” “你知道那段时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他低笑一声,像是彻底疯了, “最怕的是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是睁开眼满地是死人,闭上眼都是你,” “你明明最该死,却偏偏成了我从噩梦和幻觉里醒来的唯一解药。” 他咬紧牙关,声音低得像从胸腔里碾出来的恨意, “只要看到你的脸,我他妈才确定自己还在现实中活着” 他说到这,猛地收紧了手, 彻骨的恨意从指尖蔓延,像是要将所有的屈辱、愤怒、失控全数碾碎。 初舞阳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喉咙发不出声。 她眼里有泪,却死死的绷着没有落下, 想过景旻可能会经历的事,但想象和听他亲口说的简直天差地别! 此刻她脑海里又升起了丝丝悔意, 如果没有她一意孤行把他推向金家,当初拼死跟金老爷子抵抗他们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下一秒,她又否定了, 不,不会,不能美化没有走过的那条路, 也许那条路更艰难, 他们双双会没命甚至被金老爷子折腾的连累更多的人、又或者被金老爷子挑拨的分道扬镳, 相看两生厌? 那还不如现在,至少一切都挺过来了,他还好好活着, 至于她? 她嘴角微动,终于沙哑地吐出一句话, “你要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如果能抵消他这些年受过的苦,她愿意弥补,哪怕是用生命, 第418章 睡别人的男人是不是很刺激 “杀了你?” “别以为我不会?” 初舞阳看着景旻眼里真真切切的杀气,她闭上了眼,睫毛轻颤,肩膀也僵得发紧, 她丝毫不怀疑他会停手, 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未降临。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骤然响起,打破了死寂的压抑。 景旻像是从某种恍惚中被拉回现实, 指尖颤了一下, 才慢慢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 “想死?” 他嗓音低哑,像是刚从深渊里捞出来, “就这样让你死?” “那太没意思了。” 他垂眸望着她,像一只收敛了獠牙的黑豹,优雅而致命。 冰凉的指腹抚过她脸颊,将那滚烫的泪水缓缓抹去, 动作轻柔得近乎温柔,却比刚才的暴戾更令人胆寒。 电话铃还在响,不知道是谁的来电, 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急促。 景旻蹙眉,一丝不耐划过,半点没有想接的意思, 反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因为濒死惊魂未定而颤抖的神情, “别急,我可舍不得你死得这么快。” 话音刚落,他俯下身,握起她白嫩的手,低头轻轻在掌心落下一吻,然后张口咬了一口, 力道恰到好处, 既像疼爱的亲昵,又像残忍的惩罚! 初舞阳本能的一颤,下意识往他怀里缩去。 景旻低头看了她一眼, 像是终于捕捉到一点顺心的画面,神情缓和了些许, 连声音都正常了不少, “你可真幸运。” 他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有老爷子偿了我孩子的命,你这笔债,倒是免了。” 他顿了顿,目光忽然沉了几分, 指尖慢慢滑过她锁骨,像在掂量什么。 “至于你亲手开的那致命一枪——”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嗓音低哑得几近残忍, “那就用你这副身体,好好抵吧。” 说罢忽然俯身咬住她,动作毫不温柔, 初舞阳下意识偏躲,却被景旻强硬的掰正, 唇齿交缠间,他的长舌毫不留情的探入她的口腔, 初舞阳还在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按住了手腕, 她睁着眼看着男人冷静的脸庞没有一丝情欲,全是恨意的惩罚, 她像是一个毫无反抗力的玩偶被他毫无怜惜的摆弄着,尽情的发泄着原始欲望,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的灯不停晃动着, 她猜到了刚才的电话铃响想必是莫桑榆的来电吧,特殊的铃声唤醒了景旻一丝清醒才让她避免了被他掐死, 现在,铃声还在响, 他妻子的来电明明白白提醒着她在跟一个有妇之夫正在苟且, 这种羞辱比直接掐死她还难以让她接受,他果然最知道如何折磨她, 算计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是你杀了金老爷子?” 初舞阳想过他会报复金老爷子但没想过他回到金家没多久就对金老爷子动手了, 毕竟当初金老爷子也没多久可活了,可他连那点时间都等不了, 而且有金老爷子活着在金家坐镇,当时一无所有的景旻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俯在她颈间的景旻缓缓抬头,眼神幽冷,唇角却勾起讥笑, “怎么,很意外?” 他轻嗤一声,语气慢得像刀锋缓缓割过皮肉—— “他不是什么都算准了?不知道有没有算准自己的命!” “你们两个合力设局时,有没有想过,猎人终有一天会变成猎物。” 他语气忽然一顿,盯着她的眼神冷得渗骨。 “你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天会躺在我身下害怕颤抖?” “初舞阳,留着你的命这辈子都要偿还我” 说完他又粗鲁的吻上她,根本不在乎她愿不愿意, 纠缠间初舞阳摸到了他背间的沟壑伤痕, 挣扎一下子停了下来, 巨大的愧疚感卷全身, 她的理智在溃败, 内心想弥补随他去,身体也抗拒不了他,竟然有还开始意无意迎合了起来, 然而,刚才那已经熄停的电话铃声又突兀的响了起来, 仿佛一道惊雷劈入脑海, 一瞬,内心的道德感一下被唤醒了, 初舞阳猛地惊醒,一下子咬破了景旻的嘴唇, 昨晚可以解释说她不知情的意外, 可刚才…她差一点就被他诱惑的沉沦堕落了, “嘶——!” 景旻吃痛的皱眉,在看到初舞阳眼底的屈辱时又一下又愉悦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还亮着的手机,瞬间明白了什么,薄唇轻扬, “初舞阳,偷情的感觉怎么样?” “睡别人的男人,是不是很刺激?” 初舞阳感觉心尖都被刺了一下, 别人的男人? 现在他有心属的妻子,对她不过是玩弄,报复, 要她命,拿走就是? 她不会乖乖任他折麽羞辱, “我不会给你当小三的” 她咬紧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推开,踉跄着冲进浴室,把门反锁。 她背抵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耳边是景旻在外间接起电话的声音,低沉温柔,语气带着安抚和体贴, 像是专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温存。 隔着一扇门, 初舞阳都能想象他此刻眉眼柔和、语气克制,和刚才那个对她冷冰冷、强硬、的男人判若两人。 声音越来越小, 随着门被关上的“咔哒”一响, 彻底归于寂静。 她怔怔地坐了片刻, 是莫桑榆的电话。 她找他,他必然是要回去的, 胸口一阵堵得慌, 她撑着站起身,走到淋浴区,解开身上的浴巾,任其滑落。 镜子里映出自己满身的斑驳痕迹,锁骨、腰侧、甚至大腿深处, 全是暴烈而不带一丝温柔的痕迹——红肿、瘀青, 像是在羞辱,没有一丝怜惜的珍惜! 第419章 查岗电话 洗完澡出来,景旻已不在卧室了, 沙发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套崭新的女士服装,米白高领,裙摆柔软,连内衣都配好了,吊牌还没剪。 初舞阳没多想,高领正好遮住脖子上痕迹,尺码也正合身,就直接穿上了。 她拿起包准备离开,一走出卧室,脚步却站住, 客厅里, 景旻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修长挺拔的身影洒落在清晨阳光中,冷冽矜贵。 明明才陷入过情绪的彻底失控,此刻却已重新收敛锋芒,周身气场沉静如昔。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随意挽起,腕表冷光乍现。 他单手插兜,姿态慵懒,眉眼平和,正耐心地听着电话, 语气低柔,偶尔轻声应一句,神色自然, 像极了清晨醒来时与爱人低语温存的模样。 初舞阳站在门边,怔了一瞬。 她洗了那么久澡,电话还没打完? 刚才莫桑榆的来电就像一盆凉水浇下来,彻底浇醒了她, 现在她若再留下来,哪怕只是坐下来吃口饭,都是对道德的背叛和对自尊的践踏, 她转身就要走。 景旻像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目光扫过她。 眉心皱起,带着被人打扰的微不可察的不悦。 “先吃早餐。” 他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 初舞阳顺着他目光扫过去,才注意到餐桌上早已摆满早餐。 牛奶温着,粥是她以前常喝的那种,连酱菜都分装在小碟里。 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景旻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对着电话嘱咐, “先吃早餐,别等我。”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贴心, 嗯,也不是,只是不对她这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细碎的温婉女声,初舞阳一时喉咙干涩,胃像被什么堵住一般翻腾, 莫桑榆:“好,正在吃了,昨晚你是有公事吗?” 景旻面不改色:“嗯” 莫桑榆:“那,你一会儿回家吗?” 景旻清浅应了一声:“回” 莫桑榆:“好,那我等你” 电话挂断,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简短,却透着一种难得的默契与耐心。 没有甜言蜜语,却像是久经岁月磨合后的体贴与熟稔。 老夫老妻? 倒也不为过。 他们认识四年,婚姻已有三年,比她和景旻当初的结合还要长。 最艰难的那些时日,是莫桑榆陪着他走过的。 那些见不得光的深渊,她始终站在他身旁,扶着他一步步爬上来。 如此想来,他们之间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爱情,更像是一种骨血相融般的亲密。 初舞阳站在原地,指节下意识收紧,手心早已捏出一层冷汗。 她不是没想过景旻和莫桑榆之间的关系, 可真正听到那样一通不疾不徐、如日常生活般温和平静的通话时, 心里还是仿佛被什么钝器缓慢地砸了一下。 不是疼,是闷,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钝痛,像是有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也咽不下。 她甚至升起一丝羞耻感。 莫桑榆是他并肩熬过低谷的妻子,是他落魄时不离不弃、陪他一路走到今天的人。 如今不过是一通查岗的电话,她却像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一刻,羞耻、愧疚、不甘,混杂着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过来吃早餐” 挂完电话的景旻优雅的坐在餐桌前望着她, 初舞阳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满心不解。明明他和莫桑榆夫妻和睦,为什么不珍惜? 只是为了报复,就要这样折辱她? 他难道不知,这同样也是对莫桑榆的伤害? 第420章 关你什么事 “不吃,还有事,先走了。” 初舞阳语气冷淡。 身后,男人语调闲散, “这么急,赶着去约会?” 她转身看去,只见他姿态优雅地搅着碗中粥,眉骨深邃,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她。 “关你什么事?” 她冷声回怼。 景旻挑了挑眉,放下汤匙,眼神由淡转沉,黑眸深如夜色,缓缓落在她身上。 “之前是不关我的事,” 他语气不紧不慢, “但从今天起,就关我事了。” 初舞阳一瞬怔住,仿佛被他这句话狠狠钉在原地。 他这副理直气壮、占有欲张狂的模样,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嘲笑。 “你有病,” 她冷声吐出,侧头就走。 可她才迈出一步,身后椅子划地声响起,男人的脚步紧随而来。 “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初舞阳喉咙一涩,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治愈又被他一句话激到崩溃, “我可以拿命还,但你休想让我拿身子换” 景旻轻笑一声,俯身逼近, “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从昨晚起,你就不干净了,还不如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你想要的” 初舞阳猛地抬手推开, “我说过我不会当小三的” 景旻直起身,语气开始不屑, “女人有点野心是情趣,但过了就令人反感,我也说过你没资格当景太太” 初舞阳冷哼一声,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给你当小三的” 景旻微挑眉,似笑非笑, “这么坚决强调这个?难不成我离婚娶你就愿意了?” 初舞阳身子一僵。 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轻描淡写地提起“离婚”这个词——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莫桑榆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他, 甚至在电话那头的只言片语中都透着不舍与亲昵,怕是不会愿意的, 至于他? 景旻淡漠的声音响起, “桑榆是个好妻子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不过是睡个女人罢了,要是每个我想睡的女人都是你这样想法,那我得建起一座宫殿了…” 说到这他甚至在思考可行性 “娶,也不是不行……” “啪—!” 初舞阳忍无可忍他的厚颜无耻,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不会给你做小老婆的” 她知道他在酋邦身份尊贵,本来就是一妻多夫,他还真存了想让她当小老婆的想法了, 怎么可能? 这个大渣男, 他这么心安理得的睡她甚至要求她随叫随到,怕是在酋邦就出轨成性,早就放飞自我了, 难怪说她勾引他,那几年在国外肯定没少有女人同样招数勾引他, 他在清醒状态还能睡她肯定也没少睡那些女人! 她看得出他对莫桑榆是有顾忌的,不太想闹在她面前,但背地又玩得这么花, 本来是以为他性格的巨大转变,想到的解释,是他在释放某种压力。 毕竟他说过,她给他留下了“阴影”,只有看见她,他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所以找她,是在“治病”? 初舞阳刚升起一丝隐约的怜悯,下一秒又冷冷消散。 什么病医生不能治,需要靠睡前妻来治? 明明就是渣男出轨的冠冕堂皇借口。 想到这儿,她竟生出一点可怜莫桑榆的情绪来——那个一心扶持丈夫、陪他走过最难日子的女人,知不知道她的丈夫其实早就变质了? 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 景旻被扇了耳光倒没有生多大气,只是摸了摸已经变红的脸色,语气无所谓道 “你答不答应都是要被我睡,我心情好还能陪你玩玩游戏,我心情不好……初舞阳多考虑考虑身边的人吧?” 初舞阳心头一跳,眉心狠狠周期, “你,什么意思?” 景旻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衣裙,语气轻飘却阴冷, “你那小助理眼光不错,可惜——看上的是我的东西” 初舞阳已经没有耐心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她身上的衣裙是简舟送来的应该没错,但简舟和她什么事都没有,他就是想牵连无辜人都有找不到证据, 她冷声开口, “你如果非要报复我,要么拿我命,要么,初家的产业你要拿就拿,其他我给不起也给不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 “初舞阳” 身后传来景旻低冷的声音, “开了那个小助理,” “还有,趁我失去耐心之前跟你那所谓的男朋友分手” 初舞阳止住脚步, “景旻,我的事你管不着!” “是吗?试试看” 初舞阳没有回头径直拉开房门, 第421章 故意的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强撑了一晚的情绪终于有了松动的缝隙。 她对景旻的感情是复杂的——有心弥补,也有自己的底线。 可那条底线,一旦跨过去,就不仅是对自己的背叛, 更是对另一个无辜女人的伤害。 她知道,无论昨晚她是否知情,是否情非得已,结果都是——她伤到了莫桑榆。 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浑身燥热不安。 她已经怀疑昨天的酒有问题,至于哪个环节被人换了酒她不清楚,现在她要去监控室看看, 她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先拨通了简舟的电话。 “阳阳姐,你谈完事啦?” 那头简舟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朗。 她一边下楼,一边问: “什么事?” “就是……我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是景先生开的门。” 简舟声音小了一些,像是生怕说错话, “他还让我去买了一套女装,说你可能用得上……你们不是在谈合作吗?是不是谈得不太顺利?” 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揣摩她的情绪。 初舞阳脚步一顿,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故意的! 他竟然故意叫简舟来,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早出现在她房间是什么意思,还亲自吩咐买衣服。 谈什么合作能谈到需要换衣服? 她喉头一紧,刚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简舟迟疑的声音, “阳阳姐,你没事吧?我觉得景先生人挺斯文的,你别太激动,慢慢说。” 初舞阳听得脑仁发疼。 从简舟语气里,她能听出来,他并没误会什么,最多也就是以为他们谈得不欢而散,果汁洒了才需要换衣服。 ——也好。 至少她在简舟面前,还保留了一点体面。 她不想被人觉得,她像是为了生意,不惜献出身体。 “……我没事。” 她声音轻了下去,疲惫袭来,一时竟说不出别的。 初舞阳一边下楼,一边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不动声色地问道, “昨天那酒……我们喝的是一样的吧?” 简舟那头没多想,直接答得利索, “是啊,你的酒都是我倒的,跟我的一模一样。怎么了阳阳姐,你怀疑什么?” 初舞阳抿了抿唇,笑了下, “没事,就是最近酒量好像不太行,想问问那酒哪来的,这么烈?” 简舟在电话那头笑出声, “就会所那几款普通酒啊,您平时不都喝得住?看来真不行了。” 电话挂断后,初舞阳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她已经基本确定,问题不是出在酒,而是出在杯子上。 她快步穿过走廊,赶到监控室,一进门就压着火气问, “我要昨天晚上的走廊监控,九点半到十点半的。” 一名工作人员转身,一脸为难地拦住她, “初小姐,不好意思,昨晚九点四十左右,我们这边突然停电了。” “因为设备断电,监控数据全被格式化,修复也……暂时恢复不了。” “停电?” 初舞阳眼神一沉, “就咱们会所停电?” 工作人员摇摇头, “不是,是整条街都停了。” “我们打电话调备用电也没借到,连商场那边都一片黑。” 她眼神渐冷,脑子飞速转起:整条街?连备用电源都无? 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巧得让人忍不住怀疑。 她忍着火气,继续追问, “那电梯呢?我昨晚下楼的时候,电梯也出故障了,是一样原因?” 工作人员点头, “是,一起的故障。因为突发断电,电梯系统也重启了,当时不少住客都打了前台电话。” 初舞阳咬了咬牙, “那我昨晚打前台电话,为什么没人接?”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有人硬着头皮回答, “没有接到您的电话记录……不过,昨晚有十几分钟的信号屏蔽。” “信号屏蔽?” 初舞阳目光陡然一凛。 另一个年长些的工作人员立刻补充解释, “是这样的——我们几天前正好请了外包公司升级通讯设备,有发过内部通知,技术人员昨天调试时信号确实会间歇性中断,不光您,别的房间也有反馈。” 每个解释都合情合理,资料也确实有迹可循。 但越是合理,初舞阳越是心烦! ——难怪景旻会那样以为她是故意安排这一切勾引他的, 她自嘲地笑了下,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想到他冷笑着讽刺她用这种方式勾引他,气就从心口腾起,压都压不住。 她狠狠咬牙,拳头一握。 ——偏偏她现在连个能自证清白的证据都没有。 景旻的车在别墅外缓缓停下。 莫桑榆听见动静,立刻抬眸,眼里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雀跃,几乎是小跑着冲到玄关处,啪地一下推开门,唇角含笑,声音轻快, “阿旻,你回来了?” 景旻动作从容地推开车门,闻声侧头淡淡瞥了她一眼移开,眸色清冷,没搭腔, 反而转过身,顺手将车门关上,动作一贯矜贵利落, 莫桑榆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 他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一边语气疏淡地问 “打电话,什么事?” 她咬了咬唇,有点委屈, “你昨天喝醉了,又一夜没回……我有点担心,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 “你是在忙公事吗?” 景旻不置可否,语调比眼神更冷, “知道我有公事电话还一通一通打?” 莫桑榆脸色微变, “……我只是想问你回不回——” 他抬眼,嗓音低哑却毫不掩饰不悦, “这种问题值得在我通话中断时拨第三遍?” 莫桑榆的手指紧了紧,指节微白,原本的欣喜彻底褪成慌乱, “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你……” “嗯。” 景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已经抬脚走进玄关,上楼梯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莫桑榆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谁知道他只是不耐的出声, “你什么时候回酋邦?” 第422章 契约 “嗯?回去?” 这么突然,她没想过, 莫桑榆怔怔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 景旻冷硬重复, 莫桑榆轻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暗暗打气,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景旻眸色微沉,没有说话, 莫桑榆眉心突突,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探听他的行踪,可她也不想就这样回去错过培养感情的机会, “是这样的,如果你留在这时间不长的话,我打算跟你一起回去,反正你忙公事我不会打搅你的,我也是第一次来中国,正好我也没别的事,当旅游散散心” 景旻神色漠然, “不行” 莫桑榆有些急, “为什么?你会待很久吗?有什么事需要待那么久?” 话说完在看到景旻脸上的不耐时又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要管你的,我保证不会打搅你公事的” 景旻扭过头准备上楼丢下一句, “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派人送你回去” 莫桑榆呼吸一滞,连忙小跑两步上楼拦在景旻面前, “阿旻,我现在真的不能回去……” 她声音低了下来, “其实我这次跟你来中国也是被家里人逼的,你也知道当初为了跟你联姻,我跟他们都闹翻了,尤其是我那继母的孩子们个个都等着看我笑话,如果知道我跟你关系不好,肯定会嘲笑我当初看人不准,赌上一切还被人抛弃,” 景旻脸色微顿,原本插兜的手也垂了下来, 莫桑榆声音发紧,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而且,如果我家那边和金家知道你派人把我送回去,肯定猜到了我们感情有问题,” “这对你也是很不利的” 她停顿了下看着景旻已经缓和的脸色,她也放松了下来继续说道, “他们肯定会继续想方设法的往你身边塞各种各样的女人,如果知道你是单身的话可能更麻烦,” “到时你肯定有数不尽的女人要处理……” 她咬了下唇,又小声补了一句, “还有……你也知道,我父亲一直仗着我和你联姻这层关系,自以为在你上位的过程中立了多大的功,胃口越来越大,贪得无厌。” “现在甚至连我一个继妹也想塞到你身边……” 景旻脸上在犹豫,很显然他也了解她说的情况, 他沉默了一瞬, “你去别的地方住” 那就是分开住? 莫桑榆咬着唇,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想着: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住在一起,她还指望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原本两人不过是契约婚姻,可她日久生情,他却始终恪守“契约”两个字。 她一次次主动靠近,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领证算了? 如今倒好,不光得时时担心他什么时候宣布“契约到期”,连她赖在他身边的身份都岌岌可危。 景旻这种男人,优秀、强大、冷静、克制,明明不动情,却又不让人彻底死心。换作谁,怕也很难不沦陷。 更何况,她一个嫡女的身份,在家族里连个私生女都不如。 当年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被私生女勾了魂,她父亲不但不主持公道,反倒反过来教她“要大度”。 最后渣男和私生女双宿双飞,还三天两头在她面前晃悠恶心她。 而她那位父亲,简直让人作呕。 联姻不成后,竟然想把她打包送给金麒麟那个瘸子,再不行就索性下药,想把她直接丢到某个老男人的床上。 幸好,那晚景旻刚好也在那家酒店谈事,把她从烂局里救了出来。 英雄救美的情节,就这样发生在她身上。 那时候的她早就对男人失望透顶,虽然景旻俊美出众,却也未曾让她真正心动。 更何况,他也从没对她表示过什么,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但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将来必定不凡。 与其被家族摆布、再被迫联姻,她宁愿主动出击,为自己铺一条生路。 于是,她提出联姻,不是玩笑,不是退路,而是她唯一能紧握的筹码。 那时的景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直到后来他们一起去瑞士滑雪,意外发生在那个雪夜。 她在酒店走廊碰到景旻,他整个人神志恍惚,衣衫凌乱,一看就是刚和女人发生过什么。 她没多问,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当时的金家,危机四伏,那样的“意外”早已屡见不鲜。 可她清楚,那是一个机会。 她毫不犹豫把他扶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发现在同一张床上。 她还没开口,脸就已经红透, 景旻却只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我会负责。”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她怕景旻觉得她有心机,索性主动提出“契约婚姻”。 她原以为他只是表面答应,实际上男人嘛,嘴上说克制,身体早晚会诚实, 没想到景旻竟然真的一板一眼,界限分明。 为了防止外界起疑,他们头两年甚至是住在同一间卧室。 她穿得再清凉,他也从未逾矩。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可偏偏那晚他明明就刚跟别的女人有了关系啊。 “阿旻,我对这里也不熟悉,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合适的房子” 景旻拿出手机, “我让人给你找” 莫桑榆说, “我刚还忘了说了,我父亲还说我继妹要来中国治病,肯定要住我们这边,” “我不清楚我父亲还有没有其他目的,总之有我在,也不会让酋邦那边的人看出什么端倪…” 景旻似乎耐心耗尽, “先这样吧” 说完他就上楼了, 第423章 清算 初舞阳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还没坐稳,助理就急匆匆递上了一沓资料。 “初总,这是上次财团商会参与人的最新动向。” 她低头翻了几页,脸色一寸寸冷下去。 资料厚得像一堵墙, 但内容出奇一致——几乎所有人都投向了景旻的阵营。 文件末页清清楚楚地列着项目名称,几乎全是她目前掌控、却也是景旻点名“有意并购”的核心产业。 她咬着后槽牙合上文件, 这是明摆着下套。 不交出去? 等着他发起恶意收购,资金链断裂,亏得更惨。 交出去? 打完补丁,产业缩水,再无翻盘可能。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啊……” 她喃喃一句,冷笑着抬眸,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初曦打来的。 初舞阳眼神还停留在那摞厚到扎眼的资料上,手指却已经划开了接听。 “你那边也收到了吧?” 她嗓音干涩,语气却强撑着镇定。 初曦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声,声音听起来透着疲惫, “嗯,他的助理已经通知了具体时间。” 初舞阳心倏地一紧。 这个狗男人。 他居然连这一步都替她安排好了。 不只是逼她让出项目那么简单,他提前通知的背后,是彻底切断了她找海外合作方救场的可能,更杜绝了她任何形式的资产转移。 一刀封喉,不留活路。 她紧紧咬着牙,心里对着景旻一套组合拳猛轰,几乎要爆炸。 五年啊。 这五年,她把所有心血都投在这些项目上,不仅是事业,更是她和初家最后的命脉。 现在说瓜分就瓜分,说毁掉就毁掉,连一点尊严都不留。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可这不是单纯的利益问题了,是父亲留下的念想,也是自己的不甘。 电话那头的初曦像是叹了口气,声音低哑, “阳阳,如果景旻真的想要……那就都给他吧。这些东西,本来也是他的,也算物归原主。” 初舞阳猛地怔住。 她知道初曦不是没想法,只是扛了太多年,也早就撑不住了。 初家早就不复当年辉煌, 她拼死撑着外头的产业线,初曦扛着家族内部的空壳,这些年早已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初曜进去了,整个初家几乎就是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现在景旻要,他们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可如果只是为了报复,针对我一个人就好了。” 她眼神死死盯着那些文件,低声道, “他为什么要连初家也一并毁掉?” 她看到那些产业被一点点划走的痕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出去, 初家连“温饱”都难维持。 那头沉默了一瞬。 然后初曦缓缓开口, “阳阳,你觉得景旻……是个记仇的人吗?” “当然是。” 她脱口而出,连犹豫都没有。 他小气又记仇,刀子嘴毒舌心也硬。 她做的那些事他肯定都知道了,肯定也猜到她有苦衷,可他从不讲这些。 他不是说过吗——“有理由的背叛,就不是背叛了吗?” 荒唐死理,非黑即白。 他现在要事业有事业,要权利有权利,还非要死咬着她不放,活像要她一命偿还似的。 这还不叫记仇? 可电话那头,初曦却慢悠悠地说, “阳阳,人是会变的。如果是以前的景旻,也许不会真动手,但现在的景旻……我说不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沉, “一个能从金家那种蛇窝狼窟爬上来的男人,你觉得他还是原来那个死心眼小少爷吗” “他现在心思阴暗多少,我们根本看不透。” “说不定,他已经变成了那种你最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初舞阳听着,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景旻的恶劣,她早就领教了。 他能设计她醉酒,吃干抹净后反手一句“是她勾引的他”来卸责,脸不红心不跳,简直无耻到极致。 从前的景旻,好歹还有几分人性与底线。绝对不会做出,出轨这种掉价的事情的, 可现在的景旻,早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了。 初曦在电话那头分析, “如果换作是我,曾经被一个女人害成那样,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初舞阳猛地一震,手指微颤,声音发紧, “你也觉得……他会弄死我?” 初曦:“……” 连初曦都觉得,他会! 初舞阳心一沉,脑海里倏然浮现出那天在酒店房间里的画面。 他眼里确实有杀气,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时她是真的怕了,可他最后……不是没有真动手? 她曾因此安慰自己,景旻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真的害她。 可现在外人也觉得景旻必定是搞死她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阳阳,听哥的——这些产业都是身外物,没了就没了。” “真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你就去澳洲找瑾初吧。有他在……景旻暂时也奈何不了你。” 初舞阳没有说话,指尖缓缓按灭了屏幕, 正说着,助理的电话匆匆打进来,语气焦急。 “初小姐,不好了,我们在海城的两家大型商场和三家工厂,刚刚全部收到通知——要求全面停业整顿,涉及退订、消防和环评一并查处。” “连物流公司也突然解约了。” “什么?怎么回事?” 初舞阳倏地站起身。 对面沉默片刻,助理语气却含糊起来, “这个……我们还在查,但目前看,是有人在背后统一操作,不是临时突发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叶语禾的电话就跟着打进来。 “阳阳,你听我说,我今天刚看到景旻的助理亲自上门找我家老头子,居然搞威胁那一套,说什么,谁要是敢跟你合作,就是跟金家为敌!” 初舞阳心头一震,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语禾还在喋喋不休, “不过你别担心啊,我家老头子最见不得威胁那一套,正义得不行,绝对不会低头向邪恶势力……啊!” 电话那端一阵尖锐的动静,像是手机突然被夺走了。 “阿禾?阿禾!你怎么了?” 初舞阳的声音都变了调。 过了几秒,一道年迈而带着几分为难的男声响起—— “阳阳,是我,叶伯父。” 初舞阳怔了一下,“叶伯父?” “唉……阳阳,伯父也很难做人哪。景旻那边的确派了人来,话说得很重,也……很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沉沉, “他说:‘可以不选边站,但从现在起,谁跟初舞阳有合作,谁就别想在海城有立足之地。’想来整个国内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伯父惭愧啊,但他金家势力庞大,我……” “理解,叶伯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初舞阳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完全凉了。 难怪说他在金家位置还没坐稳就回来,原来他是想亲自对她“清算”, 真的是退无可退,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啊,至少不能让整个初家被她连累, 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狗男人的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像是预料之中一样, “这么快就接到初小姐电话了啊,” 景旻的声音低醇清冽带着天生的矜贵冷调, “我还以为,初小姐至少得撑到明天” 第424章 换别的 “你到底想干嘛?” 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电话那头景旻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那天说的还不够直白?” 初舞阳想都没想顶了回去, “换别的” 她总归是想要争取一下的,有的谈最好, 景旻嗤笑一声,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初舞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那就要命一条,反正我人都没了,我还在乎谁被谁连累?” 爱咋咋地,士可杀不可辱! 电话那边静了一下,随即语气凉了些, “我对奸尸不感兴趣,” “我没那么变态,” 初舞阳听得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不变态谁变态? 为了睡她,他简直是劳民伤财! 砸项目、动人脉,哪一环节不是在真金白银地砸? 人力疏通,物力投入,排场整得比并购还大。 真当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要是有人知道景旻大肆散财行径,还提出如此荒唐要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照着某本小说剧本上演,霸道总裁强制追妻狠狠爱的大戏, 只有她知道这个恶劣的男人是在羞辱报复她,明知道她最不耻这种行为! 不过她早已过了稚嫩年纪,混迹商场多年早就学会了圆滑和取舍, 只要不把人往死里逼那就是还有的谈,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自然不想放过, 现在看来景旻暂时不想要她的命, 还是那句话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要她的命,她就能掌握住一点主动, “总之,你要么换别的,要么就拿我命” 她说这话底气很足,料到景旻肯定会有所退步的, 果然景旻开口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前几天想杀了她一样,听着口气好像很好说话一样, “那说说看,你除了身子还能拿什么跟我换?” 初舞阳眨了眨眼睛,咬了咬牙,装作很艰难的语气温吞道, “我,可以跟男朋友分手” 他那天不是还提了这个要求吗? 应该,可行吧? 所谓的男朋友本来就是她编出来的莫须有的人物只为激他,也是带着点小孩式的胜负心——只为了在前任面前争口气。 她原本还在担心哪天景旻真起了男人的好胜心,非要会一会她那“令人自惭形秽”的新男友, 到时候她还真不好推脱。 现在正好省事,将这个“乌龙”解决掉,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不知是真心愉悦,还是在讽她天真, 把他当傻子耍,嘲笑她竟把自己看得那么重,拿个毫无分量的借口来敷衍他。 初舞阳听得头皮一紧,掌心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怕景旻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羞辱她自作多情的话,还是怕他看穿什么 就在她绷紧神经的下一秒, 电话那端传来酒杯轻碰的脆响,像是某场宴会的背景音。 有人靠近他,低声道贺 “恭喜景先生” “恭喜……” 初舞阳心里鄙视,有人欢喜有人愁, 景旻那边大肆庆祝在拿下海城市场吧,她这边还在屈言逶迤讨生路, 难得景旻出声, “是挺值得恭喜” 只是他冷冽的笑声让人分不清真实情绪感,初舞阳想象着他的表情画面——俊美至极,却冷漠如霜。 她猜得没错的话,此刻他大概正在人群里,端着酒杯,一副高不可攀的清贵样应付着祝酒寒暄, 然后突然唇角轻轻一勾,却眉目皆无波澜, 像是面具下动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初舞阳想别人肯定被他吓跑了,要不然怎么电话那头突然静悄悄了, “可以,” 第425章 筹码不够 初舞阳刚刚松开掌心, 那边景旻却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还不够。” 她眉心一跳, “什么不够?” 就不能一次说完? 景旻语调懒散,像在耐心解释, “你的筹码,还不够。” 初舞阳翻了个白眼,语气透着烦躁, “那你还想怎样?” 他倒是不急不躁,声音低缓从容,像慢条斯理拆一把机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提了三个要求。” “这只是其中一个。” 他顿了顿,语气像是在赞赏, “我很满意你答应得这么干脆。” 干脆个鬼。 她明明还故意用了个极为勉强的语气,是他耳背,还是选择性失聪? “你坐地起价,明明说了可以的。” 景旻倒也没耍赖,声音坦然, “没错” “但你是不是忘了,我那天还说了其他的?” 就知道这狗男人没这么好打发。 初舞阳咬了咬牙,强忍住火气,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会给你当小三的,不会,绝不会!” 那头沉默了几秒, 景旻的声音低颤得像是带着某种试探和确认,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小三,就可以?” 妈的,她就知道他贼心不死,琢磨着让她当小老婆。 这还不如小三呢! 小三好歹还有自由身,小老婆?那是被他拴死在身边, 她才不干!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只要是跟你,就不行!” 话音一落, 初舞阳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气压骤然沉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碰撞声, 像是有人失手打翻了酒杯,随后传来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道歉声, “对不起,景先生,我马上给您换新的——” “滚!” 他一声冷厉怒斥, 初舞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脊背发凉。 “那初小姐还是好好考虑吧,提醒你时间不多了等着清算吧” 真是善变的男人,一句话翻脸无情,她刚刚是怎么产生他好说话的错觉呢! “景先生,景总?景老板,能不能…” 她声音一轻一重,慢慢拖着音调磨蹭着,实则还在绞尽脑汁找理由拖延, 听着电话那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她拿下手机看了眼,通话中… 还好没直接挂电话, 初舞阳赶紧抓住机会, “你刚刚不是说三个要求嘛!” “还有一个是什么,我答应你……这样我都答应你三分之二的要求了,你能不能,退个三分之二?” “……” 时间差不多过了一分钟了,初舞阳以为景旻都不在电话旁了, 谁知道他突然出声, “怎么退个三分之二?” 初舞阳像是被惊喜砸中一样, “啊,这好说啊,” 她飞快扫了眼摊在桌面上的产业清单,从中挑出一批经营效益不佳、正待整改的传统板块项目, 像清理库存一样麻利地划了出来。 这些项目虽已步入“夕阳期”, 但胜在底子扎实、口碑尚在,表面上看仍属稳健资产。 她心想,景旻刚掌舵海城,肯定还未深入了解本地市场,没空细查项目底层数据, 绝不可能马上发现“问题” 她一边翻一边絮絮叨叨地补充, “要不你让助理跟我对接吧,” “我这边已经整理好了,保证给你的,都是我这边最‘优质’的部分。” 翻着翻着她才发现,手头这类积压项目还真不少,平时压着就挺头疼, 趁这个机会一并“打包出清”,也算落得干净。 她笑着抬声补了一句, “哎,景总,我干脆吃点亏,这三分之二你都不用退了,我打包直接送你,权当做个顺水人情!给我留三分之一就行” 第426章 半分真心都没有 “初舞阳,是不是只要一个男人对你没了利用价值,你就能毫不犹豫地踢开?” 一句话像一柄冰刀,突然直戳进初舞阳的心口, 疼得她呼吸一滞。 景旻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讽刺意味赤裸裸地浮在字句间, “为了初家、为了利益,你可以干脆地跟男朋友分手,可以一句话问都不问答应开除跟了你多年的助理……” “是不是从头到尾,对那些被你抛下的男人,你都没有半分真心?” 景旻刚提起第一句话时,初舞阳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发颤。 可等他说完第二句话,她才恍惚想起——他第二个要求是要她开除简舟。 她之所以问都不问毫不犹豫答应不过是想着,只要不是逼她去做小三, 其他的要求,她都能咬牙答应。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只能牺牲简舟了。 况且,要是真把她逼下去了,简舟工作同样也不可能保得住——那,怎样都保不住工作, 还不如她先保住自己,虽然这样不厚道,但事后她会再设法补偿他。 “说话”, 景旻那边在催促, 他刚问什么来着? 景旻那边压着声音,嘶哑着重复问, “你,对他们是不是半分真心都还没有?” “没有,” 初舞阳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她对一个人虚拟人物和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助理能有多少真心? “……” 又不说话了, 这时初舞阳听见电话那头是一阵杯盏轻响, 随后,一个年纪听起来不小的男人声音飘进了听筒,带着点老派的慈祥,语重心长地劝着—— “阿旻啊,听阿叔一句劝,年轻人不能喝就别死撑了……你看看你,脸都喝得青一块红一块的,怎么还不歇歇?” 初舞阳猝不及防地“噗”了一下,差点没绷住。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幅画面: 景旻,西装笔挺地坐在宴会某个角落里,神情冷淡得像在开追悼会, 身边却围着几个不明状况的宾客祝酒寒暄, 而他,正一口闷下一杯又一杯,脸色气得比调色盘还丰富。 她以前就不太懂景旻的情绪,这人向来反复无常,如今性子更显阴郁沉冷,简直像层层雾霭,叫人连门都摸不着。 不过想想他本来就厌烦那些应酬宴席,今天大概率也是她撞上他心情不佳, 这一通火,算她倒霉。 下一秒,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景旻的声音。 低沉克制,情绪听不太出来,却字字咬得极重,带着一股隐忍的寒意,又一次问, “你半分真心都没有?” 初舞阳原本脱口而出的“没有”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很显然刚才的答案他是不满意的, 她一时间竟有些迟疑,心里隐约浮出一个念头: 是他觉得她太无情了吗? 是不是在联想到自己当初也曾这样“干脆”地抛下他?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轻咬了一下唇,闷声开口, “……有的。” 那头静了一瞬。 随即,一声低笑传来,凉薄、森冷,像冰刃划过耳膜。 “哼,挺好!” 话音刚落,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初舞阳怔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完了,好像更生气了。 她要不要再联系他助理退那三分之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简舟端着杯咖啡走进来。 初舞阳一愣,下意识地心虚了一下,眼神飘飘地往旁边撇, “怎么是你?” 简舟把咖啡放到她桌边,语气倒是轻松, “丽萨在忙,我就顺手帮个忙。” “哦,那辛苦了。” 她头都没抬, 简舟站在原地犹豫了下,像是有话要说,又挠了挠头,迟疑开口, “那个,初总……” 初舞阳这才抬眼,语气温和些, “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就尽量补偿吧, 简舟眼睛一亮,脸上浮现一点难得的欢喜,连说话都快了两拍, “初总,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资助,我……之前兼职的酒吧那边,朋友说周末给我窜了个局,我想邀请你也过去玩玩。” 说完像是意识到说得太唐突,又飞快补充了一句, “啊,当然不止有你,整个总裁班和秘书室也都会去的!” 初舞阳愣了下。 她向来不喜欢那种热闹喧哗的聚会,朋友也没几个,那些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场合,她总是能躲就躲,懒得应付。 可简舟开口了。 他笑得干净,像以前她最初见他那样,真诚又带点笨拙。 阿禾曾说,简舟的眉眼三分像“那个人”,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气质一点也不像! 简舟身上那点青涩与单纯太好猜了,藏不住心思,也不懂得防备。 他今天穿着一件略宽松的米色针织衫,袖口卷起一节,衬得整个人干净又温吞,下身是深色牛仔裤,简单、素净,像那种永远不会惹麻烦的乖学生。 想来她到时开口请他离职,他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她垂了垂眼,点点头, “好,把地址发给我,我会去。” 就当是……补偿了吧。 第427章 你是我的谁 周末夜,霓虹初上, 酒吧门口的光牌“蓝夜”像一尾蛰伏的鲸,在夜色中微微颤着蓝光。 初舞阳刚踏进门,一阵重低音鼓点撞进耳膜,还未适应, 包里的手机就急促地震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一串未知号码来电还没看清, 余光里一道熟悉身影就从吧台方向挥着手奔过来。 “阳阳姐!” 简舟的声音在人声嘈杂中仍分外响亮,像被调了音色一样带着点少年特有的亮。 她指尖一顿,匆忙掐断电话,抬头时简舟已快走到眼前,笑得眼睛弯弯的, “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完全不像是来蹦迪的,像是来砸场的。” 初舞阳被他夸得有点不自在,眨了下眼,嘴角勾了勾。 当然谁被夸漂亮不开心? 她今天确实用了心,连妆容都请了化妆师。 眼尾轻挑,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玫瑰,衬得整个人明艳却不张扬。 发尾烫了点弧度,乌黑顺滑地垂在肩头,柔软又慵懒,颈侧那对冷白调的金属耳饰简约却抢眼,一边是细链,一边是扁圆镜面,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衬得她整张脸干净又妩媚。 她穿了条剪裁利落的黑色吊带裙,外头随意披了件米色西装,压住了过于惹眼的曲线,性感和疏离刚刚好。 初舞阳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为了配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难得打扮成这样, 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哦,” “就随便穿穿。” 简舟还没回话, 她包里的手机又一次疯了一样震了起来。 这回震得急,还连着响了三声,像是某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初舞阳皱了下眉,下意识攥紧了包。 简舟也注意到了,低头看了眼她包的方向,好奇道, “是有人找你吗?” “……没事。” 但电话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倒响得更凶了—— 她想按掉,又犹豫了下,还是接听了, “初舞阳” 景旻泠冽的嗓音带着寒意传来, “你才答应的又想反悔?” 初舞阳拢了拢滑下肩的外套, “反悔什么?” 每次都不直接说,阴阳怪气又莫名其妙。 “第二个要求。” 他嗓音冷得像冰水直灌脊骨,逼人的强势从话筒那头穿透而来。 “我让你开除的人你就得开除,不能反悔,”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那个酒吧。” 初舞阳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四下张望—— 灯光迷离,酒气混着人声,喧嚣而热烈,怎么都不像是景旻会踏进来的场所。 ……不至于这么巧吧? 唯一的可能,是他听见了电话里背景音。 狗男人,听感倒挺灵敏。 “你在说什么?什么酒吧?” 她下意识想掩盖——一半是不想惹麻烦,另一半……好像是怕他误会? 但紧跟着她又否了这想法——误会什么?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有什么资格管她? 归根结底,是怕他又发疯,牵连别人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像是他正极力压住情绪。 再开口时,那声冷笑几乎带着牙缝里碾出来的火气。 “我就知道你改不了骗人的毛病。” “初舞阳,我让你现在离开,你就得离开,听清楚了吗?” 这句居高临下的命令瞬间点燃了她的火气。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照做?你是我的谁?管得着吗你?” 初舞阳拽了拽外套,语气彻底冷下来, “我偏不。” 她没给他回话的机会,又低声朝电话一顿怒怼, “又想拿公司威胁我?随你。” 反正那天她清出来一堆“破烂儿,真不至于让她低头去换回。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简舟见她挂了电话,明显是气不顺, “是公司的事吗?” 初舞阳没好气的敷衍道, “算是吧,” 简舟神情有些愧疚,搓了搓手,声音也低了下去, “是不是耽误你了,我是看你平常太忙就想叫你出来放松放松,” 他一脸无辜的模样,青春、干净,又有点手足无措,看起来就像大学里没长大的阳光男生。 初舞阳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语气确实有些冲了。 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为景旻无故发疯,莫名其妙就要失去工作, 她垂了垂眼,语气缓下来, “没事,走吧,你不是说准备了好多节目,今天休息,就当放松” “嗯…好,” 简舟点点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种氛围。” 他说话时还带着点少年特有的小心翼翼,像怕她不高兴,又怕她觉得无聊。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 酒吧里人声鼎沸,光影交错,刚踏入舞池边,初舞阳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她低头一看,还是景旻的来电,眼神微沉,反手就直接挂断了。 简舟看出她情绪不太好,摸了摸鼻子没多问,只是下意识走到她外侧,护着她不被拥挤的人潮撞到。 “谢谢。” 初舞阳刚低声道了一句,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铃声清晰又执拗,像带着某种咄咄逼人的情绪。 她看了一眼屏幕,嘴角扯了扯,朝简舟抱歉地笑了笑,随后干脆利落地按掉通话, 顺手关了机。 不管怎样,她今晚答应了简舟,就不会走。 他们一走近卡座,原本吵闹打闹的一群人顿时静了半拍。 那是种下意识的安静。 几个正插科打诨的潮男一抬头,视线刚落到初舞阳身上,就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浮夸的神情。 金发的、戴唇钉的、穿着潮牌链条裤的,原本一个个嘻皮笑脸, 此刻却像在酒精中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只剩眼神在她身上打转——带着难掩的惊艳,又不敢太冒犯。 “……卧槽。” 其中一个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挪位子, “快坐快坐,哥几个赶紧让让,这是哪个明星姐姐啊?” 另一个男生直接看向简舟,揶揄道, “我说你小子平时那么挑,大把姑娘倒追都能忍,原来是早交了女朋友,还藏得这么深!” “就是就是,这怕不是怕我们知道抢走吧?” 气氛很快热了起来,调侃里透着打趣和真诚的热络, 没人真起歪心思,更多是少年人对“哥们终于脱单”的热情玩笑。 简舟被围在中间,耳朵都红了,无奈道, “别乱说,是我上司。” “啊?上司?” 又是一阵哄笑,语调顿时冲得更高, “那不更刺激?办公室y!” 初舞阳忍不住轻咳一声,带笑看过, “你们这个……氛围挺好啊?” 这一句倒把几个小伙笑得更收敛了些,连连赔笑, “姐姐别介意,我们开玩笑的,不是那意思!” 气氛一下缓和下来,还是热闹的, 简舟把她领到中间坐下, 又招呼人倒酒点歌, 没过几分钟, 舞池里还正闹得热烈,初舞阳刚接过简舟递来的鸡尾酒,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规律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咚。” 是一种和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节奏感,像什么重要人物出场前的前奏。 众人循声一看—— 只见几名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的服务员排成整齐的队形,从人群中有序穿过,步伐沉稳, 每人手上都托着一只银托盘,盘子上是各类顶奢酒款, 从年份干红到限量香槟,甚至还有几瓶市面难觅踪迹的老年份威士忌, 瓶身上的logo在灯光下泛着金光,贵得让人有点窒息。 这一幕像是哪个包厢的老板请客,但那几名服务员都只走到初舞阳所在卡座区域, 酒还没放下,人群就已经安静了。 那几个还在开玩笑的小伙瞬间噤声,面面相觑。 “请问——哪位是初小姐?” 领头的服务员微微躬身, 声音标准而礼貌,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初舞阳面前。 “我是。” 初舞阳微微皱眉,语气里透着几分迟疑。 “有位先生为您点的酒水。” “祝您今晚愉快!” 服务员说完便带人一一将托盘上的酒整整齐齐地陈列在卡座前,动作熟练又带着一点仪式感, 像是给宴会女主人献礼,连顺序和摆盘角度都堪称完美。 一时间整个区域都寂静了几秒。 然后才炸开锅—— “卧槽……这什么规格?” “谁家男朋友这么宠啊?太壕了吧!” “刚刚那瓶是不是限量的那种?上次我在外滩一酒店见过,标价八百万……”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加起来能把酒吧买下来了吧,” “绝对不止了……你没看到有几瓶是收藏级别的了,八位数的” 简舟的朋友们看向他,小声揶揄, “行啊,你小子瞒着我们在哪发财了?居然有这实力,难怪敢拿下女神” 简舟也怔住了,喉咙翻滚,声音有些嘶哑小声解释, “…不是我” 初舞阳看着那一排排昂贵得近乎荒谬的酒,服务员正小心倒着生怕撒出来一滴, 她指尖顿了顿, “点酒的先生是谁?” 服务员恭敬道, “先生说初小姐看看手机就知道了” 初舞阳开机,果然景旻的信息发来, “有你喜欢的酒吗?” 初舞阳脸色没变,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烦躁, “发什么疯!” 景旻的信息很快回复, “上二楼” 第428章 害怕 二楼? 初舞阳抬头望去, 那里灯光昏暗朦胧,与楼下的喧嚣热闹截然不同。 雾气缭绕中仿佛有一道目光落下来,隔着灯影和烟雾,看不清, 却让人心跳一滞。 他竟然来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呼吸顿时有些不稳。 简舟察觉出异样,侧头问, “阳阳姐,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是的,” 初舞阳轻轻点头,语气淡淡, “以前一个客户,我在生意上帮过他个忙,他是来表达感谢的。” “大家别拘谨,这些酒随便喝。” 简舟没有多想,笑着回了句, “哦,好。” 初舞阳扫了一圈卡座,扯了下外套, “我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你们先玩,我一会儿下来。” 初舞阳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才刚靠近,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下。 两个黑西装的保镖站在那,一动不动,气场沉沉,眼神冷淡得像机器,明显是“生人勿近”的架势。 她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报上名字 保镖对视一眼,确认后侧身让开,语气冷静, “请上楼。” 她拾阶而上,脚步一落入二楼, 周围瞬间安静得出奇。 明明是半敞开的结构,却像被悄无声息地隔出了一片结界, 幽暗静谧,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洒出柔光,将大片阴影拉得漫长而深。 景旻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就坐在那张黑色沙发上,一人独处,身形懒散倚靠在沙发上,半阂着眼。 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昏黄灯光掠过他清隽的轮廓,只照亮一侧面庞, 另一半隐没在暗处,神情冷沉清贵, 听到动静,他慢悠悠抬头瞥过来, “站那么远?怕我?” 他嗓音偏低,初舞阳听出了几分危险,说实话她是怕的, 那日他掐住她的脖子,就差那么一点,她可能就真没了, 这几天她也查到了景旻在金家的“战绩”——手段狠辣到近乎变态。 有时明明可以一击致命,他却偏偏布下重重陷阱,反复拉扯对手,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拖到对方崩溃为止。 他从不按常理出牌,更不急着收场,就爱看人垂死挣扎。 最让人发怵的是, 他从不轻易暴露真实目的,像现在,对她的一样没有底线——毫无愧疚心的出轨, 不少被他折腾过的金家人私下都叫他“活阎王”。 初舞阳想起这些,心情一阵复杂—— 如果说这个人毫无人性,也不算夸张。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怕他,也太正常了。 空气中传来景旻一声轻到几近虚无的低叹—— “怕我,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耐心。” “过来。” 初舞阳磨磨蹭蹭地靠近,走到沙发前,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一瓶开封的酒,酒液已去半瓶,旁边还放了一个酒杯。 他喝酒了? 她犹豫着挑了个安全距离的位置坐下。 沙发另一端传来景旻一声轻嗤,带着点嘲讽和凉意—— “怕我吃了你?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没做过的?” “这儿又没外人,这么刻意保持距离,是演给谁看?” 初舞阳指尖微紧,心头涌起一股火:这个男人,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偏偏还长了张惹人厌的嘴。 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旻从旁边沙发随手拎起几张文件,冷白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翻着,语气却凉得逼人, “你为了那小子挂我电话,还关机。” 说着,他将手中的纸猛地甩了出去,薄薄几页在空气中划出冷厉弧线—— “初舞阳,就这水平的,你也看得上?” 初舞阳扫了一眼落在面前的纸张,眼神瞬间一沉—— 是简舟的个人资料。 履历、项目记录、社交背景,甚至连家里有没有房贷都被一条条精准列出。 她指尖微紧,嗓音压得低却透着怒意, “你调查他?” 景旻懒懒靠回沙发, “不调查怎么知道你眼瞎成这样?” 第429章 换个地方咬 “那是景先生不知道我以前——更眼瞎!” 她撩起眼扫了一眼桌面纸张资料上简舟青涩干净的脸庞, “而且我心也瞎,还喜欢过脑子有病的,” 初舞阳看见昏暗灯光下男人俊颜上带着酒气的微红薄唇轻弯了下, 果然是有病,还给他骂爽了, 景旻似笑非笑,“是吗?有多喜欢?” 初舞阳冷睨了他一眼,“你脑子有病,” 他低低应了一声,“嗯哼,” 初舞阳皱眉,“你叫我上干什么?” 景旻放下翘起的长腿,漫不经心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顺手递给她, 初舞阳满脸摇头拒绝,她现在一看到酒就犯怵,喝酒误事,她怕了, 景旻淡淡挑眉, “嫌弃我用过?” “别忘了,我们连口水都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 初舞阳倏地起身,“我走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一步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人紧紧拽住,本来就有些oversize的外套直接滑落,露出白皙莹润的肩膀, 初舞阳正要起身,手腕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扣住。 她下意识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男人一把拉进怀里,跌坐在他腿上。 他一手箍紧她的腰,将她牢牢困在怀中,姿态亲昵,眼神掠过她身上的衣料, 他微眯着眼,伸手毫不犹豫地拨开她身上碍眼的外套, 紧身低胸的内搭小黑裙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穿成这样,勾引谁?” 他声音低怒,带着酒气,氤氲着醉人的气息痒痒的喷洒在她耳边,眼眸落在她裸露的肩头,渐渐晦暗, “你管得着吗?反正不是勾引你?” 初舞阳挣扎着要起身,她不要跟眼前这个有妇之夫纠缠, 景旻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像覆了层霜, “那是,勾引楼下那帮洗剪吹、铁皮嘴怪?” “洗剪吹”、“铁皮嘴怪”,显然是对那帮染得五颜六色、唇钉耳钉挂满一脸的年轻人不屑至极。 他嗤了一声,手却一寸寸收紧,不容她离开。 “谁给他们胆子敢觊觎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 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半分反而紧紧扣牢, 他凑近她耳边,气息缱绻低沉,声音像酒,带着蛊惑的热意, “在我怀里扭得这么厉害,还不是在勾引我?” 初舞阳一阵气短,隔着薄薄的两三层衣服她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身体一僵不敢乱动了,看着男人无赖的嘴脸, “只有自己是肮脏的人才会看别人什么样都是肮脏” 景旻没有否定,淡淡点头, “确实” 完全无效沟通, “你有事说事,调查简舟,跟踪我算什么回事?” “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这张嘴这么会骗人?” 他骨节如玉的手摩擦着她嘴唇,力道不重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初舞阳没忍住猛地张大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嘶!”景旻虎口夺手, 下一瞬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唇齿间逼出一句低语, “换个地方咬~”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入骨血里。 幽凉的手掌沿着她的腰腹一路探上肩头,指尖刚触到脖颈, 初舞阳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景旻的动作微顿,而后另一只手却更紧地收拢,将她牢牢锁进怀中。 搭在她脖颈上的那只手,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惧意,轻轻捏了捏,仿佛在安抚, 第430章 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初舞阳几乎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呼吸像是都要被他生生夺走。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已经开始动情深入, 她猛地闭上眼,狠狠咬了上去。 “无耻!” 她一边咬一边抬手就要甩他一巴掌,却被景旻眼疾手快地扣住了手腕。 唇角渗出的血丝顺着他的下唇蜿蜒而下,衬得那张本就妖异俊美的脸愈发摄人。 他像笑了一声,却没笑出来,只冷冷盯着她。 “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他声音低哑,透着一股危险的温柔, “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还想再打一巴掌?” 初舞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那是因为你该打!” 景旻眸色微沉,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是不是该真做点无耻的事,才不辜负你的辱骂?” 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像火一样灼人。 四下幽静,孤男寡女,空气仿佛都被压得发紧。 初舞阳瞳孔一缩,预感不妙,趁他不备猛地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脚还没踏稳楼梯, 桌面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她身子一顿,下意识回头,就见景旻冷眼看着她,语气讽刺,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在她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向茶几,伸手拿起那部正闪着光的手机——她的手机。 初舞阳瞪大眼,心跳乱如擂鼓。 如果她没猜错,来电的人应该是简舟——也确实,该打电话了。 她走得太久,原说“一会儿”,现在却音讯全无,他担心、来电也合情合理。 可现在,手机落在景旻手里。 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先不说他会不会当着简舟的面胡言乱语挑衅羞辱,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他还会用这部手机做出什么事——以他的手段,盗取商业机密算是最轻的, 真正令人发指的,根本想都想不到! 她只能折身返回, “还给我” “不还”景旻一副矜贵冷傲的样子,长身玉立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无赖,反而有几分理所当然的优雅, 初舞阳看着他那只修长的手指正缓慢地滑向接听键,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你敢接?” 景旻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笑一声, “没见过把柄在别人手上,还敢威胁人的。” 初舞阳脸色沉了下来, “你到底还不还?” 他懒懒地坐回沙发,身体往后一靠,双臂随意摊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像是一副打开怀抱的闲散样, 右手举着手机,像钓鱼的人晃着鱼饵,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语气意味不明—— “想要?自己过来拿。” 初舞阳看着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并没有立刻上前。 她太清楚了,此刻过去,无异于主动送上门——他根本不打算还手机,只是在乐此不疲地玩那套“猫捉老鼠”的把戏。 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停了。 她眨了眨眼,忽然转身往楼梯走去,语气轻巧, “我不要了,送你。”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密码,后台id设置了远程清空,到时她找工程师发出指令操作,所有数据都能抹干净。 她刚踩下楼梯的第一阶,铃声又骤然响起。 初舞阳咬牙,没回头。 身后,景旻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却传了下来—— “真走了?这么干脆不要了?” 她依旧不理人,刚快步转入楼梯拐角,楼上传来一声熟悉的焦急呼喊, “阳阳姐?” “阳阳姐,你去哪儿了?” 简舟的声音—— 初舞阳倏然停下, 狠狠跺了一脚。 该死,又让他得逞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楼梯下方折身出来时,景旻正靠在不远处的吧台边,神情悠闲地望着她。 而当她出现在他视线里时,那双被咬破的唇角微微扬起,笑意诡异,带着血色的残痕,像一抹妖冶又瘆人的讥笑。 在景旻开口之前,初舞阳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将手机从他手中夺了回来。 他倒没刻意阻拦,松了手,却顺势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姿态从容得像是在等她演完一场戏。 初舞阳脸色绷得极紧,没有挣扎,只是靠在他胸膛,强行压下心绪。 “嗯,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尽量让声音平稳。 简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松口气, “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很晚,我送你回家。” “我——” 初舞阳正要开口,腰间却猛地被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地轻叫出声 “啊!” “阳阳姐?发生什么了?” 简舟顿时焦急, “你在哪,我来找你。” 初舞阳咬牙,狠狠瞪了身后的作恶的男人。 景旻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懒懒抬起下巴看她,眼神里全是不耐和挑衅。 她深吸口气,强行把理智拉回来,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一切如常, “不用,我已经到家了。” “你们还在那玩吗?” 那头的简舟终于放心了一些: “还没,大家都挺开心的,就是这些酒……都是别人送给你的。” 这时,景旻的手已经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腰腹一路下滑,指尖在裙摆边缘勾了勾,贴着皮肤慢慢往上。 初舞阳瞬间头皮发麻,全身紧绷。 简舟还在那边絮絮叨叨, “这些酒都挺贵的,要不我一会儿都送你家去?” 裙下那只作乱的手仿佛被这句话激怒了,突然在她大腿内则狠狠一柔,力道带着惩罚。 初舞阳冷汗都出来了,强忍着颤意,连声拒绝,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简舟语气为难, “可这么贵重的酒——” 身后的男人仿佛已等不及了,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另一只手也探了上来,毫无预兆地落在她匈前,隔着布料用力地柔捏。 他的呼吸已经灼热至极,像一场即将喷发的危险火山,在她耳边低低哼船 “送给你们,都给送给你们,要是还不够可以随便再点,就跟老板说挂那位点酒先生的账” 简舟那边有点嗔舌, “不不,怎么会不够……” 景旻显然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直接开始亲吻她的脖子, “就这样了,我先挂了,” 电话一挂,初舞阳怒气瞬间爆表,几乎是失控地将他猛地推开。 “景旻,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这发疯!” 她声音颤着,怒意翻涌,胸膛剧烈起伏——他知不知道,刚才那一幕看上去像极了两个背着“丈夫”偷情的狗男女? 她满脸羞愤,连呼吸都带着颤。 “生气了?” 景旻的声音一下沉了下来,幽黑的瞳孔里刚才那点情欲倏然退尽,只剩寒意, “是在意他?” 他盯着她,冷得像刀。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语气压得极低,却像雷霆欲落。 “初舞阳,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自己答应我的事,说话不算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冲我发火?” 他一步步逼近,眸色愈发阴鸷, “我让你立刻开除他、远离他,你非但没照做,还凑上去——你是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初舞阳简直被他气笑了,怒极反讽,声音清冷发颤, “我就算答应开除简舟,那也是基于我们之间等价的利益交换,不代表你有资格干涉我和谁走得近!” “我私生活里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哦?” 景旻眼神一冷,情绪陡然炸裂, “所以你是默认了?承认你跟那小子有一腿,是不是?!” “关你屁事!”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怒吼出声, “你缺女人就去找别人!” “你不是已经有老婆了吗?放着摆设跑来强迫前妻,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景旻眼中怒火几乎压不住了,他骤然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摔进沙发,整个人重重压了上去。 “别人?” 他咬牙冷笑,嗓音低沉得发哑, “别人哪有你来得有趣?” “桑榆身体不好,性格又端着,哪有你——在床上放得开。” 初舞阳脸色一瞬间惨白,死命挣扎,可他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她拼尽全力却毫无用处,彻底绝望。 这不是冲动的发泄,而是清醒的背叛,比死还难堪。 “叫啊,怎么不叫了?” “跟我就这么难受?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一穷二白的黄毛小子?” 初舞阳在绝望中也失去了理智,说出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 “一穷二白也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变态强得多,” “在我心里,简舟浑身都是优点,比你年轻,比你体贴温柔,从头发丝到脚跟都比你这个渣男强太多,” “他礼貌温和绝对不会做强迫人的龌龊事——啊!” 毫不怜惜的被占有, 第431章 是不是动感情了 被激怒的男人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初舞阳瞳孔骤然放大, 景旻缓缓直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间,西装外套早在方才的纠缠中被甩得不知所踪。 他眼底情绪翻涌,像是要从皮肤底层炸裂出来一般。 “景旻,你理智一点…” 她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求和, 他没理她, 粗暴地扯开脖颈上的领带,衬衣第一颗扣子瞬间崩开,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最后一颗金属扣甚至弹到她鼻尖,冰凉一瞬,她却如坠冰窟。 男人颈肩暴露在冷气下,线条冷峻,肌肉绷紧。 怒火与情欲混杂在他每一个动作里,性感得几乎近乎残忍。 他解扣子的手掌青筋鼓起,骨节分明, 像是带着某种逼迫意味的危险之美。 他盯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初舞阳再也承受不住, 她闭上了眼,不想看,不敢看,咬着牙,一滴冰凉泪从眼角落下。 不是因为疼, 而是因为屈辱和悔恨——为什么,景旻会变成这样? 是自己一手造成现在恶劣的他吗? 所以他要拉着她一起堕落作为报复, 她的可怜不是委屈,而是彻底的心碎。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啊! 已经变成这样一个无耻的疯子了! 景旻看她闭上眼,脸上反而闪过更深一层不耐与恼火。 他像是被彻底点燃,语气里尽是恶意的刻薄和羞辱 “你悦人无数,还装出这副委屈样,给谁看?” “装纯装哭是吧?” “还是你玩男人玩出感情了?” “跟我做,就是背叛他了?”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将她脸强硬地抬起逼视自己, 那力道几乎让她骨头咯咯作响,像是要把她的意志也掰断。 “说话!” “说,是不是动感情了?” 初舞阳拼命摇头,眼泪混着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反复地摇头, 像只濒死的小兽,被扼住脖子,却依旧固执地挣扎。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底藏着滔天的怒意, “是不是从五年前?” “是不是那次在雪场?早知道我…” 莫名的言语让他好像忆起什么,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杀心意, “我就不该对你这种狠心的女人手下留情,” “那么早,你就动心了?” “才一年啊,才一年!”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 “初舞阳,你到底勾引了多少人?” “是不是,在我每晚痛得睡不着,想直接一了百了的时候,你正过着如鱼得水四处勾人男人的生活?”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每晚痛的睡不着?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啊,还有什么可痛的? 还有娇妻在旁,对,还有莫桑榆,她是无辜的, 她用尽全力唤回景旻的理智, “景旻,我求你冷静一点,别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伤人伤己……不划算的” “多想想莫桑榆,你现在老婆,你们一定很不容易才走到现在,” “你这样羞辱我也是在羞辱她啊…她这么好,要是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鬼混,会很伤心的” 景旻脸上毫无羞愧和内疚之心, “桑榆?我既然让她来中国了就不怕她知道什么,” “而且,你信不信?她知道了,反而会支持我,” “你这样一个薄情又狠毒的女人难道不该被这样羞辱?” 初舞阳呼吸一滞, 她不相信莫桑榆真的会如景旻说的那样放任他行凶作恶, 正常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是绝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和别的女人纠缠, 即使是带着羞辱目的, 初舞阳原本就想着现在的景旻没有人性,权势滔天, 好像真成了无法无天的存在了,没人真制得住他, 如果他铁了心想强迫她,或许她需要主动找莫桑榆了, 可景旻一番话… 她不信,他们两夫妻都会如此变态? 景旻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信?” “你尽管试试去找她” “初舞阳,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找谁都没有用!” “我要你,你就只能是我的,你只能被我睡,没有我同意,谁敢接近你?” “除非不怕死!” 景旻说这话时已经开始撕她的裙子, 初舞阳不敢激怒他了,躲闪之际,试图讲道理, “景旻,你自己已经结婚了,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 “你要是还想报复我,其实还有很多办法,” “你尽管对初家下手或者让我过得惨一点,” “你现在这么厌恶我,这种方式也是会让你会难受的” 景旻的动作微顿。 他缓缓直起上身,背影挡住了落地灯投来的唯一一束光,整张脸隐没在阴影里,沉默如夜色深渊。 下一秒,他低哑开口, “谁说我会难受?” 他的话冰冷,手指却像火焰,游走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肆意得不带一丝顾忌。 “怎么会难受呢?” 他嗤笑,语气轻佻而玩味, “我们在一起做这么快乐的事,我为什么会难受?” “你的身体还是这么销魂,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让我还是念念不忘。” 他说着,慢慢俯身靠近,独属男人特有的冷香气息贴在她耳侧,像情人缱绻缠绵的呢喃, “所以啊,我不想当和尚,那只能找你了。” 低语灼热,却比冷风更令人发寒。 那不是情话,而是一条毒蛇贴着她的皮肤游走,在她耳边吐出最下作的字句。 她浑身僵硬,血液都一寸一寸冷下去,仿佛灵魂都被冻住了, 景旻却一脸漠然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放心,我也会让你输服的,” “我比他们都强,更让你满组,更让你输服” 男人的长舌毫不留情直驱而入,霸道掠夺着她全部的空气和理智, 当最后一层布料也要被无情扯去时,初舞阳眼中失焦的光终于重新凝聚, 她的指尖死死地攥紧那盏落地灯,像是在攀住最后的求生之绳。 她低头,看着在那颗埋在她胸前正投入的黑脑袋, 猛地腾出一只手,够住了那盏唯一亮着的落地灯。 下一秒,柔软的灯罩脱落在地, 她咬牙狠狠地挥下灯杆,砸向男人后脑。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