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渣!我重生改嫁王爷夺他江山》 第1章 围场惊魂 乌云慢慢移动,漆黑的天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抹冷清的月光投射而下。管彤靠着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急促的低低喘息。 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消失在鬓角,濡湿的发丝贴脸,凌乱而黏糊。 她微微仰头往前望去,皇家避暑山庄的宫院屋脊高低延绵,灯火零星。 等悄无声息安全回到住处,这致命的一场惊变,就算过了。 前世,入猎场后,她遭受暗算,昏迷不醒落入太子和继妹管婧安排的那些人手中,第二天中午昏迷不醒、衣衫不整的被附近村民们大张旗鼓送回避暑山庄,名声尽毁。 随后,就是一连串致命的打击。 父亲痛斥家门不幸,当天便叫人绑了她堵上嘴送去了家庙囚禁,她和太子的婚约当然也就此作罢。 她声名狼藉、前途尽毁,加上父亲的软硬兼施,祖父祖母留给她的亲信一半多倒了戈,忠心耿耿的那少量又被父亲拿她做局诱杀,无一幸存。 再无制约,父亲接收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恶狠狠的咒骂她、咒骂祖父祖母,鞭子如雨点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身上,衣裳破裂、血点飞溅、容颜尽毁。 火辣辣的剧痛中她艰难抬头,瞥见他癫狂快意的大笑,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恨? 祖父与他血脉相连,祖母从未嫌弃他是庶出,将他细心教养成才,作为乐善侯独子,他坐拥侯府的一切。 明明是他一次次伤了祖父祖母的心,明明是他不成器啊。 祖父祖母将她养在身边,将他们的人手和资源都交给她,又为她筹谋到了与太子的婚约,实则都是为了侯府的将来啊。 他们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侯府还有下一代不是吗? 她将来可以照拂啊。 他竟这么恨...... 她竟这么冤...... 被囚数年,受尽折磨,终究凄惨凋零在破败的家庙之中。 再睁眼,谁知回到了来往秋荻山皇家避暑山庄的路上,让她勉强有时间提前准备。 太子命她参与狩猎,她没有理由拒绝,既如此,那便迎难而上吧。 她悄悄藏了毒针,不等他们的人动手,先下手为强,毒针刺入坐骑脖子,那坐骑仰天嘶鸣,带着她的惊叫转瞬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她默算时机,迅速松手抱头滚落马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找了个与坐骑不同的方向狂奔。 他们既然动了手,不会轻易半途而废,一定会追来。 她爬上了一棵缠满藤蔓、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上,将自己完全隐身在密密的枝叶攀爬藤蔓之中。 今天狩猎,她特意穿了墨青色骑装,披着金丝银线绣玫瑰花的宝蓝色披风,绚丽奢华,但披风的另一面也是低调的墨青色。 她一动不动藏在藤蔓间,亲眼看见搜寻她的人手从下方经过了三次。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她身体僵硬,手脚发麻,艰难的一点点下到树下。 随后靠着指南针,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摸黑走出了森林。 管彤深深舒了口气,黑琉璃似的眼眸轻转,波光清湛,眼神坚定凌厉,她一步一步朝避暑山庄宫殿区走去。 “什么东西!” “快,过去看看。” 管彤瞟了一眼受惊叫唤跑走的野猫,忙闪身躲在一丛灌木后。 巡逻小队走近胡乱看了一眼,一人笑道:“头儿,是一只野猫,大概是被什么吓着了已经跑开了,没有什么。” 领头人冷哼:“没有什么?野猫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吓着?忘记上头的吩咐了吗?万一出了纰漏惊扰了贵人们,咱们有几个脑袋扛得住?不要侥幸,给我仔仔细细把这附近都搜一遍。” “是!” 管彤有惊无险避开了搜寻,心沉了沉。 她敢肯定今晚的巡逻防卫格外严谨,这八成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没有搜到她,便严防死守试图断了她回来的路。 到了明天,一样可以大做文章。 管彤自嘲笑了笑,眼神淬冰。 这么恨她吗?难为他们如此处心积虑、良苦用心了。 忽然看到一队巡逻侍卫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还有犬吠声。 管彤张目环顾,看到左前方花圃中坐落着一座楼阁,急忙矮身飞奔过去,推门而入。 她赌巡逻的人不会抽风到连屋舍都搜一遍。 管彤关上门背靠着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毛骨悚然! 她一阵风朝那刚刚从竹榻上坐起来的囫囵人影扑过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眉眼,压低嗓音恶狠狠威胁:“别出声,不然弄死你!” 管彤这一刻当真动了杀心,死死捂住捂住对方口鼻。 腰间传来刺痛感,她一惊,就这分神的刹那,男人猛地扭头试图挣脱她的桎梏,她回神凶狠的试图重新捂他。 “准太子妃!” “我是齐云景。” 管彤一僵,齐云景用力推开她的手,偏头小声喘息咳起来。 齐云景慢慢扭头,抬眼看她:“你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 管彤睁大眼睛,两人面目近在咫尺、呼吸交缠,姿势暧昧至极。她火烫似的慌忙挪开,但跪坐榻上并没有走,手一翻,指间扣着两枚银针,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然可见。 银针对准齐云景,威胁之意十足。 她赌他不敢叫嚷,不然堂堂昭阳王夜会未来太子妃,他也得完蛋。 齐云景,皇上与最宠爱的嘉贵妃所生爱子,也是太子唯一的兄弟、平生最恨之人。 齐云景慢慢坐了起来,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嗤”的轻笑。 管彤眸色深了深,如果不是今天她全副武装,贴身小衣外套着一件可防刀剑的金丝软甲,方才就被齐云景在腰间捅个窟窿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她只看得见他的轮廓和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没想到他眼力这么好,那般状况下还能认出自己。 好在他与太子不和,有的谈。 齐云景笑笑,“听说准太子妃今日在猎场惊马失踪了,怎么会在这?” 管彤没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这种蠢话,谁不知道昭阳王我行我素、想一出是一出,他乐意在这儿纳凉歇一晚谁也管不着。 管彤看着他:“今日惊马是太子和我继妹管婧害我。” 齐云景的神情明显一滞,不知道是意外太子和她继妹狼狈为奸这么狠、还是意外她竟然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齐云景同情看了她一眼,“啊?那你挺倒霉。” 第2章 我欠殿下人情 这话叫人丧的很。 管彤不服气,“我这会儿还活着,便不算倒霉。” 齐云景同情的坚持己见:“你还没过门呢,头上已经绿油油的,很倒霉了。” 管彤气结冷笑:“昭阳王觉得,我还会过门吗?” 齐云景意外:“你不会吗?” 他忍不住道:“今日太子妃,明日皇后。天下女子所能争取到的最高荣耀,准太子妃唾手可得,真的愿意放弃?凭你的本事,名垂青史也未可知。太子就算收了你那继妹,她也不可能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太子的后宫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准太子妃原来这么善妒吗。” 说的好有道理,管彤差点都要羞愧难当的自觉自己是个不知足、善妒的人了。 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不是善妒的问题,是要命的问题。 “臣女今日才知,原来昭阳王与太子如此兄弟情深、手足义重,昭阳王一心一意关心太子的终身大事、关心太子的后院,真让臣女感动呵。” “......” 齐云景顿时露出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咳,准太子妃——” “请殿下唤我管大小姐吧。” “管大小姐误会了,那个棒槌的事儿与本王无干,本王纯属好奇罢了。” “原来如此,那便好!那么今夜之事,还请殿下守口如瓶,就当从未见过臣女。” “也不是不行,”齐云景轻笑了笑,“管大小姐欠本王一个人情,如何?” “好。殿下什么时候想用这个人情,只要臣女能做到,一定倾尽全力。” 她想要顺顺利利与太子退亲,也没那么容易,乐善侯府富可敌国,但九成的财富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不信太子不眼馋。 昭阳王说的一点都没错,就算太子再宠爱管婧,也绝不可能同她退亲,除非,他们已经将她手里的东西掏空。 她想要退亲,必须得借势。 还有什么势比昭阳王、嘉贵妃母子更能对抗太子、皇后吗? 她巴不得与昭阳王之间有所牵连。 齐云景似笑非笑:“管大小姐好爽快。” 管彤莫名有一点点心虚,仿佛被他察觉了心里的小九九,她垂下眼眸:“应当的,殿下,臣女该走了。” 齐云景:“今夜避暑山庄守卫巡逻特别严,管大小姐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管彤一喜:“殿下大发慈悲,臣女感激零涕。” “大发慈悲?本王又不是庙里的菩萨,不管普度众生。” “......臣女再欠殿下一个人情。” “好。” 有了齐云景的帮助,管彤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住处。 她轻轻扣了三下门,院门立刻打开。南烟、北汐快急疯了,“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嘘,快进去。” “是。” 管彤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紫藤架,黑魆魆的只能看见一团囫囵,她冲那边儿轻轻点头,进院子、关门。 回到屋里,南烟、北汐迅速替她打水擦洗、更衣、换装。 收拾妥当,管彤终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瞥了一眼正房的方向,“我那妹妹如何?” 南烟微微冷笑:“二小姐见人便有意无意暗示大小姐争强好胜,因此不慎惊马,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皇后娘娘十分关心此事,特意吩咐太子派人搜寻。不过,托二小姐和夫人的福,整个避暑山庄人人都知道没找到大小姐......” 管彤笑了笑,“随她。” “是,大小姐。”南烟、北汐相视有些幸灾乐祸笑了笑,明儿一早二小姐和夫人见了大小姐,真不知是什么反应呢。 管彤由祖父祖母教养,两年前祖父祖母相继去世,父亲以祖父祖母对她情意深重、她理应报答为由,迫她“自请”搬入城外寄心苑专心为祖父祖母守孝两年。 殊不知这正是她自己的意思,借着这两年的时间远离侯府,她正好可以将祖父祖母交给她的一切梳理安排,暗中发展而不受掣肘、不被干扰。 两年之期刚到,她还没有来得及回侯府,昨日就被太子传信唤来了避暑山庄,还没喘口气,今日便参加狩猎。 他们是真的一点儿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她留啊。 她被安排与管婧住一个院落,管婧先来,理所当然占据了正屋,她们主仆便住了东厢房。 管婧得意洋洋,仿佛压了她一头,然而这种小事她根本不在意。 管彤勾了勾唇,她很期待明天...... 齐云景在月下溜溜达达,怡然自得。 他发现避暑山庄突然加强了巡逻防守,直觉与猎场失踪的准太子妃——啊不是,管大小姐有关,于是故意多喝了两杯酒假装醉酒,假装“随意”选了个猎场出口方向的屋子休息。 他本来是想看看是不是太子在搞什么鬼,没想到竟意外救了管大小姐。 更没想到管大小姐竟是个妙人。 太子后院要不太平了,齐云景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 “二弟!”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齐云景偏身,冲太子露出笑容:“大哥。” 太子回以温和笑意,月白团四爪金龙锦袍典雅奢华,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眸若星辰。 太子在太监侍卫们簇拥下四平八稳朝齐云景走过来,关切道:“这么晚了,二弟还不睡吗?” 齐云景:“大哥不也一样?” 太子忧愁叹气:“阿彤失踪还没找到,孤哪里睡得着!唉......” 齐云景“啪啪啪”鼓掌,由衷称赞:“大哥对管大小姐真是仁至义尽啊,避暑山庄上下谁知道了不得夸大哥一句深情!” 太子脸皮僵了僵,他怀疑老二这个混蛋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什么糊涂话?那是孤未婚妻,孤自然关心,倒不是为了谁夸。” “那是那是,谁会那么糊涂这么想大哥呢?” “......” 算了,他同老二这个混不吝的计较什么? “不早了,二弟回去休息吧。” “嗯,我便不打扰大哥继续等管大小姐了。大哥,心诚则灵,大哥慢慢等,一定会等到管大小姐的。” “......”什么等?他明明是在找! 第3章 还想污蔑她 次日清晨。 乐善侯两个女儿居住的小院中响起一声尖叫。 “你怎么在这!这不可能!” 管彤看了一眼震惊得仿佛见了鬼的继妹,好笑道:“阿婧怎么了?什么不可能?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啊?” 管婧奔到她面前,几乎要崩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管彤:“昨日天还没全黑我就回来了,妹妹大概是太累了,歇的早,所以不知道。” 管婧昨夜当然歇得早,管彤早有安排,管婧主仆昨天晚饭后喝的茶水被南烟下了药,很快就眼皮子打架睡下了,一整晚都不会醒。 管婧暗忿,“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想你肯定累了,哪儿忍心扰你好梦呢?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管婧心里尖叫,怎么不是大不了的事?昨晚如果她早知道她回来了,还能做一二安排,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年不见,姐姐越发善解人意了。” “自己人,应该的。” “......” 管婧怨恨盯了她一眼,一阵风跑了出去。 不一会,乐善侯、乐善侯继室尤氏、管婧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涌了进来。 乐善侯上前一巴掌打在管彤脸上厉声喝骂:“混账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在外边鬼混一夜算什么?还敢回来当没事人?不知廉耻,我们管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管彤捂着脸愣住,看向管婧。 管婧嘴角翘起,得意洋洋。 “来人,把她给我——” 乐善侯一句话还没说完,管彤突然上前一巴掌打在乐善侯脸上,在一片抽气震惊中指着乐善侯怒斥:“这一巴掌我替祖父祖母教训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自己的女儿不配为父,谁告诉你我今早回来的?我昨晚便回来了!我是准太子妃,代表着太子的脸面、皇家的脸面,是你能随随便便动手打脸的?你眼睛里还有没有太子、有没有皇上!” 乐善侯捂着脸震惊不已,“你、你——” “我昨日晚上感觉伤口疼痛,还带着南烟、北汐亲自去太医处看诊拿了药膏,一路上可碰到不少行宫的下人侍卫们,还碰到了昭阳王殿下,我想请问爹,是哪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告诉爹我今早才回来的?” 管彤说着举了举自己的手,手掌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透着浓重的药味。 乐善侯、尤氏、以及丫鬟婆子们不由得都朝管婧看去。 管婧脸上涨得通红,虽然在场的都是向着她的自己人,肯定不敢出去乱嚼舌根,然而她还是觉得好难堪。 “我、我怎么知道......昨晚姐姐回来并没有告诉我,我今早才看到姐姐所以......我还不是担心咱们家的名声,担心姐姐坏了清白惹怒皇家给家里招祸,所以才赶忙告诉爹。” “昨晚你睡得早,我何必打扰你?你今早但凡问我一句呢?” “......我当时太着急了,所以忘了。” 尤氏忙来到乐善侯身旁,心疼的抬起帕子轻轻抚了抚他挨打的脸,温柔的责备管彤:“你妹妹性子是急了些,却也是一片赤诚,满心想的是为了咱们府上好。可千不该万不该,阿彤你做女儿的怎么能动手打侯爷这个当爹的脸呢?这要是传出去了,旁人会怎么耻笑侯爷。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嘛。” 乐善侯恨得眼睛喷火:“逆女!” 管彤心里冷笑脸上受教:“母亲息怒,我也是性子急了些这才——,但我同妹妹一样,也是一片赤诚、也是为了咱们府上好啊。若是我一夜未归的谣言传开了,咱们府上难道很有光彩吗?爹难道面上有光吗?万一惹了太子不悦、皇上皇后娘娘责怪,或者皇家干脆退亲,咱们府上岂不是更沦为笑柄?” 尤氏:“......” 管婧恨恨:“那你也不该打爹耳光啊,说到底还不是你根本不敬重爹、根本没把爹当爹!” 乐善侯脸颊肌肉抽了抽,更痛了,火辣辣的。 他心里怒火熊熊,“不孝女,你还敢狡辩!” 管彤盯着管婧冷笑:“但凡你不胡说八道,也没有这些事儿,追根究源至少一大半责任在你。” 她说着冲乐善侯屈了屈膝:“是我性子急冲动了,我给爹陪个不是。”声音一冷,目光扫过众丫鬟婆子:“刚才的事但凡有半个字传出去,都是你们的不是!” 南烟、北汐十分配合的立刻手掌朝天发誓:绝对不说出去半个字。 众丫鬟婆子见状也赶忙纷纷表态,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 乐善侯夫妻和管婧都有点儿傻眼,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管彤看向便宜爹,真诚又恳切:“如果爹还觉得不消气,要不再打我两下子?” 乐善侯恨恨。 打?他哪儿敢啊!张口闭口就是准太子妃、皇家,他哪儿还能动手? “哼!” 乐善侯冷着脸:“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准太子妃,凡事就该三思而行,如此莽撞不知规矩,万一将来惹了祸连累家里,我绝不饶你!好好反省反省!” 乐善侯拂袖而去。 尤氏深深看了管彤一眼,似笑非笑:“大小姐以下犯上,是该好好反省反省,可别辜负了侯爷一番教导。” “母亲放心,爹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等将来成了太子妃,我定会更加好好的孝敬爹、还有母亲。” 管婧又酸又妒,忍不住嗤笑:“话可别说的太满,这太子妃你当的上当不上还另说呢。” “阿婧,莫要做口舌之争,我们走吧。” 尤氏轻轻扯了扯管婧袖子,带着一众下人扬长而去。 南烟、北汐忙着打水给管彤擦脸,绞了手帕给她敷脸。 南烟心疼不已:“侯爷真是狠心,红肿成这样,用了多大力呀。” 北汐忿忿:“不但狠心,还偏心!二小姐污蔑大小姐清白,侯爷竟半句也不问责,就这样含糊过去了。” 南烟也叹气,心有余悸:“幸好大小姐昨日带着我们去找太医了,否则......” “是啊是啊,还是大小姐聪明。”北汐笑道,又疑惑:“可是咱们似乎并没有碰到昭阳王吧?” 第4章 早有私情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条件?”商锦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他做错了多少事,始终还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在离开相应副本后,加成的力量不被削减一下的话,那也实在是太硬霸了。 “……”水墨澈嘴角抽了抽,蒋裕的话竟让她觉得一时无言以对。 克罗姆扎知道这些老兵肯定不好对付,只能挥舞着双刀一边找机会砍断脚上的铁链,一边阻止他们靠近。 趁着两人不注意一个闪身跟着这个黎侧妃进了院子,杨冰凌藏在柱子后面才没被人发现,那黎侧妃向着主屋去了。 “如果成熟的标志就是像你那样虚伪,我宁愿永远幼稚下去!”崔锦绮气愤说道。 王妈看了一眼墨易安,看他情绪还算稳定,于是点了点头,将碗递给苏辰司。 她这话就说得诛心了,分明在指三川祝氏安排这长江一路是做诱饵,为的是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和人手,为另外两路族人的撤离争取时间。 杨冰凌几乎头皮发麻,黑脸的本事杨冰凌是真真切切的领教了,再也不想领教第二次。 顾辰没有理会她的疑惑,只是淡然地走回他的卡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尹素娥被人揽住纤腰立在半空,那人的身材凹凸有致,比她还要性感火辣,身上传来一阵阵甜香。这人不是张蕊蕊还能是谁? 那些姨娘们看归商这里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直在吃吃吃,不禁在心里暗骂吃死得了。 归商反应迅速和其他人做出相应的动作后,正要与三人一同离开之际,突然被叫住。 白浪脖子还是被刺中,但避开了血管,从颈部肌肉中穿过然后偏头横拉,险之又险的贴着气管滑出,伤口看着恐怖,但并不致命。 她和蒋序交谈期间,蒋弗延似乎很自觉地降低了他自己的存在感。 “你这专能惹是生非的家伙,是不是有你的地方就非得有事发生呢?”双恨陌一双绿色的美眸看向王申,语带戏谑地说道。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十一国的代表正在虎视眈眈,别看他们目前表现的很恭敬,但若是无言真的后继乏力,估计这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根本就不会放过无言。 是眉州有许多日常琐事要处理,将这二人都免职收押,眉州容易出现内乱。 白发白须身穿红衣的梼杌睁开双目望向东北方向,与他一同心生感应的还有穷奇和饕餮。梼杌在塔关河子村被灵宝天尊所伤,这段时间以来蛰伏在罗家坡村这第二处混沌之眼安心养伤,直到如今如今伤势也没有痊愈。 但以前所担忧的“大成本优秀片子风险太高,容易赔本”的问题,在如今,是大大缓解了的。 “什么?进什么房间,我是来应聘做大夫的1”李先生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虽然现在天色还早,但是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顾鹏举的身影,显然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战场极其混乱,庞大的金色战舰,划开无数三棱形滑板,露出下面狰狞的炮口,金光狂闪,无数死亡光线,四处攒射,只是片刻间,便把周围的血卫清空。 血燚的冥域变身固然牛根,可是效果只有3分钟,而我的龙影是卡着大赛cd时间上限的技能,10分钟cd,效果也是10分钟。如果我真的有意消耗血燚的话,完全可以等他的冥域变身消失之后再出击。 他脑轰的一声,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这一次,只怕是真正失去她了!身微微颤抖,惊恐地看着李君越与郁清在施救! 就算你不顾情面,可是你敢吗?圣龙学院出去的高手有多少,谁知道?你得罪了辉煌都市,就是得罪了圣龙学院,以圣龙学院对待高手的态度,真的有事了,大家会眼看着不管吗? 阿昆定然是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事情,我一定会学会纸鹤术,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使用这种术法,我便会想起那个曾经为了救人而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人,一个无私而又伟大的人。 随着空中响起的声音,一个身穿绣有八卦图样的道袍,头挽发髻,手持一柄拂尘的道士出现在了刑天的面前。 还没等江一帆回过神来,这些气泡呼啦一下聚集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而这个气泡瞬间就将江一帆和水天齐全都笼罩了起来。 一时间,猩红色的斗气涟漪过处,怀抱粗细的巨树纷纷被连根拔起,然后被肆虐的能量,在瞬间撕成了碎片,漫天的飞舞着。 猩猩妖停下了叫唤,它们开始向三人冲去。猩猩妖灵活的在树干之间跳来跳去的,这对它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说脏话,不怕摔,走路没有眼睛,这样的王子妃,还真的是很有特点。 “我虽然对从商不是很‘精’湛,但是还是略知一二,我可不可以也去帮忙呢?”一旁,吴瑜铃轻轻的开口说。 在她们看来,鬼泣就算可以越级挑战,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爆发力,但,与高自在的差距太大,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根本无法抵抗后者,或许此时已经被后者擒住,正在遭受非人般的虐待呢。 “那么这雪莲可容易寻得,若是有缘的人,能寻得到?怎样才能知道是不是哪个有缘的人?”阿穆的脸上有些着急的表情。 “我还没说,说真的我根本不敢跟他说,要是说了他肯定接受不了,到时候又会大闹。”想起那件事,孙智就一脸烦恼着,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到好的说辞,说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最坏。 杨戬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这火龙忽然跃入了金鼎之中,瞬间金花四溅,彩光暄华。 第5章 谁打你脸了 太子听说管大小姐来了,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才刚同管婧翻云覆雨、酣畅淋漓的来了一场恩爱欢好,此刻多少有点儿心虚别扭,不想见管彤。 “就说孤正在忙,没空见她,叫她回去安心休养。” “是,殿下。” 太子身边的大宫女菊英出来传话,管彤巴不得不用应付他,“既如此,我便不打扰殿下了。” 管彤转身刚要走,就见齐云景来了,笑着屈膝见礼:“昭阳王殿下。” 齐云景点点头:“管大小姐来探望大哥吗?” 管彤微笑:“太子爷忙,臣女不敢打扰。” “忙?既然大哥在忙,特意叫本王过来做什么?” “......也许太子爷忙的事儿就是请殿下过来有什么话要说吧。” “唔,那也许是,管大小姐不愧是准太子妃啊,这么了解大哥。” 管彤一噎,她觉得自己被他嘲讽了,但是没有证据。 “不敢当,臣女瞎猜罢了。” 齐云景笑,“瞎猜都猜的这么准,管大小姐果然很了解大哥!” 管彤没忍住飞快瞪了他一眼,就算要阴阳怪气能不能换个角度?能不能不要把她跟齐云信牵扯在一起啊?她嫌恶心。 齐云景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齐云景忽然“咦”了一声,直勾勾瞅着管彤左边脸,“管大小姐左脸怎么像被人打了似的?谁这么大胆子敢打管大小姐的脸?这么肿,很疼吧?” 管彤一怔,有些自嘲失笑。 她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没看出来、菊英给她送东西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她一早走动碰到无数人打了招呼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左脸时眼神有异、更不要说关切询问一二。 没想到,反倒是昭阳王看出来了。 “殿下看错了,没有的事。” “哼,本王眼不瞎。” “真的没有......” “管大小姐的意思是本王眼瞎?”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 “管大小姐有难言之隐?你可是准太子妃,岂能受这种委屈。” “......” 会说多说点! 正在忙的太子急急来了,“怎么回事?” 他能怎么办?他要是再不出现,谁知道会不会传出管大小姐脸上是被他打的这种谣言? 谁叫他们站在他的清舒山馆交谈这事儿? 老二这混账肯定没安好心。 他有些不悦的瞥了管彤一眼,刚回来便给他惹事。 齐云景:“大哥来的正好,有人打了你的准太子妃!这不是打大哥你的脸吗?管大小姐还支支吾吾不肯说,这可不行。” 太子气的够呛,暗骂不会说话就闭嘴! 谁敢动手打准太子妃的脸?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乐善侯或者乐善侯夫人,至于原因,太子都能推测出个七七八八,这是能撕开说的吗? 太子忍着气,“先进去再说吧。” 齐云景在一旁虎视眈眈,太子无论如何也做不来任由自己的“脸”被打而不闻不问这种事,只好关切的询问管彤,表示必定为她做主。 管彤微垂着头,死活不肯开口,逼急了便弱弱道一句“太子爷、殿下别问了......” 子不言父母之过,她是绝对什么都不肯说的。 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答案。 她不肯明说,太子便可以装作不知道,他还算比较满意管彤的懂事的,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对谁都好。 但齐云景偏偏要捅一捅。 他不但要捅破窗户纸,甚至还想砸了窗户。 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不是乐善侯动的手?一定是了。本王懂的,管大小姐不肯言说长辈之过,因此闭口不言,但乐善侯这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哪怕看在大哥的面上也不能动手啊。” “还打脸?打的是谁的脸?太子的脸啊!” 太子瞪他:“......” 就你聪明、就你长嘴、就你话多。 管彤捂脸哽咽,等于默认了齐云景的话。 太子忍着火表态:“此事乐善侯实在太过分,孤一定替你做主。” 管彤哽咽,“臣女给太子找麻烦了。” 太子叫来身边管事的冯嬷嬷,交代了一番。 冯嬷嬷领命去见乐善侯。 乐善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传了出去,又惊又怒又气,旁敲侧击之后又稍稍松了口气,原来是昭阳王看出来的,不是那死丫头说的。幸好自己被打的事儿没有传开,否则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尤氏赶紧赔不是,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错。 “与侯爷无干,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误以为大小姐一夜未归,念及她的清白名声无法说清,情急之下动了手。妾身已经后悔了,侯爷也教训过妾身了。请嬷嬷转告太子,妾身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冯嬷嬷走后,乐善侯感慨不已,怜惜道:“还是你向着本侯,不像那个逆女。” 尤氏温柔一笑,“侯爷是侯府的顶梁柱,是一家之主,岂能有损威严体面?妾身为侯爷做什么都值得。大小姐也是的,顶着那样一张脸出去招摇......” 乐善侯愈加厌恶,冷冷哼道:“那个逆女眼睛里什么时候有过本侯这个父亲!总有一天本侯叫她知道好歹。” “侯爷别这么说,她将来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后的。” “呵,那也看她有没有这个命!天家与咱们府上的婚约,凭什么不能落到阿婧的身上?” 尤氏忍着欢喜,又挑拨了几句。 冯嬷嬷回禀,太子松了口气,“乐善侯夫人虽然有错,也是关心则乱。做子女的,应当体谅父母的苦心,二弟你说是不是?” 齐云景笑笑:“大哥说得有理,相信乐善侯夫人也得到教训、以后不敢轻易动手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准太子妃是她能打的吗? 太子勉强赞同,“二弟说的对。” 管彤离开的时候,齐云景也一起走了。 太子看见他俩就烦,并没有留。 “本王又帮了管大小姐一次,管大小姐好像又欠了本王一次人情。” “是,三次了,臣女记着呢。” 齐云景轻笑,“管大小姐这么好说话啊?” 管彤无语,“臣女又不是赖账的小人。” 齐云景笑,意味深长:“那么管大小姐千万要努力啊,本王可不希望这几份人情一文不值。” “王爷放心。” 第6章 恬不知耻 尤氏亲自带着一对镶着红蓝宝石的荷花鲤鱼赤金步摇当做赔礼去看望、安抚管彤。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了几句场面话,尤氏离开,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管彤把玩着金灿辉煌的步摇,脑海中浮现尤氏发髻上那支灵芝仙草羊脂白玉簪,那是她母亲的陪嫁。 不急,属于她的东西,她会一样一样的夺回来。 迟早的事。 管婧快气炸了。 “娘您竟然给那个贱人赔不是?凭什么?她配吗?她还打了爹呢怎么不说!” “你小声点儿,你爹好面子,这事儿以后不可再提知道吗?” 管婧当然知道,但是她不甘心,“她打了爹耳光啊,难道爹就这么算了?” 说起这个尤氏也很不爽,以及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是侯爷啊,她虽然得宠,但这都是她挖空心思伺候、做小伏低讨好换来的,管彤那贱人居然敢打他耳光、骂他,而他竟然虚张声势撂下几句狠话就算完事儿。 什么道理! 尤氏冷笑:“你爹最记仇,本又不喜欢她,等着瞧吧,当然不会这么算了。你别管这些,好好的讨太子爷和皇后娘娘欢心、多结交勋贵朝臣之家的贵女就对了。只要你当上了太子妃,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管婧心里舒坦了,乖巧依偎着尤氏撒娇:“娘说的对,等我成了太子妃,我要她生不如死。我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 皇家狩猎的热闹与管彤无关,管婧在乐善侯夫妻明捧、皇后与太子暗捧之下大出风头也与管彤无关,她关起门来安安静静的“养伤”,除了请安,哪里都不去。 人人都看得出来,乐善侯更疼爱小女儿,皇后、太子对她这个准太子妃也态度淡淡,自然没人上赶着巴结讨好。管彤乐得轻松。 转眼,狩猎活动结束,各处都在收拾行囊,明天就该启程回京了。 傍晚,夕阳西下,天边罕见的铺满了绚丽的晚霞,浓艳迭丽,美不胜收。柔和的霞光照耀万物,草木湖光皆染上了一层绚丽光辉,与天边晚霞相映成趣。 管彤带着北汐在澄光湖畔散步。 绕了个弯,迎面相对,尴尬了。 只见太子和管婧站在半人高的几丛栀子后似乎说着什么,跟着的婢女丁香、太监牧和远远随着。 太子下意识想要与管婧拉开距离,管婧娇蛮劲儿上来,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了太子的手,与太子五指相扣,掌心相贴指腹暧昧的轻轻摩挲太子手背。 太子轻轻挣了挣,没挣脱,无奈又宠溺的瞥了她一眼,只得由着她。 管婧勾了勾唇,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的瞥了管彤一眼。 前方一长溜花圃相隔,管彤便没有走过去,隔着花圃冲太子屈膝福了福:“给太子爷请安。” “咳,起吧。” 管婧娇声轻笑:“好巧呀,姐姐也是来赏景的吗?” 管彤微笑:“是啊,是挺巧的,没想到碰到妹妹和太子爷了。” 她说的坦荡,管婧和太子却有点儿不自然,以及隐秘的恼怒。 “我和太子爷也是偶然碰上,姐姐千万别误会。” 太子也道:“阿彤不要乱想,坏了阿婧的名声。” “当然不会,我当姐姐的再糊涂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妹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啊,那还是个人吗?” “你——呵,姐姐知道就好!” 太子皱眉不悦:“既然不会乱想,阿彤说话便正经些好好说。” 管彤不跟他争执,垂下眼眸:“太子教训的是。” “大哥!” 齐云景忽然来了,站在管彤身旁,看看她、又看看太子和管婧,忽然笑道:“怎么管大小姐在这、管二小姐却同大哥在一处?这倒有点意思啊。” 太子吓了一跳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脸都黑了:“二弟胡说什么?都是偶遇罢了。” 齐云景:“原来是偶遇啊,我还以为管二小姐也对大哥有意,要效仿娥皇女英呢。” 管彤:“......” 您是真的会说话的。 管婧恼了:“昭阳王不要乱说!” 她充满敌意的看了管彤一眼:管彤配跟她娥皇女英吗?太子哥哥喜欢的是她,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齐云景好笑,打趣道:“难道管二小姐不乐意?大哥,你被嫌弃了啊。” 管婧更恼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昭阳王休要挑拨!” 齐云景一挑眉:“哦?那管二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 管婧刚要说吓得回神,不是,她哪里有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关昭阳王什么事?险些上了他的当了。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齐云景大笑。 姐妹一同进宫这种事并不罕见,又不是在正式场合,私下里齐云景打趣几句算不得什么,管婧再恼也不敢怎样。 况且,她自己当着管彤的面与太子毫不避嫌在一处,还敢挑别人的错? 太子想要发作、然较真起来又显得小题大做,冷飕飕瞟了齐云景一眼,“孤还有事先走了,二弟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好启程。” 太子离开,管婧瞪了管彤一眼也走了。 齐云景与管彤同时转头,四目相对。 管彤十分识趣,“我又欠殿下一个人情。” 齐云景挑挑眉,寻思道:“本王怎么觉得,管大小姐似乎有点儿债多不压身啊,还是说,管大小姐很喜欢欠人人情?” 管彤心头微跳,微笑道:“殿下觉得这个人情不该算数吗?” 齐云景认真的想了想,似笑非笑,“本王觉得不用。” “用的,殿下替臣女出了一口恶气,”管彤小声道:“臣女敢肯定,刚他二人仗着花丛遮掩,手牵着手呢。” 被他一通阴阳怪气,这才松开。 管彤不在意他们干恶心人的事儿,但也乐得看他们心虚狼狈吃瘪。 齐云景瞳孔大震睁大眼睛,“......”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同情的看了管彤一眼,由衷佩服,“管大小姐真是好脾性。” 管彤轻嘲,“不相干的事,何必在意?” 齐云景:“......” 他现在是真的信了管大小姐一点也不想当太子妃。 管彤微笑:“四个人情,臣女记着。” 她屈膝福了福身,飘然而去。 齐云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叹了叹,幸灾乐祸。 太子那个蠢货,错把鱼目当珍珠,他根本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这种事儿都能忍得住的聪明人,想干什么事儿干不成? 第7章 刁奴放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忙着出发返程。 当日傍晚就能回到京城。 尤氏心里一动,忽然向乐善侯笑道:“侯爷,阿彤这就随咱们一块儿回京城了吧?” 乐善侯下意识抗拒,但也知道孝期已过,她又是太子未婚妻,当然要回京。 “哼......回去再教训她。你找两个厉害的教养嬷嬷,第一要紧教导她不可忤逆父母。” “是,侯爷,还有一事,她来的仓促,寄心苑那边想必也没安排妥当,不如妾身派人过去收拾收拾?” 乐善侯没在意,点头随口道:“你倒是有心,随你吧。” “那妾身就打发关嬷嬷带人立刻去了。” “嗯。” 尤氏忙交代了心腹关嬷嬷几句,关嬷嬷点头,带了两个仆妇、两个男仆,乘车骑马急急去了。 尤氏暗喜,若是关嬷嬷在那寄心苑搜出点儿什么来才好呢,就算搜不出来,不会悄悄的放点什么吗? 等毁了她的名声,看她还怎么嫁给太子。 太子明明更喜欢阿婧,阿婧和太子才是天作地设的一对,都是那死老头子和老太婆偏心,同样是孙女,却只看重管彤那贱人,活该都短命。 北汐急匆匆奔进院子,“大小姐,我们的马车被人弄坏了,只怕、只怕一时半会儿用不了......” 管彤一听就知道八成与管婧脱不了干系,“叫人修,顺便好好检查检查马车和拉车的马,南烟留在这儿看着,修好之后上路,我和北汐骑马回寄心苑一趟,咱们在京郊二十里处的折柳亭会和。” “是,大小姐。” 两个婢女答应着,北汐有些忿忿:“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坏,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管彤笑笑:“随她。” 不坏她还不好找理由不跟大部队同行、不方便私自离开呢。看在行了方便的份上,也懒得争这琐事了。 来的仓促,她得赶紧回一趟寄心苑,交代文管事一些事,顺便带些有大用处的东西回京。 她那个渣爹和继母只当寄心苑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小别苑,哪里知晓内有乾坤? 一时出发,帝后起驾,随行后妃皇亲、权贵朝臣各家按品级有序跟上,仪仗队伍和护卫队伍摆开,车马轿排成了长龙。 南烟带着四名护卫留下修车,便不与大部队同行了,人如此之多,自然也没有人关心他们。 管彤换了寻常衣裳,带着北汐和四名护卫骑马从小道离开,一路疾驰往寄心苑而去。 主仆刚到,门房阿笙急忙奔上来,“大小姐,不好了,侯爷和侯夫人打发了个什么关嬷嬷带人来了,说什么奉了侯爷和夫人的命令特意过来安排收拾,来了便直奔大小姐住处,文管事和文三婶拦都拦不住......” “什么!” 管彤主仆变色,急忙朝紫韵阁奔去。 紫韵阁中,管彤的卧室叫关嬷嬷糟蹋得不成样,梳妆台上的东西全被她扫在了地上,“大小姐回京了这些东西都用不着了,放置时日长了横竖会坏,还不早些扔出去?难不成你们还想偷偷用了?这主子的东西,宁可扔了,也不是下人们能用的。” 又叫那两个跟来的仆妇去翻衣柜箱笼各处,声称侯爷有话,大小姐的衣物等都带回京。 文三婶气得瞪眼,只能暗暗给小丫鬟使眼色让把人盯紧了,一个劲儿叮嘱她们动作轻些、别碰坏了东西。 关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人又蛮横,文三婶半点也无法阻拦。 要不是她男人文管事和她死命拦着、坚决不允,关嬷嬷本来要将那两个男仆也带进紫韵阁的。 眼看关嬷嬷要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文三婶急忙拦住:“嬷嬷不可,这是大小姐的书房。” 关嬷嬷哼道:“大小姐都已经回京城侯府了,什么可不可的?侯爷交代了,一定要好好的将大小姐用惯的东西都带回去,这书房里的东西当然也得收拾。让开。” “不行,你不能进去。” 她越这么说,关嬷嬷越要进去,心里暗道说不定夫人说的没错,大小姐在这住了两年没准还真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者什么不肯让老爷夫人知道的东西呢。瞧这文三婶的架势,没准要紧东西就藏在这书房中。 “让开!”关嬷嬷瞪起三角眼,厉声呵斥:“侯爷的话你也敢不听?反了不成?再不让开别怪婆子我粗鲁!” “不行,大小姐的书房不能乱动,即便要收拾,大小姐一定会自己回来收拾,那些书籍、字画、笔墨纸砚等都是金贵东西,大小姐从不许人乱动。” “大小姐回京城享福了,怎么可能还到这儿来?书籍字画笔墨之类侯府多的是,算什么金贵东西?你可真是眼皮子浅!或者别不是这所谓的书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这故意找的借口不许婆子我进去吧?” “你胡说什么!”文三婶气死了,“这是大小姐的书房!你敢污蔑大小姐!” 关嬷嬷冷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恼羞成怒了,难不成被我戳中啦?既如此我更要瞧瞧了,不然怎么跟侯爷回话。让开!” “不行......” 关嬷嬷忽然一脚朝文三婶腹部狠狠踹去,将文三婶踹得痛叫一声倒退跌到廊下,跟来的小丫鬟惊呼着急忙去扶。 关嬷嬷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又一脚踹开书房,径直进去。 文三婶痛得眼前发黑,又怒又急,扶着小丫鬟的手正要起来去跟关嬷嬷拼命,管彤带着南烟急急而来。 “文三婶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您来了真是太好了,那关嬷嬷闯进了您书房,奴婢无妨,您快去。” 管彤大怒。 要紧的东西她不会放在明面上,那关嬷嬷如果奔着抓把柄而来注定一无所获,但她要是敢毁了她的东西,她定要她付出代价。 管彤一进去就看到被扔了一地的书籍和纸笔等物,日常惯用的澄泥砚也被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这死婆子弯腰撅屁股的正在翻书架下方的抽屉。 “住手!” 第8章 有了消息 关嬷嬷吓了一跳,但她没回头,手下接着不停翻一边没好气:“这又是哪个死丫头过来啰嗦?呵,还挺神气!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侯爷、夫人就说你以下犯上,一顿板子把你给发卖——啊!你!” 关嬷嬷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摔在地上,扭头就要骂人,谁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小姐身边的南烟。 关嬷嬷吃了一惊,但只一瞬又抖起来了,嚣张怒斥:“死丫头敢踢我?谁给你的胆子!等回去禀了侯爷和夫人,看你——” “那又如何?” 管彤从南烟身后现身,冷冷睨着关嬷嬷:“你把我的东西糟蹋得如此,别说踢你,便是一顿板子下去,我爹和母亲也无二话。以下犯上的刁奴,我们乐善侯府可容不得。” 关嬷嬷这回完全吓惨了,晴天霹雳! 大小姐?! 关嬷嬷白了脸,“大、大小姐误会了,老奴是奉了侯爷之命——” “你的意思是说,我爹让你特意过来打砸我的屋子?” “不不不不!” “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 “不不,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呵,不敢也敢了,我亲眼所见,你还狡辩?” “老奴、老奴......” “老奴是、是要给大小姐收拾东西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给弄坏了。是老奴错了,是老奴的错!求大小姐您大人大量饶了老奴吧。” 关嬷嬷暗暗叫苦,她哪里想得到大小姐会突然出现在这?只要没抓个正着,过后大可推得干净,可偏偏现在被抓了个正着。 管彤冷笑:“那我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打死了,你说我爹和母亲会不会怪我呢?嗯?” 好一个刁钻的老鸨婆。跟着尤氏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不、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南烟啐道:“收拾东西还能‘不小心’弄成这样,可见无能,侯夫人也算是慈善人了,竟能容得下你在身边伺候。管你小心不小心,弄坏了主子的东西,便是以下犯上,该打该罚,难道反倒要主子反过来体谅你?倒反天罡了。谁跟你啰嗦。” 管彤冷笑,“就是这个理,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堵上嘴。” 关嬷嬷挣扎求饶叫嚷,甚至拿乐善侯、尤氏威胁,管彤一概不理。 文三婶气狠了,叫人拉住她特意亲自动手绑,手指粗的麻绳狠狠多勒了几道,险些没将这婆子勒得闭过气去。 堵上了嘴,世界清净了。 管彤:“搜她的身。” “是,大小姐。” 文三婶从关嬷嬷身上搜了好些零碎东西,居然还有管彤没用完的半盒香粉、半管涂指甲的丹蔻、三四件往日带的珠玉簪花、翠玉做的小巧笔搁等等。 “这婆子真是、真是......” 文三婶目瞪口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一封信,她变了脸色急忙呈给管彤:“这是昨儿南边的掌柜差人送来的,奴婢习惯收在大小姐书房里,本想过两日送入侯府交给大小姐,这婆子好大胆,什么都敢拿。” 关嬷嬷呜呜呜,额头青筋乱跳。 管彤捏着信眼神冰凉:“押下去。” 扫了一眼凌乱的书房,管彤向南烟道:“你亲自收拾妥当,包括书房和卧室,坏了什么东西列个单子,屋里各处仔细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或者多了什么。” 南烟一凛,连忙应是,“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一寸一寸的亲自查看,保管什么也多不出来、也别管少了什么,都漏不了。” 管彤点头一笑。 南烟做事她当然放心。 管彤来到小花厅坐下,顺手拆信。 这是杭州那边的大掌柜寄来的,她掌管的生意基本上都在江南,金陵、苏州、杭州是三个中心点,各有一个大掌柜把总调度。 等看清楚信中所言,管彤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手微微颤抖。 “阿琰、阿琰......” 她紧紧攥着信,眸中渐渐湿润,有阿琰的消息了。 她和祖父祖母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阿琰的消息了。虽然崔大掌柜信中说是疑似,但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 管彤忍不住双手合十向天喃喃祈祷:“祖父祖母、娘,管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我找到阿琰,保佑阿琰在外平平安安......” 她的胞弟阿琰两岁那年不慎走丢,从此下落不明,因为生阿琰的时候大出血本就身体极差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不到三个月撒手人寰。 祖父祖母也受不了家中这般变故双双病倒。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阿琰,祖父祖母临死都还在念叨。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点儿消息了。 管彤后怕得一身冷汗,如果她今天没有过来,这封信被关嬷嬷带走,她岂不是错过了? 更可怕的是,尤氏知道了这个消息,万一捷足先登呢? 阿琰如果被尤氏的人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管彤越想越怒,这婆子简直该死! 管彤叫来文管事和文三婶,叮嘱交代了一番,随后进入密室拿了些东西,乘车回京。 关嬷嬷几人被捆成了粽子扔在另一辆车里一并带走。 回到侯府将近傍晚,管彤主仆押着绑成了粽子、堵着嘴的关嬷嬷去主院,找尤氏。 一路上下人们见了都吓了一跳,大为惊异。偷偷瞅着,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关嬷嬷这是怎么啦?她得罪大小姐啦?” “呵,她会得罪大小姐有什么稀奇......”她毕竟是夫人的心腹。 “关嬷嬷也有今天啊,活该。”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大小姐这......夫人恐怕要不高兴的,不定怎样呢。” “哎哟那可有热闹看了!” “瞧你兴头的,大小姐一回来,只怕往后热闹多着呢。可躲着些,仔细殃及池鱼。” “哈哈,说的也是。” “......” 已有人飞报尤氏,尤氏震怒不已,管彤一出现,尤氏便抓起身旁茶碗朝她迎面砸去,“逆女,你怎么敢!” 管彤侧身避开,精致的粉彩茶碗落地摔得粉碎,淌了一地的黄绿茶水。 “我敢什么?我想问问母亲什么意思?这婆子将我寄心苑的卧室、书房给砸了,四处翻检搜看,东西扔了一地,文三婶她们劝不住也不敢拦,幸而我想起来落了东西回去拿,否则还不知道一个奴才竟如此作践我!母亲,这难道是母亲的意思吗?” 第9章 严惩 尤氏一愣,完全没料到还有这种事。 但似乎也不难想。 关嬷嬷当然不会把管彤当主子,所以搜查翻检她屋子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忌客气,谁知道这么倒霉,偏偏这死丫头杀了个回马枪。 尤氏懊恼又憋屈。 那偏僻破地儿是什么香馍馍吗?她回去干什么! 管婧此时也带着婢女赶过来了,看到捆成粽子堵着嘴的关嬷嬷立刻炸了,比尤氏还生气,“你——” “你闭嘴!” 管彤瞪过去,“没你的事,你最好别添乱。母亲,关嬷嬷所为是你的意思吗?” 管婧这才发现母亲一脸的憋屈咬牙,猜到八成有什么内情。这一迟疑,气势偃旗息鼓,一肚子的发作全被憋回去了。 她依着母亲身边坐下,“关嬷嬷是我娘身边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做错了什么姐姐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这样羞辱关嬷嬷,打的是我娘的脸,姐姐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管彤笑了,“我教训她,正是为了维护侯府的脸面呢。不然难道叫人说侯府的下人不懂尊卑、以下犯上,一个奴才就敢砸了大小姐的屋子、扔大小姐的东西吗?” 管婧一滞,忙看向母亲,嘴唇动了动,怕又被管彤借题发挥,轻轻一哼没敢再说。 尤氏忍着气和颜悦色:“你父亲生怕你落下用惯的东西,因此我特意打发关嬷嬷去一趟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替你取回来,没想到这老奴竟如此过分,真是反了天了。怪不得阿彤这么生气,这等刁奴,不要说绑了,便是打死也应当。” 管彤忙向尤氏屈膝行礼:“这老奴将我的衣裳、脂粉扔了一地,书房里笔墨纸砚也摔了,那一块澄泥砚还是从前祖父送我的,也摔成了两截,这老奴口口声声说奉命行事,我实在气不过,这才绑了她闹到母亲跟前,没想到竟误会了母亲,竟是这老奴阳奉阴违,还请母亲恕我方才无礼。” 尤氏忙柔声道:“怪不得你,我听说你绑了她不知缘故也才动气,幸好没伤着你,快坐下。” “谢母亲。” 管彤一落座,立刻又道:“这老奴可见刁钻,指不定背着母亲做了多少亏心事儿、坏母亲的名声。还有那澄泥砚是祖父所赠,却被她给砸了,我实在——,还请母亲严惩这刁奴。” 尤氏脸上很难看。 不想严惩这回也得严惩了。 小贱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断不可能肯息事宁人。若是别家,她是当家主母,又是母亲,另有一番道理。可乐善侯府不同。 小贱人才是真正把控侯府实权的那一个,就连侯爷也不知道她手里攥着多少人手和财富。她心里不痛快,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尤氏想想都心塞。 罢了,暂且让她,等阿婧和太子的事成了,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尤氏:“是该严惩,阿彤说的对,咱们侯府容不下这等刁奴。来人,拉出去,杖毙!” 尤氏的心都在滴血,这小贱人刚回府,便折了她一个膀臂。 关嬷嬷骇然瞪大眼睛死死瞪着尤氏呜呜呜拼命挣扎,她不想死、她想活、她想活啊。 夫人救命!救命啊! 她以为顶多挨一顿板子、顶了天再加上明面上被夺了差事,这都没什么大不了,板子必定也不会重,皮肉之苦而已。 可为什么是要她的命啊。 骇得魂飞魄散的关嬷嬷身不由己被拖了下去,就在院子里行刑。 屋里鸦雀无声,管婧捂着耳朵小脸煞白窝在尤氏怀里,尤氏一脸的痛心疾首、怒其不争。 管彤身姿挺拔,眼眸下垂,一动不动。 不多会,含糊压抑的闷哼惨叫和挣扎动静消弭,自有奴才料理后续。 戴嬷嬷进来禀报:“夫人,已处置了。” 尤氏叹息:“她不中用,咎由自取,你敲打敲打府中各人,都当个教训。念她服侍我一场也算用心,赏她套发送衣裳、三十两银子好好安葬了吧。” “是。” 管婧慢慢坐正,冲管彤冷笑:“姐姐可满意了?” 管彤:“母亲赏罚分明,难道妹妹不满意?” “你——” 尤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向管彤道:“你回的仓促,木樨院还未收拾好,不如先在客院住几天,等仔细收拾妥当了,再搬回去。” 管彤笑道:“母亲糊涂,我是侯府嫡长女,岂有回自己家住客院的?岂不叫人笑话?宫里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好听......” 管婧一股子酸,抿了抿唇,心说动不动扯宫里做什么?宫里管你死活!太子哥哥喜欢的是我,皇后娘娘喜欢的也是我,你算什么! 尤氏笑叹:“那可怎么办呢?花园里倒是有几处游玩赏花歇脚的楼阁,就是地方小了些。” 管彤要气笑了,那些歇脚地是能正经住的地方吗?屋里没床,只有罗汉榻、贵妃榻等小睡之地。连个院子也没有,最易发生鸡鸣狗盗之事,防不胜防。 真发生点儿什么,说都说不清。 “我同妹妹住吧,我就住妹妹院子里的厢房,我们姐妹正好亲近亲近,岂不更好?” “我不——”管婧急吼吼咽下那个“要”字,“我那里地方不大,怕姐姐住的不方便。” “无妨,我不嫌弃,除非妹妹嫌弃我。” “......当然不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妹妹。” 管婧憋得够呛,求救的看向母亲。 尤氏也很恼火,这小贱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谁知道她住进阿婧院子里会干什么?她原本还打算趁着她刚回府什么也不了解、找机会给她几个下马威,她若是待在阿婧院子里便不方便了。 偏偏管彤看向她微笑道:“想必母亲也一定很乐意看到我和妹妹交好吧?尤家表妹来的时候都能住妹妹院子,我这个亲姐姐就更无需见外了。” 尤氏咬着牙:“你说得对,那就先这样吧。” “是。” 管婧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过来了,平白沾惹麻烦! 管婧冷着脸领着管彤主仆回了芙蓉苑。 她丝毫没有经营姐妹情的意思,回到院子里将一切交代给奶娘,转头又去母亲那里了。 第10章 质疑我? “娘!” 管婧一肚子委屈槽点。 尤氏吃惊,“你怎么来了?” 管婧噘嘴不高兴:“我懒得看她,眼不见心不烦。” “你就这么留她一个在你院子里?” “怕什么?有奶娘她们呢。” 尤氏一噎,叹了口气,“罢了。” 田嬷嬷细致,有她在也成,回头她再好好交代交代,务必盯死了那小贱人,她别想弄什么幺蛾子。 管彤带着南烟往正院去用晚饭,踏入正院,便听到一阵男人女人、少女、男童的笑闹传来。 她不觉止了脚步,抬头看那悬挂在正房屋檐下点亮的八角宫灯和透着烛火灯光的花窗。 家人围坐,灯火可亲。 好一个夫妻和睦、儿女成双、其乐融融。 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管彤眼中渐渐冷清,矜持而优雅,从容入内。 满室温馨打破,空气仿佛凝滞,尴尬的气氛渐渐蔓延。 八岁的管昌一脸娇憨稚气,扑到父亲怀中,“爹,她是谁呀?” 管婧“扑哧”一笑,得意的飞了管彤一眼,她就爱看管彤吃瘪,每当这种时候心情格外的好。 管彤心道,他们姐弟俩叫尤氏教导得皆毫无格局,只会在琐碎小事上斤斤计较、寻找成就感,实在是废了。 管婧笑吟吟的,“她是大姐啊,你不记得了吗?” 管昌一撇嘴:“不记得了,我看她像坏人!” 管婧掩口咯咯笑。 “你这孩子,”尤氏也笑嗔了宝贝儿子一眼,向管彤笑道:“阿昌还是个孩子,嘴里没个把门的,阿彤你别跟他计较。” 乐善侯冷笑:“她有什么好计较?这么大个人了这点事都不懂?” 管彤从容福身:“给父亲、母亲请安。” “哼。” “快起吧。” “谢父亲、母亲。” 管彤又道:“看来阿昌身边伺候的奴才很不尽心呐,怎么把人教得如此不懂礼数,出门做客得罪人,岂不给侯府抹黑。” 尤氏容不得人说她的宝贝疙瘩,冷了脸,“阿昌出门做客最是规矩知礼,人人都赞,那些老夫人、夫人们不知多喜欢他,便不用你操心了。” 管彤:“原来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啊,倒也不像母亲说的那样嘴里没个把门的。” 直白点,就是单单针对她呗。 “你——” 乐善侯怒斥:“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你这一回来便要闹得阖府上下人人都不痛快吗?你连你母亲身边的老人都杖毙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我还没死呢,侯府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管彤:“父亲既然知道结果,想必也知晓原因吧?连母亲都说是那刁奴咎由自取,怎能怪我?她阳奉阴违、以下犯上,难道还做对了?” 管彤上前,从怀里掏出折叠的两张单子按在乐善侯身旁茶几上,“这是那刁奴损毁的东西清单,她口口声声奉侯爷、夫人命令,旁人拦都不敢拦,爹自己不妨看看,她怎么敢的啊。” 乐善侯忿忿展开单子扫了一眼,实在也有些目瞪口呆,更是不解:那婆子特意跑到寄心苑就为了打砸扔这死丫头的东西?这不纯纯有病吗? 他当着管彤当然不肯认输,想继续训斥她又没话可训,就这婆子所为,杖毙毫不为过,乐善侯便蛮不讲理冷笑:“人都死了,还不是随你说?” 管彤冷笑:“爹质疑我的品德?那皇家还真是不长眼,怎么挑中了我当太子妃呢!” “住口!” “我说错了吗?” “你!逆女!” “我顺着爹的意思罢了。” “你——” “好了好了,”尤氏忙打圆场:“阿彤才刚回来,侯爷,您何必同晚辈计较呢。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往后都不提了吧。侯爷,妾身这就叫人摆饭吧。” 乐善侯狠狠盯了管彤一眼,哼了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 用过晚饭,乐善侯很快便走了,他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逆女。 眼不见为净。 管彤也没什么兴趣跟尤氏母慈女孝,推说赶路累,先回去休息了。 管婧自然不回去那么快,她也不想多看管彤一眼,她要留下来跟母亲再发发牢骚吐吐槽。 管婧催得急,短短两天,木樨院便收拾妥当,管彤搬了回去。 她院里管事的是章嬷嬷,大丫鬟是南烟、北汐,还有四个小丫鬟春韭、夏枝、秋荻、冬青。 另有粗使的丫头两个、每天定时过来打扫院子的仆妇两个,这是府中安排的。 管彤没意见。 只要章嬷嬷她们在,就没人能在她院子里翻起什么浪花。 管彤回京之后,应当进宫给皇后请安。 毕竟离京两年了,无论如何也该拜见拜见准婆婆。 管彤眸光闪了闪,那她就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了,一定要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 管婧也要同行,说是好一阵子没见皇后娘娘了,十分想念,顺便也进宫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姐妹俩各自带了一个婢女,共乘一车。 管婧穿着娇艳的樱草色襕裙,及膝浅橘色绣折枝菊花亮缎褙子,朝云髻上珠翠璀璨而别致,更衬得她明眸皓齿、明艳无双。 她纤细葱白的手指有意无意把玩着腰间系垂的紫罗兰色双鱼佩,管彤见了笑着夸了一句:“妹妹这玉佩瞧着十分精致。” 管婧抿唇笑容得意:“姐姐也觉得好吗?这颜色的玉佩极难得,雕琢得如此精致别致更难得,我也很喜欢呢。姐姐猜猜是谁送给我的?” 管彤懂了,原来故意引她看、引她夸。那还用说?一定是她的奸夫太子爷啊。 “这我哪儿能猜的着?” “嘻嘻,猜不着也没关系,等将来时机合适,我会亲口告诉姐姐的。” “要是总没有合适的机会呢?” “不会的!”管婧一下激动起来,“一定会有!” 这就急了? 管彤轻笑,不置可否。 管婧更郁闷了,没来由有点儿不安,再次强调,“总有一天我会告诉姐姐。” 管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件小事,告不告诉什么要紧?妹妹别着魔了。” 管婧暗暗咬牙:“......” 走着瞧,给我等着! 第11章 你喜欢谁? 坤宁宫。 管彤、管婧双双叩拜请安。 鲁皇后面庞周正端庄,微笑时尤为显得亲切慈和。她身着交领阔袖橘黄团凤衔仙草亮缎宫装,华丽奢靡,云鬓雍容,当中正面簪着五凤朝阳衔珠钗,左右各插戴六支小巧精致的嵌宝錾花金钗,坐在明黄凤座上,凤仪超然,见之生敬。 “快起快起,赐坐。”鲁皇后抬抬手,笑容慈爱极了,目光扫过姐妹二人,笑吟吟道:“阿彤又长高了些,气色也极好。” 管婧娇嗔:“娘娘偏心,怎么只夸姐姐,不夸阿婧。” 鲁皇后佯瞪她笑骂:“你往日时常进宫,本宫夸你还少?这也要跟姐姐争?” 管婧娇笑:“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得娘娘一句夸赞,阿婧不知多高兴,今儿回家都能多吃一碗饭呢。” 鲁皇后哈哈大笑,指着她:“这是什么个说法,你这皮猴,竟敢打趣本宫。” 管婧眨眨眼:“能逗得娘娘开怀岂不好,娘娘恕罪,臣女只是想让娘娘开心嘛。” 鲁皇后益发大笑。 管彤就像个局外人,冷眼看一切。 管婧“哎呀”一声站了起来,“我光顾着和皇后娘娘说笑,竟忘了姐姐也在,姐姐别怪我呀,更别怪娘娘。我不打扰姐姐同娘娘说话啦。娘娘,臣女想出去走走。” 鲁皇后似笑非笑的,眼神揶揄,“本宫知道你的心啊只怕早飞了,去吧。” 管婧难得脸微红,娇羞得不得了,“娘娘!臣女告退。” “这孩子!”鲁皇后笑笑摇头,收回目光瞥了一眼管彤,心情有些复杂。 乐善侯府嫡长女并非不好,而是太好了,她的儿子如果是世家权贵之子,有个强势有本事的妻子是好事,但她的儿子是太子,并不需要一个太有本事的皇后。 “阿婧天真娇憨、没什么心眼儿,你做姐姐的日常里多护着她、让着她些,方是相处之道。” “是,臣女谨遵娘娘教导。” 鲁皇后点点头,颇为满意,随口道:“这二年过得可还好?” 管彤笑道:“还好,就是甚思念娘娘。臣女有好多话想跟娘娘说呢,臣女许久没有见过娘娘养的那些兰花了,真想去瞧一瞧。不如臣女陪娘娘赏兰花吧,一边赏花一边与娘娘细说。” 鲁皇后尤爱兰花,坤宁宫里特意收拾了一个花房用来安置兰花,鲁皇后每天都会在这花房里至少待上大半个时辰。 昔日管彤为了讨好鲁皇后,特意跟精于兰花的老花匠学习,对各种兰花说起来头头是道,鲁皇后不喜她,但又喜欢跟她聊兰花,每次都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这一点除了管彤,任何人都做不到。 管彤不在的这两年,鲁皇后每当待在兰花房里,便会忍不住想起管彤。 此刻管彤这么一说,她立刻心动了,欣然答应。 管彤一笑,上前殷勤的扶着鲁皇后的胳膊,抢了大宫女的活儿。 鲁皇后微微一滞,宋沅姑姑、碧绮等也都怔了怔,心说管大小姐两年不见,倒是长进不少啊,要知道从前她从不会如此殷勤亲近皇后的...... 重华宫。 嘉贵妃“啪”的将一卷册子扔在齐云景面前,“看看,挑一个。” 齐云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她。 嘉贵妃对着他的目光瞪回去:“你别跟我装,这一回行宫狩猎,满京城里身份够格的贵女都有随行,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那你别看了,我来帮你挑。” “母妃,”齐云景哭笑不得:“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儿子推出去啊。” 嘉贵妃没好气:“瞎说什么!你该娶亲了,母妃是为你好。” “太子都没大婚呢。” “呵,本宫的儿子要娶亲,管他大婚不大婚。这你不用担心,就算是你父皇也不会有意见,皇后娘娘贤惠,更不会有意见了。” 嘉贵妃铁了心的不给他推脱的机会,将册子往他跟前推了推,“挑!” “......” 齐云景头痛:“真要挑啊?” “哼!” “谁都行吗?” “当然。” “如果儿子看上了准太子妃呢?” 嘉贵妃一愣,思索片刻,“也不是不行。” “嗯?” 这回换齐云景愣住了,他还以为母妃会说不行、那他正好可以趁机说他就喜欢准太子妃那一款的,既然娶不到那就慢慢找,等找到一个与类似那样的再成亲。 没想到母妃这么霸气...... 嘉贵妃正色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齐云景骑虎难下:“我——” 他有口难言的纠结落在嘉贵妃眼中便是爱而不得的矛盾,嘉贵妃不假思索:“好,母妃帮你。” 齐云景吓了一跳:“母妃,不、不用了吧。” “必须用。咱们母子两个,总要有一个能顺心如意吧?” 齐云景心里难受,“母妃......” 嘉贵妃含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就等着当新郎官吧,剩下的母妃帮你。” “我——” “放心!” 放心不了啊。 齐云景深切的体会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憋了半响他没敢说这是玩笑话,他怂,怕母妃揍他,更怕母妃生气。 “母妃,我不想耽搁别人家姑娘。” “胡说什么,能当上昭阳王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您知道我的身体——” “你会长命百岁!”嘉贵妃瞪他,声音发颤,却坚定无比,“一定会!汤院判那个老东西自己学艺不精胡说八道,若不是太后拦着,本宫早就杖毙了他。本宫就不信了,这天底下难不成没有一个好大夫!你父皇也一直派人各处打听,一定能找到好大夫的。” “好好好,”齐云景心疼又懊悔,自责不该提起这一茬,“儿子什么都听母妃的,儿子还要向母亲尽孝到七老八十呢!” 嘉贵妃“扑哧”一笑,幽幽叹息:“母妃不光想要你尽孝,还想要儿媳妇尽孝呢。” “......” “还想要孙子、孙女承欢膝下。” “......” “你既然喜欢准太子妃,母妃可就动手了啊。” “别!我、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她,我、我再想想!” “你该不是又糊弄本宫吧?” “不不,肯定不是,这个、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我再想想成不成?” 嘉贵妃瞪他,半响道:“一个月。” “要不还是一年吧。” “不行!三个月,再也不能多了。” “半年,半年好不好。” “好。你发誓。” “......” “发。” 半年她还等得起,但也只肯再等半年,她不要他留下任何遗憾,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齐云景郁闷,再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回是真过不去了,只得发誓。 嘉贵妃满意了,柔声笑赞:“好孩子!” “.......” 齐云景起身,“儿子出去走走。” 嘉贵妃赢了一局心情正好,“去吧,别忘了一会儿陪母妃用午膳。” 第12章 本宫支持你 管彤陪了皇后两刻多钟,有掌事嬷嬷前来禀报事情,管彤便识趣的告退,带着南烟去御花园里走走。 太液池畔凉风习习,湖水清澈亮眼,湖畔遍栽石榴,榴花开时红如火,艳得灼眼。此时枝头挂满大大小小的石榴果,表达着皇家对多子多福的期盼。 管彤静静站在湖畔,望着波光粼粼、银光跳跃的湖面出神。 她低头看手腕上的白玉镯,鲁皇后刚赏的。 她忽然褪下那镯子,手一扬,白玉镯“扑通”掉进了湖里,湖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瞬间恢复平静。 管彤心里一阵快意,鲁皇后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也不想戴着这个镯子碍眼,眼不见为净。 “管大小姐好大的手笔呀。” 身后传来调侃的轻笑,管彤先是一惊,反应过来是昭阳王,松了口气。 “王爷。” 齐云景看一眼湖、看一眼她,“那是个玉镯子吧?本王很好奇,不知它怎么惹到管大小姐了。” 管彤微笑:“惹倒是没惹,就是不喜欢啊。不喜欢的东西扔掉,王爷应当能理解吧。” 齐云景一噎,哈哈笑了:“管大小姐这么坦诚,要是本王不理解,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王爷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唔,多谢管大小姐抬举。” 两人一笑。 “姐姐!昭阳王殿下!” 二人转身,看到管婧和太子以及跟着的宫女太监。 管婧冲他们挥挥手,袅袅娜娜的过来,“姐姐怎么跟昭阳王在一起呀?” 这话说的! 管彤笑道:“妹妹怎么跟太子在一起呀?” 太子脸一黑,掀起眼皮,不悦的瞥了管彤一眼,“阿彤!” 管婧也愣了愣,委屈又着急:“姐姐千万别误会,我和太子只不过在御花园偶遇,便说了几句话罢了。” 管彤好笑:“误会?没有啊。妹妹觉得我误会什么了呢?” 齐云景也笑:“本王也是跟管大小姐偶遇,便说了几句话。” 这个“也是”用的妙极。 太子心里有鬼,听了这话格外觉得刺耳,但又挑不出齐云景的错,况且在宫里他也根本不怎么敢为难齐云景,否则嘉贵妃会闹,父皇会斥责他。 他每次憋着一肚子气也只能用“走着瞧”三个字自我安慰。 太子的不爽冲着管彤发泄,“阿彤许久没进宫,怎么不多陪陪母后?亏得母后时时惦记着你。” 管彤心里不屑,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有掌事姑姑找皇后娘娘禀报宫务,我这才回避了。太子教训的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便留下替皇后娘娘分忧吧。” 太子:“......” 管婧更是又酸又妒:替皇后娘娘分忧?你凭什么?呸! 齐云景“呵呵!”笑出声。 太子吃瘪恼羞,气息都不稳了,他忍! 管婧一撇嘴:“太子哥哥关心姐姐,姐姐却说这样赌气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太子哥哥一番好意?” 太子神色缓了几分,赞赏的瞥了管婧一眼,这才是温柔小意体贴的贤妻。 管彤面无表情、不怎么走心的请教:“不如妹妹教教我,我该如何说话?” 管婧:“......” 齐云景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管婧恼羞成怒:“昭阳王笑什么?” 齐云景:“本王笑什么与你何干?” 管婧羞的涨红了脸,下意识求助的看向太子。 太子忍着气冲管彤道:“母后只怕在等着了,咱们回坤宁宫吧。” 太子拂袖而去,管婧连忙跟上。 管彤冲齐云景点点头,施了一礼,这才带着南烟不紧不慢的走了。 齐云景“啧!”了一声,摇摇头,管大小姐摊上这种货色,真的好可怜。不过,她是真的想退亲啊,怼起太子来毫不客气的。 看到太子脸都绿了还得自重身份憋着,齐云景暗爽。 鲁皇后留他们用午膳,都回了坤宁宫,便吩咐摆膳。 管婧一脸要忍不忍的委屈,就等着鲁皇后关切一句她好趁机阴阳上眼药。 谁知鲁皇后跟没看见似的,亲亲热热笑着同三人说话。 管婧不敢扫鲁皇后的兴,只得收起那副受气包的小媳妇样,脸上打起笑容,专心奉承鲁皇后。 鲁皇后心里舒坦了,她要的是听话的、百依百顺的、万事先顾她的好儿媳,而不是成天反倒要她安抚、使小性子的小家子气女子。 重华宫。 齐云景也在陪嘉贵妃用午膳。 他一到嘉贵妃便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笑道:“阿景你是真的喜欢准太子妃吧?听说你与她在太液池畔有说有笑?你不叫本宫插手是想自己动手吗?好好好,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 齐云景哭笑不得:“母妃,真不是,儿子只是与她偶然碰上,说几句话罢了。” 嘉贵妃一脸“我懂!不用解释!”,嗔他道:“你这孩子,本宫又不会说你,喜欢便抢过来,太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相实在难看,理他呢。” 齐云景:“......” 嘉贵妃拍拍他的肩鼓励:“本宫看好你,需要本宫出面的时候尽管说。” “......” 算了。 “你这孩子,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累了,毁灭吧。 用过午膳,坐着吃了一盏茶,管彤姐妹起身告退。 鲁皇后含笑:“往后得闲了时常到本宫这里坐坐,本宫喜欢同你们说说话。” “是,多谢娘娘厚爱。” 姐妹俩离开,临近宫门时,管婧忽然停下脚步:“我忘了件东西,姐姐先走吧。” 管彤:“既这样我在宫门口等妹妹。” “不用了,皇后娘娘会打发马车送我回府。” “行。” 马车里,南烟忍不住感叹:“皇后娘娘是真的很喜欢二小姐......” 管彤嗤笑,“你真的以为她是忘了东西返回皇后宫里拿吗?” “嗯?难道、难道不是吗?” “我猜,她应当折返去东宫了吧。” 南烟震惊得睁大眼睛,气得轻啐:“真不要脸!” 管彤好笑:“别生气,横竖我是要退婚的,所以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不来招惹我,都跟我没关系。走吧,咱们去清晏楼。” 南烟应是,精神一振:“大小姐打算清理清晏楼了吗?” 管彤点点头。 第13章 大闹清晏楼 清晏楼是京城里排前三的高档豪华酒楼,这两年她不在京中,管着酒楼的方掌柜早就跟尤氏勾结,攫取利益。 原本一年能赚十万银子纯利润的酒楼,这两年加起来交给她的才三万两。 他们怎么有脸的? 她得庆幸,侯府大部分生意都在江南,她爹和尤氏鞭长莫及,根本沾不着。 她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杀鸡儆猴,好让人都看看,哪怕老侯爷、老侯夫人不在了,大小姐依然是大小姐。 她那个爹空有野心,毫无头脑,只一味贪婪,她要是再不回来,清晏楼不要说前三,恐怕要跌出前十了。 哦,好像已经跌出前十了。 管彤主仆来到清晏楼的时候,大约下午三点,午饭的经营时间段刚刚过去,距离下午开门还有一段时间,所有人不是找个地方打盹瞌睡、就是出去闲逛消遣去了。 酒楼里静悄悄的。 得了禀报,方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慌忙奔过来迎接,将管彤请到楼上东家专用的雅间,满脸赔笑:“小人不知大小姐驾临,还请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怎么也不打发人提前知会一声,也好叫小人好好准备、招待大小姐,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委屈大小姐了。” 管彤一笑:“我来自己的地盘,是东道主,要谁招待?上一盏清茶便好,把这二年的账本都拿过来吧。” 方掌柜脸上表情有点儿挂不住了,“这——大小姐是来查账的?” “自然。” “大小姐这是不相信小人吗?小人——” “清晏楼的东家可是本小姐?” “自、自然是......” “既然这样,本小姐查看自家酒楼的账本不行吗?” “小人不敢。” “不用不敢,还不快去把账本取来。记住了,这两年的,一本也不能少。” “恕小人告个罪,一时半会儿恐怕取不来。先前侯爷、侯夫人关心酒楼,说是要看账本,小人便差人送去了侯府上,后来一忙也就忘了去收回来了,不如等小人整理妥当了,再给大小姐送去?或者,到时候大小姐再来?” 管彤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他,忽然笑了,“方掌柜,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方掌柜心头一跳,“小人不明白大小姐这话......” “你不明白那就算了,横竖明白不明白的也不重要了。”南烟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酒楼的大伙计阿奇以及两名小伙计,两个小伙计手里各自捧着一个木匣子,赫然就是装着这两年清晏楼账册的木匣子。 方掌柜又惊又怒:“南烟姑娘你——你们!” 他狠狠的瞪了阿奇一眼,目光凶狠得想杀人。 阿奇本来是酒楼里的一个小伙计,特别会来事儿,殷勤讨好的很,他很受用,看他又机灵,什么事儿交代给他他都能办得十分合他心意,于是他便将他提拔成了大伙计,这两年是当心腹重用的。 没想到......他养了一只狼在身边。 白眼狼! 恐怕他本来就是大小姐暗中安排的人,是他瞎了眼。 想到自己哪些事儿鲜少有阿奇不知道的,方掌柜只觉双腿发软、心惊肉跳,但要他就此认栽,他不甘心。 方掌柜把心一横,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大小姐既然这么不信任小人,想查那就查吧!” 管彤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备纸笔算盘。” “是。” 不过是两年的账册,管彤看起来很快。不知该说方掌柜蠢还是胆子大,连个假账都不肯认真走心做,这账做的她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假。 只是,还没等到管彤质问方掌柜的时候,变故又生。 只见乐善侯和尤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一涌而入。 “逆女!你在干什么!” 管彤看了方掌柜一眼,全明白了。 怪不得有恃无恐让她查。 管彤:“我在查账。” “查什么查?银子都是你老子我支走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 “怎么?难道本侯不能支取自家酒楼的钱?” 尤氏轻叹,幽幽劝道:“阿彤,自家骨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这样岂不是打侯爷的脸么?我说句不好听的,满京城里哪家的女儿会这样,侯爷也是要脸面的呀。” 乐善侯顿时想起她在行宫的时候那呼到自己脸上的一巴掌,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里的怒火也一窜三丈高,“逆女!” “这清晏楼的事以后你就别管了!” 方掌柜得意扯了扯唇角,他就说呢,为人子女的怎么斗得过当老子的?准太子妃?那就更要脸面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承受得住吗! 管彤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不孝。” “祖父祖母将侯府交给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们的嘱托,所以这清晏楼,我不能交给父亲。” “你——” “祖父祖母睿智,想来是不忍我日后为难、被人指责背负污名,他们去世前请族里长辈做过交代留了白纸黑字、甚至在官府备过案,这些父亲不会不知道吧?祖父祖母刚过世两年,父亲便如此翻脸,就不怕祖父祖母在天有灵不得安宁吗?就算父亲不怕,我也不能辜负了他二老的信任,只能委屈父亲了!” “你放肆!” 乐善侯又羞又恼,上前扬手就要打管彤,管彤侧身避开,“父亲还想动手?准太子妃的脸,可不好打。” “好好好,你可真是本侯的好女儿!” “祖父祖母一片良苦用心,总有一日父亲会明白的。我还要查账,请父亲不要闹了,快回去吧。” “你——” “父亲,倘若真的闹开了,叫人笑话,父亲猜猜笑话的是谁?” “......” 乐善侯狠狠瞪管彤,凶神恶煞,满脸恨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尤氏叹息:“大小姐手里握着的东西还不够多吗?何苦如此不近人情?侯爷不是外人,是大小姐的亲爹啊。大小姐也太令人心冷了些。” 管彤:“夫人说的却也有理,不如夫人去同我祖父祖母商量商量?只要祖父祖母点了头,便是将我手里的一切双手奉出,我也二话不说。” 第14章 清算 尤氏温和的表情裂开,愤然转身离开。 “大小姐好狠的心肠!” 管彤收回目光,狠?怎么比得过你们呢? 管彤好整以暇落座,凉凉瞥了方掌柜一眼。 方掌柜这下子是真的腿软了,两股战战,冷汗直流。大小姐连侯爷、夫人都毫不留情,他算哪根葱? “大小姐——” “边上候着吧,我问你再回答。” “是......” 方掌柜低着头、微弓着腰,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满室安静,只有管彤噼里啪啦拨打算盘的清脆声。 她能压制管辖住这偌大的摊子,靠的从来不仅仅是祖父祖母的命令,更是她自身具有的实力。 两年的账目不到一个时辰管彤便理得清清楚楚,抹掉零头,缺口是九万四千两。 比起她在的时候利润减少了近乎一半。 不奇怪。 毕竟她那个爹和尤氏根本不懂经营,只会贪婪。 写下最后一笔,管彤轻轻将毛笔搁下,看向方掌柜:“你拿了多少?” 方掌柜一噎,猛地抬头。 对上大小姐冷飕飕仿佛看穿心底的目光,方掌柜的脑袋晕乎乎有一瞬间像灌了一桶浆糊。 好容易回神,他不敢隐瞒:“小人、小人一时算、算不清。” “两天时间,算清楚,吃了的都给本小姐吐出来。若是叫本小姐查出你弄虚作假不老实,那就衙门里说去吧。” “大小姐!” 方掌柜这才彻底慌了神,他知道这位主儿是真的说一不二的主儿。 方掌柜“扑通!”跪了下去,冷汗“唰”的往下流,“大小姐,可、可小人没有那么多银子还得上啊,这、这都花得差不多了啊!求大小姐网开一面,小人日后一定做牛做马给大小姐还债!” 南烟“嗤”的便笑了,“方掌柜,你可真打得好算盘,你觉得这清晏楼的掌柜,你还能继续当下去吗?” 方掌柜的脸色瞬间煞白。 “至于还的上还不上,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自己贪得无厌,难道还要大小姐承担后果?你怎么敢说啊。” 管彤冷酷道:“没有银子便凑,卖房子、卖下人、卖所有的家当,原本便不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舍不得?” “大小姐,小人错了,小人真的错了啊!侯爷和夫人的话,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小人不敢不听啊。求求大小姐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以后只听大小姐的话,求大小姐开恩!求大小姐开恩!” 管彤:“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看来是真的拿我当傻子戏弄啊。” “小人不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说这些没意思,我走的时候是如何叮嘱你的?” “大小姐!” “阿奇,把他押下去。” “是,大小姐。” 阿奇叫来伙计,强行将方掌柜给带下去了。 方掌柜的哭丧求饶声渐渐远去,管彤深深舒了口气,这是祖父祖母去世之后她处置的第一件大事,绝不能心软,否则今后谁还服她? “阿奇,把酒楼里所有人都给我叫来。管事、伙计、厨子、厨工、杂役我一拨一拨的见。” “是。” 下午酒楼闭店不营业,管彤重新指定了掌柜,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整个酒楼上下所有人等都见了一遍,敲打了一遍,一切暂时维持原状,待过些时日再做打算。 方掌柜料想不会轻易服软,指不定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得集中精力先对付他。 彻底解决了他这个阎王,再一个个收拾底下的小鬼。 把这些事情都做好,已是暮色降临,管彤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带着南烟回府。 章嬷嬷瞧着便心疼,扶着她进屋,忙叫人端水擦脸、倒茶来,“大小姐辛苦了!” 管彤笑笑,“倒还好,我休息了两年,也该做点什么了,还有你们也一样。今日我不在家,木樨院还好吧?” 章嬷嬷笑道:“咱们院子里的人轻易不会出去,什么是非也到不了咱们身上,大小姐放心。” 管彤点点头:“受了委屈别瞒着我。” “是。” 一时更衣洗脸妥当,章嬷嬷问是否摆饭,管彤还真有些饿了,让人传饭,顺口道:“以后我若回的晚,会提前叫人回来说一声,倘若回来用晚饭,你们先把饭菜取回来,放在小厨房里温着。或者从大厨房弄些食材,在小厨房做。我吃的不多,有个两三样便够了。” 北汐气呼呼道:“奴婢今儿本打算将饭菜取回来温着,饭点时打发春韭、夏枝去大厨房取饭菜,谁知管着厨房的秦六婶说饭菜放久了便不新鲜了,等大小姐回府了再去拿。春韭、夏枝同她理论她也不理。” “奴婢原本要亲自去说的,章嬷嬷说算了,等大小姐回来再理论。” 管彤点点头:“章嬷嬷说的没错,我不在府上你们去了要吃亏的。” 今儿尤氏和她那个爹在清晏楼刚吃了亏,恐怕铆足了劲儿要找机会发作呢,春韭、夏枝是小丫头,为难他们没意思,但章嬷嬷和北汐若是真过去了,一定会吃大亏。 看来,这晚饭怕是不能安安然然吃了。 果然,北汐这会儿亲自带着春韭、夏枝去大厨房取饭菜,谁知大厨房已经铁将军把门,一片漆黑,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北汐气得够呛,一路飞奔回来告状。 管彤冷笑,“你们立威的机会来了,找她家里去,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是,大小姐。” 章嬷嬷带着北汐和三四个小丫头,先去请了内宅的管事娘子林大娘。 两年的时间,足够摆布许多事情。 乐善侯府上下但凡是要紧位置上管事儿的,都已经是尤氏的人,虽然还有不少侯府老人,但都被排挤当了闲差、苦差。 管彤志不在此,并不在意,也没想过跟尤氏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斗,前提是那些人别舞到她面前来。 这林大娘就是尤氏的人,没把木樨院放在心上,推说夜了,不方便,明日天亮了再说。 章嬷嬷道:“秦六婶这次太过了,饭点时小丫头取饭菜她不许,说放久了不新鲜,待大小姐回来再取,谁知刚北汐去厨房,黑灯瞎火锁了门,人影子也没有,大小姐还饿着肚子呢。这不是戏弄主子吗?嫂子要是不去,大小姐可就亲自过来请嫂子了。大小姐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 第15章 方家闹事 林大娘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侯爷和夫人今儿怒气冲冲出府、再又怒气冲冲回来,听夫人院里的人说,叫大小姐给气的。 大小姐连侯爷、夫人都敢气,她说亲自找上门来那是真的会亲自找上门来的啊。 林大娘忙笑道:“是我的不是,大小姐受了委屈,岂能不管?我不知道秦六婶竟然这么过分!” 一行人来到秦六婶家,秦六婶一家子正嗑瓜子吃零嘴聊着呢,看到这架势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 秦六婶看到章嬷嬷、北汐,心里暗道不妙,想挤出点笑容又挤不出,“林嫂子,这么晚怎么还劳烦嫂子过来?不知有什么事呀?” 章嬷嬷轻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章嬷嬷将事情说了一遍,“省得让人说冤枉了你,红口白牙的,你就敢戏弄主子,这差事是不想当了吧?你不当,有的是人愿意当。” “不不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章嬷嬷替我在大小姐跟前美言几句,我再也不敢了!” 秦六婶慌了神,左右开弓啪啪啪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生怕丢了差事这耳刮子下去那是一点力气也没省。 “是我昏了头,忘了这回事儿!我就说临走前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忘了偏又想不起来,我该死、真该死,下回再也不敢了!” “叫你忘事、叫你忘事!” 秦六婶连连自己招呼耳刮子,求饶不止。 章嬷嬷叹气:“你知道错就行了,大小姐也不是不讲理的,只你也要体谅,大小姐刚回府没几日便遇到这样糟心事儿,岂能不恼?传了出去说侯府下人无法无天、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眼睛里没主子也不好听啊,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您说的是......”秦六婶嘴里发苦,脸上一阵一阵发烫,夫人院里的青簪姑娘明示暗示她给大小姐点颜色看看,她能怎么办? 她又不敢把锅推给青簪姑娘。 章嬷嬷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下不为例,这次就不重罚了,林嫂子,我看就罚三个月月钱如何?若是什么都不罚也使不得,侯府规矩上说不过去。” 秦六婶急了,眼巴巴看着林大娘。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谁不把银钱看的比命换重?白干三个月,想想都心塞。 秦六婶时常孝敬她,主子们吃的好东西时不时匀一些悄悄送给她,她还是很记她的情的,但章嬷嬷有理有据,她无法反驳。 “就这样吧,这很公道。” “那就这样,明日林嫂子别忘了禀报夫人一声。秦六婶赶紧随我去厨房吧,给大小姐下一碗面条。” “哎,是是......” 秦六婶忍着肉痛,强打精神随着去了。 尤氏次日知道这事儿,气的够呛。 偏偏半点也拿不着管彤的错,只能忍了。给她等着,她就不信那小贱人能一直不出错。 这事儿之后,乐善侯府上下无不收起跃跃欲试在夫人和侯爷跟前立功的心思,不敢轻易挑衅了。 管彤料到方掌柜绝不肯老老实实的变卖家产筹银子,但也没想到他竟会选择直接一根绳子吊死了。 方夫人带着儿子儿媳小女儿、孙子孙女披麻戴孝,跑到乐善侯府门口坐地哭诉喊冤,迅速吸引了潮水似的人群围观。 方家婆媳抹着眼泪一声一声的哭着喊冤,痛诉管彤冷酷绝情、恶毒残忍。 “我家老爷为酒楼辛苦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一时糊涂多拿了几两银子,竟叫侯府大小姐给逼死了啊。” “老爷知错后悔,苦苦哀求,大小姐却不依不饶定要报官。可谁不知道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到了官府,那官府岂能向着我们不向着侯府?去了衙门就是个死啊!只怕死也不得好死。” “一家子急得要疯,只想再求求侯府、求求大小姐开恩,欠侯府多少银子我们还、我们想法子还还不行吗?谁知老爷不愿连累我们,生怕大小姐不解气过后报复,竟趁着晚上没人注意一根绳子吊死了啊。” “老爷啊老爷,你死的好冤、死得好惨啊!” “你丢下我们一家子,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大小姐,你好狠心!” 方家一家子妇孺老小无不痛哭,悲悲戚戚,好不凄惨。 世人本就同情弱者、本就仇视富贵权贵之家,眼见方家如此惨状,激发了心底的善良血脉,义愤填膺。 “这也太惨了,可怜、可怜。” “权贵有几个好东西?呸!” “这侯府大小姐真恶毒啊,逼死了人命还没事人一样,连个面都不露。” “呵,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有权有势,区区个把人命算什么?有的是狗奴才替她料理。” “人命关天,不能这么白死了,报官吧,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一点王法都没有?” “对,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侯府大门终于打开,乐善侯和田大管家带着一群男女下人急急出来。 人群一阵喧哗。 “来了来了,终于舍得开门了。” “呸!” “这位是乐善侯吧?看他怎么说。” “对,看他如何!” 方家人看到乐善侯竟亲自出来,心里有些慌,哭得更大声了。 没想到,还不等方家人哭诉,乐善侯先忙急得跺脚,叹息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快起来慢慢说,倘若是侯府有错,本侯必定给你们做主,快起来、起来。” 田大管家也忙抬手,“各位快起,来人,搀扶各位起来慢慢说话。” 下人们训练有素,仆妇搀扶女眷、家丁搀扶男子,将方家众人都扶起来了。 乐善侯冲众人拱手弯腰团团作揖:“各位都是热心肠,还请各位今儿做个见证,不管这位大嫂、这位兄弟有什么冤屈,只要是侯府的错,本侯必定给个交代。” 方家人一愣。 围观百姓们也愣住了。 人群深处不知谁大声喊:“乐善侯当真说话算话?” “本侯说话算话!诸位不信,本侯现场处置,如何?” “好!” 人群里一阵赞赏,大家纷纷鼓励催促方家人,让他们快说。 第16章 质问 方家人傻眼了,连孩子见了侯府这么多人都吓得不敢哭了,紧紧抱着母亲、姑姑打着哭嗝。 想到死老头子挪用的上万两银子巨债,这事儿不彻底解决了,一家子往后都别想好好过日子,来都来了,这是一招险棋,只能走到底。 她就不信了,侯府真敢赶尽杀绝不成? 倘若他们敢,她便一头撞他们大门上,干脆大家都别活了。 方夫人含泪控诉,颠倒是非黑白,脏水一盆盆的往管彤身上泼。 她发现乐善侯并没有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忽然想到老爷以前曾经说过侯爷、夫人与大小姐不和的八卦,方夫人更有底气了,试探着越说越夸张。 虽然她也不是很理解乐善侯为何竟会连自家女儿对外的脸面清名都不顾任由自己说,但这显然对她有利,她巴不得。 方夫人越说越恨,侯府大小姐得多恶毒啊,连她自己的亲爹都不帮她。 良知的火焰被愤怒点燃,天生仇富恨不得将权贵富人打入尘埃泥泞的复仇情绪升到顶端,人群再次沸腾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侯府大小姐,仿佛大小姐十恶不赦。 “太恶毒了!这还是个人?” “又狠毒又刻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呸,杀人偿命,她该死!” “对!她该死!” “侯爷一定要大义灭亲啊!” “对!” 田大管家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人群,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侯爷这、这样真的好吗...... 乐善侯觉得解气极了。 神清气爽。 “各位放心,”乐善侯再次拱手作揖,痛心疾首、无比诚恳:“本侯竟不知那逆女如此倒反天罡,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本侯一定不会饶了她,一定会给方家人一个交代!” 围观百姓们无不轰然叫好,看向乐善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夸赞如潮。 “侯爷大义灭亲,好!” “乐善侯真是个好人呀!” “没想到京城里还有如此有良心的权贵。” 侯府门口发生的这一切,管彤根本不知情,当她得到消息急急忙忙交代一番,再带人赶过来的时候,便是此时。 “侯府大小姐!” “什么?啊,真是侯府大小姐!” “她怎么敢出现......” 管彤一出现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无数双眼睛冒着愤怒的烈火瞪向她、一张张嘴口吐芬芳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个个脸上激愤凶狠,仿佛她十恶不赦。 方夫人又领着方家人哭了起来,边哭边骂。 凄惨苦情的氛围被推到了顶点,乐善侯身为父亲,原本应当站出来张开双臂为亲生女儿遮风挡雨,而此刻的他,却如一头猛兽,冲亲生的骨肉狰狞的咆哮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恨不得将她一击毙命! 她不是他的女儿,是讨债鬼、是仇人、是耻辱! 她的存在让他在权贵圈子里变成了个笑话,人人都可以在背后嘲笑他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逆女,你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乐善侯咆哮着再次冲她扬起了手臂。 章嬷嬷突然挡在管彤身前,受了这巴掌。 章嬷嬷嘴角慢慢渗出了鲜血,脸上肉眼可见的慢慢红肿。 她抬手,指腹轻轻抹掉嘴角的鲜血。 惊呼抽气,所有人都愣住了。 方家人也愣住了。 这一刻,大家是真的相信了乐善侯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要大义灭亲。 只是......许多人心里没来由觉得别扭不舒服。 这——毕竟是亲生骨肉,当爹这下手也太狠了...... 这不是皮糙肉厚的糙汉子,是细皮嫩肉的千金娇小姐啊。 真的是亲爹吗—— 许多人心里忍不住想。 管彤大声质问:“方掌柜这两年贪墨了酒楼九万四千八百多两银子,本小姐让他还回来,有没有错?” 人群“轰!”的炸开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多少?大小姐说多少?” “多少银子?那个方掌柜贪了多少银子?” “九、九万四千八百多......我的老天爷,这是多少啊?我都不敢想!” “那方掌柜家里的银子不得堆成山啊。” “真的假的?要真是这样,也太过了吧!” “是啊......” 方家人慌了,方夫人气急败坏:“胡说!你血口喷人!” 管彤不理她,朗声开始一样样数来:“东城东三街小石门胡同两进带左右跨院和大后院小花园的宅子价值至少五千两、惠河南街中段挂着‘方记米粮铺’的两家店铺价值至少二两千,都是你们家的产业。” “再看看你们身上的穿戴,这位少夫人耳朵上的珍珠宝葫芦金耳坠是金玉阁的新货吧?没有三百两买不来。这位姑娘手腕上一对翡翠镯子澄净透亮水头极好,少说也要五百两吧?还有这俩孩子脖子上挂的黄金锁,敢问价值几何啊?还有方夫人发髻上的白玉钗,倒是素净简单,可这样成色的羊脂白玉钗值不值得六七百两你自己知道。方公子腰间的玉佩,也是价值不菲呢!” “光是身上穿戴尚且如何,你们家里又是何等精致奢华?日常吃穿用度何等富贵?对了,差点忘了,你们家还养了四五个下人吧?” “这些银子,都是哪儿来的?” “我让方掌柜将贪墨的银子还回来,有错吗?” 方家人全慌了神,嘴里嚷嚷着“胡说!胡说!”慌忙捂头缩手试图隐藏,然而谁还没看见? 就这反应也足以让人明白管彤说的全都是事实。 卖惨博同情这招很好用,然而反噬同样致命。 围观百姓们愤怒了! 本来以为他们凄凄惨惨好不可怜,甚至脑补他们一家子吃糠咽菜揭不开锅,原来......可怜的是他们而已! 人家那可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住大宅子坐拥大铺子、还有下人伺候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 偏偏还要卖惨哄骗他们这些真正的日子紧巴巴的平头百姓为他们冲锋陷阵“讨公道”。 “这妇人太可恶了,把咱们当傻子耍啊!” “就这还敢哭惨?呸,要不要脸啊。老子还没哭呢。” “贪了这么多银子怪不得畏罪自杀,这不蹲大牢谁蹲?” “他们居然还有脸上门来闹?不就仗着人家乐善侯心善吗?” “对,我看也是!可怜侯爷竟叫这种毒妇给利用了,连亲生女儿都误会了。要说可怜还是大小姐最可怜。” 第17章 窝里反 阿达业说完,却见自己父亲脸上扬起了笑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可是狠角色,关飞天的一条胳膊都废了,唐建安九位大佬也是折戟沉沙,他可不敢大意。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那块白晃晃的石块也是直接被磨成粉末,与先前掉落在地上是翡翠粉相容在一起。 “猪血和挖坑的事就交给我吧,保证没问题。”孟老头拍着胸脯道。 卡卡西转身离去,阿斯玛也没有起身相送,此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你,我是无话可说了,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厉害,真是厉害。”刘尚香苦笑,送给了叶凡一个蛔虫的赞誉。 毁灭战甲很高,高到和空中之翼正好持平。羲坐在毁灭战甲里,看着面前的空中之翼。 雁无忧怅然苦笑一声,道:“说来惭愧,当年他们上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代弟子实在不得而知。只听说谢师伯后来不知因为何事打伤了吕师祖。”叶随云二人惊讶不已,想不到谢云流竟和纯阳派有此渊源。 虽然很少,不能增加什么战斗力,但是这也使得他们的身体如同忍者般健壮。 沈柔雪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自始至终都客客气气地应答。 “西卡欧尼,你也别闹!”朴初珑也是在迷糊的状态,轻轻地推了推旁边的唐铭,轻声地说道。 “万一……难道……”红莲谛心看着在一旁观战的罪佛,心中生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龙虎斗,主料便是鳝鱼与猪肉,看着墩上的两把一号菜刀,王铭略一沉吟,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康兴身上,旋即脸上露出笑容。 而那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手雷,也因为手中气力的消失,而纷纷砸落在地,继而又被马贵那倒下的躯体所掩盖。 李龙开口说道,目光扫过王铭身后不远处的林飞,收回时,王铭略一沉吟,旋即摇了摇头。 重生过来的他,在这个不同意原来的平行空间,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跟金重权说过这件事情。 大军两万,现在只剩半数,虽是胜了此役,但是魔人亦是难免悲伤。 那人又欲朝着浪子打来,浪子轻描淡写挥出一掌,那人顿时被击飞,嘴角溢血。 他们算准了时辰去的,不过五百兵士过巨,直接在外城就被拦在了外面。 “大部分人已经被抓了回来,但少部分人比较棘手,没法抓回来,却处于监视中。”马卫民说道。 黎世高在游泳池里养了一只王八,这货也不担心游泳的时候,那啥被叼了去。 凭借着神魂之力的强大,以及特殊的感知,所去的地方,到底会不会让人有极其之大的惊喜,这一点还不敢过多的去保证,但至少,不会让人失望。 所谓决定是什么,洛北不想知道,可他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回来这一月中,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似吕布这等战场凶人,从来不会敬畏鬼神,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怀疑冯昊是人是鬼。 有了两个医师加血,陈翰打起来没有什么压力,异常奔放,长枪挥舞中,隐隐透露着一股高手的风范。 李鹏宇的犹豫让王不觉的眉头稍稍皱了皱,弹一弹手指,然后一道黑色的真气便降落下去,李鹏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右臂就被斩断!黑色真气侵袭着他的伤口,开始变得腐坏。 可是她有足够自信,无论怎样变化,在这里,龙神意志奈何不了她的时候,她就成了绝对的主宰。 赵卓忽然想起今天上午的反常,连忙打开每首歌,发现都是冯昊的歌曲。 “好了,这么大的男子汉了,离情殇别的样子可不好看,接下来好好修炼,你的底子不错,以后才有能力保护他们。”飞在空中的绿魔看着林卫一言不发,倒是主动聊天。 “好了好了,咱们都活这么长的时间了,早就够本了何必想这么多呢。”看着气氛有点不对东方崇晏连忙说道。 “这位是齐麟公子,妾身的救命恩人呢。”白梦故意亲密的介绍道。 尤其是,金翅大鹏是妖族中的皇级血脉,在人族很难见到,更不要说拥有了。 似乎感受到青年修士的杀机,身边的随从对着林枫一掌打出,掌力强大无比,四周的海水都被搅动,一团团真气水泡在海水中生成。 想到日后上清宗可能会极力追查,他便开始前瞻授箓之后的事情,授箓结束之后,上清宗就会派人去元天宫核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递送了名单之后立刻回城,带了胖子远走高飞。 “恶来大人已经下令了,只要能打败十二部族守护者就能取而代之。”商狮武拍了拍手掌,他的手掌还残留着鲜血。 翠漆玉墙,雕栏玉砌,开明兽位于正门,比起前面八重神门,此开明兽体型更是庞大,雕刻的栩栩如生,鳞甲羽翼,寸毫必现。 噬天石立在山顶,静静矗立,周围的灵气很明显都被石头吸入,慢慢蚕食。 如今的地球,几乎真应了那个大陆漂移假说,地球上几乎所有的陆地如今都紧凑在一起,再也没有原来的四大洋。 “我还没放下石头,你怎么知道我不买?”林宇冷眼看着胖子说道。 “唉,果然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的。如果等我在那边住个三年再回来……恐怕我会因为东西太多搬不动而不想回来的。”苏芷沫无奈的耸耸肩,开始一件一件慢腾腾的收拾。 第18章 干脆无赖 侯爷发怒,百姓们如何敢惹? 哪怕再想看热闹吃瓜,也没有命更重要啊。 堂堂侯府想要拿捏收拾几个倒霉蛋,跟捏蚂蚁一样轻轻松松。 围观百姓们很快做鸟兽散轰然跑了。 田管家从侯府中调了二三十家丁,将巷子两边一截儿都把守住了,不放一个闲杂人等过来。 方家人慌了神,下意识求救的看向管彤。 多可笑,他们求助的竟是管彤这个债主。 管彤觉得这一场闹挺好,过后她正好趁此机会叫人四下散布出去乐善侯府是她当家、祖父祖母将侯府交给了她这件事。 毕竟这事儿权贵圈子里知晓,但百姓们不知晓啊。 传清楚明白,以后她的爹、继母想煽动舆论拿父母的身份压制她、坏她名声就没用了。 她听祖父祖母的,有什么错呢? 如果不是父亲无能到了极点,祖父祖母怎么会这么做呢? 所以,就算她和父亲作对,错的也肯定不是她啊。 没了多余的外人在场,乐善侯不装了,瞪着管彤,眼神恶毒,“逆女!这下你高兴了?你满意了?说吧,你想怎么样,要不要报官啊?” 管彤向方家人道:“你们回去凑一万两银子交给我,尽早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那是肯定的,方家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哪儿还敢留在京城?就算乐善侯府不报复,他们自己也不安心。 只是,一万两—— “大小姐......” “一万两,一文不能少。我心里有数,你们是想细算吗?” “不不!我们回去这就凑银子,请大小姐放心。”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去吧。” 方家人灰溜溜的慌忙离开。 乐善侯冷笑,阴森森的,“你继续说。” “爹确定我们父女俩要在侯府大门外对质吗?” “......” 乐善侯狠狠瞪她,阴着脸拂袖而去。 管彤随后进府。 乐善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配合,要银子,没有。尤氏在旁架桥拨火的挑唆。 南烟回了木樨院一趟,取来了一个扁平的木匣子。 管彤示意她放到父亲身旁茶几上。 “爹打开看看,我们再商量。” “哼,本侯可没什么跟你商量的!” 银子他就是拿了,怎么样?她有本事抢啊、或者告他这个当老子的啊,只要她敢。 她要是真敢,太子妃她是绝对做不成了!倒也是好事。 “爹还是看看的好,不然恐怕会后悔。” 乐善侯大怒:“你少故弄玄虚!” 啧,真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管彤只好吩咐南烟:“南烟,你辛苦一下,将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侯爷吧。侯爷若是闭上眼睛不肯看,你便仔细说给他听。” “是,大小姐。” 南烟打开匣子,乐善侯瞪眼。 他不想看,架不住好奇。 瞥一眼,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你——” “爹看清楚了?” “岂有此理!你怎么敢!” “这话该我问爹,你怎么敢?” “放肆!” “放肆的是爹,”管彤厉声呵斥,双眸冷飕飕似两泓秋水,“堂堂侯爷、太子爷的准岳父,放印子钱。爹,咱们侯府是揭不开锅了吗?” 乐善侯又羞又怒:“住口,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我!” 管彤:“我叫人报官,将他们一窝端了,爹那连本带利六万多两银子我也拿回来了。爹还欠我的一万多两就当我孝敬爹吧,不必还了。” 她做女儿的,难道还真能一文一厘跟亲爹算账? 那太刻薄了,会叫身边人、底下人寒心。 区区一万多两银子就当暂时寄存在他那吧。 乐善侯却快气疯了,“混账东西!那是我的银子!” 管彤摇摇头:“您不干好事儿,愧对祖父祖母和列祖列宗,这银子不可能给你,否则,也对不起祖父祖母。你可想过一旦事发,侯府还有何颜面?” “你!” “爹以后可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干这种阴损事儿让侯府蒙羞。” 乐善侯要炸:“你敢教训我?” 管彤起身:“不敢,我是替祖父祖母提醒爹。” “放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管彤带着下人离开,没管身后的咆哮和瓷器砸碎的脆响。 木樨院。 管彤拿了药膏给章嬷嬷擦拭,赏了五十两银子。 今日随着出门的大小丫鬟们都有不菲的赏钱。 章嬷嬷本不想拿,知道大小姐也有做给府中下人们看的意思,便谢恩拿了。 管彤十分愧疚:“嬷嬷下次别犯傻了,侯爷恨极了我,向我动手必定不遗余力,这得多疼啊。” 章嬷嬷笑笑:“当时情形大小姐不能躲,老奴替您受了谁也无话可说。老奴年纪大了脸皮厚,不碍事。” 说的屋里大小丫鬟都笑了。 管彤想,这侯府真是没意思透了,她恐怕注定要辜负祖父祖母的厚望了。 等与太子退亲之后,她会狠狠替上辈子报仇,然后,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寻找胞弟,离京城远远的。 宫里忽然来了人要见管彤,是皇后宫里的宋沅姑姑。 尤氏和管婧殷勤的亲自陪宋沅姑姑来到木樨院。 管彤一见她神色不太好看便心里有数:昨日的事成了。 宋沅姑姑看了尤氏、管婧一眼,“我有话要单独同管大小姐说,还请侯夫人、二小姐回避。” 宋沅姑姑是皇后身边第一得用掌事姑姑,根本不必对任何人客气,反倒是这些命妇们,一个个不得不奉承她几句。 尤氏不敢啰嗦,只得陪笑客套两句,暗暗扯了扯管婧的袖子不叫她多嘴,母女俩离开了。 宋沅姑姑喝退丫鬟仆妇们,单独跟管彤说话,“皇后娘娘让我问管大小姐,昨日管大小姐进宫穿的衣裳熏了什么香?” 管彤笑道:“用的是玉华酔,生怕进宫见娘娘失礼,我还特意叫婢女将衣裳熏了一晚上呢。这香芬芳袭人而不至于甜腻,最好闻了。” 宋沅姑姑冷笑:“当真是玉华酔?” “自然,姑姑,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剩下的吗?取来给我瞧瞧。” 管彤微微不悦,站着没有动。 宋沅姑姑险些给气笑了,敲打道:“管大小姐,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第19章 触怒皇后 “姑姑稍等。” 管彤不情不愿入内室去取香。 宋沅姑姑皱眉,眼神挑剔,管大小姐从前看着还算规矩端庄,如今好大的脾气,明知她是皇后的人也敢给脸色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必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就狂成这样? 怪不得皇后娘娘不喜欢她。 管彤故意磨磨蹭蹭,宋沅姑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才返回。 “姑姑看吧。” 管彤不太高兴将巴掌大装着香饼的白玉匣子往宋沅姑姑手里一塞。 宋沅姑姑脸色险些绷不住。 她都忘了多少年没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她了。 还没过门呢,就在自己跟前摆主子架子了?好得很。 沉着脸打开匣子,凑近细细嗅了嗅,顿时大怒:“什么玉华酔?这明明是四和香,四和香里有龙犀香,娘娘对龙犀香过敏你不知道吗?” 管彤一愣:“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宋沅姑姑怒极:“这是不是四和香?” 管彤忙接过去仔细嗅了嗅,心虚目光躲闪:“这——是我一时疏忽弄、弄错了,对不住啊宋沅姑姑。” 认错倒是干脆,可有什么用? 宋沅姑姑冷笑:“管大小姐对不住的不是我,是娘娘。娘娘昨夜脸上、脖子上、手上、背后全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红疹子,又痛又痒,一夜也不曾睡好。太医说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勉强痊愈。” “管大小姐,你一时疏忽害的娘娘如此,真是好大的胆子!” 管彤委屈:“姑姑,我不是故意的。”事实就是,昨日她特意殷勤近身侍奉皇后、陪她兰房赏花。 兰房里兰花很多,香味浓郁交织,彻底掩盖了她身上的熏香味,因此皇后一直没有察觉不对。 “若是故意的那还了得?” 宋沅姑姑更气了。 她瞪着耸眉搭眼的管彤,待要如何又不能如何。 无心之失,皇后娘娘若是罚她反倒显得小肚鸡肠了。可娘娘不但受折磨还定然叫嘉贵妃笑话,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你太让娘娘失望了。” “我——还请姑姑替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管彤嘴里说着拜托的话,但没有半点儿给好处的意思。 宋沅姑姑气得说不出话。 “姑姑您稍候,”管彤又进了内室,不一会带了个半尺多长的红木匣子,递给宋沅姑姑,“请姑姑替我献给皇后娘娘,略表歉意,改天我再进宫给娘娘当面赔不是。” 宋沅姑姑刚刚缓了两分的脸色又难看了。 好得很! 她冷冷看了管彤一眼,接过红木匣子,“管大小姐好好反省反省!” “是。” “哼!” 宋沅姑姑阴着脸离开。 刚送走宋沅姑姑,尤氏、管婧迫不及待质问。 “宋沅姑姑找你什么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宋沅姑姑脸色那样不好看?” 管彤:“私事,无可奉告。” “你——” “不然宋沅姑姑也不会叫屏退所有人,单独与我一个人说了。” 管婧还想再说,被尤氏拉住了。 这一点上尤氏就特别识时务,从不会自讨没趣。 尤氏讥讽:“大小姐的事儿,我们也不敢多管。不过侯爷说了,大小姐离府两年,只怕规矩礼仪都生疏了,很快便到八月十五,各种应酬交际宴会极多,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叫人笑话乐善侯府没规矩,特意交代我聘请了两位嬷嬷教导大小姐再学学规矩,人我已经请好了,明日便进府,大小姐可别辜负侯爷一番好意啊。” 管彤看了尤氏一眼,点了头:“好啊,您二位有心了。” “应该的,大小姐能懂侯爷和我的一番心意便好,明儿可得好好跟两位嬷嬷学。” “一定。” 管婧显然知道她亲娘请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在旁幸灾乐祸的笑。 尤氏母女走后,南烟、北汐都忿忿不平。 “大小姐还用学规矩?” “摆明了是想折腾大小姐啊,大小姐,这可不成。您咽得下这口气奴婢也咽不下。” 管彤一笑,“谁说我要咽下这口气了?” 南烟、北汐一怔。 章嬷嬷笑道:“你们听大小姐的便好,大小姐自有安排。” 次日,尤氏身边的戴嬷嬷亲自将两位教养嬷嬷送来了木樨院,分别是兴嬷嬷、闵姑姑,两人一见管彤便板着脸、斜着眼打量,满满挑剔。 侯夫人给了她们厚厚的红包,让她们多多用心、严格要求,她们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戴嬷嬷刚走,两人便端起了架子开始说教。 管彤打断:“两位嬷嬷是官府备过案、正儿八经的教养嬷嬷吗?” 兴嬷嬷不悦,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们可不是那无来历的外四路,我们教导过的高门贵女多着呢。” 闵姑姑:“我们说话大小姐仔细听、用心记,不得随意打断,大小姐想说话,须得先请示,这也是规矩。” 管彤冷笑,你们是官府备过案的就好,也是,尤氏怎么敢乱请人呢?毕竟她现在还是准太子妃。 “你们听过苏大姑吗?苏大姑教过我规矩,赞我聪慧过人、一学就会、规矩极好。” 兴嬷嬷、闵姑姑愣住。 苏大姑她们当然知道,那是她们的头儿,去年荣养了,可依然是她们的头儿。 京城里这些找活儿干的教养嬷嬷们,没有谁不敬重苏大姑,那可是当年在宫里当过教养嬷嬷、得过已经薨逝的皇上生母慈裕太后夸赞的人啊。 管彤:“我觉得,我不必再跟两位嬷嬷学了。两位嬷嬷倘若觉得我或许忘了需要再学,我这就请苏大姑进府,见证见证。你们觉得,有这必要吗?” “不不不!不用、不用了......” “是啊是啊,大小姐既然是苏大姑教导过的,那规矩必然是极好,我等哪里敢班门弄斧啊。” “是啊,让大小姐见笑了。” 论资排辈的行业里,辈分能压得死人。 原本傲慢得仿佛够格指点江山的两位嬷嬷瞬间如斗败的公鸡,腰弯了、头也低了、说话也小心翼翼了。 管彤一笑:“两位嬷嬷来都来了,便住下吧,总不好断了你们的财路、叫你们白跑一趟。我母亲就是胆小谨慎、不放心,因此请了你们来,她喜欢听什么你们便说给她听,好叫她安心就成。” 第20章 皇后不喜 兴嬷嬷、闵姑姑还有什么不明白? 有本事游走于京城里各高门大户、富贵人家后宅里讨生活的,本就不是蠢人,两人连连称是。 本来以为这一趟泡汤,要空手而归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两人十分高兴,对管彤更是感激不已。 侯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完全没有告诉她们苏大姑曾经教导过大小姐规矩,她们险些要闹笑话了。 苏大姑教导过的人,还需要她们来再教一次吗? 她们脸有那么大吗? 何德何能啊! 侯夫人这是要绝了她们以后在这一行混的路啊。 所以,帮着大小姐做戏欺骗侯夫人,她们非常乐意。 不但如此,日后往各家走动,她们一定会好好的替侯夫人传传好名声的,也不辜负她坑她们一场。 她们虽然是低贱卑微的小人物,无缘无故差点被人砸了饭碗,也是有脾气的。 有了兴嬷嬷、闵姑姑配合,尤氏母女不会过来啰嗦,管彤正好料理其他事务。 离京二年,她要料理的不少。 还有杭州大掌柜那边,得催一催追查阿琰的下落查得如何。 眼下方掌柜家的事儿,也要做个了结。 八月十五......八月十五也要好好的安排一番,如果顺利的话,那天就能退亲了...... 团圆佳节,寓意美好圆满,过节前几天,乐善侯府如同其他府邸一样,过节的氛围渐渐浓郁,从花匠处买回来许多盛开的鲜花摆放点缀,往各家递帖子送节礼、收节礼,采买月饼、瓜果、漂亮的花灯,各处廊檐下悬挂上漂亮的花灯,八月十五晚上点亮,满府灯火通明。 到时候下人们也都放假,可任意游玩,晚餐除了加菜每个人还能在大厨房领两个月饼和两个鲜果,若是主子大方的,还会发放赏钱,上下都欢欢喜喜过节。 管彤毫无期待。 八月十五这天一大早她与管婧、尤氏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佳节安好。 今日进宫请安的内外命妇、身份高贵的贵女们很多,皇后一个个见太繁琐费时。 按惯例大家在坤宁宫外等候,按品级一拨十一二人入内觐见。 君臣客套几句,皇后赏赐,众人谢恩便退下。 这次皇后给各位命妇们准备的礼物是一对缝了名贵香料的内造香囊、给闺阁贵女们准备的是一串十八子多宝手串。 东西不贵,但重在心意。 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娘娘给准太子妃准备的礼物必定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也是一样的,并无区别。 这下子,众人看管彤、看乐善侯府母女姐妹三人的目光就有点儿变了。 刚出坤宁宫,心里得意的管婧立刻迫不及待安慰管彤:“姐姐,虽然皇后娘娘赐给姐姐的礼物与我们一样,但这也不代表什么。姐姐是准太子妃,在皇后娘娘心里肯定与我们是不一样的。” 管婧的声音不轻不重,在坤宁宫阶下等候觐见皇后娘娘的命妇、贵女们正好都听见了,忍不住或偷偷、或光明正大看过来。 管彤巴不得! 她当然知道皇后对她有意见。 四和香的事儿宋沅姑姑回禀皇后的时候必定添油加醋,皇后本就不喜欢她,只会更加厌恶;而因为四和香的事儿她给皇后赔罪的是一对芍药花赤金簪,皇后只会怒上加怒。 谁不知道呢?嘉贵妃最喜芍药妖娆娇艳,皇上特意下旨御花园中建了一座芍药亭,周围遍植芍药花。更在东城外行宫中开辟了一大片芍药苑,汇集天下芍药名品,专门栽培的宫女太监便有五十名,每年花期皇上更会携嘉贵妃前往行宫小住赏花,十余年雷打不动。 宫里的低份位嫔妃、宫女太监、宫外命妇贵女们,没有人敢在皇后娘娘跟前提“芍药”两个字,偏偏管彤戳了她的肺管子。 偏偏她还没办法跟管彤计较,不然太有失身份、太心胸狭窄、也太掉价。 皇后这口气憋得够呛,哪怕涵养再好,今日也不可能对管彤有好脸色。 管彤要的就是她不给好脸色。 管婧这话,愈加证明了皇后的态度,管彤岂有意见? 管彤一脸黯然,小姑娘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显得十分难过,她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失落道:“妹妹别安慰我了,我自己愚钝、做得不够好,辜负了皇后娘娘教导......” 管婧以为她会不服输的怼自己,没想到竟认下了,有点儿意外。 管彤忍不住扯了一角她的袖子,急切求道:“妹妹嘴甜人美,我知道皇后娘娘很是喜欢妹妹,妹妹有机会一定要帮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求情啊。” 管婧被她的举动吓傻了,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厌恶道:“你干什么!” 尤氏连忙唤住她,“好了阿婧!还有阿彤,咱们走吧。” 这么多人在呢,注意仪态言行。 管婧轻哼,偷偷冲管彤翻了个白眼,亲密的跟在母亲身旁。 管彤则眼神黯然,有点儿魂不守舍,落后她们好几步,看起来有点可怜。 众女眷们悄悄相视,只需意会,不必言传。 啧啧,光是脑补和想象,就是一出大戏啊。 再联想到乐善侯府上的现况...... 更想看戏了。 回府马车上,尤氏阴沉沉盯着管彤质问:“方才在坤宁宫外,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你若是动了什么坏心眼儿想害阿婧,别怪我不客气。” 管婧没想这么多,不敢置信,充满敌意瞪管彤,抱着尤氏胳膊哼了一声撒娇:“娘,她便是想害我,我又不傻!她休想得逞!” 管彤没什么表情:“你们想多了。” 尤氏冷笑,“最好是!” 晚上吃团圆饭,是管彤回来之后第二次与他们一起吃饭。 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夫妻和睦、儿女绕膝、姐弟嬉闹、相亲相爱,独独将管彤衬得格格不入。 乐善侯那嫌弃的眼神,不时呵斥的“逆女”,但凡换一个没有经过前世惨死、对父亲还怀有一丝丝期待的女儿,坐在桌旁的每一刻,都是凌迟。 幸而管彤是铜筋铁骨,无所期盼,更无所在乎。 用过晚饭,便提前告辞离去了。 章嬷嬷亲自扶着她,替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嬷嬷今儿亲手蒸了月饼,特意为大小姐蒸的,是大小姐最爱的红豆蜜枣馅儿,等会儿大小姐一定要尝尝。” 管彤一笑,“好啊,在院子里摆上两桌,今晚大伙儿都可尽情吃喝赏月,咱们木樨院也热闹热闹。” “对对,是该热闹热闹。” 管彤抬头望了一眼银盆似的满月,今晚,才刚刚开始呢...... 第21章 揭穿 八月十五,天上月圆,人间团圆,天上一轮清辉,人家万点灯火。 每年元宵、中秋的晚上,京城中都会举办盛大的灯会,官府、贵人们与民同乐,是夜金吾不禁,热闹非凡。 这样的热闹,没有几个人不喜欢。 管彤、北汐出门赏灯,四名护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路上碰到了林御史家小姐、开平伯府胡家公子和二小姐、勋国公府姚家公子小姐一行人,管彤主动笑着打了招呼,姚小姐等邀请她同行,管彤很开心的答应了。 管彤跟在祖父祖母身边时,要学的东西太多,几乎没时间与京城贵女们社交,说来可怜,满打满算数去,竟没有一个私交好的闺蜜手帕交。 姚小姐他们出于礼貌邀请她,没想到她会答应。 原本大家还有点儿拘束,但年轻男女生性活泼,很快便有说有笑起来了。 管彤本就聪慧,又博学多才,只要她愿意,能让与她交往相处的人如沐春风。 没过多久,姚小姐、林小姐等便对她相见恨晚不已。 人太多了,众人逛入了一条次街道,可算是稍稍松一口气。 管彤突然一怔,变了脸色低低惊呼一声,突然奔上前去,猛地揭开一名女子脸上戴的狐狸面具。 那女子受惊“啊!”的尖叫,下意识转身便扑入了一旁另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的怀中。 管彤的手很快,没有丝毫停顿瞬间又摘掉了那男子脸上的面具。 男子下意识抬起袖子挡脸怒声喝斥:“放肆!” 管彤脸色发白,纤弱的身体不堪承受晃了晃,凄然一笑:“我放肆?原来......是我放肆了,爷、妹妹!” 她掩面哽咽,猛地掉头飞跑。 “姐姐、姐姐!” 管婧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她早就跑远了。 “齐哥哥、齐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啊!” 管婧哭着紧紧攥着太子爷的衣袖。 太子爷脸色铁青,“别让她冲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吓傻了的随从们慌忙答应。 太子猛地抬头,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齐刷刷瞪着他和管婧的姚小姐等人。 太子脑子里“嗡!”的一阵巨响,头痛欲裂:完了...... 他下意识推开怀里的管婧。 管婧感到了受伤,“齐哥哥!” 她索性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委委屈屈仰头看他,带着哭腔,“你不要推开我,别不理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齐哥哥,我们该怎么办?你不能不管我呀。” “够了!你先放手!” 太子如芒在背,感到羞臊难堪极了,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 但管婧怎么肯? 她现在惶恐极了、也害怕极了,她是想当太子妃,是偷偷挖自己姐姐的墙脚,但她并不想被她明晃晃的“抓奸”呀,这太难堪了,这辈子她都要矮一截,她也是要面子的。 现在太子是唯一撑住她脸面的精神支柱,她岂能放开他。 管婧抱太子的胳膊抱得更紧了,索性整张脸贴过去眷恋的蹭了蹭,“太子哥哥,你生我的气了吗?可我也是无辜的,明明是管彤那个贱人——” “闭嘴!” “你、你凶我?” “你先放开孤。” “不!” 姚小姐等一行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上前打招呼也不是。 林小姐颇有其父风范,是个性情耿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忍不住低声骂:“好不要脸。”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忙垂下头减低存在感,暗暗反省这嘴瓢的毛病可得好好管管了...... 她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吐槽惹得管婧猛地看过来,见了鬼的慌忙放开太子后退两步,气血直冲脑门轰隆隆响,面皮涨得爆红,“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管婧气急败坏:“滚!滚啊!” 林小姐又恶心又气,没忍住又开怼:“这条街我们莫非不能来吗?不能来管二小姐你早说啊,这会子威风什么?” 姚小姐忙将她的手一拉,与兄长、胡小姐等转身呼啦啦一下子全急急走了。 喏,不是他们不敬太子不上前请安,是管二小姐让他们滚、太子爷也默许了的。 太子目光阴沉沉的,他觉得他们绝对不敢胡说八道。 殊不知他们当然不敢公然传播太子和准小姨子的私情八卦,但是他们回到家里肯定会跟家人分享啊,一传十十传百,即便没有人明着议论、私下里整个圈子怎么可能不传遍? 管婧快急疯了,又羞又难堪,哭了起来:“太子哥哥,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太子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你先回去,回去之后孤不管你们家用什么办法,稳住管彤,不准她胡闹,知道吗?” 管婧目光闪了闪,试探道:“太子哥哥,不如趁此机会我们摊牌吧,强扭的瓜不甜,姐姐她想必也愿意退出成全我们的。” “不行!” “为什么?” 管婧再次感到好委屈、好受伤。 太子烦躁极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要添乱。” “可——” “阿婧!一切孤自有打算,孤心里有数,你莫要坏了孤的安排。否则,还说什么心里有孤?孤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管婧连忙柔声答应:“我听太子哥哥的!我听就是。太子哥哥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让爹和娘管教管彤。” “哼。” 一名乔装的东宫侍卫急匆匆奔来,“殿下,管大小姐、进宫去了,属下等无能,没能拦住......” “混账!” 太子狠狠瞪他一眼,带着管婧急匆匆直奔皇宫。 这下子管婧也不必回侯府了,还是进宫吧,天知道管彤进宫之后会发生什么? 太子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又气又怨,多大点事?她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即便他收了阿婧那又如何?也值得如此? 身为准太子妃,如此善妒! 管彤哭哭啼啼进了宫,直奔御花园。 宫里的娘娘们无法出宫赏月,每年皇后都会命令将御花园好好装扮一番,备了歌舞与美酒果品月饼等,恭请皇上、太后一道赏月赏灯。 第22章 哭诉 阴冷的阴煞之风狠狠地刮在身上,凌沐云面色变的有些苍白,不过她的眉宇间,有着一股韧性。 他的几句话自然不能比得上杭州官府送出的金银财宝。所以他交出了官府官印,成了一名江湖人。 孔雀,大鹏,白象再赶回西牛贺洲那片天空时,早已经空无一人,孔雀三人找了一天一夜,才在下方的一座山谷里找到了青狮和白素素的尸体。 原来,郑重结婴成功后马上就返回了洞府中,并直接宣布闭关一个月。 对他的话萧林心中有些不屑,要是自己刚来到美利坚的时候,或许还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现在他根本不想理会。 地热能源出存放了大量的高纯度能源罐,如果被怪兽破坏的话,会引起巨大的爆炸,而且tpc本部也会因为能源问题陷入瘫痪状态。 再次心神一动,恺风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前,而后接触玄奥的手印,再次感应起杨叶的位置。 我摸出一根烟,慢慢地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感觉那股辛辣刺激的味道充斥着肺,感受着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时间急迫,杨叶来不及将这大海转移地方救治,于是值得布下了一层防护罩,一层不透明的防护罩。 她思考着现今所拥有的情报,试图在这之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坐怀不乱,现世的柳下惠吗?”冷清歌眯着眼,一只手撑起身体,嘴角噙着坏笑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静跟她打过招呼,说这家不差钱。她就是随便说了一句,怎么就走啦? 等我把东西拿回来,谢玲亲了我脸颊一口,拿着东西进入卫生间,过了十几分钟,她披着我的浴巾回到床上,钻入被子里,悉悉索索。 操劳了一整夜,陆沉轻吐一口气,终于打胜了一场大会战,望着卧榻上一排十六个軟绵绵的身影,心中满满的成就感,他拥着玉玲珑倒下,望着红霞满满的俏脸,忍不住啄了几次。 因为弓箭,刀剑加在上面,即便张叔夜这样的勇猛武将发力,也只是让甲胄断裂。 厉止琰一阵恼火,想起当初下药事件时徐琲宁信誓旦旦的说陈初和傅芳菲是一伙的,俩人好的可以共穿一条裤子呢。 “当然没有。”雷甜馨一脸娇羞地望着白楠,这个禁欲的男人真的是时时都在散发魅力,这么惊险的项目,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但是,雪夫人隐姓埋名这么久,再也不想和宫廷内部有任何瓜葛,有些疑问摆在眼前,可就是不能说。 看来坎丽斯返祖的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深许多,连灾祸月狼关于月亮方面的力量都显现了。 扎纳大吼一声,一拳向神雷的蟒头砸了下来,只听一声爆响,神雷炸开,而扎纳浑身麻痹,拳头焦黑。 说完这话,叶昊然便直接走进了客栈之中,而樊静雨听到了叶昊然的传音,心中也是瞬间一惊。而后只见她看了看叶昊然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进去。 裴砺干笑一声,并不说话,怡然负手而立。插手其他门派门内之事,无论是武道还是修道,向来都是绝大忌讳。再加上他知三清殿与尊仙堂之间关系微妙,对此绝不会做出出格之事,故而心中稳如泰山。 在高空之上的九尊金色雷电生灵却是如同上帝俯视苍生一般地藐视着风十三郎,它们并没有随同数万道金色雷电劈下风十三郎而有所行动。 联军司令在相互争论中定下,张碳意外的获得了联军司令的指挥权。 假如真的有事,他需要立刻找到高冇。他进去房间后,使用门上的猫眼窥探了在自己去门后的情景。 这枚丹药一入肚,随即化开,一股股柔和的力量涌向了后背。慢慢地滋润着后背的伤口,令那伤口缓慢地开始了愈合。 只见那原本乳白色的鱼骨竟是变成了深灰色,像极了凝固的油脂。 “希望如你所想。”满力已经将这份希望不报什么太大希望,现在需要将掩埋在土石下的士兵救出。 说着怪叫一声,身上重重魔气如长鲸吸水般尽数收回体内,顿时一名悬鼻阔口的中年和尚现于众人之前。 而在他这一拳轰出之后,这一道灿金色光芒,凝成拳头的形状,在向前冲出了一米多远后,方才消散。 “这就是原始的野性!这就是纯粹的力量!史蒂芬·方,你是最棒的!”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黑人青年高声呼喊,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信念。 毕竟,英灵觉醒的是盘古,还是多英灵体质,英灵达到了二十六个之多。 结婚六年,他可是从来没有让老婆黄悦悦单独在外面吃饭,或者单独与异性在一起。 祖龙口中喷吐水柱,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地火水风四大先天元素之一。 第23章 皇上做主 隧道中突然响起两声迅速而突兀的声音,曾智猛然朝后摔倒,疯了似的在地上打滚,两只手不断在脸上抓挠着什么,被这怪异声音惊动的韩磊立刻朝后跳开两步,红莲之火在他手臂上瞬间燃烧起来。 姜玉姝抬抬手,示意家人安静,宽慰道“算了,人没事就好,损毁的东西可以重新添置,都别伤心了,振作些。”随即,她三言两语,简略解释了陌生客人的来历。 是的,这信里不仅有丽贵姬给皇上带了一顶绿帽的事,还涉及了其他事。 婴儿摆脱了厚实衣物,换上薄夹袄,虽仍抽噎,哭声却渐渐止住。 招待官客?挨揍才是真。老四那性格,混不吝,有机会出气,他八成憋不住。 又来!又开始抱怨二嫂……纪映茹停止刺绣,尴尬听婆婆絮叨,没法接腔。 可是杨素心中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就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唯。”清河公主这下是真欣喜,比起摸不着的夫婿,她更喜欢出去玩。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想要活得更久一些,就只能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杀掉别人。 听见这句话之后,楚尘风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错愕,他露出震撼的神色,然后不知是笑还是哭地冲了上来,道。 但此刻身在别人屋檐下,纵然心里有疑惑,冷天涯也不好强出头。 那个胖子拿起墙上挂的鞭子,狠狠的往布易骆斯身上抽,布易骆斯咬牙切齿的看着加斯拉,‘喂,你这个废物,他看本少爷的眼神让本少爷不舒服,不要再让他用那种眼神看本少爷’。 最让他懊恼的是,他们离开的时间与他二人过来的时间基本上是同步的。 如果知道秦始皇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也许她就不会做出这种死寻死路的事情,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死了,任何的过错都无法再追究了,若有地府轮回,她将终身都在十八层地狱的烈火焚烧之中忏悔自己的过错。 这条街虽然是黑焰门管辖可是已经不景气了,曾经辉煌的黑焰门现在也只能是自扫门前雪了。 当围绕周身的武气撤去之时,红嫣才猛然醒悟,原来是她,她担心自己因为武气威压受伤,细心地为自己另外筑起了一道防护,面对这样的她,红嫣的心微微烫了。 冷天涯随即拱了拱手,礼貌的还礼,接着便直接领着身后的年轻人上楼径直向江逸二人走去。 告别了蜀山掌‘门’,我和秦天乘着风便向西北方向而去。一路上看到不少村落,大多数村镇已经变的残破不堪,只有极少数大一点的镇子保留了下来,这些镇子中多半有一些进化过的人类,才可以和变异丧尸抗衡。 一把鲜红的大刀从他身体里穿了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刀身往下流着,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着把刀的主人,面脸带着疑问。 四驱斗士看到观众们都被旗木卡卡西的那一句‘反正我们的节目也没什么赞助商冠名商’逗得捧腹大笑时,他严肃的咳嗽了一声。 “要不下次你想来事先通知一下,我给你留个门?”叶倾城翻了一白眼。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的蹲在一边想想人生,想想未来了? 听了蓝雨辰的问话,安若然皱了皱眉头,实在是无法明白,现在蓝雨辰这是问他这个问题干什么? 有四名丫鬟进来,伺候叶倾城出浴。叶倾城倒是挺坦然的,丝毫没有什么不适和惊慌。一名嬷嬷在一边看着,并且暗中记下了叶倾城的反应。是王爷叫她来看着这位姑娘的,她自是要盯紧点。 沐熙墨知道安若然是一名孤儿,当时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无比的心疼。 不知道就这样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过了多久,瑟斯依然一直背对着蓝恋雪一动不动,而蓝恋雪微微伸出的拿着邀请函的手也似乎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阿噗……”还以为蓝雨辰会有什么表现,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让她蛋疼的话,沐熙墨的外语很不好么? 我是男人,应该是我为她挡风遮雨,我并不奢望她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她好好的在我身后就好了。 秦韶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感觉到有点口干,许是这房里的地龙烧的太热了一点,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摇晃了一下,是空的,也是,他回来之后就叫伺候他的人不要跟来,在门口侯着了。 直到慕容欣提醒,楚天羽才回过神来,赶紧跪在地上,向楚风行礼。 “新贵妃醉酒?这是改编自京剧的吗?而且曲风很是陌生,有什么讲究的吗?”凌菲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盈盈说道,问出了台下众人的疑惑与好奇。 金属子弹因为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卡在了魔法盾上,段秋看去现这是一枚特殊的子弹,专门用来破开魔法师或者魔法类型护盾的。 不会是外面世界的光芒,外面的世界要么是黑夜是黑色的,要么是白天,是太阳的颜色。 顿时,一道灰色的锐利剑气自夜锋指尖发出,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一般后发先至,直接刺在了魏姓中年修士的后脑处。 而对方的大船何曾不是钛己合金?虽说只是船头部分是钛己合金,但撞击的部分正好是大船的船头。 马车已然全毁,自然不堪再说,雨梦公主翻身跃上侍卫牵过来的一匹马,缓缓归去,惟心情却是异常的沉重。 楚天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晚上,必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