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她夺位为后》 第1章 挖心献祭,含恨重生 西渊二十四年,雪花漫漫,寒风凛冽。 冷宫,门窗残破,一片萧条 一道悲戚不甘的哀鸣划破天际。 “容明宇,黎若棠,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一身素白的女子被两个嬷嬷死死压在破旧的凳子上。 绝色的容颜上满是不甘,一脸愤恨的挣扎着。 另一位身着衣着华丽的娇俏女子缓缓向她靠近。 她眉目含笑的看向身后俊逸挺拔的男子。 “宇哥哥,你听见了吗?这贱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诅咒我们呢。” 男子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向了女子的腹部,神情凶狠。 “黎初,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吗? 你的九族已经被我杀尽,你哥哥也已被我乱箭射死。 就凭你这个丧家之犬,还有什么依仗能让我不得好死。” 肚子传来的疼痛让黎初微微蹙眉,却没有家人惨死带给她的冲击力大。 她看着面前姿态高人一等的人,怒目圆睁,眼底充满了嗜杀。 “丧家之犬?容明宇,别忘了是我这个丧家之犬带领族人助你登上高位。 若是没有我,你连第一场夺位之战都闯不下去,还谈何问鼎至尊。 而我的扶持换来的是你对我族人的赶尽杀绝,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我呸。” 黎初的双拳紧握,指甲入肉而不自知,接连而来的恶讯让她心肝俱裂。 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断送了相府,护国公府和大将军府的一千多条的性命。 还有她的哥哥也为了救她而惨遭万箭穿心。 该死的人是她,为什么要让她的家人来承受这些。 她宁愿自己遭受千倍万倍的痛苦,只求能换回她的家人。 黎初轻蔑而不屑的指责让容明宇彻底恼羞成怒,眼底的杀意逐渐强烈。 “闭嘴,贱人,你是在找死。” 他能成事确实少不了她,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无能,所以她才非死不可。 黎初凄然的看向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底寒若冰霜,却最后抱着一丝希望。 “容明宇,虎毒尚不食子,我已经有孕在身,你残害自己的骨肉就不怕将来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吗?” 本来打算在他登基之时告诉他这个喜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关入了冷宫。 现在她只想用这个孩子换取一线生机,灭族之仇若是不报,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容明宇闻言眸色一亮,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悻色。 “好啊,朕从未与你有过夫妻之实,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来人啊。 传朕旨意,黎初不守妇道,意图混淆皇嗣,罪大恶极,即刻就地处死。” 黎初在西渊有着不低于他的声望,就算她九族俱灭,自己仍然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她。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谁还敢为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求情。 黎若棠不愿黎初死得太过痛快,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拂过容明宇的胸口。 柔声道:“宇哥哥别生气,你先回宫休息,臣妾还想跟她说几句话,把她交给臣妾可好?” “也好,那人就交由棠儿处置了,朕先回宫等你。” 容明宇在黎若棠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恭送宇哥哥。” 容明宇走后。 黎若棠回过头,眼底的阴狠渐增。 从小到大,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她。 她做梦都想看到她跌落尘埃的模样,如今终于是实现了。 而黎初还沉浸在容明宇的话中久久不能回神。 她抬头看向黎若棠,对她眼中的狠毒之色视若不见。 “容明宇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黎若棠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即使黎初美得摄魂夺魄,可她所爱的人却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就这一点,她就远远比不上自己。 “他厌恶你都来不及,又怎会碰你呢。” “那是谁?那个三年来与我同床共枕的人究竟是谁?” 黎初的双眼透出一丝茫然,整个人仿佛堕入了黑暗深渊,三年的恩爱成了她啊此生最大的笑话。 当初与容明宇成亲无非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若说有情,那也是跟那个夜夜陪伴她的人有情。 可她却不知道那人真实的身份。 黎若棠捂着嘴继续笑道:“咱们西渊最清高的才女委身于一个丑奴,还怀了他的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啊?哈哈哈......” 丑奴是宇王府时的护院,因长相奇丑,所以一直戴着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只知他武功深不可测,黎初在外筹谋奔走,数次遇刺都是为他所救,算起来他对黎初是有恩情的。 “丑奴吗?也好,容貌并不重要,他的品性足以配得上当我孩子的爹。” 想到那个身姿挺拔的男子,黎初的唇边勾起一抹释怀的笑。 至少她爱的人不是容明宇。 唯一遗憾的是她无法再见丑奴一面,也没法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这一笑落在黎若棠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她拿着锋利的匕首在黎初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这张我见犹怜的脸,看着还真是令人厌恶呢。” 随着刀锋一转,黎初白皙娇嫩的脸上皮肉绽开,鲜血喷涌而出。 黎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愤恨的盯着曾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脸嗤笑。 “为了名利地位杀害自己的父母,亲人,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世只能沦为畜生?” “住口,你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败在我手里,还有,我杀的可是你的爹娘,不是我的。” 想到这里,黎若棠心里便舒坦了几分。 任凭她黎初有绝世之才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为自己做嫁衣。 “你说什么?原来你不是我姐姐,难怪,黎若棠,你冒充相府千金二十余年。 不但不感念相府的养育之恩,反而对其加以谋害,你简直毒如蛇蝎,不配为人。 杀不了容明宇,能杀一个黎若棠也是赚了。 黎初使尽全力挣开嬷嬷的束缚。 一把抢过黎若棠手中的匕首刺向她的心口。 “去死吧!” 然而,匕首还未触及黎若棠的心口。 “碰。”一声 黎初瘦弱的身子瞬间飞出,狠狠的砸在了坚硬的地上。 黎若棠身边竟然还有会武的丫鬟,终究还是杀不了她。 “啊......” 随着一声惊天的悲嚎,黎初将尖锐的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骨头应声断裂。 纤细的手指插入了胸口,缓缓的掏出了那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她浑身是血,目光狠戾的瞪着黎若棠。 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滴落,宛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绝望的气息陡然荡开在天地间。 “爹娘,哥哥,还有枉死的族人,是黎初没用,没能为你们报仇。 天道在上,我以一颗真心献祭,乞求与恶人同陷幽冥,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 第2章 容明宇上门求娶 黎初死后魂魄带着滔天的怨气,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天地间。 再后来她的意识渐渐有了真实,迷迷糊糊似乎听到青雨的呼唤声。 “小姐,你还好吗?小姐。” 青雨,青风,青莲,青荷四人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情谊很是深厚。 可是在她被打入冷宫时,她们就被送去了军营,最后不堪受辱纷纷自尽了,为什么她还会听到青雨的声音? 黎初艰难的支起身子,眼皮微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闺房和青雨焦急的脸。 她顿时瞪大双眼,诧异不已,她不是已经死了,难道这就是地狱么? 青雨细心的拿起一旁的垫子垫在黎初背后,用手轻轻在她的额头探了探。 “没有生病啊,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行,我得让青风去请大夫来看看。” “等等。” 黎初拉住了青雨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受到了几分真实。 她强撑着起身环顾四周,而后眼神逐渐清明,心里抑制不住激动的从软榻上跳了起来。 她还活着,青雨她们也还活着,那爹娘,哥哥和外祖他们是不是也还活着? “青雨,现在是哪一年?” “西渊二十一年啊” …… 夜幕降临,天空中点点星光闪烁着,若隐若现。 坐在窗边几个时辰的黎初终于收回了思绪,用剪刀将桌上的烛光挑得亮了一些。 她的身上背负着一千多条族人的性命,罪大滔天,本该以死谢罪。 承蒙上天的眷顾,让她有机会重新回到三年前和容明宇定亲的前一天。 在她灵魂游荡的期间,她知道了很多前世她不知道的事。 比如一个月前,她前往公主府参加长公主举办的聆花会。 却在回府的路上遭遇暗杀,是一名白衣男子出现救了她。 夜色深沉,她并没有看清恩人的面貌,只是隐约看见他腰间挂有一枚紫色的龙形玉佩。 回府之后,她就将遇刺的事情告知了爹娘和姐姐。 说来也巧,没过几日,容明宇就上门来拜访。 他关心她是否受到了惊吓,言语间更是多次暗示自己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挂在他腰间的紫色龙形玉佩蒙蔽了她,让她错以为他就是救命恩人。 所以才有会有她后来满门尽灭的悲惨遭遇。 看来这时候的黎若棠就已经和他勾搭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让他来冒领这救命之恩。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龙形玉佩为皇室所有,每个皇室之人都拥有一枚,并不是只有容明宇独有。 可惜,这辈子她注定要愧对救命恩人和丑奴了,她真的没有余力去找寻他们。 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复仇,若是不能将罪魁祸首送进地狱,岂不是枉费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明天就是容明宇上门求亲的日子,黎初邪魅的眼里杀意泛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的。 我尝过的绝望和痛苦你也应该尝尝,我也要让你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铺洒在梳妆台前的黎初脸上,为本就明媚动人的脸增添了几分光彩。 青雨和青风手脚麻利的帮她挽了个灵蛇髻,一只蝴蝶青玉簪斜插在发髻上,长长的流苏垂在背后。 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明明是最简单的妆扮,却宛如仙女下凡。 青莲和青荷挑选了几套黎初最常穿的衣裙拿到她的跟前,“小姐,今日要穿哪套?” 黎初抬头一看,一片艳色差点闪瞎她的双眼。 前世黎若棠总说喜欢看她明艳娇俏的样子,因此为她定做的衣裙都是大红大紫。 再加上自己一心涉略在朝堂,也不醉心于妆扮,便一直任由黎若棠安排。 直到后来,她这个西渊第一美人被作得比青楼的花魁还要艳俗,才被容明宇嫌弃。 “将这些衣裙都丢了吧,去取娘亲为我定做的飞仙裙。” 娘亲曾为她和黎若棠一人做了一件飞仙裙。 因她的容貌胜过黎若棠太多,前世唯恐伤了姐姐的心。 所以便一直将那件飞仙裙压在箱底,如今倒是没有必要再顾忌了。 一袭白色襄银丝的束身长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裙摆上绣了她最喜爱的木兰花。 黎初站在镜前观摩着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 黎若棠,容明宇,你们准备好了吗?从地狱回来的黎初来找你们了。 四个丫鬟皆是唏嘘不已,年纪最大,性格最沉稳的青雨率先开口。 “小姐早该如此打扮了,我再去璃绣阁给小姐订做几套新衣裙。” 小姐明明才十六岁,可是大小姐给小姐送来的衣裙都是艳丽无比的,看着就低俗。 “二小姐,宇王殿下前来提亲,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前厅。”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传唤,是伺候在母亲身边的浮香。 黎初迎着光迈出门槛,整个人宛如新生,门外的浮香小嘴微张,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惊艳。 同样的飞仙裙,只有三小姐才能穿出天仙的效果啊! 黎初走下台阶,手指轻轻的在浮香的头上一敲,揶揄道:“还不走,爹娘都等急了。” 说完脚步轻快的赶往前厅。 ...... 前厅。 相爷黎云凡与夫人沈秋允坐在主位上,不停的打量着正在用茶的容明宇。 两人通过眼神示意,黎相眉毛一挑,看向夫人。 “样貌倒是不错,就是性格有些小家子气。” “是啊,这一股小家子气怎么配得上我们初儿呢?” “再怎么说也是初儿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好自作主张” “也是,初儿一向有主见,就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黎初到达前厅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爹娘正在挤眉弄眼,这一幕给了她莫大的感触。 心不由主的感概道,这辈子她一定会守护好家人,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容明宇不经意瞥见刚从门口走进来的黎初,这一幕让他为之震撼。 他竟不知她原是这般的倾国之色,难以控制,神魂颠倒的走向了黎初。 “黎三小姐,你......你来了。” 熟悉游如噩梦般的身影映入眼帘,黎初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意。 双拳紧握,低头屈了屈身子行了个礼,“黎初参见宇王殿下。” 她难以克制的想要杀了他,可她知道她还不能够。 第一,她没有武功,第二,他死在相府会牵连到她的家人。 她十分珍惜这不易得来的重生机会,自然舍不得轻易冒险。 容明宇自然不晓得面前的人想将他杀之时后快,连忙伸手想要扶她。 黎初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向主位,微微哽咽道:“爹爹,娘亲,女儿来了。” 女儿回来了。 黎相和夫人哪里知晓捧在手掌心的女儿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又是怎样惨死重生。 只当她是有意想与宇王结亲,因此喜极而泣。 黎相摇摇头,叹了一声女大不由人啊,罢了,她喜欢就好。 看着女儿巴掌大的小脸,黎相宠溺的道:“初儿,既然你也有意,那这门亲事爹爹就帮你定下了。” 有丞相府,护国公府和大将军府在身后庇护,谅他容明宇即使贵为皇室子弟也不敢轻易辜负了初儿。 第3章 气晕黎若棠 “爹爹说的话是何意?初儿不明白。” 不要脸的畜生,这辈子还敢妄想娶她,就不怕新婚之夜直接被她给阉了。 看见女儿满脸的疑惑也不像是害羞,这下轮到黎相不解了。 “你不是跟宇王相互有情,他才登门提亲的吗?” 黎初不满的摇了摇黎相的手臂,睨了容明宇一眼,不屑道:“初儿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初儿有那么不挑剔吗?” “这是棠儿说的啊,你与你姐姐无话不说,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果然,上辈子爹爹会那么干脆的答应宇王的求亲,少不了黎若棠的从中作梗。 “爹爹,初儿并没有与姐姐说过这般的话啊,女儿一直谨记爹娘的教训,又怎敢与外男私定终身。” “爹爹,娘亲。”一道翩然的白色身影打断父女之间的谈话。 同样一袭飞仙裙,单看倒是娇俏可人,可若是与黎初一比较,就显得清汤寡水了。 黎若棠的出现,让黎初的仇恨如同潮水般在胸中汹涌起伏着。 她垂下了眼眸,遮去眼中阴冷的杀意,再抬起头时,绝美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无辜。 “棠儿,你来得正好,你与为父说过初儿和宇王两情相悦是真的吗?” 两个女儿都言之凿凿,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黎若棠没想过,黎相会将这话挑到明面上来说,还是当着黎初的面,一时有些慌了。 沈秋允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略带审视的目光扫向黎若棠,问道:“棠儿,确定你妹妹真的与你说过她心悦宇王吗?” 黎若棠咬着牙,手里的手帕都快被她扯变形了,为什么? 爹娘永远都偏向黎初,明明她也是亲生的,这样对她来说公平吗? 黎若棠顷刻间垂下了眼帘怯怯喏喏地说到:“爹,娘,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毕竟宇王有恩于妹妹,妹妹有心报答也是应该的。” 好一朵心机深沉的白莲花,这不是在暗指她不懂感恩,忘恩负义吗?演戏而已,谁不会。 黎初立刻扑到沈秋允怀里,娇糯的问道:“娘亲,我一定要以身相许才能报恩吗?更何况怎么能只凭一枚相似的玉佩,就认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爹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宇王相貌英俊潇洒,且贵为王爷,与我们相府也是般配的不是吗?” 黎若棠没有想到黎初还有这么娇作的一面,连忙转头看向黎相,眼眶里蓄满泪水,要落不落的,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容明宇被冷落在一旁,本就有些怒气,又听见黎初暗指自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时间眼底的怒气难以掩盖,“黎初,你不要太放肆,黎二小姐说的没错,我堂堂皇后所出的嫡子难道配不上你们相府?” 这么快就气急败坏了,黎初冷笑一声。 “爹爹娘亲,姐姐如此欣赏宇王殿下,我倒是觉得宇王殿下与姐姐十分般配呢。” 这渣男贱女还是配成一对的好,省的再去祸害别人,将来她一并收拾的时候才不会连累别的人家。 黎若棠闻言心惊胆战,不,她不同意,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她怎么看得上,她心底早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才貌双绝,少年成名,是所有少女心目中的最佳归宿,她早就将心托付出去了,哪里还看得上别人。 “不,没有,我没有对宇王殿下有意啊,妹妹这般说岂不是要毁我的声名吗?”黎若棠捂面哭得梨花带雨。 黎初心里暗暗惊疑,这就怪了,她像是真的不喜欢容明宇,也对,以她的心高气傲不会看得上容明宇这种浮夸的人。 她喜欢的应该另有其人,一丝玩味涌上心头,那也还是得让她嫁给容明宇才有意思。 “姐姐,我与宇王见面的次数还不如你多,你先前说我对他有情才是刻意污蔑吧。” 黎初也逼着自己落了几滴泪水,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爹,我真的......” 话还未说完,黎若棠的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黎相急忙吩咐丫鬟,该找大夫的找大夫,该扶她回去的扶她回去。 黎初嗤笑了一声,才刚开始就装晕,慢慢等着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等黎若棠被丫鬟扶回房后,容明宇才再次开口,“相爷,我对黎三小姐是真心的,请你成全我们吧。” 对黎初他势在必得,他需要强大的助力和擅长谋略的人相助,黎初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爹爹,女儿先说好,谁答应的就由谁嫁过去,女儿先行回去了。” 黎初淡淡的扫了容明宇一眼,打了打哈欠,懒得再跟他多做纠缠。 她要好好补充体力,才能有精力面对接下来的生死博弈。 黎相听到这么大不敬的话正想开口训斥,见她那疲惫不堪的模样最后还是不舍得。 “回吧回吧,爹爹知道你的意思了。” 果然是她的宝贝女儿,眼高于顶,不错,这容明宇他也看不上的。 若是初儿不愿那自是最好不过了,黎相脸上带着几分假笑,故作无奈道:“殿下,你看这初儿对你并无情意,我看此事不如就此作罢吧。” 听见黎相拒绝,容明宇脸色一黑,道:“相爷,自古婚姻遵从父母之命,你与夫人答应不就成了。” “我与夫人也不舍得她这么早出嫁,还想再多留她几年,殿下还是另寻佳配吧。” 这桩婚事在黎相的委婉拒绝下不了了之,容明宇也气冲冲的离开了相府。 来日方长,黎初,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初回到琉璃阁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就看见娘亲匆匆而来,当即神色一紧,她就知道是瞒不过娘亲的。 “我想跟娘亲单独说说话,你们先退下,看好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屏退了一众丫鬟,房间内只剩母女二人四目相对。 黎初重新倒了一杯茶递到沈秋允面前,轻声问道:“娘亲前来寻我可是有事?” “你跟你姐姐最近可是有什么私怨?”今天的初儿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以前的她对棠儿诸多退让,百般听从,今日竟开始与她争锋相对,甚至到将她气晕才肯罢休。 “是有一点吧。”黎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娘亲她不是自己亲姐姐的事,怕娘亲接受不了伤心过度。 但是日后她和黎若棠之间,肯定少不了剑拔弩张,娘亲也是要伤心为难,还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初儿,有话不妨直说,你与娘亲之间没有什么是需要顾忌的。” 娘亲年轻时便是有名的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她重生不过半日,就已经被她看出了端倪。 “不知娘亲可否想过,爹爹和娘亲的容貌皆是上等,我与哥哥亦是不凡,为何黎若棠却是姿色平平。” 若是没有衣着和妆容的加持,她甚至连清秀都算不上。 第4章 告知娘亲真相 沈秋允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神情恍惚的问道:“初儿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姐姐?” 黎初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她的确不是,但是娘亲莫要伤心,当前最重要的是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沈秋允不敢置信的闭上了双眼,任凭眼泪滑落,喃喃道:“怎么会?你爹爹是少年丞相,我也是在这府中生产,若她不是你姐姐,那你真正的姐姐在哪里?” 初儿打小就异常聪明,不是证据确凿的事,她不会轻易说出口。 再加上她对黎若棠一直也难以像跟初儿这般亲近,所以她相信初儿所说的。 “娘亲,有时候家贼难防,此事未必是外人所为。” 黎初眼睛一眯,直觉告诉她不是外人所为,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去做。 “好,我会从府中开始盘查,此事不可告知你爹爹和哥哥,那两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会误事。” 待沈秋允离开后,黎初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娘亲为了姐姐忍住悲痛,暗中调查。 令她想起了她那未曾出世的孩儿,可怜的孩子,娘亲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海棠阁。 地上满是碎纸屑,黎若棠还在孜孜不倦的撕着案上的书籍和字帖,这些都是出自黎初之手。 她的神色狰狞,边撕边骂道:“混账东西,竟然敢公然顶撞我,给你安排好的平坦大道你不走,那就去走荆棘路吧。” 琉璃阁。 一阵阵饭菜的香气袭来,青雨四人已经备好了午膳,七菜一汤,大部分都是黎初爱吃的菜。 黎初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碗嘴角微微抽搐,“我吃不下这么多,你们都自己吃,别光顾着我了。”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化悲愤为力量,黎初真的将一大碗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一刻钟后,黎初放下筷子,神情严肃的看着青雨,“青雨,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青雨是娘亲从牙婆子手中买来的孤女,那年她才六岁,与自己年龄正相仿。 所以就被娘亲派到自己身边当起了大丫鬟,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 青雨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小时候叫做南星,还有身上一直带着这块木佩。” 从脖子上掏出一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木佩,也正因为是木头所做,被认为不值钱,它才能留存至今。 黎初已经有了七八分确定,只差最后一步验证。 “我记得你的右手臂有一处胎记,能让我看看吗?” 青雨二话不说直接撸起了右臂的袖子,红色的星形胎记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果然没错,黎初松了一口气,问道:“青雨,我知道你的爹爹是谁,你可想去见上一见?” 前世她爹找到青雨时已经晚了一步,她已经衣不蔽体的惨死在军营。 她爹一怒之下毒死营内三千士兵为女儿报仇,她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南安。 一向沉稳的青雨也有了几分慌乱,她爹吗?她想去见一见。 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丢,还是爹娘不要她,又怕知道真相只会徒增伤感。 “小姐,青雨也不知道该不该见,我怕......” “怕你爹不认你是吗?放心吧,你爹已经寻你许多年了,我也是刚刚才知晓你的身份,该怕的是我,怕你就此离我而去。” 看出了青雨的犹豫不决,黎初开口抚慰道。 青雨是最早来到她的身边的,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若她要跟随父亲,自己自然是乐于成全的,只是心中难免不舍。 青雨最终还点头答应去见她的父亲,她不想这辈子留下什么遗憾。 第二日辰时,黎初决定带着青雨,青风一起前去,留下青莲,青荷看守琉璃阁。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二人多加留意海棠阁的动向,等我回来再报。” 经过昨日的事,黎若棠应该不会再坐以待毙,必须提前知晓她的意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小姐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青莲,青荷齐声回应道。 一辆外观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向了流云城。 两日后,马车相安无事的到达流云城,高耸的城墙上,‘流云城’三个大字高高悬挂。 马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买卖声,谈笑声,青雨忍不住掀开帘子探出脑袋。 马路上人来人往,一切都尽然有序,“小姐,这里竟然比京城繁华和谐呢!” 黎初也掀开帘子露出那张出色绝尘的脸。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玄王少年时便以战成名,立下赫赫了战功,皇上欣喜不已,便将这山清水秀,地域富饶之地赐给玄王作为封地,玄王阴鸷狠戾,他的封地自然是无人敢造次。” 此次前来流云城一半是为了青雨,另一半则是为了玄王。 她永远也忘不了,前世在她死后,那个暴怒而来的男子是如何屠杀宫闱,一遍遍的责怪自己来晚了。 她不明白的是她与玄王是敌对关系,他为什么肯对自己伸出援手?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就凭他帮自己和族人收敛尸身,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马车慢慢停下,“小姐,好像到了” 青雨急不可耐的先跳下了马车,留下黎初和青风相视一笑。 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伫立在眼前,青雨反而胆怯不敢上前敲门。 青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抓紧门环敲了敲,“一路上兴奋到吃不下睡不着,怎么现在就怂了。” ‘吱呀’大门缓缓打开,青雨飞快的跑上前却一脸懵,她爹没有这么年轻吧? 来人是个男子,看着也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不好意思,我师父暂时不接诊,请回吧。”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温和。 眼见男子正要关门,青雨急了,“我们不是来问诊的,我找南神医有重要的事。” “姑娘,很抱歉,我师父也不见任何人,你看,那是玄王派来求见的人,来了整整七天了,我师父都不愿相见,你就别为难我了。” 不远处真的有一队人马在等候着,黎初一眼就认出那是玄王身边的风影和风雷。 他们是白等了,容玄的毒唯有回生针法可解,而南神医早就洗手封针,他是不会出手的。 黎初胸有成足的走上前,说道:“公子不必为难,只需替我们传一句话,见与不见就由南神医决定吧。” “如此倒也可,说吧,需要我传什么话?” “就说南星求见,还有这块木佩,也拿去问神医认不认得。” 黎初从青雨脖颈上取下木佩交到南楼手上,这是最有力的凭证。 南神医为找寻女儿受了不少蒙骗,全数家财都被骗光了。 因此只有要一丝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经常混到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直到他收了南楼这个徒弟日子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第5章 青雨父女相认 南楼拿过木佩惊讶得合不上嘴,这是紫檀木佩,是师父亲手雕刻送给南星师妹随身佩戴的。 得知事情的重要性连忙让出道路,“你们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师父。” 待黎初主仆三人进入后大门又关得密不透风,留下风影和风雷面面相觑。 南神医连他们王爷都不见,竟然会见几个小丫头。 “此事有些不寻常,我回去禀报王爷,你在这里盯着。”风影嘱咐了一声后,便施展轻功回了玄王府。 南楼将三人带到一处僻静的院子,一位莫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师父,有人要见你。” “不见不见,带走。”南神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开口赶人,语气十分不耐。 什么玩意儿,女儿都没有找到,挣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给谁花? 黎初也气这个老头的不讲情面,遂大声对青雨说道:“没事,你爹不要你我要你,我们走吧。” “赶紧走赶紧走,你爹才不会要......,什么爹,谁爹?”南神医‘腾’一下子站了起来。 审视的目光望向了三人,当他看到泫然欲泣的青雨时,心瞬间漏了半拍。 “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怎么感觉你很面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青雨上下打量。 南楼心底一阵无语,可不是面熟吗?跟书房里师娘的画像简直一般无二,还寻女心切,送到眼前都认不出来。 青雨看着眼前亲切的父亲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边哭边笑道:“忘了先自我介绍,我叫南星。” 本以为今生注定孤身一人,好在老天是眷顾她的。 她有小姐,有爹爹,还有几个好姐妹,这辈子满足了,再也没有其它的期盼了。 南神医正在挠头发的手一抖,发髻瞬间松散开来。 瞪大双眼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再说一遍。” 这十几年来他被骗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即使知道找回的几率不大,他还是满怀希望。 因弄丢女儿,他甚至都没脸再面对夫人,连夫人的画像都不敢再看一眼。 青雨撸起右手的袖子露出胎记,再次说道:“我是南星。” 南神医抓起青雨手臂上的胎记仔细的观察着,突然沾了点口水往胎记上开始擦拭。 发现怎么都擦不掉后,一下子哭得老泪纵横,“是真的吗?这一次终于是真的吗?” “师父,别哭了,这是师妹身上的。” 南楼将手中的木佩递到南神医跟前,一句师妹显然已经承认了青雨的身份。 南神医接过木佩,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终于是找到了。 这是他夫人所画的图样,由他亲手雕刻的,世间只此一枚,不会有错的。 青雨懵了,她没想到她爹比她还激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只能轻声唤了声,“爹,你别哭了。” 南神医豪放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的女儿唤他了,她还愿意认他这个爹,没有责怪自己把她弄丢,他愧对他的女儿啊。 黎初三人退出了院子,把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玄王府。 一袭玄紫色华袍的男子慵懒的靠在院子的软榻上看书。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完美得无可挑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风影跪在地上,回禀着南神医那边发生的事。 容玄饶有兴趣的放下书籍,“哦,她来找南神医做什么?” 一个月前曾碰巧遇见过她,那时她正被一群杀手包围,命在旦夕。 念在他的外祖父沈国公对自己有教导之恩,他顺手救了她,这才多久?又不知死活的跑出来了。 “这倒是不知,不过她给了南楼公子一枚木佩,南楼公子就让她们进去了。” “木佩?我知道了,去吧,继续监视。”容玄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这两日总是做梦,都不曾好好休息过,这会儿倒是有些困倦了。 ...... 另一边,等父女抱头痛哭完毕后,南神医对着黎初千恩万谢。 若没有她,南星还不知道要遭遇到什么事,也就不能和他父女相认了,因此,他是真心感谢黎初的。 黎初则是一脸不在意的笑道:“南神医不必客气,青雨本就与我情同姐妹,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请求,不知我能否跟着您学习医术?” 青雨一听到自家小姐有意学医后,连忙端起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抱着南神医的胳膊。 “爹啊,难得小姐有这个兴趣,你就教她嘛,还要好好的教,尽心的教。” 看着身侧娇娇软软的女儿。南神医哪里敢说一声‘不’。 笑着伸手摸了摸青雨细软的发丝,点头道:“女儿的命令,爹哪敢不遵从啊?” 青雨对着黎初狡黠笑了笑,黎初也回以一抹释怀的浅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世有太多的未知数,以容明宇的能力如何能灭了她的全族。 当年守卫严禁的相府她的亲姐姐又是如何被调换,这一切一定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她不得不防。 学习医术是必要的,还有武功也不能落下,那种求救无门,任人宰割的滋味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可惜的是她早已错过最佳的习武年岁,目前看来也只有那个高深莫测的玄王,有这个能力让她身手速成。 可难的是玄王自身的压迫感太强,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实在令人寒颤。 接下来的三天内,黎初都跟着南神医学习医理,她的认真也让南神医另眼相看。 原以为这身娇体贵的高门之女嚷嚷着学医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却不想她的毅力和天赋皆不在南楼之下。 宽阔敞亮的院子里,黎初抱着医术穿梭在满院晾晒的药材之间忙着辨认。 一有不懂的就立即停下,询问正躺在摇椅上吃葡萄的南神医。 远处树梢上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黎初的一举一动。 自从王爷要他监视黎初开始,他已经在这颗树上待了三天三夜了。 风影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暗骂了风雷几句。 关键时刻闹肚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6章 容棋世子发怒 在风影离开的一瞬间,黎初仰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树梢,终于离开了吗? 这玄王身边果然都是能人,若是能与他合作,那自己的复仇之路就能成为平坦大道了。 慢慢来吧,或许该着急的人不是她。 玄王府。 风影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一刻钟了,王爷从不是嗜睡之人,怎么今日辰时已过还不见起身。 该不会又毒发了吧?正想上前敲门。 ‘吱’厚重的房门由里打开,玄王如白玉般的容颜上难掩疲惫,走到院子里的圆桌前喝了杯茶水才慢慢开口。 “回来了,查得怎么样了?” 风影行过礼后规矩的立在一旁。 “王爷,黎小姐身边的侍女青雨,原来就是南神医找寻多年的女儿,此次便是前来认亲。” “哦,原来如此。”难怪,一年前中毒之时他便找到了南神医。 谁知南神医死活都不肯诊治,只给了抑制毒性的药丸就扬长而去。 这一年来他也不断的命人四处寻找,始终没有半点线索,却不知原来人就在眼皮底下。 “还有,那黎小姐已经拜了南神医为师,如今正每日跟着南神医学习医术。” 容玄那双如墨的双眼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望向风影。 不满的说道:“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风影:“......” 黎府。 海棠阁里,黎若棠将手中滚烫的茶水径直的泼向身边的黄衣丫鬟。 一脸怒容的道:“这么烫的茶水,你是想烫死我吗?都是不懂规矩的贱人。” 黄衣丫鬟痛呼了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的磕头求饶,小姐的手段实在令她太害怕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请您饶过奴婢这一回吧,红衣姐,你帮奴婢向小姐求求情吧。” 红衣是海棠阁的大丫鬟之一,是黎若棠跟前的大红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可惜啊,她跟黎若棠一样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会去帮她求情呢? 红衣慢慢撸起衣袖走到黄衣丫鬟面前,不屑道:“小姐勿气,这不懂事的贱人交给奴婢和红袖就好了。” 得到黎若棠同意后,红衣两人拉着惊慌失措的黄衣丫鬟就往外走。 不多时门外开始传来棍棒声,痛哭声还有求饶声,直到声音渐渐变小,才转换为咒骂声。 “黎若棠,红衣,像你们这种心如蛇蝎的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的。” 亲眼看着黄衣丫鬟断气,红衣才进屋向黎若棠禀报,“小姐,那贱人不经打,已经断气了。” 黎若棠转了转手腕上的金镶玉镯子,漫不经心的让人将她丢到乱葬岗。 杀个人对她来说,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忤逆她的人都该死,就算是她的亲人也不例外。 “红衣,记得处理干净,别让府里的人发现端倪。”她还要去赴容棋世子的约,没空盯着这些小事。 容世子对她的才学十分,虽然她还看不上容世子。 不过有这么一个颇为出色的男子仰慕着她,还是挺让她觉得骄傲的。 黎若棠认真打扮了一番,然后看了看桌上为数不多的宣纸,每张宣纸上都提有诗词,字迹行云流水。 该死的黎初到底在搞什么鬼,以往她所写的诗作,自己要多少便拿多少。 即使以自己的名义宣扬出去,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她人不在府里,却派人把琉璃园守得密不透风,若是在这些宣纸用完之前没有得到新的那可就麻烦了。 容棋世子那里也就不好糊弄了,想到这里她眼里的郁气又多了几分。 随手取了两张宣纸,便急急忙忙的赶往了清玉阁,清玉阁是容棋世子所设。 盛京所有颇有才气的公子闺秀几乎都喜欢待在这里。 清玉阁每个月都有一次诗词大会,黎若棠便是在三年前的大会上脱颖而出。 随后每个月都能写出佳作,因此迅速的扬名整个西渊国。 清风霁月般的阁楼上早已聚集了不少的文人雅士,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着。 主位上容世子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俊逸的脸上挂满期待。 手中的折扇是黎若棠赠与他的诗词所做,几乎每日都被他带在身边。 “来人啊,去瞧瞧黎二小姐怎么还没来?” “若棠来了,让世子久等,若棠给您赔罪了。” 黎若棠不紧不慢刚好赶在最后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下压轴出场。 “看,黎二小姐来了啊。” “不知道这次黎二小姐又会作出什么样的诗词,可真让人期待啊!” “空有才华横溢又有什么用?要我说啊,女子就得容貌出众才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这黎若棠虽然文采了得,不过这容貌上还真比不上她的妹妹黎初。” “是啊,这黎初可是我们西渊的第一美人啊,听说文采也丝毫不差。” 周围的人有褒有贬,孜孜不倦的谈论着还在场的主人公。 这些话被黎若棠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朵里,袖子内的手指几乎要把手帕给揉碎。 脸上带着苦笑慢慢走到容世子面前仪态大方的行了个礼。 容世子本就仰慕着黎若棠,见不得别人诋毁她的容貌。 不由的拍桌怒喝道:“放肆,黎二小姐是本世子的贵客,你们岂敢如此议论她。” 有清润公子之名的容世子竟然为了黎若棠震怒,看来应该是真的对她上心了。 未来的世子妃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万一连累家人可就不妙了。 “黎二小姐,是我们有眼无珠,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是啊,黎二小姐是闻名的菩萨心肠,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黎若棠心里当然是希望容世子能够严惩这些卑劣不堪的人为她出一口气。 可是又不想让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名毁于一旦,还是不得不开口替这些诋毁她的人求情。 “世子不必替若棠生气,老天给了我长处,自然也会给我短处,若棠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是美或是丑。” 温言软语轻轻淡淡的传来,让容世子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几分,语气也淡了几分, “黎二小姐心善不与你们计较,这次暂且不论,若还有下次,本世子必定严惩不怠。” “是,世子,我们再不不敢了。” 等众人认完错后,容世子目光炯炯盯着黎若棠手中的诗卷不曾移开,仿佛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黎小姐,你手中的诗卷可否让我一观?” 黎若棠看着难抑激动的容世子,低头一笑把诗卷送到他的面前。 淡然道:“有何不可,请世子观摩,若有不好的地方还望世子多加提点。” 第7章 南神医的两手绝学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霓虹。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随着容世子一字一句的吟出整首,瞬间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一道道艳羡的目光射向黎若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可惜了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啊,不然将来一定能在朝堂上鼎足而立。 黎若棠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些不属于她的荣耀,忍不住开口道:“容世子?世子,若棠一共带了两篇,还有另一篇世子可要继续观看?” 容世子在黎若棠的轻唤下收回了游离的思绪,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宣纸放置于桌上。 当他的视线扫到下面那张宣纸时,再也控制不住的惊叹出声。 “此身天地一蘧庐,世事消磨绿鬓疏。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看向黎若棠的几道眼神越发火热。特别是容世子那道炙热的眼神更是直白。 该出的风头都出过了,黎若棠见好就收,向众人简单道别就回了相府。 马车上黎若棠一反刚才的温和良善,脸上布满戾气,眼里尽是阴毒。 若不是那该死的黎初,她又何必这般落荒而逃,唯恐那些文人才子对她发问。 以往还顾念一丝亲情放她一马,而她如今的转变也令自己感到不安。 或许她该先下手为强了,亲妹妹又怎样?妨碍到她的前程,一样都得死。 ...... 璃水城。 南神医的府邸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呼,只见黎初高高挽起袖口手中捻着一根银针。 发出惊呼的是一旁捂住双眼,只露出一条指缝的青雨。 黎初的学习速度特别快,短短二十日已经学有所成,今日她便可以正式对人体下针。 本来下针的对象是自告奋勇的青雨,没想到还没等针靠近她就已经吓到尖叫,最后还是南楼看不下去才代替了她。 一声声的惊呼也让黎初有些分神,忍不住转头吓唬青雨道:“再叫一声我就扎你一下,叫两声就扎两下。” 青雨知道自己惊扰到小姐了,看着那根发亮的银针扭头就跑。 边跑边喊道:“小姐,你还是扎他吧,他皮厚扎不坏的,随便扎都没关系的。” 南楼:“......”这丫头竟敢恩将仇报,罢了,先让师妹扎针吧,等有机会了再来收拾她。 等安静下来后,黎初聚精会神的对着每个穴位一一下针,不一会儿南楼就被扎成了刺猬。 她娴熟的针法让南楼敬佩不已,这莫不是个妖怪,不过短短时日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人家最多是老天爷赏饭吃,她怕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吧。 这样也好,师父的两手绝学他只学会了夺命九针。 而回生针,他始终掌握不到真正的要领,或许师妹的出现能够让师父的心血延续下去。 等黎初收回全部的银针时已然临近午时,青雨青风早已将午膳备好,闻到饭香气的南神医第一个出现。 看到饭桌上的糖醋鱼时,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同时又感到非常欣慰。 他的乖女儿得知他喜欢吃糖醋鱼,已经连续做了二十天了,塘里的鱼都快被她抓光了。 当黎初和南楼看到桌上的鱼后都默默的选了个离鱼比较远的位置。 饭已过半,鱼还是完整的,青雨有些疑惑。 “你们怎么都不吃鱼啊?爹,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南神医无奈的夹起一大块鱼肉,正想夹给他那两个好徒儿时,却发现......够不着。 用完膳后,书房里,南神医指着桌上的针包示意黎初打开。 黎初在前世就听过师父的两手绝学,夺命九针是以九种剧毒浸泡而成的毒针可瞬间取人性命。 相反回生针则是救命金针,只要留有一口气,便可从阎王手里抢人。 黎初手指微颤的将针包缓缓打开,一片金芒闪过,布包上整整齐齐的躺着十二根长短不一的金针。 “师父,难道这就是回生针?” 南神医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娓娓道来。 “师父这一生用这金针救过许多的人,可却唯独救不了你师娘,年少时风头太盛树敌颇多,才会连累女儿被拐,久寻不到,你师娘因此郁郁成疾,在你师娘死后我就洗手封针了,不再施展回生针法,直到后来遇见你师兄,可你师兄也无法学成金针,现在唯一的希望在你身上,你可愿一试?” 黎初眸光微亮,从她学医的那天开始这回生针就是她的毕生所求,她怎会不愿? 看向南神医的目光中尽是诚恳认真,“师父愿教,黎初必会全力以赴,不负师父所望。” “好好好,只要你肯认真学,以你的天赋绝对不在话下。” 南神医欢呼雀跃的连喊了三个好字,他很有信心。 黎初绝非普通人物,回生针将会在她的手中继续发扬光大。 整整七日,除了用膳就寝,黎初几乎都是针不离手,那股执着的劲儿让人感到又心疼又佩服。 门外,青雨和青风正在火炉前煨着汤,只等黎初一出来便可以喝上一口热乎的,她们帮不上小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一个时辰后,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敞开了,原本应该疲惫消瘦的人此刻竟然精神抖擞。 黎初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喊道:“青雨青风,我成功了,我终于学成了。” 这也意味着离复仇之路更进一步了,玄王的毒只有回生针能解。 而师父已经封针,目前能救他的人就只有她,有了谈判的条件就可以去见见玄王了。 青雨,青风也跟着替小姐高兴,不枉费小姐努力了这么久。 更兴奋的是飞奔而来的南神医,好啊,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终于后继有人了。 正当众人欢悦时,黎初却突然严肃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南神医跟前行了个弟子礼。 “多谢师父的悉心教导,不知徒儿可否用师傅徒弟的名义出手诊治病人,甚至有可能是朝廷中人。” 回生针是属于师父的绝学,一旦她出手便会被察觉出师父的身份,此事还是需经过师父同意才好。 南神医伸手扶起黎初,饶有深意的道:“徒儿要救的人可是那玄王?为师没有意见,你且放手去做吧。” 玄王虽残忍嗜杀,但杀的都是敌人,从未沾染过一条无辜的性命。 他确实是西渊的大功臣,替西渊护住了多少的城池和百姓,若不是早已封针,他也会救上一救的。 “师父英明,徒儿什么都瞒不过你。” 等见过玄王后她也得准备回京了,此行已经耽搁了太久,将一颗毒瘤安置在相府还真是让人静不下心。 不知道青雨是跟着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陪师父。 如果能将师父和师兄一起拐回京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8章 合作玄王 玄王府。 容玄坐在轮椅上被风影推到了水塘边。 来到璃水城后,又经历了两次毒发,他的双腿逐渐萎缩,如今已经不能行走了。 也许是真的看淡了,那张精致如画的脸上没有了原本的肃杀之气。 细长的手指抓过一把鱼食撒入水中,静静的看着水里的鱼儿争先恐后的扑到一起抢夺水面上的鱼食。 看着自家王爷颓败的模样,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风影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暴出。 怒道:“王爷,那什么狗屁神医见死不救简直枉为医者,属下这就去将他抓来,他若还不肯治属下就一刀杀了他。” “不必了,他既已封针又何必逼迫于他,况且......” 况且他也没有多少求生意志,从前段时日开始,他就开始不断地做梦。 梦里他与一女子每日交缠在床榻间,暗黑的环境下他只能看到女子大概的轮廓,却不知她究竟是何模样。 唯一熟悉的是她娇软的身躯和独特的体香,在他爱她入肺腑时,那名女子却香消玉殒了。 明知只是一场梦,可还是令他悲痛的无法呼吸,恨不得立刻就去陪她。 “可是王爷你的毒......” 这时,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风雷,隐约见他健硕的身后还有几道女子的身影。 风雷跪在容玄面前声泪俱下,“王爷,您终于有救了,黎小姐是南神医的徒弟,她说她能治好您的毒。” 风影,风雷,风亭和风月四人皆是容玄身边的首席暗卫。 风影风雷负责保护王爷和传递消息,风亭掌管着玄风卫。 风月是唯一的女暗卫,掌管着负责情报的花璃楼。 风影一脚踢向风雷,“你个傻大个,什么人都敢往王府带,你就等着被军法处置吧,王爷......王爷?” 容玄在风雷跪下的一瞬间,一眼就看到了黎初的身影。 那抹浅紫的身影跟梦里的身影渐渐重合,顷刻间就扰乱了容玄的心,怎么会这么像? 不止是容玄,黎初此刻也是紧紧盯着他的身影仔细打量。 好熟悉的身形,熟悉得好像上面的每一寸肌肤她都了如指掌,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两位主子难道是看对眼了? “臣女黎初见过玄王殿下。”回过神的黎初微微伏下身子懊恼不已,怎么能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虽然真的很好看没错,但是这也太失礼了吧,再说,她是来谈合作的,可千万不能被美色所惑。 容玄虚扶了一把,面带浅笑道:“黎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黎初在周围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只能推辞道:“多谢玄王殿下,臣女站一会儿也是无妨的。” 都说玄王不近人情果然不假,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这都要给她下马威,等下条件可得提高一点。 容玄要是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喊冤,在她伏身之时一股独特的香气冲至他的鼻尖。 才会让他暂时忘了自己所处之地是水塘边,根本没地方可坐。 容玄转头瞪了风影和风雷一眼,这两个不识趣的笨东西,也不知道去搬个椅子过来。 只能亲自对着黎初赔礼道:“是本王一时失察,还请黎小姐移步,请。” 不远处就有一座精致的亭子,亭子里已经备好了茶水和各种瓜果点心。 等风影四人退下后,将泡好的茶水送到黎初的手边,容玄想起风雷说过的话。 这才阴沉的开口试探道:“听风雷说黎小姐可解本王的毒症,敢问黎小姐可知本王所中何毒?又知不知晓若是夸下海口却没有治好本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怎么回事?这人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小毛病,一会儿笑得那么温柔,一会儿又阴沉得吓人,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变脸? 黎初不由的为将来嫁给他的女子暗暗捏了一把汗,也不知会是哪个女子这般命苦。 黎初端起面前的茶水轻呷了一口,嗯,人品不怎么样,茶艺倒是挺不错。 淡淡的看了玄王一眼,坚定的道:“玄王殿下莫不是在说笑,若臣女解不了这断魄之毒,岂不是送上门来找死。” 听言,容玄身上的阴郁之气消散了不少,眼底也有了几分希冀。 她跟随南神医学医的时间并不长,难道她真的是天赋异禀吗?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小白鼠。 “好,别的暂且不说,我只问你对这毒你有几分把握?” “多的不说,八九分总是有的,那一两分的冒险就看殿下敢不敢接受了。” 容玄单手支撑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对着黎初露出一抹邪笑。 “那一两分本王还是承担的起的,只是黎小姐远从盛京赶来和南神医学医,又在学成之后就前来医治本王,莫不是对本王有什么企图?” 黎初忍住了想泼他茶水的冲动,谁来告诉她这人真的是那个传闻中阴冷莫测的玄王,而不是什么泼皮无赖? “企图没有,合作倒是可以谈一谈。” “哦,不知你想怎么合作又或者是你想要什么?” “我的要求说难倒也不难,只需你帮我阻止一个人登上皇位,这对玄王殿下来说应该再简单不过了吧。” 以容玄的势力和霄帝的宠爱,对抗容明宇简直易如反掌。 不像自己有诸多束缚,她要是公然对上皇室那可是有谋逆之嫌,一不小心就会祸及家人。 “哦,本王听说黎小姐前段时间公然拒婚了,可是发现宇王另有所爱,因爱生恨才出此计策想要毁了他的毕生所愿。” “看不出玄王还是这般八卦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又何必如此追根究底,你只说愿不愿意合作就是了。” “阻止宇王登基便可换回本王一条命,本王当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又仔细详谈了一番,很快就达成了合作关系。 断魄之毒是当年疯医所创,疯医虽和南神医师是同门师兄妹,在医术上却始终比不上南神医。 所以才转医为毒,她的毒普天之下唯有南神医能解,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黎初。 黎初列出一份详细的药材单子递给玄王。 “玄王殿下,这里面最稀缺的龙吟草和雪霜草我师父那里有,你开个高价我师父会卖的,其它的药材虽也珍贵,但是大一点的药铺也有售卖,你先让人准备着,我明日会再来为你解毒。” 黎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玄王你我相称了,他有点疯批是真的,但有点熟悉也是真的。 “何必如此麻烦,我玄王府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就此住下岂不是更为方便,来人。” 不等黎初拒绝,疯批的玄王已经派人前去安排客房了。 第9章 本王不脱 外观精致的客房内珠光宝气。 就连世家出身的黎初也是惊讶到不行,这是将库房都搬来了吗? 青风这个管账的财迷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上前这个摸摸那个瞧瞧。 唏嘘道:“本来以为小姐已经够有钱了,现在看来在玄王府面前我们还是个破落户啊!” 这些年黎初私下也有不少的产业,并且都是生意兴隆的旺铺,也可以算是日进斗金。 但是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玄王府的一间客房,可想而知这玄王该是何等滔天的富贵啊! 黎初抓着医书的手渐渐用力,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惋惜。 “可恶,只让青雨回去让师父加价十倍还是便宜他了,早知道该加个一百倍。” 不过嘛,还有机会,这满屋的宝贝先记着,有机会再好好坑他一把。 一刻钟后,风雷陪着青雨将龙吟草和雪霜草取回了,青雨捧着药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可是值二十万两啊,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好吗? “小姐,药取回来了,卖了二十万两呢,可把爹给高兴坏了,爹说回去后分你一半。” 青雨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傻大个风雷没有跟上来,这才小声的说道。 而此刻,南神医如今正抱着二十万两银票热泪盈眶,自从家财被全数骗走后他就开始过苦日子。 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票,大徒弟南楼性子耿直,每次出诊只收取五十文,虽说衣食不缺但还是手头拮据。 还是二徒儿更有头脑,第一次出诊就带回了如此巨富,他的余生无忧了啊。 等风影将其余的药材全数带回后,豪华气派的流云阁。 黎初一边配药一边吩咐风影准备浴桶,回生针搭配药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几个侍卫两趟就已经把浴桶灌满了热水,风影对着黎初恭敬的道:“黎姑娘,水已备好。” “好,你去外面守着,在我诊治期间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否则后果自负。” “是,属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黎姑娘。”风影带着黎初的命令退到门口,亲自守在门边,一动不动犹如门神。 黎初在容玄面前缓缓摊开了针包,一排金针在烛火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知玄王殿下怕不怕疼,毕竟我这针着实有些长呢,不过也有不疼的办法,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了。” 黎初故意捻起一根最长的金针在容玄的面前比划着。 容玄对黎初的意思心知肚明,还是装作不懂的问道:“黎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我可以用不疼的针法,不过这套针法需要下针之人全神贯注,很是耗费精力,我要调养许久才能恢复,所以殿下可否给点补偿,也不用多少,就把客房内的东西送我就好了。” “黎小姐是否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这变相的要诊金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又或者本王也可以在助你的途中另加条件。” 黎初抿着唇冷冷的看了他几眼,还真不是一般的抠搜。 算了,钱财哪有复仇重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语气不善的说道:“躺好,把衣服都脱了。” “脱......衣服?不,本王不脱。” 容玄立即双手环胸,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更何况还是在女子面前。 黎初满头黑线,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自己都不在意了,反倒是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别扭。 只能轻声的安慰道:“殿下,就连我师傅都没有办法透过衣服找到穴位,下针要是不精准的话,那是会有后遗症的,比如半身不遂,变成痴傻,不能人道,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听到不能人道四个字,容玄顿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黎初。 她真是女子吗?还是不把他当男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本王是个忠贞的男子,若是被你看光了将来如何对得起未来的王妃,若是被未来王妃嫌弃了你会负责吗?” 容玄用最邪魅的表情说着无辜的话。 和黎初的相处让他感觉到很愉快,仔细想想若是能和她处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黎初大喊了一声,脸都黑了,从来没听说过,治病治到要把自己赔给病人的。 而且就他那个性子,鬼看到了都要绕路走,还谈什么未来的王妃。 “不治拉倒,本姑娘懒得伺候。” 眼见黎初薄怒,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模样,容玄这才一层一层的解开繁复的衣袍。 一不小心还给衣带打了个死结。 “本王脱还不行吗?,这......好像解不开了,你来帮本王解吧。” “何必那么麻烦,堂堂玄王殿下应该不缺衣物吧。”她像是那种会随便给人宽衣解带的人吗? 想占她便宜,等下辈子吧,黎初拿起一旁的匕首直接割断衣带,扒下衣袍,手法干净利落。 拿过锋利的剪刀把容玄的亵裤沿着大腿根的位置剪了一圈,露出了洁白修长的大长腿。 虽说有些萎缩,但是等毒素一清,便很快就能恢复了。 黎初将金针过了下烛火便开始一根根的往容玄身上扎。 她认真的模样落在容玄眼里格外的耀眼,她就像是他的救世主一样,在他的最后关头来将他逃出地狱回到人间。 黎初满头大汗,艰难的布下了十一根金针,而第十二根也是最重要的一根,容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就在她找到穴位聚精会神的准备下最后一针时,门外传来了十分吵闹的声音,让她有了一瞬的分神险些失手。 “黎初,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摈弃外界的一切干扰。” 容玄急切的开口稳住黎初,一旦失手,不止是他性命垂危,黎初也将受到反噬。 锐利又带着杀意的眼神射向了门外。 门外,一位约莫十五六年岁的红衣少女正指着风影破口大骂。 “风影,我来看望玄哥哥,你竟敢拦我,信不信本郡主砍了你的脑袋。” 她是容远王爷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刚出生便被封为朊华郡主。 整个西渊除了公主还有哪个女子能尊贵过她,她自小就喜欢着容玄。 好不容易偷偷跑出京城前来看他,这个狗奴才竟敢阻拦,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风影依旧挡在门口站着笔直,不卑不亢。 “请郡主见谅,王爷正在招待贵客不便相见,还请郡主改日再来。” 王爷吩咐过不可泄露他解毒之事,避免招来不必要的事端,他也只能如此向朊华郡主解释。 朊华郡主怒极,转身走到石桌边一坐,笑道:“好哇,本郡主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竟然能贵得过本郡主去。” 第10章 我是恶鬼转世 黎初按照容玄的指示慢慢的稳了下来。 直到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才重新对准穴位将最后一根金针缓缓刺入。 当十二根金针全部刺入时,一股强大的热流涌遍容玄的全身。 他的身子也跟着控制不住的轻颤了几下,‘噗’,随着几口黑血吐出,他的身子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来,擦一下吧。”看着嘴边布满黑血的容玄,黎初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没办法,谁让风影忘了准备手帕。 手帕靠近鼻尖,熟悉的味道又传来了,趁黎初转身备药,容玄偷偷的将手帕塞到了枕头下,转而拿起刚才划破的衣袍擦去唇边的血迹。 黎初试了试水温先将药包放入水中,才转身回来扶着虚弱的容玄进入浴桶。 舒适的水温蔓延全身,舒服让容玄发出一声低吟,搭配着无双的容貌显得格外魅惑。 这一幕让黎初脸色微红,咬了咬唇道:“那个,殿下你先泡着,我去开药方。” 她的落荒而逃让容玄觉得格外好笑,原来还会害羞呢,扒他衣服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胆了。 就这样,一个专心的在桌前写着药方,一个隔着蒸汽注视着那抹浅紫色的身影。 黎初将写好的药方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轻轻了吹干上面的墨水,才对门外唤了一声。 “风影。” 风影听见黎初的声音后迅速的推门进去,又反身将门给关上。 “春雨,你听见没?那房里是不是有女人的声音。” “回郡主,好像真有女人在里面。” 朊华郡主重重的将茶杯摔落在地,起身就要冲进屋子。 “站住,再进一步,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低沉阴郁的嗓音蕴含着内力透过门窗,让朊华郡主的脚步一顿,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玄哥哥,我是朊华啊,我来看你了。” “滚回盛京,不许再来。” “哼,先回京吧,春雨,务必要查清屋里那个女人的身份。” 毫无情面的驱赶让朊华郡主的眼眶渐渐红润。 好一个狐狸精,竟敢肖想她的玄王哥哥,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是,郡主。” 等风影去拿药后,黎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浴桶里的容玄。 看吧,她都说了这种人是娶不到王妃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本王会娶不到王妃。” 惊慌失措的小手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她有表示得这么明显吗?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天色渐晚,皓月也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高空。 黎初主仆三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着点心。 黎初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看着月亮叹了一口气。 “离开盛京已经一月有余了,好想爹娘,不知爹娘和哥哥是否安好?” 重生后不久后她就直奔璃水城,还不曾好好的陪过家人。 她在想这样到底是对是错,她的复仇之路注定是四处奔波,重活一世还是要愧对家人吗? 青雨和青风也附和道:“我们也想回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青雨,如今你已经和师父相认,不必再当我的侍女了,你可想留在师父身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和亲人团聚更重要了。 她也希望青雨能跟在师父身边,享受天伦之乐,但是又不愿师父因为青雨而妥协进京。 青雨咬了一口糕点轻快的说:“小姐永远都是我的小姐,你可别想把我抛下,还有爹说了,他要永远跟着你,他还等着你给他养老呢。” “那最好不过了,准备一下吧,我们后日回京,青雨你明日回去通知一下师父和师兄。” 容玄的毒再施一次回生针足矣,剩下的药浴就不必自己操心了,玄王府的大夫也不是废物。 第二日早晨,黎初施完针后随口对玄王说到:“殿下已经恢复一半的内力,只要继续每日一个时辰的药浴,七日后或许殿下就可以行走自如。” 容玄趴在浴桶边沿认真的看着黎初,“你说你是不是什么妖怪转世,学医不过短短二十余日便能有这般医术。” 他一向对那些世家女子厌烦得很,娇柔做作,没有哪一点能入他的眼。 而这个黎初倒是与众不同,够聪明也够狠,也不知宇王是怎么得罪了她,以后可能会很凄惨。 “我是恶鬼转世,专杀忘恩负义之人。” 容玄低笑一声闭上双眼假寐,恶鬼么?那也是只可爱的恶鬼。 黎初将剩余的药材分成五份做成药包,在宣纸上条条件件的列出需要注意的事项。 “殿下,剩下的药材我已分装好,再泡五日即可,需要注意的我已经一一列出,等会让风影交给府医。” 闻言,容玄破不及防的站起了身子,眉峰微微皱起。 “你要离开了,什么时候?” “殿下,我……啊。”黎初大叫一声连忙背过身去。 此刻容玄的全身都暴露在空气中,宽肩窄腰,壁垒分明,水滴经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滴落到水里,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黎初松了口气,这是想诱惑谁呢,幸好自己的自控力还算不错。 “不对,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嘭”,一声巨响,是重物跌入水中的声音。 黎初顾不上男女之防,转身快速的冲到容玄跟前,拉起他湿漉漉的手腕号了起来。 “脉象有些不稳,你可知道你这样强行动用内力会伤到你的筋脉,这七日内不许再动用内力,我去给你熬药。” 望着远去的背影,容玄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他刚才急了。 他不想让她离开,只是连他自己都摸不透,对她的在意是因为她本身或是因为梦中人。 南神医的府邸前,两辆马车整装待发。 黎初看了一眼玄王府的方向,应该不会来了吧。 “师父,师兄,我们动身吧” 直到马车徐徐的驶出城门,暗处的风影才现身叹了一口气回到玄王府。 “王爷,黎姑娘等人已经出城了,王爷为何不去相送。” 容玄回了一个白眼,“有何好送的,本王也准备回京了。” 她答应的事已经做到了,他也该开始准备了。 第11章 巧遇黎香韵 酉时正,落日西沉。 明宣城是黎初等人回京的必经之路。 夜路难走,黎初决定在城内暂住一宿,等第二天清晨在继续赶路。 明升酒楼前,青雨和青风提着包袱先下了马车走进酒楼,对着里面大声喊道。 “小二,给我们来三间上等客房,再备上一桌好酒好菜。” 小二精明的看出了她们的身份非富即贵,连忙上前热切的招呼着,好酒好菜也随之摆满了桌子。 赶了一天的路,黎初早已饥肠辘辘,就在她举起筷子伸向她最爱的虾饺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喊声响彻整个大堂。 “掌柜的,我要包下整座酒楼,将闲杂人等都赶出去吧。” 大堂里的人纷纷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女子。 她一袭翠绿色锦缎,脖颈上套着一条堪称极品的珍珠项链,颗颗完美得没有一丝杂质。 头上还簪着两只赤金的蝴蝶发簪,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富贵吗? 难怪随便都能包下整座酒楼。 酒楼的掌柜见多识广,知道黎初等人绝非等闲,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转头看了看黎初。 富贵之人还可得罪,世家千金却是得罪不起,心里很快有了计量。 “这位小姐,很抱歉,我们酒楼不便驱赶客人,还请你多加包容。” 绿衣女子豪气的拿出三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三百两啊,足够一个普通的家庭衣食无忧的过完一辈子了。 酒楼掌柜望向银票的眼里有贪婪,也有犹豫。 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赌一赌,毕竟这一笔生意可以顶他一年的收入。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清场。” 酒楼掌柜阔气的免了那些客人的吃食,还退了住宿费,不一会儿整个大堂已经寥寥无几,除了黎初那一桌。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鄙店已经被包下,这桌酒菜就当作是鄙店的歉意,还烦请你们移驾别处,我们这不远处也是有不错的客栈的,当然你们的住宿费我也会全数退回。” 酒楼掌柜小心翼翼的对着黎初拱手说道。 黎初夹起盘子里晶莹剔透的虾饺送进口中,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黎香韵,看她这大包小包的样式,应该也是要回盛京的。 黎初不禁回想到前世,黎香韵是和祖母还有叔父婶母一起回来的。 如今她先行回来,那祖母和叔父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或许已经在路上也不一定。 毕竟二房无子,唯有二女,对这个二女儿可以说是疼入骨髓都不为过。 看见黎初淡定优雅的进食,对他的存在视若不。 掌柜的一时有些急了,“姑娘,您看房费双倍退给您怎么样?” 南楼了解黎初的性子,放下筷子替她开口拒绝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一行人奔波了一天,已经十分劳累,掌柜的请回吧。” 态度坚决得让掌柜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沮丧的返回黎香韵面前。 “这位姑娘,我实在没办法了,你看能不能委屈一晚,我将她们安排得离你远一些如何?” “我乃堂堂相府千金,她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同住?” 黎香韵的眼神充满不屑的看向了黎初的方向。 这一看使她的嫉妒心瞬间暴发,好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 可惜了,却偏偏长在一个身份卑微的人身上,祖母说了此次回京是要让她当皇子妃的。 若是这张脸是属于她的那该有多好,她就能牢牢的拴住皇子的心了。 相府千金四个字终于让黎初停下了筷子,站起身目光阴冷的扫向黎香韵,凭她也配称相府千金。 “相府二小姐黎若棠,三小姐黎初,不知姑娘是哪一位?” 黎初的反问让黎香韵气得面红耳赤,祖母说过要她对黎若棠尊敬爱护。 而黎初则不必放在眼里,黎初一个祖母都看不上的人怎么配和自己相比? 黎香韵气呼呼的跑到黎初跟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你个贱人懂什么,整个相府都是我说了算,黎初又算得了什么?” 祖母从小就最疼爱她,要什么给什么,这次回来整个相府都要以祖母为尊。 连黎初这个正经小姐都要看她的脸色。 美好的幻想在一声响亮的巴掌下彻底幻灭。 黎香韵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初,脸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她被打了。 而黎初则拿着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手指,就好像是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打得我手疼。” 青雨,青风围在黎初身边检查着她微红的手掌。 “小姐,手痛了吧,下次不要这么冲动,这种事让我们来就行了。” 黎香韵缓过神来看着主仆三人的作为怒气更甚。 对着随行的仆人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 十几个家丁气势冲冲的扑向黎初等人,就在他们以为能许愿得手时,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十几个家丁已经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黎香韵后怕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后退了几步,惧怕的躲在几个丫鬟中间。 “是......是谁动得手,我乃相府中人,你敢动我相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四周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黎初感慨的看了一眼暗处,幸好,临行前跟娘亲要了两名暗卫。 否则今日她就会受制于人了,等玄王痊愈后,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教自己几招。 “看来是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怎么没把你也一起收拾了,哦,可能一时没注意到你,也许等会儿还会再回来吧。” 黎初玩味的对着受到惊吓的黎香韵说道。 闻言,黎香韵迅速的带着下人落荒而逃,只留下一句。 “我记住你了,你最好别再遇见我,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等安静下来,黎初也没了食欲,跟师傅,师兄说了一声便回房休息了。 相府门口。 两辆马车缓缓停下,下人们接过行李浩浩荡荡的搬向琉璃阁。 南神医的医书都被黎初全数带回,装了满满四大箱。 将师父和师兄安置在沐松阁,吩咐青雨,青风好生照料后,黎初才急切的赶往爹娘的慕秋阁。 “娘亲,初儿回来了。” 原本愁眉苦脸的沈秋允听见这一声呼唤霎时喜笑颜开。 “是初儿,初儿终于回来了。” 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她有太多的话无处可诉,就快要憋出病来了。 好在初儿回来了,初儿就是她的的主心骨啊。 第12章 暗中观察 一进门,黎初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了沈秋允怀中。 贪婪的吸吮着娘亲身上的香气,那是一种能让她很安心的味道。 沈秋允低头打量着怀中的人儿,宽厚的衣裳看不出身形是胖是瘦。 可是那原本就小小的脸蛋又削尖了一圈,把她都心疼坏了。 “初儿,怎的瘦成这般了,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用膳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没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自从知晓黎若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她已经没办法再对她像以前一样。 即便已经养了十八年,可是一想到亲生的女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她就心如刀割。 只能将对大女儿的思念全部转移到小女儿身上。 黎初将沈秋允扶到桌前坐下,将去璃城的目的一一说给了娘亲听。 说到青雨认亲时,沈秋允还很开心的,毕竟那四个丫头从小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了。 说到黎初学医时,沈秋允心疼不已,这么娇娇弱弱的女儿,为了学医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说到为玄王医治时,沈秋允再也坐不住了,慌乱的拉住了黎初的小手。 “什么?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玄王可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人物。” “娘亲莫慌,初儿自有打算,如今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一年之后夺位之战爆发,世道将乱。 她只希望能在这场战役中给容明宇惨痛一击,同时还要保证家人的安危。 “可是初儿,此时我们不宜搭上玄王,太过高调恐会引以猜忌,对我们不利,还有,针对玄王的人也会把矛头转向我们。” “现今我们一门三权贵难道不算高调?该针对我们的还是一样会针对,和玄王合作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我们唯有强大到让对方无法撼动的地步方能保全自身。” “初儿长大了,你的心术和谋略远胜你大哥,相府有你们在娘亲很安心,可惜......” 如今唯一让她不放心的便是生死还不明的大女儿。 黎初也想起了临行之前娘亲着手调查当年生产之事,看来不出她所料娘亲还没查出当年的眉目。 “娘亲查得如何了?” “这事很怪,查不到半点异样之处,二十年前府中下人大多是我陪嫁带来,照理说应该没人敢做这种会丢命的事。” “......”黎初没想到她让娘亲查府里的人,她查的竟然都是下人。 也难怪,老夫人和婶母柳俏都是惯会伪装之人,只能说娘亲对她们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她也不打算直接告诉娘亲,否则娘亲对上祖母那可是天大的不孝。 “夫人,小姐,老夫人携二爷一家回来了,已经到大门口了。”这时门外响起了浮香的声音。 听见老夫人回来,沈秋允脸上泛起一抹喜色。 母亲回襄阳老家住了八年,前段时日来信告知即将返程,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初儿,快,你祖母回来了,快随娘亲出去迎接,浮香,你派人去告知老爷和大少爷一声。” 黎初眼中尽是不忍,若是娘亲知晓了祖母的真正用心和对她的利用那该如何是好? 府门口,一位满身贵气的岁暮老人和一位体态姣好的妇人正拉着黎若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甚至连沈秋允和黎初的出现她都没有察觉。 “母亲,祖母。” 一声轻唤才让老夫人转头看向沈秋允和黎初,笑着开口。 “呦,秋允来了啊,瞧我,一时竟没注意到,这棠儿被你教养得极好,极好啊!” 沈秋允不愿提及黎若棠太多,只能开口转移道:“母亲一路辛苦,乐安堂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进府再叙吧。” “好好好。” 乐安堂。 老夫人坐在上首,二叔黎文夫妇和沈秋允各坐一边,黎初则是乖巧的立在一旁不动声色。 老夫人看向沈秋允的眼神充满慈爱,“秋允啊,此次回来少不得要麻烦你了。” 闻言,沈秋允心中感受到一丝暖意,母亲一如当年还是这么为她着想。 受宠若惊道:“母亲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二叔一家的院子我也备好了,还是住在以前的雨香园。” “多谢大嫂。”黎文道了声谢,眸底似乎对沈秋允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这一眼落在二夫人柳俏的眼里格外刺眼,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对着沈秋允说道:“以后还要让大嫂费心了。” “弟妹说的什么话,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对了,怎么不见安儿和韵儿呢?” “安儿体弱不便奔波,留在襄阳养病,韵儿那泼皮说要先去街上逛逛,想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最绿色的身影便飘然而至,身后的丫鬟家丁提着满满的包袱,显然是满载而归。 “祖母,娘亲,韵儿回来了,这盛京我可太喜欢了。” 柳俏佯怒道:“不可无理,先见过你的大伯母吧。” 黎香韵看向沈秋允的时候,心里有一瞬的了然。 原来这就是大伯母,那个让娘亲嫉妒愤恨的大伯母,乖顺的上前行了个礼。 “韵儿见过大伯母,大伯母,这盛京可比襄阳繁华多了,衣裳首饰也格外好看,就是贵了些,只是祖母不舍得给大伯母添乱,这么多年都不肯带我们回京。” 这一番话把沈秋允说得羞愧不已,当年母亲会离京回襄阳也是因为自己。 那时她四年连生三胎伤了身子,老夫人执意带着二房回老家祠堂为她祈福,这一去便是八年之久。 想到这里沈秋允对黎香韵升起了爱护之心,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丝道:“韵儿喜欢以后就留在盛京不离开了,想买什么尽管去买,大伯母让账房给你支银子。” 黎香韵抱着沈秋允的胳膊欢呼不已,“好耶,多谢大伯母,大伯母最好了。” 黎初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观察着在场所有的人。 老夫人和柳俏,黎香韵不愧是一路货色,演戏的功夫堪称一流,瞧,这不是把她的娘亲给哄得团团转。 不过,她也发现了一处疑点,她这二婶对她的大女儿黎安,好似颇有着几分怨怼。 反而对黎若棠会时不时露出关爱的神色,说来黎安和黎若棠是同岁的。 就是不知她们的生辰是否接近,得找个时间好好查一查了。 就在黎初摸着鼻子暗中琢磨时,听见了娘亲点名叫她。 “初儿过来见过长辈,棠儿你们都见过了,这是初儿。” 第13章 是打了她没错 黎初姿态大方的行了个长辈礼,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容颜让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老夫人和柳俏心里的顾忌又加重了几分。 黎文却是陷入了深思,比她娘亲年轻时更胜几分,和她也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而黎香韵在看清黎初时顿时哭出了声音,惊慌的退到了老夫人身边。 口中喃喃道:“你别再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哪里见过最疼爱的小孙女这般委屈过。 连忙问道:“韵儿,你这是怎么了?那是你的黎初姐姐啊。” 柳俏忽然想起韵儿昨日在酒楼被打一事,她也曾派人去打探过。 可是早就人去楼空,她也没有办法,想不到打她女儿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母亲,其实韵儿昨日被一女子打了,儿媳唯恐母亲担忧故而不敢告知,没想到......” 柳俏看了黎初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一幕给黎初整不会了,多说多错,干脆等她们全部说完,再见招拆招吧。 老夫人不敢相信的望向黎初,颤颤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那个打人的女子就是初儿?” “呜呜,祖母,是她没错,她昨日打了韵儿,化成灰韵儿都认得她的。” 黎香韵哭得眼眶红肿,哽咽的指责着黎初的言行举止。 黎初端正的立在中间,脸上毫无波澜,仿佛黎香韵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不是她。 饶是心机深沉的老夫人都有了一丝的惊奇,遇事不乱,倒是一个好苗子。 “初儿,祖母且问你,你昨日是否打了你妹妹?” “回祖母的话,我确实打了她。” 听见黎初一口承认,沈秋允急了,“不,母亲,这其中许是有误会,初儿不是这般蛮横的人。” “大嫂此言差矣,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也不该动手打人,无视我们黎府定下的家规,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许亲人之间相残。” 柳俏将家规二字咬得特别重,今日她便要强压沈秋允一头,严惩她的女儿。 老夫人假意的对着柳俏安慰道:“没有这么严重,要不就让初儿给韵儿道个歉吧,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太多。” 柳俏心有不甘的说道:“母亲不舍得那就不罚了,只是这家规今后将成为摆设了。” 黎香韵顺着娘亲的话往下接,哭唧唧说道:“祖母从小就教导我要遵守家规,怎么这家规就只对我一个人有效吗?祖母有失偏颇。” 一顶偏心的高帽子戴在老夫人的头上,逼着她处置黎初。 老夫人忍不住落下了几滴伤心的泪水,对着沈秋允说:“秋允,你才是相府的女主人,我不好插手,这事还是由你做主吧。” 祖母三人的话都带有各自的目的,生怕娘亲会不小心陷入祖母的圈套中,黎初这才缓缓的开口。 “等等,既然是两个人的事那么我应该也可以为自己说句话吧,我是打了她没错,那是因为她该打,顶着相府的名义在外胡作非,故意抹黑相府,我有理由相信她的居心不良,况且她都没认出我,我又怎么认得出她,所以违反家规这一条我不认,若是因为维护相府打了人要受罚的话,那黎初认了。” 此言一出。黎香韵顾不上继续扮可怜,冲到黎初跟前咬牙切齿道:“你胡说,我何时给相府抹黑了,你有证据吗?” 当时酒楼内已经被清场了,酒楼掌柜又收了她的银子。 没人可以替黎初作证的,除了那个鬼魅一般的人,不过那人只是路过,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倒要看看黎初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黎初双手环胸,感慨道:“昨日在场的还有赫赫有名的神医南安和他的徒弟南楼,你还差人要将他们给抓起来,你忘了么?” 若不是师父心地善良不与她一个小小女子计较,随便下一点毒她早就尸骨无存了,哪还能在这演戏。 在青雨的伺候下喝茶吃点心的南神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在偷骂他。 “什么神医?昨日明明只有你带着两个丫鬟,还有......” 昨日好像是还有一个满脸油光的老头子和一个白衣公子,难道他们就是南神医和南楼公子。 南神医要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肯定会站出来大喊一句,老子只是满嘴油光而已。 名震天下的南神医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般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和黎初有交情,一定是黎初胡乱编排,这不是真的。 黎初斜了她一眼,淡笑道:“你不信?南神医此刻就在府中做客,要不我把他们请过来对质如何?” 老夫人看到黎香韵吓得浑身发抖,深知她不是黎初的对手。 她又焦急的想知道南神医是否真的在府里,便开口缓和。 “此事到此揭过吧,家丑不可外扬,闹到外人跟前有损相府颜面,今后不准再提了,初儿,你说南神医此刻就在我们府中,这事是真的吗?” “回祖母,是真的,南神医见初儿资质尚可,执意要收初儿为徒,为方便教导初儿便在府中住下了。” 她不想暴露青雨的身份,南神医女儿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师父替她背锅吧,想必师父也是很乐意的。 “好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南神医医术高明你能成为他的徒弟是你的福分,好生照料着,万不可怠慢了。” 老夫人那张老脸上几乎快笑出了一朵花,连皇室都请不到的人如今住在她的府中,叫她怎么能不大喜过望。 这一场闹剧就此结束,等所有人都离开时,老夫人身边只留下柳俏一人,两人坐在一起亲如母女。 这时的老夫人脸上挂着阴沉的狠意,对着身边的柳俏问道:“这个黎初,你怎么看?” “娘,你可别小看了她,她的心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若是能成为韵儿的踩脚石倒还好说,若是不能那就留她不得,只能......” 柳俏阴狠的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走出乐安堂后,柳俏对着身边的高嬷嬷说道:“老婆子已经不太中用了,我们该设法另寻新路,若不是这老婆子太过自私,硬将我许配给她自己的儿子,如今的丞相夫人应该是我才对,真是可恶。” “夫人莫怒,凭夫人的聪明才智将来也不会屈居人下的,当前最重要的是小姐的婚事才对。” 高嬷嬷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样子。 第14章 效命于我三年 琉璃阁。 在黎初离京的这段时间,青莲青荷将整个琉璃阁守得密不透风。 一切都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模样,这会儿二人正坐在黎初的跟前,一一诉说着这段时间内盛京发生的事,其中还有不少是关于黎若棠的。 这一月间盛京倒是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是朝廷缺乏人才,皇帝颁布诏令在一个月后同时举行文武双试。 第二件是皇后开设的赏梅宴,黎初也在邀请之列。 第三件是黎若棠的两首诗作风靡整个西渊,风头正盛,上门求娶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小姐,那明明都是你的诗词,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青风一向嫉恶如仇,早就和黎若棠身边的红衣结下私怨,自然是看不惯黎若棠的所作所为。 青荷点头附和道:“那是我们小姐心善,爱护姐妹情谊,你以为都像你这么爱记仇啊。” 黎初拿起一本医书默默的翻看着,姐妹情谊?哼,她现在只有送她上西天的情谊。 “除了那两首诗,黎若棠还有什么动作?” 从二人口中黎初得出了大部分的消息,黎若棠和容棋世子的交情匪浅。 和容明宇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连明乐公主和朊华郡主都是她的闺中密友。 更别说还有不少的千金小姐都在巴结着她。 这样一来倒是有些棘手了,这么一对比自己这边倒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对了,她差点给忘了,皇上要在一个月后选出文武状元。 她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这新科状元必定要为她所用。 次日,用完早膳黎初带着青雨青风就往城郊赶路,临近午时才到了一地处偏僻的村落。 粉色的樱花开得到处都是,黎初走在田埂边感受着微风带来的花香气。 空气似乎都是甜的,希望将来有一日她也能结束纷争,隐世在这世外桃源。 走了半刻钟才见到一位提着饭盒的大娘,黎初上前亲切的问道:“大娘,我找萧凉,请问萧凉家住在哪里?” 大娘从没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这么有礼貌,一时欢喜极了。 亲自将黎初等人带到一处家徒四壁的土房子前,“仙女儿,到了,这就是萧凉家了。” 青雨和青风已经惊讶的目瞪口呆,齐声道:“这真的能住人吗?” 大娘习以为常的道:“姑娘,我们村都是这样,距离城镇太远,家家户户只能自给自足,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黎初看了青雨一眼,青雨忙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娘,“大娘,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你千万要收下。” “不不不,这哪能行呢,心意大娘收下了,银子就不必了。” 即便面前放着十两银子,大娘也是面不改色的开口婉拒了。 黎初打从心底感激着大娘,若不是她带路,她恐怕找到日落都不一定能找到萧凉家。 毕竟谁能想到前世的头名状元居然会住在这漏风漏雨的破房子里。 黎初拿过银子亲手交到大娘手里,推托了一番大娘才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银子。 随后转身朝着田地里跑去,她要去去向她的丈夫报喜,她遇见贵人了。 黎初从大娘口中得知萧凉的祖母正病重,毫无疑问她来得正是时候,就连老天都在帮她。 萧凉正在蹲在一堆草药挑挑拣拣,听到敲门声后抬头吐出口中的草药问道:“是谁在外面?” 萧凉一出门口就看见阳光下浑身散发着光芒,宛若仙子的黎初,“姑......姑娘找谁?” “萧凉是吧,我是来找你的。” 黎初刻意扯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希望能给萧凉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事?” 文邹邹的语气让黎初脸上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 “我路经此地听村口的大娘说你家中有人患病,正巧我会医术,所以就前来瞧瞧是否需要帮助。” “姑娘会医术?那真是太好了,姑娘若能治好在下的祖母,在下愿意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以报答恩情。” “当牛做马就免了,能不能先把你那文邹邹的说话语气改掉?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萧凉闻言脸色微红,“好,请随在下......随我来。” 卧房内,门窗残破,风雨难挡,让黎初不由的想起了前世,那时她被关押的地方亦是如此。 床榻上躺着一个病气缠身,精神扉糜的潺潺老妇,地上还散落着各种杂草。 杂草上还有被啃过的痕迹,想必是萧凉找不到办法,于是亲自替祖母试药。 倒是一个至情至孝之人,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入她的眼。 黎初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轻轻拉起老夫人的手腕。 一盏茶后才轻声道:“只是感染风寒,吃几日药便能痊愈,正好,我的药箱里就有携带能治风寒的药,青雨,你去熬药。” 萧凉感激涕零的跪在黎初脚下,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从小父母双亡是祖母只身一人将他养育成人。 为了让他用心苦读,家中生计全部压在祖母的肩上。 如今他功未成名未就,祖母却差点撒手人寰离他而去,教他怎么能不后怕。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可跪我,还有你祖母的风寒能治,但是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她继续居住,否则......” 萧凉在青风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低下头羞愧难当。 “我知道,是这破旧的屋子挡不住风雨祖母才会因此受罪,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这座破房子是他和祖母唯一的落脚点,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皇上将在一月后召开文武双科举,我看你也像是一个读书人,何不前去赴考。” “不是萧凉说大话,若是在一年之后开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夺得魁首,但是现在我的文章策论还不够完善,贸然前去只会无功而返,徒增伤怀罢了。” 是啊,距离上辈子萧凉成名的日子还有一年之期,不过有她这个过目不忘的存在还怕什么无功而返。 黎初目光坚定的看着萧凉,郑重的询问道;“萧凉,若是我能祝你夺得魁首,而你要效命于我三年,你可愿?” 若是别的女子如此夸下海口,萧凉只会当成笑谈,可是对黎初他却有种莫名的信任。 “莫说三年,就是一辈子萧凉也心甘情愿。” 第15章 杀人如麻的季无痕 回到了相府,黎初立刻派马车前去接应萧凉祖孙二人。 她有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就在不远处的富华街上。 那是前几年她的哥哥黎墨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如今正好派得上用场。 青雨端着茶水走进来时,黎初正坐在窗边,单手支着下巴眺望着满院的红梅。 肤如凝脂,粉面桃腮,唇不点而赤,俨然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子。 忽然间,点点雪白飘落在她的手背上。 “这是......下雪了,第一场雪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前世黎初是死于雪花漫漫的时节,但是她仍然是喜爱下雪的。 在她还是宇王妃时,容明宇曾在王府后院为她种下一棵绿梅。 闲来无事时她总喜欢坐在在绿梅树下写诗作画,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而如今看来却是疑点颇多,以容明宇对她的狠心绝情,又怎么可能会为她寻来万金难求的绿梅。 “小姐,下雪了,喝口茶缓缓身子吧。” 青雨生怕雪落在自家小姐身上会让她着凉,递过茶水后正准备关上窗户。 这时,黎初一只手捧着温热的茶水,一只手阻止着青雨关窗的动作。 “别关,让我再看一会儿,青雨,你说如果在这院子里种上一棵绿梅是不是会更应景。” 推窗可见的绿梅也会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忘初心。 青雨哪知道小姐遭受过毁灭般的深痛,只以为小姐是单纯的喜欢好看的绿梅而已。 连忙开口道:“小姐,我这就让人去找,这绿梅的确很衬琉璃阁。” “寻找绿梅的事暂且不急,这几日从清乐城来的巨锋镖队会前来盛京,让人仔细盯着,一旦有消息速速来报。” “小姐,我知道了。” 文状元她要收为己用,武状元她也要收入囊中。 璃水城。 玄王府内一如既往的井条有序,下人们安安静静的忙活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没人敢去看一眼花园躺椅上那个不怒自威的玄王殿下。 从黎初离开后他们殿下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萧凉?镖局?她究竟想做什么?” 听完风影查来的消息,容玄幽深的眸底浮动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这只小狐狸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或许将来还会搅得整个朝堂鸡犬不宁。 只是容明宇看似莽撞,实则背后早有能人相助。 那只小狐狸可别狩猎不成反被拔了狐狸毛,还真让人不放心。 “风影,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京。” 而另一边,琉璃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小姐请稍等,先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青莲和青荷在外交接黎初的产业,青风出去打探消息,因此伺候黎初的就只剩青雨一人。 黎香韵虽是二房所出,但是夫人心地良善,特地吩咐府里的人把她当成丞相府的小姐,不能区别对待,称其为四小姐。 黎香韵来势汹汹,带着一群仆人闯进琉璃阁,却被青雨阻挡在门外,一时气得浑身哆嗦。 厉声道:“小小奴婢也敢拦主子,黎初不会教下人就让我来替她教,来人,将她拿下,若敢反抗先打了再说。” 就在青雨即将被两个婆子拿住时,黎初从容不迫的走出房门。 目光狠戾的扫向黎香韵带来的人,怒斥道:“相府之内岂容你们放肆,来人啊。” 下人们纷纷愣在原地,这相府二小姐的气势可真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隐匿在琉璃园角落的侍卫一并涌出,齐齐对着黎初行礼,“小姐请吩咐。” “将这些擅闯琉璃阁的人通通丢出去,一个都不要放过。” 随着一声声尖叫和哀鸣,黎香韵一行人被丢在院门口叠罗汉。 就连黎香韵自己也不例外,甚至还有几个人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快喘不过气。 “还不快给本小姐滚下去,连黎初的人都打不过,养你们这些窝囊废有什么用?” 等侍卫回归原位,黎初对着青雨嘱咐道:“下次不可再致自身的安危于不顾,她若找我放她进来便是,只是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小姐,有消息了。” 此时,青风带着巨锋镖局的消息匆忙的赶了回来。 就在早晨,巨锋镖局的人已经入城,现今居住在有福客栈内。 黎初宛若流星的眼眸隐含着一丝期待,比她预料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也好,让她也多了一些时间准备。 这个季无痕可没有萧凉那般容易摆平,他孑然一身,高冷孤傲,仿佛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不看在眼里,让她暂时无从入手。 不对,既然前世他都能臣服在北华国太子的麾下,那么就一定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他。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丝契机她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让我们的人都撤了吧。” 黎初本想让人暗中盯梢,看看是否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是转念一想,以季无痕的身手被他发现是早晚的事。 季无痕这个人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宁可拉拢不成也不能去得罪。 “好,我这就去。”她倒是想看看小姐费尽心思要拉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派人盯着怕打草惊蛇,那就由她亲自去,她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子想必不会引起季无痕的注意。 有福客栈,天字号房。 气息阴冷的男子静坐在床榻上,抬手缓慢的解开了外衣。 腰间传来阵阵剧痛,汗珠沿着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滴滴滑落。 “该死的楼玉春,竟然搞偷袭,等我痊愈,看我不灭了你的玉楼堂。”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口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公子,我是小二,来送水的。” “进。”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迎面扑来,血水已经沿着床榻流到了地板。 季无痕抬起头看向端着水盆的小二,“过来帮我上药。” 小二愣了愣,还是放下了水盆,忍住了心中的害怕。 将金疮药仔细的涂抹在整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由于手太短,只能将整个身子都伏在季无痕的身上,才能将纱布绕过他的腰间。 季无痕身体一僵,瞳孔猛地放大。 扑鼻而来的茉莉香气和紧挨着的柔软身躯,无一不提示着面前的小二竟然是个女子。 等小二在他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伏低身子在水盆清洗染血的双手时,季无痕才看清了她的样貌。 圆圆的脸蛋配上那双鸽子般的眼睛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爱。 她是谁派来的?不管她抱有什么样的目的,看在她帮他上药的份上就暂且不杀她。 “行了,你先出去,明日此时再来帮我上药。” 小二退到后堂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小手轻轻拍打着心跳加速的胸口。 心中暗暗想到,那么严重的伤口上药时愣是一声不吭。 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一样,简直恐怖至极,一想到明日还要替他上药,她就全身冒冷汗。 “为了小姐冒点险算什么,就算是狼窝虎穴我也敢去闯。” 这次的声音赫然是青风的声音。 第16章 上山打野猪都可以 季无痕的自愈能力极强,三日后已经看不出他几日前是个身负重伤的人了。 这也代表着青风没有理由再接近他了,青风暗暗恼怒道,她真的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这几日不管她怎么试探他,他都只说一个字。 “哦。” 这三日功夫白费就白费了吧,她真的不想再跟这个冰块脸接触下去了,还是回去找她的小姐好。 帮季无痕缠上绷带,青风还是不忍心的叮嘱了一句。 “虽然你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药还是要继续上,这样才能避免复发。”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只能自己熬,身边连一个关心照顾的人都没有。 不像她,虽说是个丫鬟但也是锦衣玉食,从小和小姐同吃同住,老爷和夫人对她也是极其疼爱。 季无痕把青风不忍的神色看了在眼里,她要走了吗? 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的握紧,最终还是闭上双眼,浑身泛着杀意拿起宿云剑转身离开。 琉璃阁,黎初正挑选着娘亲送来的衣料,准备前去赴赏梅宴所穿的衣裙。 青雨也三人在一旁提出自己的想法供她参考。 “小姐,青雨,青莲,青荷,我回来了。” 青风无精打采的向众人问候了一句,随后坐到一旁的圆凳上双手撑住脸颊,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明明不想理会他,为什么又会担心他不能照顾好自己。 黎初四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脑中都是问号。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还是这丫头有意中人了? 黎初示意她们别太好奇,每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的。 “就这两匹吧。” 黎初挑出淡紫的云锦和透白的云雾绡,这种场合不宜太过张扬,淡淡的紫色就刚刚好。 ...... 入夜,月色在乌云的遮盖下忽隐忽现。 青风晚上一直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爬到屋顶上透气。 这时,后门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谁?”青风警惕的望向声音来源,琉璃阁有暗卫在。 所以她提起胆子打开了后门,门上鲜红的血手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视线往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泊中的黑衣人。 这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青风好奇的撩开他遮挡在脸上的发丝,顿时惊呼出声。 “季无痕。” 怎么会是他?难怪他气冲冲的提剑离开,原来是去跟人打架。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没断气,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是让人生气。 气归气,又不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还是转头对着暗处喊道:“青书,青云。” 一阵风掠过,两名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青风面前。 一个眼底泛着寒光,一脸沉稳,一个好奇不已,满脸痞意。 他们是大将军府训练出来的顶尖暗卫,负责保护黎初的安危。 “青风,这人你认识吗?”先开口询问的比较沉稳的青书。 “看起来不像个好人,要不我直接一刀杀了他。” 青云说着说着就拿刀逼近季无痕,惊得青风连忙挡在季无痕的面前。 “不可杀他,他对小姐有用处,我去禀告小姐,青书,你看着青云,不许他乱来。” 得到青书保证后的青风才放下防备,撩起裙摆奔向小姐的闺房。 黎初正打算宽衣解带准备就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小姐,季无痕重伤倒在后门,若不救治恐怕会熬不过去。” 青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焦急。 “拿上药箱和烛台跟我走。” 这几日她都无从下手,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哪会放过。 黎初和青风到后门时,青云正拿着季无痕的长剑唏嘘道:“哇,哥,这就是江湖上排名第三的宿云剑吧,趁他昏迷不醒,不如......” 青风上前一把抢过宿云剑。 瞪着青云道:“不问自取是为偷,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做这等小人行径。” 青云双手叉腰玩味的看着带有怒意的青风,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急什么?” “谁急了?我只是觉得这么做不好而已,不信你问小姐。” 反应过来的青风脸颊微红,急忙解释道。 都到这个地步了,黎初哪能还看不出青风的心思。 “救人要紧,你们别再斗嘴了,先把他扶到马车上。” 经过黎初的诊治季无痕转危为安,怕他的仇人会寻来。 黎初便让青书,青云二人将他送到萧凉所住的那套宅子。 那套宅子有东西南北四个院子,不刻意的话是不会打扰到对方的。 “青风,你跟着去,熬药换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折腾了大半夜,黎初已经疲惫不堪,走到屏风后解下沾染血迹的外衣。 这时屏风外传来磁性中又透着慵懒的声音。 “黎小姐好大的魅力,这私宅中都藏几个男人了。” 黎初不敢置信的越过屏风。 果然那个滴仙般的男子此刻正坐在她的闺房品尝着她的茶水。 “容玄,你怎敢擅闯女子闺房?” 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人,黎初的眸底有几分愠色。 “这不是黎大夫太过忙碌没时间帮本王复诊,本王只好自己送上门了。”容玄唇角一勾,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忘恩负义的小狐狸,对别人都是和颜悦色,现在竟然敢凶他,早晚他得让她变成一只温和的小白兔。 黎初无奈的坐在容玄的对面,伸手准备搭在他的手腕上,那厮却突然将手收回让她扑了个空,“你......” 容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故作羞耻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会对本王的名声不利,黎小姐又没法对本王负责,所以本王还是先行离开的好,本王在玄王府等黎小姐前来复诊。” 说完还不等黎初回应,一个闪身,房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就这身手,上山打野猪都可以,还需要复什么诊,半夜闯她闺房就为了提醒她去复诊,白天不能来吗?真是莫名其妙。 清晨,阳光洒满大地。 黎初一夜好眠,过了辰时才慢慢睁开双眼。 青雨三人分别伺候她洗漱更衣,并告知她黎若棠在花园里等了有一刻钟。 “她来做什么?” 黎初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问道,除了祖母回府那日,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见过黎若棠。 她还没去找她,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简单用完了早点,黎初敛起冰冷的气息,露出甜甜的微笑。 “去瞧瞧我这位好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吧。”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戏还得继续演。 第17章 漂亮姐姐,我喜欢你 黎若棠坐在花园的凉亭内,肩上披着绣着海棠花的白色披风。 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暖手炉,眼睛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小姐,这三小姐也太不像话了,竟然让您在这风雪中等了这么久。” 红衣愤愤不平的埋怨着黎初的怠慢。 黎若棠冷哼一声,她在爹娘心目中的地位胜过自己,骄纵任性些不是很正常吗? 她越任性越好,过几日就是赏梅宴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没事,我是姐姐,让让妹妹也是应该的。” 黎初到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黎若棠的话,自责道:“姐姐莫怪,妹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黎若棠伸手扶起黎初,笑着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姐妹之间不需要这么见外。” 前世,留给她看清一切的时间并不多,黎若棠的心机和狠毒绝对超越她的想象。 这时的她应该还不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世,却能为了名利地位对付自己的妹妹,什么姐妹之情? 就连整个相府,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块踏脚石而已。 “多谢姐姐体谅,不知姐姐找我所为何事?” “说来惭愧,此次宴会上各家千金都会展示才艺,如今所有人都知我才气高,若是这次被比了下去,岂不是会辱没了相府的名声。” 原来是寻求帮助来了,也是,先前给她的诗词应该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姐姐有所不知,妹妹昨日扭伤了左手,恐怕无法提笔写字了。”黎初惋惜的说道。 因为怕人认出姐姐的笔迹与她相似,黎初苦练多年,直到去年才完全练成龙飞凤舞的左手字。 世人皆道黎相府有名花双姝,二小姐才名远播,三小姐美名远扬,殊不知这才色双全的就只有黎初一人。 “青雨她们是怎么伺候的,还是让红袖过去照顾你吧,不然姐姐不放心。” 她当然不放心了,虽然黎初对她的态度没变,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不再有敬爱之色。 这样的转变让她很慌乱,拿捏不住的黎初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威胁。 “是我练字过度伤了手,跟青雨她们无关,只是不能替姐姐写字了。” 想安插人进她的琉璃园,异想天开,还当她是以前那个任她糊弄的黎初吗? “不行,初儿,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帮姐姐这一次,这场宴会对姐姐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黎若棠紧紧抓住黎初的手,眼中甚至有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黎初垂下眸子,心里越发疑惑不解,这场宴会究竟有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令黎若棠这般急躁? “我只有右手能写,可右手写的完全就是我自己的笔迹,实在帮不了姐姐了。” 黎若棠许久不说话,思索了良久,终于咬着下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写,就用右手写,尽量学着左手的笔迹,还有三天的时间给你练习。”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相府门口,黎香韵正对着柳俏闹脾气。 老夫人则对着黎相夫妇说情:“云凡,真的不能带着韵儿一起去吗?” “姨母,不是我不肯,实在是只有持名帖之人才能受邀入内。” 黎相并不是老夫人所生,在他七岁时他的生母就病逝了。 父亲忙着生意上的事顾不上他,是姨母在他身边照顾了几年。 久而久之姨母也错过了出嫁的年龄,父亲因为愧疚才将她娶为续弦。 “韵儿长这么大却从未见过世面,是我这个祖母对不住她,我记得初儿不喜这种场合,可否让初儿......” “姨母,帖子上写的是初儿的名字,即便初儿愿意让出名帖,韵儿还是进不得的。” 姨母替韵儿着急他能够理解,可要因此委屈了初儿那可是万万不能。 “时辰不早了,准备好了就立刻出发吧。” 黎相一声令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向了皇宫,留下黎香韵在原地哭闹不止。 马车上,黎初递给黎若棠一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题满了字。 黎若棠接过宣纸,没看一眼便放入了袖中,目光上下打量着黎初的衣着打扮。 淡紫色的长裙修饰着完美的腰线,还有外层垂感分明的云雾绡。 头上的流仙髻上插着同色系的步摇和眉心坠,衬得那天赐的好皮囊更加美轮美奂。 “妹妹今日怎的这般素净,刚刚及笄的年纪还是适合色彩鲜明的衣裙,等回去姐姐再为你做上几身。” “姐姐别为我操心了,父亲正在替姐姐相看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姐姐还是对自己多费些心思吧。” 黎若棠脸上迅速的泛起了一抹红晕,从抽屉里取出铜镜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这一刻黎初彻底明白了,黎若棠早已心有所属,并且那人就在这场宴会中。 到底是哪个倒霉悲催的玩意儿被她给看中了,真是祖宗不保佑啊。 宫门口,两边的马车纷纷给相府的马车让出一条道。 最前方已经停了三辆马车,分别是明王府,太师府,还有李国公府。 黎初和黎若棠刚下马车,一道熟悉的从不远处传来。 “若棠姐姐可来了,我等你许久了。”来人是明王府的朊华郡主。 “郡主真是折煞我了,若棠哪敢让你久等。” 这时那群千金小姐一个个的朝着黎若棠和朊华郡主围拢了过来,黎初默默的退出了包围圈。 “漂亮姐姐,你一个人吗?玉竺可以和你一起吗?” 黎初刚刚站定,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眨巴着大眼睛凑到黎初身边,满脸惊奇的盯着她看。 “额,我......” “我叫薛玉竺,是内阁学士薛礼的女儿,我很喜欢你,我们可以交朋友吗?”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而这位姐姐是她生平见过最美最美的人了。 若能天天看着这张脸,不吃饭都不会饿肚子吧。 “我叫黎初,是黎云凡的女儿,很高兴认识你。” 薛玉竺天真烂漫的气息让人感觉很轻松。 不像那些阿谀奉承的千金,满口吐不出一句真话,每一句交流都要用尽心计。 “你应该比我大,我叫你初姐姐好不好?”望着黎初的小脸上满是期盼,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大小官员们依次入座,家眷们也紧随身后。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翎妃娘娘驾到。”一声尖细的唱吟声响起。 众人纷纷起身对着上首下跪行礼,“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秋。” “哈哈,众位爱卿请起。” 皇帝容启霄开怀的笑着,几乎将我很高兴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谢皇上。” “今日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件是皇后娘娘有意在赏梅宴上选出一位宇王正妃,爱卿们可要让你们的女儿们好好表现啊,第二件是我儿容玄得遇绝世名医,身体有望康复,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第18章 可能是江郎才尽 听到皇后娘娘要在这次赏梅宴上选出宇王正妃。 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内心都沸腾了,当然也有个别例外的。 黎若棠亦是欣喜不已,他终于没事了吗?不枉她等了他这么久。 众人谈话间,门外又传来尖细的通传声。 “玄王到,宇王到,宣王到,明乐公主到,明仪公主到。” 为首的容玄一身墨袍,目光幽深,冷冽如冰,令人犹如置身冰窖,不寒而栗,俊美如厮,却也令人只能心存幻想不敢靠近。 令那些大家小姐们又爱又怕,尤其是黎若棠,那双眼睛恨不得贴在容玄的身上。 排行老大的宣王十分亲和,是个老好人。 老二明乐公主是皇后所生,骄纵跋扈十分任性,除了皇上皇后和容玄,谁都不放在眼里。 明仪是最小的公主,今年不过十三岁,是个乖巧惹人疼爱的小姑娘。 “参见父皇,母后。” 几位皇子公主一同跪下行礼,唯有容玄鹤立鸡群。 “皇儿们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来,朕在这里敬你们一杯,愿我们西渊国民富国强。” 皇帝敬了所有人一杯酒。 “等等,玄王不宜饮酒,给他换杯茶水。” 一杯酒下肚,气氛慢慢的升高,宫人们将菜一一端上桌。 吃的差不多时,皇帝才挥手说道:“皇后,朕和爱卿们多饮几杯,你且带着女眷和少年们赏花去吧。” “是,皇上。” 御花园内,红梅绽满枝头,宫女早已摆好了桌椅和点心茶水。 皇后坐在主位上,温和的对着下方说道:“今日权当是家宴,诸位不必太过拘束,都坐吧。” “多谢皇后娘娘。” 男眷女眷们分席而坐,大多都是和自己熟悉的坐到一处方便说话。 黎初被薛玉竺拉着坐在靠后的位置,远离了前面的贵人们。 这一点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奈何两道炙热的眼神还是远远地遥射了过来,黎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一个是正打她坏主意的容明宇,一个是不小心忘记去帮他复诊的容玄。 黎初几乎把头都快低到了桌面上,张个口就能吃到盘子里的点心了。 “初姐姐,你很饿么?玉竺的也给你吧。” 单纯的玉竺没有看出黎初的窘迫,将自己桌上的点心一并端到了黎初的面前。 黎初惊愕的抬起头说道:“啊,我不饿,不是刚刚吃过吗?” 一位稍稍圆润的夫人看了一眼黎初的臀部。 笑着安慰道:“没事儿,能吃是福,将来也比较好生养。”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黎初哀哀的叹道:“我......丢人丢大了。” 这时容玄突然喷出一口茶水,脸上强掩着笑意,解释道:“这茶......烫了些。” 宫女们默默的背锅,她们哪敢将滚烫的茶水递到贵人手中。 容玄低头的一瞬间嘴角便控制不住的咧开了。 以他的内功想听到黎初那边的谈话并非难事。 谁知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小狐狸屁股大好生养。 让他好不容塑造起来的威严形象差点破功了。 “母后,到了展示才艺的时间了吗?儿臣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明乐公主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开口提醒道。 “是本宫的疏忽,只顾着说话了,那么在场的闺秀们可有已经准备好了的?” 皇后问的是在场的千金,目光却是看向座位偏后的黎初。 “皇后娘娘,不如就让朊华先开个头吧。”她的凌波舞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肯定能让玄王哥哥对她刮目相看。 悠悠的声乐响起,一群舞女提着花瓣迎风起舞,一道黄色的身影翩然飞来。 足尖轻点长袖漫舞,粉色的花瓣散发着盈香翻飞于天地间,舞姿轻盈,身轻如燕,仿佛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仙子,一曲终罢,令在场的人回味无穷。 朊华郡主兴致冲冲的跑到容玄面前得意的问道:“玄王哥哥,朊华跳得可好?” 可惜,容玄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朊华郡主只有败兴而归。 黎初用手轻抚额头,眼神定在朊华郡主的脚下,不得不说,这个朊华郡主是有点武功底子的。 自己学武的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接下展示的自告奋勇的黎若棠。 “若棠不才,学不会朊华郡主那般天仙般的舞姿,只能以诗会友了,怕耽误大家的时间,所以就把以往的旧作给带来了。” 说完还不忘向朊华郡主露出一个羡慕的微笑。 “若棠你也太谦虚了,在场有谁不知你是我们西渊第一才女,” 朊华郡主一向和黎若棠交好,两人互相吹捧也是常有的事。 “那若棠就献丑了,平嬷嬷,请。” 赏梅宴上的作品都要先给皇后娘娘过目,再轮到众人。 皇后简单看了一眼却神情微变,“这......次的诗倒是通俗易懂,挺应景的。” 明乐公主不解的拿过皇后手中的宣纸,黎若棠的诗词什么时候通俗易懂过? “腊月已到梅花开,引得俊秀花园来。若想取回鳌头在,必先迷惑众人来。” 明乐公主目瞪口呆的望着黎若棠久久不能回神。 黎若棠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瞪了黎初一眼,恨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给咬碎。 她太大意了,居然中了这个贱人的圈套。 “初姐姐,以你姐姐这种水平为什么能当上第一才女啊?”薛玉竺趴到黎初边上小声的问道。 有人开头就会有人跟随,唏唏嘘嘘的声音传遍整个御花园。 “怎么回事,才女也会失误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江郎才尽,想不出好的词作了吧。” “那真是可惜,以后相府就只剩一个第一美人了,不过这黎初确实越来越好看了,以前都是打扮得像只花孔雀,哪里担得起第一美人的名号,现在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 这时,那群世家子弟也开始注意到对面那抹浅紫色的身影,许久不见竟没发现这人竟与以往大不相同。 “以后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呢,若不是门楣太高,我倒是想去试一试。” “省省吧,人家有个丞相爹,舅舅是骁勇大将军,外祖父还是一等护国公,你高攀不上的。” 黎若棠又羞又气,正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解释之时,一道天籁般的柔声传到她的耳边。 “应该是黎二小姐早晨太过匆忙,不小心取错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容棋世子手持折扇踱步而来,替黎若棠开口解围后,才转身对着皇后娘娘行礼。 “容棋参见皇后娘娘。” 在皇后娘娘的示意下,容棋在宣王身边的空白位置落座,对着满园的人问了一句。 “黎二小姐每月在我清玉阁的佳作你们都是见识过的,技不如人就算了,在背后编排算什么本事。” 朊华郡主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欢黎若棠。 也跟着开口附和道:“对啊,肯定是丫鬟拿错了,若棠才女的名号可不是虚的,搞不好是拿到黎三小姐的也有可能。” 第19章 赏梅宴 朊华郡主误打误撞的,竟然被她猜到了真相。 眼见矛头已经转到了黎初的身上,薛玉竺贴着黎初的耳朵轻声问道:“初姐姐的文采如何?” “尚可。” 以前曾经传闻过相府三小姐不止人美,文采也同样了得。 只是后来黎若棠的声名鹊起,这条传闻才被慢慢的压了下去。 得到肯定的薛玉竺挺起腰杆毫不客气的顶了朊华郡主一句。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初姐姐的文采出众,做不出这等低劣的诗词。” 黎初不自然的捏了捏鼻尖,这低劣的诗词还真是她所作。 朊华郡主目露睥睨的看向黎初,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就她这个花瓶,你让她当场作首诗试试?” 朊华郡主不可一世的嘲讽之色让薛玉竺怒不可遏的道:“若是她作出了,你当场向她道歉赔礼敢是不敢?” “我堂堂朊华郡主有何不敢,若是她作不出那么你要向我下跪认错。” “好,就这么说定了。” 薛玉竺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万一输了,自己向她下跪也不算太丢脸。 黎初对朊华郡主的咄咄相逼也有了丝怒气,本想相安无事的看场热闹。 可她偏要拖自己下水,再说了她可舍不得让这个刚认的妹妹对朊华下跪。 皇后娘娘看着她们的争执却没有出手阻止,她也想看看这个黎初到底配不配得上她的宇儿。 “既然大家都想见识见识黎三小姐的才华,那就请黎三小姐以这满园花色浅作一首,至于打赌之事休要再提。” 皇后都开口了,黎初只能站起身走到备好的案桌前提笔落墨。 “臣女写好了,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黎初的速度快得让人惊讶,提笔两下就写完了,都不用思考的吗? 皇后娘娘接过平嬷嬷呈上来的宣纸,行云流水,力透纸背,果然是好字。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花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还是人吗? 她是女娲娘娘捏了三天三夜才捏出来的成果吧,简直是完美得无可救药啊。 与她相比,黎若棠这个第一才女都要逊色三分。 容玄趣意盎然的盯着那抹出乎他意料的身影,还真是招摇得狐狸尾巴都翘起来了。 “好,初姐姐真厉害。”第一个欢呼出声的是薛玉竺,真是太好了,她不用下跪道歉了。 容明宇的眼中充满了喜色,心里加深了一定要娶到她的念想。 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自己,他对着皇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皇后收到容明宇的示意后回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的眼神。 这般出彩的女子只能属于她的儿子,她非嫁宇儿不可。 “没想到黎三小姐竟然还有这等学识,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你们可要多加向她学习啊。” “是,皇后娘娘。” 就在黎初刚回到座位时,黎若棠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恭喜妹妹,没想到妹妹竟然还对姐姐藏拙。” 黎初让她在这场至关重要的宴会上丢尽了脸面,自己反倒出尽风头。 她不能再忍了,今日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藏拙谈不上,只能说是未尽全力。”黎初带着浅笑,不在意的回道。 好一句未尽全力,那就怪不得她了,黎若棠将酒杯递到黎初面前。 “妹妹替相府争光,姐姐很是高兴,我们喝了这杯庆功酒吧。” 黎初定定的看着她递过来的酒杯,意味深长的问道:“当真要喝?” “一杯水酒而已不会醉人的,妹妹放心喝吧。” 黎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还将空酒杯递到黎若棠眼前晾了晾。 黎若棠眼底泛着兴奋,仰头喝了自己杯中的酒。 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我妹妹不胜酒力,你带她找个安静的厢房休息一会吧。” “是,黎小姐。” 黎初推开正欲扶她离开的宫女,婉拒道:“不用,我不喜欢让不熟的人离我太近。” 薛玉竺听到黎初的话连忙起身自荐道:“我来吧,我带初姐姐去休息。” “别,还是我去吧,我是她的姐姐,还是由我照顾比较妥当。” 黎若棠急忙拉着黎初往侧面走去,生怕薛玉竺会不识趣的追上来。 容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眼中显现了焦灼之色。 对着身后的风影吩咐了几句,风影点头悄无生息的离去。 “你好好休息吧,姐姐先走了。”黎若棠把黎初带到一间萦绕着香气的厢房后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一阵晕眩感传来,身上也泛起了丝丝热意,“我这是怎么了,快,快带我出去。” 黎初不紧不慢的挑开香炉盖,往里面加了些无色无味的粉末。 这等低级的破玩意儿哪够助兴,还是试试她新研制出来的堕仙散吧。 顾名思义,哪怕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也抵抗不住。 看着意识已经涣散的黎若棠,黎初叹了声,“唉,总是自己送上门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早在她接过酒杯的时候,她就顺手往黎若棠的杯子里加了点料。 而她吃过师父给的解毒丹,一般的毒对她已经产生不了作用。 “你就好好享受自己种下的果吧,我得先撤了,糟糕,来不及了。” 门口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还没等黎初躲好,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四目相对,黎初和风影都愣在原地。 “风影,原来是你。” “是我,不......不是我。”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风影在黎初的示意下站到了门后。 等那人一进来,风影一个手刀劈在他的脖颈上,那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黎初插着腰看着地上的人挥手道:“果然猜得没错,风影,把他丢到床上去,再把这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 这可是和堕仙散一起研制出来的三日三夜不罢休,没有三天三夜是停不下来的。 做完这一切的黎初和风影迅速撤出了厢房,没多久里面已经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黎姑娘,我们还赶紧离开吧,若是被王爷知道我们在这里听这种墙角,我会......”被剥皮抽筋吧。 黎初没听懂风影话中的含义,摆摆手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羞涩的人,行吧,我们先回去。” 黎初回到御花园静坐在薛玉竺身边,对着看向她的容玄点头表示了感谢。 她离开不过一盏茶时间,除了时刻关注着她的容玄,并没有旁人发现。 没过多久,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女婢经过厢房时听见里面传出异样的动静,怕是有人在......” 皇后一听以为事情已经成了,立刻拍桌站起。 怒道:“好大的胆子,走,带我前去看看究竟是谁。” 第20章 准臣告老还乡 一行人还没走到厢房就已经听见隐隐约约的暧昧声。 脸皮薄的闺阁女子连忙捂住耳朵不敢再继续前进。 而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和喜欢看热闹的世家子弟纷纷往前凑,就怕抢不到适合观看的地方。 皇后已经听出了自己儿子的声音,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只要让众人知道里面的女子是黎初,那么这场婚事就跑不了了。 为了顾全皇室和相府的颜面,皇上肯定会赐下一道赐婚圣旨。 到时候相府和大将军府还有护国公府的势力就会全部成为皇儿的。 只是让外人看到里面的场景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只能让所有人知道里面的人是黎初。 皇后故作惊讶道:“这......这是宇儿的声音,这个逆子竟敢白日宣淫,那名女子是谁?” 与容明宇交好的几个少年也纷纷开口。 “还真是宇王的声音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千金这么不懂廉耻。” “宇王长相俊秀,有女子倾慕也是常事,不像我啊。” “皇后娘娘想在这场赏梅宴选出宇王妃,看来已经有人选了。” 众人暗暗猜测着里面女子的身份,明乐公主惊呼了一声。 “相府三小姐怎么不在?她刚才好像从这边来了。” 走在最后面的黎初冷冷的看了厢房一眼,你们就慢慢的编排吧,等下有你们惊喜的。 薛玉竺正想开口替黎初解释,却被黎初捂住嘴巴,“先别开口,看看再说。” 薛玉竺看不透黎初的用意,只能懵懂的点了点头。 早就看黎初不顺眼的朊华郡主对着厢房呸了一句。 “什么相府千金,不过是一个淫娃荡妇,难怪长得一副狐媚样,你们啊可要看好自己将来的夫君,别被这狐狸精给勾走了。” 那群女子闻言心里也起了后怕。 她们的容貌确实连黎初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嫉妒作祟使她们的面目开始变得恶毒。 “这个黎初就该抓去浸猪笼,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黎相爷还真是教女有方。” “是啊,家里出了这样的子孙,怕是连祖宗都要跟着蒙羞吧。” “生出这种女儿,恐怕黎相爷的声名也是伪造的吧。” 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黎初,指责相府,一时间黎初成了过街老鼠一般。 “在场污蔑过我和相府的人我都一一记下了,去皇上面前说个分明吧,也好让皇上知道你们的父亲是多么的...教子有方。” 冷冽如冰的语气从后方响起,所有人都侧身让开了道。 直到黎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上带着肃杀的气息,眼底的冰冷让人寒毛竖起。 跟在黎初身后的风影听懂了黎初的意思,飞速的赶往正殿将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上。 黎初的话让那些方才还在声讨她的人吓得脸上血色尽失。 是她们误会了黎初,若是告到皇上面前,就连她们的父亲都没好果子吃。 皇后看了看厢房又看了看黎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计划竟然失败了。 “是她们误会了黎三小姐,说开了让她们道个歉就好,何必闹到皇上跟前。” 皇后保持着冷静,这事万万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是啊,黎三小姐,我们愿意赔礼道歉。” “黎三小姐,都怪我们一时心急口快说错了话,还请你原谅。” 黎初看着前方正在赶过来的一群人,唇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原谅?似乎来不及了。” 那些求情的人顺着黎初的目光看了过去,霎间心都凉了。 为首的是面无表情的皇上,而黎丞相满脸震怒的紧随其后。 其余的官员们全部都用看逆子的眼光看向自家的儿女。 “怎么回事?”不怒自威的皇上语气深沉的道。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都缩着身子不敢开口,就连皇后也开始感到惧怕。 “臣女斗胆,请皇上为臣女,为相府主持公道。”黎初礼数周全的下跪行礼,脸上不卑不亢。 “回皇上,这是臣的三女儿黎初。”生怕皇上不认识会怪罪,黎丞相急忙开口介绍道。 “哦,原来是爱卿府上的三姑娘啊,起来说话,你可是有何委屈需要朕为你做主?” 听着如此和颜悦色的语气,黎初的心中毫无波澜。 都说帝王心莫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由臣女来说恐不足为凭。” 皇上看着和黎相年轻时一模一样的黎初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大狐狸生了只小狐狸啊。 就在人人以为皇上要斥责黎初之时,皇上却转头看向风影,“风影,那就你来说吧。” “是。”风影将事情的经过和原委和盘托出,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漏掉一丝一毫。 黎丞相听完气得想打人,原以为他的女儿只是受了些委屈。 哪曾知竟被人当成淫娃荡妇般辱骂。 只见黎丞相撩起官袍双膝落地,对着皇上俯身一拜。 唏嘘的说道:“皇上,臣为相二十年,却不想风评如此之差,还累及女儿,臣已无颜在朝堂立足,恳请皇上准臣告老还乡。” 皇上冷冷的扫了那些官员一眼,等他选拔出顶替的人选。 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叹息了一声,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黎丞相。 他们是君臣更是知己,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舍得让黎丞相离去。 “爱卿说笑了,四十不惑,爱卿正当盛年,告老还乡之事休要再提,这件事朕会还你们父女一个公道。” “小安子,记下方才风影提过的人,为父者,止于慈,既然不会教,理当替儿女受过,统统官降一级罚俸半年。” “是,皇上,奴才记下了。”小安子是安总管培养出来的义子,安总管不在时由他代替伺候。 罚完该罚的人,厢房内的动静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皇上怒极,道:“来人,把门给朕踹开,朕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这里放肆。” “等等。”皇后轻轻拉住皇上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皇上,此事关乎皇室颜面,能否私下处理?” 事到如此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先将那名女子纳为侍妾,其余的来日再做打算。 看到皇后此举,皇上还有何不明白,连忙喝退了众人,只留下黎丞相父女和明王父子。 皇后知晓皇上这是有意息事宁人,急忙吩咐平嬷嬷带几个人进去将里面的二人给带出来。 过了有半刻钟,平嬷嬷满头大汗的走出来,惶恐的说道:“奴婢,没有办法将他们二人分开。” “怎么会这样?”皇后心力交猝的后退了两步。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合欢散,药效过得快,又不伤身体的,怎么会这么久就还...... 第21章 容玄才是救命恩人 此时,黎若棠的意识已经慢慢恢复。 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竟身无寸缕的躺在床上,身上还有个男人,不由的惊叫了起来。 “啊......你在做什么?快走开,走开。” 黎丞相正打算带着黎初出宫,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心顿时停了半拍。 “初儿,这里面的是你姐姐吗?” “爹,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先回去了。”黎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昧着良心的话。 突然,黎丞相再次对着皇上跪下,那张俊美的老脸上满是愧色。 “黎爱卿,你这又是做什么?”皇上被黎丞相整得有些头脑不清。 “皇上恕罪,这里面的女子乃是臣的二女儿黎若棠。”黎丞相满脸痛苦,低着头久久不敢抬起。 黎初在心里闪过一丝懊悔,她和黎若棠注定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不能再让她顶着相府千金的身份了,毁坏相府的名声不说,还会让家里不知情的人为她痛苦伤心。 “什么?这里面的是你的二女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疾风,去将宇王打晕,再好好查清楚他们究竟是自愿还是遭人陷害,我们先去花园等候。” 仅剩的几人坐在御花园内等候疾风的消息,黎丞相还是沉浸在愧疚中。 姨母身体不适,夫人先行回去照料,临走托他照看好女儿,他却...... 容棋世子呆坐在一边,眼眶充血,双拳紧握,她一定不是自愿的,一定是容明宇强迫她的。 没过多久,疾风就带着太医院院首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臣查出黎二小姐是被下了合欢散,而宇王殿下只是精力太过旺盛。” 年纪老迈的院首公正无私的说道。 “这个混账东西,爱卿,这事是我们皇室愧对你们,要打要罚朕绝不多言。”皇上看着黎丞相深明大义的说道。 “罢了,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那么一切就由皇上做主吧。” “小安子,拟旨,丞相府二小姐黎若棠温淑恭顺,赐婚宇王为正妃,择日大婚。” 容明宇和黎若棠的婚事就这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锤定下。 黎丞相回到府里急忙去向夫人解释认错。 “夫人,都是为夫的错,害得两个女儿......”说完事情经过的黎丞相意外的没有迎来夫人的怒气。 “好在我的女儿没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沈秋允听完后心里感到害怕,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黎若棠回到海棠阁后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她的梦破碎了,她的玄王殿下啊。 黎若棠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无比,红肿的眼睛散发着掩盖不住的杀机,黎初,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琉璃园,几个丫头们纷纷对黎若棠的事唏嘘不已,又暗暗庆幸自家小姐躲过一劫。 “青雨,秘密安排一下,后日我们去一趟襄阳,还有,此事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 今晚去帮玄王殿下复诊,明日去见见萧凉和季无痕,安排好一切她才能心无旁骛的离开。 ...... 高墙大院,奢华气派的玄王府还真是寸土寸金。 卧房的地面竟是由暖玉铺成,冬暖夏凉,玄王还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 容玄一袭白色睡袍衣襟大开,春光外漏,半抬腿侧躺在床榻上。 邪魅撩人的桃花眼紧紧跟随者黎初的身影。 黎初放下药箱,强压住心中的忐忑走到床边,心里暗自揶揄道。 这个骚包真是之前那个本王不脱的玄王殿下吗?怎么看起来那么诡异。 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扣上容玄的手腕,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容玄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黎初仔仔细细的把着脉象,眉头紧皱,没错,她怀疑这厮被下了春药。 容玄也疑惑着自己的异样,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何而来,是因为她吗?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和红润的樱桃小口,容玄深深的咽了下口水,耳朵迅速涨红。 黎初把了三次脉才松开了他的手,没有任何异。 ,于是开口询问道:“殿下的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啊,本王正常得很。” “好吧。”也许是他自己有些不可告人的小毛病吧。 “殿下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药可以不用继续吃了。” 白天在宴会上看他有几分虚弱的样子,她还暗暗担心了下,现在看来都是装的吧。 黎初看天色不早了准备起身回府,容玄慌乱之下拽住了黎初的手腕。 力道之大直接让黎初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暧昧到了极点,黎初的手不小心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黎初将那东西扯下一看,是一块紫色的龙形玉佩,上面刻有一个玄字。 “你没事吧。”容玄压抑的声音从身下低低的传出。 和一个半月前救她那人的那句“姑娘,你没事吧”渐渐重合。 “是你,一个半月前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黎初激动的扬着玉佩对容玄问道。 “是我没错,你的外祖夫于我有恩,所以我就顺手救了你。” “顺手?那如果我的外祖父对你没有恩,你是不是就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了?” 不得不说黎初真相了。 以容玄那嗜杀,阴鸷的性子,还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毕竟每日会死的人那么多,他哪里救得过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忘记了是以什么姿势在说话。 直到风影端着茶水走进来。 “哎呀,属下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得先找个大夫给瞧瞧。” 说完放下茶水飞一般的离开。 黎初手忙脚乱的从容玄身上爬起,满脸通红,手上还紧紧握着那枚玉佩。 “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改日有机会黎初会报答的。” 黎初道完谢就往门口跑,到了门口又走了回来将玉佩还到容玄手上。 转身又往外跑,没一会又折返了儿回来,提起遗忘的药箱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容玄撑着额头看着那来来返返的身影笑出了声音。 想不到她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低头闻了闻胸口上残留的香气,跟梦中的一模一样。 第二日,黎初将她记忆中的最后一段策论交给萧凉。 萧凉看了连连称奇,黎初的后半段策论竟然能跟他的前半段完美契合。 至于季无痕还是死不松口,黎初也不着急,反正还有二十日的时间可以让他好好考虑。 第三日,整装待发,黎初带着青雨和青书,青云三人直奔襄阳城。 第22章 怀疑姐姐在襄阳城 黎初和青雨坐在马车内闲聊,青书,青云则在马车外赶车。 “小姐,我们是去襄阳城探亲吗?”青雨剥着橘子问道。 “算是吧。”或者也可以说是寻亲,她怀疑她的亲姐姐就在襄阳城。 “那为什么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就连老爷和夫人都不行。”将剥好的橘子递给黎初后,青雨不解的问道。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黎若棠不是我的亲姐姐。” 对青雨她是百分百的信任。青书青云虽是后面才跟在她身边。 但是他们绝对是忠于自己的,毕竟他们都是大将军府出来的。 “什么?”青雨吃惊的喊了出来,马车外的兄弟两人也是大惊失色。 相府这样的高门府第竟然会出现孩子被掉包的事,那真正的二小姐哪去了,难不成...... “我怀疑我姐姐就在襄阳城,只是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所以只能前往襄阳查探一番。” 黎初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想,真正的二小姐可能就在襄阳城。 黎初只希望这一趟不会无功而返。 她和黎若棠的争斗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撇清干系才能放手去对付她。 “天哪!如果真的二小姐就在襄阳城,那么此事必定和二房有关,这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青雨捂着嘴惊讶的说道。 黎初掰下一瓣橘子丢入口中,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或许还不单单只是二房所为。 黎初一行人走走停停,四日后才到达襄阳城。 襄阳城是一个中等的城池,不算特别繁华,也不算特别萧条。 黎初等人找到一间酒楼下榻,青雨买来了替换的衣物,不然以她们的衣着打扮太引人注目。 褪下云锦绫罗的黎初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白衣素裙,发髻上也堪堪只有一只白玉簪。 这身打扮反倒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青雨也换了一套衣料中等的青色长裙,头上系了条同色的发带。 青书青云一进襄阳城就隐在了暗处,倒是没有换衣物的必要。 换好衣饰后黎初带着青雨直奔人最多的茶楼,选了个最好的位置安静坐着。 这人多杂乱的茶楼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场地。 黎初听着那些人谈论着哪家的公子要娶亲了,哪家的寡妇不守妇道,哪家的母鸡不会下蛋,顿时失去了兴致。 她是不是选错地方了,怎么听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就在黎初打算离开之时,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我家少爷请你过去小酌一杯。” 黎初迎着护卫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陌生的男子冲她招了招手。 男子样貌还算俊秀,就是那双眼睛充满色欲,给人一种恶寒的感觉。 黎初不想理会转头就要离开,却被护卫再次拦下。 “闪开。” 青雨呵斥了一句,什么东西也敢拦住她家小姐。 陌生男子来到黎初身边,目光上下扫视着黎初。 语气温和的说道:“阿木退下,不可对姑娘无礼,我是黎家少爷黎言,想请姑娘喝杯茶,不止姑娘可愿赏脸。” 这招屡试屡灵,毕竟没有哪一个姑娘听到黎家两个字会不动心。 果然,黎初听见黎家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了变化,“哪个黎家?” “哈哈哈,襄阳城内只有一个黎家,就是当朝黎相爷的那个黎家。” 黎言提起黎家时眼中满是得意和傲慢,二堂叔家中并无男丁有意将他过继。 到时候他就是黎丞相的亲侄子,想在京中某个官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哦,原来是这个黎家啊。”黎初低头一笑,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看见黎初的笑容,黎言已经心神荡漾,巴不得立刻就将黎初带回他的房中。 他伸出手向着黎初逼近,黎初一个转身躲开了他的咸猪手,轻轻一挥宽大的袖口。 笑着说道:“我是游历江湖的神医,专治疑难杂症,少爷没有病痛还是不要找我的好。” 等黎言反应过来,黎初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气急败坏的冲阿木喊到:“人呢?还不快去找。” 阿木刚想去找黎初,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黎言已经倒地昏迷不醒了。 黎初回到酒楼,心情愉悦的坐在窗边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想必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同时,黎府这边已经乱了阵脚,黎言是黎家族长也就是黎丞相的伯父最小的孙子。 自小就倍受重视,如今昏迷不醒,找遍了整个襄阳城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出原因。 就在众人急得团团转时,阿木说出他遇见有个专治疑难杂症神医的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请人来。”族长坐在主位上拍着桌子喊道。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黎初和青雨跟着阿木来到了黎府。 看到所谓的神医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黎家的人纷纷对她产生了怀疑。 “哪有这么年轻的神医?还是个小姑娘。” “是啊,大嫂,这会不会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把黎言交给她能放心吗?” 那位被称为大嫂的夫人正是黎言的母亲,黎府的大夫人林氏。 她稍为理智了一些,看着黎初礼貌的问道:“姑娘可有把握治好我儿?” 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黎初淡然的点了点头,自信的说:“令公子的病我能治,只是我要的报酬......” “姑娘放心,只要姑娘只能治好我儿,银子都是小事。” 听到黎初真的能治好她的儿子,林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夫人误会了,我不要银子。” “治病不要银子?那你要什么?” “我不久前研发出了一种新药,想寻得一久病难医的女子做试验,不知夫人可否替我找到?” 黎府中久病的女子唯有二叔的大女儿黎安一人,她也想看看面对抉择黎府的人会怎么对她。 林氏皱着眉头,不敢擅自主张,对着黎初商量道:“这有些困难,姑娘能换一个条件吗?” “夫人见谅,除了这个,我别无所求。” “如此,可否让我们商量一下,先请姑娘到偏房休息片刻。” 黎初二人跟着阿木去往偏方,留下黎家的人慢慢商量。 林氏看向主位的主张犹豫不决道:“爹,你看着这该如何是好?” 她的男人经商不在家,现在府上能替她拿主意的就只有她的公爹了。 主位上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目光锐利,不在意的说道:“就让黎安给神医做试验吧,能活下来是她的运气好,若是有意外那也是她的命运不济。” 他能看出这个神医或许是真的有本事能治好他的乖孙。 林氏脸上浮现了喜色,她的儿子有救了,只是...... “若是有意外我们如何跟黎文一家交代,那老夫人可不是个好讲话的。” “你只管去做,一切后果有我。” 以他的慧眼如炬怎么会看不出那一家对这个黎安可是没有半点重视,不然哪会将病重的她孤身留在这襄阳城。 第23章 黎安危在旦夕 距黎初重新被请回大堂已经是一刻钟后,那族长老头已经回屋休息去了。 林氏深吸了一口气,对黎初郑重的道:“姑娘,我们考虑好了,府上正巧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女子,待姑娘治好我儿,那女子就交由姑娘试药。” 果然与她料想的一般,黎初的五指渐渐用力,心里微微传来痛感,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子感到悲哀。 “夫人可是真的想好了,这是我从未试过的新药,试药过程或许她会因此致死。” “姑娘放心,我们考虑得很清楚了,还请姑娘先救我儿吧。” “好,夫人带路吧。” 人性的淡漠黎初早有体会,不知那黎安若是知道自己的亲人如此漠视她的生命,心里又该会有多痛。 林氏带着黎初来到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黎言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犹如睡着一般,就是怎么都叫不醒。 做戏做全套,黎初还是忍着心里的不适抓起他的手把起了脉。 “夫人放心,我开副药给他灌下去应该就能醒来。” 她会开副极苦的药给他清洗清洗他那肮脏不堪的花花肠子。 “好好好,来人,快去拿药。” 丫鬟快速的煎好药端了上来,林氏将药一口一口小心的喂进了黎言的嘴里,没多久黎言就被药苦醒了。 “苦,苦死我了。” “良药苦口,要喝完才会有效果。”黎初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氏一听,唯恐儿子还会继续昏迷,一股脑的将药全部灌进黎言的肚子。 “既然贵公子已经完全醒来,可否带我去看一下那名女子。” 黎初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她必须马上见到那名女子。 “好,小梅,你送姑娘去黎安那吧。” 黎初跟着那个叫小梅的丫鬟刚离开,林氏就找来另一名大夫,确定了她儿子真的没事她才完全放心。 黎初和青雨跟着小梅越走越偏僻,最后停在一处破败的院子前。 这院子比起萧凉的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堂堂襄阳首富家的嫡千金竟然会受到这种待遇,比下人还不如。 小梅稍微用力推开了院门,整块门板竟然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这门年久失修,吓着姑娘了。”小梅不好意思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这门会残破到这个地步。 “没事,我们先进去吧。”黎初提起裙摆率先走进房间。 房内只有一名瘦弱的女子蜷缩在床上,不,连床都算不上,只是一块铺在地上的木板。 身上仅仅盖着一床薄薄的夏被,从她身上的起伏可以看出她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黎初急忙上前蹲下帮她诊脉,糟了,气息已经渐渐消散了。 “青雨,药箱,小梅,取厚被子来。” 趁小梅去取被子时,黎初轻轻拨开女子脸上的被子和碎发。 这一看,黎初瞬间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杀意沸腾的眼里满是泪水。 她恨不得立刻飞奔回京亲手杀了那些罪魁祸首,她们怎么敢这么对她。 黎若棠代替她的姐姐享受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而她的亲姐姐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今日更是命在旦夕无人照料,若是她晚来一步,她们就天人永隔了。 “小姐,她......她怎么和夫人长得那么相似,我们是不是找到了?” 青雨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可怜的大小姐啊,身边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小梅抱来被子盖在黎安的身上后便被黎初撵了出去,“我治疗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小梅只能退出房间跑去向夫人禀报黎安危在旦夕的事。 “你是说那黎安快断气了,而且那神医姑娘还很生气,她是不是怪我们给了个将死之人,小梅,你去盯着,不管神医要什么都给她。” 林氏暗暗担心着,实在不行就帮她在府外再寻一个,可不能让她迁怒到黎府。 此时,黎初正满头大汗的往黎安身上扎针,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次回生针竟会用在她的亲姐姐身上。 每一根针仿佛都插在了自己的心头,黎初挑起万分的注意力,控制着下针的位置和力度。 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也相安无事。 黎初痛彻心扉的看着眼前脆弱不堪的姐姐,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酷似娘亲的脸庞。 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姐姐,你能听见吗?我是你的妹妹,你醒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黎安的意识飘荡在黑暗里,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有人耳边在叫她姐姐,说要带她回家。 不,黎香韵是不会叫她姐姐的,是谁在叫她? 黎初守在黎安身边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微亮。 黎初才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手掌有了一丝动静,她充满期待的盯着黎安的脸等着她醒来。 当黎安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得及其美艳的脸蛋,美貌的女子就那么殷殷的盯着她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是你救了我吗?”黎安的声音显得特别的虚弱和沙哑。 她知道定是眼前的女子救了她,黎府里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就连她的爹娘,妹妹和祖母也一样不在乎。 “是,你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我一样健康。”黎初及其温柔的安慰着她,她会带她一起回她们自己的家,往后不会再让她受苦了。 黎安强撑起瘦弱的身子,黎初连忙将自己的肩膀垫在她的身后让她能够不费力气的靠着。 “姑娘,虽然我也是黎府的人,但是你救我并不会有人给你报酬,我是一个爹娘和妹妹都厌弃的存在,我所有的亲人都巴不得我去死。” 绝望心碎的话从黎安的口中慢慢吐出,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怨恨,有的只是淡淡的看破和悲凉。 “不,不是这样的,你的爹娘很爱你,你的哥哥妹妹也很爱你,你不是孤身一人。” “姑娘,你就别骗我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爱我的。” 黎安只以为黎初是在可怜她,安慰她,所以连不存在的哥哥都编排出来了。 “你相信我一次,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一起离开好吗?” 在这种又潮湿又残破的地方居住,她的病情是不会好转的。 “好,我跟你走。”在黎府她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感受不到亲人的关爱,不如就此离开,此生不再回来。 “青雨,去跟黎夫人说一声,医治黎安用了我许多珍贵的药材,所以人我要带走。” 青雨把抢救黎安的经过跟黎夫人说了一遍,黎夫人很爽快的答应了黎初的要求。 那个病怏怏的模样,万一死在了府里那岂不是更晦气。 黎初顺利带着黎安回到了她下榻的酒楼。 帮她褪下又破又小的衣裳又简单清洗了一遍,让她喝完药,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 第24章 黎若棠得知自己的身世 盛京,相府。 乐安堂,老夫人和柳俏屏退了所有下人,两人端坐在一起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娘,要是她不肯认我们可怎么办?”柳俏的脸上满是担心和害怕。 “不认也得认,这是事实,容不得她抵赖。” 黎若棠已经和宇王殿下定下婚期,宇王殿下可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 将来是要走上那个至高的位置,黎若棠也会摇身一变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当初她们趁着沈秋允昏迷偷偷调换了孩子,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否则凭黎文一个商户何时何日才能有出头的日子。 “好,当年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即便她要恨我我也认了。” 柳俏下定了决心,没人知道她这些年的思女心切,心里有多么不舍,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离开了整整八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能和她亲近,只敢远远的瞧上一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那就好,我已经让春嬷嬷去将她唤来了。”老夫人对这个大孙女是寄予了厚望。 她在沈秋允的教养下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声名远扬,足以证明她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黎若棠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谁来都不见。 “祖母找我可是有事?”黎若棠隔着门回问着春嬷嬷。 她对这个便宜祖母还有二房一家根本瞧不上,不过是寄人篱下的破落亲戚而已。 “老夫人说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和大小姐商议,大小姐可否随老奴走一趟?”春嬷嬷伺候老夫人数十年了,大小姐的真正身份她也是知晓的。 黎若棠打开门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不悦的说道:“走吧。” 最好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惹她不开心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黎若棠走进大堂,里面除了老夫人和柳俏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到底是什么事,需要她们这般的谨慎行事。 “若棠给祖母请安,见过二叔母。” 柳俏快速的走到黎若棠面前将她扶起,眼睛微微红润的道:“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坐下。” 柳俏的行为让黎若棠颇为异讶,她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宇王正妃,所以前来巴结自己吗? “多谢二叔母。”黎若棠顺着柳俏的搀扶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知祖母找若棠有何事吩咐?” 老夫人对黎若棠的一举一动甚是满意,礼数周全,仪态大方,不愧是将来要母仪天下人的人啊! “祖母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且仔细听着。” “以前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两兄弟,大哥年纪轻轻就高居丞相之位,弟弟资质平平只能靠经商为生,两兄弟的夫人同时生下两个女娃,然后......” 黎若棠听着听着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来愈烈。 无缘无故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听故事吗?不,她不想再继续听了。 一旁的柳俏早已泪流满面,她满怀愧疚的看着黎若棠,眼睛里满是深情和关爱。 黎若棠蓦然起身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心里的不安驱使着她想赶紧离开这里。 “祖母,若棠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休息,改日再来听吧。” 一听到黎若棠身体不适,柳俏急得不行,“棠儿,哪里不舒服了,快给娘看看。” 黎若棠瞪大了双眼看向柳俏,愠怒道:“二叔母说话可得小心,我可不是你的女儿黎香韵。” 这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狠狠的扎碎了柳俏的心,有什么能比亲生女儿的无情更让人伤心。 “娘,棠儿她......我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没有理会痛哭流涕的柳俏,径直的看着面带怒气的黎若棠。 严肃的道:“黎若棠,你的亲生父母是黎文和柳俏,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我刚才所说的故事句句皆真。” 黎若棠面色沉静,眼底却带着锐利的锋芒,“你们说是事实便是事实了吗?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 说完想说的话便想离开,却被柳俏死死拉住,柳俏知道若是让她走了以后再想相认会更加的困难。 “你的右边胸口有一颗红痣,左边脚底还有一块胎记。” “这又能代表什么?知道这些事的人又何止你一个。” “棠儿,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你的娘亲啊,我没有骗你。” 老夫人看着争执不下的二人,对着门外的春嬷嬷喊道:“去取碗清水来。” 一碗清水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柳俏知道老夫人的用意,拿起匕首用力的划过指尖,两滴血珠滴落在碗中。 “棠儿,你滴血一试便能知道我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了。” “不,我不试,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黎若棠胆怯了,亲生父母是谁对她来说不重要,只要她还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就够了。 “真相就在襄阳城,你不承认我们,以后身份也是会被揭穿。”老夫人一语道破黎若棠心底最深的恐惧。 “什么襄阳城?” “襄阳城里有个真正的相府嫡出大小姐。” 她拿过匕首一划,她的血滴落水中,很快就跟碗里的血融合在一起。 黎若棠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了一般。 “要我认亲也可以,先替我杀了黎初那个贱人,是她害我失去了清白,声名扫地。” 老夫人她们并不知道是因为黎若棠的失身才有了这场赐婚。 听黎若棠说完事情的经过,才知道黎若棠是中了黎初的圈套。 老夫人目光森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哼,好一个黎初,竟有如此的心机和谋算,你放心,我定会让她有去无回,为棠儿你扫清障碍。” “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松,她害得我所嫁非人,一生都不能得到幸福,我要她同样失去清白,肮脏痛苦的死去。” 黎若棠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紧咬着的下唇渗出一缕血丝。 四年前初次见到容玄时,他站在桃花树下练剑,惊为天人的身姿就这样闯进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因为对他情根深种,自己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迟迟未嫁。 她三年的期盼化为了泡影,叫她如何能不恨? 柳俏不明白黎若棠的意思,殷切的问道:“容明宇是皇上嫡子,你还不喜吗?” “你懂什么?皇上最重视的是容玄,整个西渊的兵力几乎都集中在他的手中,容明宇一个徒有嫡出身份的自私之人,拿什么来和容玄相比?” 第25章 姐妹相认 黎安喝完药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 此时正靠在床头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黎初喂的鸡丝粥。 喂完小半碗的鸡丝粥,黎初用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里安的嘴角。 “姑娘,我喝完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黎安对这个悉心照顾自己的小姑娘充满好奇。 “丞相府的三小姐黎初。” “你是大伯家的女儿,是我的堂妹,你为什么会来救我?” 黎安看着黎初的眼中有着点点期盼,是她爹娘要接她进京的吗?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和我的爹娘,哥哥一样重要。”黎初看着她诧异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将她蒙在鼓里。 她拉起黎安的手轻轻的揉搓着。 “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过身世?若我告诉你你不是黎文夫妇所生你会信我吗?” 黎安先是一愣,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极力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随即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你只管说,不打紧。” 她从黎府出来时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倘若她真的不是黎家的人,她也就能理解黎家对她的所作所为了。 “十八年前,我娘亲在相府生下一名女婴,同时二房的柳俏也产下长女,后来......” 抓住黎初的手骤然用力,黎安满脸的不敢置信。 泪珠沿着脸庞不停的滑落,哽咽道:“你是说我才是相府嫡女,我和黎若棠被调换了。” “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姐姐,因为你和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黎初边说边抹去泪痕,对爹娘总算有个交代了。 黎安目光涣散,双手虚虚的捂住了脸颊,悲痛的哭道:“所以这十八年来我才会被当成畜生对待,吃不饱穿不暖,多少次垂死边缘都是靠自己的毅力熬过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我原本也是有家人疼爱的,就因为她们的私心,我在黎府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埋怨着老天爷对我的不公,给了我如此悲惨的命运,原来这一切都是伤害我的人亲手造成,哈哈哈。” 黎安控制不住的嘶声大叫,她失去了理智,抓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诉说着这些年不平的遭遇,神态几近崩溃。 “姐姐,你冷静下来,你的仇恨我都记下了,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人世间。” 黎初把失控的黎安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眼底却是一片嗜杀。 襄阳城的黎府,还有盛京的老夫人和二房,做坏事是会有报应的,现在报应来找你们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两日后,黎安已经休养得差不多,准备跟着黎初和青雨一起回盛京,马车经过集市时外面传来了路人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这黎府好像是中邪了,一夜之间,主子们都瘫痪在床,动都动不了,只有一个族长躲过一劫。” “要我说啊,肯定是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 “嗯,仇家寻上门也有可能,总之就是活该,襄阳城总算有安静日子过了。” 听到这一切的黎安转过头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黎初。 轻声问道:“初儿,黎府的事是你做的吗?” 黎初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毫不在意的说道:“姐姐,他们都说了是报应。” “我不信,整个襄阳城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让人一夜瘫痪,初儿,听姐姐一句,别为姐姐造下杀孽。” 如果她的仇恨会让她的妹妹造下杀孽,那么她宁愿选择原谅。 过去就过去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跟家人过完下半辈子,仅此而已。 黎初抱着她的胳膊笑得十分甜美。 “初儿听姐姐的,不杀她们。”但是初儿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马车行驶了三日,距离盛京还有一日的路程,三人坐在马车上喝着茶水。 突然,黎初拉着黎安和青雨一起趴在了马车上。 这时一只锋利的箭矢射在了黎初原本坐着的地方,入木三分。 “小姐小心。”外面响起了青书的呼喊声,同时还有剧烈的打斗声。 黎初将黎安和青雨塞入坐椅底下,厉声嘱咐道:“不管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许出来,听见了没有?” “不,初儿你也躲进来,姐姐不放心你在外面。” 黎安紧紧抓着黎初的手不肯放开。 “是啊,小姐你也躲进来吧”青雨同样的不放心。 “来不及了,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且我有毒药防身,他们不一定能伤到我,你们放心躲好,只要你们不出来,我就没有后顾之忧。” 叮嘱完,黎初把毒药都带到了身上走出了马车,对方有数十人。 而她们这边只有青书和青云,继续打下去对她们没有好处。 “青书,青云回来。”黎初冲着打斗中的二人大声喊道。 二人也不恋战,一脸戒备的守在黎初的身边。 “小姐找机会先逃,对方人太多,我和青云应付不了多久。” 黎初看向对面为首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受雇何人,我愿意给出十倍的银子,只要你们肯收手。” 对面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看着黎初戏谑的道:“十倍啊,真让人心动,可惜,我们九杀门接了任务就必须做到,你不死我们不休。” “既然如此,可否让我死个明白,是谁雇你们来杀我的。” “看在你很对我胃口的份上,我就破例提醒一句,至亲之人,你可以瞑目了,杀。” 青云,青雨抬剑冲向杀手们,黎初趁这个机会转身向后面的树林跑去。 年轻男子扭了扭脖子,看着黎初逃跑的方向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真是有趣。 黎初边跑边估算着身后人和自己的距离,渐渐地放慢了脚步,佯装跑不动。 等到了一定的距离后,黎初突然转身将手里的毒粉全数洒向身后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没有料想到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还有如此手段。 措不及防的吸入了几口毒粉,因蒙面的关系吸入的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他神识紊乱。 知道自己中的毒不可小觑,年轻男子不敢再多留,连忙飞身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 “我记住你了,我叫九白,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黎初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总算逃过一劫。 青书,青云有了毒粉相助,想必也已经安然无事。 九白所说的至亲之人,不是老太婆就是黎若棠。 姐姐已经找到了,没有把柄的你们要怎么和我斗? 第26章 眼里可有相府的规矩 可能是对方没有料到黎初能够安然无恙的逃脱,所以后面没有再遇见杀手。 到了盛京后,在黎初的示意下马车驶向富华街,停在了黎初的私宅前。 经过这场刺杀黎初考虑了很多。 目前并不是姐姐最好的回府时机,府里不比府外安全。 “姐姐,先下来吧。” 黎安搭着黎初的手缓缓的走下了马车,眼前的府邸看起来格外雅致和安静。 黎安了然的问道:“这应该不是丞相府吧?” “姐姐,这是我的私宅,我们先进去我再同你好好说。” 黎初将她带到了主院,也是自己居住的院子。 整个院子充满了书香之气,是黎初闲来无事时布置好的,她偶尔也会来小住。 黎初对着不了解盛京的黎安仔细的讲解着盛京目前的局势。 “黎若棠失去清白,以相府大小姐的身份被赐婚宇王,姐姐这时回去恐怕这桩婚事也会有变化,而且我们路上遇到的杀手就是我们府里的人派来的,我不想让姐姐冒险。” 黎安看着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妹妹,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明明自己才是姐姐却还要一直受她的照顾。 “初儿的意思我明白,我先不回相府,在这里住也挺好的,还有爹娘和哥哥那边也先别透露,来日方长。” 她不是蠢笨的人,知道现在不是与亲人相认的最佳时期。 “委屈姐姐了,你相信我,相认的日子不会太远。”黎初暗暗下定了决心,扳倒二房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姐姐有你,不觉得委屈,你回去吧,我能照顾得好自己的。” “好,对了,旁边的院子里住了两个男子,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不会闯进这里,你别怕。” 虽然萧凉和季无痕不会闯进这里,但是出了院子难免还是会遇见。 还是要提前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惊吓到姐姐。 “好,初儿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的,你且去吧。” “嗯,那你好好休息,芙蓉,芙蕖,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姐,务必要好好照顾她。” “芙蓉,芙蕖,见过小姐。”两个丫鬟温和恭顺的朝着黎安盈盈一拜。 黎初走向西苑门口,就听到了青风不悦的叫喊声。 “季无痕,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我家小姐需要你,你以为我会在这里照顾你这么久。” 黎初笑着摇了摇头,出声制止了青风。 “青风,季公子既是不愿,我们也不必勉强,你送他出去吧。” 她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携恩图报也换不来真心,还不如就此放他离开的好。 “可是小姐……你就这么白白救了他吗?”青风心里既不平又不甘,恼怒的眼神射向了季无痕那个白眼狼。 枉费小姐对他的一番医治,枉费她费了这么久的心思照顾他。 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人。 罢了,就当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人,今后就当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青风努力压回眼眶里的泪水,直到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对着季无痕淡淡的施了个礼,语气尽是凉薄和淡漠。 “季公子,我送你离开,这边请。” 青风的疏离让季无痕的双眉拧到了一起,语气也透露出一丝烦躁,“走吧。” 就在二人即将走出院子时,黎初突然喊住了了青风。 “青风,你以后就去隔壁照顾萧公子吧,说起来这个萧公子倒是个良人,与我们青风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般配。” 黎初没有错过季无痕那如调色盘般的脸色,明明有意还要死鸭子嘴硬,活该孤身一人。 青风对季无痕已是失望透顶,对他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当即回道:“青风但凭小姐做主。” 门口,季无痕看着青风转身的背影忍不住的问道:“你当真要去照顾萧凉?终身大事也愿托付给他?” 眼泪缓缓划过脸庞,青风没有转身,只是凄凉的说道:“是,对我来说能许得萧公子已经是我高攀,我还有什么不乐意?” 听到此,季无痕冷笑一声,不再多问,决然转身离开。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 已经习惯了有她相陪的日子,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娇俏的女子,他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可他到底自由惯了,要他效命于一个女子,对他来说难如登天,到底该如何是好? 另一头,黎初正和萧凉坐在一起讨论他的文章。 如今黎初已经将希望全部压在萧凉身上。 季无痕那边她彻底放弃了,逼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入朝为官,不亚于逼他去死,不做也罢。 “不错,萧凉,赴考在即,我等着办你的庆功宴。” 黎初在萧凉原本的文章上又加了点自己的见解,七日后的榜首绝对非萧凉莫属。 讨论完毕,黎初就准备打道回府,却看见了蹲在门口的青风。 黎初看了青雨一眼,后者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 “青风。” 听到小姐的叫声,青风立刻起身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样子,笑着说道“小姐,我去照顾萧公子了。” “等等,让你去照顾萧公子只是一个幌子,我只是想试一试季无痕对你的态度。” “小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青风羞涩的撩起一缕发丝,眼里却带着淡淡的愁绪。 “你们四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在没有确定季无痕对你用情至深之前,我是不会把你托付给他的。” 黎初的用心让青风的眼泪再度落下,是啊,季无痕喜爱自由。 而她又不愿离开小姐身边,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谢谢小姐,我明白了,若他心里有我,他会回来的,若他心里没有我,我也不勉强。” 青风的理智让黎初觉得很欣慰,爱一个人可以,但若是只有一方在付出,那就不叫爱情了。 “你也出来许久了,随我一起回府吧。” 三人刚回到琉璃阁,凳子都还没坐热,老夫人身边的春嬷嬷就过来传唤了,说老夫人要见她。 黎初慢慢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才起身前往乐安堂。 她们倒是比自己还要急,难道是发现黎安不见的事了? 大堂内,老夫人老态龙钟的坐在上首,黎文柳俏各坐一边,巧的是黎若棠竟然也在。 一群人摆出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目光灼灼的盯着黎初。 “黎初见过祖母,二叔二婶。” “哼,堂堂相府千金不待在闺房,整日在外不着家,真是不成体统,你眼里可还有相府的规矩?” 老夫人目光不善的瞪着黎初,杀手都杀不死她。 看来有真有两把刷子,以前是自己太小看她了。 第27章 我这里缺了个公道 黎初找了个位置气定神闲的一屁股坐下,她们还没资格让自己站着回话。 “黎初不懂祖母的意思,还请祖母明示。” “黎初,母亲还没让坐下你就敢坐下了,真是不知礼数。” 柳俏对黎初充满鄙夷,这等女子哪里及得上她的棠儿半分。 黎若棠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黎初,眼里充斥着怨毒。 难怪早就看她不顺眼,原来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贱人。 连九杀门的人都杀不死她,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二叔母这话说的,祖母又不是让我来问罪,难道还要我罚站不成。” “你......”柳俏被黎初气得说不出来话,她就没见过这般牙尖嘴利的贱人,比她的娘亲更胜几分。 “够了,黎初,你擅自离府本就不合规矩,如今还公然与你叔母顶嘴,今日不罚你怕是不行了。” 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以示心里的愤怒,既然杀不了她,让她吃一点皮肉之苦也是好的。 “来人呐,取家法来。” 黎初淡定的看着春嬷嬷取来两指粗细的藤条,眼中饶有兴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府里的家法。 柳俏见不惯黎初的沉稳,连忙呵斥下人,“将她按住,上家法。” 几个下人迅速的冲到黎初的跟前,却被她的眼神给吓退了,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动手。 黎初慢悠悠的起身,伸手抚平了衣裙的褶皱,眸底尽是冰冷。 “家规是吧,哪一条家规规定家中女子不得出门?若没有,那你们就是滥用私刑,我是要告到大理寺去的。” “你吓唬谁呢?家中祖母惩罚孙女大理寺可管不着。” 柳俏尽管已经被黎初的话给吓到了,可还是硬着胆子说道。 “行,我就让你看看管不管得着,青雨,去大理寺报案。”青雨气冲冲的就要夺门而出,却被春嬷嬷给拦下了。 “春嬷嬷,我敬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我奉小姐命令办事,你若再拦我,休怪我不懂敬老爱幼。” “初儿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祖母也是为你好,你这般不守闺房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是不利。”老夫人看出了黎初的认真,赶忙打着圆场应付道。 “这么说祖母不是针对我,而是对府里每一个人都一样的是吧?” “你是祖母的孙女,祖母怎么针对你,我只是关心你们。” “那若是其他姐妹触犯家规呢?不知祖母会如何处置?” 老夫人一时没猜到黎初的用意,顺着她的台阶说道:“当然是要家法处置的,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日后不可再这般肆意外出了。” “既然祖母公平公允,那么初儿要告发两人触犯了家规,希望祖母依法处置。” 老太婆不是最疼自己的亲孙女吗?那她就先为姐姐讨一点利息。 “你说何人触犯家规?”老夫人的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二姐黎若棠婚前失身,败坏相府颜面,四妹黎香韵更是心思歹毒,草菅人命,违反了家规家法,还请祖母严惩,以正相府家规。” 黎初虽不在府里,但是该知道的事一样也不落下。 “你说什么?黎初,是你,是你害的我清白尽失,如今你还敢在这里说我败坏名声。” 黎若棠愤怒的扑向黎初,被黎初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事实啊。” 老夫人暗骂了句不争气,被黎初说了一句就开始自乱阵脚,还需多加磨练呐。 “初儿,棠儿一事你也有责任,真要处罚你也逃不过去,此事还是休要再提。” “大姐与人通奸难不成是我相逼,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难道不是你对你大姐下了药,此事祖母已经一清二楚,你休要再抵赖。” “这我就更不懂了,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姐姐下药呢?”黎初狡黠的看向了老夫人,你敢说出黎若棠的真实身份么? 若不敢,她就没有理由去暗害自己的嫡亲姐姐,对黎若棠下药的事也就没人会相信。 “是祖母一时情急说错话,此事和初儿无关,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是感情深厚的,看在祖母的面上就饶她们一次,以后祖母定当严加看管。” 老夫人的低头认错并没有换来黎初的谅解,想这么轻飘飘的就揭过去,做梦。 “唉,果然,祖母是偏心大姐和三妹的,只会针对我一个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青雨,你去请爹爹回来吧,我这里缺了一个公道。” “慢着,你爹爹此刻必定公务繁忙,身边也许还有不少同僚在,你这不是要让他被外人取笑吗?” “清官也有自己的家务事,有何可取笑的,刚好,可以把那些大人也一并请来做个见证。”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竟连祖母的话也不听了。” 老夫人已经气得一副要吃了黎初的模样。 她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逼迫到这个地步。 她处事不惊的能力和临危不惧的魄力深深的震撼姿态了她。 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能有的手段吗? “是祖母偏颇,初儿犯错要罚,大姐三妹犯错就一笔带过,初儿也没办法啊,只能请爹爹回来替我主持公道。” 黎初的声音突然弱了几分,好似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她一般。 “来人,去将四小姐给带回来。” “母亲,你......”柳俏看到老夫人眼里的坚决,脸都吓白了,两个都是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对她们动用家法? 黎若棠恶狠狠的瞪向黎初,默默的不作声响,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黎初奈何不了她。 此时此刻,黎香韵和两名千金小姐正在挑选珠宝首饰,这段时日她已经从相府帐房里支走了五万两银票,日日流连在盛京的各大门店尽情采买。 如今的相府大抵是个空壳子了。 她拿起一条翡翠珠链搭在脖颈上,问向身旁的两名女子,“这条怎么样?” “黎四小姐天人之姿,果然带什么都好看。” “是啊,这翡翠珠链衬得四小姐肌肤胜雪,真是好看的紧。” 黎香韵被这些须臾奉承的话给迷得头脑发热,小手一挥直接帮她们的账也一并给结了。 “多谢四小姐。” “四小姐果然出手阔错,不愧是高门贵女。” 黎香韵享受着她们羡慕的眼光,正盘算着下一家要去哪里。 这时,乐安堂的婢女急忙忙的寻了过来,说老夫人让她立刻回去。 黎香韵也只能意犹未尽的向两位千金道别,跟着婢女赶回了乐安堂。 一进门,黎香韵就发觉了气氛有点不对劲,祖母和娘亲的脸色特别难看。 只有黎若棠和黎初若无其事的坐在原位。 “祖母,你急忙找孙女回来,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28章 嘴贱就不要说话 黎香韵像往常一样,乖巧的走到祖母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撒着娇。 “站好,祖母问你,你可曾害了下人的性命?”老夫人着急的对着她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开口承认。 奈何黎香韵已经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 极其傲慢的开口说道:“杀便杀了,谁让她笨手笨脚的,竟敢弄坏了我的新首饰。” 那名丫鬟并不是她们从襄阳城带来的。 而是黎府原有的丫鬟,被沈秋允分配到了黎香身边伺候,没想到就这样断送了性命。 “韵儿,够了。”老夫人急忙的喝停了黎香韵的喋喋不休,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来。 “祖母,本来就是她该死,她的命哪里比得上我的首饰贵重。” 祖母的呵斥让黎香韵生出了一丝薄怒,令她不满的大喊道。 “放肆,小小年纪,心思竟歹毒到这般程度,今日若不将你送官严办,来日你只会更加的不知天高地厚。” 黎相爷下朝回府就听到黎初在乐安堂受了委屈,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下就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谁知竟会从黎香韵口中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一条人命在她的眼里竟连蝼蚁都不如,就这么随意的杀害了。 他黎家怎么养出这种毒如蛇蝎的女子。 “大......大伯父。”黎香韵被黎相爷的气势吓的不知所措,只能躲在老夫人的身后不敢露头。 “云凡,韵儿自幼良善,想来该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何用送官查办,你吓到她了。” 老夫人心疼躲在她身后害怕不已的孙女,只能亲口替她求情。 “姨母,太过溺爱只会害了她,你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黎相爷为人正直,决心定要严惩,丝毫不肯退让。 “祖母刚才要严惩初儿的时候,可是说过会一视同仁,怎么这会儿是要反悔了吗?” 老夫人紧紧护着黎香韵,她爹无从下手,那么就由她来添上一把火吧。 老夫人之前会答应黎初,是因为乐安堂里都是她的人,轻打重打都在她一念之间。 可如今交到官府手中那就不一样了,少不得要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声名也会毁于一旦。 “姨母要严惩初儿,不知初儿所犯何事?”黎相爷被黎香韵气晕了头,一时间竟忘了初儿要受罚的事。 “爹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祖母说初儿此次贸然离家,坏了相府的规矩,所以要对初儿家法处置。”黎初毫不吝啬的添油加醋道。 黎相爷询问的眼神让老夫人有些失措,急忙解释道:“是有一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我哪里舍得打她呢?” 黎初拿过春嬷嬷手里的藤条轻轻把玩着,“是啊,祖母就是拿出家法吓唬我而已。” 家法都取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吓唬一下,明显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凡,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可能让你把韵儿带走,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夫人一心维护着黎香韵,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姨母,今日我是一定要带她走的,当今皇上仁德,皇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她。” “我不过离家半日,这是怎么了?”沈秋允听说父母和兄长一家即将回朝,一早便跑去询问与她交好的敬候夫人。 没想到回府后竟会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不由的出声询问道。 了解了事情原委后,沈秋允也惊得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向黎香韵。 那个甜甜的喊她大伯母的小姑娘不仅杀人了而且还不知悔改。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秋允还是想再调查清楚,以免冤枉了好人。 “没有误会,是她亲口承认的,说什么下人的性命抵不过她的珠宝首饰。” 黎香韵是真的害怕了,她在襄阳城也经常打杀女婢。 为什么在这里就不行,分明是大伯父大伯母偏心,她就不信黎若棠和黎初就没有杀过人。 于是她怯怯喏喏的说道:“本来就是她摔坏我的发簪,那是她做一辈子丫鬟都买不起的,我拿她的命来赔有什么不可以?” 老夫人急忙的捂住了她的嘴,可是还是晚了,不该说的还是都说出去了。 “少说两句,否则祖母都护不住你。” “三妹这段时间买了五万两的珠宝首饰,轮流着带,几年都带不完,这一根发簪对你来说能算什么。” 黎初的话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五万两啊!那可是整个相府五年的收入了,她竟然几天就花完了。 沈秋允闻言暗道不好,赶紧让浮香前去账房查问,这一问不得了。 那五万两银子果然是从相府账房支出去的,如今的相府几乎没了流动的现银。 “你......你为什么要拿走全部的现银?” 沈秋允茫然的看向黎香韵,她自认待她不薄,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大伯母,明明是你自己说想买什么让我自己去账房支取的。”黎香韵毫不理亏的回看沈秋允。 她要是不同意,自己也取不走啊,现在才来兴师问罪,真是虚伪至极。 沈秋允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是失望的苦笑,是她错了。 小看了黎香韵的狼子野心,如今相府亏空也都是她的责任。 黎初轻扶了娘亲一把,扭头看向老夫人那边。 沉稳的说道:“爹爹,银子的事可以暂且不提,但是她杀人的事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不能寒了府里的人心。” “黎初,你个贱人少在那里挑拨怂恿,我就不信你的手里从没有染过人命。” 黎香韵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冲到黎初的面前指着她骂道。 “啪啪”随着两声响亮的巴掌声,黎香韵的脸慢慢的肿胀了起来。 黎初收回手掌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桀然一笑,道:“嘴贱就不要说话。” 看见自己宠爱的女儿被打,柳俏尖叫着冲向了黎初,“你个小贱人敢打我的女儿,看我不打死你。” 她扬起手掌朝着黎初的脸挥了过去,却在中途被沈秋允给拦下了。 “你骂我女儿什么?你敢再骂一遍试试?” 感情她们在私底下就是这么叫她的女儿,枉费自己还一门心思的把她们当成至亲对待。 黎初的心里暗喜,能让娘亲看清她们的真面目,也不枉今日的一番折腾。 只要爹爹娘亲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第29章 老夫人病发 “够了,别再吵了。”老夫人被吵得头昏脑胀,心口处也隐隐抽痛着。 她的身子慢慢的向后倾倒,身旁的春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并大喊道:“老夫人晕过去了。” 一群人围在老夫人旁边,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 估计只有这个便宜的丞相儿子对她有几分真心。 她的亲儿子,儿媳只担心她倒下了,以后就没人能压制住黎云凡。 黎香韵双手揪住老夫人的衣袖不肯放手,怕在祖母昏迷时被强行送去官府。 而沈秋允,从她知道老夫今天是怎么对待黎初的时候。 她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或许她的双眼真的被蒙蔽了。 因为老夫人对黎云凡有养育之恩,对她也算是疼爱,所以她也一直对老夫人尊之敬之,从未有过一丝怠慢。 还有柳俏,她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又嫁给了黎文,可谓是亲上加亲,自己亦是没有慢怠过分毫。 到底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还是自己安于平静的后宅太久,已经失去了辨别善恶的能力。 “初儿,祖母气晕了,你去帮她看看。” 黎相想着,初儿师从南神医,医术应该小有所成,所以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黎初先将帕子搭在老夫人手腕上,这才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她不想和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有直接的肌肤接触。 老夫人的脉象急且短促,是心疾,手指缓缓下压,脉象又似有似无。 看来已经时日无多,也许这就是报应临身吧。 “爹爹,是结代脉,也就是心疾,只能服以炙甘草汤滋养血气。” 即便她已经命若悬河,但是黎初并不愿让她死得太过痛快。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的医术不济,老夫人身体好的很,她就是被你们给气晕的。” 柳俏虽然也对老夫人的私心存有恨意,偏偏她又是二房唯一的顶梁柱,她还不能倒下。 “巧云,你出去请个大夫来吧。”向来没有存在感的黎二爷发话了。 一直以来他就被家里两个强势的女人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才有他说话的机会。 大夫来了之后,把出的脉象却和黎初的大相径庭。 大夫说老夫人是郁结于心,血气上涌才会晕倒,也就是被气晕的。 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成了黎相爷和黎初忤逆不孝。 当今圣上注重孝义,不孝本身就是一个大罪,更遑论黎相爷还是百官之首。 “这位大夫贵姓?在哪家医馆高就?从医多久了?”黎初岂肯由他信口胡诌,对他发出了连连质问。 那大夫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自信的说道:“老朽是宁安堂的坐镇大夫,姓林,从医已有四十年,在这盛京里也算颇有名气。” “哦,从医四十年怎么连个结代脉都摸不出,莫非是误诊了?” “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竟敢毁坏老夫的声誉,你们这老夫人我不治也罢。”林大夫心里是既惊又慌。 他也知道老夫人的脉象像是结代脉,可是收了钱的他哪敢明说。 “林大夫莫走,既然你没有误诊为什么不证明自己的清白,神医南安目前就在我府中,何不请他过来辩个清楚。” “神,神医南安,这......”林大夫哀怨的看了巧云一眼。 这次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早知道就是给他再多,他也不敢收啊。 巧云怔怔退了半步,她也是奉命办事啊。 “如何啊?林大夫。”黎初契而不舍的追问道。 想借此机会抹黑相府,有她在的一天,想都别想。 “哎呦,老夫突然肚痛难忍,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大夫顾不上柳俏的眼色,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青雨,为示清白,你去请师兄过来一趟。”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师父他老人家了,请师兄过来就已经足够。 “好,我这就去。” 青雨跟着小姐去了襄阳,许久不见她爹,心里还真有点想念,还有南楼......哎呀,怎么会想到他呢。 沐松阁。 南神医百无聊赖的躺在屋檐下小憩,南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着整理着药材,如今多了个师妹,所要用的药材也就加了一倍。 “爹,南楼,我回来了。”沉稳的青雨自从认回爹爹,性格都变得活泼了许多。 “哎呦,我的乖女儿回来了,爹爹可想死你了,想得是吃不下睡不着。”南神医看见女儿的身影,麻溜的起身冲了过来。 青雨看了看屋檐下的躺椅和满地的果皮,轻笑一声,也不戳破,“我也好想爹啊。”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爹爹不想和你再分开,下次要走还是把爹也带去吧。” 青雨嘴角抽了抽,跟小姐去办事,还带个爹,这怎么有点奇怪。 “对了,南楼,小姐找你过去乐安堂一趟。” “好,我现在就过去。”南楼放下药草,转身就朝着乐安堂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也去。”青雨刚要去追南楼就被她爹给拦下了。 “你不陪陪爹,跟去干嘛?” “我不放心啊。” “有初儿和南楼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跟爹爹说说,乐安堂发生什么了?” “也是哦,是宁安堂的林大夫和小姐的诊断产生了分歧,所以就叫南楼过去再诊一次。” 南神医摸了一把光洁的下巴,不知道他的乖女儿介不介意他蓄胡子。 “我知道他,十年前曾来挑战过我的医术,最后落荒而逃了,没想到他还活着呢。” 南楼认真的把了两遍脉,才起身说道:“结代脉,心疾,服以炙甘草汤可有效缓解疼痛。” 柳俏不甘的看着老夫人,这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不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发作。 更可恶的是竟然还被黎初那个小贱人给说对了,可见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黎相爷派人将老夫人送回后堂休息,春嬷嬷也前去熬药。 “黎香韵,你自己乖乖去投案,我可以让人对你关照一些,不会吃苦头的。” 黎相语气凝重,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姨母发病就绕过她。 “娘,我不去,我害怕。”失去靠山的黎香韵躲在柳俏的背后哭了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小事,大伯要一直揪着不放。 “相爷,大哥,求你饶了韵儿这一次吧,她要是入了牢狱一辈子可就毁了,将来还怎么嫁人啊,求求你了。” 柳俏对着黎相爷下跪,不停的磕头,直到额头渗出血迹。 “弟妹,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黎相爷左右为难。 大义灭亲会伤了兄弟情分,徇私袒护又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30章 黎若棠的转变 “初儿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爹爹可愿一听?”不忍爹爹纠结于心,黎初想到了一个适中的办法。 “初儿但说无妨。”初儿一向聪明睿智,或许她真的有办法替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 “三妹若是入狱确实会声名尽毁,不如就让她归还账房那五万两,由我们去抚慰死者的家属,求得他们的原谅,再对三妹施以家法处置,以安府中人心。” 她若入狱,老夫人定会托相府的关系走后门,最后还是一样关不了她多久。 说不定还会累了爹爹的清名,还不如追回那五万两,再打她一顿来的爽快。 “什么?那可是五万两,不是五百两,我怎么拿的出来。” 柳俏听完黎初的话,脸都白了,五万两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啊。 “错了就得付出代价,若是每个人犯了错都能水过无痕,那么还需要王法做什么。” “初儿说得没错,你们既是不愿,那就将她交由官府吧。”黎相爷被黎初的话戳中了心底的最深处,这不就是他当官的所愿吗? 黎香韵一听到官府两个字,顿时惶恐不已,声泪俱下。 凄凄的说道:“爹,娘,难道那些钱财比女儿还要重要?真的要让女儿毁了一辈子吗?” 到最后柳俏还是拿出了五万两还给了账房,黎香韵也在一顿家法之下遍体鳞伤。 毕竟是黎相爷身边的侍卫亲自行刑,没有得到相爷命令,他们可不敢手下留情。 黎香韵受完刑就被她的爹娘带回去看大夫了,黎初一家三口也回了各自的院子。 只剩下黎若棠还坐在原地,脸上浮现着莫名的诡谲,那双平静的眼睛下藏着极致的怨毒。 亲生父母只在乎自己养在身边的女儿,假的父母也是如此。 既然所有人都无视她,那么将来就别怪她不念情分了。 “红衣,我们也回吧。”黎若棠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眼里的凉薄甚至比以往更胜了几分。 次日午时,明升酒楼。 容明宇一脸不耐的坐在包间里,这个黎若棠到底在搞什么鬼。 昨夜派人送信邀他见面,称有要事相商,约好的时间已到,她却迟迟不见人影。 “月升,我们走。”容明宇等得心烦,喝完最后一杯茶就准备离开。 刚好,黎若棠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堵在了门口,“来都来了,宇王殿下何必急着走。” 容明宇也想知道黎若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虽然已经和她定下了婚事,但是他并不喜欢她,这桩婚事若能解除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他便安坐了回去,眉峰微挑,笑道:“黎大小姐该知道就算我们定亲了,可我心里没有你,嫁给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不得不说,这容明宇的貌相还真是不俗,也算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连黎若棠也有一瞬的失神。 黎若棠自然是察觉出了宇王对她的不喜,包括他对黎初的心思她也了然于心。 今日她就要让他对黎初的爱转化为恨,有时候过于偏执的疯狂会让人丧失本性,想要毁灭一切。 她端起茶杯抵在红唇,垂下了幽深的眼眸。 低沉的说道:“那日在宫里,你是昏迷了,而我却是意识尚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知道是谁将你我二人......是谁?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看重黎初的背景,她的容貌,她的学识,还有她的敛财手段都是他所需要的。 没想到临门一脚竟然反遭人设计,虽然黎若棠也是黎相的女儿,可是她终究不如黎初的作用大。 黎若棠冷冷的笑了起来,努力抑制住彻骨的恨意,慢慢的开口道:“是黎初,是她对我下了药,并且让人将刚进门的你给打晕,送到了我的床上。” 可惜,那时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不然将那名帮助黎初的男子抓来,真相就能大白了。 容明宇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恨意,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是黎初对你我下的药,她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也许是上次假冒的事,我也不知道她对你竟是这般的不喜,我好心撮合你们,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说到伤心处,她可怜兮兮的脸上珠泪点点。 的确,从上次拒婚,他就看出了黎初对他的转变,她不喜自己。 黎若棠无辜的模样让容明宇生出几分不忍,是啊,黎若棠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为了自己好。 “是我连累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都会满足你的。” 细看之下,黎若棠竟也有几分温婉可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特别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若棠别无所求,只望宇王殿下能得偿所愿,余生能平安顺遂,足矣。” “你放心,余生我会对你好的。”他不知黎若棠对他原是这般的情深意切,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这是在黎初那边体会不到的。 “多谢殿下,往后殿下就是若棠的一切,若棠定会事事以殿下为先。” 黎若棠的眼眸里燃着媚惑之色,声音缱倦绵软,霎那间就激起了容明宇的欲望。 黎若棠瞧到他眼底泛起的情欲,便知道她差不多可以离开了,求而不得才最让人惦记。 “若棠,我,我想......”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当日两人缠绵的画面。 在加上面前女子的柔媚姿态,顿时令他口干舌燥,难以自拔。 其实抛开相貌不说,黎若棠的身段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他不是未经人事,他也有着不少侍妾,但就是没有一个像黎若棠这么的勾人心弦。 黎若棠深知时机已到,此时再不走她定然会无法抽身。 连忙捂着心口,哀哀的道:“殿下,若棠今日受到不小的惊吓,这会儿正难受着,想先回去休息。” “你安于相府,鲜少出门,怎会受到惊吓?” “昨日,黎初说我婚前失贞,有辱家门,要求家中祖母对我家法处置,祖母不忍对我动手,被黎初生生气晕了过去,直到今早才醒来。” 婚前失贞的不止她一人,这句话也在暗指着容明宇。 “这个黎初当真是该死,有朝一日她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那若棠就先行告退了。” “好,你好好休息,本王有空会去看你的。” 坐上马车的那一刻,黎若棠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娇软无害变成了怨毒憎恶。 黎初,这只是第一步,你对我的伤害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将来我要你百倍千倍的偿还。 回府的途中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红衣,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大小姐,是容棋世子拦住了马车,邀你一聚。” 黎若棠沈静的脸上泛起了波澜,瞧啊,这不是又让黎初增加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她的神色再度恢复成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现在才明白柔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可以杀人于无形。 第31章 黎若棠怂恿容棋世子 黎若棠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容棋,犹如被暴风雪压得不堪重负的梨花,苍白而脆弱。 眼眸里结满了愁绪,泪光点点,却又倔强得一滴都没有落下。 容棋不忍的微微偏头,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两人选择了就近的茶楼,容棋要了一个大堂靠窗的位置。 以如今黎若棠的身份,和他独处容易招人闲话,会对她不利。 容棋有心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提起,唯恐戳到她的伤心之事。 看着容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黎若棠先开了口。 “世子找若棠,是否有要事?” “你还好吗?与你相识这么久,我竟不知你心悦于容明宇。” 容棋苦笑了一声,本来还想等赏梅宴过后,就让父王登门提亲。 没想到就是这一等,让他后悔终生,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偏偏是容明宇那个虚伪的小人。 他与容明宇一起长大,他深知此人利欲熏心,绝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好归宿。 黎若棠闻言拿起帕子遮住脸颊,遮挡住如毒蛇般的恨意。 悲凉的抽泣道:“若棠不曾倾慕过宇王殿下,何来心悦一说?” “既不是两情相悦,那你们怎么会......”温文尔雅的性子还是让他说不出无耻的话。 “难道在世子眼里,若棠就是这般毫无羞耻之心的人?我早有心仪之人,只是这辈子注定是有缘无份了。” “心仪之人”四个字狠狠撞进了容棋的心窝,她所说之人会是自己吗?那又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若棠对我来说犹如那天山之巅的雪莲,我又怎么会怀疑你的品行,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世子不必再问,此事就此揭过,若棠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不,若不是这场意外,你就会是我的世子妃,我定要追究到底,是容明宇强迫于你对吗?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不是宇王殿下,他也是受害者,你别冲动。” 黎若棠撇下手帕,紧紧抓住了容棋的衣袖,像是怕他前去找容明宇寻仇。 这一下让容棋清楚的看见她满脸的梨花带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滴顺着脸颊流下,可见哭得有多伤心。 他强压怒火,声音温柔的安慰道:“你别把我当成外人,就当是一个倾诉的对象也行,你告诉我实情好不好?” 心爱的女人被迫嫁给他人,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甘心。 黎若棠微微扬起脸庞,脸上是一片惨白和无奈,柔弱得让人心痛。 “是我的妹妹对我下了药,此事你要替我保密,万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会毁了她的。” 容棋先是感到茫然,他感受到自己的拳头在微微颤抖着。 “她是你的亲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我也不知道,从小我就什么都让着她,包括赏梅宴她要我跟她互换诗词,我也照做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放过我?” 是啊,容棋忽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若棠低俗的诗词和黎初惊人的佳作。 原来是这样,是她嫉妒亲姐姐的才学,这才不惜毁了她的一生。 他的怒火在胸中翻腾着,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疾言厉色道:“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这种人也配活在这个世上。” 对黎初的恨意达到了极致,让他的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还有掩饰不住的杀机。 黎若棠达到目的后,就不想与容棋世子再做纠缠。 “世子,家中祖母还抱病在身,请恕若棠不能久陪。” 因为对黎若棠的关注,所以对相府的事他也有些了解。 “老夫人昨日回京时不是身体康健,怎么一夜之间就病倒了?可请了御医?” “这......” “大小姐何必替二小姐遮掩,她又不会感激你。”红衣是个精明的人,一下子就清楚了黎若棠的用意。 “红衣不许多嘴。”黎若棠的低声呵斥,红衣的忿忿不平,主仆两人配合得极好。 容棋果然被勾出了兴致,对着红衣轻声道:“红衣,你说。” “是这样的,昨日二小姐逼迫老夫人对大小姐动用家法,罪名是婚前失贞,不懂廉耻,老夫人不肯被二小姐气昏过去了。” “又是黎初,对长姐不敬,对祖母不孝,本世子知道了。” 等黎若棠离开之后,容棋立马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木言,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将那些事散播出去,我要她同样的身败名裂。” 木言虽然对容棋忠心耿耿,但却不是个愚昧的人,“世子,此事是否先查证一番,再做决断。” “不必,我相信若棠,她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她也没有理由去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你去办就是。” “是。”世子执意如此,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只能照办,对不起了黎二小姐。 而黎初此时正在闺房里和容玄大眼瞪小眼,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机。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容玄这是把她的卧房当成自家厨房了,就这么随意的来来去去。 “黎大夫失踪那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应该都忘了这盛京里还有个病人了吧。” 容玄眸子隐晦的看着黎初,声音暗哑。 这个可恶的女人,离开都不知道要通知他一声。 他为了她回盛京,她倒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留他在玄王府里苦苦等候着。 若不是他也有自己的要事要办,肯定追上去给她一顿教训。 “你还是病人吗?有这种总是翻大夫窗子的病人吗?” 改日干脆叫人把窗子给封上,看他还怎么进来,有事就不能约在外头,非要在卧房里才能谈。 “听说你又遇见刺杀,本王来看看你是否有缺胳膊少腿,会不会影响后续的医治。” 他知道她的身边有两个身手不错的暗卫,普通的杀手伤不到她。 可是没想到这次出动的竟是九杀堂,还是由堂主九白亲自出手。 这不,昨日赶去将九白打成了半身不遂,今日才有空过来看她一眼,她没事就好。 “担心我啊,听说战神玄王的身手高深莫测,能不能教我几招,要那种能逃命的。”黎初将双手背在身后,明媚的小脸凑到容玄的面前。 之前就有跟他学武的打算,奈何事情太多,学武的事迟迟赶不上日程,如今倒是有空隙了。 容玄将头低至与黎初平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低声问道:“你觉得,本王会学那种逃命的功法吗?” 第32章 命都是你的 黎初睁大了双眼,看着即将和她对上的鼻尖和充满诱惑的薄唇。 忍不住的吞咽了下口水,一个大男人长成这副祸国殃民的样子,这不是在引诱人犯罪么? 压制住内心的悸动,黎初淡淡的后退了半步,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那个......你就随便教吧,能保命的都行。” 容玄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短短两月遭遇了三次暗杀,都快赶上我了,确实需要保命的手段。” “那殿下可愿教?” “明日起,每日来玄王府学两个时辰。” “我明面上不能和你有过多牵扯,容易招来祸端,呀......” 黎初赶紧捂住嘴巴,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容玄阴沉得吓人的脸色,黎初尽力补救着。 “我是说我们的合作关系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明面上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 容玄清冷的脸上还是氤氲着浓浓的危险。 “算了,越描越黑,总之就是我们的关系不能让人发现,所以还是去我的私宅教,可以吗?” 黎初放弃了,她不是容易慌乱的人,怎么如今会越说越乱。 黎初极力的撇清关系让容玄的心里暗暗不爽。 刚想拒绝时忽然想起她的私宅里还养了两个男人,这女人是养男人养出惯性来了。 唇角勾起一抹阴冷嗜血的笑意,幽幽的说道:“行,就在你的私宅教。” 他也想见识见识那两个男人是何等的风采,是否能俊俏得过他。 “好。” 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货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次倒是挺好说话的嘛。 一刻钟后,黎初趴在桌子上闷闷的看着容玄喝完第三杯茶水。 一刻钟前,他说要讨杯茶水喝,这已经连喝三杯了,怎么还不走啊? “殿下,我相府的茶水有这么好喝吗?要不给你带点茶叶回去。” 容玄手指微微一抽,心里暗骂道,好喝个鬼,本王还不是想多呆一会儿,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聊。 “不必了,本王这就走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恼,还有难以察觉的隐忍。 “殿下不用客气,我这茶叶还有......”很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容玄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琉璃阁。 “倒是省下来了,一两茶叶好几百两银子呢。” 如果黎初知道容玄所喝的茶叶万金才得那么一两,她一定会直呼败家,有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不好,茶有什么好喝的。 第二天一早,黎初早膳都没用就带着青雨青风出门了。 她要去陪姐姐一起用,顺便等玄王过来。 这么一尊大佛降临,总得先通知一下宅子里的人,以免有人不小心给冲撞了。 “姐姐。” 黎安静静的坐在桌边绣着荷包,她的绣工十分精湛。 荷包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哪怕是宫里的绣娘也比不上。 “是初儿。”黎安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后头看向门口。 黎初双手环胸靠在门上笑吟吟的看着她。 “初儿来得真好,姐姐给你绣了一个荷包,你看看可喜欢?” 是初儿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安身立命的所在。 她没什么才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绣活,一个小小的荷包却承载着她满满的心意。 一个绣着木兰花的荷包呈现在黎初的眼前,那朵木兰花就像是刚采摘下来的,上面还挂着几滴水珠。 黎初爱不释手的捧着木兰花荷包,低喃道:“这是姐姐绣的?姐姐的绣工竟这般出神入化。” 黎初眼里的欣喜让黎安松了一口气,还好初儿喜欢,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送她什么了。 黎初眼尖的瞥见桌上还有三个荷包,“这是姐姐要送给爹娘和哥哥的吗?” 三个荷包,一个绣着松鹤,一个绣着鲤鱼,还有一个已经绣了一半的荷花图案。 不得不说黎安是真的费尽了心思,爹爹松鹤延年,哥哥鲤鱼跃龙门,妹妹清高如木兰,娘亲出尘如夏荷。 如今的她还不能光明正大陪在亲人身边,就以荷包寄托她的思念吧。 “等我绣完再托妹妹相送。” “好,不过哥哥目前跟随舅父出征还未归来,等他回来我再给他。” 青雨青风端来两份早膳放在桌上,“大小姐,小姐,该用膳了。” 姐妹二人一边用膳一边闲聊,聊父母的恩爱,聊哥哥的糗事,聊外祖夫一家的英勇。 黎安歪着头孜孜不倦的听着这些她从不知晓的事。 同时也对未来充满向往,有这样的亲人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对了,以后玄王殿下每日都会来这里教我武功,他那个人喜怒无常,但整体来说也不算太坏,你别怕啊。” “好,我少出院门就是。”只是可惜不能再去园中照料那些花草了。 “倒也不用这么刻意,遇见他的时候当做没看见就行了。”黎初满不在意的说道,可不能为了他而委屈自己的姐姐。 “小姐,玄王殿下到了,此刻就在花园等候。”青雨传来容玄到达的消息。 黎初在屏风后换了一身没那么厚重繁复的衣裳,对黎安道:“姐姐,那我先过去了。” 黎初到花园的时候,容玄正一脸肆意的靠在椅子上翻看着书籍。 “殿下来得这么早?”她原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上一个时辰呢。 “我一向起得这么早,有什么问题吗?”该死的,昨夜回去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 所以知道她出门,他后脚就跟了过来。 风影暗地里偷偷的鄙视着自家王爷,喜欢就说喜欢,这么扭扭捏捏的,猴年马月才能抱得美人归。 瞧着容玄那傲娇的模样,黎初抿着嘴笑着恭敬问道:“那请问尊敬的玄王大人今日要教我什么呢?” 黎初狗腿的模样成功逗笑了玄王大人,“好了,盘腿坐下吧。”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武功是要坐着学的,但是黎初还是乖巧听话的坐下了。 容玄撩起袍角一个旋身稳坐在黎初的身后,双掌凝气紧紧贴着她的背部。 黎初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她的后背慢慢渗入,不一会儿她就开始气息不稳,满头大汗。 “守住心神,气沉丹田。”温柔的声音从黎初身后传来。 黎初立马照做,莫约一盏茶时间,她的气息才彻底的平复了下来。 黎初睁开双眼,秋水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愫,他竟然把自己的内功传给了她。 “殿下,这么做值的吗?”这一刻的黎初有着从未有的认真。 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他失去这么多的功力,他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说值不值得?” 容玄突然低下头,紧贴着她的耳朵温柔的说道,声音里还夹杂着丝丝魅惑。 他的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耳垂,两人瞬间都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越来越快,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第33章 容玄的误解 最终还是黎初忍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气氛。 她苟着身子往前爬了几步,才回过身面对着容玄坐下,语气里满是客套。 “殿下说笑了,黎初只是救过殿下而已。” 容玄的心里有了一瞬的失落,是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还是她真的对自己无意。 就当她是真的不知道吧,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还是先别吓到她。 容玄站起身,掩去忧郁的眼神,邪魅一笑,朝着湖边走去。 “开玩笑的,走吧,先练轻功,适合逃命。” 来日方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令他感兴趣的人,反正这只小狐狸早晚是跑不出他手掌心的。 “哦,来了。” 黎初无地自处的垂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手上撕扯着刚才地上拔来的野草。 还真是混蛋,这种要命的话也能拿来开玩笑。 要是换成别的女子,恐怕都要将身心交付给他了吧。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容玄不近女色的,那人怕不是瞎了眼,还是容玄还有两副面孔。 走到目的地,容玄转过身看向黎初。 只见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他也不出声提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黎初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腰间,她才反应过来。 一股淡淡的月麟香传入她的鼻尖,那是身上容玄的香气吗? 容玄的眉眼尽是肉眼可见的温柔,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透着一丝沙哑。 “怎么,你这是感动得投怀送抱了。” 黎初惊得快速的退开,而扣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来得及松开,她的身体失控的往后倒下。 容玄一只手抱紧她的腰,另一只护住她的头,以男上女下的姿势躺在地上。 两人的鼻尖碰在了一起,四目相对,甚至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伤到哪没有?”容玄关心的抚摸着她的头部。 远远跟在后面的青雨和青风也被吓了一跳,正欲上前,却被风影一拖二的给带走了。 “放心吧,我家王爷不会让你们小姐受伤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吃东西去吧。” 风影暗道,爷,属下就只能帮您到这里,剩下的靠您自己了。 而黎初,在容玄压上来的那一刻,她的思绪就已经飞向了九天,为什么? 不是她对容玄心存幻想,而是这感觉真的太过熟悉了,好像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压着她。 黎初痴痴的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将手轻轻遮住了容玄的脸,闭上眼静静感受着。 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的眼眶已经满含泪水,是他吗?是丑奴吗? 可是高高在上的玄王殿下又怎么可能在宇王府当个小小的侍卫。 这根本说不过去,可是这该死的熟悉感究竟是因为什么? 黎初的眼泪深深的震慑住了容玄。 他不解的看着身下伤心不已的人儿,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容玄误以为黎初是因为和自己的身体接触而伤心流泪,连忙抽身而立。 “黎小姐,是本王冒犯了,你别哭了,本王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黎初还在想着丑奴的事,并没有听清容玄的话,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以后还是好好的做个合作对象就好,也许是她心里还有容明宇。 容玄背对着黎初,目光寒凉,脸上的凉薄比冰雪更生几分,声音带着微微的疏远。 “今日你状态不佳,改日再学吧。” 说完就运功飞上了屋檐,居高临下的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影。 认识她那么久,她一直都是以镇定自若示人,今日竟为了容明宇这般失态。 他的心口隐隐的刺痛着,眼中闪过稍许妒恨,身上散发着深渊一样的危险。 “风影,回府。” 蕴含内功的呼声响彻整个宅院,还夹带着丝丝怒气。 风影闪身离开后,青雨二人急忙赶往湖边。 只见到黎初一人躺在地上,眼睛红肿,眼眸里透露着无尽的恨意。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是玄王对你做了什么吗?” 青雨和青风的关怀声让黎初暂时收起了眼底的锋芒。 想到了丑奴,也想到了她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恨意袭上心头。 她是重生了,她的所有亲人也都还活着,可唯独那可怜的孩子。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她甚至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 黎若棠,容明宇,如果不是顾忌着整个丞相府,她连一刻都不想再等,恨不得立刻就手刃仇人。 在两人的搀扶下,黎初慢慢的站了起来,清理掉身上的杂草,眼神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容玄的身影。 “我没事,玄王呢?不是要教我轻功,人怎么不见了?” “许是有什么要事,刚才就和风影一起走了。” 青雨觉得这玄王不是很靠谱,哪有教人教到一半就走掉的,还把小姐一个人丢在地上。 虽然容玄已经走了,但是黎初还是陪着黎安一起用完午膳。 “初儿,这三个荷包就拜托你了。” 她用一上午的时间把最后一个也绣完,就是希望在黎初回府时让她一起带回去。 “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娘亲知道黎若棠不是她的女儿,所以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带娘亲过来跟你见面。” 娘亲现在对老夫人和柳俏已经颇有意见,把真相告诉她,她的失望和痛苦也会减少一些。 姐姐的存在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样对姐姐来说不公平。 先让娘亲和姐姐相认,爹爹呢,还是留到最后吧。 爹爹是个注重孝义之人,老夫人对他有抚养之恩,又是他的亲姨母。 就算得知真相,念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他对祖母也不可能会多严苛。 哥哥呢,算了吧,远在边城,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暂且不考虑他。 “娘亲她会喜欢我吗?我没有你的聪明,也没有你的学识,要是娘亲她......” 多年的压迫让黎安的性格养成了唯唯诺诺,她害怕娘亲也会像那些人一样讨厌她。 “姐姐,你听好了,我没有你的性格温顺,也不及的你绣工巧妙,你有很多长处的,爹爹娘亲都会喜欢你,千万不能不要妄自菲薄。” 黎初一把抱住了惶恐的黎安,趴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安慰着。 她懂她的无措,她本该是盛京最出色的相府嫡女。 而现在怕自己配不上这个身份,怕会让父母脸上无光。 “好,初儿的话我信,我会跟着先生和嬷嬷好好学的。” 在她住进这宅院后,初儿就为她请了教书先生和教她礼仪的嬷嬷,她一定不会辱没相府的名声。 第34章 黎初被百姓围堵 “对了,姐姐,这荷包会不会被二房的人认出来,是出自你之手?” “不会,我与黎府的人一年见不到两次,身边也没有过丫鬟,所以我会绣活这件事除了你便没人知道了。” “姐姐以后会好的,往后没人再敢看轻你了。” “嗯,我知道,你该回了,别让爹娘担心。” 出来了许久,黎初回去的时候让马车加快了速度,却没想到会在半路上被拦下。 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传来各种辱骂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不要脸的贱人,气晕祖母,陷害亲姐姐,你还敢出门。” “什么第一美人?简直毒如蛇蝎,我呸。” “大家来,这我家卖剩的菜叶子,不用对这种人客气。” “黎初,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接着,各种腐烂的菜叶子,臭水果,甚至还有石子,相继砸向了黎初的马车。 为了防止黎初逃走,甚至还有人将车上的马夫给强行扣下了。 黎初静坐着不动,脸上却越来越阴沉,杀戮之气也越来越浓。 是谁的手笔?竟然怂恿百姓来围堵她,如此败坏她的声誉。 她知道继续坐在马车里也是无用,过不了多久一样会有人逼她出去。 “走,我们出去吧。” 青雨,青风心里害怕,但也担心小姐受到伤害,还是挺身挡在黎初的身前。 就在黎初三人一同走出马车时,一颗石子快速的射出。 越过挡在身前的两人,冲向了黎初的眉心。 黎初反应迅速,一个偏头快速的躲开了,可还是划伤了脸颊,鲜血缓缓地流出。 她眼神凌厉的看向飞出石子的角落,是谁在暗处想要取她的性命。 刚才那一击,若不是她及时躲开,恐怕此刻她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同时心里也无比感激着容玄,是他的内功救了她一命,算起来他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百姓们看见黎初还敢出来,顿时砸得更凶了,嘴里的谩骂也更加的难听。 “恶毒的女人,滚出西渊国。” “像你这种人就该抓去凌迟处死,好好尝尝你给别人的痛苦。” “没错,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 青雨,青风紧紧挨着黎初,两个人身上都挂满了菜叶子,脸上也有被石子砸出的伤口。 “骂够了没有?”蕴含内力的呵斥覆盖了周围几十米。 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时间都被她给震慑住了。 黎初轻掀眼皮,冷漠的扫了底下的人一眼。 眉眼间泄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以及身居高位的语气。 “记下所有参与动手和谩骂的人,告上大理寺。” 周围的百姓瞬间不乐意了,平民百姓怎么和官府斗,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我还想上大理寺告你呢?我们只是说实话有什么错。” 一个长相粗旷的男子和黎初据理相争着。 “去告吧,我也想知道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 “若不是事实,怎么会有这些传言?” “传言就一定是真吗?那是不是我派人去宣传你是别国来的奸细,那你就是了。” “你,你别胡说,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西渊人。” 男子有些慌了,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别国来的奸细,啊呸,他才不是奸细。 “谣言止于智者,但是很显然你们都不是。”黎初鄙睨着这群愚昧无知的百姓,被人当枪使还在沾沾自乐。 “你气晕祖母难道不是事实,相府可是传出了老夫人病倒的消息。” 这次那名男子没有再开口,开口的换成了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 “祖母旧病复发确实是因为府中的小姐,但却不是我。” “那你说是因为谁。” “我说你们就会信?若有心想知道,去一趟城外的落西村,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那个被黎香韵打死的丫鬟就是落西村人氏,府中管家已经前去道歉和赔付抚恤金。 因为签了卖身契,家属也不敢继续追究,又听闻罪魁祸首也收到了处罚,只能就此作罢。 “好,那你陷害自己的姐姐失去清白,这总是事实了吧。” “我为什么要害我的亲姐姐?既然是害,又为什么挑了个身份最尊贵的皇子?” “这,也对哦,宇王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嫡子,这样说起来好像是帮你姐姐啊。” “而且,事发后当今圣上曾经下令严查过,若是我所为,我早就下狱入罪了,哪里嗨轮到你们在这伸张正义。” “是啊,她们是亲姐妹,没理由这么做啊。” “难道真是我们误会她了,这下完了,她要是追究起来,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别倘这摊浑水了。” 在黎初的解释之下,民声渐渐有了转向,百姓们纷纷丢下了手上的作案工具,讨论着是不是误会了她。 “黎二小姐还真是狡言善辩,你害你姐姐的理由就是你嫉妒她。” 容棋本来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他叫了不少人混在百姓里面。 砸得最狠,骂得最凶的都是他的人。 眼看黎初已经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差点被人杀害。 这也说明了她为人狠毒,树敌不少,不然怎么会有人想杀她。 没想到的是她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句就策反了百姓们,洗脱了自己的罪名。 不得已,容棋只能亲自现身,别人惧怕她的身份,可他贵为世子,从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黎初参见容世子。”他一出现黎初就心里有数,今日的事乃是他一手策划。 即便知道是他,该有的礼数依然不能落下,不能落人口实。 “只是黎初不明白,世子所说的嫉妒姐姐是何意?” 黎初双眸似水,眼底是淡淡的冰冷,身上自带一股轻灵之气,举止端庄娴雅。 她和容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愿意当黎若棠的利剑她无所谓,可他不该把剑指向自己。 就冲他今日派人暗杀自己这一点,他就已经进了她必杀的名单里。 “何必如此装腔作势,这些年你借助着你姐姐的才学,博得了多少的好名声,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是我狂妄,就连号称第一才子的你,都不及我分毫,我还需要借助谁的才学?” 本想顾及他的身份好好说话的,可他的态度着实让人忍不下去。 “好一个狂妄至极的女子,本世子倒要看看,本世子是如何不及你分毫。” “废话不必多说,要么出题,要么让我回家,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第35章 容棋世子的刁难 “很好,那就以这繁华街道为题,作诗一首。” 他倒要看看,没有若棠的帮助,她要怎么化解难题。 黎初沉思了片刻,便淌淌而出。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怎么可能?再来,以皇宫为题。”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以边疆兵将为题。”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容棋连出三题,黎初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给出了答复。 别说是黎若棠,就连容棋本人都无法做到。 只见容棋已经愣在原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黎初,惊得久久都吐不出一句话。 “说不定是若棠的诗被你拿去了呢?”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么清秀高雅的若棠会骗他。 “要不你拿这三首诗去问问她,看她是否能注释其意?” 黎若棠连她平时随意所作的都注释不了,更别说是这几首她经过深思的。 连容棋世子都不再强留黎初,百姓们也纷纷让出了道路。 临走之时,黎初特意走到容棋的旁边,低声说道:“今日杀我不成,来日我定当加倍奉还。” 容棋看着黎初的背影闷闷不解。 “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杀她了?” 木言十分同情被当枪使的世子,不辞其劳的帮他解惑。 “世子,黎小姐是把刚才暗杀她的人当成是你派来的了。” “我没有派人杀她啊。”他是恨黎初没错,可是私下买凶杀人的事他可干不出来。 “世子,这口锅你是背定了,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巧,别说黎小姐了,就连木言都觉得是你派的。” “走,回去,我要把刚才的三首诗记下来。” 相府,慕秋阁。 黎相倚在软榻上看书,沈秋允坐在圆桌前纳着鞋底。 “阿允,我的鞋子够穿,你别这么辛苦。” 黎相起身来到夫人的身后,轻轻的揉按着她的肩膀。 “谁说是给你做的了?”沈秋允笑着回以一个‘你想多了’的嗤笑。 “这墨儿远在边陲,也用不上啊,难道是......” “嗯,没错,墨儿和爹爹,兄长要回来了。”敬国候让战鹰传来家书,战时已平定,不日就能回京。 加急的战报还在路上,或许明日就能送到宫里,因为她和敬国候夫人是手帕交,才能提前得到消息。 “哥哥和外祖一家要回来啦?”黎初刚进门口,就听见爹爹和娘亲的谈话,终于能再见到哥哥和外祖他们了。 “几年不见,初儿可是想哥哥了。”沈秋允疼爱的拉着黎初坐在她的身边。 “不止是哥哥,大家我都想。” “你哥哥啊,想你估计都快想坏了。”提起这个英勇的儿子,黎相的语气满是骄傲。 当前他执意要去从军,没有一个人是赞成的,谁能想到相府里居然能出养出一个将军来。 哥哥能在三年间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成长为少将军,可见他的心性也是成熟稳重了不少。 或许姐姐的事也可以告诉哥哥,只有爹爹尚需要再多瞒些时日。 “爹爹,娘亲,初儿有东西给你们。”黎初从袖子里取出三枚绣工精美的荷包。 将松鹤的递给爹爹,夏荷的递给了娘亲,还有一枚收回了袖子里。 “从没见过绣工这么精美绝伦的荷包。”黎相和夫人异口同声道。 高门大户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精美的绣品。 但是与眼前的荷包相比,那些绣品就变成平平无奇了。 “爹娘可喜欢?” “喜欢,初儿是在何处买的,多买一些,爹爹拿去送人。” 黎相当即解下了腰间的旧荷包,将新的挂了上去。 我的爹爹啊,你怕不是想累死你的二女儿。 “初儿,这样的荷包怕是不便宜吧,让你破费了。”果然还是娘亲更贴心,不像爹爹还要让她多买一些。 本想和娘亲说些私密的话,无奈爹爹一直守着不走,黎初只得作罢。 沐松阁,黎初捧着一大堆吃的寻找着师父的身影,最后在水塘边的树荫底下找到了人。 “师父,初儿来看您了,还带了好吃的来孝敬您,快尝尝。” 南神医瞥了一眼点心和果盘,忍住了口水,生气道:“你还记得有个师父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初儿忘了自己,都不敢忘了您啊。” 黎初奉承讨好的模样果然很受用,南神医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口语不清的道:“这还差不多,下次记得带上师父啊。” 黎初跟南神医说了自己跟着容玄学武的事,学医的时间得拨一半出来。 这段时间虽然四处奔走,但是她还是时时刻刻捧着师父的手札,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没事,这是好事啊,你能保护好自己,师父也能放心很多。”南神医表示很理解,人不该一辈子只衷于一件事。 而且,他知道黎初这一生绝对不可能安于后宅,她是能遨游天际的凤凰,她该有更远大的志向。 “多谢我的好师父,初儿跟你保证,医术也不会落下的。”她早已把师父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会显露出小女儿姿态。 “唉,小姐不在时,我就是宝贝女儿,小姐回来了,我就变成了透明人。” 青雨嘟着嘴,坐在一旁闷闷的啃着苹果。 “那能一样吗?初儿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孝敬我,你都是空手来的。”南神医一点都不客气的揶揄着自己的女儿。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窗台上,投出黎初单薄的身影。 “唉。”这是黎初第八次叹气了,从晚膳过后,她就一直趴在这窗台上,直到明月升空。 静下来之后,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的那一幕。 丑奴和容玄究竟有何关联,他又是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这一件一件的扰得她不得安眠,她依稀记得丑奴胸口有一道突起的伤口,那是一道箭伤。 可是容玄的浑身上下她都看遍了,他的胸口没有那一道箭伤的存在。 原本想着等报完仇,她就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让她承担自己造下的杀孽,不要祸及家人。 可是容玄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对面容玄,她很容易失控。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招惹了容玄,会比招惹容明宇更为可怕。 第36章 容玄遇险失踪 黎初在宅院里等了容玄整整三日,他都没有再出现。 于是她就只能跟着青书先学了一些简单的招式。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是怕容玄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约定好了怎么会不来呢? “小姐小心。” 由于黎初的失神,她手上的剑被青云打落在地。 若不是青云及时收回利剑,她的手恐怕得血肉横飞。 “我没事,先休息一会儿吧。” 在没有确定容玄有没有事之前,她怕是定不下心了。 她决定了,趁着晚上过去玄王府一探究竟。 夜幕降临。 黎初一个人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奔着玄王府的方向而去。 看着高耸的城墙,她的心里开始犯难。 建这么高干什么,她能翻得过去吗? 终于,在她尝试了第十次后,她果断的放弃了。 “算了,本姑娘懒得管你的死活了。”转身正要离开时。 “吱呀” 后门打开了,风雷探出半个脑袋。 “黎姑娘,实在翻不进来的话,不如走进来吧。” 看着黎初一遍一遍的翻墙,他都看急了,见她想走,他才赶紧跳下来开门。 “你看我翻墙多久了?” “从你翻第一遍就看到了。” 黎初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第一遍就看到了,到现在才开门。 握紧拳头,瞪了风雷一眼,黎初大步的走进了玄王府。 偌大的主院里空无一人,黎初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容玄的身影。 “你家王爷呢。”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门槛上,问着一直跟着她的风雷。 “我家王爷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三天,那不就正好是传她内功的那一天吗? “他是去办事了吗?” “是,不过应该昨日就会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 “那你没有派人去查探吗?” “派了,人还没回来。” 罢了,再等等看吧,总归要见上一面才能彻底放心。 “不好了,风雷大人,王爷遇到了伏击,如今下落不明。” 黎初心一顿,怎么会这样? “什么?即刻调派人手随我进山,快。”风雷快速的集结了一批暗卫,正要前往无影山。 王爷就是查到了无影山有异样,才会带着风影前去调查。 没想到竟然会有埋伏,王爷跟风影只有两个人,对他们来说情况不利。 “风雷,带上我。” 黎初的眉目间布满了担忧,他会陷入危难,自己有最大的责任。 “黎姑娘,此行太过危险,你还是先回府,找到了王爷,我会给你传消息的。” 她一个弱女子,要是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王爷会活活剐了他的。 “不,我一定要去,你若是不带,我就自己偷偷去。” 风雷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前往。 无影山占地广阔,层层重叠,就像是一座迷宫,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分散开去找,一找到王爷就以烟火为讯号。” 所有人都分开了,只有黎初跟风雷走在一起。 黎初打开风雷派人取来的药箱,里面有她闲暇之余练出来的毒药。 将最毒的毒药都带在身上,又取了两颗解毒丸,她才和风雷走向无影山的深处。 在大山里想要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找了整整三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或许再过不久就会大雨临盆,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嗖”一只只利箭破空而来,黎初急忙弯下身子才堪堪躲了过去。 此时,风雷已经和一群黑衣人打起来了,黎初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趁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风雷那边,黎初压低了身子从相反的方向逃。 可还是有一个眼尖的黑衣人发现了黎初的存在,他飞身朝她的反方向追去。 “小姑娘,你想往哪跑啊?” 远远的只看到是一个小姑娘,没想到竟然是这等绝色的美人。 黑衣人色欲熏心的朝着黎初步步逼近。 “大哥,小女子只是路过,你别杀我啊。”黎初又惊又怕,摇摇欲坠的,就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黎初柔柔弱弱的样子让黑衣人更加的兴奋。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杀了你的。” 就在黑衣人离她还有三步距离时,黎初洒出了一把毒粉。 “恭喜你,有荣幸成为我此生第一个杀的人。” 黎初原本惧怕的眼神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杀意。 黑衣人看着眼前狂傲嗜杀的女人,吐了一口血,含恨归西。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善变的女人,下辈子看见好看的女人,他一定会有多远离多远。 “风雷身上也有不少毒粉,应该足矣脱身,还是先找容玄要紧。” 黎初就这样穿梭在树林间,直到衣衫褴褛,发髻凌乱。 她现在这副模样,要是回京还能赚到不少铜板吧。 “容玄,你到底在哪里?是安亦是危?” 黎初累得靠坐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喃喃自语。 突然,大树的另一边传来淡淡的声响。 黎初紧张的抓着一把毒粉,慢慢的朝另一边走去。 然而另一边并没有人,黎初刚想走开,却被抓住了脚踝。 吓得她差点大叫出声,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脚,蹲下身子查看。 “容玄,怎么会是你?” 在他的手腕上摸了片刻,中毒了,而且还不止一种。 将身上带的两颗解毒丹都喂进了他的嘴里,一颗已经镇不住这么多毒素了。 还有,得将他带到隐蔽一点的地方施针排毒才行,对了,用烟花通知风雷。 一摸腰间,糟了,风雷那个傻大个没给她烟花,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他分散吧。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最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容玄给带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杂草,才把容玄安置在杂草上。 又把洞口用藤蔓遮掩住,每隔几步就布下一种毒粉。 布置完毕,她才回到容玄身边为他施针排毒。 随着容玄吐出的血由黑转变成红,他的毒才完全排干净。 确定了他没有生命危险后,黎初也已经累到不行了。 她躺在他的身边昏昏欲睡,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阵子,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容玄随即睁开了双眼。 他的毒素已清,意识也恢复了以往的敏锐。 “下雨了,这是哪里?” 这时,他的手摸到了还有一个人躺在他的身边,“是谁?”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旁边躺着的是一个女子。 等到彻底看清时,他的瞳孔里充满了震惊。 “黎初,怎么会是你?” 在他中毒意识混乱时,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黎初竟然会来救他。 “你既然来了,那你这辈子就真的逃不掉了。” 容玄用自己的袖子轻柔的擦拭着黎初脸上的污渍,脸上带着十分宠溺的笑容。 第37章 在山洞里过夜 也许是雨声嘈杂,也许是山中阴冷。 黎初只睡了一会儿就悠悠转醒了。 她一睁开双眼,就看见容玄的脸赫然放大在她的眼前。 “哇。” 黎初惊呼了一声,着实是被容玄给吓了一跳。 “殿下,你醒啦,可还有哪里不适?” 医者的本能让她一只手还揉着眼睛,另一只手已经朝着容玄的手腕探了过去。 “别担心,我没事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现在最好奇的是她怎么会来无影山,而且还救了自己。 嗯,他的脉象有力,确实没有大碍了。 “我等了你三日,都不见你的人影,去了玄王府才知道你遇到埋伏,我就跟着风雷一起来了。” 现在想想,她好像是冲动了些。 这种要命的地方她就这么闯进来了,丝毫没有考虑到严重的后果。 “你担心我?怕我死掉?” “是啊,你死了,谁来教我武功,谁来帮我对付容明宇。” 容玄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早知道还不如不问。 他现在就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黎初对他看似有意,又似无意。 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最是折磨人。 “我们在哪里?还在无影山吗?” “嗯,在一个山洞里,大雨倾盆,夜路难走,今晚我们只能宿在这里了。” “好,我去起个火堆,这山里的寒凉你受不住。” “还是我去吧,你余毒刚清,需要好好休息。” 容玄躺的位置在最里面,而山洞中间的顶上有个圆形的出口。 雨水顺着出口进入洞中,带来了渗透心脾的凉意。 黎初借着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在里面绕了一圈。 果然找到了不少干燥的木材,看来都是之前别人用剩下的。 “这下不会挨冻了。”黎初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开始把木材都搬到了容玄的身边。 这一大堆木材,应该足够用到天亮了。 容玄看着黎初狼狈且认真的身影,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是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这么照顾他的女子。 “你有带火折子吗?” “在我胸口下方,我浑身乏力,你自己来拿吧。”容玄病美人一般的侧躺在杂草上。 黎初看看仍然保持雍容华贵的容玄,再看看一身破破烂烂的自己。 为什么救人的会比被救的凄惨那么多。 此时此刻,冷风已经不停的灌进了黎初的身躯。 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眼下只有先活下去才能再去考虑别的。 她将手伸进容玄的衣领里四下摸索着。 “在哪呢?” “再往下一点。” 她的手已经清楚的摸到他的肚脐眼了,还能再往下?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继续在他的怀里慢慢找寻着。 而容玄在黎初的触摸下,隐忍得十分辛苦。 他的脖颈的青筋明显,极力忍受着那只冰凉的小手在他怀里四处游走。 本是一时兴起想撩拨她,结果却害惨了自己,还真是自作自受。 就在容玄备受煎熬,快忍不了的时候。 “找到了。”黎初举着火折子欢呼道。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将火堆给升好了。 周围瞬间明亮了起来,在火光下的照耀下,容玄一脸的克制,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 “殿下,你怎么还流汗了?” “我有些热。” 如今正近年关,前不久刚下过一场大雪。 她都冷得禁不住的发抖,他竟然还会觉得热。 黎初直接顶替了容玄,霸占了最佳的烤火位置。 热就一边呆着去,亏她还好心的让出了最好的位置,简直是白费她的心思。 大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风雷等人一时半会也找不过来。 等到身子渐渐烤暖了,困意再次袭来,黎初将脑袋靠在膝盖上,身体开始摇摇晃晃,逐渐陷入了沉睡。 容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感触颇多。 这盛京里再无哪个女子能有她这般的胆色了吧。 将自己的外衣解下轻轻披在了她的肩膀,让她稳稳的趴在自己的腿上安睡。 手指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那一瞬,他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痕。 虽然已经结痂,但是在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看起来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是谁伤了她?他不过离开几日,就有人敢伤她。 容玄的双眼一片猩红,无比骇人的杀意弥漫在整个山洞里。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小狐狸一根汗毛,谁都不行。 这一夜,黎初并没有睡好,她一直沉浸在噩梦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丑奴,你到底是谁?” 容玄听到了黎初低低的呓语,忙将耳朵凑到了她的唇边。 “黎若棠,容明宇,哪怕是身心覆灭,我也要拉你们入地狱。” 谁是丑奴? 还有黎若棠,那不是她的亲姐姐吗? 看来让容明宇移情别恋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姐姐了。 没眼力见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空有相貌的男人,就那么值得她稀罕。 平时一副精明的样子,遇到感情竟是这般愚不可及。 一时的恼恨差点让他把黎初给扔到了地上。 总有一日,他会让容明宇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若还不行,那他不介意让容明宇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次日清晨,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雨过天晴,整座树林里皆是鸟叫虫鸣声。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画面美得像一幅画。 黎初在晨光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想要起身却发现动不了。 她怎么会趴在他的腿上,他又怎么会压在她的身上? 黎初轻微的扭动让容玄也随之醒来。 他的脸色微变,讪讪的直起了身子,他自己都没想到竟会在她的背上睡了过去。 黎初起身舒展着自己被压麻的身子,“天亮了,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下山了。” 容玄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衣正要起身,却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 “啊” 黎初急切的回过头,却看见他捂着自己的双腿,顿时笑意盈盈的道:“呀,腿麻了啊,活该。” 容玄也轻笑了一声,走到黎初的身旁,视线落在她破烂的衣衫上。 “以前没仔细看过,原来黎大夫的身姿竟是这般的绰约和撩人。” 声音温润却又带着一丝魅惑,独特的邪魅气息也朝着黎初逼迫而来。 “你这个流氓。” 黎初原以为他是在调倘自己。随意低头瞄了一眼后,她的心瞬间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的双手齐齐的捂住了胸口,却还是能瞧见一片淡粉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 容玄倒是不急不躁的背过身,一件玄色的男子外衣落在了黎初的怀里。 黎初也不管能不能穿,就一股劲儿的往身上套。 “殿下,可带有匕首?”她穿着这件长袍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那么一大截拖在地上,连简单的行走都十分困难。 没想到的是容玄竟然会屈尊降贵蹲在了她的脚边,细心的帮她割去那截多余的袍边。 黎初心中一颤,心底的某处被触动了一下,心跳也在骤然间加快了速度。 第38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大人,这里好像有被动过的痕迹。” 这时,一群黑衣人找到了山洞外面,负责侦查的人发现了藤条有被拽动过的迹象。 为首的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红衣男子,面如冠玉,却浑身带着放荡不羁。 他转动着食指上红鹰图腾的戒指,邪气的说道:“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是,赤血大人。” 最前方的两个人提着长剑走向洞口,将阻挡在面前的藤条全部砍掉。 一个能容两个人同时出去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果真有个山洞。”那两个人说完这句话,就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全部退后。” 被唤做赤血的男子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眼底的杀意愈加浓烈。 这不是容玄的手法,他只会以杀止杀,不屑于这种下毒的手段。 好生厉害的毒素,竟能让人在顷刻间毙命。 他一向就爱捣鼓一些特别的毒药,越毒的他越喜欢。 对他来说以毒杀人,是最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 山洞里,洞悉来人的容玄快速的帮黎初整理好衣着,确保没有一丝春光外泄。 “有人来了,待会一定要记得跟紧我。” “殿下,洞口有我布下的多种毒粉,他们应该进不来。” “不,如果是别人可能进不来,可赤血师从疯医,擅长制毒,他进来是早晚的事。” 疯医,那不是师父的同门师妹?没想到她还收了弟子传授了毒术。 “殿下,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容玄抬头望了望洞顶,勾唇冷笑道:“本王只做捉鳖的人,抱紧我别松手。” 黎初随着他的视线,很快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当即手脚并用的爬到他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扣在他的脖颈上。 “准备好了, 你可以飞了。” 容玄将黎初的脸压在自己的怀里,道:“千万别让人看清你的脸,否则会多一批暗杀你的人。” 黎初听话的将本来就散乱的发髻给拆开了,发丝垂散在面部,看起来还有几分渗人。 笑话,要杀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她哪敢再招惹来一批。 于是容玄提气从顶上的出口一跃而出,抱着黎初快速的飞奔在树林里。 还在外面琢磨着毒素的赤血听见声响,抬头就看着容玄逐渐远去的身影。 “你们先回,我去追。” 没有猜错的话,容玄的毒已经解了,除了自己,没人能追的上他。 赤血沿着容玄的方向飞身追去,嘴角挂着阴冷的笑。 赤血的穷追不舍,让容玄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浅笑。 就这样,赤血追着容玄绕着整座无影山飞了三圈。 终于,赤血支撑不住的停下了,喘着粗气对着前面不远的身影叫嚣着。 “容玄,有本事停下来打一场” 不爱动手的他宁愿选择打一场,也不想再这么无止境的你追我赶了。 “你想杀我,我还得停下来让你杀啊,白痴,快追上来。” 容玄说罢再度施展轻功远去,气得赤血在原地跳脚。 不对,他刚才似乎看见容玄的怀里有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 冷血嗜杀的玄王怎么会抱着一个人,那一幕怎么想怎么诡异。 本来已经筋疲力尽,可是为了一探究竟,还是强撑着追了上去。 “殿下,你为这么要叫他追上来?”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黎初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就是想气气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还想多抱她一会儿吧。 赤血又追了三圈之后,他真的彻底累趴了,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哭爹喊娘的。 “老子不追了,为了那一点银子把自己累死,不值当。” 他已经看清楚了,容玄的怀里是一个乞丐。 战神容玄抱着一个乞丐满树林飞,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这个乞丐一定大有来头,或许还和容玄的解毒有关。 容玄是唯一中了他的噬魂断魄这两种毒,还能好好活在世上的人。 他的背后一定有不在他之下的解毒高手,只是那人会是这个乞丐吗? 而容玄已经在风雷的接应下,私密的回到了玄王府。 “黎姑娘,我们王府里的可是天然温泉,在里面泡一刻钟便可以洗去周身的疲乏。”风雷边走边道。 黎初羡慕的眨了眨眼睛,同人不同命啊,她也好想拥有一处天然温泉。 风雷带着黎初来到温泉池,还不曾走进去就感受到腾腾的热气往外翻涌着。 “黎姑娘,属下不便进去,您自己进去吧。” 这里是王爷的后院,专属王爷个人的温泉,他们这些做下属一般不敢进去打扰。 “好,那我进去了。”黎初快步走进温泉池,里面有两间分开的浴房。 这风雷也没有说去哪一间,应该是都可以的吧。 于是她就进了左边的那一间,把门关好后就急迫的宽衣解带。 只穿着肚兜和亵裤走下了水池,温热的水漫过胸口,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叫出来。 一头墨色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白皙如雪的背部若隐若现,在水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沉在水下的容玄感觉到有人进入,遂探出水面查看。 没曾想会看见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他怔怔的望着黎初的背影,眼里似乎涌动着某种难以克制的情欲。 黎初也被身后的水声惊动,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离她不远的容玄。 两个人都沉浸在震惊当中,当对无言。 她的身子微颤,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喉咙发干,一时连怎么呼吸都差点忘了。 “啊” 黎初捂着眼睛惊叫了一声,连忙将整个身子沉入水里。 仅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在水面上,凶神恶煞的冲着容玄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成想却是个轻狂之徒。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此。” 她眼中的鄙视让容玄好气又好笑,想来该是风雷带错了路。 黎初想起她进来时外面是有两个浴房的,莫不是那风雷忘了交代清楚。 奸诈的主子,蠢笨的下属,还真是互补。 “你,穿上衣服,出去。”黎初有些嫌弃的看着容玄道。 容玄不明白她那抹嫌弃从何而来,只是点头笑道:“你确定要看着我起来穿衣?” 第39章 埋伏多年的伏鹰猎 黎初容光焕发的出现时,容玄已经派人备好了丰盛的宴席。 他一袭白衣坐等在桌边,天神般的容颜让黎初为之震撼。 玄衣之下的他会多一些肃杀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而白衣之下,他就像那误入凡间的谪仙,让人不敢亵渎。 一想到方才温泉里的那一幕,黎初不由的有些面红耳赤,特意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容玄也不挑破,让人给她送了碗泛着热气的燕窝红枣汤。 “先把甜汤喝了再用膳。” “哦,知道了。” 黎初捧着燕窝小口小口的喝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 经过一夜的滴水未进,和刚才的温泉洗浴,她感觉自己已经饿到不行了。 喝了小半碗,她就把筷子转移到那道烤羊腿上,外酥里嫩,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只是这筷子不太跟手,半天也没夹下来一块肉。 容玄笑着拿起刀子把肉分成刚好入口的大小,再送到黎初的跟前。 “尝尝吧,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经过无影山这一行,容玄对她似乎有了很大的转变。 比如这带着致命诱惑的温柔,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了。 黎初咬着筷子歪着脑袋看向容玄,他以后对自己的王妃是不是也会这么温柔? 他要是成亲了,那自己还能来见他吗? 一想到他将来可能会跟别的女子成亲,她的心里就多了一股莫名的怒气。 夹带着愠怒的眼神射向容玄,黎初将筷子拍在桌上。 “不吃了,我回相府了。” 容玄还以为是烤羊腿不合她的心意,又道:“那你试试这道胭脂鱼,我来帮你挑刺。” 谁知这话反而让黎初更加的不悦,“留着帮你未来的王妃挑吧,本姑娘不稀罕。” 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上次进来的那道后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刚才惹她生气了吗?”容玄撇过头对着他身后的风雷发问道。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不假,饭都没吃完,莫名其妙的就这样离开了。 “依属下看,大概是黎姑娘嫌弃你,所以让你给自己的王妃夹就好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他看到黎姑娘就是从王爷给她夹菜后才开始生气的。 “你给我滚下去。” 亏他刚才还觉得他精明了几分,现在看来黎初进错浴房完全是乌龙,跟他没有半分干系。 风雷滚下去后,容玄一个人静静的思索着。 未来的王妃?所以她是在吃醋吗? 这个认知让容玄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样是不是证明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傻瓜,我此生的妻子只你一人。”他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更改。 琉璃阁。 “小姐,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们了?” 四个丫头围着黎初着急的问道。 天知道,当她们发现小姐不见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又不敢声张,只能让青书和青云出去查探。 黎初将去无影山救玄王的事一一道出,除了泡温泉那一茬。 “小姐,你贸然去救人就不怕伤及自身吗?” “就是,也不顾自己的安危,玄王有那么重要吗?” “玄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啊,小姐鲁莽了。” “小姐……” 黎初看着越说越偏的四人,忍不住的制止道:“停停停,再由你们说下去,我都该和玄王成亲了。” “你倒是想的。” 青雨跟在黎初身边的时间最多,她也觉得小姐对玄王殿下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还说,去,让青书进来。”黎初敲了敲青雨的额头,胆子肥了,都敢调傥她了。 青雨吐了吐舌头,转身就往外跑。 青书不到片刻就出现在了黎初的面前。 “让你查容棋的事,查得怎么样?” 前几日怂恿百姓在闹市围堵她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他清算。 还有那枚欲要她性命的石子,她也会一一还回去。 “确实是容棋派人制造流言,并且在前一天他见过黎若棠。” “哦,黎若棠这么快就学会借刀杀人的本事了” “黎若棠那日见过的人不止容棋,还有容明宇。” “这阵子盯紧黎若棠的动向,还有二房也一并盯着。” 二房曾派杀手等在襄阳城回来的方向,说明她们已经知道她去过襄阳。 她们必会派人去襄阳探查消息,好在她在黎家留了个最精明的老爷子。 老爷子若想救回自己的子孙,就必须按照自己的指示办事。 因此二房不会知道姐姐已经离开黎家的事,还是把姐姐当成了最后一张王牌。 乐安堂。 老夫人已经得知了自己患病的事,真是我命天不由人 此时,她和一个蒙面的男子正在商谈事宜。 “柳莺,这些年你还好吗?”从声音可以听出,男子已近花甲之年了。 他的神情柔和,一脸愧意的看着面前不再年少的老夫人。 “阿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一双老眼含情脉脉的望着期盼多年的身影。 “薛义此生对不住你,若有来世,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们两个都是北华国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混入西渊当奸细。 光阴似箭,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已成了潺潺老人。 却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老夫人很想告诉薛义,你没有愧对我,至少你给了我一个孩子。 可这句话她压在喉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罢,他已有自己的子孙,就不要为他徒增愁烦了。 “你这次来找我,可是主子那边有音讯了。” 当年他们二十人混进了西渊国,与主子断了联系。 凭着他们的才能,如今应该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了。 “没错,主子传来消息了,伏鹰猎正式启动。” 薛义是伏鹰猎的头领,其余十九人皆听命于他。 “这一天终于也是来临了。” “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 “未来皇后注定是我们的人,其余的就靠你们了。” 如果这时黎云凡在的话,他一定不敢相信,这就是不辞辛劳养育他的亲姨母。 当年的慈爱里到底有着几分真心,其实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一个时辰后,薛义离开了,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止不住的热泪盈眶。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跟自己所爱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 也不愿当一辈子的棋子,死后却连真实的姓名都不能拥有。 她真的要继续这样下去吗?连带着自己儿孙一起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值得吗? 第40章 独独缺了一道箭伤 “初初,你想要的皇后之位,我会双手为你奉上,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初初,有一段时间没来看你了,我好想你。” “初初,我寻来了一棵绿梅,种在你的院子里,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代替我陪你。” 男子温润的轻哄弥漫的耳边,让黎初醒不过来,也不愿醒来。 “你到底是谁?”她抓着男子的手臂,一心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是最爱初初的人。”男子堵住了黎初欲再追问的樱唇,动作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 带着凉意的薄唇印上了她的额头,她的脖颈,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 黎初沉沦在其中无法自拔,她的手在慌乱中摸上了他的胸膛。 离心口半寸的位置有一个突起的伤疤,是那个箭伤。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洒落进来,她清楚看见了他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丑奴,你到底是谁?” 黎初想要揭开他脸上的面具,手却瞬间抓空了,她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眉梢间还带着似水的温柔。 “为什么?既然对我有情,为何不愿带我离开,就连真实的名姓都不想让我知道。” 她对丑奴的情绪是复杂的,三年的情意不是假的,对他的怨怼也是真的。 “你知道吗?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可惜......” 长夜漫漫,一夜无眠。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不好的是黎初,她顶着一双黑眼圈静坐在饭桌上,迎接着众人对她的注目礼。 “哈哈,初儿,你昨夜是做贼去了?” 先笑话她的人是黎相,他没想到这个沉稳的女儿也有出糗的时候。 果然,还是有一些缺点才更有人情味。 “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初儿,你偷什么了,跟娘亲说说。” 沈秋允也是好笑的附和着自己的夫君。 黎初无语的假笑了一声,语出惊人道:“给你们偷个女婿回来好不好?” “那可不行,我的女婿我要自己挑,你挑的不作数。” 黎相听到女婿二字,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之前听说她喜欢容明宇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差点炸了。 虽说后来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他还是觉得该由自己来把关比较好。 初儿再聪明睿智,她也是个小女孩,上当受骗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此次作为科举的主考官,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世之才。 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头名状元应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接下来就是要看看他的人品,他选人注重的还是品性多一些。 一个人若是有惊天之才,却心思不正,那必定会成为祸害一方的毒瘤。 黎初不知道她爹已经偷偷的在帮她物色人选,用完早膳就直接前往她的宅院。 黎初到别院的时候,黎安正跟着夫子埋头苦读。 看着如此认真的姐姐,她不忍心打扰,就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等待着。 “小姐,玄王殿下来了。”青风得知玄王来了,就前来告知黎初,而青雨则去准备茶点。 “带我过去吧。”刚好姐姐也没有那么快学完,还是先去见见容玄。 她有一个胆大的猜测,正好今天就可以证实一下。 远远的就看见容玄站在人工湖泊边,白衣飘飘,身姿挺拔。 完美的轮廓,他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微风撩起他的衣摆和发丝,周围的景象瞬间黯淡失色。 “见过殿下。”黎初微微伏身,视线紧跟在他的身上,不曾有过半分移动。 “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不需这些繁缛的礼节。”容玄扶起了黎初,便背过身去。 脸上有几分不自然,这小狐狸怎么回事? 在她那双敏锐的眼睛下,他有一种身无寸缕被看光的感觉。 容玄的转身让黎初的眉头微皱,于是她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目光凌厉而炙热,只见她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直到她满意的角度才停了下来。 她的表情逐渐僵硬,指尖微微发颤。 一模一样,竟然和丑奴一模一样,黎初震惊的后退了半步。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就是人工湖,霎那间身子有了失重感。 就在她即将落水的时候,容玄一把捞起她的腰肢,两人以密不可分的姿势抱在一起。 “你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黎初的异常让容玄百思不得其解,他看见了她的眼里有惊有喜,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沉稳的她如此方寸大乱,险些跌落湖底。 黎初并没有替他解惑,而是直接扒开他的衣襟,查看他的心口处。 胸口处洁白无瑕,那他就不是丑奴了,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几分。 一模一样的半截脸,还有熟悉的触感和味道,独独缺了一道箭伤。 “啊” 压抑太久的痛楚和绝望,让黎初捂着头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 “黎初,我在,有什么你说出来,我来替你解决,你别吓我。” 黎初的崩溃模样令他感到揪心的疼,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轻柔的安慰着。 “容玄,若是你的左胸口也有道箭伤那该多好。”黎初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轻轻的低喃着。 她没有办法否认,她对容玄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无比希望容玄就是丑奴。 是她那个未出世孩子的爹爹,只是这可能吗?除非容玄真的左胸中箭。 那是离心脏仅有半寸的距离,若是中箭,必是九死一生。 她怎么能希望他中箭呢,不行,绝对不行。 容玄清晰的听见了黎初的低喃,左胸口中箭?她是这么希望的吗? 小狐狸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令她这般悲痛欲绝。 既然她不肯说,那他就私下去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她的人。 在容玄怀里哭了许久,黎初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看着他胸口的一片湿漉,黎初的脸上染上了红晕,面有愧色。 “对不住,我一时情绪过激,我让人去帮你买套衣裳来。” 容玄伸手拉住了黎初,宽慰道:“不打紧,一会儿自然就干了,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比起换衣裳,他更想知道的她的心事和痛苦的来源。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她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令他无措了。 第41章 只要一句话,他连榜眼都捞不着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个梦境,梦境里的我太痛苦绝望,所以一不小心就带入到现实里来了。” “梦境吗?” 容玄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梦境,遇见黎初过后,他好像就鲜少再入梦。 他的梦中面也有一个女子,只是记忆中只有和她每晚的缠绵,还有她的九族尽灭,和她最后的挖心自戕。 一个没有过错的女子因为遇人不淑,落得个如此凄惨的结局。 希望黎初的梦境和他的不一样,那般绝望的痛苦,连他都不一定承受得了。 “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也不会让绝望和痛苦降临到你的身上。 他愿意等,等到她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对,这辈子我会好好的。”不好的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 血海深仇还未得报,她不能再这么消极下去。 离容明宇和黎若棠大婚还有三日时间,三日后她会送上一份大礼聊表祝贺。 若想杀人不过是一包毒药的事,她要的是让他们体会到同等的绝望。 忍受痛不欲生之下还要卑微的苟延残喘。 “你身边没有会武的侍女,我为你寻一个如何?” 虽然有暗卫在她身边暗中保护,但是有些人多的场合,暗卫还是不便出现的。 比如上次百姓拦截的事,那枚致命的石子,暗卫就来不及拦下。 “殿下愿意割爱,黎初自然求之不得。” 她的身边的确缺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 她将来要走的路危险重重,她不想四个毫无自保能力的丫头再次遭遇生命危险。 “即使有人保护,你自身也不可轻易懈怠,来吧,从轻功开始。” 他一向只追求自身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游刃有余的面对任何致命的危险。 他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她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否则自己如何能放心跟她在一起。 “调起内力,提气慢慢控制自己的身体。” 整整一个上午,黎初终于从雏鸟一般的跌跌撞撞,到能够自己从湖泊飞到对岸。 当然中间也曾多次从空中落下,掉落在容玄的怀中。 “休息一下吧。” 黎初的毅力让容玄很是佩服,他取出怀中的手帕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他从没见过哪个千金小姐能这么吃苦耐劳,自己若是不喊停,她怕是不会停下歇息。 黎初点着头对容玄表示感谢,忽然瞥见他手中的那条帕子很是面熟。 “这不是......”不是她的手帕吗?她记得上次在璃水城给他擦血迹用了,怎么他还留着呢。 容玄闻言飞快的在她的脸上抹了两把,然后迅速的把帕子给收进了怀里。 “既然给了我,那就是属于我的,别想要回去。” 容玄一副怕黎初讨回的模样,反而把黎初给逗笑了。 “我不会要回来。”不就是一条手帕,她要多少有多少,需要防贼似的防着她吗? “午时了,我们去飞煌楼用膳吧。”容玄提出去外面用膳,这府里有碍眼的人会影响他的食欲。 没错,那个碍眼的人就是萧凉,那个相貌颇为出色的书呆子。 “我府里有客人在,所以......”她不好意思丢下姐姐,自己出去外面吃。 容玄却以为她说的人是萧凉,一个书呆子算什么贵客? “算了,那就在你府里用吧。” 他若是就此离开,岂不是给了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容玄不走,黎初想跟姐姐一起用膳的幻想也泡汤了。 厨房很快就备好了八菜一汤,其中还有黎初最爱的八宝鸭和虾饺。 饭桌上只有容玄,黎初和萧凉三人,黎安暂时还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青雨和青风迫于玄王的威严,两人都不敢上桌,便等在一旁伺候着。 至于萧凉算是赶鸭子上架,他从上桌后就默默的扒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菜都没有夹过一次。 玄王时不时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他与玄王殿下素不相识,也不曾得罪过,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难怪世人皆说战神容玄冷面无情,残忍嗜杀,原来竟是真的。 “萧凉,你很冷吗?明日我帮你添置几套厚衣裳。” 黎初看着被容玄吓得抖抖瑟瑟的萧凉,还以为是他的衣裳不够保暖。 他入了自己的麾下,那就是自己人,她可不能让自己人挨饿受冻。 萧凉低着头继续扒饭,这时,一道阴鸷的目光向他扫来,他不用抬头都知道肯定是玄王殿下。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玄王殿下不会是因为三小姐,所以才这般仇视他的吧。 黎初见一桌子的菜,萧凉都没有动过一筷子,心想他可能是惧怕容玄,才不敢下筷。 于是帮他夹了一满碗的菜,萧凉如同嚼蜡,所有的佳肴都变得索然无味。 顶着玄王殿下那愈来愈烈的杀意,他已经百分百确定了,玄王殿下就是喜欢三小姐。 只是玄王殿下喜欢三小姐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打工的而已。 祖母啊,孙儿想回去和您一起用膳了,这顿把脑袋悬在刀子上的饭他不想吃了。 “殿下,你也吃啊。”出于礼貌,黎初也帮容玄夹了不少菜。 容玄阴冷的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给了萧凉一个得意的眼神,将碗里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你也多吃点。”容玄帮黎初也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八宝鸭。 这一幕让萧凉差点惊掉下巴,他连忙捂嘴,看向跟刚才判若两人的玄王殿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玄王殿下的心何止海底针,简直是恐怖至极。 “殿下,三小姐,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殿试了,萧凉要回去做些准备,就先告退了。” “好,辛苦你了,未来的状元郎。”这一批的其它学子都并不出挑,萧凉中状元已是板子上钉钉子的事了。 黎初眼里的期待落在容玄的眼里格外刺眼,头名状元吗? 信不信只要自己一句话,他连个榜眼都捞不着。 想想还是算了,这种无端毁人前程的事他做不出来。 不然到时候不止黎初要恼他,恐怕父皇也要削他,到最后还落不着好处。 父皇的求贤若渴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个萧凉或许在未来还能帮父皇分担许多。 他就暂且把他纳为自己人吧,黎初的人也就是他的人,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帮衬一把的。 黎初不知道容玄内心的盘算,她在想着该怎么把他也给撵走。 她要去给姐姐一个惊喜,告诉她哥哥和祖父一家即将回京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姐姐也给了她一个出人意料的惊喜。 第4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凉回去后,黎初看着不为所动的容玄满脸堆笑。 “殿下,您还有事吗?” “嗯,还有点事需要我前去处理,我明日会再来。” 他确实还有要事,便先告辞回了玄王府。 黎安用完午膳,这会儿抱着书籍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连黎初的到来都没有发觉。 黎初默默的走到她的身后,发现她看的是西渊官录。 她记得这本书是萧凉所有,他说即将入仕为官,要对每个官位的品阶和作用都了如指掌。 是巧合吗?还是就是她想的那样。 “姐姐。” 黎初的一声轻唤,让黎安吓得差点将手中的书籍给扔了出去。 看见是黎初后,她才轻抚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初儿,你是想吓死姐姐不成?” “姐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这么害怕?”黎初拿过她手中的书籍道。 书上还有各种备注,明显是萧凉的笔迹无疑。 看来这段时间姐姐和萧凉见面了,甚至还相谈甚欢。 黎安从黎初手中取回书籍,将其藏在身后,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粉色。 解释道:“我哪有害怕?只不过是吓一跳而已。” 看着姐姐的动作,黎初微微一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姐姐还真是可爱的紧,倒是萧凉有福气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能看出萧凉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 若是他和姐姐相互有情,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我不逗你了,我来是要告诉你,哥哥和祖父一家就要回来了。” 说到此,黎初的笑意浮上了眉眼,她一直将外祖父唤做祖父,因为这样显得更亲一些。 祖父沈青一生为国征战,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所以早早就封了护国公,退居幕后。 可他老人家就是个闲不住的,这不,两年前突然就决定举家前往边城。 舅舅沈行风是骁勇大将军,三年前蛮族兴兵来犯,舅舅奉命镇守边关。 直到如今战事平定,一家人才得以归来。 只是此时归来在她看来却并非好事。 皇子之间的争斗在即,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可比战场上的刀剑难防多了。 若能坐山观虎斗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能,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原来我们的祖父和舅舅这么英勇伟大。” 黎安的眼里满是孺慕之情,这就是她真正的亲人啊。 “明日我会带娘亲过来,你先做好准备,娘亲对老太婆和二房尚有情意在,能不能断掉这份情意,就看你的了。” 听完娘亲被老夫人和二房蒙蔽了那么多年,黎安一时也气不打一处来,连连点头称好。 “妹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自己的怨恨尚可抵消,权当还了十多年的养育之情。 可娘亲不该再被蒙在鼓里,以真心换狗肺。 ...... 黎初回到相府的时候,黎相还没回府,刚好合她的心意。 在慕秋阁里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沈秋允的身影。 “浮香,我娘亲呢?” 只有浮香在花园里整理花圃,于是黎初跑到她的面前问道。 “三小姐,夫人去老夫人那里侍疾了,应该快回来了。” 黎初靠在花圃架上,一边同浮香闲聊,一边等她娘回来。 “老夫人最近如何?” “我跟夫人去过两回,看着精神不错,就是总要夫人前去侍疾。” 老夫人这个病还不到那么严重的时候,感情是故意折腾她娘亲的啊。 只是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做不就让她娘有了一个孝顺的美名吗? 老太婆可没那么好心,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聊了一会儿,沈秋允就带着许嬷嬷回来了。 “初儿,你回来了。” 这段时日,初儿整日神出鬼没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娘亲,我有话想跟你说。”黎初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若是老爷回来记得提前通知。” 吩咐了浮香母女一番,沈秋允就带着黎初进入了房间。 沈秋允看着黎初,忐忑不安的问道:“初儿,可是有消息了?” 这段时间,她几乎都在老夫人那里伺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当年的事。 “有点线索了,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原以为凭着娘亲的聪慧,要查清当年的真相并非难事。 没想到她会先入为主,对真正的仇人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老夫人和二房的真面目,到最后还是要由她亲手来揭开。 黎相回来时就看见房门紧闭,浮香母女又是紧张,又是防备的看着他。 “老爷,你回来啦。” 浮香今日的问候比以往格外的大声,好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黎相惊得瞳仁一颤,他的夫人难道...... 不会的,他和夫人恩爱两不疑,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走到门口,手还未触及到门就已经开始发颤。 深吸了一口气,便大力的推开了房门。 好在房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只有他的夫人和女儿。 她们母女两人此刻正怒视着他,异口同声道:“这么大声干什么?”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了一跳。 罪魁祸首赶紧赔笑道:“你们这大白天的房门紧闭,还让人在外面盯梢,我这不是急了些吗?” “黎文凡,你竟敢怀疑我,我这就收拾包袱带着女儿回娘家,你一个人过吧。” 一向温婉的沈秋允一听到黎相的言外之意,瞬间就炸了。 结发夫妻二十年,他竟敢如此怀疑她,简直是不可饶恕。 黎初摇了摇头,她还是先离开吧,要是不小心看到爹爹下跪认错,她怕会被灭口。 回到琉璃阁,青莲刚好有事要向她禀报。 “小姐,乐安堂前夜来了个蒙面人,与老夫人商谈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黎初第一件想到的是老夫人派去襄阳城的人回来了。 可仔细一想又似乎有点不太合理,禀报一件事用不了一个时辰之久。 “那名蒙面人有什么特征?” “应该是名六旬左右的老人,而且是男子。” 六旬?男子? 黎初冥思许久才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应该是老夫人的旧相识,而且必定是许久没见过的,两人可能还有合作关系。 “让青书去盯着老夫人那边,务必查清那个男子的身份。” 也许连老夫人也该从头彻尾的查一查了,姐姐被调换的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黎若棠多享受一些荣华富贵吧。 “小姐,不好了,鸣香堂出事了。” 第43章 鸣香堂胭脂被下毒 黎初刚吩咐完青风,就听见门外传来青荷的急呼声。 鸣香堂是她名下的店铺之一,主营一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从来都是正正当当的,既无功也无过,怎么会出事? 黎初递给青荷一杯茶水,示意她喝完水再慢慢说。 “有三个女子用了我们店里的脂粉,结果整张脸都烂了,如今正在店里闹事,还报了官府。” 此事若是解决不了,鸣香堂不止要倒闭,甚至还会背上官司。 别的小事青荷能做主,可这么大的事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回来求助小姐。 “等我片刻。” 黎初快速的换好一身朴素的衣裳,卸下钗环,戴上了面纱。 “走吧。” 主仆几人飞快的赶往鸣香堂,希望能赶在官府来之前率先到达。 “小姐,围观的百姓太多了,马车过不去。”车夫眼看着实在过不去,只能出声提醒道。 “我们走过去。” 鸣香堂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黎初几人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挤了进去。 “让一让,我们鸣香堂的管事来了,此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青雨喝退了几个不肯退让的家属。 “你们这是什么黑店,你自己看看,我女儿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将来还怎么嫁人?” “还有我的妻子,我们新婚燕尔,本想给她买个礼物,却不想会害她容颜尽毁。” “没错,官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今日若是解决不了,你们这店铺也别想再开了。” 那些家属们对着黎初等人破口大骂,恨不得扑上去痛打她们一顿。 “安静,至少要先让我了解事情的经过,不然我怎么给你们交代。” 黎初朱唇轻启,声音冷若冰霜。 越来越有趣了,连她私下的店铺都查出来了。 这次又是谁的手笔,是二房的人,或者还是容棋。 不对,容棋这会儿应该没有这个时间,他正忙着澄清和黎若棠之间的传闻。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他不是爱恋黎若棠,一心要为她出头吗? 那她就让此事被世人皆知,才不枉费他对黎若棠的的意笃情深。 所以他现在绝对没有这个功夫来搞这种小动作。 目前还是先查出她们脸部溃烂的原因,稳住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青雨,将我们剩余的脂粉取出来,这几位小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的脂粉。” 青荷是个极为细心,谨慎的人,每次到货她都会亲自试用。 所以,问题或许是出在她们手中的那几瓶上面。 “你想偷偷调换,有我在,你想都别想。”其中一个女子的母亲站出来阻止道。 “这位夫人,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没那个能力调换,而且这引起溃烂的原因,若不及时查清,这脸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浅浅看了那几位女子一眼,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定论。 是毒,她们应该都是中毒,而且还是同一种。 如若不能及时排清毒素,毁容是小,还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只是这种危言耸听的话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还会觉得她在故弄玄虚。 所以她只能说成会毁容,对一个女子来说,毁容已经不亚于丢命了。 “姑娘,你是会医术的对吗?求你医治好我们,我才刚刚成亲,不能就这么毁了容貌啊。” 那位挽着头发的少妇离黎初最近,她清晰的闻到了她身上的草药味。 那是长期沾染药材,才会留下的味道,所以她推测黎初是懂医的。 “娘,你让她看吧,别真的毁了女儿的脸。” “是啊,她说我们还有救,先让她看看再说吧。” 剩余两位女子一听说黎初懂医,连忙跟着求情。 “多谢你们愿意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毁去容貌的。” 黎初取出自己店铺的脂粉在手上抹了一点,只有淡淡的花香,是没问题的。 在取过那三个女子的脂粉,也挖了一点涂抹在手上,鼻子凑近手背仔细的闻着。 一股子腥气瞬间涌入鼻尖,手背也开始发红发肿。 周围的人也明显的看到了她手上的变化,连连传出惊呼声。 “这真的有问题啊,太吓人了。” “不过,好像她们铺子里的没有问题,只有卖出去的那几瓶有问题。” “这又怎么样?难保不是她们只对这几瓶下毒。” 黎初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幽光,是赤血,这是赤血研制出来的蛇蝎美人。 取用毒蛇和毒蝎的毒素炼制出来的剧毒,专毁人容貌,取名蛇蝎美人。 无影山一遇,她就知道这个赤血是个可怕的对手,容玄对上他,一不小心都会吃亏。 所以她私下查到了许多关于赤血的资料,他还真是一个炼毒的天才。 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剧毒,不过是他随手炼出来玩玩的试验品。 赤血,你与容玄的私人恩怨暂且不论,单单是在我鸣香堂下毒这一条,我们就已经势不两立了。 “你们的三盒脂粉都被下了剧毒,名为蛇蝎美人,此毒价值千金,我不可能花重金来毁坏自己店铺的声誉。” 那三名女子听到剧毒,都差点晕厥过去了。 “那可怎么办啊,天哪!” 那名老夫人已经瘫倒在地,她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将来还得依仗她,这下全都完了。 “这毒我知道,是人称玉毒公子的赤血所炼,他的毒可都是厉害无比啊。” 一位背剑的中年大叔开口说道。 那位三名女子中的少妇强忍内心的惧怕,恳求的眼神望向黎初。 “姑娘,你能一眼看出是什么毒,是不是代表你也能解毒?” “此毒我能解,你们三个跟我进内堂吧。” 青雨和青风,青荷则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闯进去。 “你们说这毒那小姑娘真的能解吗?” “我看悬得很,玉毒公子的毒哪有那么好解。”背剑男子戏谑的说道。 一名隐在人群中的男子紧紧盯着黎初所在的厢房,眼中竟有着几分期待。 厢房里,黎初取出可解蛇蝎之毒的药材碾成药末,做成药糊均匀的涂抹在她们三人的脸上。 “会有微微的瘙痒,不过还能忍受,记得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敷了一刻钟左右,黎初打开了她的针包。 此毒不同容玄所中的毒那般凌厉,用不上回生针,只用普通的银针即可。 “治了这么久还不见效果,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突然,一道挑衅声响彻在整个鸣香堂。 第44章 去襄阳城接黎家人 黎初拔出银针,消完毒后放回了原位,走到一旁清洗着双手。 脸上带着淡淡的嗤笑,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青雨,端三盆清水进来。” 三人端来清水,帮着三名女子洗净了面部。 先前的溃烂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些不太明显的印子。 青雨递给她们铜镜,让她们可以看清自己的脸。 “真的好了,我的脸好了。” “太好了,吓死我了。” “多谢姑娘替我们解毒,姑娘当真是医术高明。” 三名女子喜极而泣,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没想到还能迎来生机。 “不必客气,我们出去吧,不然你们的家人该急了。” 她也想出去会会刚才那个挑衅她的人,声音蕴含内力又有几分熟悉,她大概知道是谁了。 “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外面的人纷纷伸长脖子等着看那三名女子的脸,看是不是真的能恢复如初。 只见三名样貌清秀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围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该不会这就是那三名面部溃烂的女子吧,那脸都烂得不成人形了,居然真的能治好? 她们的家人也霎那间一拥而上,仔细的查看着她们的脸蛋。 确认她们真的完全恢复了,才转身对着黎初诚恳的道谢。 “姑娘,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 “多谢姑娘不计前嫌,治好我娘子。” “没错,要怪就怪那个什么毒公子,用这种下作的毒来害人。” 她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从没有任何地方得罪过他,却遭他如此坑害。 一时间怨言四起,在场的人无不指责谩骂着玉毒公子赤血。 唯有一位玄衣公子,他手持玉箫,如毒蛇般的眼睛径直射向了黎初。 原以为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没成想她竟真能解了自己所制的毒。 还真是小看她了,如此小的年岁就能有这般医术,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啊。 若是让她再成长几年,说不定就连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还真是有趣极了。 “这位公子,你说那赤血公子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呢?” 不知不觉间,黎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意味深长的问道。 赤血抬头看向黎初,四目相对。 他被黎初眼里的戾气震退了半步。 不由的心里一惊,她不是相府千金吗? 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怨鬼一般。 “姑娘说笑了,在下又不是赤血公子,怎么能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呢?” 赤血的唇边挤出了一抹浅笑,镇定的说道。 “是吗?在场的人都在谩骂他太过阴狠,就你没有,我还以为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对,就你没有,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说不定就是那什么公子派来打探消息的。” 好一个狡猾奸诈的女子,这不是要逼着他辱骂自己吗? 算了,他堂堂七尺男儿,何必跟一个小女子多做无谓的争执。 来日方长,改日他会再来向她讨教一番。 思及此,赤血一个闪身脱离了人群,深深看了黎初一眼,便飞上屋檐消失不见了。 已经证明了鸣香堂的清白,黎初也没有过多理会那群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姓,直接就回了相府。 青荷则要留下收拾残局,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 “小姐,那个玄衣公子你认识吗?”青雨走在黎初的身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没错,他就是玉毒公子赤血。” “是他下的毒,他为什么这么做?” 黎初回想那日在无影山,他应是没有认出自己的,所以设计鸣香堂的人可能不是赤血。 “应该不是他,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会出现在那里,也许只是巧合。” 能花千金来陷害她的人,这盛京里可不多。 这不多的人里面,黎若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小姐,青书有事禀报。” 黎初刚回到琉璃阁,青书就找过来了。 “是二房有动静了?” “是,黎若棠曾派人去见了玉毒公子。” 黎初心里一片了然,果真是她,大婚将至,还有漫天的传闻缠身。 她居然还有精力抽出时间来对付她,以往的她可没有这般沉静。 是谁在背后教她,二房吗? “青书你和青云,去襄阳城接黎家的人来,这是解药,可管一个月。” 黎老爷子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的。 “小姐,我们都离开了,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不妨事,玄王今早说了会为我寻来会武的侍女,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 乐安堂。 “祖母,刚收到消息,那毒被黎初解了。” 黎若棠坐立不安的扯着手帕,那个该死的贱人。 原以为可以搞垮她的产业,再毁坏她的声誉,想不到竟又被她躲过一劫。 凭什么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脱,而自己却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老夫人的眼中也有着少见的认真,嗔怒道:“小贱蹄子,竟颇得几分南神医的真传。” 这南神医还真是不同凡响,短短时日就能让她学有所成。 若是自己的孙女也能跟在他学习,那对未来定然大有裨益。 “祖母,现在外面都在传我和容棋的绯闻,我连门都不敢出了,可怎么是好?” “既然不能出门那就先别出了,有些事不必亲自去,书信也可传达。” “我以往都是以黎初的字迹面世,我自己写不出来。”黎若棠又羞又恨的低头说道。 “你的妹妹韵儿习得一手以假乱真的好书法,她会全力助你的,只望你将来平步青云时,别忘了她就好。” “祖母请放心,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定会好好爱护她的。”前提是她别妨碍了自己的路。 “很好,祖母想让你去跟着南神医学医,你可愿意?” 黎若棠微微有些异讶,祖母为何想让她去学医? 不过,黎初能学会的,她一样也能。 “若棠愿意,只是南神医那边……” “再粗的钢针也怕人磨,只要让南神医看见你的恒心,我想他会愿意教的。” 黎若棠点头微笑,信心十足,自己是相府二小姐,比黎初这个三小姐还要贵重一些,他没有理由不教。 “对了,祖母,我这几日心头总是惶惶不安,襄阳那边可是无异样?” “派去的人回来了,大哥说一切还如往日一般,并无异样。” 老夫人口中的大哥就是黎老爷子,只是她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黎初给控制住了。 并且不日就将举家来京,还会给二房最为惨痛的一击。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黎若棠的慌乱之举让老夫人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若棠,将来你会面对更多的险境,你要走的路注定不平凡,你若不杀伐果断一些,吃苦头的人就会是你。” 黎若棠有些懵了,她有相府嫡女的身份作掩护,只要除掉了黎初,她就能过上万人之上的好日子,会有什么危险? “祖母这话是何意?我会有什么危险?” 第45章 黎安讲诉悲惨的过往 “祖母有自己的苦衷,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有一日,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能镇定自若,祖母就会把所有的秘密都交托给你。” 祖母不就是一个续弦,嫁不出去了才会被祖父给收入房中,还会有什么秘密? 但是祖母偶尔会透露出不经意的杀戮之气,第一次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后来又见了两次,她才确定那是真的。 祖母的身份真的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吗? 这么说来祖母的秘密必然也是不同凡响,她何时才肯告诉自己? 她真的很厌烦二房的这些人,一心想要认回她,却还有诸多事情对她隐瞒着。 总有一天她会不再依靠任何人,她会站在权力的最顶峰。 今日的轻视她记下了,来日等她荣耀之时,她断也不会施舍分毫。 祖孙两人就这样面和心不和的谈笑着。 黎若棠发现从祖母口中套不出话,就兴致索然的离开了。 房里只剩下老夫人和春嬷嬷二人。 老夫人恢复了心狠锐利的眼神,讥笑道:“还知道来套我的话,可惜啊,还是太嫩了些。” “小姐的年纪尚小,有这般心智已是难得了。”春嬷嬷站在一旁陪笑道。 她跟着老夫人三十多年,朝夕陪伴,对她的身份和性格早就了然于心。 “呵呵,你不用抬举她,我这般年岁的时候已经入了西渊,立下了许多功劳。你瞧瞧她,现在还是只会计较自己的得失。” 从黎若棠出生开始,她就开始了谋划,奠定了她母仪天下的身份,所以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若是她不能回头,还是同样的屡教不改,那么就只能让韵儿取而代之了。 “老夫人的聪慧,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说到此,春嬷嬷不由的想到了黎初。 那是她唯一见过比老夫人还要精明睿智的女子。 没有半途夭折的话,未来绝对会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 奈何她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注定了要和二房这一脉站在对立面。 巧的是,此时老夫人心里想的人也是黎初,黎云凡和沈秋允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可以说整个相府都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唯独黎初是个例外。 她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打击自己,原本看她还有可利用的地方,打算暂且饶过她。 可她不懂珍惜啊,一再的试探自己的底线,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黎若棠的身世了。 也不知道九杀阁是怎么办的事? 五万两银子,别说黎初的命了,愣是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能留下。 若不是自己的人还不能贸然动用,她哪里需要去找这么一帮废物。 九白若是听见老夫人的心声,肯定会气得想杀人。 你以为你这五万两好赚吗?老子被黎初下了剧毒,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 接着又被容玄按在地上摩擦了半天,差点就一命呜呼了,早知道说什么他都不会接下这个单子。 …… 第二日早晨,趁着黎相上朝的时间,黎初带着沈秋允偷偷来到她的宅院。 “初儿,我们做贼似的瞒着你爹爹,要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气恼我们?” “那不是我该担心的,天塌下来有娘亲担着呢。” “好你个没良心的,真是我的好女儿。” “谢谢娘亲的夸奖,我们走快点吧。”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来见谁呢,是知情人吗?” 沈秋允的心里泛起了波澜,神神叨叨的,就不能直说吗? 黎初早有吩咐,今日不许任何人靠近院子半步,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过半个人影。 来到花园,黎初指着花丛中的少女说道:“喏,人不就在那里吗?娘亲何不亲自去问问。” 少女一袭浅黄色烟纱散花裙,三千青丝垂在身后,云髻上簪着一只八宝琉璃步摇。 她手持剪子穿梭在百花之间,修剪着残枝,收拾着落花。 眉目间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只是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落花。 沈秋允走到黎安的跟前,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这张脸跟她年轻的时候毫无分别。 “姑娘,你是……”是我的女儿吗? 她想问又不敢问,突如其来的惊喜已经淹没了她的心。 她不想大喜过望之后,再以无望和绝望来收场。 “夫人好,我叫黎安。” 本来是要叫她一声大伯母的,可是,她真的叫不出口,这是她的娘亲啊。 沈秋允一只手立即捂住了胸口,呆呆的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双眼凝视着眼前的黎安,脸上露出了茫然不解的表情。 黎初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比不上一碗清水的证明力来得强。 早就准备好的清水被黎初端了过来。 黎安毅然的划破了手指,沈秋允还精神恍惚的不为所动。 黎初只能亲自划破她的指尖,让鲜血落入水中,和黎安的血慢慢的融合在一起。 “你叫黎安?是哪个黎安?” 沈秋允无比希望只是简单的重名,然而现实却击破了她的幻想。 “黎家二房的黎安,父亲黎文,母亲柳俏。” “初儿?”沈秋允艰难的望向黎初,眼里又是欣喜又是悲痛,眼泪潺潺的流个不停。 黎初只是点头不语,有些事需得由姐姐亲口说出,才更有震撼力。 “夫人想听听我从小到大的故事吗?” 沈秋允激动的点着头,想,怎么会不想呢。 “从去到襄阳开始,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过仆婢,住的是以前养牲畜的破院子,遮不了风,挡不住雨,夜里连一盏明灯都没有。” “不管多冷的天,身上穿的永远是单薄的夏衣,偶尔黎香韵高兴时还会赏我一件她丫鬟不要的衣裳,府里的任何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的欺我,骂我。” “我没有床,没有被子,睡的是铺在地上的旧门板,吃着下人吃剩的饭菜,只要一生病就是九死一生,因为没有人会为我请大夫,也没有药吃,没有人照顾,有好多次我都在鬼门关徘徊着。” “夫人,你说她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从未做过一件错事,是不是我生来就是这么令人厌恶,所以她们才会这么恨不得让我去死。” 再次回忆起曾经绝望的惨境,黎按彻底崩不住了,颤抖着身躯,心痛到全身麻木。 沈秋允只听到耳边不停的回放着黎安的字字句句,她的悲惨,她的无助,她的绝望。 心脏的痉挛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两眼一翻瞬间晕厥了过去。 黎初和黎安同时扶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泪目相对。 “妹妹,这,这可怎么办啊。”黎安哭得太狠,声音还带着哽咽。 黎初探了探娘亲的手腕,松了一口气,也哽咽的说道:“别担心,只是晕倒,很快就能醒来。” 两人合力将她安置在床上,一起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等着她苏醒。 临近午时,沈秋允才悠悠的转醒,激动的拖着无力的身体下了床,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黎安。 “我的儿啊,娘亲的心头肉啊,娘亲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把你给弄丢了,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苍天呐,有什么苦难都冲着我来,别这么折磨我的女儿,不,不对,折磨我女儿的人还在我的府里享着福。” “你们也配,死老婆子,黎文,柳俏,我要回去杀了你们。” 沈秋允猩红的眸子里是刻骨的恨意,咬紧牙关就往外冲。 第46章 得知真相,沈秋允近乎发狂 黎初和黎安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娴熟得体的娘亲竟也会这般冲动。 沈秋允刚冲到门口被两个女儿给拉了回来,她的心里感到无比郁闷。 “拉我做什么?我要回去找她们算账。” 这么多年来,哪怕黎相喊的是姨母,可她却是真真切切的喊了二十多年的母亲。 她一直十分感激老夫人对自己的照顾,感谢二房对自己的迁就。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年老太婆临走时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黎文夫妇虽是她的亲儿子,儿媳,但是她不希望他们将来对相府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她才执意带着二房的人回老家,口口声声的为她设想,就如同她的亲生母亲一般,事事以她为先。 沈秋允瘫坐在地上,眼里是满到快溢出来的愧疚和怨毒。 心痛到像有一把钝刀,一下一下的在她的心上切割着。 她也曾疑惑过,为什么老太婆对自己比对她的亲儿媳还要好上几分。 原来都是在她面前做戏,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都是自己的错,黎相与她恩爱和美,不曾让她有过一次不开心。 她才会忘了要居安思危,才会忘了人心的叵测。 沈秋允拉着黎安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那双布满冻疮的手粗糙不已。 “我的儿啊,娘亲该死,娘亲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你受过的伤痛了,你是相府的嫡女,相府才是你的家,走,娘亲这就带你回家。” 她要回去把那些人全部都扫地出门,黎文凡若敢出声阻拦,那她不介意跟他和离。 然后带着三个儿女回娘家,不论是护国公府还是将军府都会很欢迎她们的。 她是绝对没有办法再跟这些狼心狗肺的人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 “娘亲,姐姐暂时还不能回家。”黎初对二房的人也是一样的痛恨,可是这个时候回去对姐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到哪天才能为你姐姐讨回应有的公道,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我一定要让二房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秋允已经到了近乎发狂的状态,也是,她本就是将门之女,从来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黎初的劝说并没有让沈秋允冷静下来,她只能求助的看向了黎安。 “娘” 黎安鼓足了勇气大喊了一声,这一声果然拉回了沈秋允的理智。 “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沈秋允泪眼朦胧,不敢相信的看着黎安。 “娘” 第一声是为了安抚她,第二声却是发自她自己内心的呼喊。 她看得出娘亲很爱很爱她,这就足够了不是吗?她想要的不过如此。 “我苦命的女儿啊。”母女两抱头痛哭,声泪俱下。 黎初呆呆的蹲在旁边抹着眼泪,怎么自己突然变成多余的了。 等她们平复完心情已经到了午膳时间,母女三人第一次一起用膳,青雨她们准备得格外用心。 “安儿,你多吃点,你太瘦弱了。”一想到她十多年都没有吃过饱饭,沈秋允的心又开始抽痛。 “谢谢娘。”黎安的声音娇娇软软,一瞬间就扫清了沈秋允眉间的忧郁。 真好,原来被娘亲疼爱是这么奇妙的感觉,黎安嘴角带笑,慢慢的吃着她娘给她夹的菜肴。 “娘亲,圣旨上清楚的写着赐婚相府二小姐,此时揭破黎若棠的身份,那姐姐......” 沈秋允深思了片刻,“初儿说的没错,是我冲动了,先让黎若棠嫁过去再说吧。” 两日后就是黎若棠和宇王的大婚了,她能等得起。 等她一过门,就马上揭发她的身份,看她还怎么稳坐宇王正妃之位。 柳俏,你加在我女儿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的还回到你女儿身上。 午膳过后,沈秋允就拉着黎安待在房里,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黎初则跟着容玄在湖泊边练习轻功。 “怎么今日这么晚,还有,是谁在那边鬼哭狼嚎的?”容玄指了指黎安院子的方向。 黎初当即甩了一个白眼过去,会不会说话的,有这么说人家娘亲的吗?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们开始吧。” “那就开始吧。”以他的耳力怎么可能会听错,小狐狸还是对他有防备之心啊。 相比上一次,黎初这次飞得好多了,让站在下面的容玄又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她有了自己的保命手段,悲的是一旦她学成,就再也没有美人入怀的机会了。 不知不觉,落日西垂,天边只留下一片片淡淡的胭脂色。 “时辰不早了,今日就这样吧,明日我有事无法过来,后日再继续教你。”容玄看着黎初淡淡的说道,语气没有以往了的宠溺, 该死的顾知意,教他什么欲擒故纵,最好是有效果,否则他的皮可就要绷紧了。 “嗯。” 黎初闷闷不解的回了一声,心里突然很低落。 他怎么了?感觉他好像突然间变回了她刚认识时的容玄,那样的清冷淡漠,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也对,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战神玄王,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相府千金,仅此而已。 疏远一些也是应该的,别等到一发不可收拾时再来追悔莫及。 容玄离开后,黎初神情麻木的走到了姐姐的院子。 “你自己在这边我不放心,不行,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搬过来陪你一起住。” 黎初被这一句话给惊醒了,脑门上冷汗直流。 “娘亲,这可不成,爹爹会扒了我的皮的。” 她不敢想象,若是爹爹知道娘亲跟自己出来了一趟,就要搬出去住,那她会不会......不敢想,不敢想。 “娘,你就别吓初儿了,天色已晚,你们赶紧回吧,不用担心我。” 黎安的乖巧懂事让沈秋允的心头微微发热。 还真是比初儿乖巧多了,她是越看越舍不得离开了。 “姐姐,你照顾好自己,我明日再来。” 于是黎初扯着一步三回头的娘亲,搓磨了许久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初儿,你说娘亲是不是特别愚蠢?” 沈秋允眼中的自责特别明显,她归根究底的把大部分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是娘亲心善,不愿去怀疑这所谓的家人。” “可我现在才明白,真心不一定能换到真心。” “只要拔掉这颗毒瘤,我们一家人一样可以过安乐日子,娘亲不必耿耿于怀。” “好,这次回去,我就将那半份掌家之权收回来。” 之前被猪油蒙了心,大意的交出了半份掌家权给柳俏,是时候要回来了。 第47章 收回管家权,正式对上二房 “那初儿等着看娘亲大显身手。” 娘亲与二房的争斗,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乐安堂里,老夫人几人正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见过夫人。”老夫人身边的春嬷嬷先看到了沈秋允的到来。 “大家都在呢,正好我也有事宣布,从今日开始我要收回柳俏的管家之权。” 此话一出,柳俏顷刻间就慌了,她没想到才到手不久的掌家权这么快就要被收回了。 “大嫂,你是在开玩笑吧?” “看看我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吗?以后你就不必到账房去了。” “你,母亲还在这儿呢,哪里轮得到你做主。” 看着恼羞成怒的柳俏,沈秋允差点笑出声来。 笑的是自己的蠢笨,这么拙劣的演技竟也能骗自己近二十年。 沈秋允将视线转移到老夫人脸上,却不肯再叫一句母亲。 “秋允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就要收回掌家权?” 老夫人早就将整个相府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岂肯轻易退让。 沈秋允被她哄骗了二十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怎的突然间如此反常? 她幽暗的目光突然改移到了黎初的身上,定然是她在从中作祟。 “我与几位诰命夫人喝茶闲聊,她们说我让出管家之权会对相爷名声不利,我想想也是,老夫人曾说过凡事要以相爷为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沈秋允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恨意,装作一副她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胡说,这怎么就能扯到相爷,分明是你自己不愿,拿相爷当借口罢了。”柳俏的脸色十分难看,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了。 熬了快二十年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管家权,凭什么她沈秋允说收回就收回。 “秋允,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看你太过操劳,身为一品诰命夫人,每日里要忙着跟那些达官贵人们打交道,还要管理府中的琐碎之事,所以才让柳俏从旁协助你。” 老夫人对着沈秋允淳淳善诱,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对她的苦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哥哥即将凯旋回朝,我爹娘也会一同回来,若是他们看见相府里有人越俎代庖,一不小心告到了圣上那里可怎么办?” 沈秋允的油盐不进让老夫人脸色微变,只见她悻悻的说道:“既然这样,这相府我们住着也不安心了,我们还是搬出去吧,或者直接回襄阳,省得再影响了相府的声誉。” 黎初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如若娘亲没有提前洞悉了她们的虚情假意,这还不得顺了她们的意。 沈秋允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嘴角却带着几分淡薄,道:“你们既有此意,待相爷回府,我会转告你们的意思,替你们另寻宅邸。” 柳俏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紧贴在沈秋允身上,而沈秋允却带着黎初转身离开了。 “娘,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黎文怯怯的问道。 一家的收入全靠沈秋允的那几处庄园,她如今收回掌家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庄园也给收回去了,这可怎么办? 此时,老夫人的眼神已经转化为了阴毒,若棠成婚在即,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否则容易功亏一篑。 “柳俏,把管家权还回去。”目前也只能舍小保大了。 “娘,我不还,沈秋允那个贱人凭什么这么出尔反尔。” 听到要归还管家权,柳俏顿时又急又气,歇斯底里的骂道。 见柳俏如此小家子气,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 “够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你的女儿将是宇王正妃,未来母仪天下的存在,你现在为了个小小的管家权如此胡搅蛮缠,简直是不像话。” 一想到黎若棠要嫁给宇王殿下,柳俏才稍稍收敛了许多。 没错,她跟那个贱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自己是未来的皇后她娘,那个贱人拿什么跟自己比? “那就听娘的,不过这个贱人今日怎么有些怪怪的?” “以后我们怕是拿捏不住她了,她对我们已经有了异心。” 这个黎初果然不好对付,这么快就能让沈秋允及时回头,还真是不容小觑。 她也该再去找一找九杀堂的人,既然收了钱,就应该要把事情给办得好看一点。 ...... 黎初回到琉璃阁的时候,几个丫头齐齐的站在门口,就像守卫的士兵,姿势板正。 “呦,你们这是在练功嘛,不错不错。” 青雨对着黎初不停的使眼色,眼神看向房内。 有人在里面,是谁?黎初快步的跨进卧房。 “没人啊,几个丫头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正当她想要出去询问一番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不对,应该是从屋檐而降。 “风月见过主子。”一个长相及其明媚的红衣女子跪在了黎初的面前。 风字开头?风月?是容玄身边的四大暗卫之首。 说要为她寻个会武的婢女,结果把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的给送来了。 这个容玄永远都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月统领,你的身份太高,小女子万万不敢接收,还望替我回绝王爷。” 黎初很有礼貌的扶起了风月,并对她拱了拱手,眼中没有半分轻视。 原本对黎初颇有不满的风月,这会儿对她倒是有些改观。 她身为四大暗卫之首,又统领着花璃楼,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女子。 每个人对王爷都是又爱又惧,若能得王爷青睐,哪怕付出性命都愿意。 只有她,一个劲的想和王爷撇清关系,难怪王爷对她感兴趣,连自己都对她感兴趣了。 “主子,四大暗卫只有我是女子,你若不要我,那王爷可会派风影或风雷过来,嗯,应该风雷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风影可是和王爷寸步不离。” 黎初虚虚的笑着道:“不能够吧,都说好了送个女子的。” 风月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王爷有时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想到了那个把自己弄丢在无影山,连个信号烟火都不给的风雷,黎初还是心有余悸。 “那还是你吧,以后要辛苦风月统领了。” “王爷说了,暗卫名单上除去了我的姓名,以后我的主子只有你一人,还请主子重新赐名。” 黎初沉浸在风月的话中,眼圈一点点泛红,目光流转着微光。 他竟将精心培养多年的暗卫让给了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容玄,谢谢你的心意,将来我会回报你的。 “好,那以后你就叫青月了。” “青月多谢主子赐名。” 想到还在门口罚站的那几个丫头,黎初困惑的问道:“对了,门外那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第48章 收服暗卫统领青月 “她们想拦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就全被我撂倒了。” 青月双手环在胸口,眉头一挑,眼中有那么几分淡淡的嫌弃。 她深以为女子更应该要有保护自己的身手,可她们几个呢? 比蚂蚁还弱,别说保护主子,别拖后腿就不错了。 “她们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说是丫鬟,但其实与我同吃同住,是有些娇弱,你别对她们太过严苛。” 她们四人前世为了自己被送进军营,受尽屈辱惨遭横死,这辈子她只想她们各自找到一个好归宿,过着安乐的日子。 她的仇恨她一个人去了结就好。 青月脸上的笑容一顿,她竟从黎初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心疼。 当主子的为什么会对几个丫鬟有这样的情绪,这太不正常了。 至少她的原主子就不是个会心疼下属的存在,只会无限的压榨。 “主子若是想在家相夫教子,那她们的懈怠倒是没关系,可若小姐要走的路布满荆棘,那她们......” 这一声主子,青月是真心实意的,这个新主子她打心底认下了。 “我......这辈子注定走不了平凡路。”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是要拿命去博弈的,怎么可能过上安稳日子? 可若是因为自己,还要她们四人学武,她是不舍的。 到了这个年岁才开始学武,这其中有多少艰辛,她深有体会。 青月看到黎初陷入了沉思,便知道她已经在考虑之中。 “主子,那青月就先下去挑房间了。” “去吧,没人的房间都可以住,你挑自己喜欢的。” 青月提着包袱走出门口,青雨几人看见她,内心还是有些惧怕。 这个魔女要干什么?不会还要再揍她们一顿吧? “魔女,你想干什么?”青风不服的看着面前的青雨问道。 眼神却瞥向屋檐下,大不了就喊青书和青云出来。 她就不信两个大男人还不是她一个小女子的对手。 青月感受到了隐匿在屋檐下的两道气息,两个小虾米,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以后我就叫青月了,再叫我魔女,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青月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口中却说着最狠的话。 等她离开了,四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真是可怕。 “对了,她说她以后叫青月,是什么意思?” “是啊,跟我们一样了。” “不是以后要跟她日夜相处吧?” “还是去问问小姐吧。” 四人踏进房门时,黎初刚好考虑清楚了。 “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与其自己在这里纠结,倒不如把决定权交给她们。 黎初突如其来的严肃,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是青月的事吗?”青雨觉得小姐要说的事应该是和青月有关。 “没错,这第一件事就是青月以后将加入你们,陪在我身边。” 四人的脸上瞬间就失去了光彩,以后真的要和魔女共事了。 “第二件,我想为你们寻个好人家,让你们以相府小姐的名义出嫁。” 再从自己的产业和嫁妆里拨出一部分,来给她们做嫁妆,有这些傍身,她们的后半辈子才能无忧无虑。 “小姐,你不要我们了吗?” “小姐,我们不想嫁人,我们就想陪在小姐身边。” 四人一听到黎初的话,顿时就控制不住了,一同跪倒在地上,埋头痛哭。 “起来,先听我说完,让你们离开,我比谁都更心痛难过,可是我没有办法。” 黎初的眼神愈加的坚定,继续说道。 “我有深仇大恨要报,一年之后,或许也不用一年,我将穿梭在刀光剑影中,以命相博,我不想你们有性命之忧。” 她们是值得信任的,所以透露一些自己的仇恨也是为了提醒她们,未来的路有多难走。 “原来是这样,所以小姐才招来了青月这个武功高强的侍女。” 小姐不是不要她们,而是为她们好,要怪就怪她们没有半分武力。 “小姐,我们愿意学武,只求能继续陪伴在小姐身边。” 四人看着黎初,众口如一的说道。 小姐都可以不顾自己的危险,她们的安危又算得上什么。 再说了,若是小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们怎么可能会安心嫁人? 黎初的眼角淌着泪水,她们对她永远都是不离不弃,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起来,别哭了,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黎初伸手将她们揽到一起,心中暗暗发誓着。 这辈子,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到她的人,否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什么杀孽,什么恶果,她统统都不在乎了,她只要她的人平安。 去而复返的青月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主仆间的情谊竟会比亲生的姐妹还要深重。 这种感情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是个孤儿,从小被王爷收留培养成暗卫。 她不是个愿意认命的人,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别人在休息,她在练功,别人在睡觉,她也在练功。 正是因为她的不辞艰辛,才会有了她如今暗卫统领的身份。 一直以来她都是无欲无求,只知道服从主子的命令,每日杀人无数,却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感情。 苦笑了一声,她便转身往回走,像她这么嗜杀冷血的人,不配拥有这种有温度的情感。 决定了要继续跟随小姐,四人便自告奋勇的找到了青月。 “魔...青月,你能不能教我们习武?”青风差点又把魔女二字脱口而出。 “习武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那种苦你们吃不了的。” 若以自己训练暗卫的方式训练她们,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关系,我们能吃苦。”小姐都能吃的苦,她们为什么吃不了。 “行,跟我来吧,待会别哭爹叫娘就好。”青月把她们带到空闲之地,开始了魔鬼般的训练。 直到夜幕降临,整整两个多时辰,她们都没有停下休息过。 她们不是不累,而是咬着牙根拼命的坚持了下来,那份毅力让青月都有点刮目相看。 “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错,明日继续。” 用膳期间,黎初看着她们一个个都神色疲惫的模样,心里满是不忍。 “吃饱了就回去洗漱休息吧,小姐我今日想早点睡,不需要你们伺候。” 她们心知肚明,小姐是在心疼她们,便也不做推辞。 “青月留下。” 她还有事要青月去做,而且还是非她不可。 “主子请吩咐。” “在我面前不必拘束,像她们一样就行。” “是,小姐。” “去帮我盯着老夫人那边,若是见到一个蒙面的六旬老人,替我查清他的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近日他一定会再来。” “是。”顷刻间,青月的气息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般的身手?”黎初淡淡的感叹了一句。 第49章 老夫人的滔天阴谋 青月换了身黑衣,隐匿了气息,躲在乐安堂里最高的那棵树上,观察着整个院子的一举一动。 暗中竟还有几个高手,看来这相府的水很深嘛,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挺有意思的。 到了亥时左右,树上闭目养神的青月突然睁开了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来了。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没入了主院,有趣的是暗处的人并没有阻拦他。 看来这就是小姐要她查的人了,青月鬼魅般的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老夫人的窗外。 “阿义,你怎么来了?”老夫人惊喜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她那原本恹恹无神的脸上眨眼间增添了几分异彩。 “主子有话要传达,我也想顺便来看看你。” 薛义本就对她有感情,怎奈造化弄人,两人各司其职,始终都没有办法走到一起。 “什么话?” 只有彻底完成了主子的计划,替儿孙谋得一个好前程,她才算完全解脱。 “主子会暗中扶持容明宇上位,要你尽快让黎若棠怀上身孕。” 只要黎若棠怀上身孕,那么容明宇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放心,这事我早有打算。” 即便她远在襄阳,可府中依然有她安插的眼线,她早就派人暗中调养着黎若棠的身体。 只怕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只是她还自己尚不知情而已。 “还有,这是我为她添置的嫁妆,就由你交给她吧。”薛义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始终觉得自己欠了柳莺一份情,就以这夜明珠来替他偿还吧,老夫人泪眼潸潸的捧着夜明珠,她懂他的意思。 “今后要好好照顾的自己,我们再见的时日不多了。”她的病已入膏肓,说不定哪日突然就走了,所以趁现在还能好好的交代一番。 “是啊,我们的年岁已高,还能再见几次呢?” 薛义还不知道她的病情,她也没打算要告诉他。 还是一个时辰左右,薛义起身向老夫人告别了“我该离开了,你好好休息,有机会再来看你。” 薛义说完蒙上了面巾,闪身出了相府,飞向另一条繁荣的街道。 青月悄悄的跟在薛义的身后,来到了一座威严壮阔的府邸。 她紧跟在薛义的身后翻过了高耸的围墙,直奔主院,薛义回到卧房扯下了面巾,那张脸赫然是九门提督薛仁的脸。 青月快速的回到琉璃阁,将她所看见的经过都禀告给了黎初。 “九门提督薛仁?” 黎初听完猛的站起身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嫁妆,助容明宇登位,黎若棠怀孕。”黎初不停的搓着双手,脸上是少有凝重和疑惑。 老夫人到底是谁?她和九门提督背后的主子又是谁?他们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背后必定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是目前的她撼动不了的存在。 揭开黎若棠身份的事可能要延后了,贸然打破他们的计划,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报复相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黎初的眼中蓦然间凶光毕露。 青月瞧着黎初阴沉的面色,面无表情的问道:“小姐,可需我去打探背后的人?” 或许这件事也应该让王爷知晓,只是她如今已经是小姐的人,小姐不对王爷说,那她也是不会说的。 “不,以你一人之力前去打探太过冒险,不可莽撞,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青雨的武功虽高深,可对方的底细还一无所知,还是谨慎些为好。 青月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这就是被关心的感觉吗? ...... 次日,黎初一大早就跑到娘亲的院子里,今日科举放榜,爹爹作为主考官没那么快回来。 “天哪!我这些年来竟然卧在猛虎身边酣睡。”沈秋允听完黎初的讲诉,又惊又怕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太可怕了,现在的老夫人对她来说就是一只会吃人的猛虎。 心思深沉,善于伪装,将多少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拿来利用。 好在初儿及时帮她拨乱反正,否则她可能也会成为老太婆的牺牲品。 “所以认回姐姐的事要暂缓,少了黎若棠对他们来说没有差别,黎香韵也可顶上,甚至是姐姐和我,他们要的只是能怀孕的相府千金。” 沈秋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连摆手说道:“不成,此事万不可牵连到你们姐妹二人。” 暂缓就暂缓吧,对她来说家人平安健康更为重要。 “娘亲,此事先别告诉爹爹。” “那个莽夫的性子我了解,还是先瞒着他吧。” 母女两怨怨哀哀的互看了一眼。 本来父亲,哥哥他们回京,女儿也找了回来,这都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却被二房的人搅合得让人高兴不起来,真是可恨。 黎初担心的更多,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是一定会累及相府的,说不准还是砍头的大罪。 不能让相府遭此巨难,她得去找容玄重新商议,决不可让容明宇顺利夺位。 本想前去玄王府,忽然想起容玄昨日说他今日有要事,看来只能明日再同他说了。 ...... 盛京最大的青楼,花璃楼,容玄坐在豪华的包间内听着下属的禀报,双眸微微一沉。 “好大的野心,如今西渊,南启,北华三国鼎立,北华偏要打破这份宁静,不就是欺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萧燕行,你怕是没想到,我的毒早就解了,我等着你送上门来,我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风亭,你做得很好,继续打探。” “多谢王爷,今日怎么不见风月?” 风影的身边站着一位看起来很是率性肆意的男子,他就是四大暗卫之一的风亭。 “风月被王爷送人了。”风影偷偷的在风亭的耳边说道。 “送人?”风亭不敢置信的看容玄,那可是所有暗卫的统领,连自己都从听其的命令,这不是把自己的势力都拱手让人了吗? 容玄淡淡的瞥了风影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送人,我那借,将来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到时候夫妻俩还分你的我的吗?风影这个榆木脑袋,难怪讨不到媳妇。 “爷,那能不能把我也送人?”风亭凑到容玄跟前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喜欢风月是众所周知的事,虽然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他深信打是情骂是爱,风月心里一定是有他的。 容玄笑得十分邪魅的对着风亭勾了勾手指,待他凑到跟前时,“你不配。” “王爷,风月传来消息,黎小姐有要事想见你。”是风雷从玄王府带来了消息。 “你们不许跟着。”容玄拿起披风,起身奔向了相府。 第50章 黎初、容玄确定心意 到了午时,黎相才喜笑颜开的回到了相府。 用膳时,黎初看着笑了八次的黎相,不解的问道:“爹爹,您捡到钱啦?” 好好的吃着饭,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让她这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钱没捡到,倒是捡到一个新科状元。” 此次倒是惊险得很呐,一直以来都是萧凉拔得头筹,他也觉得萧凉中状元已成定局。 谁知殿试上闯出一匹黑马,也就是林轩,他的才学和策论竟也丝毫不逊于萧凉。 朝堂上一时分成两派,各执己见,一波站在萧凉这边,一波站在林轩那边。 最后还是萧凉那偏为仁义的策论打动了皇上,封萧凉为状元,林轩为榜眼。 他对这个萧凉真是越看越喜欢,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有野心,却心思干净,以百姓为先,有这样的人为官是百姓之福啊。 沈秋允看他把新科状元夸得天花乱坠,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还当起媒人来了?”而且还是自己女儿的媒人。 “什么?爹爹你想给他当媒人?那可不行。” 要是爹爹真给萧凉做媒了,那她的姐姐怎么办?可不能做出这等棒打鸳鸯的事来。 “初儿不急,这么好的人才,爹爹肯定是留给你的啊。” “我?”黎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这又开始喘上了。 不是棒打鸳鸯就是乱点鸳鸯谱,这是什么爹啊! 直接拒绝吧,怕他临时起意又把萧凉做媒给了别人。 为了姐姐,还是先答应吧,等日后真相水落石出之时再说明白就好了。 “好啊,爹爹,我都听你的。” “你听爹说,他真的很不错,以后会......什么,你答应了?” 黎相还在喋喋不休,没有注意到黎初已经答应了。 他这个女儿可是很有主见的,他都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该不会是她还有什么别的坏主意吧? “初儿,那萧凉是真的是个人才,你别算计人家。” “爹爹说的什么话,你女儿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我只是希望你给爹爹一点面子,别太欺负他。” 黎初感觉自己再继续跟它聊下去会七孔冒烟,简单吃了几口就夹着尾巴逃回了琉璃阁。 “小姐,王爷来了。”青月看见黎初的身影连忙跑上前。 “容玄来了?”黎初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高兴。 他不是说今日有要事要办,怎么还有时间来找她? 黎初轻轻推开房门又反手关上,动作行云流水。 只见容玄背对着黎初,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容玄” 黎初见他不理人,只能走到他的跟前又唤了一声。 “容玄,你怎么了?” 走近了才看见,他的双唇紧抿,双眼布满血丝如同鬼魅般猩红,他怒极反笑。 “恭喜黎小姐即将喜结良缘,到时候本王会亲手送上贺礼。” 容玄强忍着怒气,起身就要离开。 黎初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离去。 她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容玄的腰身,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 “我跟谁喜结良缘啊?你说的话莫名其妙。”黎初轻浅的声线中带着淡淡的哀怨。 她最不喜欢误会,有什么误解还是要当场说清楚比较好。 容玄回过身轻轻抓着她的双臂,脸上愁云笼罩,“我知道你答应你爹要嫁给萧凉的事了。” “我对你的心,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以为你对我是有情,原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 容玄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心肝俱裂的掉下了几颗眼泪。 黎初难以置信的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泪落在她的唇上,温热又带着咸意。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和意外,如果不是爹爹的莽撞之举,她根本就不知道容玄对她已经喜欢到这个地步了。 心里暗暗窃喜着,还有些许的慌乱和紧张。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容玄,十分认真的说道:“你误会了,我爹的确有女儿要嫁给萧凉,不过不是我。” 容玄一听到她不会嫁给萧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了内心的而喜悦。 可他还是疑惑,“你姐姐许给了容明宇,你爹有三个女儿?” “我爹的女儿只有两个,不过如今府里这个是假的。” 为了将事情解释清楚,黎初不得不把姐姐被调换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此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对我有喜欢?” 他的双手渐渐用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容玄的话让黎初陷入了焦虑,她的内心挣扎着,她还能再拥有感情吗? 黎初的犹豫不决让容玄的内心备受煎熬,她对自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有很多不能说的苦衷,我只能说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有朝一日大仇得报,若你还在原地等我,那我必不负君。” 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不过没有确定他能为自己豁出一切时,她也不会将自己全部托付出去。 人要吃一堑长一智,上辈子走过的路,这辈子绝不能再走一次。 “不管你走什么样路,或者走到哪里,只要你回头我就一定会在你背后。” 容玄将黎初深情的抱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难怪她有时会有一些失控的举动,可是据自己所知,她的一生都是顺风顺水,怎会有什么仇恨? 他会慢慢等,等到她愿意和自己坦诚相对为止。 趁着两人在里面腻歪的功夫,风亭找到了青月。 “风月,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青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欠揍的脸,冷笑道:“自然是想的,你不在,我都没有比较顺手的沙包用。” 于是风亭就这样被青月揪着衣领,提到了偏僻的地方进行风亭口中的爱的教育。 “别,别揍脸。” “哎呀,你轻点,别那么用力。” 风亭在青月的拳脚下东逃西窜,一不小心就跑进了青荷的房间里。 正在沐浴的青荷看着突然闯进她房间的男子,魂都差点吓飞了。 急忙失声尖叫道:“啊,救命啊,有采花贼。” 第51章 凤亭撞见青荷沐浴 风亭也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见人姑娘家在沐浴,他不但没有先出去,反而上前捂住了青荷的嘴,开始解释了起来。 “姑娘,你别叫,我不是采花贼,我是啊......” 青荷狠狠的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手掌,趁他松手的间隙拿起水瓢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啊” 风亭又大喊了一声,他的身上已经伤上加伤了,女人,是真的可怕。 青月听见喊声追进来时,就看见正在沐浴的青荷,还有在她旁边痛呼的风亭。 她暗叫不好,快速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风亭。 把风亭扔出去后,青月才回到房间里向青荷问道:“青荷,你没事吧?” 都怪自己的疏忽,才会让风亭无意间闯进了她的房间。 这下要怎么对小姐交代,要不直接砍了风亭? 这也不好吧,毕竟是曾经的同僚,曾经的手下。 “青月,我没事。”青雨还是有些心悸。 幸好,她有用花瓣沐浴的习惯,隔着厚厚的花瓣,那个登徒子并没有看见什么,否则她一定要阉了他泄愤。 黎初和容玄听见呼喊声也携手走了出来,却见到青荷的房前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风亭?”容玄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的小腿。 “这是你的人?青荷,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黎初开始有些担心了。 过了一会儿,青荷才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看见黎初时,连忙跑到她的面前告状。 “小姐,这个登徒子闯进我的房间看我沐浴。” 不止黎初一脸震惊,容玄也是同样的不敢相信。 这小子出息了,竟敢跑去偷看姑娘家洗澡了。 “额,是这样的......”青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她也怕那小子真的会被小姐给弄死,毕竟小姐对她们四人的在乎她是看在眼里的。 “青荷,可曾吃亏?” “小姐,花瓣挡着,不曾吃亏。” “那就好,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黎初恶狠狠的瞪着容玄,一副只要你敢说情我就跟你没完的模样。 刚刚抱得美人归的容玄哪里敢说情,对着青荷大手一挥,道:“人就归你处置了。” 青月不由的替风亭感到庆幸,得亏你遇见的是最好说话的青荷。 如果遇到的是蛮不讲理的青风,那你今日就得提前写遗书了。 一行人就这样走掉了,徒留青荷对着地上躺尸的风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让我处置?都伤成这样了,还是算了吧。”想了想,青荷还是把他拖到了柴房里。 别万一死在了她的门口,那可就真的很晦气了。 她还取出小姐研制的金疮药,洒在他身上看得见的地方。 怕他会死,还特意的洒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过了几个时辰,风亭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好像还是一间柴房。 他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吧,偷看姑娘洗澡被关起来,要是透露出去,他这个四大暗卫也不用做了。 “是谁这么缺德,洒了我一身的面粉。”当他起身时,发现身上被洒满了白色的粉末,害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捏了一点放在鼻尖一闻,“咦,好像不是面粉,挖槽,上好的金疮药,是谁这么暴殄天物?” 风亭拖着负伤的身体准备回玄王府养伤,才刚走到门口。 屋顶上的青月冷冷的丢下一句,“王爷吩咐,青荷没有处置你之前,你一步都不能离开。”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都被打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处罚我?”风亭不满的撅着嘴道。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若想违抗命令也不是不行,回去领一顿杖刑就好。” 风亭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了柴房,他可不是害怕杖刑啊,他只是觉得住柴房挺也不错的,是他没有体验过的新鲜感。 就是这肚子好像有点饿了,这相府黎估计没人记得他,希望青月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给他送份饭菜。 别让他这个传说中的战神玄王四大暗卫之一的风亭暗卫饿肚子。 “叩叩叩”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风亭兴致勃勃的打开了门,却没有看见他期盼的青月。 只有地上放着的一份饭菜,抬眼间正好看见一抹远去的身影。 是她,是那个沐浴被他看见的小丫头。 “不是说要处罚我,怎么还给我送吃的?” 看着颇为丰盛的饭菜,风亭露出了一抹傻笑。 是个可爱的小丫头,比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风月有趣多了。 ...... 第二天正是容明宇和黎若棠的大婚。 相府里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大红色的绸缎,门窗上也贴着大大的囍字。 黎若棠已经妆扮整齐,等着新郎官上门迎接。 老夫人和柳俏坐在一旁对她叮咛教诲。 “你要记得,只有抓住了宇王的心,你的地位才会不可撼动。” “可惜,不能以母亲的身份送你出嫁。”柳俏抹着眼泪,心有不甘的说道。 她如此尊贵的女儿却要喊这个她最讨厌的贱人为母亲,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但其实,若不是黎若棠喊沈秋允一声母亲,她哪有那个资格嫁入皇家。 黎若棠对柳俏的眼泪视而不见,她需要的是一个拥有诰命身份的母亲。 柳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拥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没有多少情分可言。 今日出了这个门,再回来她可就是宇王正妃,哪怕是丞相和一品诰命夫人,见了她一样都要行礼。 尤其是黎初,容貌绝美,才华出众,不是一样不及自己的身份贵重,来日还得对自己毕恭毕敬。 一想到这里,黎若棠顿时心情舒畅,原本的不甘都淡了几分。 沈秋允本不想前来,可是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她对着黎若棠草草的叮嘱了几句,便称要招待客人就先行离去了。 黎初这边准备了一桌酒席,庆祝黎若棠终于要离开相府了,她终于可以展开真正的报复了。 以往的小打小闹就到此为止,我让你们先体验体验高高在上的感觉,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应该很不错吧。 容玄到来的时候,黎初已经一壶酒下肚了,她醉眼朦胧的攀上了他的身躯,嘴里说着胡言乱语。 青月很快的遣退了众人,看得太多,容易被灭口,她自己也跑回了房间,不管听到什么声响,她都绝对不会出来。 “阿玄,你怎么来了?”黎初的唇紧贴着容玄的下巴,言语间还带着些许撒娇之气。 第52章 容明宇和黎若棠大婚,黎初醉酒 容玄宠溺的摸着黎初的头,眼神柔情似水,关心道:“怎么还喝起酒来了?” 今日本该是她姐姐认祖归宗的日子,却在不得已之下耽搁了,他担心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在宴会上惹出什么乱子。 便趁着空隙偷偷过来看她一眼,没想到还有幸看到这么微醺软糯的她。 黎初纤细的手指轻点他的薄唇,眼神迷离,“嘘,不许阻拦我,我就想喝两杯,想暂时忘记那些伤痛,就让我任性这么一次,明日开始我就又是那个背负着仇恨的黎初了。” 黎初又返回了桌上,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整张脸湿答答的,分不清是酒还是泪,容玄看着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初初,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若不是你对我还有戒心,我恨不得代替你承受所有。” 黎初手中的酒壶被拿走了,身体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莞尔一笑,伸手抚上了那张精雕细琢的容颜。 他好像丑奴,可又不是丑奴,重生了这么久,除了找回姐姐,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好。 “你好像他,真的好像。”紧接着她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就这么醉倒在容玄的怀里。 容玄的脸上一片错愕,深戾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温度,他忍住了酸涩感,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颤。 “他?呵呵,初初,千万别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否则,那样的沉痛你我都承受不起。” 还有那个他,没关系,他为人向来大度,是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 将黎初拦腰抱起,送回了她的床上,她的呼吸轻浅,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眉眼间还笼罩着云雾般的忧愁。 明明是年仅十六岁的深闺少女,为什么会有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 她的愁绪,她的怨恨到底从何而来,什么时候他才能走进她的心里,替她分担这一切。 帮她盖好了被子,容玄起身准备回宇王府,弟弟大婚,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在,老头子怕是会气得跳脚。 老头子一生气就会向他的母妃告状,母妃娇娇弱弱的,动不动的流眼泪,哭得喘不上气。 谁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战神容玄,最怕他的母妃掉眼泪。 走到了门口,容玄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黎初。 “初初,你的秘密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吩咐青月照看好黎初,容玄才动身回了宇王府。 ...... 容玄刚回到座位上,天神般的容颜就让在场的女子都为之疯狂。 “宇王已经成亲了,我们玄王殿下不知道何时娶亲呢?” “可惜他不近女色,不然我就试着去和他攀谈了。” “省省吧,那样的天人之姿可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吉时已到,新郎牵着新娘子的手缓缓的走进了大堂。 新郎一袭红袍,韶光流转,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新娘同是一袭华美的红袍,身段姣好,只是隔着盖头无法窥探到她的容貌。 皇上和皇后娘娘坐在主位上,官位较高的官员们坐在在两边,其余的都坐在了外面的酒席上等着开席。 皇上的身边站着一个气势逼人的太监,他的目光锐利,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他就是后宫的大总管安和。 前不久奉命离京替皇上办事,这几日才刚刚回来复命。 待新人站定,安和总管便扯着嗓子喊道:“新人一线相牵,永结同心,行:拜堂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好好好,今日宇王大婚,众位爱卿不必拘束,要吃好喝好,来,朕敬你们一杯。”皇帝站起身满心欢悦的说道。 众位大臣以及家眷们也跟着起身,“多谢皇上。” 容明宇将黎若棠送回了清音阁,用准备好的称子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黎若棠今天格外细心的打扮,让容明宇一时移不开眼。 一袭大红华服领口开得很低,丰满的胸脯若隐若现,她的面若芙蓉,比桃花还要魅惑的双眼紧盯着容明宇。 鲜红的樱唇微微上扬,千娇百媚的换了一声,“夫君” 容明宇哪里经得起她的撩拨,直接扑了上去,捧着她的脸就要吻下去。 “等等,夫君莫急,你还得出去敬酒陪客人呢,若棠会乖乖的等你回来的。” 容明宇忍着强烈的欲望,摸了一把她的小脸,压抑的说道:“等我回来再好好的疼爱你。” 容明宇前脚刚走,黎若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还有几分泪光。 方才拜堂的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了容玄的身影,她曾无数次幻想着,未来牵着她的手,跟她拜堂成亲的人会是容玄。 托黎初的福,让她事与愿违,嫁给了一个虚伪的伪君子。 黎初,你等着吧,从你给我下药的那天开始,你我之间就注定不死不休。 你若不死,即便我成功登上了后位,我一样不会开心。 容明宇回到前厅一一敬酒,敬到了黎相夫妇时才发现,黎初竟然没有来。 “岳父,岳母,怎么不见黎初妹妹?” “初儿身体不适,无法前来,还请殿下见谅。” 黎相也是满头雾水,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倒了? “岳父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黎初也算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跟她计较。” 这可是她亲姐姐的大婚,该不会是她的心里还爱着自己,所以才不敢前来吧。 容明宇心里暗暗盘算着,姐姐他要,妹妹他也不会放过。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只要被他看上的一个都跑不了。 敬到容玄的时候,容明宇原本温和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沉。 只见容玄慵懒的坐在那里,眼眸清冷,宛如黑暗中的鹰,冷傲孤洁却又盛气凌人。 “多谢皇兄抱恙前来参加我的婚宴,皇兄身体可还好?。” 容玄微微侧头,抬起眼皮淡淡的应了一声,“剧毒无解,不过是拖延些时日罢了。” “可我看皇兄神采飞扬,倒不像是性命垂危之人。” “用了烈药,目前倒是尚可,只是......”话说到一半,容玄突然间开始剧烈的咳嗽,脸上也蓦然间变得毫无血色。 “王爷,该回去服药了。”风影轻拍着容玄的后背,提醒着到了吃药的时间。 容明宇试探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了几圈,才确定了容玄是真的已入膏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皇兄了。”容明宇怀着愉悦的心情走向了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不要在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父皇只有四子,除了容玄,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如今容玄也已倒下,真是老天都在助他,这大好的江山指日可待。 第53章 容明宇自残的阴谋 而另一边,受伤的风亭蜗居在柴房内寸步不出。 每日青荷都是将饭菜和药物送到了门口,再悄悄的离开。 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面,风亭倒是想见她,无奈那个小丫头跑得太快,每次他开门都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眼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他也该回去继续为王爷办事。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他提起剑再次看向这个简陋又带着温馨的柴房,就准备回去复命了,没料到打开门刚好遇见愣在门口的青荷。 青荷也没想到今日门会突然打开,不过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是谁? “多谢青荷姑娘照顾多日,风亭要回去复命了。”少年的声音清润又带着一丝不羁。 “你是风亭?”除了刚开始那个看不出人形的模样,青荷都没有见过真正的他,原来他竟长得这般好看。 “唐突了姑娘,是我抱歉,若有机会,在下一定会好好弥补姑娘的。” 青荷双颊绯红,摆着手说道:“你也没看到什么,不用这么在意。” “那我走了。”风亭深深的看了青荷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不舍,直接跃上了屋顶回了王府。 他走了,青荷的心中有一些淡淡的的失落,以后还能再见到这个肆意洒脱的少年吗? 距离年关已经不足十日了,窗外渐渐飘起了雪花。 黎初闷闷不乐的趴在书桌上,旁边还有一张还未完成的雪景图。 图上画着两棵傲视寒霜的红梅,枝头雪花漫漫,树下站着一名玉树之姿的男子,可惜没有画上脸。 “唉”黎初咬着笔叹了口气,都已经第三天了。 整整三日她都没有见过容玄,他有这么忙吗,忙到来见她的时间都没有。 “小姐” 是青月,她解下了覆雪的披风,站到火炉边暖和了下身子,害怕把寒气过给了黎初。 “青月,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奔波。” “不辛苦,小姐,昨日城外的林家庄惨遭山匪屠村,宇王带兵前去剿匪,结果身负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黎初悄无声息的用医书挡住了桌上的画卷,起身走向了青月。 将一缕秀发撂在手中把玩,一丝轻蔑又嘲讽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容明宇与五皇子容明修之间的争斗,容明修背后有容玄相助,自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那时的容玄中毒太深,已入肺腑,只要继续用珍贵的药物吊着,勉强也还可再活五年,只是身体会逐渐萎缩,直到不能动弹为止。 而容玄却选了最为极端的方法,他服用了至强至烈的无解丸。 那是赤血研制出来的解毒丹,百毒都可解,可瞬间恢复如初,却有三大后遗症。 第一,是每隔三日便要迎来一次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常人无法忍受。 第二,是寿命只剩三年,三年过后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第三,是她所不知道的,她上辈子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容玄上辈子经历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还有一部分是拜自己所赐,她为了容明宇伤了多少无辜的人,恐怕她自己都算不清。 正是因为容玄短暂的复原,容明修才会有和容明宇一战的能力。 虽然那一战她的族人们倾巢而出,但还是应对得十分吃力,她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没想到最后竟是对方节节败退,照理说有战神容玄在背后谋划,容明修应该不至于这么弱。 这一点,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旧还是想不明白。 她只记得经历那么多场厮杀,容明宇一直是躲在背后安享其果。 他是个及其惜命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去剿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黎初在房里来回踱步,今日貌似是黎若棠回门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负伤,导致了不能回门。 此事必定已经人尽皆知,容明宇的声望也会与日俱增。 好一个计策,这种计谋可不是容明宇能够想出来的,他的背后果然另有高人。 是因为自己重生的原因吗?有些事竟与上辈子大相径庭。 “若我说算错,此事想必已经传遍了整个西渊,而容明宇负伤也是真假参半。” “小姐是说宇王负伤是假?” “何止负伤是假,连这批流匪都来得极为蹊跷,去打探一下林家庄可有异常。” 青月奉命而去,青书负责看护外面的宅院抽不开身,青书也在看守着襄阳城黎家的人。 唉,她身边可用之人还是太少,那个无比可恶的季无痕,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可怜青风一番的真心喂了狗,自己还好吃好喝的白养了他那么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还是萧凉争气,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已经成为了从四品的谏议大夫。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升官,毕竟现在朝中可用的能人并不多。 这时,青雨带着一名头带帷帽的女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小姐,红云来了。” 女子缓缓的摘下了帷帽,竟是黎若棠身边四大大丫鬟之一的红云,已经作为她的陪嫁跟去了宇王府。 “红云见过三小姐。” “起来吧,你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要事?” 前世的红云因为尚有一些善心,不肯替黎若棠办坏事,最后被凌迟处死,死相凄惨。 这辈子她找上了红云,她父母双亡,家中只剩一对年迈的祖父祖母,是她唯一的软肋。 红云伺候黎若棠多年,深知她的阴狠毒辣,若是祖父祖母落入她的手中,绝对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她愿意效忠于三小姐,只求祖父祖母能够安享晚年,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是,小姐这个月的月信没来,还有宇王殿下表面受伤严重,但和小姐颠鸾倒凤时却是生龙活虎。” “我知道了,你的亲人我都已安置好,也能保管他们的生活无忧,你想去看望的话,我可以派人护送你过去。” 红云眼含热泪,对黎初盈盈一拜,“多谢三小姐,奴婢就不去了,出来太久,小姐会起疑心的,奴婢要回去了。” “好,行事谨慎些,莫要让人发觉,打探不到的消息不要强行再探,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 “是” 除了祖父和祖母,三小姐是第三个关心她的人,她一定会替三小姐好好办事,万死不辞。 “小姐,红云这不是在与虎谋皮吗?太危险了。”青雨对红云有些怜悯,同样都是相府的丫鬟,生活却截然不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知道了黎若棠那么多事,你以为黎若棠会愿意放她离开吗?” 第54章 新科榜眼的蚀骨恨 青月得到黎初的命令,马不停蹄的赶往被屠的林家庄,说来也怪,这一路上竟多了许多游走的百姓。 流匪屠村,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怎么还有百姓敢出来到处走,看来小姐说的没错,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 青月将马拴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悄悄的跟在几个百姓的身后,果然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你说那小子跑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一个矮胖的男人疑惑不解。 “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都死在哪个旮旯角里了,还找他做什么?”另一个较高的男子则是一副不想再找的模样。 “别再废话,这个漏网之鱼要是解决不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带头的是一个长相粗犷,额头带疤的中年男子,眉目间自带杀气,应该是个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果然都是练家子,青月将自身的气息又压低了几分,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这种事情她最喜欢干了。 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漏网之鱼到底是谁,但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带走,因为这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过了半个时辰,那个矮胖的男子突然大叫道:“大哥,这里有血迹,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带头的男子手握大刀,眼含杀意,“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一定不能让他们先找到人,就算可以从他们的手中把人抢回来,也难免会打草惊蛇。 青月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以她的内力,听到几里开外的声响不算太难。 “找到了。”西边的树林里传来了几声若有若无的低吟,应该是在那里没错。 青月运转轻功朝着声音的来源飞奔而去,却只找到一棵大树。 奇怪了,青月不解的提了提耳朵,明明就是这里啊,总不可能是她听错了吧。 她围着大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伸手轻轻的在树身上敲了敲。 “空心的?” 找到一处轻微凸起的树皮用力一扯,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只见一个少年浑身血污,蜷缩在树洞中,气息渐淡。 “喂,你还活着没?”青月用剑拨了拨他的身子,她可不想救个死人回去。 “救我。”少年眼睛紧闭,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怕他死在半途,只能简单的先帮他止住了血,上了金创药,才把他提回了小姐的别院。 收到消息的黎初急忙带着药箱赶到了别院,青月正守在门口。 “小姐,此人正被追杀,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秘密,所以我就将他救回来了。” 趁着黎初施救的功夫,青月将她遇见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做得很好,等他清醒,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对于此人,黎初充满了好奇,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看着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书生,黎初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姐姐。 “你在这盯着,若他醒来,再来报我。” “是。” 然而黎安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奇怪,姐姐会去哪?” 又在她常去的花园和凉亭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黎初顿时吓白了脸。 “来人啊。” 附近整理花圃的丫鬟快速的走到黎初的面前,躬身道:“见过小姐。” “你们大小姐呢?”黎初的语气又慌又急,恰巧今日青云被她派去办事,院子里没人守卫,不会刚好出什么意外吧。 “大小姐在萧公子那里。” “萧凉?”黎初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人就这样瞒着她,还有,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些,比她和容玄还要快。 黎初没有前去打扰,而是回到了青月那边,那书生伤口虽多,但只是皮肉之伤,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果不其然,回到房里的时候,书生正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的书生淡淡的问道。 “你失血过多,先起来把药喝了再说。” 书生把丫鬟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才缓缓的看向了黎初和青月。 “是你们救了我么?”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黎初却听出了一丝戾气。 “是青月救了你,我有些话想问你,不知方不方便?” “小姐请问,林某必知无不言。” “你也姓林?”黎初瞳孔一缩,继续试探道:“那你可知那被流匪屠杀的林家庄?” 书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脉里膨胀,那是隐忍已久的不甘和仇恨。 “不知林家庄还剩余几人?”回想到当日的情景,他的眼睛里就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只你一人。” “啊……到底是谁?”牙关咯咯作响,恨意覆霜。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夜晚,他正和母亲,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可爱的侄子举办庆功宴。 庆祝他十年苦读终有回报,虽然没有夺得头名状元,可是家人们还是为他骄傲,自豪。 突然,一群流匪打扮的人闯进他的家人,见人就挥刀,他亲眼看着他的母亲挡在他的身前,凄惨的死去。 他那两个年仅5岁的双胞胎侄儿身首异处,哥哥被一刀毙命,嫂子自愿受尽凌辱,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出,他不愿死,也不敢死,嫂子自尽前绝望的凄喊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林轩快跑,林家只剩你一人,你不能忘了我们的仇恨,查清凶手,报仇雪恨,跑啊。” 在他逃出远门那一瞬,他听到了一声巨响和流匪的谩骂声,他知道,他那个温良娴淑的嫂子已经脑浆迸裂了。 再抬头时,林轩的眼里只剩蚀骨的怨恨,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为家人报仇。 “我能查出背后的人,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和屠村的真相。”她知道这件事多半是容明宇自导自演,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你说的是真的?” 黎初的话成了林轩的救命稻草,也让林轩看到了一丝希冀,不然以他自己的能力,要查到真相难如登天。 “青月有能力从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把你救回,同样有能力查清真相。”黎初看着他,目光笃定。 林轩从床上扑下跪在黎初的脚下,眼泪纵横,悲切的说道:“只要小姐能帮我查到真相,林轩愿意当牛做马来回报小姐的恩情。” “林轩?和新科榜眼同名同姓,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第55章 兄长回京,榜眼为他的参谋 “不是巧合,因为……我就是新科榜眼林轩,我是林家庄的人,那日我和家人正在举办庆功宴,突然……” 听完林轩的讲述,黎初和青月也禁不住的泪如雨下,一群禽兽不如的畜生,整村一百零三条人命就这么断送在他们的手里。 黎初对林轩的话深信不疑,内心却惶惶不安,“据我所知,榜眼林轩被封为光禄寺少卿,已于今日走马上任了。” “我还在这里,是谁去上任了?” 林轩闻言,僵硬的抬起头,瞳孔里满是震惊,是为了他的官位,才屠杀了整个村庄的人吗? 黎初伸手扶起了他,才忧虑重重的说道:“好大的阴谋,谋的是整个西渊,难怪敢拿整座村庄当牺牲品。” “西渊,这两者之间有何干系?” 他原以为是有人想要谋夺他的官位,才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原来背后的人目标竟是整个西渊国吗? “宇王剿匪负伤不过是个幌子,不过现在的他还没狠毒到那个地步,屠村的事定是有人假借他的手。” “你是说是屠村的人是宇王的人,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那个权利最高的位置,屠村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可不就是他么?” 林轩双目赤红,胸口像被巨石狠狠压住,疼到说不出话。 宇王,皇室的人,当今皇后的嫡子,他要怎么复仇?他怎么能杀得了他? 落寞无助的神色落在黎初的眼里,像极了前世最后一刻的她,空有怨恨却无可奈何。 “你不必绝望,我会助你复仇。” 林轩不敢置信的望向她,“为什么?”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以合作。” “可是凭我们这单薄之力,如何能撼动得了一个王爷?” 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她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单丝难成线,力量始终还是不够。 “我叫黎初,我父亲是黎丞相,外祖父是护国公,舅舅是骁勇大将军。” “心上人是战神玄王殿下。”青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你是黎三小姐,那宇王不就是你的姐夫,你怎么会跟他有仇?” 前几日宇王和丞相府二小姐大婚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连他也略有所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又何必多问,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合作便是。” 她愿意和他合作,但不代表会把自己的秘密告知于他。 “我如今孤身一人,甚至连官位都丢了,我拿什么来跟你合作?” 不是他沮丧,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就是一个废人,倒不如潜进宇王府偷偷下毒。 “放心,你对我来说可大有用处,你先暗中潜伏,日后必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一切全凭小姐的意思。” 黎初满意的点了点头,仇恨是要报,但是时机未到就得好好隐藏,暗中蓄力,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青月找来了一个善于易容的高手改变了林轩的样貌,就算他的家人还在世,一时半会也认不出他。 兄长即将回京,到时候就对外称他是兄长的参谋,想必就没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份了。 爹爹曾说过他的学识和萧凉不相上下,只是言论会比萧凉更为阴狠一些,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琉璃阁。 青雨在黎初的身后为她舒展筋骨,轻重正好的力道让黎初舒服的昏昏欲睡。 “小姐,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黎初忽然惊醒,看着身影由远而近的青荷,犹疑的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是大少爷,已经到了大门……”青荷只看到一道残影略过,小姐的轻功已经厉害这个地步了吗? 大门口。 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跨马而下,一身白色的战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威风凛凛, 沈秋允眼眶微红,上前拉着黎墨的手直说瘦了,眼里满是心疼。 飞奔而来的黎初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那抹风尘仆仆的身影,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他被万箭穿心的一幕。 “哥哥。” 三年了,时隔三年再见,她对他的依赖还是分毫不减,怀念他带自己闯祸,怀念他替自己背锅,他终是回来了。 黎墨听见了带着哽咽的轻唤,缓缓的转过身,回望着眼前泫然欲泣的绝色少女。 他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狂喜,顿时张开了双手,喊道:“是初儿吗?来,哥哥抱抱。” 离京三年,他想这个妹妹想到几乎都快疯掉了,所以才会脱离了军队,只身一人先回了盛京,一路上,马都被他跑死了几头。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黎初却迫不及待用轻功飞了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黎墨的怀抱里。 “呀,初儿这个小书呆竟还学武了啊!”初儿飞起的时候他的心还漏了半拍,生怕她不小心摔落。 “哥哥,你平安回来了,真好,真好。”黎初趴在黎墨宽厚的肩膀上,豆大的泪珠滴滴划落。 前世,魂魄离体的时候,她看到了哥哥回来救她那的一幕,万千的利箭射入了他的身体,他一声不吭,嘴里鲜血直冒的喊着“初儿” 好在哥哥回来了,这一世任何人敢伤他一星半点,她必定百倍奉还。 “怎么哭成这样了?哥哥会心疼的。”黎墨想帮她擦去满脸的泪水,身上又没有带手帕,只能撩起袍角轻拭着她的脸蛋。 “噗嗤” 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笑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凝聚在黎初的脸上。 “怎么了?”自己不就控制不住情绪哭了一场,有什么好笑的? 黎墨颇为心虚的丢下了沾满灰尘的袍角,看着脸黑得像花猫的黎初说道:“她们是看我回来,高兴的,走,咱们先进去。” 黎墨回过头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要收敛一点,别被初儿发现了端倪。 于是黎初一下午都顶着那张画猫脸在府里转悠,还有用膳。 没有一个人好心提醒她,直到天色渐晚,回琉璃阁准备拆发沐浴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比刚从边城回来的哥哥还要黑。 “黎墨,你个王八蛋。” 刚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有这种三年没见面,一回来就捉弄妹妹的哥哥吗? 第56章 向哥哥坦白黎若棠的身份 第二日一大家人齐聚在大堂,备好酒席为黎墨接风洗尘,就连老夫人和二房的人也全都来了。 黎香韵因为上次打死丫鬟的事被禁足了,直到今日才被老夫人放了出来。 这一点倒是让黎初很诧异,二房的人视这个女儿如珠如宝,竟然舍得让她禁足这么久。 黎香韵起身对着几位长辈福了福身,“以往都是韵儿乖张狠戾不懂事,韵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伯父大伯母原谅韵儿。” 说完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沈秋允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反而是黎相伸手扶起了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对下人多一些宽容就是了。” “多谢大伯父的教导,韵儿知道了。”黎香韵浅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用膳。 “她做什么错事了?”不明所以的黎墨悄悄的趴在黎初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他与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有八年未见,对她的了解甚微,不过会被父亲训斥,说明她犯的错并不是小错。 黎初问而不答,只是咬着筷子不停的对他使眼色。 “怎么啦?你使眼色干嘛?” 黎初用足了力气狠狠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还是这么蠢,知道她使眼色还直接说出来。 “啊,黎初,你胆肥了,敢打哥哥。”黎墨大叫了一声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已经瞪了他许久。 “不想吃就滚出去,吵的我头疼。” 一声严厉的呵斥让黎墨不敢再抱怨,连忙低下头乖乖的扒着饭菜。 “云凡,如今墨儿已经是一名少将军了,你怎可再像幼时一样训责他?”老夫人眸子晃了晃,对着黎相不满的说道。 “姨母,哪怕有一日他官职高于我了,他也依然还是我的儿子。” “做父母的不能太过偏心,你对初儿就不曾这般严厉过,墨儿是你的接班人,可别伤了墨儿的心啊。” 老夫人这话让黎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放下了筷子,默默的看了黎墨一眼。 似乎想看出黎墨是不是真的会不满他的斥责。 一瞬间,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黎墨将原本就垂得很低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黎初的心里微微燃起了一丝怒火,这老太婆还真是一天安宁的日子都不想让他们过。 “老夫人此言差矣,哥哥未来的责任重且远大,爹爹严厉几分也属正常,我一个待嫁的女儿在府中也待不了多久,爹爹多疼几分也是应该,反而老夫人的话,才容易伤了我爹和哥哥之间的感情呢。” 黎相骤然间被惊到了,就连低头扒饭的黎墨也被惊到了。 “初儿,不可......” 此话带着极大的忤逆,不论放在哪家都是要挨家法的,只是偏偏她说的又句句属实。 “唉,果然是长大了,连祖母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对相府的以后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值得尊敬之人,初儿都是放在心里的,毕竟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不是吗?” “好啊,好一张利嘴,祖母是说不过你了,这饭不吃也罢,韵儿,扶祖母回去吧。”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黎香韵急忙上前搀扶,“祖母,或许三姐姐不是有意忤逆你的,你别生气了。” 柳俏不屑的瞥了黎初一眼,好有一个不知礼数的贱丫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留下一脸镇定自若的黎初和一对面面相觑的父子。 “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爹了?”黎相想起了她这段时间鬼鬼祟祟的举动,开始有了怀疑。 有时还和她娘躲在房里说着秘密,只是一见到自己就嘎然而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秘密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想到这一点黎相就开始有些郁郁寡欢,直到看见一旁一脸懵的儿子,他的心里才渐渐的平衡了几分,看来也不是只瞒他一个人嘛。 但他不知道的是很快就真的只瞒他一个人了,黎初已经决定去试探试探哥哥。 若是哥哥通过了测试,那么她就会带着他去跟姐姐相认,至于爹爹的话还是再缓缓吧。 夜渐深,一身白色寝衣的黎墨靠在床边借着烛火的亮光看着兵书,忽然有人推门而进。 黎初从门后探出了线半个脑袋,视线刚好和黎墨的碰在一起。 “嘿嘿,哥哥还没休息吗?”黎初进门后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没办法,怕被爹爹发现,特意挑了这个爹爹没空的时辰过来。 “是不是睡不着?有很多话想跟哥哥说,过来。”黎墨看向黎初的眼神只有满满的宠爱,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桌边。 他还记得他刚去边界的时候,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思念妹妹,当然思念的只有黎初一人。 虽然黎若棠也是他的妹妹,但不知为何,他对黎若棠就是没有像对黎初那样浓烈的亲情。 很多人以为他建功立业是为了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三年来的努力和拼搏,都只是为了让他的妹妹将来能有个强大的后盾。 黎墨粗糙的手磨得黎初有些生疼,放眼看去,他的手上都是骇人的伤疤,一定很疼吧。 “哥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黎初的眉眼间一丝一缕的流露出担忧和心疼。 “我的妹妹果然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哥哥,放心,哥哥过得很好,祖父祖母还有舅舅他们也都过得很好,你都不用担心。” “我没想到哥哥会提前回来,还有,祖父他们多久到呢?” 对于外祖一家,黎初也有着殷殷的期盼,这恍如隔生的再见来之不易。 “快了,应该也就三五天了,对了,若棠和那宇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回京的路上他就听到了许多黎若棠不好的传闻。 黎初咬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是我对她和容明宇下药了。” 关于黎若棠的事,既然她了要决定告诉哥哥,那么她就会全盘托出。 黎墨的手突然变得僵硬,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初,他不相信他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会做出这种事来。 就算再怎么不亲近,若棠依然是她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怎么能这么做? 黎初看出了他的疑问,苦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可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你的意思是......是若棠先这样对你的?”黎墨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他离开不过三年,为何她们姐妹二人会走到这种针锋相对的地步? 巨大的变故让他的心很是沉痛,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 “你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第57章 跟战神容玄是什么关系? “在赏梅宴上,她勾结容明宇对我下药,我若不反驳,今日身败名裂嫁给容明宇的人就是我了” 闻言,黎墨猛地站起身,惊骇的看向了海棠阁的方向,他不信,若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是爹和娘的女儿。”黎初好似听见了他心里的话,再次喃喃地说道。 黎墨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也微微颤抖,一瞬间被惊得面色如土。 他有没有听错?初儿说若棠不是爹娘的女儿,不是他的亲妹妹,“那她是谁?” 娘亲生下三个儿女是事实,如果若棠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里? 一大堆的疑问几乎快逼疯了黎墨,他捂着头痛苦不已。 “黎若棠也姓黎,是黎文和柳俏的亲女儿。” “黎文和柳俏?那……不是二叔和二婶吗?”八年不见,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两个名字。 对了,他想起来了,二叔的大女儿好像和若棠差不多大,所以是小时候抱错了吗? “既然抱错了,那爹娘是如何打算的?”犹豫了半会儿,他慢慢的接受了现实,打从心底认为就是当年抱错了孩子。 反正都是黎家的人,不是亲姐妹却是堂姐妹,差别不大,一家人还是能继续生活在一起。 “你就不想问问你的亲妹妹黎安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 “二叔二婶应该待她不薄,应该也过得极好,我挺放心的。” “呵呵。”黎初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那可就让你失望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仅剩最后一口气,但凡我晚去一步,这世间就多了一条无辜的冤魂。” 她知道哥哥一向率性开朗,所以她只需要让他知道真相,别阻止她对付黎若棠和二房就够了,姐姐的仇恨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所以她将老夫人和二房的所作作为全部都告知了哥哥,一件不落。 但是很明显她低估了黎墨,他已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在他看来保护家人才是他最大的重任。 只见他面露狠色,狰狞的问道:“原来不是抱错的,好一个二房,竟敢如此践踏我的妹妹,我去杀了她们。” 穿着寝衣的黎墨不管不顾的提起剑就要出门,好在黎初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他才不得而出。 “初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替你姐姐报仇吗?” 黎初身疲力尽的喘着粗气,哥哥的武功倒是增进了不少,她若没有习武,定然会拦不住他。 当初看了娘亲一次,现在又拦了哥哥一次,想到后面还有个爹爹,黎初就一个头两个大。 “你先冷静下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黎墨顿住了脚步,是啊,二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都还没搞清楚,而且证据不足,她们也不会承认的。 “好,你继续说。” 见他情绪渐渐平和,黎初才接着说道:“老夫人表面看似简单,实际上可是非同凡响,她……” 整整一个时辰,黎初才将她的猜测全部讲诉完,并且把林轩的事也给说了出来。 “这么曲折离奇吗?听得我头都大了。”黎墨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涉及到整个西渊国。 这可就为难他了,打架的事他能行,可这种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他真的无能为力。 “所以,我有意把林轩安插在你身边,他的头脑灵活冷静,让他改名换姓做你的参谋,将来对你也大有裨益。” 黎墨犹疑的看了黎初一眼,他怎么觉得妹妹是在别有用意的指他的头脑不灵活。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看姐姐哈。” 趁着黎墨还没反应过来,黎初就提起裙摆跑得飞快,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 这一夜,黎墨睡得极不安稳,天还没完全亮,他就起身跑到厨房给黎初做了早膳。 黎初倒是一夜好眠,刚穿衣洗漱完就看到黎墨匆匆的赶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初儿,你醒啦,快来用膳,用完我们早点出门。” 黎初慢悠悠的走到桌边,低头一看,“额,哥哥给我煮了芝麻糊?” “你那什么眼神?这是白粥。”只是没那么白而已。 刚舀起一勺打算送入口中的黎初听见白粥二字,连忙丢下了勺子。 “要不你自己先尝一口?”看着那一碗“白粥”,黎初很是抗拒,打死也不肯吃下一口。 “吃就吃,我是你哥哥,我会害你不成?”黎墨舀起一大勺送进口中,下一刻“噗”喷得满桌子都是。 黎墨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扯了扯嘴角,有着尴尬地说道:“这碗不太好吃,我再去做一碗。” “别别别,我们去姐姐那里蹭吧。”黎初连忙阻止道,哥哥的手艺她已经见识过了,不敢再抱有期待。 “也行,那我们快走。” 黎墨二话不说提着黎初直接飞上了屋檐,黎初一时间被吓得不轻,就不能提前说一句吗? “你别提着我,我自己会轻功。” 黎初不满的拨开了他的手,率先向着别院飞了过去。 “我给忘记了。”黎墨摸了摸鼻子追了上去,竟然还没追上,她的轻功已经这么出神入化了吗? 没过多久,兄妹二人就到了别院,黎墨跟在黎初身后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你轻功跟谁学的啊?他还收不收徒弟?你看我怎么样?” 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轻功差了许多,一直都想寻得一位厉害的师傅来教他轻功,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也没有用,你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容玄那么冷漠的人怎么可能会教人武功,当然,自己是一个例外。 再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想找也找不到。 “妹妹,你也太小气了吧,你只要把你师父介绍给我,其余的我自己来。” “容玄。”黎初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就快步离开。 “战神玄王?”她说的人会是战神玄王吗? 那可是他最为敬仰的人,不,应该说是每个从军之人最敬仰的人。 玄王的功勋伟绩他都能倒背如流,若是能见他一面,那才不枉此生。 可惜听说他身中剧毒,已然命不久矣,真是天妒英才啊。 “等等我,他怎么会教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58章 黎墨和黎安相认 黎初找到黎安的时候,她正俯身给一片墨兰浇水。 远远的就看见她一身月蓝色锦绣长裙,脚步轻缓的游游移在花圃间。 脸上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容,显得格外的人畜无害,好像这世间的任何事都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黎初也被这一幕感染了,嘴角跟着扯出了一丝弧度,希望姐姐永远都能这么开心。 “姐姐。” “初儿。”黎安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急忙回过身,手里的水瓢微微一倾,少量的水洒在了她的裙摆。 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很有魄力的妹妹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性。 “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去换身衣裙,如今正是深冬,别着凉了。” 黎初的眼里带着急切的关心,她的身体刚刚养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受风寒。 黎初边说边拿着手帕擦去她裙摆的水渍,俨然把她当成了小孩子一样对待。 “初儿,你先别忙活了,姐姐有话想跟你说。”黎安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这么巧,我也有事要和姐姐说,那是姐姐先说还是我先说?” 黎初抬头起身,眼神里充满玩味,不用说也知道她要说什么,肯定跟萧凉有关。 爹爹啊,初儿对不住你啊,帮您老人家找回了女儿,还没跟您相认呢,就被萧凉给拐走了。 不过爹爹对萧凉好像甚是满意,上次还想介绍给自己来着,如此,倒也是好事一桩。 “还是初儿先说吧,姐姐的事不着急。” “真的不急吗?你不急,他可急了。” 黎安愣了愣神,有些疑惑的看向黎初,难道妹妹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 “行了,我们再聊下去,有人就要变成望妹石了。”黎初不忍她为难,转移了话题,偏过身子,让黎安能清楚的看到她身后的黎墨。 此刻的黎墨已经魂不守舍,双眼茫然的看向那抹月蓝色的身影,只一眼,他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那张和娘亲如出一辙的脸,还有血液里那深深的羁绊,无一不在提示着这就是他的亲妹妹。 而黎安也是愣在了原地,迷茫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大哥?那个成为少年将军的大哥? “哥哥可以抱抱你吗?”两人对视了有半刻钟,黎墨才蹦出了这么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黎初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他这是抱习惯了?有点担心他日后会不会找不到媳妇儿。 “大哥。” 黎安强忍着哭声,眼睛被水雾遮挡住,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粉嫩的脸颊留下一行浅淡的泪痕。 黎墨上前抱住了这个柔弱得让人心疼的妹妹,她曾经的经历时时刻刻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该死的黎若棠顶替了她的身份,在相府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她却顶着黎若棠的身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若不是为了查出老夫人真正的阴谋,他早就提剑杀到了二房,替他的妹妹讨回公道。 “安儿,你受苦了,以后大哥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你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使是轩昂的七尺男儿,也不由的落下了两滴清泪。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有多么的娇小,明明她比初儿还要大上一岁,可与初儿一同比较,她却更像是妹妹。 黎安闻言抬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着,冲着黎墨盈盈一笑。 “不要为我难过,能和你们重逢已是我的大幸,我们该高兴才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还能如此大度的不计前嫌,这么懂事的妹妹,她们怎么能狠的下这个心? 黎墨的眼里染上了一丝狠戾,二房的人,就暂且先让你们再逍遥一段时日,等时机到了,我再慢慢跟你们一一清算。 一旁的黎初突然有些怜悯她的姐姐,都哭三回了,在加上爹爹还有祖父,祖母,舅舅那些,不知道还要哭上几回,唉。 “哥哥,姐姐的身体刚刚恢复,别让她再哭下去了。” 再说了,她可是没用早膳就赶过来了,这会儿正饿得额前胸贴后背。 两人听见黎初肚子发出的咕噜声,顿时相视一笑。 “初儿饿了,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黎安转头让芙蓉去吩咐厨房准备膳食,便拉着黎初和黎墨的手往回走。 兄妹三人一直叙话到用完午膳,这时,青月突然带着林家庄的消息找了过来。 “小姐,青月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你们先聊,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跟两人说了一声,黎初就带着青月去了林轩的院子。 “初儿这么神秘兮兮做什么?我总感觉她偷偷的在私下筹谋什么大事。”黎墨看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她能查到安儿和黎若棠被调换的事,并救回濒死的她。 连老夫人的阴谋她也略有所知,还有那个叫青月的丫鬟,他竟然感觉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对了,还有神秘莫测的战神容玄,那天神一般的人物竟也和她有交集。 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何三年不见,她就和以前判若两人,这一切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大哥,初儿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她有胆识,有主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另一边,青月将一枚烧黑的令牌和两枚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玉佩取了出来。 她去晚了一步,应该是那三个男子找不到人,所以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整个林家庄。 这令牌和玉佩是她在被大火烧尽的废墟里找到的。 林轩看见那两枚玉佩时早已热泪盈眶,那是他送给两个双胞胎侄儿的礼物,却不想成了他们唯一的遗物。 而黎初则是拿起那枚烧黑的令牌,令牌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宇字。 “你看看。”黎初将令牌递给了林轩,这可是唯一的物证。 林轩接过令牌,上面的宇字令他的仇恨剧增,果然是宇王派的人屠杀了整个村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贵为皇子,为什么要如此残杀自己国家的子民?”林轩撕心裂肺道。 “在那些人的眼中,人命如同蝼蚁,只要对他有利,哪怕是自己的妻儿,他也照杀不误。” 一想到容明宇,她就恨得牙痒痒,像他这种人不配有后。 黎若棠怀孕的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孩子虽无辜,但是她也顾不得了,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第59章 收留负伤的容玄 “林轩,以后你就改名林恒,是我大哥身边的参谋,我向你保证,最多不过两年,我必让容明宇命丧黄泉。” 黎初的眸中陡现杀机,眼底还有一种陷入疯狂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容明宇负伤,所以黎若棠延迟了回门的日子,到时候是得好好查探她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 一旦她真的怀有身孕,那她便可以顺利的展开她的计划,这个孩子注定了要给她的孩子陪葬。 “林恒一切都听从小姐的吩咐。”只要能报仇,别说是改名换姓,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如此甚好,跟我去见见我哥哥吧。” 黎初带着林恒回去的时候,黎墨正跟黎安讲着他这三年在现场的经历,黎安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 “哥哥,为你引荐一个人,他叫林恒,以后就是你的参谋。” 黎初的声音打断了黎墨的讲述,就算在战场上他如何的骁勇善战,可在盛京不一样。 盛京遍地阴谋,还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这些都不亚于战场上的厮杀,一不留意小命一样照样会丢。 林恒虽有心计,但不得不说,只要他足够真心,他将会是哥哥最大的助力,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许多。 “属下林恒见过少将军。”林恒单膝下跪,语气诚恳。 这位出自相府的少将军可谓是年轻一辈中的奇人,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子承父业时,他却投身进了军营从小做起。 短短三年便靠着自己的本领坐上了少将军的位置,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小姐还真是给他安排了个好差事。 他若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少将军绝对是值得他追随的,他也不会让小姐失望,定会好好的辅佐少将军。 “起来吧,我身边的人没这么多规矩,没人的时候就不必行礼了。” 虽然不知道妹妹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她想做的,自己都会无条件支持。 “是,少将军。”这句话比原先的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如此,林恒便跟着黎墨一起回了相府,住在了清墨阁的客房。 华灯渐上,一场夜雨打击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味。 黎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一叠宣纸仔细的收到了木盒里,然后藏进梳妆台后面的暗格。 这是她这段时间私下收集的容明宇结党营私的证据,只是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击垮他,顶多只是罚几年俸禄,不痛不痒的。 她要的可不是这么简单,可无奈容明宇背后的人太过狡诈,更深的证据竟是一点也查不到。 “初初,我好想你。”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黎初的身子也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 “容玄。”黎初喜笑颜开的转过头,却顿时满眼呆滞,眸中怒火渐升。 容玄身负多处刀伤,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就连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 “你伤得如此严重,为何还要冒雨过来?” “青月,去玄王府取套衣裳过来。”黎初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帮他解开了还在滴水的外衣,而里衣有部分粘在了伤口上,只能用刀片慢慢的分离。 “我想快点见到你,所以……” “所以就这幅模样回来见我?再有下次,你就别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手上分离的动作轻了又轻。 那么久都悄无音讯,一回来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吓,黎初不争气的落下了几滴泪水。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你别担心。”容玄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心底隐隐有了一抹窃喜。 她会担心他,会为他流泪,足以证明她的心里是有他的,这伤受得值得。 “小姐,衣裳拿来了。”青月放下衣裳,快速的退了出去,这可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忍着点。”黎初轻轻将麻沸散均匀的洒在他的伤口上,等麻沸散起作用后,慢慢的割去他伤口上的烂肉,再上药包扎。 容玄全程一声不吭的看着黎初,与思念她相比,这点痛不算什么。 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完毕,只剩下脸上触目惊心的那一道。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竟将他伤成如此模样,若是被她知道是谁,一定三餐不落的喂他吃剧毒。 另一边,正在偏僻的别院里处理伤口的赤血忽然浑身一哆嗦,是谁在说他的坏话? 黎初耗费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完容玄脸上的伤口,看来还得研制出祛疤的药膏,这瑕疵在他白净的脸上特别的明显。 “外面还下着大雨,今晚你就睡在我的床上吧。” “那你呢?” “我在软塌上也能将就,要不去跟她们挤挤也成” “要不和我挤挤吧?”容玄的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黎初的脸唰一下就变红了,“不行,你还是自己睡吧,我走了。” 黎初跑到青月的房间时,额头上还有着细细的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半夜抱着枕头跑来她的房间,不会是想跟她一起睡吧? “我晚上跟你挤挤。”容不得青月拒绝,黎初就率先爬上了她的床铺。 “什么?”那王爷等会还不得杀过来,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 “那什么,我去跟青雨挤挤,小姐你还是自己睡吧。” 这次换青月抱起了自己的枕头落荒而逃。 “我又不是容玄,你跑什么啊?” 容玄躺在黎初的床铺上,少女独特的馨香传入他的鼻尖,他有些等不及了,或许该找个机会试探试探黎相的意思。 翌日一早,黎初端着早膳回到了她的卧房,容玄已经起身洗漱好,正靠在床边看她的医书。 “你醒啦,我给你准备了药膳,对身体恢复好。” 黎初避开容玄的伤口,将他搀扶到桌边,看着他艰难的拿着勺子,心里有些于心不忍。 “还是我来吧。”她拿过勺子舀起一勺,吹凉后才将勺子凑到他的嘴边。 容玄的眼底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出乎意料的喜悦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第60章 追杀玉毒公子赤血 在黎初的投喂下,容玄吃了整整两大碗才停了下来。 心里暗衬道,这手臂上的伤还真是伤得恰到好处,不然哪能享受到这等福利。 “外面的雨停了,你看是不是让风影来接你回王府?” 谁知还没等他高兴完,黎初就开口准备撵他走了。 “他们几个有事还没处理完,恐怕没那么快回来,我回玄王府就是一个人,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嘶。” 他捂着伤口强撑着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门口,背影既孤单又落寞。 “等等。” 听见黎初的叫停,容玄的眉眼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她果然还是不舍得。 “要不,我把青书借给你用几日?” 容玄的笑容僵在了嘴边,这只小狐狸的思维还真是异于常人,害他白白空欢喜一场。 “算了,青书留下来保护你,我还有别的暗卫。” “好,我会定时去给你换药,你回去好好休息。” 容玄刚出了相府的后门,风雷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王爷,属下扶你回去。” “你怎么出来了?”容玄赶紧回头看向紧闭的后门,好在没人看见,不然让他怎么圆谎。 “回府,你,闭门思过三日,不许出现在人前。” 容玄撩起衣袍走向拐角处的马车,而风雷留在原地摸不清头脑,为什么要让他禁足?他没做错什么呀。 容玄离开后,黎初立刻唤来了青月,她想知道究竟是谁伤了容玄。 “青月,你可知容玄这次去了哪里?” 青月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黎初,现在她才是自己的主子,而且再过不久,小姐应该就会成为玄王妃,与王爷不分彼此。 “知道,是漠雪城。” “漠雪城?” “没错,地处西渊国的边境,是距离北华国最近也是最大的城池。” 前世,北华国也对西渊野心勃勃,私下小动作不断,那时北华太子被容玄重伤,容玄也身中剧毒,才让她有机可乘,在短短三年间辅助容明宇坐上了皇位。 这一世,容玄还是中了剧毒,那么北华太子应该也是身受重伤,这样一来,边境还有谁能伤得了容玄? “容玄与北华太子那一战,北华太子可是重伤?” “不曾,北华太子身边的赤血暗中偷袭了王爷,王爷才会中毒,而北华太子则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上辈子投靠北华太子的人明明是季无痕才对,为什么如今会换成了赤血? 还有季无痕,你个王八蛋,这辈子你要再敢投靠北华太子的话,我就……我就把青风嫁给别人。 “这么说,这次伤了容玄的人也是北华太子和赤血了。” “小姐,庄子出事了。”青风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满脸惊恐。 “怎么了?” 黎初从她脸上的凝重之色,猜出了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瑶泉庄今早突发状况,全庄的人都病倒了,无一幸免。” “无缘无故怎么会全部病倒?带上药箱,你们二人随我走一趟。” 马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黎初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将最底格的毒药取出一部分交给了青月和青风。 “青月,待会儿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小姐,我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总算赶到了瑶泉庄,只见诺大的山庄死气沉沉,毫无人气。 “走,进去看看。” 黎初带着十二分警惕缓缓步入了大门,一路上不见半个人影,直到走近大堂才隐约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声。 青月自动走在最前方,时刻保持着警惕,主仆三人顺利的进入了大堂。 “小姐,快走,离开这里。”说话的是一位护国公府出来的钱嬷嬷,她是这里的其中一位管事。 “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另一位管事哀嚎着爬向了黎初。 黎初绕过他径直走向后面让她离开的钱嬷嬷,拉起了她的手仔细摸索着。 又换了旁边的几人,不出她所料,脉象全都一样。 “果然是中毒,到底是谁?” 这次明显是针对她而来,拿整个庄子的人命来针对她,好狠毒的手段,她的脑袋里瞬间浮现了一个人,赤血。 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也顾不得赤血此刻是不是隐在暗处,她只知道再不施救这些人就要没命了。 黎初取出药箱里的解毒丸,这次的毒虽狠毒,但是远远不及容玄的毒厉害,只要服下她的解毒丸,应该就会没事。 一刻钟后,吃下解毒丸的人渐渐都恢复了生机,全部缩到了一起,惊恐的望向了大门口。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莫非是见不得人。” 黎初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神冷冽的射向大门口。 “一个小小的女子,竟能多次解了我玉毒公子所下的毒,你可真是让我感兴趣。”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大门处掠进,停在了大堂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黎初。 上次在鸣香堂,她以面纱覆面,如今才算看清楚她的真实面貌。 容色绝美,肤白胜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慵懒随意的倚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却带着一丝杀意。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屡次陷害我?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黎初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自从习武之后,黎初的身上就莫名的多出了一股摄人心弦的狠劲儿。 就连自认为见过许多世面的赤血都不禁的为此感到惊讶,一个名门贵女竟能有这般的医术和气势。 “自然是无冤无仇,只不过在下也是受雇于人,情非得已啊。”赤血眸光一闪,似是勾逗又似挑衅。 “哈哈哈,好一个情非得已,那我……也当以礼相待。” 黎初勾唇一笑,却笑不达眼底,芊芊玉手聚力一弹,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快速的射向了赤血的门面。 赤血眉头一皱,似是没有想到她还有这般凌厉的身手,一时躲闪不及,毒针还是擦过他的额头,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赤血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满是愕然,他被她伤了?通过渐渐涣散的意识和疼痛感,他知道他中毒了。 真是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他玉毒公子也有被毒倒的时候。 吃下了解毒丸,却没能阻止毒素的扩散,好生厉害的毒,他认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必须先行撤退,否则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赤血转身想跑,黎初却不愿放过,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倒不如趁他病要他命。 “青风留下,青月随我追上去。” 第61章 萧燕行,杀我还是救赤血? 赤血拖着中毒的身体奔走在密林中,要不是他对毒药有一定的免疫力,想必此时此刻他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黎初和青月在其背后穷追不舍,终于在一处湖泊边堵住了赤血。 “不如我臣服于你,你放我一次,如何?”一口黑血从赤血的嘴角溢出,显然他的免疫力也已经抵抗不住,毒素扩散了。 “想拖延时间,做梦,青月,杀。” 青月飞身上前一脚踹向赤血的胸口,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他的肋骨断了几根。 然而,在青月的长剑即将刺入他的胸口时,一道玄色的身影忽然出现,挑飞了青月的长剑。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男子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黎初,声音富含磁性。 即使看不见的他的脸,黎初依然能感觉出他不凡的气势和浑身自带的杀伐之气。 黎初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伤了容玄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我倒是想饶他,可他不愿饶我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北华太子萧燕行,你说是……也不是?” 萧燕行身形一顿,转过头定定的看向黎初,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 赤血口中的那个能解了他毒的女子难道就是此人?那么是不是代表容玄的毒,她也能够解开? 如今容玄已倒下,西渊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拿下了西渊国,那么拿下南启国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任何不可控的定数他都不会容许,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黎初黑眸一转,她清楚的看见了萧燕行眼中闪过的杀意,一根毒针再次从她的手中射出。 “小心毒针。”有了赤血的提醒,萧燕行成功的躲过了毒针。 能躲过他的毒针,足以证明他的身手非凡,也是,能伤了容玄的人怎么会是个菜鸟? 黎初冷厉的眼神扫向了赤血,这人不早点死,在这多管什么闲事。 那双清澈的眸子看了看赤血,又看了看萧燕行,似乎是在着考虑该如何逃跑。 “别看了,你是跑不掉的,今日你必死无疑。”萧燕行身形如电,动作迅速的掠向了黎初。 “是吗?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赤血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又一枚剧毒的毒针射向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赤血,就连萧燕行也来不及阻止。 “他只能再撑半个时辰,就看萧太子的取舍了。” 黎初勾唇一笑,双足一点,身子轻盈如飞,青月紧跟其后,眨眼间两人就消失不见。 “该死,好个狡猾的女子。”最终萧燕行还是放弃了追杀黎初,选择了救赤血。 赤血躺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吐着黑血,心中懊悔不已,他怎么会去招惹这个魔女? 如今错已铸成,仇也结下了,再次对上她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放松警惕。 萧燕行往赤血的嘴里喂了一颗解毒丸,才带着他返回了暂住的别院。 随行的医师在赤血的指导下,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最后一刻做出了解毒丸,保住了赤血的性命。 只不过,断掉的四根肋骨需要将养一段时日,后续的计划他是参与不了了。 ...... 黎初和青月接到了青风后一路狂奔,直到进了城才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没有猜错,赤血对萧燕行来说很重要,他一定会选择救赤血。 好在她赌对了,也好在她的毒没有让赤血一击毙命,否者今日她就要给他陪葬了。 今日这一举势必会让萧燕行盯上她,这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危机遍布啊。 “青月,这段时日要麻烦你仔细注意相府的安全了。”她应该也会被监视,看来也不能再去见姐姐了。 “小姐,青月会好好注意的。” “有你还是不够,走,随我去一个地方。”黎初忽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飞凰楼。 黎初向小二要了间最贵的包厢,反正也不用她出钱。 包厢布置得玲珑雅致,沿窗望去便是烟波飘渺的莫愁湖,湖面上漂泊着各色船舶扁舟,热闹不已。 “小姐,这是菜单,还请您过目。”小二恭敬有礼的守在一旁,等候着黎初的使唤。 “把你们店最好的,最贵的统统上一份吧。”黎初也不看菜单,小手一挥直接让小二上菜。 不消多久,各种珍味佳肴摆满了整张桌子,还有一些放不下的只能摆到了地面上。 三个人吃得是心满意足,肚皮圆鼓鼓,休息了片刻,黎初才阔气的喊道:“小二,结账。” “好的,小姐,您总共消费了八千一百二十五两,抹去零头算您八千两。” “行吧,签在沈怀羽的账上,我改日再来。”黎初说罢提起裙摆就要走人。 小二急忙拦在了门口,语气还是恭顺的道:“对不住,小姐,本店概不赊账。” 这时,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齐齐堵住了门口,一副不给钱就走不出去的模样。 “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叫你们老板出来,见到他才我会给钱。”黎初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不假思索的道。 “这......去请示一下吧。”小二考虑了一番,转头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约莫一盏茶左右,门口响起了一道低醇的声音,“是谁在这里吃霸王餐?还敢挂到沈怀羽的名上。” 一位精致的美少年出现在了黎初等人的面前,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是我,好久不见啊,沈怀羽。”黎初偏过头对着他倾城一笑。 一只线条明显的手敲了敲黎初光洁的额头,“沈怀羽是你叫的吗?叫表哥。” “三表哥。” “哇,我的初儿都长这么大了啊!”沈怀羽喝退了下人,拉着黎初的手稀罕得不得了。 从小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就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糯糯的喊着表哥。 直到五年前,父亲带着大哥前往边关,两年过后,祖父也带着他们举家同往。 这一去就是三年,大哥和二哥都跟随父亲投入军营,而他却只想学经商,学赚钱。 父亲本来不同意,好在有祖母开口替他说情,才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谁知他真的闯出了一片天。 如今他的财力已经排在了西渊国第二,这门庭若市的飞凰楼就是他的产业之一。 “三表哥果真是经商的奇才,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对于自己的亲人,黎初向来都是不吝啬的赞美。 “真会说话,不过初儿如今已经穷到要吃霸王餐的地步了吗?” 真是可怜,改明儿还是挑几间生意好的铺子送给她,女儿家家的,可不能总是出来吃霸王餐。 第62章 祖父留给她的沈家卫 “最近我的商铺和庄子出了些状况,我想跟你借几个沈家卫,不知方不方便?” 沈家卫是沈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个个武功高强,忠心耿耿,青书和青云就是出自于沈家卫。 如今她已被萧燕行给盯上了,那赤血看着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难保他不会偷偷报复她,她怕那些明面上的庄子和商铺会成为赤血的靶子。 若有沈家卫和她的解毒丸在,她就能够稍稍放心一些。 “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只要是你的要求,三表哥统统都会给你办好,况且,祖父可是给你也留了一支沈家卫。” 沈家卫的精锐共有二百四十人,如今被分成了八支小队,护国公和大将军各有一支。 还有三支分给了他们兄弟三个,大将军夫人和沈秋允则是平分了一支,还余下了两支。 祖父曾在言语间透露出其中一支是要留给黎初的,早给晚给都是要给,既然她现在有需要,不如就趁现在给她。 沈怀羽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青铜令牌,上面篆刻了一个‘沈’字,显得十分的古朴和沉重。 “祖父竟留了一支沈家卫给我么?”黎初痴痴的望着青铜令牌,久久都没有伸手去接。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原本强撑着的心里瞬间崩塌,眼泪猝不及防地就盈了眼。 一样的沈家卫令牌,不同的是上辈子八枚都在她的手中,整个护国公府和大将军府陪着她披荆斩棘,遍体鳞伤,最终却落得个满门尽灭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所有的厄难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就算重来一遭,她还是欠所有人一条性命。 良久,黎初才慎重的接过了令牌,心中燃起坚定的信念,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会守护好她的家人。 “祖父还是这么挂念我,三年不见,不知他和祖母过得可好?”想到那位发鬓斑白,却依然神采飞扬的祖父,黎初的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何止是挂念,祖父亲自教养了你三年,将你还回去那时,他可哭了整整三日呢。” 十岁那年,祖父突然登门说要将黎初接到国公府由他亲自教养,黎相对此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于是黎初就在祖父沈青的羽翼下快速成长,三年内就长成了天姿绝艳的西渊才女,暗地里更是善于谋略。 若不是祖母和舅母的极力反对,不舍得那么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吃苦,她应该还会文武双全。 按祖母和舅母的话来说,就是儿子可以粗养,可女儿家就得白白嫩嫩,需要娇养着。 直到沈青决定举家前往边城,不忍黎初饱受风霜之苦,才将她送回了相府,而自己一路从盛京哭到了边城。 “祖父与我的感情甚笃,我何尝不是时刻挂念着他。”当年回相府时,她亦是将自己关在房里大哭了一场。 好在三年时间转瞬即过,她终于盼来了这时隔两世的久违重逢。 “别哭了,最迟不过后日,你就能见到祖父了。”沈怀羽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只当她是太过想念祖父才会落泪。 “好,后日我要去前去城门口迎接。” 黎初的心态在这一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说实话,刚重生回来时,她就知道想要杀容明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甚至想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会和他同归于尽,带着他同赴幽冥。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有那么多关心她,爱护她的家人,还有容玄,怎么可能还舍得赴死。 况且用她这宝贵的,来之不易的命,去换一条人渣的命,根本不值当,还是让容明宇自己赴幽冥就好。 ...... 黎初拿着令牌回到了琉璃阁,吩咐青月将属于她的那一支沈家卫尽数调出。 “瑶泉庄留下五人,鸣香堂留下五人,其余全部镇守在别院保护姐姐和萧凉的安全,还有吩咐青莲,这段时日她只需隐在暗处处理各大商铺的事,不可再被人发现我的产业。” 赤血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只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人行径,对他还真的不得不防。 她猜得倒也没错,此刻赤血正卧在床铺上咬牙切齿的盘算着怎么对付黎初。 “殿下,这个黎初绝对是个棘手的存在,说不定日后还会影响我们拿下西渊国。” 萧燕行无奈的偏过了头,不再看赤血那张牙舞爪的脸,都第十遍了,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针对黎初十遍了。 “我堂堂玉毒公子竟会被一介女子给毒倒,还险些丧命,这要是传出去......”赤血哀怨的眼神扫向了萧燕行。 惊得萧燕行带着椅子连连后退,他东宫的妃子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实在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萧燕行起身头也不回,霎那间就没有了踪迹。 “唉,殿下,你跑什么,我不就是想让你替我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吗?” 赤血对着空气说完这番话,怒气仍未消,且让她逍遥几日,等他的伤痊愈肯定要她好看。 宇王府。 黎若棠从嫁进王府的那一日开始就苦练媚态,她没有黎初的学识和美色,只能凭借着她的身体留住容明宇的心。 她明白容明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若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存在,他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舍弃了她。 “红衣,王爷还没回来吗?” 黎若棠侧卧在贵妃榻上精神不振,昏昏欲睡,每晚都要使出了浑身解数去伺候容明宇,白日里就不停的犯困。 “回王妃的话,王爷还不曾回来。”红衣也跟着黎若棠水涨船高,如今除了王爷身边的嬷嬷,就连管家都对她十分的讨好。 现在的她已经对王府中的事了如指掌,是黎若棠最大的帮手,替黎若棠暗中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比如那不知死活的柔夫人,仗着王爷以往的宠爱,竟敢恃宠生娇不对王妃晨昏定省,这不,被一场‘大病’夺去了小命,香消玉殒了。 “好,我休息一会儿,你去门口守着,王爷回来了记得唤醒我。”话刚说完,黎若棠就阖上了双眼,昏沉的睡去。 红衣退出房间关紧了房门,她总觉得王妃这段时日有些不对劲,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一样,难道是有了身孕? 掰着手指头细细的算了一遍,是了,王妃的月事已经迟了七日,应当是怀上了没错。 若是王妃真的怀上了,她就没办法再伺候王爷,而自己是她的陪嫁丫鬟,那她岂不是有很大的机会能够成为贵人。 “红衣,王妃呢?”清润的声音响起,是容明宇回来了。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说有些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红衣学着黎若棠,媚态横生俯下了身子,漏出了一对洁白的软玉。 第63章 容明宇与黎若棠的丫鬟偷情 容明宇低下头仔细的观摩着半蹲着身子的红衣,往日里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竟还颇有几分姿色。 他嘴角勾着笑上前轻扶红衣的手臂,红衣没站稳,一不小心就扑倒在容明宇的怀中。 “红衣一时没站稳,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那对柔软饱满的胸口压在他的手臂上,一股属于处子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尖,容明宇顿时绷直了身体。 一股难以克制的欲望在他体内叫嚣着,既是黎若棠的陪嫁丫鬟,那么自然也就是他的人了。 思及此,容明宇便带着红衣直奔他的书房,一进门,容明宇就急不可耐的解了红衣的衣裙,洁白的玉体瞬间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再也按耐不住。 片刻后,书房内就响起了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求饶声。 只有让他食髓知味了,日后才会经常想起她,只要再多几次,只要怀上了身孕,她就能母凭子贵了。 “王爷,红衣喜欢了您好久好久,可是红衣身份卑微,只能将这份爱意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不敢露出分毫,能得您的宠幸,哪怕就此一回,红衣便是死也无憾了,啊……” 红衣的手指拂过他的脖颈,柔软的红唇轻轻捻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那股酥麻的触感让他如同烈火焚身,身体顿时滚烫了起来。 身下娇媚的女子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眼里带泪,满眼皆是肉眼可见的深情。 再加上这番情真意切的情话,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得了。 “红衣,本王可不舍得让你死。” 就算是媚态十足的黎若棠,也从没有让他愉悦到这种欲生欲死的地步,还真是一个宝贝,他怎么就没有早些发现呢。 正巧红云端着黎若棠的燕窝从小厨房里出来,途经书房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暧昧声响。 听着似乎不像是黎若棠的声音,那女子是谁?红云放轻脚步将耳朵凑近房门。 “爷,红衣真的好喜欢您啊。” 红云顿时被吓到了,怎么会是最得黎若棠信任的红衣? 稳住了微微颤抖的双手,红云动作轻缓的离开了书房,不敢弄出半点声音。 而黎若棠睡了两个时辰,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对着端着燕窝进来的红云问道:“红衣去哪了?” 她醒来已有一会了,愣是没见到她的身影。 “回王妃,奴婢一直在小厨房熬燕窝,没有见过红衣。” 红云放下燕窝微微俯身,关于宇王和红衣的事她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直到黎若棠用了半碗的燕窝,红衣才满脸绯红的跛着脚回来,身上的扉糜之气还未消散,声音也有些嘶哑。 “王妃,奴婢回来了。” “红衣,你干什么去了?” 经历过人事的黎若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眉头一皱,怕不是跑去跟哪个侍卫厮混了吧。 算了,只要她能够好好的替自己办事,赐她一段姻缘也不是不可。 “奴婢去了一趟厨房。” 红衣不经意的缩了下肩膀,眼神惶恐不安,她跟在黎若棠的身边太久。 清楚她的为人处世,也知道背叛她的人会有多么凄惨,可是她真的不想做一辈子的奴婢。 哪怕现在只能做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只要容明宇顺利登基,她至少也能混到个贵人。 若是再生下个皇子,说不定位分还能再升上一升,那她岂不是也能光耀门楣。 所谓富贵险中求,只要她能挺过这一段,荣华富贵就指日可待了。 “嗯,王爷回来了吗?” 红衣的事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如何牢牢的拴住容明宇的心,让他爱上自己。 这段时间,他每日里都是神神秘秘的,如今还对外称伤,连她的回门的日子都延迟了。 哪怕自己在床榻之间的试探,也被他一一转移了换题,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很心慌。 “棠儿这是想本王了吗?”只见容明宇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色衣袍踱步而来,显然是刚刚沐浴过。 黎若棠对此倒是没有多想,因为她知道王爷是极爱干净的。 黎若棠的身子软若无骨的靠上了他的胸膛,“棠儿都想王爷一整天了。” 容明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是与红衣那个小妖精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手里抱着黎若棠,视线却落在红衣那令人着迷的身体上,红衣也胆大的回了一个媚眼。 对于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调情,红云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对这一幕视若不见。 “你们先下去。”黎若棠双手攀上容明宇结实的身躯,微微侧头对着红衣和红云说道。 红云屈了屈身子便退了出去,而红衣哀怨的看了容明宇一眼,最后还是不甘的退下了,心里也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玄王府。 黎初按日前来换药,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容玄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明日开始就不必再换药。 因为黎初的特意吩咐,容玄到今日还不知她已经正式对上赤血和萧燕行的事。 以她对容玄的了解,若是让他知道了,定会不顾身上的伤直接杀向那两人。 这是她不想见到的事,而且她不希望自己像朵菟丝花一样受他的庇护,她要的是和他携手并立,患难与共。 “你离开了数日,可知林家庄被屠村一事?”换好了药,黎初才坐在容玄的对面郑重地问道。 容玄缓缓系上寝衣的衣带,眉目中尽是肃杀之气,“知道,我就是在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受的伤。” 那日他得到线报,北华国太子萧燕行已经私下混入了西渊,并且暗中与朝廷的重臣有勾结。 众所周知容玄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所以他只能以他的启灵楼楼主的身份前去打探此事。 除了战神容玄,他还是启灵楼的主人,启灵楼的势力遍布天下,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世人皆知,启灵楼杀伐果断,曾经也有不少势力因眼红而合力对其围攻,却在一夜之间被全数尽灭。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去招惹这个庞大的势力,也无人知晓它的主人就是那个声名远播,残忍肃杀的战神容玄。 “伤你的人是赤血还是萧燕行?”若是赤血,那她已经讨回了一半,若是萧燕行,那就暂且先记他一笔。 “都不是。” “啊?”黎初心里感到郁闷无比,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都不是,那又会是谁?怎么跟青月说的不一样。 第64章 回门宴上的试探 “是一个剑法如神的高手,他的剑法带着寒意,凌厉至极,擅长暗杀,趁着我和萧燕行打斗之时,暗中对我下手。” 容玄回想着那日的情形,心中亦是觉得后怕不已,倘若不是他及时脱了身,恐怕早就已经死在那人的手下,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小狐狸了。 强大如萧燕行,如今还收了用毒高手赤血,还有那个擅长暗杀的高手,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黎初听完容玄的话也感到后怕,萧燕行身边竟还有一个擅长暗杀的高手,自己还能在他的手下顺利逃脱,还真真是运气极好。 往后再不可鲁莽行事了,别大仇未报就弄丢了自己的小命,这样的话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那个神秘的用剑高手,黎初就想到了季无痕,他也是一个擅长暗杀的用剑高手。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否则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替自己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如果真是季无痕的话,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容玄的伤就是她的责任了,往后还是对他好一些,当作是补偿吧。 “一身黑衣,又是夜深,并没有看清。” “那就先别管了,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水深火热。” “萧燕行私下的动作不断,被赤血毒倒的人也不计其数,现在还不是修养的好时机。” “放心修养,赤血暂时无法再继续兴风作浪了。” 黎初没有注意到容玄看她的眼神已经逐渐变成了探究。 “哦,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黎初惊恐的捂住了嘴,她对容玄竟然已经不再防备了吗? “初初又是为何知道萧燕行和赤血的事?莫非你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我那是......”一双明眸滴溜溜的转着,准备好的说辞却再也说不出口。 容玄直勾勾的望着她,深邃的眼眸似乎想望进她的眼底,探知她的真实想法。 “初初可千万别说谎,本王只要费些心思一样是能查得出来的。” 瞧,连本王都出来了,黎初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将她和赤血还有萧燕行的碰面经过全数说出。 容玄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唇,眸子的墨色愈来愈深,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他们是在找死。 萧燕行估计已经盯上了他的小狐狸,但应该还不知晓小狐狸和他之间的关系。 只是单纯的忌惮,怕小狐狸会替他解毒,萧燕行行事素来乖张,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他得去绊住萧燕行,要让他没有余力再去针对小狐狸,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危。 ...... 次日一早。 黎若棠和容明宇坐着宇王府的马车张扬的前往相府,后面还跟着几辆放着礼物的马车。 为首那辆豪华的马车上,黎若棠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容明宇的口中,音声绵软,“多谢王爷抽空陪若棠回门。” 此次回门虽晚了些,不过却是给足了她脸面,那几车的回门礼,在西渊可是头一份。 就连路上的百姓也纷纷停下脚步,聚集在一起谈论起了令他们震惊的回门礼。 “看到了吗?六辆马车的回门礼啊,也就只有皇后的嫡子能拿得出来了吧。” “想不到这黎若棠的命竟这般金贵,婚前失身还能获得宇王的独宠。” “可不是,听说她一进门,宇王就将那些侍妾们抛之于脑后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当然,也不缺乏有恼恨的。 “小姐,我们偷跑出来就是来看人家回门的吗?”小玉紧紧抓住身前的小姐,怕被拥挤的人流给冲散。 “切,狗男女的回门有什么好看的,我是想去找我的初姐姐。” 薛玉竺大失所望的原地跺脚,她因功课不过关被父亲禁足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却遇见什么回门宴。 相府举行回门宴必定是不会接见外客,看来今日她是见不到初姐姐了。 算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不如去相府门口等等看,说不定会遇见初姐姐也不一定呢。 薛玉竺带着小玉穿过人群,随着宇王府的马车一起往相府的方向走。 好在离得不是很远,只隔了两条街,一刻钟后,相府的匾额已经近在眼前。 相府,黎相和沈秋允带着黎墨,黎初还有二房的人早早的等在了门口,等候迎接。 容明宇举止优雅的下了马车,才转身扶住了精神状况有些不佳的黎若棠。 没错,昨夜她又没睡好,整晚都在讨好容明宇,任他为所欲为。 她怀疑自己的劳累和嗜睡就是这样引起的,可她又不愿让别的女人去伺候容明宇,只能自己坚持上阵。 “参见宇王殿下,参见宇王妃。”黎相带领着相府众人躬下了身子,礼数十分周到。 “爹爹,母亲还有祖母,你们快起来,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黎若棠语气诚恳的上前扶起了众人,眸子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哼,你们也有向我鞠躬行礼的时候,如今整个相府属她的身份最为贵重。 别说那个令她厌恶的黎初了,就连黎相本人也得对她恭恭敬敬。 眸色瞥见站在边缘的黎初,黎若棠就忍不住想要嘲讽她几句。 “妹妹,想不到嫁给宇王的人竟会是我,毕竟我曾经还想着为你们做媒来着。” 话外之意就是我想替你和宇王做媒,但是最后宇王娶的人却是我,给人一种是宇王嫌弃黎初的错觉。 “姐姐说错了吧,我记得当时就说过,我是比较挑剔的人。”黎初不温不火的看着黎若棠说道。 看黎若棠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孕相,只要探到她的手腕便能分出真伪了。 “也是,妹妹心比天高,这一点姐姐我是望尘莫及的。”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入府准备开宴吧。”黎墨看出了两人的争锋相对,故意转移了换题。 “姐姐如今身份贵重,妹妹扶你过门槛吧。” 黎初上前搀扶着黎若棠的左臂,直到她过了门口才松开手,恭顺的退到一边。 “辛苦妹妹了。”黎若棠傲慢的倪了黎初一眼,唇边的笑意渐冷,现在才讨好有什么用,已经晚了。 而黎初却在低头的瞬间妖冶一笑,黎若棠果然是有了身孕,我的孩儿,娘亲这就给你送玩伴来了。 第65章 黎若棠确认怀有身孕 梨木八仙桌上,容明宇和黎若棠坐在首位,黎相和老夫人等人依次落座。 黎若棠故意挺了挺胸,语气谦逊随和,内心却不屑一顾,“若棠延迟了回门,在此以茶向各位赔罪。” “宇王妃客气了,您如今身份尊贵,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 柳俏看向黎若棠的眼神满含欣慰,华贵的王妃正装,价值千金的粉宝石头面,手臂上还有一对镶着南珠的赤金手镯,真真是说不出的富贵啊! 她的女儿如今已是整个西渊除了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存在,也不枉她受了十八年的离别之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黎若棠虽然很是看不起这个生身母亲,但是对她阿谀奉承还是很受用的。 “二叔母如此客气,倒是若棠的不是了。” 在场的人除了黎相之外,就只有柳俏对她有关怀之意,其余的人都是默不作声。 老夫人的脸色略有些阴沉,心里再次对着柳俏骂道,蠢货一个,连戏都演不好。 宴席过半,黎相和黎墨还在陪着容明宇小酌,黎若棠心知老夫人有话要对她说,便称身子困乏先回了海棠阁。 老夫人精明的眼神扫了柳俏一眼,两人也跟着告退,直接回了乐安堂。 黎初也找准了时间来了假山下,因为红云在这里等着她。 “三小姐,我亲耳听见宇王和红衣在书房里苟且,此事二小姐并不知情,并且,二小姐刚才去了乐安堂。” 红云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便匆匆回了海棠阁,若是黎若棠回来不见她,那就解释不清了。 “青月,去乐安堂听听闲话。” 青月闻言隐匿了气息偷偷的潜入了乐安堂,白日里可比夜晚危险多了,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黎初站在原地,眼眸半眯,眼神里有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探究。 容明宇竟然和红衣有了私情,还是在黎若棠的眼皮底下,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且据红云所说,那红衣床上的手段了得,相信再过不久,容明宇也会沉沦在她的裙摆之下。 黎若棠,你也该尝尝痛失骨肉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了。 乐安堂。 声称身子不适的黎若棠正坐在大堂里等着,没多久就见到老夫人和柳俏双双归来。 “祖母。”在神秘莫测的老夫人面前,黎若棠不敢摆谱,还得恭恭敬敬的对她行礼。 “嗯,你果然把祖母的话听进去了,成功抓住了宇王的心。” 从若棠回来之时,她就一直暗中观察,嘴可以骗人,但眼睛不会,她能从宇王的眼神里看到他对若棠的爱意。 “是祖母教导有方。” “你过来让祖母看看。” 待黎若棠走近时,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犀利又带有些许的期盼。 “脉象圆滑如珠,是喜脉。” 一向沉着从容的老夫人面上也浮现了喜色,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母亲,你是说棠儿她怀孕了?” “没错,而且时日不短了,应该就是赏梅宴那次怀上的。”她的养身药方果然凑效了,只那么一次就能怀上身孕。 “棠儿,你听见了吗?你要做母亲了。”柳俏激动的流下了两行泪水,她也要当外祖母了。 黎若棠神情呆滞的轻抚着腹部,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要当母亲了?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了,是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棠儿,这可是皇上和皇后的长孙,也是嫡孙,你务必要小心谨慎,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老夫人筹谋十几年才得来的,她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主子能不能成事,希望都压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祖母,若棠一定会保护孩子的。”这个孩子的身上也系着她的荣辱,她绝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太好了,我……我这就告诉宇王去。”柳俏恨不得将这件事昭告天下,她的女儿可不是一般的争气,至少比沈秋允的争气多了。 “慢着,此事该由若棠亲自去告诉宇王,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叔母。”老夫人冰凉的话语拦住了她的脚步。 柳俏的脚步顿在原地,胸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她只是替自己的女儿高兴,难道这也不行吗? 该死的老太婆,过去的种种呵斥我暂且先记着,待有一日我定要你向我磕头赔罪。 “母亲说的是,是我没有顾虑周全。”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有些乏了。” 黎若棠带着红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没有要安慰柳俏的意思。 柳俏也独自漫步在花园里,心里对老夫人的恶意已经越来越深,她已经忍了二十年了,是时候到头了。 “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的。”青月取出了一封信。 “我看看。”老太婆在柳俏和黎若棠离开后,就立刻立刻飞鸽传书,恰好信鸽被青月给拦下了。 “阿义亲启:若棠已经怀有身孕,计划可以正式开始。” “是写给薛义的,到底是什么计划?” 计划里又包含了多少人?这是一场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的预谋,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能够让这些从三十年前就背井离乡的人始终不忘初心,他们的主子也是不容小觑。 容玄啊,你可是要被双面夹击了,就连我也会深陷其中,复仇之路真是越来越坎坷了。 “青月,将信放回去吧。”黎初模仿老太婆的字迹更改了里面的内容,但是缓兵之计终究是拖延不了多久。 另一边,不胜酒力的容明宇早早的就被黎若棠带了回去,日落时分,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王府,没多久,就传出了宇王妃有孕的消息。 圣上龙心大悦,赏下了不少的奇珍异宝,皇后也送来了名贵的滋补佳品,后宫妃子也纷纷效仿。 黎若棠一时成了香饽饽,走的每一步路都被人搀扶着,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也被时时管控着。 “殿下,如今月份尚小,还不用这么谨慎的。”黎若棠怕在容明宇的身上,眉眼间透着无尽的喜悦。 黎初,真想让你看看,就算不依靠你,我依然还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现在你就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一旁的红衣垂下了怨毒的眼眸,如果是她先怀有身孕,那么这些荣耀就都是属于她的,一颗名为仇恨的种子悄悄的在她心里发芽。 第66章 沈家大军回京,祖孙抱头痛哭 容明宇揽着黎若棠的纤腰,视线却始终不离她高耸的胸脯,原来是有孕啊,难怪那里忽如其来的长大。 随着喉结的涌动,容明宇深深的咽了下口水,“棠儿,你都有孕了,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 直勾勾的眼神让黎若棠瞬间反应过来,是啊,为了孩子她不敢再承欢,难道要让他再去找以前的那些侍妾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宇王,为了她禁欲,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如今之际,也只能暂时便宜那些侍妾了。 “若棠的身子暂时还不方便,可能要委屈殿下暂宿别处了。” “我的棠儿永远都是这么雍容大度,我有点舍不得离开,可是对着你我又会莫名的兴致高亢,唉。” 这一番话让黎若棠的心里很是满足,留不住他是不争的事实,只能让他多记着自己的好。 而容明宇早就思绪万千,心潮澎湃,今晚他一定要将红衣这个小妖精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未到辰时,黎若棠就已经开始困倦,草草的用了半碗燕窝粥就上床歇息了。 而容明宇却是思绪不宁的坐在案桌前,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了紧闭的房门,根本就无心处理公务。 “吱呀” “殿下。”红衣缓慢的探入了半个身子,声音细软得像猫叫。 “红衣看殿下晚膳未用多少,就给殿下熬了点莲子汤。” 红衣将托盘放下时,容明宇顿时觉得血液喷张,她身上仅披着一层清透的薄纱,丰满的部位呼之欲出,完美的呈现出了她曼妙的身姿。 即便是阅女无数的他也一时难以控制,直接上手把红衣拦腰抱到案桌上,开始了尽情的释放。 直到破晓时分,天际泛白,红衣才披着外衣悄无声息的回到她的房中。 除了红云,其余的两人都在熟睡中,甚至都不知道红衣彻夜未归。 …… 黎初一整夜都是半睡半醒,时而梦见她掏心献祭,时而梦见祖父对她的教养。 反正都是睡不着,索性起了个大早,换上那套飞仙裙,盘了一个流仙髻,甚至还上了个淡淡的妆。 望着铜镜里风华绝代的容貌,黎初不由地低叹了一声,才学品貌皆是上等的她为何前世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地步。 都说男人皆好色,为何就没人会迷恋她的色,包括容玄也是,他好似对她没有什么欲念。 哎呀,黎初轻敲了下额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吧,若被容玄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她。 今日是大军回京的日子,青月,青雨等人也起得格外早,她们都知道小姐对今日有多重视。 “看吧,我都说了小姐肯定起得比我们早,你们还不信。”率先跨进门的青风得意的回头对着几人说道。 “倒是被你这个鬼精灵给猜中了。”青雨端着早膳越过青风,无奈的说道。 “怎么着,又是拿我来对赌了?”黎初转过身子,嘴角噙着浅笑。 全盛京应该也只有这几个胆大的,敢拿自己的主子来做赌注了吧。 “又被小姐给猜中了,所以接下来这三日就换成我来贴身伺候小姐了。”青风的语气有些飘飘然。 “偶尔换换也行,以后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时候差不多了,用过早膳就准备出发吧。” 这一次跟在黎初身边的人是青月和青风,一路上青风兴致勃勃的说着笑话,就连黎初也被她的欢乐感染到了。 随着马车缓缓的停下,青月用剑柄挑起车帘,此刻,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迎接的百姓。 “小姐,我们到了。” 青月带着二人挤过人群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一眼就能看清回京的大军队伍。 随着日头慢慢升高,远方终于传来了些许动静,有马蹄声,也有马车行走的轱辘声。 黎初凝起精神翘首以盼,恨不得即刻飞身上前,心中既有喜又有愧,沈家的战士们,黎初对不住你们。 她先是心头一酸,然后又是一热,万般思绪涌上心头,而后悄悄转头拭去了不易察觉的湿润。 大军渐渐走近,三匹高大威武的骏马行走在大军的最前方,是骁勇大将军沈行风和沈怀南,沈怀绝两位少将。 “爹,大哥,你们看最前面那个白衣少女,似乎有些眼熟啊。”沈怀绝有些疑惑的远眺着黎初。 闻言,沈怀南也仔细的对其观察了一番,遂惊喜道:“那是初儿。” “什么?我的宝贝初儿来了。”一道老态龙钟的身影快速地从马车中钻出,正是护国公沈青。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令她挂念了三年的白色身影,没错,即使三年未见,他也能认出那就是他的乖乖孙女儿。 他无法忍受缓慢的马车,周围又没有剩余的马匹,于是他的视线定在了前方的沈怀绝身上。 他飞身上前坐到了沈怀绝的身后,随后双臂使力就将其仍到了沈行风的身上。 “驾” 骏马带着沈青向着城门口飞驰而去,而沈怀绝则是躺在他爹的怀里怀疑人生。 “爹,祖父未免也太绝情了,就这么把我给扔了。” “起来,这么大了还窝在你爹的怀里,像话吗?” 紧接着沈行风也是双手一抛,他又落到了沈怀南的怀里,他真的很想哭怎么办? “大哥,求你了,别再扔我,给我留一点面子。” “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随行的大军已经有不少人满脸堆笑,其中还有一些人颇为同情的看着他。 “吁” 沈青心急如焚的飞身下马,站在黎初的五步外,定定的看着她。 真的长大了,当年他离开时还是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女娃儿,如今已经长成天姿国色的少女了。 “祖父” 强忍着泪意的黎初,在抱上祖父的时候还是泪盈盈的哭了出来,怎么才三年不见,祖父就已经发丝半白了。 “祖父的乖乖孙女儿哟,终于再见到你了。”曾在战场上厮杀半生的沈青,在见到黎初的那一刻,也禁不住的泪如雨下。 这一幕让周围的百姓也为之动容,这世上最难得可贵的不就是血脉亲情吗? “恭喜骁勇大将军得胜回朝” “恭喜骁勇大将军得胜回朝” “恭喜骁勇大将军得胜回朝” 百姓们的疾声大呼唤回了祖孙俩的理智,这种场合不太好哭,还是等回去了再哭。 “保卫国家是沈某该做的事,沈某在这里谢过各位的迎接,都请回吧。” 沈行风翻身下马对着面前的百姓拱手表示谢意。 等到百姓退散得差不多,黎初才上前恭敬的屈身行礼,“黎初见过舅舅,大表哥,二表哥。” “初儿长大了,比起你娘年轻的时候还犹胜几分。”沈行风轻轻抚摸着黎初的后脑勺,眼里满是关爱。 “唉,亏我还自诩为沈家最好看的人,如今一见到初儿,我就只能屈居第二了。”沈怀绝揉着被扔得有些酸痛的腰,悻悻地说道。 “初儿,这几年过得还好吗?”还是沈怀南最温文尔雅,有着从军之人少有的书卷之气。 “唉,看来初儿是把我给忘了哟。”突然,马车里传出一道悠悠的抱怨声。 第67章 不必再查,黎若棠的事是我做的 只见一位穿着暗紫金袍,气势凌人的老夫人被一位雍容柔美的妇人扶着走下了马车。 “是祖母,祖母。” 黎初欣喜的回过头,眼泪再次无法控制的划过脸庞,太好了,她的家人全都好好的活着,一个也没有落下。 老天啊,你对黎初不薄,赐予我重生,赐予我一个重赎罪孽的机会,还把容玄送到了我的身边。 这天大的恩赐,黎初永不敢忘,我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来回报老天的厚爱。 黎初提着裙摆小跑着到了两人的面前,泪眼朦胧的嘟着嘴,脸上尽是让人心疼的委屈。 “祖母,舅母,你们怎么才回来?”她再怎么沉着冷静,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 对祖母她们来说不过是分开三载,而对黎初来说却是恍如隔世,还有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歉疚感在不停的折磨着她。 她的小嘴紧抿着,虽然极力忍着不哭,可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是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离开了。”沈老夫人何尝不是老泪纵横,没有亲眼看着乖孙女儿长大,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当年不是没有想过把她一起带到边城去,可是边城风霜雨雪,真的不忍心让她经历这风霜之苦啊。 “初儿,舅母的小初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让舅母看看。”沈夫人林挽玉紧紧拉着黎初的手,泪眸慈爱的看着她。 她只有三个儿子,所以从小就把黎初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养,当年离开,她心里头的不舍也丝毫不比老爷子和老夫人低。 “见过护国公,护国公夫人,沈大将军,沈夫人。” 容玄飞身下马,身上罩着一件深紫色貂皮大氅,倒是和黎初的衣着相互辉映。 他的五官极其俊俏,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视线却落在黎初那双肿得像核桃一般的眼睛上。 本想让她好好的跟家人团聚,没成想她会哭得说不出话,哭得他心神一震,恨不得立刻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参见玄王殿下。” 容玄伸手阻拦了护国公和沈大将军半屈的身子,这可是他的未来长辈,他是万万不敢受这个礼。 “众位将士都辛苦了,你们都是西渊的功臣,皇上命令我犒赏三军,还有放你们三日假期回去与家人团聚,还请众位将士随我入城吧。” “吾皇万岁万万岁。”若有将士高呼道。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犒不犒赏都无所谓,他们最想要的是回去和家人团聚,以慰这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初儿,你和祖母一起坐马车。”沈老夫人牵着黎初的手走上了马车,林挽玉紧随其后。 三人刚刚坐定,车帘再次被掀开,是护国公沈青也跟着进来了,他面色不善,似有怒气。 “哼”抱着双臂靠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吸气吐气时胡子还跟着一翘一翘。 “祖父可不能生气,这些年初儿都是把祖父日夜不停的挂在嘴边,而祖母则被初儿放在了心里,所以还是祖父更为重要些。” 黎初如何能不知道祖父是为何而生气,这三年不见,祖父的性子倒是一成不变,还是喜欢跟祖母争风吃醋。 “哈哈,你个老不羞的,还要孙女儿去哄你,也不怕害臊。”沈老夫人指着沈青弯腰笑骂道。 四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大将军府,而护国公府就在隔壁。 因为沈行风夫妇不赞同让两个老人独自居住,所以如今还是一大家子都住在大将军府里。 “爹,娘,大哥,大嫂。”是沈秋允,她早早的就等在了大将军府门口,终于等到了她日夜以盼的一天了。 沈老夫人和林挽玉亲切的上前拉着沈秋允闲聊,反而那个当爹的沈青对其视若不见,还在那一个劲儿的拉着黎初稀罕着。 发现这一点的沈秋允顿时急了,“爹,你就这么不想你的女儿吗?” 小时候把她当珍当宝的捧在手掌心,怎的如今竟是半点想念都没有了? “你现在年纪大了,不可爱了,还是初儿更可爱些,你去找你娘吧,我先带初儿进去了啊。”还没等沈秋允反应过来,那祖孙俩早已消失在大门口了。 沈秋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爹刚才说了什么?说她年纪大了。 不是都说不管孩子多大,也永远都是爹娘的宝吗?感情这话在她爹这不凑效啊。 “沈大将军,已到大将军府,本王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黎初已经进去了,他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念头了。 “恭送玄王。” 待容玄离开后,父子三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没有想到玄王今日竟会在城门口相迎。 据他们了解,玄王这个人喜怒无常,最不喜参与这些琐碎之事,就连上朝都是看心情的,不想去便不去。 “母亲,妹妹,我们也进去吧。”沈行风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漂泊多年,终是回来了。 大堂里,沈青和沈老夫人坐于首位,沈青看着沈秋允关心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自己养大的女儿哪能不心疼,只是想让她跟他娘先说说悄悄话而已。 “除了想念你们,其余的一切都好。”沈秋允面带喜色道。 “额,云凡,墨儿和若棠怎么没有前来?” 堂下一家人皆在,除了沈怀羽那个财迷,就只剩黎云凡和黎若棠缺席了。 “云凡和墨儿还有事未处理完,一会儿就来,若棠她......如今是宇王妃,还有了身孕,不太方便过来。” 说道黎若棠三个字,沈秋允脸上的神色微变,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你说若棠嫁给了宇王,你们这父母当得糊涂啊。”那宇王像是个适合托付终身的人吗? “爹,我跟云凡都不赞同,可是若棠她在赏梅宴上和宇王有了夫妻之实,皇上亲自赐婚,推迟不得啊。” “什么?”沈青闻言拍案站起,“这事定是有阴谋,我让沈家卫暗中去查探,定要那陷害之人......” “不必再查了。”黎初淡然的站起,眸色骤冷,“是我做下的。” 此话一出,四周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皆是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第68章 所有人都选择瞒着黎相 黎初握紧拳头,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本来那日被算计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躲过了一劫。” 纵使她不说,真相也一样会被祖父查出来,沈家卫的能耐她一清二楚,与其到时候让他们失望,倒不如自己先坦白。 “初儿,你是由祖父自教养长大的,祖父不信你无缘无故会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沈青瞬间就察觉出了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正是因为他曾在无意中瞧见过若棠歹毒的一面,所以他才会将黎初接到自己的身边。 那时若棠不过六岁,而初儿也只有五岁,那日他前去看望姐妹二人,却见到若棠将他送给初儿的鸟儿活活剥皮。 那时他就知道若棠已经长歪了,他怕初儿也会重蹈覆辙,遂连夜就将初儿给带回了将军府。 如今离初儿回相府不过三年就发生了这种事,难道是若棠想对初儿做什么,却被初儿反击了。 “那时,黎若棠在递给我的酒里下了药,将我扶到厢房里,我将计就计药倒了她,再后来就传来了她和宇王苟且偷情的事。” 沈青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失望,若棠究竟还是变成了他最害怕的样子。 “你们是亲姐妹,她为何要这样对你?”精明的沈怀南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疑点, 就算是若棠真的那么狠毒,可初儿不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这一点他还是信得过的。 “因为她不是我的女儿,我亲生的女儿被她们关押了十七年,受尽了痛不欲生的折磨。” 沈秋允凄凄哀哀,声泪俱下的讲述着当年孩子被调换的真相,讲述着黎安惨绝人寰的遭遇。 她的女儿本该和初儿一样,是天之骄女,理当无忧无虑,幸福安乐的度过一生。 却因为老虔婆的阴谋,受尽了不公的待遇,甚至险些与她阴阳相隔。 这一下,所有人的惊讶都远远超过了刚才,所以那黎若棠是二房所生,与沈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可是确定了?”沈青双手微颤,嘴唇抽搐着。 “万分确定,那安儿与我长得一般无二。”也是到了此刻,沈秋允才彻底想明白二房当年为何执意回襄阳。 正是因为她们发现黎安和她长得越来越像,怕事情败露才会离开,根本不是什么为她祈福。 “好一个柳莺,好一个二房,简直是欺我沈家无人。”沈青突然爆发出于一股森冷的杀意,向他身边的薛言吩咐道:“老薛,取我的教皇鞭来。” 教皇鞭是他戎马一生的功勋换来的,上打昏君,下打傪臣,得鞭十余年他还未正式开封过,今日就在那死老太婆的身上试试锋芒。 “言伯伯,不可。”黎初拉住了谨遵沈青命令的薛言,语气恭敬地道。 薛言是祖父几十年前在战场附近捡回来的,那时他全身负伤,濒临死亡,若不是祖父搭救,他就要曝尸荒野了。 随后他就一直跟随在祖父身边,经历着刀光剑影,也为祖父挡下了不少的明枪暗箭。 换句话说,薛言已经是沈家的一份子了,沈家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有不敬。 “祖父,若能杀我就不会等到今天了。”黎初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 “难道是你爹还顾念着那点亲情,我找他去。” “这件事情我爹爹还不知情,是那柳莺的身份有些特殊。” “不就是一个续弦,能有什么特殊?” 黎初想起老太婆和薛义说过的话,她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续弦,这不过是她表面的身份罢了。 “她不是我们西渊人,混进我们西渊几十年另有目的,还有九门提督薛仁,他的本名叫薛义,他和柳莺乃是一个组织,只是其中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又是一愣,感觉一年的惊吓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多,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初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事关国家大事,沉静如沈行风,也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 自己曾与那薛仁有过一面之缘,他浑身带着稳操胜券的气场,处事从容不迫,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倘若他真是别国派来的奸细,那麻烦可就大了,三年已过,想必如今的薛仁早已是位高权重,爪牙遍布。 “是,我的人亲眼所见,不会有错,还有他们通信时会留下一个印记,我画出来给你们看。” 随着黎初手指的挪动,很快,一只隐藏着翅膀,眼神凌厉的雄鹰出现在了宣纸上。 薛言一看到那只雄鹰,顿时觉得脑袋微微钝痛,丧失了几十年的记忆有一种即将复苏的感觉。 没错,当年他的脑部受到重创,命是勉强救回来了,可记忆却完全消失。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半点都没有想起,除了刚才看见那只雄鹰的时候才有了一些波动。 然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张宣纸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失去翅膀的老鹰,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组织?”沈怀绝看了半响,愣是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的头脑可以再简单一些,不是失去翅膀,而是隐藏,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不同的。” 就连沈怀南都能感知到这绝对是一场盛大的阴谋。 “柳莺一死,我们能把握的线索就断了,从薛仁那边入手不是一个好选择。”黎初的脸上一派沉静,漆黑的眸底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去动那个老虔婆,若是事情败漏,她想拼个鱼死网破,那么相府就会首当其次的陷入危险之中。 “初儿说得没错,此事不可轻取妄动,否则牵连到相府就得不偿失了。” 沈青十分赞同黎初的话,果然是自己教养出来的,足够沉稳,睿智。 “此事不让云凡知情是最好的选择,那柳莺对他有抚育之恩,难保他不会意气用事,秋允,你可得管好嘴,别说漏了。”沈青思索了一会儿,又对着沈秋允吩咐道。 “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瞒紧云凡的。”对不住了夫君,是所有人都选择瞒着你,我也无能为力。 “为何要瞒着我?你们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 黎相忙完手头上的事就急匆匆赶来了,却在门口听见了那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69章 沈国公一出手,黎相都要抖三抖 沈秋允震惊的回过头,看着门口那抹远远走来的身影,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沈青也是手心出了些细汗,张开的嘴一时间都忘了合上,这个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巧? 也不知道到底被他听去了多少,紧张的眼神瞥向了黎初,似乎在问该怎么办。 黎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爹身后的黎墨,眉毛微挑,他是跟爹一起来的,只有他才知道究竟听见了多少。 “额,你们在说什么要瞒着爹,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吗?”黎墨搓了搓自己的鼻子,问心有愧地说道。 现场的紧张气氛瞬间得到了缓和,还好还好,重要的没有被听见。 “夫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不能告诉我?”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很不安,而且,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不对,还有他旁边那个傻儿子也不知道。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从头到尾就只有瞒着他一个人。 “是......是......”沈秋允支支吾吾的,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落在黎初的身上。 “是初儿有意中人了,怕你伤心所以还不能告诉你。” “......”黎初张大了嘴巴,显然是没想到她的娘亲会拿她来当挡箭牌,这下她要怎么应对? “什么?”黎相和沈青异口同声的大呼道。 沈青回过神后有些不自然的捋了捋胡子,这是骗他那个傻女婿的,他跟着激动什么,初儿哪里会有什么意中人? “初儿,你告诉爹爹,你娘亲说得是真的吗?” 黎初那双明亮灿烂的眸子闪过一抹心虚,竟是被娘亲误打误撞的给猜中了。 怎么办?今日骇人听闻的事已经够多了,要是再说出她和容玄的事,那么...... “爹爹,娘亲说得没错。”黎初还是咬咬牙认下了,但她是绝对不会供出容玄的。 “这怎么行?你才十六岁,我们可以慢慢挑,不必那么着急。” 黎相双手交叉在胸前,满腹怒火,一脸不赞同的样子,那个兔崽子竟想拐跑他的女儿,改明儿打断他的狗腿。 “呵,这句话貌似当年我也曾说过,但是某人是怎么说的。”沈青眼神不善的瞪了黎云凡一眼。 当年黎云凡还只是一介举子,就敢登门求娶他的宝贝女儿,那时的秋允不也才满十六岁。 这会儿终于是体会到他当年的心情了,这就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说岳父,您还在这幸灾乐祸呢,初儿是跟着您长大的,等初儿出嫁那日,应该还是您哭得最伤心吧。”黎云凡不甘的回应道。 “薛言,取教皇鞭来。” 沈国公一出手,黎相都要抖三抖,这句民间的传言可不是虚的。 “岳母,岳父又要打我了。”一物降一物,现在也就只有岳母能帮他躲过这一顿打了。 果然,沈老夫人当即怒瞪着沈青,教训道:“你个老不羞,云凡都已经贵为丞相了,你还动不动的就要打他,你当他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啊?” “再说了,你自己怎么被我爹打过来的,你都忘干净了吗?何必要让女婿再走一遍你走过的路。” “停停停,我错了,我不打他了还不行吗?。”沈青急忙打断沈老夫人的话,再让她说下去,他的老底都要被揭光了。 黎初心里暗喜,她的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吧,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留给爹爹和哥哥。 她得先溜了,不然等会儿爹爹突然又想起这件事,她该怎么交代? “呼,终于跑出来了。”大将军府门口,黎初解脱了一般的摊开了双手。 带着二人漫步在人群密集的街头,此时已近年关,处处人头躜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人人衣着鲜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姐,年关都是这么热闹吗?”青月怔怔的望着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的街市。 她从小就被当成暗卫培养,不管是年关还是什么时节,对她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年味。 “走,我们也去买东西,看上什么尽管拿,你们小姐有钱。”黎初拉着两人就挤入了人群中。 一个时辰后,三人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不只有她们的,连其余没出来的三人也都有份。 过了一刻多钟,马车外却越来越静,黎初和青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青风,这些毒药你拿着自保,待在马车里千万别出来。” 随后,黎初和青雨一前一后的出了马车,发现她们已经身处偏静的城郊,而外面的马夫却消失不见。 三番四次的来招惹她,黎初的耐心早已到了尽头,她嘴角半勾,慢悠悠地道:“阁下的目的既已达到,何不现身打个招呼?” “哈哈,黎三小姐,本宫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魅惑的音色由远而近。 萧燕行几个运气间便稳稳的落在了黎初的面前,肆意玩味的目光紧随而来。 好一个绝代姿容,盛气逼人的女子,那身与生俱来的威仪更是少见,就连她的母后也未必有如此气度。 可惜啊,若是他北华国人,说不定还会被他纳入后宫,可偏偏她生在敌国,留不得那便只能杀了。 萧燕行眸光一转,犀利的掌风劈向了黎初,青月迅速闪身为黎初挡下这一击,语气不屑地道:“想杀小姐,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青月轮动右臂,手里的长剑劈向了萧燕行,出手又狠又快,刀锋凌厉,呼呼作响。 萧燕行毫不慢怠,后退了几步,快速的拔出了剑抵住这致命的一击。 虎口传来痛感让他对青月又警戒了几分,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身手。 一身的杀意,招招致命,她究竟是谁?又为何会听命于一个小小的闺阁千金? “姑娘,我是北华太子萧燕行,以你的能力,就是当个将军都绰绰有余,何必要屈居在一个女子之下。” 青月冷漠的眼神直视着萧燕行,眼底的肃杀之气却分毫未退,仿佛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死人一般。 “我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一些。”青月还未开口,倒是黎初先沉不住气。 什么叫小小的女子,他难道不是女子所生,看不起女子却又有求于女子,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啊。 青月阴冷的脸色因为黎初的话有了些缓和,她的小姐还会骂人,真是可爱。 “废话少说,受死吧。”青月的神色再次凝重,提剑刺向了萧燕行。 而黎初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她从没有忘记容玄说过的话。 那个擅长暗杀的用剑高手一定就在附近,等着像对容玄一样,给青月致命一击。 果不其然,就在萧燕行渐渐落了下风,青月紧随不舍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着杀气疾速的冲向了青月。 第70章 萧燕行,再次抉择杀我还是救他 黎初眼疾手快的将毒针射向了那道黑影,狠戾的剑光一偏,青月躲过了致命的位置,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我要你狗命。” 青月潺潺流血的手臂染红了黎初的眼,她顾不得什么仪态礼数,瞬间毒药和招数齐齐使出。 黑衣人有霎那的失神,他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女子,她是在为了她的侍女而生气吗? 无奈黎初学武的日子尚浅,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节节败退。 忽然,黎初眼睛一亮,想到了容玄上次送给她防身的武器,同时手也摸向了腰间。 “啪” 一根闪烁着银光的长鞭扫向了黑衣人,他躲闪不及,脖颈瞬间鲜血直流,面罩也随之落下。 “可恶,竟然真的是你。” 黎初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眼睛发红的瞪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听见黎初所的话,一时忘了还手,眼睛里还有股朦胧的疑惑。 “你认识我?” 他作为一个杀手,认识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这个少女是如何认得他的。 “好你个季无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亏我们青风还对你苦苦等候。” 黎初没想到季无痕真的会去投靠萧燕行,一切似乎又按照上辈子的轨道进行。 “季无痕” 青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季无痕。 “你怎么敢?你的命是小姐救的,我还照顾了你半月有余,你怎敢恩将仇报?” 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怒意,心如刀绞,冲着黑衣人大喊道。 黑衣人愣神了片刻,应该是有个人跟自己长得很像,她们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冷如冰霜的目光淡淡的扫了青风一眼,眼神异常冷漠。 “季无痕,你混蛋。”小姐说的没错,没有确认对方的真心之前,不能先动情。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陷进去了,她和季无痕怎么会走到敌对的局面? 青风眼眶通红的盯着他,那双眼睛里有倔强,有愤怒,有不甘,唯独没有恐惧。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我也正有此意,从今往后我们便形同陌路,你要杀小姐就先杀了我吧。”瘦小的身板挡在了黎初的面前。 “青风,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伤心,小姐会给你寻一个更好的郎君。”黎初心疼的安慰着悲痛欲绝的青风。 “好,青风的婚事都交由小姐做主。”青风的语气坚定,视线始终不离黑衣人,她想看看他听到这话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并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绝情,甚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但其实,黑衣人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刺痛感,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刺痛感从何而来。 青风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是她自作多情了,手里抓着毒药的手越抓越紧。 她离他本就不远,不忍的意识在她的胸腔里翻搅,最后她还是将手中的毒药尽数洒出。 “青风,不要。”黎初还是没能拦下她的动作。 “对不住了。”眼泪顺着青风的脸颊一滴滴落下,“辜负我尚可原谅,可刺杀小姐你就罪该万死。” 黑衣人在没有防备之下吸入了几口毒素,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抹娇小的身影。 作为一个杀手,充满戒备是最基本的本能,他怎么会容许她进入自己的危险区域? 此时,青月和萧燕行的打斗也停了下来,相互忌惮,观望着。 “萧燕行,很不巧,你又要再次经历杀我还是救他的选择了。”黎初挑衅的倪了萧燕行一眼,表情很是欠揍。 而后黎初和青月就带着魂不守舍的青风坐上马车赶回城内,留下萧燕行在原地发怒。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般狡猾的女子?” 他已经载在她的手里两次了,赤血和赤焰都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失去任何一个他都会损失重大,偏偏两个都差些折在她的手里。 萧燕行带着中毒的赤焰回了别院,赤血正躺在院内悠哉的晒太阳,看见几近昏迷的赤焰,他立刻就围了上去。 “哟,赤焰这是怎么了?嘴唇泛黑,中毒啦。” “赤血,救他,一定要救回他的性命。” 赤血将自己和赤焰关在房里,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怎么又是黎初?她是想把殿下的人毒个遍啊,上次是我,这次是赤焰,那下次不就是殿下你了。” 萧燕行用力的拍开了赤血指着他的手指头,“你还觉得很光荣是吗?” 想到黎初,萧燕行就开始犯难,她精通毒素,身边又有绝顶高手,人比狐狸还狡诈。 简直就比容玄还难对付,低头看向手里那枚刻着隐藏翅膀的雄鹰,或许隐藏多年的棋子该动用了。 ...... 回到琉璃阁,黎初还是心有余悸,若是没有容玄的提醒,想必今日她也要栽跟头了。 青风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崩溃和绝望占满她的脸,她杀了他,杀了自己喜欢的人。 “青风,他不会有事的,赤血能解他的毒。”不忍看青风悲痛的模样,黎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真的吗?可......若是他还活着,又要杀小姐怎么办?” 青风原本释怀的神色再次骤变,眼神越发凌厉,季无痕,别再让我失望了好吗? “下次别对他动手了,我宁愿是我杀了他让你恨我,也不想你亲手杀了他,一辈子在悔恨中度过。” “小姐,我该怎么办?” 青风扑在黎初的怀里失声痛哭,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竟会以悲剧收场。 而黎初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初她就不该救下季无痕,更不该让青风前去照顾他。 如今后悔也已来不及了,只能在将来有可能的情况下留他一条性命。 等四人退下后,黎初泡在青雨准备的浴桶内,暂时的轻松了下来。 距离她重生已经两月有余,容明宇和黎若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她太过仁慈了吗?不,是她不愿容明宇和黎若棠死得太轻松。 要经历了悲伤和恐惧,经历了崩溃和绝望,尝尽世间百苦,然后再慢慢的死去,这种死法才更让人尽兴。 还有那老虔婆,你不是善于伪装吗?那我就先断了你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耐到几时。 “青月受了伤,所以……这份大礼还是由我亲自去送比较有诚意。” 第71章 明王妃的生辰宴,有人找死 腊月二十七,府里人人都穿上了新衣,年味也越来越重了。 一袭暗纹青衣委地,袖口绣着铃兰,腰间珍珠做成的流苏随着曼妙的身姿摆动。 黎初星月般的眼眸没有一丝笑意,樱花般的双唇却勾出半月形的弧度。 今日是明王妃的生辰,她是明王唯一的正妃,也是容棋和朊华的母妃。 明王和明王妃的鹣鲽情深早已传遍了整个西渊国,明王独爱她一人,一生都没有纳过侧妃和妾侍。 虽然容棋和朊华是有那么些蠢笨,但是明王和明王妃却是难得的好人。 不管是哪里有难,夫妻俩都会倾力相助,也帮过了不少蒙难的人。 所以即便知晓这场宴会让她不喜,她依然还是得去。 相府门口,沈秋允一袭一品诰命服,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贵气。 黎初款款走来,看似简单的打扮却惊艳了众人。 “初儿。”即使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姿容绝佳,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抽气。 她见过整个西渊的命妇,可就是没有哪一个能有初儿这般凛人的气势。 “娘亲,我们走吧。” 母女俩到达明王府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命妇和千金聚在一起互相吹捧介绍。 看到沈秋允走过来时,那些夫人纷纷围到了她的身边,各种阿谀奉承。 本身就是一品诰命,夫君又是当朝丞相,儿子是新晋的少年将军,二女儿还是宇王正妃,还有那强大的娘家。 除了当今皇后,恐怕没人能够尊贵得过她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得很呐。 “许久不见沈夫人,还是这么的年轻貌美啊。” 说话的是三品礼部侍郎张平的夫人,她做梦都想活成沈秋允,可终究是同人不同命。 “这位想必就是沈夫人最小的千金吧。”二品尚书令的夫人惊艳的问道。 “初儿,来见过诸位夫人。”沈秋允拉着黎初对着几位夫人介绍道。 以往初儿不喜这样的场合,所以真正注意到她的人并不多。 眼看她要快要议亲了,以后这种宴会还是得多多益善。 “黎初见过诸位夫人。” 黎初精致的脸庞上挂着一副恭谨谦逊的表情,礼数步步周到。 “好,黎小姐长得可真好。”张夫人微微打量着黎初。 以前就曾听说过相府的三小姐绝色无双,后来无意一见只觉得庸俗。 如今一看竟又是大有不同,这还真是一个谜啊,难道她是故意将自己扮丑? “你们就别再夸她了,时辰已不早,我们得去拜见明王妃了。”沈秋允看出黎初的沉闷,赶紧转移了话题。 此刻,明王妃已经坐在主位上和几位夫人闲聊,而朊华郡主则一脸乖巧的站在她的身侧。 然而,当看见黎初的那一刻,她那原本笑得甜美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她倾慕容玄哥哥已久,上次在璃水城,她查了那个和他共处一室的女子良久,却都查不出半点消息。 直到前不久,若棠偷偷的告诉她,那个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妹妹黎初。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女子的声音竟与黎初十分相似,寻找了那么久,原来人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等今日已经等了很久了。今日她一定要让黎初生不如死。没有人能够抢走她的容玄哥哥。 黎初的余光瞥见了朊华眼底的恨意,心里不禁暗暗想到,这个蠢东西又想要做什么? 她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她为何就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就在黎初郁闷不已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女的高呼。 “宇王,宇王妃到。” 除了明王妃,所有人皆起身行礼,就连沈秋允也不例外。 先是君臣,再是母女,她虽满心的不甘,却也不得不做 。 容明宇因为习惯了被奉承,对此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轻扶黎若棠的手臂,保护她的安全。 反观黎若棠,嘴边的笑都快扯道天上去了,以前她要讨好的人如今皆拜倒在她的脚下,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而黎初在俯身的时候脸上荡开了一抹冷笑,尽情得意吧,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明王妃一声令下,正式开宴。 黎初刚刚坐定,耳畔就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初姐姐,果然是你。” 薛玉竺惊喜不已的抓着黎初的手臂,距上次宴会,她们已经有一月余未见了。 好不容易逃跑出去一次,却没有见到她,只见到了她那个面如冠玉的哥哥。 “玉竺,好久不见。”黎初一看见她,脸上也不自觉的泛着笑意。 “初姐姐,我好想你啊。”哀怨的小脸紧贴着黎初的肩膀,她好恨她的爹爹啊,谁家爹爹会对自己的子女这么严格。 不能出去玩就算了,还不能见到她最美的初姐姐,可真是急死她了。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啊。”两家只隔两条街,相距的又不远。 “好,那我过几日就去找你玩。”或许在沈家还能遇见那个气宇轩昂的少将军呢。 不不不,她在想些什么?那可是初姐姐的哥哥啊,以后也算是她的哥哥,仅此而已。 宴席结束后,明王妃领着所有人前去观赏她的花园,那里面可都是明王辛苦为她寻回的奇花异草,在外不得多见的。 黎初和薛玉竺走在中间,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撞了她一下,她的手下意识的探了探袖袋。 果然,里面多出了一枚冰凉沉重的玉佩,不用看也知道绝对是块上等的玉佩。 黎初不动声色的将玉佩震出了裂痕,并摘下了一片树叶飞向离她不远的朊华。 朊华小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身边的千金齐齐扶住了她倾斜的身子,黎初也趁着混乱将玉佩塞回了她的腰间。 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出来对付她,当自己跟她一样蠢吗? 花园里,黎初特意找了个安静人少的亭子,她对那些奇花异草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娘亲的院子里一抓一大把。 “黎初,好个不要脸的东西。” 突兀的男子谩骂声突然从身后响起,黎初瞬间杀意露骨,回头冷冰冰的抛出了几个字。 “你在找死。” 第72章 黎若棠,我让你自身都难保 容棋没有想到,才短短的时日不见,黎初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那凛人的煞气震得他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后背似乎直冒寒气。 不过,这里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怕一个小小的女子,于是容棋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你强占亲姐的诗稿还有理了。” 黎初强忍怒气,已经解释过一遍的她不想再解释第二遍,不信你的人,哪怕你解释了千百遍,不过都是徒劳。 “让开。”黎初的声音冷得渗人,他是容棋世子,还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她若动手恐怕会把事情给搞大。 眼下她强敌环伺,此时再与明王府为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能忍就暂且忍忍吧。 容棋见她怒气淡了几分,转瞬间胆子就大了起来,看来她还是畏惧自己世子的身份。 刚才他感觉自己差点被杀,应该也是错觉吧,她哪来的胆子敢刺杀世子。 “这里是我家,我就要待在这里,你凭什么让我走。”容棋抖开折扇往空着的矮凳上一坐,身子一颤,差点坐空。 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瞪着黎初,心里暗暗骂着,怎么凉亭的凳子这么的矮,害他差点出糗。 黎初瞄了一眼那把折扇,淡淡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是明王府,是你的家,那我离开总可以吧,玉竺,我们走。” 黎初带着玉竺离开了凉亭,微风吹起她的衣裳,如瀑布般的青丝也随风摆动,美得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容棋不由的有些看呆了,为什么跟她接触下来,感觉她和若棠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除了性子冷得让人害怕,并没有那些嚣张跋扈,强取豪夺的恶习啊。 不过他与若棠相识的时间更久,论道理说,他还是应该更相信若棠一些。 而黎初二人刚到花园与众人汇合,就听见朊华郡主惊慌的哭声,“母妃,代表我身份的玉佩不见了。” 来了,好戏准备开始了,不知道朊华郡主要是看见那块贵重的玉佩碎成渣渣,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呢? 想到这里,黎初眼里就多了几分期待,同时也等着她们的下一步计划。 “你说什么,那块玉佩丢了?” 朊华是假着急,倒是明王妃是真的急得不行,那是代表皇家子弟的身份玉佩,一直戴在朊华的身上,那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得到的。 这要是丢了,就不会再有第二块了,明王妃急忙吩咐府中所有的下人前去寻找。 在漫长的时间里,明王妃忧心忡忡的等待着,手里的丝帕都被她给揉皱了。 两刻钟后,管家来报,府里四处都搜寻过了,没有见到玉佩的踪影。 明王妃的心霎时落到了谷底,那块贵重的玉佩是要作为嫁妆陪她女儿出嫁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这时,一个和朊华郡主交好的千金突然惊呼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薛瑶,你怎么了?”朊华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 “我......我不敢说。”名叫薛瑶的女子惊慌的看向黎初,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你叫薛瑶是吧,有话只管直说,本宫恕你无罪。”就连明王妃都看出了她的异样,更别说那些个人精一样的夫人了。 “你们说,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应该是,她一直跟随在郡主的身边,应当是知晓什么实情。” “我怎么感觉她一直看着黎府的三小姐,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几位看热闹不嫌麻烦大的夫人私下偷偷议论着,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是,明王妃,臣女曾见到黎三小姐撞了一下郡主,然后……郡主的玉佩就找不到了。” 薛瑶表面唯唯喏喏,实则眸底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 “是了,母妃,那黎三小姐的确差点将我撞倒,这几位小姐都可作证。” 朊华点头如蒜的说道,手指指向了几位经常跟在她身后的小跟班。 那几个跟班也纷纷跟着点头,承认了朊华郡主所说的就是真的。 “启禀王妃,臣女确实见到过黎三小姐靠近过郡主。” “是的,臣女也见过。” “没错,臣女也见到了。” “你们说谎......”薛玉竺正想冲出去解释,她们怎么可以血口喷人,污蔑初姐姐的声誉。 “放心,她们算计不到我的。”黎初快速的捂住了薛玉竺的嘴,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 她有这个心就足够了,但是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得罪朊华和那些个千金小姐。 “你们可知污蔑别人会有什么后果?”沈秋允眼神锐利的挺身而出。 她不相信初儿会做这种事,分明是她们故意在栽赃陷害,真是可恶至极。 “没错,若是没有真凭实据,相府和大将军府必会告到圣上面前,求一个公道。”林挽月也阴沉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众人突然想起上次赏梅宴上的事,那时,一大批官员被罚俸降职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几个千金忽然心底一寒,有点想退缩的意思,要是连累了父亲被降职,她们会被打死的。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黎若棠,见那几人有退缩之意,连忙开口道:“其实想要证明妹妹的清白很简单,搜身即可。” 几道疑惑的眼神连连射向了黎若棠,她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个闺秀若是被人当众搜身,不管结果有没有搜出,那么等待着她的都是声名尽毁。 沈秋允转过身看了一眼黎若棠,眼底一片湿润,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竟敢如此对待初儿。 黎若棠没有注意到沈秋允,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黎初的身上,朊华的计划她也略有所知,黎初,这次看你还怎么逃脱。 “姐姐这红口白牙的就要搜我的身,毁了我的声誉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不能因为和容棋世子交好,就帮着他的妹妹来污蔑我啊。” 黎初委屈的望着黎若棠,眼圈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以她对容明宇的了解,他一旦起疑心,可就不容易消散了,这一点,上辈子的她早有体会。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容棋世子根本就不熟。”黎初的话让黎若棠神色大乱。 容明宇阴冷的眼光来回扫在二人身上,似乎在考虑谁的话更为可信。 “我没有胡说,世子随时带在身边的那把折扇就是姐姐所送,上面的字迹可以证明。” 黎初的眸色变得幽暗危险,黎若棠,想帮着?华来算计我是吗?那我就让你自身都难保。 第73章 玉佩碎成渣,?华郡主崩溃 此话一出,在场和容棋交好的世家子弟们就忍不住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世子的确对那把折扇十分喜爱,几乎无时无刻都带在身边。” “我看过那把折扇,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宇王妃的无疑。” “啊,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容明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当场捏死黎若棠和容棋。 偏偏他不能,明王府和相府和大将军府未来都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而黎若棠一时也落入了两难之地,众所周知那的确是她的笔迹,这一点她无力辩驳。 眼下,若是承认字迹是黎初的,那她也会落得一个沽名钓誉的下场。 无论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好的选择,她只能对不起容棋世子了。 于是,黎若棠嘴巴一扁,抬起了苍白的小脸,柔弱得让人心疼。 “殿下,那字迹确是我的没错,可那是我参加诗词大会的作品,我也不知晓为何世子会拿去做了折扇。”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如今还有了皇室的第一个皇孙,前途一片光亮,绝不能就这样折在容棋这里。 闻言,容棋失神的僵在那里,哪怕再后知后觉,他也能察觉到黎若棠是在撇清和他的关系。 他阖了阖眼,喉咙发干,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微颤。 “是我太过欣赏这篇诗作,才没有经过宇王妃的同意擅自制成折扇,此事宇王妃并不知情。” “对,就是这样的,殿下你听见了吗?”黎若棠喜出望外的说道。 她就知道,容棋世子是爱慕她的,他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困入陷境。 容棋自嘲的看了一眼黎若棠,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身。心底最后一点火焰彻底熄灭了。 一直以来,他总以为黎若棠对自己是有情的,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罢了,既然她也已成亲,那么自己也该放下对她的情意,只要她能过得好,牺牲他一点名声又算得上什么。 “够了,本王相信自己的王妃,黎初,你莫要在这里挑拨离间,现在要查清的是你偷玉佩之事。” 容明宇连忙顺着容棋给的台阶下,他也意识到了黎初是在转移话题。 “哦,也对,那殿下说此事该怎么处理才好呢?”黎初语气平和的问道。 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那不如就把这道难题抛在你的身上,且看你如何处置。 “若棠说得没错,搜身是唯一的捷径,府里遍寻不到,那就一定是被藏在身上。” “殿下就是这般处理的?传出去怕会被人说太过武断吧,一来,你没有证据如何能对我搜身,二来,这么多人,唯独只搜我,莫非殿下对相府和将军府有所不满。” “你......”容明宇一时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毕竟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殿下,那就全部搜身吧,若棠为证清白,甘愿第一个被搜。”黎若棠自以为以身作则就会为她带来好声望。 殊不知却被那些个夫人给彻底恨上了,她们都是朝廷官员的妻女,宴会上当众被搜身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屈辱。 待回到府中,定要好好告诫她们的夫君,以报这折辱之仇。 黎若棠率先被搜完了身,其余的夫人,小姐也不得不摊开双手,等待被搜身。 此刻,不愿被搜的就是最有嫌疑的,于是所有人都极力配合,搜查的过程特别快,很快就轮到了黎初。 黎初摊开了双手站到了几个丫鬟面前,无视朊华郡主和黎若棠欣喜若狂的表情,任由其搜身。 春雨带着几个丫鬟在黎初身上摸索了半天,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怎么会没有?明明已经放到了她的身上啊。 “回禀郡主,奴婢没有搜到。”春雨摇摇头,神色晦暗的说道。 “黎初,你把玉佩藏在哪了?”朊华郡主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声嘶力竭的质问道。 该死的黎初究竟将她的玉佩弄到哪里去了,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绝对不可以弄丢。 她只是想拿来陷害黎初而已,要不是只有那样贵重的物件才能让人信服,她怎么可能舍得拿出那枚玉佩。 “郡主这话就奇怪了,你的丫鬟们已经搜过了,为何郡主还会认为玉佩在我的身上。” “我不信,我要亲自搜你的身。”朊华郡主又气又恨,一定是丫鬟没有搜仔细,玉佩肯定还在她的身上。 “郡主这是仗着身份,要咄咄逼人了。”黎初低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明王妃瞧见沈秋允和林挽月那越来越深沉的脸色,心里暗叫不好。 连忙拉回了盛怒中的朊华,她也不懂这丫头今日是怎么回事,为何似有针对黎三小姐的意思? “朊华,无凭无据怎么冤枉黎三小姐?” “我没有冤枉她,母妃,我的玉佩肯定就在她的身上。” 朊华那坚定的语气终于让明王妃起了疑心,莫不是她自己拿那玉佩去...... 那黎三小姐的背后可是倚靠着相府,大将军府和护国公府,朊华竟想去招惹她,真是不知所谓。 “母妃说了,无凭无据莫要冤枉她人。”明王妃的声色渐冷,隐隐约约有了些许怒意。 “还请王妃恕罪,臣女也想知道朊华郡主为何认定那玉佩就在臣女的身上。” 黎初坦然的屈了屈身子。 “黎三小姐不必多想,这都是朊华的胡言乱语,本宫替她向你赔不是。” “王妃严重了,黎初不敢当。” 唉,这么明事理又爱女心切的明王妃,怎么会生出那般的蠢笨之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好竹出坏笋吗? “黎初,只有你靠近过我,今日你若不把玉佩交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朊华瞪着黎初的眼神凶光毕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切齿的疯狂之色。 “所有人都搜过了身,可当事人却还未搜,所谓的公平不过是针对我们这些大臣的子女吧。” 黎初的话点醒了在场所有的人,是啊,她们都被搜了,可朊华郡主本人还没搜呢。 这不就是看低了她们这些大臣的家眷么?早知道就不该来参加这场令人难堪的宴会。 “呵呵,黎初,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你的嫌疑了么?好,为示公平,本郡主也一并搜身。” 朊华摊开双手示意春雨上前对她搜身,一颗小石子极速飞出,春雨脚一软,径直地扑向了朊华的腰间。 “啪” 一块淡紫色的玉佩从朊华的腰间落下,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顷刻间,所有人都阴暗莫测的看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原来这玉佩根本就不曾丢失过,只不过是故意戏耍她们罢了。 而朊华此刻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双手不受控制的伸向了地上的碎渣,面如死灰。 第74章 ?华郡主偷袭,黎初负伤 没人看见,在玉佩落地的时候,一股无色无味的粉末随风飘起,?华郡主身边的黎若棠首当其冲的吸入了几口。 黎初璀璨的眸子闪过一抹快意,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次就当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倘若下次还敢再犯,她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重活一世,她不想再活得那么憋屈。 “我的玉佩为何会碎了?我的玉佩,我的玉佩。” ?华郡主捧起了地上的碎片,双手被扎得鲜血淋漓,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痛楚,只是一个劲儿喊着“我的玉佩” 明王妃心疼的抱住了魔怔一样的女儿,心痛地道:“华儿,放手,你别吓母妃。” 玉佩已碎,是无法再补救了,万一再毁坏了这双手双手,岂不是雪上加霜。 ?华撒开了碎片,起身走到黎初的面前,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是你对不对?玉佩明明在你身上,为何会突然回到我的腰间?” 若不是黎初偷偷的将玉佩放回,她的玉佩又怎么会碎,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在从中作祟。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华拔出腰间的软剑刺向了黎初的心口。 黎初不想暴露武功,本想装成碰巧躲过,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娘亲竟然会飞扑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迫不及防之下,黎初只能拽着娘亲的身子与她互换了位置。 “噗呲” 左臂传来一阵剧痛,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青色的衣裙,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沈秋允见到女儿潺潺流淌的鲜血,一口气上不来,竟是晕了过去,黎初探了下她的手腕,还好只是晕厥。 “舅母,你帮我扶着点娘亲,不必担心,我没事的。”面对林挽月那担忧的眼神,黎初回以一抹浅笑,轻声安慰道。 等到血流得差不多了,黎初才不动声色的点了止血的穴位,这身血已经足够吓人了。 ?华,你应该还不知道得寸进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就让你好好体验一回吧。 “青雨,爹爹应当是下朝了,你去请爹爹过来吧。” 青雨心疼的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小姐,转身快速地向宫门口跑去。 明王妃失望的跌坐回椅子,事到如今,已经不在她可控制的范围里了。 随意打杀丞相之女,即便她有郡主的身份,这顿责罚依旧是逃不了了。 容棋的眼里则是充满了震惊和骇然,他竟从不知他的妹妹会视人命为草芥,相比之下,倒是黎初更为光明磊落。 青雨焦急的等在宫门口来回踱步,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深。 终于,宫门在她的期盼下打开了,青雨聚精会神的在人群中搜索着黎相的身影。 而黎云凡正和沈行风有说有笑的走出,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苦等他的青雨。 “老爷,小姐出事了,您快随我前去明王府。” 青雨的急呼不仅惊到了黎云凡和沈行风,就连附近的大臣都齐齐围了过来。 今日是明王妃的生辰,难道是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故? 随即,一群穿着官服的大臣们撩起衣袍奔跑在大街上,明王府离皇宫并不远,他们等不及坐马车。 要知道,他们的家眷都在明王府里,这要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可是有断子绝孙的风险啊。 其中跑得最快的当属明王,黎云凡和沈行风,而那些不知缘故的家丁和马夫们则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家的大人都是怎么了,连马车都不要了,是哪里有银子捡吗? 明王府里,黎初身上的那片红突然间惊醒了?华郡主,她失神落魄的松开了手里的软剑。 “我不是故意的,母妃,母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一时气急才会失去理智,现在该怎么办?若是被父王知道了,她一定会受罚的。 明王妃只是大失所望的看着她,却不愿再多言语,这个女儿她没有教好,她愧对王爷,愧对容家的祖先啊。 “府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明王人未到声先到。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王公大臣的家眷,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交待了。 三人一起赶到花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浑身血迹,脸色苍白的黎初,她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身边还站着一个医女。 “初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爹爹啊。”黎云凡差点跪倒在地,是谁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一直以温和恭谦闻名的黎相,在这一刻眸底突然泛起了杀意。 “初儿,你告诉舅舅,是谁伤了你?”沈行风浑身自带一股杀伐之气,右手紧紧握住了腰侧的长剑,青筋迸发。 今日上朝,皇上特许他携带武器上殿,如今倒是正好派得上用场。 ?华郡主被吓得连连后退,她从未见过煞气如此重的人,难道他就是骁勇大将军? “王爷,你可回来了。”明王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泪也随之流下。 “爱妃,是王府进了刺客吗?还有,这黎三小姐伤得这样重,可让女医医治过了?” 明王妃无奈的摇头叹息,“黎小姐不肯让女医医治,说要等黎相爷过来替她主持公道。” 明王妃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她能理解黎初的做法,无缘无故差点丢了性命,任谁都忍不下这口恶气。 “黎小姐为何不肯医治?”明王不解的看向虚弱的黎初。 “王爷,这件事错在我们,是?华她误解黎小姐在先,然后又……” 明王妃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出,她甚至没脸敢去恳求黎初的原谅,不管今日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插手。 “初儿,我的初儿啊。”半昏半醒的沈秋允强行提起发软的手脚,勉强的走到黎初的身边。 还好,初儿还活着,她差点就要失去她的初儿了。 “老爷,替我呈上诰命的令牌,我要进宫求见太后,为初儿讨一个公道。” 沈秋允知道如今只有公正廉明,一视同仁的太后才能替她们做主。 黎云凡眼眶发红的接过了沈秋允的诰命令牌,女眷之间的事他不便参与,交由太后是最好的选择。 “相爷,初儿亦是我的女儿,将我的诰命牌一并呈上,我也要上告天听。” 林挽月同样取出了自己的诰命令牌,沈家的人绝不容许别人随意践踏。 于是,黎云凡和沈行风带着家眷又回到了宫门口求见太后。 明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华郡主,眼里跟明王妃一样,尽是刻骨铭心的失望。 “小小年纪,心思却歹毒至此,竟敢随意打杀朝臣之女,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自己去承受这结下的果吧。” “不,父王,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不管我。”?华霎时脸色铁青,手都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她不要去见皇祖母,皇祖母要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第75章 ?华削去郡主封号,险些被容玄所杀 雍和宫。 主殿,云顶檀木做梁,琉璃玉璧为灯,华丽而不高调。 太后高坐首位,神态略显凝重,她的眼尾已经爬上了几条细纹,但仍显得端庄优雅。 只见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下方的人,视线最终落到了黎初的身上。 苍白的脸色也遮不住她那绝美的姿容,虽是跪在那里,却能看出她的不卑不亢。 还有丞相夫人和大将军夫人齐齐为了她上告,看来应是黎府的千金无疑, 只是她为何浑身浴血?能告到她这里来,说明了伤她之人必是身份不凡。 “臣妇,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由于男子不能入后宫,所以只有沈秋允和林挽月陪着黎初来觐见太后,丞相和大将军则是等在宫门口。 原本他们两人也想过一起再到皇上面前说说理,可是想到了一生行善的明王夫妇还是作罢了。 “不必多礼,起身吧。”太后的嗓音有些深沉,还夹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多谢太后娘娘。” 两人扶着黎初起身,站在一边,等着太后的问话, “两位诰命夫人前来雍和宫,不知所告何人?” “启禀太后娘娘,臣妇要状告?华郡主,今日本是前去参加明王妃的生辰宴,谁知郡主屡次针对我儿黎初,后来甚至……” 沈秋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忿忿的状告着?华郡主的所作所为。 她的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不曾受过什么伤害,如今却被?华郡主伤成如此模样。 今日不管说什么,她都要让?华郡主付出代价,哪怕丢了这一品诰命的身份,她也在所不惜。 太后手里的紫檀佛珠越转越快,同时她的怒气也越来越深。 她这一生最忌讳别人仗势欺人和阴谋陷害,不成想,她这个最小的孙女却两条一起犯。 “太后,明王,明王妃带着郡主在殿外求见。”方嬷嬷走到太后的身边,低声说道。 “来得正好,都带进来。”太后眸光微冷,可嘴角的笑意却仍旧还在。 “儿臣见过母后,孙女见过祖母。”?华缩着身子躲在明王和明王妃的身后,她在这个世上最怕的人就是祖母了。 “你们两个去旁边坐下,?华跪着。” 冰冷又不夹带感情的语气响起,明王夫妇只能静坐在一旁不敢搭话。 “?华,祖母问你,你可有陷害黎小姐,陷害不成还恼羞成怒,想要杀人泄愤?” 那双眼睛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紧紧盯在了?华郡主的身上,不容许她编造谎言。 “祖母,我,我……”?华说不出话,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也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孩,又怎能经得过阅人无数的太后的质问。 “这么说来,都是事实了。”太后的音色愈来愈冷。 ?华求助的望向了她的父王和母妃,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然而,她的父王母妃却直接将头撇过,不再看她一眼,一幅任由处置的模样。 “?华,错既已铸成,即便是你愿意认错也已来不及了,今日,削去你郡主的封号,贬为庶民,禁足半年,你可有异议?” 太后不冷不热的吐出了让?华郡主震惊不已的话,祖母要夺走她封号,因为一个小小的黎初,竟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孙女。 “不,我不服,祖母,我才是你的孙女,你为何要偏帮那个黎初?”?华郡主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父王母妃不帮她,祖母也不帮她,就连容玄哥哥都和她关系亲密,刚才那一剑怎么就没有杀掉她? 黎初静静的看着接近癫狂的?华郡主,失去郡主封号你就受不了了吗? 这是你应该受到的惩罚,接下来还有属于我的报复在等着你。 “放肆,你既是不服管教,那就逐出家门吧,我们容家没有你这种不思悔改的人。” 太后顿时拍桌而起,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一番歹毒的心思若是不纠正过来,将来必会害人害已。 “祖母息怒,?华,不夺封号也不是不行,那就让黎小姐以同样的招数对付你,能不能躲过就听天由命了,如何?” 容玄大步而来,衣袂飘然,眉宇间陡然漏出一抹狠戾之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华郡主。 本来他还在和几位僚属商议着对付萧燕行的事,风雷突然来报,黎初被?华所伤,已经鲜血淋漓。 急得他连忙施展轻功直接飞入了皇宫,直奔雍和宫而来。 还在门口时,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身青衣的黎初,她的衣裙早已被染红,有气无力的倚靠在沈秋允和林挽月的身边。 他很想上前入关心她的伤势,可他不敢,他知道黎初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所以暂时还不能公布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只能将怒火都撒到罪魁祸首身上,若不是顾念她是王叔的女儿,她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玄儿今日怎会有空前来雍和宫?”且还来得如此急切,可别说是想念她这个老太婆啊。 太后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玄儿早就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奈何他一直就是不近女色。 为他挑选了无数的名门贵女,他愣是一个都没看上,不过,这个黎小姐不仅容貌上佳,气度亦是不凡。 若是能与玄儿凑成一对,倒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孙儿想祖母了,便过来探望。”容玄脸不红不不跳地说着违心的话。 “容玄哥哥,连你也不肯站在我这一边,黎初那个贱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你的,让你如此痴迷于……” ?华见他维护黎初,神色顿时更加疯狂。 容玄直接掐住?华的脖颈,她娇小的身子凌空而起,窒息感让她的双腿不停的蹦跶着,试图寻找着陆之地。 “救,救……”无力的呼救声从她的口中传出。 “玄儿,别杀她,王叔求你了。” “玄王殿下,饶过她一次吧,今后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明王和明王妃一人一边,紧紧的拉着容玄的双手,他的残忍嗜杀人尽皆知,再不阻止,?华的命可就要没了。 “玄儿,放手,再不济她也是你的堂妹,罪不至死。” 太后也起身奔了下来,?华是该罚,但不应该死在容玄的手中。 “管好你的口舌,再有下次你就只能当哑巴。”阴冷的嗓音出自容玄口中。 随着容玄的松手,?华重重的落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刻骨的绝望和烈焰般的怨恨占据了她的整颗心,今日的种种皆是拜黎初所赐。 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容玄哥哥,都是因为黎初而不复存在,她一定要杀了她。 听说玉楼堂里有最顶尖的杀手,只要给得起价格,就算是王公贵族,一样照杀不误。 黎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我要让你拥有最难看,最悲惨的是死法,死后还要遭万人唾弃。 第76章 黎若棠大出血,流产了 ?华呆滞的神情依旧,那双麻木的瞳孔里只剩下仇恨,就连什么时候被带回王府的都不知晓。 黎初也跟着沈秋允和林挽月回了相府,伤口虽不是很深,但也有感染的风险。 转瞬间,整个雍和宫的殿上就只剩太后,容玄还有方嬷嬷三人。 “玄儿,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啊?”太后端起茶轻呷了一口,直接的问道。 “孙儿方才不是说过了,来探望祖母啊。”在外人面前皆冷淡的容玄,在太后面前语气却少见的温柔。 从小,父皇和母妃的感情甚笃,父皇嫌他抢走母妃的注意力,经常将他扔到雍和宫来。 所以在这宫里,除了父皇母妃,和他最亲近之人就只有祖母了。 太后低笑了一声,以为自己看不出他的心思,还在这里诓骗她呢? 从他进入主殿开始,她就将他的神色变化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第一眼看的人就是那黎三小姐,看见她受伤,眼里会有担心,有愤怒。 否则又怎么会因为朊华的一句谩骂,就差点将她给杀了。 “罢了,你不说祖母也知晓,我也想看看你还能瞒多久?”紧接着太后便打着哈欠撵走了容玄。 明王府。 明王和明王妃坐在朊华的房间,对她谆谆教导,希望她能明白父母的苦心。 可惜啊,朊华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黎初如何凄惨的死去。 见劝说无用,明王夫妇便先退出了房门,让她冷静冷静也是好的。 在房门重新被关上的时候,朊华的眸子里噙上了蚀骨的杀机。 “春雨,拿着六万两前去望月楼,那里可以联系到玉楼堂,我要黎初受尽折磨,最后衣不蔽体的死在相府门口。” 朊华苍白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陷入疯狂的恨意。 春雨得到命令后飞快的赶到了望月楼,此刻,楼里清清冷冷,并没有几个客人在。 对店小二说了玉楼堂三个字后,她就被带到了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厢房里。 隔着屏风,她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是一个男子,所以她便将自己带来的银两和目的全部托出。 “六万两买相府千金的性命,倒也是足够了,我接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一道玩世不恭的散漫之声从屏风后传出,似乎对此事胸有成竹。 待春雨离开后,屏风后的男子才踱步而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见。 “长风,此事你亲自带人去办。”话落,一个包裹得严实的黑衣人出现了片刻,得到命令后又快速的消失。 男子疲惫的坐回了椅子上,这段时日里,他每隔三日便会遭遇一次暗杀,偏偏还有苦还说不出。 堂堂杀手组织玉楼堂的楼主,竟会屡次被人偷袭,而且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这个该死的季无痕,不就是以前曾经误杀过他一次吗?就这么揪着不放,没完没了的。 缠得他头都大了,近几日更是门都不敢出,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狠,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任谁都会怕。 他这么年轻俊俏的美男子,可不能陪着季无痕一起去死。 相府,琉璃阁。 青月帮着黎初处理完伤口,看着吓人的伤口实际却并不严重,也得亏她有些武功底子在。 “小姐,你为什么不躲开?”青雨看着那件骇人的血衣,眼泪直流。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失血有点多。”黎初安抚着关心她的几个丫头。 如今,府里还有个身份不详,却虎视眈眈的老太婆在,她不能让老太婆对她起了防备之心。 否则,之后想打探什么可就不容易了,那个所谓的计划将会颠覆整个西渊的江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而这次朊华的事算是个意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竟已经狠毒如此。 不过,她对自己的杀意究竟从何而来?上次见面时,她对自己顶多是有些不顺眼,还不到想杀她的地步。 或许又是黎若棠在从中作梗,明王府的一双子女皆被她耍得团团转,论迷惑人心,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礼尚往来,自己送上的大礼也差不多该发挥作用了,黎若棠,你且好好的享受吧。 ...... 此时,宇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群医女和太医全部等在清音阁外。 里面时不时传来宇王妃的哭喊声和惨叫声,血水一盆一盆的从里面端了出来。 如今已是凶多吉少,这第一个皇孙始终还是保不住了。 “一群庸医,王妃的孩子若是不保,你们就拿命来赔。”容明宇怒气腾腾的指着那帮太医骂道。 只要第一位皇孙出在宇王府,那么他的上位之路就成功的迈进了一大步,眼看胜利近在眼前,却突然给他当头一击。 “殿下恕罪,之前王妃的胎儿一直是好好的,臣等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大出血啊。” 一群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明明脉象无异常,也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为何孩子突然就没了? “还敢狡辩,你们也说了饮食并无异常,保不住孩子,分明就是你们无能。” 容明宇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抑制的怒火,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是能成就他大业的孩子,叫他如何不痛彻心扉。 “这......殿下,不知王妃今日可曾受到过惊吓?”较为稳重的院首俯身说道,不是内服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外力所致。 “惊吓?”容明宇顷刻间便想起了明王府那血腥的一幕,难道若棠就是在那时受了惊? 对了,若棠从明王府回来没多久就开始喊肚子痛,时间刚刚好对得上。 该死的朊华,该死的黎初,你们之间的争斗本与我无关,可是误害了我的孩子,你们就得拿命来偿。 一时间,两人都被容明宇给记恨上了,不止是容明宇,接下去还有一个黎若棠。 房间内,黎若棠茫然的躺在床上,手上紧紧抚着平坦的肚子。 她的孩子,那可是她的骨血啊,怎么会就这样离她而去? 要知道,她对这个孩子可是赋予了重望,她的荣耀,她的美梦,都在这一刻付之一炬了。 “太医是怎么说的?”黎若棠闪着狞恶的恨意,整个人的神态也蓦然变了样。 红衣将刚才宇王和太医的对话一一说给了黎若棠。 “又是黎初,还有朊华,都是你们的错,我要你们下地狱去向我的孩儿赔罪。” 黎若棠突然想起了祖母给她的令牌,还有随她调动的一批死士。 随即,屏退了红衣,写下一张纸条,系在一只黑鹰的身上,黑鹰腾空而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77章 不管是谁的人,都注定了有来无回 玄王府。 “王爷,你回来了,风亭刚刚带回了萧燕行的消息。”风影看见主子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容玄刚从相府回来,脸上的戾气仍未消散,本想前去看看他的初初伤得如何。 没想到,她那些个哥哥们将她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等了半个时辰还是赖着脸皮不肯走。 没办法,他只能先行回来处理萧燕行的事,待晚一些再去一次。 容玄跨步进入了书房,坐在两边的僚属们纷纷起身行礼,“王爷” “嗯” 容玄坐定后,风亭立刻站出,拱手道:“爷,萧燕行似乎私下和我朝几位大臣私下有勾结,还有,他麾下的赤血和赤焰近日曾受重创,至今还在休养。” 容玄眼睛精光一闪,唇角露出一抹冷笑,那些暗桩终于要开始露面了吗? 萧燕行每次来西渊几乎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并没有机会与那些大臣勾结。 这应该就是初初所说的那个埋藏多年的组织,萧燕行这是连损二将,狗急跳墙了。 他知道赤血是被初初所伤,而赤焰,如此了得的身手,竟也有人能够伤到他。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有机会还真想结识一下。 “风亭,继续查,务必要把那些暗桩一一挖出。”他也该找个时间入宫禀告父皇。 三十余年前就开始谋算,那就只会是北华国皇帝萧尽天所策划。 传说萧尽天为人阴毒,有疑必杀,仿若一个被尘封多年的鬼魅修罗。 而他的父皇终究是太过仁善,爱才如命,对上萧尽天几乎没有多少胜算。 如今的朝堂上蛀虫遍布,少数真正有才能的,又有多少是北华派来也不得而知。 简直是防不胜防,西渊这一次将会陷入最大的危机。 他也要将七星楼的势力分散开,无论如何也要确保西渊度过这一次的安危。 ...... 而黎初这一边,那些个哥哥们还孜孜不倦的围在她的身边端茶递水。 黎初被他们吵到头都懵了,但又无法拒绝他们的关心,毕竟这可是她求之不易的亲情,同时也是姐姐所求。 说到黎安,黎初已经很久都没去见她了,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稍有不慎都会为她带去灾难。 倒不如把她送进大将军府,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可不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 这样安全既得到了保障,又能回到亲人的身边,也算是一举两得。 只是,她会愿意去吗?她能舍得和萧凉暂时分开吗? “几位哥哥,你们先别忙活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意见。”黎初叫停了他们,脸色略微沉重。 沈怀南放下了剥到一半的橘子,关心的问道:“初儿想问什么?” 沈怀绝和沈怀羽也伸长了脑袋,好奇的看向黎初。 只有被远远的隔在对面的黎墨,无精打彩的趴在桌面上,眼里满是怨怼。 这叫什么事儿,自己没有妹妹就跑来抢别人的妹妹,还故意隔开他,一点道理都不讲。 本来是还有个二妹妹的,最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萧凉给迷了心窍,也顾不上自己了。 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哥哥了,空有那么多妹妹,却没有一个心里向着他。 “你们都知道了。黎安才是我的姐姐,我最近琐事缠身,暂时没有办法保证她的安全,所以想将她送进将军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闻言,黎墨率先精神奕奕的拍手叫好。 哈哈,这可太好了,这样一来,那个萧凉就没办法再缠着安儿了。 四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过度兴奋的黎墨,满脸都是不解和疑问,他这是在抽什么疯? “黎墨,你这是良心发现,想送一个妹妹给我们将军府了?”沈怀绝不怀好意的问道。 黎初这个妹妹好是好,就现在长大了不好逗弄,如果能换一个乖巧可爱的,那就更好了。 “沈怀绝,你放屁,我的妹妹怎么可能会让给你?”黎墨愤怒的回骂道。 “哟,一段时间没有切磋,你这是皮又痒了?” “打就打,谁输谁赢还不比一定呢。”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跑到了院子里头,然后,抱着对方一拳一拳的往脸上揍。 黎初看得是胆战心惊,忍不住的捂着自己的脸后退了几步。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两人怕是互相看对方的脸不顺眼很久了。 黎初本来还想过,自己如今也有了武功,想找个机会跟他们切磋一下,现在想想还是别了吧。 “大表哥,这......不用去劝劝吗?”黎初拉着沈怀南的衣角问道。 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难道这俩经常在军营里干这种事? “不用劝,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等其中一个被打服了就没事了。” 沈怀南的话差点惊掉了黎初的下巴,所以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 三人看了一会便无趣坐回了原位,跟跳舞一样的打架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初儿,既然你不方便,那就地址给我,我亲自去接她吧。” 沈怀南从黎初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她是不是得罪了谁? 既然她还不想说,那便是有自己的主张,她从小就聪明绝顶,不会轻易让自己身陷囹圄的。 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减少她的后顾之忧,让她心无旁骛去处理自己的事。 “嗯,你让哥哥陪你去,姐姐她有点胆怯。” “无妨,今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她也会慢慢变好的。” 两人就这样定下了黎安的去处,黎初的心也因此安定了不少。 ...... 夜色悄然来临,弦月如勾,几许繁星闪烁着冷光,淡淡的清风从窗外拂来,吹起了黎初身侧的发丝。 此时此刻,黎若棠的孩子应该已经没了吧,她在震碎玉佩的时候,顺便在玉佩上下了会致人流产的药粉。 如果朊华的针对不是黎若棠怂恿的,如果玉佩落地时她不站在朊华的身边。 那么她就会躲过这一劫,可惜,她不懂得珍惜,偏要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可怜的孩子啊,别怪我心狠,下次记得找个好人家,别再投胎到黎若棠的肚子里了。 就在黎初暗暗思考的时候,一股厉风疾速而来,完全不同于刚才那股温润的清风。 “青月留下,其余人回房锁好门窗,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许出来。” 黎初冷冷的眺望着远处的树梢,一边对身边的人下令道。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是朊华的人还是黎若棠的人?不管是谁的人,今日都注定了有来无回。 第78章 黎初命悬一线,被容玄解救 “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尽量别动手。” 青月默默的转移了位置,将黎初的身影隐在她的身后,眼神十分坚定。 黎初心中一暖,青月跟着她这么久,跟她已是一家人了,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躲在家人的身后。 “青月,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将保护我当成自己最大的使命,尽力就好。” 黎初取出长鞭屹立在青月的身侧,明亮灿烂的眼底杀意愈来愈浓。 “小姐……”就算是冷漠的青月也不由的有些动容,她是小姐的家人了。 家人对青月来说是飘渺的存在,因为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家人。 青月的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小姐的想法,以后,她既是她的小姐,亦是她的家人。 “来了” 黎初美眸微眯,看向了飞驰而来的那片黑影,来的人数还不少,足足有六七个呢。 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高手,好大的手笔,若是让他们全部折在这里,他们背后的主人会不会活活气死呢? “青月,留个活口。” 黎初施展轻功,身子轻轻一纵,持着鞭子冲进了黑影中。 青月也拔出了长剑加入了,嗜杀的本能尽现,既然小姐吩咐了,那留个活口好了。 一时之间,整个琉璃阁的上空刀剑声四起,隐藏在暗处的几个暗卫也纷纷加入打斗。 几个回合下来,黎初这一方渐渐的落了下风,几个暗卫身上也都负了伤。 若不是黎初的长鞭太过凌厉,对方暂时近不了她的身,她肯定也难逃重伤。 “小姐,这不是我们西渊的武功招数。”青月也趁机退回到黎初的身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那群黑衣人步步紧逼,手里的刀剑闪过刺眼的光,就像是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黎初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厢房,当即拿定了主意,不能再退了,那几个丫头都还在里面。 “青月,这些毒药你拿去挥霍,能毒一个是一个。” 青月呆滞的接过了十几罐瓷瓶,这些毒都能杀一个城池的人了吧,小姐可真大方。 于是主仆二人吃下了解毒丸,再次飞向了那群黑衣人,不同的是这次她们的身上带满了毒粉。 由于要下毒无法及时防身,两人很快就受了伤,随着其中两个黑衣人的倒下,其余的人开始对她们有了防备。 “可恶,这些人的警惕心真不是一般大,这样都能被他们发现。” 紧接着,其中三四名黑衣人围住了青月,由武功最强的一人径直杀向了黎初。 黑衣人挥动利刃,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迸出夺目的凶光,长剑带着剑气又快又狠的刺向了黎初的胸口。 黎初本就负伤,动作自然也就慢了几分,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向她靠近,却无力避开。 原以为习了武,有了防身的能力,今日才知道,在这些刻意培养出来的高手面前,竟是犹如以卵击石。 苍白的脸上满是不甘,大仇未报,难道就这样死去?不,她绝不甘心。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避开了致命的弱点,任由剑刃刺入她的肩膀。 然而,长剑不过入肉半分便停滞不前,两根修长的手指横在黎初的身前,死死的夹住了剑身。 容玄蓄力夹住剑身往后一退,内力急倾而出,一脚踹飞了黑衣人。 黑衣人飞出了十余米,狠狠的砸在围墙上,随着围墙的倒塌被埋于墙下。 风影也持剑加入了青月的包围圈内,凭着两人多年的默契,很快就杀光了其余的人,只留下一个活口。 “风影,别让他自尽了。”青月劫后余生的靠在树干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初初,你挺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容玄急得手忙脚乱,看着浑身鲜红的黎初,心口一阵刺痛。 隔着破烂染血的衣裳,根本就看不出她身上有几处伤口,容玄想抱起她都无从下手。 “容玄,别慌,我没事,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吗?”黎初虚弱的开口安慰道。 一天之内经历了两场刺杀,血都快流干了,她这是命犯太岁吗? “可是初初你……”容玄顿时觉得心如刀绞,无尽地酸涩和痛楚涌上心头。 是他来晚了,若是早来一步,她就不会伤成如此模样了,都怪他,怪他。 黎初伸出双手轻轻的揽住了容玄的脖颈,然后抬手抚上了那双充满心疼和自责的双眼。 听到声响的黎云凡夫妻和黎墨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让人惊悚的画面。 那个满身肃杀,俊美非凡的男子他们都认识,是当今的三殿下战神玄王。 那个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绝美女子,他们也认识,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 可是为何两人会抱在一起?这院子里的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浑身是血?宝贝疙瘩?初儿怎么又受伤了,而且还伤得比之前更重。 三人急匆匆奔到黎初的面前关心着她的伤势,甚至都忘记了对容玄行礼。 “你们先扶我进去上药吧。”黎初实在是无力解释了。 “我来,别碰到她的伤口。” 容玄推开了黎墨的双手,一幅马大哈的模样,万一弄疼了他的初初怎么办。 容玄轻柔的抱起了黎初,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随后按照她的吩咐找到了她的药箱。 黎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都是在一些隐蔽之处,自己处理不到。 那么只能……“容玄,帮我叫娘亲进来,还有让青月也进来处理伤口。” “好” 容玄转身回到门口,只见那三人还在目瞪口呆的你看我我看你。 “黎夫人,麻烦你进去替她上一下药。” “是,我这就去。”沈秋允走进房里想起来,这是她的女儿,为何要对她说麻烦二字。 门外,面对阴冷的玄王殿下,黎云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于是他踩了身旁的黎墨一脚,示意他去向容玄问话。 “殿下,我终于见到你了。”黎墨脱口而出的话让黎云凡差点没站稳。 “等上完药你们就先回去,今晚怕是不会安宁,我留下来保护她。” 他已经吩咐风影将那个剩余的活口带回王府地牢严加看管,对方见无人回去,并定会派人再来查探。 沈秋允上完药刚走出门口,便稀里糊涂的被黎云凡和黎墨给拉走了。 容玄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无声而阴沉着望着远处,眼睛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没多久,他就感觉出几道气息正在快速的朝这里逼近,薄唇微微一勾,阴鸷地笑道:“来得正好。” 第79章 容玄震怒,以牙还牙 长风奉楼主之命前来暗杀相府三小姐,谁知还未到相府,他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遂惶惶不安的对身边的长云说道:“我总觉得我们这一趟会凶多吉少。” 按理说杀一个小小的闺阁千金,这种任务是最简单不过的,但他就是稳不下心。 “风哥,你别吓我,你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确的,难不成这一趟真的会遇上什么棘手的事?” 长云握剑的手渐渐用力,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相信风哥所说的话。 他在风哥的提醒之下,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总之他就是无条件的信任风哥。 即使感觉到此趟的凶险,但是楼主的命令不可违背,权衡利弊之下,长风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长云,待会你别靠的太近,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逃走,听见没有?”长风的叮嘱让长云更加的忐忑不安。 他怎么觉得风哥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不,若真是那么凶险,他更不会丢下风哥一个人逃走的。 转眼间,相府已经近在咫尺了,长风也察觉出那股高深又阴鸷的气息就出自相府。 看来他的直觉又准了,今日说不定真的得折在这里了,“长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带剩下的人进去便好。” “不行,风哥,你休想支走我,今日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跟定你了。” 而里面的容玄早已按耐不住,他满肚子的怒火正愁没有地方撒,好不容易等来了一批人。 却在外面踌躇不前,犹犹豫豫,既然你们不进来,那换本王出去好了。 容玄身形如电,几个起落就犹如浮光掠影般,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门外的长风二人还在争执着长云的去留,忽然,一道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们的三步之外。 他的嗓音冷冽如冰,杀意泛滥,眼神里尽是凛冽的杀气,“谁派你们来的?说不出来,你们的小命就得留在这里。” 长风和长云对视一眼,瞳孔里满是惊恐,脚步不自觉的往后慢慢移动。 俊美无筹的容颜,高深莫测的身手,不是战神容玄又是谁。 “玄王殿下,今日是有人要买黎三小姐的性命,我等奉楼主之命前来,却不知殿下在此,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宽恕。” 他们能从玄王手中逃走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还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哦,刺杀黎三小姐?” 霎那间,一道劲风呼啸而过,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到了长风的身上。 招架不住的长风连连踉跄的后退,直至狠狠的撞上了围墙才停下了脚步。 长风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几根肋骨齐齐断裂,这就是战神真正的实力么? “回去转告你们楼主,这一次我暂且记着,倘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念过往的情分,还有,将她吩咐你们做的事一一还回去,但要留她一命,否则......” 容玄挑起长风的利剑,目光骇人,只听见“咔擦”一声,那柄利剑瞬间断成了两截。 “是,多谢殿下饶我们一命,长风回去后定会如实转告楼主。” 得到了容玄的许可,一行人才扶着重伤的长风返回了玉楼堂的根据地。 玉楼主斜卧在主位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只见一行人齐齐整整的站在一边,分毫未伤,唯独长风一人重伤不起。 长风一直以来便受幸运之神的眷顾,对一些危难之事会提前有预感。 每次出任务,都是别人重伤,他分毫无损,怎么如今倒是相反了? “长风,你的幸运神不眷顾你了?”玉楼主似是没睡醒一般,打着哈欠问道。 话里还有参杂着一丝不怀好意,每次一起出任务,自己这个做楼主的都伤得比他严重,叫他心里怎么能平衡? “是楼主不眷顾我才对。”长风躺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里还有些埋怨。 他们本是同一批杀手,皆是老楼主亲自训练出来的,前几年老楼主退位,由武功最高的长玉接替了楼主之位。 但这长玉是真的不靠谱,总是仗着武功高了那么一丢丢,就各种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消息不打听清楚就开始下命令,因为上次误杀季无痕的事,到现在还在被季无痕反追杀。 今日又得罪了战神容玄,天哪,他们的玉楼堂说不定哪一天就毁在了长玉的手里。 “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你的伤与我有关?” “你能看到活生生的我们,就已经是玄王殿下格外开恩了,下次能不能打听清楚再下任务。”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躺的聊了起来,然而,在听见容玄名字的时候,玉楼主身子一颤,险些跌下了座椅。 “你说容玄,这不对啊,他与我还有些私交,怎会无缘无故伤了你?” “他让我转告你,这次他先给你记着,还有......” 长风一字不落的转述了容玄的要求,心里暗暗替那个要买黎三小姐命的人捏了一把汗。 “这有损玉楼堂的名声吧,不过,若是不照做,搞不好整个玉楼堂都会消失,那派谁去好呢?” 长风感觉到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连忙嚎叫了一声赶紧装死。 长云也急忙摆手说道:“楼主,你别看我,这是玄王殿下的吩咐,万一被我搞砸了,岂不是还要连累大家。” “说吧,对方的要求是什么?” 玉楼主撑着额头,艰难的问道,希望不要太过分,不然对一个女子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当楼主当得这么憋屈的就只有他了吧,有事还得自己亲自上。 ...... 深夜的明王府邸,四处掌灯,将外头梧桐树的影子照进了屋内。 所有人皆已睡下,甚至都没有人知晓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唯独朊华趴在窗台上,阴郁的听着院子里的滴答声,眼里皆是不可言喻的欣喜。 下雨了呢,此刻的黎初应该已经受尽了折磨,衣不蔽体的被扔到了相府们门外了吧。 一想到黎初即将面临万人唾弃的遭遇,她就兴奋得难以入睡。 容玄哥哥,你就等在看吧,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只要过了今日,你就会变成厌恶她。 “容玄哥哥,整个盛京唯一配得上你的女子只有我一个,你别无选择,否则,你喜欢一个我就毁掉一个。” 朊华痴狂的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道人影在慢慢的向她逼近。 “这盛京里的女子都像你这般恶毒么?” 玉楼主不由的为容玄而感到惊恐,竟然被这样的女子给盯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朊华的幻想,她的闺房什么时候进了个人,她怎么不知道? “你是谁,竟敢闯进明王府,闯进我的闺房?”朊华强压心底的恐惧,假装镇定地问道。 “我是来送你大礼的人,额......”玉楼主突然想起了她的要求里还有毁去清白这一项。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难道还要让他贴上自己的清白不成? 第80章 ?华毁容,被丢在王府门口 玉楼主拧着眉颇为嫌弃的打量着?华,容貌顶多算中上等,身无二两肉,还有那充满戾气的神色。 容玄你个王八蛋,你自己都下不了手,凭什么让我来下手,清白这一条我不干,打死我都不干。 “你色眯眯的盯我着想干什么?来人呐,救命啊......”朊华捂着自己平坦的胸口,大声的喊救。 这个采花贼刚进来的时候她就想叫人了,只是怕被灭口,所以才想着拖延时间。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对自己起了色心,再不喊人,她的清白就要没了。 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打在?华的身上,她的喊声瞬间嘎然而止。 “我说,这都还没开始动手呢,你惨叫什么,对付别人的时候你也有这般害怕么?” 玉楼主捻起一颗水晶般的葡萄送入自个儿的口中,邪魅的目光轻轻的扫视着她。 不来这一遭他都不知道,这么恶毒的计划竟然会出自一个年岁如此之小的女儿家。 果然啊,女人的狠毒是不分年龄大小的,既是这样,他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我是明王府的郡主,当今皇上的亲侄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直到被定住了身子,朊华才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并哀求着。 不可以,她是最尊贵的郡主,她不可以失身,她还要嫁给容玄哥哥的。 为什么黎初的结局会落到她的身上,那个该死的贱人究竟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玉楼主淡淡的看着她苦苦哀求,对她的眼泪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对他来说这就是黄鼠狼的眼泪,不值得怜惜。 所以干脆把她的哑穴也给点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玉楼主才十分满意的俯视着自己的作品。 心里暗暗想着,这样是不是既保住了清白,又能将功赎罪,他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美男子。 …… 清晨,万籁寂静,晶莹的露珠滴落在地上,黎明的曙光终于揭去了夜幕的轻纱。 忽然,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宁静的晨曦,一位提着菜篮的夫人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啊,死人了,死人了。” 周围的人闻声赶来,只见明王府的大门口,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白净的脸上还被刻了“自作自受”四个大字,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欸,你说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凄惨的死在这里?” “不知道啊,她的衣裳虽然破烂,但是还是能看出价值不菲,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姐呢?” “你们看她脸上的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才会自作自受被人丢在这里。” 随着嘈杂的谈话声传入耳朵,朊华只觉得头脑发昏,脸上还有一阵阵的刺疼。 忍着疼痛,吃力的睁开了双眼,见到的却是一片浅蓝的天空和一群陌生的人脸。 “啊,诈尸了。” 离朊华最近的几人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便将探下身子想看得仔细一些。 没想到,那具“尸体”会突然睁开双眼,吓得那几人连蹦带跳的逃出了几米远。 “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朊华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昨夜的回忆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 是那个采花贼,是他将自己带到了王府门口,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好在自己的衣裳虽然残破,但至少还算整齐,也没有察觉出身体有什么别的异感。 “你是哪家的姑娘,真是可怜,阿婆送你回去吧。” 一位六旬左右的妇人站了出来,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朊华的身上,遮住了那半露的粉色肚兜。 她也有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孙女儿,所以对她的遭遇感到心痛,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啊。 “放肆,什么脏东西都敢本郡主的身上披。”对于老妇人的好意,朊华并不领情。 老妇人见她嫌弃,便不再多管闲事,捡起自己的衣裳转身离开了。 “吱呀” 这时,明王府的大门打开了,准备去上朝的明王一迈出门槛,就看见门口围满了百姓。 还以为是百姓之间发生了斗殴,连忙上前大问道:“你们这是发生何事啊?” “父王,我在这里。” 听见明王的声音,朊华急切的回头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这一幕却将明王吓得浑身寒毛竖起,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子是何人,为何会喊他父王?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看着自己父王陌生的语气和后腿的脚步,朊华愣住了,父王这是不认识自己了? 双手犹疑的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凹凸不平的手感和刺骨的痛感同时传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她失控的越过了大门,找到了一口离大门不远的水缸,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头探过去。 不,她要看,不仅要看还要找到罪魁祸首,将其碎尸万段,再一块块的拿去喂狗。 身子猛然一倾,水面上呈现出一张血迹斑斑的脸,上面还刻了“自作自受”四个字。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她再也忍不住的嘶声大叫了起来,小小的脸上布满了仇恨和绝望。 “这是华儿?”明王半响才认出那个模样恐怖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儿。 “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你告诉父王。”明王眼睛发红的抱住了几近奔溃的朊华。 而失去理智的朊华则是对着他又抓又打,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吐着恶毒的言语。 无奈之下,明王只能将其打晕带回了她的卧房,再吩咐大理寺的人前来探查。 ...... 黎初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容玄整夜都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直到黎初醒来,他才走到房门口,将熬了一整夜的鸡汤端到了黎初的床边。 打了小半碗鸡汤放在嘴边吹凉,才一口一口的喂进了黎初的嘴里。 “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昨晚的那一幕几乎差点碾碎了他的心。 所以已经吩咐风影回去收拾他的衣物,以后的事务就都在这琉璃阁的书房里办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住在我这里?”黎初抓着他的手,震惊的问道。 容玄从容的点了点头,拿开她的手,继续喂着碗里的鸡汤。 “这不好吧,我爹娘那边是不会同意的。”黎初想想试图再劝说劝说。 “不要紧,你大哥已经前去替我说好话了。” “他能说得上什么话,不被打死就不错了。” 一想到爹爹和娘亲,她的心里就发怵,她从没想过她和容玄的事竟然会这么快就浮出了水面。 “先不说这个,留下的那个活口招了没有?” 黎初更想知道那批死士出自谁之手,居然强大至此,其背后之人肯定会更加难缠。 第81章 黎初向容玄坦白姐姐的身世 容玄的手微微一顿,她果然还是问起了。 他的内心挣扎着,犹豫不决,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她。 “等你伤养好了我再告诉你,我们先把汤喝完。”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先隐瞒着她。 本来就伤得颇为严重,如果再得知是她的亲人所为,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即使他不说,黎初还是从他的神色看出来了,容玄此刻还不知晓自己与自己姐姐之间的恩怨,所以才会想要隐瞒。 “是黎若棠对不对?” 目前她得罪过的那些人,唯一会让容玄觉得难以启齿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你们姐妹之间竟是如此不和睦吗?”容玄很意外她竟早已知晓。 他对那个黎若棠也没有什么好感,即便她是黎初的姐姐同样也不例外。 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夹杂着些许的诡异,让人想一巴掌将她掀飞。 “容玄,其实她……不是我的姐姐。” 既然已经选择了和他互通心意,那么关于姐姐被调换的事也应该告知于他。 半个时辰过后,容玄从黎初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大概的经过,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说老夫人是被冒名顶替的?他们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鱼目混珠,所以黎若棠是他们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容玄表面镇定,眉宇间却透着凌厉与精明,隐忍的气息犹如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我怀疑不止这样,她故意将我爹教得文武双全,我爹会当上丞相恐怕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爹爹的心里对老夫人是感激的,他曾说过没有老夫人的用心教导,就没有他今日的成就。 那么,心机深沉如老夫人为何会舍弃自己的儿子,反而将爹爹扶上了高位呢? “所以才会有你姐姐被调换一事,借由丞相嫡女的身份让黎若棠稳登后位,就算将来事迹败露了也有黎相来当替死鬼。” “没错,还有黎若棠能一次就怀上身孕也是老太婆的功劳,可惜了啊!”黎初的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这么说,那黎若棠的孩子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他们的阴谋太过明显了,时机一到,必会去父留子,再借由嫡孙的名义夺得皇位。 “放心,黎若棠的孩子已经没了,否则这一批人怎会来暗杀我。” 黎初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容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狠毒?竟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你不应该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以后有事一定要先告诉我好吗?”容玄将她垂在脸颊上的发丝夹在耳后,柔声说道。 他这一辈子就只遇上这么一个能够撩动他心弦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的保护着,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之前是他太大意了,本以为萧燕行才是她最大的威胁,没想到她的身边还同时隐藏着如此多的危险。 “容玄,你听好了,我不要你过分的保护,我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黎初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增加自保的手段,哪怕苦点累点也没有关系。 总不能每次在危难的时候都指望着别人吧,在那些高手的面前,她始终还是太弱了些。 “好,等你伤好了,我就继续教你。”容玄抿唇轻笑,宠溺的说道。 ...... 清音阁。 黎若棠低着头吃着索然无味的早膳,阴郁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了窗台。 都已经过去一夜了,那个贱人到底死透了没有,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祖母说过那些死士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黎初绝不可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的。 “若棠,你可好些了?”容明宇关心的声音让黎若棠的意识瞬间回笼。 容明宇对黎若棠还是有几分爱意的,昨日见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他的心跟着疼了起来。 包括今日在早朝上他也都是无精打采,忧心忡忡,幸好父皇体谅,放了他三日假期。 而后他又被叫到了母后的宫中,失去了这个孩子,母后亦是心疼不已。 吩咐他要让黎若棠好好的将养着身子,才能尽快再有身孕,所以他就带着母后给的补品匆忙的赶了回来。 “宇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此刻的黎若棠泪痕未干,整个人看起格外孱弱,令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然而,容明宇也的确这么做了,他似是没有看见身边搔首弄姿的红衣一般,紧紧的将黎若棠抱进怀中。 “父皇免我三日早朝,还有母后也送了一些补品过来给你补身子。” “多谢父皇母后,也多谢宇哥哥的关心。”黎若棠敛去了眼里的阴沉,半抬头着头凝视着他。 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必须要尽快休养好身体,才能早日再怀上皇嗣。 “棠儿,我们夫妻之间何言谢字。” 看着搂抱在一起,浓情蜜意的二人,红衣的眼神就像嗜了毒一般,恨不得上前分开二人。 明明殿下之前还对她百般宠爱,就因为王妃没了身孕,他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了王妃的身上。 叫她怎么能甘心,还没怀上身孕就断了恩宠,她侍奉过王爷的事若是被王妃知晓,她怕是九条命都不够死。 所以她务必在事情败露之前怀上身孕,哪怕不择手段她也必须这么做了。 明王府。 明王请了整个在太医院的太医,包括院首,可就是无一人能够恢复?华的容貌。 ?华痛不欲生的躺在床上,眼里毫无求生意志,只是一直情不自禁的低喃着。 “容玄哥哥,怎么办,我的脸毁了,我要怎么办?” 明王夫妇跨进门槛的时候正好听见她的这一句低喃。 “?华,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玄儿是你的堂哥。”明王从未想过他的女儿竟会喜欢他的侄子。 “父王,又不是没有堂兄妹成亲的旧例,别人都可以为何我不可以?” “你真是心比天高,玄王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你可以左右的存在吗?” 就连明王妃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让她头痛不已的女儿,忍不住的呵斥了一句。 “父王,母妃,这事可以暂时不提,但是我的脸得先治好啊。”不然她哪敢再去见她的容玄哥哥。 “太医们都治不好你,父王也无能为力,只能想办法找找那些隐士的神医了。” “神医?对了,黎若棠曾说过有一位南神医目前暂住在相府里,他或许能治好我的脸。” “是南安神医吗?如果是他的话你就有救了,我去写拜帖请他过府来。” ?华却是想亲自去一趟相府,她想知道黎初到底有没有出事。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一定是她派人来将自己毁容的,也就代表着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杀她的事了。 “父王,听说那神医脾气古怪,我们还是亲自登门求治比较有诚意。” 第82章 明王府登门赔罪,求见南神医 明王让人去了相府送了拜帖,而明王妃则是在库房里挑选着适合的礼物。 ?华也换了一身华贵的粉色衣裙,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为了保险又在头上戴了一顶帷帽。 虽然她脸上被刻字的事已经被人宣扬出去了,但是她还是不想被人看见她的丑态,尤其是被黎初。 “华儿,你准备好了吗?”明王妃命人将礼物全部装上了马车,就赶过来接?华。 看着她一袭粉色的衣裙,显得整个人青春靓丽,唯独那张脸却包得严严实实。 心里顿时有了些自责,都怪她忙着和王爷东奔西跑,没有时间好好去教育她的一双儿女。 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毕竟她平时太过高调,得罪过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母妃,我都准备好了,父王呢?”?华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你父王已经上了马车,我们也赶紧走吧。”明王妃拉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但愿这个南神医真的能够治好她女儿的脸,否则以她的傲气将来又该如何自处。 马车上,明王夫妇二人对着?华再三叮咛,要她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知道了,一路上都说了多少遍了。” 面纱下的脸却不像她的声音这般乖巧,反而闪过一丝算计。 没过多久,马车就缓缓的停下了,黎云凡及其夫人早已等在相府门口。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明王三人先后下了马车来到黎云凡的面前。 “参见王爷,王妃。” 明王连忙上前扶起了黎云凡,明王妃也轻轻托住了沈秋允的手臂。 “云凡呐,今日登门是来请罪的,另外还有一事相求啊。”明王有些拉不下老脸,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女儿伤了黎云凡的女儿,如今还有要求于他,若不是知晓黎云凡的为人,他还真怕会被扫地出门。 他这一生闲散惯了,就爱好游山玩水,帮助帮助困难的百姓。 并没有什么功勋在身,如今就只剩一个王爷的称号傍身,本身就没有多少底气。 “王爷客气了,小女如今伤势严重,不便接受道歉,还请改日再来吧。” 一向温文有礼的黎云凡此刻竟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语气里尽是婉拒。 “云凡,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育好女儿,才会给令千金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你说,只要能补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王羞得老脸通红,恨不得当场下跪替女赎罪。 明王妃也是满脸泪水,王爷一生清高,今日却能为了女儿低三下四的求人。 希望他的苦心能够感化华儿,今后为人处事多些仁善,多些宽容。 而?华此刻双手握成拳,瞳孔里的恨意渐增,突然向着黎云凡和明王的方向走了三步。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堂堂一个王爷竟对一个臣子如此委曲求全,真是窝囊。 “相爷,我们是来向南神医求医的,还不快点迎我们进去。”?华站在黎云凡的面前,满脸不屑。 百官之首又如何?君在前臣在后,他还不是一样要服从皇室的命令。 “?华,退下。”明王一时怒上心头,忍不住的大喝道。 怎会如此的不服管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来得送到母后的身边才能打磨打磨她的性子。 “相爷,皇伯伯若是知道你府里的神医能够治好我的脸,也会下一道圣旨,你阻拦不得。” ?华的语气越来越凌厉,丝毫看不见明王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说得有理,那就请进吧,不过,南神医治不治那就与相府无关了。” 黎云凡了解皇上的为人,与其等来一道圣旨,倒不如提前让她进去。 南神医可不是她仗势可欺的人,所以即便进了相府,她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黎云凡侧身让路,?华立刻得意的越过了他,大摇大摆的朝着府里走去。 “王爷,王妃,请。” 黎云凡面无表情的把二人也请进了相府,后者一时觉得难堪极了,却又不得不跟进去。 而明王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待?华的脸痊愈后就立刻送进宫交由母后教导。 不能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了,否则,将来哪个好人家敢娶她进门呢? 明王夫妇在黎云凡的引导下来到了待客的花厅,然而花厅中却没有见到?华的身影。 “相爷,?华对相府不熟,怕是迷路了,有劳相爷派人去寻回她。” 明王的眼里闪过一抹忧虑,生怕这个惹事精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此刻,?华来到了一处凉亭,见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正在亭中休息。 奇怪了,这相府不是只有两位小姐吗,那面前的这个女子是谁? ?华提着裙摆好奇的朝着凉亭走去,“喂,你是谁啊?” 黎香韵愣愣的看着这个看不清面貌的少女,还是出声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二房的人,是相爷的侄女,你是何人?” “我是黎初的朋友,听说她伤得严重就前来看看她。” 黎香韵眸光一转,想要打探出正确的消息,就不能告知自己的身份。 “原来如此,我去看过了,三姐伤得并不严重,你不必如此担心的。” 黎香韵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刻上前安抚着面前的少女。 “你是说她的伤很轻,那她的脸还好么?” “很好呀,今早我还无意中听见她说她的脸是好的,可有的人就要不好了,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香韵一边不在意的说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见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了,又接着说道:“不信我带你去她的院子里看看。” “不必了,我还有事。” ?华骤然脸色大变,心中就像浇了油,怒火忽地燃烧了起来。 果然是她,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策反了那些杀手,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华忍着怒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一时间对黎初的恨意达到了最高峰。 而在?华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黎香韵那张柔和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阴沉的冷笑。 “三姐,真是对不住了啊,妹妹一不小心又给你惹麻烦了,希望你不要怪罪妹妹才好。” 第83章 神医拒医,?华要明王求圣旨 “远儿,琉璃阁近日可有何异常?” 黎香韵拨弄着涂着蔻丹的指甲,对着身边不起眼的丫鬟问道。 “小姐,昨日起琉璃阁便开始守卫森严,并且多出了几道强大的气息,奴婢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靠得太近。” 名为远儿的丫鬟长相十分普通,丢到人群里都不容易找出来,声音却异常的甜美。 “嗯,你做的很好,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隐藏好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是,对了,奴婢想到还有一点可疑之处,就是三小姐的食欲突然变大了,还大了一倍不止。” 尽管琉璃阁被把守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可她还是查探到了些许的异样之处。 黎香韵站起身远眺着琉璃阁的方向,心里赫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黎初在院子里养了人,而且还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不然为何会如此警惕,那到底会是谁呢? 黎初涉世未深,在乎的人除了相府里的就是大将军的,她没必要这般藏着掖着。 “不对,远儿,你速速赶去襄阳城黎府,看看那黎安可还在。” “是” 远儿从黎香韵的脸色中看出了事情的重要性,连忙出了府直奔襄阳城。 黎香韵的内心早已翻腾,希望跟她猜测的不一样,黎初怎么可能会知晓十多年前的真相? 但是又不得不防,哪怕多跑一趟,徒劳无功,也不可放过一丝的可能。 …… 花厅里,?华乖乖的坐在一边,再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已经得知真凶是谁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慢慢的明白,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 她奈何不了黎初。 甚至因为黎初的缘故,她的郡主封号都被削了,而黎初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包括黎相所说的受伤严重,也不过是拿来诓骗她的父王母妃而已。 “云凡,你看看能不能替我们引荐引荐南神医?我真的是有要事相求啊。” 明王的语气十分诚恳,只要能换回他女儿的脸,哪怕要他下跪他也认了。 这个女儿虽然刁蛮任性,却是他和王妃的亲生骨肉,是唯一的闺女啊。 黎云凡原本深沉的脸色渐渐淡了下来,他和明王也算是有多年交情,见到的都是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何曾见到他这般消沉过,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令人感动了。 如果遇上这事儿的人是自己的话,相信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做法吧。 “王爷,随我走一趟吧,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黎云凡叹了一口气,便起身为明王等人带路,前往沐松阁。 而南神医两耳不闻窗外事,再加上黎初的刻意隐瞒,到现在都还不知她受伤的事。 南楼则是闲不住,每日都会出门去往一些穷乡僻壤,为那些穷苦的百姓们义诊,此时正好不在。 黎云凡带着人来到院子里,只见南神医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软榻上晒太阳。 见黎云凡领着一群人前来,不由的有些异讶,毕竟他在这府里住了这么久,可从没人来打扰过他。 他急忙放下了双腿坐起了身子,疑惑的问道:“相爷,你们这是?” “神医,打扰了,这两位是明王和明王妃,他们有事要见你,我就是代为引荐,你自行决断,你不必顾虑我的面子。” 黎云凡说完这一番话就将位置让给了明王夫妇。 南神医抓了抓被晒得有些发热的头顶,一时之间没听懂黎云凡这话的意思。 他说不用顾虑他的面子,那就是希望他不要治,可人又是他带来的,那就是希望他治。 啊,到底是希望他治还是不治?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非要这么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见过神医,今日冒昧前来叨扰是因为小女的脸,?华,你过来。” 明王将?华带到南神医的面前,撤下了她脸上的遮挡物,一张刻着四个大字的脸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南神医和黎云凡同时抽了一大口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天啊,是谁手段这么狠毒,还刻着自作自受,这让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见人呢?” “是啊,王爷,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太残忍了。”黎云凡才明白为何明王今日会这么急切。 “神医,这伤连后宫的御医都没有办法恢复,你是名震江湖的绝世神医,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明王殷切的望着南神医,无比希望他能点头说他能治,可是,神医的话却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这伤我的确能治,可惜我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然封针,小伤可治,大伤难医啊” 南神医早就听说过这个仁善的明王,心中对他也是颇有好感。 虽然初儿能治,但是他不想去左右她的心意,她是自己的徒儿,但不代表着她事事都要听从自己的。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这天下间再无一人可治好我女儿的脸吗?” 明王闻言顿时心肝俱裂,沉浸在痛苦当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明王妃也是双腿一软,几乎快站不住身子。 反观?华,却镇定的让人害怕,如果不能嫁给容玄哥哥,那么她宁愿终身不嫁,这幅容貌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如今她余生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死黎初,就算杀不了也让她生不如死。 “其实我还收了一个小徒弟,她也能治好你女儿的脸,只是她行踪不定,这样吧,你发个帖子出去,她若愿意治自然就会上门求见的。” 南神医最终还是不忍看到明王痛苦的模样,好心的给了最后的提醒。 无奈之下,明王只好拜别了神医和黎云凡,带着明王妃和?华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一路上,?华出奇的安静,不吵不闹,跟她之前的性子完全截然不同。 明王怕她伤心过度做出什么傻事,连忙做出了保证,“?华,你放心,父王一定会找到那个南神医的小徒弟治好你的脸。” ?华看着从小就宠爱她,护着她长大的父王,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保证?拿什么来保证,只凭一张嘴吗?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笑了出来,语气里该夹杂着一丝轻蔑。 “父王若真想治好我的脸,那就替我求一道圣旨,那神医再怎么本事通天也不敢违抗圣旨吧?” 第84章 老夫人发现黎安失踪,夜探琉璃阁 “华儿,你也该听说过那南神医是什么人物,你可知强行得罪他,会给西渊,给你父王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南神医一生救了多少人,那些人里面又有多少大人物,不止是西渊,就连北华和南启也比比皆是。 这样的人即便是一国之君,也得掂量掂量动他之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华冷冷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看吧,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着疼她爱她的人。 遇到困境的时候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那她还有再必要顾虑这可笑的亲情吗? 不想再多说什么,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黎初万劫不复。 …… 琉璃阁。 书房里,容玄神情严肃的听着凤亭的禀报,萧燕行果然要有大动作了。 “继续盯着,不可漏过一丝一毫。” 黎初走进书房的时候凤亭正巧刚刚离开,而容玄单手支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玄,可是出事了?” 她身上的伤口都上了特制的金创药,大动作尚不可,走一走倒是没问题。 躺了一天实在是睡不着了,只能过来看看容玄在做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发呆。 “伤都还没好,你怎么起来了?” 容玄担心的越过了案桌,将黎初扶着一起坐到了软榻上。 “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根骨,你不用这么担心。” “你呀,就是个闲不住的,是不是有事想来问我?”容玄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奈的说道。 “刚才听见凤亭提到萧燕行,可是他有什么动作了?” “没错,萧燕行启动了伏鹰猎一部,西渊将要陷入内乱了。” 容玄的黑眸涌动着,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冷的吓人。 “伏鹰猎一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二部?” 黎初一下就抓到了重点,上次老太婆书信里的标志是一头鹰,所以伏鹰猎应当就是他们的组织。 “是,一部就是三十余年前潜进西渊的那一批人,二部则是他们所孕育的子女。” 黎初的眼神瞬间变得非常冷漠,就像一座冰雕寒冷刺骨。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些人效忠三十余年?甚至还连带着赔上了自己的儿女。” 是这些人有软肋受制于人,还是他们的信念本就是这么强大。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怎么才能对付这些隐匿在西渊何处的人。”黎初担忧的继续问道。 “若我没猜错,萧燕行手里必有一份名单,否则他如何能找到这些潜伏三十余年的人。” “这么说只要找到这份名单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没错,难的是这么重要的名单,萧燕行一定藏得极深,没那么容易得手。” 这也是他最纠结的地方,他与萧燕行针锋相对了多年,深知他有多阴险狡诈。 “容玄,既然萧燕行那里行不通,我们何不换个方向?” 除了萧燕行的名单,还有当事人应该也能知道一些,就算不多,三五个总是有的。 到时候环环相扣,总有一日能揪出全部的奸细,还西渊一个平静。 “初初的意思是说先从老夫人这边入手?” “是啊,这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 而另一边,黎香韵看完黑鹰带回的纸条,眼神惊变,一丝阴戾的光闪过她的眸底。 “不行,得去找祖母商量对策。” 黎香韵来到乐安堂的时候,老夫人正准备宽衣歇息,见到神色凝重的黎香韵,心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韵儿,发生何事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祖母,黎安不见了,还有黎府的人也全都不在,据说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 她现在越发肯定,黎初院子里的人一定就是黎安,只是她将黎府的人全都带走究竟想做些什么? 她又到底知不知道黎安真实的身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黎初的心计竟有这般深。 “都不见了,是被谁带走了?”老夫人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慌乱。 若是黎安的身份被揭穿,那么她的身份也很有可能会暴露于人前。 “祖母,我怀疑是黎初。”黎香韵将琉璃阁的异样统统说了出来。 这一下,就连老夫人也深深怀疑黎安此刻就在琉璃阁内。 “这件事情如此隐秘,她一个小女娃如何能得知,她应当是有别的目的。” 老夫人转念一想,黎初知道真相的几率很渺茫,一时间竟猜不透她真实的目的。 “祖母,你别忘了那黎安的样貌,我们必须在黎初揭开真相之前将人带走。” 否则,万一被黎云凡和沈秋允发现黎安的存在,那她们就会功亏一篑,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我这就派几个死士去将那黎安抓回来。”老夫人说着就走到了黑鹰跟前,准备下命令。 “祖母,不可,远儿前去探过,琉璃阁今日多了许多高手,守卫森严,这一招没用了。” 都怪那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的黎若棠,若不是她派人前去暗杀,又怎么会无端提高黎初的防备心? “那依韵儿的意思,该如何呢?”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饱含期望。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亲自培养了十六年的利刃啊,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血。 “眼下黎初负伤,不如祖母与我前去探望,孝字当头,她必不敢阻拦。” 黎香韵眼眸一眯,吐出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计和阴谋。 “嗯,那就随祖母走一遭吧。”老夫人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果不然不负她的期盼。 “对了,春嬷嬷,一旦发现事态严重不可挽回,你就立刻杀了黎安,但不可被人发觉。” 临走前,黎香韵又转过头对着春嬷嬷叮嘱道。 春嬷嬷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只是她隐藏的极好,这府中除了她和祖母,再无旁人知晓。 “是,小姐。”春嬷嬷对黎香韵已经有了对老夫人同样的尊重。 在她看来,现在的黎香韵几乎和年轻时的老夫人分毫不差。 “三小姐,老夫人来看你了,请你开开门。” 书房内,正在商议事情的黎初和容玄同时抬起了头,对视了一眼。 这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么老夫人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待在这里不许出来,我出去会会她们。”黎初安抚了一把容玄,才转身走向门口。 第85章 青月试探黎香韵 “小姐,是老夫人和四小姐。”门后的青雨等人一见到黎初,赶忙上前说道。 老夫人她们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开门也不是,不开门她们又不肯走,实在让人为难。 她们几个丫头都知道玄王殿下住在琉璃阁里,这事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尤其是这不怀好意的老夫人和二房的人,若是被她们抓住了小姐的把柄,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小姐,你放心,有我在她们闯不进来。”青月双手抱剑,信誓旦旦地说道。 “三小姐,老夫人这个长辈亲自登门来关心你的伤势,你将老夫人拒之门外,这可是不孝啊。” 春嬷嬷的嗓门逐渐增大,话语还带有一丝威胁的味道,为的就是逼迫黎初开门迎接老夫人进去。 黎初倒是不在乎自己背上一个忤逆的骂名,为了区区一个名声而要她对仇人曲意逢迎,她做不到。 可是爹爹那却不得不顾虑,爹爹身为百官之首,一举一动皆在有心人的眼皮底下。 恐怕只要她这边一出点什么乱子,那些个人就要去弹劾她的爹爹,说他教女不严了吧。 “青雨,去开门吧。”黎初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门是你们自己要进的,可别后悔。 “是。”青雨虽然很是不情愿,但只要是小姐的命令她都会服从的。 “吱呀” 门一打开,黎初就看见老夫人带着黎香韵和春嬷嬷杵在门口,脸上隐约有了些许怒气。 “初儿,你可真是让祖母好等啊。”老夫人意会不明的眼神深深的看了黎初一眼。 黎初浅浅的压了压身子,当作行礼,“见过老夫人,我这负伤的身子不争气,连累老夫人久等了。” “三姐,依我说你就是不想让祖母进来,否则遣个丫鬟不就行了,祖母又何须久等。”黎香韵瞥了黎初一眼,十分骄纵地说道。 “四妹错了。”黎初无力的靠在青雨身上,病恹恹的说道:“我亲自前来迎接不是更能表现我的孝心么?” 黎香韵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正好落在黎初的眼底,果然,半夜来她的琉璃阁是别有目的。 不过她们到底在找什么?是什么值得她们如此紧张? “三姐,你不扶祖母进去坐坐吗?”黎香韵将线转移到了卧房里,人会不会在那里面呢? “我不太方便,还是要劳烦妹妹了。”黎初让出了位置。 看着老夫人和黎香韵的背影,黎初短暂的陷入了沉思。 之前她一直忽略了一点,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将黎香韵教成莽撞无知。 恐怕黎香韵的骄纵只是迷惑人心的障眼法,她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容玄所说的那个伏鹰猎二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黎香韵的心计绝对不逊于老夫人,那炉火纯青的演技把她都给骗进去了。 “青雨,等会儿偷偷试探黎香韵是否有武功。” “小姐,我没有察觉出她有习武之人的气息。” 青月作为暗卫,一直有暗地里探查人气息的习惯,在她看在,黎香韵并无异常。 “气息可以隐藏,但是煞气隐藏不了。”刚才在黎香韵探查院子的时候,她的身上不经意的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煞气。 倘若她的手上没有沾染过许多人命,根本就无法形成这种阴冷的煞气。 “好,我会找个机会试一试。” 青月紧紧跟在黎初的身后,一边保护着她,一边找准时机准备试探。 黎初进门时,老夫人已经稳坐在太师椅上,而黎香韵则是一脸好奇的围着周围打量着。 “三姐这闺房可真是雅致,妹妹能到处参观一下么?”黎香韵眨了眨眼睛对黎初问道。 “初儿,你妹妹她一直待在襄阳城,没什么见识,既然她喜欢你的闺房,那就让她到处看看吧。” 黎初低头一笑,这是要用对付娘亲那套来对付她了,可惜啊,她没有娘亲那么仁慈。 “老夫人,这样是会将她给惯坏的,在别人的府中可由不得她如此随意。”黎初重重的说道。 若是别人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应是会沉不住气,进而勃然大怒。 可老夫人却不然,只见她不怒反笑,“初儿这话是说我们是外人,只是寄住在你们的府中么?” “老夫人,您这可是冤枉好人了,我说的是妹妹将来若是去了别人府中,若是因为好奇也要参观别人的闺房,那岂不是有失礼数?” 老夫人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内心怒骂了好几句,真是个狡言善辩的小贱人。 偏偏她又说得没错,明明是在指桑骂槐,可自己就是无力辩驳。 “既然闺房参观不得,那么院子里总可以了吧。”黎香韵只能退而求其次。 或者在院子里也能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总之这一趟不能够白来。 “那自然是可以的。”黎初转头吩咐了青月一声,“你跟着去伺候四小姐。” 黎香韵一离开,老夫人和黎初就相对无言,各自端着手中的茶盏,直到杯底见空。 “你不必跟着我,我自己走走就好了。”出了房门,黎香韵就开口准备遣退青月。 只要把她赶走,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进入黎初的闺房一探究竟。 “奴婢奉小姐的命令随身伺候,不能走开,请四小姐见谅。”青月油盐不进地说道。 “那行吧。”在转过身的一瞬间,黎香韵的眼底漫起了一片杀机。 罗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再这样下去她如何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而她身后的青月已经找准了最佳的时机,趁着黎香韵走神之时,一颗细小的石子射向她的脚踝。 正在思考对策的黎香韵察觉出异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脚,而后又快速的将脚伸了回去。 她闭着双眼强忍着锥心的痛感,该死的,这个青月绝对是个绝顶高手,就这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踝骨几乎都快碎了。 不过这倒也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好机会,就在刚刚,她发现了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里面隐约还有人影在晃动,而这里又是距离书房最近的地方。 于是,黎香韵大呼了一声,顿时跪倒在地,“啊,好疼啊,祖母。” 老夫人听见带着哭声的痛呼,连忙丢下了茶杯,直奔声音的来源而去。 黎初也抚平了裙摆紧随其后,眼底还有一抹玩味的笑,青月的试探很合她的心意啊。 “唉哟,祖母的乖乖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伤着了,快让祖母看看。” 老夫人看着瘫倒在地的黎香韵,面上是无比的焦急和担忧,与刚才假意关心黎初伤势的模样截然不同。 “祖母,韵儿摔伤了脚,扶我起来坐一会就好了。”黎香韵哭唧唧道。 “这也没地方可坐啊?”老夫人扶起了她,才发现周围竟没有可坐的地方。 黎香韵小手指向灯火通明的书房,“祖母你看,那不是有间厢房吗?” 第86章 黎香韵刺杀玄王,要被压入死牢 青月见黎香韵目光灼灼的盯着书房,意图明显,顿时杀意迸发,右手慢慢的扶上了剑柄。 王爷最不喜被人打扰,她们若是敢靠近一步,必叫她们血溅当场。 黎初不动声色的压下了青月蠢蠢欲动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四妹,既是伤了脚,还是赶紧回去找大夫医治,否则出了意外我是负担不起的。” 黎香韵咬着唇,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三姐,这书房这么近,你让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吧,我这脚实在是太痛了。” “不是我不肯,这书房你还真进不得,我也是为了你好。”黎初也装作苦口婆心的劝道。 “三姐的话就怪了,不就是一间书房,有何进不得,莫非是你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黎初垂下眸,忍住了即将溢出的笑意,不知里面那位见不得人的东西,听到这句话会有何感想? “有些话我就放这儿了,琉璃阁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请回吧。”黎初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若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暂时还不想公开和容玄的关系,毕竟一明一暗,行事才更为方便。 黎香韵幽深的眸直直的射向了黎初,竟是连演都懒得演了吗? 可是她还得继续演呢,她就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三姐这是要赶我和祖母走了么?” 老夫人眼底满是厌恶之色,“黎初,是你不要太放肆,光不敬祖母这一条就足够你吃一壶了。” 她不知道韵儿到底查到什么没有,但是她一定要进书房一定有她的道理。 现在最重要是要进书房查探一番,才能不枉韵儿受伤这一回。 “走,祖母扶你进书房歇着。” 老夫人不顾黎初的阻拦,直接带着黎香韵走向了书房。 两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了一抹喜色,眼看着房门就近在眼前,身后却又传来了黎初的劝阻。 “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别进为好,里面的人不是你们能随意见的。” 黎香韵暗嗤道,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真是异想天开,你傻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傻。 就在黎香韵的手刚搭上了房门正要用力推开之时,一道强烈的气息从里面迸发而出。 “砰” 两扇房门瞬间飞出,狠狠的砸在黎香韵和老夫人的身上,两人的身子随着门板一同重重的砸在地上。 黎香韵呕出一大口血,变得无比冰冷的眼眸狠戾的盯着书房里的那道背影。 “那是谁?黎初,你居然在院子里藏了这么一个野男人。” 黎初的眸底反而闪过一丝狡黠,“呀,妹妹你可不能说出去啊,只要你不说出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的。” 黎香韵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得意了起来,“好啊,那你就将那个男人杀了,给我赔罪如何?” 能被她私藏在院中的一定是她最深爱之人,黎初,我倒要看看,名誉和深爱之人的生死,你要如何抉择? “什么,你要我杀了他?”黎初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我不敢,我也打不过,要不你亲自去?” 黎初那唯唯诺诺的样子逗乐了黎香韵,果然是跟黎若棠一样的货色,只能当个供人玩弄的花瓶。 “敢伤我的人没人能活着离开。”黎香韵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竟是不顾暴露武功也要杀了书房里的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同样受伤的老夫人,又给了旁边的春嬷嬷一个眼神示意。 今日不管是得罪她的人,还是见过她身手的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只见春嬷嬷将手放在唇边,一道尖厉的哨声响彻整个琉璃阁。 一群气息冰冷的死士从天而降,眼神冷漠的看着院内的人,就像在是看死人一样。 而隐藏在暗处的风影和风雷也现身了,同样带着一群同样气息冷冽的暗卫。 顷刻间,双方刀光剑影,争锋相对,鲜血洒满了整个琉璃阁。 “我们先撤。”黎初深知此刻的她们只会成为累赘,只能保全自己,减轻他们的后顾之后。 而黎香韵带着彻骨的杀意直接冲向了那道孤漠的背影。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时,她的身子再度狠狠的砸向空地。 只见男子转过身,神情散漫慵懒,一双绝世的眸子,明若银河,灿若星辰。 那双依旧漆黑的眸子却不见半点波澜,仿若刚才被刺杀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你是谁?”黎香韵的眼眸微微一眯,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周身的气度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韵儿,快跪下,他是玄王殿下啊。”老夫人急切的声音传到了黎香韵的耳朵里。 她的眼底闪过惊诧,他是战神容玄,那他不就成了自己必杀之人,不,这怎么可以? 就在她犹疑的时候,她那方的人早已被截杀殆尽,只剩她和老夫人还有春嬷嬷三个活口。 “来人,刺杀本王,罪大当诛,压回王府死牢严刑拷问。” 只见容玄唇角勾笑,眉间阴鸷,那张淡漠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怒气。 “不,玄王殿下,韵儿她不是故意刺杀你的,求你饶她一回吧。” 老夫人连走带爬的跪在容玄的面前,脸上的绝望清晰可见。 她怎么会不知道战神容玄的手段,韵儿若是被他带走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黎初重新走出来时,正巧赶上这场好戏,老太婆也有这么狼狈求人的时候。 不知道她的姐姐是不是也曾这般无助的哀求过她们。 “初儿,你替你妹妹求求情,你知道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玄王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去暗杀呢?” “老夫人,我提醒过她的,说不定她就是知道玄王在里面,才会一意孤行的想要进去。” “不,她与玄王殿下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老夫人还是不死心的在为黎香韵开解着,这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啊。 “是吗?那老夫人不妨说说,她为何会有这般凌厉的身手?还要隐瞒着所有人,还有这群身手不似西渊人的死士从何而来?” “这......”老夫人神色微变,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死士不是西渊人。 老夫人这头还在盘算着怎么去圆谎,那头便传来了容玄低沉的恐吓。 “想清楚了,说一句慌,本王就在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 玄王殿下向来说到做到,他是真的会剜下韵儿的血肉,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夫人的内心经历着一场极大的痛苦,令她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一边是埋藏多年的信念和使命,一边至亲至爱的血肉亲情。 两股疯狂较量的念力,动摇着她越来越脆弱的信念。 “呵,既然老夫人无法抉择,那人本王就带回去了,王府里还有一头饿狼等着投喂呢。” “不,我说,我说。”最终老夫人还是舍不下黎香韵的性命。 第87章 黎云凡误杀老夫人 原本黎香韵内心也有些矛盾,祖母若不说自己就会死,可祖母若说了,她自己也活不了,她会如何取舍呢? 直到老夫人松口的那一瞬间,黎香韵才知道祖母对她的爱有多么浓。 她还记得,从小祖母就告诉她,她们背负着重而远大的责任。 那是她们一生都不可违抗的存在,亦是最深最重的信念。 可如今祖母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放弃了自己三十余年的信念。 “祖母,不要。”最后一刻感受到的真心彻底激起了黎香韵的反骨。 “玄王,黎初,你们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我先死又有何妨,很快,你们甚至是整个西渊都会来下来给我陪葬,哈哈哈。” 黎香韵动作迅速的捡起了散落在一旁的利剑,视死如归,快,准,狠的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那双饱含眷念的眼睛,最后看向的一直都是满脸惊骇的老夫人,祖母,永别了。 “不要,韵儿。”老夫人肝胆俱裂的扑向了轻生的黎香韵。 老夫人想为自己的亲孙女留得一线生机,却万万没想到她意志如此坚定,宁死不屈。 “锵” 随着一道兵器被打落的声响,黎香韵手的利剑被弹飞了出去。 “落在我手里的人只有求生不得,从没有易死之人,带走。” 容玄一声令下,风影拿出帕子塞入了黎香韵的口中,绑了她的双手准备带回王府。 黎初却有些担忧,若是老太婆临时反悔可就糟了,以黎香韵刚才的举动就能知晓,从她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 她不安的视线紧盯着老夫人,终于,在风影压着人即将跨出琉璃阁的时候,她出声求饶了。 “求殿下饶她一命,我......我愿意说。” 同意招认的一瞬间,老夫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生气。 “风影,你将黎香韵带下去好生看管。”得到主子吩咐的风影便带着黎香韵先行退下了。 黎初趁机在青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青月也跟着退下。 “玄王殿下,我会说出全部的真相,但你必须保证留我孙女一条性命,并且不可伤她分毫。” “你且说,若没有欺瞒,饶她一命不是不可。” 脸色颓废的老夫人黯然而轻嘲的一笑,隐姓埋名了三十多年,终于要解脱了。 本以为这辈子就算死了都不能恢复自己真实的身份,没想到计划还是被人发现了。 如今反而可以带着自己的真名实姓死去,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也叫柳莺,是北华国人,十岁被收入组织训练成杀手,十八岁那年被指派潜伏到西渊,恰好在襄阳城门口遇见了同名同姓的柳莺。” “她因为姐姐死去,怕颓废的姐夫照顾不好自己的外甥,所以不远千里跋涉前来照看,可惜啊,都已经走到城门口了却被我所杀。” “我利用她的身份进入了黎府,在第一眼看见黎云凡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日后必定不凡,后来我就嫁给了他爹,费尽苦心地培养他。” “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快就成为了百官之首,我趁着沈秋允生产之际调换了两个孩子,将我自己的孙女变成了相府嫡女,最有可能问鼎后位的存在。” “这便是我的任务,我的顶头人叫薛义,也就是如今的九门提督薛仁,还有......” 将近一个时辰,柳莺才讲述完她所有的计划还有任务,直到全部讲出来的这一刻,她才觉得无比的轻松。 同时心中对薛义还有几分怨怼,她还记得初来西渊的时候,她曾偷偷去见了薛义一面。 那一夜,两个人一时没控制住,做了不该做的事,事后她让薛义带她离开,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可薛义不愿意,他说生死都是北华国人,理当为北华做出贡献。 就这样,两人一别就是三十余年,直到前段时日薛义主动来找她。 “所以你只是北华来的奸细,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姨母?” 黎云凡满眼通红的从门口冲进来,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随着青月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听见老夫人说什么她杀了她。 他很是不解,温柔良善的姨母怎么会做那杀人的勾当? 原来她是假的,对他的关心照顾也是假的,甚至包括对他的培养都是别有用心。 从他有记忆开始,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这个姨母,虽然姨母对他比较严厉,总要他必须功成名就。 他还以为那只是父母的对儿女的期望,却不知那只是她阴谋的第一步。 “云凡,我是利用了你,可你也别忘了,没有我哪有你的今日?” 老夫人似是看不见黎云凡眼中的悲痛,更加无情的呵斥着他。 她的确是利用了他,可她也给予了回报,并没有亏欠他什么。 “你错了,没有你,我同样有今日,你以为是你严加教导才促成我的学识吗?若不是担心黎文的自尊心受挫,我何须装成那般愚蠢的模样。” 黎云凡摊开双手,愤怒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全身颤抖的怒喊道。 他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连夫子都说他将来必定能大展宏图。 而黎文蠢笨,连最基本的功课他都完成不了,总是被夫子骂哭。 为了顾全弟弟,他也只好在姨母面前装成一知半解的模样。 “就算是这样,我对你也有抚育之恩吧。”老夫人继续龇牙咧嘴的说道。 “行,只要你将我的女儿还给我,之前你对我的作为,我可以忽略不计。” 黎云凡还是太过正直了,老夫人的一句抚育之恩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云凡......”沈秋允刚要出声就被黎初给拽走了,后者对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交代出黎安的好时机。 “娘亲,再等等。”若不彻底斩断爹爹心中那恩情的羁绊,今后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受制于人。 “黎云凡,竟敢对娘不敬,你这丞相是不想做了。” 黎文夫妇俩听见这边的动静就急忙赶了过来,正巧碰上了老夫人和黎云凡的对峙,柳俏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道。 “说,黎安在哪里?”黎云凡顿时把矛头转向了柳俏,她一定知道黎安在哪里。 黎云凡现在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女儿,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黎安如今在哪里,她在一个月前就被人带走了。”老夫人无力的垂下了眼帘,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带走了黎安。 本来她和韵儿都怀疑是被黎初藏在了琉璃阁,所以才会闯进来找人,没想到.....唉,这一切都是命啊! “是啊,说不定早死了也不一定。”柳俏添油加醋的说道,既然事情挑明了,那她如今可就是宇王的岳母了,还用得着怕谁。 “你说什么?” 一听见死字,黎云凡瞬间爆发了,拔出利剑指向了柳俏。 柳俏慌乱中随手一拉,老夫人的身子就直直的撞向了黎云凡手中的剑。 “噗呲” 老夫人趴在黎云凡的身上,被长剑彻底贯穿了身子。 “云凡,我给你抵命了,求你放过我的儿孙吧。” 而后,将视线转向断送她性命的柳俏,不甘的瞪着她直至断气,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第88章 皇帝想退位,容玄:做梦呢 “娘” 黎文飞扑上前接住了柳莺慢慢滑落的身子,怒瞪着黎云凡,“你,你竟敢弑母 。” 此刻黎文的心底满是绝望,没有了母亲,他以后该怎么办,再遇到事情还有谁能帮他拿主意。 而黎云凡僵在原地,瞪大着双眼看着手中染血的长剑,他杀了她? 虽然她杀了他的亲姨母,也欺骗了他几十年,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要杀她。 他本想着她的身份是别国的奸细,律法在前,将她交由玄王殿下处置是最合适的。 却没想到,因为柳俏的原因,她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阴差阳错的为他的亲姨母报了仇。 “黎云凡,我要去大理寺状告你弑母,你这个丞相做到头了。” 见黎云凡低头不语,黎文只当他是心虚,便继续变本加厉的怒喝着。 而此时的柳俏才是真的又惊又恐,她知道黎云凡想杀的人是她,母亲不过是替她死的而已。 不行,她得快点离开这里,老婆子死了,这府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对了,她可以去找宇王妃,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啊,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在隔壁等候消息的黎香韵听见黎文的叫喊声顿觉不妙,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然后,她就看见祖母躺在血泊中,身上已经没有半点起伏的气息,显然已经断气了。 黎云凡手持带血的长剑站在对面,身上也沾染了点点血迹。 “祖母,黎云凡,你竟然杀了祖母。”黎香韵的眼神瞬间变冷,带着彻骨的杀意。 “我没想杀她,她为何会死在我的剑下,你去问你的母亲。” 黎云凡知道自己也有错,可他只是失手,罪魁祸首是那个贪生怕死的柳俏。 “柳俏偷跑了。”黎初才发现,趁着众人惊愕的时候,柳俏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黎云凡,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祖母的确死在了你的手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黎香韵对着身边的风影挥了挥手,然后趁着风影身体瘫软的时候翻墙逃走了。 风影提气想追上去,却发现五脏六腑顿时传来剧痛,当下就跪倒在地。 “把这个吃了,你们也别去追了,她身上带有赤血的毒,沾之必死。” 黎初掏出一颗解毒丸递给了风影,望着黎香韵逃跑的方向幽幽地说道。 黎香韵,下次再见面就该是血海深仇,你死我活了。 她必须调配出一批能解百毒的药丸来,赤血的一包药粉可以毒倒几十人,而她的药丸一颗却只能救一人。 这样下去,不仅药材消耗太大,她的制药也同样赶不上药丸消耗的速度。 黎初眸光流转,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精光,或许她也可以效仿对方。 也该让赤血尝一尝不眠不休制作解毒丸的痛苦。 “爹爹,眼下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你该能振作起来吗?” 柳莺交代出了几条暗线,必须在这几条暗线发挥作用之前将其连根拔除。 否则朝堂上一旦引起动荡,那么,整个西渊将会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 “初儿说的没错,国事为重,一切听从玄王殿下的吩咐,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黎文以奸细同伙的身份被关入了大牢。 容玄和黎云凡则是进宫面圣,顺便还把黎初也给带上了。 用容玄的话来说,那就是她知道的比较多,他们忘记的就由她来补充。 平时宽敞的马车今日却显得特别拥挤,容玄和黎初各坐各位,装作素昧平生的样子。 反倒是黎云凡,纠结得快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明明看着就有点什么,现在又一幅不熟的模样,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随性的吗? 由于是玄王府的马车,守将不敢拦,黎云凡也头一次享受到不用走路进宫是多么的幸福。 要知道,他每日上朝都得走小半个时辰,下了朝又是半个时辰,简直是苦不堪言。 容玄知晓往常这个时候,父皇一定是在母妃的宫中,便让马车直奔飞翎宫。 下了马车后,黎初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字迹磅礴的“飞翎宫”三个大字。 这是翎妃娘娘的宫殿,他是容玄的母妃,在这一刻,黎初才察觉出容玄的真正用心。 急忙伸手抚平了微皱的裙摆,将额边的碎发塞入耳后,又压紧了头上的玉簪。 容玄好笑的看着手忙脚乱的黎初,连忙拉起她的手,宠溺道:“不用紧张,母妃她很好相处的。” 两人相携入了飞翎宫,留下黎云凡满头雾水,合着刚才马车上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呢。 “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微臣,臣女,参见皇上,翎妃娘娘。” “起来吧,今日怎么一起前来啊?” 此时的容启宵十分亲切随和,没有了朝堂上在百官面前那样的威严。 而翎妃的视线始终不离黎初,好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就是不知玄儿喜不喜欢? 唉,为了这个儿子,她都愁烦了好几年,生怕自己会断后。 毕竟有哪个男人会到了这个年纪还妻妾全无,她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反而…… 额,这个不能说,若是被他知晓那就完了。 “你们先退下吧。”容玄先是遣退了宫女内侍,才慢慢的开口道出了内情。 “那柳莺潜伏在黎府三十余年,如今已被黎相所诛,临死前曾交代了几条暗线。” 闻言,容启宵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目光渐渐变得阴沉,一字一顿道:“消息可确定了?” 玄儿的办事能力他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真的不敢置信,北华竟然派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潜伏了三十余年。 而他却一概不知,若不是今日玄儿来报,他可能都会断送了西渊的江山啊。 “是黎三小姐先发现那柳莺的异常,经儿臣的查验,的确属实。” 容玄本想全部归功于黎初,可他知道锋芒太过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只好作罢。 “好一个野心勃勃的萧尽天,在我还没继位之前你就打算拉我下位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自己在位不过二十四年,而萧尽天在位正好三十年,看来他刚坐上皇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容启宵深知自己斗不过萧尽天,这么多年来他光想着和翎妃双宿双栖,对于国事确实不太上心。 “玄儿,朕即可传位于你,由你去对付北华如何?”容启宵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谁知容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做梦呢。” 第89章 黎初坦白重生之事 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恐怕连盛京外都能听见吧。 父皇想退位,带着母妃去云游四海,就想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他。 那他自己呢,还孤家寡人一个,难道不用先解决他的终身大事吗? “翎儿,快,快啊。”容启宵拉了拉翎妃的小手,不停的对她使眼色。 能不能去云游四海就看她的了,要知道容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母妃流眼泪了。 “啊,陛下说什么?”翎妃一心都系在黎初的身上,心里正想着要如何撮合这两人。 忽然听见陛下的叫唤,才意识到她她好像错过什么话了。 “母妃,父皇叫你哭呢。”容玄看好戏般的看着容启霄。 每次都用这一招,没人在的场合也就罢了,有人在你也敢。 果不其然,翎妃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满脸满是挂不住的红润和羞涩。 在未来儿媳妇的面前也敢下她的面子,真是可恶。 “黎小姐,让你见笑了,你别误会,我不是爱哭的人。” 翎妃越解释越生气,一时没忍住,又加大力气踩了一脚。 “啊,翎儿,我错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吧。”容启霄翘起了两条腿,哀求道。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是先认错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父皇,事情已经禀报完,那儿臣先护送黎相和黎小姐回府了。” 容玄实在是不想再留下看那打情骂俏的画面,也怕吓到了黎初。 “那不行,黎相可以自行回去,你留下帮我处理政务。” 这段时间容玄很少进宫,已经很久没有帮他处理过政务了,他都快累老了。 他一生有四儿两女,老大只愿当个闲散王爷,老二虽是嫡子,但空有野心却能力不足,而老四则整日不务正业。 唯一适合接替皇位的人只有老三,可是他却无心皇位,害得自己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受搓磨。 “玄儿,别听你父皇的,你送黎小姐回去吧。”翎妃看着黎初笑意盈盈,满是欢喜。 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恐怕送黎相只是借口,黎小姐才是他真正要送的人。 可不能让陛下搅了她儿子的好事,对了,黎相也得给他留下,不能让他妨碍两个二人的独处。 于是,翎妃扬唇一笑,接着说道:“那个,黎相,你就留下陪陛下处理国事吧。” 黎云凡先是一愣,而后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翎妃娘娘啊,这都快半夜了。 他的家里还有夫人在等他回去暖被窝呢,黎云凡有些许埋怨的眼神扫向了容启霄。 容启霄浑身一抖,连忙转过身不再看他,谁要一个老男人来陪他了。 “爱卿,朕不用帮忙,你还是先回......。” “多谢皇上,臣告退。” 话还没说完,黎云凡已经跑得看不见人影了,怕是轻功都用起来了。 容启霄从没见过这样的黎云凡,顿时笑了出来。 “哈哈,这个黎云凡还怕我留他下来,想得倒是挺美。” 黎初行了个礼也跟在容玄的身后,一前一后的出了飞翎宫。 翎妃看着容玄和黎初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般配,“陛下,你看着黎小姐如何?” “你是说黎相的这个三女儿?”容启霄的脑海里想起了赏花宴上的那一幕。 那时,她面对众人的指责却不慌不乱,进退有度,不费吹灰之力的为自己找回了公道。 “是,你看她和玄儿是不是很登对,不论是外貌还是学识,两人都是拔尖儿的。” 将来两人所生的孩子只会更加出色吧,如果能生一个和黎小姐一样娇娇软软的小女娃儿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小女娃儿,翎妃的心都快要化了,她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生个女儿,如果能有个孙女那就实在太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玄儿似乎是对她不一样啊。”翎妃的话唤醒了容启宵的记忆。 刚才玄儿好像和黎小姐离得特别近,身子几乎都快贴到一起了。 要是换做之前,恐怕早就被他打飞出去了。 “我们啊就等着抱孙子孙女吧。” 翎妃拍了拍容启霄的肩膀,转身就回了内室,她得提前做一些婴儿的衣物才行。 ......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暗忽明。 容玄弃了马车,牵着黎初的走漫步在宫道上。 眼中含笑的盯着她的脸,“初初,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话音一落,容玄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微微的颤抖着。 果然,他还是太着急了一些,应该再等等,等她彻底敞开心扉的那天。 “我.....”黎初一时语塞,她没有办法就这样嫁给他。 她还有仇恨还没有了结,而且,就算有一日她的仇恨彻底了结了。 那他呢,他能接受自己上一辈子嫁过人,怀过孕的事实吗? “没事的,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一个人。” 容玄轻轻揽过她的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吻。 初初,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害怕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承担,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担心不能等到你愿意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 黎初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期盼,还有他的难过。 她很想接受,可是她很怕,怕像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 即使她的内心都知道,知道容玄和容明宇是不一样的。 可是...... “容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真正想说的还没说出口,黎初就已经略带哽咽了。 他应该给容玄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的。 上辈子的事不是她所愿,这辈子希望她能获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好” 容玄的手抚上了那双娇美无双的脸,嗓音有些低哑。 两人一同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黎初背靠在椅背上,开始回忆着上辈子的经历。 “以前有个家世和我很像的姑娘,她因为恩情嫁给了一个皇子,成婚四载,她带领族人费尽心力助他登上了皇位。 就在庆功宴那天,丧心病狂的他诛杀了那姑娘的九族,姑娘的哥哥闯进宫门亦是被万箭穿心。 被关入冷宫的姑娘已经怀有身孕,到最后一刻她才知道腹中孩子不是她的丈夫的, 她想替族人报仇却无能为力,在被毁容后选择挖出自己的心脏,去向天献祭,只求为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黎初满脸泪水,双眼已经朦胧得无法视物。 所以错过了同样悲痛,流泪不停的容玄。 容玄紧紧抱着恸哭不停的黎初,嗓音悲戚道:“那个姑娘腹中的孩子是丑奴的么?” 黎初惊愕的抬起了头,两人泪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第90章 替你报了仇,最后死在你的坟前 “你说什么?” 黎初那双装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他怎么知道她上辈子的事? 还有丑奴,刚才她的讲述过程中并没有提起过丑奴。 他是从何得知?他到底是谁? “初初,原来是你,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抓着黎初的手也在不停的发抖。 然后扯着嗓子缓缓说道:“我也做过一个梦,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与你所说尽数相同,而我,就是那个丑奴。” 容玄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可却又是那么的真切,虽是梦境,但也算他亲身体验过的。 黎初心中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恨意缠绕在她的心头。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她的心尖上寸寸凌迟。 她强压心脏袭来的疼痛,缓缓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他。 “为什么?既然你是丑奴,为什么你不带我走,我们的孩子没了啊,啊......” 黎初抓着容玄的衣领,情绪逐渐失控。 容玄双手扶住她的头,任由她拍打,任由她发泄。 既然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的仇人应该就是容明宇和黎若棠了。 容玄嗜血的眸底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滔天杀意,即便是在战场,他也不曾这般嗜杀过。 “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坏了身子。” 容玄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着,然而黎初却一句都听不见。 她开口尽是呜咽,字字句句皆是悲鸣。 无奈之下,容玄只能将她打晕,抱回了玄王府。 容玄痴痴的看着床上安睡的黎初,一个这么瘦小的人儿心中却埋藏着那么深的仇恨。 颤抖的手抚上了她微微起伏的心口,她刨心的时候一定痛不可言吧。 容明宇,黎若棠,你们对她做过的一切,我必让你们加倍偿还。 ...... 黎香韵趁着夜色逃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再三查看四周的状况,确定没有异常才翻墙进入院内。 大厅内,萧燕行和赤血,赤焰正在商量怎么对付容玄,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谁” 黎香韵脚步轻浮的走了进来,唇边还有点点血迹。 “殿下,我祖母死了,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黎香韵缓缓跪下,行了个北华国的礼。 若不是赤血的毒粉,恐怕今日她也插翅难逃了。 “隐藏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露?”萧燕行面带愠怒的站起。 隐藏了那么久都相安无事,刚开始动用就出现了意外,还真是出师不利。 “是相府三小姐黎初和玄王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黎香韵低垂的眼眸渐渐泛红,黎云凡,你竟然杀了我的祖母。 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一尝失去至亲是什么滋味。 “又是黎初,怎么哪里都有她啊?” 赤血一听见黎初这两个字,体内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 这些日子,他除了养伤就是在研究着要怎么对付黎初。 那个可恶的女子就像条刁滑奸诈的泥鳅,逮都逮不住。 甚至,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毒术都对她没有作用。 “你说那黎初和容玄相识,甚至还合力查探到了你们的真实身份。” 萧燕行猛然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叫不好,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黎初和容玄既然相识,她就有机会帮容玄解毒。 或许,说不定容玄的毒早就已经解了,如今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给他看而已。 他的动作得加快了,否则等暗桩都被连根拔起,那一切就都太晚了。 “赤血,你准备好了吗?” 赤血听出了萧燕行的语气隐隐带着怒意,顿时收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道:“都准备好了,只等主子的命令。” 不只是萧燕行,赤血等这一天也已经等很久了。 这既是萧燕行和容玄的巅峰对决,同时也是赤血和黎初的相互较量。 “很好,赤焰和你一起去,这件事你们务必要办好。” …… 深冬的寒意还未消散,卧房内却是一片暖意。 黎初悠悠转醒时已是次日清晨,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不是睡在琉璃阁内。 “这是哪儿?” 由于昨晚的过度痛哭,她此刻的嗓子已经哑得不行,喉咙处还传来丝丝痛意。 脑袋快速的运转着,昨晚的一切仍记忆犹新,容玄呢? 她要找他问清楚,她还有太多的疑惑还没有解开。 黎初急急忙忙的套好短靴就往门口跑,一打开门,刚好见到端着膳食回来的容玄站在门口。 容玄的眼里依旧布满了情愫,黎初也隐隐有了些莫名的变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眼万年。 “怎么不穿衣就想往外跑?” 容玄先是越过她,将托盘放置在桌面上,才又转身走回来将她拦腰抱起。 黎初紧扣着他天鹅般的脖颈,抬头仰望着他的侧脸。 他侧脸的轮廓如同刀削一般,完美得无可挑剔。 黎初忍不住摸上了他的眉眼,这张精致如斯的脸,谁能知道他会和丑奴挂上边呢? 容玄抱着黎初坐到了桌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一边吃,我一边说好不好?” 就在黎初张嘴接受投喂的同时,容玄也开始讲述起了他的梦境。 “几个月前,我突然做起了一个十分飘渺迷蒙的梦,梦里的我依旧身中剧毒。 却没有这辈子的好运气,我只能吃下一颗损害性极强的解毒丸,能恢复行走,却容貌尽毁,命不过三载。 我想在性命终结之前找到能阻止容明宇上位的证据,于是我潜入王府当侍卫。 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运筹帷幄,刚毅果敢的你,你几番为了容明宇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我救了你几次,却也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然后容明宇看不惯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找到我,要我代替他跟你洞房。 我知道就算我不答应他也会去找别人,所以我竟真的那么做了,我想过带你走,可我已命不久矣了。 再加上你对容明宇的深情,我不敢去赌,怕知道真相后的你会无法接受。 你想成为皇后,所以我放弃了对抗容明宇,撤回了璃水城等待死亡的来临。 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死在我的前面,我带兵杀回了盛京,见到的是你浑身浴血,手里还抓着自己的心脏。 我将你和你族人的尸骨收埋好,替你报了仇,最后我也死在了你的坟前。 这就是我全部的梦境。” 黎初靠在容玄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原来是这样。 上辈子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这辈子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是你不想再跟我纠缠在一起了吗?”黎初有些忐忑不安。 第91章 璃水城爆发瘟疫 “梦境里,我的五感薄弱,记忆最深刻的唯有你身上的香气。” 容玄疼惜的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去了她的泪痕,“我有过怀疑,只是这种离奇的梦说出来怕你也不会相信。”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份,上辈子缺失的这辈子补回来了。 “阿玄,我们都还活着,你我也再能续前缘,可我们的孩子呢,我甚至都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黎初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她对不起那个孩子。 容玄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眼里既有震怒又掺杂着难过,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可眼下不是他难过的时候,连着哭了两天,黎初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那么大,不能再让她哭下去了。 “初初,所有人都还活着,我们的孩子也会回来的,上天是公平的,它会把孩子还给我们的。” “还给我们?”听到孩子会回来,黎初登时止住了哭泣。 是了,她怎么没想到,孩子是她和容玄的,只要她和容玄成亲,他们的孩子就会回来啊。 “初初,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你也想让我们的孩子早点回来吧。” 没人知道容玄心里有多自责和懊悔,黎初上辈子的遭遇他要负主要的责任。 现在他只想用余生好好的去保护她,弥补她,给她安稳的生活。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解决了容明宇和黎若棠才行。 父皇一生只有四子,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兄弟相残了,他可能要让父皇失望了。 容玄清晰可见的杀意被黎初看在眼里,她知道,他想杀了那两人。 “阿玄,容明宇和黎若棠交给我,你只要对付萧燕行就好,毕竟西渊的未来更为重要。” 她有种直觉,赤血那么久都没找过来,一定是在憋着什么更阴险的招数。 如果要让她抉择,她会选择先解决外患,私人恩怨可待来日。 “初初,我知道你的想法,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但是一定要先顾全自身的安危。” 容玄见过她拼命三娘的模样,很怕她为了报仇会不顾一切,然后伤到了自己。 “初初,这个你收着。”容玄取出了一块血玉,“这是启灵楼楼主的身份象征,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玉佩鲜红却又没有一丝瑕疵,是块难得的上品,市面上也有难得一见。 黎初摇着头退回了玉佩,她只知道容玄有个七星楼,但却不知竟还有个启灵楼。 虽然没听过,不过以容玄的能力,它也不可能是什么弱小的势力。 或许这是他最深的底牌也不一定,她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如此大的馈赠。 “你给我我也用不上,还是你自己……嗯。” “我们之间不分彼此。”容玄低头吻住了那张正欲拒绝的小嘴。 他的眼神深情款款,令人无法抗拒,忍不住想要沉溺在其中。 黎初轻笑着凑近他,在他的耳畔低声细语,“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府中提亲?” 仇是要报,但不能让仇恨阻挡了她的幸福之路。 上辈子错过的幸福,这辈子她要统统找回来。 “初初,你愿意跟我成婚了?” 容玄激动的浑身颤抖,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看着欣喜若狂的容玄,黎初全身也涌起了一股暖流。 “你先别高兴得这么早,我爹爹那关你还不一定过的了呢。” 本来不想泼他冷水的,但是又得提前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初初别着急,我一定能说服岳父大人的。” “谁着急了?”黎初捂住了泛红的脸蛋,嗔怒道。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直到用完午膳,容玄才将她送回琉璃阁。 “小姐,你昨夜跟玄王殿下在一起?”几人之中,还属青风的好奇心最大。 昨夜小姐进宫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几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后来风影前来送讯,她们才知道小姐宿在了玄王府。 “别瞎猜,容玄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黎初径直的绕过了她们,坐到了桌前。 想到了容玄离开之前所说的话,黎初就痴痴的笑出了声音。 他说明日会正式登门拜访,顺便试探试探爹爹的意思。 若是爹爹不愿的话,他就只能用杀手锏了。 也不知道他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问了几遍就是不肯说,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 璃水城。 两个身手利落的黑衣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在整个璃水城的饮用水源里下入了白色的粉末。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璃水城,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成点点金斑。 然而,一声悲痛的哀嚎打破了这和煦的清晨。 “兴儿,你怎么了,别吓吓娘啊。” 一座小院子里,一位年轻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娃失控的大哭大叫着。 旁边还有一个鬓边发白的老妇人,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却不出半点声音。 “娘,快,快去请大夫来,兴儿快不行了。” 年轻妇人看着气息渐弱的孩子,连忙转头喊着旁边的老夫人。 然而,那老妇人早已倒在了地上,紧闭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娘,你怎么了,兴儿,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绝望的哀嚎响彻天际。 …… 相府。 沈秋允大张旗鼓的准备着招待玄王的事宜,完全无视太师椅上黎云凡那黑沉的脸色。 此刻的黎云凡还在心里暗骂了容玄三声,还没过门呢,就把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注意力都给勾走了。 呵呵,今日不好好的刁难刁难你,我就不叫黎云凡。 黎云凡带着殷殷期盼的眼神望向了门口,当然,他等的可不是玄王。 今日不仅是玄王登门拜访,也是他女儿的回家之日。 又过了一刻钟,他脸上的期盼渐渐变成了凝重,怎么先来的人会是玄王,而不是他的乖女儿。 “参见玄王殿下” 黎云凡不情不愿的带着府中的人向容玄行礼。 “黎相,黎夫人都起吧,日后也不需要再对我行礼。”容玄的嗓音格外的温柔。 这可是他未来大舅子教他的,只要拿下了黎夫人就等于拿下了整个相府。 “多谢殿下” 沈秋允满意的打量着容玄,不管是相貌还是为人皆是上品。 初儿的眼光就是好,这玄王可是整个西渊最尊贵不凡的男子,是多少人口中神一般的存在啊。 “相爷,夫人,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和初初两情相悦,今日冒昧前来也是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容玄的话不长,却说得开门见山,透着毫不掩饰的坚定。 还没等来黎云凡的回话,门外就传来了凤亭的惊呼。 “爷,璃水城出事了,今晨开始突然爆发瘟疫,死亡人数已近百人,并且还在不停的往上增加。” 璃水城是容玄的属地,也是他最重视的城池,还有他的玄卫军,也都尽数安置在城内。 第92章 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瘟疫?”容玄极力抑制着发自内心的怒火。 璃水城在他的治理下,别说瘟疫,就连一点小暴乱都不曾发生过。 如今他离开璃水城才多久,就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 而且,今日可是他见初初父母的日子,这些作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黎相,夫人,今日是我抱歉,没有料想到会有突发状况。”容玄心里有些不安。 他还没来得及给黎夫人留下好印象,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殿下言重了,璃水城的事要紧。” 沈秋允很是能理解容玄,他是顾全大义的人,又怎么抛下自己的城池和百姓不管。 黎相也站了出来,脸色略微凝重,“殿下,以大局为重,不能再耽误了,我替你进宫禀告皇上。” “如此,就多谢相爷了。” 时间确实宝贵,如今的璃水城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他必须带着御医在短时间内赶到才行。 “初初,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的。”容玄摸着黎初的后脑勺,心口堵得慌。 两人相互坦白才不过两日,情意正浓,却迫不得已要分开。 而且,此去璃水城必是一场恶战,短时间内应是无法回归。 黎初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你得带着我去,这肯定不是瘟疫。” 染上瘟疫的死亡速度不会这么快,这定是有些人的阴谋。 不知道为什么,黎初突然就想到了赤血,总觉得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初初”容玄双眉紧锁,“我知道,所以我会带上御医前去,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璃水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他不能带着初初去冒险。 “容玄,或许这是赤血新研制出来的毒,御医也解决不了,人命关天,我必须去。” 黎初扯着容玄的衣袖,急切万分,坚定的语气里还带着些愠怒。 “青莲,青荷留下,其余的回去收拾行李,带上我的药箱。”黎初也不等容玄回话,直接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下了命令。 “好,那初初就跟我一起去。”容玄紧紧牵着黎初的手,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 就算此行凶险万分,他也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 黎初简单的跟爹娘告别了几句,便和容玄刻不容缓的直奔璃水城。 ...... 一日后。 一男一女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璃水城外,二人正是黎初和容玄。 一路上马不停蹄,原本两日的日程硬是缩短了一倍不止。 然而,此时的璃水城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没有了嘈杂的交谈声,也没有了商贩的吆喝声。 只听见悲彻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在整个璃水城的上空。 黎初和容玄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不已。 两人快马加鞭入了城内,只见整座城内布满了白幡,满地皆是圆形方孔的纸钱。 还有一些士兵在一位守将的带领下,井条有序的帮着百姓处理着丧事。 “李元” 听见呼喊的李元回过头,一眼间看见了他们众将士们的主心骨,“王爷,你回来了。” 李元快速的跑到容玄跟前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有王爷在,这场变故一定很快就能处理好,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是百姓们的想法。 “王爷,您来了,求您救救我们吧。” “王爷,我们真的熬不住了。” 百姓们哀声遍起,他们已经尽力配合官兵的指挥,该隔离的也都隔离了。 可是死亡的人数还是不减反增,他们实在是害怕啊。 黎初翻身下马来到一位年轻妇人的面前,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年纪大不的孩子。 那孩子嘴唇发紫,双拳紧握,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我是大夫,可以让我看看他吗?”黎初轻柔的对着妇人问道。 那位妇人早已心如死灰,心里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的黎初迅速的对那个孩子开始了诊断,脉象确实像是瘟疫的脉象。 但却不是瘟疫,而是一种从未面世过的毒素。 “是毒。”黎初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个孩子还有得救。 黎初分秒必争的打开了针包,中毒太深,已濒令死亡,唯有回生针可救。 “夫人,你将孩子放平,我能救他。”黎初示意妇人松开孩子的身体。 否则她没有办法操作,再继续耽搁下去,她就不一定能救得回了。 “你是说兴儿还有得救?”夫人抬起了毫无血色的脸,沙哑的问道。 “是,不过你得将他放下,我才能施针。” 夫人看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时觉得难以置信,却也只能听从她的。 因为她是唯一说兴儿还有的救的人,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黎初捏起一根金针,熟捻的扎在了孩子的身上。 对于医术她不曾懈怠过,即使再没有时间,她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出来练习。 一刻钟后,十二根金针已经齐齐扎在了孩子的全身。 原本纹丝不动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反应,先是双手,再是双腿。 “兴儿,娘的兴儿啊。”妇人激动得正欲扑上去,却被黎初一把拦下。 “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你切不可动他。” 再过了片刻,孩子的身体开始颤抖,黎初快速的拔下了第一根金针。 随着黎初的拔针,孩子的身体也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一根金针离体,他才侧着脸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黎初见黑血吐出顿时松了一口气,容玄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额头冒出的细汗。 “娘,娘。”兴儿软软的小奶音震惊了周围的百姓,他竟然能起死回生。 “兴儿”妇人激动的抱起了兴儿,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真是太谢谢你了。”夫人抱着孩子跪在了黎初的脚下。 千言万语都抵不多她心中的谢意,若不是她,兴儿就真的没了,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你先起来,你们得的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黎初扶起了妇人,对着周围的人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再用任何的食物和水源。” “什么?竟然是中毒。” “她能治好那个孩子就说明她的医术很厉害,我们应该相信她。” “一两日不用食物和水也还能熬过去,我们听她的。” 百姓们表示会听从黎初的话,不再进用食物和水源。 黎初将药箱里所有的解毒丸全部取出交给容玄,“只要不是濒死之人都给一颗,不能完全解毒,但也能缓个五日左右。”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被下毒的源头。 “将所有垂危之人都带到这里由我医治,解毒丸对他们没有效果。” 黎初大呼了一声,周围的人纷纷散开。 有的回家带人,有的去转告相识的亲友。 第93章 为百姓解毒,黎初累晕 一刻钟不到,黎初的身边便已聚集了满满当当的人。 这些人都背着,或抬着无力行走的病人,前来等候黎初的医治。 容玄找了一处宽阔的平地,命人临时搭了几张桌子以便诊治。 李元带着士兵维护着秩序,“大家都不要急,黎姑娘说了严重的先治,一定会治好所有的人,不会落下任何一个。” 这句话让原本躁动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最怕的就是后面的人得不到救治。 既然黎姑娘说了会治那么他们就应该相信她,听从她的安排。 由于中毒较深的人数众多,黎初很快的体力不支了。 “初初,歇息一会儿吧,你快支撑不住了。”容玄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可是后面还有一半的人还没解毒。”黎初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不想辜负每一个信任她的人,看着他们隐隐期盼的眼神,还有那些因中毒而痛苦的病人。 她真的不敢停下休息,也怕一耽搁就会耽误了人命。 黎初从药箱里找出了一颗补气丸,就着水囊里的水一起咽了下去。 容玄见劝解无用,也只能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黎初恢复了点精力转身又开始了重复的解毒动作,捏针的手指都酸到伸不直,直到太阳西沉。 不知不觉中,只剩一抹殷红的夕阳照射在西山上。 帮最后一个人解完毒,黎初的身子一软,竟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身边的容玄动作迅速的捞起了她的身子,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初初,是不是累坏了,我带你回府休息。” 容玄焦急的关怀在耳边响起,但是黎初已经累到不想说话。 就干脆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消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想当面感谢黎初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离开。 远远的只能看见玄王殿下抱着她远去的背影。 “黎姑娘以后会是我们的王妃吧。”抱着兴儿的年轻妇人欢喜地轻喃着。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黎姑娘,不仅长得好,医术高,心肠又那么的善良。 与他们璃水城的玄王殿下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令人艳羡。 “是啊,黎姑娘若是能成为王妃,那是我们璃水城的福气啊。” 一位身体健壮的男子对黎初亦是十分感谢,若没有黎初他那怀孕六个月的妻子就救不回来了。 其余的人吃下了李元等人分发的解毒丸,身体也都恢复了许多。 除了还是一样的绵软无力,其它的痛感都有所减淡,在还能忍受的范围内。 也许是路上奔波的劳累,再加上片刻不歇的解毒,黎初睡到次日巳时才醒了过来。 她快速的洗漱了一番,简单的吃了几口早膳便直奔议事厅。 此时,剩下的人也都已经接连赶到,此刻正在议事厅内商量着接下来的救治。 “殿下,听一个小姑娘的诊断未免有些儿戏,老臣以为还是让太医们主治更为保险。” 说话的是在太医院没颇有名气的蒋太医,他的语气充满不屑,根本就不信一个小姑娘会有什么高深的医术。 “是啊,还请殿下重新决断。”李太医也跟着附和道。 他们都是在太医院混淆十多二十年的老人了,让他们听从一个小姑娘的指挥,这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你们这是要违抗本王的命令了?” 容玄闪过一丝狠戾的冷笑,原本清冷的气质渐渐变得阴鸷,眸色冷若冰霜。 “老臣不敢,还请殿下恕罪。”一群老头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天哪,他们怎么会忘了,玄王可是最阴狠肃杀的战神,哪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存在。 果然是玄王沉寂太久,久到他们都差点忘了他的嗜血和威严。 若不是他的这一声冷喝,他们这群老头子还在这不知死活呢。 “殿下,我们该去查清毒素的源头了。”黎初无心理会他们的争论,她在乎的只有璃水城百姓的安危。 “初初,你起来了,身体可有何不适?”容玄走到黎初的面前,眼底温柔缱倦。 那一群老头子们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人真的是刚才那个暴戾的玄王殿下? 他们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重看了一眼,还真的是他。 不是说他冷漠无情,不近女色,如今这是转性了? 还有这个姑娘是谁,他们怎么都不认识?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竟然如此抛头露面。” “有过一面之缘,是黎相爷家的三女儿。” “就是那个让十几个官员掉了官阶还被罚俸的那个?” “你以为黎相爷有几个女儿,可不就是这个。” 众人纷纷闭口不再多言,他们的官位可没那么高,经不起往下掉。 只能暗暗的把不满压在了心底,等着看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想出风头,万一治不好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殿下,我没事,走吧。” 黎初甚至都没看那些老头子一眼,救径直的走向了门口,容玄随后跟上。 几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只能默默的跟上。 来都来了,总不能待在府里吃闲饭,万一被参上一本就得吃不掉兜着走了。 黎初和容玄来到了璃水城内最大的水井,若是从水源下毒,这里无疑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容玄打起了一桶水放到黎初的跟前,黎初低头闻了闻,又以银针试了试。 银针并没有发黑,可黎初却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没错,是被下了毒。” 黎初已经十分肯定就是赤血下的毒,连银针都探不出来的毒,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然而,黎初的话却引起了那位蒋太医的不满,“真是大言不惭,银针都没发黑还说是什么下毒,不会医术就别逞强,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明明是一个牙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偏偏要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 也就只能骗骗热血方刚的玄王殿下了。 “是啊,黎姑娘,别为了出风头而坏了你爹的一世清名,不值当。” 面对着说话的两位太医,黎初气势强硬,“两位太医,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医术不济,那你们上来看看这井水可有毒?” “试就试,李太医,我们上去看看。”蒋太医拉着李太医就登上了台阶,来到水通边。 两人又是闻又是试银针,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井水没毒,是黎初在造谣。 面对他们的质疑,黎初倒也不慌不乱。 “既然两位说井水没毒,不如你们喝下试试,我要研制解药也刚好需要试验的对象,我看你们两个就很好,阿玄,你说呢?” 现在的容玄,不管黎初说了什么,他都只会说一个字。 “好” “这不行,怎么能拿我们当试验呢?”听完黎初的话,两人都犹豫了。 “怎么,是你们说的没毒,难道你们的医术你们自己都信不过了?” 见他们犹豫不决,黎初只能使出了激将法。 第94章 盛京出大事了 “谁说的,我们只是不想喝这种看起来不太干净的水而已。” 蒋太医还是一样的死鸭子嘴硬,倒是李太医有些退缩了。 “蒋兄,算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无意间瞥见了容玄那越来越阴沉的目光,心底不由的有些发怂。 只见容玄不耐的振臂一挥,“磨磨蹭蹭,李元,直接灌下去。” 李元可不管你是什么太医还是多大的官,他只知道服从王爷的命令。 一碗水下肚,两人皆是惊恐不已,然而身体却没有传来任何异样的感觉。 哈哈,小丫头片子的话果真信不过,那水是真的没毒。 “小丫头,你看,我这不是没......哎哟。”蒋太医忽然惊声尖叫起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李太医也慢慢的感觉到了疼痛,跟着叫了起来。 “璃水城中毒的人那么多,没一个叫得像你们这般凄惨的,真是无用。”李元不屑的说道。 他已经看这两个人不爽很久了,口口声声都是看不起黎姑娘,然后比又比不过她。 就仗着自己大把年纪欺负人家小姑娘,不也想想,这可能是他们未来的王妃。 “李元,给两颗解毒丸吧,疼死了可就没人给我试解药了。” 因为黎初的说情,李元才不甘不愿的取出两颗解毒丸弹进他们大嚎大叫的嘴里。 “阿玄,这水我先带回去了。”既然已经得到了毒水,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研制出解药。 “我送你回去。” “不用,这里离王府不过百米远,你还是继续去勘察吧。” “好” 拗不过黎初,容玄只能让风影和青月同时护送黎初回去。 如今的璃水城太过混乱,很容易混进居心不良的人,他也必须去安排一下巡逻和排查的后续。 一回到王府,黎初就将自己关入了书房,只有五日的时间,她必须在五日之内制出解药。 否则这次死亡的人数可就不止一两百了,还有那两个太医也难逃一死。 炼制的过程中,黎初的眉头几乎快拧到了一起,心里还有些佩服赤血的本事。 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炼毒天才,可惜却站在了对立面,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用了整整两个多时辰,黎初才研制出了第一颗解药,但是她只有七成的把握。 她拿着解药找到了两个太医,“解药只有一颗,你们谁愿意先试,实话实说,我只有七成的把握。” 本来争先恐后的两人一听见只有七成把握,顿时变成了互相推让。 “李兄,还是你先来吧。” “不,蒋兄,你资历比我高,该我让你才对。” 黎初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就算不能完全解毒,但至少也能缓解一半的痛苦,你们还真是情谊深厚,相互为对方着想啊。” 闻言,蒋太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过了解药并且塞入了口中。 李太医的手悬在半空中,一脸的不敢置信,有怨说不出。 “解药会在半个时辰内起效,到时候将你的身体反应记下来,我好改善药方。” 黎初留下一句话就回了书房,等待着蒋太医的用药感受。 直到日头当空,蒋太医才姗姗来迟,还写了满满当当的两张用药感受。 黎初看完两张纸,不由的莞尔一笑,“写的还真仔细,一点都没有落下。” “青月,我要继续炼药,你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 另一边,容玄在璃水城内搜出了几个身怀武功的陌生面孔,一用刑就乖乖招认了。 是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聘请他们,要他们趁乱生事,毁坏玄王的声誉。 “初初说的没错,果然是赤血下的毒,既可以损害我的城池,又可以将我调离盛京,还真是一举两得。” 容玄脸上的笑意渐消,眼神更像是裹了刀子锋利。 这边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盛京里出了什么大事,事态将会难以挽回。 “李元,取我令牌将玄卫军全数调出,务必守住璃水城,不让人有可趁之机。” 一计不成,萧燕行一定会再做打算,毕竟只要除掉他一人,西渊就随手可得了。 整整三日。 黎初吃睡皆在书房,终于在第三日午时炼制出了完美的解毒丸。 李太医吃了下了解毒丸,短短半个时辰内就恢复了体力,痛感全消。 黎初将药方分发给了随行的太医还有城内的大夫,所需的解药数量太大,单靠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完成。 “初初,你歇一会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容玄担忧的看着黎初。 此时的黎初既消瘦又精神不振,这几日里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没事,有这么多人和我一起炼制解药,大约傍晚左右就能将所需的解药全部做出,今晚我就能好好休息了。” 黎初靠在容玄的身上,眼里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炼制出解药的消息也随之传扬了出去,那些中毒的百姓们纷纷等在王府的大门口。 同时他们也得知了黎初是当朝黎相爷的三女儿,是名副其实的高门贵女。 却能屈尊降贵来到璃水城替他们看病解毒,这份心意最是难言可贵。 傍晚时分,解药已全数做出,黎初一一检查了那些太医和大夫的解药。 直到确认无误,才让侍卫派发给王府门口的那些人。 “大家听我说,服用完解药之后只需安心等待半个时辰,你们的体力就能慢慢恢复,今后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很多人也在害怕,怕毒解了却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们大多数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他们倒下了,那他们的家庭也会难以维持。 而黎初的话无疑是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让他们不再焦虑不安。 “黎姑娘真是活菩萨,是我们黎水城的大恩人呐。” 有一人开口,其余的人也跟着千恩万谢。 “是啊,多谢黎姑娘的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们永记心中。”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黎初柔柔的开口,“还有各位太医和大夫,是他们不惧劳累做出的解药。” “是,也多谢太医们和各位大夫。” 那些大夫但是满心欢喜的接受了百姓们的热情。 唯独蒋太医和李太医,缩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羞愧万分。 “初初,京中出大事了,我们必须即刻启程回京,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刚收到消息的容玄从王府内疾速走出,脸上带着少有的担忧和焦急。 第95章 黎家也难逃满门抄斩 回京的事迫在眉睫,容玄最担心的是黎初的身体会不堪重负。 若是把她留在璃水城,他又不放心,霎那间有些进退两难。 黎初本想安慰容玄她可以在马车上休息的,可是从他的脸色也能看出事态有多严重。 坐马车又有点不现实了,还是骑马的速度会比较快。 这时,李元牵来了容玄的烈焰马,容玄解下自己的披风包裹住黎初。 抱着她就飞身上了马,轻柔的嗓音里还带着急切,“初初,你靠在我身上休息吧。” “阿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黎初抬起脑袋,心怀忐忑的问道。 以容玄的急切,这事若不是和他有关,那就是和自己有关,难道是皇上或者是爹爹? 容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初初,是黎相出事了。” 他知道初初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谋略,有胆识,遇事也是沉着冷静。 黎初呼吸一顿,背靠着容玄的身子一动不动,嗓音沙哑而颤抖。 “我爹爹他还活着吗?”黎初第一件想到就是她爹遇刺了。 哪怕她刻意控制,可心中的惊慌还是显露无疑。 “初初,黎相没受伤,只是目前被扣押在大理寺。”容玄将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黎相被告与北华国私下勾结,并有黎府二房为证,证据确凿。 无奈之下,皇上也只能先将他收押在大理寺,命大理寺重新查证。 “那就好,只要人还活着,其余的难关都可以想办法克服。”黎初松了一口气,脸色却更加阴沉。 她已经尽量不将爹爹和舅舅扯入这场阴谋当中,可还是有人盯上了他们。 看来这场旋涡也将他们给卷进去了,此时想要抽身为时已晚。 一日后。 容玄送黎初回了琉璃阁,又安抚了她几句,“别担心,这件事我去调查,你好好歇一歇。” 可能是劳累过度,黎初的意识有些恍惚,身子也摇摇欲坠。 “好,阿玄,辛苦你了。”她是真的必须好好睡上一觉,恢复了精力才能面对眼下的困境。 看到黎初愿意休息,容玄才疾速的赶回了玄王府,召集了暗卫去详查此事。 “风亭,黎相的事是谁在暗中作祟?”容玄的嗓音冷冽的如同冰雪。 若没有这个意外,他可能连聘礼都可以开始准备了。 三番四次的阻拦他的终身大事,那人就算不死也得被他剥层皮,否则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爷,是黎文夫妇出面作证,主审的人是新任大理寺卿萧凉和顺天府尹林轩。” 容玄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萧凉是初初的人,而林轩似乎是个假冒身份的奸细。 父皇将这两人派在一起审理此案,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何时公开审理?” “后日。” 时间到底还是紧迫了一些,萧燕行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用得可真好。 为的就是让他没有时间去寻找证据为黎相开脱。 一旦黎相被判定了罪行,那就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护国公府和大将军府也会因此心生怨恨,和西渊离了心。 如此一来,父皇将同时失去左膀右臂,处境堪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燕行是在试探,试探他的毒究竟是解了还是没解。 “去查,后日之前,务必要找到能证明柳莺真实身份的证据。” 那日在琉璃阁审讯柳莺之时,没来得及让她签下认罪诏书。 唯一在场的外人只有自己,以他和黎初的关系,他的证词也不具备多少作用。 若无法证明真正的柳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死去,那么黎相就只能背锅了。 ...... 次日清晨。 睡了整整八个时辰的黎初精神恢复的极好,还吃下了两大碗的燕窝粥。 她已经在青书的口中得知了后日就是最后一审,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青书,先陪我去一趟慕秋阁,再去找黎家的人。”黎初擦完嘴便快步的走向慕秋阁。 此时,沈秋允的眼睛红肿,泪痕未干,估计是哭了一整夜,而黎墨坐在一旁手足无措。 “那时就该杀了那两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骨肉亲情。”黎墨浑身都是压制不住的杀意。 若不是林恒极力劝阻,他真的会提剑直接杀过去。 “现在说这个没用,只有找到证据,证明那人不是真正的老夫人,爹爹才能平安归来。” 黎初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口,眼里充满坚定的信念,她一定会救回爹爹的。 “初儿,你醒了?” “初儿,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 黎墨和沈秋允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围着黎初,脸上挂满了担忧。 从今晨开始,璃水城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所有人都知道相府三小姐拯救了整个璃水城的百姓。 本来是值得高兴庆祝的事,却因为黎云凡的入狱,所有人的变得一蹶不振。 “我没事,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 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黎初的一处庄子,黎家的人就安置在这里。 他们是跟柳莺接触最多的人,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黎家的人得知相府的人要来,早早就齐聚在大厅里,就连那个玩世不恭的黎言也静静的坐在一边。 “伯父,多年不见,您身体可还好?”沈秋允最重视礼节,一见面就带着一双儿女行了个长辈礼。 黎家的人被接来盛京已久,却从不见有人来拜访,日子久了心里难免有些怨怼。 “托你府上千金的福,我哪敢不好啊。” 充满抱怨的语气令沈秋允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交谈。 黎初一记冷眼射了过去,“接你们来可曾亏待了你们,若不是我接你们离开,你们早已被人灭口了。” 他们若还待在襄阳,怕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能还在这锦衣玉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灭口?”年迈却又精明的老爷子疑惑不解的问道。 他们一家在襄阳可是首富,谁敢得罪他们,又怎么会被灭口? “你们可曾得知我爹入狱之事?”黎初慢慢的走近他们,“柳莺乃是北华国奸细假冒的,我爹一旦被判有罪,整个黎家也难逃满门抄斩。” 第96章 黎云凡开审之日 此话一出,黎家的人皆是惊恐不已,人人都惜命,谁会不怕死。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胆小怕事的黎言率先叫出声。 “父亲,怎么会这样?”黎言的母亲黎夫人也是害怕至极。 唯有老爷子还稍稍冷静了些,因为他知道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前来找他们,必定是事情还有转机。 “有什么是我们能帮的上忙的?” 整个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能帮得上忙他也不会推卸。 “是,想要解救爹爹,解救黎家,唯有柳莺假冒身份的证据。” 黎初目不转睛的看着黎家众人,黎府的存亡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了。 老爷子背着手来回踱步,过了良久,才瞪大了双眼。 朗声说道:“我记得,她刚来黎府的时候,口音就像是北华人,不过,这也不足为证啊。” “最好是有证据,这些年来可有见过她身边有何不寻常的物件?”黎初接着问道。 本家人的证词不足为凭,大理寺是不会采用的。 “有一块漆黑画着老鹰的令牌算不算不寻常?”坐在最下方的黎言忽然开口。 “可知晓那令牌如今在哪里?”闻言,黎初突然站起,激动的询问道。 伏鹰猎的每个成员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雕鹰令牌,柳莺身死之时并没有带在身上。 想来应该就是黎言所说的那块令牌,若是能找到这块令牌,那爹爹就能洗刷冤屈了。 “在我房里。”黎言的声音骤然变细,还有一股心虚的味道。 见众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看,他只能低着头接着往下说。 “之前曾经无意中见过那令牌,我想拿来仔细瞧瞧,可那老夫人太小气了,竟然直接将我赶出了房门。 我实在是气不过,所以就把那枚令牌给偷了出来,又让人制作了一枚假的放了回去,所以那枚真令牌如今还在我那里。”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恐怕老夫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令牌早已被人掉包,而假的那枚现在应该是在黎香韵的手里。 过了片刻,黎言重新回来,将手里漆黑的令牌递给了黎初。 黎初难以抑制的笑了出声,“没错,这就是柳莺的身份令牌,太好了,爹爹和黎家都有救了。 黎言,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次若能成功洗刷冤屈,你就是黎家最大的功臣。” 黎初对黎言毫不吝啬的赞扬着,这个纨绔子弟总算是做成一件正事了。 黎言难为情的搓着双手,没想到当小偷还当成功臣了。 不过,这种被夸赞,被重视的感觉可真好。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在咒他骂他,而爹娘和祖父的维护更是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可今日,他真的想做个好人,做个能保护黎家的人。 黎初比他还小上两岁,可她能为了黎家而四处奔走,这其中的辛苦和付出没人能体会。 黎初也没想到今日的举动竟然会感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等她得知的时候,黎言已经改过自新,成了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好男儿了。 沈秋允和黎老爷子和黎夫人告了别,黎初也对他们叮咛了几句。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这段时日多注意着点,没什么事就先别外出。” …… 转眼已到了开审之日,大理寺外,无数百姓齐聚门口。 他们有的是来替黎云凡打抱不平,毕竟他在位期间也为百姓们谋了不少福利。 有的则是嫉妒心作祟前来谩骂他的,似乎则早已认定了他的罪名。 “老天保佑,黎相爷一定会无罪释放的。”一位老者虔诚的对天祈祷着。 “我呸,黎云凡不过是个奸细,依我看就该判个五马分尸才解气。”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不屑的诅咒着黎云凡,心里满是嫉妒。 他和黎云凡本是同一届的举子,还是老乡。 当年两人结伴同行前往盛京赴考,约定好了要同朝为官。 却没想到,黎云凡中了头名状元,他却名落孙山。 眼看着黎云凡步步高升,三年不到就位居丞相,列为百官之首。 而他第二次赴考依旧榜上无名,后来他曾找上了黎云凡。 只要他肯拉自己一把,自己亦能鲤鱼跃龙门。但是黎云凡拒绝了。 这件事埋在他心里二十多年了,今日终于等来了黎云凡的报应。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 “你放屁,怎么长得人模人样的嘴里却不说人话。”老者拄着拐杖大骂男子。 在他的心里黎相爷是个天大的好人,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若没有相爷的帮助,他哪能活到如今? “唉,你个老不死的,黎云凡给你钱了是不是?你在这里替他说什么话呀。” 男子一看是个老头,顿时就来劲了,年轻的斗不过,老的还会斗不过吗? 老者憋得老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黎相爷确实给过银两救济他,但是此刻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他只能举起拐杖冲向了男子。 “我看你才是嫉妒人家,一样的年纪,人家当了丞相,你还在这当乞丐呢。” 老者的话一下就戳中了男子的内心,若不是黎云凡,他也不至于三餐温饱都顾不上。 于是他抬手掀翻了老者,声音高亢。 “大家都听着,我是黎云凡的同窗好友,也是他的老乡,他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大奸细。 他曾多次捧高着北华国,贬低我们西渊,这都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男子眼里都是阴险的光,他不得好,黎云凡也别想好到哪里去。 人群中开始有人轻声的议论。 “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难道黎相爷真的卖国求荣了。” “不会吧,我看黎相一生清明应该是个好官啊。” “唉,人心隔肚皮,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那老者丢了拐杖,腰间也传来阵阵剧痛,一时半儿爬不起来。 这时,一名身着浅黄色绫罗的少女走上前,和丫鬟二人合力扶起了老者。 薛玉竺原本是担心初姐姐会难过,所以才来大理寺外寻她。 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欺辱老人的无耻之徒,顿时心生怒气。 “当街欺辱老人,你还要不要脸了,还敢造谣黎相,你还真不怕死。” 男子被一个老头嘲讽,本就怒极,没想到又来一个小姑娘当场指责他。 “你才找死。”气急攻心的男子抬起了手掌,对着薛玉竺娇嫩的脸上拍了过去。 第97章 萧凉:让他签认罪书 薛玉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也没想到这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连忙害怕的闭上了双眼,抬手挡住脸部,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然而,料想中的疼痛没等来,却等来了男子悲惨的哀嚎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失手打到自己了,怎么叫得这么惨? 薛玉竺偷偷的睁开了双眼,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背影。 “大理寺外竟敢当街打人,来人,将他拿下。”黎墨和林恒带着卫军前来维持秩序。 没想到会遇见这般狗胆包天的人,不仅辱骂造谣他的父亲,还当街殴打老人和见义勇为的少女。 “黎少将军”薛玉竺认出了黎墨,忍不住的失声唤道。 她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会是黎墨,是初姐姐的哥哥。 黎墨听到叫唤,转身回望着面前的薛玉竺。 少女明眸皓齿,弯眉下是一双清澈的鹿眼,显得娇俏万分。 “你认得我?”黎墨微微俯身,低声询问着矮小的薛玉竺。 没错,和黎墨相比薛玉竺就是显得特别矮小,约莫堪堪到他的肩膀。 不过他离京已有三年,这京中应该是没有女子识得他的,她怎么会认识他? “我...我是初姐姐的好友,叫初玉竺,不...不对,是薛...薛玉竺。” 黎墨的凝视扰乱了薛玉竺的思绪,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 薛玉竺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抬头专注的仰望着黎墨。 上次只是在相府门口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曾看仔细。 今日一看差点惊呆了,原来一个武将也可以长得这般好看。 黎初停在五步开外看着两人的对视,没有出声打扰。 高大的将军和娇小的少女,怎么看怎么般配啊。 “初儿,你来了。”你还是黎墨的余光先瞥见了黎初 “初姐姐,你还好吗?我爹说了相爷是个好官,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薛玉竺担忧的走到黎初面前出声宽慰道。 “别担心,我没事,我爹爹也会没事的。”黎初轻拍她的手背,“在这里待着,别靠太近。” 黎墨和黎初互看了一眼,便越过人群走到了观看席的最前方。 大堂上。 一身官袍的大理寺卿萧凉,面色沉重,形态威严的高坐在堂上。 今日审的不仅是他主子的父亲,也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 他案桌下的双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女婿审岳父,破天荒的第一回。 另一位陪审是顺天府尹林轩,他的眉梢下有一抹浅浅的红,那双邪佞的眼轻轻扫过堂上的萧凉。 萧凉是黎相一手提拔起来的,黎相可是他的恩师,可谓是恩重如山。 不过,今日只要他敢徇私,自己就能顺理成章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若不是黎相的扶持,就凭一个小小的萧凉如何能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萧凉,今日且看你是顾全自己还是保全恩师。 眼看升堂的时间已到。 “来人,升堂。” 萧凉一声拍案令下,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靠在大门口,等着了解事情的真相。 黎云凡被几个狱卒护送到了堂下,虽是入狱多日,可他的身上始终不见一丝狼狈。 可见都是萧凉不忍恩师蒙冤受苦,在暗中多有照拂。 “来人,赐坐。” 黎云凡心安理得的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神色如常。 倒是林轩开始有些不满,“萧大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什么时候犯人都可以坐着接受审讯了?” “林大人此言差矣,皇上并没有革去相爷的官职,什么时候又有丞相站着府尹坐着的道理。”萧凉回怼道。 他与林轩是同窗,也算有几分熟捻,虽然曾经争夺过头名状元,但也远不到剑拔弩张的是地步。 可不知为何,从殿试过后他就变了许多,为人再也没有以往的半分坦然。 “带人证黎文和柳俏上来。” 萧凉的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人讲两人给带了上来。 “草民,民妇,参见两位大人。” 黎文和柳俏规矩的跪下行礼,抬头时刚好看见一身素衣的黎云凡正坐在一边。 两人心中的恨意剧增,若不是他,母亲不会死,棠儿也不会失宠。 一家人还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他们之所以会变成丧家之犬都是黎云凡的错。 “堂下之人可是黎文,柳俏。” “是,大人。” “你们指正黎相通敌叛国可有证据,诬告当朝丞相可是死罪。” 此刻,萧凉眸中毫无温色,他坚信他的恩师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回大人,草民要状告黎云凡三条,第一,他确实与北华有勾结,他杀我娘就是为了要灭口和栽赃陷害。 第二,我娘是他的亲姨母也是他的母亲,他残害母亲,罪犯恶逆。 第三,他不念兄弟情义,派人将我灭口,也是罪大恶极。” 黎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指责着黎云凡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柳俏虽是一言不发,但心里也是恨极了,她的美梦就这么断送在他的手里了。 “放肆,你一介草民岂敢直呼丞相名讳。”萧凉拍案大怒。 说是亲兄弟,却口口声声都要致他于死地,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萧大人,你该问的是证据,而不是恐吓人证。”林轩直起了身子,显然是帮着黎文说话。 萧凉淡淡的看了一眼林轩,转而回头继续说道:“将证据呈上来。” 衙役捧着托盘走到了萧凉面前,所谓的证据是一枚漆黑的令牌和一柄带血的长剑。 “大人,这身份令牌足矣证明他是北华的奸细,而长剑则是他弑母的凶器。” 黎文还是止不住哭声,神色哀哀的诉说着。 此时,门外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相信了黎文的话。 因为他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单凭一枚令牌如何证明,谁知道这枚令牌为何人所拥有?”萧凉继续反问道。 “下官不才,正好知晓令牌的流苏里藏有一枚珠子,珠子上刻有代号。”林轩怎会让萧凉就此蒙混过关。 萧凉顺着林轩的话,打开了那颗隐藏的珠子,果然,珠子上刻有一个“黎”字。 一抹冷笑便出自他的唇边,“敢问林大人是从何得知敌国这般隐秘的事?” 林轩脸色一变,谄笑道:“无意间听人说起的,现在证据确凿,该请黎相签认罪书了。” 萧凉面无表情的拿出了纸笔递给衙役,“让他签认罪书。” 见萧凉这么快就下了认罪书,林轩的眼里还闪过一抹惊诧。 但很久就镇定了下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萧凉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 第98章 真假顺天府尹 他倒是够狠,看来这次想要拉他下水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再说了,失去黎云凡扶持的萧凉又能蹦跶多久。 林轩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靠在椅背上,等待黎云凡签下认罪书。 然而,那份认罪书却没有交到黎云凡的手上,反而递给了他。 “萧大人,这认罪书你是不是搞错了?”林轩半眯着眼问道。 认罪书上写着的认罪人竟不是黎云凡,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轩,有人要状告你屠杀林家庄,假冒朝廷命官,这张是你的认罪书,你认是不认?” 萧凉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手里还捏着衙役刚刚传给他的纸条。 虽然他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一定都是为了帮恩师脱罪。 所以他便按着小姐的意思去做,哪怕因此丢官卸职他也在所不惜。 林轩的眸底闪过一丝危光,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袖子里的紧握成拳,青筋突起,却还是强装镇定的笑着。 “萧大人,你莫不是魔怔了,这种子虚乌有的话你也敢说出口,就不怕我参你一本?” “你可以参我,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接受案件的审理。” “萧凉,你别太目中无人,今日主要的是审理黎相的叛国案,而我是陪审,你休想替黎相开脱。” “有人要告你,本官也不能不接,而且你的案件和黎相的案件息息相关,今日,本官就两件一并审了。” 萧凉的态度十分强硬,为了救恩师他豁出去了,即便到时候皇上会怪罪他也认了。 “萧凉,本官是顺天府尹,与你同等官阶,你没有资格来审我。” 林轩能看出萧凉是铁了心,心里的慌张也渐渐增加,难道他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 “本官今日主审黎相的案件,你与此案有牵连,来人,押下林轩,带原告上来。” 萧凉的命令一下,几个衙役就上前扣住了林轩的双手,要将他押跪在堂下。 林轩下意识的一挣,霎那间,萧凉审视的目光朝他而来。 该死,真正的林轩不会武,他只能被押着强行跪在地上。 因盛怒而发红的双眼犹如困兽,恨不得将萧凉给生吞活剥。 “萧凉,你这是在断送你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本官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仅此而已。” 而门外,林恒对着黎墨和黎初点了点头,便随着衙役走进了大堂。 “草民林轩参见大人。” 此时的真林轩内心是激动的,他终于可以改回自己的姓名和面貌了。 那个假林轩的脸色一时变得极为难看,不可能,真正的林轩不可能还活着的。 他强忍着心慌抬头望去,顿时长呼了一口气,还好, 他不是真正的林轩,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你是谁?竟敢冒充朝廷命官,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我们之间究竟谁才是冒充,你自己心知肚明。” 真林轩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脸色越发阴沉。 到现在他还没有办法忘记家人惨死的那一幕,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太久了。 萧凉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人走向了假林轩摸向他的脸。 假林轩暗道不妙,一掌拍向了要扯他人皮面具的人。 那人身型一闪,转身蓄力一掌对上了假林轩。 这人正是青云,这段时间他一直奉命跟在萧凉的身边替他办事。 见假林轩再次被青云扣住,萧凉才缓缓开口。 “看来都不用再审了,谁真谁假已然明了,说,你到底是谁?” 即便在小姐给他传递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此刻他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只是他,就连堂外的百姓们也是纷纷傻眼,众说纷纭。 “天啊,那位顺天府尹大人真的是假冒的。” “天子脚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吓人了。” “是啊,若不是那位真大人找回来了,怕是永远都没人知道这人是被假冒的吧。” 假林轩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急了一些,他应该尽量再拖延一些时间的。 他爹那么在意他,又岂会忍心看他受死,再等等,爹一定会来救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还不能够审我,想审我,你还是去找官高一级的人来吧。” 假林轩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不知本王的官职够不够高,能不能审你呢?” 一道散漫游带着威慑力的嗓音忽然响起。 随后,一抹芝兰玉树的身影从天而降,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每一笔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大堂外倾刻间响起了百姓们热烈的欢呼声。 “哇,是战神殿下,真不愧是我们西渊第一美男子啊。” “是啊,他真的是完美到无可挑剔,我好喜欢他呀。” “你们这些小姑娘家的就是目光短浅,只看得到表面,这可是我们西渊的守护神。” 黎初无奈的掩了掩耳朵,看向容玄的眼神却充满了情意。 而容玄注意到黎初深情的注视,也回以了一个宠溺的浅笑。 “嘭” “啊,他对我笑了。”离黎初最近的一个妙龄少女惊呼了一声便晕厥在地。 然而,审理的案件还没完结,假林轩就已经心如死灰。 若还是萧凉审理,他只要拖延拖延时间便还有一线生机。 可若是换成了玄王,他将再无生路,即便是他爹也保不住他。 “参见玄王殿下” “都起吧” 容玄撩起衣袍坐在萧凉让出来了位置上,目光冷厉的直视着假林轩。 假林轩深知自己在劫难逃,便也不再辩解,只是一个劲的偷瞄着大门口的位置。 “据我所知,只有伏鹰猎内部的人才会知晓珠子刻字秘密,你还不肯老实交代吗?” 容玄锐利的眼眸微迷,身上隐隐透着蚀骨的杀机。 他知道这个假林轩只是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都还隐藏在背后。 所是能通过这个小虾米钓出背后的大鱼,那他还算有点用处。 “我什么都不知道。”假林轩坚决不肯松口。 上方的容玄冷冷的笑了起来,“来人,给他试试缝肉刑。” 所谓的缝肉刑就是将他身上的皮肉划开,再以针线缝合,如此重复,直到他身上再无可缝的地方为止。 风影和风雷上前按住了假林轩的身子,凤亭则拿着闪着寒光的利刃和针线慢慢逼近。 “不,不要。”假林轩奋力挣扎着。 他是知道这个刑法的,是容玄最阴狠的刑罚之一,让人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第99章 黎相无罪,再审假林轩 “且慢,今日主审的是黎相的叛国案,况且主审也不是你,三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容明宇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群人快步而来,跟着他走进大堂的人只有薛仁和红衣,其余的人都候在门口。 人群中的黎初一眼就看到了衣着光鲜的红衣,今时今日的她可是与往日大不相同。 一袭粉色的绣花百蝶裙,头上还簪着两只珍珠镶蝶步摇,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华丽。 就连曾经的唯唯诺诺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目中无人的傲慢。 看来失去了孩子和身份的黎若棠已经被容明宇彻底厌弃了。 不过也是,以容明宇那种自私又狠毒的性子,不杀了她就已经算是有几分怜惜了。 当初的自己可没有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至少她还能保全性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现下,暂时不用自己出手,黎若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毕竟红衣可是尽得她的真传。 而容明宇,此刻他对相府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之前他要求娶黎初,相府的人死活都不同意。 结果倒是把一个冒牌货嫁给了他当正妃,让他受尽了流言蜚语和嘲笑。 今日,他就要将黎云凡彻底拉下马,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么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容玄轻靠在案桌上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眉头微挑,眼底一片冰凉。 “父皇曾赋予我先斩后奏的权利,可接审整个西渊的大小案件,今日我不光要审他,即便是杀了他,你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容明宇才想起了好像确有此事,彼时,征战三年的容玄凯旋归来,父皇龙心大悦,便赋予了他这至高的权利。 他还因为这件事气恼了好久,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父皇对容玄的偏心。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对权利的欲望越来越大,多年的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而容玄是他最大的阻碍,本以为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回璃水城等死了。 没成想,他竟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或许萧燕行说的没错,他的毒早就解了,如今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就算要杀也是杀罪名确凿的黎云凡,这跟林轩有何干系?” 容明宇对上气势滔天的容玄,还是有些怯意。 但是他又不能让假林轩落入容玄的手里,他只能据理而争,在理字上面压他一头。 “你怎知我没有证据?来人。”容玄挺直了腰板,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容明宇来的时候,容玄就知道他已经和萧燕行搅和在了一起了。 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几分分量,竟也敢与虎谋皮,只怕早晚都会变成萧燕行的傀儡。 风影重新取出了一份证物,同样也是一枚漆黑的令牌,与先前的那枚没有半点差别。 容明宇看着两枚一样的令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显然没人告诉过他令牌的事。 反观薛仁,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眸里外霎那间划过一抹惊诧。 眼力极好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两枚令牌的真假,只是为什么真令牌会在容玄的手里? 难道是黎香韵?不,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背叛主子。 看来今日是弄不死黎云凡了,早知道真令牌在容玄的手中,他又怎么可能会透漏出令牌的秘密。 唉,总归是他失策了。 “萧凉,你且看看这两枚令牌有何不同。” 慵懒又冷漠的声音从上首传来,萧凉立即拿着两枚令牌做起了对比。 “还真有不同,先前这枚还散发着木头的香气,应当是近几年才做成,而后面这枚有种古朴的气息,想来做成已有数十年之久了。” 萧凉又想起了假林轩所说的珠子,“王爷,后面这枚令牌的珠子上刻着一个“莺”字。” “薛大人,依你之见,这两枚令牌哪枚才是真的呢?” 容玄噙着笑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仁。 “王爷恕罪,下官不知。”薛仁低着头回道。 “哦,你亲手提拔出来的人都知道令牌的秘密,你怎会不知?” “三弟,薛大人与此案并无干系,你问他做什么?”容明宇看不下去,出声替薛仁解围。 “无干系来此做什么,本王还以为是来替人撑腰呢。”容玄转头看向黎云凡,语气温和了许多。 “相爷,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个柳莺不是你的亲姨母?” “有,老臣的姨母天生右脚多了一趾,当年还因此被退婚过,有证可查。” 黎云凡起身拱手说道,这也是他临危不乱的原因。 那柳莺能假冒姨母的身份,但她总不能多长出一个脚趾头。 “仵作,你验尸时那柳莺可有多出一趾?” 在柳莺死后的当晚,尸体就已经交由大理寺查验,有无异常,仵作最为清楚不过。 “回王爷,那死者共有十根脚趾,与常人无异。” 容玄挥挥手让仵作退下,转头瞥了容明宇和薛仁一眼。 “本王判黎云凡无罪,真正的奸细乃是柳莺以及她的子孙,你们可有异议?若有,我们不妨接着往下细查。” “没有。” “下官并无异议。” 容明宇和薛仁齐声回道。 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他们拿什么去异议,要是让容玄继续再追查下去,损失的一定是他们这边。 “很好,黎相的案子已经审完,接下来就是审这真假顺天府尹的案子了。 本王再说一句,卸下人皮面具,供出幕后主谋,可留你一个全尸。” 假林轩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心中的期待越来越深。 容玄一个眼神示意,凤亭吵重新拿起了利刃走近假林轩。 “你再不招认我可就要动手了,我的手最是笨拙,要是没缝好还请别见怪啊。” 凤亭嘴角扯着居心不良的笑,让人不由地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别,别过来。”假林轩挥舞着双手阻止凤亭的靠近。 他不要割肉也不要被缝合,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薛仁。 他一直在等着薛仁帮他说话,替他开罪,但是他为什么都没有? 虽然自己只是私生子,但也是他真真切切的亲骨肉不是吗? 薛仁面色沉静下来扭过头,好似跟假林轩毫无交集的模样。 凤亭叫他不肯招认,随机手脚利落的划下了第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啊”,假林轩低喊了一声,手臂上的痛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凤亭嫌他吵往他嘴里塞了块布,才拾起针开始进行缝合的动作。 薛仁那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瞳孔里也闪过一丝不忍。 第100章 容玄欲杀容明宇 等缝完了第一道伤口,假林轩还是紧咬着牙根绝不松口。 这一下瞬间就激起了风亭的胜负欲,以往这种刑罚都是由青月来施刑。 当然,在她的手中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熬过去,到最后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也不能比青月差了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撬开他的嘴巴。 然后便取出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方便他求饶。 风亭目光森冷的再次举起了利刃,这一次瞄准的是他胸口的位置。 一道寒光闪过,一道从左上胸至右下腹的伤口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啊,杀了我,杀了我吧。”假林轩龇牙咧嘴的嚎叫了起来。 腹部传来的剧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宁愿直接死了,也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一不小心划太长了,这可不得缝上个把时辰,真是要累死我啊。” 风亭拿着针线对着他的胸口比划着,眼底还带着几分烦躁。 在那悲惨的嚎叫中,风亭不紧不慢的缝好了整条伤口。 “你还不肯交代吗?” 风亭眼里的戾气越来越重,还真没见过这般能抗的公子哥。 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刀子随便一划就立刻皮肉绽开。 偏偏还这般能忍,所以这一次的目标便换成了他的脸。 风亭粗鲁的扯开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俊秀的脸映入众人的眼帘。 并且细看之下竟还与薛仁有几分相似。 “哟,长得还算过得去,瞧着肤白唇红的。”风亭用刀子拍了拍他的脸。 也许是许久不见天日的原因,他真正的脸白得渗人,要是半夜遇见,还不得以为是遇见了那个啥。 “这风亭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浪费时间。” 就在黎初对风亭的手段感到惊惧的时候,身后的青月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容玄以往都是这么审讯犯人的?”黎初转头看向青月。 “是啊,并且以前都是我在行刑。”青月淡定的点了点头,“这风亭半点都没有得到我的真髓。” 黎初顿时感到后背发凉,青风说得没错,她还真是一个小魔女。 大堂上。 风亭上下打量着假林轩,似乎在考虑下一刀该往哪里割。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喋喋的笑了出来。 “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招是不招?” 假林轩用余光瞥了一眼薛仁,还是紧闭着嘴不肯吐露出半个字。 薛仁的眼里有过点点湿润,却还是面无表情,不再看他一眼。 这一次,风亭毫不留情的用利刃划遍他的整张脸。 “啊,爹。” 假林轩惨叫了一声便径直的扑向了旁边的薛仁。 眼里尽是求死的绝望,他多希望有个人能够帮他彻底的解脱。 说时迟那时快,薛仁快速的拔出了长剑刺向了假林轩。 长剑贯穿了他的腹部,他靠在薛仁的肩上气息渐失,只留下一句,“谢谢爹。” 容玄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知道这个假林轩是铁定不会供出幕后的人了。 那就让他的父亲薛仁亲手杀了他,恶心恶心薛仁也是好的。 “薛大人这是在杀人灭口么?”容玄一个冷冷的眼神瞥了过去。 “还请王爷见谅,他突然扑上来,臣以为他想杀我,所以才出手防卫。” 薛仁闻言连忙单膝跪下,为自己不当的行为做辩解。 他垂下的眼眸里却满是阴毒,心里犹如在滴血,竟然逼着他杀了自己的儿子。 容玄,总有一日我定要你死无全尸,以此来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容玄端起茶杯必以为然的接着问道:“方才他扑向你的时候可是叫你爹,又怎么可能是想杀你呢?” 这个薛仁不愧是伏鹰猎的首领,心机缜密却又足够狠毒。 还真不是盖个好对付的,想要他供出伏鹰猎上的名单怕是难了。 看来只能在私下探查他的软肋,只要找到了他的软肋就不怕他不肯招认。 除非他真的可以做到以北华为天,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王爷,想必是他疼痛至极一时出现了幻觉,才会盲目的扑过来,臣的儿子此刻正在军营里练兵。” 薛仁仍是不悲不痛的为自己开解,仿佛地上的那个死人跟他全无干系一般。 “好,既如此,风亭,将这奸细的尸体拖去喂狗,以儆效尤。” 容玄面带笑意的盯着薛仁,不紧不慢的说完这句话。 “得嘞,我这就去。”风亭命人抬着尸体飞速的夺门而出。 容玄起身走到门口,蕴含内力的嗓音随即扩散了出去。 “本王已查明,黎相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奸细已然伏法,日后再有人敢胡乱造谣,本王定严惩不贷。” 容玄给了黎初一个安心的笑,又转身回看了真正的林轩一眼。 “该换你真正的名姓,准备继任顺天府尹了。” “多谢王爷的好意,但是草民还是想留在少将军的身边做一个参谋。” 门外的黎墨不停的朝着林轩使着眼色,一个小小的参谋怎能比得上三品的顺天府尹。 这人莫不是傻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还不想要。 容玄看见了门口挤眉弄眼的黎墨,心想着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商量吧。 “罢了,你自己去与少将军商量吧,等有结果了再来寻我。” “容玄,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多管闲事的时候,是冲着黎初去的吧,我告诉你黎初早晚都是我的人,你就别妄想了。” 容明宇愤而不甘的挑衅着容玄,对黎初他势在必得。 他想过了,相府送了一个假千金给他,这件事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到时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黎初,只要他求来了圣旨,他就不信相府的人还敢抗旨不尊。 容玄邪肆一笑,那双眼睛一时狠戾非常,如刀锋般锋利的眸光紧紧盯在容明宇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容明宇的身子远远飞出,狠狠的砸在了大理寺的门口。 他几乎听见了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不等他喘息,容玄又是飞身而来,一脚狠狠的踩住了他本就断裂的胸口。 “容玄,你好大的胆子,我是皇后的嫡子又是你的兄长,你竟敢如此对我?” 容明宇呕出了一口血,阴狠的瞪着杀意泛滥的容玄。 “动了不该动的主意,别说打你,即便是杀了你我也做得出来,你要不要试试?” 容玄俯视着容明宇,那双眼冷若寒潭,带着蚀骨的杀意。 第101章 黎初兄妹忘了带黎相回府 容明宇终于见识到了容玄的可怕,也相信他是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杀了自己。 世人皆道战神容玄阴狠无情,残忍嗜杀,他一直都当成是个笑话。 因为他和容玄根本就没有正面的争锋较量过,这才算是第一次。 他也没想到容玄是真的敢对他动手,伤他至此,甚至还想杀了他。 看着容玄越来越暴戾的眼神,容明宇怕了,于是他选择了服软。 “我是开玩笑的,三弟,下次再也不会了。”容明宇边说唇边还边溢着血。 然而,容玄却不想放过他,他与他之间的仇可不止眼下这一点。 想到前世的杀妻灭子之恨,容玄眼中的杀意已经涨到了最高峰。 只见他渐渐将内力齐聚到了手掌,在他的眼中容明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黎初的身影挡在了容明宇的面前,她对着容玄摇了摇头。 “初初,你让开。”容玄知道黎初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容明宇。 她之所以挡着不让他杀,无非是担心事后父皇会怪罪于他。 但是只要能让她解开心结,不再带着仇恨过生活,父皇的怪罪算不上什么。 顶多是丢了王爷的身份被贬为庶人,这一点他根本就不在乎。 “阿玄,你冷静下来,你还不能杀他。”黎初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容玄的手臂。 盛怒之下的容玄,黎初根本就拦不住,她只能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眼下杀了容明宇虽能解气,但后果却是不堪设想,他不想让容玄为了她去冒这个险。 容明宇是皇后的嫡子,又是容玄的兄长,若容玄真的为了她而杀了容明宇。 那他将遭到天下人的谩骂,同时也难逃罪责。 他是西渊的战神,是西渊的英雄,也是启霄帝心目中的好儿子。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声誉,毁了父子之间的亲情。 容玄还是杀意不减,他满脑子都是上辈子黎初死时凄惨的模样。 “我要杀了他。”失去理智的容玄只知道要杀了他,所有的后果他全然不计。 无计可施的黎初只能将自己整个身躯都挂在容玄的身上,并对着容明宇大喊。 “你还不快走。” 薛仁和红衣趁机上前扶起了容明宇仓皇而逃。 而黎初则紧紧的圈着容玄的脖颈不松手,语气极尽温柔的安抚着他。 “阿玄不生气,我知道你是想替我报仇,可我们不能鲁莽行事,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们不干。 就算要报仇我们也要处理得干净利落,不能落下话柄,也不能让家人为我们痛苦和为难。 所以,你听我的好不好,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机会的,你不是想和我成婚吗? 若是杀了容明宇,那你可就娶不了我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回来呢。” 黎初的这一番话逐渐唤醒了已经魔怔的容玄。 成婚?孩子? 对,他还没把初初娶回家,也还没把孩子找回来,他怎么能如此不顾一切。 “初初,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如此担忧的。”清醒过来的容玄一眼就看见了黎初脸上的泪水。 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以后他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 初初说得对,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了容明宇而赔上了自己,他不配。 再者,这辈子他还要和初初成婚生子,将来儿孙满堂绕膝下。 容玄的眼神渐渐的有了变化,凝聚在手掌的内力也尽数收回。 “阿玄,你没事了?” 黎初松开紧扣的双手,急切的捧着容玄的脸细细的观察着。 见他眼里的肃杀已经转化为了柔情,正深情款款的盯着自己看。 黎初的心才渐渐的放下,还好,还好他恢复了理智,不然自己就真的成罪人了。 同时,离二人两米远的黎云凡和黎墨也渐渐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方才玄王殿下暴怒的样子属实是太吓人了。 看看这周围的百姓,因为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偏偏只有他们家那个不知死活的,还敢一个劲的往上凑,甚至还敢跳到他的身上去。 连累他们跟着提心吊胆,随时准备着冲上去......救她,没办法,谁让他们打不过。 好在容玄对初儿确有真心实意,在初儿的轻唤下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而后,黎云凡眼睁睁的看着容玄带着黎初上了马车赶回了相府,完全把他这个相府的主人抛之于脑后。 无奈之下他只能跟着黎墨一起回府,谁知一转头,黎墨也不见了踪影。 “这......没人记得今日是我开审的日子吗?”好不容易无罪释放,竟还回不了家。 “恩师,你怎么还没回去?” 萧凉恰好处理完了后续的事务正准备回府,刚好碰见了他的恩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萧凉啊,你可方便送我一程,我那两个不孝儿女把我给忘了。” 黎墨和黎初属实是有些冤枉,不过也是该的。 黎墨以为妹妹会把爹给接回去,而黎初也是这样认为。 才会导致了堂堂一个相爷回个家还要有求于人。 “恩师,请。” 马车上,黎云凡看着敦厚有礼的萧凉,心里那叫一个满意。 可惜啊,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儿挑中的人不是他。 这萧凉怎么看都比那容玄顺眼,最重要的是还好拿捏。 这才是好夫君的最佳人选,嫁给他日后绝不会受一丝委屈。 两人一路聊到了相府门口还意犹未尽,黎云凡干脆拉着萧凉一起进了府。 “相爷,你终于平安归来了。” 一见到黎云凡的身影,沈秋允顿时喜极而泣。 “爹爹回来了,多谢老天保佑。” 黎安的脸上海挂着泪珠,双手合十虔诚的对天道谢。 “夫人,安儿,你们别担心,我没事了。”黎云凡十分有耐心的安慰着妻子和女儿。 “那你为何到现在才回,明明初儿和墨儿都回来许久了。”沈秋允有些疑惑。 “呵呵,这你就要问你的好儿子和好女儿了,我不走着回来都算不错了。” 黎云凡埋怨的眼神扫向了吃着糕点的黎初和正和林轩说话的黎墨。 “大哥,你为什么不接爹爹回来?”黎初悻悻的放下了糕点,把锅甩给了黎墨。 “我......” 黎墨满头雾水,他不是最先离开的吗? 于是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林轩,林轩则是耸了耸肩,表示不敢替他说话。 “你这个不孝子,还好有萧凉送......萧凉呢?”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萧凉忽然不见了人影。 黎云凡找了一圈才发现那萧凉竟与他的二女儿站在一起,两人还有说有笑。 第102章 两桩婚事被黎墨挡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安儿一直生活在襄阳,而萧凉是在京郊外的村里长大的。 这两人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可是看他们那熟稔的样子,就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 感情这群人又合着骗他了,就像当初隐瞒安儿的身份一样。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安儿的真实身份,唯独他这个亲生父亲被蒙在了鼓里。 直到柳莺的身份被揭开那一日,他才得知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而亲生的女儿却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不曾受到过重视的侄女。 “初儿,你过来。” 墨儿回京的时日不久,问他也是白问,但是初儿一定是知道的。 “爹爹,我不是故意把你忘在那儿的。”黎初还没走到黎云凡跟前就开始低声认错。 看在她这么乖巧的份上,爹爹一定不会舍得责罚她的吧。 黎云凡摆了摆手,“不是这件事,你告诉爹爹,安儿和萧凉为何会相识?” 并且关系还有些亲密。 黎初一时语塞,这要她怎么说呢? 说萧凉是她的下属,一直养在她的别院里。 然后她把姐姐也接到了别院里,间接促成了姐姐和萧凉之间的感情。 “是啊,初儿,这是为何呢?”黎墨很乐意看到黎初吃瘪的模样。 竟敢甩锅给自己,这下看你要怎么圆过去。 黎墨正幸灾乐祸着,谁知,一道警告的眼神突然扫了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偏执的玄王殿下还能有谁。 “爹。”黎墨认怂了,他怕容玄给他小鞋穿,“其实怎么认识的也不是很重要吧。”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那换你来说说。”黎云凡把目光转移到了黎墨的身上。 “我怎么会知道?”黎墨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无辜。 “爹爹,你别为难哥哥。”关键时刻还是黎安挺身而出,“我与萧凉,在他还没取得功名之前就已相识。” 黎安的脸上迅速涨起了一层红晕,说完很快就低下了头。 “恩师,你别责怪安安,是我思慕于她,若有错那也都是我的错,和她无关。” 萧凉急忙上前挡在了黎安的身前,似是怕她会被黎相责罚。 “这么说,你们二人是相互有意了?”黎云凡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连安安都喊出来了,说没点什么他自己都不相信。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就这么便宜了萧凉。 “是。”两人齐齐点头,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家里的人坦白。 同时也希望能得到家人的成全和祝福。 “这就糟了。”黎云凡的眼神带着责怪,只不过责怪的人却是黎墨。 “唉,两个妹妹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偏偏还被一个没用的给挡在了前头。” 黎墨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爹口中那个没用的人是自己。 按照西渊的习俗,哥哥姐姐还没成亲之前,弟弟妹妹也是要被拦住的。 这不,仅凭黎墨一人就阻挡了两桩的好姻缘。 两道凌厉的视线落在了黎墨的身上,分别是容玄和萧凉。 “这也简单,我去向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黎墨,你喜欢哪家的闺秀?” 容玄的言语里还藏有威胁,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先成婚。 “哎呀,我头疼,快快快,林轩,扶我回院子歇会儿。”黎墨捂着头灰溜溜的逃走。 这一天都不知道被背多少锅,连不成婚也都是他的错,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宇王府。 容明宇负伤而归,几个御医来来回回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稳定了他的伤势。 “殿下,臣有话想说。”薛仁脸色阴沉,手上的鲜血依旧鲜红。 容明宇知晓他要说的定是隐秘之事,当即便屏退了红衣和那群太医。 薛仁抬眼望去,正好和容明宇的视线撞在一起,两个人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憎恨。 “殿下可愿与我合作,致那容玄于死地?”薛仁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儿子是如何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这一生就这么两个儿子,苦心培养了多年,就这么折在了容玄的手里。 这一辈子,他和容玄之间注定了不死不休,此生不杀容玄他誓不为人。 “我当然想杀他,只是这谈何容易。”容明宇眼中的怨恨已是无可掩饰。 身为皇后嫡子,从小到大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几时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今日之仇他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来日他定要让容玄死无葬身之地。 “以我们之力自然是撼动不了他,但是我们可以寻找更强大的助力。” 在薛仁的引诱下,容明宇很快就深陷其中,他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容玄的。 若不找外力合作,他败在容玄的手里只是早晚的事。 以容玄今日对他的恨意,一旦让他登基为帝,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只要能杀了容玄,我答应跟你们合作。”容明宇铁下了心,唯有如此他才会存有一线生机。 “很好,我会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面,这段时间内你就先好好的养伤。” 薛仁见目的已达成,便无心再做停留,起身行了个礼就先行离开了。 薛仁刚离开不久,门外就响起了红衣骄横的谩骂。 “红袖,你竟然将热汤洒在我的身上,你是不要命了吗?” 原来是黎若棠听说容明宇受伤,特地去厨房里熬来了补汤。 却在门口与急忙赶来的红衣发生了碰撞,一部分汤水洒在了红衣的袖子上。 好在新年刚过,天气还是十分寒冷,厚重的衣物并没有让红衣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但是她还是得理不饶人,为的就是压黎若棠这个不受宠的王妃一头。 她跟在黎若棠的身边受了多少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有机会讨回来,她又怎么会甘心放过? “对不住,红衣,我不是故意的。”红袖退后了半步,语气诚恳的向红衣道歉。 却不想,红衣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贱人,红衣也是你能叫的吗?” 如今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她红衣是殿下最宠爱的人。 她一个奴婢也配叫自己的名字。 “红衣,你莫要得寸进尺了。” 此时此刻的黎若棠早已失去了而往日的光彩。 尤其是现在红衣的身边,更是显得黯然失色。 第103章 三国会盟 可她骨子里的骄傲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在她的眼里红衣依旧是她的奴婢。 即便殿下宠幸过她,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而已。 她还没资格跟自己这个正妃平起平坐,于是黎若棠的语气还带着呵斥的味道 红衣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在黎若棠身边也学到了许多的手段。 她深知此时绝不可和黎若棠正面对上,她再怎么失宠也还是殿下的正妻。 在她还没被休弃之前,自己还是得对她毕恭毕敬,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只有让殿下看到她如此懂事识礼的一面,以后她的恩宠才不会断。 “参见王妃,是红衣被烫到,一时气急,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红衣声音柔软,微微伏低了身子向黎若棠行礼。 黎若棠还以为以红衣嚣张的姿态一定会和她闹起来。 到时候她就梦以不敬主母这一条严惩她,没想到她竟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都进来吧。”容明宇不耐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也不看看他都伤成什么样了,不进来伺候他,还有心情在外面争论。 红衣识趣的退开了半步,让黎若棠先行进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既打了黎若棠这个正妃的脸,同时又让她抓不着痛处,这种感觉还真是痛快。 “殿下,你怎么会受伤,如今可好些了?”黎若棠满心满眼都是担忧的看着容明宇。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殿下那死要面子的性格,他会说出是被玄王给打伤的吗? 红衣站在身后强忍脸上的笑意,殿下应该要撵黎若棠走了吧。 如今的黎若棠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已经不得殿下的心了。 偏偏还不识趣的凑上来碍殿下的眼,还真是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黎若棠就要下堂了。 殿下之所以还不休了她,无非是怕流言蜚语。 怕百姓们说他薄情寡义,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红衣照顾。” 黎若棠的凳子还没坐热,容明宇就已经开口下了逐客令。 他与黎若棠确实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是相府真正的千金。 她的祖母是北华的奸细,父母也被收押在大理寺等候审问。 试问这样身份卑微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他宇王正妃的身份。 他需要的从不是感情深厚的妻子,而是能帮助他上位的高门贵女。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到时候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休了黎若棠,另娶正妃。 “殿下,你就这么厌恶若棠么?”黎若棠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哽咽住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身体微微颤动着。 本以为皇后之位会是她的囊中之物,不成想一朝由神坛跌落。 她成了身份卑微的商贾之女,祖母还是敌国的奸细。 她现在就只能拼尽全力抓住殿下的心,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看见黎若棠委屈的泪水,容明宇不由的有些动容了。 “殿下,若棠只是想陪在你身边,我有哪里做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你不能不理我。” 黎若棠声音颤巍巍的,还透着无限的可怜兮兮。 容明宇的身子一僵,转念一想,是啊,当初身份被调换时她不过才刚出生。 她什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错。 看在她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份上,就算以后休了她,也将她留在身边当个侍妾吧,不然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若棠留下伺候,你们都退下吧。” 红衣没想到黎若棠竟还有让殿下回头的本事,是自己太低估她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绝不会再让她有可趁之机。 红衣带着红袖走出了门外,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眼神却像猝了毒一般阴狠。 ...... “可恶,该死的黎云凡,该死的黎初。” 京郊一处别院内,黎香韵发疯一般的冲着院子里的梅花树发泄。 随着长剑的挥动,一刻钟后,满院的梅树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头。 为什么? 如此万全的计策都没办法杀了黎云凡,还有那该死的黎初。 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取走了祖母的身份令牌? 连她也是在打算陷害黎云凡的时候才发现那令牌是伪造的。 真是可恶,这下不仅没能杀掉黎云凡,还赔上了她的父母。 虽然那两人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一点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岂不是她太可惜。 屋檐上的赤血忍不住的发了个寒颤,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为了完成殿下的大计,连亲生父母都可以拿去利用,牺牲。 这样一比较,不得不说还是黎初更加坦荡,有人情味。 以后若要找妻子也得找黎初那样的。 像黎香韵这样的女人,躺在她的身边估计都要随身带刀防身。 赤血扭头飞向了树林深处,还是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睡觉吧。 ...... 正月初十。 整个西渊突然热闹了起来,因为三年一度的三国会盟就要开始了。 今年将会在西渊会盟,日子就定在了正月十五。 启霄帝下旨由玄王和黎云凡负责接待他国来使。 若是换做以前,容玄肯定会直言推辞,可如今他却接了。 连启霄帝都有些震惊,他这个儿子怎么突然开始转性了。 看来他退位让贤是有望了,终于可以带着他的翎妃去云游天下。 他这一生太过软弱仁慈,但这却不是为君之道。 一直以来都是容玄在守护着整个西渊,否则以北华的狼子野心,西渊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萧尽天在位三十多年,狠毒的手段层出不穷。 北华国附近的小国早都已经被他吞噬完,然而他的野心却而不止于此。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如今他西渊内患众多,相信南启也是一样。 若是西渊和南启有一方先落入了萧尽天的手中,那另一方也难逃灭国之灾。 现在唯一能护住西渊的人只有容玄,不管他愿是不愿,这担子终究还是要落到他的肩上。 琉璃阁。 黎初百无聊赖的靠在软榻上喃喃自语。 “再有两日左右,两国使臣就该到了吧。” 这几日爹爹天天忙得不见人影,还好容玄偶尔还能趁着夜色来看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这次三国会盟注定是不会平静,她只愿相府和祖父,舅舅能够独善其身。 这场阴谋让她和容玄自己面对就好。 “青月,去调启灵楼的人来,我有要事。” 黎初取出了那枚启灵楼楼主的令牌。 第104章 北华嫡公主入住宇王府 相府毕竟只是文官的府邸,家中的侍卫也只是一般的侍卫。 难挡强敌,在这关键的时刻绝不能让人趁机而入。 有容玄的暗卫在暗中守护着,她才能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而大将军府的守卫严得像个铁壳子,沈家卫的能力她也是信得过的。 舅舅也不是个只会武的莽夫,相信他一定能顾好自己和大将军府。 转眼两日过去了。 这一日大雪纷飞。 也是两国使臣到达西渊的日子。 盛京城门外。 容玄月骑在高大的白色骏马上,白色披风随风扬起,容颜皎皎,浑身自带着久经沙场的血战风霜。 黎云凡则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面色沉静内敛。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凝目望去,能看见一群人正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几辆富贵堂皇的马车。 最前面那个气势张扬的人不是萧燕行又是谁。 容玄一副傲慢又不想理睬的样子,黎云凡没办法,只能自己站出来迎接。 “西渊丞相黎云凡,奉我国陛下之命前来迎接各位,一路上辛苦了,还请各位随下官进城。” 不说多热情,但至少不能让人觉得西渊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 “容玄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萧燕行夹着马腹来到容玄的身边,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 难得有机会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说着话。 黎云凡带着一群人和马车先行入了城。 容玄和萧燕行则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听说容玄兄有了心仪之人,我是不是该提前送份贺礼?” “萧燕行,你是没有在乎的东西和人了?”容玄冷漠的道。 他知道萧燕行是在用黎初威胁他。 “我即使有在乎的,也没有比你在乎的这么深啊。” “哦,那江温语你也不在乎了?” 容玄的话音一落,萧燕行身上瞬间腾起了一股杀气。 “容玄,我警告你,别动她。” “这句话我还给你,你也最好记在心上。”容玄不想继续与他交谈。 马鞭一挥,白色的骏马便驰骋而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 停留在原地的萧燕行脸色深沉无比,容玄竟然知道了语儿的存在。 这不应该啊,他很清楚容玄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他从未让外人知晓过语儿的存在,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容玄。 幸好还有个黎初可以让他牵制着容玄,他才不至于受制于人。 黎云凡将北华国和南启国的人都安置在了行宫里。 南启国的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北华国的公主却很是不满意。 她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结果就让她们住在这个破落的行宫里。 “本公主不住这种破行宫,你给本公主换个住处。” 说话刁蛮任性的这个是北华的七公主萧燕玉。 她是萧燕行的同胞妹妹,也是北华国唯一的嫡公主。 在北华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向来是说一不二。 黎云凡也没想到北华的公主会这么蛮横。 “北华公主,这就是我们西渊接待贵国的行宫,在这里才能更好的保护公主的安全。” 换句话说,就是离开了这行宫,那她的安危就难以保证了。 萧燕玉怒上心头,“本公主不管,要不你就将我送到宇王府去。” 想到容明宇,她的怒气才缓和了几分。 她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容明宇。 三年前的会盟上,她曾见过容明宇一面。 那一面令她终生难忘,记忆犹新。 那时,她就暗暗发过誓,长大后非容明宇不嫁。 这一等就是三年,她也终于及笄了。 开心之余却又听说他已经娶了正妃,不过也没关系。 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的身份会比她尊贵。 她就不信容明宇会放着珍珠不要,去选择鱼目。 黎云凡眉头一皱,“公主是说要住进宇王府?” 这未婚的女子怎能住进男子的府邸中,况且那男子还已娶妻。 真是荒天下之大缪,黎云凡平生就没见过这般肆意随性的女子。 这哪有一国嫡公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花楼里跑出来的。 萧燕玉开始有些不耐烦,“让你送,你送就是了,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已经三年没有见到过那个俊美如玉般的男子了。 她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他的身边,向他倾诉自己多年的爱意。 在他们北华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弯弯绕绕,女子也有追求所爱的权力。 “这......还是要经过我国陛下和宇王的同意,下官无法做主。” 萧燕玉急得开始跺脚,“那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 御书房。 启霄帝和黎云凡二人皆是愁眉苦脸。 “黎爱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启霄帝知道北华国的民风开放,却没想到会开放到这个地步。 那萧燕玉提出要住到宇王府,这跟她要嫁给宇王有什么区别? 黎云凡紧紧抿唇。 “要不询问下殿下的意见?” 这个殿下指的是容玄。 他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北华的阴谋,还是那公主的一时兴起,总之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可答应也可不答应。” 迟来的容玄走进来时刚好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如今北华国虎视眈眈,留着这个嫡公主可以做人质。 但是同时也会冒着很大的风险,容明宇很有可能会受人控制。 但,若北华提出联姻被我们婉拒,恐怕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兴兵的借口。” 听完容玄的话,启霄帝眼里浮现了一片巨大的危机感。 这是要将他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啊。 “依你之见呢?” “儿臣以为,北华若提出联姻,我们该接受,先让她住进去。” 容玄的内心更倾向于是萧燕玉自己中意容明宇。 北华的阴谋再大,萧燕行也不会容许自己的亲妹妹轮为利益的牺牲品。 要是能将这个嫡公主留下,那么西渊就会多了一张护身的底牌。 ...... 黎云凡回到行宫连忙命人护送着萧燕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宇王府。 而负伤不起的容明宇丝毫不知这一切,正心满意足的享受着黎若棠的投喂。 “这几日殿下好了许多,若棠心里真的很开心。” 黎若棠趁机依偎在他的胸口,小手轻轻的在他的身上挑逗着。 从她小产过后,殿下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 想要保住身份和地位,她就得再次怀上身孕。 而且还必须得是男丁。 “殿下,黎相爷护送北华国嫡公主前来,此时正等在大门口。” 王府管家林坚站在门口大声通报。 “北华国嫡公主?她来做什么?” 容明宇并不记得自己与这个公主有过什么交集。 不过人都来了,还是得先出去迎接。 第105章 还请皇兄成全 宇王府门口。 萧燕玉神色激动,她真的要见到他了。 这三年,她都是日夜以盼,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今日。 在她的殷殷期盼中,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还是一样的俊美无比,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再好看几分。 “宇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少女甜美的声音响起,眨着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满眼爱慕的痴望着他。 容明宇看着萧燕玉一时有些发怔。 少女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皮肤白皙,浅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可他还是没什么印象,他一个西渊的皇子怎会和北华的嫡公主有什么交集。 “这位公主,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我是小玉儿,三年前,北华国的三国会盟,梨树下,记起了吗?” 萧燕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 那时的她十分贪玩,总是偷偷跑到行宫。 在那里她遇见了容明宇,此后,两人相约每日日落时分在一片梨树下相见。 直到盟会结束,容明宇回了西渊国,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原来是你。” 容明宇的嗓音多了几分热切。 三年前他确实在北华国待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确实都有一个叫小玉儿的小姑娘来找他玩。 他原本以为是哪个官员家里偷跑出来的千金。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北华的嫡公主,身份异常尊贵。 “你记起来了,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忘了我。” 萧燕玉的眼中夹杂着些许晶莹。 在她的心里 ,这个世界上再无人能比得过她的宇哥哥。 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宇哥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至于他的原配,听说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商贾之女。 那就休弃了便是,根本就不需要过多考虑。 而父皇母后那么宠爱她,自然也会遵照她的意愿。 如今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宇哥哥的态度了。 容明宇轻笑一声,“怎么会忘,欢迎你来到西渊做客。” 当年那个小女孩儿长大了,若是在半路遇见,只怕他都认不出来。 萧燕玉背着手凑到他的跟前,巧笑嫣然。 “当年我带着你吃喝玩乐,如今你是主我是客,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什么会盟,她根本就不感兴趣,她在意的从来就只有这个一直被她放在心里的男子。 她是很想嫁给他,可是贸然开口又怕会吓到他。 倒不如先和他到处去走走玩玩,先培养培养感情。 只要感情有了,其余的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那是当然,这几天我一定陪你好好游玩。” 容明宇俊俏温柔的脸上多了几分算计。 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本来和萧燕行的合作他并没有多少的把握能保证让自己全身而退。 可如今有了萧燕玉,那就不一样了。 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对他的迷念和爱慕。 只要成功的拿下了萧燕玉,还会怕萧燕行过河拆桥么? “那我可以住在你的府上吗?那行宫实在是太无聊了。”萧燕玉嘟着嘴。 毕竟她和宇哥哥已经有三年没有接触过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自己。 毕竟在民风淳朴的西渊,女子都是将三从四德,礼义廉耻看得很重。 她若是太过主动,会不会让宇哥哥觉得她太不矜持。 可若是不主动,万一宇哥哥没有感受到她的情意,那她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容明宇坦然一笑,“当然可以啊,你是我的贵客,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一一满足的。” 那笑里还藏着一丝得意,她能主动也好,这样他就不会惹怒了萧燕行。 毕竟这一切都是按照萧燕玉的意思来的,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话音一落,萧燕玉的眉眼间皆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宇哥哥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萧燕玉就这样入住在了宇王府。 ...... 等萧燕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胡闹,她简直是太胡闹了。” 能将萧燕行这种心机深沉,善于伪装的人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萧燕玉了。 “罢了,夜已深,还是明日再去将她带回来。” 思虑了一番,还是打消了连夜将她带回来的打算。 容明宇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三更半夜闯入他的府邸,饶是再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萧燕玉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容明宇,眼里的爱慕异常明显。 他还以为那只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泯灭。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容明宇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一旁的赤血也察觉到了萧燕行难以抑制的怒气。 “殿下,小姑娘家都难免对好看的事物感兴趣,那容明宇确实长得人模狗样,公主会看中他也属正常。” 不过容明宇也就空有那副容貌了,论能力和品性,恐怕连容玄的一半都不及。 也庆幸公主喜欢的人不是容玄,不然怕是还没靠近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是被父皇和母后给宠坏了,我就她怕连我的话都不肯听。” 他此生若有软肋,那么必是江温语和萧燕玉。 ...... 天色刚亮。 萧燕行就来势汹汹的找到了萧燕玉下榻的院子。 “皇兄,你来啦。” 萧燕玉心情格外的好,因为今日宇哥哥要带她去游湖了。 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怎么跟宇哥哥接近,完全没注意到萧燕行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玉儿,别让皇兄生气,跟我回去。” 他极力的平复着恼怒的心情,语气还算和颜悦色。 父皇为了一统天下,已经筹谋了三十余年。 这中间耗费了多少的人力和财力,只怕是不计其数。 而他为了父皇的大计,多次直接对上容玄,九死一生。 她身为北华的公主,可以不为北华付出,可以坐享其成。 但他绝不允许她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北华的好事。 “皇兄,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我不回去。” 她要是回去了,能接触到宇哥哥的机会就不多了。 为了她的幸福,今日即便是惹怒了皇兄,她也不会回去的。 “玉儿,你到底懂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萧燕行拉着她的手渐渐加深了力气。 同时心里无比的懊悔,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跟来。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还请皇兄成全。” 那张小脸上满是倔强和不退让。 萧燕行失望的怒极反笑,“皇兄再说最后一遍,跟我回去。” 第106章 萧燕玉被打 震怒时的萧燕浑身深散发着阴郁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萧燕玉也有些怕了,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会如此生气。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难道追求自己的所爱也有错吗? 萧燕玉吸了口气,壮着胆子的说道:“皇兄,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我认定了就不会再更改。” 今日哪怕皇兄再怎么凶,她也不会跟他回去。 旁边的容明宇心里暗暗窃喜,他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最尊贵的公主都如此仰慕于他,甚至为了他反驳自己的兄长。 萧燕行,你利用我的那天一定没想到会面临今日的局面吧。 “太子殿下,既然令妹想要住在宇王府就让她住吧,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 除了萧燕玉自己不想回去,容明宇也同样不想让她离开。 这么好的底牌可不得好好的抓在手里。 然后发挥出她最大的作用。 萧燕玉笑了,笑得异常甜美。 宇哥哥替他说话了。 原来宇哥哥也不想让她离开,难道他也喜欢自己吗? 这个惊喜的发现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即使要经历千难万难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绝不会放弃。 萧燕行脸色一沉,“宇王殿下,这事与你无关,还请不要插手干预。” 容明宇心底的那几分算计早就被萧燕行看在了眼里。 一向只有他拿捏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拿捏他。 容明宇只不过是颗小小的棋子,怎么配和他的嫡亲妹妹在一起。 容明宇胸中燃着一团烈火,该死的萧燕行,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也没关系。 只要萧燕玉把他放在心里就够了。 “抱歉,本想为你说句话,没想到......”容明宇温柔的看着萧燕玉,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神色中还隐约可见有那么一丝不得已和委屈。 萧燕玉顿时又喜又怒。 喜的是宇哥哥肯替她说话, 怒的是她哥哥竟然让宇哥哥下不来台。 “哥哥,你未免也太过分了,我们来者是客,你凭什么这么对他说话?” 萧燕玉叉着腰站在萧燕行的面前,满脸怒气。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萧燕玉捂着脸愣在原地,脑袋有些发懵。 她被打了。 打她的人还是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亲哥哥。 “你简直是愚蠢至极。”萧燕行板着脸,眼中闪过莫名的不舍。 一个堂堂的北华国嫡公主,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王爷向自己的兄长发怒。 果然是慈母多败儿,若不是母后挡着,他早就对她严加教导。 也就不会养成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皇兄,为什么?”萧燕玉泪眼朦胧。 心中却开始对他有了怨恨,他怎么能这么做? 让她在宇哥哥面前丢尽了颜面。 这下即便是她再想待在这里,也没脸待下去了。 萧燕玉深深的看一容明宇一眼,然后转头跑出了宇王府。 她抹了一把眼泪,漫无目的的奔跑在大街上。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 父皇明明说了此番是为了和亲而来。 和亲的人定了她的四姐姐萧燕芙。 可她也是北华的公主啊,把和亲的对象换成她又会怎么样。 为什么一定就要是萧燕芙。 “以后别再接近我妹妹。”萧燕行离开之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容明宇摸着鼻尖,神态轻蔑。 呵呵,就算他不去找她,她也一样会来找自己。 这一点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 琉璃阁。 容玄送完了使臣便来到了琉璃阁。 若不是公事繁忙,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陪伴黎初。 “你是说只见到萧燕行,赤血和赤焰都不在他的身边。” 听完容玄的讲述,黎初淡淡的问道。 难道这个萧燕行又在实施什么阴谋? 要不然他最得力的两个下属怎么会不在他的身边? 容玄点头,“嗯,我猜,他是料定了我不会在此时对他动手。” 不过他猜得没错。 不管他和萧燕行之前有过多大的仇恨,他的确不会在此时对他发难。 萧尽天是很重视这个儿子,不然就不会早早的就将他立为了太子。 但他又不止这一个儿子,萧燕行若死在西渊,就给了他一个正式发兵的借口。 但时候百姓颠簸流离,生灵涂炭。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守护了西渊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远离硝烟。 “等等,洪水。”黎初突然想到了上辈子。 元宵节过后,清乐城发了洪灾。 那一场洪灾几乎淹没了整个清乐城。 死亡的人数接近万人,惨不忍睹。 也是从那时开始,北华国趁虚而入,夺走了西渊的数座城池。 前世,她还没有发觉到有什么异常。 今日再想,竟是从到处都有不合常理的问题。 “容玄,你觉得清乐城发了大洪灾,死亡人数近万,这正常吗?” 容玄一听,即刻坐直了身子,“不可能,清乐城建有堤坝,洪水不可能入城。” 黎初也跟着点头。 是啊,这本就不可能。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为了。 并且对方还拥有一个能观天象的高人。 黎初将上辈子洪灾一事全数告知了容玄。 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才得出了解决方法。 “元宵过后我们就立刻启程去清乐城。” 容玄拉着黎初的手,幸好有她,清乐城的百姓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而萧燕行已经多次将毒手伸向了西渊的百姓。 他不是没想到以同样的方法去对付北华。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枉送了性命,他们何其无辜。 如今想要保住两国的百姓不受荼毒。 唯一的办法就是降服北华,两国合二为一。 他本无心接任皇位,可现在却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若是让容明宇登位,那整个西渊国都被被他拱手让人了。 “初初,你想当个皇后吗?” 容玄动情的凝望着她。 黎初歪着头,“会有三宫六院吗?” 她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不会,容玄的此生只你一人。” 望着她那晶莹粉嫩的唇瓣,他心之所动,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去。 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靠近了自己几分。 第107章 会盟宫宴 正月十五。 既是元宵宴,也是招待使臣的宫宴。 三国会盟是百年前三国的三位君王定下的盟约。 为的就是阻止战争的发生,让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因此,每隔三年就要举办一次会盟,同时三国进行联姻。 上一次会盟是在北华国举办,这一次轮到西渊。 由于那时西渊还没有适婚年龄的公主,所以就暂且定下了空头婚约。 并承诺会在这一次宫宴上正式定下和亲的人选。 北华国前来和亲的公主是萧燕芙。 而西渊适龄的公主就只有容明乐一位。 敬渊殿。 启霄帝坐在金漆雕龙的宝座上,睥睨着底下的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 “参见启霄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渊的朝臣以及家眷纷纷跪下行礼。 而使臣们只是轻轻的俯身作了个揖。 “平身,都入座吧。”启霄帝接着说道:“今日是会盟宴,诸位使臣不必拘谨,难得来一趟,开心最重要。” “多谢启霄帝。” 萧燕行等人依次落座,他的身边还坐着闷闷不乐的萧燕玉和一位面色恬静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北华前来和亲的公主萧燕芙。 萧燕芙神色淡然的凝望着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到容玄身上。 是他,传说中骁勇善战却俊美如神的战神殿下。 都说传言不可信,但容玄应该是个例外。 他就那么静坐着,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细看之下还散发着一丝凛凛之气。 萧燕芙暗暗敛下心潮的波动,眼里尽是强烈的势在必得。 即便是和亲,她也要挑选最好的。 而这最好的人选非容玄莫属,他也是最有机会荣登大宝的人。 在萧燕行对面坐着一位气质温润的男子。 然而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那呼之欲出的野心可以说是与萧燕行不相上下。 他便是南启国的三皇子南景。 年仅二十就已经手握三十万大军,风头直逼南启太子南辞。 “西渊陛下,这位是我国前来和亲的公主萧燕芙。”萧燕行站出来拱了拱手,“芙儿,过来拜见西渊陛下。” 萧燕芙起身来到殿中站定,“北华公主萧燕芙拜见西渊陛下。” 举止优雅,礼数周全,完全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免礼,坐下说话吧。”启霄帝面色如常,实则头痛不已。 对方送了个公主过来,自己也是要还一个公主过去的。 他不像萧尽天那个种马那么能生,他这一生统共也就那么两个女儿。 一个是和皇后所生的容明乐,一个是和云妃所生的容明仪,年纪尚小。 因此能去和亲的人就只有明乐了。 皇后日日在他面前哭求,别把明乐送去和亲。 他也不想啊,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 “西渊陛下,敢问回国的和亲公主定下了吗?” 萧燕行撩起衣袍,重新坐回了他的位置,明知故问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只能是容明乐,这位嫡公主比起他那位妹妹可是不遑多让啊。 “父皇,儿臣也想为西渊尽一份心力,可是儿臣的脸毁了,恐无法前去和亲了。” 启宵帝还未回话,容明乐就惊慌的哭了起来。 她是西渊最高贵的女子,怎么能被当成交易一样送去和亲。 她求了父皇许久,可父皇已经铁定了心,甚至连母后的恳求他都不管不顾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宴会当日吃下大量会令她过敏的莲子羹。 如今的她整张脸长满了红色的疹子,若要完全恢复,恐怕也要个把月左右。 “怎么会?来人,宣太医。”启宵帝一脸怀疑。 该不会是明乐不想去和亲,故意在脸上涂了什么吧。 太医很快就来了,就是上次在璃水城质疑黎初医术的那位蒋太医。 他围着容明乐的脸仔细的观察许久,“皇上,老臣无能为力,公主脸上的疹子要一个多月才会痊愈。” “一个月?”启宵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几分。 一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这可怎么办? 要是违背了盟约,北华肯定会借口发难。 可他的另一个公主还那么小,如何去和亲? 而明乐如今满脸红疹,将她送去也不合适啊。 “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皇后突然靠近启宵帝的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启宵帝眉头紧锁,“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乐这副模样不适合去和亲了,我们可以挑选一位身份贵重的世家女子封为公主,替乐儿去和亲。” 听完,启宵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 但不得不说,眼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皇后,就算我们肯,那北华也未必会同意。” “不如就让臣妾去试探试探?” 启宵帝阖上了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皇后立即将目光转移到萧燕行身上“北华太子,实在是抱歉,没成想明乐会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如果从我们西渊挑选出一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千金封为公主,前往北华和亲,你们可否能接受?” 皇后的话音一落,在场的西渊官员及其家眷瞬间慌了神。 尤其是那些官职较高的,更是忧心忡忡。 说得好听是封为公主,说得难听就是成为了人质,此生都不得再归来。 黎初眸光为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好一句身份尊贵的世家千金,倒不如直接喊出她的名字算了。 百官之中还有谁家的千金能贵重得过她。 容玄也察觉出了这一点,垂在椅边的手紧紧攥成拳,眼中也有点点冷光闪过。 萧燕行扬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瞥了黎初一眼。 “不知皇后娘娘要让那位身份贵重的千金代为和亲呢?” 他眼里的讥笑越来越深,特意将“贵重”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要端庄贵气,即便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也不敢轻易说出来。 “依臣之见,现在身份贵重的女子无非就是?华郡主和相府三小姐,这两人是最合适的。” 薛仁大义凛然的跪在大殿中央,一副为国着想的样子。 黎云凡让他痛失爱子,他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 薛仁的话让众多官员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不是位高权重。 第108章 要黎初自愿去和亲 皇后眼中一喜,眼中却是一片为难。 “论身份当然是朊华更为尊贵,只是朊华的脸......” 如今整个西渊都已经传遍了,明王府的小郡主朊华容颜尽毁。 试问这样的女子又怎能送去北华和亲呢? “是啊,如此看来还是相府三小姐更为适合。” “也对,这位三小姐可是才貌双绝,比起公主来也不遑多让啊。” 几位官员毫不避讳的当面议论起了此事。 黎云凡和沈行风铁青着脸,强压满腹的怒气。 心里又是无比的庆幸,幸好沈国公没有来。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还不闹翻了整个大殿。 他手里那根教皇鞭可是上打昏君下打傪臣。 皇后见黎云凡和沈行风那即将动怒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发怵。 但是没办法,为了她的女儿,即便会将这最权贵的一门给得罪狠了,她也必须得这么做。 于是她接着问道:“黎三小姐,我知道要你远去和亲,你的心中定然是万分不舍,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为了弥补你,将你封为公主,本宫也会视你如同亲生女儿,这样你可愿意?” 黎初眸色瞬间冷了下来,抬眼望去,眼里尽是散漫。 好一句封为公主,视为亲生。 到头来你不仅女儿保住了,还能再博得一个美名。 而她呢? 被当作牺牲品,一去不回,死了都没人知道。 容玄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沉,几度想起身。 却都被黎初的眼神给劝退。 然而拦住了容玄,却没能来得及拦住她的爹爹。 只见黎云凡起身跪落,那双温文尔雅的眼此刻充满了坚定。 他是不会让他的女儿前去和亲的,哪怕是丢了官位。 什么狗屁公主,谁爱当谁去当去,他家初儿不稀罕。 “回禀娘娘,臣女愿意前去和亲,能为西渊尽一份力是臣女之荣幸。” 黎初来不及思考,只能急切的跪在了黎云凡的身边,答应和亲。 “初儿。”黎云凡的声音陡然增大了几分。 她怎么敢应下,她可知道前去和亲究竟意味着什么? 黎初苦笑了一声,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爹的想法。 哪怕是抗旨,他也会拼尽全力的保下自己。 而她的想法也是一样,她不愿让爹爹为了她去冒险。 容玄的身子微微发颤,显然是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 初初要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应下? 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罢了,就算初初答应又怎样? 只要有自己在,北华国的人就带不走她。 而萧燕行的眼中却只有玩味,她来和亲? 只怕她的到来会让整个北华鸡犬不宁吧。 况且,他扭头看了一眼浑身泛着危险气息的容玄。 他这一关就过不了,若是逼急了他,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西渊都还是另外一回事。 皇后一听见黎初答应,眉梢顿时荡开了笑意。 “好好好,果然是个识大体的闺秀,值得我们西渊的贵女们效仿。” “但是......,臣女有个师父,他的脾气向来不好,也不知他是否会同意让臣女前去和亲?” 黎初低着头搓着袖子,言语间带有几分为难。 “无妨,本宫让人前去劝他,你且报上他的名字来。” “嗯,我师父是神医南安。” “......” 整个大殿上瞬间一片哗然。 还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说的师父是南安?” “神医南安?” “那个生白骨活死人的神医竟然是她的师父。” 就连安静许久的启霄帝也不禁地坐直了身子。 见她挺身而出的时候,他还吓了一大跳。 若真的将她送去和亲,只怕他的乖儿子也会跟着一起去。 还好,她另有打算,不是真的想去和亲。 “你说神医南安是你的师父,此话当真?” “回陛下的话,此话当真。” 启霄帝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好,真是太好了。 他也曾经多次拉拢过这位神医,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玄儿和黎三小姐的事基本已是板上钉钉。 那么神医南安也就会成了西渊这边的人。 面对北华国,西渊也就多了几分的胜算。 容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释然,放松了身子轻靠在椅背上。 “我与南神医有过接触,此人最是护短,若是让他知道了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爱徒身上,只怕......” 容玄扫了皇后一眼,意有所指。 皇后当即心下一惊,南神医虽然早已隐退,但仍不是她可以得罪的存在。 可转念一想,万一这一切只是黎初的空口白话呢。 有谁能够证明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明王看见皇后质疑的神色,正想开口提醒。 却被明王妃制止了。 明王妃暗中查过,朊华作出的荒唐之事皆是被宇王妃所怂恿。 因此,她将一部分的怒气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 “黎小姐,你说南神医是你师父,可有证据?” 皇后看向黎初的眼神,带着三分质疑和七分探究。 容玄眼角微挑,语气凝重,“最好的证据就是医术,不如让她治好明乐,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和亲,又能证明她神医爱徒身份的真假。” 黎初等得就是容玄的这句话,果然是心有灵犀。 只要治好了容明乐,皇后就没有借口要求自己去和亲了。 “臣女愿意证明,还请陛下吩咐。”黎初低垂的眉眼带着笑意。 “好,既如此,那你就放手去医治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说。” 启霄帝大手一挥,黎初能为自己解除困境,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至于明乐,也只能亏欠她了,只能怪她出生在了皇家,才会如此身不由己。 “是,谢陛下。”黎初起身缓缓走向了容明乐。 “你要做什么?” 意识逐渐回笼的容明乐心下满是不安。 明明是她要代替自己前去和亲,为什么又变成了来医治她的脸?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黎初身上那莫名的气势。 万一她真的能治好自己可怎么办? “母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皇后仔细回想,从小到大,明乐的过敏之症就没人能治好。 就连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首都束手无策。 她还真不信了,仅凭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女子,还能越过那些太医去。 “乐儿,让她试试吧。”此时若是拒绝她的医治,那就是明晃晃的心虚了。 接到皇后暗示的容明乐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你来治也行,但是治不好你就得自愿去和亲,怎么样?” 第109章 皇后的杀意 容明乐的语气透着一丝威胁,好像黎初不答应,她就不让治一样。 黎初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心中已经有数。 “行,若治不好我就自愿去和亲可以了么?把面纱摘下吧。” 生性爱美的容明乐本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出糗难堪。 但若能以此逼退北华国的和亲之意,她倒是求之不得。 于是容明乐将手探向了耳后,轻轻的拉开了后脑勺的系带。 随着那面纱的滑落,四周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和惊呼声。 那张脸上长满红疹,有一些比较严重的甚至已经开始发炎流脓。 看起来很是渗人,有一些胆小的千金纷纷扭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黎初将手搭在她的细腕上,沉思了片刻。 还真是不要命了,明知道那是会让她过敏的东西,还敢大量进食。 看来她是真的很怕去北华和亲啊。 黎初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金针。 其实普通银针也可治愈,只是效果会比较缓慢。 眼下这种情形,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她自己恢复。 黎初的针法出神入化,几个流转间就已经有十一针刺入了容明乐身上的穴位。 随着最后一根金针的刺入,容明乐开始大吐狂吐。 直到她吃下的莲子羹被全数吐出为止。 黎初才慢慢的收回了针,然后将一罐不知名的药膏涂满了她的整张脸。 启霄帝十分失望的看着地上的呕吐物。 没想到她作为西渊的公主竟然这般自私自利。 她有没有想到过,没有了和亲的公主,他这个父皇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陛下,已经治好了,只需再等上一刻钟便可。” 这种药膏是她刚研制出来的,还没有取名字。 但是效果确实极好,只消一刻钟便能被肌肤完全吸收,还能让皮肤白嫩如笋。 一刻钟后。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容明乐的脸。 这白皙粉嫩的脸上哪还能看得出曾经长满了红疹。 “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 难道是黎初真的治不好她,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去和亲了。 然而,她的欣喜才刚开始就已经停顿在脸上。 黎初递给了她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脸庞粉嫩白皙。 那张明媚的脸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的脸治好了,那就代表着她真的要去和亲了。 “不,不,母后,我不要......” 惊恐之下,容明乐身子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黎初的旁边。 “呀,真是抱歉,都怪我反应太慢了。” 黎初是能扶住她的,但是她不想,她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众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当众拆穿她。 什么反应太慢,方才施针时那手疾眼快的人难道不是她? 皇后阴森森的看着黎初,一抹杀意浮上了她的心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活腻了那我就成全你。 “既然明乐的脸已经恢复,那么和亲的人选就不会再有变动,哪怕她再染病也不例外。” 启霄帝一锤定下了和亲的人选,同时也杜绝了容明乐再装病逃避的念头。 萧燕行右手搭在胸口,“西渊陛下,我国定下和亲的皇子乃是四皇子萧燕辰,不知贵国是哪位皇子?” 原本萧燕行最满意的人选是容明宇。 他既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也是最容易利用的人选。 可惜啊,他那个死心眼的妹妹看上了他,且情有独钟。 这样一来,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在利用谁了。 宣王已娶正妃,容明宇也已被他排除在外。 容玄那就更不用说了,现下唯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容明修了。 “不知贵国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选?” 启霄帝的话音一落,萧燕玉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 她怕萧燕芙会选择容明宇,这桩亲事一旦定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玉儿,坐下。” 萧燕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音色十分冷冽。 心中的恼怒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若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亲妹妹,恐怕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 萧燕玉的眼睛里泛着雾气和不甘。 视线紧紧跟随在那抹令她神魂颠倒的身影上。 宇哥哥,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除了宇哥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 若是不能和宇哥哥共度余生,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皇兄,你真的要置我的幸福于不顾吗?” 萧燕玉缓缓的坐下,面色沉静,没有了往日的胡搅蛮缠。 “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跟不爱的人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明明父皇和母后都说过,她是北华最高贵的公主。 未来不管她想要什么样的驸马都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天却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玉儿,你还太小,听话,皇兄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个最好的驸马。” “好,我听皇兄的。” 萧燕玉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严重的执念却又加深了几分。 “启禀西渊陛下,婚姻非同儿戏,所以我想对诸位皇子熟悉一些再做挑选。” 萧燕芙端着大方的仪态,希望能给容玄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 然而她的心机是白废了,从她入殿到现在,容玄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他的心思全都落在了那个镇定从容的身影上。 启霄帝了然一笑,“说得也对,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酒过三巡。 这场宫宴也差不多结束了。 宫门口,黎云凡带着黎初和沈行风告别。 “初儿,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比起你爹和你哥哥,胜过太多了。” 沈行风十分满意的赞赏着黎初。 这句话赞赏了一个人,却得罪了两个人。 “舅舅,说我爹就说我爹,何必拉我下水。”黎墨小声的嘟囔着。 “说得跟你们自己很聪明一般,没听说过莽夫似的武将还能聪明得过文官。” 黎云凡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若是他岳父大人说他,他还能虚心接受。 至于这两人嘛,想得美。 回府的马车上,黎初向爹娘说了自己要去清乐城的事。 “初儿,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清乐城?”黎云凡满脸疑问。 “是啊,这才刚过元宵,天气还异常寒冷,无事的话就别在外奔波了。” 沈秋允同样满脸都是疑问和担忧。 “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容玄也会一起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们放心。” 黎初知道爹爹和娘亲在担心她,只是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那可是事关一个城池的人命,丝毫耽误不得。 第110章 到达清乐城 第二日清晨。 相府门口, “姐姐,我很快就会回来,替我们照顾好爹娘。” 黎初和容玄临时起意,将黎墨也一并带去。 相府内就剩一个黎安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初儿,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哥哥,你要照顾好初儿。” 黎安依依不舍的拉着黎初的手,对着黎墨吩咐道。 “我倒是想,能轮到我吗?”黎墨不悦的瞥了容玄一眼。 只要有容玄在的地方,他都不能靠近自己的妹妹半步。 更遑论照顾。 “玄王殿下,臣的一双儿女就有劳殿下多关照了。” 黎云凡知道容玄和自己女儿的感情,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相爷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容玄的眼底闪过一抹柔情。 看来相爷应该算是已经接纳他了。 那么离他迎娶初初的那一天也就更近了。 出城后,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了一日,直到夕阳西下。 风影骑着马靠近马车,“王爷,前面有一家客栈。”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是方圆十里唯一的客栈。 错过了这家客栈,他们可能就要在荒山野岭过夜了。 容玄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在这里休息一夜吧。” 黎初和容玄下了马车,并排走进了客栈。 这时,偌大的客栈大堂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此歇息了。 “掌柜的,准备四间上等客房,在备上一桌丰盛的酒菜。” 风影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 “好好,马上就准备,小二,快招待客人。” 掌柜的一看到银两,那张无精打采的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 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大方的客人了,这一单能抵得过他一个月的收入了。 “各位贵客,这边请。”小二将他们引到一个颇为安静的角落。 远离了大堂上嘈杂的人群,没办法,像这种偏僻的小客栈是没有单独包厢的。 “小二,为什么你们的客栈这么偏僻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黎墨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解的问道。 “贵客,平常自然是没有这么多人的,也就这两日,突然多了许多前往清乐城的过客,所以人才会多了起来。” 小二很慷慨的替黎墨解了惑。 黎初和容玄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不安。 黎初柔声问道:“可知为何突然有这么多人突然前往清乐城,他们去清乐城做什么?” “听说是有人高价购买清乐城独云山上的白杉木,这些人都是前去砍伐杉木的。” 小二交代完就下去备菜了。 黎初环顾了下四周,大堂内还有不少的人,且大多都是男子。 看他们的衣着应该都是家庭困苦,所以才想去独云山赚取一些银钱。 用过晚膳后,黎初和容玄漫步在客栈附近。 “阿玄,你有没有察觉出此事有蹊跷?” 白杉木的确是独云山独有,别的地方很少见。 可是它并没有什么价值,那么收购它的人是什么目的呢? “嗯,据我所知,清乐城的堤坝建在最大的一座山上,而这座山就是独云山。” 黎初隐隐猜测,“所以砍光了独云山上的杉树,洪水就势不可挡了,到时候不止是清乐城,就连周边的几个村庄也难逃一劫。” “还不止这样,这次被吸引前来的男子可不少,损失这么大一批男子,是西渊的劫难,同时也是无数个家庭的劫难。” 男子对一个国家来说,那就是顶梁支柱。 若是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这对西渊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阿玄,必须要多调一些人手前来,我们太过势单力薄了。” “放心,我已经让风亭回去调人了。” 在他刚发现异常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七星楼的人会扮作普通男子去往独云山,而璃水城的亲卫也会随后赶到。 夜已深。 这一夜,两人都相继失眠,为清乐城而担忧着。 等天一亮,马车就疾速的奔向了目的地。 在马车上吃了一日的干粮,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清乐城。 此时的清乐城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热闹的烟火气息。 没有人知道这座城池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巨变。 黎初一行人来到城内最大的安福酒楼。 相比之前的客栈,这间的生意倒是显得有些寡淡。 “小二,听说最近城里来了很多外客,怎么客栈的生意反倒不是很好?” 黎初将小二叫到跟前,轻声询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那些个人都是连夜砍伐,生怕睡一觉就会被别人砍光,所以......” “所以,他们都是不眠不休的在山上砍伐。”黎初的眉心蹙了蹙。 等洪水到来的时候最先牺牲的就是这批人了吧。 没日没夜的耗费体力,当危险真正来临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等死,这该是何等的绝望。 “几位客官应该是前来游玩的吧,这几日会下暴雨,客官外出的时候记得要带伞。”小二好意出言提醒。 黎初透过窗子看了看天色,蔚蓝的天空还漂浮着片片晚霞,“这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吧。” 小二低头一笑,“客官可别看现在的天色好,这天色越好暴雨就会越大,我们清乐城一向都是如此。” 黎初轻抚额头,有些食不知味,只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 半夜,一声闷雷骤然响起,闪电照亮了整座清乐城。 不多时,屋顶上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滴答声。 果然开始下雨了。 黎初起身推开了窗,大街上还有稀少的路人在冒雨行走。 “小姐,别着凉了。”青雨将一间白色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肩上。 黎初回头轻拍她的手背,“怎么不睡了,我是我吵到你们了吗?” 青月和青风也相继来到了黎初的身边。 “小姐,你有心事?”青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沉闷。 “既然都没睡,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吧,清乐城这几日将爆发洪水......” 就当是给她们提前打个定心针,但时候她们才不会慌乱到束手无策。 “小姐,那你和殿下岂不是很危险。”青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姐和殿下的安危。 为了清乐城的百姓,竟然亲自涉险,这要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可怎么办? “我去找出幕后操控的人,杀了他。”青月一向干净利落,有威胁的人杀了就是。 “小姐,要不你把挽救的法子留给我们,你和殿下先回京吧。” 青风这一生无欲无求,对季无痕死心后,她的心里就只有小姐了。 第111章 暴雨来临 “说什么胡话呢,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况且洪灾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黎初知道几个丫头都是在担心她,是为了她好。 但是她真的希望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们首先顾全的是自己的安危。 因为上辈子她已经亏欠她们太多了。 这辈子她只想帮她们一一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家。 她想看到她们的下半生幸福安稳。 这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几滴雨被风带着吹进来,落在黎初的脸上。 冰冷刺骨。 山上的那些人有地方躲雨吗? 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为了家庭生计冒着生命危险吗? 再熬一日吧,等人手到齐了就立刻将他们疏散开。 …… 天亮的时候,大雨还在下,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样子。 黎初和容玄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桌边。 青月和风影站在稍远的位置,防止有人靠近。 “青月,这段时日跟在黎姑娘身边,过得如何?”风影拍了拍青月的肩。 自从她被王爷派去保护黎姑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聊过天了。 “自然是......好得不得了。”青月回了他一个得瑟的眼神。 在小姐身边可比在冰冷的王爷身边好多了。 这里有关心爱护她的小姐,还有和她情同姐妹的四个丫头。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是什么滋味。 也是第一次有人教她女子的为人处世。 她才知道以往的她,言行举止都像男子一般。 她才知道女子是可以打扮得像仙女一样,而不是整日穿着一身黑衣。 小姐教给她的太多太多了。 风影难过的摸了摸鼻尖,“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跟在黎小姐身边了。” 他家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像黎小姐一样善解人意。 多照顾照顾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心情。 除了在黎小姐的面前,他们看到的王爷都是没有什么人情味的。 害得他们也跟着摆出严肃的样子,到现在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有女子喜欢。 “你倒是敢想,有那个命吗?” 青雨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以王爷那醋坛子的性子,只怕...... 还是别再想了,看看黎大公子就知道了。 人家是亲兄长,都不能接近半步,更别说是他。 “雨越下越大,人能及时赶到吗?”黎初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 她内心的不安日渐加重。 容玄拉回她的手,擦去了上面的水迹,“别担心,我让九杀门的人也过来了,他们的总部就在这里。” “九杀门?”黎初听着有些耳熟,“九杀门的门主是九白?” 容玄点头,“上次刺伤你的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也是从那以后,九白几乎隐世不出。 暗杀不成差点被毒死,没被毒死又差点被打死。 他觉得自己的威名尽毁,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还不如回家种田。 “好久不见啊,两位。” 说人人到,九白摇着白色的羽扇风度翩翩的从门口走进来。 容玄脸色一变,在他的初初面前这么风骚是想做什么? 于是,一根筷子飞过,那柄羽扇就被狠狠的钉在了柱子上。 “容玄,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求人的吗?”九白顿时气急。 那可是耗费了千两才做出来的,他拿到手也不过两日时间,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你确定我求你了?”一记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 九白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去招惹这个疯子。 “没求,没求,是我自己要来的行吗?” 黎初帮九白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姑娘,看着挺面熟啊。”九白端起茶杯,看着黎初说道。 “可不是面熟,上次见面,你还要我瞑目来着。”黎初的语气不咸不淡。 九白将脸往前探,身子也靠近了黎初几分。 “啪。” 突然间,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再靠近一点你这颗头就别想要了。” “容玄,你太过分了。”九白怒瞪着他。 “那又如何,要不出去打一场?”容玄的眼底都是肉眼可见的不屑。 都到这个地步了,九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黎小姐是容玄的心头好,恐怕容玄上次来揍他也是为了这个她吧。 惹不起,他躲总可以了吧。 “我可不是怕你,是外面下着大雨,不太方便。” “行了,说正事吧。”黎初及时制止了两人,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 一说到正事,九白立刻就端正了几分。 想起了容玄信件里说的大事,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带人赶来。 “说吧,这么急把我找来究竟有什么事?” 容玄将清乐城独云山伐树和即将爆发洪水的事一一说出。 “所以伐树是有目的,为的就是水淹清乐城,重创西渊国。” 九白暗自寻思了一一番,很快就理清楚了其中的阴谋算计。 好深的算计,竟然拿整个城池的人命来做铺垫。 萧燕行和容玄的争锋相对由来已久,本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可是萧燕行万不该将主意动到了他的头上。 他的九杀门就建立在这清乐城中,清乐城是他的生养之地,也是他唯一的眷念。 萧燕行想毁了清乐城,也等于是想毁了他。 “我的人已在路上,可如今大雨拦路,我怕来不及只能先找你。” 容玄薄唇紧抿,眼神锋利如刀锋,眼底冷光乍现,杀意四起。 被封为战神其实非他所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踩着多少人的性命才获得这个封号。 世人道他阴狠嗜血,但他所杀的人就没有一个无辜的,手上没有沾染人命的。 也是在他被封为战神之后,他才开始怜悯世人。 不愿征战再起,百姓流离,无家可归。 然而,他却远远低估了北华国的野心。 现在他终于知道,西渊和北华不可能和平共处,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要么灭了北华国,要么让北华国一统天下。 “好,你说,要我做什么?”九白仗义执言。 只要能保住清乐城,即便是要他得罪萧燕行那个魔鬼,他也照做不误。 “初初,你有什儿想法?”容玄转头看向黎初,她的主意一向比较多。 “让人疏散百姓去往高处避难,还有,我想上一趟独云山。”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阻止灾难之前,最需要做的就是疏散百姓,以防万一。 哪怕到头来白忙活了一场,也好过以身去犯险。 “我让我的人去疏散百姓,城外有一座巨鸾锋,山上有许多寺庙,正好适合避难。 只是我们没有证据,百姓们不一定会相信,要是他们不肯配合,那我们说再多也是无用。” 九白面色沉重,那么多年下过多少暴雨,清乐城都相安无事,怎么说服百姓是个难题啊! 第112章 独云山混战 “他们能用的方法我们也能用,你按我的方法去做。” 黎初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九白。 九白一听,那双眼眸顿时明亮了起来。 “妙啊,这样的办法你都想得出来,不愧是出身相门啊。” “另外上独云山的事,你得帮我找一个熟悉山上地形的人来带路。” “这事好办,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九白立即回了九杀门。 必须在短时间内安排好疏散百姓的事宜,至于带路? 在他看来,没人比他更熟悉独云山的地形了。 “初初,辛苦你了,为了西渊的百姓如此辛苦,以后必定是位声名远扬的贤后。” “阿玄,你决定了?”黎初瞳孔一缩。 她知道容玄本对皇位无意,是为了西渊的将来,他才不得不接。 “决定了,守护西渊是我的责任,只是初初,你会介意吗?” 他害怕的是经历过上辈子的事,初初会对皇后这个位置心怀芥蒂 黎初摇了摇头,她也是一样的想法,没有国哪来的家。 和北华一战始终是避免不了。 既然容玄的心意已决,那她也要提前做准备了。 临近申时,容玄的人已经相继赶到。 而九白办事的效率还是极快的。 整个清乐城已经开始传播,听说巨鸾锋上金光闪过,有人在土地里挖出了黄金。 那可是黄金啊,且每一块都是婴儿拳头大小。 有人说受谣言,不为所动,也有人跃跃欲试,就算没有也不知亏。 谁知竟是真的有,这一下几乎一半多的城民都一股脑的涌上了巨鸾锋。 剩下的一些老幼妇孺就比较好劝说了。 只需要告诉她们巨鸾锋的寺庙这段时日管吃管住,她们自然就会跟着上山了。 还有一些衣食不缺的富甲人家,这些人相对来说都比较惜命。 只要好生劝说,他们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还有原本在独云山上伐树的那些人也蜂拥而下,转移到了巨鸾锋。 百姓们开始转移的时候,黎初和容玄等人也上了独云山。 由九白带路,直往堤坝的方向。 “还是太小看这些伐木的人了。”九白看着光秃秃的独云山感慨道。 就这么两三日的功夫,整座独云山几乎已经大变样。 换做是别人恐怕都已经认不出这山的地形了。 堤坝处。 一群黑衣人将堤坝堵住,更是用砍下的白衫木加高了堤坝的高度。 只需要等水漫到最高处,再砍掉清乐城方向的白衫木。 届时整个清乐城将会被洪水所弥漫覆盖。 黎初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触目惊心的景象。 “找死。” 容玄杀意迸发,随手拔出了风影的长剑,飞身冲向了黑衣人。 他身上散发的寒意笼罩着全身,令人望而生畏。 黎初和其余的人也提着武器蜂拥而上。 彼时,刀光剑影,双方的人缠斗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人被打飞了出去,正巧落在了堤坝旁边。 他见事态有变,也等不及旁让水蓄满,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剑劈向了堆起的白衫木。 黎初的余光撇见了这一幕,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此时若是转身阻止,那么她的后背将会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想到了那些还没来的及撤离的百姓们,黎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转身将长鞭甩向了那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而她的后背却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哐当”一声。 黑衣人的长剑被黎初狠狠的打飞了出去,他的手上没有了趁手的武器。 眼看着黎初就要追过来了,黑衣人毅然而然的以身扑上了堤坝。 堤坝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缺口,大水倾巢而出卷走了黑衣人,冲向了清乐城。 “青月,快,带些轻功好的人下去救援那些百姓,速度要快。” “是。” 青月迅速的召集了十余个人,提气飞向了山下。 黎初强忍着疼痛跃到堤坝的另一边,用鞭子挑飞了几根白衫木。 大水顺着缺口往相反的方向涌出,霎那间,流向清乐城的水就减少了许多。 但是还是远远不够。 继续这样下去,即便百姓的性命能保住,但他们的家园却会毁于一旦。 黎初想要打开堤坝原本泄洪的缺口,无奈被那些黑衣人给堵得死死的。 以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 “九白,来帮我一把。” 黎初的目光落在了离她最近的九白身上。 九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黎初想做什么,连忙飞身而上。 两人合力不断的轰向了围堵着的白衫木。 身后的人为了挡住想过来偷袭的黑衣人,个个遍体鳞伤。 “好样的,我们九杀堂的人不只是杀手,也是为民为国的好儿郎,挺住。” 那些本来有些支撑不住的人,一听到九白振奋人心的呼喊,顿时又提起力气继续奋战。 容玄这边也被一群高手围堵在中间,以他之力要杀掉这些人,冲出包围圈并不难。 难的是有个厉害的用剑高手,屡次趁乱偷袭他。 “赤焰,你个缩头乌龟,除了偷袭,你还会什么?” 一场场的车轮战几乎耗光了容玄的体力。 渐渐的他有些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了几分。 看来在他们刚入清乐城的时候,对方就知道了他们会上山查看堤坝。 不然也不会布下如此多的高手在这里等他。 怎奈他的人大多数都安排去救助百姓了,这一场混战终究还是对方占了上风。 混乱间,赤焰又是一剑刺向了容玄的心口处。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他仅凭一剑就挑飞了信心满满的赤焰。 赤焰本以为能够取走容玄的性命,没想到半路竟来个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还和他一样一身的黑衣,只露出一双杀意凛然的眼睛。 而且,那双眼睛为什么会和他一摸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赤焰的眼中带着一丝忌惮和探究。 黑衣人的眼中也有过一抹震惊,“你又是谁,为何要杀他?” 两人同时后退了半步,他们除了一样的眼睛,竟然连声色都相差无几。 “我是谁与你无关,今日我必杀容玄,让开。” 赤焰不再管什么相不相似,只知道他今日最大的任务就是杀了容玄。 黑衣人眼中满是戏谑,他伸手缓缓拔出了闪着寒光的利剑。 “你尽管试试,有我在,你能不能杀得了他。” 赤焰这才惊恐的发现,他的剑竟然还未出鞘,那他刚才是如何击退自己的? 这一个认知让赤焰有些发怵,他究竟是谁? 容玄的身边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绝顶高手。 第113章 清乐城得救,青风失踪 就在赤焰和黑衣人对峙的时候,容玄已经杀光了那群围攻他的黑衣人。 他很感激这个前来帮助他的黑衣人,但是他没有时间去跟他道谢。 因为他看到黎初还在那奋力的打着缺口。 她的背上鲜血淋漓,还不停的被雨水冲刷着。 地上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容玄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她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再继续下去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容玄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了过去。 “初初,这里交给我,你先给伤口止血。” 容玄将黎初转移到一个相对安全,又淋不到雨的角落。 才转身回到九白的身边,继续击打即将打通的缺口。 “容玄,你也太偏心了,我也很累,你怎么不让我去休息啊?” 九白回头看了黎初一眼,眼里满是嫉妒。 他也好累,也想要休息。 容玄没有看他,手上的动作继续,“废话少说几句,将口子打开,你就可以休息了。” 黎初看着容玄忙碌的身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而且,她也确实快要支撑不住了。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还忙活了许久,才勉强给自己的后背上好了药。 终于,容玄和九白已经将大水引到了原本的泄洪河道。 流向清乐城的大水也瞬间停止了。 一场大战下来,那群黑衣人几乎全军覆没,遍地都是尸体。 而容玄这边的人也死伤不少,毕竟萧燕行派的来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每一个都不容小觑,这一场战斗萧燕行也是损失不小。 “初初,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找大夫。”容玄看着黎初的后背,急切的说道。 初初闷笑了一声,“你又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了。” 容玄轻轻地将黎初打横抱起,风影撑着伞跟在两人的旁边。 九白看着三人的背影,暗叫不好,“喂,这里不用处理吗?” 容玄的脚步没有停顿,“这不是还有你吗?” 风影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二人,生怕被留下来处理那些尸体。 清乐城内。 青月带着十余人在洪水到来之前先赶到了清乐城。 这时,还有一些老弱妇幼在步履艰难的朝着巨鸾锋前行。 “来不及了,洪水已经开始蔓延下来了,你们去将那些走不动的人背上。” 青月井条有序的安排着她带来的人,自己也将两个幼童抱在了手上。 青雨也抱起两个幼童紧随其后。 那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背着往外跑。 顿时惊得不得了。 “你们是想做什么,我没钱的。” “别抓我啊,我都这么大年纪,做什么都不好使了。” 暗卫们没有回答那些人的问话,而是突然加快了脚步。 耳力极好的他们已经听到了洪水逐渐逼近的声音。 果然,在他们离清乐城有了一定的距离后。 清乐城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隆”声。 那些百姓们疑惑的回头看去,瞬间被吓得几乎不能言语。 “洪洪洪......水,来来来.......了。” “这里还不是很安全,我们还得继续往上爬。”青月的声音扩散了出去。 那些人连忙连滚带爬冲向了巨鸾锋。 就连原来那几个走不动,需要人背的老人家也恢复了行走能力,跑得比谁都快。 青月抽了抽嘴角,“小姐说的没错,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一行人不敢停歇的爬到了半山腰,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才停歇了脚步。 “可以好好歇息了,洪水已经停下了。”青月遥望着下方的清乐城。 大水只没过了房屋的窗户左右就没有再继续升高。 看来是小姐她们成功的阻止了这场洪水。 想到了那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青月的心始终放不下。 于是,青月让其他的暗卫护送那些百姓上山。 自己则下山朝独云山而去。 “我们的家啊,就这样没了。”一位发鬓斑白的老夫人忍不住的哭出了声音。 “我们世代生活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起了洪水?” “这下可怎么办?我们家就是一间小茅屋,这下连小茅屋都没有了。” 哭声渐渐增大,她们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苦命人。 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青月还没上独云山,就在山脚下遇见黎初等人。 “小姐,你受伤了?”看着黎初染血的衣裳,青月十分自责。 她身为小姐的护卫,却屡次让她身受重伤。 她可真没用。 “小伤,没事了,青雨她们和百姓们可安好。”她最担心的是百姓们没有及时撤离。 其实她的担忧多余了,在容玄打开缺口的时候,大水就已经停下。 如今只不过只到胸口那么高而已,不至于要人性命。 “全都上山了,都很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黎初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那些人为了救百姓而死在了独云山上。 他们才是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容玄抱着黎初来到了巨鸾锋上的月老庙。 将她安置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中。 由着青月重新帮她上了一边药。 “小姐,你受伤了?”青雨边哭边跑,人没到声先到。 原本她还在另一边安置百姓,谁知却听说小姐受了伤。 “我真没事,就是流得有点多,以后补补就好了。” 黎初看着青雨那张哭唧唧的脸,耐心的安慰道。 “我会帮小姐好好补补的,对了,青风呢?” 她也担心青风会受伤,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青风的身影。 “青风不是跟着你们一起下山了?” 她早就吩咐过青月,一旦山上有变就立刻带她们二人离开。 怎么青风竟没有下来吗? “小姐,青风说我们都走了,就没人能照顾小姐,所以她就没有跟着离开。” 青雨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她不应该让青风一个人留下的。 “去,让人去山上找,快。”黎初强行坐起了身子,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小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青月领着人快速的赶向了独云山。 黎初的双手微微发颤,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没事的,青风跟着她学过武功,她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第114章 青风和季无痕一起回来 青月带着人在山上找了一天一夜,仍然没有找到青风的身影。 怎么会找不到? 青风到底在哪里? 已经一天一夜了,她应该也知道大家都在找她。 她还在的话为什么不出现,找不到她的话,自己该怎么向小姐交代。 青月的眼眶渐渐湿润。 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和青风曾经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她刚到小姐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口口声声的叫她魔女。 “青风,青风,你到底在哪啊?”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整个独云山上都是青月近乎崩溃的叫喊声。 “青风,你出来,出来啊。” 月老庙。 黎初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消息吗?” 青风,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极力的压制着,可是还是没能忍住的哭出了声音。 “青风,你在哪里啊?” 容玄端着汤药来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黎初哀哀的哭声。 他得知青风失踪的时候,也派了人前去寻找。 他知道那四个丫头对初初来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若是青风真的出了事,那初初一定会痛不欲生。 然而,找了那么久却...... “初初,别哭坏了身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容玄放下了托盘,将黎初抱在怀里。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凄厉的痛哭过。 “阿玄,青风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她会没事的。” “可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 青风只觉得头疼欲裂,她难道是死了吗? 吃力的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民房里。 她不是被洪水冲走了吗? 是谁救了她? 还有,她看到的那抹身影,她没有看错,该死的季无痕。 三番四次的跟小姐做对,这次更是拿整个城池的人命...... 季无痕,就当是我瞎了眼,爱错了人。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占据我心里的位置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醒了,可有那里不适?”男子端着托盘坐到青风的床边。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季无痕,你真不是个东西。”青风的眼里只剩下憎恶。 季无痕僵住了,那么久不见,第一句话就是骂他不是东西。 “青风,离开那么久还毫无音讯是我的错,要打要骂你随意。” 当初他不愿受到拘束,本以为离开后他可以恢复以前自由的生活。 可是他错了,直到离开以后他才发现,他的生活是自由了,但他过得并不开心。 有多少个日夜他都是难以入眠。 他也想过回去找她,可他又怕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 青风看着那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却再也下不了手。 “不必了,我曾说过,我们今后形同陌路,这句话我是认真的。” 青风眼里的毫不留恋彻底打击到了季无痕。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答应了。” “答应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跟随你们小姐吗?我答应了。” 只要能够陪在青风的身边,他什么都答应。 “怎么,想来做奸细?门都没有,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青风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为了完成萧燕行的大计,他都甘愿牺牲自己了。 “什么奸细,当谁的奸细?”季无痕眯着眼眸,仔细思考了一番。 还是没有明白她所说的意思。 自己离开之后就一直埋伏在玉楼主的附近。 时不时的偷袭他,打得他门都不敢出。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啊。 青风所指的奸细是什么意思?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敢狡辩,你敢说你不是效忠于萧燕行?” “你说萧燕行?”季无痕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他怎么会和北华太子萧燕行扯上关系。 而且,青风说是她亲眼所见。 那她见到的人又是谁? “青风,你说见到我和萧燕行在一起,你确定那真的是我么?” “我清楚的看到那就是你,你还要杀我的小姐。” 青风的神态近乎崩溃,她爱的人竟然会成为仇敌。 多么讽刺啊。 “你听我说,那不是我,我从未萧燕行见过面。” “你说什么?”青风冷静了几分,迷惑不解的望着季无痕。 季无痕忽然想起了玉楼主暗杀他的事。 他当时喊着的是“赤焰,受死吧。” 难道那个叫赤焰的人和自己长相相似。 且相似到足以令人混淆的地步。 “你想想,那时见到的人与我可有何不同?” 青风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 自己将毒粉撒向他的时候,他偏头躲开,右边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点。 她急忙将季无痕的头揽向了自己,仔细的看着他右边的耳垂。 “那人耳垂上有颗红痣,你没有,真的不是你,可是你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青风的心里满是震惊,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那么像。 若不靠那颗红痣根本就分别不出来。 季无痕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冲动。 他的鼻尖此刻离青风的胸口仅有一指距离。 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孤男寡女的,她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是低估了她自己还是高估了他季无痕。 “你怎么不说话?”青风后知后觉的捧起了季无痕的头。 她的唇瓣正好在抵住了季无痕的薄唇。 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加速,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季无痕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扣住了青风的后脑勺,身子缓缓下压。 “我会负责的。” 一夜春宵,直到天色微亮。 黎初悠悠转醒才发现又过了一夜。 洪水已经退了,整个清乐城一片狼藉。 容玄去处理安置百姓们的事,有很多房屋已经完全倒塌。 许多人都流离失所,连处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人都是一些年迈无依的老人,或者丈夫离家的妇孺。 她们没有办法倚靠自己的能力重建居所。 所以只有帮百姓们重新稳定下来,再找到青风,她和容玄这一趟才算圆满。 “小姐,小姐,青风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男人。” 青雨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眼里的震惊之色还没来得及褪去。 她没想到青风失踪了一场,再回来时竟然连另一半都有了。 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咦,真是让人又肉麻又羡慕。 “小姐,对不起,你都受伤了,还让你这么担心我。” 青风一回来就听说小姐受了伤,还因为她失踪的事痛哭了一场。 叫她心里怎么能不感动? “回来就好,季无痕,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带走了青风?” 黎初面色不善又带着防备的盯着季无痕。 第115章 回到盛京 当初季无痕一走就杳无音讯。 青风为此,暗地里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并且他已经是萧燕行的人,和她是势不两立的存在。 她也不想让青风为难,可是…… 如今他想回来就回来了,万一什么时候他又想走了,那青风她该怎么办? 季无痕知道黎初对他肯定是有怨念的,就算要打要骂,他都会坦然接受。 只希望她能成全他和青风。 “小姐,以前我向往自由不愿意受拘束,才会一走了之,如今我想清楚了。” 季无痕拉着青风的手,眉目充满情意的看着她。 “以后我就是青风的影子,她到哪我就跟到哪。” 青风垂着头,脸上有羞涩,也有不安。 “小姐,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其实在萧燕行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无痕,只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辨。” 黎初神色凝重的看向季无痕,后者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青风,你可是确定了。” 青风万分肯定的点着头“是真的,那个人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痣,但无痕没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季无痕,你可有过孪生的兄弟?” “小姐,无痕从懂事开始就是一个孤儿,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有过兄弟姐妹。” “在我看来,长相相似还是有的,但一模一样,应该只有双生子才有这种可能。” “嗯,小姐,这件事我会去查的。” 黎初又转头看了看青风,总感觉今天的青风与往日有了些不同。 身上少了一些少女的稚嫩,多了些成熟的气息。 好个不知死活的季无痕,这么几日时间就把青风给吃干抹净了。 如今木已成舟,她这个做小姐的还能说什么? “季无痕,我再警告你一遍,以后你若是再敢跑,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听见黎初松口,季无痕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愿意成全。 “ 小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以后青风就是我的命。” 黎初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人,顿时觉得碍眼极了。 没出息的青风,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绝不原谅。 这一见面魂就被勾走了,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行了,别在这腻歪了,上一趟独云山吧,青月已经在那里寻找几日了。” 闻言,青风的心忽然一颤。 青月喜欢和她斗嘴,经常两个人一见面就斗得不可开交。 这次她突然失踪,青月竟然在山上找了她几天几夜吗? 一股莫名的感动浮上心头,“无痕我们上山去找她。” 此时的青月正疲惫不堪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已经两天两夜了,这个该死的丫头,到底到哪里去了? 她的眼眶再次泛红,“该死的青风,等找到了你,我一定要狠狠的打你一顿。” 季无痕带着青风赶到独云山的时候,正巧听到了青月的喃喃自语。 “谁。”青月听到异响,警惕地回过头。 “青月是我,我回来了。”青风上前紧紧地抱着青月。 只有患难的时候才能见真情,青月是真的很担心她。 感动的泪水缓缓的从青风的眼角滑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青月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三人一起回到了月老庙。 青月和青风去了黎初的房间,而季无痕却被容玄给叫走了。 空旷的后山。 容玄神色不明地盯着季无痕的剑。 “季无痕,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季无痕早就听说过这个风靡整个西渊的战神殿下。 他很愿意,也很期待与其比试一场。 “殿下,那就得罪了。” 一道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容玄侧身一躲,拔出长剑,两人瞬间交战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季无痕负伤败了。 “殿下不愧是西渊的战神,无痕佩服,也多谢殿下的手下留情。” 季无痕能感受到容玄并未用尽全力,单打独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容玄回以一笑,“你也不差。” 已经确定了季无痕的身份,他的确不是赤焰。 两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也同样用剑,但是出剑的招式和剑气却截然不同。 “我听初初说,你要调查赤焰,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多谢殿下。” 既然已经决定和青风在一起,那么黎初就是他的主子。 玄王是主子未来的夫君,也算他半个主子。 房间里。 青风吐着舌头,跟青雨她们解释了她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青雨瞬间就怒上心头。 “好你个青风,大家因为你失踪的事,担心到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你倒好,跟别人双宿双栖去了。” 青雨背过了身,不再看青风一眼。 心里是有一点生气,但更多的却是安心。 至少她没有出事。 “好青雨,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发誓。” 青风凑到青雨面前,小声的哀求着她。 “噗呲。” 青雨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小姐,你看青风,她也尝试过着急的滋味了。” 青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们都在捉弄她,而不是真的生气。 “好啦,别闹了。” 她们离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黎初想了想,既然青风已经平安归来,那她们也差不多得回盛京了。 容玄带着季无痕走进来。 “你们来的正好,既然清乐城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容玄担忧的走到黎初身边,“可是你的伤……” 黎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别担心,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宜。 第二天,一行人就启程返回了盛京。 一路上经历了四次暗杀,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达了盛京城内。 容玄将黎初送回了相府,才马不停蹄的返回了玄王府。 这段时间堆积下的公务,足够他忙上一段时间了。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盛京也发生了一些大事。 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容明宇和北华公主萧燕玉的事。 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睡到了一起,出于面子,萧燕行和启宵帝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和亲公主改为萧燕玉。 三天后就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而黎若棠因为身份的原因,直接被贬为了妾室。 位份比红衣这个通房高不了多少。 第116章 黎初被封天茵郡主 黎初刚回到相府,沈秋允和黎安就急冲冲的赶来。 尤其是沈秋允,眉眼间还带着些无可奈何。 明明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非要整日东奔西跑。 这几日因为清乐城发洪水的事,急得她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 还好初儿她没事。 “你这个丫头,你是不是要急死娘亲啊。” 围着黎初转悠了几圈,确定她了真的没事,那颗高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初儿,姐姐和娘亲都吓坏了,以后不许再到危险的地方去。” 黎安的眼角还闪着泪光,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是我的错,连累娘亲和姐姐担心了,可是能救回那么多人也是功德一件啊。” 她不后悔这一趟的冒险,即使负伤在身,亦不悔。 若是因为胆小怕事,而让整个清乐城的人断送了性命,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娘亲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只是在娘亲眼里,你们三兄妹永远都是第一位。” “我以后不会冲动了,凡事先跟娘亲商量。” 黎初巧笑嫣然的靠在沈秋允的怀里。 “初儿啊,师父可想死你了。” 一道矫捷的身影窜出,赫然是许久未露面的南神医。 之前,他听说南启国遭逢大难,于心不忍。 便带着南楼去了南启,谁知这一去便是两月有余。 青雨哀怨的看着那个久未谋面的爹爹。 突然一只发簪递到她的面前。 上面镶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玉色蝴蝶,十分精致。 “师兄?”青雨愣愣的喊了一句,“这是要给我的?” 南楼直接将发簪插入她的发髻,“嗯,真好看,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很适合你。” 青雨脸色微红,偷偷的瞄了南楼一眼。 这么久不见,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唉,还是师兄最好了,不像有的人。” 南神医听到这酸溜溜的语气,连忙回过头。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想爹爹了没有啊?” “有那么一点点,但没有师兄多。” 南神医当下就不乐意了,愤恨的瞪了南楼一眼。 但其实心里美滋滋的,他的女儿要是能嫁给他的徒弟,那才叫两全其美,肥水不流外人田。 “师父,师兄,你们这次怎么去那么久,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黎初招呼南神医和南楼坐下。 她总觉得南启国的事也和北华脱不了干系。 “你说的没错,南启这次损失惨重啊。”南神医叹了一口气。 “师妹,南启暴发大规模的瘟疫和暴乱,死伤人数近有十多万。” 南楼亦是心酸不已,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十多万?”黎初瞪大了双眼,难掩惊诧,“是瘟疫还是毒?” 当初璃水城也发生过同样的事,若不是她,恐怕也会被人认为是瘟疫。 “初儿猜得没错,是毒。”南神医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而且这种毒与他见过的颇为相似。 只不过更加厉害了些。 他极力的挽救,却还是为时已晚。 黎初将璃水城中毒人员的征兆说出,南神医不假思索的说道:“是,是一样的。” 黎初眸色一沉,果然是北华的阴谋。 将西渊和南启都解决了,北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统三国。 这个萧尽天的谋略还真是不容小觑。 就连心思的狠毒也远超常人。 …… 容玄回到王府,看到堆积如山的折子顿时觉得头痛。 他接替皇位的决定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爷,容明宇设计和北华公主萧燕玉生米煮成熟饭,皇上已下旨三日后大婚。” 风亭禀报着近日盛京发生的事还有南启遭逢大难的事。 “南启闹瘟疫,死伤无数?” 容玄更关心的是南启的事,这究竟是不是北华的阴谋。 怎么会这么巧,璃水城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是,近有十多万人蒙难,幸好有南神医师徒极力挽救,这才平定下来。” “风亭,传令下去,集结军队开始内训。” “风影,暗中将我国与北华边界的百姓们转移,然后换成我们的人。” 既然这一战无可避免,倒不如先提前做好防范。 或许还可以和南启成为盟国,若是能和南启达成合作。 那这一场战役死伤人数就会减少很多。 看来应该找个机会去南启走一趟了。 ...... 天色未亮,黎初起床洗漱。 穿戴整齐后,她神色呆滞的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在清乐城熬了几日,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安稳觉。 谁知皇上竟然下旨让她去上朝。 皇命不可违,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强撑着得爬起来。 “初儿,记得,朝堂上要沉默寡言,皇上没问话时切不可私自回话。” 黎相手心冒汗,紧张程度不亚于他刚开始上朝的时候。 “爹爹,你都说了五遍了,我记下了,别那么紧张。” 反倒是黎初颇为淡定的安抚着黎云凡。 她又没有犯下什么事,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启霄殿外。 爹爹已经进去上朝了。 剩黎初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等在殿门口。 她不是官员,只有等皇帝宣召她才能进去。 容玄姗姗来迟,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犯困的黎初。 “初初,是不是没睡好?” “你来了,知道皇上今日宣我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容玄自然不知,但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我也不知道,小安子,去搬个椅子来。” 父皇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召她进去,可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站着。 直到黎初坐下了,容玄才放心的进入了大殿。 “参见父皇。” 容玄行完礼,便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一旁早已备好的太师椅。 “玄儿,这次清乐城的事,你立下了大功啊。” 启霄帝的眼里满是庆幸。 “父皇,不是儿臣的功劳,是黎小姐有先见之明,这才提前让百姓们撤退。” “嗯,此时我也略有耳闻,来人,宣黎初觐见。” 启霄帝话音刚落,黎初就在小安子的带领下进入了大殿。 “臣女黎初参见皇上。”黎初端正的跪下行礼。 “平身,黎三小姐,听说清乐城的百姓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你。 朕向来公正,有功必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多谢皇上,臣女并无什么想要的。” 她救百姓是为自己的良心,而不是要什么赏赐。 “你不想要,朕也得赏,宣,黎府三小姐黎初仁心可嘉,特封为天茵郡主,并将清乐城赐为封地。” “叩谢皇上隆恩。”圣旨已下,黎初只能跪下谢恩。 第117章 萧燕芙的挑拨离间 封赏完黎初就轮到容玄了。 “容玄上前听封。”启霄帝的嗓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激动。 他盼了二十年终于盼到了今日。 西渊国在他的手中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想要再进一步实属艰难。 玄儿他虽然有能力,但却对皇位趋之若鹜。 如今他愿意接手是因为北华国的步步紧逼,不忍百姓受苦。 所以他到底还是心怀天下的。 容玄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到殿中央,单膝跪下。 “儿臣在。” “兹有容玄,天纵英姿,神鉴昭远,天意所属,授以册宝,立为东宫太子,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 安和公公扯着尖锐的嗓音颁布了圣旨。 “儿臣遵旨。” 就这样,西渊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位太子定下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文武百官们齐齐跪下向容玄行礼。 除了容明宇那一派的人,其余的人对于这个结果都感到欣慰。 有战神殿下的带领,西渊未来定能扶摇直上。 “还有一道圣旨,安和。” 启霄帝的声音再起 ,脸上的激动之色丝毫不亚于先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天茵郡主温婉恭顺,言容有则,兹赐婚为太子正妃,钦此。” 黎初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忘了谢旨。 这门婚事也来得太快了些。 不知道是容玄的意思还是启霄帝的意思? 黎相急忙拉着黎初叩了个响头。 “臣,臣女谢主隆恩。” 黎初抱着两道沉甸甸的圣旨出了宫门。 连自己怎么上的马车她都不知道。 等她彻底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相府。 容玄则被留下安排册封大典的事。 两道圣旨同时颁布,一日时间就已经人尽皆知。 有人喜,自人也有人忧。 宇王府。 容明宇砸掉了所有能砸得东西。 “可恶,明明我才是嫡子,父皇为什么这么偏心?” 从小到大,父皇对容玄的关注就远超于他。 除了没有嫡子的身份,容玄几乎和他平起平坐。 再后来,容玄一战成名,父皇对他就更加器重了。 五十万的大军就这么交到了容玄的手中。 而自己呢,只有一只小小的御林军。 凭什么? “王爷,事已成定局,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薛仁一副为了他愤愤不平的样子。 “哪两条?”容明宇的脸上逐渐变得狰狞。 “要么服从容玄,要么逼宫篡位。” 容明宇后退了半步,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他的路明明就只剩下一条。 认清现实吧,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父皇,你也别怪我无情,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行宫里。 萧燕玉满心欢喜的试着新嫁衣。 镜子的里她娇艳欲滴,笑容满面。 “宇哥哥,我终于要成为你的新娘了。” “玉儿,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萧燕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违逆自己。 明知是容明宇的陷阱,还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这种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值得她托付终身吗? “皇兄,我爱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那张小小的脸上满是坚贞不移的坚定。 她盼了那么久才盼来的婚事,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很好,今后只要无关生死,皇兄不会再插手你的事。” 萧燕行气在心头却无可奈何,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皇兄......” 萧燕玉痴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我真的错了么?” 即便是错了,她也想赌一把。 赌宇哥哥对她会有不一般的情意。 “看看我们玉儿,都要是新嫁娘了呢。” 曼妙的身影款款走进来,是萧燕芙。 她谈笑晏晏的看着萧燕玉。 眼底却藏着一丝怨毒。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妹妹横插一脚。 她估计都已经与容玄和亲,成为玄王妃了。 “你来做什么?” 萧燕玉兴致缺缺的瞥了她一眼。 在北华皇宫的时候,两个人一年都说不到三句话。 怎么到了西渊,竟还会前来找她。 “你是我们北华的嫡公主,你成亲是两国的大事,我来关心关心也不成吗?” 语气带着些示弱和哀怨,她知道萧燕玉向来吃这一套。 对她来说,萧燕玉就是个愚蠢的货色。 除了嫡出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容玄她是非嫁不可,只要她成为了西渊的太子妃,萧燕玉就得被她稳稳的压一头。 “行吧,那你就来帮我挑选一下头面吧。” 地上摆了十来个精美的箱子。 还没打开就能知道里面装的东西肯定是价格不菲。 毕竟是皇后的嫡子成亲,聘礼又怎么会寒酸。 “玉儿,你可得防着点,听说西渊的女子比我们更加擅长掠夺男人的心。” 萧燕芙拿着一套翠绿色的头面,不经意的说道。 以萧燕玉对容明宇的在意,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喜欢过的女人。 “你说的是那个下堂的王妃?” 在容明宇的刻意隐瞒下,她只知黎若棠,而不知有红衣。 “下堂王妃有什么好忌惮的,我说的是黎初。” “你是不是搞错了,黎初的容玄的太子妃,怎么会和宇哥哥扯上关系?” “你不知道吗?”萧燕芙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萧燕玉看着她异常的举动,顿感不妙。 “知道什么?” “容明宇喜欢黎初好多年了,多次求娶不成才转娶了黎若棠。” 喜欢很多年这几个字瞬间激起了萧燕玉的怒火。 他怎么可以喜欢别的女人很多年? “黎初是吧,我见过,的确长得国色天香。” 所以,宇哥哥会喜欢也属正常。 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张脸,那她就毁了那张脸。 她的东西没人可以染指,即使是想想也不行。 萧燕芙将她的妒火清楚的看在了眼里。 很好,有人能帮她除去黎初。 届时,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和容玄携手并肩了。 萧燕芙离开之后,萧燕玉脸上的阴毒尽显。 “来人。” 几道悄无声息的身影从屋檐降落。 “主子请吩咐。” 几人的声音冷若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去,帮我毁了那个黎初的脸。” 她不介意她长得比自己漂亮。 但是她介意她的宇哥哥曾经喜欢过她。 第118章 设计让黎初毁容 萧燕玉耐心的等待,没成想等来的却是让她败兴的消息。 “主子,那人的身边高手遍布,我等不是对手。” 一个看着像是暗卫头领的男子低下头,愧疚道。 没有完成任务是他的错,是他辜负了公主的重托。 “什么?一个小小的闺阁千金,排场竟然比我还要大。” 萧燕玉紧咬着唇,脸上一片失望。 罢了,暗的不行那就换成明的。 她大婚的日子快到了,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 两日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宇王府出发,前往行宫。 容明宇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俊美的脸上泛着笑意。 如今他已经是北华国的驸马了。 看在萧燕玉的面子,这场夺位之战,萧燕行应该会帮他一把。 这样算起来,他和容玄也不是没有一斗的可能。 可惜啊,萧燕玉生性善妒,眼里容不得丁点沙子。 今后往后,他就得守着一株花,而放弃一片花园。 行宫里。 萧燕玉早就穿戴完毕,脸上也上好了精致的妆容。 红盖头盖上的瞬间,一股幸福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这场景她曾幻想了无数次,这次终于成真了。 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反而是期待。 忽然,行宫外响起了敲打锣鼓的声音。 “灵儿,快去看看,是不是宇哥哥到了?” 萧燕玉激动得半掀着盖头吩咐道。 丫鬟领命而去,又快速的回来。 “公主,是驸马爷没错。” “帮我看看,我的衣裳和妆容可还妥当?” 萧燕玉围着镜子转了几圈。 大婚的日子得给宇哥哥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都好着呢,公主别紧张。” “我这是第一次嫁人,哪能不紧张?” 萧燕玉轻抚胸口,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玉儿,今日过后,你就成为人妇了,往后行事不能再乖张,西渊不是我们北华国,可以任由你翻云覆雨。” 萧燕行拦住了她的脚步,耐着性子劝道。 “皇兄,你为何如此叮咛,难道你要回去了?” 萧燕玉隔着盖头看向那道模糊的人影。 心隐隐有些发慌,她要一个人留在西渊了。 “皇兄是带着和亲的任务来的,大婚一过,皇兄就再无借口留在西渊。” 她的日子一直过得太舒心,现在让她受点挫折也是好的。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她没办法永远生活在被人的羽翼下。 “皇兄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玉儿的。”一身大红喜袍的容明宇跨步而来。 他果然没有猜错,萧燕行对着个妹妹还是很重视的。 只要他拿捏住了萧燕玉,就不怕萧燕行的诡计多端。 “容明宇,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萧燕行略带警告的走向他。 萧燕玉还以为皇兄要为难他,急忙走上前挡在容明宇的身前。 “皇兄放心,他会对我好的。” 萧燕行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己的妹妹,“吉时快到了。” 半个时辰后。 一对新人叩拜了天地,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这一次似乎什么都是得心应手。 盖头下的萧燕玉脸色阴沉。 不知道她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从小开始,她都是万事皆如愿。 想要谁死,那人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没想到只是毁一个人的容,竟然还会如此的波折。 花厅。 黎初依帖前来赴宴。 她如今是天茵郡主,还是钦定的太子妃,一举一动都有人时刻关注着。 她必须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犯下丁点错误。 她一入场就被一群千金们团团围住。 那种阿谀奉承是她从没见过的。 明明上次参加宴会,她们还对她冷嘲热讽。 人心难测啊。 她找了个借口脱离了人群,来到一处凉亭里。 没想到会遇到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世子,若棠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你救救我吧。” 黎若棠脸色惨白,虚弱的靠在柱子上。 那双紧闭的双眼里似乎承载了无尽的绝望。 这一刻的绝望不是伪装的,何况,她也装不到这么像。 自从她被下堂之后,整个王府里没人再把她当成主子看待。 就连她曾经的丫鬟红衣,都可以颐指气使的指使她。 这种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一个红衣,她就已经吃不消了。 从今日起又多了一个王妃,她要怎么活得下去? 容棋看着瘦弱不堪的黎若棠,心疼至极。 曾经的她是西渊的第一才女,意气风发。 再看看今时今日,与那路边的乞儿有什么不同? “若棠,这是一万两,应该足够你用上一段时日了。” 容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两,递到她的手上。 身份有别,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不,世子,若棠不要银子,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就算有了银子,她也没命花啊。 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连自己的护不住,又怎么能护住银子。 她只想离开宇王府,什么宇王妃,母仪天下,她都不稀罕了。 就算是当个世子妃也比在这里好。 “你是容明宇的妾侍,我怎能带你离开,这不合礼教。” “那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黎若棠捂着脸嘤嘤哭泣,好不伤心。 她是真的害怕啊,那萧燕玉公主的事迹她听说过。 她的狠毒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 继续留在这府中,她早晚有一天会死的不明不白。 “无趣。”黎初对着一慕似乎引以为常。 但却不太感兴趣,扭头换了个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前世居住的院子。 除了萧条一些和少了一颗绿梅,看着几乎没什么区别。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和容玄度过了三年的夫妻生活。 如果那时她没有认错救命恩人。 如果那时她所嫁的人时容玄。 那该有多好。 “孩子,爹爹和娘亲很快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记得回到娘亲的肚子里。” 柔荑轻抚这平坦的肚皮,心里布满了期待。 “这位小姐,您是走错了吗?”一位面生的丫鬟突然出现。 黎初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嗯,不小心走错了。” “那奴婢领您回去花厅吧。” “走吧。” 两人相隔不过两步距离。 走出一小段后,那丫鬟突然转过身。 将一瓶红色的药水径直的泼向了黎初的面部。 第119章 激将法 黎初身子一弯,堪堪躲了过去。 药水倒在草地上,竟开始滋滋作响。 霎那间,那一圈的草地全被腐蚀干净。 好狠毒的手段,目的是要毁了她的脸。 黎初抽出鞭子缠住了那名丫鬟的脖子。 眼中杀气凛然,“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 那丫鬟决然的闭上了双眼,显然已经是无惧死亡。 她以为这样黎初就问不出什么了。 想法还是太简单了一些。 随着鞭子的抽回,一颗药丸射入了她的嘴里,快速融化。 “你可以不说,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忍耐多久。” 黎初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 那丫鬟先是抱着肚子,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渐渐的,她的嘴里发出了沉闷的哀嚎。 却还在极力忍耐。 黎初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我说,我说,是新王妃,给我解药。” 她不怕死,但却受不了这种蚀骨的痛苦。 萧燕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初想不明白,她和萧燕玉无冤无仇。 毁她容的目的何在?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既然打算伤我,就要有自食恶果的准备。 “这毒没有解药,熬过半个时辰你就能活下去。” 因为重生的原因,她十分感念天地。 因此为人也仁慈了许多。 然而,她让人人却不让她。 她早该杀伐果断一些了。 黎初回到花厅之后,酒席已经结束。 “初儿,你去哪了?”沈秋允和黎安等在原地。 今日趁着各家夫人都到齐,特意将黎安带来给那些夫人认认脸。 谁知等回过神,初儿却不见了。 “我觉得闷,便四处走走。” 黎初的余光瞥见了明王妃。 唉,一个女儿刚出了那么大的事。 要是儿子在闹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她能受得了吗? 回到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小姐,这是给你的请帖。” 青雨递过来一张字迹娟秀的邀请贴。 “是天竺,对了,她今日怎么没来?”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行,明日得过府去看她一眼,不然她不放心。 翌日。 黎初命人准备了礼物,带着青月和青雨前往内阁学士府。 看着满是书香之气的府邸,黎初有些压抑。 难怪玉竺会那么缺朋友。 一个丫头将黎初领到了薛玉竺的院子。 此时,薛玉竺正在闹脾气。 “娘,我不嫁,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成亲了会幸福吗? “胡闹,哪家的女儿长大了不用嫁人的。” “那我也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成了亲,日后自然就会喜欢。” 两人都坚决得不肯退让。 黎初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是家事,她一个外人也不便掺合,还是改日再来吧。 “是黎小姐来了。”薛玉竺身边的丫鬟喊道。 薛玉竺转过头,眼里的悲色书瞬间转化为了喜色。 “初姐姐,你来啦。”她飞奔上前把黎初给拉近了屋内。 “臣妇参见天茵郡主。”薛夫人看起来十分的温文有礼。 一举一动皆是楷模,不愧是书香世家的当家主母。 “夫人请起,不必这么多礼。”黎初轻扶她的手臂。 薛玉竺就像她的妹妹一样,自家人不然不必太过拘束。 “郡主,臣妇想请你帮我劝劝这个丫头。” 炙热的视线落在了黎初的身上。 玉竺一向听她的话,若是她劝说,说不定玉竺就答应了。 “是她的婚事?” “没错,对方是林尚书的儿子,为人敦厚有礼,可她就是不愿意。” 薛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朝堂上的纷争即将开始,她和老爷最怕的就是玉竺会被卷入。 让她先成亲是为了她好,可惜她不懂这些政事。 “好,我来劝劝她。” 见黎初应下,薛夫人才放心的离开。 “初姐姐,连你也要我嫁吗?” “那你给我一个不嫁的理由。”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黎墨。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喜欢就去争取,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是要跟不爱的人勉强度日,还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你自己考虑。” “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可以吗?”薛玉竺有些犹疑。 “但凡有一丝可能,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黎初暗道,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薛玉竺猛然站起,一拍桌子。 “我试,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拼了。” 哪怕会被爹爹罚,她也认了。 薛玉竺找到了薛夫人,说要和黎初出去添置些首饰。 可把薛夫人给高兴坏了,她劝了三日还不如天茵郡主半个时辰顶用。 连忙取出了几万两银票给她,让她多买一些。 顺便再买些给郡主,以报她的劝说之恩。 聚宝阁。 黎初和薛玉竺进来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小姐在挑挑选选。 “两位小姐,想看点什么,我们二楼还有罕见的珍品。” “宇王妃到。” 萧燕玉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任宇王妃,还是北华国的嫡公主。 今日竟然有幸能见到,实属难得。 只有黎初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带着薛玉竺上了二楼。 但是,在她上来没多久的时候,萧燕玉也上来了。 黎初不紧不慢的挑选着自己看中的东西。 然后吩咐聚宝楼的小二,“这只发簪拿给我看看。” 那是一只清雅却又带着一丝贵气的白玉簪。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很适合姐姐。 正巧,她已经很久没给姐姐买过礼物了。 小二取出发簪正要送到黎初的手边。 却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这只发簪看起来不错。” “这位夫人,这发簪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 小二俯身提醒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宇王妃兼北华国嫡公主。” 萧燕玉身边的丫鬟嚣张的指着小二骂。 “算了,我们在看看别的吧。” 然而,接下来不管黎初看上了什么,都会被萧燕玉提前抢了过去。 黎初狡黠一笑,挑选的东西越来越贵重。 知道整个二层的首饰几乎都被萧燕玉给包圆了。 “宇王妃,你选了这么多,银两不够吧,不如还是退掉一些。” 像这种身高气傲的人最禁不住激将法了。 黎初的话一出,萧燕玉都快气炸了。 “说谁没钱呢?灵儿,回府取银票来。”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 灵儿带着一大盒的银票匆匆赶回。 等萧燕玉付清了银两,黎初才淡淡的道了个谢。 “多谢宇王妃的光顾,以后多来啊。” 第120章 定下婚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燕玉目光不善的盯着黎初的脸。 难不成这家聚宝阁是她所开? 黎初心情极好的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的产业,我即将成为太子妃,我替太子感谢你也是理所当然。” 萧燕玉这一下几乎快搬空了整个宇王府吧。 不知道容明宇知道了脸会不会被气黑。 “你说什么?”萧燕玉不可置信的打量着聚宝阁。 这竟然是容玄的产业。 她将那么多银子送到了容玄的手上,宇哥哥知道了会不会生她的气。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我要退货,把银票还给我。” 萧燕玉恶狠狠的瞪着掌柜,一副不退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贵客,真是对不住,我们聚宝阁的东西若没有问题是不能退换的。” 掌柜的饶有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管,现在就给我退了,全部。”萧燕玉不依不饶。 “那我们聚宝阁只能报官处理了。”掌柜的倒是个精明人。 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向来最注重颜面。 堂堂宇王正妃,北华嫡公主,买东西付不起钱,还要退货。 传出去岂不是会笑掉人大牙。 “你,你好样的,给我记着。” 萧燕玉放下了一句狠话,就让人带着东西直奔当铺。 “参见主子。”掌柜的对着黎初行了个最高礼仪。 见黎初疑惑不解,又接着说道。 “太子殿下已将聚宝阁等多家商铺作为聘礼,挂到了主子的名下。” “什么?” 黎初不知道容玄竟然会这么做。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旺铺啊,说给就给了。 “初姐姐,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要争取的幸福?” 薛玉竺满脸羡慕的望着黎初。 商铺是其次,但这份心意难得啊。 接下来,两个又逛了许多铺子。 直到身后的丫头都提不动了。 两人才开始告别。 “初姐姐,让你陪我逛街,结果都是你付的银子。” 薛玉竺有些羞愧,同时又很感动。 初姐姐对她真的太好了。 黎初的眼神意味深长,“就当是给你添置的嫁妆。” 反正将来是要嫁给她大哥的,便是把相府搬给她也无妨。 黎初又把黎墨接下来的行程透露给了薛玉竺。 薛玉竺又羞又涩的点了点头。 怎么初姐姐什么都知道。 真是羞死人了。 原本是想和初姐姐当朋友,没想到竟还有可能当她大嫂。 黎初回到相府的时候,爹娘,哥哥,姐姐都在等她。 “初儿,钦天监选好了,太子和你大婚的日子定在三月二十。” 黎相端着茶盏说道。 “爹爹,还剩三个月,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黎初有些疑惑,别国太子迎娶太子妃至少也得筹备一年以上。 怎么到了她这,只有短短三个月了。 黎相也是这样觉得,时间太短生怕筹备不足。 但是人家太子殿下着急啊。 “太子殿下还嫌太长,三个月是他的底线。”黎墨冷不坑的来了一句。 今日上朝的时候,太子殿下和钦天监那讨价还价的模样,英名尽毁啊。 那么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就这么败在他妹妹手里了。 果然是红颜祸水。 他可不能重蹈殿下的覆辙。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他的桃花已经等在路上了。 他出城准备去军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一位少女。 乍眼一看,这不就是他爹审讯时替他爹说话的那个女子么? 薛玉竺鼓着胆子仰望着骏马上的黎墨。 这一看令她更加心慌意乱。 薛玉竺你要冷静,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要摔倒受伤。 于是,薛玉竺就在黎墨的眼皮底下坐倒在地。 糟了,没掌握好力度,太轻了。 怎么办?能再重新来一次吗? 黎墨居高临下,将她眼里的考虑看在了眼里。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拦住自己就为了给他看自己摔倒的模样。 “那个,黎将军,我脚扭到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前面的凉亭里。” 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了黎墨。 好像他不答应,她就会哭出来一般。 黎墨只能翻身下马,再把她扶到马上。 自己则牵着马走向了凉亭。 “你认识我?”黎墨抬起头,眼里有疑惑。 上次在大理寺门口,他就很想问了。 能和初儿成为好友的女子肯定也是品性极好。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认识他这个刚回京的人? “我去找初姐姐的时候见过你,所以知道你是谁。”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将军。 他给她的感觉和别的男子不同。 没有那种这个年纪会有的扉糜之气。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就偷偷的喜欢上了他。 只不过她拘于礼教,不敢言明。 若不是初姐姐的鼓励,她还不敢靠近他。 也就不会知道他是这么平易近人。 这也让她更加的深陷其中。 初姐姐说得没错,喜欢的就要去争取。 行不行先试过了再说,至少不留遗憾。 两个人聊了有半个时辰,聊到黎墨错过了去军营的时间。 只能带着薛玉竺一起回了城内,并将她送回内阁学士府。 琉璃阁。 容玄躺在黎初的床上,满眼爱意的看着她......绣盖头。 按照西渊的规矩,新娘的嫁衣都是要自己亲手绣。 但是时间太过仓促,她只能绣完一条盖头。 其余的则交给了宫里顶尖的绣娘。 黎初背过了身子,“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即使两人即将成亲,但这么直勾勾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容玄悠然一笑,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坐定。 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拿在手里把玩。 “初初,三个月好难等。” “知足吧,别人都是一年,要不是你太难缠,你以为钦天监会让步?” 容玄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睛。 “我们成亲之后,也差不多到了三国大乱的时间。” “所以你才想早点成亲,以太子妃的名义护我周全。” 黎初知道,他想自己上了战场,从没有打算带她一起去。 在盛京,有个太子妃的身份,她的安全就会得到更大的保障。 但是她也说过,不愿做笼中的金丝雀,只想跟他并肩而行。 还有一件事。 他是怕自己万一战死...... 所以才会将名下的势力和产业全数交于自己。 他可能没有想过,她会生死相随。 第121章 救助百姓 太子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西渊举国上下皆忙碌。 在容玄分心的时候,容明宇也开始暗中勾结官员,拉拢势力。 “皇兄,我若是拿下皇位,玉儿也会摇身一变成为整个西渊最尊贵的人。” 容明宇将手中的热茶双手奉到萧燕行的面前。 只要萧燕行肯点头,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萧燕行想控制他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以前他没有底气也没有把握,可今时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萧燕玉在他手中,他何愁不能所向披靡。 萧燕行晦暗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茶盏。 容明宇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他是看准了有玉儿在,自己再不能对他如何。 “夺位一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是砍头的大罪,你想清楚了。” 他赞成容明宇和容玄一争高下,但不是这种愚蠢的手段。 篡位? 即使成功了,那也是骂名流传千古。 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果然是被容玄封太子一事气昏了头脑。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去缠住容玄的手脚。 届时,西渊将会内乱。 再由他领兵前来征伐,也能有更大的胜算。 只是要愧对玉儿了。 只能以后再尽力弥补。 “想好了,我绝不愿屈居于容玄之下。” 一想到以后要对容玄行礼叩拜,他的心里就燃起了熊熊烈焰。 所以这一场豪赌他非赌不可。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助你的。”萧燕行取出一枚令牌。 他即将返回北华,将暗卫和伏鹰猎留着供他驱使。 这样即会让西渊大乱,他也能最快得到最新消息,也算是一举两得。 “多谢皇兄。”容明宇紧紧抓着令牌,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一辆驶向城外的马车上。 “都准备好了吗?”黎初转头问向身侧的青雨。 “小姐放心,都备好了。” 因为璃水城和清乐城接连发生灾难。 有不少的百姓纷纷远赴盛京,在他们眼里,天子脚下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们人数众多,无法入城。 身上的盘缠也已全数用尽,只能忍饥挨饿的等待救济。 黎初知道这件事后马上命人准备衣食住行的必需品。 再由几辆马车将物资送往京郊。 马车到达的时候,民众已经聚集在一起。 “大善人,您救救我们吧。” “是啊,我们大人还能耐得住,可孩子不行啊,帮帮我们吧。” “小姐,我娘三天没吃东西了,求您施舍一点吃食吧。” 哀声遍起,有人为自己,有人为儿女,也有人为父母。 他们长途跋涉不过是想远离纷争,过安稳的生活。 没想到到了天子脚下,依然还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事到如今,想要原路返回也已不可能。 “你们四人,带人将衣物和吃食发放下去,我会摆下诊桌,让身体不适的人过来诊治。” “是,小姐。” “来,你们排好队不要争,人人都有份,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青月的声音远播,人群瞬间安静。 自觉的排好队,等待发放。 “很好,现在老人,小孩还有身体有不便的人来我这里排队。” 青雨跟着大声喊道。 若是安排不妥当而发生了挤压,那些孱弱的人危矣。 话音一落,便有许多老人和孩子脱离了队伍,来到青雨身前重新排队。 “还有,我们小姐是大夫,在那边立下诊桌,身体有不适的人可以前去医治和领药。” 青风和季无痕忙着维持秩序,救助一些行动不便的人。 青荷吃力的搬着马车上的药材,箱子对她来说属实是有点重了。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接过了箱子。 “小心别伤到自己,我来搬吧。” 青荷的手悬空了半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好久不见,他怎么会来? “风亭,你的伤好了吗?” 话一出,青荷就后悔了。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会还不好。 真是多此一问。 “旧伤好了,又添了新伤。” 风亭回头看着她,满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你就不能问一些重要一点的?” “...... ” “比如,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 青荷闻言一怔,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122章 黎初和赤血再碰面 青荷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刚见到时的笑意。 “你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懒得再看他,干脆换了辆马车继续搬。 “我......这是弄巧成拙了?” 风亭带着无奈的笑跟了过来。 没见过发脾气还这么温柔,这么可爱的。 青荷看到他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他拦腰抱起,飞向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青荷被固定在他的双臂之间,背靠着大树。 二话不说就把她掳进了树林,还用这样的姿势。 “你,你想做什么?” 青荷鼓起胆子,扬起头颅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 声音里带着丝丝隐忍,这个女人有这么愚钝吗? 这么明显了,她还看不见自己对她的心意。 “我说了,不关我的事,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好,这是你说的。” 风亭低头吻向那片殷红的唇。 很柔软,也很甜,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青荷的脑子停止了运转。 迷蒙的看着那双放大的双眼,那眼里竟有情意。 所以他说的喜欢的人是自己? 搞半天,吃的都是自己的醋。 青荷闭上了双眼,没有挣扎。 风亭才敢进一步加深这个吻。 难怪爷总是三天两头的往太子妃身边跑。 现在他总算是能理解了。 黎初坐在诊桌前片刻不得休息。 如今还是正月,天气依然寒冷。 再加上他们一路上抱团取暖,病气就这么一传十 十传百。 如今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身染风寒。 “青雨,去多买些煎药壶,再找一些大夫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黎初边写着药方便说道。 她来时没想到生病的人会如此之多。 一时疏忽,竟准备得不太充足。 “不用,我都带来了。” 一道和煦的嗓音传来,是南楼。 他带着三辆马车,上面有许多瓶瓶罐罐。 也有药材和煎药壶。 “师妹,我将城里一半的大夫都请来了。” 他径直的走向了黎初和青雨。 “多谢师兄,青雨你和师兄去安排就诊,煎药的事。” “好,师兄我们走。” 青雨安排好了其他大夫便回到南楼身边打着下手。 由于长期在黎初身边耳濡目染,一些基本的救治她也能做。 风影和风雷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 看了看左边,风亭和青荷正打情骂俏的分发着食物。 看了看右边,南楼和青雨叶配合有度的诊治病人。 “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相对无语。 为什么别人都能找到媳妇儿。 而他们就这么坎坷。 …… 日头即将西沉。 诊治完最后一个人,黎初才扶着腰身缓缓站起。 她的骨头几乎都快拧在了一起。 “都处理完了吗?” “小姐,都处理完了,你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青月心疼的将她扶上了马车,让她侧躺在柔软的垫子上。 百姓都已安置好,她也会回城了。 驾驶马车的速度有些慢,尽量避免颠簸。 然而,行驶到途中的时候,一群杀手铺天盖地而来。 马车骤然停下,黎初也被惊醒。 那双疲惫的眸子里隐含杀机。 不一会儿,双方的人就已经混战在一起。 赤血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 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马车里。 “黎初,好久不见。” 黎初敛眸一笑,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抹邪肆的身影。 声色异常冷冽,“赤血,你还敢出现?” 若不是他助纣为虐,萧燕行根本就没办法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所以赤血才是万恶的根源。 因为效忠一人,他可以毒杀整个城池,甚至是整个国家的人。 心思之狠毒,实在是不可饶恕。 “想杀我?就不怕我先杀了你?” 赤血邪魅的勾唇一笑。 他是想杀了黎初, 要是没有黎初的话,容玄不会存活至今。 西渊也早就易主了。 目前最大的障碍不止容玄一人,黎初亦是强敌。 “你不是也想杀我,敢赌一把吗?” “赌什么?” “斗毒如何?” 赤血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惊疑的看着黎初。 她说要跟他斗毒,真是有趣。 他一生制毒无数,死在他毒药下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好,你可别后悔。” 第123章 前将军季淮的儿子 黎初一步一顿的走下马车。 眼神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他的毒固然厉害。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那边仗打得火热,这边却像在斗酒。 两人举着对方来炼制的毒药,一瓶一瓶的往嘴里灌。 黎初在喝下第三瓶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看着手里的第四瓶陷入了深思。 这是他新炼制出来的,种种皆是一滴毙命。 若不是师父将她调理成百毒不侵。 恐怕她现在尸体都凉透了吧。 这人真的不可再留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种体质。 赤血也盯着手里的毒药发愣。 这是什么鬼? 拿这种低级的毒药来跟他斗毒。 是她太愚蠢,还是太小看自己。 一时竟还猜不透她真正的用意。 他虽然为人阴狠,但至少说话算话。 该喝的毒他一瓶都不会少。 一盏茶后。 黎初先出现了不适的反应,腹部的绞痛愈渐加重。 赤血看出了她的隐忍,当即狂妄一笑。 “哈哈哈,你输了,那就乖乖等死吧。” “别高兴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话音刚落,赤血头一偏,唇边溢出一口黑血。 先是手脚,再是腰腹,最后才是头部。 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百骸。 “怎么会,明明都是最低级的毒药。” 不敢置信的眼神紧紧跟随着黎初。 她是怎么做到的,让不起眼的毒药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想知道吗?不如下去问问阎王。” 一枚闪着寒光的毒针飞向了赤血。 而赤血早有防备,在她出手的时候就拉过身旁的人替他挡住了毒针。 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瞬间毙命。 黎初吃下一枚解毒丸,抽出鞭子甩向了赤血。 今日她非杀他不可,她要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挡住了杀意腾腾的鞭子。 是赤焰。 他瞥了面部发黑的赤血一眼,揶揄道:“你也有被毒倒的时候。” “别废话,杀了她。” “不用你说。” 赤焰眼神淡漠的看向黎初,凌厉的剑气随他而来。 “主子小心。” 危急时刻,季无痕出现在黎初的面前。 替她挡住致命的一剑。 赤焰被逼退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发麻的虎口,杀意迸发。 “你找......” 只一眼,赤焰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是他看错了吗? 他竟然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眉眼,那五官,分明与自己一般无二。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谁?” 一股震惊和狂喜涌上他的心头 季无痕看了一眼周围,“换个地方聊聊。”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赤焰将赤血往后一扔,几个黑衣人连忙接住他。 “把他送回去解毒,别让他死了。” 季无痕和赤焰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姐,你怎么样了?” 青风随后赶来,扶住了黎初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可惜,没能杀了赤血。” 那双星瞳里夹杂着一丝不甘和惋惜。 赤血,终有一日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寂静的树林里。 季无痕和赤焰面对面站立,赤焰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宛如照镜子一般。 “你到底是谁,是哪里人氏?” “我叫季无痕,北华国人氏。”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直到今日才查出一丝端倪。 他应该是北华国前将军季淮的儿子。 季淮一生战功赫赫,为国肝脑涂地。 却因为功高震主被萧尽天所忌惮。 二十年前便以叛逆罪被处满门抄斩。 据说一家百口人无一人生还。 赤焰神色一变,脸上的凌厉霎时间化为了懵懂。 义母说过他还有一个哥哥,是一胎双生。 会是他吗? “你的右脚底是否有一个月牙形胎记?” 赤焰的发问让季无痕的右脚骤然一缩。 “你为什么会知晓我的脚底有这个胎记?” 除了义父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他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124章 你该担心的是容明宇 “因为我也姓季。” 他本名季焰,是季淮将军的第二个儿子。 当年家中突封变故,是丫鬟小秋在御林军包围将军府时,抱着他钻狗洞逃出来的。 小梅竭心尽力的教导他,让他拜名师学文习武。 直到他长大成人,有了一番担当,小梅才告知了他身世的真相。 他感念小梅终身不嫁,费尽千辛万苦只为养育他长大,。 认她做了义母,将来替她养老送终。 随后便隐藏了身份潜伏在萧燕行的身边,想伺机杀他。 但是萧燕行为人狡猾又谨慎,他被迫吃下剧毒,需要定期吃解药才能活命。 他不怕死,可是义母说了他是季家唯一的后人,不能让季家的香火断送在他的手上。 所以现在他不仅杀不了萧燕行,甚至还要受制于他。 两个人互相观望着对方,不多做言语。 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开口,“让他们见一面吧。” 他们,就是季无痕的义父和赤焰的义母。 有些事即使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是需要有力的证据和一个契机。 两个人又商议了具体的会面时间,才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回到琉璃阁。 黎初用回生金针排除体内残留的毒素。 唇边还挂着一抹狡黠无比的笑容。 “赤血,不会回生针法的你,要如何完全解开我的毒,我等着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她刚拔出金针,还没来得及收起,容玄就匆忙赶来。 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一得到消息就毫不停歇奔赴而来。 “初初,下次绝不能再拿自己去冒险。” 听到她和赤血斗毒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相信她的医术和毒术,但还是避免不了心中的担忧。 黎初笑意嫣然的回望着他,“没有下一次了,赤血已经元气大伤。” 下一次见面,她一定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届时,失去赤血的萧燕行就不再是块难啃的骨头。 以容玄的运筹帷幄,必能早日攻下北华国。 容玄拉着黎初的手,思绪渐渐凝重。 萧燕行已经启程回了北华。 他若没猜错,北华很快就会带兵逼过来。 到那时,容明宇在内,萧燕行在外。 西渊将会腹背受敌,损失惨重。 “你是担心萧燕行回国的事?” 她看出了容玄眉目间的担忧和为难。 担忧定是因为萧燕行,那么为难呢? “近日容明宇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且都跟萧燕行有关。” “你是担心皇上?” 容明宇的生死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如今的为难,不过是担心皇上知道后会承受不起。 堂堂皇后所出的嫡子,竟然投靠敌国。 甚至还有逼宫篡位的打算。 任谁都受不起这么大的打击。 “我手上掌握的证据已经差不多足够了,我会先去探探父皇的口风。” “好,实在不行,那就一包毒药送他走吧。” 本来想让他不得好死。 可如今涉及了皇家的颜面,她宁愿退让一步。 “我的初初真是仁心善举,那我先入宫了。” 容玄又抱着黎初耳鬓厮磨了一会儿。 便趁着时间还早入了宫。 飞翎宫。 容玄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端着香茗轻抿。 翎妃坐在他身边细心的询问着婚礼的进程。 而启霄帝则神色不悦的瞪着他。 “不好好筹备你的婚礼,进宫做什么?” “先别生气,会让你更气的还在后头。” 启霄帝疑惑的站起了身子,走向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燕行回去练兵了,打算三个月后兴兵而来。” 进宫之前他碰见了刚刚归来的季无痕。 赤焰向他袒露了萧燕行的计划。 趁他大婚的时候想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还真是符合萧燕行的处事风格。 “这一战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可怜的百姓啊。” 启霄帝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满是不忍。 “父皇别担心,边城的百姓早就被我撤离了。” 除非萧燕行能连续攻下几座城池,否则他休想伤害西渊的黎明百姓。 而他,不会给萧燕行这个机会的。 启霄帝听了容玄的话,眉头刚刚松了一些。 容玄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你该担心的是容明宇。” “......” 启霄帝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第125章 启宵帝得知真相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先前他就觉得宇儿心术颇有些不正。 没想到...... “他做了什么?” 他想知道那个令人不省心的儿子,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真是令他太失望了。 年少时,他娶了没有感情的皇后为妻。 皇后生了一个女儿后便不再生育。 于是他又纳了云氏和刘氏为妃。 才又生下了几个皇子。 原以为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没想到,他微服私访的时候遇见了南音。 她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沉迷的气息。 短短几日的接触,他便深陷其中。 再后来,他就把南音接回宫。 一开始她还很嫌弃他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人。 但是又割舍不下心中的情愫。 只能委曲求全,被封了翎妃。 从此独宠后宫,皇后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皇上除了上朝,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身边。 那也从那时开始,他不再选秀,后宫中也仅有一后三妃。 自然,他的子嗣也就十分稀少。 如今还在再失去一个,叫他怎么能不沉痛。 他一直都知道容玄对皇位没有兴趣。 反而是容明宇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他若真有能力,西渊便是交给他又有何妨。 偏偏他空有野心却能力不足。 西渊在他手里只会加快覆灭的速度。 谁能想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背叛了自己的父母和国家。 “伏鹰猎已落入他的手中,他打算逼宫篡位。” 容玄的眼神始终不离启霄帝,将他的沉痛看在眼里。 心中虽有不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启霄帝定定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翎妃看着这样的他心疼不已,正欲上前。 容玄按下了她的手,“母妃,让他静一会儿吧。” 他能理解父皇的悲痛,可现在不是他优柔寡断的时候。 他的一个决定将会影响到千千万万的百姓。 半个时辰后。 启霄帝抬起头,眼眶有些红润。 脸上却多了几分决然。 “玄儿,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一切秉公处理。” 这一句秉公处理他说得格外心碎。 再怎么样也是他的骨肉,还有那么多年的父子之情。 这叫他要如何割舍? 那一瞬间,启霄帝仿佛突然老了十岁。 眼中再无光芒。 “父皇,儿臣领命,母妃,你好好照看父皇,我走了。” 有了父皇的旨意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去揪出那些奸细。 先斩断容明宇的羽翼,叫他无计可施。 ……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不少官员接连被查抄。 整个盛京里人心惶惶,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容玄忙得脚不沾地的同时还会抽空来看看黎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蚀骨的思念扰得他无法安心办事。 “这一个月来已经查出了不少奸细,容明宇应该快憋不住了吧。” 黎初拿着新做的寝衣在容玄身上比量着。 他要忙的事情太多,自己帮不上他的忙。 只能在府中帮他做做贴身的衣物。 “快了,七日之内他必有动作。” 他了解容明宇的为人,性子又急又冲。 此时的他应该已经乱了分寸。 狗急跳墙是早晚的事。 “终于能有个了结,欠我的他也该还了。” 宇王府。 容明宇举着酒壶醉意熏天。 “该死的容玄,非要逼得我无路可走。” “等我成功夺位,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再霸占了黎初。” 门口的黎若棠神情狰狞,他竟然还想着黎初。 她能看出他有夺位的打算,一旦成功,他就是这西渊最高的主宰。 只要她能怀上他的第一个孩子。 到时候她就能母凭子贵,至少也能混个妃子的位分。 看着手里的助孕药丸,那是祖母给的。 虽然祖母对她只有利用,但这颗药却是真实有效。 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了。 将手里的药丸放入嘴中,推门而进。 每走一步就褪下一件衣裳。 走到容明宇面前时,她已经身无寸缕。 “宇哥哥。”柔媚嗓音响起。 那双小手像灵蛇一样游遍他的全身。 “是谁?” 容明宇意识混乱的勾起她的下巴。 “是我,宇哥哥。” 黎若棠将自己的身子主动贴了上去。 片刻之后,满室旖旎。 第126章 瓮中捉鳖 一夜春宵。 天色还未亮,黎若棠便已起身。 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容明宇,她低笑了一声,将手搭在腹部上。 希望她的肚子能够争气一些。 随手将一枚耳环丢在他的身边。 这是他第一件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应该会记得。 但萧燕玉却不知道。 萧燕玉的妒性有多大,整个府里无人不知晓。 哪个姿色稍好的丫鬟接近过容明宇,第二天这个人就会消失在府里。 就连一向嚣张的红衣,如今都夹着尾巴做人。 自愿贬低自己去了洗衣房,只求能远离萧燕玉。 她自然也是怕的。 一个落魄的侍妾怎么能和一国嫡公主斗。 那岂不是以卵击石。 她只能暗中祈祷并休养生息,待容明宇夺位那天,也许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容明宇清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昨晚碰了女人。 自从跟萧燕玉成婚过后,别说碰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昨晚那美妙的滋味还隐约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她究竟是谁?” 正要起身时,手里摸到了一件硬物。 是一枚耳环,看着还有些熟悉。 好像是他送给黎若棠的礼物,怎么说昨晚的人也是黎若棠了? 但是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书房里。 容明宇正和薛仁还有几位官员秘密商议着逼宫的事。 “我的人马已在城外集结,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容明宇真的按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的人就被容玄全数杀尽。 到时候孤身一人,还能拿什么跟他斗。 还不如趁现在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我们全听殿下做主,必为殿下肝脑涂地。” 有薛仁带头,一群人都忠心耿耿的点头哈腰。 实则眼底却含有算计和不屑。 “很好,那三日后,我们就攻入盛京,逼宫。” 容明宇盘算得很好,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容玄的眼皮底下。 风亭将消息带给了正在琉璃阁的容玄。 “三日?倒是比我想象的还急了一些。” 容玄也不能继续腻在黎初身边了。 他必须先安排好,等容明宇带兵进城的时候给他来个瓮中抓鳖。 容玄离开之后,黎初也开始着手准备。 她联系了沈怀羽,让他去大量收购粮草和药材。 这是需要大量消耗的必需品,缺一不可。 虽然容玄也会准备,但是多一重保障总是没错的。 三日后的夜晚。 乌云翻滚,细细的春雨从天而降。 城门大开,街道上人迹寥寥,十分冷清。 容明宇远远地望着城门。 这就是最佳时机,等城门关上再想进城就难了。 “全军听令,进城逼宫。” 马鞭一挥,容明宇的身影飞奔向前。 军队随后跟上,后方的薛仁露出一个阴险的笑。 转身策马离开,和他的家人启程回了北华国。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容明宇带领着军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突然间,城门被人关上。 无数的弓箭手出现,将锋利的箭矢齐齐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容明宇脸色发青,咬牙切齿。 他竟然落入了容玄的圈套。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 此时,宇王府。 赤焰奉命前来接萧燕玉离开。 “公主,请跟随属下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燕玉脸上有过动容,随即又想到了容明宇。 她走了,那宇哥哥呢? 大哥也会接他一起走吗? “我问你,除了我,你还要接谁?” 萧燕玉试探性的问道,直觉告诉她皇兄很有可能不会管容明宇。 “殿下只让我前来接公主,并无其他人。” 赤焰低下头,将萧燕行的用意说得很明白。 “皇兄果然不救宇哥哥,不,我也不走,宇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公主,不回北华你们都会死,你若走,死得只有他一人。” “就是这样我才不走,有我在,皇兄才会派人来救我们,我若走,宇哥哥就真的没命了。” 她不想让宇哥哥死去。 成亲才多久,难道要她成为寡妇吗? 皇兄,你好狠的心。 第127章 容明宇被终身监禁 城门口。 容明宇节节败退,身边的人几乎都快死绝了。 容玄神态清冷,“负隅顽抗还是卸甲认罪,你选一个。” 看着指在他脖子上的利剑,容明宇笑了出声,他还有的选吗? 重新穿上战甲的容玄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白色的战袍上血迹斑斑,露出一种阴寒嗜杀的气息。 虽然父皇交予他严查的权力,可他却无权斩杀容明宇。 皇室之人犯罪理应交由宗人府惩处。 最后的生死还是得由皇帝点头决定。 “容玄,你别太得意,西渊即将沦陷,你这个太子也当不了多久了。” 即使被俘,容明宇还是不甘认输。 “好好担心你自己吧,西渊会如何都与你无关。” “无关,好个与我无关,我才是西渊嫡出的皇子。” “也是西渊的罪人。” “都是你的错,要不然我也不会走到这一天。” 容明宇一脸狰狞,发疯一般的冲向容玄。 风影即刻将他押回了原地,禁锢着他的身体。 他的父皇是皇帝,母后是一国之后。 本该是西渊最尊贵的皇子。 却因为容玄的出生而发生了改变。 疼爱他的父皇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容玄的身上。 还经常让他跟着容玄学习。 论长幼,论嫡庶,容玄皆在他之下。 他为什么要跟着那个什么都比不过他的人学习。 自己之所以会走到今天都是他们的错。 是他们的错。 按照皇上的意思,容明宇和萧燕玉都被关入了宗人府。 终身软禁,不得出入。 此事一过,盛京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距离太子殿下的大婚越来越近。 有人欢喜也有人忧。 皇后跪在御书房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她神情哀哀的望着上方龙椅上的人。 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对待宇儿。 虎毒尚不食子,他对宇儿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皇后,你回吧,留他一命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不,皇上,终身监禁,这根杀了他又什么区别?” 她的宇儿从小的志气高,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如今被关押在宗人府里,终生不得出入,他怎么能受得住? “再多说也无益,朕的的旨意不会更改,安和,送皇后回宫。” 皇后走后,御书房恢复一片平静。 “逼宫篡位是死罪,饶他不死,我何尝不是存了私心。” ...... 京郊外,一间偏僻的小屋。 一男一女相互对望,眼眶渐渐湿润。 “小梅,你是小梅。”男子就是季无痕的义父季平,季怀将军身边的副将。 “平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小梅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当初季家被灭满门,只留下她和小少爷两个活口。 没想到,大少爷竟还活着,平哥也没有死。 真是令她又惊又喜。 也是老爷夫人的保佑,两个少爷才能相识相认。 季无痕和赤焰站在一边,眼里隐约有过悸动。 原来是真的,他们真是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兄弟。 “大哥。”此刻的赤焰卸下了以往的防备,目光温和的看着季无痕。 他有亲人了,他不再是季家唯一的后人。 眼里渐渐闪过一丝决然。 这样也好,哪怕他死了,季家也不会绝后了。 “季焰,你回到大哥身边,远离萧燕行,杀他的事就交给大哥了。” 季无痕摸了摸他的头,一股一样的情绪围拢在他的心里。 这就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吗? 他知道在萧燕行身边埋伏有多危险。 那人阴狠狡诈,若是被他发现季焰的身份。 那季焰绝对难逃一死。 “不了,大哥,我觉得就这样挺好,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他怎么能说出他中毒一事? 这样只会让大哥替他操心。 季无痕看出他的顾虑,直接用匕首划破他的指尖。 拿出瓷瓶接了小半瓶。 以萧燕行的为人,他肯定不会让身边留下隐患。 所以他猜测季焰应该被下了某种厉害的毒。 如今唯一能解赤血之毒的人也只有小姐了。 只要解了他的毒,他就不用再受制于人。 他们两兄弟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为父报仇。 第128章 容玄和黎初大婚 容明宇被囚禁后,朝堂上也肃清了许多。 转眼已经到了太子大婚的前一天。 琉璃阁。 黎初一身寝衣,随意的坐在床上。 沈秋允坐在一旁对她各种叮嘱和教导。 黎墨和薛玉竺已经定亲,只不过要先操办太子殿下和黎初的大婚。 所以他的婚事才耽搁了一段时间。 反而是黎安和萧凉先举办了婚礼。 两人成婚一月有余,感情极为和美。 “初儿,娘说的你可记下了?” 沈秋允一脸急切的询问道。 黎安满脸羞涩,她一个新嫁妇,自己都还懵懂,教不了她什么。 只能静静的听着娘亲对她的教导。 黎初倒是没有半分羞涩的感觉。 上辈子她与容玄同床共枕了三年。 两人之间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该懂的她都懂,该会的她也都会。 “娘亲,我都能背下来了,要不我背给你听听?” 沈秋允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真不害臊?” 黎初将身子往沈秋允身上一靠。 这次成婚和上辈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上辈子成婚时,她只有紧张和慌乱。 而现在,她却是满心的欢喜,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容玄,明天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一夜未眠。 天际刚刚泛白,黎初就开始被各种捯饬。 这些流程她是熟悉的,也极耐心的任由她们装扮。 “初姐姐,我来了。”薛玉竺抱着木箱子笑着走进来。 她是来给初姐姐添妆和送嫁的。 “我的小嫂子来了啊。”黎初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 薛玉竺的脸顿时就红了一大片。 是啊,再过不久,自己就会成为她的嫂子了。 真好,以后她们就既是好友又是姑嫂了。 “小姐,太子殿下到了。” 青风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黎安快速的盖上了她的盖头。 拜堂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初初,我来接你了。” 容玄一袭红袍,韶光流转,丰神俊朗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黎初一袭流霞嫁衣,束腰上绣着金丝凤凰,裙摆镶着细小的南珠,美得令人窒息。 相府门口。 百姓云集,人人都翘首以盼。 太子带来了整整二百零八抬聘礼。 不知道相府会回以几台的嫁妆? 这场婚礼可谓是盛世大婚,难得一见啊。 随着十八抬花轿的离开,一台台的嫁妆从相府中被抬出。 有人耐心的细数着,随即惊讶道:“天哪,嫁妆也是二百零八抬。” “真的假的,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带来的那些,然后原路抬回。”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箱子都不一样吗?” “那也有可能是换了箱子。” “太子殿下进去才多久,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换啊。” “别再争执了,听说是大将军府和护国公府也给了一大部分的嫁妆,有这么多也不奇怪。” 人群中不断有叹气声响起。 同人不同命啊。 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注定了这辈子身份高贵,锦衣玉食。 她们啊,还是等来世再看看能不能投个好胎吧。 红毯一路从相府门口通到玄王府。 侍女在经过的地方撒下了红色的花瓣。 黎初盯着自己红色的足尖,喜笑嫣然。 启霄帝和翎妃早早便等在高座上。 皇后的身体欠佳,故而没有前来观礼。 “新人到。”内侍的喊声响起。 翎妃翘首以盼,“来了,终于来了。” 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等到希望几乎都快破碎了。 容玄用红绸牵着黎初缓缓走进来。 每一步都照顾着行走不便的她。 两人刚并排站好,安和公公那有力的喊声便响起了。 “一拜天地,谢皇天后土覆载之恩。” “再拜高堂,谢祖宗庇佑,高堂生养之恩。” “夫妻对拜,愿相敬如宾,恩爱白首。” “礼成,送进洞房。” 容玄将黎初送回洞房,扶着她坐在床边。 拿起一旁备好的金称轻轻挑起她的盖头。 她一身嫁衣如火,将她温润如玉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动人。 一颦一笑几乎都能让满城的繁花失了颜色。 “初初,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容玄动情的凝望着笑颜如花的她,喉结涌动。 “你还得出去招待宾客,去吧,我等你回来。” 黎初催促着他,再不走他就走不了了。 第129章 容明宇和萧燕玉逃走 容玄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我很快就回来。” 回到宴客厅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了。 启霄帝和翎妃不便久留,已经先回宫了。 容玄举着杯盏面带笑意的走向了宾客。 那些个大臣们急忙站起,面带惊奇。 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人真的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原来他也会笑,笑得他们心惊胆战。 容玄一桌喝了一杯,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你们慢吃慢喝,黎墨,替我好好陪陪各位大人。” 黎墨张大着嘴巴看着容玄远去的身影。 新郎官走了,让大舅子留下来陪酒。 有这样的道理吗? 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举着酒杯走向了那些官员。 顺便把一旁的萧凉也一并带上,可不能只他一个人喝。 黎初一大早都没吃什么东西,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太子大婚真不是一般的繁重,累了一天,还要被这二十几层的婚服继续压着。 行走不便,只能让青雨喂了她一碗的鸡丝粥。 容玄回洞房的时候,她正用手帕擦着唇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人找你喝酒?” “大哥顶住了,我只想回来陪初初。” 青雨和青月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出了房门。 两个人喝过了交杯酒,卸下繁重的发饰和衣物。 穿着寝衣面对面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相握。 黎初深深的看着容玄,“我怎么觉得如梦如幻,恍如隔世?” 上辈子两人相知相爱却不相识。 最终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如今她本为复仇而来,不曾想过还能寻得真心之人。 也许这就是老天的眷顾,不忍让她青灯古佛,终此一生。 “我也觉得像做梦一样,初初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两人缓缓靠近,他的眸中闪着炙热的情欲。 下一刻,黎初的红唇被他堵住,纤细的腰身被他紧紧嵌在身下。 身子无声的贴合,亲密无间。 直到半夜,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有的只是女子的惊呼声和求饶声。 第二日早晨。 黎初扶着腰艰难的走向了梳妆台。 身为太子妃,今日不仅要进宫请安。 还要去宗庙上玉碟和祭祖。 容玄站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梳理着青丝。 过了许久。 “还是让青雨来吧。”黎初终于忍不住制止了他的动作。 梳了那么久,连一个小髻子都没有梳出来。 再这样下去,她会成为第一个赶不上上玉碟的太子妃。 “殿下,出事了。” 门外,风影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容玄向黎初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出什么事了?” “容明宇和萧燕玉被人救走了。” 容玄阴沉的笑了一声,“是谁?” “明王府。” 他以为萧燕行会趁着他大婚来攻打西渊。 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重视萧燕玉。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领兵来犯,他妹妹就必死无疑。 城门口设了那么多的关卡,还能被他救出去。 明王府的人功不可没啊。 等办完了正事,再去一趟明王府吧。 两人忙了一上午才疲惫不堪的回到玄王府。 本来应该住在东宫,但是容玄怕她会不自在。 所以暂时还是住在玄王府,办事也比较方便。 明王府门口。 容玄和黎初带着禁卫军而来。 “来人,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明王和明王妃闻讯赶来,脸上难掩惊慌。 对着两人恭敬的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这是出什么事了,为何要兵围明王府?” 他一生不争不抢,也不参与任何皇子的纷争。 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食君俸禄,仅此而已。 这究竟是为什么? “昨夜,容明宇和萧燕玉被北华太子救走了。” 此话一出,明王夫妇更是不解。 “逃走了,可这与我们有何关联?” 黎初走向明王妃,“你们府中的马车半夜曾携令出城,不让关卡的人排查。” “我的令牌确实可以不用接受排查,可我昨夜真的没出城啊。” “你没出城,不代表你府中的人也没有。” 容玄的语气依然还是那么冷漠。 第130章 明王妃暴怒而亡 此话一出,明王脸色骤然大变。 府里的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勾结北华太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难道。 他一世的英名将会毁于一旦。 身为西渊的王爷,出身帝王家,食君俸禄。 到头来却要愧对皇上,愧对西渊,愧对百姓。 将来百年后他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心里还残留着一点侥幸,希望做出那般忤逆大罪的人不是朊华。 否则...... “太子殿下,......请。”明王羞愧难当。 支吾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求情的话。 因为他知道,若真是朊华所为,谁来求情都是无用。 放走了容明宇和北华嫡公主,西渊失去了底牌。 北华国就会肆无忌惮的领兵进攻。 而他明王府的人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明王带人来到后院,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道凄厉的叫喊声。 他的脸上闪过一片疑惑,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有刺客? 朊华的行为是被逼迫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就罪不至死。 眼底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烈。 快速打开院门冲了进去,“华儿,父王来救你......” 剩下的话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院子里。 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被牢牢绑在椅子上。 她的身上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 此时,朊华正一脸狰狞割着她的脸。 一旁的圆盘里还装了不少血淋淋的肉片。 从丫鬟那看不出面貌的脸,不难猜出那盘肉从何而来。 “王爷,王妃,救命。” 丫鬟微弱的喊了一声,脑袋一偏,再无生息。 “朊华,你在做什么?”明王妃满脸惊恐。 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最后竟是没撑住晕厥了过去。 “王妃。”黎初离她最近,急忙伸手接住她的身子。 探了探她的鼻息。 虽然朊华阴狠歹毒,但是明王妃却是个好人。 她还是会尽心尽力的救她。 一刻钟后,黎初额头渗出细汗,神色悲切的摇了摇头。 气急攻心,体内血管爆裂,她救不回来。 “明王爷,还请节哀。” 明王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他的王妃没了。 王妃和他成亲二十年,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不曾吵闹过半句。 他还记得初次相遇的时候,她正在给吃不上饭的流民施菜布粥。 她就那么笑嫣嫣的站在人群中,像是跌落凡尘的仙子那般仁善。 只一眼,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打听到她是富商之女,他便以采买为由蓄意接近她。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偿所愿,娶她为妻。 一生遵守诺言,不纳侧妃也没有侍妾。 夫妻俩四处行善,与人为乐。 为什么好人会得不到好报? 为什么? 明王抱着王妃的尸体,冷冷的看着朊华。 他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生了这个女儿。 她不是人,她是天煞孤星,是来克他满门的灾星。 朊华也是满脸惊诧,母妃死了? 被她给吓死了,不,不是这样的。 “父王,与我无关,不是我的错。” “错已铸成,多说无益,我且问你,容明宇和萧燕玉是不是你送出城的?” 明王阴冷的眼神让朊华感到害怕。 她步步后退,频频摇头,“我不知道。” “林顺,你说。” 林顺是府里的马夫,昨夜就是由他驾车出城。 “王爷,是小姐给我令牌,让我送那两人出城的。” 林顺跪在地上惊恐不已,他不知道那两人是罪犯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王失望的怒吼道。 给她高贵的身份,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还是不知足,还是要拖着整个府邸的人去死。 “死罪难饶,王叔,对不住了,将她拿下。” 容玄一声令下,立刻有禁卫军上前扣住了她。 “什么死罪?”她慌了,她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容玄冷漠道:“通敌叛国乃是死罪,带走。” “不,救救我,父王,我不想死啊。” 朊华拼了命的求饶,她知道容玄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殿下稍等。” 明王的话一出,朊华顿时喜极而泣。 她就知道父王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 第131章 明王和朊华的死 明王步履蹒跚的走向了朊华,神态悲凉。 “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你的母妃,和她结发为夫妻,而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生下了你,与你血脉相连,你愚蠢至极,至死你也赎不尽自己犯下的罪孽。” “唰” 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朊华不敢相信的看着穿过自己心口的长剑。 最宠爱她,把她捧在手里长大的父王,竟然亲手......杀了她。 “父王,为什么?”鲜血不断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明王眼中的幽深没有消减分毫。 她注定了会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 至少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 “你知道吗,我也很后悔......当你的女儿。” 朊华凄凄然看着他,眼中不含任何情感。 若不是父王母后太过懦弱,不敢替她争取。 今日的太子妃就是她朊华,所有的荣耀也都只属于她一人。 哪里还能便宜了黎初那个贱人。 “黎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一句,身子就软软的倒在地上,魂归西天。 若没有黎初,她不会毁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她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黎初敛眸低笑,做鬼?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鬼呢? “王叔,既然她已伏法,这事就算了结,保重。” 容玄带着黎初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尖叫声。 那个仁善一生,被称做大善人的明王容远自戕了。 “王叔,你这是......”容玄没想到他竟会寻死。 “玄儿,我的妻女都已死,我也活不下去,容棋就托你帮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重重跌落,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滔天的绝望。 “父王,你怎么了,母妃,朊华,你们都怎么了?” 容棋满心欢喜的回来,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这毁天灭地的一幕。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家人会全部离他而去? “是谁杀了他们?”容棋瞳孔欲裂,随手提起了一个家丁。 憎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黎初。 一定是她。 她如今成了太子妃,威风八面,今日特意来报复明王府。 “世子,是小姐气死了王妃,王爷亲手杀了小姐,然后自杀。” 容棋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怎么会是这样? 他那么和美的家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容玄吩咐风影留下解释放走容明宇和萧燕玉一事。 便带着黎初回了玄王府。 ...... 一辆简朴的马车上。 一男一女紧紧依靠在一起,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充斥着他们的全身。 “宇哥哥,这布料硌得我皮肤疼,我们能不能换身衣裳?” 萧燕玉便拉扯这衣裳边说道。 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衫,肌肤娇嫩的她自然会觉得很不适。 容明宇将她的手紧握在手中,“再忍忍,明日我们就能到北华了。” 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为了要躲避追兵,这也是无奈之举。 只能再忍忍,等明日到了北华的境内,他们就安全了。 他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报复容玄,报复西渊。 父皇无情在先,就别怪他无义在后。 只要北华肯借兵让他讨伐西渊,哪怕是让西渊对北华俯首称臣,他也心甘情愿。 容玄,你等着吧,你在意的东西,我会让你一件件失去。 我也会让你尝尝一无所有,被人唾弃是什么滋味。 转头看向萧燕玉,眼神极其温柔,“玉儿,我能不能抢回西渊,你能不能当上最尊贵的皇后娘娘,这一切都要靠你了。” 只要让他夺回了西渊,再暗中潜伏几年,届时摆脱了北华的控制,他的好日子就来了。 到那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萧燕玉这个偏执疯狂的女人。 是她让自己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和她成亲到现在,除了那次醉酒,他就再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这一点不止是他,换做别人也没人忍受得了。 “啊” 萧燕玉突然抽回了手,惊慌的看着他的眼睛。 “玉儿,你怎么了?”他注视着她,面带浅笑。 “没什么。” 萧燕玉垂下眼眸,震惊不已,她竟然在宇哥哥眼中看到一抹杀意。 而且,那杀意似乎是针对她而来,他想杀了她? 第132章 容棋决定远离盛京 这一个发现让她的心开始有些抽疼,却始终都不敢相信。 这是她爱了三年,盼了三年的人。 为了嫁给她,自己不惜毁了名誉,婚前失贞,即便因此沦为笑柄,她也甘之如饴。 难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她的位置吗? 不,她不信。 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一双多情且担忧的眼睛正在殷殷的望着她。 “玉儿,你是不是哪里不适?” “我没事,宇哥哥。”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果然是她看错了,宇哥哥这么关心她,又怎么会不爱她呢? 她是一国嫡公主,身份尊贵,容貌也是上等,他没有理由不爱她。 等回宫后她就去面见父皇母后,一定要让宇哥哥得偿所愿,抢回西渊。 ...... 盛京郊外,一座不知名但却十分幽静的山上。 三座新砌的坟茔前,男子泪流满面,心痛欲绝。 “父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尝尽这切肤之痛,你要我活下去,可我该怎么活?” 那晚风影留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和父王的临终之言。 他才知道错不在别人,朊华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父王的自缢有对母妃的不舍,也有想为他留下一条退路的权衡利弊。 他不敢辜负了父王的一片苦心。 “母妃,你总说要我早日娶妻生子,如今我一样都还未做到,你怎么就先离开了?啊......” 巨大的痛苦侵袭着他的全身,他恨不得立刻下去陪伴他的家人。 可他不敢,父王的嘱托还在耳旁萦绕,让他进无步退亦无路。 哀痛的目光转到那座最小的坟茔,眸底骤然增添了几分恨意。 “朊华,若你还在世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你,可你死了,我纵是有气也没地方撒了,但愿下辈子我们不再做兄妹。” 若不是她一昧的娇蛮任性,明王府何至于会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如今他也再无颜面留在盛京,倒不如变卖了家业云游四海,去救济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也当作是完成父王和母妃未完成的遗愿。 “若棠,对不住,是你回应得太晚,现在的我实在没办法带你走,请你原谅。” 一把题字的折扇飞向了不可见底的深渊,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世子,都办好了。” 木言抱着一个木箱子走过来,脸还带着浓浓的不舍。 那清玉阁是世子的心血所在,就这么卖了。 “以后喊我公子就好,木言,继续跟着我,你不后悔吗?” 毕竟以后他再不是什么世子,只是一个流浪天涯的可怜人罢了。 “世,公子,木言不悔。” 公子只是单纯,容易被蒙骗,但其实他的心不坏。 对他也是极好,所以他更在跟在公子身边继续保护他。 “好,那我们走吧。”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中,没人能知道他们的去处。 宇王府。 自从容明宇逼宫被关入宗人府,这座王府也被禁军给团团围住。 除了采买的人,其余的皆是不许进也不许出。 这才过了多久,原本精致繁华的府邸就已经一片萧条,渐渐衰败。 黎若棠颓散的坐在院子内,殷殷的目光不时望向门口。 容明宇被擒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条后路彻底断了,需要再另找出处。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容棋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有世子的身份和数不尽的家财。 自己跟着他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也比在这里等死好得多。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把怒火发到宇王府来。 “哟,还在等呢?”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红衣面带不屑的走了进来。 不过是个商贩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闺秀。 也就容棋那个好骗的傻子会对她情有独钟。 “可惜啊,现在的他自身都难保,还怎么会顾得上你。” “你说什么,他出什么事了?”黎若棠站起身追问道。 难怪约定好的日子他没有来,原来是出事了。 “嗨,父母和妹妹在同一天去世,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能来跟黎若棠私会,那自己都有点佩服他了。 他没来,黎若棠注定要空欢喜一场。 本以为她会伤心难过,没想到...... “哈哈,死的好,这下就真的没人能挡我的路了。” 第133章 翎妃的真实身份 原本她和容棋在一起也只能被他养在外头,做见不得人的外室。 以明王夫妇的为人肯定不会同意容棋娶一个曾经的下堂王妃为妻。 她也做好了无名无份的准备,只要能够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什么都能忍受。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就连那个她最讨厌的朊华也不在了,那明王府的以后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真没想到她的好日子这么快就来临了,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红衣才反应过来,是啊,等容棋世子接替王位娶了黎若棠,那她岂不是又成了王妃? 苍天不长眼,这样恶毒的人竟然也会有这般滔天的气运,真是没天理。 不过气归气,红衣还是放下了身段,向着黎若棠频频示好,“小姐,你去过好日子可不能忘了奴婢啊。” 只要黎若棠肯带她一起走,等进了明王府她就可以故技重施,抢走容棋的宠爱,再把她踩在脚下。 毕竟论床上功夫,黎若棠可是远不及她,也没有哪个男人能禁得住她的诱惑。 黎若棠瞥了她一眼,语气充满不屑,“我可不敢当你的小姐。” 为表诚意,红衣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知道错了,任小姐打罚,还请小姐不要将奴婢一个人留在这里。” “唉,看你表现吧。”黎若棠压了压发髻,扭着腰走进了卧房。 最近总是特别容易困倦,这不,明明才起身没多久她就又困了。 还是得休息好,养足了精神,等容棋来接她的时候才能给他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黎若棠进去后,红衣那讨好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阴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等着吧,等她获得容棋的宠爱,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看她还怎么嚣张和目中无人. ...... 玄王府的马车奔驰在入宫的路上。 “阿玄,母妃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容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母妃没有说。” 母妃一向好静,平常也都是待在飞翎宫,鲜少出来。 今日召他们入宫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她不会开这个口。 黎初语气十分轻缓,“好,那还是等见了母妃再说吧。” 一刻钟后,两人下了马车直奔飞翎宫。 翎妃站在殿内神绪不安,来回踱步,脸上的焦急之色清晰可见。 “母妃,发生什么事了?”黎初急忙上前搀扶住她的手,关心的询问道。 在她的眼里母妃一向是从容不迫,温婉贤淑,到底是什么事把她吓成这样。 容玄也紧紧跟在她身边,眼里的关怀之色十分明显。 “玄儿,初儿,我......”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告知他们这件事,毕竟她已经隐瞒了二十多年。 甚至连启霄帝她都没有告诉过。 黎初看出她的犹豫,立刻细心的开导着“母妃,有什么说出来,不要害怕。” 看着儿子儿媳为她而担忧,她终于鼓起勇气,“其实......我是南启国人。” “什么?”容玄惊疑的看着她,母妃不是西渊的人吗? “那是你父王为了让我顺利进宫而伪造的身份,其实我是南启的翎音郡主,二十多年前,那年我十七岁,父王和皇伯伯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是忠勇候府的小侯爷,素有温润公子的美名,有一日,我因为好奇偷偷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走进一处偏僻的宅院。 我......从狗洞爬进去,竟然看见他在凌辱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那个狭小的房间内被关押着十多个女人。 最小的才十一二岁,那个畜生简直是泯灭良心,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受辱,却不敢发出声音。 无奈之下,我只能回了王府找父王,但是父王不信,于是我又找了顺天府,并带着他们去了那间别院。 谁知我再去的时候竟与第一次截然不同,那里面的女人不见了,只有许多孩童在里面用心念书。” 第134章 抵达南启国 “所以,那小侯爷成了济世的好人,而我成了诬告他人名誉的小人,大婚依旧进行,我却不愿嫁这样的人,便在大婚之日逃了出来。 为了躲避追查才不得已来到西渊,又与你父皇相识相爱,时光冉冉,这二十余年我都没有再回过南启,可如今南启蒙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啊。” 北华的野心太大,在西渊和南启都安排了奸细,西渊是解决了,而南启却是内忧外患,损失惨重,她又如何能够安心? “母妃的意思是?”容玄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无非是和南启达成合作,共同对抗北华。 “我修信一封,你代母妃走一趟南启,南启的存亡就在此一举了。” 她如今是后妃,不可出使他国,但是容玄和黎初可以,她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好,两日后我会去一趟南启,母妃写好书信让风影带给我。” 此去南启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提前安排好西渊的事才能心无旁骛的离开。 之前他就有过打算,要和南启合作,没想到他和南启竟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这倒也是为他方便了不少。 两日后,城门口。 黎墨和薛玉竺遥望着远去的队伍,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初姐姐,你可一定要来得及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啊。”薛玉竺依依不舍的说道。 她没有姐妹,早就将黎初当成了自己的姐姐,她很希望她出嫁那一天,她可以来给她送嫁,虽然也是嫁到她家。 “行了,还看,这初儿在你心中的地位都快赶上我了吧。” “错,她赶不上你。” 黎墨闻言笑了笑,看来还是他更重要些。 “初姐姐永远排在你前面,她不用赶上你。” 薛玉竺说完头也不回,傲娇的离开了,还想跟她的初姐姐比,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南启国离西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十日后,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南启国都的城外。 “南景代表南启欢迎西渊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有请。” 南景,南启国的太子,今年二十岁,被皇帝寄予厚望,心怀天下,就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另一个稍微阴沉一些的是二皇子南晟,上次三国会盟曾有一面之缘,刚勇果断,就是为人狠了些。 在他们二人的带领下,容玄和黎初入住在行宫里自行休息,第二日才会觐见南启皇帝。 “阿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外祖父和舅舅?” 据母妃所说,她的家中还有父王和一个兄长,那就是容玄的外祖父和舅舅。 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等明日先见过南启皇帝再说吧。” 一到南启就去见南耀王有些不妥,要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只会给舅舅增添麻烦。 “嗯,那就等明日过后吧。” “初初,你想出去走走吗?” 容玄知道这是黎初第一次来到南启国,她应该是想出去走走看看的。 一刻钟后,两人已经出现在繁闹的大街上。 “青月,你带她们几个自己去玩,想买什么就买,小姐付账。” 黎初转头吩咐青月等人,她们跟着自己那么久,也该给她们放个假了。 容玄有样学样,也转头吩咐风影等人自行游玩。 两个人走走停停,黎初觉得这种日子太过惬意了,没有争斗,也没有算计。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肆意潇洒的生活啊?” “你怕是不能了,未来的皇后娘娘。” 黎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以后要住在深宫里,成为没有自由的皇后。 怎么办? 她有些后悔了,她喜欢的是自由的生活。 容玄看着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后悔了,想跑,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嗯。”黎初点点头,先应了再说,以后该跑还得跑。 “喂,那个男人,本郡主看上你了,呀,还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一个红衣女子明晃晃的挡在容玄和黎初的面前,傲娇得像一只孔雀。 第135章 她要和亲嫁给容玄 她那赤裸裸的眼神落在容玄身上,眼中的情欲之色丝毫没有掩盖。 她好美男,整个南启国都是知道的,也有不少男子自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不过,她可谓是见过无数的美男了,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眼前这人的一半。 他的俊美,他的气度,是她生平见过最完美的存在。 “滚。” 容玄面色阴沉的吐出一个字,若不是看在她郡主的身份,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毕竟他来南启是来谈合作,一来就杀了人家的郡主,未免有失礼数。 他拉着黎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拦下他们。” 一群侍卫立即上前团团围住二人。 “本郡主还没同意,你怎么可能走得掉?她是谁?” 柔郡主的视线落到黎初身上的时候,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好美的女人,难怪啊,难怪他对自己丝毫不动心。 这么美的女人丢给她的侍卫们做礼物,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公子,你不如跟了我,她虽美可身份却比不过我,你要是跟了我,哪怕你要官位,本郡主都会给你弄来。” 这么好的条件,她就不信他一点都不动心。 哪个男人的梦想不是名利双收还有女人,如今三个都摆在他面前,他还能拒绝不成? 柔郡主很有自信,她用这个方法留住了无数的男人,这个也不会有例外。 “再不滚就把命留下。”容玄的气势和杀意同时迸发。 那群侍卫纷纷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半步,他们相信他是真的会杀人。 那浑身透着杀伐之气,恐怕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郡主看不出来,但是他们看得出来,他们不能为了这几两碎银而送命啊。 “将这女子拿下。” 柔郡主的眼神越来越狠厉,还没人敢真的违逆过她的意思。 他不是不从吗? 那就先抓了他的女人,再以此威胁他,毕竟人不可能没有弱点。 黎初敛眉一笑,她都还没说什么呢,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一条银鞭缓缓出现在她的手中,容玄身为一国太子不便出手教训一个女人,但她可以。 “啪” 银光微微闪过,柔郡主脸上顿时起了一道血痕,在她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再敢胡搅蛮缠,那一边的脸你也无法保住。” “啊,贱人,杀了她,给本郡主杀了她。” 柔郡主已经丧失了理智,这个贱人竟然敢毁她的容,她该死。 不,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她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再把她做成人彘。 要她一辈子都沉浸在痛苦当中,不得解脱。 “别杀她,留活口。” 侍卫们战战兢兢的提着剑,神色紧张的面面相觑,却始终不敢上前。 怎么办,上去了会被杀死。 不上去也会被打死,左右都是死,他们该怎么选? “李柔,你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阻止了,是太子殿下。 殿下真是他们的福星啊,他要是不来他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了。 “参见太子。”面对南景,柔郡主只是淡淡的低了低头,并没有行礼。 在她眼里,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不配成为太子,还是她的表哥南晟更适合成为一国之君。 相信再过不久,南景就会被拉下台,由南晟上位,届时她李家就会更上一层,成为南启最顶尖的家族。 “太子殿下,太子妃,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 南景不在意柔郡主对他行不行礼,一个人的恭敬的藏在心里的,若是没有,强迫来的也无用。 “南太子,贵国的民风和礼仪倒是都不太严谨啊。”黎初默默的说道。 一个郡主竟然可以嚣张到这个地步,比当初的朊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什么,太子?他是西渊的太子?”柔郡主震惊的问道。 眼里却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有些许的庆幸。 这么贵重的身份配她倒是绰绰有余了。 如今西渊有求于南启,只要她让爹爹上奏,让她成为和亲公主嫁给西渊太子,他还能拒绝不成,除非不想得到南启的帮助。 还有那个太子妃,一个小小的闺门千金,休了便是。 打定主意她便头也不回朝着家的方向跑,要让爹爹去求圣旨。 第136章 容玄面见南耀 第二日,南启国大殿上。 容玄直接表明了来意,要求见南耀老王爷,皇帝得知他是南音的儿子,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并让太子护送他们前去南王府。 容玄和黎初前脚刚离开,忠勇侯李清宣后脚就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西渊太子这次前来意图不明,不可全信啊。” 南皇面色微沉,“爱卿,朕知道当年是南音愧对了你,但是如今你们都已各自成亲生子,以前的事就此揭过吧。” 容玄的来意他比谁都明白,他若真要害南启又何必跑这一趟,袖手旁观就够了。 肯定是南音得知了南启的困境,才会让她那个被封为战神的儿子前来援助。 这一点他感激不尽,南启的臣民也该永远记在心里。 “皇上,老臣心里憋屈啊,当年大婚之日,南音逃婚让老臣成为南启的一个大笑柄,老臣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南皇也知道当年的事确是南音的错,也是皇家愧对了他,不由心生怜悯,道:“那爱卿打算如何?” “老臣的女儿对西渊太子一见钟情,一心想要嫁给他,还请皇上成全。” 要是他的女儿成了西渊的皇后,他在南启的地位也会更上一层楼。 所以他的女儿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意思是要将女儿嫁与他为侧妃?” “不是侧妃,而是太子正妃。”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众所周知,西渊太子已有正妃,且感情极好,恩爱非凡。 他这不是在强人所难么? “忠勇侯的心太大了,不仅是南启,连西渊他都想横插一脚。” “可不是么,这些年仗着皇家的亏欠提出来那么多无理的要求,还是不知足啊。” “就是,都帮他女儿求了个郡主的称号,还想继续得寸进尺,真当西渊太子是任他拿捏的存在。” 南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是侧妃,朕还能替你问一问,可正妃,朕开不了这个口。” “皇上,他算是皇上的外甥,只要皇上开口他不敢拒绝,更何况这也是他娘当年欠我的。” 李清宣低着头,老泪纵横,哭得好不可怜。 一帮朝臣简直没眼看,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一套,他不腻,他们都看腻了。 “朕还是做不到,你若坚持就亲自去找他商议吧,退朝。” 百官们成群结队的往外走,留下李清宣一个人面色阴沉的站在原地。 这一招竟是没用了,看来皇帝是准备不顾仁义之名了。 让他自己去找,呵,既然皇帝不管,那他就找一个能管他的人。 南王府。 南耀王爷先是震惊,紧接着有些难以置信,围着容玄认认真真的看了几遍。 “是了,是有音儿的影子,她还好吗?” 南耀的嗓音逐渐有些哽咽,没想到那个失踪多年的妹妹竟然还在人世,他还以为...... 她也是真的狠心啊,二十余年了,连一封书信都不曾传回来过,他们都以为此生是无望再见了。 “这是母妃的亲笔书信。” 容玄看着这个所谓的舅舅,心里也有些动容,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念叨着母妃,可见对母妃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好好好,我看看。” 南耀擦去眼角的湿意,双手接过书信,手指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拆开了书信。 “南耀吾兄亲启:阔别二十余载,兄长一切可还安好,请原谅妹妹的任性,当年逃婚实属无奈,相信兄长也不愿我陷入贼窝。 这些年妹妹在西渊过得极好,兄长不必为我担忧,今听闻南启蒙难,特让我儿容玄前来相助,望南启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待有一日,战火平息,四海皆平,那时就是我们兄妹相聚之时,吾亦盼之,妹妹南音敬上。” 南耀泪流满面的合上了书信,并小心翼翼的收起,“她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当年的事过了就过了吧,我不怪她。。” “舅舅,其实当年母妃逃婚之事另有隐情,根本就不是李家所说的那样。” 容玄不想让母妃被扣上一个莫须有的污名,他必须替母妃澄清。 第137章 要还翎妃一个清白 南耀不解的看着容玄,“南音她不是另有意中人才会逃婚吗?” 当年南音离开之后,李清宣声泪俱下的宣告取消婚礼,并说南音另有意中人,他愿意选择成人之美,那时的他可是被奉为南启最多情的男人。 皇上也因为赐婚的事而对他心存愧疚,赋予了他更高的权力和地位,以此来弥补南音的过失。 难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南音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另有意中人,也没有跟人私奔。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明耀坐直了身子,态度也认真了几分。 “舅舅,当年赐婚的事母妃并没有什么意见,直到她因为好奇而跟踪了李清宣,在一座别院内,李清宣关押了无数女子供他玩乐。 其中还有不少年幼的女童,母妃又惊又怕回来找外祖父说了此事,可外祖父以为她是不愿嫁才会胡乱编造。 母妃只能找到顺天府并带着他们前往那座院子,由于耽搁了太久,他们去得时候里面只有无数孩童在念书。 因此母妃披上了诬陷他人的骂名,而李清宣却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母妃猜出是她泄露了消息,李清宣才会提前安排。 为怕母妃泄露了消息,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相信母妃若真嫁过去,不用几日必会一命呜呼。 母妃只能只身离开,辗转流离,过了半年才在西渊遇见我父皇,在南启时她从未见过我父皇,又怎么会有与意中人私奔这一说。” 南耀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原来这才是当年所有的真相吗? 心里有震惊,却远远比不过心疼,南音是受到惊吓才会离开,她一个娇滴滴的郡主是如何一个人度过半年的,若不是遇见启霄帝,她还会吃多少苦。 虽然他没去过西渊,但他也听说过启霄帝对翎妃的独宠和疼爱,她没受委屈,还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一点,他很感谢启霄帝。 “好你个李清宣,竟将我皇室,将我南王府坑骗到如此地步,真是罪该万死,我要去弄死他。” 南耀提起剑气匆匆就要往外走,他忍了李清宣二十多年了,今日他就要一雪前耻,还他妹妹一个清白。 “且慢,舅舅莫要冲动,可否听我一言。”黎初站在他的面前,耐心的劝说道。 外甥媳妇的面子不能不给,南耀还是停下了脚步,“你们不知道那狗杂种这些年有多嚣张,我咽不下这一口气。” “舅舅,一面之词定不了他的罪,我们该从长计议,找到他的罪证,届时还不是任由舅舅处置。” “没错,是我冲动了,贸然前去他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舅舅,查证据的事就交给我吧,三日内我必查出他的罪证,证明母妃的清白。” 喜欢玩弄女人是一种特殊的嗜好,轻易戒不掉,所以他一定还在暗地里偷偷进行。 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找到证据定他的罪,只不过还需要一个有力的人证在场。 “南太子,可否麻烦你做个见证人。”容玄看向了南景,最有说服力的见证人不就在这里么? “表哥严重了,能铲除一个毒瘤,南景求之不得。” 南景比容玄还要小上一岁,唤一声表哥并没有错,还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如此甚好,风影,风亭,你们去盯着李清宣,查清他近日的去处。” 据母妃所说他扣押的女子数量众多,可见他的瘾不小,那么应该很快他就会再次前去,到时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风影和风亭守在忠勇候府附近,一刻都不敢懈怠,终于,深夜,一辆残破的马车偷偷从后门驶出。 两人一路跟随,直到马车绕进一处偏僻的巷子,风亭回头看向风影,“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通知爷。” “好,我这就去。” 南王府。 南耀等得几乎失去了信心,“这都两日了,他还是没有动作,这可怎么办?” 一想到李清宣他就怒火翻涌,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要把女儿嫁给玄儿做太子妃,简直是白日做梦。 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年纪不大,男人倒是养了一大堆,别说嫁入皇室,就连乞丐都不一定看得上她。 到底还是皇室的纵容给了她优越感,以为自己能够凌驾在皇室之上了。 第138章 老王爷回府 南耀不时望向门口,急得不停的在屋内来回踱步,他真的不想再等了,心里对李清宣的恨意已经到达了巅峰。 逼得他妹妹远走他国,有家不能回,害得他和父王也因此伤心了二十余年,父王因为害怕睹物思人最终搬离了南王府,住到了庄子里。 这一切都是那李清宣一手造成的,不彻底除了他,难消他心头之恨。 “老王爷回府,王妃,世子回府。”一声高喊唤回南耀的思绪。 “糟了,父王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回头看向容玄,面色带着些犹豫,能告诉父王实情么,他会不会一急之下就跑去西渊找南音了。 他年岁那么高了,怎么能够承受这大起大落? 南老王爷在一位气质高贵夫人搀扶下慢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抱着长剑的俊逸少年,细看之下还与容玄有几分相似。 “耀儿,府中来了客人,你不准备介绍介绍吗?” 老王爷在上首的位置落座,目光锐利的看向南耀,自从失去女儿之后,他再也没有原来的温润之气,反而变得异常暴躁,喜怒无常。 南耀还想着要不要先找个借口圆过去,一旁的王妃冲他摇了摇头,父王已经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知道实情,又怎么会连夜从庄子里头赶回来,一路上都是归心似箭的模样。 “玄儿,初儿,来见过你们外祖父吧。”南耀让开了位置,让二人走上前来。 容玄和黎初走到老王爷跟前缓缓跪下,“见过外祖父。” 老王爷目光过扫视在二人身上,然后定定的看着容玄,记忆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少女也会是这么跪在他面前,诉说着李清宣如何不堪为人。 “音儿,我的音儿。”他神识不清的弯下了身子,满是皱纹的手掌探向容玄的脸庞,“父王对不住你啊。” 前因后果他已经大致知晓了,是李清宣那个畜生逼走了他的女儿,害得她流离失所不能与家人团聚。 他这次回来特意带上了先皇赐下的南襄剑,可先斩后奏,李清宣的狗头他非取不可。 “外祖父,我不是母妃,但是母妃过得很好,您别担心。”容玄回握住他的手掌,嗓音极其轻柔。 “是我糊涂了,你是音儿的儿子,我的外孙儿。”老王爷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那你能带我去西渊吗?我可想音儿了。” 当年要不是他不肯相信的音儿的话,她怎么会遭遇后来的一切,错的人是他,他要去跟音儿赔礼道歉。 他要告诉音儿,她的父王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一日忘记过她。 “好,我带祖父一起回西渊。” 有初儿在,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若是不让他去,反而会让他因为过度思念而郁郁成疾,反而不好。 “好好好,耀儿啊,我要去找音儿了,府里交给你了啊。”老王爷开心得像个孩子,眼里都是难以掩盖的喜色。 “父王,我随祖父去吧。”抱剑的少年站出来说道。 他是南王府唯一的孩子,照顾祖父是他的责任,同时他也是最好的人选。 “南凌,那父王就把你祖父交付给你了。”南耀一直十分信任这个儿子。 他年纪轻轻就有责任,有担当,是他南王府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王爷,李清宣偷偷去了一处偏僻的宅子。”风影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生怕会耽误王爷的事。 “很好,走。” 还是按照安排的那样,由容玄,南王爷和太子带着太子亲卫前去抓人。 黎初则带着丫鬟仆从负责解救那些被关押的女子。 “我也要去。”老王爷怒了,他们这是嫌他老了不中用了,不然为什么带他去? “祖父,你不是想去西渊看姑姑吗?我们去收拾行李,你有什么想带给姑姑的东西没?” 南凌赶紧把老王爷给忽悠到后堂,可不能让他在这关键时刻胡闹。 “事不宜迟,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容玄一声令下,暗卫们就提前去扫兴障碍。 其余的人由风影带路,直直的奔向了那处宅子。 第139章 解救惨遭虐待的少女们 暗卫在风亭的安排下前去解决对方的人,随着对方的人不断的倒下,里面的李清宣也更加的丧心病狂。 他将一群女子捆在一起,屋内十分亮堂,几乎每个人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阴沉着脸慢慢逼近。 嘭。 狠狠的抽打在她们身上,那身体瞬间出现一道道血痕,让他的眼里徒增了一丝兴奋。 很快,那些女子的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可就算是鲜血横流,也而没人发出半点哭声。 她们惊恐的摇着头想要逃开,却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清宣慢慢逼近。 他将烛火挑到最旺,把火苗对准了她们,没多久,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玩得差不多了,李清宣才得意的褪去自己的衣裳,他就喜欢这种看起来悲惨至极的人,喜欢看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砰’。 厚实的房门被容玄一脚踹开。 “放肆,本侯不是说了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准进来打扰。”李清宣头也不回的怒骂道。 这个地方地处偏僻,那些女子又不会发出声音,因此他十分笃定绝不会有人知晓他的秘密。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而是传来一阵抽泣声和谩骂声。 “畜生不如的东西。”南耀撇开头不忍再看一眼。 他娘的这个畜生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 男人们都默默的背过了身不敢再看一眼。黎初抽出长鞭直接把李清宣甩到大门口。 “我们进去。”黎初带着丫头们进了房间,等人都进去了,青月才转身关上房门。 青月割断了绳索,几人合力把每一个人都安置在床榻上。 她们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身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畜生,他怎么敢这么做?”青雨恨不得冲出去杀了他。 她们就这么断送了一生,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们不声不吭的任由黎初等人上药,仿佛没有丝毫痛觉一般,这一点让黎初感觉到了异常。 她双手微微颤抖的将手伸向她面前女子的嘴巴,轻轻扒开一眼,“舌头,快看看她们的舌头。” 其余的人也开始查看她们的嘴,无一例外,她们都被割去了舌头。 “天呐。”青风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出来。 她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事,李清宣不是人,他是魔鬼啊。 门外。 李清宣被甩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了,。 他装作不在意的拉好自己身上的衣裳,语气十分平淡,“太子殿下,你们一行人私闯我的宅邸,意欲何为?” 心底的一抹惊恐被他强行压下,就算被他们知道了又怎样,他依然有办法可以脱身。 南景脸色阴冷的看着他,“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南启一直对他不薄,高官厚禄,没有一样亏待过他,他就是这么回报南启的。 “殿下,里面是臣买来的奴婢,是签了卖身契的,臣有权任意处置她们。” 顶多落下个可待下人的名义,想要定他的罪,门都没有。 “你......”南景一时语塞,却又无力反驳。 这时,一条长鞭狠狠劈向了李清宣的脸,黎初冷寂的站在众人面前。 “李太师的千金也你买来的奴婢,敢问李太师是如何将女儿卖给你的?” 厉声的质问让李清宣慌了神,什么李太师的千金,难道是后来的那个女子? 那个声称自己是太师的千金,万般恳求他放她离开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的细皮嫩肉真的太吸引人了,他不仅没放,反而把她折磨得最厉害。 她如果真的是太师千金,那他就完了,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成真。 他偷偷抽出鞋底的匕首,在所有人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冲入了房间。 第140章 李清宣意图挑拨 “畜生,尔敢?” 南耀暴跳如雷,拔出剑就要上去拦住他,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他竟然还敢杀人灭口。 全然不把南启的王法放在眼里,他只后悔没把南襄剑带出来,直接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容玄急忙出手阻止,李清宣不能死,母妃的污名还没洗清,他的党羽也还没有揪出来,至少在这之前他还不能死。 只见那李清宣刚冲到门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打出,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墙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他满眼愤恨的看向门口,显然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个高手守在里面,他杀人灭口的计划就这样落空了。 青月慢慢收起脚,声线冷冽的瞪着他,“你还敢来找死?” 若不是考虑到他还有用处,她早就一剑送他归西了,这样的败类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人世间。 他凭一人之力害了多少的女子,害了多少的家庭,哪怕将他凌迟处死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行。 “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南启的国事,西渊太子贸然插手只怕是对我们南启别有用心,意图不轨啊。”李清宣捂着胸口走到南景身边意图挑拨。 他就不信了,同样是太子,南景会对容玄毫无芥蒂之心。 只要将他的注意力转走,让他一门心思去对付容玄,那么他欺凌女子这件事就能一笔带过。 满心期盼的等着看南景发怒,可不想他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和容玄以兄弟相称。 “李清宣,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挑拨我和容玄表哥,你是真的把本宫当成傻子一样对待么?” 南景的神色慢慢的沉了下去,这些年他不断的示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胆小弱懦的废物太子,为的就是降低李清宣的防备心。 李清宣是二皇子南晟的舅舅,为了让南晟继任大统,他私下勾结大臣,以把柄威胁官员,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二十年来几乎笼络了南启的大半重臣,连他这个太子都只能成为摆设,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若是以前,发现这件事他还真的无可奈何,可现在有容玄表兄相助,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除掉李清宣,南启就能重新恢复正轨。 “别忘了,这是你们皇室欠我的,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我可以把我的女儿李柔嫁给你当太子妃。” 南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为了逃避罪责,把女儿嫁给他当太子妃,也就是相当于他要弃了南晟,转而扶持自己。 可惜啊,他不稀罕,只要能彻底除了这颗毒瘤,哪怕他不当太子也无所谓,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李清宣。 “这些话你留着跟我父皇说吧,来人呐,把他押进宫。”南景挥手让禁卫军押走了李清宣。 随后转身看向容玄,面带愧色,“今日之事多亏了表哥还有表嫂,若不是你们相助我还真暂时拿他没办法。” “你既喊我一声表哥,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之间无需见外。” 对这个表弟,容玄很是赞赏,在年幼之际就懂得隐忍,不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有他在,相信以后的南启只会越来越好。 “我们也进宫吧,这些姑娘我会妥善安置,再派人去帮她们寻找家人。” 黎初进去安抚了那些姑娘,得先让她们的心里有个着落,“你们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你们的家人了,相信不久后你们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闻言,那些姑娘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们的家人,这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忽然,其中一个女子走到黎初跟前,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是那个太师千金。 黎初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一张宣纸递到黎初的面前,上面的笔迹娟秀,写着一排大字,‘我要上殿告状。’ “这不可以,你还小不懂,女子的名节大过天,你会被......” 黎初拒绝了,这件事没有被传出去之前,她还能过回安稳的日子,若是将来有幸说不定还能遇见一个不在意她过去的人。 若是将这件事揭开了,即便她是受害者,可受尽谩骂的人依然是她,这就是对女子的残酷。 又一张纸递了过来,‘只要恶人能被绳之以法,我不在乎。’ 第141章 李清宣威胁皇帝 少女的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飘渺的云雾,可她的眼里却始终透着一丝坚定不移。 黎初皱着眉频频摇头,她还那么小,不该去承受如此残酷的一面,“你可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听姐姐的,你先回家休息,他逃不脱律法制裁的。” 然而她的极力劝阻还是没有挽回少女那坚定的意志,她脸色平淡的牵住黎初的手,眼里隐隐透着哀求之色。 “当真非去不可?” 少女快速的点头,生怕黎初会反悔。 “好,那姐姐陪你去。”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不让她一人孤军奋战。 黎初再次走出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名少女,南景和容玄都是一脸疑惑,猜不到她到底要做什么。 “初初,这是......”容玄目光幽幽的看着黎初,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 黎初焦灼的目光始终不离少女,落寞地说道:“我劝了,可还是劝不住她。” 少女的神情麻木,反应也十分迟钝,整个人仿佛被抽取了灵魂一般。 那几乎破碎却又透着强大信念的身影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 南启国大殿上。 南皇面色凝重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李清宣和满身怒气的太子南景,眼底的惊诧越来越深,就好比看到老鼠把猫给逮住了一般。 “景儿啊,你为何把李大人给绑了?” 难道是李清宣做了什么触碰到他底线的事,否则以景儿的耐性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直接将人绑进了皇宫。 “启禀父皇,李清宣罪大恶极,儿臣无法裁决,特将他绑进宫由父皇亲自审问。” “唉,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息事宁人吧!”南皇也是无奈,李清宣权势滔天,几乎占据了南启的半壁江山。 说难听一点,他已经有了篡谋夺位的能力了,要是惹急了他,南启必会元气大伤,如今还有北华国暗处虎视眈眈,南启赌不起啊。 “不可,他的罪行恶劣,若不严加惩处只怕南启将会民心不稳,百姓哀声载道。” 南皇眉头一紧,追问道:“他究竟所犯何事?” 原本以为又是他的女儿在外横行,或者是他又收人贿赂,但如今这么一看,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私自关押一批少女,将人打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还用火焚烧她们的身躯,父皇,那些少女被欺凌得不成人形啊,这样的人要是不定罪,我们南启的律法真的要成为摆设了。” 南皇拍桌而起,怒气腾腾的跑下来狠狠扇了李清宣一个耳光,丝毫不顾及身为一国皇帝的形象。 “畜生不如的东西,你怎么敢,朕对你还不够宽容吗?当年是朕给你赐的婚,南音逃婚也确是我皇家的过错,我竭尽全力去弥补你,将你捧上高位你还不满足。 私下勾结官员意图拉下我儿南景,这些事你还真以为朕不知道,我百般容忍你却越发得寸进尺,你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了你么?” 李清宣抬起头呵呵的笑出了声,“本来就是你们皇家欠我的,南音让我成为了笑柄,这一点毋庸置疑,南启国人皆知她逃婚,却不知她是跟人浪荡私奔。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皇室的声名会被染上污点,我知道你很关爱这个妹妹,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她指给风头正盛的我,你是要顾全她的名誉还是要杀了我,你自行斟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懒得再装,直接一屁股坐在大殿上,完全无视南启皇帝的怒气。 不得不说他的威胁还真是奏效,南皇果然犹豫了,他们南启皇室向来多出男丁,三代才出了南音这么一个女娃,几乎是一出生就被众人捧在手心,又怎么舍得让她名誉尽毁万人唾骂。 就在南皇犹豫不决的时候,容玄开口了,“你说南音逃婚是与人私奔,这件事不是已经在南启传开了,你还能拿来威胁人?” 李清宣抬头瞥了容玄一眼,眼神透着淡淡的心虚,“此事和你西渊无关,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容玄嗤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南音是我西渊的皇贵妃,此事又怎么会和我西渊无关呢?” 第142章 南启皇帝知道真相 此话一出,李清宣顿时愣住了,满脑子都是容玄口中的那句皇贵妃。 南音在西渊国,而且还成了皇帝的妃子? 所以当年她死活都不肯嫁给自己就是为了西渊的皇帝,毕竟一个小侯爷哪里比得上堂堂一国之君呢? 埋藏多年的怨恨再次爆发,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凶光,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 当年他是真的爱慕南音,爱到如痴如狂,爱到无法自拔,爱到被她知晓自己的秘密,可他还是不忍心杀她。 甚至还幻想过,要是娶了南音,他就改掉那些不良的嗜好,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逃婚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大婚当天,大红花轿,锣鼓喧扬,他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南王府,结果新娘失踪了,他抬着空花轿返回了忠勇侯府。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些等待观礼的宾客们看他的眼神,三分怜悯,七分嘲笑。 他可是南启国最出色的小侯爷,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难堪和憋屈? 所以,就算后来皇室因为愧疚而赋予他权力和地位,他也没有过一刻的感恩,反而不停的笼络势力,只为彻底架空皇室。 他在南启找了南音那么多年,一直都杳无音讯,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她早已不在的现实。 现在却突然告诉他那个女人没死,不仅没死还当上了一国的皇贵妃,他怎么能甘心? “不对,你在骗我,西渊的后宫哪来的皇贵妃?”他是没去过西渊,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西渊的事。 “她的册封圣旨上一直都是南翎皇贵妃,只不过她怕抢走皇后的风头,才对外宣称是翎妃。” 容玄的解释让他更加压制不住心中的妒意,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宁愿嫁给一个妻妾众多的帝王也不愿和他成亲,该死,她真的该死,早知今日,当初他就应该直接杀了她。 “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你是她什么人?” “我自然就是她和我父皇相爱的凭证了。” “你是她的儿子,我要杀你了,你母亲的罪孽就由你来替她赎吧。” 李清宣一脚踹向了容玄,鞋尖瞬间冒出一道寒光,是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他想置容玄于死地。 霎那间,容玄的身子跃起,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向了迎面而来的李清宣,将他踢出了七八米远。 “我的母亲,包括南启皇室都从未亏欠过你,她发现你的恶人行径,你因此设计她让她受尽谩骂,她瞎了眼才会想嫁给你。” 南皇才发现当年的事竟然另有隐情,他看着容玄喃喃问道:“你母亲知道他的罪行,还有,她不是跟人私奔?” “是,我母亲无意中见到他的恶行,带了顺天府的人前去捉拿,没成想却早已被他洞悉,母亲也因此背上了骂名。 但她誓死也不愿嫁这样的畜生,所以她才在大婚之日逃婚,一个人孤苦无依辗转来到了西渊。 后来才遇见了我父皇,与他相知相爱,至于李清宣说的私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哪有跟一国帝王私奔的。” 南皇闻言身子一颤,“原来那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却口口声声以皇室的仁义道德来捆绑,胁迫我,李清宣,朕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要不是看他已经奄奄一息,他绝对会亲自动手以泄这二十年多年来的愤恨,奸诈小人,明明坏事做尽,还总装成一副无辜受挫的模样,连自己也被他给骗过去了。 “启禀皇上,李太师在殿外求见。”太监总管走到皇帝身侧轻声说道。 “李太师?” 他已经称病半个月没上过早朝了,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 “父皇,太师想必是来找他女儿的。”南景看出父皇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他的女儿怎么会在宫里?”南皇的疑惑不但没解,反而还加深了几分。 他的目光在殿中扫视了一圈,果然发现还有一个娇小的少女满脸木然的站在黎初的身边。 难道是她? “宣他进来吧。”是不是他的女儿,也只有等他进来辨认才能知晓答案。 “参见皇上。” 李太师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身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为人师的犀利。 “爱卿请起,你这是患了疾病,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多谢皇上,不过这事暂且不急,微臣是来寻找女儿的。” 他在府中缠绵病榻,今日忽然收到女儿的来信,要他上这金殿上讨一个公道,他不明原由,可还是来了,只要跟女儿有关的一切他都不想放过。 “爹爹。” 一道木纳又脆生生的稚音响起,少女缓缓地走向了李太师,那张稚嫩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第143章 李清宣获罪,少女自尽 “云儿,是云儿的声音。” 李太师满怀欣喜的回过头,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瞬间顿住了。 这是他的女儿李婉云? 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数不尽的新伤和旧伤,那张原本娇俏的脸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等她走近的时候,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烧焦味,他能闻出来那是血肉被灼烧的气味。 苍天啊! 失踪的这半个月,他的宝贝女儿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还这么小,是哪个畜生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啊。 李太师心痛的抱着女儿,他轻咳了几声,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红,身为文人的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心。 发现女儿没有出声,他才松开她轻柔的捧起她的小脸,“女儿,告诉爹爹,你还有哪里痛?” 李婉云呆滞的摇了摇头,眼眶早已泛红,在心里暗道:爹爹,对不住,是女儿贪玩才会被坏人捉去,让爹爹担心了。 要不是因为不甘心,想为这天怒人怨的事件讨回一个公道,我想我可能早就死了。 爹爹,女儿错了,真的错了,以后不能奉养在您身边,还请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待这一切平定,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就该离开了,太师门庭不能有一个名节受辱的千金,请您再原谅一次我的任性。 “云儿,你叫一声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李太师的心越来越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他的女儿已经这样了,不要再继续折磨她了, 双手颤颤巍巍的靠近她的嘴边,却迟迟不敢掰开她的嘴。 他怕自己真的会承受不住,他一生清廉,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李婉云知道她没有舌头的事会让爹爹痛上加痛,可她还是慢慢的张开了小口。 那里面......空无一物。 只有这样恶人得到的报应才会更加强烈,她们这些受到伤害的人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啊。” 悲戚的哀鸣响彻整个大殿,李太师哭得撕心裂肺,他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了。 “天道不公,苍天啊,你没有眼睛,我做了什么你要让我得到这样的报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女儿。” 李婉云无声的哭泣着,看着几乎疯狂的父亲,她无法开口安慰,只能伸出小手拉住他颤抖不停的手掌。 “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不管是谁,他都要拿他的命来偿还,就算会被皇上斥责甚至丢了官位,他也要让那人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婉云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恨意,纤细的手指慢慢抬起,径直的指向了躺在一边动弹不得的李清宣。 李太师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一拳一拳的砸在那人的身上。 可是久卧在床的他没有多大的力气,捶打了许久,除了让他产生一些痛感,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老师,你放心,我们不会饶过李清宣的。” 太子上前扶起李太师,极有耐心的劝慰道。 “你说他是......李清宣。”李太师才反应过来那人竟是李清宣。 那个老畜生,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他自己也有女儿的人,怎么还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他凄凄哀哀的跪倒在皇帝面前,声嘶力竭地哭诉道:“皇上,老臣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啊。” “爱卿放心,罪证确凿,今日他难逃一死,朕也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 得到皇帝的保证,李太师才在太子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一时没有注意到李婉云的异常。 此时,她眉目含笑,眼里有过解脱,有过释怀,更多的却是决然。 她用眷念的眼神最后再看了一眼她的父亲。 转身,蓄足了力气狠狠的撞向了一旁的雕龙柱,鲜血瞬间迸发,染红了金色的柱子。 “云儿......” 李太师终于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呼吸越发轻浅。 第144章 判处凌迟处死 “给李太师吃下。”黎初取出一颗药丸递给南景,然后快速的奔向了浑身是血的李婉云。 在南景给李太师喂下药丸的同时,黎初也开始了对李婉云的诊治。 她让青月帮忙捂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而后取出金针,很快,十二根金针已经扎在了她的身上。 额头的伤口也渐渐的不再渗血,直到青雨小心翼翼的帮她包扎好伤口,黎初才一一收回了金针。 “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她的求生意志太过薄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她的话惊到了所有人,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这般有血性,宁愿决然赴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这,老师醒来后该如何是好?”南景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太师。 他知道老师有多在乎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她而不再生养。 都怪那个畜生,要不是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少女子无辜受害,一生尽毁。 “父皇,儿臣请旨,将李清宣凌迟处死,并公开行刑,以儆效尤。” 南景跪在地上,态度十分坚决,只有这样才能杜绝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好,李清宣判处凌迟处死,并在宫门外行刑,此事由太子全权负责。” 圣旨一下,早已昏迷的李清宣就像死狗一样被拖向了宫门口。 太子握着剑,面色阴郁的紧随其后。 黎初挑着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南景的背影,对着身侧的容玄说道:“你这个表弟不简单啊。” 他请旨直接行刑,甚至不再审问李清宣背后勾结之人,很明显,他对背后的人了如指掌。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一旦把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将会势如破竹,步步攻破。 宫门口,还未到午时三刻,百姓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刑台。 有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都是一脸疑惑的问着旁边的人。 “诶,发生了什么事,上面跪着的人又是谁啊?” “是忠勇侯李清宣,皇上下旨判了凌迟处死。” “就是那个一家子人都坏透了的李清宣,好啊,这是善恶到头皆有报,老天爷开眼了。” “唉,这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他祸害了无数人家的好姑娘,有的甚至还没及笄,真的是畜生不如啊。” “什么,还有这种事,不行,我得找些垃圾丢死他,不然解不了心中这口恶气。” “走,我的摊子旁就有一堆垃圾,那叫一个臭气熏天,正好适合他。” 有了两人的带头,其他的人纷纷有样学样,到处找垃圾往李清宣身上丢。 “爹爹,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放我过去。” 李柔被几个禁卫军拦在台下,顿时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道。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她愣住了,她爹爹坐拥半壁江山怎么会被判处死刑? 一定有人嫉妒他们家,才会故意造谣。 没想到来到台下才看清台上的人竟然真的是她的爹爹。 为什么会这样? 爹爹明明说过,连皇帝也要忌惮他三分,为什么今日他会被判处死刑? 且还是最残酷的凌迟处死。 “放她上去吧。”南景眯着眼开口道。 李清宣最宝贝的女儿,让她亲眼看着亲爹被一片一片的割下血肉,倒是一件好玩的事。 禁卫军一松手,李柔就急忙奔向了邢台上。 此时的李清宣狼狈至极,浑身血污,他直勾勾的盯着李柔,虚弱的说道:“你来做什么,赶紧走,走多远走多远,最好远离南启国,永远别再回来。” 娇生惯养的李柔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再说了,离开了南启国,她又能去哪里?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变成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这样的反差她接受不了。 “爹爹,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对不对,你告诉我去找谁可以救你性命?” 爹爹的权势那么大,只要众多大臣联名上书,就一定可以救回爹爹的。 这样她就依然还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也不用流离失所了。 台下因为李柔的出现在此造成轰动。 “这个妖女,抢人相公,她跟她那个爹一样该死。” “对,我们连她一起砸。” “我再去搬点垃圾来,这些不够用了。” 一位抱着小孩的妇人找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找到,这时候她的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于是,一块尿布飞了上去,正巧搭在李柔的头顶,黄色的粘稠状液体顺着她的脸缓缓流下。 第145章 李柔的罪行 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李柔连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等待看清那是什么时,她铁青着脸尖叫了一声。 “啊,是谁,居然敢这么对本郡主,本郡主要抄了你全家。” 她堂堂一国郡主,从小要什么有什么,除了没有公主的名号,她已经是公主一般的存在。 整个南启国谁人不敬她三分,并恭敬的喊她一声柔郡主,如今这些无知的庶民竟敢如此对待她。 越想越生气,怒火攻心的她再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转头吩咐自己带来的侍卫。 “你们去将丢我......的妇人和孩子抓起来,我要让她们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那些侍卫碍于太子在场,久久不敢有任何动静,当众杀人,还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只有这个白痴郡主才能做得出来。 她不要命,他们还要呢,家里的老父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那都是他们的责任,不能为了挣几个钱而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 侍卫们的不作为震惊了李柔,“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让爹爹杀了你们。” 李清宣失望的看着这个他视如珍宝的女儿,完了,她也完了,真是愚不可及啊。 若是听他的话早些离开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冲抄家那一句,她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柔儿啊,你何苦陪着爹一起送死啊?” 闻言,李柔后退了半步,惊慌不已的看看她的爹爹,他一日之间竟已两鬓飞霜,身上的长袍早已破烂不堪,面容也十分的颓废憔悴。 难道说......爹爹真是已经没救了? 还有,就算要死也是他自己死,自己为什么要陪着他? 她才十七岁,青春正盛,风华正茂,凭什么要陪着他这个早就活腻了的老头子一起去死。 不,她要离开这里,就算没有了郡主的身份,只要她带走府里的东西换个地方生活,她一样可以过得很自在,甚至可以更加毫无顾忌的包养美男。 考虑清楚后,李柔才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清宣,对不住了爹爹,女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总要给你留下一点血脉传承吧。 然后她就毫不眷恋的奔下了邢台,打算回府变卖产业,而且还得越快越好,不然让那些个姨娘和贱种们先她一步,那就不好了。 就在李柔快要跑出人群的时候,南景冷冰冰的吐出了一句,“拿下她,李柔言行无状,冒犯皇室,一并判处死刑。” 太子的话音一落,台下顿时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好啊,太子殿下英明,这个女人早该处死了。” “以后我们南启的国都就真的平静下来了。” “老天有眼,她终于得到报应了,儿啊,你在天之灵终于可以瞑目了。”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妇人潺潺流泪。 她的儿子就因为说了一句李柔不爱听的话,就被她派人当街打死,她告上顺天府,可人家不肯接,没想到还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李柔的报应来临,是老天眷顾啊。 “那我的夫君是不是就能回家了,他已经被李柔捉去半年了,请太子殿下做主啊。” 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对着南景磕头,乞求他能救出自己的夫君。 南景听完李柔的所作所为,顿时怒拍案桌,“好一个李柔,当心,本宫会找到被她关押的人,让你们可以与家人团圆。 还有,李家一门恶贯满盈,皆有罪行,除无辜奴仆,其余全部打入地牢等候发落,其财产全数充入国库。” 李家的产业可是南启国之最,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也不为过,南晟肯定会打这些财产的主意,所以必须在他之前率先动作。 断了南晟的财力,他与自己博弈的筹码就会少了一半,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一定会彻底碾压他。 李柔呆若木鸡的被禁卫军压了回来,直到她被迫跪在邢台上,思绪才渐渐回笼,“这是要杀我?不,别杀我,别杀我。” “晚了,念在你是女子的份上,不将你凌迟,判斩立决吧。” 南景唇边噙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在讨论着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 第146章 南皇禅位 “不要,不要杀我,都是我爹的错,我是无辜的,求殿下开恩啊。” 真正意识到死亡即将来临时,李柔才开始低声求饶,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乖张和跋扈。 甚至因为怕死而将罪责一昧的推卸到自己的爹爹身上。 南景端坐起身子,眼神越发锐利,“放心,你没那么快死,等李清宣死后才会轮到你,所以你还是求你爹多撑一会儿吧。” 很快,午时三刻已经到了,百姓们自发的后退了三步,避免被血给溅到。 还有一些大人连忙捂住身边孩子的眼睛,害怕让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一声行刑,令箭落在地上。 几名刽子手手持匕首走向李清宣,那匕首在阳光下丝毫没有半点光泽,可想而知都是钝刀。 用钝刀来行刑才是最大的折磨,极致的疼痛,死又死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李清宣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靠近,嘴里却始终喊不出半句求饶的话。 不舍得眼神最后落在了李柔身上,“柔儿,爹爹要先行一步了,不要怕,不管到了哪里爹爹都会保护你的。” “不,谁要和你一起死,都怪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要行刑时他一声不吭,却因为女儿的责怪而流下悔恨的眼泪。 可惜,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下一辈子再好好补偿她。 第一刀落下,血液喷洒在邢台上,李清宣咬着牙一声不吭。 第二刀落下,深可见骨,胆子小的百姓已经嚎叫着捂住了双眼。 第三刀落下,李柔失去力气,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眼里再无半点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少刀,除了那张完好的面皮,李清宣的身上已经几乎找不到可以下刀的地方了。 早该断气的他依然坚挺着不让自己倒下,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他女儿所在的方向。 他的样子也吓到了邢台下的百姓。 “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有死掉?” “你们看他的眼神,应该是舍不得他的女儿吧,刚才殿下不是说了吗,他多撑一会儿他女儿就会晚一点死。” “哼,他自己的女儿就如珍如宝,别人的女儿他就拿去作贱,这种人就该多受一点折磨再死。” 一刻钟后,李清宣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令他不舍的身影。 “爹爹,爹爹。” 李柔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不知道是因为父女亲情还是因为害怕自己要行刑。 南景再次拔出一根令箭,扔到李柔的身侧,“行刑。” 一声不甘的哀嚎过后,京都终于要恢复平静了。 南景回宫缴旨,御书房内,南皇静坐着,神色清明却蕴含愧疚。 若不是因为他的无能,让李清宣独揽朝政,百姓们何至于受苦。 “景儿啊,父皇老了也力不从心了,不如就此传位于你,我也该享享清福了。” 在位将近三十年,没有为南启做过什么大贡献,他算不得一位好君主。 如今景儿已经长成,心机谋略都在他之上,又是太子,一切顺理成章。 由他来对抗北华国,说不定还能减少南启的伤亡,保住百姓的家园。 “父皇,你决定了吗?” 南景自小就明白自己的使命,也一直以南启国的荣辱为己任。 这一天他的确等了许久,他有志向,有抱负,无奈奸人挡道,令他有心无力。 如今奸人已除,只要将剩下的余孽一网打尽,一切就能回归正道。 “父皇决定了,南启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好啊。” “儿臣继位的旨意一颁布,只怕有人就坐不住了,父皇将会陷入两难之地。” “晟儿的野心我都看在眼里,如果……迫不得已,你就自行决断吧,万不能让他成为第二个李清宣。” 他首先是一国之君,再是他们的父皇,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二者只能容其一,他希望留下的是能造福百姓的那一个。 翌日。 南皇退位的消息传遍整个南启国,连太子收服李清宣的消息也一并传出。 南启举国上下皆是十分佩服这位新陛下,小小年岁便有这般能耐,相信南启在他手中必能走向辉煌。 晟王府。 南晟的脸阴沉得吓人,心中对南皇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杀了他的舅舅就是为了传为给南景,果然是他的好父皇啊,一颗心都偏到没边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会送你们父子下地狱,让你们去那里再续父子缘。 第147章 内乱已平,启程回西渊 太子继位本应是大事,需让钦天监提前选好日子,再举国大肆操办,时间没有一年也得半年。 而南景却不这么想,如今北华在外虎视眈眈,南晟在内蠢蠢欲动,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财力可以拿来浪费。 所以南景就这么简单的登基为帝,他坐于龙椅上,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殿中设下酒宴,宴请了一众朝臣和其家眷,就算走过过场,所有的繁琐礼节全部省去。 南景看似放松实则内心万分戒备,因为他知道南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登基为帝。 他若有动作,必定会在今日,错过了今日,他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来吧,他也想早些解决这最后一场内乱,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协助容玄对抗北华国。 也能完成父皇多年的愿望,还南启国,也还天下一个太平。 终于,酒宴过半的时候,屋顶有了细微的动静,南景对着身边的暗卫统领点头示意。 暗卫统领得到旨意迅速离开,前去部署。 当丝竹声停止,舞女们想要退下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目标直指帝位上的南景。 禁卫军团团围住了黑衣人,让他们近不得南景半分。 “南晟,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今日注定了要分出胜负,不如现身一见。” 南景仔细观望着四周,直觉告诉他南晟一定就潜伏在暗处,等着给他当头一击。 他的话音一落,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从柱子后走出,来人正是南晟。 “皇兄,今日这皇位你是坐不得了。” 明晃晃的野心和欲望充斥在南晟的眉宇间,哪怕是落得个弑兄夺位的骂名,这皇位他也势在必得。 因为父皇的偏心,所以他从小就知道想要什么就去争去抢。 不争不抢到头来他只会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闲王,连命都要攥在别人手中。 “你可知道一旦动手,你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可以,他还是愿意给南晟一个机会,终究还是不忍心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而他的仁善并没有换回南晟的理智,他杀意泛滥,直接拔刀向着南景飞奔而去。 “废话少说,今日你必死无疑。” 南晟的眼里闪过一抹微光,他知道南景的文采略高,却是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的剑尖刺进南景胸口半分,以为胜券在握的他放松了警惕,唇边勾起得逞的笑。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南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双手捂住了不停喷血的脖颈。 “你,你……” 他竟然一直在藏拙,什么武功不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想来过去的屡次受伤不过为了迷惑他和舅舅,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伪装到这个地步的,当真是可怕至极。 南景丢下了手中的匕首,扶住了南晟渐渐瘫软的身体,“为什么我们之间一定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南晟指了指他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脑袋无力的垂下,瞬间断绝了气息。 剩余的黑衣人都被暗卫和禁卫军全部拿下,等候新皇审讯发落。 接下来的三天,南景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南晟那一派的人,南启也慢慢的恢复了正轨。 容玄和黎初也准备要回西渊。 饯别宴上,南景举杯敬像二人,“多谢表哥和表嫂的鼎力相助,南景感激不尽,今后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南景定会竭尽全力。” 容景轻抬他的手臂,缓和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很快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探子来报,北华派了位伐西大将军带领三十万兵马,于昨日启程前往西渊边境。 好在南启离西渊要比北华近得多,他不用担心时间来不及。 “北华的事我也略有听说,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如此,我在这边先行谢过了。” 南景将容玄等人送到城门口,依依不舍的说道:“表哥,待天下太平,我们兄弟再好好的把酒言欢。” “一定,多加保重。” 南耀红着眼眶送别他的老父亲,谁知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跳上了马车招呼车夫快走。 心心念念的都是想快点见到他的女儿。 第148章 容明宇成为三军统帅 北华国皇宫,御书房。 男子眼神犀利的居于高座,他年约五旬不到,脸上却泛着红光,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萧燕行神色凝重的对着上方的人行了个礼,“父皇,让容明宇成为三军统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毕竟他是西渊的皇子。” 他本以为父皇顶多给他一个驸马的位置,再将他安置于公主府度过一生。 可他万万没想到,父皇居然对他委与重任,并将三十万的军队交到他的手中,一点都不担心他饿虎反扑。 “行儿,帝王之道就是目光得放长远,有时候适当的站在对方的立场,你就会知道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萧尽天两眼炯炯有神,透着威严的光芒,眼里的自信溢于言表。 他为君三十余年,一向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这一点他从未出过差错。 “对方的立场?”萧燕行瞬间陷入了回忆。 容明宇是皇后嫡出之子,理应名正言顺的继任皇位,却因为容玄而一直被人忽视,嫡出的身份成为了摆设。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朝被贬为了庶人,沦为丧家之犬,流落到异国受人轻视。 是了,如今容玄不仅风头正盛,更是直接被封为了东宫太子,不久之后就要成为西渊的帝皇。 若要问有谁最痛恨他,那这个人必是容明宇无疑,带着仇恨的容明宇定不会对西渊手下留情。 “父皇的智谋的确远超儿臣,儿臣佩服。” 萧燕行看着上方的萧尽天,眼里有敬佩也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抱怨。 萧尽天挥了挥手,大笑道:“只要拿下了西渊,南启国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行儿,容明宇领军在明,你在暗,此次行动必要万无一失。”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逼人的精光,这一天他等太久了,三十余年的筹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统三国,成为唯一的主宰。 如今胜利就在眼前,叫他怎么能不亢奋,怎么能不激动。 两个人又在御书房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萧燕行就失去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赤焰骑着马回头仰望着高耸的城门,萧燕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除了留下一纸目的地,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今日是哥哥给他最后的期限,两国即将交战,哥哥要他必须在开战之前率先返回西渊。 思虑了良久,他还是决定奔向萧燕行留下的目的地,已经潜伏了这么久,他不想功亏一篑。 “再次回到都城的时候,就是我兄弟俩为父母,为家人复仇的时候了。” 喃喃的低语了一句,他用力一夹马腹,骏马扬尘而去。 容玄将回西渊的队伍分成三支,同时从不同的路线返回,十日后,一路上有惊无险,他们终于相安无事的回到了西渊盛京。 南老王爷将头探出了马车,观看着城内的人来人往,“好久见过这么繁华又和煦的景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启国才能恢复这样的生活,百姓们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 “祖父,如今南启已经平定,新帝是位有才有德的明君,相信再过不久,南启一样可以恢复以前的繁华。” 南凌轻扶着南老王爷的头颅,担心他的脑袋会在颠簸之下磕碰到马车的边框。 “玄儿啊,你母妃呢,她在哪儿啊?” “外祖父,母妃在宫里,我们先回玄王府,我再把母妃接出宫来。” “好,听你的,你要快一点去接你母妃啊。” 在南老爷的催促下,容玄半路就被赶下了马车,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 飞翎宫。 翎妃南音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收到玄儿的来信已经有三日了,这三日里她食不下咽,夜不成眠。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她的父王要来看她了,她真是不孝,年纪轻轻就离开了家人的身边,如今居然还要年迈的父王长途跋涉前来看她。 “父王,音儿对不住您啊。” 启霄帝走进飞翎宫时,正好看见她靠在窗边哀哀的哭诉着,眼底的悲伤是他从未见过的。 “爱妃,不许再哭了,玄儿不是说了会带岳父来与你团聚了么?” 他心疼的上前揽过她单薄的身子,怒意顿时涌上眉间,“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 南音连忙出声安抚,“不是她们的错,是我心情不佳不让她们进来打扰我。” 等待的时日最是难熬,这三日来她都觉得是度日如年,也不知道还要再等上多久? “母妃,儿臣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殿外传入。 南音挣开启霄帝的怀抱,奔向了殿门口,垫着脚尖不断地朝着容玄身后观望。 “人呢,父王难道没有前来,还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那张柔和的小脸顿时变得铁青,没有半点血色。 第149章 怎么可能青春年少 容玄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母妃先别急,外祖父来了,此刻在玄王府等你。” 他的话就像是救命良药一般,让南音瞬间恢复了精神和活力。 “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说,吓得你母妃三魂六魄都差点飞走了。” 启宵帝大步走过来,眼神略带责怪的看向了容玄。 “父皇,……算了,是我的错。” 有心想要辩解,又怕越描越黑,干脆随他的想法去。 南音拉着启宵帝的袖子,“皇上,我想去玄王府住些日子,这段时间你要注意休息,千万别太劳累,如今玄儿已经是太子了,劳心费力的事就交给他去做吧。” “不,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我们成亲二十余年,我也该见见岳父大人了。” “可是……”南音有些不愿意,她怕父王会故意为难他。 “母妃,让父皇一起去吧,外祖父也想见见他。” 容玄的话打消了她的犹豫,既然是父王想见,那就让他们见见吧。 从皇宫到玄王府不过短短两刻钟的路程,小安子却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还能再快一些吗?” 马车内第八次传来南音急切的声音。 “主子,这街道上人太多,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这段路商铺众多,行人云集,若是速度过快容易造成祸事。 马车上的三位都是西渊国最尊贵的主子,万一有个好歹,他一家子的性命都不够赔。 “小安子,你且小心行驶,一切以安全为重。” 启宵帝朝着马车外喊了一句,才转过头继续安抚南音,“爱妃,二十余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耐心着些啊。” 南音知道是自己思亲心切,过分着急了,只得点头示意,“好,那就再等等。” 马车经过最繁华的地带,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的传入马车,南音却一点都没有听见。 在她的殷殷期盼下玄王府终于到了,躲过了众人的搀扶,她直接跳下了马车奔向府内。 启宵帝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千,当年的她也是如现在这般神采飞扬,却为了自己幽闭深宫,丧失了自己的本性。 终究是他愧对了她啊! “父王,父王。” 人未到声先到,南音几经询问才找到了南老王爷居住的院落。 而屋里的南老王爷在听见叫喊声的时候,瞬间腾一下站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身影朝他飞奔而来。 南音跑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日思夜盼了二十余年的人。 他的脸上不复往日的光彩,两鬓斑白,皱纹也已经悄悄的爬上他的脸庞。 她放慢了脚步,想好好的看看他,眼泪却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步步走近,他却步步后退。 只见他扯着身旁年轻男子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凌儿,她是何人,为什么一直向我走过来?” 这一句轻飘飘的疑问让南音心如刀割。 父王怎么会不认得她了? “父王,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这位夫人,我是来找我女儿南音的,你认错人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声雷,她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南凌看着痛哭不已的姑姑,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他把躲在自己身后的祖父给拉了出来,带着他走向垂泪的南音。 “祖父,你仔细看看,她就是南音姑姑啊。” 南老王爷配合的看了一会,骤然的睁大了眼睛,“像,是有点像,但我的音儿没有这么老啊。” 他对南音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她还未离开的时候。 那时的她风华正茂,笑颜如画,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跟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还是有些区别的。 “父王,是女儿对不住你,是女儿不孝,二十余年过去了,你都已经发鬓如雪,女儿怎么可能还是青春年少?” 第150章 八百里加急军报 “发鬓如雪?” 南老王爷后知后觉的抬手摸向了自己的鬓角。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他的女儿离开他已经二十多年,她甚至都已经为人婆母了,怎么可能还是年少时的模样。 所以,她真的是他的女儿,是他想念了二十多年,也愧疚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脸颊,似乎怎么看都不够一般。 “我的音儿啊,你怎么能不告而别,一离开就是二十多年,连一封家书你都吝啬寄回来,你这不是在活活的挖我的心吗?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一日忘记过你,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到我死的那一天你还是不会出现,这一辈子我们就这样天人永隔了,你怎么舍得下心这么对你的父王啊。” 南老王爷说到气愤之处,手掌便高高的扬起,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只能转过头不再看她一看,脸上布满泪痕。 “父王,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不能回去,当年我意外撞见李清宣那令人不齿的一面,为了自保他肯定会杀人灭口,我若嫁过去必定会尸骨无存,逃婚是我唯一的出路。 后来,我也想过要寄书信回去,可是万一被他发现,他以为我在信中泄露了他的秘密,那整个王府便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只会除之而后快,我不敢冒这个险。” 南音声声凄厉的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和无奈,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做那等不孝之人。 “我可怜的女儿,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把父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竟不知道你也受着同样的煎熬,是父王的错,是父王对不起你啊。” 南老王爷无比自责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他没有相信南音的话,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南音拦住他的动作,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双手,脸上没有责怪,反而多了些感恩。 “父王,你没有错,相反我很庆幸,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遇见这辈子的挚爱之人?” “挚爱之人是那容启宵?”南老王爷瞪了瞪站在门口的人,继续说道:“这些年他对你可好,有没有让你受过委屈?” 南音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目光落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顿时笑意嫣然,“没有,他对我很好,很好。” 看着破涕为笑的女儿,南老王爷就已经知道他对她好不好,不安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只要她能过得好,能获得自己的幸福,不管在哪里都一样,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眼看父女相认得差不多了,启宵帝才起步迈入大门。 “容启宵拜见岳父大人。” 一个最高的礼仪充分说明了启宵帝对南音的重视,毕竟就连皇后的父亲都没受过他这个大礼。 南老王爷近前扶了他一把,“陛下不用如此多礼,反而是我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把我的女儿照顾得这么好。” “南音是我毕生所爱,为她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岳父不必客气。” “好,来来来,我们坐下聊,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不到一会儿,两人便拉着手坐到了一起,其乐融融的聊了起来。 反倒是南音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既插不进话又不能离开,场面有些尴尬。 南凌贴心的走到她身边,语气轻松的喊了声姑姑,和她完全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你是大哥的儿子,叫凌儿吗?”南音围着他转了几圈,惊喜的问道。 当年大嫂嫁进王府后,三年都未能有孕,很多人让大哥纳妾,连大嫂都同意了,可大哥还是拒绝了。 没想到她离开之后大嫂竟然怀上了,真是上天垂怜,可喜可贺啊。 “是,姑姑,我叫南凌。” “好,姑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你父亲,他年轻时与你的样貌十分相似,不知他的身体可好,还有大嫂是否还康健?” “多谢姑姑挂念,父王和母妃一切都好,还说过有机会也会前来西渊看望姑姑。” 南音听完他的话彻底松了口气,都好就好,这样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小安子举着军报行色匆匆的走到了门口,大声喊道。 第151章 大军前往边境 容玄的面色一沉,下意识的不想让启宵帝知道北华发兵来犯,主将是谁的事。 “父皇,你且陪着外祖父和母妃,我出去看看,初初,你跟我一起去。” “神神叨叨,你去吧。”启宵帝嘟囔了一句,又回头和南老王爷聊了起来。 两人携手走到了门口,容玄接过急报仔细一看,果然和他收到的消息一般无二。 容明宇彻底投敌了,且还成为敌国的大将军,领着三十万兵马回来攻打自己的国家,掠杀自己的子民。 “阿玄,是我们错了,当初不应该一时仁慈而饶他一命。” 黎初声色俱厉的看着急报上文字,为自己的错误悔不当初。 因为顾忌到家人,她没办法直接对他下杀手,才会一错再错,让他成为了这般隐患。 “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我才会放他一马,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容玄怎会不知黎初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父皇,才会忍着滔天的恨意没有杀他。 到底是他犯下的错,那么也该由他来结束这一场无止尽的战祸。 “阿玄,你是不是不想带我一起去?” 黎初能看出他眼神有明显的不舍,他打着什么算盘她也一清二楚。 “初初,盛京里不能没有人在,你要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才能安心的上战场。” 那是刀剑无眼的现场,不比这小打小闹的盛京,他真的想自私一回。 “皇兄,你还是让皇嫂一起去吧,不然你最终还是会在战场上看到她。” 一道身影缓缓走近,明明是个清风霁月的公子,可眼里却有着不加掩饰的狂妄。 容玄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明修,你回来了。” “西渊内乱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思继续游玩,干脆就回来看看。” “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相府三小姐黎初,你的皇嫂。” 容明修嬉笑着向黎初俯下了身子,“明修见过皇嫂。” “皇弟不用多礼。” 黎初前世对容明修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他一直鞍前马后的跟着在容玄的身边,兄弟情谊很是深厚。 “阿玄,既然皇弟回来了,盛京也有人主持大局,你应该没有借口不让我去了吧。” 黎初打定了主意,这一趟她非去不可,哪怕容玄不答应她也会偷偷的跟去。 说好的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怎么能一遇到危险就把她安置在后方,而他自己却冲在最前面。 她泫泫欲泣的模样让容玄心疼不已,“好,那就一起去,不过你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切不可掉以轻心。” 启宵帝和南音得知黎初要跟随容玄一起奔赴战场,纷纷表示不同意。 南音拉着黎初的手耐心开解道:“初儿,母妃知道你担心玄儿的安危,可是战场不比盛京,且不说有多凶险,就说那地处贫瘠,你怎么能去受那种苦呢?” “母妃,我有武功能自保,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而且我的医术还能减少军队的伤亡,母妃就让我去吧。” “这……”南音为难的看着启宵帝,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答应。 “初儿,你听你母妃的话,我会派御医跟随玄儿一起去往边境,你且在盛京耐心等待。”启宵帝也跟着附和道。 黎初难过的瘪着嘴,没想到过了容玄那关,却过不了父皇和母后这一关。 饱含恳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向容玄,示意他替自己说情。 容玄苦笑一声,不得不挺身而出,“父皇,母妃,初儿此次会同儿臣前去,萧燕行身边的赤血善用奇毒,除了初儿无人能解,我们不得不防。” 此话一出,启宵帝和南音再无法出言挽留,只能叮嘱容玄要好好的保护她的安全。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颁布了下去,太子容玄将于明日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边疆抗敌。 翌日。 城门外,大军整装待发。 丞相府和大将军府的人纷纷前来送行。 除了容玄和黎初,黎墨和沈家的两位少将也会一同前往。 “初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墨儿,你也是。” 沈秋允满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里有悲也有喜。 悲的是两人都将上战场,危险重重,喜的是两人各自成才,都能守卫家国。 黎安也挺着刚刚鼓起的肚子走向了兄妹俩,一顿叮咛嘱咐。 “初初,时间差不多了。”眼看着天色不早,容玄提醒了一声。 “爹爹娘亲,等我们凯旋归来。”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这一句。 随着锣鼓敲响,大军有条有序的推进,直奔边境的斜阳城。 第152章 死守斜阳城 北华国边境,浮云城。 这是一座最靠近西渊的城池,离西渊的边境仅有30里路。 容明宇此刻正站在城门上,神态不明的眺望着远方。 西渊,我还是回来了,还是以屠杀者的身份回来的。 父皇你后悔了吗? 若不是你们对我步步相逼,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我又何尝想留下一世骂名? “禀大将军,大军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攻入西渊。” 薛仁默默的走到他的身后,拱手行礼。 那双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戏谑,容明宇能走到这一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也猜不透一向生性多疑的萧帝怎么会如此信任他,还对他委以重任。 容明宇不以为然的抬起了手掌,眼底一片肃杀,“传令下去,大军攻入西渊,格杀勿论。” “是,大将军。” 薛仁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领命而去,果然是个狠人,连自己国家的百姓也一个都不放过。 “容玄,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总算可以有个了结了,我也想知道你这个战神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容明宇从没把容玄看得太重,什么战神,不过是父皇为他打磨出来的光环罢了,是真是假,这一战必能见分晓。 斜阳城外有十余个大小不一的村庄,这些村庄已经成了北华国大军首要的目标。 “杀。” 容明宇的眼底全都是暴虐之气,他举剑带着军队冲进了村子里。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在剑下,倒在血泊中,容明宇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这么大的村庄没理由才这么几个人,而且这些人里面居然没有妇孺儿童,一定有问题,来人呐,速去查。” 薛仁走到其中几名死人的身上翻了翻,很快他就得出了结果。 “大将军,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军队里的人。” 只有长期练武之人的虎口才会留下厚茧,还有他们脚下的军靴也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好一个容玄,居然未雨绸缪,给我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来人,直接攻入斜阳城。” 容明宇脸上的神色近乎疯狂,他被容玄压迫已久,这股怒气一旦爆发将会难以收拾。 斜阳城城楼上。 “将军,这三十万大军我们如何能抵抗?” “抵抗不了也得抵抗,斜阳城一旦失守,整个西渊国也将危矣,我王蒙宁愿战死也不愿当卖国贼,吩咐下去,誓死守住城池,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前来支援。” “是,末将这就去。” 看着城池下的三十万大军,王蒙心底亦有些发凉,他真的能撑到太子殿下到来吗? 这城内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是系在他一人身上啊。 “军师,我们的粮草和供给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不过两日。” “两日么?”王蒙喃喃道,太子殿下,微臣定会拼命死守,等候您的到来。 王蒙有心想拖延时间,却被容明宇所识破。 “王蒙,速开城门,本将军可以饶你不死,相反,还能为你在北华谋一份差事。” 容明宇立于高头大马上对着城墙上的王蒙频频诱导。 只要他开了城门,这一战自己就可以不战而胜,风头直逼战神容玄。 可惜,王蒙心坚石穿,根本不为所动,容明宇的诱导仿佛沉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明宇,你身为西渊的皇子,受西渊庇荫一生无忧,却饮水忘其源,实在不配为人,与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晦气。” “好,很好,既然你不愿受降,那就刀剑底下见真章吧,大军听令,攻下斜阳城。” “呜” 冲锋号一响。 三十万大军齐齐攻向了那座看似简单实则坚固的城池。 “来人,传令下去,斜阳城易守难攻,只要守住城门和城墙,他们便奈何不得。” 王蒙一声令下,自己也提剑加入了队伍当中,防御着随时都会爬上来的北华士兵。 这场厮杀持续了两天两夜,北华损伤了两万士兵,而斜阳城也面临断粮的危机,没有粮食百姓们还能熬个一两日,可守城的士兵们熬不了。 “将军,明日是最后期限,若太子殿下还没有到,斜阳城恐怕……” “军师不必气馁,我相信殿下一定能及时赶到,我们务必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是,将军。” 城门外。 容明宇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座久攻不下的城池,心里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首战若是告败,他在北华国也会抬不起来,空有一个驸马爷的名头却没有实权,这不是他想要的。 “薛仁,你可有什么主意?” 薛仁眼底的神色晦涩难辩,显然他也没想到斜阳城竟会这么难攻。 如今是骑虎难下,进又进不得,退又不能退,他哪还有什么主意。 “不过……还有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你说。” 容明宇急问道,只要能攻下斜阳城,不管是什么方法,不管有什么损失,他都在所不惜。 第153章 劫粮草 这一战是最后一战,不成功便成仁,这也是他最后的打算。 他在容玄的阴影下被压抑得太久了,要是这一战再输,他就只能像傀儡一般的活着。 “大将军,斜阳城易守难攻,只要我们断了它的后路,那它自然就会不攻自破了。” “你且说如何做。” “据我观察,斜阳城应该已经粮草断绝,只要我们劫下西渊的粮草断了他们的口粮,斜阳城就撑不了多久,不过,容玄派去运送粮草的人应该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以末将才会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就这么办,只是让谁去比较合适?” “依末将来看,还是李副将更为适合,他对这附近的地形甚是了解。” “传令李副将,让他带一万兵马去劫西渊的粮草,不得有误。” 任凭他们再怎么武功高强,一万人马也足以碾压他们了。 “是,末将这就去。” 转头离开的一瞬间,薛仁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李平啊李平,想跟我斗,我先送你入地狱。 容明宇凝望着看不见的远方,总感觉这一趟自己会在劫难逃,他只能赌,赌容玄不会杀他,就像上次那样。 另一边,李平接到大将军的命令,眼里仍然有不可置信的疑惑。 “薛仁,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将军的意思?” “李副将此言差矣,你我同是副将,我哪有这个资格决定你的去处,当然是大将军的意思了。” “你可知这一万兵马极有可能一去不回,损失惨重?” “李副将,我也劝过大将军了,只是大将军年少气盛,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李平那黢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是,末将这就带人前去。” 违抗军令一样是死罪,倒不如前去拼一拼,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带着剩下的人一同归来。 就这样,李平带着一万的兵马奔向了运送西渊粮草的军队。 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风亭和风雷奉命带着七星楼的人护送军队和粮草前往斜阳城,为了赶时间不得已才走了一条最近的小路。 眼看着还有二十几里就要到达目的地,风亭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大家提起精神,注意戒备,前方不远处有不小的动静,来人估计不会太少。” 他察觉到这批人应该是为了粮草而来,而这批粮草是守住斜阳城的关键,万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思索了半晌,他回头对着风雷说道:“你带着军队护送粮草先行,我带七星楼的兄弟去解决那些人。” “我……我会看好粮草的,你们保重。” 风雷其实是想跟着他一起去杀敌,但他知道这些粮草的重要性,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只说出了一句保重。 “七星堂的兄弟们何在?” “在。” 三百个黑衣人齐齐站出,拱手应道。 “你们都是殿下培养出来的各中好手,现在大敌当前,我们需要保证这批粮草能够安然无恙的到达斜阳城。 还有,我能察觉出前方的人数众多,我这里有太子妃留下的解毒丸,你们先行吃下,实在打不过我们就开始撒毒粉,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风亭暗暗敬佩太子妃的未卜先知,有了这些毒粉,他们的伤亡应该能减少许多。 “好,都跟紧我。” 吃完解毒丸,风亭率先奔向前方,其余的人也全都快速的跟上。 直到收到风亭暗示停下的手势,他们才收敛了气息潜伏在草丛里。 风亭眉头微皱,猜到了人数不少,就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以三百人去和这些人硬碰硬,对他们来说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他召集了身边的人,命他们快速分散开,每隔二十米便站一个人,并以烟花为令撒下毒粉。 众人接到命令后立刻悄无声息的潜藏在指定好的地方。 一刻钟后,一道绚丽的烟花射向天际。 李平所带领的一万人纷纷疑惑的看向上空。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放烟花?” “是啊,总觉得有点不太寻常。” “该不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正在通风报信吧。” 李平神色紧张的看着那道烟花,“荒郊野岭放烟花,不是在通知对方,就是打算伏击我们,提高注意力,以防偷袭。” 所有人立马提心吊胆的戒备着,生怕暗处有人会突然偷袭。 然而,还没有等到偷袭的人出现,军队中就开始有人倒下了。 李平副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却没有办法挽留,心中懊悔至极。 明知道这一趟有是来无回,他就不该为了军令而带着他们前来送死。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他对着一万人的军队跪了下莱,心中的自责和愧疚愈渐加深。 第154章 容玄黎初赶到斜阳城 风亭一直隐在暗处,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包括李平的一举一动。 他倒是一个好的将领,可惜了生在敌国,天生就站在对立面。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站出来给他们一个忠告,至于听与不听那就随便他们自己了。 “喂,不用那么伤心,人又没死。” 他的出现让李平眼中凶光迸发,拔出长剑时刻戒备着,“是你对我们下的毒?” “是我没错,但是我们太子妃仁善,不忍肆意夺取那么多人的性命,所以这毒只会让你们在一个月内丧失体力无法上阵,并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得到答案,李平压在心口上,的那块大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对他口中的那位太子妃也是感激万分,若她直接对他们用了剧毒,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唉,要是他们北华国的皇室之人也有这般的仁心善举,这一场无端的战争也就不会发生了。 风亭看出了他脸上蕴含着感激之色,便好心出言提醒,“这一个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吧,回去了也是做无谓的牺牲。” “这一场战争真的非打不可吗?”李平强忍着心里的酸楚问道。 那三十万大军有一半是由他统治,他知道他们都是一些顾家为国的好儿郎。 与战神容玄对上,那位伐西大将军绝对不是对手,就算有太子殿下在暗中筹谋,可胜败仍是未知。 他只知道到最后死的最多的会是那些士兵,遭难的会是那些百姓。 而那些始作俑者却安然无恙,依旧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 “这场战争是谁先挑起,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们很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你们北华的野心太大了。” 李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说出了最后的恳求,“我求你,若是可以,招降他们,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风亭知道他指的是那一些士兵,于是坚定地说道:“他们若是愿意归降,相信我们太子殿下一定会饶他们一条性命。” “我在这里先谢过贵国的宽宏大量。” 李平对着风亭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带着那一万人马隐进了深山。 不是他想叛国做那不义之人,而是北华国的主子太轻看了他们这些将士的性命。 就算要认主,他也要认一个明主,而不是这种只顾自己利益,却草菅他人性命的恶主。 另一头。 容明宇胜券在握的等着成功劫粮的消息。 护送粮草的人最多不过一两千,而他派去劫粮的人马足足有一万,这对他们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没想到的是那一万人马早就躲进了深山,而那批粮草也已经另辟路径送进了斜阳城。 王蒙满心欢喜的看着风亭等人,激动得就差点跪下了。 “风大人,还好你到了,这斜阳城若是失守,我可就是西渊的大罪人啊。”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也可以放下了。 “王大人,你辛苦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应该今晚就会到达,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风亭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精神紧绷的王蒙,没想到他的话反而加深了王蒙的忧虑。 “太子妃也来了?” 太子殿下御驾亲征得是他是知道的,但是怎么太子妃也跟来了,这般尊贵的人物怎么会到战场上来? 哎呦,这要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他可怎么向太子殿下,向丞相府和大将军府的人交代。 风亭看着王蒙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顿时觉得好笑。 “放心,太子妃的安危有暗卫保护,不需要你操心,还有说不定因为太子妃的关系,这一战我们还能快些告捷。” 说完他拍了拍王蒙的肩膀,就去了城主府安排接下来入住的事宜。 留下一脸懵的王蒙站在原地摸不清头脑,“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边一轮红日慢慢西坠,夕阳下是万道霞光。 黎初和容玄等人终于率领着大军赶到了斜阳城。 风亭迎着他们进了城主府,并安排好了每个人的房间让他们简单的洗漱一番。 饭桌上早已备好了不算特别丰盛,但也算有鱼有肉的菜色,一行人难得的大快朵颐了一场。 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他们几乎都是吃干粮过来的,能有一顿热菜热饭吃,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用完晚饭,将领级别的人纷纷落坐在大堂之下,容玄和黎初则坐在主位。 “目前的状态如何,双方可有什么损伤?” 容玄端坐着身子,气势凌人的问道。 一路上紧赶慢赶,怕的就是斜阳城会失守,作为最重要的关卡,一旦失守,敌人将会势如破竹的逼近盛京。 “回禀太子殿下,目前北华国死伤约有一两万,我方折损也有一两百人。”王蒙站出来拱手说道。 这还是在没有出城迎敌的情况下,利用着斜阳城易守难攻的优势才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一旦开城门正式对上,那西渊的折损就不会再这般的细微渺小了。 “这几日辛苦王将军了,剩下的就交给本王吧。” 容玄眼中的杀意泛滥,容明宇,这一次可再没人能帮你逃过这一劫了。 第155章 果然是缩头乌龟 斜阳城外的军营里。 容明宇开始有些心神不宁,不应该啊,一万人去劫那一点粮草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会没有半点音讯传回来? “来人,去探查,我要知道那一万人到底是死是活。” “是。”传令兵迅速离开。 营内再次陷入平静。 容明宇的目光落在一旁静坐喝茶的薛仁身上,“薛副将,你可知太子殿下去了何处?” 萧燕行明明才晚他一日出发,却至今还未到达边境,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大将军的问题属下回答不了,因为下官也不知。” 薛仁也在暗暗思量着太子的用意,应该是想利用容明宇在明,而他在暗,一明一暗好打容玄一个措手不及吧。 “薛副将,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吧?” “下官不敢,一切都凭大将军的吩咐。” “你若忠心于我,待我拿下西渊成为新任帝王,你自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可你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容明宇的警告在薛仁的耳朵里轻飘飘的,根本就没有半点震慑力。 哼,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脸说出这样的大话。 且不说西渊能不能拿得下,就算拿下了,萧尽天又凭什么让他来当这个帝王?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脸上却是十分恭顺,“多谢大将军,下官懂得了。” 默约有半个多时辰,传令兵就带回了消息。 “禀大将军,李副将和那一万人不见了。” 容明宇拍桌而起,“什么叫不见了?”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点踪迹。” “可恶。”一个茶壶被丢向了门口,“就算是死了也有个尸体,消失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勿气,只怕这一万人是当了逃兵,不会再回来了。” 薛仁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他的本意是想让李平去送死,没想到却意外给了他一个远离战役的机会。 “逃兵?待这一场战役结束,我要那些逃兵包括他们的家人付出性命的代价。” 容明宇气得恨不得当场斩杀了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他的怒意还没消失,令他更加愤怒的却接踵而来。 “报,大将军,西渊的军队出了斜阳城,如今正在阵前叫嚣着。” 容明宇和薛仁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走,去看看。” 容明宇系好了佩剑,快步走向了阵前。 “缩头乌龟,你总算敢出来了。” 充满挑衅的嗓音从对面传来,容明宇定睛一看,还是个老熟人呢。 “黎墨,念在你是黎初哥哥的份上,我不杀你,滚回去吧。” 也许是没有得到的才会更珍贵,所以他对黎初有一定的执念,等他拿下了西渊,第一件事就是让黎初成为他的妃子。 到时候,他会让她好好看看, 当初拒绝了他是多大的错误。 “容明宇,当叛国贼的滋味怎么样?受尽谩骂的滋味怎么样?” 黎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一个丧家之犬也敢亵渎。 今日他就要在妹妹和妹夫面前大显身手。 黎墨拔剑冲向了容明宇,原以为对方会挺身而出和自己大战一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容明宇后退了,反而是他身边的薛仁挡在了他的面前,抵御住了自己的攻击。 “果然是缩头乌龟。” 黎墨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用尽全力的攻向了薛仁,杀不了容明宇,能杀了薛仁也是功劳一件。 城墙上。 黎初的视线始终落在黎墨身上没有移开本分,“阿玄,我大哥会是薛仁的对手吗?” 薛仁做为伏鹰猎的首领,他的身手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大哥他会不会有危险? 容玄背着手认真的看着下方的打斗,“难说,若一直打下去说不定会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是年轻时的薛仁,黎墨必败无疑,但是如今的薛仁年岁已经摆在那里,只要消耗完他的体力,或许还能打成平手。 打斗中的黎墨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能感觉出薛仁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于是他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直击对方的下半身,逼得他连连后退,几乎快站不稳身子。 趁着这个机会,黎墨的长剑快如闪电的刺向了他的胸口。 就在刀剑入肉的那一刻,黎墨的胸口也挨了对方重重的一击。 “噗” 一大口鲜血喷洒在地上,犹如绽放的血莲。 第156章 我去引他出来 “大哥。” 黎初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心里仿佛在滴血一般。 这个时间大哥本该留在盛京和玉竺成亲,却因为放心不下她而领命为先锋。 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跟爹娘交代,她怎么对得起玉竺对她的姐妹情深。 她提起裙摆就想掠到城下,容玄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身。 “别急,你看。” 城楼下,沈怀南和沈怀绝飞身上前接下了重伤昏迷的黎墨,并将他带回了城内。 鸣金收兵,第一场战役以两败俱伤收场。 黎初转身奔下了阶梯,只见黎墨毫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一身白色的战袍已被鲜血染红。 她来不及伤心难过,取出了腰间的布包,十二根金针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大哥,你坚持住,想想还在家里等你的父母和玉竺。” 黎墨的心脉受损,他的意识渐渐薄弱,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黑暗当中。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坚持,还有父母和玉竺在等他回去。 另一头,薛仁也被救了回去,七八个军医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就是没有十全的办法能够救回他。 “救不回薛副将,你们就全都陪他一起下地狱。” 容明宇下了最后通牒,连个剑伤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军医,还不如早点死,省得浪费粮食。 “大将军饶命,不是我们治不了,而是风险太大,我们承担不起啊。” 一个年纪稍大的军医站了出来,惶恐不安的说道。 他年纪大了,死了就死了,可那些年轻的军医不应该因此送命。 容明宇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拍在案桌上,眼神阴狠的凝视着他们。 “难道怕承担风险就不顾他的死活了,本将军告诉你们,不治你们也是死路一条。” “大将军,这里我的资格最老,经验也最多,我去替大人医治吧。” 那位老军医再次开口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年轻的性命消逝,他于心不忍啊。 “好,你进去医治,其余的人先下去。” 剩下的人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他们都知道,师父是为了保全他们才会自告奋勇。 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才会让师父他老人家为了他们受难。 人都离开了,那名军医也视死如归的走向了脸色苍白的薛仁,开始了诊治。 也许是因为他抱了必死的决心,救治的过程中也不再畏首畏尾,他竟然意外的救回了薛仁。 薛仁的性命保住了,他自然也就不用死了。 黎墨悠悠转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一睁开眼就看到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妹妹和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悦的妹夫。 “醒了?那我把初初带回去了。” 容玄合上了书籍,抱起了床边的黎初就往外走,这一个晚上她可没少操心。 一会儿查看他的伤口,一会儿试探他的额头,直到天亮时分才渐渐睡着。 睡之前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偷抱她回去。 好不容易黎墨终于醒来了,他也可以带着初初回去休息了。 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才慢慢醒来。 “你还是把我抱回来了。” 黎初叹了一声,声音里却只有无奈没有责怪。 她担心自己的大哥,容玄又何尝不是担心她。 “放心,他醒了我才带你回来的。” “醒了?” 黎初心口压着的那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只要能醒来那就证明没什么大碍了。 身边突然没了声音,她不由的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容玄。 只见他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化,像是在忧思着什么。 “阿玄,你是在担心萧燕行?”黎初一眼看出了他心里所想。 此行一直没有萧燕行的消息,难道他真的会把北华的安危交到容明宇的手上? 这明显不太可能,那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萧燕行来了,只不过他不想露面,又或许他在等着给我惨痛一击。” “你的软肋无非是我,所以你是在担忧他会暗中对我下手?” “你也看出来了,他的手段一向阴狠毒辣,如今更是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很被动。” 黎初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去引他出来。” 抓到她就相当于制服了容玄,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一旦他现身,容玄就可以找出他的藏身之所,并直接断了他的后路,一举两得。 第157章 应该是你死,我活 “不可能。” 容玄掰过她的身子,那双多情的眼眸中满是不赞同。 他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搏,也不会让她陷入危难之中。 萧燕行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被他抓住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除了生不如死,压根就没有别的后路。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有武功还会毒术,我有自保的能力。” 黎初还是不死心,在她看来这是最快捷,也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不用再劝,我绝不会答应,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彻底打败北华国,让它再无翻身的机会,好吗?” 容玄信誓旦旦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安心的待在营后,不再有冒险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初也明白了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去涉险。 既然这样,倒不如先听从他的意思,让他全心全意的去和容明宇分个胜负。 等拿下了容明宇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对容明宇这种莽撞的人,容玄不想用迂回战术,而是披上了战袍打算亲自引他出来。 阵前。 “容明宇,你不是恨我入骨,想对我杀之而后快么?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现身了。” 容玄挑衅的嗓音带着内力穿透了对方的整个军营。 他深知容明宇好大喜功又受不了刺激,只要多刺激他几下,他绝对会按耐不住。 后方主营里。 容明宇气急败坏的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好一个容玄,竟然不顾兄弟情义,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挑衅他。 他本无意亲自上阵,如今被容玄这么一搅合,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容玄的威名他只听说过,却从不曾领会过,也不知他是否像传说中那样无人可敌。 不过,对性命的爱惜还是让他产生了退意,好不容易才逃到北华国,他绝不能再次落入容玄的手里。 “让薛副将前去对战容玄。” 考虑了一番,他还是决定让别人顶上,自己安坐后方。 “大将军,薛副将至今还昏迷不醒,无法上阵杀敌。”另一名副将何少辉站出来解释道。 “那就你们上啊,这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吗?” 容明宇震怒得想拍桌子,而桌子早就被他踢翻在地,无奈只能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何少辉心里对容明宇充满了鄙夷,也不听听人家叫的是谁。 那是堂堂的战神,更是西渊的太子,不是谁都有资格和他对战一场的。 “大将军,我们还不够资格和他对战,再者,西渊太子已经指名道姓,由我们上阵也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只能由我上了是吧?” “属下不敢。” 容明宇攥紧了拳头,事关脸面问题,他的心中开始有几分跃跃欲试。 或许容玄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强大,那些声名只是他自己传扬出去,为争夺皇位而做的铺垫。 “从小到大你就什么都不如我,连胆量也是,算我高看你了。” 这句话的语气有多欠揍,只有容明宇能听得出来。 他终于按耐不住的抽出了长剑,跨马直奔阵前。 “容玄,你真该死,如今西渊的太子之位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为何你还要如此针对我?” “你错了,我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如丧家之犬的叛国贼,难道那个人是你?”容玄骑在高大的白色骏马上,指桑骂槐的嗤笑道。 “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你么?” “不怕么,那你还在等什么,等萧燕行来救你?” 这不屑的讽刺彻底击垮了容明宇,脑袋里那根强压着镇定的弦也瞬间断裂。 “容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容明宇一夹马腹,目光凶狠的冲向了对面那道白色的人影。 容玄冷笑着看着手中的利剑,蓄势待发,“应该是你死,我活才对。” 第158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等他气势冲冲的杀到跟前,容玄举剑奋力的砍向他的头顶,趁他抬剑防卫的时候,一只脚踹向了他的腹部。 一阵剧痛传来,他的身子失去平衡摔下马,立刻就被风影和风雷五花大绑。 挣扎了几次还是无果,他抬头怒瞪容玄,恶狠狠地眼神宛如恶鬼转世。 “卑鄙无耻,你胜之不武。” 容明宇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几分畏惧,他竟然再一次落入了容玄的手中。 “智取也属于战力的一部分,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有,来人,把叛国贼押回城内。” 容玄将剑回鞘,目光森冷的盯着容明宇,仿佛盯着一个死人一般。 北华国的几位副将见大将军被俘也立刻鸣金收兵,退回了后方营地,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将军都被抓了,如今军中无主帅,我们该怎么对抗西渊?” “是啊,如果太子殿下在就好了。” “何副将,这里你的资历最老,你说该怎么办?” 六神无主的他们把目光定在了何少辉的身上,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何少辉拧眉一愣,“此事事关重大,我也没法做主,还是高挂免战牌并传讯回京吧。” 对战容玄,他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却要背负巨大的风险,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去做。 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还不如早日寻回太子殿下,北华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斜阳城城主府。 容明宇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地,愤恨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容玄,你敢杀我吗?” 他知道容玄有多想杀他,上次能保住性命无非是因为父皇。 而这次,他相信父皇还会做相同的选择,容玄终究还是要空欢喜一场。 容玄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他,“杀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你的下场不该这么安详。” “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争夺,至于让你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我吗?” “这是你自己欠下的债,怨不得别人。” 容明宇越听越疑惑,什么债,欠谁的债? “西渊二十四年,深冬,辅助你登上皇位的我本来该被封为正宫皇后,但是你没有。 你把我相府和大将军府的人斩杀在庆功宴上,而后以叛逆罪满门抄斩,一千多条性命全都葬送在你手中。 我哥哥为救我单身闯入宫闱亦是被你暗算,最后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你和黎若棠是怎么把我关进冷宫,是怎么毁去我的容貌,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是怎么胎死腹中,我仍记忆犹新。 我剜心向天乞求一个能和你们同堕地狱的的机会,承蒙苍天有眼,我真的重生了,我硬生生从地狱爬了回来,为的就是要让你们坠入深渊。 容明宇,欠我的你该还清了” 黎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容明宇的背后,如刀剑一般锋利的眼神死死的凝视着他。 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她那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目光,却又让他有了几分相信。 容明宇道:“你是说我和你成了亲,我也登上了皇位?” “是我亲自为你筹谋策划,是我的亲人耗尽心力的辅佐你,而你恩将仇报,简直畜生不如。” 这是真的吗? 所以这就是她无缘无故仇视他的原因? 容明宇说:“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为何要这么做?” 江山已到手,美人也在怀,他怎么会去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容明宇,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狂妄自大,嫉贤妒能,这才是真正的你,今日我要为自己,也为我的家人讨一个公道。” 再次回想起前世那一幕,黎初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压在荆棘上,疼得死去活来。 她目光阴森森,闪烁着仇恨的亮光。 容玄见她已说完该说的话,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递了过去。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闪着幽光的利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胸闷到难以呼吸。 “不,黎初,你都说了上辈子我们有过夫妻情意,你不能杀我,我可以认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容明宇声泪俱下的挪动着身子,眼神闪烁,压根不敢去看散发着滔天恨意的黎初。 第159章 死性不改 “我给你机会,那你给我机会了没有?那惨死的一千多人你又何曾给过他们机会,我重活一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杀了你和黎若棠。” 求生的欲望让容明宇丢弃了尊严,看着步步逼近的黎初,他弯下了身子不停的磕头求饶。 “不,说不定那只是你的一个梦境,以梦境为借口来杀我未免太过滑稽,求求你,看在父皇的份上放过我吧。” “初初,让我来吧。”容玄眉头紧皱,从后面圈住了黎初的身子。 死到临头还敢用父皇来要挟初初,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就算父皇亲临,他也不会再放过容明宇。 容玄下定决心便想接过黎初手里的利剑,这一场恩怨就在他手中结束吧。 察觉到他的动作,黎初偏了偏身子躲过正要拿剑的手。 “阿玄,让我亲手解决吧,不然我这一辈子终究会心存遗憾。” “好。” 她认真的神色让容玄收回了心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切。 容明宇见容玄真的不打算管他,还纵容黎初对他下杀手,顿时嘲讽的冷笑了一声。 “容玄,我和你是亲兄弟,你竟然对我这么狠,纵容你的太子妃杀了我,就不怕父皇对你失望,卸了你的太子之位吗?” 容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初初杀了叛国贼,乃是大功一件,父皇奖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此处罚她呢?” 若是之前,父皇对他尚有一丝难舍的亲情,而他却领兵三十万亲自攻打自己的国家。 就冲这一点,父皇也该对他心灰意冷了。 容不留情的话打散了容明宇心底唯一的期盼,父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连他都威胁不了这两人,自己就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 母后,对了,还有他的母后会救他,她也是容玄的母后,必定能压得住他们。 “就算父皇对我失望,母后还是在意我的,你们要是杀了我要怎么向母后交代,她也是你们的嫡母。” “看来你的消息稍稍落后了些,她在你叛出西渊的那一天就被打入了冷宫,听说还因此染病,生死未知。” “什么?” 连母后都救不了他,那还有谁能救他? 他本是皇室嫡出的皇子,身份尊贵,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止贬为庶民沦为丧家之犬,更是连性命都要保不住。 “黎初,你最恨的人应该是黎若棠才对,说不定我就是被她所迷惑,她还冒充了你姐姐的身份,你杀了她放了我吧。” 除非黎初大发善心,否则他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黎初眯起眼眸,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你还真是死性不改,黎若棠好歹也与你结发为夫妻,如今更是怀上了你的孩子,看吧,这就是你的本性。”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被他毫不留情的舍弃,这辈子,嫁给他的黎若棠依旧逃不脱同样的结局。 容明宇怔怔的坐在地上,满脑子想的只有黎初的那句怀上了你的孩子。 黎若棠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到了这一刻他的心里才稍微有些触动,他要做父亲了,可他却无法亲眼看到他的孩子。 过去的种种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他错了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难道不是一个人的本能吗? 为什么他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他真的认输了。 垂下了眼眸,静坐在地上,言语中带着隐隐的恳求,“黎初,都是我的错,杀了我或是怎么样都随你,饶了若棠吧。” “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们之间的仇恨再深也不该殃及无辜的孩子。” 黎初目含杀意,淡淡的问道:“我的孩子难道不无辜?” “算我求你,把全部的仇恨都算到我一人身上,放过那个孩子吧。” 他若死了,母后必然也会丧失求生意志,这个孩子会成为她唯一的期盼和活下去的理由。 “容明宇,你想太多了,不止是你的孩子,就连你的母后我也不会放过。” 容明宇瞬间怒了,嘶吼着想要扑向黎初,“你这个蛇蝎毒妇,我都这么恳求你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阴曹地府下,你去跟阎王爷慢慢忏悔吧,你且先行一步,你的母后和妻儿我稍后便给你送去。” 眉目如画的脸上噙着浅笑,手持长剑,目光冰冷而决绝。 只见她身形一晃,手腕翻转,手中的利剑狠戾无比的向前劈去。 第160章 容明宇丧命 这一剑虽狠戾却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而是割下了他脸上的一块血肉,鲜血淋漓。 “啊。” 一股凉意过后,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容明宇顿时厉声惨叫连连。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脖颈潺潺流下,白色的战袍瞬间被染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从小受尽呵护的他连一点小伤都不曾受过,哪里受得住这蚀骨的剧痛。 黎初冷冷的看他在地上翻滚,眼里没有一丝动容,上一世她遭受过的痛苦又何止这些。 世人皆道善恶到头皆有报,他欠下的账也该一一偿还了。 黎初再次扬起滴血的利剑,这一剑砍向了他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啊。” “刚才那一剑是为我自己,这一剑是为了我的孩子。” 又一剑砍向他的右臂,“这一剑是为了我的家人和一千多条无辜的性命。” 容明宇受不住折磨,想要求死,“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黎初已经杀红了眼,前世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中,她勾唇一笑,终于要结束了。 举起长剑慢慢的对准了容明宇的心口,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在经受着巨大的疼痛。 就让他感同身受吧。 “和我上辈子一样的死法,我们终于结算清楚了。” 剑尖穿过他的心脏从背后刺出,那张扭曲的脸上隐隐有着一丝解脱之色。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不做皇家人,只愿和母后再续母子情缘,好好在她身边尽孝道。 母后,对不住,儿子要先走一步了。 还有若棠,我们纠缠了两辈子都没能有个好的结果,但愿下辈子我们能做对平凡夫妻,生儿育女,不再参与那些尔虞我诈。 黄泉路上我会慢点走,你和孩子别害怕。 “碰。”沉闷的响声。 容明宇倒在地上气息渐弱,没多久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这短暂而悲凉的一生。 黎初踉跄的后退了半步,容玄连忙伸手扶住,“还好吗?” 她摇着头,眼睛像染血一般猩红,“我终于亲手杀了他,为我们的孩子还有家人报仇了。” 大仇得报她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越来越沉闷。 “阿玄,我不是太狠了?” 容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别难过,他是罪有应得,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一样要死。” “可是……” “别担心,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计较后果。” 黎初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霎那间淡了许多。 “我应该是十世修来的福气,这辈子才能和你修成正果。” 绵软的话出自黎初的口中,却深深的震撼到容玄,“应该是我的福气才对。” 黎初擦了擦泪水,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如今容明宇这个大将军已经丧命。 北华国没有主帅,说不定萧燕行会在这个时候提前露面。 他能露面倒是好的,就怕他继续隐在暗处,让人看不见摸不着,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容玄从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担忧,柔声说道:“萧燕行应该藏不了多久,你记得近日不要离我太远。” 黎初低着头沉思,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消息,怕她轻举妄动,以身犯险,所以才不肯告诉她,反而用提醒的方式不让她走得太远。 北华国兵强马壮,更是为了这一场战役而做足了准备,硬生生的厮杀只会让西渊徒增伤亡。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她去引出萧燕行,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一落网,那么西渊大军就能直捣黄龙,收服北华国。 可惜啊,这个办法容玄不会同意。 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等待南启的大军到来,两国联手攻打北华也能降低伤亡的数量。 就是不知道南启的大军何时到来,它到来之时应该就是两军正式交锋的时候了。 “报。”门外响起了风影的声音,“太子殿下,南启大军已到达城外。” 第161章 把容明宇带出来 容玄勾唇一笑,南景来得正是时候,和黎初携手准备出城迎接南启大军,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风影,将里面收拾干净,他的尸身......暂且收敛着。” 他紧了紧黎初的手,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她,那么深的仇恨,如果她不想让容明宇安然下葬,他是能理解的。 “人已经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上辈子的仇恨他已经拿命来抵了,没必要再揪着一具尸体不放。 现在就剩一个黎若棠了,等回京之后再跟她慢慢清算,让她多活了那么长时间,她也该偷着乐了。 城门外。 南启国皇帝南景一身黑色战袍,神采奕奕的骑在高大的骏马上,不过一段时日未见,他的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个原本稚嫩的少年已经有了威严的气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震慑人心的威压。 看见容玄和黎初踱步出来,他下马抱拳一笑,“表哥,表嫂,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容玄为他的改变感到欣喜,身为一国之君最忌讳的就是太过软弱,气势一弱下来就容易被拥有权势的重臣所控制。 看来南启国要重新崛起,恢复以往的盛世繁华了。 南景走近容玄,“如今战况如何?”也不知道他来的是否及时。 只见容玄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阴寒,“容明宇已死,萧燕行尚未现身。”他可真能沉得住气。 “这是个大麻烦,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就怕防不胜防啊。” 且不说他本身的能力,他身边还有赤血和赤焰,那可是两个毫无感情的杀神啊。 “所以我打算逼他现身。” 那三十万的大军如今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看萧燕行舍不舍得让他们白白牺牲了。 南景似乎知晓了他要做什么,“好,我带了二十万兵马供你差遣,这是令牌。”一枚令牌递到容玄面前。 容玄接过沉重的令牌,眼里划过一丝精光,有了南启国的援助,这一场战役的伤亡就能减少很多。 “多谢,这一路辛苦了,先进城主府休息吧。” “表哥言重了,请。” 表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城主府,黎初则心事重重的站在原地,如果这个办法都逼不出萧燕行,那么只能她亲自当诱饵了。 这一次不管容玄答不答应,她都必须这么做,一个人陷入危险总好过牺牲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 况且,她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保全自己,她还要和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呢。 “报。”传令兵举着旗子快跑过来,黎初伸手拦下他,“发生何事?” “禀太子妃,北华国公主萧燕玉在城外求见。” 萧燕玉?那个北华国的嫡公主,容明宇的新婚妻子,她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替容明宇求情? “带路。”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决定去见上一见。 城门被打开,萧燕玉期盼的回过头,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人。 原本她就不同意让容明宇领兵上阵,是他执意如此,一心想为北华国立下一番功勋。 她在皇宫里日夜担忧,最担心的思还是发生了,容明宇被俘了。 听闻噩耗,她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而然的赶到了斜阳城,为的就是要从容玄的手中救下他。 一向高傲的她收敛了脾气,甚至还有些低声下气,“开个条件,怎样才肯放过他?” 那双带着殷殷期盼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黎初的身后,却始终不见心上的人。 黎初向来恩怨分明,她和萧燕玉并没有多大的过节,所以也并不想为难她。 背过身不再看她,“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既然来了,不救出宇哥哥我是不会离开的。”从她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打算好了。 黎初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同样为情所困,所爱非人,容明宇死前至始至终都不曾提起过萧燕玉半个字。 转身凝望着她,“值得吗?” “我爱了他三年,也盼了他三年,怎么会不值得,说吧,任何条件我都能接受。”哪怕是背叛北华国。 “晚了。” 萧燕玉意外的看着她,目光触及到那张充满同情的脸,不由得有些心慌,“晚了是什么意思,你们对他用刑了?” 一想到宇哥哥可能被他们用过刑,她就心如刀绞,心痛到难以呼吸。 “你真的想见他,不后悔?” “饶他一命,任何代价我都可以承受。” 黎初凄然的笑了一声,看啊,容明宇,即便你为人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可仍有女子为你痴心一片,你何德何能? 转头吩咐身后的风影,“把容明宇带出来吧。” 第162章 以我的性命为代价,踏平西渊 萧燕玉翘首以盼,眉目含笑的望着城门口,多日未见,不知道宇哥哥会不会想她? 此番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不说有多感激,但之前宇哥哥会比之前更爱她一些吧。 明媚的笑容落在黎初眼中显得十分可笑,假如容明宇不死,那这位高贵的嫡公主有朝一日也会面临她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吧。 没多久风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抬着担架的士兵,担架上被白布覆盖,看不清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萧燕玉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她惊慌的后退了半步,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白色。 他们到底对宇哥哥做了什么,躺在担架上就证明他已经完全无法行走。 甚至还有更坏的可能,只是她不敢多想。 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佯装镇定,“宇哥哥,玉儿来接你了,我们回公主府。”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有多慢,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始终走不到目的地。 黎初垂下眼眸,“节哀顺变。”她也是个可怜人,身份尊贵,可惜却嫁错了人。 “你闭嘴。”萧燕玉怒吼道,情绪逐渐失控。 宇哥哥还好好的,节什么哀顺什么变,她是在诅咒她的宇哥哥么? 仿佛走过千山万水,她终于到达白色的担架边,白布上点点鲜红映入她的眼帘。 她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是没有勇气掀开那张覆盖着她心上人的白布。 声音越发轻柔,“宇哥哥,你别怕,我来救你了,你起来好不好,别睡了。” “宇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看看我,我是玉儿啊,我不顾众人的反对来接你,你一定很开心对不对?” 她泪流满面,全身都在发颤,整个人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直得不到回应,彻底击垮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白布被她一把扯开,随风飞扬,久久才落地。 可她的心却落不了地。 原本俊美的面容苍白到发青,一道狭长的伤口横在他的脸上。 两边手臂都有深可见骨的脸上,最令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他胸口的那一个窟窿,白肉翻起却不见一滴血丝。 “啊……” 萧燕玉仰天长啸,蚀骨的恨意使她的双目变得猩红,宛如前来讨命的厉鬼。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步步逼近黎初,眼神里泛着无尽冷意和怨毒,“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她的杀意让风影瞬间移动,挡在黎初面前,利剑即将出鞘。 “等等。”黎初制止了他拔剑的动作,“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让我自己解决。” 风影犹豫了片刻,转身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太子妃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但还是让身后的士兵前去通报太子,万一太子妃有个什么意外,他承担不起。 黎初也扶上腰间的长鞭,镇定自若地道:“萧公主,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是他欠我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没有和你成亲,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他?”萧燕玉的嗓音陡然增大。 小小的恩怨就要让她在新婚燕尔时痛失所爱,好狠毒的女人,她才是最该死的人。 “你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欠我的又何止这一条人命,与他相比,我已经足够仁慈了。” 满门被杀,一千多条人命无一生还,只要他一人的命来偿还,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要你给宇哥哥偿命。” 萧燕玉听不下去了,她只知道要为宇哥哥报仇,让罪魁祸首下去给他赔罪。 凌厉的鞭子抽向黎初纤细的脖颈,要是被击中,黎初必死无疑。 好在黎初早就做好了准备,挥舞着鞭子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她冷眼看着陷入疯狂的萧燕玉,暗暗叹息,看来又是一场血海深仇了。 萧燕玉发疯一般的攻击着黎初,却始终伤不到她分毫,一股绝望的气息涌上她的眉间。 宇哥哥,原谅玉儿不能替你报仇了,你走得慢一些,玉儿很快就来陪你了。 她的唇边荡开一抹决然的冷笑,“黎初,我杀不了你们,但我皇兄可以,以我的性命为代价,北华国一定会竭力踏平西渊,黄泉路上,我等着你们,哈哈哈。” 父皇,母后还有皇兄都不会让她白白死去,她也可以安心下去陪宇哥哥了。 利剑抹过脖颈,北华国最高贵的公主在斜阳城下,香消玉殒。 “玉儿,不。” 一道玄色人影从墙边窜出,接下了断绝气息的萧燕玉。 “黎初,你找死。” 萧燕行放下死去的人,转身攻向了身后的黎初,招数狠戾,带着无尽的杀意。 风影拔剑上前,却被赤血缠住不得脱身。 萧燕行来势汹汹,黎初甚至来不及取出毒药,只能奋力抵挡。 奈何力量悬殊,她还是被狠狠打飞,身子直直撞向身后那厚重的城墙。 第163章 我好像有身孕了 这一刻,黎初慌了,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腹部,分不清为什么,本能反应就是不想让腹部受创。 眼神迅速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面前的一棵大树上,鞭子被她奋力甩出缠绕在树干上,为她做了一些缓冲,但身子还是摔在了地上。 容玄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黎初的身子摔在地上,萧燕行正持着剑逼近她。 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才在最后一刻挡在黎初的面前,正面对上萧燕行。 “敢伤她,我要你死无全尸。” 怕萧燕行再次伤到黎初,容玄刻意引着他到更空旷的位置。 萧燕行怎么可能看不出容玄的意图,他想保护那个女人,自己就偏要杀了她,让她给玉儿偿命。 萧燕行试了几次,始终靠近不了黎初,全盛之期的容玄太过强悍,他不是对手,再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得不偿失。 “赤血。”萧燕行捞起萧燕玉的尸身几个闪身离开,赤血随后跟上,为他断后。 容玄本欲追上去,他知道下次再想找到萧燕行可就不容易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黎初虚弱的捂着胸口,唇边不断溢血,有了缓冲她摔得不重,倒是萧燕行那一掌让她受了内伤。 “初初。”容玄放弃了追杀萧燕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黎初更重要,“没人,叫军医来。” 容玄抱起黎初飞奔回城主府,刚把她安置在床上,风影就提着军医进来了。 没有保护好太子妃是他的失误,心里无比希望太子妃会安然无恙,要不然他的罪过就大了。 “快,看一下她的伤。”容玄让开了位置,却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强大的压迫感让军医不自然的缩了缩肩膀,取出一条帕子覆在黎初的手上,开始把脉。 容玄眉眼骤冷。 军医那时而欣喜时而皱眉的神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初初不好了? 又过了许久,容玄终于按捺不住了,直接提起军医的衣领,“不会看就换人。”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的脉象有些奇特,所以......” 容玄直接打断了他,“脉象奇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初初还有别的疾病? 不应该啊,自己身怀医术,怎么可能连自己患病都不知道。 “阿玄,别为难他,让他离开吧。”黎初收回给自己把脉的右手,眼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欣喜。 “初初,可有哪里不适?” 黎初摇摇头,“让他们先下去吧”她还有话想跟他说。 “好。”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遵照她的意思去做,经过这一次,萧燕行肯定不会放过初初,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我好像......有身孕了。” “好......什么?” 在容玄的询问下,黎初羞涩的点了点头,脉象珠圆玉润,虽然还不是太明显,但应是喜脉没错。 容玄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几圈,强大的喜悦几乎快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要当父亲了。 他要当父亲了。 怎么办? 他要准备些什么,还有,初初的安全也要多一层保障,以后自己不在的时候最少也要安排几十个暗卫守在她身边。 还有父皇和母妃那边,也应该让他们知晓这个好消息,母妃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黎初看着走来走去的容玄,不由觉得好笑,一向运筹帷幄的战神大人难得也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 笑声传出,容玄无奈的看着明目张胆偷笑他的女人,眉眼间都是担忧,“有身子的人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是不放心。” 刚才那个庸医把了半天脉,连个喜脉都没有把出来,怎么能放心把初初交给他。 不行,还是得回京让南神医看一看,不然他没办法放心。 “初初,我们先回京。”容玄说出想要打算回京的打算,然而却遭到了黎初的反对。 两军对战,主帅怎么能贸然离开? 她知道容玄是在担心她的身体,在没有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之前,他是不会安心的。 第164章 世上再无斜阳城 “阿玄,我也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如今还未满三个月,又受了伤,不宜再长途跋涉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与其乘坐马车赶回京中,还不如留在斜阳城里好好休养。 “可是......”容玄也想到了长途奔波的坏处,但他又不放心让那些庸医来为黎初医治。 如此看来,只剩一个办法了。 “风影。” 候在一旁的风影听见太子殿下叫他,魂都快吓飞了,当即哭丧着脸,“殿下,属下自己去领罚,五十军棍够不够?” 让怀着身孕的太子妃受伤,不拿了他的人头就算不错了,五十军棍算什么。 “哦,原来你还有这个爱好,行,等你回京接来南神医,本王一定成全你的愿望。” “啊?”风影傻了,原来殿下不是要追究他的过失,而是要他回京接南神医,这下完了,“殿下,属下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容玄一个冷冷的眼神看过去,风影瞬间施展轻功跑的不见人影。 “你何必吓他?”黎初看着容玄那幼稚的举动不由有些动容,想来是这次的事也吓到他了。 不过风影并没有错,他被赤血缠住脱不了身的时候,一定也是担心极了。 “跟他开个玩笑,他不会当真的,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卧床休息,等待南神医的到来。” 为了让他放心,她只能点头答应,“好,你部署吧,不能因为我而误了国家大事。” 萧燕玉死在斜阳城下,正如她所说,北华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段时日也更需要提防。 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也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安危,不能容玄为她而分心。 果然如黎初所料,接下来萧燕行还是没有现身,但他的人却时不时的混进斜阳城。 有时候是刺杀黎初,有时候是火烧粮草,有时候是偷取布防图,好在容玄早有防备,他一次都没有得逞过。 卧房内,黎初斜靠在床上听着青月禀报着近几日发生的事,“小姐,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 那双美眸瞬间布满幽深,“这些应该只是他的虚张声势,他真正的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 以萧燕行的阴狠的性子,杀妹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青月,你的轻功高,近几日务必守好斜阳城的水源和食物,若我没有猜错,赤血要有动作了。” 黎初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青月,让她带人暗中蹲守赤血的踪迹。 若想彻底打败萧燕行就必须砍断他的左膀右臂,赤焰是自己人,那赤血就是唯一需要解决的人。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最好能在这次留下他的狗命,否则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黎初取出药箱里的红色药瓶,里面还有最后一颗丹药,能保她三天之内自由活动,不受影响。 赤血,希望你不要让我白白浪费了这颗丹药。 入夜,整座斜阳城静悄悄,除了一些巡逻的卫兵,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睡眠。 一道红色的身影屹立在城墙上,他冷眼看着淹没在夜色中的城池。 “可惜了,明日过后,世上再无斜阳城。” 手里攥着白色的药瓶,里面是他最新研制出来的毒药,无色无味,小小一瓶就能让整座城池沦为空城。 “去吧,”轻轻地吩咐一声,周围隐在夜色中的人纷纷领命而去,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瓶剧毒。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赤血转身掠向城内最大的水源处。 黎初在收到青月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埋伏在最大的水源处,以她对赤血的了解,他一定会来此处。 “小姐,还是禀报太子殿下一声吧。” 青月蹲在黎初的身边,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她做梦都没想到小姐会亲自蹲守在这里。 她是有孕之身,前几日又受过内伤,怎么能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黎初抬手阻止了青月,“他要忙着对付那些偷袭的人,不要让他分心。” “可是......” “嘘。” 一道气息正在快速朝这里逼近,两人连忙收敛了气息,让身子完全和夜色融合在一起。 只一瞬的时间,红色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赤血握着瓷瓶面无表情的迈上台阶,杀一个城池的人对他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双邪肆的眼眸里甚至还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能死在自己的毒药之下,是他们的福气。 就在他要拔开瓶塞的时候,一道带着杀意的银光飞射而来。 “谁?” 他弯腰躲开,看着钉在身后木板上的银针,他就知晓了来人是谁。 邪魅的勾唇一笑,“黎初,可惜了,这一针并没有射中我。” 自从被她射中过一次后,他就开始百般提防,让她再也没有可趁之机。 黎初带着青月从暗中走出,她知道自己射不中他,那一针只为转移他的注意力。 至于真实的目的,她抬头看了看赤血的头顶。 第165章 赤焰,你背叛了殿下 那里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她得逞的笑容让原本感到庆幸的赤血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便跟着她的视线望了上去。 他的头顶不知何时挂了一条黑色的丝帕,丝帕已经散开里面空空如也,再加上他方才无意间吸入了一些粉末。 “该死。”又一次陷入这个女人的诡计里。 这个可恶的女人声东击西,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他,还有那些粉末,他以为只是扬起的灰尘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会是要他命的东西。 不行,趁着药效还没发作他必须快速离开,万一落在她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赤血刚挪动脚步,青月就提剑攻了过去,招招狠厉,直取他的致命之处。 小姐冒着危险设下的圈套,她怎么可能会让他逃走,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赤血今日也得交代在这里。 青月那不要命的打法深深震慑到了已经负伤的男人,该死,这些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疯狂。 体内已经隐隐传来痛感,现在只有殿下能够救他了。 手压在唇边,一道哨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希望他能撑到殿下赶来。 黎初大呼一声,“青月,速战速决。”不能让他撑到援兵到来。 然而,没多久,对方的人还是赶到了,黑衣男子从容的站在赤血身边。 冷冷淡淡的道:“怎么还没死呢?” 赤血只以为他在开玩笑,连忙扶着他的肩膀,“先带我离开再说,我中了毒,撑不了多久。” “好,我这就......送你离开。” 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赤血难以置信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利剑。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持剑的人竟然会是和他称兄道弟多年的赤焰。 “赤焰,你背叛了殿下?”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道赤焰早就背主投敌,他不明白赤焰为何要这样做。 不论是地位还是财富,殿下从未亏待过他,他就是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赤焰抽回自己的长剑,眼睁睁的看着赤血跪倒在地上,语气淡漠,“我与你不同,我跟随他从头到尾都只为报仇。” 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活着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手刃仇人,萧燕行他绝对不会放过。 “赤焰,让我来吧。”黎初走到赤血面前,她说过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璃水城和清乐城的百姓报仇。 虽然晚了些,但还是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了一个公道不是吗? “呵呵,好一个狡诈的女子,死在你的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怪就怪老天,为什么要让一个比他更精通毒术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若不嗜杀成性,滥杀无辜,我可能还不会杀你,可惜你走错路了。” “要杀便杀,何必多说?” “你说得对,死在你手上的亡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你该下去向他们忏悔。” 师父和师兄年前去了南启国,那一次才是真正的尸横遍野,哀声连天,那一切皆是赤血所为。 善恶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而今日正是他的死期,他也该为自己的所做所谓付出代价了。 其实赤焰那一剑还有先前的剧毒,赤血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如今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本想让他多受一些痛苦,为怕突生变故,黎初还是决定直接杀了他。 她杀意腾腾的抽出腰间的长鞭,眼看就要直取他的性命,关键时刻,青月拦住了她的动作。 “小姐,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让我来吧。” 黎初考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让青月动手,她的杀孽不宜再加深。 青月的刀锋利落划过赤血的脖颈,断线的血色珠子瞬间喷洒而出,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下。 他瞪大双眸,目光死死盯在赤焰身上,他一脸淡然,果然对自己没有半分情谊。 直到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赤焰才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其复杂,有愧疚也有解脱。 “赤焰,萧燕行必会发现端倪,你不可再回去,留下吧。” 没有救回赤血,萧燕行一定会对他追责,此时回到他身边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赤焰对着黎初拱手,“小姐,我还是决定回到萧燕行身边,还请青月姑娘伤我几剑。” 他要的不是安然过完下半辈子,而是亲自了结萧燕行,替自己的父母和族人报仇。 “这......”青月为难的看着黎初,主动要求她动手,这还是第一次,她该如何是好? “赤焰大人,何不听了小姐的话,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断送在萧燕行身上不值得,你父母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的。” 第166章 曝尸三日 “我......”赤焰有些犹豫了,但最后还是被仇恨覆盖理智,“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意已决。” 他不像大哥那样有了连心的羁绊,反正季家的香火已经有人传承,接下来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黎初和青月还是没能劝得住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赤焰拱手行礼准备离开,一道绿色的身影突然拦住了他的脚步。 “等等。”青风气喘吁吁的堵在他的面前,好在来得及,“你不能回去,不然会害死你大哥的。” “这话是何意?”赤焰怔怔的后退了半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大哥,他代替我去了萧燕行身边?” 这怎么可以,萧燕行处事谨慎,为人阴狠毒辣,大哥若是被发现,他焉能有活路? “赤焰,你担心你大哥,可你有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考虑过吗?”青风轻声的指责道。 “你为复仇牺牲了自己,你大哥他能安心过完下半辈子?清醒一点吧,事情还没到非要你同归于尽的地步。” 她的一番话让赤焰垂下头愧疚不已,是啊,他怎么没想过,这么做只会让大哥陷入更深的仇恨中。 过了良久,他抬起微红的眼眸,“我可以听你们的,能不能把大哥叫回来?” 到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大哥的心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那种痛苦连他都承受不起。 “你别担心,你大哥有自己的打算,他说过会平安回来找我的。”她会等着他回来,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也会等着他。 黎初让人把赤血的尸体摆在城门口,一方面是为了引出萧燕行,另一方面是要震慑住对方的大军。 临近天亮时分,容玄才匆匆赶回,额头上还渗出了些许薄汗。 直到确认黎初真的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初初,你任性了,为何不与我商量一番?” 若不是看她有孕在身,他一定会抓着她狠狠惩罚一顿。 黎初自知有错,腆着脸笑道:“我错了,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从今日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卧床休息,就原谅我一次嘛!” 女人难得的撒娇扰乱了容玄的心,他刚才想干什么来着,忘得一干二净了。 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威胁道:“这次先给你记着,待你临盆之后,我会好好讨回来的。” 黎初会心一笑,待她临盆?她如今不过才一月有余,他就慢慢等着吧。 赤血的尸体被晾在城门口整整三日,眼看就要开始发臭了,北华国的人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果然是薄情寡义的萧燕行,死去的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他又怎么可能会为赤血而出兵呢。 “死者为大,将他收敛下葬吧。”黎初喝着保胎药,吩咐身边的青月。 萧燕行虽然没来,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薄情寡义此刻应该是传遍了整个北华国。 为君者最重要的民心他已经失去了,赤血和赤焰也不再为他所用,强弩之末的萧燕行还能撑多久呢? 北华国的营帐。 萧燕行终究还是现身了,他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冷眼看着下方那些略显无措的将领。 “一群无用的东西。”连个头脑简单的容明宇都看不住,还让他死于黎初的手中,害得他妹妹也跟着殉葬。 还有他完美的计划也被打破了,本来想让容明宇带领三十万大军前来扰乱容玄的视线,他带着赤血和赤焰直捣敌军后方。 唯一没想到的是容明宇竟会没用到这个程度,连几天都没有撑过就已经丧命。 亏他还费劲千辛万苦将他从西渊救出来,早知今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如今赤血也不在了,我们的胜算又减了一半,赤焰,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请殿下吩咐。”赤焰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我要你今晚带着北卫前去偷袭,务必取了黎初的性命。” 北卫是北华国能力最强的一批暗卫,他们要杀的人从没有一个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那女人有孕在身,又是容玄最在意之人,只要杀了她,容玄必定会崩溃失控,届时就是他带领大军攻入斜阳城的最佳时刻。 “属下遵命。”赤焰接下沉重的令牌往外走去,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喜色。 第167章 全军覆没 萧燕行果然是被逼急了,如今北华国最后的底牌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是夜,乌云蔽日,夜色浓如墨。 沈怀南和沈怀绝带着沈家暗卫和容玄的玄衣卫守在去往斜阳城的必经之路。 “时间差不多了,传令下去,吃下解药。”沈怀南手势示意对面的暗卫首领。 硬碰硬他们也打得赢,但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置对方于死地的办法,何乐而不为。 所有人吃下解药,不到半刻钟,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寂静的小道上。 数量众多,却能不发出半点声响,果然都是难得的高手,若是让他们进了斜阳城,那今夜必然会损失惨重。 赤焰持剑走在最前方,时不时观察着前方的道路,时间差不多了,他咽下压在舌头下的解药。 手中的利剑忽然掉落在地,剑落地的同时,数不尽的瓷瓶从四方八面投射而来。 北卫的人纷纷抬剑去挡,瓷瓶破开的瞬间,毒粉漫天飞扬,北卫的头领连忙捂住口鼻,大呼一声,“有毒。” 一大半的人遮掩不及吸入了毒粉,不消片刻已经开始神识不清,摔倒在地。 剩下的人保持警惕背靠背的环顾着四周,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二十了。 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他们拔出了佩剑,准备迎接敌人的攻击。 北卫首领让出了位置对着赤焰拱手道:“大人,还请您进来,莫要落单了。” 他知道这位大人,武功十分高强,太子殿下很是看中他,若是他有了什么意外,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赤焰不动声色的点头,然后提剑走进他们背后的圈子。 “杀。”振奋人心的喊声一出,埋伏在四周的暗卫立刻拔剑冲向了黑衣人。 不多时,僻静的道路上血流成河,触目所及皆是残肢断臂,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北卫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却还在以寡敌多,负隅顽抗,宁死也不肯投降。 北卫首领慢慢退到赤焰跟前,无奈的道:“大人,任务完不成了,我掩护你离开,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若不是夜色太浓,赤焰又穿着黑衣,他就不会忽略最重要的一点,赤焰身上连一滴血都不曾染到。 赤焰惋惜的盯着北卫首领的背影,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宿云剑,“对不住了。” 一剑贯穿了北卫首领的心脏,他惊恐的回头,手指轻颤的指向赤焰,“你......是你泄露了消息。” 难怪这么周全的计划会被人识破,原来是他们这边出了叛国的奸细,太子殿下危矣。 “立场不同,只能为敌。”赤焰抽回宿云剑,转身离开。 他答应了青风一定会回去,现在是时候了,他都能想到她会有多担心。 留下沈怀南他们收拾现场,赤焰,不,应该是季无痕,提起轻功快速的赶回了斜阳城。 青风坐在房间里掰着手指,眼里的担心之色几乎快要溢出来,“四天了,说了很快回来,你骗我。” 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两人成亲不过三个多月,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要是出事,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无痕,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季无痕喜出望外的抱起了青风,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大一个好消息,他真的太高兴了。 “无痕,你终于回来了。”青风喜极而泣,当初放他去假扮赤焰,她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事后她也曾想过,如果季无痕回不来,她是不是会懊悔终生,她的孩子一出世就会没有爹爹。 上天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没有抛下她们母子二人。 “青风,大战即将结束,我会给你安稳无忧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孩子。”季无痕捧着青风的脸,说着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深情的话。 北华国军营。 萧燕行怒拍案桌,桌子瞬间碎裂,他目眦欲裂的盯着斜阳城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容玄,我与你不死不休。” 北卫全军覆没,赤焰也已经失踪,他失去了所有的底牌,明明他的胜算那么大,为什么还是会败给容玄? 他失去理智的高呼一声,“来人,传我命令,整顿大军,明日进攻斜阳城。” 第168章 慷慨赴死的理由 下方的将领们纷纷摇头,殿下还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法,强攻斜阳城对北华国没有一丝好处啊。 如今两国的悬殊异常明显,最好的办法就是签下免战书,继续韬光养晦。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劝阻盛怒中的太子殿下,万一被他定下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还是带伤的薛仁站了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华国断送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殿下,老臣恳请您收回成命,我军军心已乱,实在难挡容玄的玄卫军。” “薛仁,我敬你是父皇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我不罚你,再有下次我定不饶恕,今日我必杀容玄。” 他最厌恶的就有人拿他和容玄作比较,在他面前捧高容玄,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上,薛仁早就人头落地了。 有了薛仁的警告,其他的人更是不敢劝,殿下对薛仁留情,对他们可不会。 “太子殿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传令兵跪地说道。 萧燕行嘴角扯着阴森森的笑容,“很好,日出时分攻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斜阳城城主府。 黎初半靠在床头,眼神幽幽道:“萧燕行应该已经憋不住了吧。” “嗯。”容玄端了一杯水凑到她的嘴边,“探子来报,日出时分。” 她借着他的手轻抿了一口,担忧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危,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凯旋回京。” 容玄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好,等我平安归来,我们凯旋回京。” 天际泛白,红日还未升起。 萧燕行带着大军向着斜阳城逼近,握剑的手渐渐用力,容玄今日将是最后一战,我们的仇恨终于要了结了。 日出时分。 北华国的大军正好赶到城下,此时的城墙上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殿下,恐有诈。”薛仁骑着马来到萧燕行身边,那张皱纹斑斑的老脸上布满担忧。 “就算有诈,我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来人,攻城。”萧燕行的眼里充满肃杀之气。 就算今日他葬身在此,北华国也不会败落,而西渊就不一样了,没了容玄西渊必败,这一仗他不亏。 士兵们收到命令,有的架着云梯,有的推着攻城车,前仆后继的攻向了斜阳城。 伴随着阵阵的冲锋呐喊声,城墙上不断的有人头显现,一只只利剑射向正在攻略城池的人。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满地血肉横飞。 还有如暴雨般的石头不断地从天而降,城下的士兵个个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萧燕行目光猩红,冷眼看着北华国的人一一死亡,带着内力的喊声响彻斜阳城的上空。 “容玄,你不是想杀了我么,可敢出来一战?” 容玄一袭白袍银铠裹身,乌发一丝不乱的束在头顶,银色的头盔被他抱在怀中。 他的眉眼里敛着凌厉的杀气,面色不显的笑道:“我等你很久了,难得你终于敢和我正面交锋。” 以前不是和赤焰一起偷袭他,就是趁他不备让赤血给他下毒,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坦荡的时候。 “不用再言语讽刺我,下来一战。” 容玄嗤笑一声,转头吩咐了一句,便转身飞到了城墙下,落在萧燕行的对面,两人相距不足五米。 风影收到主子的吩咐,连忙运起内力大喊道,“开城门,出城迎战。” 城门一开,双方的大军立即混战在一起,整个城墙下萦绕着刀剑相击的声响,喊杀声四起。 “萧燕行,是什么让你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前来赴死?” “哈哈,容玄且不说你能不能杀了我,就算我真的殒命,我北华国有的是杰出的人才,你斩不尽也杀不绝。” “哦,原来这就是你慷慨赴死的理由,杰出的人才是指你那未出世的孩儿?” 容玄的话彻底震惊到了萧燕行,颤抖的手已经说明了他心里有多慌乱,“你为什么会知道?” 温语有孕不过两月,除了他和父皇并没有其他人知晓,正是因为父皇的承诺,他才会这么义无反顾。 就算他为国身死,温语一样会是太子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北华国未来的继承人。 第169章 对我父皇母后做了什么 容玄笑得十分冷漠,“若不是她有孕,你怎么舍得拿命来为她和孩子赌一把?” 萧燕行握剑指向容玄,言语间带着无尽的杀意,“你伤不了她,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温语就已经被送入宫中,除了父皇和母后,根本就没人能靠近她。 所以他根本不怕容玄派人前去暗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瞬间平静了许多。 “我为何要伤她?”她立了大功,该论功行赏才是,“不过,你该担心的不是她,而是你的父皇母后。” 容玄的话让萧燕行的神情瞬息凌厉肃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我父皇母后做了什么?” 还不等容玄回答,萧燕行的后方就有人前来报信,那人一身素白,是国之大丧才会有的穿着。 萧燕行握剑的手渐渐无力,不安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到底发生什么了? 只见那人跪倒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皇上已经驾崩,皇后也已崩逝。”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萧燕行的心口一阵刺痛,父皇和母后都死了? “我父皇和母后是怎么死的?”宫里重重防卫,容玄要有本事杀了父皇,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今日。 “回禀殿下,皇上和皇后皆是中毒而亡。” “凶手是谁?”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不会是她的,一定不会是她。 “是您带回来的……江姑娘。” 江温语有了身孕之后,萧燕行怕生变故,就把她送进宫陪伴在父皇母后身边。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成为杀死他父母的刽子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眼神愈发阴狠,杀意露骨,“容玄,是你逼迫她的对不对?” 若不是被迫,她怎么会对他这么狠,甚至不惜和他立下血海深仇。 容玄的语气没什么温度,眼底无甚波澜,“她是江丞相最小的女儿,也是江家唯一的活口。” 此话一出,萧燕行就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是故意接近他,好伺机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江丞相被满门抄斩一事虽有隐情,但那是父皇的旨意,他不敢违抗。 并且他还是那个杀她满门的监斩官,可惜,太迟了,他知道的太迟了。 “容玄,你好深的算计。” 江温语会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偶然,背后定有人在推波助澜,那个人必是容玄无疑。 “萧燕行,若不是北华野心太大,妄图一统三国,又怎么会沦落到今日的下场?” “如今说这些有何用,你我之间注定不死不休,我要你给我父皇母后偿命。” 霎那间,狂沙飞扬,凌厉的一剑刺向容玄的眉心。 见他终于出招,容玄嘴角扬起一丝不屑,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躲过了致命的一剑。 萧燕行没想到他会躲得如此轻易,立刻调转了方向,又是一剑刺过去。 这一次容玄没有再躲,而是手持剑鞘猛然攻向萧燕行。 萧燕行看着那一直没有出鞘的剑,顿时怒火冲天,他竟然这么看轻自己。 他奋力进攻着,招数一招比一招狠戾,不取容玄的项上人头,他誓不为人。 一刻钟后,萧燕行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反观容玄,白色的战袍依旧一尘不染。 “忍得真辛苦,再不来我就自己解决了。” 容玄低喃了一句,继续避开萧燕行的致命之处。 终于,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城里缓缓走出,他们的目标一致,脚步齐齐的走向了萧燕行。 容玄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们,连忙收回自己的招数,站到一旁。 “尽力留给你们了。” “多谢太子殿下的手下留情。” 两人一同行了个礼,而后转身面对着萧燕行。 “你们……怎么会有两个赤焰?” 萧燕行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们的脸,竟会长得一般无二,又想起了他们和容玄的对话。 赤焰背叛了他,实在分不清哪个才是赤焰,他对着两人一同说道:“没有解药你也必死无疑。” 真正的赤焰往前走了两步,“如今赤血已死,你一样给不了我解药。” “我可以去找最厉害的医师,天下之大总有人能制出解药。” “是啊,西渊的太子妃就能治,我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 “所以你是因为解药才会背叛我?” 第170章 众叛亲离 此刻,赤焰那眸光阴翳的眼神是萧燕行从未见过的,只是那滔天的恨意从何而来? “萧燕行,你还记得季淮大将军吗?” 萧燕行渐渐陷入了沉思,季淮大将军? 他记起了,当年以谋逆罪被判处满门抄斩,他父皇是真的喜欢给人抄家灭族,难道这件事也是另有隐情? “季淮犯了谋逆罪,被处灭门之刑,这又与你何干?” “哈哈哈,什么谋逆罪,只不过是功高震主,过河拆桥罢了,你北华国不能容人,注定要自取灭亡。” “你是季淮的什么人?”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和季淮之间渊源不浅。 据他所知,季家当年被抄了满门,应当无一生还才是,他究竟是谁? 季无痕上前两步,手中的宿云剑发出了凌厉的剑气,“季淮还有一对双生子尚存,北华也该接受报应了。” “双生子?”看着面前长相相似的两人,萧燕行还有什么不明白。 “赤焰,所以你故意潜伏在我身边,就是想替季家的人报仇?” “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当真一点情分都不念?” 赤焰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嗜血的笑意,漠然道:“情分?赤血跟随你的时间不比我短,你对他又有什么情分可言?” 赤血为了他一生坏事做尽,杀人无数,最后落了个曝尸三日无人收敛的下场。 若不是太子妃心地良善让他入土为安,恐怕他会曝尸荒野,连全尸都保不住吧。 萧燕行眼底有过一瞬的无措,他也想带回赤血的尸体,可代价太大了,他承受不起。 “萧燕行,念在过往的情分,我兄弟二人不联手,我与你单打独斗,生死听天由命,如何?” “好。”萧燕行凄然的笑了一声,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活着也是阶下囚,“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我罪有应得。” 赤焰缓缓拔剑,眼里闪烁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萧燕行,顷刻间,刀光与剑芒互相撕扯,两人开始了激烈的打斗。 然而,养尊处优的萧燕行怎么会是赤焰的对手,为了复仇,赤焰几乎是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几个回合后,萧燕行被狠狠打飞了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利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却没有能力躲避。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死了也好,这一生他活得太累,筹谋了那么久,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还是那个天性凉薄的女人? 如果不是父皇的野心,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获得圆满的幸福?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如果还有下辈子,他想做个普通人,不用再争权夺势,尔虞我诈。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怀抱。 “萧燕行,我给你父皇母后偿命了。” 江温语虚弱的靠在萧燕行的胸口,他欠自己的还了,自己欠他的也还了,真好。 萧燕行盯着她胸口的长剑,震惊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然报了仇不是应该远走高飞,去过安宁的日子,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剑。 江温语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自嘲的笑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在暗处看了很久,本以为可以心安理得的看完萧燕行死亡的过程。 可是,当利剑刺向他的时候,她的心口就控制不住的抽痛,几乎是想都没想,她的身子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救她,容玄,我求你了,用我的命来交换,让黎初救她。” 他自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不会再有什么能击倒他,可是当她气息渐消的躺在他的怀里,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别白费力气了。”江温语摇了摇头,努力的哽咽道:“若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仇人好不好?”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江温语几乎看见了她最期盼的画面。 一对平凡的夫妻,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几个孩子绕在膝下。 萧燕行呆滞的看着毫无生气的女人,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反而平静的出奇。 这就是他杀戮太重的代价,众叛亲离,挚爱之人也离他而去。 第171章 萧燕行亡,收服北华国 赤焰神色复杂的收回长剑站到一边,他的剑已出,萧燕行没死是有人替他偿了命。 接下来他都不会再动手,但是有人要杀他,他也不会出手制止。 “温语,我错了,竭尽一生去谋划争夺,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萧燕行紧紧抱着死去的女人,那铺天盖地的绝望狠狠的将他席卷,他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他在乎和在乎他的人了,他转头看向容玄,语气十分平静。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异想天开,但我还是想求你,将我二人合葬在一起,萧燕行感激不尽。” “温语,你慢点走,走快了我怕会找不到你。” 他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长剑,左手始终抱着江温语没有松手。 “扑哧”一声。 长剑刺入心口,和她伤在一模一样的位置,感受着她曾感受过的痛楚。 嘴角带着释怀的笑意,萧燕行终于失血过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人相拥着倒在血泊中,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风亭,将他二人葬在一起,厚葬吧。” 容玄惋惜看向江温语的尸体,明明已经为她改名换姓,也安排好了她的未来。 却从未想过她会为了萧燕行毅然赴死。 “是。”风亭带人留下收尾。 容玄和其余的将领回到城主府,开始探讨收服北华国的事宜。 “黎墨,沈怀南,沈怀绝三人出列。” “臣在。”三人一同站出。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黎墨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立功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他。 “尔等三人听令,持本王令牌带领十万大军直逼北华国都,不降者……杀无赦。” “臣等领命。”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北华国,不然三日时间便已来到了北华皇宫外。 城里的百姓们惊恐的缩在家中,门窗紧闭,寸步都不敢出。 战火一起,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万一敌人的大军进来烧杀掳掠,那他们可就真的凉透了。 宫门外。 黎墨肆意张扬的呐喊道:“我国太子殿下仁爱,愿降者都会相安无事,不降者……杀无赦。” 喊声一出,宫门随之打开,开门的是一群瑟瑟发抖的侍卫。 此时的皇城已经没了主人,那些后妃,皇子和公主们收到消息时就跑得没影。 唯恐被西渊的人抓住,会遭受非人的待遇。 三人的收服过程很是顺利,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 城里的百姓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杀喊声,这才敢露出半个头探寻外面的情况。 这时,刚好有侍卫在四处贴着告示,内容是从今往后北华和西渊融为一体,两国百姓也不分彼此,相同对待。 “兵大哥,告示上的内容属实吗?” 几个年轻的男子拦下了贴告示的侍卫,疑惑的问道。 “是啊,以后我们都是西渊的人了。” 听说西渊的皇帝英明睿智,或许北华易主对他们来说还是好事一桩。 另一边,风影紧赶慢赶终于把南神医给带到了斜阳城。 “我说风影小子,你到底在急着什么,我的老骨头都快被你整散了。” 南神医皱着一张脸,无奈的看向了风影,他都说了初儿没什么大碍,这家伙还是这么急。 不得已,风影将自己那五十大板的事说了出来,并希望南神医能够替他在太子殿下面前求求情。 他是太子妃的亲师父,他的话太子殿下还是会听的。 南神医嘻嘻一笑,“求情是吧,放心,我会的,我会让他打你一百大板。” 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风影,南神医直接走进了城主府,去找他的乖乖徒儿了。 房间里。 “师父。”黎初看到南神医便要下床寒暄,却被容玄给按了回去。 “乖乖坐好,等师父说了没事你再下来走动。”他的神色坚定又认真,让人很难不听从。 黎初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南神医的身上,“师父,快帮我看看。” 她已经卧床整整一个礼拜,再躺下去没病也要疯了。 南神医仔细摸了一下她的脉象,对容玄说道:“无碍,只是一点内伤,没有伤及胎儿,可以下来走动的。” 听到这句话,黎初宛如得到了特赦,瞬间喜笑颜开,得意的瞥了一眼容玄,道:“看吧,你还不信我。” “如此便好,北华国如今已被我国大军接收,我们准备开旋回朝。” 第172章 班师回朝 斜阳城外。 “南景,多谢你带兵前来驰援,如今北华已被西渊拿下,我回去会上书父皇,割出十座城池以做答谢。” 容玄想这件事父皇应该不会反对才是,毕竟他娶走了南启的小郡主可是一分聘礼没有出。 再加上南景不辞艰辛带人前来援助,于公于私这十座城都应该给。 南景知晓容玄为人心胸广阔,却从未想过他会慷慨到这个程度,十座城池说送就送。 饶是他这个新任帝皇也被他的大手笔给震惊到了,不过,他却是不能接受。 若没有容玄帮助自己平定南启,这个时候他可能还是个空有名头的傀儡太子。 南启会在李清宣的控制下渐渐走向衰败,容玄于南启有大恩,自己的这点帮助算不得什么。 再者,他的母妃是自己的姑母,两人是名副其实的表兄弟,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接受这份天大的好意。 “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南景万万不能接受。” “收服北华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如何不能接受?” “只不过出了点牛毛之力,如何担得起十座城池的重谢?” “此话不必再说,我给出去的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待我回京我父皇必会把皇位丢给我,届时你来参加登基大典,我们再行商议。” 两人告别后就兵分两路,一路奔向南启国,一路班师回朝。 由于黎初的月份尚小,一路上容玄都是十分小心再小心,因此路上也拖延了许久,比原本的日期晚了五日才到达盛京。 城门口。 浩浩荡荡的人群几乎挡住了整条去路,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最前方的明黄色仪仗。 “不是说了最晚今日,眼看已经过午了,不会今日还到不了吧,怪你,为何要让初儿跟着去?”翎妃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启宵帝连忙上前安慰,“今日会到的,别担心,玄儿比你还重视,他会好好照顾太子妃的。” 是啊,玄儿对初儿的重视她都看在眼里,想到这里她才放心了许多。 稍后一些的位置,沈秋允同样愁容满面对着身旁的黎相嗔怒道:“都怪你,让她一个女儿家上战场,都是你的错。” 如今刚有身孕还要如此劳累奔波,置身在危险当中,可真是心疼死她这个当娘亲的了。 两个大男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瞧吧,明明是自己拗不过初儿,到头来还怪罪到他们头上。 “娘亲,你看,是不是回来了?”黎安突然惊呼了一声。 只见远处缓缓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两匹骏马上的人赫然是风影和风亭。 “没错,是他们,终于到了。”启宵帝的眉眼间泛起了笑意。 他生了一个好儿子,没有容玄不遗余力的守护西渊,自己哪里还能稳坐这么多年的皇位。 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西渊需要一个真正的明君来带领百姓走向盛世。 他该退了。 黎初的马车刚刚停下,就被一群人给围得水泄不通,容玄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 “初儿,娘亲看看你瘦了没有?” “初儿,母妃看看你,身子可有不适?” 看着面前两个对她关怀备至的母亲,黎初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娘亲,母妃,你们别担心,我都好着呢,没有任何不适。” “女儿啊,爹爹也看看你。”黎相也挤了进来,拉着黎初的手左看右看。 启宵帝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眼里的关怀却是十分明显。 “初初累了,先回玄王府吧。”容玄半搂着黎初,心疼的说道。 奔波了那么多日,好不容易返回盛京,还要被他们堵在城门口说话。 这话一出,翎妃和沈秋允瞬间反应过来,是啊,初儿肯定很累,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玄王府。 女眷们窝在后院里对黎初各种关心体贴,不停的问她会不会吐,想吃点什么。 而正厅里。 启宵帝坐在主位,听着容玄禀报这场战役的损失和获得。 当听到容明宇已经丧命,他的脸色顷刻间有了巨大的变化。 第173章 容玄登基 他沉浸在痛苦当中,久久不能自拔,然后哑着嗓子说道:“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有心留你一条性命,你为何就是不愿意珍惜呢?” 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如今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会不难受? “父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到底无法干涉。” 容玄也冷下了脸,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从没有过半分亲情。 从小两人就在争夺中长大,长大以后也是各种明争暗斗,私下小动作不断。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前世的恩怨,他甚至没有把容明宇放在眼里过。 启宵帝抹去了眼角的一片湿润,淡淡的道:“罢了,机会也给过了,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想起了他和翎妃的约定,他又接着说:“玄儿,你已经是太子,又有功勋加身,此时正是最合适的时机,准备继任皇位吧。” “是,儿臣遵旨。” “你答应了,你居然真的答应了。”启宵帝喜出望外的看着他,眼底满是不敢相信。 磨了他那么多年,他都不肯答应,今日竟然就这么松口了,这可是天大的惊喜啊。 “好好好,小安子,立刻回宫拟旨,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朕退位,太子正式登基。” 要不是翎妃还在后院,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皇宫颁下退位旨意,免得容玄事后反悔。 次日一早,宫里发出了告示,西渊和北华合二为一并称西渊国。 皇帝容启宵西渊退位,安享天年,兹有太子容玄,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宜承大统,择日登基。 在钦天监给出的日期中,启宵帝和容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近的日子。 三个月后,六月十八。 新帝登基,举国同庆。 尊启宵帝为太上皇,尊翎妃南音为皇太后,太子妃黎初立为皇后。 因皇后黎初有孕在身,故册封典礼一切从简。 琉璃宫,是为皇后的寝宫。 黎初坐在梳妆台前,青雨和青风站在她的身后,帮她卸去了繁重的头饰和凤袍。 “小姐,累了吧,可要先沐浴一番?”青雨轻轻的揉着她的头皮,想着办法让她轻松一些。 黎初按住了她的手,温和的嘱咐道:“都是已经成亲的人了,以后少往我这跑,小心夫君有意见。” 青风在一旁偷笑了一声,黎初又接着说道:“你也是,下个月就要为人妻了,多上点心。” 两人看着越来越婆妈的小姐,皆是一脸无奈,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光辉吗? 黎初沐浴完换上轻薄的寝衣,恰好容玄回来了,青雨二人识趣的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容玄带着轻微的酒气走向黎初,“初初,今日可累坏了?” 她摇摇头,轻轻抚上那张精致俊逸的脸,“我不累,倒是你辛苦了。” “对不住,还是没能给你自由的生活,让你困在这个如同鸟笼的皇宫里。” 容玄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他答应的事还是没有做到。 “不妨事,上辈子没有做成皇后,这辈子试试也不错。”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坐坐也无妨,还有那个最不希望她当上皇后的人,她也该去和她会会面了。 “阿玄,明日我想去一趟宇王府,有个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黎初的眼底释放出了久违的杀意,黎若棠,我们之间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我不放心,你等我下朝,我陪你一起去。” 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让她去面对那个心狠毒辣的女人,他实在不放心。 “好,我等你一起去。” “初初,有些事,如果可以,让我来代劳,反正你我之间早已不分彼此了。” “我懂你的意思,但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她不敢保证会不会怒上心头,直接杀了那个女人,毕竟那些仇恨已经压了她太久太久。 第174章 找黎若棠算账 翌日。 黎初特意起了个大早,青雨,青风帮她穿好了轻简又不失贵气的皇后便服。 那张日渐圆润的脸庞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美的惊人,成为皇后,她的举手投足更是多了一股盛气凌人的气息。 “小姐,我们要等皇上回来吗?”青雨为她插着发簪问道。 “不了,青莲留下传话,让他下了朝再去寻我。” 她目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和黎若棠彻底结算她们之间的恩怨,低头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身子才不足五个月就已经这么笨重了,再拖下去怕是她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她没有动用皇后的仪仗,而是让青月驾驶着不起眼的马车,很快,宇王府到了。 昔日金碧辉煌的王府如今已经蛛网遍布,藤蔓相互攀结,一副悲凉的景象。 细思一番,若容明宇没有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倘若他的心思可以纯良一些,那这西渊国早晚都是他的囊中物。 容玄本就对皇位无意,不是为了黎初和启宵帝,他才不会让自己被迫走上那个位置。 青月上前踢开已经开始掉色的大门,里面相比外面还要更加萧条。 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长满整个庭院,走进大堂,寥寥无几的残破家具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小姐,这宇王府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青风不解地问了一句。 再不济也是一座王府,怎么会零落到这个地步,连个看守院子的人都没有。 “树倒猢狲散,主子都没了,他们留在这府中还有何用,倒不如另寻出路。” 黎初调转了方向,朝着记忆中的院落走去,那是黎若棠如今栖身的地方。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谩骂声。 “黎若棠,衣裳不小心掉了,再去洗一次。” “你是故意的,是黎初让你来折磨我的对不对?” 红衣坐在躺椅上摇着扇子,面容满是不屑,“你是什么东西,也值得让皇后娘娘故意针对你。” 闻言,黎若棠丢下了手中的衣裳,呆滞的站在原地,“你说什么,谁是皇后娘娘?” 红衣装作惊讶的捂嘴一笑,“呀,你还不知道呢,你曾经最看不起,最讨厌的人如今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哈哈,她配吗?” 倘若不是她使计让自己和容明宇有了夫妻之实,容玄会娶谁还犹未可知。 这个贱人,不仅抢走了她心仪的男人,更是占了不属于她的位置。 而自己呢。 肚子已经七八个月,即将到了临盆的时候,孩子的爹爹在哪里,是生是死都还全不知晓。 她的命不该是这样的,容玄该娶的人是她才对,皇后的位置也该属于她。 “她不配谁配,你吗?就你这个破烂身子也敢肖想当今的皇上。” “红衣,别欺人太甚,你的身子又有多干净,还不是一个无名无份的狐媚子。” 黎初懒得再听她们争论,一个眼神示意,青月直接一脚踹开了院门。 听到开门声,黎若棠还有些震惊,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是容明宇回来了么,或者是容棋来接她了,不管是谁,总之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段日子在红衣的压迫下,她活得生不如死,她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黎若棠,别来无恙。” 黎初脚步轻缓的步步走近,语气浅浅的,让人分不起是喜是怒。 “黎初?” 黎若棠的身子颤了颤,这个声音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强忍着恐惧转过了身子,正面对着五步开外的人,她一袭凤袍加身,整个人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娇嫩,还有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可见她被照顾得有多好。 再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脸皮粗糙,发丝焦黄凌乱,双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 与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你来做什么?” 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难不成她是前来报复的。 可是她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了,这般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黎初没有回答,而是转看向红衣。“你可以离开宇王府了。” 虽然红衣替黎若棠做了许多坏事,但终究还没有危害到她,她不想多肇杀孽,也算为腹中的孩子积一些善德。 “是,谢谢皇后娘娘,我这就离开。”红衣连忙磕头道谢,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红衣离开后,黎初才坐在青雨擦净的椅子上,冷眼瞧着手足无措的黎若棠。 “我们来算算账,如何?” 第175章 皇后之位会保不住 “黎初,红衣已经折磨我这么久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才是开始,欠我的你得一样一样还给我。” 黎若棠听不懂她的话,却能看得见她那狰狞愤恨的神色,还有她眼底那抹清晰可见的杀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承认是设计过你和容明宇,可不也是没得逞么,最后嫁给容明宇的人还是我,我已经自食恶果了。”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一次,她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心胸却还是如此狭隘。 黎初突然静了下来,抬眼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黎若棠,我也曾在这里住过三年,见过这座院子夏日的繁花盛开还有冬日的雪花漫漫,你信吗?” 黎若棠拧着眉,显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住过三年?” 她在相府里待了近二十年,黎初的一举一动她都有清清楚楚,她何时来宇王府住过三年? “西渊二十一年,我参加宴会回府路上遇刺,人是你派来的吧,我为人所救,你让容明宇冒领救命之恩,我还傻得欢欢喜喜的嫁给了他。 那三年,我就是住在这个院落里,你勾住了容明宇不让他和我同房,还怂恿他找来相貌丑陋的男人妄图欺辱我,但你不知道那人竟会是容玄。 我在外奔波是为了让容明宇顺利继位,而你们却背着我在暗地里苟合,本以为他登基以后我也将苦尽甘来,没想到那会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相府,大将军府还有护国公府立了头等大功,没有得到嘉奖就罢了,最终得到的竟是满门被灭的下场,一千余人无一人生还,这里面有多少是你的功劳?” “黎初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黎若棠惊悚不已的打断了黎初的讲述。 三年前她嫁给容明宇,而容明宇登基后却杀了她满门,她一定是疯了? 黎初目光森狠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接过青月手里的匕首,缓缓朝她走近。 “急什么,还有我呢,你拿着一把匕首划破了我的脸,那时的我和你一样,也是有孕在身。 可你没有丝毫怜悯,你逼得我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心脏,那般深刻的痛苦你也该试上一试。” 黎若棠又惊又恐,朝着身后拔腿就跑,她知道黎初是真的想要挖出她的心脏。 不,她还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还没跑到门口就被青月提着衣领扔了回来,她躺在地面上,眼睁睁的看着黎初向她逼近,只能缩着身子不断往后退。 嘴里不断发出近乎绝望的恳求,“放过我,你说的那些我一样都不知道,那只是你的一个梦境,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呵,果然是夫妻,容明宇求我的时候也是这般说的。” “容明宇已经死在你的手里?既然你已经杀了他,也该解气了,饶了我,我会走的远远的,从此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那怎么可以,想离开就先把欠我的先还清了,青月,将人带进来。” “是。”青月转身出了院门,不到半刻钟就带回了一群面貌丑陋的男人,足足有六七个。 “黎初,你想做什么?”看到那些男人,黎若棠突然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个不停。 “送你一份大礼,好好受着吧。”黎初冷笑了一声,被青月扶着出门口,还很贴心的把门带上。 前世青雨她们四人受过的凌辱她从未忘过,如今也算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 “别过来,我已经有孕在身了,求你们别碰我。”黎若棠拼命的求饶,但那些人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随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黎若棠也开始疯狂的叫喊,渐渐的她的叫喊声越来越小了。 半个时辰后,那几个男人心满意足的领着银子离开,黎初才再次走了进去。 此时,黎若棠破败的躺在地面上,睁着一双眼睛,里面却没有任何生气。 她的身下正在潺潺流血,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黎初,就算容明宇再不是,这个孩子也是皇室的骨血,你就不怕这件事被世人知晓,你的皇后之位会保不住吗?” 第176章 挖出她的心脏 “我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容玄一人,这个皇后之位我是不得不接,你以为我会有多在乎吗?” “黎初,你已经疯了,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会不向往皇后之位,你竟然为了杀我不惜放弃皇后之位。” 黎若棠用看魔鬼的眼神看着黎初,先前就没看出来她也有这么狠毒的一面,若知道会有这一日,她早就该杀了她。 闻言,黎初冷冷的笑着,道:“我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杀你和容明宇而来,只要能够杀了你们,我不计任何代价。” 她拿着匕首想蹲下,却被青月阻止了,“小姐,小心她奋力反扑,你不顾自己,也该顾着肚子里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黎初抚摸了下自己的肚皮,才惊觉自己已经不方便蹲下,也就代表她没办法亲手对付黎若棠了。 “初初不必介怀,风影将人绑在树上,手脚都绑好了,万一伤了皇后,最少一百大板。”容玄从院门口而来,边走边对身后的风影吩咐道。 他知道亲手杀了容明宇和黎若棠是初初的毕生夙愿,既然初初蹲不下去,那就让黎若棠站起来。 看着对黎初关怀备至的容玄,黎若棠的脸色十分复杂,有喜有怒,更多的却是嫉妒和遗憾。 都是黎初的错,她的位置本该是自己的,还有容玄,那个凤表龙姿的新任皇帝,也该是自己的。 “容......不,皇上,你饶了我吧,我已经有了宇王殿下的骨肉,她……她还让许多的男人前来凌辱我,其心之狠毒,根本不配母仪天下。” 即使死到临头她也要拖黎初下水,离间她和容玄之间的感情,自己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可惜了,她低估了黎初在容玄心目中的重要性。 “我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初初一人,除了她,没人能做我的皇后。”这话既是对黎若棠说的,也是回赠给黎初说的。 说话间,风影已经拿来了绳索,直接把不停嚎叫的黎若棠绑到了梧桐树上。 为了防止她伤到皇后娘娘,他还特意多绑了几圈,直到她完全动弹不得为止。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绑好了。”风影退到一边恭敬的说道。 容玄轻轻拍了拍黎初的后背,“初初,去吧,亲手了结你和她之间的仇恨,若有为难之处,不妨让为夫代劳。” 这两个字让黎初的面色微红,她立即娇嗔道:“我只是有孕,又不是断手断脚,不需要你代劳。” “好,我的初初最是刚毅果敢,我在这里等你。” 黎初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手里的匕首在日光下不断地闪着寒光。 黎若棠只能绝望的摇着头,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劫难逃了,“黎初,看在我们做了快二十年的姐妹,给我一个痛快吧,你说的那些事我一件都不知道,也没做过,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发生?那我遭受的那些真实的痛苦呢?不是一句我不知道就值得被原谅,你好好受着吧。” 锋利的匕首慢慢逼近,一道冷意袭过,黎若棠才开始感觉到疼痛,“啊......不要毁我的容,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你放心,只有这一道,我只会将你对我做过的一一还给你,接下来就是心口了。” “不,黎初,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这么对我。”想起了黎初先前说过的挖出心脏,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黎若棠,善恶到头皆有报,你可曾想过,若今日你我的身份互换,你是否会放过我?” 以她的性子怕是只会变本加厉吧,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资格要求痛快的死去。 见黎初油盐不进,黎若棠只能搬出黎相和沈秋允,“爹爹和娘亲养育了我近二十载,你这么对我会伤了他们的心。” “在他们的眼里,你早就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青月,你替我动手吧,挖出她的心脏。” 把匕首递给青月,退回了容玄的身边,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还是别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做出这般血腥的事吧。 青月将匕首抵在黎若棠的心口,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仿佛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第177章 赌孩子是男是女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杀了我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黎初,诅咒你肚子里的孩子……” “敢诅咒小姐,那这舌头也别要了。”青月手起刀落,一条鲜红的舌头瞬间落在地面。 画面有些血腥,却无人感觉到残忍,诅咒他们的小主子,割掉舌头还算轻的。 “啊……”失去舌头的黎若棠只能频频摇头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青月再次把匕首对准她的胸前,奋力一刺,直接打断她胸前的肋骨,硬生生的从里面掏出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画面,残破的宫殿里,黎初绝望的跪在地上对天长啸。 她也是像自己这样断开了肋骨,挖出了心脏,原来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前世是自己站在顶峰蔑视着她,随意裁断她的生死,一人一回,她也不算亏了。 黎若棠一死,黎初的心也彻底落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罪魁祸首都死了,她的大仇也得报了。 前世的惨境仿佛还在眼前,没成想却已经过去那么久,久到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也即将为人母了。 “初初,我们回宫,风影,把这宇王府封了。” 这座府邸对初初来说只有不好的回忆,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个月后。 丞相府办喜事,黎墨和薛玉竺终于成亲了。 因为皇帝和皇后亲自主婚,文武百官纷纷到齐,这场婚事几乎轰动了整个盛京。 黎初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主位上,眉目含笑的见证着兄长和嫂嫂的婚礼。 新娘被送回洞房,黎墨重新回来向宾客敬酒。 黎初有孕不便去新人的房间,便回了自己的琉璃阁,坐下没多久,沈秋允也跟着进来了。 “初儿,娘亲看你这肚子怎么越看越奇怪,这是不是大了些啊?你后面可要少吃点,孩子大了也不好,生产的时候你会吃苦头的。” 黎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娘亲不用担心,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胎,所以才会这么大。” “什么,双胎?”沈秋允听完更急了,一胎尚且不好生,这双胎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不行,我得去问一些有经验的稳婆,这生双胎的风险到底大不大,不然我不放心。” 黎初看着那抹来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有些忍俊不禁,娘亲还是真的沉不住气。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月影浮动,宫墙上的青瓦结满了银霜,窗外也开始飘起了初雪。 “啊……容玄,以后不生了,我再也不生了。” 黎初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她做梦都没想到生个孩子竟然会这么痛。 屋外,容玄几乎整个人都趴在门上,眉头紧锁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嚎叫。 “生孩子竟是这般痛,初初,我们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黎初没有回答他,只是发出了更加惨烈的叫声。 “怎么办,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 容玄急得来回踱步,几次都差点直接推门进去,好在被黎墨和萧凉给拦下了。 里面的人已经够多了,他再进去只会添加麻烦,那些稳婆看到他还能好好接生吗? “皇上,耐心些,安儿生了足足一天一夜才生出来呢。”萧凉把他拉到椅子上让他耐心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除了黎初时不时的惨叫,里面完全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坐在椅子上的容玄也彻底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已经六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初初还能撑得住吗?” 黎墨和萧凉还想再劝,这时,里面传来了一阵婴儿哭声,且还哭得十分响亮。 “皇上,生了,生出来了。”黎墨笑着喊了一声。 “我听到了,终于生出来了。”容玄的脸上也洋溢着感动的笑容。 初初真是辛苦了,以后自己一定不会再惹她生气了。 又过了一刻钟,第二声婴儿的啼哭声也响起了,一时间,两个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琉璃宫。 就连等待在大殿里的太上皇和黎相都清晰的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生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小乖孙。”太上皇跑得飞快,生怕黎相会追上来和他抢孩子。 “你就喜欢乖孙,我是孙女也喜欢。”黎相迅速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不不,我赌绝对是男孩。” “哼,那我赌是女孩儿。” 第178章 黎初生下龙凤胎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院门口,站在门前跟着容玄一起望眼欲穿,眼神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不曾移开过半分。 在他们的期盼中,房门终于打开了,皇太后和沈秋允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 “爱妃,孩子是男娃对不对?” “夫人,孩子是女娃对不对?” 看见两人脸上那争锋较量的表情,众人都明白了,这两人定是又拿孩子的性别去打赌了。 皇太后和沈秋允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哈哈,黎卿,看见了没,是男娃哦。”太上皇欢喜的走近皇太后,想抱抱他的长孙。 “不对,我夫人分明对我点头了,是女娃才对。”黎相也走向了沈秋允,他的夫人是不会骗他的,一定是女娃。 容玄没有急着看孩子,而是直接大步迈进了房内,他只想知道初初怎么样了。 门外,皇太后实在受不了两个加起来有一百岁的老头在那里争论孩子的性别,便直接站在他们的中间,道:“孩子一男一女,是龙凤胎。” “哈哈,那就更好了,孙子孙女都有了,来,黎卿,咱们换换,让我也抱抱孙女。” 太上皇满脸兴奋的凑近了黎相,显然对他怀里那个小小的粉团子很感兴趣。 黎相傲娇的撇过头,得意道:“我不,你就抱着你稀罕的孙子就好了,孙女我自己抱,等以后孙女长大我再跟她说说你今日的举动。” “行,那我等孙子长大了也跟他说说你今日的举动,重女轻男,哼。” 沈秋允好笑的扯了扯黎相的袖子,“还是换换吧,你就不想抱抱小太子吗?” 经过这一次,初儿应当是不会再生了,皇上也会舍得让她再受生育之苦,所以不出所料,这个男娃就是未来的太子了。 有了沈秋允的劝说,黎相才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哪个大哪个小?” “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好吧,那咱们换换。”黎相最后还是跟太上皇交换了孩子。 也许是南神医的药膳管用,两个孩子都不是皱皱巴巴的,反而看起来挺白皙。 此时正睁着眼睛,吃着手指,看着就令人心生怜惜。 房内,黎初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寝衣,此时正在昏昏欲睡,毕竟这次消耗的精力不是一般的大。 可偏偏心里又放心不下孩子,直到容玄进来握住她的手,她才虚弱的问道:“孩子呢?” “在外面,有父皇母后,岳父岳母在,你别担心,初初辛苦你了,以后我们都不生了。” 在外面等待的那些时间对他来说是天大的煎熬,他永远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好,是男孩女孩啊?”黎初的话让容玄瞬间失语。 他不知道啊。 从皇上为难的神色就能看出他肯定还不知道,青雨便出声替他解围,“是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很好,初初,我现在就把儿子封为太子,等他大一点就让他接管西渊,我们带着女儿去游山玩水。” 黎初冷冷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浅笑,好一个容玄,竟敢这么对待她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儿子。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同一日,宫内降下圣旨,皇后娘娘生下龙凤胎,儿子容湛封为东宫太子,女儿容星潼封为星渊长公主。 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并免除赋税三年。 五年后...... 一辆外表简朴的马车幽幽的行驶在大道上。 马车里却异常宽大,应有尽有,犹如一个可行走的卧房。 女人一脸惬意的斜躺在卧铺上,那张脸依旧倾国倾城,还多了些五年前所没有的风韵。 身旁还坐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男孩虽然年龄还小,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有股凛人的气势。 女孩穿着粉色的袄裙,正满脸好奇的望着窗外,笑得真诚又开心,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星光。 “娘亲,我们偷跑出来,爹爹知晓了会不会发疯?”容星潼趴在窗口,奶声奶气的问道。 虽然她很喜欢出来玩,但是她又好像很舍不得爹爹,爹爹也会很想她吧。 唉,如果能一家人一起出来玩耍就好了。 容湛剥了一个葡萄递到黎初的嘴边,“娘亲,为何不带爹爹一起出来?” 黎初张嘴吃下葡萄,思绪回到五年前她刚生下这两个小团子的时候,她可是很记仇的。 想扔下她的儿子去游山玩水是吧,就先让你体验体验被人扔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什么,你们爹爹忙,下次再带他一起出来好吗?”对这两个小团子,黎初有着无限的耐心。 皇宫,御书房。 容玄淡淡的看着手里的书信,怒极反笑,好个狡诈的初初,难怪昨夜那么主动,原来是已经定制好了逃跑的计划。 嗓音低沉得让人听不出情绪,“风影,让修王进宫一趟。” 第179章 挑选合适的棺材 黎初的马车来到了一座热闹非凡的城池,街道上人声鼎沸,百姓们的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 容星潼兴奋的扒着窗口,口水沿着窗边滑落,那个一串串红红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 还有那个有些各种动物形状的东西是什么,也能吃吗? “娘亲,我们能在这里停留一天吗?” 她软软的扑到了黎初的脚边,一天的时间吃遍街道上的东西,应该足够了吧。 黎初宠溺的揉着她小小的脑袋,“这里是你们爹爹曾经的属地,带你们看看也不错。” 然后便对着外面赶车的青月吩咐道:“我们在这里停留两日吧,就住在玄王府。” “是,小姐。”即使黎初已经嫁做人妇,她们五人还是习惯叫她小姐。 马车停在了玄王府门口。 黎初带着一双儿女下了马车,并让人前去敲门,前来开门的是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丁。 “敲什么敲,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其中一个家丁不耐烦的说道。 “哦,那你说这是什么地方。”经过五年的沉淀,黎初的气势早已不是五年前可以比拟的了。 “你......你们到底有何事,没事就快离开,否则等我们铭少爷回来,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青月正想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丁,身后就传来了一道令人恶寒的调戏声。 “哟,哪来的美人?”王铭摇着羽扇缓缓归来,见到青月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 他很肯定她不是璃水城的人,应该只是路过这里的路人,他最喜欢这样的女人了。 “少爷回来啦,这几个人刚刚前来敲门,就是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方才那个家丁狗腿的凑到王铭的身边解释着黎初等人的来路。 “哦。”王铭正眼看了她们一行人,忽然,他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这位姑娘,请问贵姓芳名啊?” 黎初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她只想弄清楚为何玄王府会弄出了一个什么少爷。 “你又是何人?” 王铭并未计较黎初的无理,美人脾气古怪些也是正常的,还很有耐心的替她解答。 “我叫王铭,是这璃水城中的人,人称铭少爷,这整个璃水城几乎都是我说了算。” 他就不信这个女人听到这句话会不动心,这么美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一定要将她留下来做他的第二十房姨娘。 “王铭?”黎初慢慢回忆起六年前的事,“王久阳是你什么人?” 她记得玄王府的管家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是巧合,还是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 王铭收起扇子,挺直了身板,语气十分傲慢,“王久阳正是家父。” 闻言,黎初笑了,那笑容带着三分讥笑七分嘲讽,“让王久阳前来见我。” “真是给你脸不要脸,竟敢直呼我爹的名讳,来人,把她抓起来。” 王铭的话音一落,便有一群侍卫围住了黎初等人。 容星潼从没见过这等场面,不由有些害怕的抱紧了青风的脖颈,青风急忙轻拍她的后背,“小小姐,咱们不怕。” 而容湛瞬间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想抓他的娘亲,简直是找死。 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自家娘亲的身前,“想死的话,你们大可动手试试。” 他年纪虽小,身上却已经隐约的显露出一股狠戾之气,吓得那些侍卫一个激灵,一时忘记了王铭的命令。 “都聋啦,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小孩直接赶出璃水城。” 离王铭最近的侍卫屁股挨了一脚,只能硬着头皮缓缓的朝着黎初走去。 容湛优雅的卷起了袖子,眼里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终于可以不留情面的揍人了。 小小的身子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片刻之后,他从新回到黎初的身边,镇定自若。 而那些侍卫已经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无一幸免。 眼下除了黎初这方的人,就还剩王铭依然站立着,但也是浑身颤抖,害怕到不行。 “你......你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容湛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道:“小爷的身份你不配知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先去挑选一副合适的棺材。” “小兔崽子,你在找死。”一个小孩子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玄王府的军队。 他已经让人去请他父亲回来了,到时候他一定要给这小孩一个教训。 “铭儿,为父不是让你收敛一些,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为首的男人有些年纪了,却依旧神采奕奕,显然是过得极好。 “爹,你看这些人,莫名其妙就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你要替我找回场子,不然我哪还有脸待在璃水城。” 看着地上倒了一大片,且都是自己人,王久阳也有些怒了。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谁,竟敢伤了我儿的人,站出来。” “是我伤的,你待如何?”黎初拉着容湛的手站了出来。 第180章 你是皇后娘娘? 王久阳听见是女人的声音,眼里还有些不屑,一个女人也敢欺负到他儿子身上。 他转过身怒斥着黎初,“不知死活的……你,你是皇后娘娘?” 青月已经忍很久了,她上前一脚踹翻了王久阳,“不知死活的是你,等着被皇上凌迟处死吧。” 王久阳顾不上肚子的疼痛,立刻爬起来跪在黎初的面前,“小人不知道皇后娘娘驾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什么皇后娘娘,爹,你到底在说什么?”王铭有些不明所以,就想伸手把自己的爹拉起。 却被他拉着一起跪在了地上,压着他的脑袋一同对着黎初磕头认错。 “皇后娘娘,是小儿有眼无珠,念在他年纪尚小只是无心的份上,请娘娘饶她一次。” 黎初轻轻揉搓着儿子那粉嫩的手掌,语气十分平淡,“年纪尚小?无心?本宫怎么看不出来。” 容玄这几年一心想着彻底融合两个国家,修水路,建码头,为的就是将通商之路变得更加广阔。 而这些人,趁着容玄无心之际,天高皇帝远,欺压良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罪。 “皇后娘娘,小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王家唯一可以继承香火的人,小人求求您,饶他一命吧。” 王久阳的再三求情终于点醒了王铭,让他知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他六神无主的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方才竟然让人把当今皇后娘娘抓起来,还想让她做自己的第二十房姨娘。 这下完了,他真的完了。 “国家律法当前,本宫饶恕不得,青月,就地处决。” “是。” 青月的利剑瞬间出鞘,王久阳死死的挡在王铭的身前,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皇后娘娘当真不留任何情面,定要斩杀我儿?” 黎初感受到他的杀意渐起,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不止是他,你同样难逃一死。” “既如此,那就把小命留下吧,来人啊,杀了她们。” 一群侍卫快速的包围了黎初等人,利剑出鞘,只等王久阳一声令下。 “很好,刺杀当今皇后乃是灭九族的死罪,一个王久阳值得你们用九族来效命,本宫亦是无话可说。” 黎初的话说得十分淡漠,却威慑力十足。 很快就有人丢下了刀剑,并跪倒在地,开始为自己的亲人求饶。 “皇后娘娘,我们臣服王久阳也是无奈之举,罪不及家人啊,我们甘愿受死,还请娘娘宽宏大量饶了我们的家人吧。” 渐渐的,跪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仍然站在王久阳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王久阳狠戾的看向黎初,果然是个能言善辩的,三言两语就令他的人丢盔弃甲。 那么他就亲手送她上西天,他杀气腾腾的持剑冲向黎初。 谁知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就被青雨再次踹飞了出去。 “捂住小主子的眼睛。”青月喊了一声,长剑径直劈向了王铭的脖颈。 瞬间,人头落地,鲜血淋漓。 “铭儿,我儿。”王久阳捡起剑,面目狰狞的冲向了黎初身边的容湛。 既然杀不了大的,杀一个小的也是赚了,他也要让她尝试一下失去儿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容湛静静守候等待他的到来,唇边扯出了一抹冷笑,“不知死活。”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奋力往前一掷,王久阳的脚步瞬间停滞不前,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小小的孩子,死不瞑目。 “湛儿,娘亲不是说了不许你杀人。”黎初无奈的看着这个有些嗜杀的儿子。 “娘亲,是他要杀我的。”容湛无关痛痒的说道。 仿佛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有无痕守在暗处,他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那他能护我一辈子,永远都不让我受到一丁点伤害么?” “这……”黎初很想撬开自家儿子的脑袋看看,年纪小小,怎么就那么多顾虑呢?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靠着别人的保护过一辈子有些不切实际,还是自己多掌握一些自保的方法才更为妥当。 “娘亲,娘亲,我感觉爹快来找我们了。”青风怀里的容星潼突然冲着黎初大喊道。 “星儿,你说的是真的?” “是呀,娘亲。” 黎初开始浑身冒冷汗,小丫头的预感一向很准,说不定容玄真的追来了。 还是赶紧跑吧,这次带着孩子不告而别一定惹怒了他,要是被他抓到可没好果子吃, 第181章 那是吃人的牢狱 因为女儿的话,黎初甚至不敢多待片刻,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出了城,直奔下个目的地。 “娘亲,明明是爹爹比较怕你,你为什么还要躲着爹爹?”容星潼咬着冰糖葫芦问道。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房里爹爹怕娘亲,出了门就换娘亲怕爹爹了。” 容湛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个结实的栗子,他捂着头哎呀一声,无辜极了,明明他都没有说错。 “你少带坏你妹妹,不然老娘抽你。” 容湛不服的低下头,小声的嘀咕道:“你对爹爹要是也这么暴躁还需要东躲西逃?” 黎初掐着腰,凝视着他,“容湛,你再说一遍。” 因为这对父子,她温柔的性格已经消失殆尽,早知道就把这小子丢给他的爹爹,她就不会再受气了。 “是不是想着早知道就把我留给爹爹?” 她惊讶的捂住嘴,“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容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都写在脸上了,瞎子才看不出来。 而另一边。 容玄封了容明修为摄政王,替他掌管朝中的大小事务,经过了五年的整改,如今的西渊已经是一个荣盛的大国,百姓也安居乐业,过着稳定的生活。 他才能放心的去追那三个泯灭良心的母子,竟敢把他一个人丢在盛京,自己去游山玩水。 简直该罚。 他带着风影和风雷赶在日落时分进了璃水城,才知道她在这里严惩了狐假虎威的管家。 但不知为何竟没有留下,而是直接又去往别的城池。 “风影,去查探一下她们往哪里走。” 一刻钟后,风影回来了,“爷,夫人往繁洛城的方向去了。” “走,去繁洛城。” 一日后。 “小姐,繁洛城......到了。”青月充满疑惑的嗓音传进了马车。 黎初也察觉出了异常,便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不解的问道:“不是说繁洛城民风淳朴,乃是西渊最繁华的城镇之一么?” 若不是头顶那三个硕大的字,她都以为她们走错了地方。 原本应该人满为患的街市如今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闲逛,那些百姓呢,总不能白日就睡觉了吧。 这时刚好一个年迈的阿婆提着篮子路过,黎初快步走到她跟前,“婆婆,都说繁洛城繁华景胜,怎么会变成这么模样?” 老婆子看了黎初一眼,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姑娘,快走,千万别进城,那里面已经不是繁洛城了,而是一座吃人的牢狱啊。” “那城内的百姓呢,他们都举家搬迁了么?” “什么举家搬迁,要是真的能搬走就好喽,他们都被抓起来建行宫了。” 老婆子说完便快速的离开,生怕会被人看见她与外人说过话。 “青书,你脚程快,拿我令牌去将启灵楼的人全数调来。” 黎初意识到繁洛城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作为西渊的皇后,她没办法看着百姓们受苦而袖手旁观。 “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我们先找个地方躲着,不能正面和他们对上。” 一行人退到离城门口的树林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黎初哄着两个孩子刚睡下,帘子外就传来了青风的细语。 “小姐,城内有动静了。” 黎初掖好了被子,转身下了马车,远远的眺望着城内,“什么动静?” “白日不见的那些百姓全都现身了,且十分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 “他们似乎日夜颠倒,夜做日歇,青月已经已经前去查探了。” “夜做日歇?繁洛城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会鬼怪至此?” 黎初惶惶不安的等着青月归来,今日遇到的那个婆婆,她说城内正在修建行宫,看来这城主的野心有些大呀。 “小姐,我回来了。”青月回到黎初身边,开始述说她见到的一切。 “城内建了一座宏伟的行宫,听说是城主萧山为了他儿子萧卓所建,而且这位萧卓似有什么古怪的病症,白日里从不出门,只有夜晚才会出来走动。” 黎初已经有了几分了然,“所以那些百姓日夜颠倒是有原因的,他们都是受了萧城主的逼迫,好一个只手遮天的萧山。” 第182章 不妨现身一见 “小姐,启灵楼的人到来还要许久,我们是不是再往后撤退一些?”毕竟城内萧山的人手不算少,带着两位小主子对上他们实在是太冒险了。 黎初眼神幽幽的看了城内一眼,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青风,你们带着孩子往后撤退,我必须进城看看。” 青风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是,我现在就带着小主子离开,你们千万要小心些。” 黎初和青月,无痕一起隐入繁洛城,深夜的繁洛城却是灯火辉煌,街道上熙熙攘攘,皆是络绎不绝的行人。 “去城主府看看。”黎初率先掠向了城主府,那个隐藏了最多秘密的地方 一刻钟后,隐在夜色中的青月看着前方的府邸瞪大了双眼,“这哪是城主府?萧山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所以那位婆婆才会说百姓们无法离开这里。”黎初也同样为面前的行宫而惊奇不已。 又接着说道:“只是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容玄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收服了北华国,并用五年的时间将两国完全融合在一起。 如今的西渊可不是五年前那般,萧山想要谋反,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他自己不会不知道么?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冒险进入这座戒备森严的行宫看看。 “小姐,还是让我进去吧,我的轻功好一些。”青月苦口婆心的劝阻着黎初,有她在,哪能让主子亲自去打探。 “好,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她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个孩子还在马车内,她也不是很放心。 仔细叮嘱了青月一番,便出了城,沿着青风留下的记号找到了马车。 另一边青月隐匿了气息偷偷潜入那座行宫,并找到了萧卓的院子,他的院子足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大。 青月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卧房,藏到窗下,细细的聆听里面的声音。 “少爷,今日还要出去吗?”贴身侍从林和正在伺候一个长相阴柔,皮肤雪白的男子洗漱。 “去,昨日那个女人承受不住了,给点银子送她回去吧。”男子缓缓启唇,声音带着几分懒散,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 他的病几乎是药石无灵了,可惜父亲不信,还请来了术士妄图替他逆天改命。 从出生开始,他就见不得日光,一旦被日光照射到便会被灼烧得体无完肤。 他就这么苟且的活到了十八岁,却在过生辰的那日突然昏迷不醒,城内的大夫来看了个遍,仍然无人能够让他醒过来。 后来,一位自称隐士的高人来到这繁洛城,他揭下求医告示进入了城主府。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让他清醒过来,至此过后,父亲就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而自己虽然苏醒了,却留下怪病,每个夜晚都需要女人来身体来让他发泄满身的邪火。 就在萧卓刚准备妥当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萧山的声音紧随而至,“卓儿,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再好一些?” 萧山一脸严肃,却满心满眼都是对儿子的关心,语气也是极其的温和。 “我已经无碍了,爹,收手吧,那人并非真心帮我们,而是别有用心。”这个他自然那个隐士高人。 萧山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苦笑,无奈的道:“卓儿,除了他没人能救你了,听爹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等你的病好了,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爹再以死谢罪,去赎清造下的杀孽,绝不牵连到你。 聪明如萧卓怎么会看不出父亲的心思,只是,用父亲的性命换来的生机他能心安理得吗? “爹,想想以往的繁洛城,那个生机勃勃,民风淳朴的繁洛城,如今变成什么模样,若因我的存在而毁了整座城池,那我宁愿就此死去。” 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萧卓的脸上,萧山失望不已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让我将来怎么下去见你娘亲?” “娘亲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你,她爱的一直都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好城主,而不是如今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萧山沉默无言的离开了,他只是想留住这个唯一的儿子,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萧卓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的巴掌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清晰。 “听够了吧,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 第183章 我嫌弃你 窗外的青月拧了拧眉,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公子哥还是个高手,竟能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要出去一见还是直接转身离开? 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的人品倒还算不错,愿意为了城内的百姓而放弃自己的性命,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壮举。 或许可以从他的口中得知小姐想要的真相,那就见一见吧,反正他也不一定打得过自己。 青月打开窗子翻身进去,饶有兴致的围着萧卓转了两圈,皮囊倒是长得不错,就是气质略微阴柔了些。 看来这萧公子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体弱多病嘛,从他的吞吐的气息也能感知的出来他是个会武的。 那他装成一副孱弱的样子是要迷惑谁,小姐说的没错,这父子俩果然有问题。 “你是谁,为何偷听我谈话?”萧卓站到窗台边,夜风吹起他的发丝,那侧脸竟有些勾人心魄。 青月看得一时间忘了回应,连自己前来的目的都差点抛之脑后。 见她久不回话,萧卓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语出惊人,“你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 青月简直要气疯,这么毒舌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收回刚才的话,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会说话,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时失语,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看他看呆了吧,这脸皮还是要的,“我没听清楚,你再问一遍。” “你倒是不客气。” 萧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是有趣,潜入别人的府邸偷听人谈话,被抓个现行还能心安理得,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想知道是谁故意针对繁洛城的百姓?”青月才想起小姐交给她的任务。 那人前来医治萧卓,总不会只是因为见死不救,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繁洛城而来。 “他是个路过的术士,身穿道士服,不过他的一言一行却透露着贵气,应该不是个普通人,至于他的目的,我暂时看不出来。” 透露着贵气的道士?青月暗暗记下了那人的特征,得赶紧回去禀报给小姐,看看是否要查出这个人的底细。 青月走到窗户边,准备再次跳窗离开,却被一只略微冰冷的手给拉了回去。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消息,难道不应该给我一点回报?” “行,你要多少?”查探到想要的消息,给一点银子还是必要的。 萧卓看了看自己的卧房,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青月,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的银子还能多过我?” 青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谄笑道:“也是,那我可就没有什么能给你了,告辞。” 说完直接翻出了窗外,实在没东西能给他,万一他恼羞成怒喊人来抓她,那就惨了。 她跑的飞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既诡异又痴迷的目光。 “我正好缺一个女人,既然拿不出别的东西,那就用你自己来交换好了。” 一道黑影迅速掠出,径直的往青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青月快速的出了城,正要寻找小姐她们留下的暗记,忽然间,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气息。 她回身就是一掌拍了上去,却没有命中目标,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路上她几次试图逃走,可惜没有一次成功,她被带到一处幽静的竹林里。 回头狠狠地瞪向紧紧钳制住她的人,“萧卓,你疯了,抓我做什么?” 男人轻轻贴着她的耳垂,嗓音极其撩人,“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了。” 直到两人进了一间竹屋,烛光亮起,青月才看清萧卓那双猩红的眼,里面充满了难以隐忍的欲望。 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变化,从刚才的阴柔变成了疯狂邪肆。 萧卓想对她做什么已经清晰的摆在那了,即使没有经历过,但该懂的她也都懂了。 怎么办? 她仔细的打量着四周,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的位置离小姐她们有多远,难道今夜她真的要折在萧卓手里? “萧卓,我知道你的需要,我可以去替你找几个女人过来。”除了跟商量,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但愿他能良心发现饶她一次,否则即便是打不过,她也要撕下他的一层皮。 “可是见到你之后,我似乎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兴趣了。”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先帮你找一个过来,万一你还是很有兴趣呢?” “别拖延时间了,没人能找到这里的,今夜你注定会成为我的女人。” “萧卓,你敢碰我我就阉了你,也不想想你碰过多少女人了,我嫌弃你。” 话音刚落,萧卓的目光瞬间黯淡了许多,语气也变得十分落寞。 “我没有办法,释放不出来我会死,好比今晚,你若执意不让我碰你,我一样活不到明日。” 第184章 青月失身 青月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能不能活到明日与我有何干系,放我离开,否则我不介意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想用苦肉计来博取她的怜悯,想都别想,他的命重要,自己的清白难道就不重要了? 萧卓眼里的欲望愈发浓烈,他一把抱住了青月的身子,低头吸吮着她身上的香气。 青月登时气愤不已,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他的胸口狠狠刺去,“登徒子,去死吧。” 然而,她不是萧卓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她又重新被他抱在了怀里,匕首也被他扔出了几米远。 青月内心不由暗暗的咒骂道:该死的登徒子,明明是个绝顶高手,却偏偏装成一个病秧子。 要不是以为他身体孱弱,对自己没有多大的威胁,她怎么可能亲自送上门? “帮帮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能死,我若死了,这繁洛城的百姓们逃不过他们的毒手。” 萧卓极致的恳求传入青月的耳朵里,以萧山对他的重视,万一他真的死了,那城内的百姓必定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自己的清白去救这个人? 再三考虑后,她还是决定了救他,反正她也从未想过要嫁人,就这么一直留在小姐的身边也挺好。 于是她转头对萧卓冷冷的道:“我可以救你,不过这件事你得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听到没有?” 她的妥协让他有些震惊,却没有多问,急切抱起她走向一旁的床榻,像是怕她临时反悔一般。 “啊……给我轻点,不然我弄死你。” 一个晚上,竹屋里都是青月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和哀嚎声。 直到临近天际泛白,萧卓的双眼才渐渐的恢复了清明,他愧疚不已的看着身旁的女人。 “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你是哪里人氏?”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我可以走了吧?” 想要瞒住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知晓自己的名和姓,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萧卓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离开,却又没有能力将她留下,甚至连姓名她都不愿告知自己。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虽不舍但也不想勉强,昨夜救了自己,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等你有一日愿意让我负责,记得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神经病。”青月临走之前又骂了他一句。 一个晚上就要了她半条命,她怎么可能还会想嫁给他,又不是嫌命太长。 她转悠了好几个地方,直到完全确认没人跟上来时才沿着记号找到了黎初等人。 青月一个晚上没回来,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季无痕进城找了三趟,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黎初有些按耐不住,打算直接进城找人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青月,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青月感动的看着处处关心她的小姐,瞧啊,有这么好的主子谁还想嫁人。 “小姐别担心,我没事,我打探到消息了,是一位浑身透露着贵气的道士在繁洛城作祟。” 这是她以身换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就是不知道那道士究竟是何许人也。 “道士?充满贵气?”黎初喃喃了两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记忆里似乎都没有过这一号人物。 “嗯,还有那萧卓似乎得了什么怪病一直昏迷不醒,就是那名道士救醒了他,萧山为了自己儿子能活命,对那人的话几乎无所不从。” 青月将自己知道的全数说了出来,当然,她没了清白这件事除外。 “怪病,被道士救醒,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些,说不定所谓的病也只是人为。” 黎初对这个幕后的道士十分好奇,一个道士费劲心思只为让繁洛城民不聊生,变成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 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若是为了针对萧山,他大可不去救萧卓,倘若不是因为萧山,那又是为了谁? “对了小姐,那萧卓是个武功绝顶的高手,但为人不坏,他的心里有繁洛城的百姓。”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青月竟还主动帮萧卓解释了一句。 殊不知她的这句话让一旁的黎初瞬间眯起了眼眸,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七分探究。 第185章 我要杀了萧卓 黎初避开众人,把青月单独带到一条小溪边,内心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她的身子。 “青月,你老实交代,昨夜你是不是出事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小姐看出来了,青月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故作镇定的拨弄着手里的野草,眼神闪烁。 “没遇到什么事啊,小姐,我的武功你还信不过?” “青月,在我眼里你不是侍女,而是我的亲人,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继续瞒着我么?” 这一声呵斥让青月低下了头,眼泪也随之掉落,仍不肯松口,“小姐,我真的没出事。” 正是因为小姐把她当成了亲人,所以才更加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再者,万一她怒火攻心直接去找萧卓怎么办? 连自己都不是萧卓的对手,若是小姐因她而受到伤害,她怎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黎初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 她直接暴力的扯开了青月的衣领,一片格外扎眼的青紫映入黎初的眼帘。 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痕,是哪个该死的混蛋? 对了,青月说过萧卓的武功十分厉害,一般人不会是青月的对手,所以一定是萧卓那个畜生凌辱了她。 “我要杀了萧卓,启灵楼的人到了没有?”她浑身泛滥着杀意,恨不得立刻砍下萧卓的人头以泄愤。 青月咬着唇,眼里染上一抹担忧,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她就知道小姐一定不会放过萧卓的。 “小姐,我是自愿的,他并没有强迫于我。”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已经开始泛红。 “你自愿的?”黎初还是不愿相信她的话,那么多年的相处她也算了解青月,她不是那般随意之人。 定是那萧卓拿捏住了她的把柄,逼得她不敢说出真相。 见自家小姐还是不肯相信,青月只能说出事情的经过,来证明她真的是自愿的。 本以为说出真相会得到小姐的谅解,没想到小姐直接对着她的头顶就是狠狠的一下。 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恨铁不成钢,眼眶里隐隐含着泪水,“你就该让他死在那,繁洛城的百姓我会去救,何用你牺牲自己的清白,往后你该怎么嫁人?” 青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竟会让小姐如此伤心,不由的有些后悔了。 下次再见那个虚伪的人,她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以报他让小姐流泪的仇。 当下还是先安慰小姐要紧,“小姐,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养着我嘛,反正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黎初作势的扬起手掌,“还敢贫嘴,那萧卓最好对你负责,否则我就让他的罪魁祸首断成两截。” 闻言,青月打了个寒颤,小姐真的越来越暴力了,还有那萧卓,你自求多福吧。 远在竹屋的萧卓还不舍的抱着香气未散的被褥,满心满脑都是女人曼妙的身影和青涩的味道。 殊不知有人恨得他牙痒痒。 临近午时,启灵楼的人终于全数到齐,黎初命他们一一躲起来,待夜幕降临,百姓们出来游走时再设法将他们带出繁洛城。 此时,竹屋里的萧卓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昨夜色迷心窍,竟忘了将最重要的事告知她,但愿她不会那么快行动。” …… 夜幕渐渐落下,点点星光悄然爬上夜空,大地也完全融入温馨的夜色之中。 白日里消失的百姓们再次现身,开启了诡异又繁忙的夜间劳动。 黎初带着青月,季无痕和启灵楼的人潜入了城内。 巧的是黎初又遇见了那日遇见的婆婆,这也让她想到了一直被她忽略的疑点。 为何所有的百姓都只能夜间出门,而婆婆却可以在白天自由出没? 黎初拦下那个婆婆,并将她带着空无一人的深巷里,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婆婆,你还记得我吗?” 婆婆惊慌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异常才回头对她说道:“婆婆不是让你离开,你为何还要进城来,趁他们还没发现,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黎初坚决的摇摇头,“不,我一定要弄清楚这繁洛城的诡异之处,为何你们只有夜间才会出来活动?” “我们也不想啊,可不知为何,整座城池的人突然都见不得阳光,一接触到便会灼烧得厉害,除了一些守城的侍卫,婆婆我是唯一的例外。” 第186章 拿发簪的道士和制毒的妇人 “婆婆,你说整座城池的人都是突然见不得阳光,那岂不是和少城主萧卓一模一样。” 黎初眼底情绪剧烈的一颤,所以这才是百姓们日伏夜出的原因? “是啊,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别平白的害了自己啊。” “婆婆,你家中可有不能见到阳光的人?” 婆婆虽然疑惑,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有,是我那痴傻的儿子,他也有同样的症状,唉,都说是诅咒,所以才会药石无灵。” “诅咒?”黎初喃喃道,让整个城池都遭遇诅咒,那他们针对的人就是容玄这个帝王了。 “婆婆,如此严重的事,朝廷为何没有派人前来查探?” “城主倾力阻拦,谁还敢上报朝廷,就是无意路过的人也被全部劝走了,压根就没人知道这繁洛城的诡异之事。” 到如今,黎初总算是理清楚了,想要拯救繁洛城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找到那个幕后的道士,第二个是帮百姓们恢复正常的生活。 只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有着巨大的难度,只能先从这个病症入手了。 “婆婆,我是一名大夫,医治过许多疑难杂症,我想去看看你儿子,我觉得这不是诅咒……而是中毒。” 黎初的话惊吓到了那名婆婆,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哪里见过人性的叵测和邪恶。 考虑了良久,婆婆还是答应了,“姑娘,若是治不好你就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逗留了。” 为了让她安心,黎初也答应了她,随后便跟着她回到一间普通的民宅。 走进大厅,里面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但被婆婆擦拭得很干净。 黎初刚刚坐下,一旁的卧房内就传出了桌椅倒地的声音,她跟着婆婆一同走进去。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被绑在椅子上,身子跟着椅子一起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婆婆急忙上前搀扶,并耐心的检查着他的身体,“耀儿,娘不是说了不可乱动,可摔疼了?” 那名被叫做耀儿的男子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一旁的黎初。 婆婆看向黎初的眼神充满歉意,忙解释道:“他是我近四十岁才生下的孩子,叫李耀,天生痴傻,也不懂礼仪,让姑娘见笑了。” 黎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眼神纯洁无瑕得像个孩子,丝毫没有半点恶意。 从怀里掏出一颗潼儿给她的糖果,慢慢诱导着呆滞的李耀,“我给你糖果,你把手给我看看好不好?” 孩子心性的李耀想都没想就接过了糖果,把另一只手伸到黎初的面前。 一刻钟后。 “果然是中毒,好阴狠的手段。” 那道士救醒萧卓恐怕只是个幌子,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研制出一种和萧卓症状一模一样的毒药。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他研制出来了,这人的制毒手段丝毫不比赤血差,究竟是谁? 婆婆听到中毒两个字险些晕了过去,她就这一个儿子,是李家唯一的香火,他要是死了自己也就活不下去了。 “婆婆,你先别担忧,这个毒只是让他不能见到阳光,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但时间长了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也是一种毒,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具体的应该只有制毒的人才会知晓。 这一趟注定只能无功而返,繁洛城的百姓她一个都带不走,看来得回去从长计议了。 黎初带着启灵楼的人重新回到了树林里,青月和季无痕前去打探那个道士的身份。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回来了。 青月拿出宣纸在上面画了一根发簪,递到黎初的面前,“小姐,那个道士包得十分严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这根发簪一直被他握在手里。” “发簪?”黎初接过宣纸,上面画着一根雕刻着海棠花的发簪,“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季无痕也禀报了自己查到的消息,“城主府后山住着一个妇人,她的住所里堆积满了瓶瓶罐罐,应该是在制毒。” “拿着发簪的道士和善于制毒的妇人?”黎初苦思了良久,还是猜不透这两人的身份。 到底会是谁? 第187章 不是为了黎若棠 “小姐,要不我和无痕去杀了那个道士和妇人?” 青月不愿见到自家小姐愁眉不解,提议直接杀了那两个罪魁祸首。 黎初当即抬手制止,“不可,他们背后的底细还未查清楚,此刻不宜打草惊蛇。” 刹那间所有人都沉默了,继续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百姓们总归要恢复正常的生活。 一刻钟后,黎初收回了思绪,也想好了对策,“你们二人继续盯着他们,若时机合适就将其中一个抓回来。” 看着城内那些不见天日的百姓,她没办法采用迂回的战术去跟他们耗着。 只能想办法先抓一个回来审问,再用毒逼他就范说出幕后的真凶。 这五年来,后宫的烦闷生活几乎快逼疯了她,闲暇之余她又制出了许多令人生不如死的剧毒,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萧卓,或许该给他也试试剧毒的滋味。 ...... 离黎初五百米的大树上。 风影捉摸不透的仰望着头顶的主子,郁闷道:“皇上,咱们为何要像做贼一般潜伏在这里?” 明明思念皇后娘娘思念得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人就在眼前又不敢靠近,真是搞不懂。 风影下方的风雷也懵懂的点着头,“难道最近盛行这种你追我赶的戏码?” 最上方的容玄深情款款的望着黎初的背影,他又何尝不想立刻过去抱住她。 只是这繁洛城隐藏着太多危机,对方难免没有黄雀在后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防。 青月和季无痕这一去便是一日一夜。 这晚,黎初已经准备就寝,外面忽然传来青月的声音,她重新系上腰带,掀开车帘走出去。 只见青月正举剑压着一个浑身被黑布包裹的男人,并将男人强制性的踢倒在地。 “给我老实点。” 黎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是那个拿着发簪的道士。 视线缓缓往下移,果然在他手中找到了一枚白玉雕刻的海棠花。 之前看青月所画只觉得有些熟悉,如今这么一看,她想起来了,当下便厉声问道:“你和黎若棠是什么关系?” 男人始终垂着头,看都不看黎初一眼,嗤笑道:“你也有资格提到她的名字,你的心里不会感到不安么?” “呵呵。”黎初不怒反笑,“不过是将她对我做过的一一还给她,我为何要感到不安?” 五年前的事她早已慢慢淡忘,若不是他提起,她几乎已经忘了黎若棠这个人。 “你胡说,她不过是小小的算计了你一下,你就毁了她的容貌,还让一群丑陋的男人将她......,甚至到最后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割了她的舌头再将她杀害,你简直毒如蛇蝎,不配为人。” 即使男人一直低垂着头极力掩饰,黎初还是认出了他,“容棋,五年过去了,你为何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五年前,王叔临死之前万般恳求容玄留他一命,本以为他已寻了个安静之所过平静的日子,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知死活。 “你以为你对黎若棠很了解吗?你看到的不过是她愿意给你看的一面,真正的她比起我来,有过之而不及。” “黎初,你会有报应的,因果轮回,即使你这辈子幸福圆满,下辈子你也会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那你信前世今生么?” 容玄犹豫了半晌,终于点头说道:“我信,所以你的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黎初面色一沉,再度忆起前世的悲惨遭遇,喃喃道:“我不知来世会如何,但前世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容棋,我敢以全家的名义对天说誓,我做过的每一件事皆无愧于心,杀过的每一个人也都是他们罪有应得,但你敢吗?” “如此深爱黎若棠,她已然身死五年你还这般念念不忘,可敢以全家的名义起誓,她没有做过那些泯灭良心的事。” “我......” 容棋迟疑了,明明最开始的黎若棠不是这样的,她满腹经纶远胜男子,是个温婉端正的名门贵女。 是因为黎初的逼迫她才会逐渐丧失本性,才会变成那副自私的模样,这一切都是黎初的错。 黎初看着他那疯狂的模样,提起黎若棠时他眼里虽有恨意,却恨不达眼底,所以她斗胆猜测,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因为黎若棠。 “你这么冲动,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复仇,应该不是为了黎若棠吧,你屡次提起她只为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说得没错吧。” 第188章 容棋交代幕后之人 那只抓着白玉簪的手明显的颤了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想为黎若棠报仇,仅此而已。” “是么,我曾听红衣提起,在容明宇逃离之后你多次留宿在黎若棠的房里,此事你认或不认?” “我是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否则我何必大费周章的替她报仇,黎初,就算今天你杀了我,你一样也逃不过这一劫,等着受死吧。” 容棋恶狠狠的盯着黎初,长了一副菩萨的容貌,却存了蛇蝎一般的心肠,真是令人恶寒至极。 对他的挑衅,黎初不以为然,这个傻子还当她看不出来呢。 “容棋,你若当真深爱黎若棠,当初为何不带她一起走,你若真心想为她复仇,何必要时隔五年,可不要告诉我今年……比较适合复仇。” 容棋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人刻意怂恿,那人知晓容玄一定不忍心杀容棋,才会拿着他当挡箭牌。 偏偏这个愚钝的,被人利用了还一无所知,打着为爱人复仇的名义公然对上容玄。 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能让他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讨回公道的,似乎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黎初那双深邃的双眼似笑非笑,半猜半问道:“你该不会以为……黎若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一提到孩子,容棋瞬间失控,双目充血,挣扎的想要爬起来,怒道:“你还有脸提那个孩子,连未出世的孩子你都不肯放过,你才是该死之人。” “说你没有半点长进你还不承认,在你离开之前,黎若棠就已经怀有身孕,倘若孩子真是你的,她为何不亲口告诉你?” “你是在为自己开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愚蠢之极,我已是当今皇后,想杀一个人还需要为自己开罪?” 容棋还是不愿相信,摇头道:“容明宇娶了那位公主之后就不曾再碰过她的身子,她的孩子只能是我的。” “那你可知黎若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控之下,包括你,你在她的房里待过四次,最后一次是你全家遇害的前一晚,是也不是?” “你......”容棋终于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黎初,她说得竟半点都没错。 见他脸上有了些许动容,黎初又接着说道:“黎若棠身死之时,腹中孩子已然七月有余,彼时,你离开不过五月,我从不滥杀无辜,若那孩子不是黎若棠和容明宇的亲骨肉,我不会杀他。” “不可能,那她为何要欺骗我,为何要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容棋捂着头痛苦不已。 这个她应当就是背后怂恿他之人。 “因为她知道我和容玄不会杀你,所以她想借你的手杀了我。” “你和容玄为何不会杀我?” “当年你妹妹勾结萧燕行放走了容明宇,你母妃暴怒而亡,王叔自知有错,他亲手杀了你妹妹再自尽而亡,临终前唯一的请求就是留住你的命,我和容玄答应过的事……从不反悔。” “呵呵。”容棋讽刺的笑着,浑身仿佛被抽光了力气瘫倒在地上,黎初说的没错,他当真愚不可及。 父王为他求来的生机就这么断送在他手里,他辜负了父王的用心,也辜负了容玄的仁心,事到如今他还有何颜面继续苟活下去。 他决然的举起手中的发簪,奋力刺向自己的心口,九泉之下,再去和父王母妃赔罪吧。 千钧一发间,黎初一脚踢开了他的手,眉眼也冷了几分,“想死也得把繁洛城的百姓解救出来,带着一身罪孽,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父王和母妃。” 闻言,容棋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发簪,眼中渐渐凝聚成一簇强烈的光,是啊,他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他也得拉着背后的人垫背。 思及此,他端坐在地面上,眼神愈发认真,“是两个女人让我来的,年纪大的那位我不识得,另一个则是黎香韵。” “黎香韵?”黎初喃喃了一句,时隔多年,她差点忘了这个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死心。 “那位妇人可有什么特别之处?”黎香韵不算难缠,难得是那位善于制毒的妇人。 “特别之处?”容棋沉思了片刻,忽然惊呼了一声,“有,还真有一处不同寻常。” 第189章 解毒的关键 容棋想起那妇人腰间一直佩戴着一枚发白且破旧的荷包,那一定是她极为重视的东西。 便对着黎初说道:“是一个残破的荷包,上面像是绣了一个南字。” “我好像有点头绪了。”黎初想起了赤血,他的师父不就是一个制毒高手么? 还有赤血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她想替徒儿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只不过,那妇人到底是师父的师妹,要是杀了她,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师父的心呢。 “黎初,那些百姓都是中了一种毒,才会有这种不能见天日的症状,那种毒是从萧卓身上提取的。” “我曾潜入繁洛城打探过,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容棋,接下来你就混入我的暗卫里,先别让她们发现你的踪迹。” “好,我知道。” 青月带着他去了暗卫休息的地方,并让他换了衣裳,临走之时又叮咛了他一句,“别让我们小姐的苦心白费了。” 青月回到黎初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拟好了接下来的计划,“青月,你带人去将那位婆婆还有她的儿子接过来。” 那毒是从萧卓身上提取出来的,毒药都能提取,说不定解药也可以。 而那毒之所以对那个婆婆无效,应该也是有什么特别的因素,这一点对她来说很关键。 青月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已经带着婆婆母子出了城门口。 突然,一道狠戾的劲风吹来,目标直指不会武功的婆婆母子。 还好青月及时发现,她厉声喊道:“一队人负责掩护,一队人随我保护人杀出去。” 对方派来的人比青月他们多了一倍不止,幸好启灵楼的人个个身手敏捷,才能杀光了对方的人,护着婆婆母子回到树林里。 城墙上,一名妇女带着一名年轻女子观看着城下的厮杀,看着自己的人全部死亡,两人的脸上没有过一丝动容。 “韵儿,这可是个强劲的对手啊,我们的毒药还没投放别的城池,她就已经带人寻过来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年轻女子的眸光冰冷而锐利,幽幽地道:“师父,我们本来就是在以卵击石,对抗整个西渊难如登天,但只要能杀了黎初,赤血的杀身之仇就算得报。” 妇人的神情落寞且黯淡,她这一生只在意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年少时的爱而不得。 另一个只是她从小就养在身边,亲自教养,视如己出的徒儿。 深爱的人跟别人离开,连唯一的爱徒也命丧她人之手,叫她怎么能不愤恨? 今时今日,不管杀害徒儿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她也必杀之,好让徒儿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师父,你说黎初让人将那个老太婆带出去,究竟有何目的?” 这是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黎初这个人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她这么做定然有其他的目的。 “想来该是这个老太婆曾经帮助过她吧。” “不,师父,她的毒术异常厉害,就连赤血都败在她的手里,你万不能小看了她。” 妇人眼底含着可怖的凶光,接连瞄了她几眼,“你的意思是我的毒术也不如她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黎香韵轻微退开了些,再次真挚的说道:“师父,徒儿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赤血败给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别再说了,我自有分寸。”妇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一双瞳孔里丝丝缕缕都是失望。 不成器的东西,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学了五年毒术了,却连血儿一根手指都不如。 黎香韵也眸光复杂的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不禁的摇头叹息道:“师徒俩空有一身毒术,却连最基本的防范之心都没有,难怪会死在自大之下。” 看来她想杀死黎初不能光靠这个没用的师父了,这五年她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她早就过腻了。 若是能杀死黎初,为自己的家人和殿下报仇,她就算不枉此生。 若是不能,至少她尽力了,能去陪伴殿下也是她心之所求。 若在九泉之下还能再见殿下一面,她定不会再隐瞒自己的心思。 树林里。 婆婆刚被接过来,黎初就开始对她询问着一些关于她身体问题。 “婆婆,我想知道你的身体可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我怀疑能解开此毒的关键就在你身上,毒药没有在你身上发挥效果,这就证明你身体里是有抗体的。” “我......我并无异常之处啊,” 一听见能解毒,婆婆也难掩的高兴了起来,可是仔细一想,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啊。 正当她还想再细想之时,一道懵懂的身影直直的撞了过来。 “星灵草,娘,我们去摘星灵草。” 第190章 我等你很久了 “耀儿,我们如今不在城内,摘不了星灵草,等以后吧。”婆婆极具耐心地安慰着智力不足的儿子。 李耀虽然痴傻,但他还是知道要关心自己的娘亲,他拉着婆婆的手一个劲的指向城内。 “娘没药,红红的,红红的。” “没事啊,耀儿,娘不出去就不会红红了。” 李耀十分倔强,一心想拉着婆婆进入城内,“不,要草草,摘星灵草。” 最后还是黎初递给他一把吃食,他才兴高采烈的跑到了树荫下开始吃着手里的食物。 黎初看了他一眼,又走到婆婆面前,她对李耀口中的星灵草很是感兴趣。 “婆婆,耀儿说什么星灵草,还有红红是什么?” “姑娘,那是我常用的一种草药,我只要晒久了太阳,皮肤就会一片红肿,还会其痒难耐,后来遇到一位赤脚大夫,他告诉我只要摘了星灵草捣成汁,涂抹在被晒到的部位,那阳光便再也伤害不到我,所以我已经养成习惯,每隔三日便会涂一次,还会拿星灵草的根部熬水喝。” 黎初握紧了双手,心情亦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婆婆,我想这星灵草或许对解毒有效,这件事切不可透露出去,一定不能让对方的人发觉,否则她们定然会先下手为强。” 闻言,婆婆也有些惊恐,这药可不能毁在她们的手里,否则这繁洛城就彻底完了。 “姑娘放心,婆婆省得,定然不会说出去的。” 婆婆离开后,黎初一个人踱步来到河边,一颗颗石子从她手中抛向河面。 “小姐,是不是在为繁洛城的百姓而担忧?”青月走过来静坐在黎初身边。 她跟随小姐已经六年了,小姐的一个眼神自己就能猜透她的想法。 “嗯,那妇人的毒术在赤血之上,我怕万一哪日她将瞬间毙命的剧毒下到百姓身上,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可是她想这么做,不是应该早就这么做了么?” “她想杀我,提前杀了那些百姓,她就没有筹码来胁迫我了。” “小姐,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还没彻底摸清楚城内的情况,我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城主萧山如今对她们唯命是从,还有个亦正亦邪的萧卓,他到底站在哪边还犹未可知。” 提起萧卓,青月的眼底顿时变得黯淡无光,那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自她离开后就再无半点消息。 看来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临时解药,他的命保住了自然也就彻底的忘了她。 自己也该放下了,那一点细微的好感本来就保持不了多久,如今这样也好,或许将来两人还会是敌对的关系。 黎初侧头扫了她一眼,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青月,你不一定要嫁什么名门权贵,但是你未来的夫君必定要视你如命,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她给过萧卓机会了,可是他没有珍惜,平白无故的要了青月的身子,事后却连一点表示都不曾有。 她将青月视同自己的亲姐妹,绝不容许别人如此践踏她。 待这场祸事结束,若萧卓还是没有对青月上心,那么她会亲手杀了这个负心人。 “小姐,其实你应该看出来,那晚我是自愿的,此事和他无关,他也不用对我负责。” “我不管你是不是自愿,他碰了你的身子就必须对你负责,否则......”黎初的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她非杀他不可。 “小姐,我有个想法,或许我可以去见萧卓,只要他能帮我们,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青月的想法黎初不是没有想过,但为了拯救繁洛城的百姓,反而让青月再度送入虎口,她做不到。 “我不同意,就算要跟他谈,也不该由你去。”她不会给那个畜生再玷污青月的机会。 青月还想再说两句,却被黎初坚定的眼神给劝退了,她知道小姐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入手,而她又是面见萧卓最好的人选,这件事非她不可。 就算小姐不让她去,她也得偷着去,万一真像小姐想的那样,那妇人毒杀了满城的百姓,那小姐定会懊悔终身。 ...... 夜色茫茫,树风抖擞,整个繁洛城华灯初上,人声熙攘。 青月混在人群中潜入了金碧辉煌的城主府,依照脑海中的记忆再次找到了萧卓的卧房。 房内,萧卓端着茶盏,邪肆的目光落在了紧闭的窗台上,勾唇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第191章 亦是死路一条 青月低叹了一声,果然是技不如人,脚步都还未站稳就已经被人发现。 只能推开窗户翻了进去,直言道:“我们小姐应该能解这个不能见阳光的毒,你可愿与我们合作?” “能解此毒?莫不是在坑骗我?” 萧卓眼底明显的写着不相信,若真有那么容易,他爹怎么苦寻名医多年都无果。 青月看出他的不信任,当下便坐在了他的身边,继续对他劝解,“我们小姐师从南神医,那是整个西渊医术最高的人,除了她没人能解救繁洛城的百姓,你确定不好好考虑么?” “你说我就信么,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看着他那翻脸不认人的模样,青月差点一掌拍了过去,咬着牙说道:“那你给我下一样的毒,且看我们小姐能不能解开。” 她自然是相信小姐的,只要给小姐时间,没有什么毒能够难得倒她。 萧卓意味不明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青月的腹部,经过那一夜说不定她的腹中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怎么舍得让她以身犯险。 “我暂且信你一次,我会说服我爹,不会再襄助那些人,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青月满身戒备的跳离了他的身边,“不,我的身体还没好全,你休想。” 萧卓低低的笑了出来,眼神略带隐忍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发现自己被戏弄,青月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离开,反正他已经答应了自己绝不会再襄助对方的人。 既然目的达到了,还是尽快远离这种喜怒无常的人,不然早晚会被气死。 萧卓及时拉住了恼羞成怒的女人,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边,“急什么,我的要求还没提呢。” 青月从脸庞到耳垂开始泛着淡淡的粉色,挣扎了几下还是挣不开他的怀抱。 “那你说吧,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我都应了。” “嗯,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先记着吧,等我想起来再去找你也不迟。” “行,那你还不放开,我得回去了,要不小姐该担心了。” 萧卓难掩醋意的堵上了她的红唇,“能不能别开口闭口都是你的小姐,你的眼里还看得到旁人吗?” 青月认真的点着头,“看得到啊,还有青雨,青风,青莲,清荷,她们都是我最重视的人。” 听她报了半天的姓名,却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明明自己才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还要这么舍近求远,心口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闷。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彻底得到她的心。 离开了她的红唇,改为牵手,“走吧,我送你出城。” “为什么?我自己也能离开。”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出去更为稳妥一些。” 闻言,青月停住了脚步,杀意腾腾的看着他,“所以你是在质疑我的武功了?” “唉,你的武功若是能转移一些到你的脑子里,该有多好。” 两人吵吵闹闹的出了繁洛城,直到青月的身影彻底隐入树林中,萧卓才飞身回到城主府,走向萧山的书房。 萧山正拿着一包药犹豫不决,他当真要为了儿子做下如此罪孽深重的事么? 虽然那女人说这是能解救百姓的药物,让他下发给城内一半的百姓,可他知道那一半的百姓注定只会有死无生。 就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萧卓推门进来了。 萧山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药往背后一塞,满脸关怀的问道:“卓儿,你怎么还没休息?” 萧卓自顾自的坐下,重新倒了两杯茶水,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萧山的背后。 “爹,是那女人给你的?” 眼见瞒不过儿子,萧山便直接把药包放到桌上,“没错,目标是半个城池的百姓。” “爹,不可一错再错了,他们都是曾经拥戴你的城民,你不该这么做。” “从她们逼我建行宫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蓄意造反亦是死路一条啊。” “不,我们还可以将功抵罪,那妇人解不开我的毒,但有人可以。” 相比那个治了他许久都不见起色的妇人,他宁愿把希望都寄托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萧山刚想再说点什么,萧卓却突然示意他看向窗外,有人来了。 第192章 你儿子的命不要了? “爹,那你这药是准备何时给他们吃下?” 萧卓的一个眼色,萧山就知道这是要让他配合演戏了,于是他连忙附和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就明晚吧。” 门外的妇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丝怪异的冷笑,很好,那明晚也就是那黎初的死期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也不再多留,转身便走向了她居住的后山。 萧山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假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萧卓那已经松懈下来的表情。 “爹,明晚你按照计划进行,不过这药咱们得换一换。”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青月吩咐过,如果那个毒妇想毒杀城内的百姓,就把她的药偷偷换掉,届时她自然有办法保下繁洛城的百姓。 第二天晚上。 繁洛城最大的祭祀台,经过抽签,有一半的百姓得到了饮用解药的机会,他们满心欢喜的朝着药棚走去。 只要喝下解药,他们就能恢复以往的生活,以后再也不用过着这种昼夜不分的日子了。 而那些没有抽到签的人也不气馁,反正解药已经做出来了,轮到他们是早晚的事。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前一刻才喝下了解药的那些人,下一刻就全部倒地,断绝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们喝的不是解药,而是立刻毙命的毒药。” “萧山,你不配为繁洛城的城主,你杀了这么多人,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呸,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当今皇上嫉恶如仇,我们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你不用得意。” 他们的话让萧山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成为繁洛城的城主已经十八年了。 一直以来都和百姓融成一片,即使是让他们修建行宫,可他却从未亏待过他们一次。 被曾经爱护他的人这般无情的谩骂,说不伤心难过那都是假的。 幸好昨夜卓儿及时点醒了他,否则,那些人真的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满城的百姓。 “够了,再敢多言者赐毒药一碗。”萧山将愧疚压在心底,面上还是一派的沉静。 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城门口,卓儿不是说今日会有人前来,不会是诓他的吧。 正当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城门口浩浩荡荡的走来了一群人,除了为首的几个女人,其余的都是暗卫打扮的黑衣人。 “这是谁,他们要做什么?” “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 剩下那一半的百姓紧紧依靠在一起,不会没被毒死却反而要被杀死吧。 “你们听好了,我们小姐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今日是来繁洛城为你们做主的,请大家静下来,不要惊慌。” 青月用内力喊出了这一句话,直到四周静下来她才退回黎初身边,做出随时保护的姿态。 萧山看着那个格外明媚的女子,心下微微一沉,卓儿说的人竟然会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他是何时结识了这般的天潢贵胄,这个臭小子,竟是半点都不曾透漏过。 他本想跪下行礼,却忽然想起儿子的话,他要自己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那他就只能大逆不道的犯上了,希望将来皇后娘娘能看在卓儿的面子上留他一个全尸。 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抬起头时眼底只有无尽的狂妄,“哈哈哈,你说她是皇后她就真的是了吗?笑话。” “萧山,交出幕后之人,我饶你不死如何?” “我还修建了行宫,杀了半个城池的百姓,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黎初淡淡的看了墙角一眼,循循善诱道:“只要你愿意戴罪立功,本宫决不食言。” “我......”萧山为难的垂下头来回踱步,犹豫道:“容我先考虑考虑。”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竟如此沉得住气,到这个地步还不肯现身,看来要再继续逼她一把了。 “皇后娘娘,我愿......” “萧山,你儿子的命不要了?”一个看着比南神医还要苍老的妇人缓缓从转角处走出。 她冷冷的看着打算背叛她的萧山,眼里透着刺骨的危险和狠戾,好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她真想直接了结了他。 明晃晃的威胁确是震慑到了萧山,虽然卓儿说过另有人能克制他的病症。 可是……他不敢赌。 要是赌输了,他失去的可就是亲生儿子的性命了。 第193章 我娘是你害死的? “老太婆,在这里胁迫我爹,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萧卓带着一群人踱步而来,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应该是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妇人的眼里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凶光,死死的瞪着满脸不屑的人,“萧卓,你当真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我倒是想,但你能治么?”他背着手不动声色的走到萧山面前,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面对这个阴险奸诈的女人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被她拿捏住了他爹,那他就真的要受制于人,和那个女人为敌了。 “呵呵,除了我还有谁能治得了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建议你眼光放长远一些,你无能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无能。” 闻言,妇人桀桀的笑了出来,眼底渗出的阴寒格外可怖,只见她随手一扬,一枚毒针径直朝着萧卓的脖颈射去。 青月瞬间瞳孔一缩,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几步,她知道他的武功极高,可她还是担心他躲不过那暗器。 黎初默默地看了青月一眼,这丫头果然是动心了,唉,看来是留不住她了。 “卓儿,小心。”萧卓惊恐的想要扑上去挡在萧卓身前,却被几个暗卫死死拦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们是萧卓的暗卫,一生都只听命于萧卓,任凭萧山怎么挣扎他们始终都不肯放手。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铜扇出现在萧卓手中,‘叮’一声,那枚毒针被打了回去,齐根没入妇人的手臂。 “你竟然......”妇人不敢置信的怒视着萧卓,他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还隐瞒了这么久,从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搞了半天原来这个最容易让人忽视的人才是她最该防备之人,她到底还是算错了。 掏出一枚解毒丸咽了下去,才抬手抚住那隐隐发痛的胸口。 不可否认,她不是萧卓的对手,她可以不杀萧卓,因为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杀了她爱徒的黎初。 于是她调转步伐一步步走近黎初,面上依旧带着诡异的笑,“黎初,你也该还我徒儿的命了。” 黎初淡漠的站在原地,她知道这个女人有多阴狠,借口攀谈,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趁她不备给她致命一击罢了。 “乔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怎么,只能赤血杀我,而我不能杀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听到乔沁两个字,那妇人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惊愕到说不出话,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连她自己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名字,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真的是南安的徒弟? 不,不可能,南安答应过她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徒弟,他怎么可能会食言? 她眼底杀气迸发的盯着黎初的脸,道:“说,你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姓?” “南安你可还记得,他是我师父,所以我知晓你的名姓又有何稀奇。” “你说谎,当年南安失手杀了我的二徒弟,他答应过我此生只会有一个徒弟,怎么可能还会收你这么一个女弟子?” 黎初皱着眉,脸色一沉,这事她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不过,既然师父没提起那就证明那不是多重要的事,不过倒是可以拿来刺激刺激这个女人。 “我师父说了,你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不会再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果然,乔沁被她彻底激起了杀心,手上夹着一根毒针就朝着黎初的方向扑过去,“那我也杀了他的爱徒,以示公平。” 黎初嗤笑了一声,“老太婆,别说大话,你也要杀得了我才行。” 她直接反手一弹,九根闪着寒光的毒针齐齐射向了乔沁,她躲闪不及还是被两根毒针刺入了心口。 “夺命九针,当年无论我如何缠他求他,他都始终不愿传给我,如今他竟然就传给了你这个后生,他对我当真是极狠啊。 哈哈哈,要不是他如此偏颇,从来不曾维护过我,我又怎么会害死他的女人,让他父女失散终身不能再相逢,他活该,活该啊!” “你说什么,我娘是你害死的?”青雨眼眶通红的走出来,她一直以为她的娘亲因思念她过度,才会郁郁而终。 没想到她竟然是死于这个狠毒的女人手中,还有她和爹爹的失散也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她,自己会在爹娘的宠爱下长大,又怎么会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活了十几年。 乔沁失神的看着慢慢向她靠近的女人,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第194章 自愿伏诛 “我和我爹会父女失散不就是全你的功劳吗?你怎么会认不得我是谁呢?” 乔沁皱着眉,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难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婴,她竟然没死? “不可能,那样的冷冽寒冬,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噗’ 巨大的打击和那两根毒针让她吐出了几口黑血,身子也慢慢的往前倾,开始有些站不稳。 青雨拔出了青月佩戴的长剑,双眼早已被仇恨蒙蔽,她要杀了这个害死她娘亲的人。 除了从爹爹口中得知,她甚至不知道她娘长得好不好,性子好不好。 如今罪魁祸首就在她眼前,她一定要亲手为她娘亲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举剑向自己逼近的青雨,乔沁越发心有不甘,就算要死她也不愿死在那个女人的女儿手里。 于是她转头嘲讽的看着黎初,“西渊最尊贵的女人,可惜头脑也不怎么好用啊,我死了还有西渊最尊贵的人为我陪葬,值了。” 黎初扫视了四周一圈,再不悦的收回了视线,“黎香韵呢,她去哪了?” 她的脸上还是一派的镇定,但心里已经慌得不行,该死的,难道她们是在调虎离山,她们的目标是湛儿和潼儿? 她暗暗的对着青月和季无痕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领会到她的意思,立刻飞奔往城外树林而去。 乔沁恶劣的勾了勾唇,冷笑道:“晚了,你那一双儿女此刻应当已经去往地府报到了。” 以黎香韵对黎初的怨恨,她的一双儿女只怕会死得极为凄惨,令人惨不忍睹吧。 哈哈哈,这就是因果报应,她终于也尝到了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什么滋味了。 “我这一生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手上从未沾染过无辜的人命,相反,我济世救人,积攒下了许多功德,我的孩子自然也是福大命大之人,黎香韵不会得逞的。” “别安慰自己了,以她的手段说不定你的孩子已经被碎尸万段了,你就等着看吧。” 乔沁捂着心口疯狂的大笑着,杀不了黎初,用她的一双儿女来抵命也足够了。 “老妖婆,敢诅咒本爷,你的狗命不想要了?” 一道稚嫩但却霸气十足的嗓音远远的传来,黎初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她的湛儿。 她喜出望外的回过头,这一眼有惊喜也有担忧,她抿着唇显得有些心虚,“阿玄,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初初,可不是巧么。”容玄眼眸幽深,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笑不达眼底。 他可是忍很久了,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等回宫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丢下他私自离宫的后果。 黎初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连忙转移了话题,“那个......黎香韵呢?” “娘亲娘亲,你是在问那个难看的女人吗?”容星潼仰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的娘亲。 “是啊,潼儿没事吧?”黎初顺势抱起她小小的身子,轻声问道。 “没事呢,爹爹可厉害了,那女人还没接近我和哥哥就已经被爹爹杀掉了。” “就你才需要被爹爹救,我是能自保的。”容湛背着手默默地说道。 在他看来那个女人不算棘手,就算爹爹不出现自己一样可以杀了她。 黎初对着两个孩子亏赞了一番,才把视线转移到青雨身上,“还不动手,难道还想等个良辰吉日?” “哦。”青雨回过神再次走到乔沁面前站定,长剑直指她的脖颈,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青雨,想想你素未谋面的娘亲,能否让她瞑目就看你的决心了。” 黎初留下一句话便带着孩子调转了方向,不想让他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但事实上他们看过的又何止一次两次。 “小姐说的没错,娘亲,女儿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她瞪大了眼睛,将利剑劈向了女人的脖颈。 鲜血喷洒而出,一时间,青雨的脸上和身上血迹斑斑,手还在颤抖着,但复仇的快感却在她心里急速攀升。 娘亲,女儿总算是为您做一件事了,但愿下辈子我们还能再续母子情缘。 而一旁的萧山,自从容玄出现开始,他的那颗心就没有定下来过。 罢了,只要儿子能活下来,他的这条命没了便没了吧。 “罪臣萧山叩见皇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这一切与我儿萧卓没有半分干系,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了我儿性命,罪臣自愿伏诛。” 第195章 艰难的寻妻之路 萧卓心口一紧,眉目间难掩担忧,果然,他爹还是这么做了,牺牲自己来保全他的性命。 只是他萧卓又岂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即便有罪,那也是因他而起,他绝不会让自己的爹承担了这份罪责。 他撩起衣袍跪在萧山的身前,字字句句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皇上,这一切的起因皆因萧卓而起,请皇上念在草民铲除了乔沁手下的份上,饶了萧山一命,草民愿承担一切罪责。” 容玄的双眸如曜石般幽深,气场全开的站在那里,把帝王的上位气息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眉目低沉的俯视着脚下的人,淡淡道:“倒是父子情深,可私自修建行宫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们一个也躲不过去。” 五年后的容玄变得更加的狠戾无情,杀伐果断,只要是威胁到西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杀意凛凛的盯着下跪的两人,下一刻就让风影将人当场解决,“去,凡是涉及到此事的人,一个不留。” “小姐。”青月的脸瞬间苍白无色,她不想让萧卓死,“求你了,能不能救救他?” 她紧咬着唇,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搅在一起的双手已经说明了她有多么紧张。 萧卓亦是到这一刻才感受到青月对自己的用心,原来她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可惜晚了一步,同时心底也暗暗下了决心,若是这一次他能侥幸活下来,这辈子绝不辜负这个用情至深的女人。 黎初安抚的拍着青月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别担心,好不容易才把你嫁出去,小姐不会让他死的。” 说着便走向了容玄,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阿玄,能不能不杀他们,让他们将功折罪,如何?” “不杀他们如何对得起这繁洛城的百姓?” “这个好办,他们又没死,只不过是吃了假死药而已,喂下解药马上就能醒过来。” “初初,你这是在求人,我看不到你的态度。”容玄将头瞥向另一边,拒绝了这个没诚意的恳求。 “容玄。”黎初刚吼了一声,容玄就冷冷的看了萧卓父子一眼,她只能收敛自己的情绪,重新开口。 “玄玄,咱不闹,不能为了跟我赌气就误了青月的终身大事,况且青月以前可是你的暗卫首领,你也不想看到她孤寡一生吧?” “你答应我,从今日起不再私自逃离盛京,我就放过他们父子,如何?” 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容玄你好样的,行,我就暂且答应你,到时候我想离开,你一样拦不住。 她已经在那深宫里伴了他五年了,他还这么不知足,再说了她又不是永远的逃离,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说不定个把月就回去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的脸上却半点不显,腆着脸谄笑道;:“行,为了青月的幸福,我一切都听你的。” 怕他反悔,她赶紧吩咐青月将人扶起来,“青月,你未来公爹还跪着呢?” “小姐。”这不是还没过门呢,小姐这话让她怎么好意思,不过她还是面带羞涩的上前扶起了萧山和萧卓。 正想转身回到黎初身边时,却被萧卓拉住了手腕,“月儿,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从今日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青月有些羞恼的挣扎了几下,又看着一旁满脸震惊的萧山,顿时羞红了脸,“快松手,你爹还看着呢。” “哦,对,你提醒我了。”他拉着青月的手把她强行带到萧山面前,自豪的说道:“爹,来见过你未来儿媳妇。” 此话一出,青月差点无地自容,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手背,“白痴,你说反了。” “痛啊。”萧卓对着自己的手背吹了两口,才重新说道:“月儿,来见过你未来公爹。” “可是......我还未答应嫁给你呢。” 青月傲娇的回了一句,折腾她的时候他可半点都没有留情,如今想娶她过门,她才不会轻易答应呢。 “这可不行,皇上和皇后娘娘会饶了我就是想让我娶你,你要是不嫁,那我的命岂不是又要保不住了。” 果然,青月一听到这话,脸上开始有些为难,好像真的是他说的这样。 “青月,你放心,小姐不杀他,所以你晾他个三五年也是不打紧的。”黎初不忍看到青月被萧卓拿捏,便开口替她说话。 这场祸事过后,黎初等人又在繁洛城待了三日,直到她制出了解药让所有的百姓都恢复正常,容玄才急切的带着她回京。 在容玄有意无意的监督下,日子就这么安然的过了三个月。 某天,一个刚下朝的男人震怒的撕碎了手里的宣纸,怒吼道:“黎初,你竟然又丢下我跑了。” 还带走了三个孩子,没错,肚子里还有一个,话说哪家的孕妇会这么不安分。 他若是不去找她,恐怕她都会把孩子生在外面,自己这个做爹的到时连孩子是男是女都难以知晓。 “小安子,拟旨让摄政王代为协理朝堂大事,朕要微服出巡。” 于是这个雷厉风行的帝皇踏上了艰难的寻妻之路。 同时无比盼望着容湛能快些长大,这样他就不用再受夫妻分离之苦了。 第196章 黎安之番外篇一 她是盛京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外祖父是当朝护国公,就连骁勇大将军都是她的亲舅父。 本该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她被人调换了身份,一夜间变成了一介商贾之女。 从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低贱如奴仆的存在,别说锦衣玉食了,能不能吃饱都还是另外一回事。 她还记得六岁那年,她和妹妹黎香韵抢夺一块糕点,那真的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糕点了。 可不知道为何明明满眼都是不屑的妹妹就是硬要从她手上抢夺,她不让,妹妹就坐在地上哭。 父母和祖母赶来后,她还未来得及解释,妹妹便恶人先告状说自己打了她。 那日她险些被母亲活活打死,若不是大伯母闻讯赶来及时救下了她,她应该早就死在了母亲的手里。 她对这位温柔娴雅的大伯母很有好感,但是没过几天父母和祖母带着她回了襄阳黎家。 到了襄阳后,她的噩梦开始了,她被赶到了一处荒草丛生的破屋子里,里面只有一张缺了脚的床。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的吃穿用度一减再减,住在那无法遮风避雨的地方,生病是家常事。 每一次生病她都只能自己熬过去,后来有个厨房里帮工的王嬷嬷看不下去,总是会偷着给她送吃。 生病的时候也会拿出自己的私己来帮她熬药,那时她才终于体会到亲情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那是她在母亲身上从未感受过的关心和体贴,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老天爷还是没有开眼。 前来羞辱的黎香韵发现这件事回去告诉了母亲,那日起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王嬷嬷。 她年纪虽不大但该懂的也都懂了,她知道王嬷嬷一定是因为帮助自己的才会被赶出黎府。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般对待自己? 亲生父母不管她的死活,就连旁人帮助他们也不允许,这世间为何会有这般狠毒的父母和亲人。 和王嬷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成了她唯一的念想,她不敢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是王嬷嬷救回来的。 她就这么熬啊熬啊,熬到了长大,但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渐渐地她开始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她也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应该没有多久的活头了,她让人去找了父母亲还有祖母,希望临死之前能知晓他们这般对待自己的缘由。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母亲狠毒的谩骂,那天是她第一次来到她居住的破屋子。 二话不说,直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死就早些死,你妹妹可是要进京当皇妃的,你要是敢连累了她,我一定将你剥皮抽筋。” 她哭得喘不过气,第一次开口质问道:“她是你的女儿,我难道不是,你的心怎么可以偏到这个地步?” 这句话迎来的是一个狠狠的巴掌和更加恶毒的言语,“你也配当我的女儿,我只后悔没有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竟还让你活到今日。” 她捂着心口,止不住的流泪,杀人诛心应该莫过于如此了吧。 这一段可笑的亲情她真的应该割舍了,即便是死她也不想再挂着他们儿女的名号下地府。 第二日一早,一群平时就经常欺凌她的丫鬟过来了。 “哟,这一家子都进京享福去了,怎么你这个窝囊废还在这里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二房去投靠当丞相的大房了,像她这种病恹恹的人进了丞相府,未免也太晦气了些。” “可怜啊,空有了黎家千金的身份,实际上却比我们这些丫鬟还不堪,瞧瞧这房子,说不定哪天就倒塌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着她,但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对她来说,有没有亲人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个将死之人。 那些丫鬟离开之后,她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可笑的是她等待的不是别的,而是死亡。 别人惧怕的死亡对她来说却是一种解脱,只是她还没有等来死亡,却先等来了一位极其貌美的少女。 少女满眼沉痛的帮自己治病,在她昏迷之时还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唤她姐姐快醒来。 她只有黎香韵一个妹妹,可是黎香韵从没有唤过她一声姐姐。 好奇心使她用尽意志力,她终于苏醒过来,在她面前的仍然是那位美貌的少女。 她问自己愿不愿意跟她离开,说句实话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开这里。 所以她点头了,离开后再糟糕也不会比这里更糟糕,她没什么好怕的,况且她对这个少女似乎颇有好感。 果然她的好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酒楼里,少女告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也瞬间明白了二房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好恨啊! 是他们毁自己的人生,让她从出生和亲生父母失散,他们的女儿代替着自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她呢,被关在那破屋子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第197章 黎安之番外篇二(大结局) 她对二房有着极深的恨意,可后来她慢慢释怀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有胆识,有计谋,也从不缺乏手段,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仇恨而让妹妹的手上沾染太多杀孽。 所以她宁愿淡忘过去,毕竟带着仇恨过日子太过煎熬了,她只想过平淡的日子。 后来,她跟着妹妹回到京都,因为黎若棠的原因她暂时不便和亲生父母相认,只能住在妹妹的别院里。 那时的她不识什么字,妹妹为她请来了夫子,可她就是领会不到夫子的意思。 那天晚上她难过不已的跑到花园里,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无声的哭泣着。 也是在那晚,她遇见了出来消食的萧凉,那个满腹才华又温文尔雅的男子。 他耐心地劝解自己,说读书识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东西,太过急躁反而更加难以学成。 从那之后,他会特意拨出一些时间来教导她,他轻声细语的用心和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那段时间她的学文识字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就连夫子都不敢相信她会在短时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和萧凉日渐亲密,甚至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埋头苦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萧凉真的考中了头名状元了。 她内心的欢喜不会少于萧凉,也是在那时,萧凉终于向自己表明了心意。 他说:“安儿,曾经的我只是一介布衣,无法给你安稳,荣耀的生活,但现在我已经考取功名,你愿不愿意嫁我为妻,与我携手一生。” 她怎么会不愿,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也盼了太久。 没多久,当年交换孩子的真相被揭露,她终于和父母相认,与此同时,西渊迎来三国会盟。 妹妹怕她受到伤害,便将她送进了骁勇大将军府,在那里她过得极好,所有的人都对她无微不至。 可是她真的好想萧凉啊。 一向恬静的她甚至一度有了私自出府,偷偷去见萧凉的打算。 但是她知道这样会让所有人为她担忧,所以她还是放弃了。 只能日日以书信慰问,来缓解那种蚀骨难熬的相思之苦。 好不容易三国会盟结束了,她也得以搬回丞相府并认祖归宗。 父亲得知她和萧凉的事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很是赞同,一个劲的夸赞着萧凉的公正无私和年轻时的自己有多么相似。 于是她和萧凉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是皇上亲自赐婚,玄王主婚,成婚那一日,她见到无数艳羡的目光。 那是她从没见到过的,曾经的她见得最多的就是别人不屑和可怜的眼神。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过得如此幸福美满,如果这都是用她前半辈子的苦换来的,那么曾经的苦她甘之如饴。 成亲后,她向萧凉讲述了王嬷嬷帮助她的事,如果说她如今还有什么遗憾,那应该就是关于王嬷嬷了。 萧凉明白她的心思,便派人大肆寻找,终于在一个月后将王嬷嬷带回了。 与王嬷嬷相认的那一天,她又刚好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王嬷嬷也答应了留下来照顾她。 她这一生真的圆满了。 再后来,她的妹妹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萧凉也一步步走到丞相的位置。 她更成为了无诏便可进宫的一品诰命夫人,享尽了无上的荣耀。 ------《全文完》 行文至此,落笔为终。 我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