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001：从渔猎江南到治学西北》 第1章 重生高三 什么情况？ 周兴刚才不过是在外卖电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结果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 刚开始，周兴还以为是在做梦，毕竟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当他从课桌里，翻出几张试卷，卷头印着“榆州县第七中学2001年9月高三第一次月考”等字样时，周兴不得不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看来我这是穿越到高三第一学期了？”周兴心中暗道。 此刻，周兴正坐在某间教室靠后门的那张桌位上。 这间教室不大，墨绿色的老式木质黑板挂在教室前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计算过程。 讲台是由水泥板搭成的，看上去朴实无华，风格粗粝。 教室后面有一块小小的黑板报，上面写着励志语和高考倒计时，以及省内某份民办独立学院的招生简章。 周兴身边的白色墙面上有好些斑驳污渍，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 他甚至还在墙面上看到了自己的信笔涂鸦：蔡玲，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看着这个女生名字，周兴不由得愣怔了片刻。 上一世年少时，他不懂爱情，别人给他送了半条手织的围巾，皱得像是一团抹布，他就误以为这是真正的爱情，以至于给这个绿茶妹做了好几年舔狗，在工厂打螺丝挣到的钱，一大半都寄给了她。 秋日的凉风从教室里穿过，吹得黑板报上那份民办独立学院的招生简章扑簌作响，让周兴一时间怅惘若失。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在蔡玲的唆使下，偷了家里的几百元积蓄，从鱼米之乡前往岭南莞城打工，立志闯出一番名堂，给同学们看一看。 结果，他什么名堂都没有闯出来，在工厂打了三年螺丝之后，因吃不了生活的苦，回到县城复读一年，考上了金城交通大学铁道技术学院工程技术专业。 毕业后，他远涉重洋，在东非某国的项目工地上，打了三年灰，身体实在熬不住，又被迫转行回国。 在海外工地上摸鱼时，读了海量小说的那点阅读积累，以及发表在各地晨报副刊上的几篇豆腐块文章，让他凭借这些相对优势，侥幸考上了华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生。 后来，周兴在导师推荐下，受聘于华西师大附属三本独立学院，赶在2019年，金城房价最高的那个节点买房。 至周兴穿越过来时，那所三本独立学院已被撤并，金城房价又缩水了三分之一。在房贷的压力下，周兴不得不从事外卖行业，在平凡的日子里苦苦挣扎。 当然了，这些年来，他的生活中也不是没有一两处闪光之处。 比如说，读研时，他的导师徐中文副教授善良温和，待人以诚，师生关系和睦。 又比如说，买房那一年，他在参加金城东方红广场相亲活动时，和高中校友康琦偶遇，两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很快就一见钟情，两年后扯了结婚证。 只是因为经济原因，还没有来得及生育孩子。 康琦是当年榆州县第七中学高三文科班的复读生，号称年级四美之一，虽然她和周兴相亲时，年纪有些大，已经三十七岁了，但因为她从未生儿育女，看上去倒是和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没有多大区别，也让周兴心满意足，暗地里得意了许久。 谁曾想，两人恩恩爱爱、颠鸾倒凤的好日子还没有享受几天，周兴却突然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想到妻子康琦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悲伤，周进也一时间百般惆怅。 不过，周兴很快想到，他都重生了，明知道康琦曾对自己藏有好感，为什么不能提早谱写一曲青梅竹马的美妙乐曲呢？ 周兴正浮想联翩时，突然听到教室后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绯闻女友蔡玲，如同旋风一般闯了进来。 什么叫绯闻女友？ 就是说，周兴认为蔡玲是自己的女友，但蔡玲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周兴，不好了，鲁杰、梅丹这些人，刚才在体育课上商议，说是下午放学后，还要再打你一顿。” 蔡玲本来就有些微胖，一口气跑到三楼，不免有些气喘吁吁。她身前那颤颤巍巍的迷人风光，让周进的眼睛一亮。 说实话，蔡玲的脸蛋模子只能算是中上，但因为她骨架大，皮肤好，身材丰腴，在男生中间很有市场。 周兴要不是因为有些小帅，对待感情又比较真诚，说不定还入不了人家女方的法眼哩。 然而，一想到上一世，蔡玲对自己所干出来的那些破事，周兴不免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看向蔡玲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凌冽起来。 周兴记得上一世，他就是因为担心挨打，连高考报名都没有参加，便偷偷地离开了学校。 因为感谢蔡玲的通风报信之恩，又对二人关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莞城打工期间，他又是给蔡玲寄钱，又是给蔡玲送手机、包包，直到蔡玲大专毕业那年结婚，火速嫁给了鄂省一个中年包工头之后，两人才彻底断了联系，以至于周兴回县城复读时，还得从年迈的父母亲那里拿生活费，说起来都是泪。 周兴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这个蔡玲坑得周兴好苦，她这次通风报信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而是想怂恿周兴这条舔狗赶紧南下打工，好给她挣未来三年的大专学费和生活费。 她填报专科志愿时，粤省的专科学校连一所都没有填，摆明了就是不想和周兴隔得太近，不想让两人有太多亲密的关联。 可怜周兴上一世，却把她当做是白月光，供养了她整整三年，妥妥地一个大冤种。 看到周兴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点儿也没有立马跑路的觉悟，蔡玲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发堵。 她家庭条件一般，要是周兴不去打工挣钱，她上大学后，哪里还有钱买化妆品，买金银首饰？ “你快跑啊，等体育课下课，他们那些人就要过来打你了。”蔡玲急道。 “打就打呗，他们真要敢打我，我倒要感谢这几位好兄弟了。”周进微笑道。 二十多年前的高中校园里，大家都是老实本分人，被人打了也不敢回家告诉家长，哪怕被人打得浑身是伤，还生怕被人看见，折了自己的面子。 可周兴系穿越而来，经受了一系列碰瓷案的洗礼，有人若是敢打他，他就要喜笑颜开，感谢对方的赠与之恩了。 恰好家里条件不好，得一些营养费改善生活也不赖。 父母亲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一对双胞胎弟妹还在读初三，沉重的经济压力，都快让全家人喘不过气来了。 见周兴不为所动，蔡玲终于没有了脾气，她气急败坏道，“我不管你了，随你被人家打死好了。” 说完，她便扭着肥硕的大胯，含恨而去。 她哪里知道，周兴现在两世为人，又如何会将鲁杰、梅丹这些高中校霸的威胁看在眼里？ 鲁杰，是榆州七中所在地甘草铺镇副镇长的儿子，因他有一个好爸爸，故而在学校里拉帮结伙，很有一些带头大哥的派头。 他明知道蔡玲是周兴的绯闻女友，却公然撬杠。周兴发现后，恼羞成怒，和他的矛盾越闹越大。 按照周兴如今的觉悟，对于蔡玲这种喜欢养鱼的女人，大不了分手拉黑就是了。 如果心黑一点，还可以放弃占有欲，享受使用权。 她花心大萝卜无所谓，反正以后不娶她就是了嘛。 但年少时候的周兴，显然还不懂得这个深刻道理。 这一节体育课，周兴之所以躲在教室里，就是因为他此前在操场上做热身活动时，和鲁杰打了一架，鼻子都被打出血来了。 体育老师为了避免闹出大事，便吩咐他去教室里休息一阵，以此把二人隔开。 梅丹则是甘草铺镇最大那家化肥店老板的儿子，他和周兴倒没有什么矛盾。 但周兴只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鲁杰则是甘草铺镇副镇长的儿子，对于商人家庭出身的人来说，选择站在哪一边，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以鲁杰、梅丹为首的校霸团伙，还包括镇上电子游戏厅老板的儿子王玮、中心学校某女教师的儿子刘滨。 王玮高大威猛，打架很厉害，喜欢惹是生非；刘滨则脑子有些不正常，经常为了一些吃吃喝喝，受人唆使，不惜和人大打出手。 周兴这边，倒也不是没有一两个铁杆好友。 比如说，张胜。 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属于同一个班级，算是亲密的发小关系了。 他也是刚听到了一些风声，赶紧跑来告诉周兴。 但张胜父亲在镇上做屠夫，为求得关照，时常还得给鲁副镇长送一些猪蹄、猪下水之类。他不怕鲁杰生气，前来通风报信，已经属于非常仗义的行为了。 “要不你先躲一躲，回家呆两天？我这边找人和鲁杰说和，让他放过你。”张胜关心地说道。 “别怕，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我就自动退学吧。”周兴笑道。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班上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从操场返回教室。 周兴也从自己的桌位上起身，前往隔壁文科班教室。 榆州七中是一所乡镇高中，全校高中阶段三个年级，总共才十一个班。 高一、高二分别是四个班，高三因有学生陆续辍学，此时已被合并为三个班。 其中，高三（一）班是理科重点班，高三（二）班为理科普通班，高三（三）班为文科班。 “你去文科班做什么？”张胜在背后追问道。 周兴回应道，“找老师聊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隔壁文科班教室。 文科班刚下课，教历史的班主任王求老师，正在讲台上收拾教参资料。 周兴询问道，“王老师，现在转班还来得及吗？” “你想要转班？”王求老师疑惑地看了周兴一眼，心想，当初见你理化生成绩差，特意给你做思想工作，让你来文科班读书，你坚决不同意。 现在分班早就结束了，高三第一次月考都出成绩了，你又想要来文科班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求老师看了一眼讲台下面的那个复读生美女康琦，心想，难道是因为她？ “这种害群之马，可不能让他来到班上啊。”想到这里，王求老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没有这个先例。” 被王求老师拒绝，周兴也不生气，他施施然地离开了文科班教室，临走前，还冲下方的康琦摆了摆手，打了一个招呼。 康琦脸上不由一红。 “这就有点意思了。”周兴心中乐道。 看来上一世结婚时，康琦说她对自己很有好感，并不是随便说说啊。 她要对自己没有一点情愫，又怎么可能脸色羞红？ 榆州县第七中学只有一栋三层教学楼，每一个年级占据一层。 高三位于教学楼三层，共有四间教室。 高三（一）班是重点班，在楼梯口的西面，独占了两个教室，方便他们定期周练、自主复习和讨论问题。 最西头则是校长办公室，学校吴校长作为理科重点班的数学老师，亲自监管该班，以表重视。 楼梯口东面，则分布着高三（二）班和高三（三）班，一文一理两个普通班，因为贡献不了多少本科升学率，故而不受学校重视，校领导也很少会来这边查看。 两个班级中间，有一间教师办公室。 周兴从文科班返回时，便被（二）班班主任曹老师叫了进去。 “你怎么又打架？你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打架的？”曹老师厉声喝问道。 看来他已经从班上同学那里，听到了周兴和鲁杰发生矛盾的传闻。 “我也不想打，但人家硬要围殴我，我也只能反抗。”周进辩解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他不打别人，就打你？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错吗？”曹老师批评道。 周兴心想，这个曹老师大概是收了人家鲁副镇长的教师节礼物吧，要不然为何要拉偏架，站在鲁杰这个校霸的立场上说话？ 周兴很想给这个曹老师一脚，然后追问道，“为什么我不踢别人，就踢你？” 但考虑到现在才高三，好歹还得在这所学校厮混一年，没必要被人家找到借口，现在就把他开除，周兴只能先忍了下来。 “好了，我以后多注意，不和他发生冲突就是了。但您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曹老师还是要给鲁杰那边说一声，让他立即收手，真要惹怒了我，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家都讨不到好，也败坏了学校名誉。你说是吧？”周兴惫懒地回答道。 曹老师厌恶地看了周兴一眼，命令他赶紧去教室上课。 第2章 学业规划 “报告。”周兴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喊道。 “进来吧。”教化学的王发斌老师看了周兴一眼，十分不悦地说道。 周兴也懒得计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原子序数为奇数的元素，化合价一般为奇数，原子序数为偶数的元素,化合价一般为偶数，可以说‘价奇序奇,价偶序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王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为了吸引班上同学的注意力，不惜讲起了段子，引得班上同学哄堂大笑。 但周兴却没有一星半点儿听讲的兴趣。 重生一世，他知道自己的长项和短项在哪里，不可能再死磕理科了。 上一世高考，他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课加起来才不到两百分，理科综合更是只有一百分刚出头，勉强上个公办大专，还得远赴西北金城，要不然以这么一点可怜的分数，只能在省内读个民办大专。 后来他在海外项目打灰三年，决定转行考研时，便没有再报考土建专业，而是选择了相对容易些的中国语言文学。 这是因为周兴考虑到，他读书多，文笔好，报考中文专业，能在一定程度上发挥自己的个人专长。 尤其是华西师大中文系的考研专业科目二《文学与写作》，总共一百五十分的题目，有五十分作品鉴赏题，又有五十分创意写作题，文笔好、有创意即可，不需要复习太多枯燥的文学理论知识，太对周兴的胃口了。 有了中文系研究生的专业底子，应付明年的高考语文，还不是手到擒拿？ 更不用说，他连2002年的高考语文作文题，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向外人分享罢了。 想到这里，周兴不由得心中大乐。 高考英语也不用慌张。 在海外项目上打工时，经常需要翻阅一些外文资料，对外交流时又经常需要用到英语口语，导致周兴的英语水平，在那几年突飞猛进。 他考研英语55分，研究生二年级时又过了英语六级，以这种水平对付高考英语，想必也不需要花费太多功夫。 这样一来，语数英三门主课，周兴只需要死磕数学就好了。 想到上一世，他高考数学才仅有五十多分，大学数学公共课分两个学期开设，承蒙科任老师放水，也都才勉强六十分，周兴不由感觉一阵头痛。 但好在他曾参考过考研政治，拿到了六十多分，文科综合中的政治这一门学科，倒是具备了一定的基础。 也就是说，文科综合科目，周兴只需要在历史、地理这两门课程上用功就好了。 别人都要复习六门，周兴只需要主攻三门，优势还是比较大的。 一时间，周兴自信满满，得意洋洋，不禁有了一种“清北交复，舍我其谁；南浙武同，入吾毂中”的豪迈感。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人家吴大哥复读八年，才考上了清华，唐老哥更是连续十五年参加高考，以一所省属211为自己的清华梦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周兴虽然穿越而来，有着重生者的优势，但如今他连金手指、空间、系统之类作弊器都没有感应到，想来不是传统的爽文男主，清北梦还是先不要做了。 事实上，在普通乡镇高中，能考上一个本科就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还是先争取考上二本再说吧。”周兴小声嘀咕道。 “什么，你想要考二本？”同桌张胜惊讶道。 “你们在说些什么？”王老师一声大吼，冲着周兴、张胜二人怒斥道。 周兴上课迟到也就算了，居然还上课讲话，这让他完全不能忍。 按照王老师的脾气，非得把坐在教室最后面的周兴、张胜二人叫起来大骂一顿不可，但考虑到上课时间有限，这份化学月考试卷又没有讲完，他也只能忍了又忍，捏着鼻子继续往下讲题了。 看着王老师那一脸便秘的神情，周兴内心感觉一阵好笑。 张胜有所怀疑，倒也不是不难理解。毕竟在这所普通乡镇高中，学校每年的二本以上升学率，完全是由重点班高三（一）班撑起来的，文科班也能考上一两个，提升全校零点几个百分点，算是聊胜于无。 至于理科普通班，顶多也就能考上民办三本，二本连想都不用想。 大家都是普通理科班的学渣，凭什么你周兴这么优秀，立下了这么高远的志向？ 要不是王老师亲自盯着，张胜非得摸一下周兴的额头，看他发烧了没有，是不是先前被鲁杰给打傻了？ “要不把家里冰柜中的那个猪脑子给炖了，请他来家里吃饭，给哥们好好补一补？”张胜看着周兴，脸上若有所思。 周兴没有过多地注意张胜这位同桌，他拿出纸笔，打算做一个大致的个人学业规划。 他由理转文，二本是肯定要考上的。 至于大学所读专业，周兴打算报考中文专业。 一来，他上一世就是中文研究生毕业，已经有了一定的专业基础，重生归来，自然要选择驾轻就熟。 仅凭借他对网络文学的熟稔程度，不敢说执网络文学研究之牛耳，至少谁曾经走红，谁正在走红，谁将要走红，还是可以说道一二，一锤定音的嘛。 哪个网文白金大神作者，胆敢质疑他的学术研究成果，周兴就提前剧透该大神作者的写作思路和剧情大纲，就问他怕不怕？ 二来，他的恩师徐中文副教授，目前还在华西师范大学图书馆资料室坐冷板凳。 上一世，承蒙对方的关照，不仅连工作是对方介绍的，连买房时都从老师那里借了十万元巨款，一直到周兴穿越过来时都没有还清，可谓师恩难忘。 这一世，周兴有了穿越者的优势，怎么都要让徐中文老师，从副教授变成教授，从硕导变成博导，从没有头衔的普通教师变成有着长河学者头衔的帽子教师，从不入流学者变成学术大佬。 在这个过程中，周兴也可以抱着对方的大腿，读硕读博，逐步攀升。 周兴打定了主意，以后就走学术之路，最好一辈子混在高等学校或者科研院所，做一个响当当的学阀，至于当官做生意，周兴暂时还不敢想太多。 他一个农家子弟，祖宗十八代都是贫农出身，虽然在建筑工地上经受过一些人情世故的考验，但根基浅薄，底蕴不够，也不可能一下子在官场中纵横捭阖，如鱼得水啊？ 至于做生意，周兴也没有太多想法。 生意做得太大，几十亿几百亿那种，普通人根本保不住，反而会给家族招祸。 鄂省某某航空，湘中某某饮料，不都是前车之鉴吗？ 若是只追求一个小目标，则又没有必要办公司，租场地，卖产品，大费周章不说，还有可能被人吃拿卡要。 多买几次茅子股票，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何必花大量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劳心劳肺，影响自己的学阀之路呢？ 挣一点小钱，博一份名声，实现基本的财务自由，有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对于一个普通农家子弟来说，也就足够了。 想明白这些后，周兴心中大定。 他从课桌中掏出英语高考辅导资料，开始刷上面的阅读理解题了。 考过大学英语六级的人，重新来做高考难度的英语题目，不能说没有难度，只能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周兴一口气刷了四篇英语阅读理解，除了个别单词感觉有些生疏之外，无论是整篇文章的理解，还是题目中正确选项的甄别，都没有遇到特别大的困难。 但问题是，他没有参考答案，也没有英汉大辞典。自己的答案正确率是多少，他不知道，不认识的单词怎么把它弄懂，也是一个大问题。 说起来，都是因为小镇经济落后的缘故，这个时候的普通乡镇高中学生，能进入高中就读就很不错了，至于什么英汉大辞典、汉字大辞典、成语大辞典之类，那是一律都没有的。 整个高三年级，连同理科重点班在内，仅有三五位同学自带中学英汉辞典或者新华字典，都是很小的那一种，很多字词根本查不到。 “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复习效率啊。”周兴心中喟叹道。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边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咆哮，“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兴抬头一看，原来是王老师。 “我在做英语题目。”周兴回答道。 “哈哈哈，你在做英语？”王老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先前王老师没管周兴，那是因为上课进度问题，怕影响了讲课效率。现在离下课只有三五分钟了，王老师讲完月考试卷，也布置了练习题给同学们，他可以抽出时间，来对付周兴这种老油条了。 “上课走神就上课走神，还找什么借口？你哪怕说是上课做语文题目，我也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但你若说是上课做英语题目，那就明显是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了。我且问你，你这次月考，英语多少分？”王老师问道。 “我月考英语多少分？”周兴嗫嚅了一声。他也有些搞不清楚。毕竟他刚穿越过来，很多陈年往事都不太记得了。 “23分。”同桌张胜在一旁补充道。 “月考23分，你给我说上课做英语？”王老师把手按在课桌上，向周兴质问道。 “这分数是有点低哈。”周兴尴尬地笑了一声。 王发斌老师本想发火，但周兴随后一句话，却又让他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正是因为我英语太差，所以我才想着奋起直追，迎头赶上啊。王老师，您能理解我的痛苦心情吗？” “理解，理解。”王发斌老师郁闷地说道。 他把周兴的高考英语辅导资料拿在手中，粗粗地翻阅了一遍，那四篇英语阅读理解文章，各个题目小括号中确实标明了选项，原文中也被画出了重点语句，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但他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来来来，你跟我来到办公室，我倒要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做英语？要是这四篇阅读理解题目，总共20道小题，一道题目都没对……不不不，一半题目都没对，那我可就要重重地罚你了，谅你也无话可说。”王老师拉着周兴的手臂，径直去了隔壁教师办公室，打算找英语老师问一问。 趁着这个间隙，有人冲着坐在教室另一头的鲁杰、梅丹二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把人家吓傻了？下午放学后，真要再打他一顿？” 梅丹犹豫道，“要不就算了？周兴都有些神经失常了，要是再殴打他，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怕个毛？”鲁杰阴沉地说道，“下午上体育课前，他还说为了蔡玲，和我不死不休。现在装疯卖傻，就想要让我放过他？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你又不是真心喜欢蔡玲，和他较真做什么？”梅丹不解道。 “谁让他不给我面子？我要不找回这个场子，以后谁都敢给我难堪了。一个乡巴佬，要钱没有，要成绩也没有，仗着自己有点小帅，就敢在学校里谈恋爱，还泡上了班上的美妞。他凭什么？”鲁杰气愤道，显然心中余怒未消。 “那行吧。”梅丹无奈道。 “不过，咱们对付他一个人，倒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要不就让王玮和刘滨二人出手，把他控制住，你随手打他几拳也就是了。完事后，我给你们买烟抽，买啤酒喝。”梅丹说道。 “那可得珠江啤酒，本地品牌的啤酒可不行，感觉不是那个味。”鲁杰乐道。 他虽然是校霸，但奈何兜里的钱却不多，要不是有梅丹这个富家公子接济，他连请人吃饭喝酒都请不起。 为了表示对梅丹这个金主的尊重，鲁杰还特意解释道，“你是担心我闹出人命，把他打死打残，不好收场？我也没这么傻好吧？我不过想公开甩给他两巴掌，想让他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保证不会出事。” “这样最好不过了。”梅丹说道。 第3章 校园霸凌（一） 本来，周兴在化学课上开小差，上甲课做乙事，王发斌老师可以当场作出处理。 要么让他罚站，要么喝令他离开教室，都属于常规操作之一。 不过就当下的具体情形来说，因为涉及到英语这门科目，王发斌老师自然不想这么草草地处理了。 他正在追求教英语的宋丽敏老师。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和宋丽敏老师搭话的借口，他岂能轻易错过？ “宋老师，你看看，咱们班一个差生在课堂上开小差，居然还打着做英语题目的幌子，你说可恨不可恨？他就填了几个‘a、b、c、d’，也好意思在我这里蒙混过关？”王发斌老师凑到宋丽敏老师身前，略带讨好地说道。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斜乜了教地理的李建新老师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王发斌老师脑子有些不聪明，复读了整整八年，才考上了本地的岳州师专，以至于他毕业分配到榆州县第七中学教书时，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他想找一个同属于教育系统的女教师做老婆，便有些格外艰难。 在这个年代，二十五岁就叫做晚婚晚育，哪个正常小姑娘会等到他三十岁才谈情说爱？ 他便不自量力，把主意打到了晚一年分配过来的宋丽敏老师身上。 宋丽敏老师虽然颜值一般，但身材好，皮肤白，做事又比较干练，正是众人心目中的贤妻良母类型，很受学校未婚男士们的欢迎。 上一世，王发斌老师虽然没有得手，但他却成功拆散了宋丽敏和李建新之间的恋爱关系。 他在宋丽敏老师面前，造谣说李建新老师经常赌博，喜欢隔壁初中食堂里的那个卖饭西施；他又在李建新老师面前，说宋丽敏老师交游广阔，相亲对象一个又一个…… 以至于宋、李两人之间经常吵吵嚷嚷，误会越来越深。 王发斌虽然自己变成了老光棍，但同事们的婚姻都不如意，多输好过单输，让他在暗中得意了许久。 周兴后来回县城复读时，宋丽敏老师为情所伤，调到了邻县一中任教，三十多岁以后才草草嫁人；李建新老师则被榆州一中看上，他一心教学，迅速成长为县一中地理教研组组长。 周兴复读期间，李建新老师在半路上看到他，知道周兴家庭条件不好，还送给了周兴两包方便面和一串香蕉，让人感喟良久。 周兴心想，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发斌这个阴险小人得逞了。 他还是衷心希望有情人皆成眷属啊。 宋丽敏老师接过王发斌递过来的那份英语辅导资料，火速浏览了一遍周兴做过的那几道英语阅读理解题目，眼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惊讶之情。 “我都把答案收上来了，你是怎么做到全对的？”宋丽敏老师盯着周兴的眼睛，紧张地追问道。 “对对对，你一个英语学渣，是从哪里得来的参考答案？”王发斌老师在一旁大呼小叫道。 由不得宋丽敏老师不紧张。 普通班学生太不自觉了，要是某位同学有了英语辅导资料的答案，那就等于全班同学都有了英语辅导资料的答案，那她以后布置英语作业，还有个什么作用呢？ 周兴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英语答案，这些可都是我自己做的。” 宋丽敏老师嘴里啧了一声，感觉这话都没法接了。 上个星期高三月考，你英语才考了23分，这才过去了几天功夫，你就可以做到英语阅读理解题目全对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周兴便解释道，“高二地理会考前，李老师建议我们进入高三后，一定要重点抓好英语，说这是一门极容易拉开分差的学科，高考不容有失。李老师当时说得苦口婆心，对同学们上课学英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因此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暑假便在家中猛攻英语，目前看来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哈。” “我有这么说过吗？”李建新老师听说周兴提到自己，总算把头抬了起来，向周兴询问道。 “说过说过，您当时用心良苦，言辞恳切，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英语科目上花这么大功夫。”周兴一边说着，一边朝李建新老师使了一个眼色。 李建新老师在情场上再如何懵懂，此刻也明白应当怎么说话了，他赞许地看了周兴一眼，应承道，“我好像在高二会考前，是这么说过一两次哈。” 宋丽敏老师羞涩地看了李建新老师一眼，脸上涌起一片潮红。 王发斌老师看着情况不对，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自己的地理均分提不起来，倒有心思操心其他科目？” “要你管。”宋丽敏老师不悦道。 说罢，宋丽敏老师和李建新老师相互对望了一样，会心一笑。 眼见在宋丽敏老师这里讨不到好，王发斌老师便质问周兴道，“你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在英语科目上花了许多功夫，为何上周月考，才考了二十多分？” 周兴理直气壮道，“我是担心考得太好，班主任曹老师不肯放我走。” “你多门科目不及格，曹老师会不肯放你走？我看你这是纯属杞人忧天。你还是担心文科班的王求老师，会不会接受你这个学渣吧？”王发斌老师冷嘲热讽道。 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要是去得迟了，食堂的教工饭菜就不剩多少了。 周兴也从宋丽敏老师手里接过那本英语辅导资料，告辞离去，他得给两位恩师留下一段甜蜜的独处空间啊。 这个时候，已经下午放学了。教室里仍有三五位同学，在那里做着各科试卷。 周兴不想这么卷，况且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便打算先去食堂填饱肚子再说。 他走下教学楼，看到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在校园的煤渣路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昏黄。 突然，周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他本能地回头，只见鲁杰带着王玮、刘滨两位同学，满脸不善地围了过来。 “你们三个散财童子，想要对我做什么？”周兴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散财童子？”鲁杰迷惑不解道。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周兴得知自己被围困，不是应当立即逃窜吗，他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王玮和刘滨都是傻缺，他们俩倒是没有想太多，而是依照预定计划，一左一右地堵住周兴的去路，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周兴看了附近吃瓜群众一眼，心中暗喜，想着一单大生意上门了，便牺牲我一个，为提前二十年结束榆州七中的校园霸凌行径，做出自己的微薄贡献好了。 但他脸上却装作紧张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几个毛贼究竟想干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 你周兴都被围殴了，还有胆骂我是毛贼？ 鲁杰气愤道，“王法个毛？老子打的就是你。” 他上前一步，伸手推了周兴一把，让周兴踉跄着差点摔倒。 “跟他这么客气做什么？”王玮大大咧咧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脚，踢向周进下盘。 刘滨也跟着冲上来，对着周兴的后背狠狠地踹了几脚。 周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双手护住脑袋，倒退几步，很自然地倒在了地上。 他心想，差不多得了，该我大显身手，给对方挖坑了。 “求放过，求放过啊。我过几天给你们凑一百块钱，请你们吃饭喝酒，只求求你们别打我了。”周兴高声叫嚷道。 “一百块钱？”鲁杰有些不敢相信，听说你周兴连高三学费，都是找亲友们好不容易借来的，平时在学校食堂里就餐，连一份荤菜都没有打过，从哪里能凑出一百块钱？ 但考虑到，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便点头应道，“算你自觉，过两天要是拿不出一百块钱给我，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说罢，鲁杰便带着王玮、刘滨二人扬长而去。 等到鲁杰走后，周兴立即抱头呼叫道，“啊——好痛啊，我快被打死啦。” 周兴还向围观学生求救道，“我的头好晕，谁能帮我叫一下老师啊？” 众人都感觉有点懵，这才片刻功夫，他们三个就把周兴打得哭天喊地，有这么凶猛吗？ 周兴的大喊大叫，引来了更多学生。班长高阳、同桌好友张胜、隔壁班同学加邻居张万水等人，刚从篮球场打球回来，看到周兴躺倒在地，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麻烦你们把我送到卫生院看一下吧，我的头晕得厉害，估计是脑震荡了。”周兴说道。 高阳、张胜、张万水等人，虽然不敢和鲁杰直接杠上，但把周兴送到镇卫生院，还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关键是，你有钱吗？”高阳问道。 乡镇卫生院可不是福利院，有病没钱别进来。 周兴回答说，“等到了镇上十字路口，我喊上一嗓子，便立马有钱了。你们帮忙把我搀扶过去就行。” 高阳、张胜、张万水等人也没有多想，便由高阳背着周兴，张胜、张万水二人在左右两边搀扶，向镇卫生院的方向匆忙奔去。 新世纪头几年，高中教育生态还不像今天这般内卷，榆州县第七中学也没有实行封闭式管理。为了省钱，住在学校附近的走读生，连一日三餐都是在家里解决，进出校门十分容易。 周兴、高阳等人很快来到镇上十字路口。 此时已是黄昏，吃过晚饭的人们开始沿着水泥路边散步，几位小贩则在十字路口边上，摆出了自己的烧烤装备和小件物品。 周兴略微扫了一眼，统计了一番在场人数，约莫有三五十人，他便再不犹豫，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鲁副镇长的儿子打人啦。” “鲁副镇长的儿子搞校园霸凌，欺负弱小啊。” “鲁副镇长的儿子在榆州七中敲诈勒索，威胁我给他一百块钱啊。” …… “我靠，你这胆子太大了，连鲁副镇长都敢得罪？”看到人群蜂拥而至，张胜不免有些惊慌道。 “要不你先躲避一下？”周兴笑道。 “那倒不至于。我不过是送受伤同学去乡镇卫生院，又没有直接得罪他们父子俩，我怕个毛？”张胜定了定神，态度很坚决道。 张胜都不怕，高阳和张万水二人就更不怕了。 高阳来自隔壁孝泉镇，不在鲁副镇长治下，张万水则是农民家庭出身，光脚不怕穿鞋。 面对周围吃瓜群众的询问，“鲁副镇长的儿子真打人啦？”“鲁副镇长的儿子真向学生敲诈勒逼，索要钱财？”等一系列关键敏感问题，高阳、张万水二人都当众给出了肯定回答。 周兴看到人群中，有几个成年人的目光闪闪烁烁，他心中的石头落地，这件事情算是成了。 说到底，你鲁副镇长身上的这个职位，又不是铁打的江山，就你姓鲁的可以坐，甘草铺镇党政办主任难道做不得？甘草铺镇财政所所长难道做不得？ 甚至连甘草铺镇司法所所长、甘草铺镇计生办主任等乡镇中层正职，也都是可以暗中参与，下场争一争的嘛？ 鲁副镇长要是不犯错，别人当然没有什么想法，但你鲁副镇长的儿子，在甘草铺镇闹出了这么大的舆情，把同学都给打成脑震荡了，此时不对你下绊子，更待何时？ 而且，周兴心里还有些印象，大概是在明年上半年，鲁副镇长在几位副镇长中间胜出，侥幸升任乡镇副书记，后来又调任县直部门常务副职，以县政协副主席的身份退休，跻身县城婆罗门阶层。 他的儿子鲁杰也从临时工干起，至周兴穿越前，担任榆州县融媒体中心广告部主任，虽不能说富得流油，但也堪称家境优越。 上一世，周兴在县城复读时，鲁杰还特意开着一款日产摩托车前来探望，实则显摆，让他大倒胃口。 周兴复读一年，只考上了一所西部专科学校，也让鲁杰背地里嘲笑了许久。 这一世，周兴是绝不可能再给鲁家父子俩任何机会了。 第4章 校园霸凌（二） 这一天晚上，鲁杰、梅丹、王玮、刘滨等人没有去学校上晚自习，而是在镇上小港岛酒楼的包厢里吃饭喝酒。 因小港岛酒楼距离镇上十字路口较远，喧哗声便没有传到这边来。 等到鲁杰醉意熏熏，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回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你这个畜生，今晚死到哪里去了？”鲁副镇长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怎么啦？”鲁杰难得见到父亲发火，不免有些又惊又怕。 他还以为是自己旷晚自习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遂连忙解释道，“今晚我们几个同学聚餐，所以……” 但鲁副镇长却一巴掌打了过来，让他一时间找不到东西南北。 “我我我，我没有和那些包厢公主们玩耍，都是王玮、刘滨两个人把持不住，做出了那种伤风败俗之事……”鲁杰自爆黑料，忍不住叫屈道。 气得鲁副镇长，又在儿子头上招呼了一巴掌，“你们几个人连毛都没长齐，都开始学会干这个了？你以后少和那些人鬼混。” 随后，鲁副镇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我出钱让你上学，是想让你好好读书，哪怕考个大专也行。可不是让你一天到晚，在学校里给我打架惹祸的？” 鲁杰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神情有些疑惑，“你是说周兴那个穷光蛋？你是副镇长，他父亲是泥腿子，他能给我们家惹什么祸？” “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鲁副镇长气喘咻咻，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人家都到派出所报案，说你在校园里霸凌同学，敲诈勒索，你以为这是小事吗？当初我成功夺得这个副镇长职位，已经惹得镇上那几个中层正职心中暗恨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可以再向前挪一步，你却给我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消息传到上头，这对我有什么好？” 鲁杰这才明白过来，但他嘴上仍然不服气道，“派出所那边，您去打个招呼不就好了。李刚叔叔和您那么熟悉，难道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事情是压了下来。李刚说这属于校园纠纷，让学校先处理。但我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以后少给我惹祸。明早天亮以后，你第一时间赶到卫生院，向那个周兴赔礼道歉，服软认个错。只要当事人愿意谅解，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说罢，鲁副镇长还给了儿子五十块钱，让他给周兴买点水果、牛奶。 鲁杰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好处，他笑眯眯地接过这张五十元大钞，心想周兴那边，他口头道个歉也就是了，以往也都是这么操作的，难道周兴还敢给他这个官二代甩脸子不成？ 这一天晚上，鲁杰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半了。 他草草地洗漱一番，又在镇上那家乡味面馆吃了一碗肉丝粉，等赶到乡镇卫生院后，值班医生告诉他，“你来迟啦，周兴已经转院了。” “转院？”鲁杰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傻乎乎地想着，“周兴这厮，穷得叮当响，他哪里有钱转院？” 周兴当然没钱，但别人有啊。 昨天晚上，镇上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好心人，给周兴预交了好几百块医疗费。 周兴向值班医生陈述，他有些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耳朵也有些听不太清楚。 “有这么严重？”值班医生狐疑道。 他把周兴脑袋上的头发拨开，看到周兴头皮上，也没有什么明显外伤嘛。 “要不先住院观察一下？”值班医生建议道。 “也行。”周兴很爽快地回应道。 不过，当周兴喝下张胜从外面商店买回来的牛奶，并很快把这些牛奶吐得满地都是时，即便值班医生再如何心中生疑，也不得不在周兴的病历本上写下了“疑似轻度脑震荡”这样的医学诊断。 “成了。”周兴心中暗喜。 周兴要求值班医生在他的头上缠上一副绷带，第二天一大早便以乡镇卫生院医疗条件太差为由，申请办理了转院手续。 等到鲁杰赶到甘草铺镇卫生院时，周兴都已经人在榆州县城了。 这个时候的榆州县城，远不像周兴上一世那般摩登、现代，反而尽显一副衰败之景。狭窄的街道仅容得下两辆汽车勉强并排，路面坑洼不平，到处都是污水与泥泞。 周兴揣着好心人送他的几百块医疗费，大摇大摆地走进榆州县第一人民医院，将他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校园内，被鲁副镇长的儿子打成疑似轻度脑震荡的事情，再度向医生详细述说了一遍。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太不像话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值班医生，一边附和周进的说法，一边也在病历本上写下了“脑震荡”之类的医学诊断。 “你要不要住院？”值班医生以一副商量的语气问道。 要是按照他的意见，像周兴这种情况，其实回家观察也无妨。但榆州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效益不太好，患者想要住院，值班医生也不可能坚决反对。 周兴说道，“我来得太匆忙了，虽然有心住院，但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在外出买一些牙膏、牙刷、脸盆、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再吃个中饭，这很合理吧？” “那你快去快回。”值班医生说道。 周兴在住院部办完手续，便施施然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他拿了镇上那些好些人的钱财，自然要替这些好心人消灾。 “我是从甘草铺镇而来，现在头痛得很厉害，所以头上缠了绷带。” “这都要怪甘草铺镇鲁副镇长的儿子鲁杰，他找了好几个人围殴我，把我打成了这副模样。” “说实话，甘草铺镇的社会治安不太好，那个鲁杰就是一个校霸，他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副镇长，在甘草铺镇作威作福，敲诈勒索。昨天他打我时，还强令我过几天给他一百块钱，当时围观学生数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可没有说他一句假话。” “谁敢管鲁杰？我昨天也去报警了，但那个李刚说，这是校园纠纷，让学校老师先处理。学校老师怎么处理，还不只是轻描淡写地批评鲁杰一两句就完事了？以至于鲁杰在甘草铺镇越来越嚣张。” “你说我恨不恨？我当然恨了，我恨鲁副镇长家风不正，教子不严，我也恨鲁杰这厮不学无术，欺负良善。但我相信，解放区的天还是明朗的天。鲁副镇长再如何护犊子，也不敢公然包庇。等在县人民医院把脑震荡治好，我非得拿着县乡两级病历本，去相关部门反馈这个问题不可。我相信一定会有人给我主持公道。” …… 周兴在榆州县城行走了一大圈，逛了十多家店铺，像是唐僧念经一般，把他的不幸遭遇向众人陈说了许多遍。 在一家苍蝇馆子吃过午饭后，周兴又打算前往榆州县一中附近的那几家大排档，考察一下市场行情时，他终于被闻讯赶来的鲁家父子俩给截住了。 “周兴同学，我错了，我错了。”鲁杰苦着脸，向周兴求饶道。 “你错了？你没错啊，你带人殴打了我一顿，又勒索了我一百块钱，你胆子大得很，便宜也占大了，又何错之有？”周兴戏谑地说道。 他看见鲁杰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手掌印，想来是被他父亲修理过了，要不然他道歉的态度不会这么诚恳。 “还请周大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个弥补差错的机会啊。我口袋里还有五十块钱，周大哥若是不嫌少，就拿去。给我一个面子，咱们之间发生的不快就算是翻篇了，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你看怎么样？”鲁杰询问道。 “你这面子真大，还是把我当成了傻瓜？”周兴脸色难看地说道。 “你这孩子，瞎说些什么？”看到周兴不好忽悠，鲁副镇长亲自开口，批评他的儿子鲁杰道。 很快，他又面向周兴，赔笑说道，“这件事情，大部分责任都在鲁杰身上，我待会儿便让他给你写一封诚恳的道歉信，保证以后不得再犯。赔偿的事情，到时候我联系你们班主任曹老师，你我双方不直接对接，由曹老师居间调停，你看如何？曹老师也在赶来县城的公交车上了。” “我只求你不要在县城继续出现了。你在县城多走一步，我和曹老师的心里，便都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啊。”鲁副镇长如实说道。 说到底，也只是一次校园纠纷，周兴没有能力一棒子把鲁家父子俩给打死，便只能接受鲁副镇长的建议。 真要把对方逼急了，自己也有可能落不到好。 而且，他出力也不算少了，在县城民众中间，很好地渲染了鲁家父子俩如何在甘草铺镇作威作福的情况，接下来便要看甘草铺镇那些好心人，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大作文章，但这都与他周兴没有关系了。 “也罢，就这样吧，以后我保证不向外说就是了。但我这脑震荡，一时片刻还不会好，还得在县人民医院再住上一两天。”周兴说道。 “哎，那行吧。”鲁副镇长不由得长叹一声，语气中饱含苦涩的滋味。 鲁家父子俩走后，周兴向榆州县一中的方向走去，他想询问该校附近那几家大排档，小龙虾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在周兴的印象中，榆州县作为长江中下游地区，是最早兴起小龙虾热的县市之一。 早在2001年上半年，榆州县城便有了麻辣小龙虾这道经典名菜，只是尚不成规模，也没有专门的小龙虾店面出现。 等到明年夏天，趁着2002年世界杯这个热点事件，年轻人一边喝冰镇啤酒，一边嗦一口小龙虾，便成为了一件颇为时髦的文化符号，带动小龙虾的各种吃法，也被陆续开发出来。 而在这之前，整个榆州县境内，包括甘草铺镇的小龙虾，可谓泛滥成灾。 河道里，沟渠中，田地边，这种美螯虾科原螯虾属节肢动物到处都是，根本没有人想到去捕捉。 有些水域的水质不太好，导致水里缺氧，小龙虾便会在早上，浮在水草上面，以至于整个沟渠，形成了一大片红色的海洋。 只有那些无聊的小朋友们，连钓竿都不用准备，仅用绳子把蚯蚓绑住，投放在水中，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能钓上十几斤小龙虾。 但这些小朋友，都只是把小龙虾当做玩物罢了，没有人会想着吃它们。 周兴在读初一时，也钓过一回小龙虾，他仅用了一个上午，便钓了好几十斤。母亲吩咐他把虾肉剥出来，给家里的鸭子吃。 周兴为人懒散，吃过这回苦，以后便再也不想钓小龙虾了。 听说周兴有意低价出售小龙虾，其中一个大排档老板还是颇有兴趣的。 自从县城有大排档做起了小龙虾生意之后，县城附近的小龙虾便不像往常那般多了，连带着小龙虾的收购价格也出现了微涨，从两毛钱一斤变成了三毛钱一斤。 距离县城远一点的地方，小龙虾倒是蛮多，但如果考虑到捕捉小龙虾以及交通往返耽搁的时间，以及必要的路费成本，许多人便兴致缺缺了。 以甘草铺镇为例，距离榆州县城六十里，往返便是半天时间，单程路费七块钱，来回十四块钱。 也就是说，你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捕捉并贩卖了一百斤小龙虾，得钱三十块。去掉十四块钱路费，仅剩下了十六块钱收入。 这还不如在工地上做小工，包一顿丰盛的中餐不说，还可以拿到整整二十块钱呢。 这就导致县城大排档的小龙虾生意很不稳定，有人来送货，他们就卖，没人送货就算了。 “我可以保证稳定供应你们小龙虾，价格方面也可以优惠一些，别人卖三毛钱一斤，我卖两毛八分钱一斤好了。你看怎么样？” “行行行，只有你手里有货，你送来多少，我就收多少。”这家大排档的老板唐胖子十分高兴地说道。 也幸亏周兴年轻得不像话，像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要是换做一个成年人，他还真不相信对方会舍得花大力气，做小龙虾这种小本买卖生意。 第5章 原生家庭 周兴在榆州县第一人民医院才住了一天，次日上午，他便被班主任曹老师拧着耳朵，办理了出院手续。 周兴在县城里到处转悠，不仅让鲁副镇长的仕途蒙上了阴影，连带着榆州县第七中学的名声，也开始变得声名狼藉。 吴校长对曹老师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周兴带回来。 “人家都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曹老师气愤道。 周兴却道，“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曹老师一时气结。 但他很快又啰嗦道，“现在正是高三关键时候，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全班同学们着想。因为你们打架这件事，我是请假来到县城的，班上的物理课自然也上不了了。到时候影响了全班同学的复习进度，导致大家都考不上理想中的院校，埋怨到你头上时，可别怨我不帮你说话。” 周兴哑然失笑，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不过，他也没想着在县人民医院空耗着，镇上有心人的资助和鲁副镇长的赔偿，合计也有小一千了，他可没打算把这些钱都花在医院里。 “也罢。我出院也无妨，但医生说我需要多观察几天，我便回家休息一阵。鲁副镇长替我交的这些住院押金，多余部分，便算是我回家休养的营养费了。曹老师没意见吧？”周兴说道。 “没意见，没意见。”曹老师答应道。他心想，往常他看周兴这人还不错，老实木讷，便于管理，怎么这回如此难缠，居然还讹诈到鲁副镇长的头上去了？ “我难得来县城一趟，既然要回家，总得替家里带一点东西回去，这也很合理吧？”周兴又问道。 “合理，合理。”只要周兴答应回去，不再留在县城丢人现眼，曹老师什么都答应。 不过，他得一路随行，紧盯着周兴这厮，防止他又胡说八道，闹出什么幺蛾子。 作为一所普通乡镇高中，榆州县第七中学本来就声誉不佳，可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周兴便手提大包小包，带着曹老师来到了县城某家渔具店内。 “老板，你们这有没有涉水腰靴？如果价格合适，我就买下了。” “地笼网给我来二十张。” “手套少一点，两副就可以了。” “再来两个大号水桶，最好是红色的，不然跑路的时候没有灵魂。” 听到红色水桶还有这种说法，渔具店老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 经过这样一番采购，周进手里的资金，猛然缩水了一小半。 难怪这门小龙虾生意，许多人都不在意。本来就赚不到多少钱，还需要花费这么多成本，一般人自然不会想着轻易尝试了。 可怜我们的曹老师，抱着这么多渔具，气得心里直冒火。敢情他就是一个工具人，给自己的学生打白工？ 随后，两人又去了附近的农贸综合市场，割了三斤肥肉，买了一箱牛奶，准备带回家打牙祭。 既然收了人家的营养费，总得买上一些吃吃喝喝，这样才不会闹笑话。 当然了，周兴也没忘记给曹老师买上一包香烟，感谢他一路辛苦，帮自己提东西。 曹老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从县城汽车站坐车到甘草铺镇，一路上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耽搁了许多时间，以至于抵达甘草铺镇时，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下车后，周兴又花了两元钱，雇佣了一辆三轮车，在曹老师的目光注视下，驶向两三里外的哑巴河村。 回家时，刚好是当天正午，赶上了家里人在做午饭。 父亲周大生负责添柴烧火，母亲陈六福负责烧菜煮饭。 周兴进入厨房时，看到母亲陈六福揭开锅盖，白腾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日光越过木窗，落在她憔悴不堪的枯黄脸上，额前的皱纹恰似田埂间蜿蜒的水渠。她的双手粗糙干裂，犹如冬日里皲裂的树皮，指缝间还残留着昨夜清洗猪食的污垢。 目睹此情此景，周兴的鼻子不由一酸，母亲才四十岁出头，想不到却已衰老不堪到了如此模样。 父亲周大生也好不了多少。他身形佝偻，头上那些曾经乌黑茂密的头发，如今变得稀疏枯黄，发间缕缕银丝，诉说着他为生活奔波的过往。 周兴记得，为了多挣点钱，农闲时，父亲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去星城打工，在脚手架上作业时，差点摔了下来，把腰给扭伤了。后来每到变天，腰就疼得厉害，但父亲从来都不吭声。 即便如此，父亲于2002年，还是去了镇上的砖窑场拉小推车，给砖厂拉黄土、拉砖坯，给客户上门送红砖，风雨无阻，一天仅赚二十元钱。 周兴暗中下定决心，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再吃这种苦了。 看到大儿子周兴中午就回来了，父母亲都颇感意外。 前天傍晚，周兴在镇上的十字路口，与人大闹了一场。 周大生、陈六福二人，也难免从他人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 但他们因为地里的农活太忙，抢着采摘棉花，即便有心到镇上去看一看，也根本抽不出时间，又想着学校里有老师、同学，真有什么纠纷，学校也会加以处理，便没有多管。 如今见到周兴归来，头上还缠着绷带，他们也是吓了一大跳。 “我的儿啊，你没事吧？”陈六福眼泪汪汪地说道。 “没事没事。”周兴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及至两位长辈看到周兴用别人的赔偿款，买了这么多渔具、水桶，还提了三斤肥肉回家，感觉愈发不好了。 这个大儿子不会真变成傻瓜一个了吧？ 不过，一想到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周隆、周姗，周大生、陈六福的这份担心，便一下子少了许多。 “在哪个医院看的病，医生怎么说？”周大生沉声问道。 周兴便向他们解释说，他个人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让他回家休养，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周大生、陈六福二人便彻底放心了。 医生都说没事，他们便认为没事。 没办法，膝下儿女太多，要操心的农活也太多，家庭经济压力又极大，他们如果不神经大条一些，怕是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这样也好，周兴也不用大费唇舌，向两位老人家拼命解释了。 午饭是白米饭，配上一份水煮南瓜，可谓清淡至极，但周兴却吃得十分香甜。 午饭过后，父母亲便马不停蹄地拿起扁担、箩筐，去田地里摘收棉花。 周兴洗过碗筷后，便换上了腰靴，提着二十个地笼网，来到屋子前面的沟渠中，将这些地笼网，每隔十米，一张张地放下去。 每一张地笼网，都绑上了一截绳子，用长木棍系好。明天过来，直接把长木棍提出水面，便可以看到地笼网中的渔获了。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怎么连绷带都用上了？”沟渠边有人关心地问道。 周兴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伯周大元，此刻他卷着裤腿，浑身是泥，肩膀上还扛着一把铁锨，想必刚从田地里回来。 大伯这人很不错，周兴的高中学费，便是他借给自己的，累计起来，也有好几千元，可见他对周兴这个侄子，是如何看重了。 可惜周兴上一世，个人事业发展得不太好，根本没有机会给予对方回报。 大伯的独生子，也就是周兴的堂弟周毅，因为没有人指引，高考填报志愿时，选择了一个万金油专业——工商管理，还是个专科，读了等于没读，白白地浪费了好几万块钱不说，后来还被他班上的同学骗去做了传销，身陷囹圄好几年。 想到这里，周兴就感觉一阵痛心。 农村孩子没有上位者指引，想在社会上不走歪路，想打拼出一些业绩，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原来是大伯啊。前几天在学校里，我被人打了几拳。已经在医院里看过了，医生都说没事。”周兴回答说。 听说没事，周大元便没有多问，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兴手头的那几张地笼网上了。在他看来，这条沟渠不过三五米宽，水又比较浅，还能捉到什么大鱼不成？ “你这是在干什么？”周大元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我回家没事干，便想着放几张地笼，看能不能捕获一些黄鳝、泥鳅、龙虾之类，也好改善一下生活。”周兴回答说。 周大元道，“你能有这份心，那是最好不过了。你父母亲的年纪也大了，平时吃得也不好，你捕捞一些小鱼小虾，比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荤腥要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兴附和着说道。 闲聊过后，大伯周大元便径直离开了，他忙于地里的农活，估计这个时候还没有吃午饭。 周兴也于这个时候，放好了地笼网。 随后，他找来几根树枝，几截绳子，把绳子系在树枝上，又挖来了一些蚯蚓，做成了几支钓竿。 钓小龙虾和钓鱼有所不同。 钓鱼的时候，你得随时守候在边上，眼睛盯着水面，稍微不注意，鱼饵便被鱼儿吃掉，甚至于连钓竿都被鱼儿给拖走了。 但钓小龙虾则有所不同，你根本不用盯着水面，把绑了蚯蚓的绳子投进水中，每隔几分钟提起来一次，若是有小龙虾，它根本不会跑，若是没有小龙虾，再把绳子投进水中就是了。 简单操作，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会。 周进自然也是驾轻就熟。 “开门红。第一杆便钓上来了三只大虾，也算是一个好兆头了。” “不错不错，这一杆足足钓上来了五只小龙虾。那三只大一些的留下，两只小一些的便丢回水中，让它们再生长一段时间好了。” …… 周兴一个人管理好几支钓竿，虽然不至于忙得手忙脚乱，但也有些微微出汗了。 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这个时候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小龙虾真是泛滥成灾，才过去了小半天功夫，周兴便钓到了大半水桶小龙虾。 周兴从县城刚买回来的这两只大号红桶，足足有28升的容量，整个水桶装满，怎么都能有五十斤小龙虾了。 周兴打算再接再厉，今天先钓满五十斤小龙虾再说。 明天赶清早，在水面浮草上再捡拾一些，再加上二十张地笼网里的收获，凑个两百斤小龙虾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哥，你竟然还有心思钓小龙虾？” 听到这个称呼，周兴就知道是家中这对双胞胎弟妹回来了。 弟弟周隆、妹妹周姗，此时都在甘草铺镇初级中学读初三，因今天是星期五，可以不用上晚自习，他们俩便早早地放学回来了。 周兴笑道，“你们回来得正好，快帮我钓一会儿。给爷爷奶奶买了一箱牛奶，还没有来得及送过去。” “那行。钓小龙虾，我最擅长了，我就怕你这只水桶不够装。”周隆乐呵呵地笑道。 周隆不爱读书，成绩很差，但他却很讲兄弟情义。 上一世，周兴打工回来，在县城复读时，周隆正在汽修店里做学徒，包吃包住，每个月才赚两百块钱，但他还时不时地给周兴寄上一些钱财，让他能够安心学习。 妹妹周姗也不错。她初中毕业后，去了莞城打工，和厂里的一个大学生工程师谈恋爱。 那个大学生对待感情很认真，有意和她领证，在临深片区按揭一套房子，首付、装修之类，都由男方全部负责。 按理说，男方的表现已经够有诚意的了。 但周珊考虑到家中经济拮据，两个兄弟又都没有成婚，想要贴补娘家一些，便开口向男方索要了十万块钱彩礼，导致这门婚事没成，周珊也一直单身，直到三十多岁。 周兴看着弟弟妹妹，眼中含着滚烫的泪水。 他上一辈子，都活了一个啥啊，作为家中长子，不要说给弟弟妹妹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了，反而还成为了他们俩的累赘？ “大哥是个眼泪包，这么喜欢哭？”周姗不明所以，嘲笑周兴道。 周兴尴尬地掩饰道，“哎，谁哭了？不过是眼睛里揉进了沙子罢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晚上不让你吃肉。” 听说有肉吃，周隆、周珊二人，立即欢呼起来。 第6章 渔获爆桶 爷爷奶奶家住在哑巴河村东头，周兴家住在哑巴河村西头，相距有一里多路。 周兴的父亲周大生，一共有五兄妹。大伯周大元、二姑周大美、四姑周大清、五叔周大民，周大生排老三。 周大元、周大生兄弟二人都已分家另过，结婚生子。 周大元结婚最早，但因大婶马彩凤身体不好，生育艰难，以至于他们家的独生子周毅，比周兴还要晚两年出生，目前正在榆州县第七中学读高一。 二姑周大美嫁到了芦苇镇安德村，与甘草铺镇哑巴河村隔河相望。因河流阻隔，来往不便，她回娘家的次数比较少。 在周兴的印象中，他只能在大年初二那一天，才能偶尔见到二姑周大美一次。二姑夫曾有为做农活是一把好手，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得到了爷爷奶奶的看重，把家中长女嫁给了他做老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改革开放以后，脑筋活络、会做生意的人，一个个都先后发了财，像二姑夫曾有为这种老实木讷的农民伯伯，只晓得土里刨食，家境对比其他人，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上一世，周兴考上大学那一年，临出发前，许多直系长辈都给了他一笔赠礼，像大伯周大元，便给了周兴五百元钱。二姑父一家却始终没有露面，周兴也从未埋怨过他们。 四姑周大清嫁到了甘草铺镇临河村，距离哑巴河村只有不到五里地。四姑父苏荣会一手木匠手艺，因这一门副业收入，家境尚可。 但四姑父苏荣喜欢酗酒，喝醉之后喜欢打老婆。 因为这件事，周大元、周大生、周大民三兄弟，没少去临河村，找四姑父苏荣的麻烦。 五叔周大民性格火爆，有一次他怒上心头，在四姑父家胡乱砸了一通，连新买的彩色电视机都给摔坏了，气得爷爷奶奶将五叔痛骂了一番。 “你是砸得痛快，但损失最大的，还不是你四姐一家？你就好好地讲道理，难道不行吗？” 最后，还是爷爷奶奶自掏腰包，赔付了这台彩电的修理费用。 可喜的是，经此惨痛教训之后，四姑父苏荣虽然仍旧动辄呵斥四姑周大清，但好歹不再动手打人了。 周大民是五兄妹中，学历最高的那一个，初中毕业，会写会算。他不爱劳动，荒废生产，名下责任田虽然照种不误，但完全是靠天收。 好在他脑子活，时常做几笔小生意，反倒是五兄妹中，日子过得最为滋润的那一个。 夫妻俩时常外出好些天，爷爷奶奶便干脆长住在五叔家里，也方便替他照看孩子，帮他打理生产。 周兴前去探望爷爷奶奶，实际上就是去五叔家里。 半路上，周兴遇到村里认识的人，免不了要解释他头上这副绷带的来龙去脉，耽搁了些许时间。 爷爷奶奶看到周兴受伤，也非常担心，拉着他的手，啰嗦了好半天。 又是让他以后注意一些，再不要和同学们发生矛盾，又是让他在家里多休息几天，等脑子完全好了以后，再上学也不迟。 两位老人家还批评周兴道，“以后你人来，有这个心意就行了，再花钱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再过来看望了。” 临走前，奶奶还掏出了五十元钱，让周兴拿到学校做生活费。看着奶奶那瘦骨嶙峋的身形，周兴又如何忍心接受这番好意？ 他极力推辞了一番，说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小孩子了，好不容易才让两位老人家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到周兴回来，天色都已经昏黄了。 老弟周隆仍旧在沟渠边钓小龙虾。 周兴走近一瞧，发现那只红色水桶里的小龙虾，只剩下了一小半了。 “我的大半桶小龙虾呢？”周兴急道。 他都和榆州县城那家大排档的老板唐胖子说好了，明日上午要送第一批小龙虾过去。要是数量不够，怕是连来往车费都赚不到。 周隆听到兄长询问，连忙献宝一般，将放在他脚头的那只搪瓷钵端了起来。 这只搪瓷钵先前被红色水桶挡住了，故而周兴没有看到。 周隆说道，“这些小龙虾太占地方，看着满满一大桶，实际却没有几两肉。我已经将虾肉都剥出来了，方便给家里的鸭子吃，让它们多下几个蛋。” 周兴气得差点要吐血，但一想到周隆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也没有提前说清楚，只得罢了。 “以后要是再剥肉，就剥那些个头相对比较小的小龙虾，个头大一些的小龙虾都给我留着，我要拿到县城卖钱的。”周兴解释道。 周隆惊讶道，“这些小龙虾也能卖钱？” “卖钱是肯定能卖钱的。关键是数量一定要上去，不然扣除来回车费，恐怕还要折本。”周兴耐心地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明天赶早起来，帮你多捡拾一些小龙虾就是了。反正沟渠里到处都是。”周隆兴奋不已，将功赎罪道。 这时候，父亲周大生、母亲陈六福，各自挑着一担棉花，步履蹒跚地回到家中。 “都赶快洗手，准备吃饭啦。”周姗从厨房里走出来，向家人们说道。 今天这顿晚餐，由她来主厨。 很快，众人都来到饭桌前，依次坐了下来。 周兴从县城买回来的那三斤肥肉，早已被周珊用来熬油，仅剩下了一些油渣子。 周珊做了一道油渣子炒红辣椒，一道西红柿鸭蛋汤，还有一道水煮南瓜。 或许是因为好几个月没见荤腥的缘故，周隆吃得十分香甜。 他一边拿着筷子夹油渣子，一边嘴里还念念有声道，“好吃好吃，这真是太好吃了。” 父亲周大生没有好气地说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熊样，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周隆听后，嘿嘿一笑。 对此，周兴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如今，镇上有些富裕人家，油渣子都是用来喂狗，可周隆却像是吃到了山珍海味一般，传出去都是一则笑话。 但周兴暂时也没有办法。因为三兄妹一齐读书的缘故，家中经济拮据，目前还欠了亲朋好友将近一万元巨款。 在没有把这些欠债还完之前，周兴也不好意思提着大鱼大肉回家享用。 二十一世纪初，人们的观念都比较质朴，欠钱的人家不用债主催促，自己都会觉得理亏，觉得很不好意思。 还需要等上若干年，人们的观念才会发生急剧改变，欠钱不再令人难为情，反而是当事人很有本事的表现了。 晚上就寝前，父母亲还询问了周兴的内心想法，就是这个书还念不念？ “念，怎么不念？”周兴疑惑道。 “你既然要念书，那就把心思都放到学习上来。你捕捉小龙虾，或者还真能赚到一些钱，但解决不了家里的根本问题，反而还把你的学业给耽搁了。这都是高三学生了，还分不清轻重缓急。”母亲陈六福嗔怪他道。 周兴心想，我要不给你们做个示范，让你们切身感受到小龙虾的经济前景，明年父亲就要拖着病体去镇上的砖窑场拉小推车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但他嘴上却说道，“这几天虽然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但医生也让我做一些适当运动，反正在家里没有事情干，每天能多挣几块钱也是好的。” 父亲周大生道，“那你自己把握好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兴听到房屋后面传来一阵嘎嘎嘎的鸭叫声，还听到妹妹周珊笑道，“这些鸭子们每天都吃虾肉，伙食比主人们还要好。” “那你要不要吃鸭蛋？”弟弟周隆反问道。 周隆最爱吃咸鸭蛋了，他把家里的这几只鸭子看得极为珍贵，不但定期给它们投喂谷物，还时常给鸭子们挖蚯蚓吃，以至于家里这些鸭子们所下的鸭蛋，一个个又大又圆，每逢周日去镇上赶集时，常常被镇上居民哄抢。 周兴穿好衣裳，来到屋后时，看到家里那几只鸭子，早已吃饱喝足，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远处的哑巴河。 距离房屋后面五十米不到，有一条长约十余公里、宽三百米左右的哑巴河，这也是哑巴河村这个名字的由来。 它是1962年芦苇垸决堤时，被滔天洪水冲刷出来的。等到河堤修复合拢，这条河流便成为了芦苇垸中的内河，不再与其他水系相通，也没有了出水口，故而被人叫做哑巴河。 村里许多人家，都喜欢养上几只鸭子，白天让它们到哑巴河里游荡，以捕捉小鱼小虾为食，傍晚回来时喂上一把谷子，这样虽然也省心，但生下的鸭蛋都比较小，不好向外出售，只能留给自家人吃。 “哈哈哈，今日运气不错，又拾到了两个大鸭蛋。”周隆大声笑道。 周兴看着老弟周隆从鸭舍中捡完鸭蛋，这才换上腰靴，戴上手套，拿起那两只红色水桶，向屋前沟渠走去。 “你帮我拿另外两只木桶。”周兴吩咐老弟道。 周隆立即应承了下来，回答说，“好嘞。” 他在学习方面缺乏主动性，但对于摸鱼捉虾之类，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 在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升上来，沟渠上面漂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水汽。 一只只小龙虾密密麻麻地挤在沟渠中的水草上，那场景，仿佛是一场盛大而又无声的集会。它们暗红色的外壳，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宛如被精心打磨过的铠甲。 这些小龙虾的钳子大多微微张开，触须有气无力地摆动着，仿佛在向世界诉说着缺氧带来的痛苦。 周兴也不磨叽，他立即涉入水中，专挑那些个头大的小龙虾，飞快地捡拾起来。 和县城大排档老板唐胖子达成的收购价格是二毛八分钱一斤，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捡钱，越捡越兴奋。 不大一会儿，他带来的这只水桶便装满了小龙虾。 周兴便将这只水桶递到岸上，转交给老弟周隆，又从周隆手中接过另一只空桶，再度工作起来。 两只新买的红色水桶装满后不久，周隆从家里带来了那两只木桶，也很快被小龙虾填满了。 “差不多了，可以收工了。”周兴说道。 今天的收成不错，但这是他大规模捕捉小龙虾的第一天，能有这么丰盛的收获，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等到再过几天，他将屋前这条沟渠都扫荡一遍之后，便不能继续指望渔获爆桶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还需要为自己大规模捕捉小龙虾的行为打掩护。 要不然，附近村民都知道捕捉小龙虾能挣到钱，那他这个无本生意也做不了太久。 周隆将小龙虾剥肉，喂给自家的鸭子吃，这当然算是一层掩护；昨天放在沟渠里的那二十张地笼网，则是另外一层掩护。 将四只装满小龙虾的水桶挑回家，倒进自家水缸后，周兴便又提着一只红色水桶，重新走到沟渠之中。 他需要查看一下，经过一个晚上之后，这些地笼网将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前三个地笼网，都只有一些小龙虾、小泥鳅之类，渔获不多，连路过的村民们，看后都只摇头。 “这些新买的地笼网可不便宜啊，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天才能回本？”有人取笑道。 周兴回答道，“哎，也是我一时异想天开，做下了这笔亏本买卖。” 正说着，周进突然感觉手中的木棍有些沉，他顺着木棍上的绳子，把第四个地笼网提了起来。 好家伙，里面居然有两条大黑鱼，在网中左右翻腾。 “你小子发财了，这两条大黑鱼，怕是加起来有四五斤重。”岸上有人惊叹道。 “运气，运气，这都是运气啊。”周兴开心地说道。 根据他先前在县城农贸综合市场的了解，牛肉八元钱一斤，草鱼四元钱一斤，鸡蛋两元钱一斤，而野生黑鱼的价格，则达到了六元钱一斤，且供不应求。 虽然还比不上牛肉，但在本地淡水鱼类中，也算是昂贵品种了。 因为在本地方言中，黑鱼也叫做财鱼，沾上了一个大吉大利的彩头，故而人们在宴请贵宾时，这算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珍贵菜肴。 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条大黑鱼，倒进手中红桶，周兴感觉自己嘴角边上的笑意，都有些压抑不住了。 这两条大黑鱼，少说也能卖出二十多块钱，都足够他去榆州县城跑上两个来回了。 随后的十几只地笼网，表现也很不错，除了收获大半桶小龙虾之外，还有四五斤黄鳝，一两斤泥鳅，一条三斤多重的鲢鱼，两条一斤多重的鲤鱼，都可以拿来卖钱。 另有几条巴掌大的鲫鱼，留给自家吃，用来炖汤喝，是再鲜美不过了。 第7章 生意开张 吃过早饭后，周大生、周兴父子俩便各自挑着一担装满小龙虾的水桶，前往甘草铺镇汽车站。 还有两条大黑鱼，则从水缸里捞出来，放在一个黑色塑料袋中。 大黑鱼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只需要在这个塑料袋中放入少量清水，便能确保它们存活好几天。 周兴将这个黑色塑料袋系在扁担上面，看能不能顺便把这两条黑鱼卖了，换一些钱回来。 负重前行一公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周大生是常年劳作的人，倒没什么。 周兴是头一次做挑夫，空有一身力气，却用不到关键地方，把握不住前后两只水桶的平衡，故而走得摇摇晃晃，中途还歇息了五六次。 他父亲周大生回头看了两回，每次都直摇头。 到达汽车站后，父子俩将四只水桶，抬上即将出发的那辆公交车。 “这不行，这不行。都像你们这样，每个人都带两只大水桶上车，其他人站在哪里？”公交车司机很不高兴地说道。 周大生听后，连忙赔笑道，“您是先锋村的廖司机吧？我是附近哑巴河村的人，平常也难得去一趟县城，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哑巴河村？”廖司机沉吟了一下。 从甘草铺镇前往榆州县城的乡间砂石路，毕竟要从哑巴河村的地界上经过，真要把人家村民得罪狠了，怕是自己也讨不到好。 但他仍然坚持道，“将心比心，你们带的东西也太多了。这样吧，四只水桶算一个人的车钱，这样大家都不吃亏。” 周大生略微思索了一下，感觉划得来，正想要答应时，周兴却已说道，“廖司机，我们以后每天都坐您的车，是不是可以更加优惠一点？” “每天都坐我的车？”廖司机不敢相信地问道。 “到今年十月底，每天往返一次。要是有赚头，明年四月份以后，照旧如此。”周兴回答道。 廖司机心想，这可是大客户。从甘草铺镇到榆州县城，每天往返一次，便是十四块钱，一个月便是四百多元。 他承包这条线路，每天往返两次，扣除成本，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赚个七八百元。若是能增加这样一个稳定客户，便能让月收入突破千元大关，适当给一点优惠，也不是不行嘛。 “行吧行吧，你们以后可都要坐我的车啊。”廖司机同意道。 临开车前，周大生下了车往回走，只有周兴递给他七块钱，付了一个人的车费，廖司机也没有多计较，只当做没有看见。 随着公交车一路颠簸着前行，美丽的江南水乡秋景在周兴眼前徐徐展开。 远处的河流犹如一面巨大的长镜，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水天交接之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朦胧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河水，哪里是天空。 近处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在微风中泛起一层层金黄色的稻浪。 许多农民伯伯头戴斗笠，手持锄头，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他的身影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质朴的田园劳作图。 但周兴知道，这种田园牧歌式的农业生产场景，很快就会在南下打工的热潮中，迅速凋零。 为了笼络周兴这个稳定客户，廖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周兴搭讪道，“小兄弟看着很眼熟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兴笑道，“甘草铺镇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您又是镇上的知名人物，承载着无数青年男女南下岭南打工的梦想，当然看谁都熟悉了。” 廖司机没有被周兴的这一通胡侃绕迷糊，他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对不对，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哈哈哈，我记起来了，你不就是前几天傍晚，在甘草铺镇十字路口大闹一场的那个高中生吗？我听说，你从鲁副镇长头上，讹诈了好几百元钱？” “你很有些手段啊，连老虎屁股也敢摸。”廖司机颇为感慨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表扬周兴，还是在批评周兴。 周兴连忙声明道，“廖司机，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讹诈鲁副镇长的意思，是人家儿子打伤了我，为了大事化小，自愿向我资助一笔医疗费和营养费，加起来也没多少钱。我没追究他儿子的法律责任，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说到底，我才是受害者啊。您看我这头上，连绷带都还没拆下呢。” 廖司机笑眯眯地看了周兴一眼，心想你若真是受了伤，哪里还有功夫和精力，捕捞几百斤小龙虾，运送到县城贩卖？ 当然了，他和周兴无冤无仇，也不会故意揭穿就是了。 廖司机便转换话题道，“你在七中哪个班级？我有一个女儿，也在七中读书，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您的女儿？”周兴思索道，“七中校园里，姓廖的女生倒不多。高一的廖薇薇，黑而且瘦，面容清秀，公开谈了四个男朋友，一个负责给她跑腿，一个负责请她吃饭，一个负责帮她打架，一个负责陪她唱歌。” “四个男朋友？这是不是太多了？”廖司机惊讶道。 周兴笑道，“多什么？人家廖薇薇都说了，身体是自己的，她想谈几个男朋友就谈几个男朋友，谁也管不着。谁若是不同意，就让谁滚。” 旁边有人瞠目结舌道，“这这这……这还要不要脸啊？这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周兴谈兴大发，又继续说道，“高二的廖丽云，虽然长得很漂亮，却是一个糊涂虫，人家高三理科重点班的学霸追求她，她不同意，偏偏谈了一个同年级的黄毛学渣做男朋友……” 周兴正侃侃而谈，突然发现廖司机的脸色由晴转阴，他心中一凛，连忙改口道，“好在她迷途知返，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今安心学习，成绩有所进步，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廖司机的脸色这才正常起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周兴终于抵达榆州县城。 唐胖子名下的这家大排档，恰好就在公交车前往汽车站的路途边上。 周兴给廖司机打了一个招呼，让他靠路边停一下，方便他将四大桶小龙虾搬下车厢。 “待会儿您开车往回走时，注意叫我一下，我就坐在这里等车。”周兴对廖司机说道。 “好嘞。”廖司机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城乡公交，除开春运那一段时间，全年大多数时候，都属于运输淡季，客流量普遍不高，能多一个稳定客户，即便他夹带私货，廖司机仍然是愿意的。 “想不到你还真来了？” 看到周兴从车厢中搬下来四只水桶，大排档老板唐胖子十分高兴地说道。 虽然周兴送来的小龙虾，只比其他人每斤少两分钱，但这笔生意真要能长期做下去，日积月累，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赚头。 四只大水桶，里面都装满了小龙虾，但因为半路上怕小龙虾死掉，提前在桶里面倒了一些清水。扣除桶和水的重量，把个别死掉的小龙虾清理掉，所有活着的小龙虾净重，却只有一百三十八斤了，每斤两毛八分钱，合计三十八元六毛四分。 按本地的买卖规矩，卖家需要舍掉零头，周兴实收三十八元。 “你这来回十四块钱的车费，就只剩下二十四元了？”唐胖子关心道。 他怕周兴嫌麻烦，以后再也不来了。 “今天是第一趟，所以我亲自过来了，以后便由我舅舅廖司机随车送过来，我就不过来了。你给我们记一张欠条，我每逢十天半个月，前来收账即可。”周兴说道。 “这个公交车司机是你舅舅？”唐胖子疑惑道。 周兴说道，“这还能有假？他女儿廖丽云，就和我同一个学校就读，只比我低一个年级。刚刚坐车过来的路上，我们还就表妹廖丽云的在校表现和学习情况，深入交流了一番呢。” “原来是这样啊。”唐胖子若有所思道，“那也成。反正我这里只认虾，不认人，谁送过来都一样。十天半个月结账一次，对我更有好处，我也不可能反对。” 谈妥这桩生意之后，周兴又拿出了那两条大黑鱼，询问唐胖子收不收。 “收，怎么不收？野生大黑鱼，有时候想买，还找不到卖家哩。”唐胖子笑道。 两条大黑鱼，称重五斤半，六元钱一斤，合计三十三元。 卖完东西后，周兴便去附近逛了一圈。 唐胖子的大排档位于榆州县一中附近，周边有许多二手书店。 周兴从某家二手书店中，淘到了一本牛津高阶大辞典，又给妹妹周姗买了一些笔墨和草稿纸，给弟弟周隆买了一个篮球。 就这样，周兴卖小龙虾、卖大黑鱼所挣来的几十块钱，便又基本上花出去了。 妹妹周珊的成绩原本还不错。上一世，她考上了榆州县第三中学，但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周兴这个做兄长的人，又甘愿给那个绿茶妹蔡玲做舔狗，没有给她提供必要的经济支持，周珊便放弃了高中学业，辍学打工去了。 想到这里，周兴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上一耳光，他上辈子都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连亲妹妹的前程都没有顾上？ 至于弟弟周隆，他活泼好动，本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连县城的职业中专都不曾考上。 即便周兴重生一世，有了改变亲友命运的机会，但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点石成金，把周隆这个学渣变成学霸。 那就只能按照弟弟周隆的意愿，让他在最后一年的求学生涯中，该打球就打球，该玩耍就玩耍，尽情享受快乐教育的真谛吧。 上一世，周隆一直要到三十多岁时，才回到县城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因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听说生意还不错。 他初中毕业后，南下岭南打工，先是学理发，后来又学烹饪，但始终手艺平平，提不起精气神。直到他去了汽车修理店，才如鱼得水，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周隆在莞城那家汽车修理店里，连续坚持了十多年，从学徒做起，又在汽车维修技师的岗位上积累了不少经验，只是苦于没有启动资金，不能尽早出来单干。 周隆名下的汽车修理店开业那一天，兄弟俩通了一次电话，周隆那喜极而泣的声音，让周兴迄今难以忘怀。 这一辈子，周兴打算提前十年，让周隆实现他的心中梦想。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并不是说都要读书，才能闯出一番名堂。 不久，廖司机的那辆城乡公交车开了过来。 周兴便把四个水桶叠在一起，把所买的书本、文具和篮球都放在里面，手里提着水桶上了公交车。 嘿，这趟回程车上，连一个乘客都没有。难怪廖司机对周兴这个稳定客户，会如此优待和包容。 既然没有外人在场，周兴便打算和廖司机说一些知心话。 周兴一边掏车费，一边说道，“廖司机，明日我就不来县城了，毕竟我是学生，要以学习为重……” “什么？”廖司机急道，“这都说好了呀。要不然，你先前带了四个水桶上车，我会不收你钱？” “廖司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人是不来，但我的货会过来啊。明日早上，我把水桶放你车上，你开到唐胖子那里，让他称重，写好欠条，你把车开回甘草铺后，大约中午时候，我会让人去你那里取回水桶和欠条。每天算你十块钱，你干不干？”周兴说道。 廖司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本来预计从周兴这厮身上，每个月挣四百多元钱。按照周兴的这个算法，他每个月便只能挣到三百元钱了，感觉有点少不说，还得给周兴这厮干活。 但问题是，从甘草铺镇到榆州县城的城乡公交线路，是由两个人承包的。 除了他廖司机，还有一个熊司机，每天早上从榆州县城出发，大概十点左右到达甘草铺镇，随后又从甘草铺镇出发，十二点左右抵达榆州县城。下午再按照这样的线路，重新走一遍。 周兴这厮如此鸡贼，他廖司机若不答应，必然会去熊司机那里寻求合作。 那岂不是等于说，他廖司机连这稳稳当当的三百块钱也赚不到了？ 一个月三百块，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块啊？ 十年就是三万六千块，都够在榆州县城买一套房子了。 想到这里，廖司机不禁一阵心痛。 “干干干。”廖司机赶忙应道。 第8章 儿童军团 周兴挑着四个水桶，从甘草铺镇汽车站步行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家里早就吃完了午饭。 但因为周兴有可能中午回来，大家有意等他，便都没有开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父母亲周大生、陈六福二人还算是熬得住，但周隆、周珊都才只有十四岁，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熬得也格外辛苦一些。 “大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啊？”片刻功夫，周隆已将这句话，重复了七八遍。 看到周兴从远处走了过来，周隆连忙迎上去，想帮兄长拿两只桶，分担一下重量。 及至他看到水桶中，那个浅棕色的篮球时，不禁兴奋得哇哇大叫起来。 “欧耶，以后可以天天打篮球了。”周隆高兴地说道。 学校体育室也有篮球，但除非上体育课，平常是肯定借不到的。 班上也有部分同学集资，买了一个篮球供课余时间使用。 但他们敝帚自珍，把那只篮球看得比什么都宝贵，没有参与集资的同学，根本不允许你上场，以至于周隆这个半大小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龄人在操场上打球，自己则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看能否得到一个替补机会，说起来也是可怜得很。 周隆现在也有了一个篮球，他心想，看以后谁还敢甩脸色给自己看？ 至于桶里的那些笔墨文具，白色草稿纸，高阶大辞典，他却通通视而不见。 周兴心中苦笑道，“这个老弟，还真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啊。” 回到屋内后，妹妹周珊早已将煮好的饭菜摆上餐桌。 今日伙食还不错，有一道鲫鱼炖豆腐。 鲫鱼是今天早上从地笼网中收获的，豆腐是父亲周大生从镇上返回时，顺手买回来的。 周兴喝了一口鲫鱼汤，感觉味道还不错，很鲜。 另有一道韭菜炒鸭蛋，翠绿色的韭菜簇拥着金黄的鸭蛋块，色彩搭配宛如一幅绚丽的油画，令人食欲大增。 周兴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韭菜的鲜嫩多汁率先在舌尖上绽放，带着大地的清新与生机，紧接着是鸭蛋的醇厚咸香弥漫开来，细腻的口感像丝滑的绸缎，包裹着他的每一颗味蕾。 两种味道相互交融，咸而不腻，口感真心不赖。 另有一道冬瓜虾米汤，每人分食了一大碗。 吃饱喝足之后，父亲周大生便开始询问周兴，这次去县城卖鱼虾，究竟赚得了多少钱？ 听说扣除交通往返成本，净赚五十七元，周大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可比种地要强多了，也比去镇上的砖窑场拉小推车要强。 镇上砖窑场的张场长，已经好几次托人给周大生捎话了，让他去砖窑场拉小推车，工钱方面却压得极低，每天从早到晚，仅二十元钱。 但周大生却有些犹豫不决。 拉小推车非常辛苦不说，田地里的农活也很难顾上，只能由妻子陈六福负责打理。 这样一来，虽然一年到头，全家能多挣五六千块钱，但夫妻俩的辛苦程度，都将上升到更高一个指数，二人身体能否熬得住，将成为一个大问题。 上一世，周兴辍学打工那几年，父亲周大生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县人民医院开刀救治，病床上住了好几天；母亲陈六福患上了肾综合征出血热，也在乡镇卫生院住了一个星期。 虽然说，重大疾病发生的诱因有许多，但长年累月的负荷劳作，显然也是其中一个缘由。 对于此事，周大生一直没有应承下来，张场长也不急，他也不是仅给周大生一个人打招呼。 反正到时候，有人家里急需要用钱，自然会找到他这里，他不怕砖窑场会缺少人手。 周兴心想，重生这一世，他怎么都不会让父亲去砖窑场做苦力了。 为此，他详细地向父母亲介绍了一番具体收成：卖小龙虾得了三十八元，卖大黑鱼得了三十三元。 “钱呢？”冷不防，母亲陈六福问道。 这让周兴不免有些尴尬起来。他卖鱼虾是挣了一些钱，但又马上被他花出去了。 “你目前还在上学，不方便保管财物，不如先交到我这里。等你哪天需要了，再问我要也是一样的。”母亲陈六福建议道。 周兴只好说道，“我这里也所剩无几了。” 说罢，他便从水桶中拿出那些笔墨文具，那一大叠草稿纸，那本牛津高阶大辞典，一一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周大生和陈六福二人相互对望了一样，感觉喜忧参半。 喜的是，周兴这厮有点小聪明，都知道通过捕鱼捉虾挣钱，改善自己的学习生活条件了；忧的是，周兴这厮大手大脚，刚挣了几十块钱，就迫不及待地花掉了，以后他手上怕是很难攒住钱。 但这些鱼虾，毕竟出自周兴的主意，也是他自己捕捞上来的，父母亲也不便多说。 “明天还去县城送货吗？”周大生说道。 他的意思是，周兴若不去，那就他去，钱到了他手里，必然先攒着，再不可能胡乱花出去了。 周兴便把他和廖司机的约定，都告诉了父亲。 “这样也行，路费成本更低了。”周大生赞同道。 既然周兴拿定了主意，周大生便不打算多管。 他在农业生产方面，或许是一把好手，对农业生产收入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路径依赖，但在做生意方面，却没有太多思绪，连自己尚未成年的儿子都比不过，这不免让他闷闷不乐。 吃过饭后，父母亲便拿着箩筐、锄头等工具，前往棉花田里干活去了。 半路上，周大生开导妻子道，“孩子们自己挣的钱，就让他们自己拿着好了，你多操这份心做什么？” 陈六福道，“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咱们家，欠了将近一万元外债，想着早一点把这些钱还了，也好无债一身轻啊。” 周大生道，“那是咱们做父母欠下的钱，理应我们来还，打孩子们的主意做什么？话说回来，即便这些鱼虾钱，不经过我们的手，但孩子们买了笔墨文具，买了书本，不用我们再往外掏，也替我们节省了不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六福道，“也是，先前是我想差了。以后周兴这里，不管能挣多少，我都不过问了。” “他也挣不到多少钱。现在九月份了，等再过两个月，小龙虾就要进入冬眠期了，他即便有二十张地笼网，也网不到几只小龙虾了。”周大生揣度道。 周兴还不知道，他已经从父母那里，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经济自主权。 此刻，他正在家中翻箱倒柜，找寻以前用过的课本。 榆州县第七中学早在暑假补课时，就对这一届高三进行了分班。 当时周兴分到了高三（二）班，也就是理科普通班，文科政史地三门科目的教材，对于他便没有什么作用了。 现在周兴想要由理转文，自然需要把政史地三门科目的教材，都一一地找寻出来，要不然接下来怎么复习？ “我把这些课本都丢在哪里了呢？”周兴一边搜寻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大哥，你在寻找什么？”妹妹周珊问道。 因家里条件差，吃不好喝不好，周珊的发育有些迟，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被初中班上个别同学讥笑为“黑妹”。 要一直等到她外出打工后，伙食条件改善了，用上了护肤品，才逐渐变得肤白貌美起来，要不然也没有机会和那个大学生工程师谈恋爱。 “那些笔墨文具，草稿纸，也是给你买的。你先拿一半，不够了给我说。以后学习方面，需要用到什么复习资料，你都告诉我，不要再和爸妈说了。明年等你考上公办高中，一定会送你去就读。”周兴看着妹妹，一脸慈爱地说道，很有些长兄如父的意思了。 “家里条件允许吗？”周珊不敢相信道。 “这你大可放心，等到了明年秋天，我怎么都要帮你把这笔学费攒下来。”周兴十分肯定地说道。 “嗯嗯！”周珊听后，脸上神色将信将疑，回应也颇为敷衍。 “你刚才在寻找什么？”周珊继续追问道。 “哦，我正在寻找高中政史地课本，我记得都带回家了，却怎么都找不到。”周兴疑惑道。 “应当是咱妈放在厨房柴火堆中，准备用来引火用的。”周珊回答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向厨房那边走去。 周兴跟过去一看，果然在柴火堆中，发现了一堆书籍，政史地教材都有。只是很可惜，高一历史教材缺了一本，高二地理教材又被撕毁了一半。 “哎。”周兴长叹一声，不免有些郁闷。 不过，他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要强，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他以后就可以用缺书这个借口，向心仪的女同学借书，加深彼此的联系。 周兴正绞尽脑汁，想着以后进了文科班，怎么在康琦那里，打开交往缺口时，突然看到有好几个村里的小孩子冲进屋内，嘴里还嚷嚷着，“快给我们草稿纸，快给我们圆珠笔。” “给你们草稿纸？给你们圆珠笔？”周兴莫名其妙道。 “是隆二哥说的，只要帮他钓半桶小龙虾，就给我们一只圆珠笔。钓一脸盆小龙虾，给十张数学草稿纸。”孩子们颇为兴奋地解释道。 周兴乐了，大笑道，“还有这种事？难道周隆这厮也开窍了不成？” 他走出房门，恰好看到周隆挑着两只大水桶，从远处走了回来。 “大哥不好啦，咱们家屋后的水缸不够用了。”周隆大声说道。 “这才一个下午，你就钓了一水缸小龙虾？”周兴惊讶道。 “不是我一个人钓的，这十几个小孩子也帮了大忙。我怕屋前这条沟渠里的小龙虾，都快要被我们捞完了。”周隆担心道。 “怕什么？能捞多少是多少，小龙虾的生长繁殖很快，过上一年半载，就又成片出现了。而且，甘草铺镇到处都是河湖沟岔，这个地方捞完了，我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捞嘛。”周兴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心想，老弟周隆把这件事情办得不赖，让一帮儿童军团，给自己家钓小龙虾，显得很是儿戏一般，别人也就不会想着和自家争抢这个无本买卖。 等到明年秋天，小龙虾的各种吃法被广泛开发出来，小龙虾的价格一涨再涨，大家都意识到捕捞小龙虾能挣钱时，周兴早已通过其他渠道，挣到了第一桶金，也就看不上这仨瓜俩枣了。 说到底，周兴打小龙虾的主意，主要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想让他父亲周大生，彻底放弃去砖窑场拉小推车的想法。 比起在砖窑场做牛马，摸鱼捉虾显然要更加自由，更加轻松一些，也能顾得上农业生产，省得父母亲劳累过度，为各自的身体健康埋下巨大的隐患。 “好好好，既然周隆向你们做出了承诺，那我当然要兑现奖励了。不就是圆珠笔和草稿纸吗，你们排好队，咱们一个一个来。”周兴说道。 根据周隆的提示，周兴向这些孩子们依次发放奖品。 “周华，兑现圆珠笔一支。” “周莉，兑现圆珠笔一支。” “袁洁，兑现数学草稿纸二十张。” “周冲，兑现数学草稿纸十张。” …… 周姓在哑巴河村属于大姓，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姓周，彼此沾亲带故。 像袁洁这种，非周姓人家的孩子，属于极少数。 比如说那个周华，他就是周兴堂叔周大洋的孩子，他在这帮孩子们中间，年纪最大，目前已经在读小学六年级了； 周冲更是周兴五叔周大民的儿子，目前在读小学五年级。 但因为两家人住得远，年龄相差比较大，加上周冲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性格上比较骄纵，周兴、周隆和其关系一般，不会特意针对他，但也不会特意关照他就是了。 在这帮儿童军团中间，周冲刚才钓到的小龙虾最少，得到了奖励也就最差，仅有十张数学草稿纸。 他撅着嘴巴，脸上表情很不愉快，但周兴也懒得搭理。 你不帮我好好干活，还想坏我这里的规矩？ 我偏不惯着你。 第9章 好友来访 好不容易把这些孩子们打发走，看着屋内一个水缸，四个大水桶，都装满了小龙虾，周进不免有些发愁。 这玩意儿捕捉多了，担心唐胖子名下的那家大排档不能及时消化，有可能影响到后期销售啊。 就在周兴想着，是不是再去岳州市区一趟，开拓新的销售市场时，他的邻居张万水，却带着高阳、张胜、梅丹同学，一齐走了过来。 “周兴，身体好些了吧？”张胜一个箭步冲在前头，他看见周兴的脑袋上面，仍旧缠着绷带，不免有些担忧。 “还好，还好，就是偶尔还有些头疼。”周兴含含糊糊地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遍招呼众人坐下。 几位同学分别给周兴带来了几斤牛肉，两箱牛奶，一串香蕉。 周兴也不矫情，道谢之后，当场便把那些香蕉和牛奶，挨个塞到众人手中，好让大家边吃边聊。 “实在是不好意思，学校今天下午才放假，耽搁到现在，我们才过来看望你。我们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高阳笑道。 “先说坏消息吧，看能不能吓坏我的小心脏？”周兴不以为意道。 高阳便说道，“班主任曹老师让我通知你，下周一必须去学校上课，要不然就要给你记旷课了。” “这个曹老师，他这是盯上我了，让我多休息几天都不成。”周兴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他原本想着，在家里多待几天，把这个小龙虾的生意理顺，好让家里多一个挣钱的门路。现在这么快就要返回学校，也不知道父亲周大生看上了这门生意没有，能否有兴趣坚持做下去？ 小龙虾生意虽然发不了财，但总比去砖窑场做牛马要强啊。 “至于好消息，便是那个鲁杰，有可能要转学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找你麻烦了。”高阳说道。 “转学？”周兴蓦然一惊道。至于鲁杰会不会来找麻烦，周兴完全不担心，他不找鲁杰的麻烦，就算是很不错了。 “是啊，鲁杰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名声极坏，让他爸感觉压力很大，便干脆帮他转学到榆州县第一中学去了，听说是借读。”高阳解释道。 “这小子早点滚蛋也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爸是副镇长，他就以为自己也是副镇长，在学校里人五人六的，一看就是欠揍。”张万水恨声道。 以前张万水在篮球场上打球时，曾被鲁杰这厮当众呵斥过，他感觉大丢颜面，因此颇有怨愤。 梅丹则表示道，“鲁杰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以后再也嘚瑟不起来了。我听人说，本来县里要提拔鲁副镇长做镇上的副书记，但出了这一场事情，镇里面有两个副镇长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让鲁副镇长非常被动。鲁杰今后要是不犯错则罢，要是再犯错，他爸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梅丹的父亲是甘草铺镇化肥店的老板，算是镇上最有钱的三五个有钱人之一，消息来源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他这次过来，当然是听从了父亲的嘱咐，着眼于修复他和周兴之间的隔阂，以免这件事情牵涉到他头上。 可以肯定地说，这件事情翻篇过后，鲁副镇长必然会争取外调，他在甘草铺镇的影响力将会急剧下降。 要是让新来的镇领导，得知化肥店的梅老板和原来的鲁副镇长走得很近，这不是平白无故地惹人猜忌吗？ 所以，听说高阳、张胜、张万水等人，打算利用周六下午时间，前来看望周兴，梅丹便也赶紧跟了过来。 那几斤牛肉，便是梅丹提过来的，没有三十块钱拿不下来。可见他这次登门拜访，还是很有示好的诚意的。 说破了天，他毕竟没有和周兴直接动手，事情便有了充分转圜的余地。 周兴虽然对他有点意见，但来者即是客，也不可能出面轰赶。 他沉吟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重生过来，终于给这方世界带来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上一世，周兴担心挨打，躲到岭南打工，而鲁杰也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正常毕业。现在鲁副镇长担心自己的名声受到混账儿子的牵连，想把鲁杰送到别处，极力淡化此事的不利影响，倒也不是不难理解。 但周兴理解归理解，但不可能就让鲁家父子俩这么轻易地得逞。要是什么都能原谅,那他所经历的不堪岂不都是活该吗？ 不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倒不必急于一时。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便开始转移到周兴的小龙虾生意上来了。 “这小龙虾真能卖钱？”张万水询问道。 “卖钱肯定是能卖钱的，就是价格上不去。”周兴也不藏着掖着，向众人坦诚道，“县城大排档收这个，做成麻辣小龙虾卖给吃客。他们的收购价是三毛钱一斤，但我因为量大，便须得在价格上优惠一些，需要便宜两分钱一斤出售。今天早上，我还亲自去了县城一趟，卖了三十八块钱，扣除交通成本后，毛利二十四元。” “毛利二十四元？这不是纯利么，捕捞小龙虾属于无本买卖啊。”张万水疑惑道。 “什么无本买卖？你这话说得？腰靴不要钱？地笼网不要钱？手套不要钱？水桶不要钱？让小孩子们帮你钓小龙虾，难道不需要给他们一些圆珠笔和草稿纸作为奖励？小龙虾稍微多捕捞了一些，又得多买一口大缸养着，同样也需要成本。这样七算八算，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真正盈利哩？” 周兴的这番说法，成功打消了众人也想通过捕捞小龙虾赚钱的念头。 “这玩意儿也有人吃？”梅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大鱼大肉才叫美食，小龙虾算什么？ “也罢，我今天就亲自出手，帮你们做一锅麻辣小龙虾，让你们尝一尝味道，就当是为小龙虾的食用价值做一次推广好了。” 说罢，周兴便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打算露一手厨艺。 周兴上辈子在海外工地上，因不满意项目部那两个黑人大妈的厨艺，他隔三差五，便亲自动手做一次饭菜，倒是积累了丰富的烹饪经验，做一道麻辣小龙虾，自然难不倒他。 周兴端来一盆小龙虾，先用清水仔细冲洗，小龙虾鲜亮的外壳在水流下愈发红得夺目。 接着，他熟练地抓住小龙虾的背部，用小刷子用力刷洗腹部，不一会儿，原本带着泥垢的腹部变得洁白干净。 随后，周兴一手按住小龙虾，一手持剪刀，“咔嚓”一声剪掉小龙虾的触须和小半部分头部，顺势挑出黑色的沙袋，再轻轻一挤，虾线也完整地拉了出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准备妥当后，周兴便开始点火起锅，倒入适量的菜籽油。 锅底的油微微冒烟时，他把准备好的姜片、葱段、蒜末一股脑儿丢进锅里。 瞬间，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浓郁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紧接着，周兴将处理好的小龙虾倒入锅中，小龙虾刚下锅时还在挣扎，随着油温升高，渐渐没了动静，虾壳也由青变红。 周兴快速翻炒，待小龙虾均匀受热后，依次加入一大勺豆瓣酱、适量的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等香料，每加入一种调料，他都迅速翻炒，让调料的香味充分融入虾肉。 锅里的颜色变得愈发诱人，小龙虾被浓郁的酱汁包裹，色泽红亮。 随后，他倒入半瓶啤酒，让啤酒没过小龙虾，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在等待的时间里，周兴不时揭开锅盖查看，浓郁的香味从锅里溢出，引得几位好友频频探头张望。 大约二十分钟后，周兴打开锅盖，汤汁已经变得浓稠，小龙虾吸收了汤汁的精华，变得更加入味。 他撒上一把翠绿的香菜和白芝麻，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小龙虾就出锅了。 周兴端着满满一大盆小龙虾走进客厅，瞬间，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纷纷围坐在一起，桌上早已摆好了白沙啤酒。这是梅丹刚才抽空去村里的小卖部临时买来的。 周兴抓起一只小龙虾，轻轻一剥，鲜嫩的虾肉就露了出来，他蘸上浓郁的汤汁，放入口中，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散开。 虾肉紧实弹牙，麻辣的口感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众人也有样学样，照着周兴的示范动作，开始吃了起来。 大家一边吃着小龙虾，一边喝着冰爽的啤酒，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 “周兴，你这厨艺绝了啊！这小龙虾比外头馆子做的卤牛肉还好吃！”梅丹一边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称赞。 “不敢当，各有各的味道罢了。”周兴笑着摆摆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吃好喝好之后，诸位同学便相约离去，周兴将众人送出村口，才转身返回。 这个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先前同学们吃吃喝喝时，弟弟周隆、妹妹周珊虽然也分到了几个，但客人在场，总得谦让一些，二人都感觉没有吃尽心。 他们俩便缠着周兴，一齐央求道，“好大哥，反正家里虾子多，都是免费得来的，不需要花钱买，要不就再做一锅解解馋？” “什么话？”周兴笑骂道，“小龙虾是不需要花钱买，但这些作料难道不需要花钱买，我这付出的劳动不算成本？” “那我们还帮你搬动桌椅，收拾碗筷呢。”周珊噘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而且，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也应当做一锅，让爸妈都品尝品尝吧。”周隆贼眉鼠眼，旁敲侧击道。 “也罢，我就再辛苦一回吧。”周兴同意道。 两世为人，他还从来没给父母亲做过一次饭菜，今天倒是可以显露一下身手。 他撸起袖子，果然又做了一锅麻辣小龙虾，色香味俱全，让弟弟周隆垂涎不已，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时候，父母亲也已各自挑着一担棉花回家了。他们俩早出晚归，确实非常辛苦。 今年的棉花收成还好，每亩籽棉产量预估超过四百斤，但因为棉花的收购价不高，籽棉价格每斤才两块多钱，扣除各种成本，每亩棉田的纯收入不到五百元钱，家中分到了六亩责任田，全年收入三千块钱封顶。 以这点收入，供养三个孩子读书，确实非常吃力，这也是为什么家中欠了将近一万元外债的缘由。 看到周兴煮了一锅小龙虾，又摆上了啤酒，周大生、陈六福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道，“这个败家子儿，手里有点东西，就立马霍霍掉了。” 等到他们上桌开吃，却又忍不住赞叹道，“真香。” “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手艺？”陈六福疑问道。在她的印象中，周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务活也没做多少，什么时候这么勤劳能干了？ 周兴总不可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便撒谎说道，“这都是县城里的大排档老板教我的，他也是为了推广小龙虾文化。” “贪吃就贪吃，还扯什么文化？”周大生撇嘴说道。 众人正吃得高兴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周老板在吗？” “请进，请进。”周大生连忙站了起来，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等到对方表明身份，说清楚意图后，才知道是来找周兴的。 “梅老板打算中秋节那天做五十大寿，摆五十桌酒，要求每张酒桌上，再加一道麻辣小龙虾。合计需要多少虾子，需要准备哪些作料，我这里都是一头雾水。我便干脆把这个任务，分包给你好了，总计需要花费多少钱，你这里报个数，只是数字不是太离谱，梅老板那里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来人是镇上的大灶师傅潘有田，他年轻时曾在星城学过厨师，返乡后又结合本地食材，擅长制作红煨八宝鸡、翠竹粉蒸鱼、银针鸡片、姜辣蛇等菜肴，颇受食客好评。 但这小龙虾属于新开发的食材，他一时间心里没底，又听说梅老板的儿子梅丹，是在周兴家里吃过麻辣小龙虾后，才提议寿宴上多备这道菜的，他便干脆求到了周兴这里，鼓动周兴亲自出马，也好方便他在一旁偷师学艺。 潘师傅的这点心机，周兴可谓心知肚明。 但小龙虾的各种做法，本就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周兴也无所谓，便当场答应了下来。 第10章 乡镇集日 五十桌酒席，少说也得需要一百斤小龙虾，但考虑到梅老板的阔绰和大气，怎么都要弄得丰盛一点，周兴便预估了一百五十斤这个数字，并以此为依据，从潘师傅手中，当场拿到了四十五元全付款，充作诚意金。 梅老板做五十大寿，临时给酒席加餐，当然有向周兴示好之意，也可以让他儿子梅丹从这起校园霸凌事件中脱身，以免受到任何牵连。 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谁都不得罪，尤其是不能得罪周兴这种刺头。 要不然，他到处哭诉，说梅丹在校园里仗势欺人，看不起贫苦农民，影响到了目标客户的基本盘，梅老板的这个化肥生意，可能就不如以前好做了。 梅老板借了潘师傅的手，给钱给得大方，周兴也拿得理直气壮。 此外，周兴在寿宴那天，前往现场帮厨，还可以拿到三十块钱的佣金。 不过，按照规矩，这个需要等到寿宴结束后，才能正式结算。 送走潘师傅后，周大生、陈六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今天累死累活，挑回来的那两担白花花的籽棉，都有些不香了。 这门小龙虾生意，确实可以做起来啊。 周大生便打算，明日一大早，先不去田地里干活了，还是先到村里沟渠中，捕捞一波小龙虾回来了再说。 至于家里的水缸和水桶，都装满了小龙虾，这倒不是问题。 周大生花了五元钱，连夜从村民袁天岳家中，买来了一口破缸。 这口水缸最上面，破了一道大口子，影响了美观，也不能蓄满水，但其余地方都没有问题，用来临时放养小龙虾，还是勉强可以的。 既然父亲周大生有意接管小龙虾生意，周兴自然乐得放权。 周大生、周隆父子俩，又是齐心协力挪动水缸，又是商量明早去哪里捕虾时，周兴则坐在了饭桌前，拿起高中历史、地理教材，一一翻看了起来。 经过周兴再三确认，他这次穿越，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系统，连《重生于红楼末年》中，类似于周进那种经过时空隧道时脑子被夹了，以至于记忆力大增的穿越者基本福利都没有，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每门课程各有好几本书，都只能重头开始背啊。”周兴郁闷道。 要不是记得明年高考语文的作文真题，周兴都恨不得大骂老天爷不公了。 他对着历史课本念念有声，继而摇头晃脑，随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最后究竟是谁把他扶上床头的，也完全记不清了。 “大哥，醒醒醒醒，该你闪亮登场了。”周兴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老弟周隆。 “稍等，我马上就好了。”周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头直接跳到地上。 趁着周兴穿上腰靴、戴上手套的间隙，周隆说道，“老爸已经去另一条沟渠捕捞小龙虾了，他让你醒来后，先把地笼网里的渔获收起来。等他回来后，再一起赶往汽车站。” 周兴有点担心，这个老爸连防水腰靴都不穿，贸然下到水里，碰上水蛇了怎么办？ 好在今天是周日，明天星期一，周兴需要去上学，没空再管小龙虾这摊子事情，腰靴和手套之类，就可以留给父亲使用了。 今天运气还不错。虽然没能像昨天一样，捕捉到两条大黑鱼，但黄鳝、泥鳅、鲤鱼、鲫鱼等，都各有两三斤。 每逢星期天，是甘草铺镇所有居民赶集的日子。 周兴便打算把这两天的渔获，都拿到集日上卖掉。 黄鳝、泥鳅还好，鲢鱼也还行，多养一段时间无所谓。 但有些鱼类，尤其是那些鲤鱼、鲫鱼，养在自家水缸中，顶多三五日之后，怕是就要挂掉了。 昨天捕捉上来的那两条一斤多重的鲤鱼，看情形就有些不大精神了。 父亲周大生这一趟出去，也所获颇丰，挑回了整整一担小龙虾。 很快，父子俩便如昨天那般，仍旧是每人挑了两水桶小龙虾，走向甘草铺镇汽车站。 老弟周隆也提了半桶黄鳝、泥鳅，及几尾鲤鱼、鲫鱼，跟在后头。 昨天早上，廖司机看到周大生，还有些趾高气扬，今日一见，他却主动给周大生递上了一支香烟，态度好得不得了。 他还问周兴抽不抽，吓得周大生连忙制止道，“使不得，使不得，他还是一个学生。” 廖司机笑道，“现在还是个学生，等到高三毕业，就可以正儿八经地出来挣钱了。周老哥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显然，廖司机也在背地里，打听了周兴的相关情况，考虑到周兴的学业成绩和家庭条件，他不认为周兴还能有机会上大学。 周兴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四桶小龙虾送上车以后，周大生便赶忙回家了。这门生意对于他来说，毕竟是兼职，田地里的农活显然更为要紧。 周兴、周隆兄弟俩则留了下来，他们在集市上找了一个位置，看能不能把带来的黄鳝、鲤鱼之类，都给顺利卖掉。 “卖黄鳝啊，卖泥鳅啊。”周隆高声叫嚷道。 但他的声音，太过于稚嫩，很快就被集市中的嘈杂声淹没了。 在网购还没有流行的时候，打工热潮也才刚刚兴起，农村常住人口还有很多，每一个乡镇集日，都相当于附近村民的盛大节日。 甘草铺镇是榆州县内的一个大镇，户籍人口将近十万人，哪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来赶集，也有上万人之多，把整个甘草铺镇，挤得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周隆的叫卖虽然是做无用功，但架不住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总有几个人对周兴手里的渔获感兴趣。 “小伙子，你这黄鳝是不是野生的？多少钱一斤？”有一位大爷问道。 周兴连忙回答道，“整个甘草铺镇，迄今尚没有一家黄鳝养殖专业户，你说是不是野生的？黄鳝这种食材好，它能够调节血糖、补虚益气，对于中老年人，堪称大补神药。每吃一条，便能多活十天。” “哈哈哈，你这小伙子很会说话。”大爷笑得乐不可支，很痛快地从周兴这里，以每条五元的价格，买走了两条大黄鳝。 “大哥，你好像卖亏了，我听说黄鳝和牛肉差不多，价格都是八元钱一斤。这两条黄鳝，每条都快有一斤重了，怎么都不止五元钱。”周隆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没关系，咱们也不是专做黄鳝生意，这毕竟只是小龙虾买卖的一个添头。话说回来，咱们连杆秤都没有，就算是论斤卖，也没有这个条件。还不如囫囵着卖出去，也好早点回家。”周兴耐心解释道。 “小兄弟，你这泥鳅是怎么一个卖法？”有一位身材丰满的少妇，怀里抱着孩子，向周兴询问道。 那个孩子脸色蜡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周兴回答道，“看你想要多少泥鳅了？你若是都拿走，我给你算五块钱，若是只要一半，须得给我三块钱。” 看对方有些犹豫，周兴又趁热打铁道，“泥鳅炖豆腐的食用价值很高啊。尤其是家里小孩子，若是皮肤不够光滑，可以让他多喝一些泥鳅汤，很有作用的。” 就这样，周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就将桶里的渔获，卖了一个七七八八。 就在他埋头数钱，想看今天有多少收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你这鲤鱼怎么卖？” “本来是四块钱一斤，你如果诚心想要，三块五一斤卖给你。” “那还是有点太贵了，三块钱一斤行不行？” “这肯定不行了。你们都是公家人，怎么也讨价还价，一点儿也不痛快？” …… 周兴循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高三地理老师李建新，他正在和斜对面的鱼贩子讨价还价。 “李老师，来来来，我这里正好有两条鲤鱼，可以免费送给你。”周兴大声说道。 旁边鱼贩本来很不高兴，大家都是在集市上做生意，哪有这样中途截胡的？ 但考虑到李建新老师和周兴之间的师生关系，学生想送一两条鱼给老师吃，属于束脩之礼，也很正常，他便恨恨地看了周兴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原来是周兴，你怎么在这里？”李建新老师问道。 “这两天运气好，地笼网里捉到了一些鱼虾，特意参加镇上的集日，想着能多卖几个钱补贴家用。”周兴神情自若地说道。 “哎，这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我说你前两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原来是摸鱼捉虾去了？”李建新老师恍然大悟道。 但他很快劝道，“摸鱼捉虾虽然也能挣钱，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都高三了，你还是应当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来。那天你做的那些英语题目，宋老师帮你仔细看过了，一道都没有错，根据做题痕迹，初步判定是你自己做的。你既然英语成绩赶上来了，明年高考上一个三本，还是很有希望的。你要是在十月份的月考中，再一次证明自己，保证英语成绩达到八十分以上，班主任曹老师便会把你列为三本苗子生，对你进行重点培养了……” 李建新老师啰啰嗦嗦，周兴也积极配合，作出了认真聆听的姿态。 说实话，能有一个高中老师，对学生这么关心，说一些真心话，那是人家的好意，周兴可谓求之不得。 但李建新老师随后一句话，差点让周兴破了大防，“要是你家里长辈逼迫你，让你分心摸鱼捉虾，再也不能专心学习，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亲自去和你家长谈一谈。值此高三关键时候，怎可三心二意？” “别别别，千万别。”周兴连忙恳求道。 开玩笑，他要不带动父亲摸鱼捉虾，他父亲就要去镇上的砖窑场做牛马，两害相权求其轻，他现阶段也只能这样了。 周兴好说歹说，半卖半送，给了李建新老师两大一小，总共三条鲤鱼，才收了他三块钱。 李建新老师动容道，“也罢，今日下午，我便给宋丽敏老师说一声，让她重点关注你的英语学习，一定要确保你的高考英语成绩，达到九十分及格线。” 周兴心中那个抑郁，真心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两世为人，英语六级都能过关的人，李建新老师居然想确保他高考英语达到九十分，这不是小看他吗？ “李老师，您说得很好，还是先不要说了。我这里仍有几条鲫鱼要卖，就不打扰您的时间了。”周兴连哄带劝，总算把李建新老师给送走了。 很快，周兴把剩下的那几条鲫鱼都便宜处理了，最后一结算，净赚了五十八元。 “还不错。”周兴乐道。 这时候，都已经上午九点半了，回家吃早饭肯定是赶不上了。 周兴便买了四个大肉包和两杯豆奶，合计三元，兄弟俩分吃了。 他又买了一些笔墨文具和瓜子花生，村里那些孩子们，如果仍然愿意帮自家钓小龙虾，也须得给他们一些物质上的回报，肯定不会让他们白干。 随后，周兴便带着老弟周隆，先后去了镇上的电子游戏厅和甘草铺镇中心学校。 王玮和刘滨二人，参与围殴自己，肯定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电子游戏厅的王老板，刚开始还不愿意搭理周兴，在他看来，高中学生打架而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周兴还想怎么样？ 他王老板又不是体制内工作人员，难道还怕谁到处造谣不成？ “你牛。”周兴朝王老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走到了斜对面小卖部公用电话机子旁，开始打举报电话。 “喂喂喂，请问是榆州县警局吗？甘草铺镇的电子游戏厅收容未成年人，而且还内设电子赌博机，请速度派人过来排查……” 王老板一听，大事不好，连忙冲了过来，把电话线给掐掉了。 “我错了，我错了。”王老板对着周兴，打躬作揖道。 他把儿子王玮从二楼卧室揪了下来，当着周兴的面，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周兴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了许久，直到确定王老板是真打，且把王玮打得鼻青脸肿时，才满意地离开。 半小时后，甘草铺镇中心小学领导，也向周兴保证，会加强对教师子女的监督，一定会严肃批评刘滨的家长。 “教师子女，竟然带头搞校园霸凌？这说明当事人根本没有教书育人的能力。”周兴批评道。 “是是是，今年我校的评优评先，就不考虑刘滨的家长了。”中心小学领导承诺道。 周兴这才表示满意。 第11章 低俗趣味 周兴、周隆兄弟俩，一直逛到中午，等到廖司机从县城返回甘草铺镇，这才收回水桶，担着回了家。 廖司机给了周兴一张收条，上面写着“实收小龙虾一百四十二斤，合计三十九元”等字样，还盖有大排档老板唐胖子的私章。 周兴和廖司机说道，“等下周末结了账，在一起兑现车费给你。” 廖司机笑道，“这都好说。你反正要坐我的车，我也不怕你赖账。” 想着家里还有梅丹送来的那几斤牛肉打牙祭，周兴便没有再花钱采购。 一路上，他都在喜滋滋地盘算着，除了卖鱼的钱，仅每天的小龙虾收入，便能稳定维持在二十元以上，每个月至少有六七百元，想必父母亲也能看到这一点，不会再考虑去镇上的砖窑场做苦力了吧？ 但周兴的这份好心情，随着他返回家中，戛然而止。 原来是他的五婶欧阳薇过来讨债了。 周兴家中三个孩子读书，经济上入不敷出，不得不对外举债，共向亲朋好友们借了将近一万元巨款。 其中，大伯周大元借了四千八百元，四姑周大清借了一千二百元，五叔周大民借了一千元，舅舅陈三福、陈四福、陈五福，各借了五百元，再加上堂叔周大洋、邻居张千山、村民袁天岳等人，也借给了自家两三百元不等，合计共有九千多元。 但这些债务，绝大多数都是人情债，连欠条都没打，也不用计算利息，只有五叔周大民借出的那一千元，写了一张欠条，上面约定月息两分。 也就是说，周兴家除了要还五叔周大民的这一千元本金之外，还得每个月支付二十元的利息钱给他。 当然了，周兴也深知，借是一种情分，不借是一种本分。 五叔周大民一家，想要和自家亲兄弟明算账，也不能说是一种错误。 但问题是，这笔钱是在开春时候借的，离约定的一年时间还有四五个月，五叔一家为何这么早就上门讨要了？ 欧阳薇说，“哼，还不是你们先不讲兄弟情面。我们家孩子周冲，好心帮你们钓小龙虾，结果你们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才给了他十张数学草稿纸，别人家孩子却给了圆珠笔，这不是欺负人嘛？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还钱——” 她伸出手掌，向周大生讨要道。 周大生无奈道，“我的好弟妹，您是一个长辈，和几个侄儿置气做什么？周冲若是还需要草稿纸和圆珠笔，尽管从我们这里拿就好了。” “这只是一桩小事。还有，你们家这几天好吃好喝，大鱼大肉，麻辣龙虾，为什么也不给我们这些亲戚朋友们分享一些？”欧阳薇继续得理不饶人道。 “那这样，我现在给你拿一些圆珠笔、草稿纸，再给你半桶小龙虾。你就大人大量，再不要计较你两个侄儿的无心之失了呗。”周大生央求道。 “这才差不多。”欧阳薇也不等周大生动手，便主动出击，将自家桌上剩下来的那些圆珠笔和草稿纸一扫而空，小龙虾到处都有，她自然是不要的，但她却从水缸中捉住了两尾巴掌大的鲫鱼，用绳子系住了。 “我的好侄儿，以后你们哥俩捕捉到鲫鱼了，记得给你五婶留几条，我是最喜欢喝鲫鱼汤的了。”欧阳薇向周兴叮嘱了一句，随后扬长而去。 “就这样让她走了？”周兴询问道。 周大生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然还能怎样？咱们家借了她一千元钱，有把柄抓在她手里啊。” “要不就先把五叔一家的这笔债给还了？否则她隔三岔五过来打秋风，这谁受得了？”周兴郁闷道。 能还，周大生自然想还。但九月开学时，家里的所有现金都给三个孩子交学费了，现在夫妻俩手中，只剩下几十块零花钱，根本不济事。 周兴因为从鲁副镇长手中，讹诈了一笔营养费，目前还剩下几百块，但仍旧存在五百元的缺口。 总不可能又临时向外举债吧？ 向外借钱太难了，若不是出于必要，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也不好意思向别人贸然开口啊。 “算了算了，等下个月棉花卖了，便优先还给她就是了。她也不可能每天都过来打秋风。”母亲陈六福安慰众人道。 周兴不同意，他说道，“那要不，我向班上同学借钱试试看？如果能借到，便还给五叔五婶，也省得两家继续拉拉扯扯，越往后拖越伤和气。” 周大生和陈六福都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你们班上同学，都还在读书，哪里来的这一大笔闲钱？” “那你们就别管了。”周兴说道。 这二天一大早，周兴从家里吃过早饭，便赶紧走向榆州县第七中学。 按照班主任曹老师的要求，他必须于今天复课了。 周兴抵达教室的时候，早自习还没有正式开始，但同学们却已经全部到齐了。 没办法，今天早自习的值日老师是教语文的左老师。按照学校的规定，一三五是语文早自习，二四六是英语早自习。 语文老师左老师是一个中年妇女，正处于更年期，故而对同学们的要求非常严厉。 她看到周兴最后一个走进教室，便拍了拍手，向班上同学们布置任务道，“今天早上，请同学们尝试背诵《滕王阁序》，下课前我会随机抽查若干同学，若是被我抽中，又没有背诵出来，那么他将……” 他将什么，左老师没说，同学们也不敢问。 很快，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周兴也跟随同学们，嘴里念念有声，但他手上却忙个不停，整理刚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高中历史、地理教材。 物化生教材都被周兴扔在了课桌底下，准备拿去卖废品，出自《废京》小说中的几页书纸，被他细心地放在一边，准备抽空仔细品鉴。 张胜惊讶道，“你真打算转读文科？” 周兴叹息道，“哎，前两年留下的坑太深了，实在是赶不上来。想要考上本科，就只能另辟蹊径，换文科这个赛道了。” “卧槽，你居然敢背叛兄弟们？当时我也想读文科，是谁说理科班的女生更好追来着？”张胜气愤道。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拿起周兴的历史教材，随意翻看了起来。 “哎，我可是被你害惨了。明明我政史地的成绩，比物化生的成绩要好得多。要不是听信了你的谗言，我何至于沦落到理科班，被物化生虐得死去活来。”张胜郁闷道。 “不会吧？”周兴将信将疑道。要真是出于他的怂恿，导致张胜选错了科目，这还真有点儿不道德。 但张胜随后的一段话，让周兴的内心负疚感一扫而空。 张胜是这么说的，“这还能有假？高二学业水平模拟考试，我政史地三科，合计考了八十六分，物化生三科，合计考了三十六分。五十分的差距，非常大了好吧？” “确实有点大。”周兴点头说道。但考虑到无论是政史地三门，还是物化生三门，加起来都是三百分的总分，以张胜合计八十六分的成绩，其实他读文科，还是读理科，基本上都无所谓。 上一世，张胜高三会考结束后，连高考都没有参加，便跟随父亲学习杀猪。但后来，岳州市实行家禽家畜集中屠宰试点，张胜打磨了好几年的屠宰之术，很快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张胜后来便在加油站工作，负责给人加油，刚开始一个月工资才六百元钱。 等到周兴带着老婆康琦，从西北返回江南探亲时，张胜仍旧在那个加油站工作，工资倒是涨了一点，上升到一千五百元一个月，没有社保。 要不是因为张胜善于推销，还能拿到一些办加油卡的提成费，他怕是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即便如此，三十多岁的张胜，吸烟酗酒，打牌赌博，已经被生活摧残得不成人样了。 周兴看着张胜，从心底里长叹了一声。 社会发展滚滚向前，把他们这些小镇青年远远地抛下了。 讲台上，左老师看到周兴和张胜二人正在闲聊，她气不打一处来。 都高三第一学期了，还有心思上课讲话？ 她打算点名抽背，狠杀这股歪风邪气。 不过，左老师深知，人生中最大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 她要按照一定的规律点名抽背，让张胜和周兴这两个害群之马，一定会预感到自己被抽中，却又迟迟等不到自己被抽中，这种处罚才是最为折磨人的。 “停停停，时间到。接下来我们开始抽背课文。王玮你先来。”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王玮吭吭哧哧了好半天，连第一段都没有背下来。 “好了，坐下来，罚抄课文十遍。” 张胜在讲台下幸灾乐祸，他小声对周兴说道，“你昨日在镇上闹了一场，让王玮这厮在隔壁中心小学都收不到保护费了。那些低年级的小朋友们都说，他只要敢打人，就给警局打电话，让帽子叔叔来调查。” “那是自然。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岂能容许王玮这种宵小之徒抹黑？”周兴回应道。 “早知道你这种方法就好了，很多小朋友也就少了许多童年阴影了。”张胜感叹道。 两人在底下说得兴高采烈。 不过，当他们听到刘滨同学也被左老师点到时，两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了。 左老师是想将后排八大金刚给一口锅端了？ 王玮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是否罚抄课文无所谓，只要周兴这厮也被罚抄十遍课文，他就心满意足了。 王玮好歹背了几句出来，刘滨却是一句都背不出。 他刚才正闷头欣赏陕省某位作家所著《废京》里面的各种细节，冷不防听到左老师在讲台上点到他名字，还以为是自己上早自习看课外书被抓住了。 他老实承认道，“《废京》，《废京》，我看的是《废京》这本书。” 班上男生哄堂大笑，连女生那边也红着脸，捂着小嘴偷笑。 左老师气得连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她走下讲台，来到刘滨跟前，声色俱厉地说道，“拿出来。” 刘滨在课桌里摸索了一会儿，递给了左老师两张泛黄的书纸。 “才两张？”左老师气愤道。 “我要求你把整本书都给我。”左老师大声嚷道。 “我哪有？”刘滨委屈道，“《废京》这本书，早就被班上男生撕得七零八碎，每个男生课桌里都藏了好几张，落在我手上的，就只有这两页了。” “卧槽。”周兴暗骂了一声，趁着班上男生哀声怨道，而左老师又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连忙将他课桌里面的那几页书纸，揉成一团，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所有男生都站起来，走到教室外面走廊上。立刻，马上。”左老师生气道。 听到左老师的指示后，周兴一个箭步冲出教室。他就坐在教室后门边上，不过是抬腿一步的事情。 趁着没有人注意，周兴将口袋来的纸团，塞进了附近的垃圾箱里。 很快，他听到了教室里传来了左老师翻箱倒柜的声音。 坐镇办公室的班主任曹老师也闻讯赶来。他看到周兴站在男生最前面，便下意识地认为是周兴最先惹事，便对其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刚来第一天，你就小动作不断，还亏得宋丽敏老师替你求情，让我重点关注你。你就是这么求关注的？” 周兴解释道，“曹老师，这与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一心学习，品质纯良，课桌里可没有收藏那种低俗趣味小说。你要不信，待会儿问左老师就是了。” “你以为我不问？我看你这人也低俗趣味得很。”曹老师回应道。 曹老师走到教室里，和左老师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又亲自在周兴的书桌里，仔细检查了一番。 除了那几本高中政史地教材，让曹老师感到有些刺眼之外，他倒还真没有在周兴课桌中，检查出什么违禁物品。 “这次便算你逃过一劫。”曹老师心中暗道。 他把其余男生都叫到了操场上，准备好好地拉练一番。 第12章 分开付款 下课后，蔡玲向周兴走了过来。 蔡玲对周兴非常生气。 按照她本来的规划，她好不容易把鲁杰钓到了自己的鱼塘里，想着利用双方矛盾，怂恿周兴前往岭南打工。 这样一来，既不影响她和鲁杰的感情发展，又有周兴给她提供稳定的经济支援，岂不妙哉？ 结果周兴这厮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变成一个无赖加刺头了？ 蔡玲下意识地认为，这种性格太危险了，不适合掌控。 谁知道周兴以后会如何发疯？ 但没有办法，现在鲁杰转学到了榆州县第一中学，就算鲁杰还对她念念不忘，但也鞭长莫及。 在这种情况下，蔡玲也只好继续在周兴头上薅羊毛了。 “周兴，我听说你前几天摸鱼捉虾，挣了上百元钱。你上次不是说，等你以后有钱了，想带我去镇上的小凤仙首饰店，给我买银手镯作为定情信物吗？你说话还算不算话了？”蔡玲说道。 周兴惊讶道，“我有这么说过？” 或许以前是说过，但周兴肯定是不会再承认了。 蔡玲急道，“当时许多人都听到了，我同桌黄艳便可以替我作证。” 周兴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说道，“你也知道，我被鲁杰、王玮、刘滨等人打了一顿，现在脑子有些不太清醒。你倒是说说看，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形？” 蔡玲厌恶地看了周兴头上的绷带一眼，心想这厮靠着这个行头，可没少惹是生非，连王玮在家里那么受宠，都没他爸痛扁了一顿，她若是不下点猛料，又如何将周兴手中的私房钱骗到手中？ 她便一五一十地叙说着当时的情形，有几个人在场，对话内容如何，周兴看着她身前那微微耸动的两团软肉，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尽管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标准绿茶，但周兴也不得不承认，蔡玲在身材方面，还有有着雄厚资本的。 她大概以为，只要自己手段软和一点，主动招一招手，便能把包括周兴在内的班上所有男人都拿下来。 周兴不想和她拉拉扯扯，就只能对她来一招狠的，也好让她及早熄灭这些不应有的念头。 “行吧，中午放学后再说。”周兴懒洋洋地回答道。 蔡玲兴奋地说道，“那行，咱们就这样约好了。先上街吃一碗牛肉粉，剩下时间去那家首饰店逛一逛。” 说完这句话后，蔡玲有些紧张地看着周兴，生怕对方拒绝。 “哈哈哈，好说，好说。”周兴打着哈哈说道。 这时候，班主任曹老师已经带着班上男生，从操场上返回教室。 刚刚在操场上跑了四圈，大家都累得要死不活，大口喘着气。 看着周兴浑然无事一般，正和班上第一美女蔡玲聊得热火朝天，甚至连中午去吃饭、逛街的事情都商量好了，众人不免有些义愤填膺。 想到这里，王玮不由得朝刘滨肩膀上猛砸一拳，都是这小子，嘴上不把门，把男生们的集体秘密都给泄露出来了。 原本他还想着，鲁杰既然不在这里，那么他是不是便可以趁虚而入，和蔡玲套近乎了？ 结果王玮还尚未出马，刘滨就让他在班上女生面前颜面大跌。 要知道，左老师从他课桌里面搜出来的违禁印刷品，可是最多的呀。 刘滨脑子是有些不好，但也知道自己犯下了众怒，王玮打他一拳，他亦不敢吭声。 高阳、张胜二人，则把周兴的课桌翻了一个底朝天，把里面的所有课本、纸张、试卷之类，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正是奇了怪了。记得当初把《废京》化整为零，撕成散页，还是你这厮出的主意。怎么在你课桌里，一张书纸也没有了？”高阳纳闷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深知万恶淫为首，早已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变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周兴大言不惭地说道。 张胜向周兴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周兴的自我标榜，他是一句都不相信。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班上很快安静了下来。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对于早自习的事情，语文老师左老师仍然是余怒未消。 她一连抽查了好几个同学的背诵，男女生都有。 背不出来的同学，她一律罚抄十篇课文；背得吞吞吐吐的同学，她也予以罚抄五篇课文处理。 一时间，班上氛围格外凝重。 “周兴，现在由你开始背诵。从第五段‘嗟乎！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开始，背到第六段‘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结束。” 周兴有着中文系研究生的功底，背诵一篇古典文学名篇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还没等到左老师反应过来，周兴就已经顺利地背诵完毕。 “这这这，这位同学……还不错。”左老师语无伦次地说道。她原本想给周兴一个好看，作为对他早自习讲话的惩罚，想不到周兴能这这么流利地把课文背诵出来，倒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她甚至还对周兴有些欣赏起来，要是都像周兴一样，理科普通班的语文均分，还怕赶不上来？ 她激动地说道，“你们看看，连周兴这个差生都有了高三的紧迫感，都能把课文背诵出来，你们还有什么借口背不出来？刚才被我罚抄的同学，在原有基础上，再多罚抄五遍。” 吓得张胜浑身一哆嗦。他本来就被罚抄了十遍，现在又要多抄五遍，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周兴也再也不敢找张胜聊天，生怕他迁怒在自己身上。 考虑到语文是自己的强项，周兴便没有跟随左老师的上课节奏，而是偷偷地拿出高中地理教材，仔细看了起来。 他打算先花一个月时间，把政史地教材都吃透，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刷题也不迟。 语文课后是物理课，物理课后，所有同学都下楼做广播体操。 时隔许多年，周兴对于这一套广播体操的相关动作，都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好在他是高三学生，不是体育老师的重点观察对象，只要随大流，胡乱地拍拍手，扭扭腰，场面上过得去，也没有人回来多管闲事。 事实上，本班那个刘滨，傻傻地站在队伍中间，一动也不动，老师也懒得管他。 第三节课是化学，化学课后是生物，三、四节课中间，除了正常的十分钟休息时间之外，还有一个五分钟的眼保健操。 很快，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周兴快走，带我去吃牛肉粉。”蔡玲走到周兴身边，小声说道。 “走走走，一块儿走。”周兴邀请同桌张胜说道。 张胜犹豫地说道，“这有些不太好吧？你们两个人约会，叫上我做什么？况且，你家里条件不好，刚挣了一点钱，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好了。” 周兴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生怕让对方吃亏。 反倒是蔡玲这种绿茶，手段极其低级，言行特别无耻，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是眼瞎还是怎么了，居然看上了她这种女人？ “没关系的。你和高阳、张万水上次把我背到乡镇卫生院，帮了我的大忙，后来又叫上了梅丹，提着厚礼去我家看望我。我即便手头再紧，也理应请你们吃一碗牛肉粉，以表感谢。”周兴解释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张胜喜笑颜开道。 他就住在镇上，虽然家里也准备了午饭，但哪有朋友请客，外面聚餐，更加令人期待呢。 周兴把高阳、张万水、梅丹等三人也一道叫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出学校。 这个时候的牛肉粉还不贵，仅需要两块钱一份，分量也给得很足。 远不像后来物价上涨后，牛肉块都变成了牛肉颗粒，米粉也只有一小把了。 榆州县七中有部分同学，不满意学校食堂的清汤寡水，便会来到校外吃一份牛肉粉，也算是一次小小的改善生活了。 周兴一口气点了六份牛肉粉，又从店里柜台上拿了两瓶啤酒，找来几个一次性杯子，让大家匀着喝。 “周兴兄弟大气啊。”张胜一边嗦粉，一边冲着周兴竖起了大拇指。 梅丹也赞叹道，“难得，难得，终于也有人回请我了。” 他家境殷实，零花钱有很多，从来都是他做东请别人，被人回请还是头一次。 趁着吃饭间隙，大家吐槽了一会儿语文老师，都说她凶了，以后怕是不好混日子，又问周兴课桌里的那几页《废京》，到底藏在哪儿去了？ 周兴便说自己看情况不对，提前扔到垃圾桶了，引得众人一阵大笑，都说这厮太鸡贼。 蔡玲的心思本来就不在于这份牛肉粉，又听几位男生讨论《废京》中的细节描写，不适合她参与进来，她便三两口吃完，扭扭捏捏地对周兴说道，“吃完没？咱们赶紧去旁边店里看看，别影响下午上课了。” “行，那我先把账结了。你们慢慢吃，我和蔡玲想到别处逛一逛。”周兴对众人说道。 “理解，理解哈。”四人挤眉弄眼，心领神会道。 随后，周兴和蔡玲便走出牛肉粉店，前往小凤仙首饰店。 正是爆金币的时候，蔡玲也不介意给周兴一点儿点头。她挽着周兴的手臂，那鼓鼓囊囊的胸脯紧贴着周兴胳膊，让他感觉一阵心猿意马。 “松开点，松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周兴小声道。 “我偏不。”蔡玲撒娇道。 两人便这样黏黏糊糊地进入了首饰店内。 “老板，这个银手镯怎么卖？”蔡玲用手指着柜台里那个中等大小的银手镯，毫不客气地问道。 老板长叹一声道，“哎，你们算是来对时候了。现在银价便宜，国际市场上，白银已跌至13美元每盎司，换算成纸白银的价格大约为八毛钱每克，但我这里，还需要考虑到运输成本和做工水平，就按每克一毛二给你们吧。这个银镯子净重30克，合计三十六元就可以入手。” “才八毛钱每克？”周兴大吃一惊道。 他记得后面某一个阶段，具体是哪一年倒是忘记了，白银的价格冲至历史最高点，将近八元每克了。当时报纸上有过连篇累牍地报道，他对此印象深刻。 也就是说，只要现在有钱，尽可以入手纯银制品，怎么都有得赚。 周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这次带来的钱不多，但买一两个银手镯，还是绰绰有余的了。 “那个最大的银手镯，能不能优惠一点？”周兴赶忙问道。 老板意外地看了周兴一眼，想到今天有大生意上门，不由得精神一振，他热情地回答道，“这个银手镯的份量是够了，足足有52克，舍去零头，计价62元，你要诚心想要，我六十元卖给你好了。但是……” 说到最后，老板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良好的职业道德操守还是促使他说出了真相，“这种实心手镯看上去是大气，也不易变形，但主要适合中老年人佩戴，年轻女孩子还是佩戴一些纤细款式，看上去更时尚一些。”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这个是送给家中长辈的，你先给我包起来。”周兴不动声色道。 “好好好。”老板高兴道。 “喂喂喂，我这个也给我包起来。”蔡玲叫嚷道。 很快，老板将两个包装盒递了过来，向周兴解释道，“你这个银镯子价值六十元，这个小姑娘的银手镯，价值三十六元，合计九十六元。你们是一块儿付还是分开付？” “当然是分开付了。”周兴一边说着，一边将从口袋里掏出六十元，送到老板手中。 “那还有这个小一点的银手镯呢？”老板问道。 周兴笑道，“你问她啊？是她让你包起来的，你合该找她要钱？你问我做什么？你这个老板，会不会做生意？” “是是是，是我想差了。”老板赔笑道。 随后他转头看向蔡玲，“小姑娘，这个银手镯合计三十六元，你看怎么支付？” “我来支付？”蔡玲看向周兴，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第13章 不欢而散 三十六元钱，蔡玲倒也不是没有。她现在兜里就有不少于五十元，是她接下来两个星期的生活费。 而且，她虽然在穿衣打扮上花了不少钱，但其舔狗也不少。 周兴是性情大变，不再像往常那般对自己言听计从，以后怕是不好拿捏了。 但不是还有远在榆州县城的鲁杰和同一个班的王玮吗？ 蔡玲心想，有十多块钱打底，以后在鲁杰、王玮身上多捞一些，再不济，还有那个傻大个刘滨作为候补舔狗，难道连两个星期时间，都支撑不下来吗？ 她咬了咬牙，认可了这笔交易。 蔡玲可不想在小凤仙首饰店老板面前折了面子，要是今天她买不起单的事情被传出去了，今后她这张脸往哪里搁？ 不过，她也对周兴这厮更加痛恨就是了。 蔡玲回到教室后，越想越气愤，忍不住趴在桌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玲玲，你怎么啦？”同桌黄艳询问道。 “还不是周兴？我本来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带我去小凤仙首饰店买银镯子，结果他却不给我买单。”蔡玲委屈地说道。 “这这这……这也太不像话了。”黄艳附和着说道，“他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蔡玲又道，“我不就是和鲁杰交往了一段时间吗？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拉拉手亲亲嘴罢了，他就怀恨在心，把鲁杰逼走了不算，现在对我也不像往常那般温柔。他当初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如今看来都是放屁？” “以前你和其他男生卿卿我我，周兴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为什么偏偏在鲁杰这件事情上，反应这么大？连你的话也不听了？难道周兴真被鲁杰打成傻缺了？”黄艳狐疑道。 她说这话，蔡玲就没法接了，毕竟人家周兴头上还缠着绷带，看上去还蛮吓人哩。 因为这个绷带，班主任曹老师也特意把周兴叫到了办公室里，要求他把绷带卸下来。 “卸下来？那万一头痛怎么办？”周兴反问道。 曹老师感觉自己有点牙疼，这个周兴，怎么这么不好讲话了。 “你这个绷带，是上周三晚上在乡镇卫生院缠上的，这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你头发也不洗，难道头上就不痒吗？”曹老师询问道。 “我头上是有点痒。但我一想到，我被打了一顿，肇事者却迄今没有对我公开道歉，我就气不打一出来，这头上也就不痒，而是变成痛恨了，到底是谁在包庇这些校园霸凌者？”周兴反问道。 “咳咳咳……”曹老师故意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随后他斟酌着说道，“这个，这个，这个鲁杰不是都转学到榆州县第一中学了吗？如今我也管他不到，即便我想帮助你，也是鞭长莫及啊？” “鲁杰是躲起来了，不是还有王玮、刘滨这两个参与者吗？我都被殴打成这个样子了，让他们给我道个歉，难道就这么难？”周兴气愤地说道。 曹老师无奈道，“行行行，下午我就给王玮、刘滨两人做工作，让他们给你公开道歉，并做出一定表示。但事情过去后，你也得立即把头上的绷带卸下来。你顶着一个绷带满校园走，学校同事看到后，免不了议论纷纷，你给我造成了多大压力？” 说到最后，曹老师都感觉自己有点抑郁了。 这天下午，曹老师特意把王玮、刘滨二人，再次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要求他们俩向周兴赔礼道歉。 上次周兴在镇上发疯闹事，害得王玮被他爸一顿痛打，刘滨也被老母亲指着鼻子痛骂，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想着尽早翻篇，不想被周兴这厮继续折腾下去了。 再折腾下去，谁知道周兴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也不敢告诉家长，就自个儿凑了点钱，买了一箱牛奶，几斤橘子，当着曹老师的面，向周兴公开赔罪。 周兴收了东西，倒也不再作妖，而是很配合地将头上的绷带解了下来，扔进了垃圾箱里。 这个绷带都缠了快一个星期了，味道有些冲，确实也该扔掉了。 周兴走后，王玮、刘滨二人是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这件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不开心的是，他们这个星期的零花钱已经提前花完了。 下午放学后，蔡玲找到王玮，邀请他共进晚餐。 “王玮，咱们好多天都没有在一块儿聊聊了？要不今天给你一个机会，一起去食堂吃饭？” 如果是在平常，王玮自然是乐意之至。可他现在兜里穷得叮当响，也没资格打脸充胖子。 “我我我……我还是回家吃饭好了。”王玮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偷窥了蔡玲那饱满的雪峰一眼，想着意中人就在眼前，他却没有经济实力逗对方开心，这让他的心情感觉更加不好了。 “这个周兴，害得我好苦啊。”王玮在心中痛骂道。 他脚底抹油，飞一般地逃离现场。 气得蔡玲低声抱怨道，“给你机会都不中用，真是一个穷鬼。” 王玮这里既然靠不住，蔡玲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傻大个刘滨身上。 “刘滨，一块儿去学校食堂吃个饭吧？”蔡玲看向刘滨，含情脉脉地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刘滨听到蔡玲向他发出邀请，喜得嘴巴都合不住，立马答应了下来。 “难道蔡玲对我有意思了？”刘滨一边跟随蔡玲的脚步向前走着，一边在心里面胡思乱想道，“也对，蔡玲这种女人，最是害怕孤单寂寞。以前周兴和鲁杰二人，为她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周兴的脑袋都被打破了，鲁杰也转学到了榆州县城，她身边男友都快跑完了。放眼整个高三年级，敢于谈恋爱的男生并不多，她除了找自己寻求情感慰藉，还能指靠谁？” 想到这里，刘滨的自信心便一下子爆棚了。 他急趋向前，牵起了蔡玲的柔滑小手。 蔡玲心中暗恨，想不到刘滨这个草包不讲武德，一上来就和她拉拉扯扯，要是让其他男生看到了，以后可就不好养鱼了。 可问题是，她就这么把刘滨的手给甩开了，还怎么指望对方为今天的晚餐买单？ “罢了，罢了，就让这个小色胚得手一回算了。”蔡玲忍着内心的厌恶感，心想自己貌美如花，却跟这么丑的人有了肌肤之亲，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滨心中暗喜，他本来就是一个半傻之人，也不懂得注意场合和分寸，这只手既然获得了准许，让他牵手还不够，另一只手也很快如附骨之疽，搭在了蔡玲那圆硕的肥臀上面。 “你在做什么啊？”蔡玲终于忍无可忍，把刘滨给推开了。 “你注意一下场合，现在人来人往，要是让老师看到了怎么办？”蔡玲冷着脸说道，她的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为此事生气不已。 刘滨摸了摸脑袋，忍不住嘿嘿一笑。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和蔡玲近距离接触了一回，以后还可以向班上男生吹牛，他刘滨也是有了摸过女人的独特体验了。 就这样，蔡玲、刘滨二人，相约来到了学校食堂。 榆中县第七中学食堂对外招租，共有六个门面。 其中，第二个门面是高三文科班李明同学的家长在承包，看在他的面子上，高三许多同学都喜欢到二门面吃饭。 “蔡玲、刘滨，快过来坐。”李明热情地招呼道。 蔡玲想着刚才被刘滨占了一回便宜，有意报复回去，便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荤菜。 “这……”李明同学听后，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他是想多做一笔生意，但依照常理，都是每个人点一份炒菜，即便有人请客，奢侈一把，两个人点三份炒菜也就是了。 这个蔡玲倒好，她一口气点了四道菜，而且大部分是荤菜，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真要点这么多？”李明向刘滨询问道。 “人家高兴，就按人家说的来嘛。”刘滨大大咧咧地说道。 既然得到了双方确认，李明就不再犹豫了。 他也知道，蔡玲是理科普通班美女，少不了有人对他嘘寒问暖，各种关心。刘滨的父亲在外面做生意，母亲是甘草铺镇中心小学教师，家境极好，在学校里多吃几道炒菜，想必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四道菜都被陆续端上桌了。一道青椒炒肉，一道剁椒鱼头，一道韭菜炒蛋，一道紫菜蛋汤，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李明，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啦。”蔡玲恭维了一声，随后便和刘滨吃了起来。 刘滨生长得五大三粗，胃口自然也是极好，蔡玲本想着多吃一点，最好把明天早上的早餐钱都给省了，奈何刘滨不给她机会。他三下五除二，便将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都塞到了自己嘴里，让蔡玲只吃了一个半饱，气得直想哭。 她感觉自己也太不值钱了，都被刘滨这厮摸过了身子，结果却连晚饭都吃不饱。 想到这里，她越发怀念以前那个周兴了，说话做事都规规矩矩不说，还对她言听计从，真是一条优秀的舔狗啊。 “都怪鲁杰，你好好地打他一顿做什么，如今把他打得开了窍，你自己也没讨到好。”蔡玲暗中抱怨道。 “两位谁来结账？”蔡玲正胡思乱想时，李明的妹妹李清走上前来，向他们俩人询问道。 蔡玲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刘滨，示意由男方付钱。 刘滨却不乐意了，他嚷嚷道，“蔡玲，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把我请来吃饭的吗？谁请客，就由谁来掏钱，你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什么？你和我吃饭，还要我来掏钱？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蔡玲气愤道。 蔡玲越想越气，合着她被刘滨摸了一次身子还不算，还要请刘滨这个傻大个吃饭？ 刘滨却毫不退让道，“话不能这么讲，如果是我邀请你过来吃饭，那自然是由我来掏钱，这个毫无疑问。但问题是，今天是你主动请我，当时全班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还想赖账不成？” “我……”蔡玲都快要气得吐血了，她气急败坏道，“我是有病还是怎么了，我要请你吃饭？我请你吃饭，你就吃饭，我现在请你吃屎，你吃不吃？你如果肯吃屎，今天的饭钱就由我来请了，你敢不敢？” 蔡玲和刘滨二人大吵一通，把小姑娘李清吓了一大跳，她控制不了局面，只能赶紧把哥哥李明叫过来，让他出面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闹得这么僵。要不这样，你们两人每人掏一半？”李明好心建议道。 他们家承包食堂门面也有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是活久见啊。 “我不同意。”刘滨表示反对道，“菜都是她点的，谁点菜谁付钱。” 蔡玲反驳道，“你要这样讲，那行。我是叫你过来吃饭，可我也没说请你吃菜啊。你吃了我的菜，那你就得赔钱。” 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李明便看向刘滨说道，“要不，你也承担一部分菜钱？” “这……”刘滨犹豫了一会儿，干脆耍赖道，“可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今天带在身上的十多块钱，都被班主任曹老师要求，拿出来给周兴买牛奶了。如今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李明感觉头有些大了。他们家承包食堂门面，本来就是做的小本买卖，盈利也有限，要是都有样学样，吃霸王餐，他们家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们俩先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我就只好反映给你们班主任了。吃饭付钱，天经地义，走遍天下都是这个理。”李明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听说要被反馈给班主任曹老师，蔡玲和刘滨二人这才开始着急，好说歹说，这次晚餐账单，两人答应各自承担一半。 蔡玲气得欲哭无泪，当场支付走人； 刘滨给不出现钱，只好先记在账上，等过几天有钱了，再来把这笔钱还上。 他们俩不欢而散。 第14章 大饱眼福 刘滨、蔡玲二人当场闹翻一事，周兴许久以后才知道。 这天傍晚，赶在上晚自习前，他拿着两瓶牛奶，走到了隔壁文科班教室。 新世纪头几年，远不像后来那么卷，高中学校对于作息时间，还留有许多余地，不至于让全体师生疲于奔命，连一点自由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比方说，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学生可以留在教室里自习，也可以回宿舍或回家里休息。 晚自习前一个半小时，除了吃饭、洗澡之外，其它都属于同学们的放风时间，你想学习就学习，你想聊天就聊天，没有静校这个说法，更不存在“入室即静，入室即学”的强制要求。 即便是班主任老师，也不会在这个点出现在教学楼。 因此，周兴公然串班，在高三文科班教室，只看到了寥寥几个人，正在埋头学习。 复读生康绮便是其中之一。 她看着书上习题，托腮沉思，一只中性笔正被她玩弄于手掌之中，转来转去，看着情形，应当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子，周兴不禁浮想联翩。上一世，他和康绮新婚燕尔，抵死缠绵，不知道有过多少次鱼水之欢啊。 想到这里，周兴突然身子一歪，撞在了对方课桌上，差一点儿没把那一叠辅导资料给撞飞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面太滑了。”周兴表示歉意道。 “地面太滑？”康绮疑惑地往地面看了一眼，水泥地砖如此干燥，以至于连潮湿的痕迹都没有。 这厮也是想过来碰瓷的？ 但对方都已经表示了道歉，她也不好意思较真，只好回应道，“没关系。” “老婆……哦，不，老同学”，周兴一时口误，连忙改口道，“我可以问你一些关于文科班的事情吗？” 上一世，周兴把康绮叫做老婆，都叫习惯了，一时间没注意，差一点儿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好在康绮的心思还在学习上面，并没有听清楚周兴称呼不当。 “文科班的事情？”康绮纳闷道。她原本是上一届考生，是因为高考失利，转而来到这一届高三文科班进行复读的。 要说她对班级情况，不能说一点了解都没有，但也确实不多。 而且，你打听文科班的事情做什么？难道还真想要转班不成？ “我确实想要转班，这个还能有假？”周兴言之凿凿地说道。 他央求康绮道，“就简单说一说班上老师吧？如果我想由理转文，应当注意一些什么？” 周兴一边说着，一边分给康绮一瓶牛奶，算是对她好心解答的感谢。 反正已经被人打扰，康绮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斟酌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文科班班主任是王求老师，他教历史，对同学们要求比较严格。你真要转过来，以前那种惫懒的性子，就得改一改，也不能谈恋爱。” “你了解我？”周兴嬉笑道。 康绮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谁不知道你死乞白赖，苦追理科普通班的体育生蔡玲，闹出了无数笑话？” “笑话？闹出了什么笑话？”周兴连忙问道。 “他们都说你在蔡玲身上花了许多钱，却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牵过。你还不如傻大个刘滨，人家今天第一次约会吃饭，就把蔡玲的小手给牵上了。”康绮回答道。 周兴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感觉很是沮丧，想不到他的这些风流韵事，早就传到康绮的耳朵里了。 周兴尴尬地笑道，“我以后保证不会了。我都重生了……哦不，我都转班了，谁还谈恋爱啊？” 康绮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 随后，康绮又介绍道，“教数学的陈老师，年龄有些大了，他性格温柔，待人和蔼，声音有些小，有时候上课听不清。但你要是有问题去问他，他会极有耐心，把题目很认真地讲一遍。不过，他也只能讲一些基础题，对于太难的题目，或者自己摸索，或者去问理科重点班的那些学霸。” 周兴对此表示理解。陈老师都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马上就要退休的人了，心态上以求稳为主，只要不出事，他便万事大吉，自然不会狠抓学生纪律了。 “教政治的龚副校长比较忙，经常要开会，便只能把任务布置下来，让同学们死记硬背。等到下次上课时，他便会进行抽背，如果谁不过关，就要面临罚抄，你最好小心一点。”康绮提醒道。 “好好好，我记住了。”周兴嘴上答应得很痛快，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心想，我好歹也是过了考研政治的人，对付高考政治，还不是小菜一碟？ “至于教语文的左老师，教英语的宋老师，教地理的李老师，听说都是从高二教上来的，你应当都认识，我便不用介绍了吧？”康绮最后说道。 “嗯嗯，对于这几个老师，我确实比较了解。”周兴点头赞同道。 周兴和康绮聊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预备玲声响起来了，才从康绮这里离开。 这时候，除了高三理科重点班之外，其余两个高三普通班教室里，都是乱糟糟的，周兴大摇大摆地从文科班教室返回理科班教室，也没有被任何一位老师发觉。 “周兴，快坐好。待会儿学生会干部就要过来清点人数了。我刚才上楼的时候，正看到李晶在高二年级查人。”同桌张胜小声提醒道。 周兴回到座位后，张胜又附在周兴耳朵边上，小声八卦道，“你听说了没？咱们班刘滨和蔡玲二人，因为谁买单的问题发生矛盾，闹得不可开交，相互争吵了许久？” “这不大可能吧？”周兴下意识地否定道。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平常花钱大手大脚，不像是锱铢必较的人啊。 而且，先前康绮还提到过，说是刘滨这个傻大个，都把蔡玲的小手给牵上了，两人正好得蜜里调油，何至于这么快就翻脸？ “你难道不激动？”张胜追问道。 周兴莫名其妙道，“我激动什么？关我什么事？” “蔡玲和刘滨发生矛盾，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啊。你不是说自己对蔡玲痴心不改吗？”张胜疑惑道。 “没有的事。这绝对没有的事。蔡玲把我伤得太深，我不会再原谅她了。”周兴趁机给自己打了一张苦情牌。 刚说完这句话，周兴便看见蔡玲和刘滨二人，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天边的夕阳还有些余温，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凝结的寒霜。 “刘滨，你吃得那么多，应当承担大半部分账单才对。”蔡玲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刘滨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个“川”字，反驳道：“你说什么呢？李明替我们主持公道时，都说好了的，咱们俩每人承担一半，你别想赖账。再说了，我最近手头紧，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引得班上同学纷纷侧目，谁也无心学习了。 说到激动处，蔡玲把书包重重地摔在桌面上，桌椅跟着晃了一晃。 刘滨也不甘示弱，将椅子踢得哐当作响。 两人眼神交汇，火花四溅，新仇旧恨瞬间被点燃。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一顿饭钱都舍不得出，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蔡玲率先发难，手指着刘滨的鼻子骂道。 刘滨被这话彻底激怒，冲上前去，大声嚷道：“你还有理了，就会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毛不拔！你平常吃白食都吃习惯了吧，让你出点钱就是要了你的命？” 说着，他把蔡玲的手猛地一下拨开。 蔡玲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直接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指甲划过刘滨的脸颊，三道血痕瞬间浮现。 刘滨吃痛不已，也立即红了眼，他用双手揪住蔡玲的头发，用力一扯，一缕头发被他扯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傻大个，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 “啊——” 随着蔡玲发出一声尖叫，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同学们纷纷上前劝阻，却根本拉不开这两个发了疯的人。 此时，周兴坐在教室一角，目睹这场闹剧，心里直发慌。 说到底，蔡玲和刘滨之所以变得如此斤斤计较，肯定是因为手头短缺，而这又与周兴脱不了干系。 他看到这种阵仗，生怕惹火烧身，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蔡玲被刘滨扯掉头发后，又羞又恼，一眼瞥见在远处坐立不安的周兴，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般，转身朝他冲了过去：“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挖坑，被迫买下那个银手镯，我能因为几块钱，和别人吵起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想要对周兴动手。 周兴可不想和这个疯女人纠缠，他想都没想，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蔡玲连忙俯下身子，把手伸到课桌下面，想要用手指甲挠周兴。 九月份的江南，正是秋老虎发作的时节，天气还比较炎热，大家都穿得比较清凉，普遍都是短袖、t恤之类。 蔡玲身上的这件汗衫，本来就属于低领类型，再加上她身材超好，哪怕挺直站立时，都有一小半雪脯暴露在空气之中。 现在她弯下腰来，更使得其幽深雪谷，一览无余，甚至连饱满雪峰上的那几根淡蓝色的青筋，都若隐似无地呈现在周兴面前。 周兴一边用手格挡，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两只大白兔子在眼前晃动，嘴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咸涩的味道。 也难怪蔡玲去上大学后，很快就拿下了鄂省那位有钱包工头，她这身材确实很有料啊。 周兴也是忍了又忍，才抑制住了内心想要伸手摸上一把的冲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蔡玲才意识到自己走光了，她身前那两座雪峰，估计都被周兴这个卑鄙小人看了一个遍。 蔡玲又羞又气，她用一只手捂住胸口，让周兴再也难以大饱眼福。剩下另一只手则伸到桌子底下，继续对周兴发难。 周兴用两只手对付蔡玲一只手，自然可以做到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很快，他将蔡玲的那一只柔滑小手捉住不说，还饶有兴味地在蔡玲的手背上摩挲了一番。 蔡玲被周兴调戏，变得更加愤怒，对着桌腿又踢又打。 周兴蜷缩在桌下，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场灾难快点过去。 就在这时，学生会主席李晶开始走进教室清点人数。 教室里还乱糟糟的，同学们忙着劝架、收拾残局，谁也没注意到李晶来了。 “晚自习都打铃了，你们怎么还在吵吵闹闹？再不回归座位，就扣你们班两分了。”李晶皱着眉头说道。 “你快出来，李晶在查人。”张胜急忙小声说道。 周兴朝张胜摆了摆手，他躲在桌子底下，心里暗暗祈祷李晶别发现他。 李晶是理科重点班学霸，就想着早点回到班级学习，她只是在教室里随意走了一圈，草草地数了数人头，便很快离开了。 周兴这才长舒一口气，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这场风波过后，教室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蔡玲和刘滨瘫坐在座位上，头发凌乱，脸上挂着伤，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懊悔。 很快，听到消息的班主任曹老师回到教室，他先是把蔡玲和刘滨二人，大骂了一顿，随后又问道，“刚才是谁晚自习迟到？学生会干部清查人数的时候，说是咱们班少了一个人？” 班长高阳连忙朝班上同学扫了一眼，随后向班主任曹老师汇报说，“老师，都到齐了，咱们班一个人都没少。” “没有少？那学生会的记录单上，怎么说旷课一人？”曹老师纳闷道。 班级考勤记录，涉及到班主任的评优评先和月度津贴，曹老师不敢怠慢。 他派高阳前往高三理科重点班，把学生会主席李晶叫了过来。 李晶的正常学习被人打扰，心里很不高兴。可她来到理科普通班后再三清点，发现确实一个人都没有少。 这让她有些拿不准了，难道自己真数错了？可她先前明明看到，有一张座位是空着的啊？ 李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今天的班级考勤记录表修改了过来。 第15章 进村偷鸡 周兴所在的哑巴河村，距离榆州县第七中学仅有一两公里，中午和傍晚，他一般都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仍旧回去就寝。 下晚自习后，周兴走出教室，他的邻居加好友张万水早已在外面走廊上等待，张万水也是一名走读生。 “听说你和我们班新来的复读生美女康绮，聊得热火朝天？”走下教学楼后，张万水向四周瞧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向周兴询问道。 “谣传，这绝对是谣传。”周兴矢口否认道。 “哼，还不肯承认？”张万水很鄙夷地看了周兴一眼，酸溜溜地说道，“自从康绮来到文科班后，因她长得漂亮，遭到了美术生周小蓉的嫉妒。她带领班上女生，集体孤立康绮，让康绮在班上都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女伴，说起来也是可怜得很。康绮来了这么久，我们就从没见她笑过。可是今天晚上，她对着一瓶牛奶，傻乎乎地笑了好几回，连班主任王求老师，都批评她上晚自习不能喝牛奶。你就说，这瓶牛奶是不是你送的？” “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周小蓉凭什么这样？”周兴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觉得很不能理解，周小蓉是一个美术生，康绮是文科复读生，两个人都不是同一个赛道，也没有根本意义上的利害冲突，有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怎么没有？”张万水说道，“康绮没来之前，大家都说周小蓉是文科班班花，现在康绮来了，大家又说康绮是文科班班花。换作你是周小蓉，你生不生气？” 周兴明白了一些什么，长叹一声道，“哎，这真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周小蓉的手段这么卑鄙，康绮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制措施？”周兴问道。 “周小蓉毕竟有主场优势，和班上女生的关系都处理得比较好，康绮初来乍到，拿什么和周小蓉比？”张万水如实说道。 “那你们男生呢？女生都被周小蓉收买了，对康绮进行校园霸凌，你们男生难道就听之任之？”周兴气愤道。 “哎，女人之间的事情，咱们男生也不好插手。而且周小蓉也说了，班上哪个男生和康绮多说一句话，她就带领全班女生都不理他。我们虽然成绩不好，但得罪康绮一个人，还是得罪周小蓉她们那一大帮女生，还是分得清的。”张万水解释道。 “这个周小蓉，真是太过分了。我以后转到了文科班，偏要和康绮多说话，看她能把我怎么办？”周兴当即表态道。 张万水笑道，“这你完全可以放心，周小蓉早就明说了，说你周兴是一个学渣，她巴不得康绮和你混在一起，明年仍旧考不上本科。” “卧槽。”周兴气得大骂道，“她周小蓉数学才考个位数，英语也从没有及格，她好意思说我是学渣？我哪次考试，总分不比她高几十分？” 张万水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比周小蓉高了几十分，我也比周小蓉高了几十分。可问题是，人家是艺术生，咱们是文化生，分数线都不一样。你能比人家多考两百分，还能勉强说道说道。” 周兴咬牙切齿道，“行，下次月考，非得比周小蓉多考两百分不可，看她还有没有脸说我是学渣。” 两人走出学校后，突然看到校门口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 那名女生高声道，“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纠缠我做什么？你有话就在校门口说，不然我就回寝室睡觉了。” “睡什么觉？还这么早，咱们去镇上散散步，不是挺好的吗？”那名男生说道。 “你还想我陪你散步？我爸早就说了，我要再和你在一起，就不供我读书了，让我干脆去岭南打工。你是想害我不成？”女生一口拒绝了男生的提议。 男生对此恼羞成怒，“廖丽云，上周咱们还好好的，你怎么一下子就和我翻脸了？咱们以前的海誓山盟，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个叫做廖丽云的女生也愤怒道，“这能怪我吗？你的恶名都传到我爸那里了。我让你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来，你死也不肯；我让你把头发理短一些，把头发染成黑色，你也不乐意。我爸说得很对，你年纪轻轻就鬼混，我以后跟着你能有什么前程？” 廖丽云想要走进学校，她的黄毛前男友偏不允许，拦在她身前，气得廖丽云直想哭。 周兴这才注意到，这对男女同学原来是廖司机的宝贝女儿廖丽云及她的黄毛前男友。 想到自己和廖司机属于生意上的伙伴，他的宝贝女儿遇到了麻烦，自己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 周兴便嚷嚷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学校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们还有没有把门房田大爷放在眼里？” 门房田大爷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黄毛校霸也不是好惹的，可现在他被周兴点了名，也只好从保安室中走了出来，吆喝着说道，“你们是哪几个班的？我要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让他来处理。” 趁着黄毛男生稍一分神，廖丽云便从他身边一闪而过，飞快地跑进了校门。 黄毛男生断定是周兴破坏了他的好事，他对此非常生气，可周兴身边又站着一个张万水，他双拳难敌四手，只好说了一句遮面子的话，“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便朝镇上电子游戏厅的方向跑去。 周兴和张万水二人，倒也不以为意，年轻人热气方刚，喜欢放狠话，但他们俩都是高三大佬，连鲁杰这个校霸都被赶到榆州县一中借读了，剩下这帮低年级学生，还真不被他俩放在眼里。 两人甚至干脆来到镇上十字路口边上的烧烤摊，每人点了一串麻辣香干，合计才需要一元钱。 周兴一边掏钱，一边感叹着这个时候的物价，确实物美价廉，当然这也与人们的收入还比较低有关。 “是谁，敢欺负我老弟？”有人从背后一声大喝。 周兴回头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班上同学王玮。他随后跟了一大帮人，以及廖丽云的那个前黄毛男友。 “对对对，就是他们两个，坏了我的好事。”黄毛指着周兴、张万水二人，向王玮告状道。 周兴笑道，“王玮，自从鲁杰走了之后，你是越来越有面子了啊。吓得我现在两腿战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瘫倒在地了。” 王玮的脸色很难看，上次他们几个被周兴这厮碰瓷，吃了一回大亏，被父母亲暴打一顿，有理都没处申冤。想不到现在又碰到了周兴，他感觉有些不安，心里直打鼓。 周兴这厮，不会又想给他挖坑吧？ 但他转念一想，只要自己不出手，周兴即便想要诬告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想到这里，他便故作镇定地停了下来。鲁杰走后，他便是甘草铺镇年轻一代的带头大哥，岂能看到周兴就躲，那也太丢份了不是？ 张万水则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你王玮真心牛叉，还敢带人围殴我和周兴。我今天摆明了给你讲，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敢带领哑巴河村的人，去你们家那个电子游戏厅打砸一通。” 张万水的叔叔是哑巴河村的民兵连长，属于村干部之一。以前王玮身后站着鲁杰，考虑到鲁副镇长这层因素，张万水自然不敢在王玮面前说硬话。 但如今鲁杰都躲到县城去了，张万水自然也不会把王玮看在眼里了。 王玮感觉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的黄毛小弟，一边又是自己的班上同学。 不帮黄毛小弟吧，影响自己作为带头大哥的威信，但帮助黄毛小弟出头，又得罪了班上同学。 说到底，哪怕是有过矛盾的同学，那也是同学啊，若是传出去了，他帮助外人欺负班上同学，那他在整个年级，恐怕也将臭名昭著了。 更为重要的是，周兴这厮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赖，只要碰他一下，他又装病索赔怎么办？ 偏偏那个黄毛，还在那里不知死活地叫道，“打呀，快打呀，咱们好几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个？” 王玮迫于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嚷道，“兄弟们一起上，我给你们压阵。” 他说得毫不畏惧，但身子却已悄然躲在众人身后。 王玮想得很清楚，他自己肯定不会动手了，但若是别人把周兴打伤了，他也乐观其成，反正不用他承担主责。 很快，王玮身边几个小弟，便在黄毛的带领下，不知死活地冲了过来。 “快跑。”周兴拉着张万水，向哑巴河村所在方向飞奔。 周兴、张万水一方狼狈而逃，反而激起了黄毛这些人的恶念，他们兴奋得哇哇大叫，也迈开步子紧追起来。 “你们两个小贼，现在知道害怕了？”黄毛等人在周兴身后喊叫道。 “我们为什么要跑啊？”张万水感到不能理解，虽然他和周兴只有两个人，对方有四五人之多，但王玮不敢动手，这便去掉了一个劲敌，剩下黄毛这些歪瓜裂枣，张万水觉得自己一挑三，也完全没有问题。 周兴小声道，“你先跟着我跑就对了，等跑到村里，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张万水一想也对，等跑回村里，叫上熟悉的村民助阵，收拾这些黄毛，不是更容易一些？ 因此，跑回村里后，张万水还想大声求救道，“快来人啊，有人欺负我们村里人啦。” 但周兴却已反转身子，借着村里人家屋子里的微弱灯光，朝着追过来的黄毛，起手就是一拳，打得他捂住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 黄毛还想着带头大哥王玮会跟上来帮助自己，却不料周兴在他耳朵边上一声大吼，“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过来偷鸡的？” 原本看到黄毛挨打这一幕，王玮是非常兴奋的。他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周兴碰瓷到他王玮头上，那他王玮也可以指使黄毛，碰瓷到你周兴头上，不让你赔偿个千儿八百块，绝不收手。 但周兴的吼叫声，让王玮觉察到了一丝不妙，什么，我们成了前来偷鸡的人了？ 王玮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但这个时候，平静的哑巴河村，已然像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是谁进村偷鸡？” 很多村民手持棍棒，拉开电灯，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吓得王玮等人一哄而散。 可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又怎么躲得过村民们的围追堵截？ 很快，王玮、黄毛等人，便被村民们都抓了起来，用绳子牢牢地绑住了。 难道有一次吃瓜的机会，村民们都纷纷围拢起来，指着王玮、黄毛等人议论纷纷。 “好啊，你们又来偷鸡了？快说，我家里不见了的那只打鸣公鸡，是不是你们给偷走了？”有人气愤道。 王玮叫屈道，“不是我，我没有。” 但他的反驳声，很快就淹没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之中了。 “你还说不是来偷鸡？那你来我们哑巴河村做什么？”张万水的叔叔，也就是哑巴河村民兵连长，向王玮质问道。 王玮支支吾吾，感觉这件事情很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带着黄毛小弟，是想围殴周兴和张万水吧？ 这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们都没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你们可不要乱来啊。”王玮迫于无奈，只好拿自己的未成年人身份说事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村民们好歹都听说过未成年人保护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周兴便躲在人群背后说道，“他们虽然是未成年，但还可以向他们的监护人索要赔偿不是？哪户人家丢了鸡鸭，不如先统计一下，事后都可以找他们的家长索赔。” 随后，张万水又补充道，“王玮他爸是镇上电子游戏厅的老板，他家里有的是钱。” 众人眼睛一亮，“原来是王大老板的儿子？那就不用担心得不到赔偿了。” 很快，大家便七嘴八舌，向张连长报告各家损失。 有一些鸡鸭确实是被人给偷走了，但也有一些鸡鸭是被黄鼠狼、狗獾之类野兽吃掉了，还有一些鸡鸭更是无中生有，瞎编乱造。 比如说，周兴的五婶欧阳薇，便说她们家十几只鸡都被偷了，让众人听后直摇头。 你们夫妇俩时常外出做小本买卖，一年到头都不在家，养的是哪门子的鸡呀？ 第16章 插班就读 因为镇上电子游戏厅的王老板决意花钱消灾，王玮、黄毛等人进村偷鸡一案，在帽子叔叔的协调下，最后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连那个叫得最凶的欧阳薇，在拿到了王老板赔给她的十块钱后，也偃旗息鼓了。 毕竟王老板也说了，再不行，他也不管了，让王玮、黄毛这些人自己赔。 考虑到这个因素，大家还是倾向于落袋为安更好一些。 王玮也被他父亲王老板再次殴打了一顿。 王老板说，“你斗不过人家周兴，那就老实低调点，再一通瞎搞，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好了。” 王玮还有些不服气，“他周兴不过是一个农二代，他栽赃陷害我，我也可以栽赃陷害他，谁胜谁负，还说不一定呢？” 王老板却说道，“你真是愚蠢。他们是种田的，你栽赃陷害成功，就算是把他判十年，他大不了还是种田。咱们是做生意的人，你要是万一出事，还怎么继承我这门生意？” “人家光脚不怕穿鞋，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王老板斥责王玮道。 随后，王老板又小声说道，“现在大城市里，网吧生意都普遍不错，我计划明年把电子游戏厅改造为网吧，在这期间，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和气生财，不比你打打杀杀强得多？” 王玮一想也是，自己好吃好喝，吃穿不愁，周兴这厮还得下水摸鱼捉虾，为自个儿积攒学费，他王玮作为一个富二代，和人家一个穷鬼置气做什么？ 王玮便道，“罢了罢了，我认栽了，以后看到周兴这厮躲着走就是了。” “你放心，要对付周兴，有的是办法。我听说，现在大城市里面，许多人上网有瘾。等咱们家网吧开起来，你便以缓和关系为借口，让周兴来咱们这里免费玩游戏，等他发现上网的乐趣之后，他卖小龙虾挣来的那点辛苦钱，全部都得上供给我，这才叫本事。你跟人家打打闹闹，有个什么意思？”王老板怕王玮沉不住气，又犯浑乱来，便向宝贝儿子交底道。 王玮惊诧道，“上网比打电子游戏还好玩？” “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王老板笑骂道。他见儿子虽然糊涂，但也好歹听劝，便高兴起来，还给了王玮五十元钱，让他随便花。 因为这个缘故，进村偷鸡事件发生后，王玮、刘滨、黄毛等人吃一堑长一智，都变得低调了许多，而周兴也老老实实，按时上课、上晚自习，倒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这周是九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因下周便是国庆长假，为了促进旅游和消费，全国假日办规定放假3天(10月1日至3日)，同时将9月29日(星期六)、30日(星期日)的公休调至10月4日—5日(星期四至星期五)，10月6日(星期六)、10月7日(星期日)这两天照常公休。 也就是说，2001年国庆节的放假时间为10月1日至7日，共7天。9月29日、30日需要正常上班。 但这个放假安排，是对于一般人而言，中小学生，尤其是高三学生，是没法全额享受到的。 事实上，榆州县第七中学的校领导们，对于国庆放假安排，讨论了好几次，最终定下来的方案是：高一高二年级放五天，从十月一日开始，到十月五日结束。 高三年级更惨，只放四天假，即从十月一日开始，到十月四日结束，当天晚上六点半前，所有毕业班学生需要回到学校参加晚自习。 “哎，又被学校克扣了三天假期，我真是服了。”同桌张胜抱怨道。 但他很快又开心起来，“哥们，这可是四天长假，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周兴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确实有了一些初步安排。十月一日，梅丹他爸做五十大寿，我要前去帮厨，这便须得一天功夫。十月二日，我想去一趟榆州县城，把前段时间卖小龙虾的钱给要回来。十月三日，我要是心情好，便考虑去一趟芦苇荡，听说那里可以捉到大雁和野猪……” “嘿，这个主意不错。”张胜高兴地说道，“你到时候叫我一声，我给你打下手，只要给我管饭就行。”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很快上课铃声响起，周兴又开始进入到了自学状态。 他早已经安排好了，物理课学历史，化学课学政治，生物课学地理，严格按照课程表上的安排进行。 这节课又是王发斌老师的化学课。他这段时间，心情十分不好。 原本，他比李建新老师，还要更早一步追求宋丽敏老师，虽然他被宋丽敏老师拒绝过许多次，但只有宋丽敏老师一天没有正式官宣恋情，就不能说他王发斌没有一丁点儿机会。 可现在，宋丽敏老师和李建新老师。走得越来越近。 上周星期天晚上，有人便看到宋丽敏老师去李建新老师宿舍中吃鱼，一直到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宋丽敏老师才红着脸蛋，从李建新老师的宿舍中走出来。 据知情人透漏说，宋丽敏老师回到自己宿舍时，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在哼着《还珠格格》的主题曲，什么“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鬼知道他们俩在屋子里，有没有做出那些伤风败俗之事？ 刚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王发斌老师还有些不大相信，李建新老师穷得叮当响，连新袜子都舍不得买一双，还舍得花钱去买鱼吃？ 那人便说，那几条鱼是班上学生半卖半送给李建新老师的，好像就叫周兴来着？ 王发斌老师听说后，算是真的怒了。他李建新都不教你周兴的地理课了，现在是我王发滨教你化学课，你们周家捉到了鱼，不给我王发斌老师送几条，反而还要送给那个李建新，这不是是非不分么？ 但王发斌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向学生公然索贿，基本的脸面，他还是要讲一讲的。王发斌只能争取找个机会，好好地敲打周兴一次。 这不，机会很快就来了。 “好啊，周兴你又在上甲课做乙事了。你到底还参不参加高考？”王发斌走到教室后面，向周兴大声说道。 “参加，我肯定要参加啊。”周兴回答道，“不过我打算参加文科高考，理科我实在是学不懂，只好放弃了。好在我也没有影响其他同学。” 王发斌老师说道，“那我不管，反正在我的化学课堂上，你只能学习化学。否则的话，我就要把你交到班主任曹老师手中，让他对你进行处理。” 说罢，王发斌老师便领着周兴离开教室，来到了隔壁办公室。 “周兴，你怎么又惹王老师生气了？”班主任曹老师很不高兴地说道。 周兴还来不及做出解释，王发斌老师便故作生气道，“他在化学课上，看思政教材，摆明了是在向我挑衅，是没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好好好，王老师，你先别生气了，你先去上课，容许我慢慢处理。”曹老师说了许多好话，这才把王发斌老师哄走。 等王发斌老师走后，曹老师看着周兴，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感觉自己都有些看不懂周兴这人了。 前几天，王玮等人进村偷鸡，哑巴河村的村民们来到榆州县第七中学讨要说法，吴校长很是生气，要求曹老师对此妥善处理。 因为这件事情，曹老师反复和人沟通协调，不知道损伤了多少脑细胞，对于周兴这个始作俑者，也是痛恨不已。 他即便不在现场，也知道王玮、黄毛等人是冤枉的，这几个家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从没动手做过饭菜，他们去哑巴河村偷鸡做什么？ 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不想背上一个围殴同学的恶名罢了。毕竟偷鸡的事情小，蓄意伤害他人的罪名大。 现在周兴想要转班，曹老师倒是求之不得，少了周兴这个害群之马，他能少操多少心？ 像有一天晚上，学生会主席李晶过来清查人数，周兴故意躲在桌子底下，害得班上无辜被扣分，曹老师也是知道的，但周兴这厮十分狡猾，你不能现场逮住他，便把他没办法。 曹老师比周兴本人，更希望他转到文科班去，也好眼不见心烦。 问题是，学校会同意吗？隔壁文科班的班主任王求老师会同意吗？ 谁不知道周兴成绩差不说，还是一个害群之马？ 仔细斟酌一番之后，曹老师说道，“周兴啊，你想要转到文科班，我也不反对。但我说话没用，你还得自己出面，打通各种关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周兴点头应道。 曹老师向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看到文科班的班主任王求老师不在办公室里，他便向周兴说道，“哎，也怪你平常表现太差了，要不然王求老师也不会坚决反对你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这都是你自己不争气啊。” 说罢，曹老师又言道，“就算你转班有希望，但在这之前，你不能给我添乱啊？都像你这样，班上纪律怎么维持？” 周兴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也不想让曹老师您为难。要不以后就这样吧，以后再上化学课，我就躲出去，随便找个地儿学习思政科目也行。” “乱来。”曹老师果断地拒绝道，“大家有样学样，以后普通班教室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八成都跑到操场上踢球去了。” “那倒也是。”周兴尬笑道。 随后，周兴便建议道，“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能不能让我到文科班插班就读几天？若是十月份月考，我进不了文科班前三……哦不，我进不了文科班前五，我再不提由理转文这句话。我是这样想的，即便学校有规章制度的要求，但也不能不考虑到学生的个人专长吧？难道硬要把我摁在理科班，明年考个民办专科？” 曹老师大吃一惊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梦话？就你这成绩，能进入文科班前五？” 周兴说道，“文科班前五，我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上次月考，文科班前五，只需要四百五十分就能进，感觉没什么难度啊。” “我真是服了。你上次月考，语数英才一百多分，虽然说政史地小三门加起来，总分有三百分，但就凭你每天上甲课做乙事的这点时间读读背背，能在文科小三门拿到三百分满分？你这不是开玩笑么？”曹老师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相信。 “曹老师，你要这样想。我要是做到了，自然可以由理转文，以后给你减少许多麻烦。若是做不到，我好歹也能在文科班混上半个月，让您休养生息一阵。左右你都不吃亏，何不就帮我这一次呢？”周兴再次请求道。 “有道理。”曹老师终于被说得心动了。 学校定的下次月考时间，是在十月份中旬，为十月底的期中考试预热。周兴这厮若真能插班到文科班，至少他不会再藏在桌子底下，再扣班上的纪律分了，和王玮、黄毛这些人打架闹事，也不需要他曹老师来处理。 想明白这些重要关节之后，曹老师便兴冲冲地带着周兴，向教学楼西头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走到半路上，曹老师又折了回来，他把上次在榆州县城，周兴买给他的那包香烟带在身上，打算去了校长办公室后，先给吴校长敬一支烟，再和吴校长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曹老师心想，有吴校长出面首肯，他王求即便反对，也无济于事。 对此，吴校长是无可无不可。普通文科班也好，普通理科班也罢，对于学校的本科升学率，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周兴这名学生，想要由理转文，本不是什么大事，他要真是铁了心，学校也拦不住，还不如就满足他的心愿一次，让他在文科班插班就读，下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周兴若是考得不好，也没脸再提出什么特殊要求。 若是周兴考得好，王求老师求之不得，自然也不会抱怨谁。 “也罢，就给你一次机会吧。”吴校长一锤定音，对周兴说道。 第17章 目无师长 有了吴校长的发声支持，周兴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悬念。 王求老师也很好商量。在他看来，周兴这厮纯属胡闹，文科班前五，至少总分四百五十分以上，是那么好达到的？你周兴若是达不到，还不是得照样滚蛋？ 而且，下个月中旬月考前，还有一个国庆长假，这样满打满算，周兴在文科班插班就读的时间，也就个把星期而已，不至于影响到全班的整体学习氛围。 反过来说，通过不接受周兴插班就读这件事，还可以反向告诫文科班的全体同学，他王求从严治教，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谁若是不好好学习，学习成绩上不来，他就在文科班混不下去。 所谓杀鸡儆猴，周兴就是他王求老师手中的那只鸡啊。 想到这里，王求老师看着周兴的神色，也就越发温和了。 “行吧，长话短说，只要你上课不讲话，不捣蛋，自学什么的都由你。”王求老师温和地说道。 曹老师也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他曾接受过王玮、刘滨等同学家长送来的教师节礼物，也拿过周兴给他买的一包高档香烟，双方发生矛盾，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倒不如让周兴去文科班，也可以有效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好了，好了，你这下算是心想事成了。”张胜心情颇为复杂地说道。他既舍不得周兴这个好同桌，又因好朋友心愿得逞而高兴。 “怎么，还依依不舍？”周兴打趣道，“我不过是去隔壁文科班插班就读而已，每节课下课后，大家也都能在走廊或者厕所里相见。不至于这么感伤吧？” “谁感伤了？”张胜眉头一挑，立马抱起周兴的凳子，便往文科班教室走去。 “这这这………你不帮我抬课桌了？”周兴在后面喊叫道。 “还是我来吧。”班长高阳走了过来，抬起了课桌的一角。周兴正准备和他搭个手，两人一起把课桌搬过去，结果却被梅丹抢了先。 “你以后就是咱们理科班的客人了，还是让我来，也算是送你一遭了。不过你要是在文科班待不住，被遣返回来，可就不要再叫我帮忙搬桌子了。”梅丹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好说，好说。”周兴爽朗地笑道。他一遍说着，一边从课桌里掏出基本资料书，拿在自己手上，尽量给高阳、梅丹二人，减轻一些负担。 “喂喂喂，还有半箱牛奶在这里，你难道也不要了？”看着周兴跟在高阳、梅丹二人身后，渐渐走远，班里有男生提醒道。 这箱牛奶还是王玮、刘滨二人的赔礼，周兴喝了几盒，又送给了旁人几盒，大概还剩下十多盒牛奶。 可是今天早上，当他把箱盖揭开时，发现里面只有不到十盒牛奶了。王玮、刘滨二人给他送来的那些水果，更是不翼而飞。 周兴也没有多想，他还以为是班上哪个同学饿了，拿牛奶、水果来充饥，班上条件不好的同学有许多，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掰开来讲，要不然太伤这位同学的自尊，也太伤同学之间的感情了。 周兴便说道，“算了，不要了。待会儿等张胜回来，分给大家，每人都拿一盒好了。” 随着周兴离开教室，刘滨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这半箱牛奶提在手中。 “哈哈哈，周兴说分给大家每人一盒，我是班上男生，理应有一份。”说罢，他便从牛奶箱中，拿了一盒牛奶出来。 当初凑钱给周兴这厮赔礼道歉，刘滨本来就很不乐意，他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周兴承诺将这箱牛奶分给大家，他当然要过来分一杯羹，也好给自己回一波血嘛。 但前排却有女生制止道，“刘滨，你快给我放下。我是周兴的女朋友，他的这箱牛奶，我不同意分，你们就最好别拿。” 刘滨定神一看，原来是蔡玲。 因为掏钱买了那个银手镯，这个星期以来，蔡玲节衣缩食，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连罩杯都小了一号。 她对周兴不由更加痛恨起来，要不是周兴，她怎么可能沦落至此？ 好在周兴通过碰瓷，从王玮、刘滨二人手中，骗得了一些牛奶、水果。周兴没来得及吃完，倒是便宜了蔡玲。她利用周兴不在教室的时候，堂而皇之地从周兴这里拿这个拿那个，别人只当二人关系恢复如昨，也没有多想。 得亏了这些物资，蔡玲不仅没饿晕，兜里甚至还剩余了好几块钱，足够她搭乘三轮车回家了。蔡玲的家距离学校有好几里路，她可不想像别人一样步行回家。 蔡玲公开承认她是周兴的女朋友，直接把刘滨给干沉默了。 他越想越气，你都是周兴女友了，还骗我请你吃饭，让我给你掏钱？ 想到这里，他把这半箱牛奶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向蔡玲质问道，“你还要不要脸？既和周兴谈朋友，又在其他男生那里骗吃骗喝？上次在李明家吃饭的钱，你得多付一些。” 蔡玲也毫不客气道，“你一个男生，怎么如此斤斤计较？当时不是都说好了吗吗，你我二人各出一半，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刘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扣留了好几盒牛奶，就当是蔡玲给自己的赔偿了。 至于剩下的几盒牛奶，则全部被蔡玲给拿了去。剩下众人面面相觑，一盒牛奶也没有分到。 理科班的闹剧，周兴没有注意到，他和张胜、高阳、梅丹等人，抬着课桌、椅子，抱着书本资料，进入文科班教室后，张望了一下，发现整个教室，仅有康绮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那这就没办法了，我只能坐在那里了。”周兴领着大家，把桌椅安置在了康绮身边。 张胜、高阳、梅丹等人，嘱咐了周兴几句，让他在文科班安心学习，因上课时间快要到了，他们也没有多留，很快就告辞了。 周兴一边清理课本，一边向康绮问道，“你特意给我留的这个位置？” 康绮答道，“你想得倒美。是有人给我以前的同桌施压，让她不要和我交往。她便挪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是哪个好心人？我得好好地感谢她。”周兴笑道。 康绮却愁眉苦脸道，“她们都说你是学渣，来到文科班后，一定会影响周边同学的复习。你不会真影响我学习吧？” “这是什么话？我周兴绝对不是这种人。”周兴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这一节课是英语课，宋丽敏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教室。她看到班上来了新人，本来还比较新奇，等看到是周兴这张熟悉的面孔，便很快变得兴致缺缺了。 “上课。”班长毛君喊道。 随着他一声大喊，全体同学立即起立，用英语向宋丽敏老师问好。 宋丽敏老师也用英语说同学们好，并请同学们坐下。 在这个过程中，教室里乱糟糟的，尽是一些桌椅板凳相互磕碰的声音。 趁着这个间隙，康绮向周兴小声问道，“你真在王老师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下次月考必进全班前五？” 周兴回答道，“这还有假？我的理想可是报考华西师范大学中文系，要是连本班前五都进不了，岂不是白日做梦？” 康绮抿嘴笑道，“我感觉你现在就是在白日做梦。” 华西师范大学是陇原省属重点大学，老牌本科院校，虽然在本科二批招生，但离本科一批线却也差不了多少。周兴作为一所乡镇普通高中文科普通班里的普通学生，勉强考上一所偏远公办本科就算是不错了，周兴还想考上省重点大学，这不是信口开河吗？ 康绮都懒得理他了。 这一节课，宋丽敏老师采取的是边讲边练的授课方式，她给同学们布置了一篇完形填空题目，让大家先做一做，等做完后她再讲解。 周兴花了两三分钟时间，把整篇文章大致看了一遍，主要讲的是北京成功申请2008年奥运会的一些幕后花絮。 随后，他便开始做题，十五道选择题，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做完了。 对于上一世考过英语六级的人来说，周兴回头再做高考英语难度的题目，简直像是在幼儿园打篮球一样，完全是降维打击。 周兴不想浪费时间，他把英语辅导资料翻到了后面，阅读理解专项训练中，还剩下几篇阅读理解题目，他打算早一些刷完，再来冲刺全真模拟试题。 看到同学们都在座位上苦思冥想，宋丽敏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教两个班，分别是高三理科普通班和高三文科普通班。 高三理科普通班基础太差，她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高三文科普通班，却还有几棵好苗子。 像复读生康绮，01年高考便考了四百七十多分，离本省文科二批分数线，只差了二十多分，九月份月考成绩更是突破了四百九十分，直逼五百分大关，她只要再加把劲，是很有可能考上公办本科院校的。 对于任课老师来说，班上每多一位本科二批以上指标，她便可以多拿两百元高考奖励。这也是为什么她看着康绮，眼神总是那么慈祥、温和的原因。 她可以拿两百元，李建新老师也可以拿两百元，加起来便是四百元钱，都能赶上年轻教师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了。 还有张倩倩和黄朝晖同学，九月份月考，也各自考了四百六十多分。 班长毛君相对差了一点，但基本面也不错，总分四百五十分刚出头。也不是说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再加上美术生周小蓉，文科班有希望考上公办本科院校的潜力学生，共有五人之多，形势可谓一片大好，宋丽敏老师感觉自己在文科班上课，都要格外有劲得多。 她一边想着这些心事，一边在教室里来回巡视。 “小心点，宋老师马上要来这边了。”康绮小声提醒道。 不过她提醒得有点晚，等到周兴反应过来时，宋丽敏老师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你这是在做什么？”宋丽敏老师看到周兴没有按照她布置的任务进行学习，反而自行其是，这让她不免有些生气，口吻也颇为生硬。 “我让你写完形填空，你却在写阅读理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讲？” “你这是目无师长。”宋丽敏老师越想越气，她一边恨声说道，一边从周兴手里抢过这本英语辅导资料，翻到完形填空题目那一页。 她打定了主意，若是周兴该写的题目不写，在课堂上乱搞一气，她便要建议班主任王求老师，把周兴这厮仍旧赶回理科班去，千万不能让他这颗老鼠屎，坏了文科班这一锅好汤啊。 及至宋丽敏老师看到周兴，早已将她布置下来的课堂任务完成，并且答案全对，他甚至还自主做完了许多其它英语题目，且无任何答案修订痕迹时，她感觉自己都有些傻眼了。 周兴的英语辅导资料上面，可不仅仅是随便填上几个“abcd”，他还将重点字词圈划出来，并且在旁边注上了读音和汉语意思。 这些都是英语学霸的标准做派啊？ 周兴这厮，一下子变得这么强了？他说要杀进班级前五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有着一定把握？ 想到这里，宋丽敏老师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一来，周兴是公认的英语差生，他在自己手上，实现了从英语差生到英语优等生的转变，岂不是证明她宋丽敏老师在英语教学方面，确实有一套？ 二来，周兴英语成绩这么好，如果能从月考的二十多分，提高到高考英语一百分以上，他便有极大的可能考上公办本科，她和李建新老师又能多拿四百块奖金。 三来，有周兴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作为示范，再带动班上其他同学，尤其是张倩倩、黄朝晖、毛君同学，也你追我赶，在班上掀起英语学习的高潮，整个班级均分，是不是将得到一次明显的飞跃？ 宋丽敏老师越想越激动，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明年全县高考奖励大会的领奖台上，接受榆州县教育局领导的亲切慰问。 她喜不自胜的同时，感觉头晕目眩，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第18章 重点苗子 “你你你，你干的好事？”闻讯赶来的班主任王求老师，对着周兴怒目而视。 才转班第一天，就把英语老师给气晕了，这样下去还得了？ 王求老师打算等现场局面得到控制之后，他便要立即赶往校长办公室，和吴校长说道说道，高三文科班不需要周兴这个害群之马。 随同过来的李建新老师，则神色有些复杂。他既有些埋怨周兴不知好歹，得罪了他的梦中女神，又因为有了一个在宋丽敏老师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而暗自窃喜。 刚才宋丽敏老师晕倒时，是康绮站起来，把她给搀扶住了。现在李建新老师来了，作为男朋友，他很自然地从康绮手中，接过这一副娇躯。 随后，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宋丽敏老师前往学校医务室。 紧接着，文科班的班主任王求老师，满脸寒霜，押着周兴，前往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纷纷猜测，一定是周兴这厮惹祸，把宋丽敏老师气晕了，这才有了李建新老师充任护花使者的机会。 王发斌老师也是这样想的。此时，他正在隔壁理科班教室里上化学课。 他看到这一幕后，心痛不已，气得连眼睛都瞪直了。 但如今，周兴已转班到文科班，他也管不着，便只好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高三理科班部分同学头上。 “王玮，你怎么又在上课睡觉？你家里是让你来读书的，还是让你来睡觉的？既然你无心学习，那就给我滚出教室。” “刘滨，你怎么上课还在喝牛奶？你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给我站在教室后面，面壁思过。” 王发斌老师这样发作一番之后，全班同学立即正襟危坐，纪律方面一下子好了许多。 但王发斌老师仍不解气，他在教室里逡巡了一遍，听说张胜是周兴的狗朋狐友，便叫张胜背诵化学元素周期表。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张胜仅开了一个头，很快就哑弹了。 “哼，果然是不学无术，和那个周兴一模一样。”王发斌老师鄙夷地看了张胜一眼，喝令他去走廊上罚站。 王发斌老师还听说，周兴是蔡玲的绯闻女友，他看向蔡玲的神情，也愈发不满起来。 你给谁做女朋友不好，要给那个周兴做女朋友？不针对你，针对谁？ 王发斌老师终是问了蔡玲一个化学题目，以此为借口，罚蔡玲在座位上站了大半节课。 他这才感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王发斌心想，周兴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在高三文科班肯定待不下去了，等到他从文科班回来，再慢慢地收拾周兴也不迟。 这个时候，周兴确实在校长办公室里，经受两位班主任老师的批评。 文科班主任王求老师说，周兴第一天转到文科班，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实在是不敢再收留了。 王求老师甚至还说，文科班虽然为全校升学率做出的贡献不大，但多少也有一点，要是放任周兴继续带坏班上风气，怕是连这一点微末的贡献也不能保证了。 理科班主任曹老师则打太极，他说周兴在文科班也好，在理科班也罢，英语老师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宋丽敏老师，让周兴在文科班学习，还是让周兴在理科班学习，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何必多此一举？ “还不如尊重周兴的个人意愿，他愿意在哪里学习，想报文科还是理科，都是他的个人自由，咱们做老师的人，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吧？”曹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反正事情没有发生在理科班，与他何干？ 吴校长不想听到两位班主任吵架，便制止了两位班主任老师的发言，转而向周兴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我我我……”周兴吭吭哧哧地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要说与他有关吧？他也没做什么坏事？ 要说与他无关吧？宋丽敏老师又确实因为他，而气得当场晕倒？ “要不这样，宋老师是当事人，她最清楚当时情况。她让我回文科班，我就回文科班，她让我回理科班，我就回理科班。”周兴回答道。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吴校长沉吟着说道。 就这样，周兴得以继续留在文科班上课。 宋丽敏老师不在，王求老师临时督办，他看周兴很不顺眼，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便提前离开了教室。 班上同学立即变得八卦起来。 有人问周兴，“刚才去校长办公室，吴校长都和你说了什么？” 也有人向周小蓉挤眉弄眼道，“看到了没有？果然是一个学渣。” 周兴也懒得和这些人置气，他仍旧继续刷着英语试题，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 康绮小声问道，“那么多人当面说你，你也不生气？” “气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浪费的也是别人的时间，不影响我刷题就行。”周兴一边说着，一边从课桌中取出那本英语高阶大词典，差点没把康绮吓了一大跳。 她有远方父母资助，时常给她寄钱，经济条件算是比较宽裕的了，却也只是买了一本英语中阶词典。 周兴这个英语学渣，居然开始用英语高阶大词典了？ 她看向周兴的神色，不免有些复杂起来。 看到康绮和周兴两人聊得一片火热，这让坐在远处的美术生周小蓉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她还想着，周兴是一个学渣，让他影响康绮的学习，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周兴拿出了一本牛津高阶大词典，她便有些心里吃味了。 要是周兴离开文科班时，把这本英语高阶大词典送给康绮怎么办？这不是给她送温暖吗？ “绝对不能让两人有发展同学友谊的时间，应当把周兴这厮立即赶走。” 想到这里，周小蓉按捺不住，向周兴发难道，“你们两位同学，请不要上课讲话，想讲话请到教室外面，不要影响班上其他同学。” 周兴有些愣住了。第一排两位女同学在窃窃私语，你不说她们上课讲话，后排两位男生在打扑克，你也当作没看见。 周兴才和康绮简单聊了一句，你就有意见了，就影响到全班同学了？ “你是班长？”周兴反问道。 “我是。”班长毛君应道。他也早就看不惯周小蓉那一套横行霸道、拉帮结派的作风，奈何他在班上没有威信，对此无可奈何。 “你是学习委员或者纪律委员？”周兴向周小蓉继续问道。 “我是或不是班干部，这不重要，我作为班上一员，有监督你们两人上课表现的权利。”周小蓉正色道。 “你谁都不监督，你就监督我？难道是因为你爱上了我？”周兴不怀好意地笑道。 随着班上一阵哄堂大笑声，周小蓉气得脸色通红，她在班上还没有被人这么当众顶撞过。 “你你你……”周小蓉指着周兴的鼻子，想要骂他一顿，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她哪来知道，周兴会这么不要脸，竟然在班上说出这种胡话？ 她干脆趴在桌上，嘤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 她心想，周兴刚气坏了宋丽敏老师，接着又气坏了她这个美术本科生苗子，接连闯下滔天祸事，不信班主任王老师还会继续容忍他。 果然，听到周小蓉的哭泣声后，班上的学习委员张倩倩便离开教室，打算向王求老师汇报此事。 王求老师很快赶了过来。 “王老师，先前我听到周兴讲话，影响班上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便出于一片好心，提醒他注意一点，他却反问我是不是班干部，嫌我多管闲事？周兴转到我们班第一节课，就闹出了这么多事，学校也应当管一管？”周小蓉看到王老师走进教室，便第一个站了起来，向班主任检举揭发周兴的不良行径。 她刚才哭得梨花带雨，此时脸上仍旧带有泪痕，让人我见犹怜。 如果是在往常，王老师自然会倾向于她，替她主持公道。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王老师听了周小蓉的哭诉，却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转而向周兴身边同学康绮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康绮也不惯着周小蓉，如实回答说，“是周小蓉他们先在背后讨论周兴的事情，周兴气不过，就向我抱怨了两句。然后周小蓉就立即向周兴发难，两人相互争吵了两句。我觉得这件事情，纯属周小蓉挑衅在先，他有很大的责任。” “小毛，是这样吗？”王老师又向班长毛君询问道。 毛君左右为难，他既不想撒谎，也不想得罪周小蓉，但问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包庇了周小蓉，以后他这个班长，岂不是更加没有威信了？ 毛君便如实回答道，“大致情形是这样，但具体细节，我也还没有完全掌握。” 王老师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面向周小蓉，严肃地批评道，“周兴既然来到了咱们文科班，就是咱们文科班的一员，你们几个不表示欢迎也就罢了，还在背地里私下议论他，他能不生气吗？下次不要让我再听到这种声音。” 随后，他又走到周兴身边，亲切地询问道，“小周来到咱们班，学习上还习惯吧？需要什么复习资料，你给我说一说。我这里能帮忙的，一定会妥善帮你。” 什么？班上同学都感到有些大跌眼镜。 有没有搞错，王老师竟然称呼周兴为小周？他对周兴的态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了？这不是康绮、毛君等少数几位优等生才能享受到友好待遇吗？ 众人看向周兴的神色，越发变得吃惊。 周兴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本想说，“我目前只有物化生复习资料，没有政史地复习资料，能不能再给我一套文科复习资料？” 但他转念一想，没有更好，他便可以借此，和同桌康绮共有一套资料，岂不是更能促进双方的友谊和交往？ 因此，周兴便说道，“暂时没有，以后遇到问题了，一定要王老师及时求助。” “好好好。”王老师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便火速地离开了教室。 他心里火急火燎，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才好决定如何取舍。 “宋老师醒来后，真对你说过，周兴堪称重点大学的苗子？你自己又是怎么觉得的？”王求老师把李建新老师叫到办公室外面，向他小声问道。 明年高考，班上若有人达到本科一批分数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重点分数线，王求老师作为文科班主任，可以拿到一千元奖励。这比王求老师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他能不心动吗？ 退一步来讲，周兴的高考成绩，哪怕只达到了本科二批分数线，他作为班主任，也有五百元奖励，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相对应的，在日常学习、生活中，给予周兴一定的优待，这也是应有之义嘛。 关键是，宋老师的这个判断，到底有没有什么依据？ 要不然，王求老师的时间和精力都花了，情感上也付出了，结果周兴仍旧是个学渣，他对周兴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变成了一场笑话？ 李建新老师沉吟着说道，“周兴刚转班过来，我这里不好说。但宋老师强调说，全年级英语辅导资料的参考答案，她都清点过了，一份都没有少，周兴手里是肯定没有参考答案的。但他做的英语题目，基本上全对，英语单科起码也是一百二三十分的水平。不敢说周兴在其他科目上，也有这么显著的进步，但只要过得去，不太拖后腿，周兴冲刺重点线，肯定是有希望的。” 说到这里，李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他说道，“我好像听左老师提起过，周兴最近的语文作业，做得极为认真不说，准确率还奇高，水平远超班上其他同学。保守估计，语文这门科目，周兴大约也有一百一二十分的水准。” 王求老师也补充说道，“理科班的数学老师是蔡老师，他昨天在办公室里说，周兴的数学周练是不是抄袭，居然考了八十多分，差一点儿就能及格了，名列理科普通班前十名，这根本不是他往常的水准。可要是周兴没有抄袭——” “嘶——”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周兴这厮还真是重点大学的苗子不成？ 第19章 大秀厨艺 因为一连上了七天课，这次国庆放假，又打了一点折扣，学校为了平息同学们的郁闷情绪，再加上考虑到部分寄宿生离家较远，想让他们能早点安全到家，便提前至下午三点半，即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后放学。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整个教学楼仿佛被按下启动键，桌椅挪动的吱呀声、书本相撞的哗啦声、欢呼的音浪层层叠叠漫开。 空气里漂浮着彩色的纸屑，不知是谁率先抛起练习册，雪白的纸张化作翩跹的蝴蝶。课桌抽屉被粗暴拉开，书包带子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保温杯与餐盒的碰撞声像急促的鼓点。 有人用圆规敲打着铁制文具盒，节奏与远处操场的欢呼声完美契合，整个空间都在共振。 教室门被撞开的瞬间，走廊成了狂欢的河道。不知哪个班的男生把黑色外套顶在头上，模仿超人俯冲而下；扎马尾的女生手挽着手，像雀跃的小鹿蹦跳着转圈圈。拐角处堆叠的扫帚倒成一片，扫帚毛簌簌颤动，仿佛也在应和这份狂热。 许久，当声浪消失之后，阳光从南向的窗台里斜射进来，照亮悬浮在空中的尘埃，也照亮了黑板报上“欢度国庆”四个大字。 风穿过半开的窗户，轻轻翻动着黑板旁的值日表，十月一日的日期在日光下微微发亮。 “你怎么还不走？”康绮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整间教室，仅剩下了她和周兴两人，脸上不由有些发烫。 这好像有一点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了？ “国庆长假有什么安排？”周兴询问道。 上一世，他和康绮结婚以后，曾听到对方提起过，说是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应当怎么处理她和远房姨妈一家的关系，便长时间住在学校宿舍，即便是国庆长假，学校里一个同学也没有，也是这样。 康绮虽然对此没有说太多，也没有传达出相应的负面情绪，但周兴能从她的陈述中，感受到她在高中青春期的那份孤独和寂寞。 “没有什么安排，好好看书呗。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复读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康绮故作镇定地说道。 “看书当然也是要看书，但劳逸结合也很有必要。何况在国庆放假期间，学校食堂六个门面全部关门，你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难道你打算买几包方便面，胡乱对付过去不成？”周兴笑道。 康绮很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买了好几包方便面？但她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方便面加火腿肠，味道也还可以。” 周兴也不想和她兜圈子了，便开门见山道，“明天我要去和镇上的梅老板家做帮厨，负责烹饪麻辣小龙虾这道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身边打打下手，混个一日三餐，而且是大餐，你觉得怎么样？” “这这这……”康绮听后很是心动，但又担心杂事太多，“需要我做哪些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习吧？” “你就搬个小凳子，负责在厨房里烧火即可。你想看热闹就看热闹，不想看热闹就读英语，背诵政史地的知识点。”周兴笑道。 “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康绮故作矜持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校门口接你，咱们一块儿过去。”说完这些后，周兴起身就走，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看着周兴远去的背影，康绮心中五味杂陈，这厮不会真对自己有意思吧？可一想到周兴的那个绯闻女友蔡玲，康绮又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周兴回家后，看到父亲周大生正在和大灶师父潘有田，交割那预订的一百五十斤小龙虾。 当初也是说好了的，周兴只负责主厨，食材的处理，材料的预备，都由潘有田这边负责。 因此，潘有田便提前一天赶了过来，他打算今天晚上便组织人手，把这些小龙虾都处理好，冷藏在冰柜里，需要时再取用。 虽然这样一来，口味上有些影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天事情太多，都要拖到明天来做，不一定能安排妥当。 “潘师傅，你来得正好。明天我去做小龙虾时，还安排了一个人帮我打下手，她不算工钱，但按照帮厨人员的伙食标准，管一日三餐。你看方便吗？”周兴询问道。 “方便，怎么不方便？”潘师傅爽朗地答应道。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而且都是由梅老板承担，他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而且，他一门心思，想从周兴这里，学会制作麻辣小龙虾的全套手艺，自然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 潘师傅走后，妹妹周珊兴奋地说道，“大哥，你准备让谁给你打下手？” 她心想，如果周隆不愿意打下手，那自己是不是就希望大增了？说起来，也是家里伙食太差的缘故，在周兴重生之前，两三个月见不到一次荤腥，所以周珊对于去梅老板家里做帮厨，才会这样充满期待。 周兴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说道，“明天就不安排你去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明晚回来，一定给你打包回来几道硬菜。” 听说周兴不带自己，周珊本来很是失望，但等到她听说周兴明晚会给她带菜回来，便又开心得咧嘴笑了起来。 让周兴既感觉好笑，又感觉心酸。 “都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还是这么贪吃？”周大生批评了周珊一番，随后便向周兴介绍这一个星期以来的小龙虾生意情况。 “从上周日开始，到今天为止，一共托廖司机，给榆州县城的唐胖子那里，送去了二十多桶小龙虾，净重一千零八斤，可得将近三百块钱，扣掉八十元路费，纯利两百左右。这笔数目也不小了，明日你去梅家打杂，我便代替你去县城走一遭，把钱取回来，你看怎么样？”周大生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向周兴询问道。 “可以，可以。”周兴点头同意道。小龙虾这门生意，他本来就是想引导父亲周大生来做，以免他在苦无挣钱门路的情况下，被迫去镇上的砖窑场做牛马。如今父亲周大生竟然主动请缨，这种情况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些天，屋前那二十张地笼网，也有不少收获，黄鳝、泥鳅及一些杂鱼，在镇上早市以及周日集市上，也卖了好几十元钱。我想着这次去县城，顺便再买一些地笼网回来，丢在哑巴河里，看能不能网到一些大鱼。”周大生又继续说道。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我毕竟是一个高中生，主要精力也不会放在这些事情上头。”周兴笑道。 这一年，家里种了好几亩稻谷，因为担心影响小龙虾生意，周大生以每天二十元的价格，特意雇佣了两名短工帮忙收割一天，赶在国庆长假前完成稻收工作，倒是免去了周兴、周隆、周珊三兄妹的劳作之苦。 次日早上，周兴很早便起来了，他先是步行来到榆州县第七中学校门口，和康绮碰面后，便直接向梅家走去。 “你吃早餐没有？我这里还有一块饼干。”康绮小声问道。 “主家包一日三餐，你跟着我走就好了。不过早上吃得简单，大概就是每人一碗米粉，或者一碗面条。不知道你吃得习惯不？”周兴笑道。 “肉丝粉好，只要不吃方便面，白面馒头也啃得香甜。”康绮开心地说道。 来到梅老板家后院之中，潘师傅带来的那些人，果然在用两口大锅，分别煮着面条和米饭。 早上客人都没有来，只有主家和帮工吃早餐，人数亦不多。 周兴和康绮毫不客气，每人一份肉丝粉下肚，又各自喝了一碗酒酿丸子汤，都感觉神清气爽。 随后，周兴便系上围裙，在灶台边忙碌起来。康绮则在一旁负责烧火。 潘师傅有意学会这道麻辣小龙虾的做法，故而对周兴这里格外关注。他将自己的那几道拿手菜肴烹饪好了以后，便一直站在周兴身边仔细观摩，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在周兴的指导下，尝试着制作了一回，效果也还不错。 到上午十一点时，第一批客人已经开始上桌吃饭。 很快，他们关于这次寿宴上各式菜肴的点评意见，很快就传到了后厨这边。 潘有田大厨的拿手好戏，比如红煨八宝鸡、翠竹粉蒸鱼这两道硬菜，虽然也得到了客人们的赞赏，说潘师傅的手艺确实老道，但客人们的关注焦点，却都集中在周兴所主持烹饪的那一道麻辣小龙虾上面。 众人交口称赞，都说这虾的口味麻辣鲜香，质地滑嫩，好吃得不得了。 “要说有什么不足之处，就是份量有些太少了，都不怎么够吃，令人意犹未尽。”有客人直言不讳地说道。 常言道，主随客便。客人都提出了要求，主人家哪有不照办的道理？毕竟人家也不是白吃，可都是上了礼金了的。 即便没有礼金，梅老板作为镇上最有钱的那几个人之一，为了面上光彩，也必然要满足客人的要求，让大家吃好喝好了。 “再去周兴家里，买二百斤小龙虾过来，全部做成麻辣小龙虾，每桌菜肴标准，由一锅小龙虾变成两锅小龙虾。部分重要客人，再让他们打包一盒回去，算是伴手礼。”梅老板当机立断道。 可怜周兴这次前来帮工，原打算中午就能完成工作，下午浑水摸鱼，蹭吃喝喝，寿宴结束后再打包几道硬菜回去即可。 现在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的工作量，累得他手忙脚乱，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 可一想到，自家小龙虾生意，能通过梅老板家的这次寿宴，迅速打开局面，周兴再忙，也心甘情愿。 别的不说，两百斤小龙虾，又是六十元的销售收入啊。 好在潘有田师傅的厨师班子，还比较给力，给周兴提供了许多帮助。 到后来，周兴都累得挥不动锅铲时，潘有田师傅早已将这道菜的手艺，学了一个七七八八。 他便亲自上阵，顶替周兴了。 潘有田本来很高兴，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就从周兴手中，把麻辣小龙虾这道美味佳肴的做法给骗到手了，这可比他当年在星城学厨艺时可要简单多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心情大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冷眼旁观，看着周兴和康绮在柴草堆旁窃窃私语，想着年轻人嘴上无毛，确实办事不牢，这么一手好厨艺，怎么能轻易传授给他人？ 然而，他看着周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不由得内心一紧。 周兴这厮，不会像今天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这手绝活传出去了吧？ 他潘有田前脚学会了这道麻辣小龙虾，隔壁孝泉镇的大灶师傅胡德鲁后脚也学会了这道麻辣小龙虾，大家都会，就等于大家都不会？ 想到这里，潘有田便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向周兴询问道，“小周啊，你这手绝活，不会还打算教授给其他人吧？” “那是肯定的。谁向我们家买小龙虾，我就传授他小龙虾制作的十八种做法。”周兴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这这……这没必要啊。要不这样，你就传授给我一个人，人家办酒席请我主厨时，我只在你们家购买小龙虾，大家都有利可图，也算是双赢了，你看怎么样？”潘有田提议道。 “听着是不错——”周兴稍微犹豫了一下，继而说道，“问题是，你到底以一种什么样的价格，从我这里购买小龙虾，总不能让我五分钱一斤卖给你吧？” “那定然不会。”潘有田一听有戏，立即兴奋起来，思路也变得格外清晰，“就按照市价收购，市面上多少钱一斤，我就出多少钱一斤，小龙虾的市场行情不好时，我还以每斤三毛钱的价格作为保底，让你怎么都亏不了。” “这还差不多。下次你来我家买虾时，我另外教你一道蒜蓉小龙虾。”周兴同意道。 “好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潘有田大喜道。 第20章 乘龙快婿 按照说好的工价，周兴帮厨一日，可得三十元钱。 但后来梅老板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现做两百斤麻辣小龙虾，给周兴带来了一倍不止的工作量。 且梅老板又因为麻辣小龙虾这道菜，受到了客人们的交口称赞而高兴，便给周兴开了五十元钱的工资，都顶得上一个壮劳力两天半的工钱了，周兴没有理由不满意。 不仅如此，梅老板还指使儿子梅丹，将那些富余的菜肴，都是没有被人开动过的，比如潘有田师傅的那几道拿手绝活，像什么红煨八宝鸡、翠竹粉蒸鱼之类，每样都给周兴打包了一份。 甚至连负责烧火的康绮，都得了好几道硬菜。 可惜康绮常住学生宿舍，没有条件生火，不免有些喜忧参半。 如果说不要吧，这都是白得的，大家都拿，凭什么她不拿？有便宜不占，岂不是王八蛋。 如果说要吧，她拿了这几道硬菜也没用，她又没有条件将这些吃食保存下来，更没有条件进行加热。 周兴便说道，“不如都给我，明日我在家里加热后，叫我妹妹周珊给你送过来。” “她知道我住在那一个房价？”康绮狐疑地看了周兴一眼，心想难道周兴这厮，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以至于连自己的宿舍房间号都打听出来了？ 周兴哑然失笑道，“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可不知道你住在女生宿舍楼哪个房间，问题是国庆放长假，女生宿舍楼就只有你一个人。到时候我妹妹周珊在楼下一声大喊，你自个儿下来取不就得了？” 康绮一想也是，周兴这个主意听着还行，便点头同意了。 当时，梅老板看康绮长得好看，又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梅丹属于同一个年级，不免有了暗中撮合的意思。 但当他听说，康绮这次月考，只差一点点就能突破五百分大关，明年十之八九，是要考上公办本科院校远走高飞的，听说她还要考到西北金城，投奔自己的亲生父母，梅老板便很快熄灭了这个心思。 在甘草铺镇这个穷乡僻壤，有文化的年轻女孩儿都留不住，便注定做不了他们梅家的好儿媳啊。 总的来说，周兴和康绮二人，在后厨浑水摸鱼，连吃带拿，顺利地实现了既定目标，对此还是颇为满意的。 将康绮一直送到学校宿舍门前，看着对方消失在楼道里之后，周兴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向哑巴河村走去。 在镇上十字路口，周兴还偶遇了本班同学——应当说是以前班上的同学——王玮。 这厮闲得蛋疼，正在街上闲逛。 往常他身边都有许多狗朋狐友，但自从上次进村偷鸡被周兴坑了一把以后，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如今早已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身边狗朋狐友太多，不但给自己增添了许多麻烦，而且意味着很多不期而遇的风险。 王玮没了做带头大哥的念头，身边那些狗朋狐友自然也很快做鸟兽散了。 前几天，王玮一直在向周兴示好，两人关系便维持在了一种表面上的和气。 周兴打趣他道，“国庆放假第一天，你就无所事事，心思还有没有放在学习上面？小心班主任曹老师批评你。” 王玮看到周兴走了过来，连忙向他打招呼道，“嗨，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厨周兴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今天不也没有学习？我听谁说，你的志向很不小，想考进文科班前五名？” 周兴不置可否，很快转换话题道，“咦，我不是听谁说，你这次假期要去岳州市区游玩，登临天下第一楼吗？怎么还没有动身，难道是因为手头紧张了不成？” “咳咳咳……”王玮咳嗽了几声，随后解释道，“本来是打算去岳州市区游玩的，但梅丹他父亲做五十大寿，大家都是甘草铺镇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家岂能不去捧场？再加上我老爸临时起意，决心早一些将网吧筹办起来，这两天正忙着装修，只能看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外出游玩了。” 周兴在心底里长叹了一声。说实话，他现在要是有几十万本钱，也可以开一家网吧，边上再开一家超市，稳稳当当可赚十几年的暴利，就此成为甘草铺镇首富，可以说是铁板钉钉。 奈何他现在囊中羞涩，家里还欠了将近一万元的巨款，等到明年六月，他成功赚取第一桶金，甘草铺镇的第一家网吧，早已被王玮一家人开起来了。 上一世，王玮家的黑网吧，要等到2002年暑假，才正式宣布营业。也不知道王家父子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提前大半年，就想将网吧开起来了？ 至于甘草铺镇的第一家超市，还得等上三年时间，在周兴的记忆中，有一户姓龙的人家，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校门口附近，开了一家将近两百平米面积的超市，此后一二十年，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哪怕是退一步，在镇上开一家婴幼儿奶粉店，赶着人口生育高峰那些年，也能小赚一笔。哑巴河村就有一户居民，在甘草铺镇街道上租赁了一处小门面，看着似乎盈利不多，但人家却能在新冠疫情前，在榆州县城先后买了三套房，成了一个标准的高位接盘侠。 人家一口气能掏出几十万首付款，可见还是赚了不少钱的。 “哎，算了，真到了2004年，自己手头起码也有几百万的身价了，还惦记着甘草铺镇上这些小本营生做什么？”周兴摇了摇头，在心里说服自己道。 王玮见周兴对网吧这两个字好像没有感觉，他也不生气，当时他从父亲口中听到网吧两个字时，不也反应平平么？ 一直到他父亲王老板，从岳州市区搬回来几台电脑，教他打了一把《反恐精英》，又叮嘱他说，硬盘里的那些爱情动作片电影不要胡乱点开后，王玮才算是大开眼界，从此家里的电子游戏厅，他便再没有出现过了。 当下，王玮便耐心地解说起网吧游戏和电子游戏的不同妙处。 “而且还可以在网上看电影，各种各样的小电影都有，比起上次在鲁杰家里看的《情人》《意大利的美丽传说》之类，可要劲爆多了。”王玮一脸憧憬地说道。 “什么《意大利的美丽传说》？应当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吧？”周兴纠正他道。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我一下子记混了。”王玮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他心想，周兴这厮隐藏得很深啊，他连这种电影都看过，想必交际十分广阔，自己在他手里先后吃过两次大亏，看来也不算是冤枉。 这进一步坚定了王玮想要和周兴改善关系，想通过网吧把他拉下水的决心。让周兴一个人有网瘾，就等于周兴背后一群人都有网瘾，到时候在这些人头上反复薅羊毛，构成网吧利润的稳定来源，岂不快哉？ 周兴喜欢摸鱼捉虾，手上零钱必然不少，不在周兴身上大赚一笔，王玮觉得自己心里，简直是亏的慌。 王玮便故作大方地说道，“咱们都是老同学了，到时候我送你一张会员卡，里面预存五十元钱，以前那些不快，就此一笔划过，你看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周兴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 王玮此举，或许不怀好意，比如说想诱使周兴逃课上网之类，但周兴上一世，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被王玮家的黑网吧迷惑了本心？ 和王玮分别后，周兴再没有在镇上逗留，而是以最快速度回了家。 看着周兴手中的大包小包，周隆、周珊十分高兴，连忙将这些吃食送到厨房，让母亲陈六福帮忙加热。 周隆、周珊今日随着母亲陈六福，去几位舅舅家走亲戚，送月饼，虽然中午也在舅舅家吃了饭。但毕竟是普通农家，纵使有鱼有肉，数量上也很有限，油水也不足，吃得很不过瘾。 有了周兴提回来的这些硬菜，兄妹俩便可以大吃一顿了，自然都是欢呼雀跃。 父亲周大生则和周兴商量事情，“这次去榆州县城，大排档的老板唐胖子说，现在小龙虾的生意越来越火，让我这里有多少小龙虾，都可以给他送去。但我们现在受制于运力，廖司机那辆公交车，虽然也可以帮忙运送一些，但顶多也就是三四大桶小龙虾，再多的话，乘客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反应到上头去，他怕是也撑不住。” “这个倒是好办。据我所知，从榆州县城到甘草铺镇的这条城乡公交线路，是由两个人承包的。廖司机一个人吃不下，我们就叫另一位司机也帮忙托运，价格一样的话，想来另一位司机也不会有钱不赚。”周兴沉吟着说道。 他打算明天早上去给廖司机送货时，就和他说一说，让廖司机出面协调，省得廖司机心里犯嘀咕，还认为是自己对他心生不满，从而影响到了双方的友好合作关系。 廖司机当然没话说。周兴这么相信他，没有背着他去找那个熊司机谈及此事，而是让他廖司机充当中介，这可是对他的高度信任啊。 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熊那里，我今日在半路上遇到了，便会和他谈及此事。他其实也羡慕我，在平常淡季时，有一个稳定的盈利点。春运繁忙时，小龙虾又冬眠，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冲突。你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了，保证不会让你吃亏，也不让老熊吃亏。大家和和气气，争取把这门小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和气生财，利在长久，这可比什么都强。”周兴赞许道。 廖司机开车走后，想着周兴是不是看上自己的女儿廖丽云了。听说那天晚上，廖丽云在校门口，一开始和那个黄毛拉拉扯扯，连门房大爷都不愿意多管，还是周兴挺身而出，将黄毛给吓走，要说周兴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有想法，他又何必出来做这个好人？ 廖司机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宝贝女儿廖丽云，还是长得蛮清秀的，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类型。 少年慕艾，周兴没有理由不动心。 而且，周兴还主动和自己谈生意，业务扩大了之后，也没有抛下自己另起炉灶的念头，他这分明是向自己暗中示好啊。 想到这里，廖司机不免有些吃味。这个周兴，胆子还不小，竟然还怀有了这种心思？ 但廖司机转而一想，周兴这人其实也不错。虽然他成绩差了一点，但廖丽云也不是什么学霸，谁也别嫌弃谁。 周兴的脑子这么活络，小龙虾生意越做越大，照这样发展下去，每天可以赚取五六十元，一个月就是将近两千块，都比得上廖司机本人两个月工资了。 只需要短短两三年时间，周兴家里就可以偿清外债，修建两层小洋楼了。廖司机把宝贝女儿嫁给周兴，以后肯定能让廖丽云过上好日子。 再不济，也比让廖丽云嫁给那个黄毛要强吧？听说那小子，成绩差不说，还在家里偷钱去打电子游戏，他廖司机岂能让自己家的宝贝女儿，被这种混小子给骗走？ 廖司机决定，以后找个机会，先和廖丽云说一说，试探一下她的口风，若是廖丽云也同意，事情就好办了。 廖司机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周兴还不知道，他已被廖司机内定为乘龙快婿。 原本他打算今天去榆州县城一趟，但既然他父亲周大生已经提前帮忙走了一遭，这个安排自然是不用再考虑了。 周大生昨天进城，又买了一件防水腰靴，二十个新的地笼网，红色水桶也新买了四只，已经是铁了心要大干一场，周兴反而还得配合他了。 这不，周兴刚从镇上回来，周大生便拉着他，前往屋后不远处的哑巴河，准备将地笼安放下去。 周大生这是棉花也顾不上捡了，砖窑场的小推车也不考虑去拉了，他现在满脑袋都是摸鱼捉虾。 第21章 秋日野炊（一） 上次把地笼网放进屋前沟渠时，周进主打的是一个随心所欲，前后保持一定距离，差不多也就行了。 但父亲周大生参与了此事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起来。哪处水面不合适放地笼网，哪个地方又适合放地笼网，周大生都说得头头是道，都要相互比较一番，偏偏周兴又觉得他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就这样，原本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完工的活计，周大生、周兴父子俩，硬是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暮色像被揉碎的墨，缓缓渗入河面时，周兴正将最后一节地笼网沉进芦苇荡。 青苔裹着的木桩在水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忽然，一声沙哑的哀鸣刺破了黄昏的寂静。 他循声拨开半人高的芦苇，腐叶在脚下发出潮湿的闷响。水面浮着团灰扑扑的东西，随着波纹撞向岸边的芦苇丛。 待看清时，周兴倒抽了口冷气——一只绿头野鸭被陈年渔网缠得像团乱麻，断了的渔线勾在芦苇枝桠上，棕褐色的羽毛浸透了脏水，泛着腥臭的黏液。 "造孽哟。"周兴蹲下身，伸手去解缠住鸭爪的网线。鸭子受了惊，脖颈拼命往后缩，溅起的水花混着泥点子甩在他裤腿上。 渔网被河水泡得发胀，结扣处生出层滑腻的苔藓，周兴摸出腰间的折叠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缠在鸭翅上的死结。 挣脱束缚的野鸭踉跄着跌在泥地里，右腿不自然地弯折着，走两步就往一边歪倒。 周兴看着它颤抖的身子，想起竹篓里还剩的半盒蚯蚓，这原是放进地笼网作为饵料使用，而剩余下来的。 他拈起几条红通通的蚯蚓，放在掌心凑近野鸭。起初鸭子警惕地偏过头，直到蚯蚓在他手心扭动，才试探着啄了一口。 "慢点吃。"周兴轻声哄着，又往地上撒了几条。蚯蚓钻进泥土的瞬间，野鸭的喙快速起落，灰黄的眼珠渐渐有了生气。当最后一条蚯蚓消失在喉间，它突然扑棱起翅膀，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周兴的外套。 “这个野鸭，吃饱人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周兴笑骂了一句。 看着野鸭划开粼粼波光游向河心，周兴捡起散落的破渔网塞进编织袋。 暮色里，芦苇丛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野鸭同伴的呼唤，那抹绿头在暗沉的水面上越游越远，终于融进了对岸氤氲的雾气里。 回到家中以后，妹妹周珊刚从镇上回来。先前，她按照兄长周兴的吩咐，去给常住女生宿舍的康绮，送去了两份热菜和一碗米饭。 “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周兴询问道。 “顺利，顺利。”周珊笑眯眯地说道，眼睛里闪现着一种开心和兴奋之情。 说实话，对于兄长周兴的情感经历，周珊也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他以前喜欢班上那个女生蔡玲，一味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让她这个做妹妹的人，事后都委屈得不行。 但没有办法，她是妹妹，管不了兄长的个人私事。 现在周兴移情别恋，把主意打在了康绮姐姐身上，周珊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康绮长相甜美，为人和气，成绩又好，受人恩惠后懂得及时回报。 比如这次，周兴不过是给她加热了一下饭菜，托妹妹周珊送给她，康绮便给了周珊两个青苹果，给兄妹俩每人一个。 想想以前，周兴不知道给蔡玲送去了多少好东西，却一颗瓜子、一个红枣都没有从蔡玲手里得到过，两厢对比，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不仅如此，康绮还对周兴的行踪十分关注，询问周兴这两天都有什么安排？ 周珊便说道，“他好像和同学约好的，打算去芦苇荡捕捉大雁和野猪……” “野猪？”康绮吓了一大跳，“他不要命了，这玩意儿很危险啊？” 周珊便笑嘻嘻地说道，“他说着好玩呢？现在野猪都成保护动物了，一般人怎么可能打得到。” 康绮说道，“那也不行，我明日得去劝劝他。” 周珊笑道，“那行，明天早上我继续给你送饭菜，等你吃完饭后，咱们俩一块儿跟过去看一看。” 康绮、周珊二人，便这样约定好了明日的出行计划。周珊准备先瞒着兄长周兴，明天再给他一个惊喜。 第二天一大早，周大生、周兴父子俩去村里的灌溉渠中走了一圈，捉了满满四水桶小龙虾。 放置在哑巴河里的地笼网，则收货了各类杂鱼二十多斤。 父子俩将这些小龙虾，委托给廖司机捎给榆州县城里的唐胖子，那些杂鱼也便宜卖给了镇上的小港岛酒楼。 看着手里这叠钞票，周大生颇为感慨地说道，“要知道摸鱼捉虾这么赚钱，我也不会种那么多棉花地了。” 周兴心想，这也不过是一个临时买卖，等到小龙虾被食客们广泛接受，大家都知道捕捉小龙虾卖钱后，利润就不会再有这么高了。 但周兴什么也没有说，他想让父亲多快乐一阵子，那也是好的。 回到家后，周兴发现院子里站了好些人，仔细一瞧，好多都是班上同学。 张胜笑道，“我不过是偶尔提了一嘴，结果大家兴致冲冲，都要跟着你去芦苇荡打野猪，我是连家里的气枪都带来了，不信你们看？” 说着，张胜便把自己背上的那个木匣给取了下来。 许多人都知道，镇上杀猪的张屠户家里，有一支气枪，既能打鸟，又能打兔子，但一般人谁也没见过。 如今有机会亲眼瞧上一回，大家自然都抱着好奇心，凑上前来。 张胜把木匣往磨盘上一搁，铁锁与石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围在院中的年轻人顿时伸长了脖子，周隆这种毛头小伙更是更是在人群中踮脚观望。 这木匣表面蒙着层经年累月的灰，边角处的木纹被磨得发亮，显然经受过无数次开合。 张胜解开油布时，仿佛揭开了一个尘封的秘密。那杆气枪静静躺在里头，金属枪管泛着冷冽的青灰色，像一条蛰伏的蛇。枪身裹着暗褐色的牛皮护木，磨损的纹路里嵌着经年的油污和汗渍，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 扳机和击锤部分被岁月镀上了层温润的铜色，却依旧锋利如昨。枪管下方还焊接着一个小巧的金属支架，折叠起来时紧贴枪身，展开后稳稳地支起枪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枪管上缠着的那圈红布条，虽然颜色已褪成暗红，却在一片冷色调中显得格外醒目，像是凝固的血迹，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好家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有人伸手想去摸，却被张胜一把拍开：“别乱动！这玩意儿可不认人！”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杆枪已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 张胜缓缓举起气枪，金属与空气摩擦发出细微的嗡鸣。晨光掠过枪管，在灰蓝色的金属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恍惚间，那冰冷的枪管仿佛有了生命，正蓄势待发。 看见众人都被吓得不敢乱动，张胜不免心生得意，开口笑道，“别怕，枪管里面没放子弹。” “吓死我了。”梅丹拍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从张胜手中抢过这把气枪，仔细摩挲了一番。 其他人也都近距离瞧了一回，便让张胜依旧把气枪收回到木头匣子里了。 这次来的人有许多，除了张胜、梅丹，还有邻居张万水及他妹妹张云霞，张云霞的好朋友袁洁，堂弟周毅，自家弟妹周隆、周珊，以及康绮。 周兴便给大家做出安排，张云霞、袁洁、周珊、康绮等四个女生负责拿菜拿米，张万水、周毅负责背负锅碗瓢盆，周隆负责拿渔具、水桶，昨天那截烂渔网，周兴也让周隆顺便带上了。 周兴自己则提了半桶剥好的小龙虾，还有一些油盐酱醋之类。 至于张胜和梅丹，那个装有气枪的木头匣子太沉了，张胜一个人背着太累，周兴便让他们两个人轮流背着。 张胜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周兴口中所谓的打野猪，纯属打嘴炮，说着好玩罢了，他实际上不过是想要进行一次秋日野炊。 当然，野炊也行，张胜对此也很是期待，但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抱怨，周兴这厮若早说是野炊，他绝对不会把家里的气枪给带出来了。 他还不如从家里冰柜中，提几斤肉过来，还可能更受大家欢迎呢。 而且，让张胜尤为生气的是，明明周兴说好，让梅丹帮他分担一下。结果梅丹这厮，打着帮助身边女生的名头，替那个小姑娘袁洁抱了一捆小青菜。 就这么一捆小青菜，还不到两斤重，便成了梅丹不再帮自己背木头匣子的理由了，你说可气不客气？ 梅丹说，“胜哥，我不是不帮你，可我要是帮了你，就不能再帮袁洁了，你难道忍心看着袁洁这么一个初中小姑娘，累得气喘吁吁吗？” 袁洁是不是累得气喘吁吁，张胜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了。 好在这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位于哑巴河中段的芦苇荡。 这片芦苇荡约有数千亩面积，又挨着大小两处山丘，故而野生动植物非常丰富。尤其是在秋天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天鹅、大雁在水中小洲停歇、驻足。 前些年，有人乘着小船进入芦苇荡中，用气枪打鸟，一只天鹅可以卖出数十元高价。 但随着当地有关部门提高了动物保护的力度，严厉打击非法捕猎天鹅的行为，这些不法现象才慢慢地消失了。 不过在这个时间段，捕猎大雁还是被允许的，要一直等到十多年后，大雁被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种现象才得到了彻底遏制。 周兴把东西放置在河边空地上，惊起几只秋蚂蚱蹦进草丛。 众人很快散开，有人蹲下捡拾枯萎的芦苇充作柴火，有人则在河边淘米洗菜，还有人跑到山丘上采摘野菜。 张胜、梅丹二人自作主张去打鸟，说是要打回来几只大雁，让大家尝一口野味； 老弟周隆则主动请缨去钓鱼，说是刚钓上来的鱼，吃起来最为鲜美。 周兴心想，难得见众人高兴一回，便随他们去吧。 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确定好风向后，便开始抄起铲子挖灶坑。 土灶需要三个洞，主灶膛像张开的虎口，左右两个通风道呈八字形延伸。铲头切入潮湿的泥土，带出蚯蚓扭动的身影，周兴特意将挖出的土块垒成半圆形护墙，防止火苗窜出。 “来搭架子！”周兴招呼堂弟周毅。两人将手腕粗的枯木斜插在主灶膛两侧，架成三角形支架，又把五块青石板错落叠在上面，缝隙间塞进小石块固定。石板表面还带着苔痕，却被篝火烤得温热，渗出细密的水珠。 生火是最关键的步骤。周兴把枯草揉成蓬松的球，中间埋进半块易燃的树皮，周围码上干燥的芦苇叶子。 康绮递来打火机时，火苗刚碰到草团，浓烟就“腾”地窜起来。周毅立刻趴在通风口吹气，腮帮子鼓得像蛤蟆，火星子噼啪炸开，映红了少年眯起的眼睛。 待火苗舔上支架，周兴才开始添柴。他特意选了粗细不一的芦苇枝干：细枝引火，粗枝续火。火焰贪婪地吞噬着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偶尔迸出的火星在阳光下化作金色的流星。 石板渐渐被烤得发白，铁锅架上去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响。 “倒油！”周兴喊道。热油在锅中腾起香气，剥好的小龙虾下锅瞬间卷起油花，姜片在油中舒展，发出诱人的“刺啦”声。 炊烟裹着浓厚的香味升上天空，与河边雾气缠绕。 周兴蹲在灶前拨弄柴火，看着火苗的影子投在水面上，忽明忽暗地跳动。 这口土灶不仅煮着山野美味，更煮着人间烟火，把周兴上一世在钢筋水泥里丢失的那份原始温暖，重新煨进他的心里。 第22章 秋日野炊（二） 秋天的芦苇荡似一片金黄的海洋，凉风掠过，芦苇沙沙作响，此起彼伏，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低沉乐章。 张胜和梅丹二人背着气枪，拨开齐人高的芦苇，小心翼翼地朝深处走去，他们今天的目标，是那些肥美的大雁。 张胜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梅丹则紧跟其后，不时张望着天空，期待能发现大雁的踪迹。 他们在芦苇荡中穿梭许久，终于在一片开阔水域旁发现了一群正在休憩的大雁。那些大雁或低头梳理羽毛，或悠闲地踱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两人心中一喜，悄悄蹲下身子。 张胜给梅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持安静，自己则缓缓举起猎枪，屏住呼吸，瞄准了雁群，随后扣动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如惊雷般打破了芦苇荡的宁静。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芦苇荡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成千上万只候鸟从芦苇荡中惊起。 它们如同被释放的精灵，瞬间腾空而起，翅膀拍打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轰鸣。遮天蔽日的鸟群直冲云霄，有的急速上升，有的盘旋飞舞，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是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一时间，天空被候鸟们完全占据，金黄的芦苇、湛蓝的天空与黑压压的鸟群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壮美画卷。雁鸣声、风声、翅膀的扑棱声混杂在一起，在整个芦苇荡上空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沸腾。 过了好一会儿，鸟群渐渐飞远，天空重新恢复了宁静。 张胜和梅丹二人经过一番搜索之后，满脸失望地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气枪，又望了望早已消失不见的鸟群，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信心满满的狩猎之行，最终却两手空空，但那惊心动魄的候鸟齐飞的壮观景象，却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一只大雁也没有打中？看来准头不行啊。”周兴看着二人满脸沮丧的模样，忍不住嘲笑他俩道。 “哈哈哈，失误失误，这绝对是失误。”张胜打着哈哈，说了一句遮面子的话。 梅丹则忙着撇清关系，“我可一枪都没发，今日空军可不能怪我。” 周兴便笑道，“是不是空军，还有其他的检验办法。刚才我老弟周隆，在河边待了许久，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他们几个小姑娘想着做一道鲫鱼汤，都苦于没有食材。要不你们还是先钓鱼吧？捕捉大雁还得看我的。” 说到最后，周兴向两人出示了自己手中的一截烂渔网。 “这也行？”张胜很是怀疑道。他连开数枪都打不到大雁，周兴仅凭手中的烂渔网就想要捕获大雁，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但梅丹看着站在周兴身后的康绮，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他颇有成人之美，连忙拉着张胜去钓鱼了。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周兴向康绮询问道。 “走就走，谁怕谁啊？”康绮笑着回应道。 两人既有着同桌经历，又一起给潘有田做过帮厨，联系交往越来越多，早已没有了那种生疏感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康绮也只是站在芦苇荡外面一层，不肯陪着周兴深入到芦苇荡里面去，以至于周兴想要借此机会，牵她小手的念头，落到了空处。 周兴蹲在齐腰高的芦苇丛中，手里攥着那截散发着腥臭味的烂渔网，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逡巡。 这一大截渔网是他在昨天放地笼网时捡来的，虽然破破烂烂，但在他眼里，却是捕捉大雁的绝佳工具。 他先在芦苇荡相对开阔的地方，选了一处低洼地，这里常有大雁落脚觅食。周兴用随身携带的铲子，将周围的芦苇齐根割断，清理出一块直径约三米的空地。 锋利的苇茬在他手掌上划出几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忙碌着。 紧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几根削得尖锐的竹棍，这些竹棍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周兴将竹棍深深插入空地四周的泥土中，每根竹棍间隔半米左右，形成一个圆形的围栏。插入竹棍时，他卯足了劲，确保竹棍稳固，不会轻易被撞倒。 处理好竹棍，周兴开始修补那张烂渔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粗麻线，牙齿咬断线头，眯着眼，将麻线穿进锈迹斑斑的针孔。 他动作娴熟，迅速将渔网撕裂的地方一一缝合。破损严重的网眼，他用多余的麻线编织成新的网结，让渔网恢复了基本的完整性。 补好渔网后，周兴将其小心翼翼地覆盖在竹棍围成的区域上。他把渔网的边缘紧紧系在竹棍上，每一个结都打得死紧，还特意多绕了几圈，防止渔网被挣脱。为了让陷阱更具迷惑性，他又从周围抱来一堆干枯的芦苇，轻轻铺在渔网上，将其伪装得与周围环境毫无二致。 最后，周兴在陷阱中央放置了一小堆玉米粒，这是他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诱饵。做完这一切，他退到远处的芦苇丛中隐藏起来，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陷阱，等待着大雁上钩。秋风送爽，芦苇摇曳，而他仿佛与这片芦苇荡融为一体，只等猎物踏入精心设计的圈套。 半空中，灰白色的雁群已盘旋许久，它们尖锐的鸣叫穿透凉风，翅膀划过天空时带起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犹豫是否降落。 第一只胆大的灰雁率先冲破云层。它收拢翅膀，脖颈前伸，如同一枚银灰色的箭矢俯冲而下。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雁群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纷纷降低高度。芦苇荡上空顿时响起密集的羽翼拍打声，碎羽如雪片般飘落。 当第一只灰雁降落在陷阱边缘时，周兴的心脏猛地收紧。这只雁歪着脖颈，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橙红色的喙微微开合，发出试探性的“嘎嘎”声。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它终于低头啄起玉米粒。清脆的啄食声如同信号，越来越多的大雁迫不及待地俯冲而下，雁群挤挤挨挨，橙红的喙在玉米粒间快速起落，发出欢快的“咯咯”声。 看着陷阱里黑压压一片的雁群，周兴握紧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芦苇丛中站起身，同时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嘿！”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雁群瞬间炸开，无数翅膀同时拍击空气，巨大的气流掀得周围芦苇东倒西歪。 惊飞的雁群中，有十几只倒霉的灰雁一头撞进周兴精心布置的渔网。细密的网线瞬间缠住它们的翅膀和脖颈，越是挣扎，网结就勒得越紧。被缠住的大雁发出绝望的哀鸣，在网中徒劳地扑腾，带动整张渔网剧烈晃动。其他侥幸逃脱的大雁则惊恐地飞向高空，很快化作天际的小黑点。 周兴顶着漫天飞舞的羽毛，快步冲向陷阱。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网中不断挣扎的战利品，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快过来帮个忙。”周兴冲着守候在芦苇荡外面的康绮，兴奋地喊叫道。 而在远处另一边，张胜还在为自己刚刚钓上来的两条鳊鱼而洋洋自得，他在几个小姑娘面前吹嘘道，“梅丹钓上来一条小鲫鱼，勉强做一道鲫鱼汤，就把牛皮吹破天，说什么他是哑巴河一带的钓鱼高手。你们看我，才几分钟时间，就先后钓上来两条斤把重的鳊鱼，做一道红烧鳊鱼正合适，我说什么了？要知道，低调是王道。” “差不多得了啊。”蹲在一旁的梅丹很是郁闷地说道，“你嘴里说着低调是王道，但这两条鳊鱼，你都念叨了十几遍了。你怎么不说先前用气枪打鸟时，那么多枪放出去，却一只大雁也没有打下来？” “嘿嘿，你还敢顶嘴？我就问你，这两条鳊鱼你吃不吃？”张胜威胁梅丹道。 梅丹气愤道，“且让我再钓一次，我就不信钓不上来一只大家伙。” “好啦好啦，你们都不要争吵啦。也不是我说你们，没打到大雁也就罢了，去了芦苇荡丛中那么久，连几只野鸭蛋也没有捡到。还不如我，只是去拾柴，便掏到了十几个野鸭蛋，再配上我刚才挖到的野葱，正好做一道野葱煎鸭蛋，堪称美味呀。”张万水也凑起了热闹在一旁打趣道。 张万水的妹妹张云霞，则带领周隆、袁洁二人，准备淘米煮饭。 此前，他们已经煮好了鲫鱼汤，又做了红烧鳊鱼，再加上刚炒好的野葱煎鸭蛋和水煮青菜，以及周兴最开始做的那道麻辣小龙虾，一共有五道菜，也勉强可以供大家吃喝一顿了。 但周兴却和康绮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喊住张云霞道，“等一等，再加上一道主菜。” 众人闻声看了过去，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周兴这厮也太彪悍了吧，就这一会儿功夫，竟然捉了这么多大雁？他自己手中拿了七八只大雁不说，康绮手上居然也有四五只大雁？ 那些大雁的双足都用绳子捆绑着，但翅膀还能扑闪，不时扬起漫天羽毛，把周兴和康绮二人弄得满头都是。 “你那截烂渔网还真能捉到大雁？”张胜很不服气地询问道。 “这还能有假？本来还可以多抓几只，但我们注意到，另有两只大雁在不远处盘桓不去，好像是那几只小雁的父母，便将那些小雁放走了。”康绮替周兴作证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心？”张胜酸溜溜地说道。 “你以为呢？”周兴笑眯眯地回答道。他心情很好，大雁是野味，价格可不低，平均每只可以卖到二三十块钱。这十几只大雁若是都出手，三百块钱肯定跑不脱。 当然了，既然是出来游玩，大家一起野炊，他也不会全部都拿去卖钱，总得匀出一只大雁，现杀后红烧，给大家打打牙祭。 “张胜，这只大雁交给你处理，你们家是屠户世家，放血、拔毛、分解这些事情，还是你最熟悉。稍后我再来主厨，给大家做一道红烧大雁。”周兴将那只最肥的灰雁挑了出来，塞到张胜手中。 “放心交给我，这件事我最擅长。”张胜打着包票说道。 梅丹也无心钓鱼了，他主动请缨道，“这么好的野味，岂能无酒？你们村小卖部在哪里，我去买点酒水过来。” 周兴便安排周隆陪同梅丹前往村里的小卖部，他自己则用草绳，将这些大雁翅膀都捆绑起来，以免得它们做无谓的挣扎。 很快，张胜动用祖传技能，将大雁肉切成块，随后放入沸水中焯透捞出。 周兴洗完手后，便开始接掌厨事。他先将沸水倒掉，等铁锅烧红后，再往锅中加油，并放入冰糖炒化。 很快，他往铁锅中倒入大雁肉块，煸炒至上色后，再加入老抽酱油、料酒、野葱、生姜、桂皮、花椒等调料，又倒入一锅清水。 大火烧开后，本来应当转为小火慢炖，但在这个时候，大伙儿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张胜、张万水、梅丹等人，更是不讲武德，就着麻辣小龙虾，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猜拳碰杯，好不潇洒快活。 他们甚至把周毅、周隆两人也带坏了，强拉着他们入席喝酒。 张云霞、周珊、袁洁等小姑娘，虽然暂时还把持得住，但看着那些麻辣小龙虾也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罢了罢了，反正是野炊，不用讲什么礼数，大家想吃就吃吧，别饿坏了肚子。”周兴大声说道。 周兴催促康绮也去先吃，但康绮只是抿嘴笑了一下，仍旧陪在周兴身边，看着他忙这忙那。 因为时间有限，周兴便一直用大火炖至肉烂，随后用旺火收汁。 这道红烧大雁，便算是做成了。 周兴用四个海碗盛上，随后又忙着洗锅，再淘米煮饭。 因为多了红烧大雁这道菜，周兴便只煮了两斤米，省得到时候剩饭吃不完。 等到周兴、康绮也加入进来开吃，这次野炊活动便正式进入到了高潮部分。 第23章 反戈一击 “大家都不太仗义啊，那么多麻辣小龙虾，都被你们提前吃完了也就算了，连鲫鱼汤也没有给我和康绮留一口？” “怎么留？总共才巴掌大一条小鲫鱼，熬了半碗汤。都是张胜嘴瓢，说什么鲫鱼汤养颜，这不，不要说你没喝上了，我作为钓到这条小鲫鱼的大功臣，也没喝上一口呢。” “是啊，我们三个小姑娘也才每人喝了一勺。” “我喝没喝，倒没什么，主要是康绮也没有喝到，看来只能争取下次再找个机会了。” “我先声明，我可没说过想喝鲫鱼汤，我觉得这红烧大雁就不错。” “哈哈哈，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周兴想在康绮面前献宝，做一个空头人情。周兴你这一招玩的很溜啊。” …… 众人相互打闹，聊得热火朝天。 张云霞、袁洁、周珊等人刚才把鲫鱼汤喝完了，为了表示歉意，便把那道红烧鳊鱼端在康绮面前，方便她多夹几筷子。 梅丹则又新开了两瓶啤酒，递给了周兴和康绮每人一瓶。 康绮平时不喝酒，但看到大家高兴，也只好跟随大家一起吹瓶。 “来，干杯。“众人齐声说道，举起啤酒瓶子畅饮。 正吃得高兴，村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警笛声。 “什么情况？咱们哑巴河村可是遵纪守法的模范村，将近二十年都没有来过警用摩托车了啊。”周兴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村道上的那辆警用三轮车越来越近。 “不是派出所的警用摩托车，是镇上治安联防队的专用三轮车。”梅丹蹙眉说道。 张万水则向张胜、梅丹二人解释道，“八几年严肃打击犯罪行为的时候，村里有几个偷鸡摸狗的人被抓去了。至此以后，再没听说过村里有什么不法行为。这辆治安联防三轮车来得十分蹊跷……” 说到这里，张万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问周兴道，“这不是冲我们来的吧？” 张万水猜的没错，对方果然是冲周兴一行人来的。 来者是镇上的治安联防队谢副队长，身边还跟着两位治安联防队员。 “听说你们带了猎枪，想在这里打野猪？”谢副队长严肃地说道。 他身边两位队员，则将装有猎枪的那个木头匣子给捡了起来。 “果然带了枪过来。”一名联防队员说道。 “好像是气枪，这玩意儿打鸟可以，打野猪好像不太行。”另一名联防队员迟疑地说道。 “我们都只是随便玩玩……”张胜试图解释。 周兴见情况不妙，连忙制止张胜开口，抢先说道，“我们没打野猪，野猪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们都是高中生，可不敢做这种坏事，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周兴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可不敢再乱说打野猪了。 “对对对，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大雁，大雁可还不是保护动物。你们看我这头上、身上，还有大雁的绒毛呢。”张胜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根绒毛，递到了谢副队长手中。 谢副队长一边分辨这根绒毛究竟是不是大雁身上的，一边追问众人道，“你们真只是来打大雁？” 周兴连忙回答道，“这是肯定的。想必你们也能看出来，这种小口径的气枪，打野猪岂不是找死？天地良心，我们带气枪出来，原本只是想打大雁，而且枪法不准，也没有打到。后来捉了十几只大雁，都是用烂渔网捕捉到的。这些大雁可肥美了，味道很不错。反正我们也一下子吃不完，你们来了就好了，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下压力了。” 周兴随手从草地上捡起两只大雁，给两位治安联防队员，每人手上塞了一只。 趁着梅丹给谢副队长点烟的功夫，周兴又不动声色地将两只大雁，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谢副队长脚边。 谢副队长看了梅丹一眼，询问道，“你是镇上化肥店梅老板的儿子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是是是，是我。”梅丹赔笑着回答道，“上次您来我家，我爸还让我给您敬过酒，让我称呼您为谢叔叔。” 闻听此言，谢副队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又问张胜，“你是镇上张屠户的儿子吧？” 张胜连忙回答道，“是我是我，我爸正是张屠户。” “野猪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以后可再也不要兴师动众地说打野猪了。接到有人举报，我们肯定是要过来处理的。如果属实，哪怕你们是学生，都有可能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看在张屠户经常送他酒肉的份上，谢副队长不打算再追究，但也就相关法律常识，向在场诸人，再次普及了一番。 随后，他便拿起那个装有气枪的木头匣子，转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对张胜说着，“小孩子拿气枪太危险了，我先替你保管，让你爸张屠户事后找我来拿。” “是是是。”张胜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他心想，这下完了，他爸张屠户怕是要给谢副队长送上好几斤排骨，才能把这支气枪领回来了。 那两个联防队员，每人手提两只大雁，兴冲冲地跟在谢副队长身后，满脸都是喜气。 看到治安联防队的三轮车开走后，众人面面相觑，也无心再吃吃喝喝了。 “举报？这究竟是谁在举报我们？”张万水满脸忧虑道。 周兴则转头看向了梅丹、张胜二人。 哑巴河村距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村里的人也绝对不会闲着没事，把这个报到上头去，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可就不好在村里做人了。 像村里的民兵连长，张万水的亲叔叔，还时常拿着气枪打猎呢。 “不是我，我也是听到张胜说起有这一回事，便兴冲冲地赶过来，凑了一回热闹。关于打猎这件事，我没给任何人说起过。”梅丹说道。 张胜的脸色却有些难堪起来。 “看来都怪我，前两天在镇上，我遇到了从榆州县城回来的鲁杰，和他聊了几分钟。他问我国庆长假打算做什么？我说准备今天去打猎，看能不能打到一头野猪。我当时是开玩笑说的啊，谁曾想他当真了，居然真去了治安联防队举报我们？” “算了算了，私下里知道是谁就行了。这件事情以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周兴说道。 随后，他招呼大家继续吃菜喝酒，但因为治安联防队过来问话这件事给众人造成的困扰，大家再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闲情逸致，草草地吃了几口之后，便把现场收拾了一下，把那些厨余垃圾都埋在了泥土里，随后便带上东西往回走了。 周兴本人倒是无所谓，气枪不是他拿过来的，他也没开过枪，但张胜和梅丹二人，却心里面直打鼓，要是他们今天真在芦苇荡里发现了野猪，而且还真开气枪了，就有可能被当做坏人抓起来？ “鲁杰这是想干嘛？他想把我往死里整？”张胜怒不可遏道。 梅丹也心里不舒服，他自认为自己，往常对鲁杰也算是毕恭毕敬，谁能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他不过是和周兴稍微走近了一些，鲁杰就想要把他送进监狱？ 可这能怪我吗？你自己转学到了榆州县第一中学，难道还不允许我在榆州县第七中学交朋友，我梅丹又不是你身边一条狗？ “既然你鲁杰不仁，那就不要怪我反戈一击。”梅丹思忖道。 张胜是一个大嘴巴，梅丹也懒得和他掰扯，担心他走漏了风声，就有些不好了。 梅丹和张胜分开后，坐上了前往县城的公交车，在县城宾馆住了下来。 随后，他从宾馆后门溜了出来，趁着没人注意，新买了一张电话卡，在公用电话亭里打了一通举报电话。 “喂喂喂，请问是甘草铺镇治安联防队吗？我找谢副队长，有重要线索向他举报。” “你稍等。”那人回应道。 等到谢副队长拿起电话，确认过身份后，梅丹便开始说道，“我是榆州县第一中学学生，我听新转过来的那个借读生鲁杰说，甘草铺镇小港岛酒楼存在着有偿陪侍等不法现象，他说自己也见过、参与了许多次。你们应当对此进行严肃处理，不要让鲁杰这个老鼠屎，败坏了榆州县第一中学的良好风气……” “好好好，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一定会认真查办的。”谢副队长说道。 放下电话后，谢副队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小港岛酒楼存在有偿陪侍行为，他确实也听到一些风声，但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曾想到，鲁杰这厮都把风声传到榆州县城了，这不是给甘草铺镇的治安联防工作抹黑吗？ 要是在往常，谢副队长忍一忍也就罢了，把问题抛给鲁副镇长，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在外面乱说。 但现在，他听说鲁副镇长竞争甘草铺镇副书记一职失利，即将被平调到其他乡镇，谢副队长便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他的宝贝儿子鲁杰到处乱说，谢副队长若是再犹豫，怕是自己的前程都会被牵连进去。 “去外面打听打听，看鲁副镇长的儿子鲁杰，今天晚上在哪里吃饭喝酒？”谢副队长向手下的联防队员发布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那名联防队员回来报告说，“鲁杰和他高中同学王玮、刘滨等人，进了小港岛酒楼包间里吃饭，但小港岛酒楼的余老板，手眼通天，可不是我们轻易敢惹的啊。” “没事，我们过去看一看。”谢副队长说道。 一行人来到小港岛酒楼，余老板还以为谢副队长等人是过来吃酒，还打着哈哈，说是要给兄弟们打五折。 可等到他听谢副队长说，鲁杰在县城胡说八道，把小港岛酒楼包间里的那点儿勾当，都说给榆州县第一中学的同学们知道了，余老板感觉自己的头都有点儿大了。 榆州县第一中学有上千名学生，鲁杰把小港岛酒楼的这些肮脏事儿都说出去了，不等于整个榆州县城所有老百姓们都知道了？ “这个鲁杰可真是该死啊。”余老板气愤道。 诚然，他在甘草铺镇是有一点儿背景，可这一点儿背景，不足以支撑他在整个榆州县黑白通吃，他要真有这份本事，干脆去榆州县城开酒楼好了，还停留在甘草铺镇这个偏僻小镇讨生活做什么？ “谢副队长的意思是？”余老板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咱们不能解决问题，难道还不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想必鲁副镇长也是能理解我们的，毕竟是他的宝贝儿子先坏了规矩嘛。”谢副队长建议道。 “也行。”余老板沉声道。 随后，他握着谢副队长的手，满腹委屈地说道，“关于鲁杰调戏我们酒楼年轻女员工的事情，我一直想着向镇上治安联防队进行举报，可看在他父亲是副镇长的面子上，只能忍气吞声。既然你们今天都过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们就依法处理，一定要将这些不学好的年轻人，狠狠地训诫一顿。” 这个时候，鲁杰还在包厢里，和王玮、刘滨等人喝酒，席间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年轻女服务员，在给他们几个人殷勤地倒着酒水。 鲁杰喝得醉意熏熏，看着年轻女服务员身前那鼓鼓囊囊的胸脯，一时间忍不住，在对方的腰肢上面揉了一把。 年轻女服务员平常都是接待那些粗鲁大汉，像鲁杰、王玮这些年轻小伙，却是难得见到一回。 看到鲁杰对自己有意，想吃自己的豆腐，年轻女服务员也是有意纵容，她甚至还把上身白色工装上的最上面那两颗纽扣给解了开来，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胸脯。 就这样，两人越靠越近，最后干脆拥抱在了一起。 “好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在门缝外面观察许久的谢副队长等人，看到时机成熟，猛地推门进来，把鲁杰、王玮、刘滨等人，吓了一大跳。 治安联防队检查小港岛酒楼，这貌似还是头一次？ 那个年轻女服务员年纪虽小，却是一个久经风月之人，眼看情况不对，便立即变脸，向谢副队长等人哭诉道，“他他他……他们调戏我。”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都给我带回去再说。”谢副队长大声吼道。 就这样，鲁杰、王玮、刘滨等人，被抓到了镇上的治安联防队，在小黑屋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24章 野鸭家养 第二天，周兴在甘草铺镇早市上卖那些大雁时，便听到镇上的人议论纷纷，说是鲁副镇长的儿子鲁杰，因为调戏小港岛酒楼的女服务员，被治安联防队的人抓起来了。 “不会吧？他爸是副镇长，别人也敢抓他？”周兴吃惊地问道。 旁人便说道，“他爸虽然是副镇长，但因为竞争镇上副书记一职，和其他镇领导闹得很不愉快，镇上的中层领导又巴不得他尽早滚蛋，好空出一个位置，因此在他儿子鲁杰调戏女服务员一事上，巴不得把事情越闹越大，镇上的治安联防队也不好包庇姑息。” “小港岛酒楼不是很有背景吗？治安联防队的人怎么敢过去抓人？”周兴还有些不敢相信。 那人答道，“那就得怪鲁杰自己了，他好好地在榆州县第一中学借读也就算了，他还在榆州县城胡说八道，把小港岛酒楼里的那些勾当，都说给班上同学听，你说小港岛酒楼的余老板听说后，会不会护着他？余老板只是给他按了一个调戏女服务员的罪名，已经算是给了鲁副镇长天大的面子了。” “原来是这样。”周兴恍然大悟道。 他心中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猜测，鲁杰才举报自己和张胜、梅丹等人参与打猎野猪，后脚他就被人发现在小港岛酒楼调戏女服务员，要说这二者之间，没有一星半点关系，周兴打死也不相信。 但周兴也不会无事生非，究竟是谁出手，针对鲁杰设了局，他也不会贸然打听，反正这件事情对他有利无弊就行了。 卖完大雁之后，得了一百多块钱，周兴便挑着担子，慢悠悠地回到家中。 “咦，怎么家里有这么多鸭蛋？”周兴放下担子，看到厨房里，平常放蛋的那个竹筐中，有整整半框鸭蛋，不禁有些吃惊。 家里总共才几只鸭子，平时一枚两枚积攒下来，数量也很有限，怎么可能一口气下了这么多鸭蛋？ “我也觉得奇怪。”妹妹周珊满脸疑惑道，“早上我去屋后鸭舍里捡蛋，结果发现鸭舍里里外外，到处都是鸭蛋，总共捡了上百枚，足足有小半竹筐。” “难道是家里的鸭子，把野鸭群给领过来了？”周兴怀疑道。 “反正不是什么坏事，有蛋就捡起来，没蛋也无所谓。“周兴对妹妹周珊说道。 因为今天晚上，便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了，周兴打算今天白天，在家里收收心，安心复习。 经过一段时间的检验，他确定自己在语文、英语方面的功底还在，数学虽不济，但上一世有过整整一年大学数学的完整学习，如今重新拾起高中数学，多少也有一些帮助。 上次周练，他数学考了八十多分，虽然仍旧没有及格，但比预料之中的情况，却是要好太多了。 政史地三门小科目，他也在努力地死记硬背，只是时间有限，目前还没有太多进展，甚至还不具备海量刷题的条件。 这个知识点也不记得，那个知识点也没有领会，刷题也没有好的效果，还不如暂时不刷。 周兴在家里大声背书的时候，邻居张万水还在床上睡懒觉。 昨天野炊回来后，张万水痛恨鲁杰这厮，坏了大家的闲情逸致，把鲁杰痛骂了一番还不解恨，又拿出老爸偷藏在家的一壶黄酒，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以至于醉意熏熏，一头栽倒在床上，连晚饭也没有吃。 本来，张万水他爸看到儿子喝酒，就已经心里很不高兴了，张万水睡懒觉，也让他爸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及至听到周兴在隔壁疯狂背书，张万水他爸终于忍无可忍，他拿起一根扁担，向睡梦中的张万水痛打起来。 “你这个小畜生，你看看人家周兴，大清早赶早市，卖完野味回来后，又在家里努力读书。再看看你，一天到晚睡懒觉，还有个高中生的样子吗？我打死你这不成器的家伙。”张万水他爸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怜的张万水，被他爸一扁担，打得大腿都变成青紫色了。 搞清楚前因后果后，张万水真是郁闷万分。 他躲到周兴家里，向周兴抱怨道，“哥们，你要继续这样下去，我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啊。” “那我读书的声音小些？”周兴笑道。 “这是声音大，还是声音小的问题吗？”张万水郁闷地说道。 “大家都是邻居，为什么偏偏你这么优秀？”张万水撅着嘴巴说道，让周兴见后，只觉得好笑。 “不管你那么多，今日中午，你得给我整一锅麻辣小龙虾出来，让我好好地吃一顿。昨日人太多了，我没吃尽兴。”张万水理直气壮地要求到。 “也不是不行。但我这里的小龙虾，可都已经被预订了，你要是想吃，便自己去沟渠里捕捞，或者去钓小龙虾也行，总不能啥事情都不干，还想吃现成的吧？”周兴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事儿简单，包在我身上。”张万水一听有戏，笑眯眯地答应了。 张万水做了两个简易钓竿，去了村里沟渠边，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钓了半桶小龙虾回来。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感觉村里的小龙虾，似乎比往日少了一些。 周兴刻苦攻读，恰好也感觉累了，便打开煤炉盖子，很快就做了一锅香喷喷的小龙虾出来。 屋内煤炉烧得正旺，周兴和张万水围坐在餐桌旁，玻璃杯里的啤酒泛起黄色泡沫。 周珊原本在里间写作业，闻到香味也走了过来。 周兴说道，“你想吃可以，待会儿必须给你康绮姐姐送一碗过去。” “好嘞。”周珊乐呵呵地回答道。 周兴和张万水拼了一回啤酒，又聊到鲁杰被抓这件事，突然听到有一阵嘈杂的“嘎嘎”声从屋后传来。 “这动静，莫不是谁家鸭子跑出来了？”张万水探头往窗外张望。 三人推开后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足有上百只野鸭子挤在院角，灰褐色的羽毛在秋风中蓬松如绒球。 仔细一瞧，周兴家的五只灰鸭正混在野鸭群里，伸长脖子“嘎嘎”叫唤，仿佛在炫耀远道而来的朋友。 周珊踮着脚数了数，眼睛亮晶晶：“大哥，这些野鸭子怕是肚子饿了，带着咱家鸭子回‘娘家’讨食呢！” 周兴挠了挠头，眉头拧成疙瘩：“这么多张嘴，就算把囤里的谷子全倒出来也不够填啊！” 张万水原本羡慕得直搓手，这会儿听周兴这么一说，咂了咂嘴，收回了自己羡慕的目光。 “小龙虾！”周兴突然一拍大腿。他们家每天都要捕捕不少小龙虾，有一些难免断手断脚，卖相不好，又或者死掉了的，挑出来给野鸭吃，也算是回报了它们昨天夜里的赠蛋之恩了。 兄妹俩立刻跑到那几口存放虾子的水缸旁边，经过一番挑选，拎出来半桶红彤彤的小龙虾。 周兴提着虾桶来到后院，把这些小龙虾都倒在了地上，腥香瞬间弥漫开来。 野鸭子们仿佛闻到了信号，呼啦啦围拢过来，橘红色的鸭喙快速翻动，转眼就将小龙虾啄食一空。 看着吃得欢快的鸭群，张万水忍不住笑道：“周兴，你家鸭子面子可真大，招呼来这么多亲戚！这群野鸭子，便算是你们家养的了。” 周兴望着满地狼藉，又好气又好笑：“下次可别带这么多人来蹭饭了！” 秋风卷着笑声掠过屋檐，把这意外的热闹，揉进了水乡风景里。 张万水在周兴家里，吃得满嘴流油，加上又喝了啤酒，免不了又是一通呼呼大睡，以至于他亲妹妹张云霞见到后，都不禁摇了摇头。 好在张万水他爸已经去田地里劳作去了，倒是让他逃过一劫。 周兴下午在家，没有再背书，而是做了一套数学模拟试题。结果有些不妙，最末尾两道大题，他都不怎么能看懂。 “哎，别人重生都是学霸，自己重生却仍旧是学渣，这找谁说理去？”周兴摇了摇头，自我解嘲道。 他找来六个塑料袋，各自装了十个野鸭蛋，准备待会儿提到学校，送给高三文科班的六位任课老师。 这样一来，即便他这次月考，进不了班级前五名，看在自己还算态度恭顺的份上，说不定便不会把自己赶出文科班了。 对于周兴的这份小心思，班主任王求老师，自然是心知肚明。 “这些野鸭蛋倒是不错，但我们做老师的人，怎么能白拿学生的东西？此事万万不可。”王求老师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虽然如此，然而但是……这些野鸭蛋，都是我捡来的，五分钱一个，想卖都卖不出去，王老师若是不卖，未免太可惜了。”周兴很快换了一个说法，把送鸭蛋改成卖鸭蛋。 王求老师对这个说法很是满意。他笑眯眯地说道，“也难为你这个孩子了。家里有困难，便摸鱼捉虾，捡蛋打雁，想尽办法挣钱。五分钱一个说不过去，我给你算一毛钱一个，咱们文科班共计六位老师，总共算你六元钱。你所缺失的那三套政史地教辅资料，恰好书商多送来了一套，就便宜处理给你，当作是鸭蛋钱了，你看可好？” “好好好，如此甚好，多谢王老师。”周兴高兴道。 对于他而言，政史地教辅资料的问题，便算是完美解决了，对于班上六位老师而言，也各自收获了十个野鸭蛋，这属于标准的双赢了。 很快，周兴从王老师这里，领取了政史地三门科目的辅导资料，兴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 “你妹妹送我的小龙虾，我收到了。我这里有一串买来的葡萄，你要不要吃一点？”同桌康绮问道。 “不要白不要。”周兴接过康绮手中的那串葡萄，挑了一个最大的，送到自己嘴里。 “哎呀，好甜。”周兴夸张地说道。 晚自习铃声响起后，班主任王求老师走了进来，他拿着一叠试卷，对同学们说道，“今天本来是宋丽敏老师的晚自习，但宋老师今天有事不能来，便委托我代为督办，让我给大家发一份试卷做一做。这是今天九月份黄冈中学的高三月考英语试卷，出得很有水平，大家请认真答题，切不要抄袭。” 听说要考试，班上同学不免有些唉声叹气。 有人说，李建新老师今天去宋丽敏老师家里做客，好像两人在相亲？ 也有人说，什么相亲，人家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吵什么，安静。”王老师在讲台上大声喊道。 试卷发下来后，英语听力便很快开始了。周兴一边认真倾听，一边回想起他上一世在海外项目做牛马时，用英语和人交流的场景，恍如发生在昨天。 英语听力后，依次是单项选择题，完形填空题，阅读理解题，改错题，作文题。 周兴感觉没什么难度，洋洋洒洒地写完答案，一看墙上挂钟，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榆州县第七中学的晚自习共有两节课，第一节晚自习是从六点半到八点，第二节晚自习是从八点二十到九点五十。 周兴打算利用剩下半个小时时间，再死磕数学，把课本里的公式，好好地梳理一遍。 周兴的异常举动，自然引起了不远处周小蓉同学的注意。 周小蓉上次被周兴一顿回怼，感觉很没有面子，正想找个机会扳回来。 她便趁班主任王老师经过时，打小报告道，“老师，有人上甲课做乙事，不好好答题。” 岂不料，王老师却回瞪了周小蓉一眼，正告她道，“好好答你的题，晚自习不要三心二意。” 周小蓉告状没成不说，还遭到了王老师的批评，她心想，难道周兴这厮给王老师送来了几只鸭蛋，竟然这么有效果，连班主任老师都公开包庇他了？ 周小蓉咬紧嘴唇，打算把自己的所有零花钱都拿出来，给六位科任老师，也送上一些水果、牛奶之类。 家里没钱，怎么可能学美术？ 周兴这厮不过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论比拼财力，他哪是自己这个美术生的对手？ 第25章 英语逆袭 周小蓉认定班主任王求老师，之所以对周兴这么偏心，看着他上甲课做乙事也全然不管，一定是因为周兴给他送了礼物。 “不过是一些鸭蛋罢了，且看我给诸位老师送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再来寻你周兴的晦气。”周小蓉暗中打定了主意。 不过，既然是送礼，肯定要破费，无论是给老师送一盒茶叶，还是给老师送一箱牛奶，这都需要不少钱，先不说周小蓉能不能拿得出来，即便拿的出来，她怕是也舍不得。 “哎，只能再苦一苦我身边那两条舔狗了。”看着王求老师拿着周兴的英语试卷走出教室，周小蓉自言自语道。 “什么舔狗？”旁边男生陈卓，闻声凑了过来。 “哦哦哦，没什么。我是说校园里那条流浪狗，老是喜欢舔我的脚。”周小蓉有些慌乱地说道。 陈卓喜欢周小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周小蓉这番话，他不仅没有怀疑，反而还很羡慕那条叫做阿黄的流浪狗，想着如果他是阿黄就好了，就可以大胆地凑到周小蓉身前，去舔梦中女神的臭脚丫了。 陈卓一边想，一边低头看着周小蓉那白皙的脚踝，口水都差一点儿要流出来了。 趁着陈卓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小蓉很快恢复了镇定，她把马尾辫甩到肩后，发梢扫过课桌上那张皱巴巴的英语试卷。 “陈卓，你家是种甘蔗的对吧？”她故意让尾音浸了蜜似的发颤，像是嘴里咬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 陈卓握着圆珠笔的手突然僵住，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他慌忙用手掌盖住那团墨迹，耳朵瞬间涨得通红：“对、对啊！我们家种了十多亩甘蔗，全家年收入有好几千元呢！” 说话时，他注意到周小蓉校服领口露出的银色锁骨链，喉结不受控地动了一动。 “哇，好有钱呀！”周小蓉撑着下巴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从小就超爱吃甘蔗，特别是刚砍下来的，清甜清甜的......”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陈卓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窗外香樟树的影子在夜色里摇晃，陈卓哪里受到到这种诱惑，他豁然起立，因为站得太急，撞得课桌发出一阵声响：“我、我明天就给你带！要多少都行！” 陈卓声音发颤，连自己都没察觉这话有多荒唐——谁会为了一句喜欢，就从十公里外的田地里砍几捆甘蔗背到学校？ 周小蓉抿着嘴唇，清脆的声响混着笑声：“真的吗？太好啦！” 她举起手掌晃了晃，“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陈卓伸出手掌，和周小蓉击掌立誓。他还是头一次，和周小蓉有实际上的肌肤接触，那柔滑细腻的感觉，让他心动神移。 白嫖几捆甘蔗，周小蓉不免心生得意，但她转念一想，她给各位老师送几捆甘蔗，周兴这厮给各位老师送几十个鸭蛋，从价值上来看，也没有太大区别，不足以让班主任王求老师的态度，从偏向周兴转移到偏向自己啊。 想到这里，周小蓉把头转向了后排男生肖劲松，“老肖，听说你们家种了好几亩橘子？” 肖劲松刚才还在为周小蓉、陈卓二人的窃窃私语而黯然神伤，突然听到周小蓉对自己家的橘子感兴趣，他都不等周小蓉主动张口，便大方地表示到，“今晚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送几筐橘子过来，送给你尝尝鲜。” 周小蓉听后，露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那我真是太感谢你啦。” 这几筐橘子来得这么容易，周小蓉自然也就不太珍惜，先前为了鼓励陈卓，周小蓉还不惜伸出手掌和他击誓，让陈卓这厮占了一点小便宜。 对于肖劲松，周小蓉就要吝啬得多了，她只是对肖劲松笑了一下，便将他给打发了。 纵使如此，肖劲松也感到很满意了。 第二天上晚自习前，周小蓉便将这几捆甘蔗、几筐橘子，以及自己掏钱买的几斤苹果，全都送到了隔壁教室办公室。 “这是为何？”王求老师纳闷道。 “我和肖劲松、陈卓等同学，想着诸位老师这么辛苦，就从各自家里带了一些东西回来，让老师们尝一尝。这都是同学们的一点心意，还希望王老师不要拒绝呀。”周小蓉言笑晏晏地说道。 “嗯，你们都有心了。不过我们老师也不会乱收同学们的礼品，我看就这样吧，把这些东西都当作奖品，奖给班上表现优异、进步的同学。你看怎么样？”王求老师沉吟着说道。 “行，我都听王老师的。”周小蓉笑道。 晚自习开始后，班主任王求老师来到教室，向同学们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听说表现优异、进步，能得到甘蔗、橘子和苹果作为奖励，同学们听后自然兴高采烈，就连陈卓、肖劲松两人，也感到很满意。 王求老师刚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提到了他们俩，表扬了他们俩的这种奉献精神。 周小蓉做好事，还想着带着他们俩一起，两人笑得嘴巴都快要歪斜了。 王求老师走后，英语老师宋丽敏拿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周小蓉的心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这是昨天晚上考过的英语试卷，同学们各自考了多少分，马上就要被英语老师公布了。 “李明，23分。” “张万水，32分。” “陈卓，35分。” …… “不错不错，这次考试，我超过了张万水两分，优势很明显。”陈卓回到座位上时，还颇为得意洋洋，显摆了一回。 “哼，小人得志。”张万水不服气道。 随着分数的逐渐公布，周小蓉紧张不安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班上有这么多学渣垫底，她即便考得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受到英语老师的猛烈批评才是。 “周小蓉，65分。” 周小蓉兴冲冲地走上讲台，从宋丽敏老师手中接过试卷。 宋丽敏老师还特意鼓励她道，“有进步，下次继续努力。” 周小蓉连忙回应道，“老师，我一定会的。” 她蹦蹦跳跳地走下讲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六十八分虽然不多，但对比以前动辄四五十分的成绩，好歹有了那么一点点进步不是？ 而且，她属于美术生，对于文化课的要求，比班上其他同学，总是相对要低一些，她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 慢慢地，后面同学的分数越来越高，但周小蓉已经不太关注了。 “哼，考得比我高又怎么样，到时候你们考上公办本科的希望，不一定比我大。”周小蓉暗中得瑟道。 “毛君，85分。” “张倩倩，89分。” “黄朝晖，91分。” …… 随着这些班级尖子生的英语分数，陆陆续续被公布出来，周小蓉内心的那份恬淡感，渐渐又起了波澜。 “哎，高手就是高手，果然和一般同学不一样。”周小蓉在心里感叹道。 “康绮，101分。” 宋丽敏老师的话音刚落，班上同学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难得啊，大家都是普通乡镇高中的学生，英语基础差，底子薄，一般人能考个七八十分，就算是很不错了，偶尔有人能突破一百，便堪称奇迹了。 周小蓉也深感无力，她之所以嫉妒康绮，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颜值高，也是因为对方成绩好，无论哪个方面都超过了自己。 康绮没来之前，周小蓉和张倩倩、黄朝晖之间的关系都处得很不错，如今虽然也能维持面上和气，但随着康绮逐渐在班上同学中间崭露头角，张倩倩、黄朝晖两位同学，也慢慢地有了向康绮靠拢的意向。 比如说，向康绮借英语小词典，向康绮问英语题目，涉及到学习这种要紧之事，周小蓉也不好因此和张倩倩、黄朝晖两位同学大闹一场吧？ 但这种事情发生多了，周小蓉对康绮的孤立政策，又能维持多久呢？ 更不用说，现在又来了一个周兴，和康绮成了同桌，听说这次国庆长假期间，周兴还组织了一次野炊，参与者包括高三文科班、理科班的好几名同学，长此以往，康绮极有可能取代自己，成为公认的文科班班花了。 想到这里，周小蓉心中对周兴的恨意，变得更加浓烈了。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周兴这厮的英语成绩还没有公布？是不是这厮作弊，成绩作无效处理？ 想到这里，周小蓉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却不料她很快就将迎来一次重大打击。 “这次考试，有位同学的进步堪称惊艳。”宋丽敏老师的目光扫过教室，最终落在了周兴同学身上。 “周兴，一百三十八分。”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开什么玩笑！他平时英语成绩都只有二三十分，怎么可能突然考这么高，一下子暴涨了一百分？”周小蓉大惊失色，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引得周围同学纷纷附和。 “他肯定是作弊了！说不定提前搞到答案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看他八成是抄了康绮的答案，毕竟他们俩是同桌，学校应当对此严肃处理。”有人小声嘀咕道。 连周兴的好朋友加邻居张万水，都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没有从言语上攻击周兴，但也对周兴的这次英语考试成绩，保持了一种极大的怀疑。 你进步三五十分，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你一下子进步一百分，让兄弟们怎么活？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周兴。 康绮坐在一旁，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试卷上鲜红的“101”分，心里满是委屈。 明明自己的成绩也不算差，可在周兴这近乎“逆天”的分数面前，却成了他人怀疑的佐证。 宋丽敏老师轻咳一声，试图让教室安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周兴身上，这个曾经让她头疼的学生，最近确实有了不小的变化：课堂上不再睡觉，作业也认真完成，背诵课文的速度甚至比很多同学都快。 可即便如此，这近乎逆天的成绩还是让她心生疑虑，那种不真实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周兴，”宋丽敏老师走到他桌前，“对于同学们的看法，你怎么看？” 周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怎么看？当然是坐着看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宋丽敏老师却没有笑，她皱着眉头，语气严肃：“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周兴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身子，眼神坚定道：“老师，同学们怀疑也正常。暑假里，我牢记您的教导，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上午读背英语单词、课文，下午就反复刷题。刚开始确实很难，单词记了就忘，题目错了又错，但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把英语成绩提上来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兴。 周兴见状，弯腰从课桌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牛津高阶大词典，重重地放在桌上：“看到没有，为了英语，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这词典，我走到哪带到哪，一有空就翻。” 词典边角有些磨损，看得出确实被人频繁使用过了。 看着这本词典，同学们面面相觑。连康绮也心生敬意，小声说道：“没想到你真下了这么大功夫，把一本牛津高阶大词典都翻烂了……” 周兴很想告诉她真相，我这是特意买的二手书，但又怕打击到她，只得罢了。 周兴扫视了一圈教室，恶作剧般地提议道：“各位同学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大家和我一样，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读英语，也迟早会像我一样逆袭！” 此言一出，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 “五点？饶了我吧！” “我宁愿不逆袭！” 康绮忍不住看向周兴，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周兴看似轻松的话语背后，一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可这提议，确实“坏”得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毅力。 宋丽敏老师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教室，欣慰地笑了：“同学们，周兴用行动证明了，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希望大家以此为榜样，在接下来的学习中，都能突破自我。” 第26章 闻鸡起舞 这次英语考试，周兴考了一百三十八分，不但让高三文科班的同学咂舌不已，连高三（一）班，也就是高三理科重点班的同学，也闻讯大惊。 在同学们的印象中，也就是学生会主席李晶，有过偶尔突破110+分的记录，且极为罕见。 周兴，他一个普通班的学渣，又算是哪根葱，居然比李晶还要厉害了？ 众人一致认定，“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李晶本人，却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来，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测试，也不涉及到班级排名，周兴处心积虑，考得这么好，却连半毛钱的好处都没有，若是他下次考砸了，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二来，高三文科班的同学们，都说亲眼所见，周兴从课桌里拿出了一本牛津高阶大词典。这种工具书，价格很贵，也就英语老师那里有一本。 周兴连牛津高阶大词典都能够拿出来，说明他至少下了很大决心，要把英语成绩提上来，否则没必要浪费这一大笔钱。 “要是能把这本牛津高阶大词典借过来就好了，有时候做题，个别单词不认识，也查不到，确实令人头痛。”李晶皱着眉头说道。 但她很快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计上心头。 这一天中午，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教室的走廊上，将梧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这个时间节点，寄宿生都回宿舍午睡去了，周兴属于走读生，中午没地方可去，只好在教室里卷学习。 他刚才刷完一套数学题，情况很有些惨不忍睹。一百五十分的题目，他还剩下三四十分题目，根本找不到方法动笔，这不免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如果康绮在的话，还好一些，康绮的数学水平，大概是九十分左右的样子，比周兴还是略强一些的，但也强得有限，毕竟这是文科班嘛。 “要是班上有一个数学高手就好了。”周兴喃喃自语道。 他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的牛津高阶大词典，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英文歌曲。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学生会主席李晶穿着剪裁得体的校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皮肤白皙得像是能反光。 她轻轻敲了敲门，甜美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周兴同学，能聊几句吗？” 周兴抬起头，看到是李晶，挑了挑眉，调侃道：“哟，学生会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这个小透明？” 李晶走进教室，走到周兴的课桌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英语词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我听说你有一本牛津高阶大词典，我最近准备多刷几十篇阅读理解题目，急需一本这样的工具书，不知道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周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借词典倒是没问题，不过……”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李晶心里一紧，她知道周兴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还记得上次晚自习我躲在课桌底下，害得班级扣了平时分的事吗？”周兴似笑非笑地说，“你当时可是大义灭亲，毫不留情地大笔一挥，让我在理科班主任曹老师跟前，差一点儿被穿小鞋了。” 李晶俏脸微微一红，她本来想拿这件事情要挟周兴，结果却被对方抢先挑破了此事，这倒是让她有一些被动了。 好在那一次，她也是秉公办事，倒也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不过，考虑到现在有求于人，李晶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而且你本来就违反纪律了呀。” “哈哈，逗你玩的。”周兴摆摆手，“理科班主任曹老师估计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不过呢，看在你肤白貌美的份上，借你也不是不行。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做好人，咱们得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李晶警惕地问。 “每天晚自习前，你得在三层楼空教室给我补习数学。”周兴一本正经地说，“作为回报，我把词典借给你，必要的时候，还能给你补习英语口语。” 李晶忍不住笑出声：“你给我补习英语口语？你以为英语考了一次高分就了不起啦？” 周兴挑了挑眉，突然用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说道：“ms.li,ithinkyoumightunderestimatemyenglishproficiency.whydon''twehavealittlechatandseeforyourself?”（李女士，我觉得你可能低估了我的英语水平。我们何不小聊一下，亲自验证一下呢？） 李晶惊奇得瞪大了眼睛，天地良心，她好像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晶完全没想到，周兴这厮居然还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作为小镇做题家，大家都是学的哑巴英语，结果你周兴这厮居然还来真的，不仅能读能写，而且还能听能说？ 就在她懵懵懂懂之间，周兴向李晶眨了眨眼：“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英语口语水平了吧？” 李晶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行，我答应你的条件。”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兴开心地把词典递给李晶，“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各取所需。对了，可别想糊弄我，我数学虽然差，但要是发现你敷衍了事，词典可就拿回去了。” 李晶接过词典，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学生会主席做事，向来认真负责。倒是你，别到时候英语口语补习成了聊天扯皮。” “绝对不会！”周兴拍着胸脯保证，“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这个奇妙的交易。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似乎在预示着这段因词典而起的补习之旅，将会充满意想不到的乐趣与惊喜。 周兴和李晶在空教室互相补课的情景被人发觉之后，在高三年级同学们中间，果然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连李晶都被周兴的英语水平所折服，高三文科班的那几位公办本科的苗子，比如说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同学，更是对周兴这厮的胡说八道信以为真。 清晨四点，整个小镇还笼罩在浓稠的夜色中之，校园里的路灯在薄雾里晕开朦胧的光芒。 毛君的闹钟准时响起，他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连忙将闹钟铃声关闭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免不了被宿舍某位同学一顿臭骂，“神经病啊，这么早就闹钟响了，还能不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弄错时间了。”毛君小声道着歉。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抓起放在床头的手电筒和英语单词本，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与此同时，张倩倩和黄朝晖也在女生宿舍中做着同样的事情。 张倩倩打着哈欠，把冰凉的洗脸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黄朝晖则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把耳机塞进耳朵，播放着英语听力。 她们俩都憋着一股劲儿——既然周兴能五点起床学英语，那她们就四点起，一定要在英语成绩上超过他。 周兴这厮能把英语成绩从二三十分提高到一百三十多分，没道理他们这些有着七八十分底子的人不可以。 而且，宋丽敏老师不是在课堂上说过了吗，谁能笑到最后，谁就能笑得最好，看谁能卷得过谁？ 三人心里面都想着，只要能像周兴一样，把英语成绩提高到一百三十分的水准，考取公办本科院校必然没有问题，考取重点大学也不是不可以。 教学楼后的小花园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毛君用手电筒照亮单词本，嘴里念念有词；张倩倩捧着英语作文书，小声地背诵范文；黄朝晖则反复听着听力材料，时不时在本子上做着笔记。寒风吹过，他们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不肯停下。 就这样坚持了两三天，毛君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那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四点起床学习，等到去教室上早自习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晕死了过去。幸好有同学发现得早，赶紧把他送到了学校医务室。 值班医生也是吓了一大跳，好在一袋葡萄糖点滴打进他的身体之后，毛君同学终于悠然醒转。 而张倩倩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几天的熬夜学习，让她在数学课上困得睁不开眼睛。 一开始，她只是不停地打着哈欠，后来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引得周边同学窃笑不已。 教数学的陈老师正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解着题目，突然被这呼噜声打断，气得脸色铁青。 “张倩倩！”陈老师用力拍了拍讲台，“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的数学课就这么让你犯困吗？” 陈老师虽然一向和蔼慈祥，颇有一些云淡风轻的意味，但看到张倩倩同学这么不给他面子，以至于影响到了班上数学课的整体教学氛围，他也不禁有些生气了。 张倩倩猛地惊醒，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对……对不起，陈老师，我昨晚……” “我不管你昨晚干什么了！”陈老师少见地发了火，“看看你们最近的状态，一个比一个差。先是毛君同学晕倒了，接着又是你在课堂上公然睡觉打呼噜，还有黄朝晖，上次作业错得一塌糊涂！你们是不是都被周兴带偏了，一门心思只学英语，把其他科目都丢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同学都不敢出声。张倩倩低着头，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她知道陈老师说得没错，这几天为了学英语，她几乎忽略了其他科目的学习。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班主任王求老师的耳朵里。 王求老师把毛君、张倩倩和黄朝晖叫到了办公室。看着三个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学生，王老师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孩子们，我理解你们想要提高英语成绩的心情，”王求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学习是一场持久战，不是靠一时的拼命就能成功的。周兴的英语成绩突飞猛进，确实值得你们学习，但你们不能盲目模仿他的学习方式。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和学习习惯都不一样，你们这样熬夜学习，不仅会把身体搞垮，还会影响其他科目的学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毛君愧疚地说：“王老师，我们就是太着急了，想快点提高英语成绩。” “我明白，”王求老师点点头，“但高三才刚刚开始，时间还很充裕。你们要学会合理安排时间，制定科学的学习计划，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能被别人带节奏，更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张倩倩擦了擦眼泪：“王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黄朝晖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事后，王求老师还找到周兴，要求他向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同学进行开导，可不要把人家带到沟里去了。 周兴早就听说过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人刻苦攻读，以至于身体不支的事情，他心生内疚，对于王求老师的要求，自然是遵照执行。 课间，周兴站在毛君、张倩倩和黄朝晖三人面前，神情少见地认真：“其实我得跟你们道个歉。之前说每天五点起床学英语，是我吹牛了。” 三人都愣住了，片刻之后，还是张倩倩同学率先开口说道：“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 “英语哪是突击几天就能学好的？”周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长年累月，坚持学习了好几年才见效。当时一时逞能，随口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害你们这么拼命，还累倒了，真对不起。” 毛君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我们咬牙坚持也没效果。” 周兴还承诺道：“那本牛津大词典，你们以后可以轮流借用。要是有英语问题，也随时可以找我讨论。” 黄朝晖有些感动地说道：“你这人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挺仗义。” “都是同学，互帮互助嘛！”周兴咧嘴一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也照亮了四人之间新的情谊。 第27章 考场风云 10月9日—10日这两天，也就是星期二、星期三，榆州县第七中学举行了高三开学以来的第二次月考。 此次月考与九月份的第一次月考，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九月份第一次月考，看点在于学生会主席李晶能否取得总分六百分的突破。 她在上次月考中，果然不负众望，取得了六百零六分的好成绩。有传言说，她这成绩哪怕是拿到榆州县第一中学，也能进入年级前十了。 当初榆州县第七中学为了留住李晶这个尖子生，也是下了血本，让她连续做了三年学生会主席。 而这次月考，看点在于周兴是否真能够取得文科班前五名，从而顺利实现由理转文。 以至于周兴上次故意放出风声，说是他英语成绩之所以逆袭，是因为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读背英语的缘故，在众人眼中，居然还带有了一丝阴谋论的味道。 周兴这厮乱带节奏，让文科班前五名的有力竞争者，如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同学晨昏颠倒，作息紊乱，学习上也受到了很大影响，不正好有利于他杀出重围吗？ “周兴这厮真是良心大坏啊。”有人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对此，周兴无从辩解，他唯有在这次月考中全力以赴，大比分超过班上其他同学，才能及时制止这种无谓的言谈。 月考期间，取消了早自习。因此，周兴这一天来到学校的时间，便比往日要稍迟一些。等到他急匆匆地回到班上，却发现高三文科班教室里，居然没有自己的考场座位号。 “这是何故？”周兴向负责监考的陈老师询问道。 陈老师也感到有些疑惑，他对着考场座位表找了半天，果然没有看到周兴的名字。 不过事情也不难解决。教学楼场地有限，每逢遇到大型考试，都要借助于学校实验楼的理化生三个实验室做考场。 既然周兴不在教学楼这边参加月考，那他一定是在实验楼那边参加月考。 虽然如此，陈老师还是忍不住思忖道，“这不至于啊？周兴被班主任王求老师视为一个潜力新星，按道理应当留在本班教室参加考试，这个考场都是安排的一些成绩较好的同学，像康绮、毛君、张倩倩等人，也都是在这个考场。 实验楼的那三个考场，都是各班差生，号称学渣的乐园，后排男生的精神圣地，把周兴安排在实验楼那边，不是影响到了周兴同学的正常发挥么？ 但这种事情，也轮不到陈老师这个数学老师指手画脚。回过神来后，陈老师便善意提醒周兴道，“快去快去，文科班另一个考场设在生物实验室。”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班上同学分发草稿纸，因为周兴这一趟耽搁，他手头的事情都有些滞后了。 生物实验室也行，周兴也不是没在生物实验室参加过考试。他健步如飞，连忙跑下楼，向实验楼方向跑去。 结果，周兴在生物实验室的考场座位表上，同样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生物实验室的监考老师是班主任王求老师，他亲自坐镇，就是防止班上这些差生在月考期间胡作非为，闹出什么乱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差生这边没出问题，潜力学生周兴却连考场位置也没有了？ “是不是陈老师看错了？”王求老师怀疑道。陈老师年纪已经大了，眼睛也有一些看不太清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你再去教学楼那边，在文科班教室的考场座位表上，从头到尾看一遍。如果真没有你的名字，你再过来找我。”王求老师吩咐周兴道。 “好吧。”周兴苦着脸说道。这时候，开考铃声都已经响过了，周兴已经看到考场里的同学们，都已经开始答题了。 他一通猛跑，又跑到了教学楼三楼文科班教室。还幸亏他体力好，一番折腾下来，虽然也气喘吁吁，但好歹还能坚持得住。 这一次，他和陈老师两个人，将文科班教室的这张考场座位表，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看到周兴的座位号。 “看来确实不在文科班教室了。”周兴断定道。 没奈何，他只能又跑到实验楼的生物实验室，向班主任王求老师寻求帮助。 王求老师作为监考老师，又不能离开考场，他也无法可想，只好让周兴去教师办公室，请哪位老师带着周兴，找负责考场座位安排的教务处工作人员，问一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怜的周兴，只得再次回到教学楼三楼。在教室办公室，他把情况告诉了李建新老师。 李建新老师略一思索，开口说道，“教务处都是按上一次月考成绩的排名情况，制作的考场座位表。你上次月考是在理科班参加的，人家说不一定，把你排在了理科普通班的考场座位边上。你去隔壁理科班考场看一看，若是没有你的名字，那就一定是在理科班的另一个考场化学实验室了。” 上次月考，周兴在理科班的名次比较落后，根据李建新老师的判断，他的考场座位大概率在化学实验室无疑。 想着还要再跑一趟实验楼，周兴欲哭无泪。这还没正式参加考试呢，他的体力便已经消耗大半了。 周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实验楼化学实验室，冒着监考老师王发斌的白眼，赶在禁止迟到考生进入考场的铃声响起之前，周兴总算在这个考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号。 “哥们真牛，月考迟早二十多分钟。”坐在旁边的王玮同学，向周兴伸出了大拇指。 周兴苦笑了一声，回到了座位上。 好在语文科目，是周兴最有把握的一科，虽然迟到了二十多分钟，但周兴紧赶慢赶，还是在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答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作文题。 但这个时候，整个考场开始变得骚动不安了。 按照规定，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考生可以提前交卷。 有一些同学，本来就成绩不好，对所有大型考试，也不报什么期望，时间一到，他就立即交卷。 与其留在考场中枯坐，还不如利用这个空闲时间，偷偷地去操场上打篮球，去食堂各个门面看电视，难道不香吗？ 而且，就算你不想提前交卷，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也会催促你交卷。 王发斌老师之所以主动请缨，前来化学实验室监考，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不，王发斌老师都已经是第三次抬手看手表了，表盘玻璃映出他微微上挑的眉梢。不锈钢托盘里的试管突然晃了晃，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用红笔有节奏地叩击讲台，笔尖在墨绿色漆面刮出细碎的声响。 "只有不到半小时了啊，同学们。"他的声音裹着笑意，却像把生锈的剪刀，"做完了的同学就别磨蹭了，早交早轻松。" 听到他的提醒，前排扎马尾的女生吓得缩了缩肩膀，试卷下的铅笔在作文纸上洇出墨点。 王发斌离开讲台，白色外套带起一阵风，橡胶鞋底在瓷砖地面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弯腰查看第三排男生的答题纸，后颈的肉随着动作堆成褶皱："小伙子，议论文写得挺工整啊，但这结尾......"指尖重重敲在卷面空白处，"再写下去可能就要超时了。"男生握着笔的手僵住，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 "大家别太纠结，一次小小的月考而已。"王发斌直起腰，嘴角扯出更夸张的弧度，"隔壁考场都走一半人了，咱们班难道要当最后一名？"他的手背擦过窗台上的烧杯，玻璃器皿碰撞出清脆的叮响，惊得后排打盹的男生猛地抬头。 倒计时牌翻到"25分钟"时，已有十几张试卷平铺在讲台上。王发斌捏着试卷边缘抖了抖，纸张发出窸窣的脆响："看看，这十几位同学多利索。" 他突然一个转身，白色外套下摆扫落了窗台边的温度计，"砰"的碎裂声里，他弯腰收拾碎片时仍不忘抬头催促，"动作快点，别耽误大家时间。" 空气里漂浮着紧张的汗酸味，混着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息。王发斌靠在门框上，手表屏幕蓝光映亮他不耐烦的眼神，红笔在掌心转得飞快，笔尖划出的弧线像悬在众人头顶的铡刀。 在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里，周兴总算在终场前十分钟左右，答完了语文试卷上的全部题目。 而这个时候，王发斌老师看向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杀人了。 因为整个化学实验室，只剩下周兴一名考生了。 但周兴仍然没有交卷，他不敢大意，还得仔细检查一番，看选择题答案有没有填错，现代文阅读题目有没有漏答的要点。 这让负责监考的王发斌老师很不高兴，觉得周兴这厮是在故意针对他，先前故意迟到不说，现在又故意拖着不交卷。 要知道，他之所以争取来到化学实验室监考，就是认定了高三理科普通班的这些学渣们，一定会在考场里坐不住，从而提前二三十分钟交卷。 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王发斌老师的监考工作，可以提前将近半个小时完成，结果碰到周兴这个钉子户，硬生生地想要拖到终场铃响，让他怎么可能心里不冒火？ “你都转到文科班了，为什么还要来理科班参加考试？”终场收试卷时，王发斌老师向我们的周兴同学兴师问罪道。 周兴无奈道，“我也不想，谁知道教务处工作人员是怎么安排的？” 周兴将这口锅推给了教务处，王发斌老师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不过，考虑到王发斌老师下午还有可能继续在化学实验室坐镇，周兴可不想在被他干扰的情况下答题，便将这个问题反馈给了班主任王求老师。 让学校教务处临时调整各个考场的监考人员，周兴是没有这个本事，但把自己的考场座位，由化学实验室挪到生物实验室，还是很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明天下午考文科综合，他若是继续留在化学实验室这个考场，岂不是连文科综合试卷都拿不到？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倒也是哈。”王求老师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说实话，这次考场安排发生意外，周兴本人虽不能说没有责任，但主要问题，还是在于王求老师自己身上。 他应当及时地把周兴转班情况，告知教务处工作人员，对考场座位安排进行调整，并把这种调整情况告诉周兴本人，结果他忙来忙去，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遗忘了。 “语文考得还好吧，作文写完了没有？”王求老师颇为关心地问道。 “写是写完了，就是字迹有些潦草。”周兴谦虚地说道。 至于调整考场一事，倒是很简单，王求老师让周兴下午便直接到生物实验室参加考试即可，反正学校整个高三年级，只有三个班，有什么情况都能及时反馈，他这边给教务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就好了。 随后，周兴饥肠辘辘地赶到学校食堂，走进班上同学李清家的那个门面，点了一份肉沫豆腐，一碗米饭。 “周兴，听说上午语文考试期间，你在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练习短跑，有意挑衅监考老师，你小子胆子很大啊。”李清打趣周兴道。 “你胆子也不小。王老师都说了，不要提前交卷，你倒好，当着他的面走出考场，也不怕王老师给你穿小鞋？”周兴反问道。 “哎，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食堂门面这边，事情这么多，我提前过来搭把手，也能减轻父母亲的工作量，王老师是不会怪我的。”李清朗声笑道。 李清一边说着，一边提起几个餐盒，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周兴惊奇地问道。 “这两天不是高三月考吗？教务处工作人员负责组织考试，理应享受工作餐待遇，彭处长便把盒饭订在了我家门面。”李清回答道。 “哦哦哦，那你快去快去。”周兴向李清挥手说道。 第28章 作弊盛宴 下午考数学，周兴早早地在生物实验室找了一个空座位，以免上午那种情况再度发生。 这堂考试的监考老师是陈老师。他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视力又不好，对于整个考场的掌控力度，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看那个张万水同学，他私自调整座位，坐到了周兴的后面，陈老师也完全没有反应。 李明同学则选择自力更生，他中午在给教务处工作人员送盒饭的间隙，听到几位老师议论这次数学月考试卷，出题风格比较保守，有好几道高考数学辅导资料中让同学们早已做过的现题，他便把班长毛君的数学资料给偷了过来，如果到时候真有现题，他照着书上抄就好了。 李明同学也是没办法，他的姑父是教务处的彭处长，对他要求非常严厉，每逢大型考试的成绩出来，彭处长都要逮住李明一顿大骂，为了让各方面都好看一些，李明不得不铤而走险。 陈卓同学则占据了那个靠窗的位置，他已经和隔壁考场的高阳同学说好了，等终考铃声响起之前，高阳会把写有参考答案的小纸条，通过打开的窗户，塞到陈卓同学的手里。 高阳是高三理科普通班的班长，他虽然数学成绩一般，但好歹也有七八十分的水准，比陈卓每次数学考试只能考三五十分，还是要出色不少的。 为了打动高阳，陈卓开出了很高的价码，没给一道大题的答案，就送给高阳一根甘蔗，高阳自然是乐意之至。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点儿数学水平，还能给自己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陈卓这样做，自然是想在梦中情人周小蓉面前露一次脸，表示自己的智商不差，也是有着很强的上进之心的。 对于陈卓的这个打算，他的情敌肖劲松可谓心知肚明。肖劲松虽然对月考成绩不在意，但他也不想考得比陈卓还差，白送陈卓一个攻击自己的借口。 既然陈卓提前攀上了理科班班长高阳，肖劲松就只好另辟蹊径，求到了周兴身上。 他心想，周兴既然在英语方面一鸣惊人，显然是有了冲刺公办本科院校的打算，那么其在数学方面，多多少少总要倾注一些努力，只要能把周兴的数学考试答案拿到手，还怕比不过那个陈卓吗？ 肖劲松心想，你陈卓家里种了甘蔗就了不起了，我们家还种了酸酸甜甜的橘子哩。 肖劲松愿意拿出橘子和周兴共享，周兴当然无所谓，但周兴也表示，他数学水平一般，可能没有空余时间和精力给肖劲松传小纸条。 肖劲松笑道，“无妨，无妨。只需要你不故意遮挡试卷就好了，我已经和张万水说好了，待会儿他负责偷看你的答案，然后抄在小纸条上，丢到我那边去。 “还可以这样？”周兴瞠目结舌道。 他往后看了张万水一眼，嗔怪道，“要是肖劲松不给我打招呼，你就偷偷地拿了人家的橘子不吭声？” 张万水赔笑道，“忘说了，忘说了，待会儿肖劲松送我橘子时，我分你一半。” “这还差不多。”周兴满意道。 很快，开考铃声响起，数学月考正式开始。 刚开始，考场情况还比较正常，大家都在安心答题。 可随着陈老师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漠然地扶了扶镜框，利用这个间隙，坐在教室最后面的张万水终于开始忍不住了。 他故意用身体碰了一下桌子，让铅笔掉在了地上。 木质铅笔在瓷砖上骨碌碌地向前滚去，张万水弓着背去捡，后颈的肥肉挤成褶皱，目光却越过前排周兴的肩膀，黏在对方摊开的草稿纸上。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理科班班长高阳的白衬衫突然掠过窗台。陈卓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假装伸手关窗，指尖却准确勾住高阳从窗外递来的纸团。 纸团展开时，他闻到淡淡钢笔水味，那是高阳惯用的英雄牌墨水。三角函数公式用极小的字体挤在便签纸上，末尾还画着只贱兮兮的笑脸——上周他俩在教室里私下里做叶脉书签时，高阳就总在他草稿本上画这个玩意儿。 "请同学们注意时间。"陈老师的声音像块受潮的海绵，他摸索着从裤兜掏出手表，表盘在阳光下反着昏黄的光。 肖劲松心急如焚，他都看见陈卓得手了，可张万水却一点儿都不给力，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他干脆猫着腰钻到课桌下，帆布鞋蹭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周兴感觉到小腿被轻轻踢了踢，低头时正撞见肖劲松仰头冲他笑，睫毛上还沾着不知哪来的粉笔灰。 "选择题答案是什么？"肖劲松声音极地，口型夸张得像在演默片。周兴假装挠痒痒，手肘把试卷往桌沿挪了两寸，那些被圈出来的选择题答案在阳光里明明灭灭。 这时候，陈老师扶着讲台站起身来，他的衣服下摆扫过讲台上的粉笔盒。前排女生惊呼着躲开簌簌掉落的粉笔灰，张万水趁机挺直腰杆，整个上半身都越过课桌隔板。 他这个动作太夸张了，终于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张万水，请坐好。"陈老师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吓得张万水膝盖重重撞在桌角，铅笔盒里的圆规掉出来，在地面打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肖劲松这时已经明目张胆蹲在周兴课桌旁，用橡皮当镇纸，把周兴的试卷往自己跟前挪。陈老师转身去擦黑板，粉笔灰扑簌簌落在他后颈的白发上，他抬手揉眼睛的瞬间，肖劲松迅速在自己试卷上抄下一串数字。 "陈老师，我要上厕所。"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教室里紧绷的空气。陈老师扶着黑板槽站稳，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快去快回。" 话音未落，第三排又有个女生举手，紧接着左后方传来铅笔盒打翻的声音，教室里顿时笑声一片。 陈老师气得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润喉糖。前排男生立刻殷勤地递去保温杯，水蒸气模糊了陈老师的镜片。 张万水抓住机会，整个人几乎趴在周兴的试卷上，笔尖在自己答题纸上飞速游走。 "还有二十分钟。"陈老师终于直起腰，润喉糖在嘴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陈老师抬头时，正看见肖劲松假装伸懒腰，手臂却准确指向周兴试卷上的解题步骤。 "你们啊......"他摇摇头，声音里带着长辈般的无奈，"别耍小聪明......尤其是你肖劲松，更不要欺人太甚。" 在众人的哄堂大笑声中，肖劲松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桌位。 陈老师扶着窗台望向窗外，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褪色的标尺，丈量着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小动作。 不久之后，教室里又继续发出恼人的嗡鸣，和某个学生轻轻的翻页声，共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场心照不宣的作弊盛宴，悄悄裹进十月气高气爽的阳光里。 数学考试结束后，周兴回到班上，看到康绮的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情况？”周兴急忙询问道。 “你觉得这次数学考试的难度怎么样？”康绮问周兴道。 “难度？”周兴思索了一会儿，“这我倒没怎么觉得。一来，我们那个考场，数学成绩都不怎么样，大家都普遍抄我的答案，我即便数学成绩再不好，但有班上同学做衬托，自信心也跟着上来了。” “二来，我对数学的要求不高，而且分成若干阶段。现阶段，我只求数学成绩能稳定在八十分以上，在一模考试前，争取数学能考到九十分即可，三模考试时，能突破一百分就算大功告成。” 周兴说得洋洋洒洒，康绮却越听越郁闷，“你英语成绩能考一百三十多分，数学差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是每分必争，三大主科都不容有失啊。” “这没关系，既然你觉得数学吃力，下次我向李晶讨教数学时，你也一块儿跟过去听一听，看看人家的做题思想和解题技巧有哪些，或许能对你有些启发呢。”周兴热心地建议道。 “还有这种好事？”康绮吃惊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李晶就是一个高冷的冰雪美人，向来不假辞色，周兴居然能说动李晶，让她帮助补习数学，也算是很有手断了。 “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就是了，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然我就把那本牛津高阶大词典收回来，让她再也用不上。”周兴直言不讳地说道。 康绮这才放下心来，这次数学考砸对她所造成的心理阴影，也因此消散大半。 “来来来，这是肖劲松送我的一袋橘子，你拿几个吃一吃。”见康绮的情绪不佳，周兴便转移话题道。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肖劲松不是在追求周小蓉吗？他的那些橘子，大半都送给了周小蓉，小半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他怎么舍得分你一些？”康绮疑惑道。 不过，连续两场考试下来，康绮确实感觉有些肚子饿了，便剥开一个橘子试吃起来，嘴里还嚷嚷着，“好甜。” 按道理，考完一门就要立马丢掉一门，为接下来其他科目的考试做准备。这天晚自习，大家应当读背英语和政史地知识点才是。 但随着隔壁教师办公室，陈老师将今天下午的部分数学试卷批阅了出来，一场关于高三文科班数学考试大规模舞弊的丑闻，开始在整个高三年级流传，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不可能吧？他陈卓纯属学渣一个，数学都能考八十一分？” “陈卓考八十一分算什么？肖劲松这才还考了九十二分呢。我记得他上次月考，数学才考了二十九分，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成为文科班的数学高手了？他一定是抄袭了吧。” “那还用讲？他如果这次月考没有抄袭，我干脆跟他姓好了。” “有没有打听到，他们的答案是从谁手里得来的？” “好像是从理科班班长高阳手里得来的。陈卓答应送甘蔗给高阳吃，高阳便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将写有答案的小纸条，丢到了陈卓的桌面上。这两人倒是配合精妙，却不料早就被陈老师注意到了，他当时没说，只是没想到陈卓会抄得这么夸张，抄出了一个八十多分。” “是有点过分了哈。康绮还是复读生，这次数学也才考了八十多分，陈卓居然和她相当，肖劲松更是比康绮的分数还要高，这不是开玩笑吗？也难怪陈老师心里生气，生物教研室那个考场的剩余试卷，他都懒得批阅了。” …… “什么，我才考了八十多分，要死了要死了。这才月考八成突破不了五百分大关了。”康绮郁闷地说道。 周兴则关心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以及在考试过程中，张万水、肖劲松等人抄他数学答案的事情，是否会被其他同学检举揭发出来。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肖劲松送给他的那些橘子拿了出来，向在生物实验室参加月考的诸多同学打招呼道，“喂喂喂，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给你拿一个橘子。” “卧槽，周兴你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哪。”大家交口称赞道。 数学考场爆发群体舞弊之后，班主任王求老师感觉很是面上无光。随后的两堂考试，即第二天上午开考的英语，第二天下午开考的文科综合，他都是亲自上阵。 考场中，不但不允许下桌位，不允许交头接耳，就连某位同学东张西望，也被王求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语文也抄，数学也抄，现在我亲自监考你还是在抄，你高考时能不能抄？”王求老师向这位同学发难道。 这位同学吓得瑟瑟发抖，数学考试发生大规模舞弊一事，乃众所皆知之事，他可不愿意充当王求老师的出气筒故而对于王求老师的批评，他连忙作认真倾听状，再也不敢四面张望了。 王求老师的手指头在讲台上敲了三下，粉笔灰扑簌簌落进他洗得发白的袖口。教室里像被按了暂停键，前排男生慌忙把藏在口袋里的资料折成一个废纸团，后桌女生忙用橡皮快速擦着草稿纸上记下来的英语单词。 “陈老师改数学卷子时，他在张万水的答题卡下面发现了这个。”王求老师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时发出刺啦的脆响。几十双眼睛盯着那片薄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各种数学公式和解题过程，最后那个等号拖得老长，像条质问的尾巴。 “我教了一二十年书，”王老师突然转身，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粗重的横线，“见过把公式写在橡皮擦纹路里的，藏在保温杯底夹层的，甚至用摩斯密码敲桌子对答案的，真是令人眼界大开。” 他顿了顿，指尖抚过黑板上“诚信”两个大字，粉笔灰落在他开裂的虎口上，“但最让我难过的，是有次看见学生把作弊得来的分数折成纸飞机，从四楼扔向操场——那架纸飞机掠过香樟树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比分数先掉在了地上。” “既然你们不讲体面，我就帮你们体面，再有舞弊被发现者，一律回家反省半个月，勿谓言之不预也。”说到最后，王求老师恶狠狠地大声喊道，吓得讲台下面的诸多同学，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周兴也得以利用这个宝贵的机会，安安心心地参加完了剩下的两场考试。 第29章 网吧会员 文综考试结束后，大家都长吁了一口气，不管考试结果如何，至少被班主任王求老师当作犯人一般严厉看管的情形，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不过现在才下午四点半，离六点半上晚自习，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这么宝贵的自由时光，该怎么打发呢？ 有人提议去镇上电子游戏厅打游戏。 “都高中生了，现在谁还去电子游戏厅？去旁边那家网吧充一个会员，玩《石器时代》或者《罗马帝国》，可比电子游戏厅里的那些老游戏好玩多了。” “再好玩？你也不能连饭都不吃，把生活费节省出来去上网吧？”旁边有人好心规劝道。 “腹中无粮草，修仙路不遥。毕竟刷帖比吃饭更容易飞升嘛。你要知道，我如今可是搜虎论坛bbs的版主了，一天到晚忙得飞起，哪有空吃饭？” “你不吃饭，为什么要偷吃我的面包？周小蓉做主送给教师办公室的那几捆甘蔗，那几筐橘子，是不是你爬窗户进去偷吃掉的？” …… 眼见网络游戏的危害就要被人揭露出来，作为镇上第一家网吧的少老板王玮立马站出来打圆场道，“上网只是一种娱乐消遣，该吃饭得吃饭，该喝水得喝水，不能影响正常生活。而且，只是偶尔上上网，玩游戏，查资料，看电影，听音乐，都很方便，对日常生活也没有任何影响。” 说罢，王玮又拿出一叠卡片，对众人说道，“这是我们家网吧的会员卡，里面充了十元钱，可以玩五个小时。现在见者有份，凡是班上同学，都可以拿一张，以后可别说我不讲义气了。” “还有这种好事？”众人立马上前，将王维手中的那一叠会员卡，抢了一个精光。 周兴本以为，他和王玮曾经闹过矛盾，王玮应该不会把会员卡送给他。 怎料，等众人大呼小叫，蜂拥着向镇上网吧方向跑去后，王玮却走到周兴身边，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张卡。 “来，周兴，你虽然转到文科班去了，但大家毕竟都在理科班一同学习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张vip会员卡送给你。他们那些人拿的都是普通卡，我这张可是vip卡，里面充了二十块钱，可以让你免费上网十个小时。” “免费上网十个小时？”周兴惊喜地说道。 虽然说，他如今通过摸鱼捉虾，多多少少也积攒了一些零花钱，三五十块钱已经不足以打动他了，但白嫖得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 “那我就多谢了哈。”周兴毫不客气地将那张vip卡拿到手中。 “走走走，咱们先去上网一两个小时，感受一番再说。”王玮陪笑道。 周兴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玮这厮，没理由对自己这么好心吧？ 难道说，他想让自己沾上网瘾，成为他们家网吧里定期生长的一颗韭菜？ 想到这里，周兴不由哑然失笑。作为穿越人士，玩过那么多精致手游，欣赏过那么多vr高清视频，又怎么可能被古早风格的《石器时代》《罗马帝国》所吸引，又怎么可能被画面模糊的小视频所吸引？ 不过，周兴确实也想去网吧一趟，去办理一些个人私事，比如说建立个人邮箱，注册qq账号，等等。 眼下正是江南秋季，秋蝉在清爽的凉风中微吟，远处的田野里传来打稻机的轰鸣声。 周兴跟着王玮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他的后颈上还沾着教室吊扇吹落的粉笔灰。小镇上的青石板路泛着潮意，墙根处的苔藓爬过“严禁未成年人入内”的斑驳标语，红漆木门上“新世纪网络会所”的招牌被风刮得哐当作响，最后那个“所”字缺了一角，像被时光啃噬的缺口。 “刚定制的招牌就有了破损，这家广告商真是太不靠谱了。”王玮小声抱怨道。 推开网吧大门的一刹那，热浪裹着劣质烟味扑面而来。三十多台crt显示器在昏暗里此起彼伏地明灭，如同深海里缺氧的灯笼鱼。 天花板的吊扇转得磕磕绊绊，把墙面上“爱护设备”的标语吹得卷边，露出底下更早的关于《恐龙时代》的游戏宣传画。吧台后坐着个花臂男人，左脸刀疤斜切入鬓，正用油腻的指甲抠着键盘缝隙里的烟灰——周兴知道，这人就是网吧老板，也是王玮的老爸，外号“虎哥”，他的抽屉里永远藏着几盒不同档次的香烟，用来散发给不同档次的贵客。 “老爸，我同学周兴过来了，开两台靠墙角的机子，让我们今天能够玩个痛快。”王玮熟稔地敲了敲吧台，虎口处还沾着下午考试时的墨渍。 王老板斜睨了周兴一眼，不动声色地在键盘了敲了两下。 “好了，你们可以去上网了。结束后在吧台再刷一遍会员卡即可。”王老板貌似很平静地说道。 上次王玮带人闯入哑巴河村，结果被周兴这厮挖坑，安了一个偷鸡贼的罪名，让王老板损失颇大，里里外外抛费了几百元钱不说，还搭进去了许多人情。 要说王老板心里完全没气，那也不可能。但王老板毕竟是混过社会的人，知道在这个世道，打打杀杀最是没用，打赢了赔钱，打输了住院，怎么都讨不到好。 在他看来，要报复周进这厮，其实很简单，让他沾上网瘾就行了，不仅能让他玩物丧志，毁掉了个人学业，还能给自家网吧源源不断地送钱，提供稳定的盈利点，这不比找人把周兴这厮打一顿要强？ 也正是因为这个考虑，王老板做主，给王玮班上同学送的都是普通会员卡，给周兴这厮送的则是vip会员卡。 他相信，只要让周兴免费上网十个小时，就能彻底拿捏这个乡村青年。 周兴和王玮二人的座位在右边靠墙角落，显示器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周兴用衣服袖子擦了擦，露出xp系统标志性的绿色草原壁纸。主机箱里传来电流的嗡鸣，像某种深海生物的低吟。 这个时候，王玮已经插上点卡，塑料片在插槽里发出“咔嗒”轻响，屏幕跳出血红色的《石器时代》标题界面，像素恐龙甩尾时震得桌面微颤。 “试试这红暴龙，贼猛。”王玮把键盘推过来，键帽上沾着可乐渍，“wasd控制移动，空格攻击——你以前没玩过吧？要不要我教你？” 周兴盯着屏幕里蹦跶的原始人，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突然想起十几年后自己读研时，在华西师范大学图书馆里敲字写论文的模样。 那时他总抱怨机械键盘太吵，此刻却觉得橡胶键帽的触感格外亲切。 “玩游戏不急，我先弄个邮箱。”周兴点开ie浏览器，地址栏输入“”时，王玮的眉毛挑得老高：“写信啊？你还真有网上笔友？” crt显示器的蓝光在周兴脸上流动，他看着注册页面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邮箱还需要手动输入生日和相关密保问题。 当“zhouxing2001@163”的提示框弹出时，身后传来某桌玩家的骂娘声：“我靠！又被怪物打死了！” “可以啊，你这手速……”王玮的可乐罐悬在半空，疑惑地问道，“你这比学校教务处的那个打字员还快！你家真没有电脑？” 周兴笑而不语，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着申请qq。这个年代的注册页面还带着点阵风格，昵称栏里“重启人生”四个字让王玮笑出眼泪：“你咋不叫‘雄霸天下’呢？太土了！” 但当八位号码跳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凑近屏幕，惊讶道：“卧槽，你这号不错啊，连续三个数字‘8’，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卖钱？” “以后肯定能卖钱，但现在分文不值。”周兴随口答道。 “来来来，咱们先加个qq好友。”王玮热情地说道。 周兴给自己申请了一个qq账号后，他又再接再厉，申请了第二个qq账号，他这次是帮康绮申请的。 周兴本来还想多申请几个，因为到了2002年下半年，qq对新申请的账号试行收费制，月租两元，老账号则仍旧免费。这使得qq老账号的交易价格，最贵的时候达到了十元钱一个。 但周兴转念一想，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少说也有几十万资产，qq账号卖钱这点绳头小利，想必也看不上了。 毕竟说破了天，他一个人又能申请多少qq账号呢，哪怕是一百个qq账号，也才值千把块钱，还得花大量时间推销、售卖出去，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有这个功夫，干什么不行？ 见周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始终不玩游戏，这让王老板都不禁有些好奇，他开始绕着吧台巡逻，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周兴点开新浪财经，输入“茅子”两个字时，王玮探过身来：“你在看股票？你家还有钱炒股？” “没钱就不能看一看？”周兴没好气地说道。 “也是哈，先看一看不是坏事。”王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陪笑说道。 电脑屏幕上，贵州茅子的k线图平缓如溪流，此刻股价28.5元，买盘卖盘的数字像未拆封的礼物。 周兴盯着“市盈率”那一栏，突然想起父母亲此刻在田地里采摘棉花的背影——要不是捕鱼捉虾，他们两人一天到晚都挣不到一股，这个时候研究茅子股票，确实还有点儿太早。 周兴意兴阑珊地关闭财经频道，转而来到体育频道。 “国足进世界杯了。”周兴滑动滚轮，主教练米卢的照片占了半个屏幕。 王玮撇了撇嘴：“我爸还曾说国足出线绝无可能，结果前天得知国足出线后，他高兴得又哭又笑，说这是难得一见的足球盛事，被他给遇到了。我心想，这至于吗，世界杯每四年一次，每次都有几十支球队参加比赛，以后国足杀入世界杯还不是轻轻松松？” 周兴一时间都没敢接话。他心想，眼下全体国人都在为国足的世界杯出线而深感振奋，他还是不在这个时候泼冷水好了，就让大家多高兴几天吧。 国足出线的评论区里，挤满“国足必胜”的留言，字体清一色的宋体五号，带着千禧年特有的热血与天真。 周兴想起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那个夏天，自己在岭南一家工厂，和同事们挤在餐厅里看电视，此刻他却在这家黑网吧里，看着这些即将成为历史注脚的文字，不由得分外伤感。 “玩两把《罗马帝国》呗。”王玮已经操控着士兵攻城，投石车抛出的火球在屏幕上炸开，“让你看看什么叫战术。” 周兴摇了摇头，点开“我的电脑”里的d盘。十几个文件夹整齐排列，“学习资料”“电影”“游戏”的命名带着刻意的掩饰。 他双击“电影”文件夹，跳出的窗口里果然躺着几个avi格式文件，文件名诸如“午夜凶铃”“山村老尸”，但扩展名却不对劲——这年代的敏感小电影，大都藏在更深的子文件夹里，用“资料”“课件”之类的名字伪装。 这时候，王老板的皮鞋声突然逼近，他小声对周兴道，“看电影去隔壁包间，别在大厅里乱点，要不然被别人看到了，你也尴尬！” 周兴抬头，正对上对方警惕的眼神。他这才注意到吧台上方有个小窗口，蒙着半透明白纱，隐约能看见里面摆着两张沙发——那是给“特殊用户”准备的。 王玮吐了吐舌头，小声说说：“这是小港岛酒楼余老板的主意，有年轻妹子在里面卖爆米花，其实……” 话音未落，窗口里飘出一缕香水味，混合着主机箱的焦糊味，在闷热的空气里酿成某种暧昧的氛围。 电子钟显示18点整，周兴的qq突然传来一阵抖动。点开一看，是王玮发来的消息：“真不玩游戏？还有十分钟就下机了。” 周兴偏头一看，发现王玮正带着耳机听音乐，难怪他不说话，改用qq发言。 周兴打字回复道：“不了，你玩吧。”输入法还是智能abc，选字框里的选项带着笨拙的可爱，不像后来的搜狗拼音能精准联想。 “靠，你到底来干嘛的？”王玮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两块钱一小时呢！你就弄了这些破玩意儿？” 周兴看着对方急躁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说道，“先了解一下上网事项，下次再玩也不迟嘛。” 周兴关掉所有窗口，按下主机电源。crt显示器逐渐暗下去，映出他此刻的表情——平静中带着某种释然。 走出网吧时，巷口的路灯刚亮，昏黄的光晕里飞着蠓虫，远处传来榆州县第七中学晚自习的预备铃声。看来他是来不及吃上晚饭了，只能顺路买块面包充饥。 “明天还来不？”王玮叼着根冰棍，“我爸说后天有《传奇》私服，可好玩了。” 周兴抬头看天，猎户座的星群刚爬上屋脊，十年后他在西北边城，再也没见过这么清晰的星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qq号码纸条，纸角被汗水洇湿，却依然坚挺地卷着边。 “不了，”周兴笑了笑，转身走向路灯照亮的街道，“我得好好复习了。” 王玮在背后的嗤笑声被夜风揉碎，周兴听见自己的球鞋踩过青石板，发出“嗒嗒”的响声，像是某种重启人生的鼓点。 第30章 班级第一 这一天晚自习，任课老师都忙着批阅试卷，班主任王求老师负责班上所有成绩的统分，也只是偶尔来到班上转悠。 很多同学便趁着这个功夫，聊今日白天玩过的网络游戏，或者炫耀在qq上认识的异性朋友。 前几天，陈卓给周小蓉送了几捆甘蔗，本以为自己获得了对方的芳心，结果他事后表白时，周小蓉却说大家都是好朋友，劝陈卓不要多想，不要玷污了双方纯洁的同学关系。 气得陈卓差点喷出来一口老血。 你既然把双方关系定位为纯洁的同学关系，怎么就好意思觍着脸，让陈卓从家里运来好几捆甘蔗？ 陈卓经此一役，感觉自己既伤心，又丢脸。 好在隔壁理科班的王玮同学雪中送炭，给他送来一张网吧会员卡。他在网吧里，既玩了网络游戏，又看了激情小电影，还在qq上认识了一个叫做“轻舞飞扬”的妹子，两人在网络上聊得热火朝天。 当听说陈卓惨遭失恋的打击时，“轻舞飞扬”立即化身为一个知心大姐姐，劝陈卓一定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轻舞飞扬”在qq里的留言，让陈卓深受鼓舞。 听“轻舞飞扬”自我介绍说，她也是一个高中生，在省内天河市第二中学读高三，而且还是文科重点班的班长，陈卓便打算找个时间，坐火车前往天河，给对方一个惊喜。 “人家上次月考，总分六百三十多分，目标清北，再不济也是九八五重点大学。咱们学校理科重点班的那几个学霸，给人家提鞋都不够，也就李晶勉强可以拿得出手。”陈卓故意大声说道，很是为自己结识了这样一个学霸网友而深感自豪。 看到陈卓表白失败，肖劲松心中大喜，误以为周小蓉的心上人是自己。 不过，考虑到陈卓失恋之后，和周小蓉再也没有什么来往，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这个前车之鉴在前，肖劲松也只好按捺住自己的那颗骚动之心，暂且按兵不动。 他今天下午，跟随众人去网吧上网，像往常一样，又打了几把《反恐精英》。 说也奇怪，肖劲松的学习是不行，但他打游戏，却绝对算是一个高手，别人用枪，他用刀，也照样可以做到快速击杀对方，以至于坐实了他榆州七中cs第一高手的美名。 难得有一次表现的机会，肖劲松当然要在晚自习的时候，大吹特吹了，果然不知道，周小蓉越听越烦躁，眉头已经皱了好几回。 周小蓉感觉自己这次考砸了，她预估了一下，四门加起来，大概也就三百分不到，确实有点儿低。 偏偏在这个时候，肖劲松还要在她身后，大声吹嘘他在cs游戏上的造诣，这让周小蓉怎么可能心里高兴？ “你能不能不要讲话？”周小蓉偏过头来，对肖劲松说道。 “好好好，我不讲了。”肖劲松露出一种讨好的笑容，向周小蓉说道。 他根本没有觉察出周小蓉语气中那种不耐烦的味道，反而因为周小蓉和自己多说了一句话，而因此沾沾自喜。 这让坐在附近的周兴感觉自己一脸懵，他总算知道肖劲松在周小蓉心目中的地位了，肖劲松就是那条被周小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啊。 不过这种事情，只要双方当事人没有意见，周兴也懒得多管。他安心刷着数学题目，完全不受此次月考成绩的影响。 “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同桌康绮小声询问道。 “担心？”周兴疑惑道。 这次月考，他预估了一下成绩，语文、英语都可以达到一百二十分以上，数学大概八十分，再加上文科综合，至少一百五十分，四百七十分的总分，放到榆州县第一中学，那就是一个典型的学渣，但放到榆州县第七中学高三文科班，至少也是前五的水准。 周兴才刚穿越过来，还需要经过一段高三复习的强化训练，才能慢慢地将成绩提上来，他并不着急。 “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我只是担心你。”周兴撩拨康绮道。 “你要死呵……”康绮推搡了周兴一下，满脸羞涩道。 但周兴随后的一句神补刀，却让康绮有些破防了，“我担心你这次考的太差，以后再也追不上我的步伐。” 康绮不服气道，“这次谁考得好，谁考得不好，还不一定呢。我即便这次月考成绩上不了五百分，但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你，能不能确保进班级前五名？否则的话，王求老师未必会允许你继续待在文科班。” “开玩笑？我进不了前五名？”周兴摇了摇头，表示这绝不可能。 这时候，班长毛君走进教室，他刚才在教室办公室，帮助班主任王求老师进行统分。 毛君提醒大家道，“同学们都不要再讲话了，这次月考统分快结束了，班主任王老师马上就要回到班级教室了。” 路过周兴、康绮二人身边时，毛君向康绮小声说道，“恭喜你，这次又是班级第一，总分495分。” “谢谢。”康绮微笑道。能考班级第一，她自然是心里高兴的，但总分没有超过五百分大关，则又让她有些闷闷不乐。 毕竟她是复读生，不是应届生。如果说刚开始，康绮还能因为多读一年书，而有一定领先优势的话，后面随着应届生群体逐渐适应高三的学习节奏，康绮的领先优势便会越来越小。 可以这么说，她若不能在大型考试中，稳定考到五百分以上，被应届生后来居上，将是迟早的事情。 “班级前几名都有哪些人？”康绮忍不住询问道。 “张倩倩考了489分，黄朝晖考了481分，我考了472分。其他同学都在四百五十分以下，美术生周小蓉好像也考得不太好。”毛君回答道。 康绮内心有些吃味，她和班上应届生张倩倩的差距，已经缩小到十分之内了，说不定十月底举行的期中考试，她就有可能被张倩倩赶超，想到这一点，康绮的眼泪珠子都快要撑不住往下流了。 不过，她更担心的还是同桌周兴，周兴这次没有考好，四百五十分都没有达到，按照双方约定，王求老师还会不会继续允许他待在班上都是一个大问题。 康绮便对周兴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给王求老师说一说，让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是我说你，都高兴了，你还忙着摸鱼捉虾，确实有一点儿本末倒置了。” “哎，没办法啊。”周兴叹息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若是不想一点办法，家里三兄妹都有可能退学。” 随后，周兴向毛君问道，“不对吧，我这次月考的总分，怎么可能低于四百五十分？” “你好像是三百八十多分，我看得很仔细，不可能出错。”毛君十分肯定地说道。 “三百八十多分？”周围同学发出一阵惊叹。上次周兴在英语周练中，考了一百三十多分，大家都以为周兴能在本次月考中再续辉煌，结果成绩出来，才四百分不到，大家老看向周兴的神色，不免有些同情起来。 毛君拍了拍周兴的肩膀，安慰他道，“文科班不适合，去理科班也一样，参加理科高考，选一个好专业，以后好找工作。” 作为好邻居，张万水则主动请缨道，“周兴，待会儿王老师命令你搬桌椅时，你对我吭一声，我帮你搭把手。” 如果说，毛君、张万水二人的发言，还能让周兴本人感觉到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的话，其他同学的言论，就有些损害周兴的自尊心了。 "三百八十多分还来文科班凑什么热闹，不如趁早回理科班搬砖。"某人毫不客气地挖苦周兴道。 闻听此言，康绮啪地合上错题本，马尾扫过周兴的胳膊："刚转学过来第一次月考，谁没有个适应期？"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班里霎时静了几秒。 但周小蓉却转着钢笔笑出声："康大才女这么维护新同学，该不会是对人家芳心暗许了吧？但是很可惜，人家周兴在理科班还有一个绯闻女友蔡玲呢。" 周兴因为成绩不好，沦落到成了全班同学的笑柄，倒是不怎么在意，谁让他先前那么高调呢？但周小蓉说蔡玲是他的绯闻女友，周兴就很不乐意了。 “本人在此郑重声明，蔡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周兴大声说道。 "我去办公室找王老师。"康绮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周兴想拉她都没有拉住。看来她这是打定主意，要要帮周兴出头了。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随着她的离开渐渐变大，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周兴还有没有可能继续留在文科班，毕竟有那个约定存在，谁也不会轻易出尔反尔。 康绮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王求老师正在整理教案，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文件夹："康绮啊，你这次考得不错，又是班级第一名。" "老师，我想谈谈周兴的成绩。"康绮解释道，"他之前是理科生，文科综合的答题思路还没适应，而且......"她顿了顿，注意到王老师办公桌上摊开的年级总分表，周兴的名字旁边赫然标着"382"，"而且他的语文成绩好像没统计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 王求老师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答题卡："理科班考场的语文卷子刚才送过来，我正打算登记分数。" 他抽出一张作文纸，红色的52分格外醒目，"这孩子作文写得不错，议论文结构很清晰，要是早转来文科班，说不定能拿到年级才子的名头。" 康绮看到周兴的语文试卷上，满分150的试卷上，那个“135”的分数显得格外亮眼。她看着王老师在总分表上划掉382，写下517时，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这个分数比她此次月考高22分，足以让周兴的名字跃升到文科班第一名。 "回去告诉同学们，成绩统计有误。"王求老师把修改后的成绩表递给她，"让他别灰心，文科学习需要积累，他的底子比很多人都好。" 回到教室时，下课铃刚好响起。周小蓉站在周兴桌边，手里晃着张草稿纸："学渣，这是我整理的文科班退班流程，要不要我帮你递给王老师？" 周围几个女生捂着嘴笑时，看见康绮拿着一张试卷站在她们身前。 "让开。"康绮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 周小蓉挑眉让开，却在她经过时伸手抽走最新的成绩统分表："哟，还找老师开小灶了？怎么，想......"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睛直勾勾盯着试卷上的分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周兴猛地抬头，看见自己的总分栏里赫然写着517。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后排有男生吹了声口哨："卧槽，这是逆袭啊！" "语文老师没来得及登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讥讽周小蓉道："班花这么关心同学去留，不如先操心自己的数学大题，怎么连基本步骤都写不出来？" 周兴抬头看向她，康绮的背影挺得笔直，头顶的白炽灯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美丽的柔光。 铃声打破沉默，大家开始继续上晚自习。 在数学演算过程中，康绮的铅笔突然断了芯，她用力按了按自动铅笔，铅芯却又断了。她咬着笔杆犹豫片刻，转身轻声问："周兴，能借我根铅芯吗？" 他递过去的铅芯盒里，躺着半支断成两截的2b铅笔。康绮伸手去拿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两人同时缩回手，教室里的白炽灯突然闪了两下，在短暂的黑暗里，周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而康绮的呼吸声，比平时快了些许。 康绮把铅芯装进笔杆，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流畅的横线。她忽然转头，眼里有细碎的光："下次月考，敢不敢比一比？" 周兴摸了摸作文纸上的波浪线，忽然笑道："比就比，不过下次我的优势就更大了。" 康绮挑了挑眉，笔尖在他名字上敲了敲："哼，你还想赢我？先考过530分再说吧。" 第31章 好心坏事 周兴取得文科班月考第一名的好成绩，在整个榆州县第七中学，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对于文科班所有任课老师来说，不啻于一个天大的喜讯。往常几届文科班，每年都只能考取一个公办本科，班主任拿五百元奖励，普通任课老师拿两百元奖励，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 但现在周兴横空出世，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惊喜。刚过去的2001年高考，省内文科重点分数线才五百三十多分，周兴只要继续保持这种势头，考上一个文科重点本科，已经属于一种大概率的事件了。 一想到明年高考，仅凭周兴一个人，班主任王求老师就可以拿到一千元奖金，普通任课老师可以拿到五百元奖金，大家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连平常最为淡定的陈老师，都在班级成绩分析会上，主动请缨道，“周兴数学有些拖后腿，我以后每天给他多布置几道典型的数学题目，每次作业收上来或者数学考试过后，都对他进行面批，争取让他在本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前，数学成绩能稳定在九十分以上。” “好。”王求老师赞赏道，“那就请陈老师就多废些心思了。周兴的语文、英语成绩虽然比较高，但增长空间已经十分有限，唯有数学这门功课，只要再现有基础上，再突破二三十分，局面就更加明显了。语数英三门成绩加起来，突破三百六十分大关，即便是放在榆州县第一中学高三文科重点班，那也是数一数二了。” “难道我们还有希望培养出一个榆州县高考文科状元不成？”教政治的龚副校长满脸期待地说道。 上次班级月考成绩分析会，龚副校长没来参加，也无心关注。他对于明年拿多少高考奖学金，不感兴趣，但若是周兴这厮能考个榆州县高考文科状元，对于龚副校长今后谋求校长一职，显然是个不小的助力。 这次班级月考成绩分析会，便是他提议尽早召开，以求达成共识，形成合力。 “一定要对周兴同学严格要求，争取让他的成绩再上一层楼。”龚副校长作出指使。 “是是是。”班主任王求老师连忙点头应道。 他向龚副校长及诸位任课老师汇报说，“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周兴在学习上的潜力，所以接纳他由理转文，进入了文科班。他目前在学习上的一个最大问题，就是走读，每天往返好几公里，占用了一定时间，影响到了学习效率。我打算今晚就去周兴同学家里，和他的父母亲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他成为寄宿生，每天多出来二十分钟时间学习，日积月累，那也是好的嘛。” “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到。”龚副校长表扬王求老师道。 他还提出，“为了争取周兴父母的支持，我会向吴校长请示，对周兴同学的住宿费进行减免，相信吴校长一定会同意的……” “同意。”随着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吴校长及教务处彭处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办公室门口。 吴校长刚才收到了教务处呈送给他的本次月考成绩排名，看到周兴考到了五百多分，一时间精神大振。 周兴的情况和李晶同学有所不同。一来，李晶同学的成绩一直很好，即便这次月考，突破了六百分大关，但因为她素来成绩很好，大家习以为常，没有任何轰动效应。 不像周兴，差生逆袭，在后进生转化这个指标上，给学校的教书育人工作增添了不少光彩。 二来，李晶同学虽然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但放在整个榆州县，连杀入全县理科前三十名都勉强，杀入全县理科前十更是从来没有过。 但周兴就有些不一样了，他数学的底子尚可，文科小三门又都是传统的增分科目，周兴如果在这两个薄弱科目上取得突破，全县文科高考状元的桂冠，未必不能摸上一摸。 这也是吴校长听说文科班诸位老师举行班级月考成绩分析会时，他也急忙赶过来亲自参加的缘由。 他参加了这个班级成绩分析会，周兴同学的学业成绩就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如果不参加，虽然功劳也有，但肯定要少一些，这其中的区别，吴校长还是能分清的。 看到自己的第一条建议，就得到了吴校长、龚副校长二人的共同支持，王求老师那张胖乎乎的小圆脸，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暗中观察，周兴在课堂上和晚自习时间，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刷题。但他的刷题速度太快了，那本语文高考辅导资料上的题目，都快被他刷了一大半了，那本英语高考辅导资料，据宋丽敏老师反馈说，除了英语听力题目没办法刷，其他题目都被周兴做过一遍了，甚至连写作题，都被周兴写了一遍……” 说到这里，王求老师把目光转向了宋丽敏老师。宋丽敏老师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地点了点头，肯定了王求老师的这个说法。 王求老师便说道，“我的意思是，当初订购高考辅导资料时，有很多家书商来到学校推销，给各位任课老师都送了许多样书。对于这些样书，如果老师平常用不着，倒不如送给周兴，让他多刷题，巩固一下成绩。” “有道理。那些样书，我们拿着也没用，与其过几年都要被当作废品卖掉，倒不如变废为宝，看周兴同学能不能用上？”教语文的左老师沉吟着说道。 左老师教理科普通班和文科班，两个班的语文，以前她的教学重心，放在理科班这边，现在她的教学重心，完全转移到文科班这边来了。 她也有私心，周兴的语文成绩这么强，动辄130+，不要说榆州县高考语文单科状元了，哪怕是岳州市高考语文单科状元，也好像够得着？ 这样一来，她便有了一个不错的教学业绩，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被榆州县第一中学看中，调到一中任教，实现自己多年以来进入县城工作的梦想。 大家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注意到地理老师李建新始终盯着手中的成绩单，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建新啊，你不要太自责。"班主任王求老师推了推眼镜，轻声细语地安慰他道，"周兴同学这次文科综合科目没有考好，尤其是涉及到地理的相关答题，得分率不高，但你也别太着急。他毕竟是理科转文科的学生嘛，文科综合注重积累，总得磨上半个学期，才会慢慢地把成绩提上来......" 事实上，周兴这次月考，文科综合中的历史和地理这两门，得分率都比较低，王求老师故意这么说，看似是为了安慰李建新老师，实际上也是为自己开脱责任。 "不是因为这个。"李建新突然开口，手指头敲了敲成绩单上周兴的名字，"你们没听说吗？最近班里传他由理转文，是为了康绮同学——就是那个复读的女生，两人现在是同桌。" 某位老师的钢笔尖在备课本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康绮的名字让在场老师都相互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谁不知道这个姑娘也是文科班的种子选手之一，01年高考差十多分没有考上公办本科，复读时又继续留在了榆州县第七中学借读。 "你的意思是说早恋？"教务处彭处长扶了扶保温杯，"现在的学生......" "我跟你们说个实在话。"李建新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更低，"我跟宋丽敏老师刚确定关系那阵儿，每天备课都走神，老想着下了班去哪儿约会。你们说，周兴那毛头小子能有啥定力？" “你瞎说些什么？”宋丽敏老师掐了李建新老师的手臂一下，脸色羞红，有些娇嗔地说道。 会议室里马上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陈老师转着圆珠笔苦笑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上周我还看见他俩一起在座位上讨论数学题目，康绮好像还帮他画辅助线来着。我看他们也是为了做题目，便没有上前贸然打扰。" "关键是影响学习。"彭处长敲了敲桌面，"我侄子李明你们都知道，坐靠窗那排单桌，成绩总在中游晃荡。要不让周兴跟他同桌？一来隔开他俩，二来周兴底子不错，说不定能带动李明。" "可分开坐会不会适得其反？"宋丽敏老师提出异议道，"万一他们俩都闹情绪，影响到了两个人的学业成绩......" "学校不是反对早恋，是反对影响学习的早恋。"吴校长终于开口，指尖敲了敲保温杯上的校训，一锤定音道，"我看就这样安排：让周兴和李明同桌，康绮坐他们前排。隔一排的距离，既断不了正常交流，又能避免过分密切。彭处长想让侄子进步，咱们也得给学生留些余地嘛。" 李建新盯着成绩表上周兴的名字，突然想起上课时看见的场景：康绮用橡皮轻轻碰周兴的胳膊，指着他卷子上画错的等高线图，两人脑袋凑得很近，却在发现他视线时迅速分开。阳光透过窗户斜切进教室，在康绮发梢镀了层金边，周兴耳尖红得比他画的等高线还明显。 "就按吴校长说的办。"龚副校长合上笔记本，附和道，"散会后就请班主任王老师安排座位调整。不过先说好——"他环视一圈，"这事大家都别声张，免得伤了学生自尊。" 周兴还不知道，老师们的一片好心，却给他带来了一系列糟心事。 先是王求老师来到周兴家中进行家访，和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进行了一番长谈。 两位老实本分人，听说周兴考了班上第一，有希望上重点大学，不禁喜极而泣。 又听王求老师说，每天往返走读，耗费时间和精力，若是让周兴住宿，便可以每天多学习一段时间，成绩会变得更好。 周大生、陈六福听到这里，本来就已经同意了，又听王求老师说，如果这两天就搬到寝室住宿，可以享受住宿费减免待遇时，周大生便立即行动起来，将周兴的床单被褥打包捆好，陈六福则替周兴收拾了一些换洗衣裳。 “去去去，咱们这就动身，今晚就让周兴住在学校里面。”周大生急不可耐地说道，生怕答应得晚了一点，便享受不到住宿费减免的待遇了。 其实，榆州县第七中学的住宿费也并不高，一个学生每学期仅收一百元钱，关键是住宿费减免待遇的名声太好听了，由不得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不动心。 可怜周兴，晚自习结束后，原本还想着早一点回家休息，结果半路上碰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以及班主任王求老师，让他即日起在学校住宿。 搞得周兴一时间有些懵，还以为他被家中两位长辈给扫地出门了。 这天晚上，周兴在男生宿舍里，被不知道谁的几双臭袜子，熏得差一点儿就要呕吐起来。 凌晨时分，他好不容量适应了男生寝室里的怪味，又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他差点道心崩溃。 第二天清晨，周兴刚合上眼没多久，又被舍友李明从床上叫起来，说是住宿生都要参加晨跑。 跑完两圈八百米，参加完早自习，抢着去食堂吃了一碗肉丝粉，等再次回到班上，周兴听到了一个惊天霹雳的坏消息。 有人告诉他，班上要调整座位了，以后只能男生和男生坐一起，女生和女生坐一起，禁止男女同学混坐。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不是坐得好好地吗？”周兴急忙问道。 他好不容易才和康绮成为了同桌，关系正处于上升期，结果现在调整座位，男女生必须分开，拿他和康绮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同桌了？ “有人向王求老师举报说，班上有男女同学正在谈恋爱。王求老师担心这会影响到班级学习氛围，便临时决定调整座位。”李明解释道。 第32章 酒醉误事 就这样，周兴和李明成为了同桌，好在康绮的新座位，恰好位于周兴前面，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正常交往和学习。 周兴还想着以后上课时，是不是可以偷偷地拉着康绮的柔滑小手，这下可好，全泡汤了。 更要命的是，几位任课老师，连同班主任王求老师在内，分别给周兴送来了一到两套高考辅导资料，让他找时间做一做，他们事后会定期检查。 喜提大量作业奖励，周兴吓得脸都绿了。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和文科班诸位老师的欢呼雀跃有所不同，高三理科普通班诸位老师的脸色，都普遍有些不好看。 要知道，周兴这厮本来就是理科普通班的一员，他如果不转班，仅凭他语数英三门加起来，就有三百好几十分分，理科综合科目哪怕只考一百五十分，都有希望冲击重点本科分数线。 和高三文科班一样，理科普通班如果有学生能考上重点大学，班主任可以拿到一千元奖励，一般任课老师可以拿到五百元奖励。 一想到和这么大一笔奖励失之交臂，班主任曹老师感觉自己的心头好像在滴血。 偏偏在这个时候，教化学的王发斌老师还冲他抱怨道，“曹老师，这不是我要说你，你也太不硬气了。当初周兴要转班时，你就应当坚决反对。文理分班都分好了，眼看周兴的成绩上来了，他们文科班老师就想出来摘桃子，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曹老师强忍了一口气，有些灰心地说道，“要不然怎么办？龚校长教政治，是肯定站在文科班那边的，教务处的彭处长，又安排自己的侄子和周兴成为同桌，显然也倾向于文科班……” “那咋了？”王发斌老师义愤填膺地说道，“哪怕龚校长和彭处长都站在文科班那边，那不是还有吴校长吗？只要吴校长支持我们，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我看关键还是你曹老师这个班主任不行，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别人得了便宜……” 王发斌老师这番话，让曹老师简直气得要吐血，他心里大骂道，“当初还不是你，天天去找人家周兴的麻烦，周兴上课自学英语，你看不过去，非要去挑刺找茬，把人家给气到了文科班，现在周兴成绩上来了，你又后悔了，反倒埋怨我不顶用了。既然你如此胡搅蛮缠，不明事理，那就不要埋怨我给你挖坑。” 曹老师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关于周兴由理转文一事，是我当时和王求老师，一块儿去吴校长面前谈妥了的。我现在又反悔，要求周兴重新回到理科班，出尔反尔，道理上就站不住脚。要不这样，王老师您作为任课老师，先去吴校长面前探一下口风，要是吴校长真有这个意思，我再出面也不迟。” “这不太好吧？”王发斌老师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过是作为普通老师，反馈一下自己的个人看法，即便不对，谁还能批评你不成？”曹老师不以为然道。 王发斌老师受到曹老师这一番话的怂恿，再加上他刚才还抨击过曹老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为了表明自己的勇武，王发斌老师果然前往校长办公室，去和吴校长分说此事了。 很快，校长办公室传出来一阵怒吼，“好好教学没有你，挑事你是头一个。周兴当初在理科普通班时，你这也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害得人家负气出走，好不容易搞出来一些成绩，你又想把人家请回来了。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周兴转到理科班，顶多让学校的理科重点分数线上线人数多上一个，而他由理转文，则有可能替学校夺得全县文科状元荣誉，这其中的差别太大了，吴校长可不会轻重不分。 他声色俱厉，一顿猛批，把王发斌老师吓得脸都白了。 回到教室办公室后，王发斌老师把自己的委屈，都一股脑儿发泄在了班主任曹老师头上，“我说自己去反应意见不好，你却说我去反应意见没关系，现在我挨了吴校长一顿批评你就高兴了？我看你就没安好心。” 曹老师却冷着脸说道，“好好好，我没安好心，以后班上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自己解决再不要找我。” 两人不欢而散。 先是在吴校长那里，吃了一回瘪，紧接着他又和班主任曹老师闹矛盾，王发斌老师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极了。 下班后，王发斌老师本打算回到教工宿舍，煮几道好菜犒劳一下自己，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结果却听到隔壁李建新老师宿舍，传来宋丽敏老师的一阵欢笑声，“我那里刚煮了两包方便面，你要不嫌弃，可以去我宿舍吃一点。不过待会儿，你得负责洗碗。” “好嘛，好嘛，我就知道宋老师对我最好了。”李建新老师嬉笑道。 随后，两人不知道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一阵推搡之后，宋丽敏老师好像在李建新老师身上“砰砰”锤了两拳，嘴里还娇嗔道，“你这人真讨厌。” “受不了了，我是真心受不了了。”王发斌老师都没心情做晚饭了，他从宿舍里走了出去，打算前往学校食堂，随便应付一顿。 在他走下楼梯时，王发斌还听到了宋丽敏老师和李建新老师的一番对谈。 “刚刚是谁从宿舍门前经过？那个人急匆匆的，样子看上去好怪。”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哎。” …… 王发斌老师听后，气得鼻子都歪斜了，这对狗男女，真是没把他王发斌当人看啊。 这个时候其实有点晚了，同学们吃完晚饭，都开始去教室里上晚自习。曹老师来到学校食堂一号门面，看到里面没有一个同学，仅有曹老板的女儿曹七巧在收拾碗筷。 听说王发斌老师想吃饭，曹七巧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询问王发斌老师想要吃些什么？ “就给我来一道韭菜炒蛋，一道肉沫豆腐吧。” 停顿了片刻之后，王发斌老师又补充了一句，“再给我来两瓶啤酒。” 曹七巧有点儿犹豫，毕竟食堂门面偷偷摸摸地给学生卖啤酒一事，学校里一般老师都不知道，也没人敢公开向外讲。现在她把啤酒卖给了王发斌老师，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往外说？ 但问题是，看这王发斌老师的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正在气头上。她要是忤逆了王发斌老师的意思，引得对方大发雷霆，仍然有可能把自家卖啤酒一事泄露出去啊？ 想到这里，曹七巧只好和王发斌老师打商量道，“啤酒我们这是有，但都是供我爸自己喝，王老师想要，匀给你两瓶也无妨，但请您千万不要到处说啊。” “放心。”王发斌老师没有好奇地说道，“你们私下里的这点勾当，我听说很久了，要举报早就举报了，还会等到今天？” 曹七巧这才放下心来。她点燃煤气灶，十分麻溜地给王发斌老师炒了两道菜，又拿出来两瓶啤酒，让王发斌老师自用。 王发斌老师一边吃，一边喝，本来区区两瓶啤酒，倒是放不倒他，奈何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回想起吴校长对他的批评，班主任曹老师对他的敌意，以及李建新、宋丽敏这一对狗男女对自己的轻视，感觉自己的身心受到了很大伤害，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流。 “王老师，您这是怎么啦？”曹七巧上前询问道。 王发斌老师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看着对方的窈窕身姿和一头乌发，错把曹七巧当成了宋丽敏老师，向其倾诉道，“那个李建新，纯属穷鬼一个，到底有什么好，你跟着他，以后有吃不完的苦。” “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年纪大了更知道疼人。你是知道的，我家里条件不算差，父亲是村干部，母亲经营村里的小卖部，只要你嫁给我，我可以立即在榆州县城全款买房。到时候，咱们平时住学校，周末住县城，不比你跟着李建新从零打拼要强？” “你们家真能在榆州县城全款买房？”曹七巧惊讶道。 2001年，榆州县城的房价还尚未暴涨，但一套像样一点的房子，十万元总跑不脱。王发斌老师家里能一口气拿出十万元现金，这种财力貌似不俗啊。 像曹七巧一家人，托了高三理科班班主任曹老师的人情，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承包食堂门面，一年辛苦下来，也就赚个三五千块钱，比一般农民是要强一点，但想要在榆州县城买房，那是想都不用想。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曹七巧心中苦涩道，“她做梦都想嫁给一个能够在榆州县城全款买房的人，结果宋丽敏老师却看不上？” 这时候，王发斌老师回答道，“那还能有假？我们家不但能在榆州县城全款买房，而且三金首饰和摩托车，也可以立即置办下来。不仅如此，只要你宋丽敏愿意嫁给我，我还可以给你们家五万元彩礼，他李建新呢，能给你们家五千块钱彩礼就算不错了……” “嘶……”曹七巧听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王发斌老师家里，怕是有不少于二十万家资吧，榆州县城全款买房之后，他还能拿出五万元的天价彩礼？ 王发斌老师看到曹七巧的眼睛里直冒星星，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说辞，把对方给打动了，一时冲动之下，他身子向前一倾，把曹七巧的小手给握住了。 “宋老师，我的好宋老师，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吧，以后我啥都听你的，房子写你名字，工作卡也交给你保管，对你服服帖帖……” 曹七巧被王发斌老师握住手，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但始终挣扎不脱，也只能算了。 这一年，曹七巧时年二十五岁。虽然父母亲也给她安排了好几次相亲，但她不想嫁给农村小伙，跟着对方土里刨食，但那些有身份有编制的城镇小伙，却又普遍看曹七巧不上。 曹七巧的那张苹果脸是长得不错，脸蛋模子略有几分姿色，但奈何她皮肤黝黑，自身又没有文化，家境也极其一般，自然很难入得了那些城镇小伙的法眼。 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曹七巧的婚事便被耽搁了下来，以至于他父亲曹老板，也就是高三理科普通班班主任曹老师的堂叔，因为此事，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女孩子们的保质期还是太短了，再拖个四五年，等到曹七巧上了三十岁，行情怕是更加不堪了。 曹七巧自己也有点犹豫，想着要不就将就一下，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农村小伙子嫁了算了。 须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的农村女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没法逆天改命啊。 而这时候，王发斌见自己握住对方小手，竟然被对方接受了，他受到鼓励，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他干脆站起身来，向前一步，把曹七巧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曹七巧也是当机立断，她不顾王发斌的纠缠，将房门迅速关上，又把头顶的电灯给熄灭了。 随后，她便牵着王发斌的左手，将其引到了自己身前幽深的雪谷之中。 可怜王发斌老师，母胎单身三十年，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他很快就在曹七巧滑细腻的身子面前败下阵来。 气得曹七巧只想骂娘，王发斌是爽了，可她曹七巧还是处子之身，又怎好拿捏对方呢？ 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狠下心来，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随后，曹七巧便双手捂脸，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发斌泄掉了浑身浴火之后，心智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打开电灯，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宋丽敏老师，而是那个在食堂门面帮厨的大龄未婚女人曹七巧时，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酒醉误事，这真是酒醉误事啊。”王发斌脸色苍白，在心里哀叹道。 “我的第一次被你夺去了，你得为我负责啊。”曹七巧见王发斌久久不语，只好出言提醒道。 第33章 将错就错 “负责，我负什么责？”王发斌倒退两步，脸色发白地说道。 “你把我给破瓜了，还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看这是什么？”曹七巧褪下长裤，将上面的点点红斑指使给王发斌看。 “你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吴校长那里告发你。”曹七巧满脸愠怒地说道。 “你容我想一想，你且容我想一想。”王发斌低三下四，苦苦地哀求道。 曹七巧的本意还是想嫁给王发斌，及早搬到县城居住、生活，对于意中人王发斌，当然也不会苦苦相逼。 她冷哼一声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还没有人来上门提亲，我便去吴校长面前告发你人面兽心，强迫我做出这种不轨之事。” 王发斌闻言后，如遭雷击，他步履踉跄地返回到了教工宿舍。 他是想结婚，但他作为一个有编制的高中老师，娶一个食堂门面的打工妹，向下兼容的幅度也有些太大了吧？ 这天晚上，王发斌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王村长。 王村长好不容易把王发斌培养出来，供他一直读书到将近三十岁，可不是让他娶一个乡下村姑做老婆的。 他当机立断，连夜带了十万元现金赶到学校，和曹七巧的父亲曹老板商量此事。 “十万元现金赔偿？”曹老板惊呼道。 说实话，他有点心动了。美其名曰，他大小也是一个老板，但食堂门面的承包费极高，学校又拢共才有六七百名学生，一年挣个三五千元，想要攒到十万元巨款，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虽然这样一来，女儿曹七巧想要上嫁王发斌的希望就此完全落空，影响到了她的终生幸福，但如果不这样，不但十万元的现金赔偿没有，估计还得倒贴一大笔嫁妆钱。 思来想去，曹老板便点头同意了。 “我不同意。”曹七巧生气道。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还反了你不成？”曹老板呵斥她道。 曹七巧一气之下冲出房门，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犹豫，也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这十万元落不到自己手里不说，她一个未婚失贞之人，恐怕在未来的婚姻生活中也将坎坷难行。 曹七巧懒得和王村长讲道理，也懒得和她父亲曹老板掰扯，她干脆跑到教工宿舍楼下，对着楼上房间喊叫起来。 “王发斌，你这个畜牲，你霸占我的身子，现在就想用钱来打发我，你还是不是一个人？你还怎么有脸在学校里教书育人？” “说实话，你当时要用强，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奈何你一身力气太大，我也拗不过你，也至于让你得手。你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就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到好……” 曹七巧在楼下一阵咆哮，吓得王发斌魂飞魄散，这要是让派出所的人听到了，他怕是都有可能吃牢饭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当时我喝得醉意熏熏，浑身酸软无力，你若是不同意，我能挨得上你？”王发斌一边反驳，一边急匆匆地跑下楼，把曹七巧的嘴巴捂住了。 “你放开我。”曹七巧呜咽着说道。 这时候，整个教工宿舍，连同远处学生宿舍的住宿生们，都被王发斌、曹七巧二人闹出来的动静给惊醒了，他们津津有味地趴在窗户边上，打着手电筒向这边观望。 吓得王发斌和曹七巧连忙躲在了一颗大树背后。 “完了完了，我的名声全被你毁了。”王发斌哀叹道。 曹七巧却说道，“你既然怕名声毁掉，那就不要占我的便宜，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开除公职，进监狱吃牢饭，要么就将错就错，把我娶回家。” “哎，你要是再白一点就好了。”王发斌叹息一声道。 “我只是脸蛋黑，但我的身子可不黑，而且我的身材也超好，不信你摸一摸。”说着，曹七巧又故技重施，牵着王发斌的某只手掌，把它按在了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上。 王发斌先前醉酒时，意识不清醒，其实感受很有限，这个时候他再受到对方引诱，很快就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曹七巧的身材貌似比宋丽敏还要好？ “要不，你去我宿舍里坐一坐？”王发斌询问道。 曹七巧虽然嘴上呵斥他道，“你又想干什么？没和我扯结婚证之前，你休想再吃老娘的豆腐。” 但她那两条大长腿，却乖乖地跟在王发斌身后，随他进入到了宿舍之中。 很快，里面传出来一阵咿咿呀呀的低吟声，让闻讯赶来的王村长和曹老板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刚才争吵了好大一会儿，好不容易就赔偿问题达成了一致，王家除了赔给曹七巧十万块巨款之外，还要给曹七巧买一些金银首饰，以安其心。 可现在，王发斌和曹七巧二人已然化作一对恩爱鸳鸯，再说什么赔偿，就显得有些见外了。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曹老板叹息道。 就这样，王、曹两家最终达成了一致，王支书拿出十万元，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作为婚房，但曹老板也须得拿出一笔装修款，作为对这一对新人的支持。 虽然事情得到了顺利解决，但王发斌老师在全校师生眼中的形象，却也因此一落千丈。 吴校长、龚福校长等领导，见了他就没好脸色，曹老师、王老师等同事，也不想和他多说话，至于宋丽敏等女老师，更是见了王发斌就绕道走。 学生这边，虽然不敢表现得这么明显，但他们却在背地里嘀嘀咕咕，看向王发斌的眼神也充满了戏谑的神情，让王发斌老师即便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出来。 王发斌老师自身难保，没有心情再去关注周兴同学的转班事宜，周兴从此成为高三文科班的一员，便再也没有了任何争议。 “周兴，那个蔡玲也过来找你了。”李明看着身边这位同桌，十分羡慕地说道。 “她没说找我啊，况且即便她找我，我也为此会搭理她。”周兴故意大声，说给坐在前排的康绮说道。 以前，蔡玲对周兴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把周兴当作舔狗来培养，确实把周兴哄得团团转，从他身上捞到了许多好处。 但自从周兴由理转文，不再凑到她身前套近乎之后，蔡玲也有些感觉依依不舍起来。 诚然，她是有许多备胎，但像周兴这般长相英俊，又对感情极为认真、舍得付出之人，却并不多见。 以前她还不觉得，现在回过头来，她觉得周兴这厮还不错，学业成绩也上来了，给她做备胎舔狗，那是最好不过了。 蔡玲也反思过，以前她是做得过分，对周兴的态度不太好，以至于让对方伤心了，她自信只要自己给周兴一些甜头，便能让周兴乖乖地回到她身边来。 于是，她每天下课后，都要来到文科班走一遭，和以前认识的同学说说话，也找机会和周兴对谈一番。 周兴即便对她爱搭不理，她也不在意。 “你这样就有些过分了啊，人家女孩子主动邀请你，还说要给你和奶茶，你竟然一口就拒绝了？”李明感觉有些可惜道。 他其实也很喜欢蔡玲这种类型的女生，奈何蔡玲看不上他，这也是没办法。 “你觉得我过分？”周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要不这样，我把这个约会的机会让给你？” “当真？”李明惊喜地说道。 虽然知道蔡玲心有所属，但李明心想，只要周兴始终坚持拒绝蔡玲，他未必就没有一丝亲近女神的机会。 而周兴想着的却是，蔡玲这个绿茶太可怕了，还是早点把她推开别人，才好让自己顺利脱身，要不然她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聒噪，落到心上人康绮耳中，难免会影响到自己在康绮心目中的形象。 尤其是这几天，蔡玲故意来到文科班，到处爆料周兴曾经追求她的诸多细节比如周兴曾经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给她写了一封满是爱意的血书啦，比如周兴曾经连续三天不吃晚饭，给她送了一块生日蛋糕啦，等等。 有好几次，周兴看到坐在前排的康绮，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康大美人，一定是心中生气了。 她都有好几天，没理自己了。 想一想也是，换做谁不生气呢？ 偏偏对于蔡玲的这些说辞，周兴还没法反驳。他给蔡玲买生日蛋糕一事，可谓众所周知，那封血书，或许也还在蔡玲手里。 “得想个什么办法，把蔡玲支走才好。”周兴暗中思忖道。 这天晚自习前，周兴早早地来到文科班教室，刚学习了一会，便看到蔡玲再一次走到自己跟前，想要和自己说话。 周兴看着蔡玲身前那庞大的两坨饱满雪峰，要说内心毫无波澜，却也不尽然，但他无论如何，却也不会陷入其中了。 但这在蔡玲看来，却还以为周兴仍旧贪恋自己的身子，她在心中窃喜的同时，忍不住引诱周兴道，“死鬼，你又看在哪里了？” 周兴意犹未尽地将目光挪开，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可什么也没有看到。” “哼，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日下晚自习以后，咱们去学校田径场边上的沙坑旁边，我有一些话和你说。我觉得咱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不如早一些说开为好。”蔡玲说道。 “什么误会？”周兴疑惑道。 蔡玲自以为看透了周兴的心思，她俯下身子，也不顾门户大开，露出一抹雪白，向周兴小声说道，“你不就是怪我没有积极回应你，对你的付出不够么？咱们待会儿约会时，只要你真心待我，我即便给你看一看，摸一摸，也没什么。” “真的？”周兴吃惊地说道。这个蔡玲，什么时候这么豪放了？ “信不信由你。”蔡玲斜乜了周兴一眼，扭着肥硕的圆臀走开了。 蔡玲之所以如此大胆，其实是从王发斌、曹七巧二人的风流韵事中，吸取了足够多的灵感。 在她看来，曹七巧本来是配不上王发斌老师的，但她引诱得手，让王发斌得了她的身子，事后王发斌也只能将错就错，答应将曹七巧娶回家做老婆。 对于她和周兴而言，也是同样的道理。她只要引诱周兴得手，周兴便铁定将成为她的跨下之臣，由不得她再次生出二心。 以后她若是遇到了更好的人，大不了将周兴一脚踢开，若是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周兴这厮也能将就。 美人计嘛，她曹七巧都能使，难道她蔡玲就不能使？ 就这样，整个晚自习的时候，蔡玲浮想联翩，对于怎么拿捏周兴，做出了种种预案。 晚自习铃声一响，她便立即飞奔到田径场上，走到沙坑旁边，等待着周兴的到来。 蔡玲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寝室熄灯的预备铃声响起，她才看到有一个模模糊糊地身影，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蔡玲忍不住低声埋怨道，“都打了熄灯预备铃了，只剩下五分钟时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抱住对方身影，将自己丰腴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对方胸膛上。 “你先摸一摸，我让你摸一摸。”蔡玲引着对方的一只手掌，任其攀缘在自己的饱满雪峰之上。 “很大吧？”蔡玲媚笑道。 “嗯嗯。”对方口齿不清地呜呜了两声，但其手上力度却逐渐大了起来，拧得蔡玲忍不住发出一声吃痛的“哎呦”声。 “你轻点，都掐痛我了。”蔡玲小声抱怨道。 “我承认，以前自己不注意分寸，和很多男生都有来往，伤害了你的心。但从今往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如果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就像今天这样。” 蔡玲本想多说一些什么，奈何时间有限，不允许她继续停留在此地，她便打掉自己身前雪峰之上的那只手掌，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了田径场。 “你也快些回去，晚了宿舍就要关门了。”行至中途，蔡玲还特意回头，好心提醒道。 第34章 辣手摧花 这天晚上，蔡玲总算赶在女生寝室关门之前，顺利回到了自己宿舍。 她点着蜡烛，在公共淋浴间冲了一个凉水澡，看着自己身前那两坨饱满雪峰，被对方揉得又青又红，不禁有些恼怒。 周兴这厮也太可恶了，居然对她辣手摧花？ 她打算把周兴晾上几天，也好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底线，可赏观而不可亵玩焉，要不然长此以往，她身前这一对宝贝还保得住吗？ 至于这一次，蔡玲便不打算追究了。她转念一想，吃亏是福，以后不正好可以凭这个拿捏对方，让他听命于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一边冲着澡，一边唱着歌，洗完澡后回到宿舍，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在睡梦里，她还时不时地因为心胸隐痛，而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而男生寝室的李明，这一天晚上却始终有些辗转反侧。 他向周兴询问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您再给我说一说，蔡玲最喜欢给她送些什么礼物？”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周兴沉吟着说道，“蔡玲喜欢占小便宜，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穿的用的，只要你敢送，她都敢收。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人的礼物都收，她也是有一定标准的。” “什么标准？”李明追问道。 周兴解释说，“要么家资富裕，要么面相英俊，要么成绩很好，总有一两处闪光点，即便和她分手，也能很快找到其她女友接盘，不会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进而怀恨在心。太过于普通平凡的人，蔡玲担心对方会在她这颗树上吊死，担心事情变得不可控，这也算是她的一种处世哲学吧，偏偏我以前还误认为她这人情感专一，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咦，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你今天晚上问了这么多问题，怎么都是关于蔡玲的？难道说，你现在喜欢上她了不成？”周兴疑惑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李明故作轻松道。 “我可警告你，蔡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心胸又比较狭小，你要是惹到了她，怕是以后不好收场。”周兴特意提醒对方道。 “这哪能呢？”李明模拟两可地回应了一句。 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蔡玲的心胸可不小，反而极为庞大，要是能让他再度近距离感受一番，哪怕让他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该想个什么法子，让蔡玲感受到满腔柔情呢？李明针对这个问题，苦思冥想了许久，直到凌晨以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上午，天气由晴转阴，继而又下了一场小雨，秋风秋雨愁煞人，课间操自然是没法再做了。 同学们便都留在教室里，吹牛打屁，好不快哉。 唯一略感不快的人，或许便只有理科普通班的那个蔡玲了。大家都在教室里端坐不动，既不跑，又不跳，她还怎么显露自己的好身材？ 她闷闷不乐地站起身来，前往卫生间走了一圈，等到她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居然摆放着一盒牛奶。 “周兴，一定是周兴。”蔡玲心中暗乐道。昨天晚上，她刚给了周兴一些甜头，对方就立即投桃报李，这样一想，周兴昨晚那些粗鲁的动作，便也可以原谅他了。 蔡玲拿着这盒牛奶，兴冲冲地向隔壁文科班走去。 “周兴，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谢谢你刚才下课时，给我送来的这盒牛奶。”蔡玲一边用嘴吸着牛奶，一边向周兴说着话。 “什么？”坐在前排的康绮回过头来，向周兴看了一眼，看到他手上的那盒牛奶还在，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你说我刚才给你送了一盒牛奶？”周兴疑惑道。 “是啊，我手里这盒牛奶，和你手里的牛奶品牌一模一样，你还说我这盒牛奶不是你送的？”蔡玲自信满满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好意思承认？想不到你还是这种人，暗地里下手那么重，把人家都弄痛了，明面上却不肯承认，也太虚伪了吧？”蔡玲戏谑地笑道。 周兴莫名其妙道，“你这是说些什么糊话？我手里这盒牛奶，还是康绮送给我的，我如今正喝着，还怎么可能送你一盒牛奶？” 蔡玲有意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和周兴之间的亲密关系，她便又旧事重提，把当初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当初刚从初中升上来时，不是你最先和我搭讪，说你喜欢我这种丰满的姑娘？” “你说啥就是啥。”对于蔡玲的说辞，周兴不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只好说了一句堵气的话。 “高二的时候，我脚崴了一下，你又是背我去医务室，又是给我揉红花油，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记了？” “你说啥就是啥。” “昨天晚上，下晚自习以后，我们不是说好了去田径场约会，在沙坑旁边碰头么？” “你说啥就是啥。” “你昨晚占我便宜，把我的身子都拧痛了，难道现在想翻脸不认人？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不对我负责，我便去派出所告你猥亵，我身上可都有你拧出来的青红色瘀斑。” 周兴这次没说“你说啥就是啥”了，他惊讶道，“这是啥时候的事情，是谁在辣手摧花？” “就昨天晚自习以后，学生寝室关门之前，你敢说不是你？”蔡玲被周兴的轻浮态度所激怒，她向周兴大声质问道。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周兴微笑道，“你说我昨天下晚自习后，和你在田径场的沙坑旁边约会？” “是呀。” “你说我在寝室关门之前，把你的身子弄痛了？” “没错。” “我昨天下晚自习后，和康绮同学一道，去教师办公室向李建新老师问题目，一直到寝室熄灯以后，才由李建新老师出面，先后把康绮和我送回各自所在的宿舍楼。我难道还有分身之术不成？” “什么？” 蔡玲看了看周兴，又看了看康绮，见二人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昨天晚上，在匆忙之间认错了人。 她也没脸在周兴面前出现了，连忙借着快要上课的借口，逃之夭夭。 “这是谁李代桃僵，真是牛叉啊，居然把蔡玲的身子都给捏痛了？” “年轻人不讲武德，也不晓得怜香惜玉，居然做出了这种暴殄天物之事，要是换作我，爱惜都来不及，哎！”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是哪个登徒子，成功占得了蔡玲的便宜，唯有周兴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同桌李明，貌似康绮先前送给他的那盒牛奶，好像不见了？ 但不管怎么说，从这一天开始，周兴便算是彻底摆脱了蔡玲的纠缠，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他和康绮的情感纠葛之中了。 本来，康绮对周兴很有意见，觉得周兴这厮很肤浅，居然对蔡玲这个庸脂俗粉，用情颇深，但因为蔡玲对周兴的指控，最终被证明子虚乌有，蔡玲所爆料出来的以前周兴追求她时的那些细节，也开始变得不可信。 康绮对于周兴的怨气，便也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英语是一个注重积累的学科，你与其把大量时间用在钻研语法上，还不如多做几道阅读理解题目，通过多看、多读、多写，掌握更多单词量，提高自己的语感，不说高考拿一百二三十分，一百一十分还是可以争取的。” “政治这门学科，确实需要背诵，但只需要背一个大概即可。你花了大量时间，被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容，但考试的时候，阅卷老师却只是按要点给分，你这便在无形中吃了亏。还不如把这个时间匀出来，无论是做一做数学难题也好，还是注重基础，通读政史地教材也行，都比你不分重点，眉毛胡子一把抓要强。” 周兴把自己的学习经验，一股脑儿地传授给了康绮，不过他在历史和地理两门学科上，也从康绮那里学到了许多有用的复习诀窍。 周兴、康绮二人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而冲刺，而坐在他们俩附近的李明，却为如何讨得隔壁理科班班花蔡玲同学的欢心而苦恼。 事情刚爆出来时，大家都在猜测谁是这个辣手摧花之人，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一定是理科班的那个梅丹。他财大气粗，又有过在小港岛酒楼厮混的丰富经验，对于女人可没有怜惜一说。 气得梅丹直骂娘，说他在小港岛酒楼是买过几次单，但当时都是为了投鲁副镇长的儿子鲁杰之所好，他自己可一次也没有乱来过。鲁副镇长调到隔壁孝泉镇做副镇长，鲁杰也转到榆州县第一中学以后，他梅丹便再也没去过小港岛酒楼了。 梅丹直接发布悬赏，说是谁能揪出这个造谣之人，他便给对方一百元奖励，摆明了是想给对方一个好看。 不过，这个人虽然找出来了，但梅丹却也没拿对方怎么样。原是女生宿舍那边卧谈，有女生说出了她的猜测，结果传到班上时，就成了言之凿凿了。 梅丹自恃身份，知道对方有法抗，不好拿这个碎嘴的女生怎么办，只得自认倒霉。 有人说，极有可能是刘滨这个促狭鬼。上次刘滨便和蔡玲约会了一次，还偷偷地摸了一下蔡玲的肥臀，他刘滨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不是他是谁？ 但问题是，刘滨这天下晚自习后，很早就离开了学校，许多人都亲眼所见。他每天下晚自习后，都要去网吧玩上一个小时，雷打不动成为惯例，在男女之事上早就不如以前那般上心了。 又有人说，理科班的王玮也曾经打过蔡玲的主意。以前是因为鲁杰对蔡玲有意，他即便有想法，也不敢公然表露出来，现在鲁杰去了榆州县城，他王玮变成了镇上黄毛的老大，他继承鲁杰未竞的事业，贪恋蔡玲那丰腴的身子，不是理所当然吗？ 王玮对此予以了坚决否认。他表示，自从坐上了镇上黄毛老大的宝座，在黄毛们的引介下，他认识了许多精神小妹，环肥燕瘦都有，蔡玲是不错，但需要的成本太多，连周兴这个痴情男，都没有打动她，王玮也没有心思自投罗网。 反正甘草铺镇大街上，年轻漂亮的精神小妹不少，他两三个星期换一个，不比单恋蔡玲这枝花要强？ 后来，大家又猜到了理科班班长高阳头上。高阳本人还没说什么，但文科班的张倩倩却有些不高兴了。 她和高阳都来自于孝泉镇，从小学时候起就是同班同学，直到高三文理分科才分开。 张倩倩小有姿色，高阳也长得一表人才，两人在长期交往的过程中，情愫滋生，虽然尚未突破最后的底线，但暗地里早已成了一对亲密恋人。 张倩倩见到男友高阳被人污蔑，她便借此机会，公布了自己和高阳的恋爱关系，还说蔡玲被人蹂躏的那天晚上，她和高阳就躲在乒乓球台下面卿卿我我。 “高阳说，绝对不可能是理科班的男生。因为那天晚上，他尾随那道黑影，亲眼看到对方走进了文科班男生寝室。” 张倩倩的说法，无异于一个猛料，众人很快把目光，锁定在了高三文科班诸多男生身上。 因为周兴是被李建新老师送回宿舍的，他自然可以摆脱这个嫌疑。剩下的张万水、毛君、李明等人，都被人怀疑过。 最后还是李明承受不住压力，向众人承认了此事，说他就是那个采花贼，是他辣手摧花，把蔡玲给弄痛了。 “哥们，可以啊。以后教我几招。”众人取笑他道。 蔡玲听说辣手摧花之人是李明，还是有一点失望的，毕竟李明这人家境一般，长相一般，成绩也一般，让她完全提不起兴趣。 可就这么被李明摆了一回，让他白占了这个便宜，蔡玲又感觉心里亏的慌。 她便托人给李明传了一个口信，让李明给她一定赔偿，不然她就要向学校告发，让李明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为此深感苦恼。 第35章 兄弟阋墙 “周兴，你想报个什么项目？”下课后，班长毛君过来问道。 按照榆州县第七中学的传统，十月底期中考试，十一月中旬举办秋季运动会。 这和北方有所不同。北方学校，要么是在下半年的九月份举办运动会，要么是在上半年的四月份举办运动会，这样既不热，也不冷，雨水也偏少。 对于南方学校来说，九月份还是有些太热了。遇到秋老虎发作，学生在进行体育比赛时，便有可能中暑。 因此，绝大部分学校，会把运动会定在十月份或者十一月份，宁肯冷一点，影响学生的比赛成绩，也要尽量避免天热中暑的风险。 “有哪些项目没人报？”周兴询问道。 “跨栏，长跑，这些都还没人报，其他容易一些的项目，都被人占坑了。”毛君回答说。 周兴便说道，“那行吧，给我报一个五千米长跑。” “好人啊，多谢多谢。”毛君激动地向周兴感谢道。 也不能怪毛君为何如此激动，五千米长跑这个项目，向来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一般人都望而生畏，偏偏学校体育组又明确要求，各班都需要选出一个代表参加比赛。 本来，毛君都想着若是没有人参加，他便自己上阵好了，哪怕跑到中途，自动放弃比赛，但好歹也能向学校体育组交差。 现在周兴主动报名，倒是替他省了不少事情。 周兴之所以报名五千米长跑，当然也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来，周兴乃农家子弟出身，体能基础不错，又比较有耐力，哪怕跑不到全校第一名，但跑完全程还是轻轻松松的。 二来，五千米长跑，作为学校运动会比赛的重头戏，一个压轴项目，被安排在了校运会第三天的下午。 在此之前，周兴都能以节省体力、积蓄能量作为借口，光明正大地躲在教室里休息、看书。 周兴现在只想分秒必争，可不想把三天时间，都耗在体育场上。 星期六下午，整个高三年级终于放假了，让同学们休息一天，为下周的期中考试做准备。 周兴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周大生、母亲陈六福正坐在厨房里唉声叹气，连忙询问原因。 原来，这一段时间，家里通过小龙虾生意以及那二十张地笼网所得鱼获，赚了有两三千元。 周大生手头有钱了之后，便将他欠兄弟周大民的那一笔利钱，合计一千元，连本带息，全部都还给了周大民。 但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却有些不乐意。一来，他们借给兄长周大生的这笔钱，每月都有两分利息，现在周大生执意于提前还债，甚至于多付一个月利息都无所谓，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也没法再坚持不收。 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他们凭空少了一个月利息钱，自然心中有气。 二来，欧阳薇时常以债主的身份，前去兄长周大生家里打秋风，无论是巴掌大的鲫鱼，还是黄鳝、泥鳅，欧阳薇从不空手。 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借了你们一千元钱，拿一些小鱼小虾不过分吧？” 本来，亲戚之间，拿些小鱼小虾也无妨，但架不住欧阳薇来的次数太多，太频繁，让人心里直冒火。 周大生将这笔债务结清之后，欧阳薇也就再没有理由享受免费鱼虾的待遇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再看到丈夫周大民那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笔欠款明明没有到期，我们现在拒收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刚才为何不把你三哥顶回去？”欧阳薇质问丈夫周大民道。 周大民反驳说，“三哥家经济有困难，其他人借钱给他，都是不算利息的，唯有我们借给他的这笔钱，算了两分利息。这都十月底了，这笔一千元的欠款，再过两个月到期，多拿二十块钱的利息，不济什么事不说，你让村里人都怎么看我，让亲戚朋友们都怎么看我？”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欧阳薇纵使心中不舍，却也只能罢了。 但她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你说三哥家里，怎么一下子就手头宽裕了起来？我刚才听他说，除了还我们家的这笔钱之外，他还要还给大哥周大元八百元钱。三哥家里的棉花和稻谷都没开始卖，就凭那些小鱼小虾，个把月能挣一两千元钱？” 周大民也有些疑惑不解。 “小龙虾到处都是，一天捉几百斤，扣除前往县城的交通成本，所得也不过一二十块钱，最多不超过二三十块钱。再多的话，人家公交车司机就不允许你上车了。” “而且，话说回来，现在吃小龙虾的人也不算太多，即便运到县城，怎样打开销量也是一个大问题。” 周大民还在那里啰啰嗦嗦，但他老婆欧阳薇却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你说了这么多，看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曾影响到你三哥一家挣大钱？” 周大民一想也对，不管怎么说，反正三哥周大生一家通过小龙虾生意，挣到了不少钱，他周大民难道就不能依照葫芦画瓢？ 此后几天，周大民、欧阳薇一边捕捉小龙虾，一边暗中调查兄长周大生的赚钱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夫妇俩终于打听出来，原来周大生和廖司机、熊司机二人，达成了协议，将数百斤小龙虾运送到榆州县城的往返成本，降低到了十块钱。 “你三哥周大生掏十块钱路费，那我们就掏十二块钱路费。只要能把小龙虾运送到榆州县城，不愁赚不到钱。”欧阳薇自以为看穿了这门生意的秘诀，十分兴奋地说道。 熊司机也欣然同意。他替周兴运送小龙虾到徐州县城，原本就是由廖司机充当中介，才最终谈妥了这桩交易。他只认廖司机，不认周兴。 现在，熊司机有了更好的选择，能够从周大民、欧阳薇夫妇这里，拿到更多的车费，当然要放弃周兴的这笔生意，转而和周兴的五叔、五婶进行合作了。 不过，周大民故技重施，想要把廖司机也争取到自己这边时，廖司机却坚决不同意。 廖司机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从周兴手里，每天虽然只能拿到十块钱的车费，但双方乃长期合作关系，胜在稳定，现在陡然放弃周兴这边，转而和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进行合作，虽然每天能多挣两块钱，但名声却差得太远了。 而且，廖司机对于周兴，还有一些别样的心思。他的宝贝女儿廖丽云，曾经和黄毛谈过恋爱，要不是周兴仗义出手，廖丽云怕是早就落入黄毛之手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周兴乃是廖司机的恩人。廖司机怎么也不可能为了每年几百元的收入差距，便和周兴立即翻脸。 廖司机还想着将廖丽云和周兴撮合成一对呢，周兴不到脑筋活络，而且成绩也很好，上次月考年级第一，廖司机也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过。 若是现在为了每天多挣两元钱，让廖丽云和周兴之间彻底没戏，廖司机肯定一百个不同意。 没有说动廖司机，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倒也并不沮丧，反正他们已经谈妥了其中一位司机，这门生意可以做起来了。 他们甚至打定了主意，哪怕刚开始赚钱不多，仅能赚个十块八块，也不嫌少，先把这个小龙虾生意做熟透了再说。 但这却让周大生感到紧张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小龙虾生意赚到钱以后，一定会有人出来摘桃子，和他面对面竞争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来拆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兄弟。 这真是兄弟睨于墙啊。 这不，周大民将小龙虾运送到榆州县城以后，为了抢夺市场，将小龙虾的价格打到了二毛五分钱一斤，比周兴和大排档老板唐胖子谈好的价格，还低了三分钱。 唐胖子虽然没有托人过来捎话，就小龙虾的价格问题进行商讨，但周大生下次前往榆州县城结账时，必然将面临小龙虾的降价压力。 这样一来，本就微薄的利润，又要少上一大截了。以至于周大生、陈六福二人，为此愁眉苦脸，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周兴安慰父母亲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差点被你们吓了一大跳。恰好明天周日，我不用上课，到时候我亲自上一趟县城，和唐老板交涉一番，把这个问题解决就是了。” “你怎么解决？你五叔都把小龙虾的价格打到二毛五分钱一斤了，他已经在村里扬言，亏本都要做，用意就是想让我们家支撑不下去，他好接手这门独家生意。”周大生疑惑道。 周兴笑道，“那你们就别管了，你们继续摸鱼捉虾，等我明天从榆州县城回来以后再说。” “行吧。你把缸里的那只大甲鱼带上，看能不能在县城里顺便卖掉。那是在哑巴河里捉到了，一张地笼网，同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只甲鱼，真是运气好到爆棚。”周大生说道。 “两只甲鱼？那个地笼网是丢到了甲鱼窝里了吧？我现在就去张胜家里，用鱼虾换一些猪肝回来，看能不能赶在甲鱼冬眠前，多捉几只。”周兴开心地说道。 这天傍晚，周兴从家里提了两条鲤鱼，送到了张胜家，张胜也投桃报李，给了周兴好几斤猪肝。 “用不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试试看，听说甲鱼最爱吃猪肝，看能不能把这一窝甲鱼都吸引到地笼网里。”周兴解释道。 “甲鱼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就自己吃。”张胜不但强行将这几斤猪肝都塞到了周兴手中，还给周兴割了两斤五花肉，让他提回家，给家人们打牙祭。 “五花肉就算了，你们做生意，也是要赚钱的。”周兴拒绝道。 “少来，你们摸鱼捉虾，难道不需要赚钱？”张胜反问道。 随后，张胜又感慨地说了一句，“现在大家还是同学，每天都能见面，倒是没什么感觉。等到了明年，你去上大学以后，我即便想给你送这送那，也联系不到你这个人了。” “不至于此。以后人人都有手机，打电话很方便。”周兴笑道。 张胜不相信道，“你能有一个bp机就不说了，还想要有一个手机？” 周兴微微一笑，感觉自己没必要和张胜争执，反正再过几年，人人都有手机便会很快成为现实。 周兴回家后，将这些猪肝取出来一半，全部都切成了猪肝条，随后前往哑巴河，准备将这些猪肝条都放置在地笼网中。 “哎，爆炒猪肝是一道好菜啊，结果你却把它放在了地笼网里，我感觉自己都不如哑巴河里的这些鱼虾了。” 跟着周兴一同来到哑巴河边的周隆，看着周兴将这些地笼网，依次小心翼翼地从水中取出来，再放进猪肝条，不由得十分感慨地说道。 “你都初三了，还一天到晚想着吃吃喝喝？家里这段时间以来，鱼虾都不缺，偶尔也能吃上几次荤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周兴批评老弟周隆道。 “你在学校里寄宿，每天好吃好喝，就不允许我贪嘴？”周隆不服气道。 两兄弟正相互斗嘴，周兴突然感觉手心一沉，他惊喜道，“好家伙，看来要上大货了。” 周兴将湿漉漉的地笼网拖出水面时，青鱼甩尾的哗啦声惊飞了两只水雉。三条青灰色的脊背在网眼里扭成一团，鳞片上的银光混着水草，在暮色里晃得人眼晕。 周兴将这三条青鱼取了出来，丢进身边红色水桶里。粗糙的指腹蹭过鱼鳃，触感像新收的麻袋——上个月放地笼网时，他就瞅准了这片回水湾，看来果然没有白等。 这一天傍晚，周兴在二十张地笼网中，捕捉到了好几条青鱼，草鱼、鲫鱼也有一些。 但小龙虾的数量，却是比前一段时间少了许多。 一来，二十张地笼网在这片水域，连续放了将近一个月，小龙虾再多，也经不住反复薅羊毛。 二来，五叔周大民也开始参与小龙虾生意以后，村里参与捉虾的人，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以至于他父亲周大生，为了确保每天都能向榆州县城的大排档老板唐胖子提供上百斤小龙虾，不得不去其他村捕捞。 “看来，是得想个法子，把这小龙虾的生意巩固一下了。”周兴沉声道。 第36章 烹饪顾问 天刚破晓，周兴便起床了。他穿着防水腰靴，踩着深秋的露水往哑巴河赶。地笼网昨天傍晚就下好了，此刻浸在浅水里，远远地望过去，像几条蛰伏的灰蛇。 周兴踏进凉津津的河水，上身衣裳被晨风吹得扑扑作响，心里头却惦记着地笼网里的收成——前几日，父亲周大生只放了几条蚯蚓作为饵料，便从地笼网里捡到了一只甲鱼，他充分准备，用了猪肝条作为饵料，不可能捕捉不到。 最靠近岸边的地笼网先露头。周兴攥住浮漂绳往上提，湿漉漉的网面破水而出时，他听见网兜里有扑腾声。 “有货！”他咧嘴一笑，手上的动作越发迅速了。 地笼网拖到岸上后，只见两只暗绿色的甲鱼正缩在网眼里，爪子扒拉着网线，圆鼓鼓的眼睛透着慌张。 大的那只甲鱼足有小脸盆大，裙边厚实，正伸长脖子试图咬向周兴的手指。 “看不出你这小样儿，还挺凶恶的嘛。”周兴蹲下身子，右手拇指和食指卡住甲鱼背甲两侧，指尖触到硬壳边缘的软肉，凉丝丝的。那甲鱼四爪乱挥，尾巴拍打地面，发出“扑棱”声。 他熟练地将它翻过来，看它肚皮上的花纹——金黄带黑纹，是地道的野生货。 第二只甲鱼缩成紧实的球，周兴用膝盖压住它的背壳，左手扳开一条腿缝，顺势将它拽出网眼，掌心能感觉到它挣扎时的力道。 不过，一张地笼网里同时出两条大货，还是不多见的。大多数地笼网里，一只甲鱼也没有。好在没有甲鱼，还有一些鱼虾，黄鳝、泥鳅，黑鱼、鲶鱼、鲫鱼、鲤鱼之类都有，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阳光爬上河岸时，六只甲鱼已整整齐齐地趴在水桶里。最大的那只估摸有五斤，最小的也有三斤开外，裙边都泛着健康的青黄色。 周兴用粗麻布挨个擦拭它们背壳上的泥浆，指腹蹭过甲壳的纹路，像在抚摸一件得意的战利品。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只甲鱼突然发力，竟翻身滚向河边，他慌忙扑过去按住，膝盖磕在石头上也不觉得疼，只是笑骂道：“你这厮想跑？没门儿！” 水桶被甲鱼的重量压得沉甸甸的，周兴提起时闻到一股混合着河水与泥土的腥气，却觉得比香水还好闻。 他数着甲鱼数量，心里默算着斤两——二十多斤妥妥的，拿到榆州县城发卖，少说能换千把块钱。想到家里的欠债又能减少一部分，周兴嘴角往上一扬，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晨雾渐散，周兴提着两只水桶往回走，水桶里的甲鱼偶尔动弹两下，撞得彼此壳响。他忽然觉得，这哑巴河哪儿哑巴了？分明满是生活的声响，满是希望在扑腾呢。 因为不知道唐老板那家大排档的小龙虾销售情况如何，周兴这次去榆州县城，也没有带太多小龙虾过去。 四个水桶，两桶小龙虾，一桶甲鱼，一桶黄鳝、泥鳅，都装得满满当当。 “不得了啊，你居然捉到了这么多野生甲鱼？这玩意儿现在卖得可贵了，好几十块钱一斤。”廖司机看了周兴的鱼获一眼，有些羡慕地说道。 他从甘草铺镇到榆州县城，每天往返两趟，雷打不动，一个月也才千把块钱，这还是托了周兴这厮的小龙虾生意，每个月可多得三百块钱的副业收入。 结果周兴这厮，在哑巴河里丢几十张地笼网，就比他开公交车还要强了？ “这都是侥幸，半年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现在是十月底，还有半个月左右时间，等到十一月中下旬，天气转凉之后，甲鱼也好，黄鳝也罢，都要陆续冬眠，连小龙虾也要过冬了，到时候我那几十张地笼网，就真的只能捕捞到一些小鱼小虾了。” 听周兴这么一说，廖司机终于心理平衡起来。 他虽然平时挣得不多，但春运期间，却能好好地挣上一笔，综合来看，还是要比周大生、周兴父子俩做小龙虾生意还是要吃划算一些的。 廖司机听说周兴在上次月考中考得不错，便询问他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能够传授给她的宝贝女儿廖丽云。 “你看，我奋斗半生，大儿子在星城做窗帘生意，不需要我在操心。唯有小女儿廖丽云，连黄毛都能差一点儿把她骗走，我该怎么敢把她往生意场上引？惟愿她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我也就再无遗憾了。“廖司机颇为感慨地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理解理解。”周兴赞同道，“不过我是一个文科生，廖丽云决定读文科，我还可以帮忙出谋划策，她如果决定读理科，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那是自然。我今天回去就和她商量一番，看她有无明确的想法。”廖司机点头说道。 两人在车上谈天说地，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周兴在唐胖子那家大排档前面下了车。他对廖司机说，自己今天呆在县城的时间有些长，上午肯定赶不回去了，让廖司机下午返程时，一定要记得来接他，到时候一并结清路费。 廖司机自然是同意的。 廖司机开车走后，周兴便提着几只大桶，走进了唐胖子的这家大排档，因为是上午，生意冷清，除了厨房里有人忙活之外，店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弟，你总算来啦。有好几次，我想托廖司机给你捎句话，但考虑到你送来的小龙虾不多，每天就几块钱的事情，便没有多说什么。你看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理为好？也不能长期让我吃亏嘛。”刚一见面，唐胖子就开始向周兴叫苦。 虽说三分钱每斤的进货价格差不大，但日积月累，积少成多，那就不一样了。榆州县城的这些大排档同行们，动辄可以搞一两次小龙虾的优惠活动，唐胖子若跟进，成本上吃不消。若不跟进，生意便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唐老板，不要着急，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做生意嘛，没必要在这点成本上扣扣搜搜，关键是要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周兴笑言道。 “你的意思是说？”唐胖子疑惑道。 “来的路上，我都向廖司机打听清楚了，榆州县城这些大排档，主要都在做麻辣小龙虾这一种菜肴，事实上，麻辣小龙虾的吃法可多了，像什么香辣小龙虾、蒜蓉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红烧小龙虾等，都各有特色，你把这些做法都学会，以后别的大排档对麻辣小龙虾打折，你也对麻辣小龙虾打折，但其他做法，价格还可以稍微提高一点。”周兴自信地说道。 “味道如何？”唐胖子询问道。对于食材来讲，做法是次要的，关键是口味。如果不管口味好不好，他唐胖子自己都能开发出一二十道小龙虾的做法，像什么清蒸、白灼、干煸之类，唐胖子都可以轻轻松松做出来。 “口味保管让你满意，比起麻辣小龙虾，可以说只好不差。”周兴言之凿凿地说道。 唐胖子高兴道，“如果口味不差，我这边继续买你的小龙虾，即便价格再贵一点也无所谓。但你好歹得先给我做一个示范，让我们店里的人都品鉴一番再说。” “行，那就来两道开胃的。”周兴很爽快地答应道。 他打算在众人面前，好好地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厨艺，当众烹饪出蒜蓉小龙虾、红烧小龙虾这两道菜肴。 周兴挽着袖口站在灶台前，案板上码着刚洗净的小龙虾，青红相间的虾钳还在微微张合。 唐胖子叼着牙签晃过来，肥厚的手掌拍在他肩头：“周老弟，今儿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得露两手真本事啊？” 其他店员也纷纷跟着起哄，两个厨师甚至搬着马扎凑近了灶台，以便就近观摩，偷师学艺。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兴镇定自若，连眼皮不抬，抄起铁勺在沸水里焯虾。透亮的虾身蜷成月牙时，他猛地泼入冰水，指尖掐住虾尾一拧，虾线便整根抽出。 唐胖子看得直咋舌：“乖乖，你这手法比我后厨那些人利落三倍！” 第一锅蒜蓉香先勾住了魂。热油爆香的蒜末滚着黄油冒泡，倒入沥干的小龙虾时，“刺啦”声掀起一片雪白油烟。 周兴手腕翻转，生抽、白糖、香叶依次入锅，撒上大把香菜时，唐胖子手中的啤酒瓶已经重重地磕在桌上——金黄的汤汁裹着虾肉，蒜蓉的绵密混着辣椒的微醺，他在试吃时，连虾钳里的汁都嘬得干干净净。 红烧小龙虾更见功夫。豆瓣酱炒出红油，啤酒咕嘟着漫过虾身，桂皮与八角的香气漫过大排档。 唐胖子亲自蹲在灶前添柴火，火光映得他鼻尖冒汗，也浑然不在意。 当酱汁浓稠得能挂住勺背，他突然撒了把白芝麻，锅盖掀开的瞬间，店里所有人同时发出“嘶——”的惊叹。 “绝了！”唐胖子的油嘴在围裙上蹭了蹭，竖起大拇指时还滴着汤汁，“比我去年在星城吃的小龙虾还入味！” 唐胖子趁热打铁，肥硕的手掌在周兴面前搓得飞快：“周老弟，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把清蒸、麻辣那几套都露一手？我这儿啤酒管够！” 周兴笑着摇了摇头，用毛巾擦着手：“今儿真不成，待会儿我还得去菜市场，我还有两桶甲鱼和黄鳝要卖。” “那下周末，你一定要来！”唐胖子急得直拍大腿，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小龙虾给你涨到三毛钱一斤，咋样？就当是给你这个烹饪顾问的酬劳了。” 唐胖子的这番话很有水平，周兴若是答应给他做烹饪顾问，他就以三毛钱一斤的价格，从周兴手中采购小龙虾，若是周兴不同意给他做烹饪顾问，那他也跟随其他大排档老板，要求周兴按照市场价每斤二毛五分钱的价格，将小龙虾卖给他，周兴也不能说他唐胖子不讲义气。 “行，那我下周再过来，给你们家大排档提供全方位的厨艺支持。”周兴答应得很干脆，让唐胖子喜笑颜开。 很快，唐胖子向周兴支付了前一段时间的小龙虾收购款，合计不多，仅有不到三百元，扣除交通往返成本七十元，还剩下了两百块钱出头。 但这些基本上都是纯利润，周兴也很难说不满意。 随后，周兴便提着两只大桶，前往菜市场售卖野生甲鱼，以及黄鳝、泥鳅。 黄鳝、泥鳅倒是好卖，有小贩专门收购，合计起来，卖了二百五十多元，周兴也懒得和人家讨价还价。 但野生甲鱼太贵了，每斤价格高达好几十元，若是打包卖给小贩，方便是方便，但价格要被人家往下压上好大一截，周兴看着时间还早，便决定零卖出去。 整整两个小时，周兴才卖掉了三只甲鱼，还剩下另外三只，周兴禁不住那个小贩的软磨硬缠，再加上时间有限，只好便宜处理给他了。 单单是甲鱼这一项，周兴便进账一千块钱出头。 不过，哑巴河里的甲鱼捉一只少一只，周兴也不指望每次都有这么丰硕的成果。 卖完甲鱼后，周兴去附近的粉店吃了一碗木耳肉丝粉，又在旁边书店买了两本复习资料。 在汽车站附近，他还瞧见了自己的五叔周大民和五婶欧阳薇。夫妇俩正在县城搞地推，一家一家的低价推销小龙虾。 周兴心想，抛开生意竞争这一方面不讲，他五叔、五婶的商业意识和执行能力还是不错的，但他五叔、五婶也应该知道，小龙虾马上就要冬眠了，到时候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市场，又将很快因为断货而消失，这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听说五叔、五婶正在附近几个村里，到处收购小龙虾，给出来的收购价是一毛五分钱一斤，周兴也懒得多打听，他忙着高考复习，小龙虾生意不可能倾注他的全部精力。 这时候，廖司机的公交车开过来了，周兴提着水桶上了车，兴冲冲地回家了。 第37章 接手生意 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看着屋后池塘里存放的数万斤小龙虾，一时间欲哭无泪。 他们没有料到风云突变，和他们谈妥的那些大排档，小龙虾都卖不动了。 说实话，他们的商业模式是没有问题的。低价收购小龙虾，再高价卖出去，怎么看都像是一门好生意。 稍有不同的是，周兴做的是小本买卖，每天通过公交车，往榆州县城送个几百斤小龙虾，他们夫妇俩做的是大生意，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次性往榆州县城送个几千斤小龙虾。 暂时不计三轮摩托车的成本，他们夫妇俩每跑一趟榆州县城，都能稳稳当当地赚个三五百块钱，比种庄稼要强。 为此，周大民还特意放了熊司机的鸽子，他都买了三轮摩托车了，对于公交车就不再需要了。 气得熊司机直骂娘，早知道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这么精明狡猾，他说什么也不会拒了周大生，导致他现在凭空少了一小笔副业收入。 他和周大民的这笔交易，拢共才进行了三天，结果对方说不做就不做了，他找谁说理去？ 在这种情况下，熊司机回过头来，再找周大生、周兴父子俩洽谈合作时，态度就放得很低了，十二块钱的车费是不敢想了，以往十块钱的路费标准，他也不敢提，而是主动将车费标准下降到八块钱一次。 “八块钱一天也行，不过我们这个小龙虾生意，最多也只能做到十一月底，到时候小龙虾进入冬眠状态后，我们这个生意就要停了。”周兴说道。 “行行行。”熊司机点头哈腰地说道。一个月能多挣一笔副业收入，总比啥都挣不到要强。 说实话，周兴本来并不想和这个熊司机合作。这人言而无信，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奈何唐胖子那家大排档，在自己的指导下，开发出了关于小龙虾的特色新菜肴，销售情况极有可能会出现大幅增长，对于小龙虾的需求也会迅速扩大。 为了确保运力，周兴只能和熊司机提前说定此事，就当作以往的不快都没有发生好了。 唐胖子名下那家大排档的小龙虾生意火了起来，但其他大排档的小龙虾生意，却开始一落千丈。 那些爱吃小龙虾的食客，宁肯在唐胖子名下这家大排档排队等待，也不愿意去其他大排档将就。 关于蒜蓉小龙虾、香辣小龙虾的具体做法，其他大排档的厨师们，总得钻研十天半个月，才能慢慢地捣鼓出来，他们对于小龙虾的需求，便开始直线下降。 不要说周大民开出来的小龙虾销售价格，只便宜了三分钱，哪怕是便宜一毛钱，他们也没多余的地方存放啊。 看到唐胖子的大排档生意火爆，周大民灵机一动，便想将大量小龙虾推销给唐胖子。 但问题是，唐胖子名下这家大排档，生意再火爆，受制于店面限制，每天用上千把斤小龙虾作为食材，也就到顶了，仅周大生一家便能充分提供。 而且，周兴还有好几种关于小龙虾的不同做法，在没有把这些做法都学会之前，唐胖子也不会为了贪图那一点便宜，转而和周大民做生意。 要不是听周大民自我介绍说，他是周兴的五叔，唐胖子都想叫店员们把他赶走了。 可怜周大民一大早从家里出发，连早饭都没吃，开着三轮摩托车，运送了两三千斤小龙虾到榆州县城，结果一斤都卖不动，他这一趟可真是亏大了啊。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些把小龙虾卖给周大民的村民们，听说周大民所收购的那些小龙虾卖不出去，生怕周大民亲手写的欠条兑不到钱，便一窝蜂地来到周大民家里，向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兴师问罪。 这天晚上，月光像一层薄霜，冷津津地铺在晒谷场上。 周大民蹲在草垛旁，指间的廉价香烟明明灭灭，火星子落进裤脚的泥渍里，烫出几个焦黑的小点。 远处稻田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秸秆收割后露出的土坷垃棱角分明，像极了村民们来讨债时冷硬的眼神。 檐角的月光斜斜切过堂屋的窗棂，把妻子欧阳薇切菜的影子剁成碎块，在灶台墙上晃来晃去。 往常，儿子周冲刁蛮任性，很不听话，经常在家里哭哭闹闹，谁都哄不好。但他这几天也感觉到了屋里的压抑氛围，躲在墙角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他也知道父亲周大民心中憋着一股无名之火。 此时，周大民突然站起身来，踢开脚边一颗干瘪的野栗子，壳裂声惊飞了墙根的蟋蟀，那小东西扑棱着撞进月光里，又慌慌张张躲进柴垛缝隙，像极了他每次听见狗吠就以为是村民来讨债的模样。 屋顶的瓦楞草在风里抖了抖，月光顺着瓦片流成冷银的河，灌进他衣领时，周大民忽然想起上周到处收购小龙虾的情景——那时月光也这么亮，小龙虾在竹筐里扑腾着青亮的壳，欧阳薇蹲在旁边哼着歌，把最大的几只挑出来，说要留给城里来的收购商。 可现在，竹筐堆在屋檐下生了霉，欧阳薇切菜的刀钝了也没心思磨，刀刃磕在案板上，像极了他每次想开口跟周大生借钱时，喉咙里卡着的那截锈铁丝。 几万斤小龙虾啊，再加上新购置的三轮摩托车也价格不菲，他们夫妇俩这次投诉了上万元成本在里面，谁知道会是眼下这般惨淡情形？ 欧阳薇都一整天不和丈夫周大民说话了，她在灶台前有气无力地翻炒青菜，铁锅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混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狗吠，像一张揉皱的粗麻布。 “哐当——”房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灶台上的油瓶晃了晃。这次带头闯进家中的是村民袁天岳，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裤脚都沾着田埂的湿泥，脸色比天边的乌云还沉。 “大民啊，”袁天岳盯着周大民，沉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周末卖了小龙虾就还钱，现在周末都过去了，你这该结的账，应当得结了吧？” 周大民喉头滚动，把烟屁股按在门槛上碾灭。欧阳薇手里的木勺顿在半空，热油滴在灶台上，烫出滋滋的响。 “天岳哥，您看这事儿...”周大民站起身，搓着手赔笑，“县城大排档那老板说以后需要用到小龙虾时，便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你们不要急，先等一等，等我卖虾结了款，我立马给大伙儿把钱送过去。” 袁天岳道，“我这里倒是好说话。看着我和你哥周大生关系不错的份上，怎么都不会为难你。我就怕其他村民们等不及啊。” 周大民说道，“只要你袁大哥做出表率，其他村民想必也会通情达理……” “你放屁！你当初骗我们替你捕捞小龙虾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周大民一口唾沫一口钉，哪怕虾子卖不掉，也会按照预定付款。现在不付钱不说，还说我们不通情达理？”张寡妇尖着嗓子打断了周大民的话，反而对着周大民一顿呵斥。 张寡妇的声音太大太急，她怀里抱着的两岁婴儿，被这声响吓得直往她怀里钻。 张寡妇发飙后，人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你上周就这么说，今个儿又拿这话搪塞？我们一家五口等着这钱买化肥呢！”李二牛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那是他帮周大民搬龙虾筐时划的。 “我不管你卖给谁，今儿不把钱给我们，这屋的桌椅板凳可都得姓李！”李二牛气愤道。 他抬脚踢了踢墙根的八仙桌，桌上的搪瓷缸子晃了晃，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欧阳薇猛地把木勺摔在锅里，热油溅在围裙上。“你们这是逼债呢？当初可是心甘情愿把虾卖给我们的，现在看生意不好就来闹？” 她擦着手从灶台前挤过来，鬓角的头发已经湿得贴在脸上，“欠条上写得清楚，卖出去才给钱，现在虾还在塘里养着呢！” “放你娘的狗屁！”李二牛气得浑身打哆嗦，“你这话的意思是，赚钱了都算你们夫妻俩有本事，没赚到钱就活该我们这些村民倒霉？” 空气里突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腥味。周大民脸色一变，推开人群往院子里跑。只见有人拿着手电筒照向池塘，露出水中密密麻麻的小龙虾，青色的外壳在月夜里泛着冷光。 这些小龙虾都是用网兜圈养着，一网兜约有数百斤重。 不知谁说了一句，“不还钱就还虾子”，村民们开始蜂拥着往池塘边上挤，张寡妇的娃被挤得哇哇大哭。 “都别碰！”周大民张开双臂挡在池塘前面，汗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我都和县里大排档的老板说好了，过几天就能把小龙虾卖出去了...” “少废话！”李二牛一把推开他，弯腰捡起一个网兜的绳子，“你当我们不懂？你要能卖，早该卖了！你是想独吞这笔钱吧？” 他扬手把网兜上面的长绳扔向周大民，绳子擦过周大民的脸颊，让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欧阳薇尖叫着扑过来，被李二牛一把拦住。 “大伙儿一齐动手！”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响起网兜脱离水面的哗啦声。周大民想去阻拦，却被几个人按在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们把那些网兜提走，泥点溅在他的鞋子上，很快洇成一片灰黑。 “你们这是抢！”欧阳薇蹲在地上哭骂，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跟你们拼了！”她抓起一把泥块扔过去，却被李二牛侧身躲开，砸在身后的柴垛上。 当最后一网兜小龙虾被扛出院子时，周大民滑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后池塘，不禁嚎啕大哭。 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哭诉道，“你们这些蠢货，就算把小龙虾都抢走，还不是照样卖不掉嘛！” “那也比把小龙虾白送给你要强。”李二牛回应道。 从周大民屋后池塘里，把小龙虾抢走是容易，毕竟是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不占理，但村民们各自提着一网兜小龙虾，却又感觉犯了难。 他们拿着这些小龙虾也没用啊。 袁天岳建议道，“要不咱们把小龙虾卖给周大生好了，他和城里大排档的老板唐胖子关系好，听说一斤小龙虾能卖三毛钱。” “能卖三毛钱？那为何他弟弟周大民，连二毛五分钱一斤都卖不出去？”李二牛疑惑道。 袁天岳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周大生为人硬气，大方，从不占人小便宜，故而城里的大老板十分相信他，愿意和他把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反观周大民……” 说到这里，袁天岳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但他这番话里面所隐藏的对于周大民的不屑，却是溢于言表。 “那行，咱们就去找周大生商量一下，他要实在不收，咱们也只好把这些小龙虾喂给家里的鸡鸭鹅了，总不可能便宜了周大民这小子。” 周大生本来不想收，他弟弟周大民的生意没有做成功，他哪里好意思接手？ 奈何村民们苦苦哀求，周大民的生意没法再做也是木已成舟，再加上村民们为了能把虾子卖出去，更是主动让利。 “这些小龙虾，只要你肯收，一毛钱一斤卖给你也行。”张寡妇说道。她心想，一毛钱一斤，也能卖个几十块钱，比卖不出去要强。 “只要你愿意收，我也愿意一毛钱一斤卖给你。“袁天岳跟着表示道。 收购价格谈好后，村民们还要求，这次必须现金付款，他们是不可能再接受赊账了。 周大生沉吟了一会儿，感觉这笔生意做得，反正自家的小龙虾销售有好几个稳定的渠道，除了唐胖子这里，还有潘有田师傅那里，镇上的小港岛酒楼也会偶尔来家里订购一些小龙虾，把这几万斤小龙虾圈养在屋前沟渠里，慢慢卖出去就是了。 一斤能赚两毛钱，几万斤小龙虾，拢共能赚万把块钱，这样的好生意可不多见啊。 第38章 消除自卑 为了此事，周大生还特意去了榆州县七中一趟，想要找到自己的儿子周兴，询问他对于此事的看法。 周大生赶到学校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同学们都在上晚自习。教室上空的白炽灯，在同学们课桌上投下了一层斑驳的光影。 班长毛君用铅笔头戳了戳周兴的后背，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周兴，后门那人谁啊？穿得跟咱校门口卖菜的老大爷似的，他说有事情要找你。” 闻听此言，周兴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墨迹在练习本上洇开小团阴影。 “什么，有人要找我？”周兴疑惑道。他刚才正在刷数学基础题目，为明天的期中考试做准备，听说有人找他，连忙朝教室后门边上望了过去。 “咦，刚才还在后门边上，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人了？”毛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困惑地说道。 他也是去办公室交作业，回教室时遇到了那人，问明白事由后，便向周兴捎了一句话，现在人不见了，倒是让他有些尴尬起来。 周兴不会认为他毛君是在故意撒谎吧？他明明不是这种人啊！ “我出去看一看吧。班长为人正派，我相信你不会说谎话的。”周兴拍了拍毛君的肩膀，温和地对他说道。 毛君“嗯”了一下，周兴对他的这份肯定，让他心里十分受用。 周兴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教室，突然瞥见走廊拐角处闪过的藏青色衣角——那是父亲常穿的中山装，洗得发白的衣领翻折着，露出脖颈间晒得黝黑的皮肤。 记忆中每次父亲来学校，都是这样躲躲闪闪的，像只受惊的田鼠，总在他发现前迅速藏到树后或墙角，像是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似的。 “这是我爸？” 周兴蓦然一惊，天都这么晚了，父亲还来学校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故不成？ “是周兴他爸？”跟随在周兴身后的毛君，懊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刚才他的话语里面，对周兴他爸好像很不尊重啊？ “是不是应当找个机会，向周兴他爸问个好，免得因为自己言语上的不礼貌，伤害了人家父子俩的自尊心？”毛君暗中思忖道。 周兴无暇关注毛君的脸上表情，他急匆匆地追上前去，鞋子踏在水磨石地面上，回音格外清晰。 他在楼梯间拐角处刹住脚步，看见父亲正蹲在消防栓旁边，背对着他，手里攥着一顶旧草帽。那顶草帽边缘破了个洞，草辫间还沾着几根稻草，是今年九月份，秋收时父亲在田地里编织的。 “爸？”周兴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檐下的燕子。 周大生猛地站起身，草帽被捏得变了形。他转身时，中山装后襟沾着墙皮的白灰，裤脚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点。 这位年近五旬的农民，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又蹭，嗫嚅着：“周兴啊，你总算出来了？我这次过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周兴的目光落在父亲磨破的袖口上。原本是件蓝色的确良衬衫，如今洗得泛白，袖口处还打着补丁。 “咋不直接去教室找我？”周兴伸手替父亲拍掉背上的灰，指尖触到父亲嶙峋的肩胛骨，像触到秋日田野里裸露的秸秆。 周大生往后退了半步，鞋底蹭到楼梯台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里的解放鞋开了胶，露出里面的粗布袜子：“爸这一身衣裳……怕给你丢人。你们高中生都穿得齐整，爸这模样，要是让你的同学们看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周兴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胀。他想起上一世刚入学时，确实有同学笑话过他。那时他也曾躲在宿舍被窝里哭，怕被人知道自己来自哑巴河村的贫苦农民家庭。 后来更是逃到岭南打工，给那个蔡玲做了三年舔狗，依旧被人看不起。 可周兴现在两世为人，内心的精神世界早已变得格外丰盈和强大，此刻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那些年少的虚荣突然变得荒唐而可笑——眼前这个男人，用粗糙的手掌在水田里插秧，在烈日下收割稻谷，用汗珠子换来了他走出乡村的机会，自己有什么可羞耻的？ “你这说的啥话！”周兴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在楼梯间里激起回音。他看见父亲猛地抖了下肩膀，眼神里闪过惊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急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调，伸手握住父亲布满老茧的手：“爸，你听我说，你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偷不抢，有啥丢人的？我要是连自己亲爸都嫌，那才叫丢人呢！” 话音刚落，楼梯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兴转头看见康绮正拿着一本书往下走。康绮愣了愣，目光在周大生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笑着打招呼道：“周兴，这是……” “这是我爸。”周兴松开父亲的手，却故意往父亲身边靠了靠，让两人的肩膀挨着，“他来学校找我有事。” “伯父好！”康绮很自然地问好，目光扫过周大生的旧中山装时，没有一丝异样。 周大生慌忙点头，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响，想抬手打招呼，又想起手上的老茧，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康绮淡淡一笑，又和周兴闲聊了两句才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周大生像被抽走了力气般，靠在墙上缓缓坐下。他盯着康绮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忽然抬手抹了把眼睛：“周兴啊，原来……原来富裕人家的学生也不都是看不起咱的。” 周兴蹲下来，与父亲平视。他看见父亲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细密的灰尘，鬓角的白发在阴影里闪着光——这些都是他从前在课本里忽略的细节。 “爸，”他伸手替父亲理了理歪掉的衣领，“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自己得看得起自己。你供我读书，比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强上一百倍。” 周大生抬头看着儿子，阳光从上方的气窗斜斜照进来，在周兴脸上镀了层金边。他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蹲在田埂上看他插秧，奶声奶气地说：“爸，等我长大了，要让你住大房子，坐小汽车。” 那时他笑着擦汗，只当是孩子的戏言。如今看着眼前穿着整洁、眼神明亮的儿子，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真的在改变。 “周兴啊，”周大生搓了搓手，言归正传道，“爸想跟你商量个事。你五叔的小龙虾生意，因为销路不好，做不下去了，村民们都想让我接手，说是把那些小龙虾，一毛钱一斤转卖给我。你念过书，见识广，你说这事……能成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周兴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有重生者福利，他又如何会把这种小生意放在眼里？父亲周大生想做，那就放心去做好了，再亏又能亏多少呢？ 只要能拖到明年六月份，周兴有十足的把握赚取第一桶金，他父亲周大生的这个小龙虾生意，亏也好，赚也罢，都影响不了周兴未来发展和家庭经济形势的基本面。 周兴之所以引导父亲参与到小龙虾的生意中来，主要目的还是想给他爸周大生找一个事做，省得他关心则乱，跑到镇上的砖窑厂做牛马，那周兴岂不是白穿越了吗？ 周兴本想说“能成”，用这两个字将他父亲周大生给打发了，可转念一想，这样不行。 父亲周大生过来，不仅是想从他这里讨要一个说法，还希望能从他这里吃到一颗定心丸啊。 周兴便回到教室，取来纸和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进货渠道、运输成本、市场价格，并对此一一进行解释。 他甚至还细心地在“运输”两个字旁边，画了一辆歪歪扭扭的三轮摩托车——如果真想做贩卖小龙虾的生意，这种交通工具必不可少。 “爸，你想做就去做。”周兴把纸折好，放回父亲手里，“现在的大环境支持民众经商，小龙虾又将是餐饮届的新贵。你要是担心销路，等我放寒假了，我可以帮你去岳州市区调查行情，进一步开拓市场。” “你……真觉得行？”周大生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他这辈子都在土里刨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做生意”扯上关系。 “当然行。”周兴站起身，伸手扶父亲起来，“不过咱得先去学驾驶三轮车的技术，不能盲目干。等你学会了，我再帮你去打印店做个名片，以后你就是‘周老板’了。” 周大生被逗得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田地里被雨水滋润的沟渠。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喊他“伯父”时的礼貌，想起儿子介绍他时那副自豪的模样，心里那块长久以来的石头，竟慢慢松动了。 儿子周兴都信心十足，他一个做父亲的人，怎么能前怕狼后怕虎？ “干。”周大生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说完事情，两人并肩走出楼梯间，周大生下意识地把草帽往头上戴，周兴却伸手按住，对他说道：“别戴了，天都黑了，太阳根本晒你不到。” 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周兴看见毛君正站在甬道上张望，便抬手招呼了他一声。 毛君跑过来时，目光在周大生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叔叔您好，刚才在教室门口没看清，您跟周兴长得真像！” “是、是吗？”周大生有些手足无措，却听见儿子笑着说：“那当然，我爸年轻时可是哑巴河村的帅小伙。” 毛君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给周大生点了一个赞。 看着儿子和同学谈笑风生，周大生忽然觉得，身上的旧衣服没那么寒酸了，裤脚的泥点也没那么碍眼了。 他抬头望着教学楼顶上的五星红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那是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踏实的、温暖的感觉。 他的自卑心理，好像不见了？ 临别的时候，周兴把父亲送到校门口。秋日的风忽然掀起父亲的衣角，他伸手帮父亲把衣领竖起来：“天冷了，别总穿这件，回头我给你买件新外套。” 周大生刚要推辞，却看见儿子眼里的认真。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楼梯间，儿子说“你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不丢人”时的眼神——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儿子眼中见过的光，明亮、坚定，像山涧里的泉水，清凌凌的，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好。”周大生点点头，忽然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周兴啊，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盼着你能好好念书，活得比爸体面。” “那是肯定的。”周兴言之凿凿地说道。 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郑重其事地对父亲说道，“说实话，一毛钱一斤收购的小龙虾，转手就能挣到钱，不过是要拖延一段时间，才能陆续卖掉罢了，我们也不至于这点事儿都担待不起。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好了，不要怕亏本，这个生意也亏不了。” 周大生这才彻底下定决心。 不过，几千块钱的现金需要立即向村民们支付，周大生手头并没有这么多现钱，回到村里以后，他便立即叫来了棉花、粮食贩子，把家里的棉花和稻谷，都连夜卖掉了，筹措了好几千元现金，随后又将村民们手中的小龙虾全部给吃下，一连忙碌了大半夜时间，到凌晨三点才睡觉。 从第二天开始，周大生便取代了周大民、欧阳薇夫妇俩，在县城各个排档、酒楼、餐饮店倾尽全力推销小龙虾。 刚开始几天，周大生吃了许多闭门羹，也被人嘲讽了许多回。 农民伯伯想要进城做生意，实在是太难了。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那些大厨，慢慢地将蒜蓉小龙虾、香辣小龙虾的做法研究了出来，他们也及时地推出小龙虾新菜品，对于小龙虾的需求立即大增。 在这个节骨眼上，放眼整个榆州县城，也就只有周大生一家能够稳定提供足够数量的小龙虾了。 第39章 寸草春晖 家里的小龙虾生意，周兴不打算倾注太多精力，他父亲周大生只要上路了，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自然会想方设法，把生意做起来，不需要周兴持续操心。 周兴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这次期中考试上面。 与前两次的高三月考，都是由学校组织有所不同，这次高三期中考试，是由榆州县教育局出面组织。 不仅各科试卷由榆州县教育局负责命制，连考试都是由各校老师交叉监考。 像王发斌、李建新、宋丽敏等三位老师，便被抽调前往榆州县第一中学参加监考，由龚校长带队。 相对应的，榆州县第一中学也派来了四位老师，前来榆州县第七中学参加监考。 七中教务处还特意在李明同学家的那个食堂门面，订了一桌酒饭，以便招待榆州县第一中学派来的四位监考老师，并在男女生住宿楼各安排了一间宿舍，让这四位监考老师临时居住一晚。 第一堂考试科目是语文，周兴所在的文科班第一考场，除了班主任王求老师之外，还有另一名来自榆州县第一中学的老师。 王求老师称呼他为唐老师，还和他相互聊了一会儿，显然两人曾经认识。 周兴上次月考，是文科班第一名，他的考场座位号是第一号，处于教室最前面，能够听清楚王求老师和唐老师的谈话内容，知道唐老师教化学，还是榆州县第一中学的理科重点班班主任。 “不会吧，县一中的理科重点班班主任，跑到偏僻的七中监考做什么？”周兴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学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关心的，便也没有多想。 很快，预备玲声响起，考生都进入考场坐了下来，期中考试正式开始了。 起初，同学们看到有外校老师前来监考，不免有些紧张兮兮，连那些擅长考场舞弊的高手，都很自觉地偃旗息鼓，低调做人。 但很快，众人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榆州县第一中学派来的这位唐老师，对于考场情况毫不关心，他一会儿翻看讲台上的那本《青年文摘》，一会儿又从某位同学的课桌里，翻出一本武侠小说，仔细地阅读起来，以此作为消遣。 看了一会儿书，他又开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貌似在散步。 与其说他是监考老师，还不如说他是一个考场无关人员。 你看，他明明走到了李明身边，也看到了李明在翻看语文辅导资料，他却浑然当作没看见。 倒是李明自己吓了一跳，手中的资料也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这也太尴尬了。 还是班主任王求老师看不过去，将李明的这本复习资料没收在了讲台上，并小声警告李明道，“再偷看辅导资料，我就立马将你请出考场。” 李明连忙点了点头。班主任王求老师只是让他不要偷看辅导资料，可没说不让他偷看小抄，他还是可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的嘛。 反正县一中派过来的监考老师都不管，只有王求老师一个人，他管得住全班所有人？ 而且话说回来，他要是管得太严厉了，让全班语文均分下降，岂不是得罪了教语文的左老师吗？ 从这一点来说，王求老师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过了一会儿，教务处的彭处长有事情找他，他便干脆离开考场，许久都没有回来。 王求老师离开后，考试继续进行。没有了外人监督，县一中唐老师对于整个考场的情况，完全是一种放纵状态。 他慵懒地坐在讲台后的藤椅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贴在黑板上方的“严肃考风考纪”横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仿佛在弹奏一首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曲子。 讲台下，美术生周小蓉握着钢笔的手心里全是汗，蓝色的墨水在作文纸上洇开小块阴影。她偷偷抬眼望向讲台，只见唐老师正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连眼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陡然加速，指尖轻轻碰了碰前排张万水的椅背。 “万水，”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唐老师是不是睡着了？” 张万水正在啃铅笔头，闻言侧过半边脸。他后颈的青春痘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衣服第二颗纽扣永远松着，露出晒黑的锁骨：“怕什么，不管睡没睡着，他都不会管。” 周小蓉闻言后，心中大定，她将语文教材翻了出来，查到了那几道背诵题，一一地抄在试卷答题卡上，因为心情过于激动，动作有些急促，她的钢笔在答题纸上划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坐在靠窗位置的肖劲松正在转笔，金属笔杆在指间划出银亮的弧线。他瞥了眼腕上的电子表，离交卷还有六十分钟。 “这堂语文考试真是太漫长了？居然需要两个半小时？即便是提前半个小时交卷，也得在教室里苦熬两个小时，这不是相当于坐牢吗？”肖劲松忍不住在心中抱怨道。 这时候，后排陈卓的橡皮擦突然滚到他脚边，他弯腰去捡时，看见陈卓膝盖上摊开的语文课本，重点段落用不同颜色的笔涂得花花绿绿。 “劲松，”陈卓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帮我递一张选择题答案的小纸条？” 肖劲松挑了挑眉，余光扫向讲台。唐老师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拳头，目光似乎落在黑板报的“拼搏”二字上，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肖劲松大模大样地把自己的选择题答案写在白纸上，扎了一个纸飞机，扔给了陈卓。 他心想，陈卓这厮也是狗急跳墙了啊，明明自己的成绩和他相比，属于半斤八两？他居然会向自己求救？ 这时候，美术生周小蓉已经开始答阅读理解题目。 她抑制住内心的慌乱和羞耻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鬼使神差地摸向课桌抽屉，翻出那张现代文阅读万能答题模板时，掌心的汗把纸角都洇湿了。 但她很快自我开解道，肖劲松扎纸飞机都没人管，张万水凑到班长毛君身边看答案也无人理会，自己不过翻看资料，一点儿都不显山露水，相对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就这样，整个考场乱糟糟的，除了前几名同学没有抄袭，都是诚信作答之外，其他人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们答完题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在终场结束前，提前一些时间交卷，跑到操场上玩耍去了。 等到终场铃声响起，教室里只剩下周兴、康绮、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五位同学没有提前交卷了。 唐老师这才站起身来，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对这五位同学说道，“不错不错，你们很不错，你们的班主任王求老师也很不错，居然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教出了五个诚实守信的好苗子。” 周兴、康绮等人面面相觑，敢情他先前不管考场情况，就是为了分辨整个考场，究竟有几个人没有舞弊行为？ 他不是来抓舞弊的，而是想看谁没有舞弊？ 这个唐老师，是不是闲得蛋疼，他这样做有个毛意思啊？ 然而，下午第二堂数学考试过后，周兴来到那间空教室，向理科班学霸李晶，询问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应当怎么解时，遇到了前来劝说的唐老师，这才明白了对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这厮是过来挖人的，他想要把七中学生会主席李晶挖到榆州县第一中学插班就读。 这可是大佬之间的谈话，吓得周兴啥都不敢说，连忙装作低头写作业，耳朵却张开得很大。 榆州县一中的唐老师不请自来时，李晶正在课桌上写写算算，向周兴解答数学题目。 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蓝色草稿纸上的导数公式洇开小片墨渍，像极了她内心泛起的涟漪。 “李晶同学，这是我再一次向你发出正式邀请。”唐老师把印有一中校徽的招生简章摊开在讲台上，金边校徽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上半年的全市高二联考，你的数学卷面分已经超过一中重点班平均分，物理压轴题解法连我们教研组长都赞叹，已经有了破格插入县一中理科重点班就读的资格了。” “唐老师，”李晶忽然放下笔，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兴。他正在啃铅笔头，白炽灯光穿过他发梢，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她帮他补课时，草稿纸上画满的星星。 唐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周兴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字迹力透纸背，隐约能辨别出“x”“y”等字符。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周兴课本上斑驳的笔记——那些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解析，分明是文科生的细腻笔法。 “周兴同学的情况我们了解过。”唐老师的声音放柔了些，“但一中转学政策只看大型考试成绩，他上次期末考，貌似全班倒数……” “我知道。”李晶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草稿纸边缘，显得内心犹豫不定，“所以我才问，能不能一起。” 周兴惊讶得抬起头来，看见李晶的侧脸被灯光镀上一层白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李晶这人心肠还真不错，难怪学校老师会选她做学生会主席？ 唐老师的手指在讲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李晶同学，你要明白，这不是过家家。一中能给你的资源是七中无法比拟的，仅有大半年时间就是高考了，你难道想整个高三都困在这个连空调都没有的教室里……” “唐老师，”李晶忽然站起身，校服裙摆扫过课桌下的搪瓷缸，发出清脆的声响，“您知道我们班化学老师老陈吗？他女儿今年考大学，上次期末考，我进了全县前五十名，他高兴得在办公室里转圈圈，说照这样下去，明年高考就可以多拿几百块钱奖金了。”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其中一片飘进教室，停在唐老师的招生简章上。李晶看见他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知道他也是心有所触——乡镇老师确实太不容易了。 “还有英语组的王老师，”李晶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某种坚定，“她儿子先天性耳聋，攒了三年钱才凑够人工耳蜗的首付。上次我帮她批改听写本，发现她备课笔记里夹着楼盘宣传单，均价那栏用红笔圈了又圈。我能帮她多拿几百块钱，那也是好的。” 周兴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了文科班的老师们。每天早读时，宋丽敏老师总会多在他座位旁停留片刻，用红笔在他的英语作文本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想起班主任王求老师把自己多余的保温杯塞给他，嘱咐他多喝温水…… 唐老师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招生简章的边缘。他看见李晶课桌上的搪瓷缸，缸身上“为人民服务”的红字已经褪色，露出底下斑驳的金属原色——那是七十年代的老物件，和他父亲当年用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一中很好。”李晶重新坐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片梧桐叶，叶脉清晰如掌纹，“但如果我现在走了，他们怎么办？就像这叶子，看起来轻，可要是突然全掉了，树会疼的。” 唐老师收拾招生简章时，那片梧桐叶滑落在李晶的草稿纸上。她伸手按住，指尖触到叶脉的纹路，像触到老师们布满老茧的手掌。 唐老师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李晶同学，你让我想起自己刚教书的时候。”他的声音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那时总觉得，学生的未来比什么都重要，却忘了……他们也是别人的希望。”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七中这一届高三有你李晶在，也不枉你们老师的殷勤培养了。”唐老师颇为感慨地说道。 教室重新陷入寂静。周兴看见李晶把梧桐叶夹进课本，动作轻得像是在封存一个秘密。她转头看他，眼里有细碎的光，像夏日里晃眼的星：“怎么，后悔没有机会跟我一起去榆州县一中插班就读？” “怎么会。”周兴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落叶，“我现在只想着，得把数学再提高三十分，不然文科班老师们可拿不到太多奖励……” 两人相视一笑。 第40章 高分记录 龚副校长带领王发斌、李建新、宋丽敏等三位老师，前往榆州县第一中学监考，受到了全县同行们的集体鄙视。 原因无他，榆州县第七中学在全县普通高中学校中间，表现得太差劲了。 上一届高三，全县六百分以上考生的人数，榆州县第一中学以两位数的优异表现遥遥领先且不说，毕竟榆州县第一中学汇集了全县范围内最好的生源，连榆州县第二中学、榆州县第三中学、榆州县第六中学，都表现得远比榆州县第七中学要好得多。 榆州县二中有八位同学上六百分，三中、六中各有三人，榆州县第七中学则仅有一颗独苗上六百分，且还是一个复读生。 当然了，榆州县第七中学也不能说是最差的高中，还有榆州县第四中学、第五中学，双双吃了鸭蛋，六百分考生是一个都没有。 以至于榆州县教育局组织的这次期中考试，都没有安排这两所学校的老师外出监考，而是让这两所学校自己组考，自己阅卷，省得他们考的太差，自己尴尬，别人也尴尬。 但问题是，按照榆州县最新的教育发展规划，四中、五中再过一年，就要被撤并到县城，分别和一中、二中合并，这两所普通高中学校，主打基调就是躺平摆烂，别人也无话可说。 位于甘草铺镇的榆州县第七中学，便成为了大家积极开涮的对象了。 连全县初三老师在中考前，都喜欢正告班上学生说，你们再不努力，以后就只能但榆州县七中读书了。 这进一步强化了老百姓对于榆州县第七中学是全县最差高中的刻板印象 本来，龚副校长是领队，一中考务组应当安排他参加巡考，这件差事可以到处转悠，比一直待在教室里监考苦熬要轻松自由得多。 但一中考务组却安排龚副校长直接进班监考，气得龚副校长的脸都白了，他也是副校级领导，结果被一中这么不待见，说出去真是大丢颜面啊。 对于王发斌老师，其他学校同行则喜欢拿着他的婚姻情况开玩笑，都说王发斌老师在甘草铺镇饥不择食，一个厨房帮佣女工就能把他迷得颠三倒四，还傻乎乎地给人家出钱买房。 气得王发斌老师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恨。 李建新老师和宋丽敏老师这一对新人，也没有讨到好，有人说宋丽敏老师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太委屈了，也有人说李建新老师不讲武德，专门骗人家小姑娘。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像个长舌妇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宋丽敏老师忍无可忍地说道。 “嘿，你这女老师，胆子还不小。你是想一辈子都呆在甘草铺镇那个旮旯角落里教书是吧？”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宋丽敏老师现在把全县同行们都得罪了，以后再想要调到榆州县城来教书，可就不要指望大家都帮你说好话了。 宋丽敏老师气愤道，“我要是教得好，县城高中学校自然愿意接纳我，我要是教得不好，也没脸申请调动，反正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够左右的。” “哈哈哈……”那人猖狂地笑道，“你都在榆州县第七中学教书了，而且还是普通班，你能教出一个啥成绩？我就问你，你任教两个高三普通班英语，能保证有人突破一百二十分吗？” “难道你能？”宋丽敏老师反问道。 “我怎么不能？上次月考，我教的那两个班，各有两人英语单科突破一百二十分，你怕是一辈子都教不出来吧。”那人得意地说道。 这时候，有人好心地附在宋丽敏老师耳朵边上，告诉她说，“那人叫汪平，是县二中高三重点班的英语老师。” “汪老师是吧？”宋丽敏老师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等这次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咱们比一比，看谁的学生，英语单科成绩最高？输了的那个人，以后见着对方绕道走。” “比就比。”汪平老师趾高气扬地说道。 上半年的高二期末考试，汪平老师班上的学生，有人英语单科成绩突破了一百三十分，名列全县第三名，这也是汪平老师为何底气十足的原因。 他现在执教榆州县第二中学高三重点班，按理说也不差了，但他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和榆州县第一中学的高三英语老师pk一下。 他挑衅宋丽敏老师，不过是一个由头，主要目的则是让榆州县第一中学的校领导们，听说有他汪平这样一号人物存在，等到榆州县第一中学面向全县选调高中老师时，他便可以提前进入县一中领导们的视野中，获得一种相对优势。 他觉得自己根本输不了，故而神气十足。 汪平老师在榆州县第二中学的同事们，听说了汪平老师和宋丽敏老师打赌，都没有把这当作一回事，毕竟从常识上来讲，汪平老师是稳输不赢，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有好事者便说道，“这赢了输了，有个什么毛意思？什么绕道走，不绕道走，还不是一句空话？我看不如这样，输了的人，给对方三百块钱，好歹加一点彩头。” 龚副校长生怕宋丽敏老师吃亏，便劝阻道，“玩一玩可以，闹一闹也无妨，但赌钱就算了，免得伤了同行们之间的和气。” 不过，龚副校长只是一个乡镇普通高中的副校长，在县一中、县二中的老师们看来，还不如他们在学生家长们面前更有体面，也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 对于龚副校长的劝阻，不说那些好事者们不同意了，就是汪平老师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白白地遭受三百块钱的损失。 “三百块钱又不多，一个月工资不到，平常请客吃饭，也差不多是这么多钱。当然了，榆州县第七中学是乡下中学，待遇跟不上也可以理解。我看不如这样，我要是赢了，宋丽敏老师给我三百块钱即可，就当是请我吃饭了，而我要是输了，给宋丽敏老师六百块钱，算是请她连续吃两顿饭。”汪平老师叫嚣道。 “既然你逼人太甚，那行，这里是三百块，你把六百块钱拿出来，咱们请一中英语教研组的魏组长做中人。谁赢了，就从魏组长手里拿钱，并请她吃大餐。”宋丽敏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果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递交到一中的魏组长手里。 汪平老师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他口袋里虽然没有这么多现金，但他向身边同事们借了一圈，很快就将这六百块钱凑齐了。 魏组长也想看一看，二中、七中的英语老师，究竟有多少英语单科苗子，顺变蹭一顿免费大餐，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很快，大家进入考务室领取试卷，随后前往各个考场，这场赌约便成为了众人关注的一个焦点。 四场考试结束后，龚副校长等一行四人，还不能立即回去，他们还得参加第二天的集中统一阅卷。 这个时候还不流行电脑阅卷，都是手工活，统分都得由老师自己完成。 可怜龚副校长，多少年没参加过阅卷了，现在被赶鸭子上架，看着那一叠叠厚厚的试卷，真是牢骚满腹。 王发斌老师的心情也很不好。他批阅的是选择题，县一中的高三化学选择题就不说了，选择题基本上都是全对，县二中的高三化学选择题，也普遍能拿一半多分数。 唯独王发斌老师所教的榆州县七中高三理科普通班，化学选择题能对一半的同学都没有，让他感觉面红耳赤。 好在榆州县七中高三理科重点班同学的化学选择题，也普遍得分率不高，仅比王发斌老师的普通班强上一丢丢，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安慰。 “哎，没办法，县乡教育差距太大了。”王发斌老师十分感慨地说道。 他现在反而有些同情宋丽敏老师了。他心想，你好端端地，和那个汪平争论高下做什么？人家汪平是县二中高三重点班的英语老师，你是县七中高三普通班的英语老师，档次上差得这么远，拿什么翻盘？ 难道就凭那个周兴？ 就算周兴不错，那也才一个高分苗子，人家汪平手头可是有好几个高分苗子，仅从概率上而论，也是人家汪平老师赢啊。 这样一想，王发斌老师便觉得宋丽敏老师没和自己处对象，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她这么冲动易怒，以后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要赔进去多少家底？ 三百块钱，都相当于大半个月工资了，宋丽敏老师却选择梭哈一次，这不是脑子进水吗？ 相比之下，还是曹七巧更温柔可亲一些，不仅对自己言听计从，在生活方面也精打细算，她不仅没找王发斌老师要彩礼，反而还从她父亲那里，索要了好几万元做陪嫁，极大地减轻了王发斌老师的经济负担。 又比如说，这次从甘草铺镇出发，坐公交车前往榆州县城，曹七巧便建议王发斌不要带零钱，坐车时，一张一百元钱掏出来，司机说是找不开，自然有其他老师帮忙垫上。 王发斌老师依计而行，果然骗得李建新老师替他垫付了车费，又节省了一笔开支。 “哎呀呀，要是曹七巧的皮肤再白一点就好了？”王发斌老师在心底里意犹未尽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英语阅卷组那里，传出来一阵惊叹声。 “牛叉，真心牛叉。想不到榆州县第二中学，竟然有人英语单科考出了一百三十九分。” “一百三十九分？这岂不是一百四十分都只差一分了？这放在榆州县第一中学，也是前十了吧？” “什么前十？榆州县一中也不是每次考试，都有人英语单科成绩突破一百四。放在整个岳州市来讲，英语单科成绩达到一百四十分的同学，也不过区区三五人而已。这次全县高三英语单科成绩第一，怕是要被榆州县二中夺去了。” “汪平在英语教学上，果然还是有一些水平啊。他估计在榆州县第二中学也待不了多久了。你看一中英语教研组的魏组长，现在都不阅卷了，而是跑到汪平身边，和他交流英语教学方法。” “那是自然。榆州县第一中学虽然是好学校，但也只能说是在窝里横。对比市里的岳州市第一中学，以及同属岳州市范围内的的桃园一中、石化一中、铁路一中，那就有些不够看了。榆州县一中不从县内其他高中挖优秀师资，挖高分苗子，又怎么能有资格参与更高层次的竞争？” “难怪县一中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老唐，主动跑到榆州县七中去监考，说是去挖七中的高分苗子李晶。难道说宋丽敏老师的底气就是李晶？” “与李晶没关系。宋丽敏是一个新老师，教七中高三普通班。而且李晶这次英语好像发挥一般，一百三十分都不到。” “那宋丽敏老师可谓输定了啊。可怜他们乡下高中老师，本来挣钱就不多，又一下子输了三百块，不知道会不会心痛啊？” 这些话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后，王发斌老师便打算等回到甘草铺镇，便把车费钱还给李建新。人家都输了三百元钱，他再贪这种小便宜，就有些不厚道了。 作为当事人，汪平老师自然是喜气洋洋。对于他来说，三百元钱不算啥，但能在县一中同事们面前大大地露一次脸，他已是心满意足。 而拿着这三百元钱，他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请魏组长吃饭，为今后参加一中选调埋下伏笔，可谓是赚大了。 就在汪平老师想着是在老牌的芙蓉酒店搓一顿，还是在新开的新世纪大酒店摆一桌时，他突然听到身边同事惊讶道，“不对不对，这是不是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汪平老师问道。 “榆州县第七中学的考生，竟然有人能考一百四十三分？这打破了本届高三学生历次考试的英语单科成绩最高纪录啊。”身边同事瞠目结舌道。 第41章 喝酒误事 汪平老师拿着这份试卷，左看看，又看看，选择题才错了一个，改错题也才错了一个，写作题扣了四分，这还是他身边这位同事批阅的。 汪平老师粗粗地扫了英语作文一眼，他这位同事其实已经有一些压分的嫌疑了。 正常情况下，没有语法错误，内容又符合题意，笔迹也工整，顶多扣个两三分也就是了。 总而言之，这份试卷拿一百四十三分没问题，但汪平还是忍不住当众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怀疑，“是不是泄题了，或者说七中的组考工作出了纰漏？”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魏组长突然翻脸道。 这份英语期中考卷，是她在背后出题，若是泄题的说法成立，她魏组长便需要第一个出来接受调查。 凭良心说，魏组长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并没有提前向任何人泄题。 问题是，题目是她拟定的，在考前的日常教学中，遇到和期中考试题目相似的考点和语段，她即便不明说，但多多少少，总会表现出一些异样。 比如说，“这个语法知识一定要掌握好，在考试中经常出现啊”，“这个句法结构非常特别，我再给大家分析一下吧”，诸如此类表述，魏组长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没有。 真要是被人捕风捉影，调查出来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故而她对汪平老师非常生气，不惜当场翻脸，也要止住众人的怀疑。 汪平老师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连忙调转枪头道，“题目肯定没有泄露，但考试的时候，是不是监考不严？” “你说我监考不严？”唐老师愤怒地说道。他昨天下午从甘草铺镇赶回榆州县城，疲劳交加，无功而返，本来心里就很不高兴，结果今天过来阅卷，又被县二中的这个英语老师说他监考不严，他心头顿时怒火中烧。 诚然，他监考是不严，但那是对于一般同学。唐老师觉得对于这些差生来说，只要平平安安即可，即便让他们抄，又能多抄几分？ 而对于县七中文科班的前五名同学，包括这个叫周兴的同学在内，他可是盯得非常紧，他敢打包票，这五位同学绝对没有抄袭。 “我不是说你监考不严，我是说或许有同学……”汪平老师扫视了周围一圈，内心有些发虚。他深怕自己又说错话，到时候得罪的老师越来越多，那就有些不美了。 “如果真是我监考不严，那考场之中也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高分同学，你要不把同一个考场的其他试卷都挑出来，看能有几人上一百分？”唐老师进一步反问道。 汪平老师暗暗叫苦，他先前刚得罪了那个魏组长，现在又得罪了这个唐老师，以后想要选调进入一中任教，怕是困难重重了啊。 “既然是唐老师监考，那肯定没有舞弊。我认输便是。”汪平老师郁闷道。 见汪平老师主动认输，魏组长便把赌注九百元钱，一股脑儿地塞给宋丽敏老师，还恭喜她培养出了一个好学生，以后争取市县级单科状元有望。 至于汪平老师，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居然阴阳怪气，说她魏组长泄露试题，这种没有任何证据、就敢胡乱攀咬之人，魏组长又怎么敢把他招到县一中英语组来教书？那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这一天，整个阅卷点都在议论纷纷，说榆州县第七中学有了一个高分苗子，英语单科居然拿到了一百四十多分，确实非常神奇。 他们还想知道，这个叫周兴的同学，其他科目能考多少分？ 尤其是榆中县第一中学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刘晓丽老师，她居然头一次有了一一种紧张感，生怕全县文科第一名的头衔，被这个周兴得了去，那她这个县一中文科重点班的班主任，怕是要被校领导喊过去喝茶谈话了。 榆州县七中的龚副校长，则与有荣焉。这个时候，他精神振奋，也感觉不到阅卷的辛苦和劳累了，反而和旁边同行谈笑风生，大吹大擂，说他如何慧眼识珠，劝周兴由理转文，从而帮助该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周兴是从理科班转过来的？”刘晓丽老师追问道。 “对对对，高三第一次月考结束后，他才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迄今才个把月时间。”龚副校长笑呵呵地说道。 刘晓丽老师听说过，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即便她被校领导叫过去谈话，也怪不了她，文理殊途，有不少文科班尖子生，都是由理科生转过来的，若是学校也从理科重点班转几个尖子生给她，她也能创造出另外一番光景。 不过，刘晓丽老师还是暗中注意着榆州县七中考生的登分情况，至阅卷行将结束时，周兴的成绩终于出来了，语文132，数学98，英语143，文科综合186，合计559分。 这个分数不能说低了，但放在榆州县第一中学高三文科重点班，却也只能说中等偏上。 刘晓丽老师彻底放下心来，原来是一个偏课生，数学不行，文科综合也不行，就凭语文、英语这两门，还撼动不了县一中文科重点班在全县范围内的绝对领先优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晓丽老师还是打算以后找个机会，和校领导沟通一下，看能否给周兴一个插班生名额，文科550+的考生，有资格转学到第一中学了。 当然了，最为高兴的还是宋丽敏老师。她和人打赌，不仅给榆州县第七中学争了一口气，也给她自己争了一口气，而且还从县二中的汪平老师那里，赚到了六百块钱。 此外，周兴这次总分，突破了550+，预示着他明年高考上文科重点线的希望大增。 仅凭这一个成绩指标，她和李建新老师，便能各自拿到五百元高考奖，合起来便是一千元，比她一个月工资还要多，由不得她不心动。 阅卷任务完成后，一行四人坐车回到学校。因到达甘草铺镇的时间有些晚，食堂是赶不上了，自己做饭也来不及，她在心情愉悦之下，还掏出了五十块钱，请同行四人一起吃麻辣烫。 “可以嘛，宋老师也算是难得大方一次啊。”龚副校长高兴地说道，“不过，光吃麻辣烫不行，还得给我们上点酒水啊。” “行行行，那就再上一提啤酒。但我要先说好，谁想喝就喝，不能灌酒。”宋丽敏老师笑着说道。 龚副校长答应道，“那是当然。你怕我给你灌酒，我还怕你们小两口给我灌酒呢。” 这次期中考试监考及阅卷，一开始给龚副校长的体验很不好。 他在榆州县第七中学，好歹是一个小领导，受到众人尊敬，可等他到了县一中老师们面前，却毫无威信，被迫和县一中、县二中的普通老师们一起干活，让他心里感觉很不爽。 好在这次期中考试，七中的成绩还不错。据初步统计，理科重点班的李晶同学，突破了六百分，进入到全县高三理科总分前三十名，文科班的周兴也突破了五百五十分，进入到全县高三文科总分前二十名，而且他还有一门英语单科第一。 也算是在全县同行们面前，发出了属于七中自己的声音。 连带着县里面各位同行，看待龚副校长的眼色，也多了一份难得的尊敬。榆州县第七中学的生源虽然不好，但学校领导和老师坚守职责，潜心育人，还是干出了一些成绩，培养了一些重点大学的苗子啊。 “不错不错，以后学校同事们之间，最好要形成惯例，谁手头出了一个单科王，都要请客庆祝。”龚副校长建议道。 “我完全支持。只要周兴明年高考，能考到全县单科第一，我请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吃大餐都行。”宋丽敏老师笑意盈盈地说道。 “你这就属于空头支票了。”龚副校长笑道，“周兴明年高考，若真能实现英语单科第一的佳绩，你怕是八成要被榆州县一中选调走，有了新的办公室同事，我们到时候想要联系你，恐怕还不容易呢。” “怎么可能？”宋丽敏老师谦虚道，“只是某一个人考得好，又不是全班考得好，均分上不去，也是枉然啊。而且，榆州县二中英语组的那个汪平老师，实力还是蛮强的，县一中英语组真有空缺，恐怕还是他希望最大。” “他还有个毛希望？今天在阅卷点，他总共才说了几句话，就先后得罪了县一中两位资深教师。他还是在县二中慢慢地待着吧。”龚副校长不屑地说道。 “不过，你一个人调到县一中容易，如果再加上李建新老师，两个人同时调到县一中，未免难度太大了。要不然夫妻俩就得两地分居，各种不方便。”龚副校长帮宋、李两位老师分析道。 “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去县一中，我们在七中工作也十分开心。有吴校长、龚校长的英明领导，不愁教不出成绩，也不比在一中教书差。”李建新老师插嘴说道。 “哈哈哈，难得难得，李老师也会说场面话了，果然恋爱能让人成长啊。”龚副校长打趣道。 龚副校长、李建新老师、宋丽敏老师等人都心情很好，一边吃一边聊，讨论得热火朝天，但王发斌老师却如坐针毡，连碗里的麻辣烫都觉得不香了。 一来，周兴当时在高三理科普通班时，王发斌作为化学老师，对周兴各种挑刺。 许多人都说，周兴是在理科普通班混不下去，才不得不由理转文，跑到文科班去的。 如今，周兴的成绩上来了，榆州县七中的师生们免不了要对此议论纷纷，说王发斌老师心胸狭窄，专门和学生过不去。 更有理科普通班的任课老师，包括班主任曹老师在内，暗中埋怨王发斌老师多事，要不是他故意挑事，周兴就不会转班，以周兴语数英370+的成绩，他的理科综合成绩再差，公办二本总能考上。 结果现在，理科普通班老师，只能看着文科班老师喜气洋洋，对明年高考充满了期待。 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心里不舒服。 理科普通班其他老师，不指着王发斌老师的鼻子大骂，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二来，王发斌老师的新婚妻子曹七巧，对于王发斌老师暗恋宋丽敏老师一事，可谓心知肚明。她早就严厉告诫过王发斌老师，以后一定要和宋丽敏老师少说话，最好是不说话，更不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现在，龚副校长在场，王发斌老师总不能向龚副校长摆脸色，他总得陪同龚副校长把这顿饭吃完了再说。 本来，曹七巧那里不好交代，就已经让王发斌老师心里忐忑不安了，再看着李建新这个书呆子和年纪轻活泼的宋丽敏老师眉目传情，更让王发斌老师心里难受。 他搞不懂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自己的长相不比李建新老师差，家庭经济条件则比李建新老师好得多，房子说买就买，摩托车也说买就买，家里还开有一家小卖部，放在整个甘草铺镇，也算是一户殷实人家啊。 当然了，王发斌老师也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一点，但年龄大更知道心疼人，年龄大可以少洗澡，少刷牙，不是更能节省家庭开支吗？ “这个宋丽敏，真是鼠目寸光。”王发斌老师暗中唾骂道。 心情郁闷之下，王发斌老师不待他人劝酒，便一个人自斟自饮，一口气喝下了五瓶啤酒。 聚餐结束后，王发斌老师醉意熏熏，摇摇晃晃地回到教工宿舍，看到有一个女人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 王发斌老师错把她认成了宋丽敏老师，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宋丽敏，你现在后悔了吧？你嫁给李建新，还要帮她用手洗衣裳。你要是嫁给我，我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啥活都不用你干。” 气得她老婆曹七巧，提起水桶一摔，她大声吼道，“王发斌，以后家务活，都由你来干。” 王发斌老师顿时酒醒，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这真是喝酒误事啊。 第42章 少女怀春 期中考试结束后，虽然成绩排名情况暂时还没有出来，但同学们都轻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件烦人的事情总算过去了嘛。 不过，也有一些同学是察言观色之辈，他们通过前往县城监考、阅卷的四位老师的神情变化，将榆州县第七中学在本次全县统一考试中的表现，都大致估摸了出来。 “文科班肯定考得不错。你看宋丽敏、李建新这两位老师，脸上喜气洋洋，还给办公室同事发糖吃，在文科班上课时，也和气得不得了，连肖劲松这个草包上课睡觉打呼噜，他们也不大管，反而还给肖劲松盖上了外套。宋丽敏老师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这不一定吧？我听说这是因为她和李建新老师的婚事，获得了家长的首肯，说是只要李建新老师能掏出县城房子的首付，便允许宋丽敏老师嫁给他。” “好好好，文科班考得怎么样就不说了，但理科普通班肯定考得不好。你看那个王发斌老师，不到脸上鼻青脸肿，在办公室也做低伏小，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嚣张的气焰，连带着理科普通班的班主任曹老师，更是脸色铁青，显然这次成绩出来，对他的打击不小。” 同学们的猜测确实没错，因为这次期中考试成绩，曹老师都急得快要哭了。 本来，一文一理两个普通班，文科普通班虽然比理科普通班强一点，但也强不了多少，大家处于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但现在，王求老师名下的文科普通班，突然抖了起来，不但出现了周兴这个妖孽，有了重点大学苗子的水平，那个复读生康绮，也跨入了五百分大关的门槛。 紧随周兴、康绮二人，文科班还有张倩倩、黄朝晖、毛君等三人，成绩大约在480分至490分之间，后期重点关注、培养，考上公办二本也有很大希望。 至于文科班的美术生周小蓉，这次成绩也有所进步，或能给文科班提供一个艺术生本科指标。 相比之下，理科普通班就比较差了，全班同学中间，最高分是班长高阳，不到420分，此外便再无一人上四百分了。 一个公办本科生的苗子都没有，明年高考奖励连一分钱都拿不到，这让普通理科班的科任老师们，还有什么教学工作上的劲头？ 更让人生气的是，曹老师还没法向学校诉苦。 你说这一届的尖子生都被重点班一网打尽了，一颗独苗都没给理科普通班留下，那周兴算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曹老师恨不得把自己的搭档王发斌老师给大卸八块，要不是这厮故意挑事，把周兴给逼走，班上至少还有周兴这厮撑门面不是？ 要不是看在王发斌老师也可怜，被他老婆曹七巧给欺负得死死的，家务活全包不说，还被他老婆给抓了一个大花脸，曹老师一定要对他不客气。 如果有可能，曹老师希望这次期中考试成绩，最好永远都不要公布，免得自己难堪。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恰恰相反，在学校领导吴校长、龚副校长以及教务处彭处长等人看来，这次全县统一考试，榆州县第七中学高三年级表现得可圈可点，应当好好地庆祝一番。 期中表彰大会、优异成绩光荣榜、进步之星评选，周兴都名列其中，在学生中间出尽了风头，但他两世为人，深知这些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虽然也积极配合，但也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 说到底，还是榆州县第七中学的表现太弱了，理科有人上六百分，文科有人上五百五十分，就算是超出了全校师生的预期，这不是井底之蛙吗？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周兴是想低调，想好好地安心学习，但也有一些人瞄上了他，想在他身上获得一些学习方法。 他们不知道周兴具有重生经历，便只能把周兴在学习上的巨大进步，理解为他一定是掌握了某种良好的学习方法，想着若是自己也掌握了同样的学习方法，是不是也可以创造类似奇迹？ 这些人中，表现得最为活跃的，便是高二的廖丽云同学。 高二女生廖丽云一开始对周兴没有感觉，反而认为他破坏了自己和那个黄毛同学之间的朦胧情感。要不是他横插一杠，说不定那个黄毛还是她廖丽云的男朋友呢。 但在学校老师和家长的反复劝导下，廖丽云终于意识到了她和黄毛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尤其是黄毛同后来还跑到哑巴河村偷鸡，做出了这种没品的事情，让廖丽云很是不屑。 她真是瞎了眼，居然和这种人拉拉扯扯，说出去都是一个笑话。 不过，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周兴情愫暗生。在她看来，周兴这厮摸鱼捉虾，家境清寒，为人又比较无趣，不是她心目中的梦中情郎。 她虽然无意于此，但她父亲廖司机却比较积极。一直在她耳朵边上，说周兴这也好，那也好。 “这好那好，为什么他不好好学习？连重点班都进不了？”廖丽云反问道。 廖司机却道，“谁说人家没有好好学习了，上次高三月考，人家可是文科班第一名。” “不会吧？”廖丽云惊讶道。榆州县第七中学是一所乡镇普通高中，理科班有重点班，文科班却没有，周兴选择读文科，没进重点班倒也情有可原。 这以后，廖丽云对周兴，便暗暗地关注起来。而她身边老师、同学，也时不时给她带来一些关于周兴的最新消息。 比如说，廖丽云的班主任，便在课堂上谈到了周兴，说同学们一定要结合自身的兴趣和专长选择文理分科。 他以周兴为例，说周兴在理科班时，成绩位于全班倒数，可等他转到了文科班，便很快崭露头角。 “同学们都进入高二了，也该提前考虑文理分科的问题了。周兴虽然及时由理转文，后来居上，但终归是走了一段弯路。同学们一定要参考他的经验教训，提前做好规划。” 廖丽云的语文老师，也在课堂上提起周兴，说周兴的阅读量很大，语文积累深厚，读完了一千本中外名著，所以他在语文考试中才能发挥出色，云云。 这位语文老师建议班上同学，语文科目是重中之重，是其他所有科目的基础，不拘是做题还是看书，只要每天三个小时花在语文上面，高考拿一百二十分可谓易如反掌。 廖丽云的英语老师，则说周兴每天早上四点半起来读背英语，高三文科班其他同学也曾东施效颦，但他们不能坚持下去，只有周兴本人坚定如一，所以周兴的英语成绩上来了，他们班其他同学的英语成绩便没有上来。 “同学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想要在考试中创造奇迹，就得有矢志不移的态度和坚定的品质。我敢说，只要同学们都像周兴一样，每天拿出四个小时学习英语，高考一百二十分可谓轻轻松松。” 廖丽云的数学老师，也在课堂上谈到了周兴。他说周兴知耻而后勇，知道无论是选择文科，还是选择理科，都需要面对数学这一门科目。 “我听高三文科班的数学老师提到，周兴现在每天花三个小时做数学题，其中，数学基础题两个小时，数学难题一个小时。他以往数学考试，只能考二三十分，现在则能考到一百分左右。可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古人诚不欺我。” “大家都是人，只要你们每天花三个小时在数学上面，我保证你们也能像周兴一样，考到一百分左右。”数学老师给班上同学打鸡血道。 榆州县第七中学总共才有两名地理老师，李建新老师除了教高三文科班地理之外，还教高二年级两个班的地理，其中就包括廖丽云所在的这个班级。 “这次全县期中统一考试，高三文科班的周兴，大家想必都听说过了。周兴成绩上升，与他在地理科目上的投入分不开。以前他在理科班时，就在其他课堂上读背地理知识。当然，我不是怂恿大家上甲课做乙事，而是说，每天额外拿出一个小时，花在地理这门科目上面，这样便能够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了……” 李建新老师在讲台上苦头婆心，底下同学确实哀声一片。 “什么情况，难道你们不想成为第二个周兴？”李建新老师诧异道。 “不想不想，我们若要成为第二个周兴，怕是要过劳死，连小命都保不住。”底下同学叫苦道。 “这是为何？每天一个小时都抽不出来？你们每天中午以及晚自习前，不是还有大把空闲时间吗？”李建新老师不悦道。 底下同学便给李建新老师分析道，“语文老师让我们每天额外花三个小时学习语文，英语老师让我们每天额外花四个小时学习英语，数学老师让我们每天花三个小时做数学题。语数英三门主课，便是额外十个小时了。再加上您的地理课，又是额外一个小时。再还有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都是额外一小时，便是十六个小时了。我们干脆不上课，全部改成自学，恐怕也变不出这么多额外时间啊。” 说到最后，班上同学满是绝望感，李建新老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谓的向周兴学习，便再也没有老师提及了。 但廖丽云在这一段时间，坐在学校教室里，满耳朵都是周兴，回到自己家里，也满耳朵都是周兴，不知不觉间，她开始对周兴情愫暗生。 廖丽云还没有正式和周兴交往，但廖丽云身边所有人，几乎都在讨论、夸赞周兴，由不得廖丽云不动心。 这一天，她利用下课时间，打扮得花枝招展，特意跑到高三文科班教室，故意向周兴讨教学习方法。 “你是廖丽云？”周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看着像是廖丽云，但在他的印象中，廖丽云可没有过这般浮夸的衣着打扮，连那身前半边雪脯都暴露了出来，这也是他能看的吗？ “对对对，我是高二年级的廖丽云。我爸经常在家里提到你，说让我向你多加学习，他还说我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问你。”廖丽云回答道。 “直接来问我？”周兴吃惊道。 不过，考虑到他确实在公交车上，曾和廖丽云的父亲廖司机谈天说地，或许某一个瞬间，曾向对方说过类似的话，周兴一时之间，也记不大清楚了。 “罢了罢了，她说啥就是啥吧。”周兴心中暗道。 “那你学习上有什么具体困难？”周兴问道。 “困难很多。我语文作文不会写，数学大题不会做，英语听力听不懂，物化生一塌糊涂，政史地又记不住。”廖丽云如实回答道。 周兴很想说，要不你还是别学了，干脆高中毕业后去大城市卖房子，凭借不错的姿色，看能不能钓上一个金龟婿，说不定就此逆天改命。 但考虑到这个年代，学历红利还在，周兴这么说，对方说不定还会认为他在看不起人，便很自觉地把嘴闭上，没敢提这一茬。 “要不这样，你先决定好文理分科怎么选，然后再讨论如何做好学习规划的问题。”周兴忽悠她道。 廖丽云抿嘴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周兴是在搪塞她，但她也不认为自己一次试探就能解决问题，放长线钓大鱼才是真理，今天便算是第一次正式认识，也算不错了。 “好吧，等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再说。”廖丽云甜甜地笑了一下，便自觉离开了。 “嘿哟，原来你喜欢黑瘦这一款，难怪要和蔡玲闹别扭。”同桌李明打趣道。 周兴看了前面康绮一眼，故意大声说道，“你可别乱讲，这可是廖司机的宝贝女儿，我因和他父亲做生意，所以相互认识。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李明不屑道。 “别说我。倒是你和蔡玲，好像近来有些不清不楚？”周兴自知说错了话，被迫转移话题道。 第43章 周末出游（一） “什么叫不清不楚？我们那是正常交往。”李明兀自嘴硬道。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蔡玲身材火辣，腰细臀肥，妥妥地一个大美女，周兴这厮曾经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结果却在个把月之前，毅然和蔡玲翻脸，再也不做她的舔狗了。 实在是蔡玲这人贪得无厌，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本来，李明李代桃僵，冒充周兴前去操场上约会，被蔡玲当作是周兴，任他在蔡玲那窈窕的身子上，很好地过了一把手瘾。 李明也承认，这件事情是他不对，事后也对蔡玲给予了一定经济赔偿。 事情到此为止，可以算是和平解决，倒也谈不上谁吃亏，谁不吃亏。 说破了天，是你蔡玲想要以色诱人，妄图以自己的娇柔身子套牢周兴，存了不好的心思，而李明则半推半就，没有及时表明身份。 真要较真起来，蔡玲难道就一丁点儿错处都没有？ 但蔡玲拿到补偿之后，却依然不肯收手，她对李明说，她左手腕上有一个银手镯，但右手腕上却还没有。 言下之意，是让李明送她一个银手镯。 李明不免有些犹豫。 蔡玲便说，我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你可别不知好歹啊？ “一个追求的机会？”李明心中大喜，他看着蔡玲那丰腴的身子，感觉浑身火热。 “行吧，一个银手镯就一个银手镯。”李明从家里的收银箱里，偷偷地拿了好几十元钱，陪同蔡玲去镇上某家首饰店，果然买了一个银手镯回来。 这一天晚上，李明和蔡玲手拉着手，利用晚自习时间，在悄无一人的操场跑道上走了一圈。 不过，等李明一个转身，想要将蔡玲搂抱在怀中的时候，却被蔡玲给拒绝了。 “咱们还没到这一步。”蔡玲神情严肃地说道。 就这样，李明在蔡玲的哄骗下，断断续续地从家里的收银箱中，偷了将近两百元钱，给蔡玲买了银饰、衣裳、牛奶、水果，甚至连卫生巾，都是李明帮蔡玲买的。 面对蔡玲，不能说李明一点甜头都没有尝到，但这一点甜头也确实不多，让李明为此深感沮丧。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佩服周兴的坚定意志了，如此果断地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顺利地逃脱了蔡玲的魔掌，他怕是早就知道蔡玲不是个好人吧？ 李明在感情上的挫折，周兴也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一些，但这种事情，当局者迷，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明白过来，旁人劝说是没什么用的。 而且，周兴自己的感情进展都还比较迟缓呢，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这次考得这么好，是不是应当庆祝一下？”周兴拍了拍前排康绮的肩膀，向对方询问道。 “庆祝？”康绮眼睛一亮，连忙反问道，“是不是去哑巴河边的芦苇荡去打野猪，捉大雁？可以算我一个。” 上回康绮参加了周兴组织的那次秋游活动，吃好喝好，感觉非常不错，她还想着再来一次呢。 “你的那道拿手好菜麻辣小龙虾，可以多做一些，上次我和你妹都没吃好，都被你们几个大男人给抢光了。”康绮小声抱怨道。 “你们几个美女都不用喝啤酒，我们男生还要相互拼酒，浪费了许多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女生剥虾的速度还比不上我们，吃得不如我们多，这也好意思讲？”周兴开玩笑道。 “等等等等，打住打住。”李明眉头一皱，“你们这是啥时候组织的活动？打野猪，捉大雁，喝啤酒，吃小龙虾？我最爱凑这种热闹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哦哦哦，上次国庆长假期间的事情了，当时我们还不熟。”周兴解释道。 随后，大家便讨论了一小会儿，决定本周末放假的时候，一起去榆州县城逛一逛。 刚开始，仅有周兴、康绮、李明三个人决定周末出游，但风声传开来了以后，毛君、张倩倩、黄朝晖都表示想参加。 张万水本来也想参加，但一来这次周末出游，以班上成绩好的同学为主，班上前五名都在其中，他一个差生，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二来，他最近迷上了网络游戏，一有空便去镇上的黑网吧打游戏，和肖劲松、陈卓二人，号称本班网游三剑客，一天不去网吧打两把，就浑身都不舒服。 听说周兴组织的这次周末出游，前往榆州县城，需要耽搁一天时间，没空去上网，便兴致缺缺了。 不过，张万水把周兴组织周末出游的事情，透漏给了隔壁理科班的同学知道后，引起了理科班部分人的极大兴趣。 先是理科班班长高阳，他这次期中考试没考好，但毕竟是全班总分第一名，唯一一个分数上了四百分的同学。 班主任曹老师本着矮子里面拔将军的想法，把他列为了全班明年高考的希望之星，嘱咐他好好学习，并以隔壁文科班的周兴同学为例，述说了一番艰难困苦、玉汝其成的大道理。 被班主任曹老师打过鸡血之后，高阳同学的信心大增。他找来隔壁班的张倩倩同学，打听出了周兴转到文科班后的诸多学习习惯。 张倩倩好为人师，便将周兴虚假设立勤奋好学人设的事情，向高阳吐槽了一遍。 “周兴这人太可恶了。他到处说自己早上五点半起来读背英语，但他同宿舍的男生却反应，周兴懒得像头猪，他从没早上六点以前起床过。这厮不安好心，分明是想将我们其他人给卷死，亏我当初相信了他的鬼话。”张倩倩十分郁闷地说道。 那段时间，她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读背英语，结果精力不济差点生了一场大病提起这件事情，便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参加此次周末出游的原因，她以自己被周兴欺骗为借口，要求周兴对他予以一定补偿。 周兴答应说，这次去榆州县城，会给他买一套最新高考英语模拟试卷，张倩倩这才心满意足。 想到这里，张倩倩也改口表示，周兴这种一心向学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对于张倩倩的这些话，高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看着张倩倩的樱桃小嘴在那里叭叭，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再说啊？”张倩倩看到高阳似乎在走神，不免心中不乐。 “哦，没没没，我听你说去榆州县城游玩的事情，想着自己也很久没去县城逛过了，这次便和你们一起去。” “好嘛，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张倩倩赞同道。 高阳表示愿意参加之后，张胜、梅丹也表态参加这次活动。 到后来，连理科重点班的李晶，她在辅导周兴做数学题目时，也主动提起了这次周末出游一事。 “现在时间这么宝贵，花一个周末去榆州县城逛一逛，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那个榆州县城，就是一个大号版的乡镇，有什么好逛的？” 李晶只差没明说了，你好不容易成绩赶上来了，正是应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时候，怎么能玩物丧志，跑到榆州县城去玩耍？ 周兴一脸正气地说道，“谁说我是去玩耍了？我是想去榆州一中旁边的那几家书店，看看有没有新到的高考辅导资料。” 李晶一想也是，榆州县第七中学所在的甘草铺镇，还是太偏僻了，镇上那家书店，学习资料普遍都比较陈旧，上次她想报名参加申城某家杂志社举办的全国新理念作文大赛，需要买一本当期杂志，裁剪上面的参赛报名表。 结果，她等啊等，一直等到征稿截止日到了，那期杂志也没有看到，气得李晶再也不想去镇上那家书店了。 李晶想了一下，便对周兴说道，“那行，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也去？”周兴惊讶地问道。他心里暗暗叫苦，到时候康绮也在，李晶也在，他到底照顾谁的情绪为好？ 周六回家后，听说大哥周兴明日要去榆州县城，弟弟周隆、妹妹周珊也吵着要去。 “你去干啥？这次期中考试，你考得这么差，全班倒数第一名，你还有脸去县城玩耍？你明天赶早起来，跟我去其他村捕捞小龙虾。”父亲周大生气愤道。 他不能不生气啊，周隆的班主任因为周隆成绩太差，都特意过来家访了，说是他本来就是年轻老师，工资待遇很低，现在摊上了周隆这号角色，让他的教学业绩上不去，年终奖都有可能减半。 周大生、陈六福本就是老实憨厚农民，听说周隆的班主任说得这么严重，当即对周隆进行男女混合双打，打得周隆嗷嗷叫，后来还是这位班主任看不过去，说口头教育即可，周大生、陈六福这才住手。 现在听说周隆还想周末出游，父亲周大生又忍不住浑身冒火，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硬了。 周兴见情况不对，连忙对周隆说道，“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去。” 等父亲周大生没有注意到他这里，周兴还对周隆小声说道，“你明天安心干一天活，等我回来时，给你从榆州县城带一个新篮球回来。” 周隆这才心满意足，笑眯眯地答应了。 就这样，星期天早上，周兴、康绮、李明、毛君、张倩倩、黄朝晖、高阳、张胜、梅丹、李晶等十位同学，以及周兴的妹妹周珊，村民袁天岳的女儿袁洁，共十二人，集体周末出游。 其中，袁天岳、袁洁是在等车时，和周兴等人撞见。袁洁还在村里的小学读六年级，她这次期中考试还不错，拿到了全班第七名。 袁天岳考前为了鼓励宝贝女儿，说只要袁洁能考进班上前十名，便带她去榆州县城看电影。 既然周兴、周珊兄妹俩都要去榆州县城，袁天岳便把女儿袁洁，托付给了周兴、周珊兄妹俩，他自己则懒得进城了。 “去榆州县城的车费是七元钱每人，谁负责收一下，到时候咱们一起交给司机。”作为组织者，周兴建议道。 康绮、李晶正在相互别苗头，没心情做这种琐碎事情，高阳、张胜又缠着张倩倩、黄朝晖二人在窃窃私语，毛君则向李明打听周兴的学习习惯和方法，至于那个梅丹，他财大气粗，直接掏出十块钱，说不用找了。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些懒鬼，还是我代收一下好了。”周兴故意用一种抱怨的口吻说道。 城乡公交车，可没有儿童半价一说，除开周兴之外，还有十一人，再加上梅丹多给了三块钱，一共八十元。 周兴拿着这八十元，直接去了车站休息室，和那个廖司机进行商量。 “廖司机，我这里有一笔大生意，你做不做？”周兴问道。 “什么大生意？”廖司机疑惑道。 前几天，周兴的父亲周大生，从周大民手中，以八折的优惠价，接盘了那辆三轮摩托车。除非县城大排档老板要的小龙虾数量太多，周大生才会委托他运输一部分小龙虾到县城，平时他都是自己驾驶三轮摩托车去县城，和廖司机的委托运输协议，便算作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想到每个月少了两三百块钱副业收入，廖司机便感觉像是心尖儿上面掉了一块肉，想起来就心疼。 他不禁有些埋怨周大民，你做小龙虾生意就做小龙虾生意，好好地买一辆三轮摩托车做什么？活该你亏本赚不到钱啊？ 周兴说，“今天我们一行十二人，十个高三学生，外加两个未成年人，你看给多少路费合适？若是价格谈得拢，我们下午还坐你的车。” “十二乘以七，一共是八十四块钱。不过你这里有两个未成年人，我便给你优惠一些，七十块钱怎么样？”廖司机给出了一个实诚价格。 “行吧。”周兴点头答应道。 他拿着剩下的十元钱，从车站便利店的冰柜中，拿了一些甜筒、雪糕。 “有人叫我义父吗？说义父在上，我给你们发甜筒和雪糕。”周兴大声说道。 “义父在上，快给我一支雪糕。”同桌李明毫无节操，一支雪糕就让他立即滑跪了。 有了李明作为示范，其他同行的小伙伴们，也依照葫芦画瓢，让周兴在一阵阵“义父”的呼叫声中，笑得嘴巴都差点歪斜了。 他甚至还得意忘形，恶趣味十足地让李晶改口叫“爸爸”。 “去你的。”李晶推搡了周兴一下。她虽然不知道周兴意欲何为，但也明白这不是一句什么好话。 不管怎么说，凭空得了一支雪糕或甜筒，众人都非常高兴。 只有梅丹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兴的钱包放在她妹妹周珊那里，他交了车费之后，是怎么有钱买甜筒和雪糕的呢？ 第44章 周末出游（二） 梅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兴家境非常一般，虽说他们家下半年开始，做起了小龙虾生意。但一来盈利不多，扣除成本，每天挣个二三十块钱，或者三五十块钱，只能说比土里刨食要强一点，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发大财。 小龙虾生意，人人都可以做，真要能发大财也轮不到周兴一家人。 二来，周兴家里最近又入手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哪怕是接盘的二手车，但也需要不少钱，才能把这辆车拿下来。 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周兴还自掏腰包，给一行人买甜筒和雪糕。 在梅丹看来，周兴这种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的奉献精神，值得大家学习啊。 作为甘草铺镇的富二代，周兴都表示了一回大方，梅丹又岂能甘居人后？ 他吃完雪糕后，公然表示，等到去了榆州县城，电影票钱，就由他梅某人一个人包场了。 “卧槽，丹哥可以啊，你这个朋友，我毛君交定了。” “丹哥为人确实大方，我对你说，咱们女生这边对你的评价也一向很高。” …… 刚开始，画风还不错，大家看着那一张电影票的份上，各种阿谀奉承之类的话，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让梅丹浑身舒坦，感觉一阵良好。 但同班同学张胜的一番话，却让他的脸色，很快垮了下来。 张胜说，“咱们理科普通班的同学们虽然成绩不好，智商很差，尤其是梅丹，在学习上更是一坨牛屎，但你们也不要小看了这坨牛屎，它上面也能长出一朵鲜花来哩……” 话还没说完，梅丹就瞪了他一眼，气愤道，“你张胜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我都给你买电影票了，还从你嘴里讨不到一句好话。” 张胜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他生怕梅丹生气之下，答应送他的那张电影票不作数了，便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都怪我这张嘴巴，不听主人的话了，我还只是在心里面想一想，它却不经过我的同意，径直说出来了。你们说该打不该打？” 逗得众人大笑不已，梅丹也禁不住噗嗤一笑，没法继续做出严肃的样子了。 这时候，李明说道，“难得周兴、梅丹二人这么大方，那我李某人也不能太小气了。这样吧，待会儿大家去人民公园玩，门票钱我掏了。” “可以可以。”好几个女生异口同声地称赞道。 但廖司机却疑惑道，“人民公园不是不需要门票吗？” “是啊。”张倩倩也说道，“我上半年还去过人民公园一趟，根本就不需要门票。我还想着是不是半年没去，公园管理方出台了新政策？原来是李明这厮假装大方，真是可恶。” 李明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但他还是给自己说了一句遮面子的话，“虽然人民公园不需要门票，但我事先也不清楚，我能够做出这个表态，足以说明我为人大方。你们不感恩，还说我可恶，这是不是就有些不对了？” “好了好了，不要争吵了。”周兴站出来说道，“既然李明有这个好息，那待会儿去人民公园，让李明请我们划船。” 李明一听，吓得连忙摆手，“周兴，我的好兄弟，你可别坑我啊。” 这次来到榆州县城游玩，以此为借口，李明从家长那里拿了一百元钱。他打算只花二三十块钱，剩下来的钱则留在手上，看能不能在蔡玲那里，再争取一回？ 都这么大的成本投入进去了，现在就彻底放弃，李明也有些心中不舍。偶尔回想起来，他觉得蔡玲还是对自己有好感的，要不然蔡玲怎么会允许自己对她上下其手，搂搂抱抱？ 等到听张倩倩提到说，人民公园划船的收费标准，是每艘船五块钱，可以同时坐四个人，玩一个小时。 李明心想，他们这一行人共十二人，租赁三艘游船，也才十五块钱，倒也勉强可以接受，便苦着脸答应了。 但李明也表示，他都请大家坐船游玩了，中午的饭钱，是不是就由他人承包了？ “真小气。”张倩倩斜乜了李明一眼，很是不屑地说道。 但李明也据理力争道，“男女平等，大家都可以为我们这个小团体，出一份力嘛。” 这么一说也对。 张倩倩便和李晶、康绮、黄朝晖等人商量了一会儿，答应中午吃饭的饮料钱以及看电影时的爆米花、酸梅干等小零食，就由她们四人承包好了。 周珊和袁洁连忙说道，“我们也有钱，我们也要出一份力。” 康绮拍了拍周珊和袁洁的脑袋瓜子，微笑道，“那也行吧，待会儿中午吃饭时，若是有男生想喝啤酒，你们便每人买一瓶啤酒，让他们几个男生分着喝。就以两瓶啤酒为限，再多也不让你们买。” “好咧。”两个小姑娘高兴地答应道。大家都有所表示，她们俩若是不出一份力，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康绮姐姐让她们各自承担一瓶啤酒的开支，好歹略尽了一份心意，便不能算作是白吃白喝了。 李晶还冷着脸说道，“到时候就买最便宜的本地啤酒，一块钱一瓶。他们爱喝不喝，再多也没有。” 梅丹、李明等人原本还打算中午吃饭时，要找人拼一场酒，争取灌醉一两个倒霉蛋。如今见李晶都发话了，知道中午这场酒大概是拼不成了，不由得大失所望。 高阳、张胜、毛君三人则暗自欣喜。如今，周兴主动买了雪糕和甜筒，电影票则由梅丹包圆了，爆米花、酸梅干等小零食及中午吃饭时的饮料、啤酒，由那边女生分摊。 剩下他们三个人，自然是负责中午聚餐的花销了。 若是中午不怎么喝酒，只是平平常常吃一顿饭的话，开支也有限，三人不由心中大定。 高阳、张胜、毛君三人便答应中午请客吃饭，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 随后，这一群年轻人便继续谈天说地，引吭高歌，唱着各种跑调的歌曲，公交车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廖司机深受感染，也跟着节拍哼了起来。 “咦，周兴，你怎么不唱？”康绮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周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我我……我不太会唱这首《雨蝶》。”周兴支支吾吾地说道，言行猥琐，十分可疑。 李晶则皱眉说道，“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不知道你们大家感觉到没有？周兴这人，平常喜欢一张嘴巴乱说，又是高三年级有名的走廊歌手，经常在走廊里哼着跑调音乐，可他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像一个哑巴一样，躲在靠窗的座位上不吭声？” 受到李晶提醒，大家也感觉很不对劲起来。要说周兴舍不得那笔买蛋筒和雪糕的钱，可当初大家也没有主动开口逼迫他买，后来大家各自承担不同花销，说起来，周兴反倒出钱最少，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兴总不能对大家说，他给大家买甜筒和雪糕的钱，原是大家交上来的车费所剩下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可是一分钱都没花，连车票钱都省了。 他只好抚额说道，“嗯嗯嗯，又有点儿晕车。大家多多谅解。” 周兴这样一说，大家便不再怀疑他了，反倒还劝他好好休息。 周兴也趁此机会，做出脑袋昏昏沉沉的样子，顺势把头靠在了康绮的香肩上。 康绮推了周兴的脑袋一下，见推不动，也只好罢了。 毕竟大家好歹是同学嘛，也不能太生分了不是？ 周兴喜滋滋地闭目假寐，鼻子却一直在偷偷地嗅来嗅去，贪婪地闻着从康绮身上传来的诱人体香。 他那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一道缝，偷窥着康绮上半身那两座颤颤巍巍的圆润山峰，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他的好事，很快就被廖司机给打断了。 在廖司机看来，虽然周兴一行人，有十二个人之多，总共才出了七十块钱路费，但因为现在处于交通淡季，公交车上本来就人不多，有他们这些中学生撑着，倒是把今天的营业额做了上去。 他希望这十几个中学生，下午从榆州县城回甘草铺镇时，也能继续坐他的公交车，到时候又能增加一笔营收。 廖司机便主动向众人示好道，“大家下午返程时，记得还坐我的车呀。到时候优惠政策不变，我还是只收你们七十块钱。” “什么？”梅丹一声惊叹。 他先前为这个问题想了半天，此时也是头一个回过神来。敢情周兴这厮不但自己没有出车费，众人拿到的那些甜筒和雪糕，也都是各人自己出的钱？ 梅丹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后，大家的肚皮都快要气炸了。 “亏我还以为你这人大方，想不到你周兴却如此鸡贼？”李晶恨声说道，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一致共鸣。 康绮也连忙将周兴的脑袋推开，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看你妹妹周珊都比你有觉悟，她和袁洁主动表示，自愿承担了买啤酒的费用。作为她们俩的大哥哥，你呢？” 周兴没法装作晕车了，他两手一摊，“这可不能怪我。你们也没有问我，我也是来不及说嘛。” 他还向廖司机苦笑道，“廖司机，你要一直这样心直口快，以后怕是会没有朋友啊。” 廖司机还来不及开口，众人便替廖司机辩护道，“廖司机揭穿你这种人的真实面目，他又何错之有？” “像你这种狗朋狐友，没有更好。”众人还挖苦周兴道。 李明则追问道，“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你打算怎么给众人一个交代？你总不能跟随大家蹭吃蹭喝，连路费都省了，却一点儿都不付出吧？” 李明如今手里穷得叮当响，又想着给蔡玲买一件什么礼物，好哄得对方眉开眼笑，让他搂一搂抱一抱，在这种情况下，他都答应请大家去人民公园划船，可周兴居然还一文钱都没花，这让他又如何能心平气和？ 周兴被逼上梁山，为了挽回声誉，恢复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他便解释道，“我是一个文化人，吃吃喝喝上面的开支，我就不管了，但待会儿回去时，我给大家买上一些学习资料，也包含有督促大家求学上进之意，你们看怎么样？” “这倒不是不行哈。”李晶立即表示同意道。学习资料可不便宜，哪怕是一套高考模拟试题，至少也是十几块钱，各科加起来，几十块钱肯定跑不脱。 周兴这厮的意思，是想要大出血一次？ 几位男生也欣然同意，虽然他们成绩不太好，周兴所买的学习资料，他们也大概率用不上，但只有能让他破费一次，大家便很开心了。 2001年下半年的榆州县城电影院，还是手工出票，最新电影是肯定看不到的，播放的也都是一些旧影片。 几位女生想看曾经火爆全球的某部外国爱情片，但听梅丹介绍说，这都几年过去了，电影院播放的片子极有可能是盗版，画质不太好，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后还是和男生们一道，看2000年才出的电影《卧虎藏龙》。 结果仍然是盗版。 但大家转念一想，电影票才两块钱一个人，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画质虽然不够清晰，但人物头脸还是能大致分清的，这场电影便不能算是白看。 而且，大家在看电影的时候，也没有闲着，一边小声聊天，一边吃爆米花和酸梅干，味觉上得到了极大享受，很好地弥补了视觉盛宴上的不足，体验感还不错。 唯有周兴感觉非常郁闷，他想和康绮坐在一块儿，康绮不同意，他想和李晶坐在一块儿，李晶也不同意，甚至连李明都拒绝周兴坐在旁边。 大家都说要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看他以后还是否偷奸耍滑，欺骗人民群众？ 偏偏周兴所在的那处角落里，有一个中年人不讲武德，把他的两只脚丫从运动鞋里脱了出来，那股怪味儿让周兴恶心想吐，在心里直呼倒霉。 第45章 周末出游（三） “这电影院里，怎么有一股酸臭味道？”李明的位置距离周兴隔了好几个桌位，连他也闻到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出什么问题，便捂着鼻子，继续看电影去了。 过了一会儿，隔了三排的康绮、李晶等人也闻到了一股馊味。 “周兴，是不是你把鞋子脱了？”刚一开始，李晶想着周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心怀不满，很有可能作怪，便把矛头对准了他。 “不是我，不是我，我可不是这么没素质的人。”周兴连忙声明道。 “那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讲素质？能不能把自己的鞋子穿上啊？”李晶大声抱怨道。 中年男人自恃身份，不好意思和女孩子们吵架，但他身边坐了一个年轻女伴，听到有人蛐蛐她这位男性友人，为了博得对方好感，便强行出头道，“说谁呢，你们在说谁呢？电影院又不是你们家，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我们就把鞋子脱了，你们管得着吗？”那个女人挑衅般地说道。 李晶本想和对方一通大吵，却看到周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再争辩了。 李晶一想也是，没必要和烂人纠缠，便停住不说了。 这对男女见没人敢惹，非常得意，他们彼此看了一眼，情不自禁之下，连电影都懒得看了，而是在那里搂搂抱抱，时不时有一阵淫声浪语传来。 周兴冷眼一瞧，感觉也太夸张了，女人的长裙都被男人给脱下来了，露出了一对光溜溜的大长腿。 这对野鸳鸯是不是走错场地了？电影屏幕上放的可是武打片，而不是爱情动作片啊。 “大哥，要不你们还是声音小点吧？”旁边一位年轻人实在是忍不住，只好开口恳求道。 那个中年男人却觉得年轻人扫了自己的颜面，让他在女伴面前脸上无光，便眼睛一瞪，很是不屑道，“我们可是社会人，我劝你少管闲事。” 吓得那个年轻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周兴实在是忍无可忍，便干脆出去上卫生间，打算在播放室外面放一放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说实话，《卧虎藏龙》这部电影，上一世他早就看过了，如今再看，也不过是凑数，免得大家对他有所怀疑。 不过，他在经过那对狗男女时，偷偷地将他们座位下面的那几只运动鞋，踢到了不知哪里。 从卫生间出来后，周兴来到候客厅的一扇窗户边上，远眺榆州县城的市容市貌。 这个年代的榆州县城，尽管也有了一些高楼大厦，但因为缺乏整体规划，这里一栋，那里一栋，分布在密密麻麻的民宅中间，显得非常凌乱。 “哎，这不是周兴吗？你怎么也有钱看电影了？”一道声音在周兴身边响起。 周兴定睛一看，不由一愣，居然是鲁副镇长的儿子鲁杰，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嗨，卖小龙虾挣了点钱，也想感受一下城市气息。”周兴不咸不淡地说道。 鲁杰戏谑道，“那是。以前我在甘草铺镇还不觉得，后来转学到榆州县第一中学之后，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前我在榆州县第七中学，听说理科重点班的李晶，考到了六百分，便以为这很了不起了。哪里知道，六百分在榆州县一中，也不过勉强进入前十名罢了。” “榆州县一中确实强。”周兴附和了一句，随后反问道，“你转学到榆州县城后，有了更好的学习条件，学业成绩应当进步了许多吧？” 说到这个问题，鲁杰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不过他很快意气风发道，“还行，上次期中考试，考了三百五十分，再加把劲，考上省内专科肯定没问题。” “三百五十分，那很不错了。”周兴违心地说了一句恭维话。 不过，双方关系本来就不好，顶多属于一种点头之交，后来两人又因为蔡玲发生了龃龉，其实并没有多少同学感情，说上几句没营养的场面话，就算是过得去了。 周兴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却看到鲁杰用一种压低的声音，向其询问道，“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我在小港岛酒楼被抓的那天晚上，咱们学校都有哪些人到榆州县城来了？你若是能给我一个具体名单，我按人头给钱，每人十块。” “你想干嘛？”周兴心中警铃大作。 鲁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得到消息，那天治安联防队之所以去小港岛酒楼抓人，是因为有人在榆州县城给他们打了一个举报电话，让我吃了一天牢饭不说，事后还被我父亲一顿暴打。我父亲也想把这个人揪出来，看是谁想故意坑害我？” 周兴故作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先声明，这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不是你，不是你。”鲁杰连忙说道，“我早就打听过了，那天你们在芦苇荡打野猪，不可能在县城。” “咦，你怎么知道我那天在芦苇荡打野猪？难道说，向治安联防队举报我非法捕猎的人就是你？”周兴皱眉说道。 “与我没关系啊，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鲁杰脸色保持不变道。 见周兴脸色难看，鲁杰只好继续忽悠道，“咱们就不要纠结这些事情了，关键还是要向前看嘛。只好你替我好好地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在榆州县城遇到麻烦了，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周兴懒得和他多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很快把对方给打发掉了，转头却看到李晶、康绮、周珊、袁洁等人，一窝蜂地从播放室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周兴询问道。 “播放室里有人在打架，那对男女的鞋子找不见了，怀疑有人偷了他们的鞋子，正在找他们附近几个人的麻烦。” “咱们的人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除了李明、梅丹二人在看热闹，其他人都出来了。”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我进去叫他们一下。” 周兴刚走入播放室，还来不及提醒李明、梅丹二人赶紧开溜，那对中年男女却一下子认出了他，厉声质问他道，“你还有胆量回来？我们的鞋子是不是你偷走的。” “怎么可能？我鲁杰作为榆州县一中的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一中学生？”那对中年男女相互对望了一眼，沉吟了一下，觉得品行兼优的一中学生，好像还真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然而，等到他们抬头一看，这个自称是榆州县第一中学三好学生鲁杰的年轻人，却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好你个小畜生，鞋子一定是你偷走的。”中年男人大怒，本想追过去，但他脚上只有一只鞋子，根本跑不快，只好罢了。 但他很快高声叫嚷起来，“榆州县一中的鲁杰是吧？我待会儿便去找你们学校领导，我看你怕不怕？” 鲁杰怕不怕，周兴不知道，但周兴是肯定不怕的。他一个人提前跑到榆州县人民公园门口，休息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看到李晶、康绮、李明、梅丹等人气喘吁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跑这么远，都快要累死了。”众人苦着脸抱怨道。 周兴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一个都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知道你会跑到这里。你说你也真是的，好好地把人家的鞋子踢走做什么？害得我们电影都差点没看完。”康绮笑着说道。 “我也是出于公众利益，给他们俩一个教训，也省得他们下次继续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嘛。”周兴笑道。 “我看你这人也没品，当面一声不吭，背地里使绊子。还说自己是榆州县一中的鲁杰，人家要是知道了，看找不找你麻烦？”李晶挖苦周兴道。 周兴则说道，“他找我麻烦做什么？刚才他自己说的，在榆州县城遇到事情了，可以报他的名字？他既然敢吹牛皮，我就敢借他的名号行事。” 听到鲁杰的名字，梅丹脸色一变，他询问周兴道，“你刚才碰到鲁杰了，他找你做什么？” 周兴便说道，“在演播室外面恰巧碰到了，他还向我打听，他被甘草铺镇治安联防队抓住那一天晚上，咱们学校有哪些同学去了榆州县城？他怀疑是咱们榆州县七中的同学举报了他。” “举报他？”梅丹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了。 因为电影院这场闹剧，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大家都感觉有些饿了，便在榆州县人民公园大门外边一个苍蝇面馆，各点了一份粉面，又加了几道凉菜，一些饮料和啤酒，最后计算下来，才花了不到四十块钱。 高阳、张胜、毛君三人分摊，每人才花了十几块钱。 至于那些饮料和啤酒，由众人匀着喝了，花费亦十分有限。 吃过午饭后，众人便走进公园，逛了一圈。 此时正是秋季，榆州县人民公园举办了一次菊花展。 入口处，一座三米高的"菊龙"雕塑昂首而立，金黄的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沿着蜿蜒的步道前行，各色菊花争奇斗艳。白菊如凝霜的雪，花瓣纤细舒展；墨菊似绒缎铺就，在阴影中流转着神秘的紫光；粉菊簇拥成团，恰似天边的晚霞坠入人间。 园艺师们精心设计的"菊海迷宫"里，孩子们嬉笑奔跑，惊起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跹。 休息亭中，几位老者支起画架，将眼前美景定格在画布上；摄影爱好者们架着长枪短炮，专注地捕捉每一朵花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菊香，混着远处小吃街传来的烤红薯的香气，与游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秋日里最为温暖的图景。 周兴陪着康绮、李晶二人，一路上走走看看，高阳、张胜则簇拥在张倩倩、黄朝晖这两个姑娘身边，至于梅丹，他富裕多金，带了周珊、袁洁二人，前往小吃街买烤红薯。 李明也有自己的事做，他提前去了湖边的游船管理处，预订了四艘游船。 只有毛君一个人孤孤单单，感觉这次周末游玩好像有些不香了。 “嗨，你这么愁眉苦脸做什么？”李明办完事情后，回头看到毛君一个人孤孤单单，忍不住打趣他道。 “大家都有女朋友，可恨周兴这厮还有两个，唯独我一个都没有，你说可气不客气？”毛君委屈道。 “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待会儿我要和他们说一说，批评他们一顿，帮你出出气。”李明随后敷衍道。 但他转念一想，蔡玲身边那位同桌黄艳，貌似长得还不错，自己以前请蔡玲去街上玩耍，那个黄艳也喜欢跟着去。 原本李明只需要请蔡玲一个人吃零食，加上黄艳之后，他便需要请两个人吃零食了。 若是能让毛君和黄艳凑成一对，是不是便减轻了自己的经济负担了？ 想到这里，李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班长，你要老婆不要？”李明问道。 “老婆？”毛君疑惑道。 李明便在毛君耳边嘀嘀咕咕了好大一会儿，说得毛君眉开眼笑。 “嗯嗯嗯，好好好，有道理。”毛君微笑着说道。 在毛君看来，黄艳的姿色虽然不如蔡玲，但长相还过得去，品性也不错，不像蔡玲那般，到处养鱼，名声极坏。 “等我们今天回去后，我便找个机会，把蔡玲、黄艳二人约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街上吃烧烤，你便可以趁此机会，和黄艳正式认识了。你是咱们文科班的班长，人家黄艳也早就听说过了你的大名，或许对你很有好感呢。”李明忽悠毛君道。 毛君点了点头，虽然也知道李明这个提议，是想让他掏烧烤钱，但作为正式认识黄艳的第一步，却也必不可少。 但他在心里面却已暗中戒备，等他和黄艳建立正式联系以后，便私下里单独约会好了，李明想忽悠他做冤大头，那是休想。 第46章 周末出游（四） 榆州县人民公园内的人工湖占地约二三十亩，呈月牙形镶嵌于公园中部，是秋日赏景的绝佳去处。 湖面开阔如镜，倒映着岸边金黄的银杏与朱红的枫树，秋风掠过，碧波荡漾，树影碎成斑斓金箔在水面跳跃。 湖畔设有游船码头，十多艘游船整齐排列，包含六艘古典画舫与六艘现代脚踏船。 画舫以红木为骨，雕梁画栋间悬挂仿古宫灯，适合游客悠然观景；脚踏船则造型俏皮，船头绘有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图案，深受亲子家庭喜爱。 游人泛舟湖上，可近距离观赏芦苇丛中觅食的野凫，或伸手触碰垂入水面的泛黄柳枝。 偶有垂钓者静坐在青石驳岸边，鱼线划破平静湖面，惊起涟漪向远处扩散，与岸边随风摇曳的荻花共同勾勒出一幅江南秋日动景图。 李明预订的四艘船，是那种相对便宜一些的脚踏船，每艘船可以乘坐四个人。 高阳、张胜、张倩倩、黄朝晖四人，早早地登上了脚踏船，此时已泛舟湖上，欢声笑语不断。 毛君也在康绮、李晶二人的邀请下，登上了第二艘船只。 毛君还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把李明一个人抛弃在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李明却巴不得让毛君赶紧上船，这样一来，待会儿他便可以和梅丹、周珊、袁洁三人一组了。 梅丹带着周珊、袁洁二人，前往公园里的那条小吃街买烤红薯，以富二代梅丹的尿性，他除了烤红薯之外，肯定还要买其他烧烤。 和梅丹一组，便可以免费吃吃喝喝，比起跟周兴一组，做他和李晶、康绮之间的电灯泡，可是要强多了。 这不，刚把毛君送上船，看着他们四人踩着脚踏板离开湖岸，李明转头便看到梅丹提着大袋小袋，带着周珊、袁洁二人，向这边急匆匆地赶来了。 李明从梅丹手中接过一个塑料袋，毫不见外地从中取出一串烤鱼，立即猛吃起来。 “不错不错，这味道很正宗。”李明点评道。 “别光顾着吃，赶紧上船啊。别人都划到湖中心引喉高歌了，就你还在这里吃吃吃？”梅丹催促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周珊、袁洁二人，登上了脚踏船。 李明把手中的烤签一扔，也很麻溜地跳到船上。 船只随后摇晃起来，吓得两位小姑娘花容失色。 四人坐定之后，便开始轮流踩着脚踏船，向周兴、高阳他们追了上去。 可惜，周珊、袁洁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力量明显不够，也无法持久。 梅丹则家境优越，没干过体力活，也不喜欢体育运动，他的力气也不够。 至于李明，在食堂门面兼职炒菜，倒是身强体壮。可惜他的心思，全在那两袋吃食上面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烤鱼吃了两串，烤羊肉吃了三串，烤面筋吃了四串，烤土豆也来了一串，啤酒喝了两听。 这样一来，他哪里还有心思踩脚踏板？以至于这艘游船，始终在岸边打转，距离周兴、高阳他们越来越远。 李明吃完手中的一串烤肉，打了一个饱嗝，他弯下腰去，准备再拿一些吃食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脚底下那个塑料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我的战斗力有这么强吗？”李明几乎不敢相信道。 但他想了一下，梅丹是有钱人，烧烤从没少吃，不可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和他李明发生争抢。 周珊、袁洁都是初中小姑娘，胃口没打开，也得多多少少注意一下个人影响，即便她们贪吃，数量也有限。 说来说去，还是他李明吃得最多啊。 不过，这个塑料袋中的烧烤是吃完了，但梅丹脚下，不是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吗？ 李明刚想去拿，结果却被梅丹给拦住了。 “兄弟，你这有些过分了啊。我买来这些烧烤，原来是想让大家分着吃，结果快被你一个人吃完了。”梅丹忍不住抱怨道。 “这可不能怪我。刚才上船时，我还向周兴、高阳他们喊了一嗓子，说是你梅老板买了一些烧烤和啤酒过来，意思就是说，让他们把船划过来自己取用。他们自己不来，说明他们根本不想吃，我即便多吃一些，也就不算什么了？”李明理直气壮地说道。 梅丹疑惑地看了李明一眼，“你刚才喊了一嗓子？” “我没喊吗？” “我觉得你没喊。” “我觉得我喊了。” 梅丹这才明白过来，禁不住大发感慨道，“卧槽，我说刚才踩踏板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吃力？原来是你这厮根本就没用力，你是想让游船停在湖边，好让你一个人吃个痛快是吧？” 李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你，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怎么可能是这种卑鄙小人？” 梅丹说道，“你少在这里扯，赶紧把游船蹬起来才是正事。总不能咱们两个大男人，连一只游船都踩不动，还要让人家未成年的小姑娘来挑大梁吧？” “那你再给我一瓶啤酒再说，不然我浑身没力气。”李明无赖地说道。 气得梅丹拿起一瓶啤酒，扔到李明怀中，“赶紧踩踏板，要不然你刚才的那些吃吃喝喝，上岸后都找你算钱。” 李明这才开始发力，游船很快披风破浪，想着湖中心划了过去。 三艘游船在湖面中心碰头，相互之间笑闹了一会儿，各人分吃了那些烧烤和啤酒，这才带着微微醉意，返回湖边。 回来的时候，李明踩踏板的动作十分迅猛，恨不得让游船立即靠岸，他喝得啤酒太多，被一泡尿给憋住了。 等李明从卫生间出来后，李晶笑道，“好啦，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轮到周兴隆重登场的时候了？” “对对对，周兴这厮吃吃喝喝了大半天，一文钱都没花，也该让他出一次血了。”李明撺掇道。 “嘿，你这个贪吃鬼，明明是你一个人吃吃喝喝，梅丹买的那些烧烤和啤酒，大半都进了你一个人的肚子，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我看应当让你出血才是，也好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周兴转移矛盾道。 不过，周兴的这种主张，并没有得到众人的呼应。 在大家看来，李明好歹出了租赁游船的钱，即便他贪吃，顶多也就算是占了梅丹一个人的便宜，让他的人情落到了空处。 周兴这厮，一毛不拔，相当于趴在众人头上吸血啊。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周兴也只好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向榆州县第一中学附近的蓝色季风教育书店走去。 不过，在进门之前，周兴在众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众人听后，不免有些将信将疑。 这能起到啥作用不成？ “你们就听我的好了，成与不成，都与你们无关。” 众人这才心中大定。 首先登场的是李晶，她气场很强，一进门就对老板说道，“榆州县七中的周兴，这次期中英语考试，考出了一百四十多分的高分，听说他的英语辅导资料就是在你们这里买的？” “周兴？”老板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做的是教育口生意，属于半个业内人士，对于全县统考情况，自然有所了解。 这次榆州县七中的周兴，英语考出了一百四十多分的成绩，是全县高三年级第一名，此乃经典的屌丝逆袭情节，传播价值很大，他也是听说过了的。 问题是，周兴好像没在他这里买过英语辅导资料啊。 “好像没……”老板嗫嚅着回答道。 “周兴没在你这里买过辅导资料，说明他的英语成绩能够赶上来，与你这里的辅导资料没关。我还是去别处好了。”李晶说完这些后，拔腿就走，一点儿都不迟疑。 但她这样一说，倒是吸引了店内部分顾客的注意，有些高三学生也是在课堂上，听过英语老师讲过周兴这人的，便议论纷纷道，“周兴这厮的英语辅导资料，究竟是哪里买的？这个倒是需要好好地打听一番。” 说罢，她们也放下手中选好的辅导资料，扬长而去了，气得老板只想骂娘。 第二个登场的是张倩倩，她不如李晶那么大胆，只是弱弱地问了老板一句，是否知道周兴用的是那一套辅导资料，老板这里有没有？ 等到老板说这里没有时，她便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走出教育书店的店门后，又拐了一个弯，直到老板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背影了，张倩倩才如释重负，她埋怨站在跟前的周兴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丢死人了。” 周兴笑道，“你要这样想，整个榆州县城，根本没有人认识你，也就无所谓丢人不丢人了。” 就这样，康绮、黄朝晖、高阳、李明、张胜、梅丹等人，都先后进入蓝色季风教育书店走了一圈，和那位老板搭讪了两句。 其他人都是说完话就走，等到了梅丹出场时，那位老板看着梅丹浑身品牌，手上的腕表也是灿灿发光，想必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终于忍不住了，只好撒了一个谎，“周兴确实在我们这里买了许多英语复习资料，我们这里的英语复习资料都是精挑细选，对于提高英语成绩很有帮助。” 梅丹笑了笑，没说什么话，随便买了一本英语高考模拟试题便走了。 很快，今日的主角周兴隆重登场。 “老板，我听别人说，你到处给人讲，榆州县第七中学的周兴，在你这里买过许多英语辅导资料，这才得以取得全县英语单科第一的好成绩。” “是是是。”老板前面已经撒了一次慌，现在撒起谎来，也是心不跳气不喘，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周兴不但在我们这里买了好几套英语辅导资料，还买了牛津高阶大词典和小霸王复读机。要不然，就凭榆州县七中的薄弱师资，他怎么可能后来居上，实现逆袭？” 老板口若悬河，说了一大通，冷不防听到对方打断他道，“我就是周兴。” “你你你，你就是周兴？”老板大惊失色道。 撒谎本身没什么，撒谎被人当场抓到，这就有些难堪了啊。 周兴的脸色也有些难堪，他沉声道，“老板，你这样就有些不对了啊。我刚和县一中南门边上的金色洞庭教育书店谈好条件，允许他们拿我做宣传，打广告，他们给我送几套英语辅导资料。结果你现在冒充我的名义，向高中生进行虚假宣传，我要是不管，人家金色洞庭教育书店的老板可就不高兴了啊。” 老板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拿你打广告？” “是啊。”周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连感谢信都写好了。我的英语成绩之所以能赶上来，与金色洞庭教育书店的各种学习资料分不开，我在心中还扬言，凭借金色洞庭教育书店对我的各种支持，下次期末考试，我还要继续拿全县第一名。” 老板接过那封书信一看，不禁有些失神了。这哪是感谢信，这分明是周兴这个榆州县第七中学的学生，写给榆州县城所有高中学生的一封宣战书啊。 到时候这封感谢信，被张贴在金色洞庭教育书店门口，引得舆论大哗之时，人们是不是就要怀疑蓝色季风教育书店引进的辅导资料，不如人家金色洞庭教育书店引进的辅导资料质量高？ 更为要命的是，等到了期末考试，周兴要是英语又是全县单科第一，那可就真是要了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命了，凡事最怕这种比较啊。 老板很快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周兴同学是吧？要不这样，你允许我们蓝色季风教育书店拿你做宣传，打广告，你这封感谢信，也改为写给我们蓝色季风教育书店。作为回报，我可以允许你免费挑走三套……不不不，五套英语辅导资料，语文、数学资料，也允许你各拿两套。” “我周兴可不是这种人……”周兴一脸正气，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给打断了。 “我再让你拿一个小霸王复读机。”老板苦着脸，急忙补充道。 第47章 集体代言 “来来来，李晶同学，这是一本全新的牛津高阶大词典，就送给你们班使用了。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拿那本旧的牛津词典了，你这样做，影响到了我的学习效率知道不？” “康绮同学，知道是数学差，我给你带来了一本来出北京海淀区的高三模拟试题集，这些题目注重基础，特别适合你。” “毛君同学，你英语底子比较薄，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把单词量提上去。这本《高考英语单词》送给你，你拿去读读背背，期末考试要是考不到九十分，你提头来见。” “张倩倩同学，这是你心心念念的英语辅导资料，东西我是给你带来了，你到时候期末成绩没有提升，可不要怪我和你翻脸啊。” …… 周兴把他从蓝色季风教育书店里拿来的相关学习资料，一一地分发给身边朋友们，连张胜也拿到了一本。 张胜摆摆手，有些犹豫道，“我还是算了吧，高考是完全没有指望了，等到明年三月份学业水平考试结束，我就去广东打工了……” “你先看看我送你的学习资料是啥吧？”周兴笑道。 张胜定睛一看，脸上顿时一喜，“嘿，还是哥们你最了解我。不过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受到侮辱了呢？” 周兴笑骂道，“差不多得了啊。不送你一本书，你不高兴，送你一本书，你也不高兴。要不你还是还给我？” “还什么还？”张胜把书藏到背后，嘴上缺不肯服软，他声称，“刚才你偷蒙拐骗时，我也是出了力的，也应当给我一些好处才是。” “什么叫我坑蒙拐骗，我这是为大家谋福利好不好？”周兴纠正道。 看到周兴和张胜二人在打口水仗，不由得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毛君把张胜手中的那本书籍抢过来一看，原来是《常用粤语一千句》，让他不禁有些好笑。 “张胜，这本书你要保管好，要是明年我高考失利，你这本书，我必然是要深入研读一番的。”毛君说道。 笑闹过后，周兴便向众人解释道，“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板已经同意了，让我给他们做代言，我是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期末考试要是考不到全县英语第一，我便要掏钱买书。而你们这些人，如果期末考试中，英语成绩能在现有基础上提高十分，这些学习资料便免费送给你们了，若是没有，到时候便请你们自觉地前来结账，给你们打八折优惠，想必你们也无话可说。” “原来是这样。”众人恍然大悟道。 在期中考试英语成绩的基础上，提高十分，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但大家也不会眼看着有现成的便宜而不拿，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些学习资料用起来再说嘛。 一句话总结，期末英语考的好，他们便算是给蓝色季风教育书店做了一次集体代言，若是期末英语考得不好，那就按照八折优惠结账，左右都不可能吃亏。 “那行，我们就先把这些学习资料用上了。”众人纷纷说道。 “才十分嘛？不多不多。”张倩倩、黄朝晖等人更是信心十足。 但也有人信心不足。 “要不我先结账？”梅丹说道。他手里也有一本英语高考语法汇总，刚才打开书本一看，里面那些句子的意思，可以说是完全不懂。 这倒也不能怪梅丹。他家境优越，吃不了学习的苦，也没有必要吃这种苦，对于英语成绩提高十分这个要求，那是完全不可能达到啊。 “你这么积极做什么？难道说，期末考试结束后，咱们一块儿来榆州县城搞活动，你梅老板不参加了？”周兴反问道。 “这倒也是。”梅丹沉吟道，“那行，那我先拿着。” 他心里想着，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板鼎力推荐，经由差生逆袭代表周兴严格挑选，等把这本英语资料拿回榆州县七中，原价兜售给同年级的其他同学，或许还能小赚一笔？ “那我呢，那我呢？你们都是拿的英语复习资料，唯独我拿的是一本《常用粤语一千句》，要求我英语单科成绩提高十分，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张胜疑惑道。 “你这里确实情况特殊。人家书店老板打听出了你的情况，生怕你影响到我们其他人的学习，便免费送你一本书，让你在上课的时候好好钻研，便算是你立下了大功了。”周兴解释道。 闻听此言，张胜的脸色变得更黑了。这个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板，怎么这么看不起人？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我今儿个在这里把话撂下了，我也要英语单科成绩提高……”张胜这口气最终没有提上来，狠话也没有说完整，他终究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郁闷道，“哎，算了算了，这个书店老板看人还挺准的。” 诸人哑然失笑。 这次来到榆州县城，玩也玩了，吃也吃了，电影也看了，公园也逛了，还划了船，拿了书，可谓不虚此行，也到了该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众人来到榆州县城汽车站，坐上了廖司机那辆返回甘草铺镇的公交车。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众人的路费加起来是七十元，就不可能让周兴再占这个便宜了。 最后商量下来，十名高三学生，每人掏了七块钱，凑成了七十块一个整数。至于周珊、袁洁这两个初三小妹妹，便没有再让她们俩出钱了。 两个小姑娘感觉很不好意思，她们这次周末出游，每人才花了一块钱给诸人买啤酒，连平常来往路费的零头都不够，她们便打算学周兴，也去买一些甜筒和雪糕回来，也算是她们俩的一片心意不是？ 不过，她们俩的这个提议，被众人当场拒绝了。 李明便说道，“你们看其他人需不需要？我是不需要了。先前不过是多喝了几听啤酒，多吃了几个烤串，肚子便感觉很不舒服。我是再也吃不下了。” 其他人也纷纷说吃不下了，周珊和袁洁二人这才作罢。 很快，车辆开始启动，向着数十公里之外的甘草铺镇疾驶而去。 公交车开出一段时间后，引擎所发出的阵阵嗡鸣，将车厢内众人的疲惫都泡成了软乎乎的棉花糖。 周兴瘫在座椅上，眼皮像挂了铅块似的往下坠，余光瞥见邻座的康绮正歪着脑袋打盹，栗色发梢扫过泛白的校服领口，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鬼使神差地往旁边蹭了蹭，肩膀刚要贴上少女纤细的肩头，突然被一股蛮力推开。 康绮猛地惊醒，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杏眼圆睁道："周兴，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乱来啊！" "喂！"周兴差点栽进过道，伸手扶住前排座椅才稳住身形，"大家都是同学，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 他压低声音，故意凑近康绮耳边，温热的呼吸惊得少女又往后缩了缩。 康绮抓起随身的帆布包挡在胸前，声音带着一丝羞怯，"我们虽然是同学，但你也不要靠这么近嘛。上午已经让你得逞一次了，你还想故技重施？" 她的声音惊动了前排，高阳和张胜同时抖了抖，却没睁眼——这俩人分明还保持着完美的"假寐"姿势，脑袋正大剌剌地靠在张倩倩和黄朝晖肩头。 周兴立刻像发现新大陆般指着前排："看看人家！都是同学，差距怎么这么大？" 他故意拖长尾音，"人家倩倩和朝晖多善解人意，再看看某些人......"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康绮气得跺脚，帆布鞋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少拿别人压我，我才不吃这套！" 她转头望向车窗外，把后脑勺留给周兴，马尾辫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摇晃。 然而瞌睡虫可不管什么矜持。十分钟后，康绮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地往下坠，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周兴正盯着车顶的安全锤发呆，突然感觉肩头一沉，转头就看见康绮歪着脑袋靠了过来，樱唇微张，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滑落，在他校服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他瞬间僵成了雕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在公交车加速行驶的隆隆声中，高阳和张胜的嘴角还挂着傻笑，张倩倩正用发绳给黄朝晖编手链，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位男生是真睡还是假睡，只能说这两人装睡简直装得浑然天成。 周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伸手轻轻擦掉康绮嘴角的口水，又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垫在肩头。 过了一会儿，就连张倩倩和黄朝晖也坚持不住，逐渐进入了梦想。 只有李晶坚持得更久一些，她坐在最前排，廖司机的背后那个位置，静静地翻看着那本牛津高阶大词典，期间，她还把头转过来，冲周兴笑了一下。 随后，她便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再也一动不动了，她八成是睡着了。 而这个时候，天色也不早了。车窗外的路灯依次明亮，把前行的道路照得极远。 周兴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他望着东倒西歪的同伴们，忽然觉得疲惫都变得可爱起来。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睡得这么沉，要是真被人卖了，估计都察觉不到。 这不，半路上汽车抛锚，廖司机下车鼓捣了大半个小时，这些人却仍旧毫无察觉。 "算了，有我在呢。"他轻声呢喃，伸手将车窗又关紧了些。月光从云层缝隙漏进来，照亮康绮恬静的睡颜，少女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弧度，仿佛在梦里遇见了什么甜蜜的事。 周兴嘴角勾起一抹笑，强撑着睡意，像守护宝藏的骑士般挺直了脊背。 就这样，等公交车返回甘草铺镇时，都已经快七点了，晚自习都已经上了二十分钟了。 “到了到了，该下车了。”周兴大声呼叫道。 “啊，这么晚了？” 众人一看时间，大惊失色，慌忙带着各自物品，向榆州县七中校门口狂奔。 至于周珊、袁洁，她们刚下车，便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袁天岳，由袁天岳带回哑巴河村不提。 “完了完了，今天晚自习迟到了。” “哎，你们都跑慢一点，我连晚饭都没吃，没力气跑不动啊。” “还吃晚饭做什么？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方便，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刚才车站里不是有卫生间吗？” “是啊，我本想下车就去卫生间的，看到你们都在跑，我也跟着跑，结果？哎。” 李明一声长叹，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很快，众人跑到学校大门外边，不出所料，果然被那个门房大爷给拦住了。 不仅是他们一行人被拦住，周兴还看到文科班的肖劲松、陈卓，理科班的张万水、王玮、刘滨等人，也都被拦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周兴询问道。 张万水回答说，“还不是去玩网络游戏的人太多了，学校领导今天去网吧偷偷地逛了一圈，记下了许多人的名字，又派人在校门口检查晚自习迟到现象，这次问题严重了。你们在榆州县城玩得怎么样，怎么现在才回来？” 周兴说，“哎，不提了，半路上公交车出了一点故障，以至于这么迟才回到镇上。” 周兴和张万水的交谈，引起了门房大爷的不满，他正色道，“你们都在这里好好地站着，不要讲话。等我给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之后，他便会过来接你们回去。说，你们都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门房大爷指着众人说道。 “我叫李晶，高三一班的。”李晶抢先回答道。 门房大爷一听，连忙说道，“你便是理科重点班的李晶？那你快去教室，可不敢耽搁你的学习时间。” 李晶朝众人摆了摆手，便抱着那本牛津高阶大词典，快步离开了此地。 “凭什么李晶可以先走？”刘滨质问道。 “凭什么？”门房大爷回答说，“就凭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刚才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李晶进了学校大门没有？若是看到了她，让她赶紧去教室。你有这个待遇吗？” 刘滨“哦”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48章 学霸特权 李晶是榆州县第七中学的学生会主席，是全校高三理科重点班第一名，也是本次期中考试，唯一一个总分突破了六百分的同学。 不要说晚自习迟到了一小会儿，哪怕是她整天不来上课，学校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李晶同学注意个人的人身安全，不忘记正常学习就好了。 刘滨居然敢质问李晶同学为什么先走，门房大爷自然也不可能示弱，等到教务处的彭处长赶过来后，他便立即把情况向彭处长进行了汇报。 彭处长一边听着门房大爷说话，一边使劲地盯着刘滨，脸色越来越难看。 “给他家长打电话吧，让他回家反省几天，我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2001年下半年的甘草铺镇，虽然手机还没有普及，但固定电话的安装率还是有着不小比率。 学校办公处、教务处及门房都安装了固定电话，老师家长也基本上安装了固定电话。 彭处长给刘滨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很快，那个甘草铺镇中心小学的女老师便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你们家孩子，今天在网吧玩了一天游戏，晚自习又迟到了，加上态度也不好，你把他带回家，让他认真反省几天。”彭处长向刘母说道。 刘母听说儿子沉迷于上网，不由得非常生气，镇上网吧的收费标准，是每个小时两块钱，刘滨上网一整天，少不得需要二十元，他哪里多出来的这笔钱？ “你又偷你爸的私房钱了？”刘母呵斥儿子道。 刘滨不耐烦地说道，“谁偷钱了？我爸把私房钱藏得那么深，你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到？” “那你上网的钱从哪里来的？”刘母继续追问道。 刘滨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知道多半瞒不住，只好老实交代道，“我看到家里书柜中摆放了两瓶才酒，一直都没人喝，便拿了一瓶出来，折抵给卖肉的张屠户了。” 刘母气得脑袋都要晕了，“作孽啊，这可是你爸托人还不容易买来的，准备过年时孝敬给你外公喝的，结果你倒好，卖了钱去上网，我我我，我今日非得掐死你不可。” 刘母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在刘滨身上狠狠地掐了两下，痛得刘滨眉头直皱。 很快，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叫嚷道，“走走走，快跟我走，我非得找到张屠户，和他说个明白不可？我儿子还这么小，他就引诱刘滨偷家里的茅子酒，他这是引诱未成年人犯罪。” 刘母心里焦躁，拖着儿子刘滨就走，连他儿子需要在家里反省几天，都没有问清楚。 “啧啧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偷卖家里的茅子酒上网？”彭处长啧啧感叹道。 周兴轻轻地碰了张胜一下，小声说道，“可以啊，你们家都喝上茅子酒了。改天把那瓶酒偷出来，我给你配上麻辣小龙虾。” 张胜不同意道，“休想。茅子酒两百多块钱一瓶，都顶你一千斤小龙虾了，你能做出一千斤麻辣小龙虾？” “只要有茅子酒给我喝，我也不是不能尽力。”周兴笑道。 “还有我，还有我。给我一杯茅子酒，我赞助五斤卤牛肉。”梅丹也开头说道。 “滚蛋吧，你们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张胜笑骂道。 三人之间的笑闹，引起了彭处长的注意。彭处长眼神犀利，像审视犯人一般看着他们，认定这几个迟到的学生也定然是沉迷于网络，还带坏了班上学习风气。 见三人被训时竟还谈笑风生，彭处长的心头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呵斥众人道，“干什么，干什么？都被抓迟到了，还一个个谈笑风生，你们以为自己很光荣是吧？” 说到激动处，彭处长干脆跨步上前，肥厚的手指几乎戳到张胜鼻尖，脖颈处的青筋随着怒吼突突跳动：“张胜！你老子在菜市场挥刀剁肉，是让你学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浑身一股没教养的腥气！上课迟到、作业糊弄，整个年级谁不知道你是混日子的主？你爹起早贪黑卖肉供你读书，你倒好，净给我整些歪门邪道！以为家里有点臭钱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今天不把态度摆正，明天就叫你爹来学校，看看他养出个什么东西！” 随后，他又猛地转身，皮鞋重重碾过地面，指向梅丹时嘴角溢出嘲讽：“梅丹！你家化肥袋子堆得比教学楼还高，就养出你这没规矩的少爷？天天油头粉面，心思全花在打扮上了吧？迟到、早退、上课睡觉，哪样没你的份？你爹卖化肥攒的辛苦钱，是让你在学校当反面教材的？再这样下去，以后别叫梅老板儿子，改叫‘问题学生专业户’得了！从明天起，每天早自习前给我打扫操场，好好反省反省！” 最后，彭处长放缓脚步走到周兴面前，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周兴，你是最让我失望的！家里条件不好，老师同学都盼着你争口气，结果呢？眼看着成绩上来了，考重点大学有希望了，却又开始跟着他们瞎胡闹，躲到网吧上网！你对得起起早贪黑供你读书的家人吗？你是班里的希望，不是堕落的典型！要是再继续下去，考不上好学校，你拿什么改变命运？从现在开始，请你把心思全收回到学习上，下次再让我抓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后，他又数落了康绮、毛君、张倩倩、黄朝晖等人一通，至于他的亲外甥李明，更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你父母在学校食堂承包门面，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挣了一点钱，供你和你妹妹读书，容易吗？你倒好，还有钱去网吧玩耍？你对得起谁啊？” “我没去网吧。”李明委屈地说道。 “你没去网吧？你没去网吧，怎么晚自习迟到了？你没去网吧，怎么学习成绩上不来？我看周兴、毛君这些人，就是被你带坏的。”彭处长见李明还敢顶嘴，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看见李明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本以为是武侠小说或者言情小说，及至他从李明手中夺过来，发现是那本《常用粤语一千句》，更是痛心疾首。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成绩这么差了？你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啊。你想去岭南打工，打工是那么好打的？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下去，以后迟早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见被彭处长误会，张胜站出来声明道，“彭处长，您误会了，这本书是我的，李明只是暂时借阅一下，他的那本学习资料，放在周兴手中的塑料袋里。” “学习资料？”彭处长疑惑道。 “是啊，我们这次去榆州县城，买了许多学习资料，主要是英语资料，数学资料也有一些。” 彭处长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们这些人要是真能兴师动众地去榆州县城买学习资料，我彭某人以后……” 以后什么，彭处长没再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不相信了。 彭处长信不信，张胜就不管了，他只需要说明情况即可，李明便不能说他不讲义气就是了。 不过，张胜的发言，给了彭处长一个提醒。他从周兴手中，接过那个塑料袋，感觉手臂突然一沉。 彭处长打开塑料袋，随意翻看了几下，发现果然都是学习资料，他看向周兴等人的眼神，禁不住有些变了。 这些学习资料加起来，都价值数百元了，若不是下定了决心要发奋读书，谁会投入这么大的物资成本，就为了装点门面？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急匆匆地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卧槽，你们这些人可以啊，知道要迟到了，便拿了一些学习资料装点门面，待会儿便可以少受处分，甚至不受处分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肖劲松郁闷道。 王玮则心中一喜，想着以后自家那个网吧，可以提前准备一些学习资料在那里。以后看到老师来查，大家便可以各自手持一本学习资料，装作在认真讨论问题，谁还能多说什么？ 过了不久，文科班班主任王求老师接到消息赶了过来，他什么也没说，便招呼周兴、康绮、毛君等人先去教室。 “王老师，我和肖劲松、陈卓呢？我们也是你手底下的小兵啊。”张万水看到周兴这些人被班主任带走，不由得询问道。 “你们都好好呆着吧，我现在处理不了你们。刚才龚校长和彭处长都已经商量好了，对于你们这些痴迷于上网打游戏的害群之马，一定要严惩不贷。”王求老师说道。 张万水郁闷道，“那周兴他们呢？他们也迟到了啊。” 王求老师解释道，“他们有学生会主席李晶作保，李晶说他们这一行人是去榆州县城买学习资料去了，因路上公交车抛锚，所以迟到了一会儿。这属于不可抗力，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张万水本想说，我也是去网吧学习外语，但想到自己可没有学霸作保，且又害怕自己为了证明此事，把他在网吧学习到的那些外语说出来，反而引得更大的麻烦，便很及时地住口不说了。 王求老师把周兴等人带到办公室，拿出一个面包，对诸人说道，“听李晶说，你们都没吃晚饭，就拿面包将就一下吧。” “这多么不好意思？”周兴笑道。 “行了，你们这次期中考试，发挥得不错，学校也给予了我一个县级统考优秀个人的光荣称号，有五十元奖金，买几个面包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周兴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吃了起来。 等到众人狼吞虎咽，吃过东西之后，王求老师便让众人先回教室，唯独把周兴和康绮两位同学留了下来。 “周兴，你先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兴也懒得撒谎，便把众人相约去榆州县城玩耍，以及和榆州县第一中学附近的蓝色季风教育书店谈妥代言条件，被人家送了许多学习资料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 “这倒是一件好事，说实话，我们七中同学的学习条件还是差了一些，各种资料都不如县一中、县二中的学生更加丰富。你们这次行动，倒是办了一件好事。但我也要提醒你们，贪多嚼不乱，资料可以借鉴，但主要还得跟着任课老师的节奏。” “好好好，我们肯定还是需要老师指点的。”周兴和康绮连忙点头应道。 王求老师又说道，“你们既然和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板达成了对赌协议，想必在以后的学习过程中，也不需要我啰啰嗦嗦什么了。我在这里，主要给你们提供一些情报，也省得你连自己的对手有哪些都不知道。” “陈若阳，此次全县高三文科第一名，六百零六分，其中语文、数学、英语三科接近三百八十分。陈若阳是代表榆州县一中明年高考冲击清北的种子选手，你虽然这次英语单科成绩超过了他，但他英语单科实力也很强，从不低于一百三十分，偶尔也有过一百四十分的记录。” “王惠，榆州县二中高三文科重点班学生，她总分和你差不多，英语单科一百三十八分，是榆州县二中英语老师汪平的得意门生。你这次侥幸胜过她，她必然心中不服气，想着下次期末考试中胜过你。” …… 王求老师给周兴介绍了其他中学高三年级的若干学霸，讲解着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奇闻异事，让人听后觉得津津有味。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周兴笑道。 “以前你成绩那么差，说给你听又有什么用？现在你成绩上来了，到达了一定层次，给你说一说，看能不能激发你的好胜之心。” 周兴暗道，这不是差别对待嘛，差生连学霸的事情都没有资格打听？ 可一想到他刚才还是靠了李晶同学的作保，才没有因为晚自习迟到而受到处罚，也算是间接享受到了学霸特权，便没说什么了。 学霸有特权好啊，他周兴以后也是学霸一枚啦。 第49章 网吧生意 这次学校之所以兴师动众，严厉追查晚自习迟到现象，也是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但因为学校住宿条件所限，不能实行封闭式管理，对于许多学生上网成瘾的现象，还不能做到有效制止。 事实上，自从王玮他老爸开设了镇上第一家网吧之后，很快就垄断了甘草铺镇的娱乐市场。 一时间，年轻人都跑去玩网络游戏，沉迷于虚拟世界之中，以往生意还不错的歌舞厅、桌球室、旱冰场，立马变得生意萧条起来。 连歌舞厅、桌球室、旱冰场都吸引不了年轻人，榆州县第七中学的教室，自然也让许多学生坐立不安。 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跑到网吧打上一把游戏，或者和新认识的qq上的异性好友聊天，或者偷偷地看一看爱情动作片，这可比枯燥的高中学习生活，可要有趣多了。 网吧生意兴隆，对高三理科普通班的班花蔡玲，也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 本来，失去了周兴这条舔狗，后备舔狗又转学到榆州县第一中学以后，蔡玲身边的备胎便只剩下了王玮、刘滨、李明等寥寥几人。 可随着网吧的流行，王玮天天泡在网上，混迹于各大网络论坛，读到了一篇叫做《论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的奇文，眼界就此打开之后，他对于蔡玲这种绿茶，便有些嗤之以鼻了。 以前蔡玲在王玮这里，诉诉苦，发发嗲，便能多多少少获得一些好处，但现在，她不仅难得有和王玮单独说话的机会，因为每逢下课时间，王玮都要和其他同学聊网络游戏，聊各种小电影。 即便蔡玲凑到王玮身前，王玮也不大想搭理她，更不可能给她揩油的机会，这让蔡玲非常郁闷。 刘滨对她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蔡玲只要舍得自己这副柔美的身子，让刘滨吃点豆腐，多多少少也能从刘滨手中捞到一点甜头。 但现在，刘滨为了上网，自己都需要偷卖家里的高档白酒，来凑上网费的地步了，他自然对蔡玲不假辞色。 “别来烦我。”这是刘滨对蔡玲的口头禅。 因为偷卖茅子酒一事，刘滨被他老爸老妈一顿痛打，但好消息是，他从张屠户那里拿到的两百块钱，却也安安稳稳地落入了他的口袋，足够他为未来一段时间的上网费用了。 “女人只会影响我上网打游戏的速度。”一到下课时间，刘滨就在理科班教室宣扬他的这个观点，让班上女生对他直翻白眼，他也无所谓。 “这网络游戏就这么好玩？”蔡玲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打算前往镇上网吧亲测一下，看看网络游戏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把她身边的男同学都给抢走了？ 这天下午放学后，蔡玲来到网吧门口，刺鼻的烟味混着泡面香气扑面而来。透过斑驳的玻璃，她看见王玮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他这种笑容，是蔡玲在生活中从未见到的。蔡玲带着满心的疑惑，推开了网吧的大门。 “咦，蔡玲也来网吧了，欢迎欢迎。”王玮中断了游戏，特意站起身来迎接道。 他虽然不打算再做蔡玲的舔狗，但蔡玲登门就是客，为了自家网吧生意的火爆，他还是愿意向蔡玲适当地释放一下善意的。 “你刚才在玩什么？能不能教我玩？”蔡玲询问道。 “我玩的是《和平精英》，也叫做cs，你试一试，很有意思的。”王玮笑道。 他朝旁边空机位扬了扬下巴："坐我这儿吧，我教你用枪。" "可我......"蔡玲话没说完就被推进靠椅，王玮的胳膊从她肩头探过去，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先调灵敏度，陀螺仪开这个档。"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蔡玲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却听见王玮突然啧了声："缩圈了还搜物资？赶紧跑！" 屏幕里的小人歪歪扭扭地撞在墙上，蔡玲手忙脚乱地按错按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角色被伏地魔淘汰。 王玮的眉头越皱越紧，第三次被敌人偷袭后，他直接夺过手柄操作："看好，要提前预判落点。" 蔡玲盯着满屏跳动的数字和闪烁的血条，只觉得眼睛发胀。当王玮说到"三倍镜压枪"时，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王玮的动作僵住，收回手时带翻了桌上的可乐杯。"算了，" 他扯过纸巾擦桌子，头也不抬道，"你不是这块料。" 蔡玲如释重负地起身，身后传来王玮重新戴上耳机的闷响，紧接着是兴奋的吼声："冲房区！我架枪！" 她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曾经围着她转的少年，早已和这个嘈杂的网吧融为一体。 这时候，王玮的父亲王老板走了过来，他批评王玮道，“只顾着自己玩，客人也不招呼了。” 但王玮正忙着打游戏，对他父亲的指责充耳不闻。 王老板无奈了笑了一下，好在网吧是自家的，不用担心儿子上网会浪费钱。 他对蔡玲笑道，“《和平精英》不会玩没关系，我们还有一款《石器时代》，相信你会喜欢。” 王老板帮蔡玲开了一台电脑，昏暗的灯光下，电脑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蔡玲坐下后，在王老板的帮助下，她注册了账号，进入了《石器时代》的世界。 当可爱的q版人物出现在眼前，当她发现自己可以在游戏里悠闲地种菜、养宠物时，一种新奇的感觉涌上心头。 原本蔡玲只是想一探究竟，看网络游戏到底有何魅力，可不知不觉间，她就沉浸在了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了。 从那以后，蔡玲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课堂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游戏里的任务和宠物，老师的讲课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上网，她开始逃学，体育训练也不参加了。 好在蔡玲的文化成绩很差，她这个体育生，顶多上个专科学校，无法助力学校的本科升学指标，高三体育训练队有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有人会关注。 蔡玲甚至还向班主任曹老师请假，说自己受凉感冒了，需要去镇上的卫生院打点滴，但她前脚刚走出校门，后脚却拐进了镇上的网吧里。 坐在熟悉的电脑前，她忘却了现实中的一切烦恼，在游戏里尽情地享受着快乐。 然而，上网需要钱，买游戏道具也需要钱。蔡玲的零花钱很快就花光了。 为了上网，她开始四处借钱，先是向同学借，编出各种理由，可借的次数多了，大家都不再相信她。 无奈之下，她甚至偷偷拿了家里的钱。 每次拿到钱，她都会迫不及待地奔向网吧，投入到游戏的怀抱中。 十一月中旬举行的学校秋季运动会，本来她报了短跑和接力跑两个项目，这是她作为曾经的体育生，最为擅长，也最容易为班级加分的项目。 但蔡玲一心想着上网，以身体不好没借口，推掉了比赛。 理科班班长高阳迫于无奈之下，只好请隔壁文科班的张倩倩代跑。学校秋季运动会，虽说是弄着玩的，也没有人举报，但班主任曹老师知道了，还是把蔡玲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她集体意识淡薄，没有班级荣誉感。 成绩一落千丈，父母的责骂、老师的失望，都没能让蔡玲从网瘾中清醒过来。她陷得越来越深，无法自拔。 就在她为钱发愁的时候，李明找到了她。 “来来来，这是周兴这厮买来的几斤葡萄，我帮你也拿了一些。”李明向蔡玲献宝，笑眯眯地说道。 为了省钱上网，蔡玲这些天来，节衣缩食，三天饿九顿，既然李明这个大冤种，给他送来了免费的葡萄，她当然要毫不客气地白吃一顿了。 “周兴这个小气鬼，怎么舍得给大家买葡萄吃了？”蔡玲惊讶地问道。 “他不买谁买？“提到这个事情，李明就非常生气。 “昨天不是学校运动会开幕式吗？周兴以最后一天的五千米长跑比赛需要养精蓄锐为由，躲在物理实验室看书。本来这也没什么，结果却被他从物理实验室，翻出来了两个做试验用的电瓶箱。周兴这厮便偷偷地将这两个电瓶箱，改为电鱼设备，跑到芦苇荡捕鱼去了。” 蔡玲疑惑不解道，“他捕他的鱼，与你有什么关系？“ “哎，我们还不是被他骗了，他让我和梅丹、张万水等人，去帮他捕鱼，我们原本想着，顶多捕个几十斤就好了。谁没想到，他用电捕到了那么多鱼？昨天在芦苇荡里，镇上的水产老板得到消息后，现场来收购，我们几个帮他搬运了一两千斤鱼到车上，甲鱼、黄鳝也有一些。合计卖了三四千元，累得我们几个气喘吁吁。” “卖了这么多钱？”蔡玲感觉有些不好了，刚吃到嘴里的葡萄也感觉不甜了。 早知道周兴这么会挣钱，她当初就应当对周兴这厮温柔一点，给周兴一些甜头才是啊。 想想吧，连刘滨、李明这些人，都在她柔美的身子上，摸索了许久，躲在榆州县城的鲁杰，更是连她蔡玲的初吻也夺走了，只有周兴付出最多，却啥也没得到，说起来，也确实是她蔡玲对不住周兴啊。 现在周兴由理转文，故意躲开她，也不是没有理由。 不过，即便明知这一点，蔡玲也见不得周兴遇到好事。 她挑拨离间道，“周兴赚了这么多钱，他至少得分你千把块钱吧？要不然，他就没把你当朋友。” “话不能这么讲。”李明说道，“一来，电瓶箱是周兴从物理实验室里偷出来的，电鱼设备是他组装的，在芦苇荡里捕鱼，也是他的主意。他是主谋，利润的大头自然得归他。二来，去之前，周兴就给我们说好了，若是渔获多，便给我们二十块钱工钱。当时我们还不信，都同意了，还说谁反悔是条狗……” “所以你们被周兴这厮套话，辛苦一场后，每人只得了二十块钱？”蔡玲打断了李明的话头，插嘴道。 “那倒不至于。虽然现金只得了二十元钱，但周兴也破费，请我们在小港岛酒楼吃了一顿大餐。还给我们买了许多水果和牛奶。而且，他虽然挣了钱，但偷学校电瓶箱不是一件小事，他为此上下打点，吴校长、龚副校长、彭处长以及物理实验室的兼职管理员曹老师，他都送去了许多水产，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嘛。”李明耐心解释道。 “周兴这厮奸诈似鬼。”蔡玲恨声说道，心里却追悔莫及。 要是周兴赚的这些钱，都给她蔡玲用来上网，她可不就能天天泡在网吧里了？ 不过，蔡玲也知道自己没戏了，如今周兴向那个文科复读生康绮公然示好，又和那个理科重点班的学霸李晶眉来眼去，有许多人都看到周兴和李晶在三楼那间空教室里，围着上次周兴从县城蓝色季风教育书店老板那里骗来的小霸王学习机听英语，鬼知道他们俩私下里有哪些小动作？ 康绮面容姣好，身材火爆，李晶冰雪聪明，袅袅婷婷，蔡玲对上这两位，只能说身材相当，综合来看，则是远远不如了。 蔡玲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她的满腹哀愁，落在李明眼里，无意间，倒是引起了对方的更多怜惜。 “蔡玲，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李明眼神炽热地看着她，“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蔡玲心中一动，李明不是刚从周兴手中得了二十块钱吗？这或许是个能让她继续上网的机会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先给我二十块钱。”蔡玲开口说道。 “二十块钱？”李明听说后，倒也不含糊，立马变给了蔡玲两张十元大钞。 蔡玲拿到钱后，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学校，前去网吧上网了。 “这……”李明留在原地，不禁呆若木鸡。 他是找到女朋友了，可这和没有女朋友，又有个什么分别？ 第50章 送你橘子 这次学校运动会一共举办三天。 头一天，周兴偷了物理实验室的电瓶箱，跑到芦苇荡用电捕鱼，一直忙活到当天上晚自习前才回来。 学校领导也是骇怕不已，周兴这厮的胆子也太大了？ 万一电瓶箱漏电，万一他溺水，出了事故算谁的？ 虽然周兴平安归来，他也给各位领导、老师送了一些水产品，算是孺子可教，但此风不可长啊。 为此，学校决定多管齐下。 一是将电瓶箱拆卸下来，放置在学校后勤处仓库的两个不同隔间之内。这也即便有人想故技重施，打电瓶箱捕鱼的主意，也不可能很快找到它们。 二是给了周兴一个全校通报批评处理。 鉴于这件事情有可能会引发的不良示范效应，在通报中，当然不会提到周兴用电瓶箱捕鱼这一点，而是说周兴在校园会期间，不经请假便离开学校，不积极参加校运会活动，特给予其通报批评，希望广大同学引以为鉴，云云。 不过，恰逢校运动会，各个项目的得分排名，把整个宣传栏都张贴满了，周兴的那一份通报批评，也很快就被其它纸张给完全覆盖了。 三是加强对校运会的学生日常管理，早中晚点名、签到，教室里也不允许留人，一律来到操场上各班驻地，为参赛运动员加油。 前两条措施还好，与一般同学没有关系。 但第三条措施，让许多学生不禁怨声载道。 “校运会不就是让大家出去玩耍的吗？怎么现在像坐牢一样?” "就是啊，太阳那么大，我的脸晒黑了怎么办？“ “这也太不公平了。谁犯事了找谁嘛，凭什么其他同学犯下的错，让其他同学承担代价？” 大家议论纷纷，但架不住学校这次动了真格，都只好牢骚满腹地汇集在操场上。 有些人余怒未消，便想着来找周兴的麻烦。 比如说王玮。 学校对于校运会的管理措施进一步严格起来，要说对谁的损失最大，首推他王玮。 不仅王玮个人不能偷偷开溜，而且也严重影响到了王玮他们家网吧的经营情况。像校运会这种管理松懈时期，应当是网吧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网吧机位占满之后，还可以给王玮家的电子游戏厅引流，让电子游戏厅的生意也恢复一下元气。 现在可好了，因为周兴这厮偷电瓶箱捕鱼，他倒是赚了几千元钱，可王玮家却要损失上千元钱，你说王玮能不生气吗？ 以前，王玮在周兴手中屡屡吃亏，那是因为他没有占据道德制高点。但现在，这么多同学无辜受到了周兴的牵连，王玮觉得自己站出来讲几句话，周兴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只要不先动手，周兴又能奈他何？ “周兴，你个狗东西，你要偷学校的电瓶箱捕鱼，你偷偷拿走，又偷偷送回来，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给学校领导和老师送鱼虾，导致事情泄露，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周兴当然不能说上一世，榆州县七中某学生偷了学校的电瓶箱去哑巴河里捕鱼，结果淹死了的惨重事故，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对学校的安全管理漏洞提一个醒，免得再次发生类似惨剧。 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将来也不可能再发生，周兴不能拿这个说事，便任由王玮在那里骂骂咧咧，直到他最后皱了皱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你能不能嘴巴放干净点？” 王玮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但肖劲松听到周兴咳嗽后，却主动挡在王玮身前，有意挑衅他道。 “肖劲松，你敢骂我？”王玮迟疑道。肖劲松不是很有个性吗，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周兴的一条狗啦？ 和周兴单挑骂架，王玮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加上一个肖劲松，这倒是有点难办了啊。 “你算老几，老子骂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文科班的陈卓也站了出来，他气势汹汹，显然也是在帮周兴说话。 “这这这……”王玮不禁有些迟疑了，一个肖劲松就让他进退两难，周兴若是再得到陈卓援手，他王玮便根本不可能讨到好啊。 王玮哪里知道，周兴昨天用电捕鱼赚到了一大笔钱后，他也乐得大方，早就花了上百元钱，分别从肖劲松他爸那里预定了两蛇皮袋橘子，好几捆甘蔗，今天清早便送到学校来了。 周兴发财了，能想着照顾班上同学肖劲松、陈卓家里的生意，肖劲松和陈卓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挺周兴这一回了。 王玮看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人上前帮助自己，他心中暗骂道，亏了老子以前给你们送的那么多张网吧会员卡，都算是白送了吧，这帮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玮不懂，大家虽然沉迷于网络，但也深知网络对日常学习和生活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提起这个来，大家便对王玮这个始作俑者恨得牙直痒痒，自然没有人出头帮他了。 而且，周兴现在是文科班学霸，享受到了学校的一系列优待，又有了肖劲松、陈卓这两个打手，再加上张万水、毛君、高阳、张胜、梅丹等人，都和他关系不错。 谁没事了，要去惹他做什么？ 见局面得到缓和，周兴便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哈哈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王玮同学，我向你道歉。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送一个橘子。” “送我一个橘子？”王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在他的印象中，周兴这厮一向很小气，以前他除了对绯闻女友蔡玲大方一点，对其他人可谓一毛不拔，现在他倒好心给别人送橘子吃了？ “对对对，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一个橘子。”周兴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的蛇皮袋里，掏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金黄色橘子，亲自走到王玮身前，塞到了他手里。 王玮尽管心中仍然有气，但他也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周兴既然主动服软认错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此事。 毕竟说破了天，周兴认错送橘子，已经算是给了他王玮一份体面，也该轮到他见好就收了。 “那就谢谢你啦。下次你搞事情，还是小心一点，别再被学校抓住把柄了。”王玮最后还说了一句硬话，这才转身离开。 “这么大一个橘子，你送给他吃做什么？要是按照我的意思，给狗吃都比给他吃要强，他们王家开网吧，骗了同学们多少钱？”肖劲松生气道。 肖劲松也是一个网瘾青年，平常的零用钱，都被他一股脑儿用作上网了，平时他在暗地里，可没少骂王家父子居心不良，发黑心财。 “无妨无妨，这是确实是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大家，给大家每人赔一个橘子，我觉得是应当的。”周兴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肖劲松沉吟道。 周兴从肖劲松他爸那里预定了两蛇皮袋橘子，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意，但周兴是把这两蛇皮袋橘子，个把星期吃完，还是在这一两天里就全部送完，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嘛。 这两蛇皮袋橘子，班上同学每人分了一个，各位老师那里也各送了好几只，但目前还剩下大半部分，如果肖劲松暗中出点力，让周兴手头的这些橘子早点被人吃掉，周兴是不是就有可能再次订购大量橘子了呢？ 想到这里，肖劲松借口上厕所，沿着操场上的跑道走了一圈，将周兴有意向大家赔罪，给每位受害者赔一个橘子的事情，故意说给同学们听。 “还有这种好事？”高三理科班的刘滨将信将疑道。 他如今只知道上网，零食早就不买了，水果也只吃家里的，早餐和晚餐是能省节省，个把月时间，差一点儿瘦了一圈。听说周兴那里可以领取免费的橘子，他当然要前去碰碰运气了。 周兴若是给，他就赚了，周兴若是不给，他也没什么损失嘛。 “周兴同学，你害得我好苦哇。我刚在qq上聊了一个女朋友，连相片都看到了，正是打得一片火热的时候，你倒好，让我白天被困在学校里没法上网，饱受相思之苦，你说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刘滨在周兴手中吃过亏，不敢和他骂架，便打起了苦情牌。 周兴笑道，"你们这些人，自从有了qq之后，这个说自己有了女朋友，那个也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真是假？” 刘滨本以为自己没戏了，薅不到羊毛了，岂料周兴却很快说道，“那个刘滨，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一个橘子。” 就这样，刘滨也从周兴手中拿到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金黄色橘子，喜得他眉开眼笑，白嫖得来的东西就是好啊。 消息传开以后，许多人都赶了过来。 蔡玲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是周兴让他今天玩不成《石器时代》了，但考虑到周兴现在对她不假辞色，又让她感觉有些犹豫不决。 但后来，她看着周边同学都在吃橘子，连她同桌黄艳都从周兴手里拿到了一个。黄艳把橘子剥开以后，蔡玲原本以为黄艳会分给她一般，结果黄艳却兴冲冲地跑到隔壁文科班的班长毛君那里，将这瓣橘子喂到了毛君嘴里。 “好甜。”毛君咧嘴笑道。 蔡玲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强行喂了一波狗粮，感觉心情更加不好了。 凭什么大家都有橘子吃，就她一个人没有？ 更为重要的是，她为了省钱上网，可是连早餐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啊。 想到这里，蔡玲再不犹豫，她想周兴要是不给她橘子吃，她就要当众爆料周兴当初苦苦追求她时的各种细节，让他颜面扫地。 看着蔡玲气冲冲地走过来，周兴连忙说道，“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给你拿几个橘子。”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而且还是好几个？”蔡玲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周兴敢拿，蔡玲就敢吃。 她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橘子，犹然意犹未尽。 这时候，周兴又说道，“你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给你拿几个橘子。” 这一次，周兴甚至都帮她把橘子剥好了，她只需要把嘴张开就行。 蔡玲自然笑纳了，她把这些剥好的橘子，都吃到了肚子里，甚至还打起了饱嗝。 想到周兴对自己这么体贴，蔡玲不禁心生得意。她心想，看来周兴还是对她有意思的，要不下次就给他一些甜头，让他彻底迷上自己？ 蔡玲正浮想联翩的时候，班长高阳走了过来，想把文科班的张倩倩请到他们理科班那边去，说是四百米短跑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就奇了怪了，张倩倩明明是我们班的人，为什么要去你们班？”周兴起哄道。 “这这这……”高阳看了蔡玲一眼，脸上很有些难为情。 这时，学校广播站的喇叭响了起来，“高三（二）班蔡玲，四百米短跑项目即将开始，请你马上到检录处进行检录。” “蔡玲，广播站在叫你了，快去啊。”周兴催促道。 “快去快去。高阳，你休想占我们文科班的便宜，要知道我们文科班和你们理科班是竞争对手。”毛君也出面干涉道。 毛君还扬言道，“若是你们理科班执意如此，弄虚作假，我待会儿就要向学生会进行反应，取消你们理科班的体育比赛成绩。” “要不就辛苦你一趟？人家文科班不乐意，我们也不好意思公然作假啊。况且因为此事，昨天班主任曹老师也批评我们了。”高阳和蔡玲商量道。 蔡玲被逼上梁山，只好不情不愿地随着高阳，前往检录处检录，很快又被送到了四百米短跑比赛的起点处。 说实话，蔡玲的身材非常不错，她为了待会儿奔跑起来方便，脱下了外套，很快就将其身前那饱满浑圆的轮廓，彻底彰显了出来，吸引了很多同学前来围观。 在众人的注视下，蔡玲倒是有心好好地参加比赛，想好好地秀一下自己的运动天赋和圆润身材了。 第51章 长跑比赛 发令枪响的瞬间，蔡玲蹬地的膝盖却像被抽走了筋骨。 煤渣跑道上呛鼻的味道裹着橘子的酸气直冲鼻腔，她望着前方逐渐拉开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与她想象中自己一马当先、意气风发的场景，可谓天差地别啊。 说起来，也只能怨她自己。她近段时间痴迷于上网，没有参加体育训练不说，刚才又贪吃了许多橘子，导致她跑步时，不仅速度提不起来，肚子也开始翻江倒海，让她感觉痛苦不堪。 但蔡玲毕竟曾是体育科班生的一员，有她作为体育健将的尊严，她心道，“好歹就这四百米，闭着眼睛都要进决赛。” 但此时此刻，喉咙里翻涌的酸液却在疯狂打脸，她每迈出一步，胃部都在抗议，橘子纤维在食道里刮擦的刺痛感愈发清晰。 “蔡玲！加油！”跑道边上的欢呼声突然变得有些刺耳。 她瞥见周兴站在人群前排，嘴角勾起的弧度与先前递橘子时的殷勤，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带着笑意剥开橘子喂到她嘴边的动作，她竟天真地以为是暗恋者笨拙的主动示好。 她低估了周兴这厮的狡猾程度啊。 在围观群众的欢呼声中，第二名已经冲过弯道。 蔡玲眼前开始发黑，双腿机械地交替，直到喉咙泛起腥甜。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得生疼，胃袋突然剧烈抽搐，迫于无奈之下，蔡玲踉跄着扶住跑道边的栏杆，酸腐的橘子残渣喷涌而出，溅在雪白的号码布上。 顿时间，周边同学的惊呼声像潮水般涌来，蔡玲羞愧难当，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好不容易冲过终点线后，前来迎接的班长高阳和同桌黄艳，十分惋惜地告诉她说，她才小组第六名，这次是铁定进不了决赛了。 “进不了就进不了。” 蔡玲十分冷淡地说道。她无心关注比赛成绩的好坏，而是一声大吼道，“周兴这厮在哪里？他害得我好苦，我今日要跟他没完。” “一个玩笑，你至于嘛？”高阳替周兴辩解道，“周兴都向大家道歉了，说他不应该玩这个梗。” “是啊！”黄艳也帮周兴说话道，“他不是坏人，要不然，他不说出这个梗的出处来自于朱自清的散文《背影》，你怎么知道‘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拿一个橘子’是占了你辈分上的便宜？” 高阳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你蔡玲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吧。周兴开的这个玩笑，蒙骗了不知多少不明真相的群众？但大家听说后，基本上都只是笑了一笑，顶多骂一句周兴这个坏怂，不是个好东西，但也不至于要和他死磕吧？” “而且，周兴这个玩笑也不是白开，他不是喂你吃了那么多橘子么？周兴也说了，谁要是心里有气，便给他一个橘子，也对他说那些话，他保证没有意见。”黄艳也在一旁补充说道。 “这是玩梗的事情吗？这是周兴处心积虑，骗我在比赛前吃下了太多东西，让我在赛场上呕吐丢丑的事情啊？”蔡玲气得头晕目眩，有心想找周兴出气，却又没有一个好的借口。 她要是跑到周兴面前大吵大闹，别人只当是她蔡玲开不起玩笑，想到这里，蔡玲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委屈得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周兴也不是故意的。”黄艳安慰她道。 蔡玲感觉自己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好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学校广播站在播放一个通知，“请参加五千米长跑的同学注意，五千米长跑即将开始，以下参赛同学请立即赶往检录处参加检录。” 蔡玲在这则通知中，听到了周兴的名字。 “好家伙，你周兴狗胆不小，居然还报名参加了五千米长跑比赛，我蔡玲参加四百米短跑项目时，你对我使绊子，现在你周兴胆敢参加五千米长跑比赛，那我可就要好好地监督你了。你要是想请人代跑，我必然要检举揭发你。”蔡玲恨声说道。 她把目光转向了高三文科班那边，看到周兴已经换上了运动服和足球鞋，还和他在理科普通班的死党加邻居张万水，偷偷地商量着什么。 张万水苦着脸说道，“哥们，凭良心说，你这个要求让我很难办啊。我本来就是看在班长高阳的面子上，被他死乞白赖地要求我，报名参加了这个五千米长跑比赛，我也没打算好好跑，准备跑个一两千米就撤了。你现在让我在长跑时一马当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我又没有让你一直跑。你在前面猛跑一阵，带坏那些体育生的比赛节奏就行了。”周兴笑道。 “你这人也太坏了吧？”张万水惊讶道，“这不像我认识中那个老实本分的你啊。” 周兴无奈道，“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几个高一年级的体育生，当众放出狠话来，说我们这些非体育生都是弱鸡，要超我们这些非体育生整整三个圈，超我们高三这些老家伙五圈，你张万水难道也能忍？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一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这些高三老生不是好惹的？” “不不不。”张万水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他们虽然不尊重前辈，但我张万水可不是这种无耻下作之人。” “资助你五块钱上网费。”周兴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用金钱引诱道。 “哼，才五块钱？“张万水满不在乎道，“前天刚被你剥削，陪着你去芦苇荡捕鱼，挣来的这二十块钱零花钱，现在还分文未动呢。我现在可不缺上网费。” “给你十元。”周兴又道。 “才十块？休得小看我。我是十块钱就能被你收买的吗？你要知道，你这事情干得太龌龊了，传出去后，这流氓兔的外号，实在是有损我张某人的清名呀。”张万水仍旧傲娇道。 “那要不二十块？”周兴继续加大价码。 “二十块还是有点少，起码得三十块。”张万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试图讨价还价道。 “行行行，我另外找人。”周兴换了一种思路，果然引得张万水跳将起来，“二十块就二十块，这个生意我接了。” “这才差不多。”周兴满意地说道。 因为五千米长跑太过于辛苦，故而取消初赛，只有决赛。 开跑前，全校十多名选手在起点处挤挤攘攘，都想占据一个理想位置。 只有张万水和周兴二人，浑然不在意地躲在后头。 张万水是流氓兔，都不打算跑完全场了，也就根本无所谓名次，至于起跑位置在那里，更是无心关注。 而周兴则打定主意，以稳为主，前面两圈让别人跟着张万水乱冲，他躲在后头，可以慢悠悠地调整节奏。 发令枪响的刹那，煤渣跑道上炸开一片躁动。在同学们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中，周兴不紧不慢地跟在长跑队伍后面，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前方那个白色身影——张万水穿着印有流氓兔卡通图案的运动衫，正把双手枕在脑后，像在公园散步般悠哉地跑着。 前五圈，张万水的节奏诡异得让人捉摸不透。当几个高一年级的体育生试图提速超越时，他突然像离弦之箭冲出去二十米，边跑还边回头做鬼脸：“小崽子们，这就跟不上了？弱鸡！” 话音未落，又猛地放慢脚步，甚至故意倒退着跑，朝身后的对手吐舌头。种种挑衅行为，彻底点燃了高一体育生们的怒火，原本该匀速进行的长跑，瞬间变成了一场赌气的追逐战。 “别被他带节奏！”高一（3）班的体育委员王明气喘吁吁地提醒队友，可他自己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号码布，张万水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每次被追近就突然加速，还不忘甩出几句嘲讽：“就你们这速度，还想当体育生，还想超我整整五圈？你们都回家喝奶去吧！” 第六圈过半，张万水突然一个急刹车，蹲在跑道边系起了鞋带。几个追赶的体育生措手不及，差点撞在一起。 “耍什么诈！”高一（2）班的李阳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张万水却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我跑累了，弃权还不行吗？各位慢慢玩吧。”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跑道。 周围观众爆发出一阵哄笑，周兴看着这一切，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他早就摸清了这些年轻气盛的体育生们的脾气，只要有人故意挑衅，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追逐。而张万水这个“搅局者”，完美地完成了消耗对手体力的任务。 被抛下的体育生们这才意识到中计。李阳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王明瘫坐在地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领先选手，懊悔不已：“完了，我们的节奏全乱了……” 他们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之前为了追赶张万水而消耗的大量体力，此刻化作难以忍受的酸痛，蔓延到全身。 而周兴却趁此机会，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始稳步提速。他越过那些疲惫不堪的对手时，听到李阳咬牙切齿的咒骂，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这场长跑比赛，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体力较量，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博弈。而那些年轻气盛的体育生，终究还是太嫩了。 不过，五千米长跑，对体力的消耗还是太大了，谁都不可能例外。 跑到第八圈时，周兴累得气喘吁吁，喉咙里也像是在冒烟，让他呼吸困难。 好在他是农家子弟出身，平常也没少干农活，基本的耐力还是有的。 相比之下，一开始放出狠话的那些高一体育生，却已经有大半弃权了，他们被张万水带坏了节奏，体力透支过度，即便完成比赛，也很难拿到名次了。 最后三圈，周兴的呼吸已经乱成破碎的风箱。汗水浸透的运动衫紧贴脊背，眼前晃动的黑色跑道逐渐模糊成血色光晕。他踉跄着擦过弯道标志线时，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周兴！” 康绮攥着印有班级logo的加油牌，马尾辫随着奔跑在肩头跳跃。她举着水瓶追到护栏边，校服裙摆扫过路边盛开的雏菊：“喝点盐水！我陪你跑！” 少女清亮的嗓音像冰锥刺破燥热，周兴喉结滚动，接过瓶子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突然觉得胸腔里，重新涌进了无数鲜活的氧气。 他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别勉强。”康绮与他并肩跑在护栏外，运动鞋踏在地上沙沙作响，“上次你教我解数学题，说坚持到拐点就能看见新风景。” 她的声音混着凉爽的秋风拂过耳畔，周兴望着她鬓角滑落的汗珠，忽然想起那个晚自习，他在草稿纸上画着函数图像，而她睫毛轻颤着数他讲错的步骤。 正当他调整呼吸准备提速时，右侧突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李晶踩着帆布鞋追上来，发梢随着跑动轻轻摇晃：“关键时候，怎么能少了我？” 她掏出湿巾替康绮擦去额头的汗，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支棒棒糖递向周兴，“补充点能量吧，距离终点不远了。” 两个女生陪跑的身影让跑道边的欢呼声陡然升高。周兴感觉后颈的皮肤发烫，不知是因为暴晒还是别的什么。 他刻意放缓脚步与她们齐平，听见李晶在计算配速，康绮在哼他最爱的歌，混合着班上同学此起彼伏的加油声，竟让五千米漫漫长路的最后一段路程，生出了几分旖旎。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跟在周兴身后的选手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看着前方被星光般的女孩们簇拥的背影，胸中泛起酸涩的钝痛。 他的钉鞋在跑道上打滑，明明还有最后两圈，可双腿却像坠入深潭般沉重。而不远处，周兴在女孩们的笑声中，再度提速，开始准备冲刺了。 第52章 人情世故 周兴最终没有去拿那个五千米长跑比赛第一名。 他担心事情败露之后，流氓兔张万水固然讨不到好，但对他周兴的名声，同样也没有什么好处。 一次普普通通的学校运动会嘛，以娱乐为主，开心就好。 毕竟都是榆州县第七中学的校友，平白无故地惹得他人嫉恨，破坏那些体育生们的道心做什么？ 反正一分钱的奖励都没有嘛。 周兴跑最后半圈时，速度明显放慢了起来，被一个高二年级的体育生后来居上。 人家身体素质好，平常训练又比较扎实、积极，即便曾被张万水这厮带坏了节奏，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拿到冠军后，这人一改比赛前的嚣张气焰，向处于第二名位置的周兴，伸出了大拇指。 周兴报以微微一笑。 周兴所拿到的这个第二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连文科班的班主任王求老师也深感满意。 这次全校运动会，高三文科班虽然在全校十一个班级里面，排不到前列，但在高三年纪的三个班级中间，却是领头羊，他这个班主任也可以向方方面面有一个交代了。 如果不是周兴偷学校物理实验室的电瓶箱，去校外捕鱼一事，惹得他被学校领导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次校运会都可以堪称完美了。 学生组五千米长跑结束后，又举行了教工组的拔河比赛。 高一、高二、高三及行政后勤，共四个小组。 刚开始，高一年级组和高二年级组进行比赛。 许多高一、高二年级的同学，在旁边围观呐喊，为各自的任课老师加油、打气。 周兴看到高二年级的廖丽云，也站在人群中间，挥着拳头喊加油，一张俏脸因为过于激动，而涨得通红。 两人目光交汇时，周兴朝她点头示意。 廖丽云以为周兴有事情找她，便从人群中逃了出来，走到周兴身边说道，“你叫我有什么事？我可是先说好了呀，我可不会吃你的橘子。” “一个烂梗，这么快就传遍整个学校，连你也知道了？”周兴哑然失笑道。 廖丽云鼻子一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参加五千米长跑时，这个梗便传到我们班了。害得我连续上了三次当，被人家笑话了许久。” “骂是风吹过，不要当真。”周兴笑道。 廖丽云却郁闷道，“这个梗是你玩出来的，你又没上当，当然无所谓，可我却是受害者。” “行行行，要不你改天给我送两个橘子。”周兴说道。 但廖丽云却有些犹豫了，“好是好，我就怕你又有什么圈套等着我，你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就是冤枉人了啊。”周兴叫屈道，“你就说，我啥时候欺负过你？” 廖丽云想了一会儿，发现周兴还真没欺负她。但她却很快又说道，“你以前没欺负我，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欺负我。” 周兴无语道，“哎，你学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学做小仙女？” “小仙女？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廖丽云惊喜道。 周兴彻底无语，感觉和对方都没法聊了。 这时候，高一教工组和高二教工组的拔河比赛结束了。 因高一年级新引进了几个大学毕业生，他们平均年龄更小，占据了年富力强的优势，最终赢得了比赛。 廖丽云轻推了周兴一下，冷哼一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找我说话，我便可以给高二老师多加油，说不定便是高二年级教师获胜了。” “或许吧。”周兴笑道。 很快，高一年级组又开始和高三年级组进行比赛了。 “咦，你怎么不给高三老师加油？”廖丽云看到周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好奇道，@难道说，你对高三老师们有意见？” 周兴真是恨死廖丽云这张臭嘴了，为了避免这种指责，他只好敷衍塞责地喊了两句“加油，加油。” 廖丽云却仍旧不满意，“你这态度好像不行啊，你一定是对高三老师心怀不满，巴不得他们赢不了比赛？” “胡说八道些什么？”周兴忍无可忍道，我之所以懒得加油，是因为我知道高三年级组此次比赛必胜。” “哈哈哈，怎么可能嘛？”廖丽云哈哈大笑道，“你们高三年级组老师们的平均年龄更大，连高二年级组都比不过，还想赢高一年级组？” “那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我赌高三年级组赢得比赛，你赌高一年级组赢得比赛，谁输了，谁就叫对方一声爸爸。”周兴笑眯眯地说道。 赌就赌，我会怕你？”廖丽云不服气道。 不过，现实很快打了她的脸，明明高一年级组占据优势，赢面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僵持了几分钟后，高三年级组这边突然一发力，高一年级组便阵脚大乱，慌忙认输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吧？”廖丽云迷惑不解道。 “什么不可能，赶紧叫我爸爸。”周兴恶作剧一般地催促道。 廖丽云嘴巴微张，像蚊子一般轻哼了两声，周兴也没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一个啥。 “这不能算。”周兴气愤道，“我根本就听不清，你到底叫了我爸爸没有。” “那我不管。”廖丽云得意道，“我反正是叫了，你听不清，那是你的事情，可怪不到我头上。” “行吧，行吧，这次就绕过你一次。你还赌不赌？”周兴问道。 “赌，凭什么不赌？”廖丽云勇敢应战道。 “不过这次得说清楚，不能再像蚊子一般哼哼，得大声说出来，让对方听到。”周兴补充道。 “好吧。谁怕谁啊？”廖丽云答应道。 这次比赛双方，分别是高二年级组和高三年级组，廖丽云赌高二年级组获胜，周兴赌高三年级组获胜。 “加油，加油。高二年级组加油。”廖丽云声嘶力竭地叫喊道。 但周兴却心平气和，微笑不语。 他甚至还拿了一截甘蔗过来，递给廖丽云道，“要不吃点甘蔗，润一润喉咙。” “不吃。”廖丽云板着脸说道。 “不吃拉倒。”周兴笑道。 很快，比赛结束，高三年级组获胜。 周兴将甘蔗一份为二，分别递给了龚副校长和班主任王求老师。 龚副校长和王求老师表扬周兴道，“不错，这位同学还是蛮有眼力见的。” 说起来，理科班的曹老师曾经也是周兴的班主任。 但如今周兴已不在理科班就读，便不需要他来献这个殷勤了。 这不，理科班的调皮角色，包括王玮、刘滨、梅丹、张万水等人，纷纷将他们手里的橘子，塞到了班主任曹老师手中。 曹老师不明就里，深感欣慰，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笑容。 高一年级组那些年轻老师，也纷纷捧场道，“难怪我们比不过高三年级组，你看这些高三同学的后勤工作，做得有多好。相比之下，高二同学在人情世故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嘛。” 那是，那是。”高三年级组的老师们笑呵呵地说道。 廖丽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如果说，先前高一年级组输给了高三年级组，那只是人家一着不慎，但现在连高二年级组也输给了高三年级组，这就由不得她不深思了。 不过，还没有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周兴便开始要求她兑现承诺了。 “认赌服输，快叫我一声爸爸。”周兴催促道。 “爸爸。”廖丽云粉面含春，低声叫道。 周兴心中不由一动，想着要不是有康绮这个上一世的小情人在身边，他说不定真要让廖丽云做她女朋友了。 这小妮子很有几分姿色啊。 “现在你满意了吧？”廖丽云恨声说道。 满意，满意，我太满意了。”周兴笑道。 随后的比赛，行政后勤组也开始上场，他们对阵高一年级组。 “这次你赌哪一方获胜？”廖丽云还是不死心，想要在周兴这里扳回一局。 “我让你先选。”周兴毫不在意地说道。 廖丽云仔细看了一下，无从从年龄结构，还是男教师比例，亦或是体育老师人数来看，都是高一年级组占有。 廖丽云心想，前面一场比赛，高一年级组一不小心，马失前蹄，他们这次重新上场，总应当吸取教训，反败为胜了吧？ “我赌高一年级组赢。”廖丽云咬牙说道。她也是豁出去了，都已经连续叫了周兴两次爸爸了，要是还不赢一次，她以后难道真只能给周兴做晚辈不成？ “可以，我赌行政后勤组获胜。”周兴气定神闲地说道。 就这样，廖丽云一直赌一直输，周兴一直赌一直赢。 最后一场比赛，是高三年级组对阵行政后勤组。 廖丽云输了这么多次，她虽然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但她痛定思痛，很快有了新的对策。 “这次让你先选。”廖丽云提议道。 “让我先选，可以嘛，我选行政后勤组获胜。”周兴当即说道。 “为什么？你是高三学生，应当支持高三年级组才是啊。”廖丽云百思不得其解道。 “我是想支持高三年级组，但我支持高三年级组有个什么用呢？他们自己都不想赢，谁支持也没用。”周兴直言道。 “还有老师不想赢？难道他们不知道，拔河比赛的奖励，都是按照名次发放的吗？”廖丽云提出质疑道。 周兴却笑道，“正是因为拔河比赛的奖励与名次有关，所以他们在该赢的时候，不怎么出力也能赢，在不该赢的时候，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赢不了。” 廖丽云不明白周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她却也充分相信周兴的判断，她反悔道，“不行，这次还是由我先选，我选行政后勤组获胜。” 周兴气笑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廖丽云却狡黠一笑，“我就这么无赖，你能把我怎么办？” 周兴郁闷道，“算了算了，不和你打赌了，说话不算话，真心没意思。” 廖丽云却纠缠他不放道，“你占了我那么多次便宜，想不赌就不赌了？你今天必须和我比。” 周兴当然不同意了，必输无疑的结果，他还赌个什么？ 廖丽云见周兴态度鉴定，只好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不想赌也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中比赛结果？” 周兴笑道，“这个问题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考验的是一个人的人情世故。我就这么说吧，因学校吴校长属于行政后勤组，龚副校长属于高三年级组，因此，这次校运会教工组拔河比赛的第一名，便只能属于行政后勤组，第二名属于高三年级组。 “卧槽，这哪里是在进行拔河比赛，这不是比哪一方的官职更大吗？”廖丽云仍然有着不相信地说道。 但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宣布行政后勤组三战全胜，荣获教工组拔河比赛第一名时，廖丽云即便再不同意周兴这厮的说法，也不能不承认周兴说得很对了。 想到自己一连叫了周兴好几声爸爸，廖丽云羞得满脸通红，她趁着比赛结束、人流拥挤的契机，捂着脸从周兴身边躲开了。 她这次离开的时机很好，恰好赶在李晶、康绮重返周兴身边之前。刚才教工组举行拔河比赛时，李晶拉着康绮，前往会务组帮忙统计、核实各班最终得分，这才给了廖丽云一次接近周兴的机会。 在李晶的号召下，周兴也苦着脸，帮助班干部们，把属于文科班的那些桌椅，搬回了教室。 随后，全体同学再次回到操场上集合，参加本年度的校运会闭幕仪式及表彰奖励。 周兴作为五千米长跑比赛第二名，也走上讲台，拿到了一张奖状。 相比之下，李晶可要强多了。因没有了蔡玲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李晶拿到了女生跨栏比赛的第一名。 除此之外，高三理科重点班和高三理科普通班还获得了道德优胜团体奖，这属于安慰性质。 因周兴在校运会期间被通报批评，文科班没能获得这一奖项，要不是周兴自掏腰包，提前给班上同学买了橘子和甘蔗，他怕是要被同学们群起攻击不可。 第53章 社会毒打 校运会结束后，便是周末休息时间。 眼下已是十一月底，小龙虾开始准备过冬，陆陆续续地藏身在了虾洞里，不但不容易钓到，地笼网中也收获寥寥。 甲鱼、黄鳝、泥鳅等，也不如以往那般活跃。 周兴家几十只地笼网放置在哑巴河里，只能捕捉到一些大小不一的杂鱼，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可以，卖许多钱就不大可能了。 好在周兴父亲周大生，又从榆州县城的渔具店里，买了一些拦网、拖网、抛网，每天都抽空去哑巴河里捕鱼，一天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钱，也不影响田地里的农活，好歹也算是一笔进项。 再加上周大生走村窜巷，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小龙虾，再以相对较高的价格将小龙虾卖出去，多少又能增加一笔收入。 虽然说不能一夜暴富，但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却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事实上，从九月份开始到现在，他们一家通过渔猎，才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还掉了两三千元旧账不说，还多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几十张地笼网，几张拦网，两张拖网，一张抛网。 有了这些捕鱼设备，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有决心在明年大干一场，再挣个万儿八千块钱，这样一来，便能彻底还清家中那些陈年旧账，从此以后轻装上阵，清清爽爽地过日子了。 至于孩子们的学业问题，夫妻俩的打算是，能考上学校就读，考不上学校也不能埋怨父母。 这种观念在农村，相比其他人家，还算是颇为开明的了。 有些人家受制于经济条件，即便孩子考上了学校，也不让他去读。 周兴现在学习成绩上来了，明年极有希望考上大学，妹妹周珊的成绩不差，好赖都能考上高中。 至于老弟周隆，他的成绩太差了，已经很难考上高中了。 这也就意味着，三兄妹之间，只有周隆在明年初中毕业以后，将要直接走向社会。 钱难挣，屎难吃，社会是那么好混的？ 为了让周隆有一个心理准备，这段时间以来，周大生也是有意识地搓磨周隆，让他初步接受社会的毒打，加深对于社会残酷性的认知。 “周隆，快起床咯。”周六一大早，周大生便在窗户外边高声呼叫道。 “起来了，起来了。”周兴嘟嘟囔囔地从床上坐起来，慢腾腾地穿好衣裳，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院子里时，父亲周大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动作这么慢？让我说你什么好，学习学习不成，干活干活又干不利索，让你起个床都要等这么久，真是太不像话了。”周大生指责儿子周隆道。 “快跟我走，咱们今早去哑巴河里用拖网拖鱼。”周大生紧接着催促道。 “为什么就叫我一个人啊？”周隆苦着脸说道。 “叫你怎么啦？你妈要在家里做早饭，你哥和你妹要忙着学习，家里除了你，哪里还有闲人？”周大生不悦道。 也是，周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时，周兴和周珊就已经在复习功课了，父亲周大生说他是一个闲人，让周隆也无话可说。 谁让他看着书本就头痛呢？ 南方农村深秋，正是多雾的季节。秋雾像被揉碎的棉絮，一层一层裹住哑巴河村。 周大生和周隆二人走在村道上，鞋底碾过满地泛着白霜的枯叶，细碎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打盹的麻雀。浓雾里传来几声牛铃，混着谁家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在潮湿的空气里酿出一股烟熏火燎的焦香。 周隆扛着比人还高的拖网跟在后面，网坠碰撞的叮当声惊醒了沉睡的村庄。 父子俩的胶鞋踩过露水浸透的土路，裤脚很快洇上深色的水渍。 远处哑巴河像条银灰色的绸带，雾气在河面蒸腾，时不时传来鱼群跃出水面的泼剌声。 很快，父子俩走到了哑巴河边。那里停靠着一艘木质渔船，是周大生昨晚从村民袁天岳手中借过来的，说是出了渔获，给袁天岳家分上一些即可。 “把网头再收紧些。”周大生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网眼，指腹触到几处被水草磨毛的线头。 他从腰间摸出一截麻线，就着牙齿咬断，动作娴熟地穿梭修补。 周隆则好似心里有气，他将船桨重重地拍在木船上，惊起一群白鹭，翅膀掠过水面时带起细密的水珠。 木船劈开薄雾缓缓前行，到达指定位置后，周大生把船锚抛进浑浊的河底，铁链哗啦啦的声响惊得鱼群四散逃窜。 父子俩分站船舷两侧，开始合力拖拽网绳。潮湿的麻绳勒进掌心，周隆能感觉到网底沉甸甸的重量，随着水流不断较劲。 “稳住！”周大生的吼声混着水花四溅的声响。拖网渐渐露出水面，银色的鱼鳞在雾霭中闪烁，鲢鱼、草鱼、鲫鱼挤成一团，鱼尾拍打着船板发出密集的脆响。有条大鲤鱼突然跃起，鳞片上的水珠甩在周隆脸上，咸腥的河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河面上洒下万点金斑。 船舱里的鱼堆成一团，鳃盖翕动间吐出串串气泡。周隆伸手去抓一条蹦跳的黑鱼，却被鱼尾扫中眼睛，酸涩的泪水瞬间涌出。 他颇为郁闷地抹了把脸，转头看见父亲周大生正将漏网的小鱼苗重新放回河中，晨光照在父亲佝偻的背上，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只有两个人，力量有限，拖网面积亦有限，父子俩辛辛苦苦一个早上，捕获了上百斤大小杂鱼，除了分给袁天岳家二三十斤作为租赁船只的费用，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但周隆已是累得腰酸背痛，他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啊。 回家之后，周隆感觉自己的胃口大了许多，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稀饭，又吃下了半碗蒸蛋。 早饭过后，周隆本打算带上兄长周兴给他新买的篮球，去初中学校操场上打球，向身旁那些狗朋狐友显露一下自己的球技，结果父亲周大生又一次把他叫住了。 “周末就只知道打球，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你今日不要去打球了，随我去给各位买家送货。”周大生吩咐道。 周大生之所以今天早上要用拖网捕鱼，是因为他前几天接到了两个订单，镇上的小港岛酒楼和孝泉镇的造纸厂食堂，都需要购买一些鱼虾。 说实话，没有周隆，他周大生一个人也能干，但考虑到周隆马上要走上社会，需要给他增加一些历练，周大生便硬是要拉着他，让他陪自己有一趟。 想着和朋友们约好的球赛都无法参加了，周隆顿时欲哭无泪。 这一天，周隆坐在家里那辆三轮摩托车上面，在寒冷秋风的吹拂中，先后前往镇上的小港岛酒楼、孝泉镇的造纸厂食堂和榆州县城唐胖子那家大排档。 卖掉鱼虾后，周大生又载着周隆，开车来到甘草铺镇，从镇上化肥店里买了好几大包化肥，这次回到家里赶吃中饭。 然而这还不算完，周隆还想着吃过午饭后，便回到床上睡一觉呢，他父亲周大生却又叫他下午去田地里摘棉花。 气得周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我也要休息吧。”周隆嘀咕道。 “给你半小时休息行不行？”周大生说道。 “为什么就叫我干活？大家都可以干嘛。”周隆看了看正在忙于刷题的周兴、周珊，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也是，学了大半天了，也该做一做农活，就当是锻炼身体，劳逸结合了。”周兴从书桌前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说道。 周珊也表示同意道，“我下午作业所剩不多了，我也可以跟着去摘棉花。” 听说周兴、周珊也要跟着去摘棉花，周隆的心情便平衡了许多，他想着再不济，多加两个人手，应当很快就能把农活干完了吧。 或许还能多出一些时间，让他有机会回到学校操场上一展雄风？ 不过，还未等到全家人正式动身，邻居张云霞便登门拜访，向周兴求教学习方法来了。 张云霞是张万水的亲妹妹，大家都是邻居，小时候，她像一只跟屁虫一般，最喜欢跟在周兴、张万水身边玩耍。 长大以后，有了性别意识，张云霞便很少和周兴在一块儿玩了。 以至于周大生、陈六福夫妇俩还为此嗟叹不已，他们原本还想着，若是有可能，让张云霞做自己的儿媳妇也行，毕竟双方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但想着周兴这厮太不成器，这个念头便慢慢地消失了。 如今周兴学业有成，张云霞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莫非这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大生和陈六福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心思有些不淡定了。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啦？难道有什么不方便不成？”张云霞询问道。 “方便，方便，很方便。”陈六福笑意吟吟地说道。 周大生也首肯道，“没事没事，即便有事，也没有学习的事情重要。周兴，你今日下午便留在家中，辅导云霞妹妹的功课，毕竟是邻居，能帮助就尽量帮助。” “好嘞。”周兴答应道。他看了周隆一眼，露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周隆很是郁闷，可一想到，还有一个妹妹周珊陪自己一块儿干农活，周珊是家中小妹，最受父母疼爱，到时候父母亲看周珊吃不了苦，放她回去时，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着开溜？ 他心中大定，看着妹妹周珊的神情，愈发和蔼慈祥了。 可他这种好心情没能坚持太久，家里很快又有了一位新的不速之客。 是袁天岳的女儿袁洁，她是来向妹妹周珊讨教问题的。 “周珊姐姐，我遇到了好几道数学题目都不会，你能不能抽空教教我？”袁洁恳求道。 “这……”周珊看了父母亲一眼，又看了周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不怕苦不怕累，是真心诚意想帮周隆一把，陪他一起干活，奈何袁洁上门求教，也不好意思径直拒绝啊。 父亲周大生倒是果断得多，他吩咐道，“那周珊就不要去田地里摘棉花了。棉花本来就采摘得差不多了，有我们三人一起动手，半天功夫也就足够了。周珊便留在家里，好好地教袁洁妹妹写作业吧。” “好吧。”周珊答应道。 周隆虽然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袁天岳家和自己家，属于通家之好，关系一向不错。袁洁既然上门求教，便不可能拒绝她，只是苦了周隆一个人，他连一个做伴的人都没有了。 这天下午，周隆在田地里采摘棉花，干了整整四个小时，累得他直不起腰来不说，连手指头都被棉花壳给划破了。 好在回到家里时，兄长周兴和妹妹周珊已经做好了晚饭，只等着他来吃了。 一顿饱饭下肚，周隆才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外出打篮球的念头了。 这一天晚上，周隆早早地就睡下了。一天忙乎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急需要一次深度睡眠补充体力。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父亲周大生又开始在窗外呼叫他了。 “呜呜呜，你们偏心，就知道欺负我，干活也只叫我一个人干。”周隆心里委屈得不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你怪我们偏心？你怎么不怪自己不学无术，学习成绩就是一坨屎，以至于老师都找到家里来告状了。”周大生很是生气地说道。 “你学习不好，活也不干，明年初中毕业后，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在家里混吃等死不成？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我们家可不养闲人。”周大生继续加大输出。 周隆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苦着脸起床穿衣，来到屋外。 好在这一次，兄长周兴也在，他穿上了防水腰靴，肩膀上背着一个拖网，看来也是要参加今天早上的这次拖鱼行动了。 周隆咧嘴一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一通抱怨，指责父亲周大生没叫兄长周兴干活，结果很快被打脸，他都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第54章 冬日来临 因为有了周兴的加入，这天早上，父子三人用拖网，总共捕获了将近两百斤鱼。 吃过早饭后，周大生自去镇上卖鱼不提，周兴则把周隆留在家里，给他说了一番知心话。 “你不好好读书，那初中毕业以后就得走上社会参加工作。你倒是说说看，想从事哪一个行业？”周兴问道。 “我我我，我还没想好。”周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确实还懵懵懂懂，对于人生职业规划缺乏一种明晰的认知。 “要不就跟着老爸种田，农闲时捕鱼捉虾，收入也还行。你看老爸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越干越有精神？”周兴笑闻道。 “可是我吃不了这种苦啊。”周隆苦着脸说道。农忙时需要早出晚归，干各种重体力活，他是早就领教过了的。 周隆还嘟囔道：“天天在土里刨食，连腰都直不起来，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那你想过什么日子？”周兴反问道，“岭南的电子厂正招人，包吃包住，每月能攒下不少钱。流水线工作简单，只要手脚麻利——” “不去！”周隆猛地站起来，惊飞了檐下啄食的麻雀，“听表哥说，在厂里连撒尿都得打报告，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受不了那份约束！” 周兴笑道，“那要不这样，镇上的徐道士缺个徒弟——” 他斟酌着开口说道，“你学些风水堪舆、驱邪画符的本事，将来走街串巷也自在。” 周隆的脚步戛然而止，脸色发白：“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这些……上次在坟地附近那块田地，帮爷爷奶奶采摘棉花，我吓得腿脚都发软了。” “那跟着表哥做泥水匠呢？”周兴的声音带了几分急躁，“现在盖楼的多，工钱给得足，学会砌墙贴砖，总不会饿肚子。” “我恐高！”周隆几乎是喊出来的，“站在脚手架上腿都发抖，还怎么干活？” 他突然泄了气，跌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喃喃自语，“大哥，我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是不是特别没用？” 周兴沉默良久，随后说道，“你听说过房地产和汽车吗？” 他压低声音，“城里到处在盖高楼，马路上的汽车比鸡还多。做房产销售能拿提成，学汽车修理永远不愁没生意。这两个行当，往后一二十年都是风口，只要投身进去，混个小康生活没问题。” 周隆疑惑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周兴拍了拍周隆的肩膀，鼓励他道，“是不是这样，你也可以一边走一边看。不过，你现在年龄还是太小了，这么早走进社会，难免要吃许多亏。我的建议是，你还是要好好学习，普通高中考不上，总得要考上一所公办中专吧。到时候三年中专读出来，你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也就越发深刻，到时候就可以确定将来走那一条道路了。” “考中专？”周隆说道，“中专是容易考，但家里哪有钱读？你现在学习成绩赶上来了，明年很有可能考上大学，这个学费便不便宜。妹妹周珊明年铁定能考上公办高中，花销也不低。再加上我读中专学校的话，父母亲怎么供得起？” “钱的问题好办。明年暑假我来想办法。”周兴保证道。 “那行吧。”周隆同意道。 他现在也是无路可走了，如今家里三兄妹，大哥周兴和妹妹周珊都一心学习，显得他周隆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连带着他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他如果再不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岂不是每逢周末，就要被老爸给拉壮丁干活？ 成功做了弟弟周隆的思想工作，帮助他往正路上引，周兴还是十分满意的。 但是这个周末，也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吃过晚饭后，周兴便带上书包，向学校走去。上次周末，他因为迟到，被门房大爷给拦住了，这次他务必要去得早一些，不能重蹈覆辙。 来到学校后，周兴在女生楼下，碰到了理科重点班的李晶。 “周兴，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一件衣服送给你。”李晶看着周兴，笑意盈盈地说道。 “你送我一件衣服？”周兴感觉莫名其妙道。 “是啊？上次去榆州县城，你不是送了我一本牛津高阶大词典吗？我爸妈看了上面的定价，居然需要将近一百元钱，都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占你一个便宜。有心想给你一笔钱，又担心你拒收，便从店里拿了一件男士羽绒服。恰好冬天到了，你穿上正合适。” 李晶的母亲正在做服装生意，一件羽绒服，也算是对方长辈的一份心意了。 “这有些不好吧，你妈妈做生意也不容易。而且，上次那本牛津高阶大词典，也不是我送你的，是蓝色季风教育书店的老板送给你的，与我可没有太大关系啊。”周兴解释道。 “啰啰嗦嗦个什么？要不是你周兴出面协调，别人老板知道我李晶是谁？再别说这种话了，我要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岂不是书白读了？”李晶很认真地说道。 周兴还想着如何拒绝，李晶却不由分说地叮嘱他道，“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上楼去给你拿这件衣服。” 周进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的梗，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 很快，李晶拿着一个白色包装袋走下楼来。 “你先穿上，看是否合身。”李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周兴也不扭捏，拆开蓬松的包装袋，一件炭灰色连帽羽绒服滑落在掌心。 周兴指尖拂过细腻的哑光面料，防水涂层在朦胧的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充绒饱满的衣身沉甸甸坠着手腕。连帽处藏着可拆卸的毛领，柔软的貉子毛像团蓬松的云朵，内侧暗扣设计让拆卸方便又隐蔽。 “90%白鸭绒填充，充绒量足足260克。”李晶踮着脚展开羽绒服，两侧斜插袋缀着磨砂质感的金属拉链，下摆抽绳能自由调节松紧，“这个立体剪裁特别显瘦，袖口还有防风雪的螺纹设计。” 周兴套上羽绒服的瞬间，被骤然包裹的温暖惊住了。长度刚好到胯骨，双臂活动自如，后腰微微收紧的剪裁衬得身形挺拔。 他对着窗户玻璃上的反光照了照，炭灰色沉稳又百搭，和牛仔裤、休闲皮鞋意外相配。 “比我想象中更合身。”周兴摩挲着胸前简约的反光条装饰，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 李晶狡黠地眨眨眼：“那当然，我量了你所有外套的尺寸呢！” 寒风呼啸吹过，而这份带着体温的暖意，正从蓬松的羽绒间漫进周兴心里。 这让他倒是有些为难了，眼前这个李晶虽好，康绮那里怎么办呀？ “现在天还不冷，我先把这件衣裳收起来，等天冷了再穿。”周兴向李晶打着商量道。 “衣服既然送你了，那就由你做主。还和我说做什么？”说罢，李晶便向周兴挥了挥手，快要上晚自习了，她没有时间继续和周兴闲聊了。 周兴心情复杂地把这件羽绒服脱下来，塞进包装袋里，他暂时不想回男生宿舍，而是径直向班级教室走去，免得到时候迟到了，就有些不好了。 周兴刚坐下，前排的康绮就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兴一眼。 周兴心里有些发虚，便假装问道，“这次周末数学作业里面，有一道数学题很有难度，不知道你做出来没有？” “做出来了，是李晶告诉我的。”康绮笑道。 “李晶数学确实不错，以后还要向他多加学习。”周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随着一阵叮铃声响，晚自习正式开始，班主任王求老师踩点来到教室。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急剧降温，甚至有可能下雪，请同学们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另外，明后两天举行高三月考，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王求老师这番话，在教室里引发轩然大波。 “什么？要下雪了？为什么不早说？我这次周末回家，没有拿棉衣过来啊。” “怎么又要举行月考啊，感觉天天都是考试，烦死个人了。” …… 听到同学们的议论纷纷，王求老师很不高兴道，“都高三了，还不会看天气带衣服？难道这也要怪老师没有提前提醒？至于高三月考次数多了一点，这也是为了帮助大家查漏补缺。每次月考，我们任课老师出卷、监考、批阅试卷，一分钱辛苦钱都没有，还不是为了让大家在考试中多考几分？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 发了一通火后，等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后，王求老师便前往学校会议室，参加教职工每周例会去了。 刚开始，教室里纪律还好，但随着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隐约可要看到无数雪粒子从天空中坠楼下来，教室里很快变得嘈杂起来。 “下雪了，下雪了，我最喜欢下雪了。” “卧槽，怎么还真下雪了啊？我那条被子是一条薄被，厚被子还没有带到学校宿舍里来啊。” “冻死了，快把窗户和门关上，不然教室里温度上不来。” “幸亏上周校运会时，温度还比较高，要是延迟到这周举办校运会，那就有点好玩了。” 在这些声音中间，肖劲松的嗓门最大，他在向众人炫耀自己身上那件新买的羽绒服。 为了吸引身边同学们的注意力，肖劲松故意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随后，他把双手插在米白色羽绒服的口袋里，蓬松的白鸭绒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胸前醒目的品牌logo像枚勋章般熠熠生辉。 "最新款极地系列，意大利设计师联名款。"他扯着衣角，特意站起身来转圈，羽绒服下摆扬起的弧度精准掠过前排女生的课本，"知道吗？光是这袖口的防风扣，就用了军工级的先进材料。" 前排的女生默默把被蹭歪的水杯往内侧推了推，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墨痕。 肖劲松这种嘚瑟行为，自然让许多人看不惯。他的情敌陈卓把篮球往地上重重一砸，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这衣服能防弹不？" 肖劲松瞬间涨红了脸，故意提高声调："它防弹是不行，但防水性能却极好。早上我洗脸时打翻水盆，溅了自己一身水，结果羽绒服上面连湿气都没沾！" 他说着突然凑上前来，向陈卓追问道，"你爸卖甘蔗，得卖多少捆才能买回来一件羽绒服？" “你也别得意，要不是周兴，你们家橘子也卖不了这么好。”陈卓郁闷地说道。 这件事确实与周兴有点儿关系。送你橘子的梗在榆州县七中传开以后，又很快通过电话，传到位于榆州县城的榆州一中、二中等学校，以至于引起了一阵橘子销售的小高潮。 利用这个机会，肖劲松他老爸将自家橘园里的橘子全部销售出去，小赚了一笔。心花怒放之下，肖劲松请求老爸给自己买一件羽绒服的提议，便很快通过了。 相比之下，陈卓家的甘蔗生意，却始终有些不温不火。他想买一件最新的羽绒服，自然得不到家里长辈的响应。 陈卓在父母那里受过气，又看到肖劲松这么得瑟，自然看不惯了。 两人因为这个原因，在教室里吵闹不休，班长毛君前来制止，也同样效果甚微。 最后还是周兴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来，当着班上同学的面，穿上了李晶送他的那件羽绒服。 “可以啊，周兴，你身上这件羽绒服也不错。”肖劲松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班上只有他一个男生穿羽绒服，他自然是想怎么得瑟就怎么得瑟，现在周兴也有了羽绒服，而且非常低调，他便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高调了。 但他仍旧不死心，便问了周兴一个问题，“你这羽绒服多少钱一件？“ 若是价格比他肖劲松身上的这件羽绒服更便宜，他自然可以拿这一点来说事。 但周兴的回答，却让肖劲松浑身不是滋味。 周兴说，“不要钱，是李晶送我的。” 肖劲松彻底无语了，这真是太打击人了啊。 第55章 新官上任 这次雪下得不大，路面积雪都没有，但气温却着实降了下来。 准确地说，那不是真正的沙子，而是剑中器灵凝聚而出的精纯炙热能量形成的reads;。 薄言禾清楚的记得自己一直都待在院子里，但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她竟出现在了林中，身边还跟了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 十几个万剑宗弟子再也不可能凝聚恐怖巨剑了，而光凭李凌一人，就算他是化气境后期巅峰，也不可能凝聚。 忽的，一抹刀影稍纵即逝，矗立在大地之间，而那道人影飞身一跃，鬼魅非常。飞向腰刀，右手一摁，随后往上一抽，刀起人飞，紧紧贴着前面逃命的身影。 就好比破道境的修士是选择这种‘霸道境’磨练的场地。而霸道境的则选择御道境，以此类推。 清道人网自紫金殿前落下，云中子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睁开眼睛。 当然，仙兽一出生，就拥有超凡的能力，似乎可以比拟仙人般存在。 司马强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这几个教官，他现在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任务是黄石毅亲自批准的，所以他现在不能够反抗。 加上如今正值粮食丰收，逍遥帝国在南北界河建造的，粮食生产基地，也终于迎来了大丰收。在近百万大军的帮助之下，无数的粮食被运往麒麟基地储存起来。 “长震镖局那边没有找师父的麻烦吧？”慕云歌最担心的是这个。 “呵呵，死了下去问阎王去吧！”感觉到夜紫菡明显是想要拖延时间，那些人也不跟她继续废话了，夜长梦多，说不定宫少顷马上就会到达这里，到时候他们被发现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空间环的原理并不复杂，很好破解，金色天域这么做，想必也只是为了保护天域中的居民的安全。 “导师！”星海号传来风铃的喊声，同时，星海号的武器系统全部激活，准备攻击偷袭的战神。 刚想走出去，眼前却一晃，跟着脚步就有些站不稳…胸口有燥热集聚，像突然陷入闷热的空间里。 练习机甲内传出了压抑的哭泣声，但王乾元听而不闻，仍旧疯狂的进攻，疯狂地训练。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宇智波集团现在的头号位置是宇智波鼬的，其次带土和止水一个级别，都是副总，或者叫轮值ceo。可以算是二号三号人物。 我问：“主动跟被动有什么区别么？”到最后不都是一样要被上？ “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我平江王府的人，而不是太子东宫的人。”叶倾城不满的横了她一眼，曼声说道。她走到了纱帐前，“我要睡了，你们都下去吧。”说完她撩起了纱帐，自己翻身上了床铺。 “杜箬”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到底代表什么？员工？下属？还是他想接近而又不敢接近的人？郁郁想了一路，还是没有头绪。 “她也关回去吧。明天我有话要问题。问完给警察吧。我的伤算到她头上。”傲雪转身看着审讯室的门说。三人了然的点了点头。顾明和阔叫士兵带走里面的人。而许辉南则是搂着傲雪往外走。 第56章 入股超市 周兴回到教室后，看了一会儿书，和康绮讨论了一会儿数学题，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晚自习快要开始了的时候，他的同桌李明突然满脸兴奋地走进教室。 石水在火焰的炙烤下，当中的一些杂质渐渐沉淀了下来，卓天面色渐凝，左手往那石水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拍，猛烈的剑气自他的掌心席卷而出。 龙傲狼早早的吃过了早饭，本来是准备去后山凌竹台寻个僻静的所在静心修炼，却被几个师兄拉回了屋内，问起昨晚的事情。 这些力量，不断在他体内蔓延，让李和弦此刻随便一口呼吸，都能在大海上卷起狂风巨浪。 顿时一片泛白，将周围埋土的男子都吓了一跳，他们瘫软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那冒烟的棺材。 胖子怔了一下，强大的意志力终于还是顶不住那翻涌的酒劲了，再在柳飞这话语的强烈刺激下，他像是晒干了的柿子似的向后一仰，倒在地上，彻底醉了。 “砰”一声轻微的细响中，白色的烟雾如烟花般爆裂开来，把穆晓梦笼罩其中。 “容雅？”沈泽听闻陆映泉提起皇后，脑海中立即回想起容雅那张稚嫩的脸。 “那魔教教主手中的怪鼎，众位都听座下弟子说起过吧？”碧寒真人不答反问道。 第一天凡驭就受不了这个所谓的黄帝的唠叨，干脆把自己的耳朵蒙了起来。 玉生烟每次见如意都没有什么好气，爱答不理的模样，如意到如今也想不明白，她不过跟玉生烟才见了一面，玉生烟为什么这么排斥自己？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撇开自己的关系只会招惹对方更深的厌恶，越是着急自我辩护，就越显得他理亏，这听起来有点奇怪，毕竟人的本能反应就是为自己辩护。 但是素闻这相府夫人非常的贤惠，对相府下人一向友好，后府也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以前还有朝中之人非常羡慕这叶相。 一块标牌重新又出现了，大家现在都知道，只要标牌出现了，那就说明有重大的信息，绝对要认真查看。 可是她依然还是拼尽了全力，激发了禁锢在体内的灵力，这具身体承受不住的灵力。 整个副厅内总共有二十副动力甲，它们都是标准的markvii天鹰型动力甲，且都经过打磨和抛光，看起来都十分崭新，并且还都没有上涂装，只是保持着塑钢最原始的浅灰色。 那个男人的妻子随即哀求起来，可是办事员一点没有动情的样子。 杨然想了想，点了点头，将穿甲-弹放在了身上，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使用，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离蓝城国际庆功会还有三天时间的时候，鹿诗总觉得自己应该帮王宇礼做点什么，所以她去了趟紫园，见了王耀祖。 其中一道极为强横，竟已经到达了长生境界，而另一道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足足有着化鼎境两重天的修为。 他站在门口，粗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沈听筠，眼神非常复杂。 “平安和爸妈要过来的话，可以在这呆两天，然后回北京跟着你们住。”林鸿锐又道。 第57章 开业大吉 吴艳婷对着空气说话，似乎这里也有一个可以与她交谈的厉鬼存在。 杜必行租了泰洲大学校区的一间地下室，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里面。 此时的贝拉，已不是他初见时的萝莉模样，无论五官还是身体的轮廓都变得更加立体，气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唯独那俏皮的神情依然如故。 特别是游戏战士，在知道这里的动静后都毫不犹豫的过来，哪怕游戏战士的数量被削弱了不少，但闹这么大动静而过来集结的游戏战士就突破了两千人。 马特呆萌，名字很呆也很萌，但是他的长相跟名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好自己遇到了楚航，不然的话，自己真的只能在这个世界混吃混喝一段世界，然后等穿越限制时间一到，就要回去了。 没办法，这种古代的世界，没有什么业余娱乐活动，特别是晚上，对于李阳来说，特别无聊。 要将气压墙壁建造到承受能力，达到15万吨，才是笑与开心的时刻。 得到梅柔的肯定回答，高弘毅喜出望外，这真是他近些日子听到最好的消息了，他打心眼里觉得开心欢喜。 28日早，天空果然飘起了细雨，气温骤降，明显能感觉到寒意。 “该死的混蛋，老子放不下他。”何家生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看李二陛下明显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李承乾觉得自己还是得趁早让他打消长生不死这种荒诞的想法。 “没什么可是的，这东西现在放的很安全，不会出事的。”林冲拒绝了余敏参谋长继续说下去，因为迫水队长的通话来了。 虽然都是输多赢少的情况，但一直都是依托太行山的地形，老老实实的当着山贼这份最有前途的事业的张燕，也让袁绍集团的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上一秒被你妈骂的狗血淋头，这一秒你就过来叫我吃饭，一脚刚从地狱出来，这一秒是准备上天堂？ 但是，通明角却又对言公子产生感应，说明此人很有可能便与天命有关，至不济未来也是大劫中一个潜力十足的重要任务，值得结交一番。 那封信，就是告诉吴季，经过多年寻访未得，萧道成开始怀疑，玉玺根本还在余杭，甚至就在那位太子舍人家中。 啸月苍狼低吼，猛然一跃而起，在扑向岳忠旗的同时，随着“未命中”的字样飘起，以毫厘只差躲过了罗然的一击。 果然不出所料，大堂周围都是大部分见过的同事，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应该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吧，实在有些尴尬，还是用围巾挡住这张老脸吧，不然这帮自称为同事的人，回去又该说我些什么了。 南宫雅夫心里说：“儿子，你真善良，真勇敢，我不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责备你。我怎么能忽视我的疏忽，因为它关系到未来的成功或失败？ 由于跑道损坏，在修好之前只能坐轮船去印度搭乘飞机，因此先前滞留的乘客被送走了好几批。 本来城主府也不算大，约翰路易斯距离魔魅的距离也不远，凭借他下位神的实力，一下就移动到了。 作为少数知晓王耀为何会有如今变化的‘内幕’的知情人之一，周瑜能够想到王耀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显得如此失态。 林枫想了一下，留着万瞳确实是一个威胁，还不如找机会就这么把他给解决了，以鹰长空和秦无道现在的实力，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的，就点了点头，让他们去了。 一想到，自己的嘴这么一尊恐怖的存在，那怕他是雷家的少主，雷家也保不住他，甚至就是他父亲亲自出面，都保不住。 没有再去劝，我看着要往韩阳那边走的方天，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方天错愕回头。 巨大的声音响彻，大地一阵巨颤，浓厚的烟尘腾飞，上官青云那极速坠落的身躯直接在梓君城前方的一处空旷的地方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剑痕喊着嗓门说着，手中就出现了一把灵剑，大家马上被剑痕的气势给感染了，一些八阶九阶的控灵师们都纷纷放出了她们的灵剑，把那些修为稍差的控灵师都护在中间。 路过的人都会习惯性看他们眼，然后避让开，年轻警察背着手盯向三人，不得不说确实有眼光，坏人就是长他们这幅样子。 “美奈，午饭你做还会是我做？”姬倾城坐在沙发上，吃着刚买来的薯片，看着姬美奈问道。 但是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尊师重道是华夏古来有之的美德，林初当初那番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陈主任。比起平息他的怒火，学生履历上的一个污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了看来电人的姓名，窦唯连忙举起手，朝正在银幕前面吹牛逼的张国师打了个手势，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放映厅。 他这一哭，原本还担心哭不出来的贾环也开始跟着嚎，贾兰也跟着哭。 第58章 新年祝福 李世民感觉自己遭鬼了，莫非此事是真的，不然怎么会言辞一致？ 面上便现出不可置信神色，接着便是恍然，而后还有无尽愤怒和气恼和悲戚，因为太过愤怒，连面容都扭曲了。 “谨遵师命！”邢悠然起身，低眉闭眼，将眼底的无奈与悲哀抹去，长揖到地。 “果然是些没脑子的家伙，乱世财宝如粪土不知道吗？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李渊暗笑道。 这对秦楚而言，应该是好事才对，可秦楚看着林语析的神色，实在是开心不起来。他没敢跟林语析说这件事，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林语析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往下接话，无限的沉默就在他跟林语析之间。 即墨傲雄对自己的感觉，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又听了他的话，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艾萨克和维吉妮亚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从第一部起他就是维吉妮亚的编辑，至今没有变动过。经过两部的磨合，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互开玩笑的程度。 “别拦着我，这混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这次一定得揍他！”战国怒气难消，衣袖都撸了起来。 这种场合比的就是基本功比对手好，体能比对手充足，对比赛的理解比对手深刻。 然而，即使知道“黑手”是谁，查尔斯也只能受着。至于报复回去的心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呀，黄局长，您來了，好好，我们都在酒店，您直接过來，我去门口接您去。”福生满脸堆笑的收起了手机。 “切，我才不会做那种事，要打倒你，我会堂堂正正和你打。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影无痕随意的说道。 但是显然的，“君子”同学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油盐不进”，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随着这一压，整个炎帝都是汇聚到了古昊的拳头之中，带着炙热的气息宛若炮弹一般，直轰向池天胥。 这一幕不由得让既不着调又品味恶俗的血刺队的队长眼睛一凝，霸天虎的这种能力可是在电影之中完全没有出现过。要知道，在电影里面，变形金刚身体被打坏一部分之后，就是坏了。根本没有这种治愈能力。 古昊摇了摇头，否定了四方自诞生时就被灌输的想法，缓缓的说道。 “嫂子。你说今天沈局长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金彩霞正在捉摸着心事。旁边福生忽然的问道。 “大坏蛋！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没必要花心思骗我！”说完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谢坤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很是不爽了。‘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出去一颗牌。 只可惜那一次的谋划并没有成功，此后太跟有巢等人也多次想要引出此人来，可是都失败了。 李哲已经无法调动土元素形成防御，就连攻击也不能够调动体内的元素能量了。 不过，他要是没有出危险的话，就会悉心照顾伊恩的身体，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 众将士再次欢呼起来，只有张飞叫了几声，又想起什么，尴尬地躲到一边去了。 过了一会，乌游突然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充满了残忍的神色，神情也变得无比狰狞，全然不复之前在王凡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既然奉旨而来，自当舍生忘死，救出征西将军和众将士，怎么能连累魏将军呢。”司马师这话是替他自己说的。 同时，他将上古融道诀修炼到了第三阶段，那便是原始混沌之力。现在的他，只要在仙道位面以下的世界，便有着神一般的能力，双手开阖之间，便是一片混沌，甚至能够创世再生。 这网上养殖，就是养殖的主任，自己控制时间来喂食打扫什么的，检查也要对方。不过，不同的是对方不用到猪场来，只需要在监控里面看着，然后吩咐下去，这边自然有人喂养。 这边的山上，有很多野生的白芨。现在，市场上的白芨价格一般都在一百八一斤左右。 “不过呢，曹操一直视我们左将军为劲敌，这次南下荆州，把主力军都带来了，致使合肥方向兵力空虚倒是真的。”葛良记得历史上孙权攻合肥，曹操只派了一个叫张喜的将军跑到汝南去搬郡兵救急。 林白决定买一瓶用来给自己的气血丹做效果对比，看这模样估计药记在江阳城都比较出名。 以她们两人的修为，面对如此恐怖的兽族，肯定无法抵挡，甚至撑不过一个回合，只能等师姐恢复真气，才能与之匹敌。 咻！一根羽箭直接传入他的眉心，地面上，林白隐藏在草丛之中，连一丝感情都么得地再次拔箭上弓，静候下一个有缘人的降临。 “不不不，不用了，我家离着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唐施果断拒绝道。 “如果有机会，我想干掉这家伙。”秦虎跟罗寒联手对敌，看到那个恶灵在拉谢德六条手臂的疯狂打击下被打成碎片消散，紧接着拉谢德和他的队友就在白光中消失。 第59章 扩大经营 佳辉超市一炮打响，很快在甘草铺镇及附近几个乡镇打出了名气，站稳了脚跟。 宁析月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位，暂时是不能使用内力的，否则很可能会血崩而死。之前为了救封亦辞她就动用了蛊，所以这才会有了内伤。 韩夜点头，服用了龙髓之后他已经感受到了这龙髓的好处，现在自己就有一种要突破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还不是太强烈。 苏离看了看天空中浮立的两人，从储物袋中拿出黑龙弓，真气入弓，凶厉之气顿时暴涨。 “这方法恐怕不行，因为你们不管跟谁对决，都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又怎么能激发潜能呢。”西门宇否决了。 “少废话，本王就是要亲手杀了你们陆家的杂碎才开心。”说话间东首的宝剑已经回了下去。 五十个手持盾牌的卫戍司兵士，乌拉拉压将上去。与此同时，手中长剑不断刺向倒地的红毛僵尸。 当他听到了这个声音，暗道不好了，心中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的时候，行尸早已是冲了过来，手呈出爪形，狠狠地刮在了伟哥的胸膛。 那三个都是年轻人，到了凌晨，大家就在灵堂摆了张桌子，打争上游。守灵睡觉是很不好的，至于哪点不好，也说不清楚，至少是对死者的不敬。 威哥看时，暗道不好，迅速地拿出了枪，对着行尸的手狠狠地打了两枪，可是毫无用处。 “我相信韩夜兄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就在这个时候，太初圣子开口道，语气很是肯定。 “东家，您给多炒一份，我们几个也好趁机尝尝您的手艺”王富贵要求，旁边几个打下手的也是一个意思。 李锋谈正事，也是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工作，两不耽误。 渊觞嗓门扬地大，果然不一会儿，灵兽园的老师傅刘师傅就赶了过来，见状，连忙给谭梣疗伤。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白溏不禁吟诵。 他的眼睛全部都是眼白，根本没有黑色的地方，看上去颇为恐怖，黄蓉被复苏的黄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退后了几米。 与此同时，在逸木奇的身后缓缓凝聚出一个黑影，黑影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一朵朵冰花萦绕在剑身。 如果一直没人出现，那就意味着，第一批进入的人，没办法回来报信，局势不会太好。 而且他们的元婴期弟子也不多，只有四十多名，开玩笑，于飞和琅琅，连刚才敬首领带的一百元婴精兵，都给收拾了，还怕这四十多人？ “帮我，你看看你能不能碰到那个绳子。”谭梣表现的过于冷静，到是让遥曲江有些慌张，知道谭梣应该是有办法，所以遥曲江也就按照谭梣说的方法去做，挣扎着抓到了谭梣所说的那根绳子。 现在他们可不敢在私藏什么，本以为战天才是领头人，没想到清痕的实力这么强悍，果然人不可貌相。 “地州就是天域之下的那个地州”因为要去天域，荀倾对这个地方大致上了解也一下，知道那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独立行成的国家，而地州，便是天域的一部分，不过，低于天域。 第60章 寒假苦短 无视了伊佐那社的目光，安娜和宗像礼司先后同意了联盟，等了一会儿见夜星辰冷漠的神态，伊佐那社也放弃了拉他进入联盟的想法，在黄金之王去世前还特别告诉过他，夜星辰的实力很强可能连他都不是对手。 一瞬间，斩过了神龙虚影，一股奇异的力量直接顺着巨刃注入了弑神灭魔之中，洪天突然感觉，自己那之前失去的奇怪东西，回来了一些。 其内无数各族修士，如同蚂蚁一般分工明确，不断做着重复的普通的事情。 穹顶之上，四口天麟罡剑化虹冲天，自青冥坠落，真空被分开，天地间留下四道裂痕贯落而下，好像天地分裂，要重回混沌。 “不会影响探查，但是卡牌状态下，我无法接收到寄生体的探查结果。”血色沾了一下林煌递过来的一瓶开盖的纯净水，在睡袋上写道。 不过，有了卡牌这个英雄，大招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视野技能，特别到了16级，能有1o秒钟的敌方视野持续时间。 闻言，不止齐宝面色大变，就连远处的一些普通修士，都露出惊慌之色。 “像这样的树人，我能锤十个！”龙族基地里林霖舒服地放下了豪言，黑切或者三项波比在复古时代还是非常流行的，但是在如今的坦克联盟里，波比这样出装就会成为一个另类。 巨龙，终究是傲性的，秦铮没想过惧怕，也不会敬畏什么，他只是想单纯的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有什么力量而已。 突厥的队伍此时已经被团团围住，百姓对杨勇指指点点，虽然不能肯定他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但仍然阻挡不了民众的八卦之心。 从地面到达密室有十几步台阶，台阶很干燥，与草地上的湿润判若两然，若不是这种干燥环境，里面的药材根本无从保存。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秦宁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但又偏偏找不到这双手究竟是来自何处。 二十分钟后，代步轿车缓缓停靠在一条陈旧轨道侧边，车门打开，苏岚和明俊伟相继下车。 回到房间，她转身将门关上，转身推着轮椅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抓了她的，将她拉倒了自己的面前。 在他倒地的一瞬间，皮肤爆裂，融化，那皮下的肌肉变成一汪黑水流掉，眼睛化掉，留下两个深深的黑洞。 李秀宁对于这种新奇白酒也只是略有耳闻，如今看到石子冈的产物竟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禁若有所思。 多可笑，当年的她是如何的讨好她如何的在她面前表现，都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好感。 大家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像雨点一点一点的飞出来，不知道从那里飞出来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成百上千，就像飞碟一样占据了天空。 天火在确定江眠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回识海的时候，才松开了天土的嘴巴。 张素素在前面领路，带着苏清黎前往天师府，时不时会与她闲聊几句。 可是他卖给谢尔盖时对方可是说了要用在农场里，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双毛战争的前线？ 自从那天之后，纪琰臣去哪都把叶梨带到身边。饭局能推就推，出差大多都是让齐越代替。 听到这话王林顿时惊讶的看向苏进，此时他才发现那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自己，而此时他脸上全都是得意的笑容。 萧时安看杜翊飞下来迟迟不上去，走过来就听到野玫瑰在诋毁杜一。 “事实上，”宁蓝扭动了下手腕，“以往与你对打过的同宗弟子，第二天都是生龙活虎的模样，可偏偏我混元宗的弟子现在还躺在床上。 今天的内容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也是死神战队已经习惯这种高压式的纯输出学习。 他朝后一招手，就立刻有人拦下了侍者，从他的手里取过满满一托盘的红酒。 苏进相信，刚才那一脚要是踢在自己身上，这会儿赵知心就该哭着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死了。 而今，我已经修行到了这个地步，难得遇到一个太清人，岂能置之不理？ 汐月讶异，大黎表面风风光光，国家强盛，没想到乞丐人数会这么多，看来凡事都不能看表面。 前来的警察已经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可以的地方。 被汐月看穿的慕容傅顿时脸红，果然现在跟汐月心灵相通，她大概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是……老子的青牛？”我难以置信，虽然刚才有所预料了，可亲眼看见还是觉得震撼，甚至是诡异。 如果死的是夏芩，那自己应该会有所怀疑，但如果死的是秋茹和李德，自己根本就没能联想到这一块去。 但是不得不提，思凡是生了大气，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思凡才来到人间将元神投入到林家宝的体内。 此后，西罗国又组织了三次，对北陆雪域的围剿，全都铩羽而归。北陆雪域的人口和实力，经过一次次的战争洗礼，变得越来越强大。 第61章 受伤住院 怎么想着也是不靠谱，毕竟她所经历的位面，哪个不是之前便有经历过事情，才喜欢上的？ 团团看着身后越来越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嗅迹者，不由抱怨道。刚才她看两人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甩不掉。 所以，陈扬现在开始发现，不死之身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双手滑过表嫂的肌肤微微一颤，情不自禁的就朝着表嫂那性感的红唇凑了过去。 “你的血光之灾被化解了……”朴噬没有在她身上看见嗜血的红光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找别的附魔师附魔，使用的也是同样的蓝色装备，那个附魔师要了他五十枚金币，可是最后附魔出的属性却只有全属性加三这一项基础属性。 容台主难过地说道，他身为御兽台的台主，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御兽台如果真要断送在他手上，那他可就成为罪人了。 其实以张泠特级催乳师身份，我知道她既然推断了表嫂胸动过手术，那肯定就错不了。 客栈的人送来了饭菜，让她吃饱喝足。她的胃口不是很好，但还是吃了一些东西，免得饿着孩子。 最可怕的是本尊无法伤害影灵，因为它已经让自己跟原主的灵魂相连了。 结果，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戚语居然不听她的，自己怎么劝他，戚语都没有表示要放弃这门亲事，反而格外上心。 虽然在照片上看起来淡化了很多，但隐约看得出是一只类似蝴蝶的纹身，而且四周还绽放着诡异的火焰。 同时，姬阳和大黑狗的目光也在乾元天所在的区域，不过二人看的不是仙体丹，而是龙帝鼎。 游客们每人只需送上100块的贺礼，意思一下，就能够参加婚礼，超过三分之一的游客都参加了。 生怕眼前的王后娘娘会更加的痛恨刘苏苏，所以才急忙过来劝阻。 无量帝君听到盗墓、挖坟顿时眼眸都闪烁神芒，可转瞬之间他便止不住的摇头。 在他们身后，不足二十米就是纽州飞往锦城的国际航班，几百名乘客大部分都上了飞机。 陶华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楚渔口中的“生意”，说的居然是这个。 龙辰紧接着也离开了福地空间，他叫来了太上学宫的宫主还有剑十三等人。 魔龙现世，星沉地动！就在两大极地之人为这魔龙现世震惊之余，龙辰的天龙真身也是嘶吼一声，磅礡天龙血脉略发而出，锐不可当的鸿蒙气势，在这天际炸裂开来。 “刚才如果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被飞蛇所咬，那我们全队都将死在这里。”冷邪沉声道。 肉眼可见，天宇如同有陨石在坠落，竟有黑色的火焰在焚烧，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横空而来，恐怖的能量使得这片大地都震动。 “就是不知道收视率会是多少！”评判一部电视剧是否成功，最重要的凭据还是收视率。 “龙九老弟，还记得老夫曾说过的那股演化万物的力量吗？”金四爷反问道。 “既然是你发现的特殊材料，交给你们白鹤峰的大长老即可，回去吧。”常生语气淡淡的吩咐。 牡丹八卦的过来问鹿鸣那好看的学兄都说了啥，眼睛还眨巴眨巴的。 十一人中大多都是衣衫褴褛之徒，海里的是海盗，这沙漠中的莫不就是沙盗了？ 孟学究的军队属于马怀德的属下，只是马怀德还没有到，是由帅司指挥。以团为单位，向乾宁军一带开进。据说契丹已经南下，要进攻沧州，这些军队到乾宁军去防守。 “神王殿本来是我们的地方，既然你们不愿意陪着我们一起死，又是敌对关系，那么你们给本座滚出去！”龙鳞马暴怒，看不惯那两名神子，冲出去砰砰两脚，一下子就把那两人踢飞出去。 一路向西北行去，到了山脚，感觉不似刚才冷了，风却开始大了起来。 她是提奥的新婚妻子——嫁给提奥不过一年半，与梵高相处只有五天。 这款地雷对于步兵最大的威胁不是杀伤威力，而是恐怖的致伤、致残率。 之后的跟踪自己四人更是使出了自己浑身的本事，才勉强的跟住了这人。 可就在这时，一道怒吼从青年身后响起，没等这青年开口，宇成一花盆直接打在了青年的脑袋之上，青年刺向我的匕首顿时停住，他的额头瞬间飙血。 茜茜回道：“根据4号探测器传回的数据，两个部落之间的建筑物，在外形建造上明显的不同，部落里生活方式也不一样”。 “还废什么话，出去！”吴局瞪眼，卓诺顿时闭上了嘴，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迈步离开。 说完转身上楼，没有去多想杨晨的事情，因为依依还在楼上呢，杨晨这么走，我还得好好哄哄她呢。 “怎么回事？”林沧海回到办公室，耀辉已经早早的，在里面等着他了，一见林沧海进门，耀辉先是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对着林沧海摊摊手。 第62章 被人表白 反正如果是她，心爱的人要去娶别人，她绝对尽心尽力地把新房布置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麻烦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华紫菀眼睛如同古潭一般，没有波澜，看向亚伯拉罕的视线是异常的冰冷。 顾成蹊走到幻阵前面，微微一叹，最怕欠人人情，尤其是这种一欠，大概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你来你来，动心还不承认，还好意思揍我，你现在要好好讨好我知不知道，有我在爸妈面前给你说好话，他们肯定爱你爱得不行。别看我哥多厉害，爸妈心里最爱的还是我。”李岩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趄孟约飞眼波。 这个时候，无论这个赵云嬗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 “王爷！我们娘娘身子弱，怎经得起这般的玩笑！”嬷嬷惶急得连忙上来替齐少凡擦拭，着恼的瞪了魏广一眼。 再说本来杨宁远也是跟他们一起干的，现在也跑不知道哪里去了，少一个劳动力，那他们今天收割的稻子就更少了。 唐乐乐本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一个兽人突然没出现，她觉得身为族长还是必要去看一看。然后三人就来到昆都住的地方，推开房门进去，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他不想跟林千羽在一起，还不允许她跟其他人在一起，甚至还要把人抢走，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他将两份打开来看了看，将那份赐婚的密旨藏进了袖子里，将那份封谢绾为后的密旨铺开来，临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用蜡封了起来，然后将两份密旨都放回了匣子里。 因为与赤鲤是近亲，又服用了赤鲤的内丹，所以他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变做赤鲤的模样，继续统治东方矿场。正做着千秋万代的美梦，突然有一个红脸的妖将前来通报，说玉昆山上有个青脸大妖要见赤鲤。 “你这么紧张干吗？有什么瞒着我吗？”永丰公主狐疑的盯着杨浩细看。 袁绍的兵力，之前在攻打袁术的时候，共计十五万大军参与其中，伤亡了三万余人，收降袁术大军共计六万余人，再加上北方的颜良手底下的十一余万的大军，共计是二十九万大军。 苏九耸了耸肩，说道：“得了，这打都打了，那就算了吧，云月，之后找人移栽一棵一样的树过来，现在先去吃饭吧。”说着便是拉着苏阳往饭厅那边走去。 法师的血量只有500点左右，他的下场不言而喻，直接炸成星光。 艾彦望着刻着斗气断虚刃的石碑兴奋不已，乌恩奇却有心要试探他的心性。 苏九挑了挑眉毛，有些不理解青冥子怎么会这个时候悄悄过来找自己，而且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这可就有意思了。 血术最强大的地方在于灵活和诡异，每一滴血看起来都平平常常，却又蕴含着杀机。每一个血术的施展在不懂血术的外行看来都相差不多，而实际的效用却大相径庭。 “刻在这上面的，都是有很强的实力，又或者是稀缺种，甚至是对珍兽帝国有贡献的。”奥德修斯解释道。 刚开始的时候，李二还觉得苏九可能会有其他的手段，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苏九那边都是没有什么动静，这也是让得李二松了一口气，觉得苏九还是很识时务的，对苏九的忌惮也是稍微减轻了一些。 轻轻抚摸着宝葫芦，那溢出的一缕缕造化之气，全都被她炼化进了体内。 “主人的话不会错，你目前已经初步取得了苗疆的信任。但是你想进入圣地还需要努力。”井山树下说完后就离开了。 这个消息悄然间传遍了望幽山上下，不管是精灵、灵物还是法器，都对这个消息议论纷纷。 有四柱山神位的加持，他参悟法天象地神通，终于修成了山神法体，一举一动间，巍峨高远，气势不凡。 这叫什么话，原本就应该离开的人，什么叫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离开？ 刘政翼听到万应金这么直截了当的让自己离开，不由得面色一愣。 “不错，你也是一个轮回者吧？”孙艺帆问道。虽然是疑问，但是在她问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项羽是轮回者。 随着姜叶的心不断的安静下来，原本眼前黑暗的一切，一下变得明亮起来，自己宛如拥有了透视眼般看见周围的一切。 卫晓晓环视四周，融安城的士兵们虽然没有进攻，但是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酒店门口正准备离开的王凯，一看到自己的电话响起，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面带一抹不悦之色，不过还是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但很可惜，热刺的问价都被利兹联给拒绝了，至于高价？热刺又舍不得，再说了，利兹联开出的高价根本就不是利兹联能接受的。 我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种情况，不去想这种画面。 随着太子将鼠符咒放在胸前，那符咒忽然绽放出刺目光芒，紧接着就直接融入到战甲体内。 “三姑娘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一声就是了，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折煞奴婢了。”梅儿立刻恭敬地回话。 看着沈昱挽着柳芊芊一一回应着别人的祝福，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对着旁边的沈父和柳家主，笑语晏晏，“……愿沈柳两家结秦晋之好，共创乱世太平。……”洒会很吵，偏偏这句清晰入耳，刺耳之极。 第63章 互诉衷肠 地板瓷砖，寸寸碎裂，上面还残留着明显的人类大脚板的印记，在距离不远地面上，墙壁上，还留有一双手掌印。 我们的家族是一个自私的组合体，不然！就不能组合成一个家族而区别于其他家族，就没有家族这个概念。 这个时候，杨烨已经走上了回家的车。而房间里面的另一对情侣沈磊和苏玉华还在外面赶回来的路上，他们不知道的是，死神已经在家里面等候着他们。 我告诉你！我来齐国的时候，韩国还没有攻打宋国。韩国只是屯兵在宋国边境，等待魏国与赵国的兵马，一起攻伐。 岳无信一肩一担，走出镇集数里，将所剩兽皮与半担瓜果都送与一户乡下农户。正要离开，忽然耳中响起一阵哭喊，虽是传自极远之处，但他此时耳力惊人，听得清清楚楚。 就跟现代人一样，吃腻了鱼肉等高脂肪的食物还想着去吃五谷杂粮。盼着有鱼有肉吃的人，总是觉得鱼肉吃不够追求着暴食的人，都是穷人心理。 虽然无法帮助古雷菲娅直接进阶，但还是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的。 “这里坚持不了太久，我们从后门撤退。”旅店估计马上要坍塌，道士需要带着大家撤退。先逃跑，而后在作计划。 朝底下的街道释放一道持续的热视线，高温熔化了马路的柏油，建筑的钢筋水泥，也融化了泥土岩石。 保镖乖乖地将手机递给了陀司耶夫人。陀司耶夫人当场便拨打起电话来。 就在这时，叶风收到了消息，胖子等人全部都通关了第三段古帝路之上的关卡，开始前往这第四段古帝路。 她哼的恰是那首那天在出租车上听到的‘画风吹雨’，歌词她唱得不全，但是曲调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回来她特意在网上找了这首歌来听，并且一直单曲循环了很久。 班主任韩影在晚自习之后，还要查看宿舍，但今晚她查看宿舍的时候，身边居然跟着一名漂亮的警花，在男生宿舍里就引起了哄动。 面对自家母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陈飞无法反驳，也只能郁闷的回去了。 最终他们都堵在了医院外面，看到从大楼里面出来的人就上前去询问，想要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简喻来到了写着总裁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忽然玩心顿起，按照以前她其实都是直接推门而入的。 “记得，少说话，辰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拿了签字就赶紧出来。”许凡最后嘱咐了她一句，这才放她进去。 周嫚问她和唐簧是不是还有联系，苏芷沫叹了口气摇头。她和唐禹辰之间就是因为唐簧才闹成这样的，即使现在不想和唐禹辰牵扯上关系，但也不至于还和唐簧再有什么互动。 四季酒店豪华套房，胡锋正在搂着娘们，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中带着猥琐，身体却在不停的冲刺。 司徒风看了一眼志远，很是陌生，但并没有因为他突然插话而生气，只是摇摇头。 这次大规模招人肯定混进来很多商业间谍，为了搞突袭，并没有告诉他们干什么，一直在培训相关知识。现在一些国家坐不住了，计划可以跟进实施。 “傅大哥你这是要走吗？那以后我想念家乡的味道了怎么办！”听出了傅天祥语气之中的离别之意，卓越不舍地道。 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楚背后是谁，一种沉闷的压力便狠狠冲击在背上。 楚墨宸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朝云浅走去，在万众触目之中，抓着云浅的手腕，往看台方向走去。 “等一下，阿曼尼，我从菲涅尔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渊的气息。”塞洛斯阻止道，并且对菲涅尔使用了恶魔侦查。 “咳咳，我是新来的临时主厨刘昴星。”刘昴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认错人了。 就像本位面的某水果手机，有的人根本就买不起，但是这些人哪怕卖肾也要买。 于是，在虚张声势一番过后，双方的步兵方阵开始互相接近，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身上的盔甲发出沉甸甸的震动声，宛如两道钢铁之潮，不断逼近对方。 长枪如陨落的流星，转瞬即逝，刹那间就到了狼王的眼前，要刺穿狼王的眼窝，直接让狼王毙命。 终于，他们上到了山顶的林中。林中阴湿凉爽，光线幽暗。但却可以看到基多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整个山林围得密不透风。而那些密林的树上，一根根绳索悬挂在一棵棵树上，让人看着不由地胆战心寒毛骨悚然。 “以我刚刚进阶的实力，想要杀它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它重创，逼它逃离此处躲起来，才有闯出这里的机会。”子璇对自己实力有自信，却不敢自负地认为自己能够击杀一名合体期。 出乎意料的是，鲲洛枢没有阻止他，只是那一双淡蓝色的双眼缓缓变得幽暗，里面似乎有潜伏在海下的波涛骇浪一般，昭示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狂风暴雨。 陆清欢哪里还有心情看他找错，她手里还紧紧攒着那张纸，厉景琛说完就看向她，她别开了他的视线。 天摇地动的，萧继卫也顾不得许多，萧培重的命令自有人去执行，他就管好自己就行了，瞅准远处一块空地，蹭蹭几个起落就到了那边，然后就在哪儿等萧培重等人过来。 第64章 转学风波 络绎来到庭院之间，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到了叶风的身上，本来想着给叶风道个歉，结果看到叶风在专心的练习剑法，而这剑法，他们都不陌生，正是拂柳剑法。 我急忙打开自己的背包，一股脑将里面赵一阳让我准备的东西全部倒腾了出来。 且说落尘，与那辣手师妹一记相迎，打了个平分秋色。二度再起，思及众人已有退避，便欲再行提升一些真气，以期压制对方。 南宫玉环道：“确切的说，这些画跟苏妃的死没有关系，但画中的颜料却有很大的关系。”南宫玉环解释道。 欢颜的母亲连着腊月到正月，日日熬她那拿手好茶，惹得老祖笑骂她寅吃卯粮，开了春要闹饥荒。 随之惊喜地发现，由于形体上的改变，他家宝贝似乎省略了下坠步骤，直接进入了滑翔姿态。而这滑翔，由于短距离内的下降幅度着实有限，便近乎等于了平飞。 “狗一样的奴才，打你也便打了！”乐天冷哼了一声，上前又有一脚，将那奴才踹倒在地上。 “老爷……大老爷让歹人劫走了……”屠四左右张望了几眼，忽的想了起来，喊叫的声音都变的凄厉起来。 温一诺开始的时候还接一个两个，后来见都是要谈那块地的，索性就把自己的工作手机也关机了。 颜珏轻轻拨开白珂的衣领露出肩头，在看到白珂的伤口时，原本已经够严肃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之见白珂肩膀上的伤口只是破了皮，但流出的血却逐渐开始呈乌紫色。 “之一，我想见见你。”忽然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而且还是北京的号码，刘之一很好奇，但声音他却很熟悉。 当然还有对手傻，赖特也知道有的球队在应对水晶宫的时候选择并不一定是正确的，老让单调的水晶宫抓住了空档弱点。 毕竟，这么大的世界，有几个重名的地方，也算是正常。此时的几姐妹又是在门口的院子里踢着球玩耍着，之前报复了秦祥林后，几人回来可开心了。 可是她们的准头太差，根本打不着那只鸟，反而把温一诺敲了几下。 搬迁工作让众蚁忙碌了一整天，因为他们除了搬运储备粮食外，还需要搬运各自的草籽。 之一学长，你去哪里？”刘之一在艺术学院办完了录音的事情，刚刚出来就遇到了叶仪，叶仪最近外面的走穴很多，刘之一没有向她收过一分钱的授权费。 甚至，鸿钧老祖利用这些气运的力量，贯通时空的力量，从当初鸿钧讲道的时候，将别人的身影召唤过来。 其实相对于黎曼，季晨的妈妈更加中意姜晴。对季家人而言，婚事并不需要门当户对，只要季晨自己喜欢就行。 “王爷，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你，我好想你！”列不愁嚎啕大哭，她非常地激动。 “爷爷胃口不好，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我再给爷爷做一份清淡的。”沈如歌解释道，毕竟白菱绒是秦谦瑛救回来的客人，沈如歌对待她倒也客气。 虽然苏锦只会治玉，但是他手下有青裳和刘掌柜的在，只要能够好好的运用他们这些人的话，将来将他们整合在青城里面，青城会变得无比的强大。 索罗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深知自己与杰恩之间，矛盾冲突无法调和，圣主降临之前，一切都以迎回圣主为重，所以彼此都相互隐藏起来。 因为到了这地步，漩涡中的魔气浓度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唐儒以返虚至人境界的力量，也有些难以招架，更别提他还要顶住压力，感知镇魂石的踪迹。 果然，上头还存余着浅浅的红痕，想来应该便是当时留下的伤口。然而如今那两处红痕已然跟旁侧的皮肤几乎要融为一体，显然已经愈合得很好了。 一个青碧透亮的玉扳指，悬在了他的簪尖之上，被一点点地自那一片乌黑的齑粉中挑了出来。只是轻微地在半空中抖了三抖，上头附着的黑粉便已经被抖了下去，显示出全貌来。 “我说哪，是什么可以让我们冷大少爷放弃工作。原来如此！”慕容俊半开玩笑的说道。 贺一龙等人大惊！这、这个李自成竟然将他的骑兵精锐全部派到了曹营！他们这是要搞毛？难道他真的对大将军下手了？ 脑海中不经意间回想起曾经师叔身死的惨状，袁朗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奔跑者队的板凳球员用更为积极的状态让马刺队的轮换球员吃了憋。 众人虽然有些不满，但见到聂良是合体期修士，而且对方也的确有这个资本拒绝他们，也就没敢说什么，纷纷笑着离开了。 整座花园有三个主体建筑，一个自然是主宅了，还有工人宿舍一级车房，或许是因为比较老旧的原因，娱乐设施倒是很少，这样的豪宅也就那些年纪大的人喜欢了，年轻人估计都不会喜欢。 并且周九体内的雷系本源种子也开始吸收这些星辰之力，出现了一些变化，不过并不明显。 于是与火箭队的这场首场比赛奔跑者队就表现出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这是王磊在那场比赛爆发的时候就原本有些担心的，但现在他的担心成真了。 第65章 中途截胡 观战的人都有些惊愕，这家伙是不想活了吧？蓄招中是无法闪避的。 九黎也是八级创师，历史上，唯一达到九级创师的人物，则是幻魔师莫拉塔。 自然皇后赐给温晨晓的镯子肯定是不能带的，得与圣旨一起供在祠堂，日日受香火祭拜。 三分钟后，她关上电脑，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出了房间，还了房间钥匙，便坐上贺源的车，前往末盛集团。 就在众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一道锋芒在地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将公孙大娘和众多前来观战的江湖豪客分开。与此同时，一股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杀气向他们狂涌！瞬间就让他们体会到了窒息和死亡的感觉。 罗峰虽然是不用说了，直接晋级，同时一战成名。疯子的这个名号，也正式的被乾巫宇宙国的人所承认，同时将伴随着好长一段时间。 忽然，他身边接连有十几道光芒闪烁，又是战亡的人被传送到这。 大孙明等人很好地融入到了z组织中，这个组织崇尚的就是自由和随性，没有人会强迫你干这干那，所以他们都很喜欢这个组织。 就在刚才传送阵一动的时候，他的神识一出，就看到了楚非凡，这便出其不意的一剑刺了出来。 她不敢想象，自己穿着校服送马丘去到生日会场那边会不会恰好遇到有人要整蛊她。 婉夫人虽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但手中紧攥着的帕子早就浸染了一手心的冷汗。 二人以为是张帆或者陆语衫砍过来的石头，谁想原来是屋外雨下大了打在房上的声音。 他可是清楚了林雨婷和他有着同意的想法，所以他绝不会让他母亲出言搞破坏。 黎岁秋一大早就起床了，她今天不用去学校学习，而是要去医院上班。 龙渊有些不悦，这反应……就像他根本不那么出名一样，难不成这个大陆的人根本不认识他？ 听见章一阳的话，楚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楚玥眉头紧皱，看向楼上的方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东西可是带有空间属性的，不奇怪。”巫灵手里抓了个蚕茧道。 既然得到了观世音菩萨的点化，王振泰收拾行囊，下山去了。王春泰下山都做了些什么呢？请听下回分解。 忽然间，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清清河谷上炸开，一道闪电，把清清河谷照的明亮，一条青龙，从天而降。 五岳大帝是古代中国传说中的神明，分别指泰山东岳大帝、衡山南岳大帝、华山西岳大帝、恒山北岳大帝、嵩山中岳大帝。 痛苦的哀嚎声惊吓到了为数不多枝头上的剩余鸟儿，全都四处飞散。 说话的时候刚刚劝诫大哥不要继续攻击房子的人，南寻觉得他至少知理，便稍微松软了些态度。 可是他也知道，爸爸妈妈却是什么都不懂，于是委屈也无处可说。 唐菀忽然有些迟疑，两人确实没有做任何措施，她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一把将他手中的那截蜡烛夺了过来，黑着脸看着他，没有吭声。 阿斯拉虽然有着杜双的面孔，但细看之下，一点也不像。此时的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对准了王欣就咬了下去。 毕竟，门外就是亲军都尉府的人，如果现在把自己所写的拿出去，保不齐中途就会被发现。 许妍是顾臣彦的生活助理，许妍对他的态度，其实就是顾臣彦对他的态度。 “是……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傅医生也有诚意，那我自然会做到。”钟婉童点头。 若是只有自己，他一定会直接出击，总归自身实力够强，不在乎那些复杂的招式。 见到这个白衣青年的瞬间，自己座下的“暗夜神座”竟然是，剧烈的产生了波动。 钱宁阴着脸走了出来，见到不但有前来传旨的公公，竟然连张知节都亲自驾临。钱宁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深渊，他已经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董思轩，你特么的找死，今天就算是蝎王在这里也救不了你！”司徒麟双眼圆睁，脸上满是狰狞的怒意，就要站起来和董思轩拼命。 “咦？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张知节见到徐光平有些讶异问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忙于督练新军，也没空管徐光平，只知道徐光平去了宝满城一直没回来。 “好说好说，以后回水灵星咱们再叙，我现在要走了。”陈浩说道。 她也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将手中的箭随手一扔，整理了下头发，那张俏丽的脸庞露了出来，清纯而妖艳，勾魂夺魄的美。 “让管家先请他去客厅稍等片刻，咱家马上就去！”张永听了摆手吩咐道。 第66章 深陷情网 首先看到的，是那一身疲惫的苏陌，脸色有些憔悴，胡子也没有清理干净。 落云璃走了上去，目光略显惊讶，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既然舒杰他们对她无情，容不下她，她又何须容忍？又何须卑微的祈求和平的降临？ 落云璃也隐隐觉得，这背后是有一个暗黑的黑手的，可是这黑手究竟是谁。 而这时，步青发现唐婉儿不见了，他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沈玄德可是发话唐婉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让他提头来见。 忽然间唐定国的脑海之中就出现了一个念头，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想说。主要他是想要知道，这左长宏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彻底冷静下来了，就暗暗后悔不该因为颜家人而迁怒他，不然事情也不会搞到像现在这样不可收拾。 阴阳教母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一句话也不说，向萧天打入一道记忆光团。 第二试炼场骤然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一片区域的空间在颤动，嗡嗡作响。 柳贞正在主人的怀中睡得很开心很安心，因为他刚刚掉下山崖被好好包扎过，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还在休养。 中年男人能够做到大伦敦区域的负责人，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在识人方面也很毒辣。眼前这人看似没有露出半点锋芒，但是所表现出来的冷静沉着，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或许另外一点解释不通的是，王南北和人妖明明已经拯救了那个中年男人，但是他为什么还要杀掉王南北两人。这一点，两人都有些想不通。 南宫绝听后暴怒，一个大嘴巴就甩到了南宫寒的脸上，声音响彻了偌大的浴室。 下班之后，龙妍速速离开了公司。不过在回公寓之前，她又特地跑到公司附近的超市那买了些做晚餐的食材，之后才坐公交回自己租住的公寓。 如释重负一般，此时的游方却又是将那空间指戒径直取了下来，直接朝着林毅抛了过来，后者此时却是当即一笑，将那指戒瞬间接住。 同时因为赵敏的莫名出现，王南北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既定的计划。或许这样做也是王南北故意为之，也或许这也是临时的将计就计。 昌特林毫发无损的从烟雾里走了出来，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皱一下。 一脸疲倦的金智妍回到家中之后，发现允儿已经被保姆哄睡着了。 江城策伸手去接静子公主手中的咖啡，可是静子公主却把手中的咖啡自己喝了，根本就沒有搭理江城策。 戴平海感觉自己的心中了一刀，血流不止。浑身如遭雷劈，颤抖得气不打一处来。何清凡这是在赤果果的让他没面子，让他很生气，相当的生气。 蓝草离开外公的病房后，以为黄柱子有什么话跟她说，结果没有。 不客气地说，九世重生的江海流当得起任何的尊称，就算贾老板喊他一声老祖宗都没什么问题。 “那个秦昊太凶残了，竟然杀了这么多人，神主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大秦皇主冷冷的说道。 花轻言知道，若是不拿出证据来，今日就算杀了花镇夏，拿回属于哥哥的爵位，百姓们也只会觉得哥哥名不正言不顺。 对他而言，针法什么的都是根本无所谓的问题，怎么方便怎么用就行了。 发动梦幻达人，叶健点开大力金刚随即又勾选上了魔兽要诀【高级水属性吸收】，发现系统紧跟着又出现了一轮新的语音提示。 对于身旁那位少年，徐欣怡自然是抱有着一定好感，这不光是私人感情，就连业务上徐欣怡对叶健也是相当看好。 难得见到这个男人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她真的很想留在这里照顾他，就算只是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她都觉得很安心。 静神香可以帮助修士在冥想中聚神，不会浪费时间用在胡思乱想上，是种不错的香料，那么大一块，差不多价值三块中品灵石。 一声响，江晓牧就望见一片银灰色的浆糊就刺啦啦地从空中盖了过来。 霍涛寇是霍家的天才子弟，绝对不能受到任何的损伤。此时看到刘炎松占据了先机，这些霍家的族老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一个个的冲出，皆狠戾地对刘炎松发起了攻击。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失什么。能够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这本身jishi一件令人佩服的事情。 正如传说所言，天地局就是一场棋局，一个游戏。进入游戏的人，要么生，要么死。根本没得选择。 “切，这样就不行了吗？真是没用的男人呢！”赫萝不屑的看着艾尔利克，只不过艾尔利克丝毫不上她的激将法，而是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分散了赫萝的注意力。 “……”所有的人一瞬间都停了下来。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悲痛莫名的艾尔利克。 胡大海纵身一跃，落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拖了过来。 “要不我在我们学校帮你找个婆子，保证盘靓条顺，干干净净的。”石头说。 这一刻，刘炎松简直有种目瞪口呆、舌干口燥的感觉。他心中已然清楚，这人脸的来头，肯定是非常惊人的。身上能够携带如此厉害的宝贝，想来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应该是处于高层的大人物才是。 但是如果放任赫萝这样吊着。那么赫萝就必须加大咬的力度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而且需要承受的疼痛除了被咬耳朵之外还有耳朵向下扯的疼痛。 赵立新安慰了楚眉半天，才算将楚眉的情绪稳定下来，楚眉又叮嘱了他几句，准备回校，赵立新看看时间，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他连忙拉着楚眉到食堂吃饭，吃过饭才送她回去，一直将她送到地院门口。 第67章 年关将近 为何大山的背在遇到这湖水之后反而立刻好了，那些原本缠绕着卓雄要置他于死地的禁婆临终却松了手，一切都是因为那滴血，他是应龙的后人。 他们哪知道，江天不单修炼了九转炼魂诀，还有破妄神眼这种无上神通，完全不受幻境所惑。 横滨唐人街上，少有的一家m国酒吧，用的名字便是为了纪念独立宣言的发表，简单，但却彰显了m国人的价值观。 又过了几天，闲来无事，李阳到星空岛上看了看，这里正在大兴土木，新建好的码头上每天都有船只来往，运送过来很多建筑材料，以及其他资源。 当然了，卖到国外的药剂，可跟国内的价格不一样，国内五十万rmb一支的强化1型药剂，卖给国外就五十万美金一支，2型一千万美金，就是治疗外伤和疾病的药剂，也还卖20万美金一支呢。 至于国外的李孝利，强化药剂自然不能托运，不然弄丢可就损失大了。 看见金戈脸色有点难看，云飞知道，这家伙怕是对青曼早就有了感情，只是有点后知后觉。 数十名海寇或是伤了脸面，或是伤到身体‘腿’脚，可谓是一片哀鸿，让之前瞧不上这些矛尖的曹铁匠看的目瞪口呆。 所以他脑洞大开，想出一个办法来，是不是可以建立起一个地府呢？ 他在旁边坐下，一脸焦急地伸出贴在摩云王额头上，希望找到化解噬魂毒的办法。 “还真是令人伤心呢，燕燕你演戏和别人有那么多不同之处，每个与你配合默契的演员，我都会替你好好答谢的。”笑里藏针，明明是感谢的话却令影帝洛风听出了威胁的味道，心中不免唉叹一声。 他浑身气血翻滚，感觉到四肢百骸是如同寸寸断裂般的剧痛，忍不住吐出了两口鲜血来。 但当他看到惨不忍睹的倒在血泊中的萧乐和贾星星时，他愤怒了，震惊了，惊骇住了。 宫逸轩听见宫外黑手这几句话，颇为惊讶的看着安王：“你说太后？她不是你亲娘么？”他故意试探他。 其他同学听到徐明的话都掩嘴偷笑起来，不过被监考老师一瞪又都安静了下来。 秦海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他和柳爷有相当的往来，至于为什么有，那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交易了。 还不容她多想，白飞飞已经博够了众人的眼球，打开了那个充满古老韵味和神秘艺术价值的盒子，一块通体雪白的美玉放大地展现在巨大的屏幕之上，跃入人们的眼帘，美得令人觉得惊心动魄，众人无不深吸口气。 “冒昧打忧，我叫尤尼塔，是峰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刚刚那位龙先生托我们活动方，将这件拍卖品直接赠予你了，麻烦你签收下。”两撇胡子笑得很有深意。 所谓近乡随俗，李牧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只要有个安静的环境就好了。在这酒店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她当年那样狼狈的离开，甚至因为伤心之下，连孩子都顾不上了。 “哎……”这次，她直接叹气出声，下一刻从床上坐起来，松了松衣服，羊皮纸袋就掉在了地毯上。 后来大魔王还说新课题不好找人，研究的东西不会公布，她想了想觉得谭言还算是可靠的，就推荐下。 元瑶微微好受一些，双手还是紧紧抓着夏明修放在的她脖子上的手，死死地瞪着他。 她将东西整理好，将那颗枕头放在床头，和本来的那颗枕头并排放着。 司徒泽顿时被霍德华大公爵这句话给呛的脸色发青又苍白如纸，他气愤的说不出话。 可等了半晌没有痛觉，才偷偷睁开眼，发现云瑾瑶的真元力已经化为大掌，牢牢将它们护住。 可是霍德华大公爵也没有说错，她嘴上答应做到，心里却还在排斥。 韩应雪看着镜子里面的美人儿，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去见轩辕凌的舅舅，也总不至于给轩辕凌丢脸了。 可等到她迫不及待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他的反应，她又微微有些失望。 丁九溪和芙蓉回去的路上，开始两人走的很安静，芙蓉忍不住问问题了。 夜里，宫宴开始，宋仁宗也让人去请来了双阳公主。她和双阳公主坐在狄青的左右两侧，三人有说有笑，让李元昊看的极为的嫉妒。 不知道耶律宗真现在如何了？听李元昊说他卧床不起，她的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担忧。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清亮，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她这幅模样，李元昊都忘了已经多久没有看见过了。似乎是离开五台山之后，她就不曾这样笑过。 被来人抓住，轩辕婉儿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连续不断的脸颊扇打中，她更是连痛苦呻唠的空档都没有，只听一阵令人脸痛的“啪啪”声后，她那张还算娇艳的脸颊，就被彻底扇肿成猪头了。 作者:无语……刚才那个花痴妹不会是exo的粉丝吧？一会端菜上来的时候，口水千万不要流到菜里了，不然我会抓狂的。 日落西上，夜幕降临，梦长生白天没有出门，待在镜湖山庄，静静等待着武卫那边的消息，不过武卫的消息没有等到，黑山老妖却是反而主动联系上了他，一道红光从天际飞来，最后化作一张鲜红的请帖，落在身前的石桌上。 这个时候的吉木已是没有了意识，本来以为他已在那场大爆炸中爆炸死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却从地下爬了出来。 别怪轩辕夜焰没见识，而是这东西形成的太诡异，别说是她，就连原主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第68章 拜年问好 刚一出胡同口，就看到丧门耷拉眼的胡曰，正兴致勃勃的捧着今天的京师都市报。 卢平教授端着一个从杯口往外微微冒烟的高脚酒杯，大口喝光了里面的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哪怕是身在高空，模拟着铃兰的力量以至于此时近乎全知全能的鹊都没来的及看清她的左眼，因为她一直闭着缘故，所以鹊也对此感到非常好奇。 哈利猜想——或者说希望——会发生一件戏剧性的事，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使他们这次的旅程最终有些价值。他怀着这样的心情，把玻璃球从架子上拿下来，仔细端详着。 盘腿坐在葫芦谷的青石之上，双手松散地搁置压着双腿，腰背挺直，胸口浮动呼吸浅淡而又绵长，经过两个时辰一动不动打坐的修行，江长安的脸上覆盖上了一层细微的汗珠。 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如梦中柠檬说表现出来的程度，可以说是残次品。而柠檬也没有表现过在面对问题的时候的应对。。。 下一刻，东方云阳倒是没有迟疑，立即抬手结印，然后开启了查克拉战甲中的查克拉。 此人性格虽然古怪的很，但却在宗门内乱立下赫赫战功后，没有要一点赏赐，只是住回了那间储药室，并且更加的孤僻。 哪怕姬美奈流露出再怎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姬倾城都不打算留手了。 从她狠心抛弃他们，去追求荣华富贵的那一刻起，许晗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认她。 “晓得了！”林双抱着枕头一下子就倒在床上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没几分钟又重新坠入睡梦之中了。 孩子中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由于男人是背对着她，慕初秋不太能看清楚，便也没太注意。 没用多久，亚尔德就抱着这个大门飞回来了，只不过回来之后，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饭点，二姐正坐在床边托腮看着自己。 阎卓朗几乎每天都是和裴冉一起上班，接着裴冉一起下班的，以至于裴冉平时都不怎么开车了，有时候就算要出去，阎卓朗也要求给他打电话，他会开车过来。 虞乐岐因为吴歆在路上的没礼貌对她印象不好，现在看见，直接排除掉吴歆是老师的选项，没搭理虞乐昂，奔着李弋风就扑了过去。 他冲她笑，那个笑阳光明媚，像春日的细雨，夏日的清风，秋日的硕果，冬日的暖阳。 “哼…”白脸男人冷哼一声，这次没有再让着他，面对老头子的木头棍子，直接一个飞腿上去。 衍祥宫里，苏墨轩刚把西陵三皇子送走，再回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敌对国家认为这次凌霄他们是把他们国家汇率拉升来维护凌霄国家汇率的相对稳定，其实就在全力以赴应对凌霄他们的拉升。 原本朱鸣打算在安新镇将猫妖解决，防止逆天童得到并修炼九命秘法，可谁知猫妖实力变化如此之大，在经历色魔一战后，朱鸣状态已经不佳，竟迟迟无法消灭猫妖。 曼霜一时跟不上节奏，她……她怎么可能知道？怎么会这样？原本也只是准备说找到洛神医了，沫美人为了哥哥，一定会很开心，之杏什么的，哪还能记得？如今的场景，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可，她到底怎么知道的？ 一听他说到提亲，凰久儿就想到他在殿上说的“以魔族为聘”，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肖老师瞪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倒像是吃什么东西没吃好噎到了一样。 老人家不亦乐乎的说着，说得滔滔不绝，可是白开水只多只是说一句话，跟先前所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 罗涟漪连忙将面前的十壶酒收起，还将罗云侯手中的那壶，也夺了过来。 这么多年也过去了，男人被水卷走了，乐盈又怀着孩子，现在孩子都四岁了。 阿绣一脚将对方的兵器踢飞，然后顺势一脚踩在了后者手腕之上，继而一阵清脆的断裂之声传入众人耳中，让大伙不由得为阿绣的粗暴程度倒吸凉气。 沧海月明主阵盘所在密室内，叶明上身赤裸，盘膝端坐在阵盘前凝神沉思，身前摆放着两个玉瓶，其中一个是青色玉瓶，另一个是星辰瓶。 江辰川对答如流，脸不红心不跳，身为一名侦探，为了调查的顺利进行，睁眼说瞎话也是其必备课程之一，为此，他还特地去某不知名的剧院混过一段时间，偷学了不少表演技巧。 妻子听了汗毛耸立，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楼梯那边黑漆漆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第69章 财富幻想 正月初一这一天，周兴哪里也没有去，就待在家里，陪着家人闲聊。 我心中一沉，香玲虽一直伺候楚昭安左右，但若知晓太过到底不妥。 吴绮莉的身影出现在楚夕月身旁，大概是考试考得比较上头，白皙的脸蛋上此刻透着红，红扑扑的甚是好看。 “怎么就正经起来了呢？”沈晨转了个弯子，一把揽上了他的肩膀，笑问道。 我刚体验了郝苗苗的福利，已经把视频删除了，这会儿怎么拿得出来？ 而周围的墙壁上，也悬挂着一幅幅山水画和古典油画，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陌守尘淡淡一笑，未曾跟池庭多说；打了一声招呼后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若是站到对面来看，那些马贼会认为他们的好人？那些妖族会认为人族是好人？会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 “什么叫四人世界？说话好听点成么？”红衣没好气地嫖了他一眼。 接着又是铿锵一声，是断刃掉在青石板上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云长老的哀求声。 见云绾柔抱着泱泱，转身回到床榻前，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林迪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了。系老的评分标准非常严格，而且批评其林迪这个主人，简直毫不留情。 资产过十亿，流动资金可能都没有千八百万，一块玉佩就拍到三十万，不算低。 这年头，当警察的妹子颜值都这么高了吗？要不自己也去警察系统混混？ 麻空哪里知道，蛊虫诡异，张志平为了防止这种无声无息的手段，在身周都弥漫着一片淡淡的水汽，只要不是空间手段，任何实际存在的东西经过都会被他感知到。 “时空界，这个好像是耳熟，对了，那东西用这个名称形容也很确切。”我梦这时候也出来了，这下该来的也差不多来齐了，除了猎鹰队跟稻城队长。 他找到了这坛酒，拍碎了封泥，忽然间，刀光一闪，酒坛也碎了。 考核规矩，倒地三呼吸不管是自己不站起来还是被人按住了站不起来的，都算是自动弃权战败了的。 孙泉今天知道顾染要跟着容琛来上班，过来跟她交接一下他的工作。 秋枫皱着眉，从窗户探出脑袋，但烟雾跟着弥漫了出来，他依旧不能看清。等烟雾散去，香姐早就不知所踪。 而各大媒体和网络上也早就对于叶氏发生的事展开了全民大讨论。 次日，神马科技公司的淘宝旗舰店、京东旗舰店，均被以莫须有的原因，遭到了淘宝和京东方面，临时关闭了店铺，商品下架的处理。 让一条条的植物纤维条相互勾结，然后按照特定的形状进行编织。 如果不是上张专辑销量火爆，一夜占据各大榜首，好评如潮，sweet才不屑于跟她这种过气网红合作。 “说起来，最近神马科技公司新建立起来的全息投影电影院，可真是神奇，之前仅仅只是听情报人员的人说过，可以创造出许许多多神奇的场面，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办法想象。 在戴季眼里，平常出去送礼，都是送水果什么的，送箱奶就不错了。 第70章 网吧风云 李涛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游戏里的角色正与敌人激烈厮杀。 突然，右下角的qq图标疯狂跳动起来，李涛瞥了一眼，是蔡玲的头像。 “没有，算是一个要好的朋友吧！”杨沥歌只能够这样评价他和庞鲜鲜的关系。是朋友，至少也只是朋友，算是交往的比较多的朋友。 “太酷了，我喜欢。”太岁在旁边满脸痴呆的样子，定眼往着暗割。 吹着『潮』湿的海风，行在烈日之下，看碧海蓝天，心里尤其舒畅。 跟了没多久，两人都感觉越来越冷，就连灵力和意识都开始微微发冷，这种感觉赤生瞳曾经有过，但是想不起来是哪里感觉到过。 这时，土王捏着玉宝下颌的手指，渐渐收紧，玉宝痛得身子抖动得更厉害。 佩利佐利躺在地上不停的揉搓着双手，自己记得，这种情况只经历过一次。那是自己在少年队的时候，跟成年队的友谊赛中出现过。 十六强已经完全出炉，而比赛的日程是在十月五号以后，所以留给大家的时间自由五六天的样子，各队都已经开始紧急备战起来。 当营养剂完全被灰绿色的组织填满以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半箱太岁组织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丝毫生机。 “去天外天修炼吧，那里的环境比较适合修炼瞬影剑遁。”苍突然开口说道，言语间似乎对瞬影剑遁这门绝学有所了解。 如果拳头当时给韩国lck赛区，四个名额，恐怖早就是韩王朝的天下了。 “为什么？”包宇有些不明白。在他的心目中，天泉山庄的人并没有做出来什么事情危害到包府的。 “亲眼看到的都未必可信，没见过，就更不可信了！”萧绝哂然。 漩涡鸣人在少林里安心的把四个月的时间度过后，将最后的九阳真经交给了少林寺。就准备告辞离开。 慕容枫眼中灵光一闪，道：“菩萨，凤琴我这里没有，但是我这有古琴一架，不知可否代之？”随即两手一张，万壑松风琴赫然现于手中。 他不止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的打算，而且几句话就挑起了她的脾气，逼得她不得不面对他仪。 龙傲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一切都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而与此同时之前被逼开那个弟弟看见白家六脉修士长枪被自己哥哥夺去当即便双眼一亮立马蓄势准备给白家六脉修士致命一击。 “呵呵，以多欺少，那君上这次是不是又准备以多欺我这个老头呢？”汪苍天哈哈一笑，此刻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对面这个狂傲之人灭杀了。 一个月的变数实在太大，他输不起，不能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明知道这么做有失君子，可能伤害到阿蘅，甚至很卑鄙，还是选择了。 萧遥一脸的愕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实在是搞不清楚，父亲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没看到就诊大厅接待区里，那些等着看病的人一个个眼睛都冒着火。 封冥雪接过后便拿出一壶开始喝了起来，至始至终她都未说一句请求或者谢谢，在她的世界里，所谓好友便是生命托付之人，何来你我之分？ 第71章 禁止上网 “你胡说什么，什么低等世界？”邱阳明显不相信杨浩的话，立刻激动的反驳道。 要不然，他的武魂怎么可能比号称初级班四王的程云鹤，还要强上几分？ 倏然，火纯青赤发成白发，脸上皱纹密布，牙齿脱落，身高变矮，老态龙钟，气息奄奄，变成了即将入土的糟老头子。 “队长，没想到你的实力一下子暴涨这么多，不知道修为有没有精进？”杨阳淡然开口问道。 “行了、行了，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追求？只要你们俩儿以后能多干点正事儿，还怕你主人我不给你们奖赏吗？”刘默装作很不满的样子说道。 那器灵沐浴幽冥鬼火，黑气成云，一瞬间竟然冲开了玄黄瓶的阻拦，与火灵会合，对凤凰翎展开压制。 此刻老头子正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平躺，断掉的那条腿上有红光闪烁，看样子是在慢慢愈合。 他们几人也是随口打发一下时间，当是娱乐娱乐，反正在国外，认识的人少，也不怕被认出来，而且说话那些韩国人也听不到。 所以，让李丰以待罪之身押解到长安城来才是最为妥帖的选择。反正晋阳公主与程怀弼都知道他的身份，在路上自然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观音菩萨伸手摘了玉净瓶中柳枝的一片叶子，然后朝着黑天老妖一掷。 虎子听到这里才算有些开心，吴锋当初并不是看不上他，确实是有顾虑。 “我……”夏语嫣心中一紧，有些伤痛地转头望向刘炎松，眼中有着泪水在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一样。 在从前，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到三界有什么独特之处，甚至在刚进入上古神域时，还听到许多修道者不屑地将三界称呼为低等位面，宛如垃圾废墟般的存在。 “弗兰卡……你和应用科学学会会长弗兰卡教授有什么关系么？”木山教授听到这个姓氏想起一个熟人。 羽没有停留，猛地之下，身影朝着下面森林大地上狠狠撞击砸了下去。 没等俩人开口，又有两辆自行车杀到，三辆车成半弧形将店门给围住，楚宽远胸膛微微起伏，紧紧握着长凳，商店的店员在后面叫起来，可谁也没理会她们。 俗话说老了的狮子不如猫，虽然这只老狮子可能会有一点凶残，但是在凶残又能凶残到哪了去呢，至少在李林看来这个男人一点威胁都没有，当然了这也是建立在李林他本身ss级巅峰的实力所带来的自信上面的。 “这应该不是假话，王国的新军就是穿着这种黑色制服的！”颂参自忖道。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按在了陈汐肩膀上，透过来一股温暖的力量，让得陈汐顿时平静下来。 宋洁扭头看着方天风，双眼仿佛是两潭被风吹起的春水，泛着阵阵涟漪，又媚又羞。 他心里想着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他根本就不想好好教我开车，对于这种人，我一点都不想讨好他，因为他不值，大不了换一个教练，实在不行，换一个驾校也行。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不知何时，尹雨琪已经伫立在了他们跟前，旁边还有一个烟脸的霍亦泽，尖锐的双眸犹如暗夜的鹰隼直勾勾的盯住童麦，肆无忌惮。 张莹莹看上去野蛮无理，但是她却有着自己的细腻，她爱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我，我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对第二个男生说出这样的话。 一招得手，可不是向罡天动手的目的，他手臂没有收回，反而是化拳为爪，五指劲力如若利勾，落在陆白帝的元神体上。随后，一道血芒破空而起，卷起陆白帝的元神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实话，一年一千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少了，可是对于一个类似于公会二把手以及一个职业高手来说这点钱似乎是有点太低了。 她悬空，一只手拉着我的手，那熟悉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她对我轻轻摇头，似乎也在叫我放手、放开她。 不平静的心开始波涛汹涌起来了，双臂钳住童麦的肩膀，这一刻好想抱抱她，想要感受到她的存在！只要她还在就好，其他什么事都好办。 想到这一点，周晓晴有了一丝期待，期待一起，她有了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那人冷哼一声，周身的黑气暴涨，洞穴内瞬间充满了黑色的阴气，而这时候那些黑气全都疯狂的钻进凌静的身体之内。 叶重勾了勾嘴，很是奇怪，这些怪物，竟然不有被龙卷风吹走。也许系统刷新的怪物，有着抗风的属性吧。 而杨奇在接完鬼冢那边的电话之后也是直接就赶到了流星会那边，准备着去应对那即将过来流星会的石野岛。 不错，洛老爷子或许不清楚，但顾墨尘当然知道，现在占据着他的身体的，正是玄龙神。 战斗仍在继续，鲜血，染红了这一方的土地，在这莽莽的大草原上，赵栩等联军的军旗随风飘摆，强悍的铁骑肆虐纵横，彰显汉人之威。 他本让徐锐和记者打招呼，但是一想，这样太明显，会被人发现是他干的，所以还是找别人出马，至少不会知道是他。 二人上了楼，找到了办公室，敲门进入，正是上官龙开的门。办公室约有70平米，最里靠墙有一个靶心，靶心旁边挂着一张弓，弓旁边有一个箩筐，里面放着七八只箭羽。 不错，他是顾家的弟子，可顾家没落早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对于顾墨尘来说，根本没有经历过当年顾家由盛转衰的过程，更别说对当年的顾家有着什么别样的情绪。 “这边请，我带你去后台。”工作人员说道，就领着她进了商场里面。 “无碍！玩的就是心跳！”杨奇摆了摆手，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 第72章 离家出走 他从师父那里得知，他的表姐因为血脉的不纯正，不被两族所接纳。而他的师父从骨子里就是极力排斥她的。上次的合作，让他都觉得师父是不是真的改变了想法，还是迫于现实。他现在倒是更加地相信后者。 玖璇也注意到，他停止了脚步，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大家相聚一堂举杯，其乐融融。这看似是人家最美满的时刻，却是暗藏玄机。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间被刮起的飓风掀起了巨大的涟漪，漫天暴雨从天而降。 对于今天同林易辰看电影的事儿，紫杉一直闷在心里，格外难受，在公寓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了决心要过来同云墨当面解释清楚。 这样于最后一面，他便不会因为那只凤凰是我，而恋恋不舍无法别离。 “清漪，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华阳宫么？还是你身上哪里不舒服了？”圣上不解的问道。 但是这样难免有些冲动，若是被陷害……心中自然紧张，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盼着，说不得会蹦上九阿哥。 予祁走后。我便远远地望着婧宸，一直到午夜子时。我本想，若是她想不开的话，本神君便即刻现身去阻止，后来发现她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并非寻死觅活的形容，我晓得她不会做什么，便失魂落魄回到了司命府。 她此刻已经彻底的凌乱了起来，而皇后娘娘则相对来说安静了很多，跟皇后一对比，贵妃的情况确实有些蹊跷。 他本就脾气火爆，如今被凡人活捉关押起来，更觉得没脸上天见众仙友。 因为剩下没发表意见的3位长老是议事堂中年龄最大的，也是长老之中威望最高的。 甚至，很多其它忍村的忍者，宁愿遇到三代火影也不愿意遇到木叶白牙旗木朔茂。 说完，阮今安径直走向旁边的垃圾桶，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花束丢了进去。 后面的拍品，林九棉已经不在乎了，拿到了桃木剑后，便推着凤水寒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一通训斥，吓得张道陵汗如雨下，更让他感觉颜面无存。 瑶光圣主面目慈祥，望向项冲的目光满是慈爱，像母亲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把人给关起来，我看这人的精神也有问题。”对于这样反社会倾向眼中的犯罪嫌疑人，顾楚楚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想到上次的事情他还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刚才的“福利”吴鸿煊准备默默的离开这里。 不能否认“血雾”政策带来的收益，但是相比付出的代价，这点收益其实反而可以忽略不计的。 “我去，这也太坑了吧！”卓冷溪听完不由得开口大骂，照这么说，那穿越到火山里也有可能？或是穿越到离地球分隔大半个宇宙也有可能？ “我们不需要说服他，只要他们能够说服他就行了。”白尊者说着，便将目光转到了雪妍神尊等人的身上，而冥火神尊也自然而然地认识到白尊者刚才那话的意思。显然，白尊者是打算借雪妍神尊等人的口，来传达这个信息。 丹辰只等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那如月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扫过丹辰手下的地图，不经意间却是又愣了一下。 两个魔修拖着伤了重伤的身体朝着云扬不停的扣着头，哭的死去活来。 “这就是火灵果么。”距离火灵果生长之地的百米之外，叶尊三人匍匐着身体，朝前方看去。 除非再和平个两三百年，那时候，土地就该是凡人中最重要的资源了。 完全控制不住的力量让方岩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强悍到无法形容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周围，那种仿佛火焰一样的滔天气息一瞬间竟然将整个房间都覆盖，似乎要将一切全部毁灭。 看此人冰冷着一张脸，咬着牙床，目光凛冽，加之赤阳魔尊的神情，陈争估摸着他们是准备來一场了。 可是，现在丁婉儿想跟林风表明身份，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比较复杂，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到爷爷这里来请教他。 “老老实实成为傀儡，替主人效力吧。”真武一掌拍击在墨老的额头之上，强横的力量瞬间涌入，墨老在拼命反抗，结果却依旧徒劳，仅仅瞬间功夫，墨老也被生擒。 琳达很懂得他的生活习惯，在温家他之所以会单独在别墅里吃，不去老爷子那里吃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吃那些饭菜，总是感觉不怎么合胃口。 正说着话，抱着段玉樟的乳母走了过来，向硕王和硕王妃福身行了礼。 默了一会，程旬旬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周衍卿，他这会正在开红酒。 “要是留疤什么的可不行，嫂子我带你去医院。“商琼说着就要来拉她走。 夜玄凌将乔宏远扔给了初四，说着话调转马头，刚好看到前面探路的星痕一路扬鞭跑了过来。 一句话说完，乔念惜扭头看向夜玄凌，目光顺着纪扬羽刚才抓着的地方看过去，触及幻紫锦缎上的褶皱，乔念惜不由得松一口气。 眼底隐约浮动歉意，许秋微微颤抖着自己的手指，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 老夫人却是没了那般的怒了，她身为一国的公主，虽然是灭了国的，可好歹浑身的气度教养，总是在哪儿的，她可不像老国公夫人那般，能被别人几言几语的就挑拨的找不着北了，那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做的事儿。 “越来越没有规矩。”低头念了一句，本来还想看看再准备什么，也都没有‘精’神。 第73章 悔不当初 左思看着维多利亚，不过仔细想一想也是，毕竟时间都过去这么久，狸克那边也没有禁止说明，维多利亚自然会和周围的人稍微说一下左思的事情。 毕竟这是一条可以让大家都能吃饱饭的路子，而且木耳这东西，又容易保存，可以运到全国各地去。 而也就在这时，那台破烂的机甲好像是神明一般降临了下来，一刀落到了血肉怪物的脑袋上，瞬间斩杀了那血肉构建而成的怪物。 唐晓萌还没来得及感受北风的加护，就听见水君仰头发出一声狼嚎，然后一甩头，紫色的鬃毛随风飘扬。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时清漪没有徐澈这般伤春悲秋，她生来就是大户人家，更是在家中供养下走上修行之路。 在不久的将来，当大多数的救命药都研制出来廉价的替代药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的美好。 可是实际上，他的职位跟军衔并不对等，主要就是考虑到他的年纪。 孤云霞的语气当中卷积上了悲哀、无力、无助，这些复杂的感情。 虽然也不算是多辛苦多脏的活，但是尹立峰就不能再在这边的办公楼了。 但是孙亮不一样，他可不知道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在这种密闭中那些化学物品不断产生变化生成的气体肯定会有一些有有毒素的，本来-1生命值的debuff鬼知道会不会演变成致命debuff。 至少得知这个消息的镇长，瑞尔特是惊呆了，瞬间那有些丰满的身躯跟坐火箭一般的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嘿嘿，不愧是殿主的入室弟子，果然可以视规矩如无物，目空一切。”那名被称为姓穆的少年，看著武浩，神色不屑一顾，冷笑道。 当那巨大的冲击波逐渐消散，空间裂缝也随着空间法则自动修补完善，天空中逐渐露出了两道身型狼狈的身影。 他这个跟时空锻造师也实在是不好当得很，时时刻刻都得铺好每一步路。 天地间血腥味扑鼻，这一战金乌族死伤惨重，只剩下了一些高层修士。 “该死！为什么我不放出气势，你们就是要跳出来呢？”一边说着，一边还来了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编织者的横扫，这游刃有余的样子，完全就跟游戏一般，全然没有了当初第一次碰见这些编织者时的狼狈之像。 攻击禁制的光芒隐隐晃动，随时能够激发，如此近的距离，完全就在妖族飞舟的攻击范围。 心头还萦绕着方才美妙的触感，张元昊摇了摇头，将外物放在脑后。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与修士身后种子虚影有关的典籍，不仅可以解决他当前困惑，也许还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侯爵点了点头，这时火炎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侯爵说道：“侯爵，你跟我来房间一趟。”侯爵站了起来，就准备跟着火炎走。 城墙上，金富轼也注意到了武松这边的情况，急忙调集弓箭手对武松等人进行射击，武松等人独木难支，杀了一会被迫退了下来。 听到这名实验人员的话，我一震，目光顿时朝着隔离室望去，却看到了一对迷迷糊糊的美眸。 木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了。他自己的头发虽然还是黑色，但光滑明亮简直如同黑锻一般。 “是男人，就拔枪吧，帝法。”我知道帝法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也没有必要跟他多费口舌，直接就提出了开战申明。 可是荻云龙的震怒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座的各位依旧是默默无语，就连刚才起来说话的那位也只好重新坐下，大家都抱着一副法不责众的心理。 观察使的权力很大，但是，也是有局限的，他们只能对某个地区行使权力。老鼠精黑熊精等人就是对华北这一片地区行使权力，因为这里地方很大，而且，人的实力相对要强悍一些。所以，在京城这里才会有四个观察使。 “今天你就算说破了天，也难逃一死!”听到郑克勤厚颜无耻的求饶，李天冷冷的说道。 当然这并非没有原因。原本这次进入回光返境的应该是他爹木野。但木野不肯娶木萝，导致中间空缺了一位。他都还没有收到仙谕就进来了，属于临时替补。 但是，焚烧灵魂的强烈疼痛，却一遍遍的从他灵魂深处传出，叶南紧皱著眉头，表情非常的难受。 葉南感覺到四周衝擊沒有辦法阻止他的腳步後，沒有絲毫猶豫的邁開前行步伐。 这两枚结晶都是由徐征那枚【圣之领域】修改重构而来的，它们所产生的能量体虽然很强，但却可以被【圣之领域】所产生的力场所轻易控制。 第74章 星城之行 负责监控的人跑来报告了一嗓子，十一老大点点头，然后他就注意到因为刚才很谨慎，所以他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要处理的。 “祝管家也听到了”柳仕凯实则对唐熙寒心存芥蒂，他巴不得找机会给唐熙寒下马威，今日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奚落一番。 她不是很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又不会吃了它。万祈大概是忘记自己之前威胁人家的那些话了。 “我不习惯去森林，我就单恋丹丹这支花。”燕飞天早就想骂人，可最终还是忍住，在秦伯面前还是表现善良的那一面？ “既是如此，念在玉嫣陪伴过本宫一场的份上，本宫会给玉嫣找一门婚事，即日起柳嬷嬷你就辛苦一趟，这几日去教教玉嫣规矩。”萧妧话锋一转，嘱咐一旁的柳嬷嬷。 修琪琪当然知道第五层不能去，那是属于渡轮重要的机械层，这艘渡轮是军用渡轮改装来的，机械层只会对船员和内部人士开放，而一二层是指挥部和船员休息区，既然是短途航行，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去打扰。 心里的坚冰开始因为他融化，总有一天，两人会告诉彼此他们所有的秘密。 也就是那张娃娃脸太会骗人，江寒显然注意的是玉恒的去想，反而从来想过他失窃的宝物究竟怎么到了白晨曦那里。 “谁逼死你了？这两年，我在这承包湖塘，对你和王先露绝对没亏心，可你们对我呢？蒋大海的事情，你男人居然找他哥一起暗中动手脚，要不是蒋家有人，请了个厉害律师找到了真凭实据。 “一个过江龙，怕他，他还不够格，可他如果是警方派来的，那就危险了。”黑鹰沉声笑道，他意识到警察有多么危险，上次贾通差点让他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山魁的动作，叶轩的脚下，出现了一层石块，拔地而起，却将他的脚踝，给牢牢额扣住。 只不过他目前只能躺在床上，还无法自由活动。这对一个15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十分难受的，前来看望孙子的市长见孙子那么痛苦，便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穹都像是要炸开一般，五彩孔雀跟凶残的九婴悍然杀到了一起，当真毁天灭地一般，恐怖的气息伴随着烈焰狂风铺天盖地的翻腾。 “常道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阵法没控制下来，会给香江带来多大的灾难？”胡有为问道。 我会在这里留下一缕魂念，就在这树茧里，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它提醒我。”秦命轻抚着葬花柔滑的身体，感受着起起伏伏之间那份让人心驰神往的美妙。 去剑堂的路上，阳旭还从钟黄口中得知，自从阳旭与龙鲲大战之后。 凤知道自己被坑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狠狠地发誓一定要把紫灵凤凰拿下，蹂躏的她嗷嗷叫。 或者可以说，邓月茹想要看看，对于这件事情，裴广远会有什么反应。 “常青，爸爸回来了吗？妈妈跟爸爸说几句话，好不好？”吴婉怡有很多话想跟常兴说。 而他已把军体决推进到第十一层境界，较之流云诀，仍是云泥之别，这无疑证明圣域绝大多数功法更不堪。 只能发出阵阵悲鸣，任人宰割，十分钟后，五十条庞大的刺蛇已经彻底变成了五十个巨大的惨白色骨架。 “良辰，告诉你个秘密，我昨天亲到潘蕊了”江海附在叶良辰耳边，兴冲冲的说道。 孙盈盈真的慌了，伸手想把叶良辰推开，一推、两推、三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当见到这位蓝发年轻人时，麦哈尔的脚步停了下来，在此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深不可测，哪怕眼前的人，是由圣路凝聚幻化的强者。 这所学校是香江保良局开办的第一所保良局所属中学，师资力量雄厚。 忙乎了好一阵，总算清理个大概，不过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了而已，凑近点还是很容易就闻到那股酸腐的味道。 姐妹们你望我，我望你，脸色古怪。君君，你的阿梁是这里的情歌王子？ 在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想到魔法禁球能够用脚踢的，毕竟这东西由于内部装载着一个魔法，只要碰到实物便会成功爆开，别人别说拿脚踢了，就算直接用手接也是不敢的。 厨师长的胖脸上乐呵呵的，挺着肚子巡视着自己的王国，不断叮嘱训斥着手下，却猛一抬头。 这次来到了阴宇宙，机缘不断，实力更达到巅峰地步，直接提升到大罗圆满之境，无论修为还是霸体，都达到了极致。 屠智连惊呼都来不及，下一刻就化为了飞灰，连尸骨的都没有留下。而禹横周身的气息却更加浓郁了，四周的威压更加深了。 叶承泽笑了笑，他知道苏颜很害怕青蛙和癞蛤蟆这种丑丑的生物。 第75章 重返学校 乌光一闪，陨铁匕首电射而出，在崔无缺左腿拉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可他生硬的捧哏，反倒让原本开始半信半疑的人确信冰禅子手里的就是“木之本源”了。 索兰讪讪地把腕带扣到手腕上，仪器打开后，一片亮红闪耀在屏幕上，那是半径一英里内全部无线电讯号的辐射。现代化的大都市，人造和自然辐射种类繁多，他若想从中筛选出想定位的那一份，非得先有个样本才行。 醒来就感受到失重引起的不适，她微微一愣，摘掉眼罩，抓着扶手。 太极宫正殿，也就是宴席的地方。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玻璃灯罩里的蜡烛发出的光芒明亮无比。 本来她想要当学生会长是为了特权、为了为所欲，然后顺手拍死某些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前辈，但现在看来，事情确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颜澈推搡着暗卫离开，努力绷住他这张亢奋的俊脸，还是在开门的一瞬间破了功。 叶如萱猛地抓紧衣袖，她很恼怒，恼怒地不得了，不懂方醒到底是何意，一会捧着一会踩着的，李姨娘坐在主座上倒是没有一丝不舒服，仿佛这样的性子才是方醒如今该有的态度。 “起来吧！”陈沐拉起了紫苏，奈何这个丫头太过于执拗，不肯起来。 “去吃云都菜吧，吃来吃去，还是我们云都菜很附和我的口味。”尚卓佳笑道。 还有，如果你去了某个地方消费，那为什么在天网的公共行踪记录内，没有你的信息呢？这同样会被列为重大怀疑对象。 吴来很舍不得张浩离开，但是他也知道张浩是个忙人，人家在老家也是家大业大的主，那药厂与化装品公司都是赚钱的生意，并不比翡翠生意差。 忽然一道道的白色气体从窟窿中飞了出来，很明显，那是一个个妖灵。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证明自己根本没有醒来。因为同样可以推理，醒来的“我”依旧处于更大一个做梦者的梦境中。 我这一想到陈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许易也看出来了，他认得这把吉他，然后他拉着我走，一下午没给过我好脸色。 听说还有一半没表演，众人又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路青手上的动作，发誓这回一定要看穿其中的玄机。 “你只是提供了一个细胞而已，所有的工作都是我做的。”白后叫道。 当那个男子走到霸天面前时，瞥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让霸天不会忘记。 “额，当时你被观音打伤了，拼命的逃走了，后来被我牛兄所救，牛兄是这样对吗？”至尊宝对着牛魔王道。 过了良久，叶辰才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在床上，运转着不死玄功。 辞官这事儿吧，也只有朝中一二消息灵通之我方晓得的，这二人先时的确是想调到南夷为官的。结果，皇帝陛下未允，不允他们调去南夷。 李国豪并未过多的说些什么，他来参加这个开学仪式也是临时过来的，随便讲了一下鸡汤就下去了。 好在浑韵是在刚蜕皮后虚弱的情况下出手，否者以他原本的状况只怕操持四御困阵的金毛王可有的受了。 特别是一些港商，在看到李国豪居然跟内地的一把手如此亲密，纷纷暗自猜疑，难怪这李国豪为何先人一步投资内地，不怕被共产，原来是有靠山在的呀。 第二条支线，劫掠者依然控制了湖岛星舰，带着谢茂离开了天任星。不过，他们迟了一步，没能逃过远星舰队的阻截，谢茂回到了远星舰队手里，被带回了神临帝国的湖岛。 一尾抹香鲸游上了伊甸园，向神叙述着它的动情之处。汗珠披覆脊线，又坠落成线，切开夜晚光阴的迷濛香气。 士兵们燃起篝火，杀了一些累垮的马匹果腹，好不容易挨到第二日清晨，却发现前方的丘顶上出现了一排骑兵。 叶楚仍旧没有得手，那人越是躲避，血腥味越是浓郁，明明受了重伤，那人的速度却半点未减。 剿贼数年，杨鹤对于眼前的局面太熟悉了，如果再无援军分担城防压力，那平阳连十日也撑不下去。 但喊完一嗓子后，他满心期待着伏兵冲出包围李长安的景象，四周却寂寂无声，他砰砰的心跳显得格外刺耳。 在爱情和饿肚子之间，现在还是饿肚子最重要，只不过有些人印上了心，就连晚上都会闯入你的梦中。 这不是他们的战争，在乎神域，却也不是当代世界级天才的战争，在神极上。 在韩风看来，梅林完全拥有成为西方“阿迦德”的一切品质，完全能够成为韩风在欧洲明面上的代言人。只要梅林能够归顺并成为忠心不二的宗教领袖，这对于韩风念念不忘的抗劫大计来说，就是极大的利好。 第76章 离愁别绪 方卓大喊一声，手中长剑一挺，无数道或明或暗的剑光如同万箭齐发，悉数打在地龙头上，噼噼啪啪，火花四射，没想到看上去柔软粉嫩的脑袋经了一顿打击后竟然全部扛了下来。 在他们前面的一处山上，有一栋土著修建的高楼，看起来有些像城堡，占地面积非常大。 宋毅丢下威胁就走了，陈昱听了这些话，心里却很安心，这个男人对陈婉真的是很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彭烨闻言瞬间顿悟，确实，自己是被冲过了头，依旧以为这些修炼方式依旧是那个体系，从而太想去改变，去创一套新的修炼方式。 “你管我？”彭烨异样的看了眼颜如玉，旋即噗通一声，率先入了湖泊。 但这事儿牵扯上了微子启，而微子启的那个门客确实是他派过去的。 但他眸子中浓浓的担忧以及关心，却毫不作假，众人因为紧张忽略了。但墨安安却没有，她相信他，更何况这本就是她计划的一环。 随后叶风还告诉叶老爷他终有一天能够断肢重生，待叶夫人醒来之后，他将这两件事也一并告知。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对方的身上就插着十几把的刀刃，来不及发出惨叫，对方的身体缓缓的向地面上倒了下去。 石壁上遍布藤萝，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清香微苦的气息扑鼻而来。 二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边笑边闹，拳来掌往，方芷莨始终视而不见，神情恍惚，默默无语。 皇城外，李无忧和杨坤依旧在静静地等着。太阳已经挂得老高，四月的太阳已经有些灼人。李无忧拿出一方手帕，盖在额头。 这部续集的制作成本增加到300万美元，有着首部的口碑积累，盈利显得非常有保证。 “喂，我的发型，你把我的发型弄乱了。”果果宝手脚乱舞的说。 至于珍妮特，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却掌握着维斯特洛家族最重要的两项事务。 在叶冷风假冒泥腿子，顺利进入到了世界监狱里面后，真正的泥腿子等人就是世界监狱不远处的孤岛上，以另外一种先进隐蔽的方式，观察着世界监狱外围的一举一动。 “十来斤，行在，这么大个，值不少钱吧。”张东瞅着大龙虾，就想要下手捣鼓，被李凤娟给一筷子敲到一边去了。 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周天傲和龙头被击飞了出去，而叶冷风站在原地未动。 迹部瞳孔猛然一紧，抚摸着泪痣的手微微顿了顿，复又恢复，深蓝色的眼底划过一缕凝重，冰帝……到底还是输给了青学。 他现在的体魄虽然很强!但若是真的跳进去的话，那绝对会遭不少的罪，当下，他也是观望了起来。 四人再次回到客厅，“陈兄弟，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王泽明问道。 “哥！”王轩雯再次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阻止王轩龙，但身后壮汉那双强壮有力的手却让她有力无处使。 “嘿，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茶什么冷冻剂？”刚刚跑到这里，久保结衣只听到了后半段，疑惑地看着两人。然而，乾只是看了她和不二一眼，推了一下眼镜，便不再说话。 窗外很白，除了白色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片白给遮挡了。你几乎无法分辨究竟是事物被白色所遮挡，还是那片白色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望着外面那一片干净的白色，王灵韵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了，到了，我们下车了！”路瞳看着惊奇的费良言俏皮的说。 在一开始，青玥就猜到男子身份了。修为，气势和容貌，都符合域中对国师的传言。 白戈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那双凤眸里满是受伤和不可置信。 这突然出现的大汉名叫韩通，乃是青州王手下的大将，也就是因为程大雷到青州的消息传到这里，才带人出来巡逻，想要逢着程大雷。 杨羽溯拉着寒霜雨急忙带着士兵往外面跑，毕竟在洞穴里面怎么也不可能打过它，刚出去杨羽溯回头一看，将双生刃的魔刃召唤出来，一股魔火飞向蛋去，将夜魔蛋都烧成灰烬。 炙心资历尚欠，虽是神圣凯莎的右翼护卫，但却是没有左右僚机的。 “哼！你怎么不下去？”诺尔冷哼一声，他和莱万一直都不对头，动不动就吵起来，谁都不服谁。 孙悟空看见生龙活虎的夜麟，不由啐了一口，狗日的毛神，别让俺老孙再看见你，要不然的话，定然把你狗日的脑袋打歪，简直太不像话了。 “哈哈，一定一定，你也要好好锻炼，希望你下次能赢我！”说罢，他们两个肩膀搭着肩膀走下台去，酷似两个兄弟。 第77章 他人成见 “你回来了？”徐凌没带门卡，到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馨儿是学医的，她跟着去，可以给我们一个照应。”游叔向苏律解释道。 宫凌睿拂了拂袍子，蹙了蹙眉，好好的袍子，起了褶皱，还蹭了灰。 但是风一似乎丝毫不理会他的迟疑，依旧不断从自己身上撕下血肉，先是脸颊，然后是脖子，再是胸口和腹部，最后是大腿。没过多久，他身上就已经到处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已经几乎不能看出人形了。 “你认真的吗？”徐凌问了一句，想着对方要是回答‘是’的话，他立即转身走人。 “我全录下来了，我们木木真是太可爱了！”比完赛之后，郑柏娜开始检查自己拍摄的短视频，想着回去后要好好剪辑一下，再加班加点做个后期，刻成光盘收藏起来。 人们相信，当这样的老者一出江湖后，无论是拳击手泰森或者霍利菲尔德，或者是ufc的炮嘴们在老者面前都不堪一击。 炼狱的夜，比炼狱的白天要安静祥和的多，至少此时的撒维是这么想的。 夏虫瞟向他的手机。赫然可见便是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玩偶头像，而竹子瘦削的手指刚好停在某三只一样的头像上。 挂断电话，虞晚音直接在洪杰面前解开浴巾，大喇喇地蹲在行李箱前找衣服。 两人顿时一惊，难怪呢，锦妃肯为了此事亲自出马，再加上有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可以让林芸桥和陈夕瑶尝点苦头，她自然是要来了。 我看着林芸桥，看的有些出神，她拿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将我的神唤了回来。 如果现场有老司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罗珊珊之前经历过何等的幸福美妙。 “你该不会是惹了麻烦，要来梵蒂冈避难的吧？”叶离眨巴着大眼睛。 莫寒宵带着虞玑走进电梯，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虞玑抬手，朝一直痴痴地盯着她的上官皓挥了挥。 但他心里却无比明白，就从她刚才跟沐天吕交手来看，他就知道他并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要胜过她，那就更没有把握。 初中，正是少年心萌动的时候，败家子自然也有了异样的想法，周五的晚上，他对杨乐乐表白了。 玥淼看着年关将近，决定去找君皓泽，之后她也要在山中修炼，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见到他。 火凤跳了一会儿，便跳不动，郭灵凌看到它翅膀流着血。郭灵凌便试着用真元之力为它疗伤，发觉灵兽用真元之力能治好它们的伤。 “还不算太笨。”孟沛远调侃了一句后，视线忽然在后视镜里定住了。 恐怖的气息，那一道剑光释放出来的气息，甚至让赵长老都生出了寒意。 周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更觉得头疼不已，不情不愿的从范道远手中扯过这张纸。 孟沛远看着又有一条不知死活的鳄鱼葬身在首领的血盆大口中，乔少喉间滚动了下，发出愉悦且病态的低笑。 顾二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了韩越身后，无所遁形地和顾知欢打了一个照面。 同等级的吞云袋是不能将其中一个放在另一个之中，但不同等级的却可以将低等级的放入高等级的。 冷冷的看着前方混战在一起的那数道身影，王昊周身神魂之力迸发而出。 哑婆吼完回头便给了二猫一巴掌，这巴掌直接把二猫扇懵了，二猫只觉得眼前满是星星。 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打扫，球场和篮球都要擦干净，不擦干净不许回家，听明白了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被辞退了，呵呵！”说完山田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特意到田冈教练那里鞠了一躬。 盛云烨拿着结婚证，淡然的表情闪过一丝仓促，掩耳盗铃一般将结婚证背在身后。 西瓜已经有一个菜盘子大了，滚圆滚圆的，黑色的条纹长在绿色的瓜皮上，颜色喜人。 但是现在姜若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之就觉得觉得现在很怕姜宛瞳。 而且它也不确定，那两脚兽若是看到了它，是会直接将它剥皮吃肉还是怎样。 这两年顶多让殷芮多关注一下诡诈，她还有很多事忙，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 毕竟自己要是死了，看便宜老爹的态度，也不像是能够好好抚养对方长大的样子，更甚至，还有可能视她作为害死自己儿子的不详之物。 就在大家都拖着辛苦了五天的身体，准备早点下班安心过个周末的时候，仅是一个名字便能令整个顾氏集团心神一震的顾冉承，竟再度出现在了铁矿石事业部。 乔阮沁被这一阵连续的耳光给打傻了，她的脸肿的不像样子，嘴巴鼻子都有鲜血渗出。 莫闻看到自己的新电影九品芝麻官，在这个一年之中票房最少的月份，也能拿下34亿多的票房，心里也是挺满意的，甚至还生出了一种天下无敌的寂寞感来了。 而叶秋所拿过来的武器，又是二十一世纪的武器，火力之凶猛远远超过了八国联军的武器，这么强大的武器，外加上精通兵法而且悍不畏死的郭靖的领导，要击败蒙古人，自然是轻而易举。 “你说，我是神族？”郝绅盯着莉莉丝，他的心中忽然跳出来个不太成熟的设想。 接下来，又有几个道士道姑开口，无一例外，他们在看到了这段话之后，都是有所体悟，甚至数百年的瓶颈都有所松动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激动，叶秋见了，也是十分的满意。 那个紫砂壶是轩辕魄送给她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礼物，血魔身死之后，她的灵魂便附着在了紫砂壶上。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例外，那就是这场戏最大的惊险点——玛丽·简从断裂的阳台上，摇摇欲坠直到掉落的镜头。 第78章 人去楼空 周义新的话，被直播间如实地传递出去，陶庭相直播间几百万人都听见了。 再加上有一部拍完好几年没上映的电影要上，把之前的负面影响都消除不少。 黑虎从睡梦中惊醒，刚要对林平安张牙舞爪，突然感应到外界的危险，立刻老实下来。 她压住心中的念头，捂着红扑扑的脸蛋跑出了教室，跑出了学校。 第二天陈彦青又继续去跑龙套了，这段时间抗日神剧开始冒头，横店的抗日剧组非常多。 “顺世师弟这是要去哪呀？”丰世长老忽然出现在距离顺世长老百米外的地方，大声问道。 直播公司联系水军、运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而且他们“盆声直播”，现在正在以全工作室之力捧章菲菲成为顶流，名声起来了，之后的坑位费什么的都可以跟着水涨船高，很舍得往里砸资源。 他引以为傲的内力气境中期修为，哪怕面对城主也能过上几招，可在这少年面前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其中一个染着蓝色头发，身形精瘦的人挥舞着拳头率先向陆时冲了过去。 大热的帖子瞬间被删除，不少人都跑到了陶庭相账号底下发问号。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花非墨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直接运起轻功飞过去，狠狠的给赵四赏了两拳。 毕竟步家是个大家族。而这一辈很多长辈都将希望寄托在他和姐姐身上。可是这一连几日，他们的比赛每次都落于独孤惊华下风。 “白姐姐，你说许姐姐她会好起来吗？她会回到我们身边吗？”秦可欣望向白若兮说道，目光里面带着一份光华。 先不表这梨天墨怎么被众妖兽误会，却说自铁衣那日与雪云蔚分开，雪云蔚直到今日仍在迷醉仙府里没有出来。 “雷属性的木块，真是好东西。”感受到木块之中迸发出源源不断的雷芒，洛爷的肥脸之上浮现一抹讶异。 “吃饭，吃了好赶路了。”鬼鬼指了指旁边早膳，淡淡的对着二人说道。 其实他也并不太相信百里红妆真的有这个实力，在她看来，这一切完全就是自己的弟弟为她铺设的道路。 百里红妆和帝北宸亦是吃着酒菜，只是两人吃饭的模样无疑十分优雅。 然而气定神闲的叶飞却举起了手掌，他的手掌上有一块闪烁银色光辉的令牌。 虽说科林没有把握将部落刷的团团转，但这样的方式会让更多的平民向北或者向南流亡，再加之科林天空要塞的驰援，暴风王国在一定程度上会留下更多的有生力量。 “臣只是猜测，需要具体的证据来认证每一项猜测的准确性。”云凌璟现在已经是有具体官职在身的官员，自称也要根据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魔法学徒？科林能清晰感受到了卡德加体内的奥能激荡，眼下这位魔法师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恰恰相反，卡德加体内蕴藏的力量至少可以与旁边的六级魔法师乔治抗衡。 这是一座实验室，在第三空港中属于较为偏僻的地方，所有的参赛人员全部会聚在这里。 这要是在山谷里，他少吃一顿朝曦能折腾死他，也就她不在身边而已，没人治得住他。 纵横航行这银月江十余年的时间，向来都是沅覆江攻打其他人的舰船。 牛车驶向崔家途中，廖停雁无意间透过帘子缝隙，看到了街边一个摆摊的身影。 在龙傲天颁布圣令的时候，他们二人心灰意冷的都已经出了光阳城的城门了，走的路上听说又特意举办了补考，这二人才匆匆赶了回来，庆幸自己因着心情不好在光阳城多留了几天的时间。 目前他下面的人都在家里，都空着，干活有的是人，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好手，哪里还需要别人。 可贝利亚没有任何慌张，脸色依旧如初，闪时功发动，轻轻松松避开了胖布欧的各种招式。 也不在乎两人对他的冷漠，带着他们进专用电梯，直达顶楼他们的包间，沈康宁是知道盛世豪庭的，只是这里太高端了，他想进来看看一直没有会员卡，这会儿倒是有机会了，可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心情了。 耳边清风呼啸，孔晟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他的身形就飘然落地，双脚沾地后微微的震感，让孔晟陡然睁开眼睛。 不能报复，心里又有怨气，今天这种在封景凉面前秀恩爱的行为，这最好不过了。 “这不就是我本来应该做的吗？”肖媚回答道，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自信了。 封印之匙、魔兽血已经找到，仙兽血十分容易弄到，是时候将连接仙魔二界的通道封印起来了。 林允霜感觉到了车队人员情绪的变化，意识到护卫们也都很疲惫，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从善如流。难得出一趟远门，多感受一下松江郡的气息也好。有大青关的士兵随行，他们倒不用担心无法进城的问题。 这两份契约，实际上也只是方便阴山家族内部随时知晓两人去向。在契约上同时留下的灵魂气息，通过子母契约能够感应出其具体空间位置。 在关老二无限烦恼中，简晗搬出把椅子，又泡了壶茶，干脆的晒起了太阳，品评起了这次试镜的得失。 她对面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血灵，看样子是想要过去看看华霜伤的怎么样，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过去，反而是摆出了架势。 他这段时间虽然也在调查断魂石，不过线索却很少，除了火麟儿指引他断魂石在佛‘门’之外，季默几乎没有搜集到任何关于断魂石的情报，但可以肯定，断魂石和佛‘门’少不了关系。 于这是他们便在此等候。第二个场景一变，到了外太空。两艘神秘的船互相追赶，后面的一直攻击前面的那艘，前面的那艘报销了。 作者编：大大傻瓜，下次记得看病时向医生说哪里痛，病症是什么，不要讲得不清不白，还有，记得做事细心些，以后别忘了拿药和听医生嘱托，细心些。 第79章 情感闹剧 高能才不管这些，他要的就是让人鄙夷，而且，他不仅仅是让这些人鄙夷，最主要是让“幕后”的沈凝儿鄙夷。 她现在同样处于虚脱状态，不断的吃着能量丹，等到高能讲完，她才堪堪恢复了一些力气。 双胞胎姐妹此时也知道厉害，将手一招，她们刚才喷出的两柄门板一样的巨剑已经再次化作剑丸回到了她们手中。 崔均等人就像是消失不见，或者说是迷了路，一直到他们找到任务道具，都没有看到崔均等人的影子。 尚未从是否要做寨主无比纠结之中走出的齐悦，虽然明白此次带队是齐横行对他作为第一负责人的初步培养和做事能力的首次考量，却有如食鸡肋之感。毕竟前途未卜，留下退路方可大胆前行。 也就是说，想要“锁塔炼妖”，只能等人家妖魔自己傻乎乎的走进来，然后才能开启这个功能。 大门采用现代化的卷门形式，赋以墙体同色，一旦放下，就会让人眼误为一体的墙体。 “吃药的时候，挺乖的。”沈姜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有的甚至手里还拿着枪，大多数拎着砍刀，最不济的也捏了一根实木棒球棒。 吃完早餐，我的视线落在季流年身上的衣服上，昨晚我给他擦完身后就没有再给他扣扣子，之前我又与他一番暧昧纠缠，此时他的衣服就更皱了，像是被揉乱了再展开的报纸。 “说出你的来历，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又是来杀主人的唐嫣冷冷的对吴绮梦说道。 水位攀升，不停用力撞击之下顾西西渐渐力竭，眨眼睛水已经没过了整个身体，顾西西费力抬着上半身把口鼻尽量远离水面呼吸那仅剩的几口珍贵的空气。 踏入虫洞，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仿佛有两只有力的手臂在两边撕扯着鲁月的身体。身体失去了重力，不由自主的向下坠去。终于，鲁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昏迷了过去。 一脚踹向屋门，破败不堪的木门在鲁月的大力下，慢慢的向后飘去，在屋内旋转了几圈，最终落到了地上压出一阵水纹。 “欢迎贵客光临温莎公馆。”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第二个转弯也是直角，只是和第一个转弯不同的是，在这个转弯处出现了一面斜放的镜子，就好似潜望镜一般，正好可以看到拐角那边的通道。 眼前的这个巨大的类似于磨盘一眼的东西，从构造上面看确实是用混沌石完全打造出来的东西，而且不仅如此，在这个巨大的磨盘的中间还镶嵌着几个巨大的和鸡蛋一样大的宝石，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的璀璨。 而顾西西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那个……是刷的你的卡。”顾西西说完又赶紧垂下目光不好意思看他。 不过林枫的解释还算合理，只不过按照这样的说法想下去，一年后换了一批学生，那么拜考神的事情应该就会淡一些。 不过这半个月的时间，就是这半个月，她感觉自己的演技在飞速的进度，这也让她意识到，要想提高自己，就要和高手过招，学习人家的长处，才能充实自己。 他的手在盛满青口贝的盘子里摸索着，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掌。 他们已经清楚了他们的队长莱因哈特的想法了，如果杰森太差劲，直接干掉杰森返回主神空间，若是杰森太强，正好清理一下队伍之中的肉猪。 其中时嘉名下武侠更是被抄到了天价，有的影视公司愿意出价五千万购买影视改编权。 徐谨言猜测得没错，此时的李烨，基本已经将雷霆贯体的程度提升到了最强。 在龙国，导演其实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微电影或者综艺节目导演地位最低，然后就是网络剧导演，电视剧导演，在龙国地位最高的当属电影导演，尤其是那些知名的电影导演，年薪上亿甚至几亿。 一辆黑色的奥迪朝这个新的复仇者总部缓缓驶来，威廉和彼得坐在后面聊天。 顾闲不见如何动作，身形便急退出去三尺，与此同时，他的剑也已出手。 【祸灵】：增强持有者的90%水汽操感能力。该能力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水汽的运动。且可以在某些果实当中，与更高品质的控水能力相结合。 她突然想起来李烨之前所说的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原来是这样。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我自罚三杯。”王虎说着就连喝三杯，正好是一瓶啤酒。 “什么？那你知道她是谁吗？”云歌惊声问，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这郭大夫人与郭二夫人一开始想的是，耗费太长时间，随即，心底又一咯噔，这要是查出了数目太多，那这次这钱不就不好借了吗？ 第80章 被挖墙脚 王陵谷对那区大用道：“踏入地脉幽冥，照明最为重要。一旦无光，很容易迷失其中，再也回返不得。 但凡家里有个劳动力的都能到石子厂挣点工钱，村里有租金自然也进账不少钱，算是从包产到户之后最好的年份了。 莫不成是自己的话说得太直了，把这个少经世事的少年给吓傻了？ 然而周图南手中一道黑煞刀芒却就跟着劈入射巨蟒的血盆大口，于是鲜血飞溅。 大卫斯特恩这回瞅着波特兰跟菲尼克斯媒体的报道，一下子就觉得对味了起来。 体质的变异导致铜熊受伤后无法用进食恢复身体，只能采取像冬眠一样的方式愈合伤口。 而雷伊作为赛尔号世界帕诺星系赫尔卡星的守护神，绝对不简单。。 蓬秀街多是酒楼饭馆，黎安氏来得少，这里没有什么熟人，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是不是从这里走过。 不算尾巴，这家伙的身长比部落中的男人还要高出些许，足有一米八，算上尾巴，它的身长能达到两米七以上。 “岚哥，当年我有一个姐姐，你可知道？”李静没有看其他人，其他人的目光，李静根本上就不在意，自从刚刚想通了一切之后，现在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让自已深爱的男子。 古昊见那仆人直径往自己跑来，同时喊道，却是微微一愣，而后单手指了指自己道。 李昊龙随手指了一个给她看，她说了一句鸟语接过菜单就走开了。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份套餐走了过來，放下再次说了句鸟语走开了。 福生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这把牌输掉了三十元之后把牌扔掉了。 “哼，找死！”情归断魂冲在最前头，哼了一声，扬起已经泛起紫色光芒的长剑。 稳稳的坐在马上，她还在想着城里面的孩子们，罢了罢了，他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孔仁宗看着六道菜，皆是色香味俱全，点了点头，亲自端起茶壶，给三人满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满上，随后才笑着一点头道。 九条狂龙此时瞬间之中，便对着陈龙之处飞来，陈龙见状大惊，若是现在被围攻，之前所有的一切变异都会功亏一旦，可能还会身陨于此。 “切~大不了我让你看回去好了。”晨曦呵呵，并故意调戏的说道。 穿上那一身雪白的袍子，古昊挠了挠那长长的头发，无奈的找个绳子束了起来，随意的甩在后面，而后就出了门。 倘若不是奥维利亚，他之前想要将手中大量的华夏币兑换成魔核也不会那么轻松。 “什么？”酒吧再清净到底还是有其他声音的，宁初一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往年元宵节都有灯会舞龙划龙舟等表演，今年因为大水牛病毒全部取消。 猎猎狂风下，陈宇一声不吭，冷目对视，顶着压力涌动超能量随时准备开溜。打不打得过对方难说，但跑是定然能跑掉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慢慢找这些军痞算账。 她好几天都没找邱牧了，下课后，还是没忍住去中班门口看了看。 就在这时，李越搭住尹向阳的右手轻轻一抖，纯阳真气直贯如虹，顷刻间穿透三十七名暗劲高手的身体。 左一航肩膀上的土，是蹭上去的，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弯腰，在低矮的地方蹭的，还有一种，就是他踮脚，在高的地方蹭的。 可最终，他的巫道止步于巫师境，巫地也只发展到一个郡那么大。 但是现在老鹰队战绩不上不下，管理层做这个交易是要把摆烂进行到底了。 这就是为什么宁初一拍板决定给他转正，能在那么短的情况下记住那么多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这也是一种好本事了。一个助理能有个好记性是能很好地帮助到艺人的。 张易刚一进入，这三个原本在闭目打坐之人就猛的睁开眼睛，并精光暴闪的向着他这个方向看。 方仲惊讶不已，那黑鳄上师何时来了东土？莫非佛祖已经来了，但看黑鳄手下人并不多，不像是佛祖亲自来临的样子，倒更像是黑鳄上师自己先来打个前瞻探个路。 众说纷纭，经济报刊和报纸都炸锅了。不过，萧熠却管不了这许多，因为在强硬的对公司人事做了新调动后，他隔天就领着特助和几个好手去了美国，美其名曰开拓国际市场，实际——追妻。 林一凡狂奔起来，瞄了一眼背后亮起的蓝光，一跃飞上半空，刚刚脚底下的一整排房屋，都被光束扫成了废墟。 “不听！你说你要让我在监狱开演唱会的，才不听。那么一本正经得可怕的表情，才不要。”美九转过身去，一副很任性的模样。 第81章 合影留恋 五一长假，按照国家明文规定，应当是放七天。 可是，白纸黑字写在这里，蓝雨辰虽然心中不想要承认，但是，伊璇雅的这一句句话，却又在逼迫着自己去承认。 百诺也太八卦了吧！朔颖哭笑不得，但是随即又红了脸，不做声。 距离繁华的夜市一条街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是这里的安静与那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相比起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震荡过后，只见烟尘消去，血黎部落众人看的都目瞪口呆，离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颤动。 同是人族，夏子轩也没有强硬，况且他身上的道果还有数十颗，就算要分给申图几颗也没问题。 因此，伊父是坚决不会答应，伊璇雅跟着蓝雨辰这件事情，他永远都不会松口的。 叶妩城被叶幻城和平江王府的侍卫护着，看到眼前这一幕，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银牙。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一出事就着急，着急就乱了分寸，查看摄像头明明第一时间就可以想到，但是我居然给忘记了。 她低低的说道，留春台离下面有一段距离，所以她的声音也就只有秦韶能听到。 忽然听见前头“嗷呜”一声，竟然当真像是虎啸，吓得几个侍卫顿时惊醒了起来，可千万不要怕什么来什么。 “但是你不要生气，你还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王盈把周霸生气并说道，但事实上王盈并不能了解周霸心中所想的。 “违背了生命规则的魔法物件都是错误的，如果硬要改变，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莉莉莎一步迈出，身后的魔导器疯狂的向上方的魔导器攻击着，那种样子就像是飞蛾扑火。 他一只胳膊搭在顾念之背后的电脑椅背上，架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念之在电脑中搜寻资料。 但林宝成下意识的就认定了是刘钊基，夏夢没去解释，不管是谁，但关系终究是发生了，或许她心里对慕容延宇带着一丝维护吧，他还那么年轻，不想把他扯进这桩复杂的关系里来。 关于当初的事情，魏明煦也从杜勤那里有所耳闻，原本魏明煦是打算惩处对主子不忠的秋菊，只是见林芷萱如此，终究也作罢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就算再躲避，也避不开事情找他，他已渐渐想通，与其躲不开，还不如主动迎上去，这样或许能博取更多的空间，为此，他才敢于说出那个豪言壮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如今，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对魏明煦的呼声不降反升，都说摄政王抵御外敌，英明神武，又能急流勇退，还政于皇上，是百年难遇的忠良贤臣，是大德大贤。 守夜的秋菊和与林芷萱同塌而眠的林若萱听着林芷萱忽然一声尖叫都是吓坏了，秋菊点了灯过来，林若萱挽起了床幔，瞧见林芷萱满脸冷汗，死死拽着被子，嘴里一直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便知道她梦魇了，赶紧叫醒了她。 接着又过了一会儿，刚才蓝到几乎透明的海域不见了，灰黑色抽象意义的摩艾石像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颜色的海洋。 第81章 紧张心理 看到那张美则美矣，却阴森可怕的脸蛋，肖奈下意识的抖了抖眼皮。姚筱晗的眼神，能拧出血水来。看样子，是想杀人的眼神。想了想自己若是这个时间被人吵醒，他是什么心情。于是肖奈不动声色的默默后退了一步。 幽帝撑起身，解了发冠后一头绸缎般的发散得满处都是，衬出了几分迷乱的男色。 他来之前是很气愤的，因为娘亲移情别恋，竟然和大师兄在一起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吼，怎么发脾气，爹爹都是冷静自若，不置一词。 朝中还在议论镇南王征山蛮呢，此刻，镇南王却是与山蛮打了足有七八日。 朱世昌和朱名轩的神色变得很复杂，看向冯穹的眼光也瞬间变得不再友善。 而慕寻城在凌菲儿走后，就一直带着咖啡间里，他要报复，他不能让冷清溪如此的逍遥自在。 薛庭儴信守承诺的放走了郭巨卫的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可任谁都清楚双方的梁子这是结大了。 说来，这祭肉的味道当真一般，只是，这是长辈的好意，秦凤仪与李镜便都吃了。 居然真的为了若曦把大夫人禁足起来，怪不得整个府邸都十分惊讶，向来任谁也不可能会想到发生这种事，谁不知道一个丫鬟身份低贱，就算大夫人真的杀死了她也很正常。 也就只有地字堂和洪字堂的人还杵着，包括洪字堂的堂主徐谷荣。 她这才爬起来，抓了抓头，披头散发盘腿坐床上不说话，睡眼惺忪。 “我也一样需要时间适应，”韦斯利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明天一早又得去给那矮子折磨。”说着，便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他们在上路之前就有仇怨，特别是耶律东升一下杀掉了邵氏兄弟的一千多人，现在虽然统一了战线，但不代表他们会遵循，特别是心里本就有疙瘩的情况下。 血狱景象，变得枯败，火焰熄灭，山河干枯崩裂，虚幻世界崩塌，转眼间消失无踪。 代国国主拓跋什翼犍与一帮臣子商议了一下，既然是需要获得慕容鲜卑的帮助，代国最好表现得有诚意一些，那么由哪个公主去慕容鲜卑那里联姻就显得有讲究。 “你知道什么，这材料是刚刚才做出来的，我现在不就是在试吗？”布鲁诺争辩道。 反观塔拉谢尔，这个姑娘已经是有些急躁了，就连她现在举枪似乎都有些发抖，还需要借助支架来帮助稳固枪支。 “大师，我明白了，您放心！虽然暂时还没有那三种魔药，但是另外一百多种都很常见，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工作！”摩恩面色凝重地说道。 李察也跪在哥哥的身旁，仰面朝天，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他大张着嘴，无声地吸气，终于在喊出了一声“父亲”之后，嚎啕大哭。 “出去休息，这里不能休息？”孟栩苒说的这里，自然是云歌的卧室，云歌的卧室里就一张塌。 而苍霸天绝招圆满最多，达到了两位数，但奥义进展却是最差的，四系同修，就是这么难。 僧院大门，柔和的阳光从建筑顶端流淌而下，划过叶间缝隙，滴落在一行人的靴子跟前。 萧黑山此时眉目也泛起一抹殷红色，他瞳孔深处涌动着无尽仇恨。 燕云辰明显感觉，这一次轩辕紫剑的冰封三万里比之前的出手还要更加强大，明显刚才只是试探性动手，而这一次他是玩真的。 在他离去不到半分钟，圆形广场上满地的沙砾颤动起来，肉眼可见的灰气从地砖的缝隙里涌出，顷刻间汇聚。 “你这分明就是想坑我！哼！”苏音明明很受用，却还装得挺傲娇，一挺胸，一扭霹股，却不妨身子失去了平衡，游子诗借势将她的身子一搂，让她再次睡倒在自己的怀里。 想通了这点，肉眼可见的黑气在他双臂上凝聚，深绿铠甲膨胀成巨锤的形态，重压之下，他脚下地面蔓延出细密的裂痕。 现在乔铭赫又授意莫凡去搞破坏，东方凛想要救出东方巍，是难加难。 哪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张诚竟然突然间，像发了失心疯一样，把事情的真相全数抖落了出来。 “咳咳咳。”黄忠德咳嗽了三声，又一次发出准备行动的暗号。五名战士立刻暗中提气聚力，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然后南宫长云伸手揪着两把长枪，双膀一叫力，喝道“下来吧！”两条枪顺着拉力，胡溜滑落下来，上面杂七杂八的脚步声，渐渐传远。 路云示意钟华、钟强二人离开，三人一起走出客厅，秋云跟了出去从外面关紧了房门。 在两排怪异生物的中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着手，迈着很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这时候的涟笙却是遇到了大麻烦，她离开李寺后就一路乱逛，这里的一切对她很是陌生新奇，在修仙界只知道修炼的她来到这凡间后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林天心中一顿感觉不妙，但见人们都冲了出去，摇摇头后无奈地跟上，边走边从怀里取出几粒培元丹吞下。速度虽然慢了点，渐渐被岳青山等人拉开了距离，但体内枯竭的真气却渐渐充盈起来。 要知道，古爷开黑拳可不是说给别人拿钱好做善事的，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别看这些人拥有的力量很强大，但是能够和古爷这些手下交手的实际上根本就没多少个。 “我不就想想吗？！难倒你就不喜欢！”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了头，一旁的人笑作一团。 “对呀，马上要吃饭了！”项馨彤还想要简单的挣扎一下，跟薛琳琳说道。 第82章 高招宣传 许辉南一笑说：“正好吃完我们可以直接去温泉。正好是时间。”许辉南吃了饭说。 在这段日子里，苍古几乎将毕生所学都倾囊传给了赵敢和紫无泪二人。各路拳法、腿法层出不穷，二人为了不辜负期望，只能昼夜不停的苦练。 凛转了两圈，对新造型相当满意。至少有点西方的冷系的boss的气势，不像之前那样，纯粹就是个生化怪物的感觉。 凛扶住她的肩膀，半强迫地将她推到楼梯口。片刻，等母亲下楼去了，他回过身，走到做错事了一样不敢动的妹妹身前。 看到布兰妮露出吃惊的表情，李彦心中难免有些得意。咱就是一个天才！嘿嘿，谁敢否认？ 其实，一直以来，欧阳南天都想派兵到国外去援助其他国家，都那些都倚着有色眼镜看待黎明，他们都担心黎明派兵援救是假，颠覆本国政权，趁机占领是真。因此他们都拒绝了南天的一片好意。 其实，赵敢本来也是考虑到两国友谊天长地久等等的，也不想真的和对方拉破脸皮。但对方偏偏总是含沙射影的贬低中国人，作为一个血性男儿，怎么能再虚与委蛇。 即便是现在成为了整个客户部的副总，开着凯迪拉克，泡妞也很拉风，但曹诞依旧感到钱不够用，连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有疑的不止是李斌，在场的不少勋贵子弟，一个个也都生出疑，显然对楚凌这样的话，他们是不认同的。 看得出来大皇子这次是受了极大的痛苦，这才好不容易缓过来劲儿。 它的尾巴只是在海里搅动了两下，那紊乱的海流就拍的潜水器东倒西歪。 就拿今天这张银行卡来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简老虽然表面上大方，实际上，还是恨上了他。 没错吴老三十分清楚他们刚刚根本不占理就是硬闹，现在不同他们人被打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疯狂出击。 听到动静的王睿下意识想要撩袍起身，但旋即却皱眉停顿，在数道身影出现在房门外之际，王睿复坐到官椅上，冷峻眼眸扫去。 彼时，沈浩刚帮老爷子施了一次针，正推着老爷子出来晒太阳，就见沈管家一副按捺不住喜色地模样走进来。 江承天一行人率领着足足上百艘战舰，离开了千雷岛，赶赴下一个目标。 他之所以选张恢，来接任禁军大统领，是知晓张恢没被免职前，在多地领军，都是以铁面形象掌军的。 “你不是想开奶茶店，另外就是我还没去过师大，就当陪我去逛逛呗！”陈灵儿笑着说。 听无名这么一说，校长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再吩咐几声后便将教职工的牌子递给无名，后说明天早上就可以来了。 屋顶之上，将臣躺在应怜的大腿上，仰望着天上的星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夜晚是如此的美丽。可能是因为有佳人陪伴在身旁。 苗月也是习惯了，也没问什么，就帮着一起来回折腾，辛苦了干了一会，就又收拾好了一切，该放冰箱的放冰箱，其余日用品也是都依次放好。 自从看到猴子这副痛苦的状态，再想想他竟然这样撑了一万多年，将臣是一刻都不想他再忍受这种痛苦了。 她想，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的又一次默契吧。他没有找她，好像从来没出现过在她的人生里一样，消逝了无痕。 就在那假医生倒下的那一刻，江淮也就松了一口气，他啪的一声蹲在地上，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这些家伙竟然都融合成功了，根据将臣的分析，可能是因为宇宙本源的原因，让这些家伙对自己的血脉契合度很高。 众人越往洞中深行，前方的滴水声音就愈加清晰。乔二两子向众人说道：“既然前方有水，想必自有源头或者浅潭。所以肯定不会是绝境，大家暂可放心！”。乔二两子说完继续带领众人向洞中走去。 伴随这一声闷响，覆满白雪的地面多了一具尸体，鲜血从尸体下渐渐溢出，蜿蜒着流向排水孔处。 “那现在……这个算是正确信息了没有？我有没有自作多情？”他松开她，一手沿着她的后背往上滑到了她颈脖间，捧起了她的脸。 当倭国空军从台岛起飞的时候我们获得了情报，并且知道要准备轰炸哪里，提前都做好了打击准备。为了不让倭国政府过于恐慌，只要不对我们内陆构成太大伤亡，能放过他们还是要放掉的。 沫凌欢缓缓睁开双眼，双唇微微的有些发青，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世勋的声音，世勋怎么会在这里？沫凌欢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在卧室里面，虽然一片漆黑，她却能清楚的看清一切。 第83章 合唱比赛（一） 风凌雪在墨子渊的赞同下，答应了师父诸葛瑾的请求，把昏迷不醒的白化羽带走。 而血刀这一次的目标正是穆子阳，当他落下的第一时间，直接一拳将穆子阳的头颅打爆，然后就是对特种部队的大肆屠杀。 阎云皱眉，隔着墙看着鼓掌的那个丧尸，仿佛目光穿透了墙壁，只不过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变。 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头脑中仿佛什么东西升华一样使自己意识格外清楚，正想美美的伸个懒腰突然听到自己周围有“咚，咚”的走路声，接着就是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大口嚼食食物的声音。 “大家这是怎么了？”马天悦挠着头笑道，已是走到了众人身边。 孟瑶直接就朝着那男孩儿的灵魂而去，随手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符纸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所以后来，魔族大举入侵昊天界之时，蜃妖一族的族长怀恨在心，欲要趁机找寻修仙盟报仇雪恨，居然就选择了与魔族同流合污，充当起了打手和帮凶。 林青玄连忙将造化珠含进嘴里，运转培元功法。顿时，他就感觉有一股浓郁的混杂灵气进入了丹田，其中的土灵气却又通过经脉散发到了体外，只有木灵气留存在了丹田之中。 可是机器人灵活无比，虽然追击的时候没有办法超越，但是也不会被阎云轻易接近，子弹打在金属眼罩上弹开，无数纱网折叠制成的眼罩不一会就凹陷了。 就在雪童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一阵号角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海螺的号角，低沉的音调极具穿透力。 蛮荒老人望着道陵，眼中有一缕异色，他的肉身造诣吓人，即便是天道教教主都逊色一筹，唯独他可以看到道陵的肉身是何等恐怖。 沙砾遍地，一阵清风吹来，搅起了滚滚的红色的风沙，当中更有点点的血色巨石伫立，寂寞如如同墓碑。 而但凡某人本已犯“暗门之煞”，桃花之劫，更是此人阴阳二气的理气对撞交感。根据其星相而在地面占据北斗七星七个方位上其人的理气流动，这就更加容易窥知其人的身处方位。这也就是我摆出的“桃花局”。 “恩！”张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鲁肃下面应该就是怂恿他张绣加入淮南军，张绣在心中想着如何从淮南袁耀哪里提条件要好好处呢，可是没想到这鲁肃竟然让张绣加入曹操一方？ 第二天回去之前，风君子一定要请常武和袁晓霞吃顿午饭，以表示谢意。袁晓霞告诉他们，龙王塘镇通往平游港的国道边有一家经营野味的餐厅非常有特色，人气也很火爆。 而且因为同住在一个别墅区，赵昊还跟其聊过一两句，他的那个儿子赵昊也是认识。 “肯定是大事，这周禁看来是要谋夺皇位了，你看他都有胆子出手了！”有人胆大包天，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被人听到。 他苏醒了，强大震世，一声大吼，云端被掀翻，诸天星空都跟着颤动起来。 孟古青看到她手上缠了绷带便知道已然经过打理复位，心想，怕是太医院要倒霉了，以索伦图的性子定然是要迁怒的。 整个于家上上下下都被重新装饰，佣人们也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过年的时候，于家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来修整。 伸手在朗尼的肩膀上轻轻拍打，麦恩斯清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如果此刻旁边有人的话一定能看得出他现在‘笑’得很开心。 巅峰熊象拳气势非凡，势不可挡。拳至中途，突然，巨熊虚影身旁又出现一头巨象身影。 秦阳脸皮极厚，手放在东方月肩膀后依然不老实，步伐缓慢，好像走一步都要耗尽浑身力气。 此时，姜云与清竹这一种亲昵，被如此多人看到，想要保住清竹的清白，只有两种方法。 几个恪尽职守的士兵如蒙大赦，既然齐侯未来的大舅哥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想再提心吊胆得听什么不该听的东西，赶紧告退去前面向齐侯禀告。 那个沼泽爪树被闪电劈个正着，上面的枝干焦黑一片，呼呼冒烟。 林族弟子全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听完三长老所讲的这段传说，所有弟子望向林毅的目光全都怪怪的。 垚剑的瞳孔一凝，他也不是傻子，只是，金霜没有提出之前，从来都没有人提到过这种事儿罢了。 杨逸轻轻转过身，走向一辆豪车，心中却开始盘算，自己什么时候结婚呢？ 穿火红色衣服的人不慌不忙，捏着剑指如灵蛇吐信般，灵巧的点了上来。 就在叶枫兴致缺缺时，江雨欣突然蹲在一个摊位前，指着一个通体粉红色，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看起来像根棍子的东西对他兴奋道。 当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的时候，当两人的气息开始彼此交融的时候，一缕一缕的本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汇聚到衫云藏舞的身上，然后又传递到叶道鸿的身上。 赵日华现在对待叶枫的态度，哪还像老师对待学生，反倒是更像学生对待老师。 叶天风带着约翰教授等人，正尽量往没人声的所在而去，以免被一些流弹袭击。但是突然，有人在后边喊着约翰教授的名字。 楚云峰坐在沙发上很想搭腔，可是又怕顾澜心数落他，只能闷闷的坐着，等着亲儿子端水。 那里好歹还有式神阵，或许可以凭借式神阵再抵挡抵挡，只不过始终没有见到叶道鸿。 楚琋月抬手边扎头发边下楼，大门突然传来了声响，她转头一看，是楚老爷子。 两保傻头傻脑的山鸡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张扬抓在了手中，其它山鸡瞬听到响声，一下子全飞走了。 “老人脸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但是他却不是出车祸，也没有受伤，甚至地上都没有一滴血，怎么可能会失血过多”。 第84章 合唱比赛（二） 那些枪手人多而且个个都实力不俗，而且近距离作战，人数多火力强大的一方，无疑占优势，唐夜必须拉开与那些人的距离。 林一龙现在最不想听这句话，一把捂住张浩的嘴巴，这种鬼话现在他不想听。 然而还没等墨羽查看周围的景物，一道巨大的拳影就向他砸了过来。 这一次攻击四大神兽家族的异魔，虽然修为上都很强横，但是数量毕竟太少，每一队也就都不超过五十人。 “血狼老大，我建议先下手为强，找到他们然后干掉他们。”影鸠脸上露出杀气，很显然他不想坐以待毙。 唐志千坐在肖云天对面，看到他出神的盯着前方，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戴玉娇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回头又看着肖云天，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吱声。 一时之间张浩又有点不忍，生怕动作太大吵醒了她。对待闵月华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宠溺，最后还是没有抱她出去，只是让她侧身躺好，自己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很显然，那些留在七十多层台阶上的修者也感受到了好处，虽然待在这里易常痛苦，但是他们依然选择留了下来。 这s市的人，没道理家里长辈下葬在距离那么远的y市，最重要的是，这如果是扫墓，扫的事自家的墓，那么父母应该也在才对。 就像是在神话故事里见识过很多的高大石门，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作而成，最低程度也起码是上等的白玉，足足有十四五米高，而且上面布满了精美的浮雕，远远的感觉之后，便有一种圣洁的气息不停的散发出来。 “献俘地事，就由丞相府决定吧，至于周公瑾要见驾，便让他来吧，我倒也想看看这周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刘协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另外一个嗓门也响了起来，同样是压低了声音，只是这家伙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能够令肖银剑他们满意，这等于是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还因此让两人听得有些糊涂，怎么天狼派像是面临了重大威胁一样，实在是古怪着呢。 起床后，吴启尊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睡得有点多，头有些昏昏的，他喝了一杯水后，走到沙发前，将电视机打开。 接着，章晓舒慢慢地打开了话题，一边流着泪一边说起了她的故事。 同学们吃完了炒饭。叶凡喊结账，严冰喊打折。四十二碗炒饭，算了一碗的钱。为啥是四十二碗？因为严冰比别人多吃两碗。 所以肖银剑是把自己的正面防御能力，尽可能的提高，只是保证了后面的基本防御而已，肖银剑的这个想法才刚刚实现了，玄叶真人那里的攻击，差不多就到了，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击过来，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猛退。 曹洪两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匆匆忙忙道了个谢，拔腿就跑，那样子活象有人带着五千铁骑在后面追他们似的。曹冲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带着赏给杨沛的人和帛到军营去了。 楚云惜发现城池上空，如同乌云压境一般，从远处，四面八方地涌来数不清的修士。 他要让这个消息传遍长安城，让唐舟成为长安城男人的笑柄，而且他还要让李治对唐舟做出惩罚。 听到马胖子不在提这事了，王浩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人也忒可怕了点，扮猪吃老虎不说，简直能把人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和他在一起呆久了，恐怕心里藏在什么秘密，都会被这胖子套出去。 对于这个偶然从黑市中扫来的宝贝，虽然至今夏浩然尚未研究出一二来，但他已经能确定的就是，在这个神秘的黑色珠子的内部空间中，拥有的广袤空间，应该与他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成正比。 乔宋抬头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情深，深深的映入眼睛里，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破绽？什么破绽？”夏浩然不解的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问道。 毕竟，夏浩然今次要施展的手段，可是属于超级绝密的存在，自然不一希望被他人打搅，出现任何意外。 毕竟是冬季，海滩的人并不多，洁白的沙滩，碧绿的海水，悠远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远处的另外一张太阳伞下传来熟悉的粤语，郑丽君抬起身子，拿过旁边的椰子，就着吸管吸了一口，凉凉的沁人心脾。 来不及打量周遭的情景，夏浩然第一时间就召唤出飞剑，四人稳稳的落在飞剑上。 苏鹰想了想，他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姓氏，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邢天宇听了巫医的话，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现在已经找到五个长老了，虽然一个被占据、一个死了变成了鬼、一个变成了青蛙，只有欧若拉和羽蛇还算活着。 喻微言在感觉到喻微菱的触碰之后，秀眉微微朝上抬了一下，心下冷哼道，现在，时机已成熟，该是她醒来的时候了。 第八十五章 合唱比赛（三） 要不是为了对付他，云蕖也不会被苏沁她们弄晕丢在他床上，不管昨晚有没有发生关系，云蕖的清白算是被他给毁了。 郑和从众人只言片语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低眉垂首，视线在身上处处游走，就好像在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 吴秀秀和林泽辉关系好，吴秀秀就总是借着帮她在林泽辉面前说好话为由，让宋简初背锅。 那个十万，魏雨念在暑假的时候还了一些，魏雨念走时，刘珍梅也塞了一些钱。 其实魏雨念在讨厌他，但是这么久了魏雨念还是会想他，血浓于水，毕竟是自己的亲爸爸。 妙真真和季年用嘴巴艰难的吸气，仿佛刚刚逞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按理说就算是深夜，总不该半点灯火也没有，怪得很，由于是在山里，白天的热气与露水相冲，远远看下去，整个村子被一股浓重的雾气遮掩了，若隐若现。 房间里面有水盆，里面有水，宋简初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可是不应该吧，我刚刚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就跟睡死了一样，踢都踢不醒，而且我刚刚陪着我妈去厕所等在龙眼树下加起来也没两分钟那帅哥就来了，我们还说了那么久的话，按理来说里面的人要是醒来，会不出来看看吗？ 她怕极了秦聿宸的手段，同时也恨极了白子苓，心中的怒火让她恨不得将其掐死。 对于高兵，土肥原他们来说，兴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限接近敌人，所以他们并未兴奋；但对于秦天和林苏雅来说，敌人已经和你只隔了一层薄纱了，这让他们内心其实是无比紧张的。 一边说着，几人便是轻车熟路的来到魂导器试验区，紧接着，钱多多开始向萧炎介绍起各种类型的魂导器，分别是近战魂导器、远程魂导器以及定装魂导器。 在度法力关之前，陆玄尘右手轻动，从储物袋中拿出早已准备的瓷瓶。 梁璇脚受伤了，一切就由闻时去跟警察交涉，对方走前，还提取了廊道内的监控视频。 下乡的人没有进城的人多，车上还有空位，等她坐在位子上再向外看去，那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苏昭昭本来也没别的意思，以前老听她说起老家的大嫂有多磨人，又听到她说话不对，就想吓一吓她。 石南溪抿了抿唇，这里的竹林可不是现代已经清理过的竹林，安全的很，这里的竹林是真的有蛇还有各种动物，西西只是一个宠物猫，脆皮的很。 他听不明白齐树春在说什么，但却能通过朱棣的反应知道这件事的利害。 陈平有些失控的大声咆哮，齐树春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出现意外。 我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家，告诉警察先生，沈东然给我服用的中药有问题，保姆黄玉是他的同谋。 想到这里，我便想要开门朝天上望望，推开了门，却看见李叹站在门口，大大方方的，也不晓得站了有多久。 分析清楚之后，同样是仙级功法，一个是能够百分之百信任的功法，一个看似逆天，实则可能充满无数陷阱和阴谋的功法，傻子才会选后者。 我耐着性子等他醒来，他醒了我便嚷嚷着疼，这儿也疼那儿也疼，李叹就不敢使劲碰我了。他拿了衣裳来亲自给我穿上，我软胳膊软腿儿地像个刚出世的婴孩，却又有些心安理得。 宴会也草草收场，本来商娇娇正跟着杨远山比赛数字华容道来的，也只好干巴巴的看着对方和他母亲离开的背影。 一直到永历帝二十年的夏日，丧夫失子的七皇子妃彻底消失在京都众人的视线当中时，他才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七皇子府。 我自认不是个撒谎的行家，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匆匆离开了李叹的视线。 “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恒彦林看着众多黑衣人，出声问道。 这样的想法下，对于恒彦林刚刚所施展的手段，也愈发的清楚了几分。 我捏着那一张薄薄的银行卡。觉得她绝对又是想要搞事情。今天在学校里的那出，她可能还没有玩儿够。 还能打我几年？十年？不，等不到十年，等到我二十岁的时候，她就打不动我了。 这些，都不过是他为了为了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心里面的强行的幻想的台词而已。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朵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在空中盘旋盛放，妖艳而美丽，一股庄严肃穆的情绪蔓延开来。 而事实证明建造这个黑石板广场的人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黑石板确实让队伍吃了不少的亏。 日向柔看着星野合一手指中流出来的鲜血，她咽了咽了干枯的喉咙，她现在心里就像是有一个恶魔一样。 本来，楚风想直接找孙老头买一只一级玄兽，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上次要了一条锦蛇，没过多久就卖出一条锦蟒。 而我此时根本没有听到队长的问话，只是在想为什么凶手要在死者的刀口里灌入大米呢？ “头儿，死者死于昨天夜里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死因是吞食异物划破了呼吸道和食道。身上没有提取到指纹等线索。”我把死者的死因告诉了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