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本王的爱妃画啥有啥》 第1章 砸丑男怀里，呕呕呕! 滋梁国京城。 秋风萧瑟，天色已暗，眼看城门就要关了。 一个淡青色的纤瘦身影站在京城北城门楼上。 突然，她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正要进城。 好巧不巧，快速下坠的身影正好砸在正要入城的马车顶上。 “砰！”一声巨响。 身影砸穿了车顶，掉进马车里，正好砸在北平王郢千晟怀里。 “有刺客！” 侍卫的厉喝声伴随着刀剑出鞘的铮鸣声立即传开。 马车迅速被团团围起。 赵拓第一时间掀开车帘就要帮主子把刺客杀了。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直接抵在“刺客”的咽喉处。 可是入眼却看到“刺客”正躺在主子怀里，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完全不像刺客。 姑娘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咳咳......”郢千晟被砸得连连咳嗽。 赵拓的剑刺也不是，不刺也不是，僵在半空。 “主子，您没事吧？”赵拓有些懵。 “还不快把这尸体给本王丢出去。”咳通了的郢千晟气恼不已。 “啊？是个死人？”赵拓又一懵，不过还是听令收起剑去抱尸体。 苏绘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有人向她袭击而来，毫不犹豫一脚踢出，把赵拓的手踢得打在车壁上。 身子一撑坐起，额头正好撞在郢千晟的右脸上。 一股黏腻的触感瞬间从额头传入苏绘的大脑。 立刻撤离。 苏绘借着灯笼的光才看清郢千晟的脸。 “呕，呕，呕！” 太丑了！ 只一秒苏绘就被恶心得忍不住狂呕。 而且还有一口正好吐在丑男身上。 “你找死。”郢千晟冰冷的声音传来。 可是却绵软无力。 “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理？”赵拓厉声喝斥，又拔出长剑，抵在苏绘的心脏处。 主子何时遭受过这等大不敬。 “慢着！”苏绘用手压住长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给郢千晟擦干净。 怎么有人长个青春痘长成这样的？ 就连嘴唇都有，而且还流着脓。 实在太恶心，不能怪她，生理反应快过理智。 苏绘又看向郢千晟的脸。 “很好看？”郢千晟带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见苏绘盯着自己的脸，却没被吓着，连他自己都不想看。 “不好看。” 苏绘过了刚才的恶心劲，就没事了，把眼睛凑近了再仔细查看。 “咦？居然一半鬼脸，一半仙脸。” 刚看到的右半边脸，丑得不堪入目，而左半边脸却美若谪仙。 苏绘猛地扣住郢千晟的手腕，三指精准搭上脉门。 脉象紊乱，而且还虚弱不堪，分明是将死的征兆。 “你得罪谁了？”苏绘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这明显是被人下了降头。 “什么？”郢千晟一惊。 “我说你被人暗算了，而且离死不远，最多只有十天可活。”苏绘说得异常笃定。 郢千晟一愣。 三个月前，他得了怪病，右脸就开始慢慢长疮，越来越多。 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军医毫无办法，判断他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可活，他才不得不请旨回京。 而今天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居然一眼就看出他是被人所害。而军医没一个看得出来。 回来的路上也请过几个大夫，也没一个看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拓再次把剑指向苏绘。 苏绘漫不经心地拨开他的长剑，完全不惧赵拓的威胁。 “今儿谢谢你给我做了一回肉垫。我能救你，不过有点棘手。 我先给你延长寿命，我保证在三个月内给你治好。 你这个其实不能算病，而是被人下了降头。不是我吹，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你，除非你们找到下降之人，但估计很难。” 苏绘说得很自信。 “真的？”赵拓收起剑，眼神灼灼地看着苏绘。 “当然。”她是千万人中都难找一位的异能修习者，她有画什么就是什么的本事，而且画吃的东西还含有日月之灵气。 从小，爸爸就教她画画，也教她一些拳脚。 爸爸是修仙界大佬，魂魄受损，来凡界养魂，全靠吃她画出来的水果养魂。 “啊......”苏绘突然脑子一疼，发出一声尖叫。 抱着头又躺回郢千晟怀里。 一股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她穿越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又活了过来，而且还是架空的古代。 身份是礼部侍郎苏茂的女儿。 可惜这个女儿，却是下堂妻生的。 三天前从乡下接来替嫁他现在的嫡女苏媛。 苏媛被皇帝下旨赐婚给北平王冲喜。 她哪里愿意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苏家就想到了用她来替嫁。 圣旨上只说苏侍郎家的嫡女，没写名字，用她来替嫁，正好。 原主本已订亲，再过三个月就要成亲，还是青梅竹马的同村二牛哥。 结果两人生生分离不说，还让她来守寡。 今日得知自己的命运，想不开，跳城楼。结果正好落在这个丑男怀里。 直到半刻钟过去，苏绘才消化完陌生的记忆。 “有刺客！” 这时车外传来侍卫的大喊声。 赵拓立即一转身，就看到无数黑衣人从城门两边向他们冲来。 “主子，不好，好多刺客。”赵拓大喊道。 外围侍卫已经与刺客交上手，刀剑相接声传入马车里。 苏绘这才从郢千晟的怀里下来，撩开车帘，就看到起码三十多个黑衣人，向他们杀来。 招式全是致命杀招。 这是杀手！ 侍卫只有二十几人。 “我的妈呀，不会这么倒霉吧，刚来就又要死？”苏绘喃喃自语。 “主子，城门已经关了。”赵拓气恼不已。 刚才被苏绘这么一耽误，没有及时进城。 而他们又没有特意表明身份，结果被关在了城门外。 “说，是不是你故意拖延我们进城的？”赵拓一把扯过苏绘，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厉声质问。 “你.....，你快.....快放开我。”苏绘活了二十八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掐着脖子，窒息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与刺客，不是......同伙。我是跳楼寻死，正好……砸进马车里。” 苏绘艰难地挤出想说的话。 第2章 用血作画 “放了她。”郢千晟淡声说道。 赵拓这才放开苏绘。 “咳咳咳......”苏绘连连咳嗽。 “你还不快去迎敌。”苏绘恨死这家伙了，敌我不分。 她都说了能救他主子，居然还掐她。 赵拓这才转身，和另三个护卫护在马车四周，一有黑衣人靠近，就击杀。 可是敌人太多，个个都是杀手。 招式凌厉。 苏绘的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可就在这时，一枚暗器射来，正中拉车的马。 马受创，突然发疯，向左边城墙跑去。 “主子！”赵拓和另三个护卫见状，惊叫一声，立即上马追。 刚才就是赵拓驾的马车。 苏绘气坏了，这什么开局。 郢千晟虚弱得根本稳不住身子。 一下就被甩得跌向马车后壁。 苏绘死死扣住车门，稳住身子。 然后再看向郢千晟，见他的腰间有一把匕首。 她又抓住中间固定住的小几，慢慢向他挪去。 马还在疯跑，颠得苏绘几次甩得撞在车壁上。 “快，把你腰上的匕首给我。”还差一点距离，苏绘喊道。 郢千晟被后门和小几挡住，没有被甩来甩去，运气真好。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把套绳割了，不然我们都得死。” 郢千晟这才把匕首抽出递给苏绘。 她又艰难地挪向车门，借着微光，看到前面就要拐弯，而后面的赵拓几人还没有追来。 苏绘拼了，忍住身上的疼痛，爬到车座上，再向前探出身子，匕首一挥，没有割断，再来。 如此这般割了三次才断。 这一断，只剩半边，马车颠簸得更利害了，就在这时赵拓赶到，一剑斩断了另一边。 马车突然失去拉力，前轼一下掉到地上，苏绘被甩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连滚了几圈才把力道卸去。 而郢千晟还在马车里。 赵拓立即下马，去查看。 “主子，怎么样？” “死不了。”郢千晟很冷静。 另三个护卫也停下马。 帮着把郢千晟扶出来。 而就在这时，又有十个黑衣人从刚才马消失的地方冲过来。 “他娘的，到底是谁安排的？”一个护卫大叫一声。 几人纷纷抽出长剑把郢千晟护在身后。 而苏绘见势不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翻爬起来，躲到四人的保护圈里。 她见四个护卫武功不错，暂时能顶得住，但估计顶不了多久。 她得想办法自救，不然铁定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脑子飞快转动。 突然灵光一闪，躲到郢千晟身后，感觉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幸好，异能也跟着过来了，还是原来的五级。 没人注意到她，忍着疼痛，直接咬破食指，就在自己的衣摆上用血开始画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奇快无比。 只几息时间，她的衣摆上就出现了一样东西。 轻微的一声“起”。 苏绘就从自己的衣摆上拿下一个一米多长的东西，正是猪场里赶猪的赶猪棍。 因为天黑，没人看到，又加上郢千晟挡住她。 手里有了东西，苏绘胆子就大了。 她来到赵拓身边，正好一个刺客向赵拓杀来，苏绘毫不客气，按下按钮，把手里的长棍一伸，戳到那人手臂上。 “啊！”一声惨叫，那人的手一抖，长剑丢到地上。 赵拓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剑刺入那人胸口。 苏绘尝到了甜头。 就跟在赵拓身边。 刺客一靠近，她就来一下，赵拓也很配合。 有个刺客明白了苏绘手里的东西有古怪，想用刀打落，结果刀刚碰上，他的手就一麻，刀没握稳，然后被杀。 十个刺客就这样被几人解决。 他们刚刚解决完，远处传来马蹄声。 十几个护卫追来。 “主子，属下来迟。”一个护卫滚下马，跪地。 “情况如何？”郢千晟淡声问道。 “回主子，五城兵马司的赶到，刺客退去。” “走吧，回城。”郢千晟看了一眼苏绘。 苏绘跟着他们一行进了城。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进了城，苏绘提出告辞。 “你们两个送她回家。”郢千晟指了两个护卫留下。 其他人打马远去。 “走吧，姑娘。”一个护卫推了推还看着远去队伍的苏绘。 “你们主子是谁？”苏绘喃喃问道。 “不该知道的别问。” 苏绘这才向苏府而去，只是还没到苏府就遇到出来找她的苏家下人。 被带到苏家正堂。 “逆女，跪下！”苏茂的巴掌带着风声袭来，苏绘侧身避开。 一个如陈世美的爹而已，为了自己的前途，连妻女都不要，她怎么可能给他跪下。 “父亲就不问问我去了哪里？”苏绘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母亲想着你刚归家，不好管你，也就由着你出门，你竟出去天黑了也不回，还不带丫鬟。”苏茂的脸黑如墨。 “我去跳城楼寻死。遇到好心人救了我。”苏绘说得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苏茂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苏绘一身狼狈。 钟姵宜也惊得直拍胸口。 苏媛也瞪大眼看着苏绘。 “怎么？很奇怪吗？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却让我嫁。我说父亲怎么那么好心，记起了十几年前不要的女儿。”苏绘鄙夷地说道。 “哪个嘴巴不严的告诉你的？”钟姵宜忍不住问道。 苏绘不答反而看向苏媛：“二妹妹，你不要的，就给我，是吗？就如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大概也是你不要的吧？” “你一个乡下来的，别不知好歹，这么好的衣服，你一辈子都没穿过。”苏媛愤恨地扭着手里的帕子。 那衣服的确是她不要的，但也比丫鬟穿的好得多。 一个乡下女居然敢嫌弃。 自己明明是苏家大小姐，自从苏绘来了，她硬生生变成了二小姐。 嫡大小姐的身份何其重要。就这么让出来，她好不甘心。 “再好也是你穿过的。苏三夫人，明天早上我要穿新衣，不然我还会再找机会寻死。”苏绘威胁道。 “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规矩的吗？”苏茂被气得不轻，毫无教养。 “我说父亲，你还是读书人呢，不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吗？我才刚一岁，你就不要我了。可有教过我一天？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规矩？” 这话把苏茂气得只差没吐血，却无话可说。 “她院子里再安排些人伺候，听说北平王这两天就回京，估计很快就要大婚，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苏茂看一眼夫人说道。 “是，老爷。” “出嫁前，不准出府。”苏茂又对苏绘严厉地一吼。 “父亲，如果你想让我乖乖替苏媛嫁给北平王，最好不要为难我。我在乡下野惯了，不出府是不可能的。” 她连最基本的笔墨纸砚都没有，她的异能就没法用，必须出门。 “你......”苏茂气得很想给她两巴掌。 从来没有哪个孩子敢如此与他说话。 这女儿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刚回来的那天，他见过一面，低眉顺眼的，很好拿捏。 “还有，我记得父亲已经把我的名字写进了族谱，我就是苏家的嫡大小姐。 那么就要给我月利银子，包括十几年来的都得补给我。 不然，我还会做出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第3章 你就是我要嫁的未婚夫? 她现在身无分文，怎么买急需的笔墨？而且这也是苏家欠她的抚养费。 “你能保证不再寻死？”苏茂眼睛一凌。 “当然。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苏绘意有所指地说道。 “夫人，给她一千两。”苏茂冷着脸吩咐。 不管怎么样，以后这个女儿就是王妃，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 苏绘听了，心里默算了一下，正好一月五两。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苏绘满意地回了自己住的连香院。 看到两个伺候的丫鬟还在，但两人脸上都有巴掌印，就知道挨过打。 吩咐她们去打水，今晚不小心蹭到那么恶心的脸，她要好好洗洗。 收拾好，吃了几块点心当晚饭。 今晚累坏了，倒床就睡，什么都来不及想。 只是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却是被人推醒的。 而且床前站着一个黑影，吓得她就要尖叫。 那黑影快速在她脖子上一点。 “姑娘，是我，如果你不出声，我就给你解开哑穴。” 苏绘已经听出是赵拓的声音，连连点头。 他们居然一晚上都等不了，这么急着来找她。 赵拓这才解了她的哑穴。 “我不是说还有十天可活吗？急什么？”苏绘没好气地道，打扰她睡觉。 起身披了外衣，把自己裹起来。 古代男子居然敢深夜闯女子的闺房，这还是古代吗？ 赵拓不知如何回答。 而他们刚一回到王府，太医院的十几个太医已经等在府上，纷纷给主子看诊，结果连主子得了什么病都诊不出，且最多还有五天可活，比苏绘给的十天少了整整一半。 把他吓坏了。 而苏绘是唯一明确说能救主子的人。 他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主动请缨来找苏绘。 结果主子也要来。 苏绘起身看到桌旁还坐着一个人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点上油灯，那一半仙一半鬼的脸就印入苏绘的眼中。 “有功夫就是好，可以把苏府当自家后院。” “姑娘，真是对不住，事急从权。”赵拓赶紧道歉。 苏绘又摸上郢千晟的脉：“咦，怎么衰败得这么快？只剩八天可活了。这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 “还请姑娘出手救救主子。必当重谢。”赵拓一副快死了爹娘的表情，一拱手。 “我说，你是什么身份？我虽谢你给我当了肉垫，但你这病可不是小事，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我怕治好你，那背后的人杀我或者你杀我灭口。今晚就是个例子。我得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仙脸这边的眼睛真好看，大大的，如龙眼。 皮肤略黑，但很有阳刚之气。 “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郢千晟淡声说道，无波无澜，好像快要死的人不是他。 本王？ “你是王爷？” “主子是北平王。”赵拓替主子答道。 “什么？你就是我要嫁的未婚夫？”苏绘惊讶地跳起来。 “你是苏侍郎的嫡女？”郢千晟也吃惊不已。 可是面前这姑娘又瘦又黑，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农家女。 他以为她是到苏府打秋风的穷亲戚。 “哎，我是他前妻的女儿，十几年前就放弃了我们。 这身份其实我不想要的，可是我和我娘还有外祖父只是普通百姓。 民不与官斗，我不得不做这个嫡女。 现在皇上赐婚给你冲喜，他们就想起了我，让我替嫁。” 苏绘惆怅地一声长叹。 “对了，现在见到你本人了，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治病，你就不用死，也不用冲喜，你找皇上取消这个婚约，怎么样？我就可以回我的乡下去了。” 前世她没有妈妈，这世给了个娘，弥补遗憾，她很想回去。 “你不想嫁给本王？”郢千晟挑了挑眉。 京中多少贵女想嫁给他。要不是传出他快要死了，哪里轮得到苏侍郎的女儿被赐婚给他。 “想啊，谁说不想，你可是王爷，嫁给你就是王妃。 可是，咱们门不当户不对，我娘只是苏家的下堂妻。要是真嫁给了你，你高高在上，我伏低做小，还要被人嘲笑没有教养。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我喜欢我的人生我做主。” “你治好了本王，苏家就不会让你替嫁。”郢千晟鄙夷地看了一眼苏绘。 这么蠢的女人，这点都想不到。 不过这女人的性子半点不像乡下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知道他是北平王也没半点谦卑。 还能和他讨价还价。 今晚遇刺杀也冷静无比。 让郢千晟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对啊！你病治好了，苏媛怎么可能放弃做王妃的机会？”苏绘两手一拍，暗骂自己傻。 北平王是谁，那可是守边的大将军，多少闺中小姐的梦中情人。 “你这身子衰败得太快，确实不能耽误。我先给你延寿，等我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再彻底给你治。可是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才来苏府三天。” “苏大小姐需要什么，小的可以回王府拿。”赵拓立即接话。 他比主子还急。 “不用回王府拿，你悄悄去我父亲的书房把他的笔墨纸砚拿来即可，记得彩色的颜料也要。”苏绘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赵拓以为苏绘要写药方。 “说说你是怎么着了人的道的？”赵拓走后，苏绘问起郢千晟中招的起因。 “本王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开始长这些东西，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只以为得了怪病。你之前说本王是被人下了降，什么是下降？”郢千晟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下降可以理解为一种禁术，也叫下降头。 降头师通过药蛊、咒语、符咒等手段，利用人的生辰八字，毛发或者血液等建立联系，对目标施加精神或身体上的伤害，分为无害惩戒和致命邪术。 而你这个明显是要你的命。 你是守边的将军，那么很有可能是敌国所为，或者朝中有人要害你。” 郢千晟听了，紧紧皱起眉头，好看的那只眼睛如含着刀般看着桌上的茶杯。 苏绘知道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扰。 直到赵拓把东西拿来。 他没去偷苏茂的，而是去他们停在外面的马车里拿的。 “磨墨。”苏绘指使起人来，毫不客气。 赵拓乖乖磨，把几种颜色都准备好。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开始干活了。我干活时不喜人看着。” 郢千晟奇怪地看她一眼。 开个药方，也要避着人？ 但还是在赵拓的搀扶下出了房间。 苏绘把门窗都关上，只在中间桌上留了一盏油灯，就算他们想偷看也看不到。 开始作画，一笔一画勾得异常认真。 这个身体今晚才刚刚接手，虽然还如她以前的水平，但运用起来还有些生疏。 画废了一张，重来。 慢慢地，两颗大大的胖梨跃然纸上。 她把丹田里的灵气都刻画上去。 北平王的身体受损太严重，她不得不尽全力。 “起！” 一声低喝。 一股淡淡的柔光闪过，肉眼可见的速度，两颗胖梨慢慢从纸上立体起来。 第4章 忽悠入局 同时，一股淡淡的梨香飘入鼻息间。 苏绘把两个胖梨拿起来在鼻端闻了闻，自己也好想吃。 不过她从没吃过自己画的水果，每次她想尝尝都被爸爸拦住，说她吃是浪费。 苏绘把那张废掉的画在火上烧了，才去开门。 “进来吧。” 两人进来，就看到桌上放着两颗好大的梨，淡黄色的。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梨，一个起码一斤多。 赵拓闻到那股梨香，吞了吞口水。 太诱人了，这梨的品相真好，勾得人好想咬一口。 “苏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赵拓奇怪问道，就要伸手去拿，结果被苏绘给拦住。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王爷，把这两颗梨吃了。”苏绘拿起一颗直接塞到他手里。 郢千晟手里一冰，握紧手里的梨，那触感，真的是梨。 “你不是给我开药吗？”郢千晟也很奇怪。 他扫了桌上一眼，没看到哪张纸上写了药方，反而闻到空气中有股烧纸的气味。 再看地上，果然有灰烬。 “你先把梨吃了，我再告诉你。”苏绘催促道。 郢千晟虽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慢慢抬起手，也不削皮，用力咬了一口。 真甜，汁也多。 太好吃了。 他吃过不少梨，但这么好吃的从来没吃过。 然后一口接一口，没几下就把一颗胖梨吃完，只差没把核也吞了。 苏绘又把另一颗递给他。 郢千晟接过，又几下吃完。肚子有些撑。 “好吃吗？”苏绘看他如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样子，就想笑。 “好吃。”郢千晟如实说道。 仙脸那边布上红晕，有点丢人。 “你叫什么名字？给你主子运功帮助他消化一下。”苏绘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赵拓叫什么。 “小的赵拓。” 此时的郢千晟身子确实很虚弱，他连自己运功都难。 苏绘估计他们需要两刻钟左右，也不打扰他们，出了房，到院子里盘腿坐下。 她刚才画梨已经把灵气用光，得补充些。 在月光下开始吸纳。 大约半个时辰，苏绘睁开眼。 同时眼睛一亮。 这古代的空气真是好，她居然感觉比以前进步了好些。 前世的水平，爸爸说可以算五级，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有六级了？ 等她回到房里，两个男人还等着她。 “现在感觉怎么样？”苏绘看向郢千晟。 “苏大小姐，你给本王吃的两颗梨就是药，对吗？” 郢千晟此时明显感觉身体里的浊气被压制住，而他也没之前虚弱。 “聪明。”苏绘又把上他的脉，“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以后每十天来找我吃两颗梨。你暂时不会死。回去吧。”苏绘开始赶人。 郢千晟深深地看了苏绘一眼，转身离去。 赵拓很上道地掏出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次日，苏绘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精神饱满。 这时才开始梳理昨晚的事。 她刚把爸爸没了魂魄的尸体埋在雪山下，就遇到雪崩，死了，然后进入这个身体。 前世家里开着个小诊所，她自然就学了医，毕业后就帮爸爸打理诊所。 而这个身体却是个小可怜。 苏茂是寒门出生，当年他是苏绘外祖父的学生，见他是个读书的料，就起了惜才之心，倾囊相授。 还把女儿嫁给他，苏茂也争气，考上榜眼，没想到却是个白眼儿狼。 结果他考上榜眼被当朝太傅的三女儿看上，就给原主母亲一张放妻书，连女儿都不要，另娶了高门贵女。 可是外祖父只是乡下一个私塾先生，无权无势，根本不能和翅膀硬了的苏茂抗衡，只得接回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和外祖父。”苏绘看着帐顶保证，“苏家我也会惩罚。” 起床开门出来。 “见过大小姐。” “嗯，给我打水来。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苏绘见两个丫鬟都是十四五岁年纪，随口问道。 原主被接来三天，还没仔细了解这苏府，就得知自己是来替嫁一个将死之人的。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也无处可逃，结果就想到死。 “奴婢叫巧儿。” “奴婢叫灵儿。” “嗯，去吧。” 两个丫鬟刚一出房间就看到苏媛领着两个丫鬟进来。 “见过二小姐。” “那乡下来的还没起身？”苏媛带着几分讽刺地问道。 “回二小姐，刚醒。奴婢正准备给大小姐打水洗漱。”巧儿恭敬地答道。 苏媛看了看院里多出的两个粗壮婆子，就知道母亲已经把那乡下女看守起来。 看她还有没有机会寻死。 想不嫁？哼，由得了她。能嫁给王爷，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苏媛肆无忌惮地走进内室。 “大姐，你在乡下也是睡到日上三竿吗？”苏媛一脸鄙夷。 谁家高门贵女敢这么睡，哪个不晨昏定省，一点教养都没有。 “与你何干？”苏绘对她门都不敲就进来的举动恼了。 还大家小姐，这点礼貌都不懂。 “你......，母亲让本小姐给你拿新衣来，别不识好歹。你可看好了，都是新的，便宜你了。”苏媛气恼地让丫鬟把衣服放到桌上。 本来用不着她来送，可是母亲让她贡献出两件没穿过的新衣，她心里就气不过。 想亲自来找点场子，不然她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她才是这府里的正经小姐。 苏绘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就好笑。 十五岁的小姑娘，气性都表现在脸上。 走到桌前，把衣服展开来看，确实像没人穿过。 料子也不错。 “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这是刚做好的秋衣。家里除了我的身量和你差不多，谁的衣服能让出来给你？”苏媛没好气地说道。 “哦，那真是多谢了。”苏绘没什么诚意地道谢。 “哼，你最好老实等着出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苏媛警告道。 “哦？你想怎么收拾我？我又不怕死。”苏绘挑眉。 “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我会让母亲饿你几天，让你没有力气，想死都难，直接把你塞进花轿，送去北平王府。” “嗯，不错的法子，以后有机会让你试试。” “你......”苏媛感觉自己怎么都打击不到这个乡下女，气得脸色通红。 “我说二妹妹，你就不怕皇上怪罪？敢躲皇上的赐婚，以后谁敢娶你？在我没来之前，谁不知道苏家嫡女就是你？”苏绘就不信她不知道这些道理。 “不用你管，只要你乖乖嫁去北平王府就行。”苏媛无所谓地说道。 母亲早就给她想好了退路，她现在才十五岁，迟两年说亲也来得及，那时人们早就忘了这事。 而且苏绘也算是苏家嫡女，皇上也不可能抓住这点不放。 “你真不后悔我替你嫁过去？”苏绘玩味地看着她。 “不后悔。”苏媛说得斩钉截铁。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过，我还是相信白纸黑字。我们签个协议，不然我怕你以后羡慕我过得比你好，又要求换回来。”苏绘笑得意味深长。 第5章 寡妇，居然有人抢着做 “签就签。”苏媛已经得到消息，太医院里十几个太医都治不了北平王。 他只有五天可活。 这事一大早就传遍了京城。 只有这懒猪睡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说不定今天北平王府就会来谈婚事如何进行。 两人就替嫁一事，当场写了一份协议。 苏绘小心收起，这可是银子。 她开始幻想，到时苏媛拿着钱来赎这份协议时的表情。 收拾好，吃过饭。 苏绘就想在府里逛逛，结果两个丫鬟拦着不让她出去。 “大小姐，夫人交代，您这些日子就在连香院里待着，直到出嫁。”巧儿急急解释。 “呵，你们最好别拦我，不然我还会死给苏夫人看。”苏绘怎么可能老实听话。 她从来都是享受人生型的人。 两个丫鬟没办法，只得跟在身后，后面又跟了两个婆子。 一出来，才看到太阳正当顶，中午了。 边逛边问两个丫鬟，苏府的情况。 “大小姐，咱们苏府除了老爷，还有老夫人，大爷和二爷两房人。还有一位姑奶奶已经出嫁多年。” 巧儿又仔细把每房人讲了一遍。 苏绘逛着逛着到了主院，就听到门口的丫鬟在议论姑奶奶回府的事，说她肯定又有什么事求夫人。 出于好奇，苏绘走了进去。 外面的丫鬟一见她来，立即跑进去禀报夫人。 但苏绘也不等人出来，直接走了进去。 反正都知道她没规矩。 “绘儿来了，这是你小姑姑和惜玉表妹。”钟姵宜温柔地向她介绍，把一个当家夫人的形象做得很到位。 不愧是高门贵女，很会做表面功夫，但却没把她自己的女儿教好。 “小姑姑，表妹。”苏绘只是叫一声，但并没有行礼。 “见过大表姐。”顾惜玉有模有样地向她行了个万福礼，体现她的所谓教养。 “你就是三哥从乡下接回来的苏绘？”苏桂香瞥了一眼苏绘。 这么瘦，还黑，哪里能和她的惜玉比。 “是啊，父亲想我替二妹妹嫁给北平王，所以就把我接回来了。”苏绘一挑眉，从苏桂香的表情就看出她不喜欢自己。 “三嫂，刚才我和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家惜玉也十六了，长得比这乡下来的漂亮，还得体。你看，细皮嫩肉，肤白如雪，嫁去北平王府，走出去也不会丢皇家的颜面。”苏桂香又开始游说。 当年家里穷，为了给三哥凑进京的花销，家里把她嫁给了一个小货郎，要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 好不容易三哥考上了榜眼，放妻另娶了京城高官家的女儿，突然飞黄腾达，她才跟着沾了光。 一家人跟着进了京，在京城租了个小铺，做点小生意糊口。 有苏府做靠山，生意才越做越大。她就有了底气。 她消息不够灵通，昨天才听说，皇上赐婚苏侍郎嫡女给北平王，今天就匆匆来找三嫂问问是不是真的。 结果刚一进府就从下人嘴里得知，北平王快要死了，苏媛不愿意嫁，把前面那个的女儿接了回来，准备替嫁。 她一听，顿时心里就有了绝佳主意。 “皇上赐婚的是苏家嫡女，你家惜玉是外甥女，你想欺君不成？”钟姵宜真没想到小姑子居然这么大胆。 “你们用她替嫁就不是欺君吗？”苏桂香一指站在一旁的苏绘。 “绘儿本就是老爷的嫡女，怎么就欺君了？”钟姵宜头疼。 小姑就是个市井小民，什么都不懂。 “反正皇上又不知道哪个是苏绘，你把她再送回乡下，就当我家惜玉就是苏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你就不为惜玉想想，北平王没几天可活，嫁过去就是守寡？”钟姵宜真没想到小姑居然这么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那怕什么？怎么也是皇家媳妇。 就算没有男人，也没人敢亏待了她，以后就是王妃，还拥有整个北平王府的财富。 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也能沾点光。她弟弟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要说亲，要是有个王妃姐姐，说亲也好说些。” 说不定能娶到高门大户的女儿。 苏绘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人抢着替嫁？抢着做寡妇？ 而且两人还讨论的肆无忌惮，根本没把她这个当事人当回事儿。 可见在她们眼里，她就是个随时可以被忽略的小人物。 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惜玉，你也愿意？”钟姵宜看向坐在下手的顾惜玉。 虽然穿的不是上等料子，但也打扮得时新，遗传了苏家人的容貌，有几分姿色。 当年她就是被苏茂的容貌和才情所迷，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相中他。 “三舅母，惜玉愿意。与其嫁入小门小户吃苦受累，还不如嫁入王府，就算守寡也有用不完的钱财。 皇上肯定不会让北平王绝后，应该会在皇室宗亲里过继一个孩子到北平王名下。我就有了依靠。” 顾惜玉说得一脸向往，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在京城长大，听说过的事情可不少。 她的话刷新了苏绘对古代女子的认知，这么超前的吗？ “三嫂，我们家惜玉在京城长大，规矩，见识都比这乡下长大的强百倍，嫁去北平王府也不会出岔子，她知道怎么适应皇家王妃的身份。 而这乡下长大的，连宫门都没见过，你让她替媛儿嫁过去，要不了几天就会被人看不起。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苏府怎么担得起？”苏桂香苦口婆心地劝道。 “四妹，绘儿本就是苏家嫡女，就算皇室不满，我们也遵了圣旨。” 两人当着苏绘的面争吵起来。 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我说，两位，你们不觉得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苏绘讥讽地扬了扬眉。 左一个乡下长大的，右一个乡下长大的，真是够了。 难道她苏桂香就不是乡下长大的吗？ “你有什么意见？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要是不认得路，我好心些，雇个马车送你回你娘那里去。”苏桂香抢先斥道。 她巴不得苏绘立刻从她眼前消失。 “哦，那行。我现在就走。”苏绘作势就要出去。 “给我站住。”钟姵宜立刻叫住。 第6章 用钱来砸她 苏绘还想知道她们争吵的结果，当然不是真的要走。 “四妹，这事没得商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钟姵宜怎么可能答应，那是欺君。 “哎哟喂，三嫂，当年我可是牺牲了嫁入好人家的机会给三哥凑的路费，你们不能不管我们。 我家惜玉再过两个月就十六了，正是说亲的好时候，我这当娘的就想她嫁得好，以后能帮扶一下她弟弟。你怎么就不给机会啊？” 苏桂香唱作俱佳地嚎道。 钟姵宜忍不住抚额。 每次这个小姑子来都不省心，老喜欢提那点恩。 二十两银子而已，后来从苏府得的好处还少吗？还不知足。 大哥二哥两家人都还好，而这小姑总认为她对夫君的付出最多，就是要占各种便宜。 “好了，别吵了，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和你三哥说去。”钟姵宜懒得应付，把球踢给苏茂。 “什么事要和我说？”正在这时，苏茂从外面进来，“四妹来了？” “三哥，你可得为我们家惜玉着想啊，苏绘能替嫁，我家惜玉为什么就不行？”苏桂香一见到苏茂，更来劲了。 一听这话，苏茂就知道苏桂香打的什么主意。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 “这事没得商量，那是圣旨，一旦皇上追究下来，是要牵连三族的，就连出嫁女也一样受罚。”苏茂严厉地说道。 “可是，三哥，惜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不想她嫁个好人家吗？那些上门提亲的都是一些小商家或者小户人家，哪里配得上我家惜玉，她可是侍郎大人的亲外甥女。” 苏桂香想用女儿攀个高枝，怎么可能把女儿许给那样的人家，可是高的她又接触不到，直到女儿快十六了也没定下人家。 “行了，让惜玉住到苏府，让她三舅母带着出去见见人，看看能不能给她谋个好姻缘。”苏茂头疼地给出安排。 他当然也希望外甥女能嫁得好，以后对苏家也可能是一份助力。 “多谢三哥，多谢三嫂。”苏桂香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她也不是非让女儿嫁去北平王府不可，只要能攀上高枝就行。 “行了，既然来了，去看看娘吧，别在这儿叨扰你三嫂。”苏茂赶人。 他利用中午时间匆匆回府一趟，是有事和夫人商量。 他也听说北平王只有五天可活，婚礼肯定马上就要准备起来，他回来交代夫人，直接派人找王府管家商量一下。 苏桂香带着女儿去找老夫人。 “父亲，我要出府买些东西。先给你打声招呼。”苏绘淡淡说道。 只是告诉他一声，而不是征求他的同意与否。 苏茂看她一眼：“夫人，派两个护卫跟着她。” 这种时候还是顺着她点，只有几天时间了。 苏绘无所谓，跟就跟吧，免费的保镖。 只是她刚出了主院就看到刚才离开的表妹在院外站着，而小姑并不在。 “大表姐，我有话想和你私下聊聊。”顾惜玉笑着上前一步，但那笑不达眼底。 “我们并不熟。”苏绘抬了抬下巴。 顾惜玉听得一愣，这乡巴老说话真是不讨喜，哪有这么说话的。 不过她很快压下心里的不快。 “大表姐刚归家，我们多处处就熟了。来，我们去园子里坐会儿。”顾惜玉自来熟地拉了苏绘的手，把她往苏府的小花园里引。 苏绘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和自己说，就没再推迟。 两人来到一个凉亭坐下。 顾惜玉把跟着的丫鬟都打发得远远的，听不到她们说话。 “大表姐，你想不想嫁去北平王府？”顾惜玉开门见山问道。 “想啊，那可是王妃，表妹不也想嫁吗？”苏绘故意这么说，看她怎么应对。 “大表姐，你在乡下长大，不知道京城的贵女都是逢高踩低的，你没在贵族圈子里待过，不知道那些大家小姐有多可恶，就喜欢拿人的身份说事。 有几次我随二表妹出席过几次赏花会，就连我这种身份，连勋贵家的庶女都看不上。如果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根本入不了她们的眼。 要不是我娘特意请了女先生教导，我都不敢跟着去。好在我还算左右逢源，没被欺负得哭鼻子。 而你恐怕连字都不识几个吧？更难融入京城的生活。 而且我还打听到，姚丞相家的姚三小姐，心系北平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想嫁给他。 要是你进了北平王府，哪怕北平王死了，她也不会放过你，你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 “啊？这么可怕？”苏绘故作惊讶地问道。 “是啊，所以你根本不适合嫁入北平王府。” “那怎么办？二妹又不愿意嫁，不然也不会把我接回来。”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你藏起来，等我嫁过去，你再出来，你就可以回你的乡下去，与你娘团聚。”顾惜玉循循善诱。 “不行，刚才父亲可是说了，那是欺君，是要杀头的。我还要孝顺我娘呢。”苏绘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难道不怕被欺负吗？”顾惜玉快没耐心了。 她以为这乡下女很好骗，结果却是个死脑筋。 “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打她，我在乡下天天干农活，有的是力气。像你这样的娇小姐，我一个人能打倒五个。”苏绘把一个乡下的憨姑娘表现得恰到好处。 “你真是，女人之间怎么可以动武力，真是冥顽不灵。”顾惜玉被苏绘的话给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顾惜玉已经完全没耐心了。 “我不敢同意。你还是找我父亲说去吧。我要去逛街买东西，失陪。”苏绘可没那么多时间陪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站起身就走。 “站住，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并帮你离开苏府，怎么样？”顾惜玉见劝没用，打算用钱来打发。 这乡下女和她娘估计一辈子都没见到过五百两银子。 苏绘一愣，居然遇到了用钱砸她的。 “哈哈，表妹，你在打发要饭的？五百两是不是太少了，怎么也要五万两吧？北平王府才值五百两？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苏绘收起刚才的憨憨样，然后从怀里拿出昨晚刚得的一千两银票在她眼前晃啊晃。 “看到没，这是一千两，昨晚苏三夫人刚给我的，说是给我零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苏绘一副气死人的表情，笑得特别招人恨。 “你耍我？” 第7章 穷，被人打脸 “对啊，那可是北平王府，嫁过去就有花不完的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傻子才不嫁。” “你......” 苏绘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气的咬牙的顾惜玉。 “你给我等着瞧。”顾惜玉恨恨地看着远去的苏绘。 她一定要嫁去北平王府，这是她改变身份的唯一机会。 她受够了商家女的身份。 京里的贵女没一个看得上她，连一些勋贵家的庶女都瞧不起她，哪怕她是四品侍郎的亲外甥女。 也没有哪个官家看得上她来求娶，就连七品官家都嫌弃。 苏绘也不用吃午饭，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就出了府。 她也不要马车，她就想看看这古代的京城大街。 原主在乡下跟着娘种田，身体底子不错，走个十几里路完全没问题。 “巧儿，你知道哪里有卖笔墨纸砚的吗？”苏绘问跟在身侧的丫鬟。 “大小姐，府里有这些东西，为何要出来买？”巧儿不理解。 只要和夫人说一声，这些东西肯定就能送来。 “我喜欢自己选的。”她对笔墨纸砚的要求很高。 她有绘画的天赋，前世她画过很多画拿去卖。 最高的可以卖两到三万一幅。 她还办过画展，在地方上小有名气。 写实，油画，国画，水彩，素描，她都会，她还能把几种风格融合。 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叫墨方斋的铺子。 “小姐，能来墨方斋买东西的都是有钱人，里面的东西听说都不错，不过价钱也比较贵。”灵儿解释道。 “小姐里面请。”一个小二热情招呼：“请问小姐需要什么？” “文房四宝和各色颜料都拿最好的给我看看。”苏绘报出需要的东西。 “好呢。” 小二一听就知道来了大主顾，拿来一方砚台。 “小姐，这是我们墨方斋的镇店之宝：十八应真赴蓬莱端砚。 研墨不滞、出墨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经久不变。 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而不干，呵气研墨。 石质润泽，纹理细腻，雕刻精美。 如果用作礼物送人，真真是上好的佳品。” 小二顺溜地背着夸奖之词，估计他练了不少遍。 苏绘拿起，在眼前仔细端详。 砚，确实是好砚。只是雕刻谈不上精美，毕竟雕刻大师没有后世的先进工具，全靠手工雕琢。 “小姐，可中意？”小二见苏绘看得仔细，估计她应该喜欢。 “这个要多少银子？”苏绘的确看上了这方砚台。 “一千两银子。”小二笑着说道。 “什么？这么贵？”苏绘还不熟悉这个朝代的物价，惊了一下。 原主的记忆也就乡下那点认知，太少。 她手里就一千一百两银票，她还有大用的。 可是她又不想将就差的，这要怎么办呢？ “买不起？买不起别看呀。”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苏绘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珠翠满头的女子正站在旁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买得起？”苏绘挑衅一地抬眉。 “区区一千两而已，当然买得起，小二，给我装起来，我买了，再过两日就是我祖父生辰，正好买来孝敬他。” “我有说不买吗？”苏绘真被气笑了，“不懂什么是先来后到吗？” 东西还在她手里呢，就这么没礼貌地想抢。 “只要没给钱，这东西就还是墨方斋的。小二，拿好，这是一千两银票。”那女子直接拿出银票。 “这......”小二有些为难。 “小姐，那是皇商朱家的小姐，朱玥，和表小姐关系不错。”巧儿悄声在苏绘耳边说道。 有一次苏府宴客，顾惜玉约到苏府去过，巧儿见过她。 表小姐？对，就是顾惜玉，真是什么样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一看就没教养。 有钱了不起？ “小二，这方端砚我先定下，不过我还想买别的，还请把其他三样拿来我看看。” 苏绘想着，文房四宝，也就砚最贵，其他的应该要不了一百两银子。 这面子她撑得起。 哎，从来没为钱发过愁的人，此时却被人嘲笑没钱，人生第一次。 “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拿。” 朱玥见苏绘脸黑，手粗，和她见过的庄子上的女子没差别。 头上都没有首饰，只用一个簪子把头发别住。就知道她肯定没钱。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谁赏给她的。 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比她肤色好，也不知道哪家的穷亲戚来打秋风。 这种人居然也敢进墨方斋买东西，她的优越感立刻爆棚，就想羞辱一番。 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小二，你别不识好歹。”朱玥叫住小二，硬要塞给他银票。 “朱小姐，实在对不住，咱们墨方斋的规矩是先来后到。如果这位小姐不要，才轮得到你。”小二很有底气地去拿其他东西。 “哼，小心她拿不出钱来，你白忙活一场。”朱玥一跺脚。 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墨方斋可是北平王府的产业。 但她也没离开，她倒要看看这穷女怎么收场。 趁小二走开之际，苏绘把店里的东西看了看。 看到墙上挂了好几幅山水画，那画工，在苏绘眼里，也就一般般，意境还行，就是层次感稍差了些。 远近的布局不够完美。 “掌柜的，这幅画多少钱？”苏绘指着一幅山水画问坐在柜台后的一个中年男子，估计他是掌柜。 刘掌柜抬起头来，看向苏绘指着的画：“这位小姐，这幅画是鹤鸣书院的庞山长所画，价值一千五百两，本店仅此一幅。小姐是要买吗？” 苏绘眼睛一亮，这么值钱？ 发财了，发财了！ 她的画比这好不知道多少。 “掌柜的，借你的笔墨一用，再给我一张宣纸，一会儿算到我账上。”苏绘兴奋地说道。 掌柜的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也没多问，把自己面前的砚台和笔架端到柜台上。 他随时都要记帐，墨肯定有现成的。 苏绘把纸铺在柜台上。 “掌柜的，镇纸也借用一下。” 把纸压好，蘸了墨，开始在纸上笔走游龙。 都不用思考，每一笔都画得非常精准又随意。 店里的客人们见有人当场作画，都围过来看。 “好！”一个文人打扮的年轻人第一个叫道。 “真真是下笔如有神。” “哇，浓淡适宜。” “高洁而坚韧，君子之风也。” “我的天，这太不可思意了。” ...... 各种赞叹声不绝于耳。 苏绘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画出了一幅近看翠竹图。 刘掌柜摸着下巴下的一撮小胡须，没说话，但连连点着头。 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这位小姐，你这幅画卖吗？”一个中年男子见苏绘停下笔，率先开口，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 第8章 富，打脸回去 “哎哎哎，老蒋，不带这样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能先下手呢？”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人不干了。 苏绘放下笔，笑眯眯地问道：“不知这位大叔出多少钱？” “五百两。”老蒋大方地报出一个数，毕竟这女子只是随手画的，又没有裱起来，也不是名家所画。 虽然画得好，但名师的名气也很重要。 “好，大叔爽快。”苏绘也不贪心，不然有失人品，把画轻轻拿起，递给老蒋。 “掌柜的，麻烦再给我一张宣纸。”苏绘看向掌柜。 刘掌柜又给了她一张。 又是一阵笔走游龙。 这回用了一刻多钟，一张虾画就出来了。 七只虾，各有神态，须脚相互交缠，栩栩如生，虽只有黑墨一种颜色，但也情趣盎然。 “真是见所未见，这笔力，这技巧，高，妙！”一人赞叹。 “谁也不能和我抢，这幅我要了，出价八百两。” 还没画完呢，就被人叫了价。 苏绘刚一收笔，那叫价的男子就捏着两角，把画抢到手。 “快，给这位小姐钱。”他迫不及待就让跟着的小厮把钱给了。 苏绘也不计较，给多少收多少。 当然，这种画，她不会动用灵气，只是画而已。 “这位小姐，还画吗？”有人问。 “不画了，再画，掌柜的会把我撵出去。”苏绘摆摆手。 适可而止才是做人的准绳，太过就适得其反了。 围着的看客只得遗憾地散去。 短短时间就赚了一千三百两的苏绘，把银票装进自己怀里，但留了一张五十两的。 “掌柜的，真是不好意思，借了贵宝地一用，这是谢礼，还请掌柜的收下。”苏绘把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掌柜。 但掌柜的并没有接：“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苏。” “苏小姐，可还卖画？” “卖。”苏绘答得很干脆。 她现在缺钱，没办法。 “可否卖给在下，价钱好商量。装裱一事小姐无需操心。” “多谢掌柜的抬爱，我今天来就是买文房四宝用于作画的。” “好好好，小二，快把苏小姐要的东西都拿来。”刘掌柜高兴地喊道。 小二早就等在一旁了，只是被人挤到了一边。 “来了。”小二立即把东西放到柜台上，而且他拿的都是店里最好的。 ”苏小姐，这些东西，在下作主送给你了。”刘掌柜大方地向苏绘面前推了推台上的东西。 “那怎么好意思呢？”苏绘愣了一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少说也要一千多两。 就那一方砚台就价值一千两。 “只要苏小姐每五日能给在下一幅如刚才那样的画，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以后苏小姐需要的笔墨纸砚，我墨方斋包了。”刘掌柜爽朗地说道。 还有这等好事？ “行吧，那就多谢掌柜的了。作为答谢，刚才的两幅画，我再画一次。”苏绘也大方接受对方的好意，但不能空手套白狼。 当场，苏绘又画了两幅刚才画过的画。 这两幅其实可以顶她要的东西了。 有人想马上买，但掌柜的没卖。 苏绘收好东西，让两个丫鬟拿着。 转身就看到刚才看不起她的那个朱小姐居然还在。 而她的眼睛却盯着掌柜正在收画的手。 “这位小姐，你看，我不但有钱，我还能自己挣钱。 你花的每一两银子都是你父兄挣的，要是你父兄不给你，你一文钱都没有。 而我却能花自己挣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你要是花得多了，估计你家里人也不会答应。” 苏绘带着几分嘲讽地说完，然后潇洒地从朱玥面前走过。 而朱玥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被狠狠地打脸，心里再气也不敢发作，她还得想办法从掌柜手里买一幅苏绘画的画回去，讨祖父欢心，她才能有更多钱花。 见苏绘走了，朱玥讨好地走到掌柜面前。 “刘掌柜，能否卖一幅给我？” “不好意思，朱小姐。王爷昨日回京了，得先给王爷过目。” 刘掌柜扯出北平王的旗号，朱玥再不敢要求，只得选别的东西。 而离开墨方斋的苏绘心里美滋滋的。 这钱太好赚了。 “大小姐，您画得真好。”巧儿蹭到苏绘旁边，笑嘻嘻地夸赞。 “对了，你们两个是苏府的奴婢，我的一举一动，你们是不是都会向苏三夫人汇报？” 还有后面两个护卫。 这些都不是她的人。 听到这话，两个奴婢立即跪在苏绘面前。 “大小姐，夫人的确如此吩咐，但夫人说让我们两人陪嫁到北平王府。所以我们还什么都没和夫人说过。”灵儿颤抖着身子回道。 “那你们是想跟我去北平王府还是想留在苏家？”苏绘冷声问道。 两个丫鬟最开始当然不想跟去王府，一个等着守寡的小姐，还是乡下来的，她们有些看不上。主不强，奴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今天见大小姐随手就能打人脸，她们的心里的想法就有些摇摆了。 “大小姐，可以让我们考虑一下吗？我们的父母都还在苏府。”灵儿可怜地昂起头。 也就是她们也有要考虑的。 “没问题。起来吧。”苏绘不勉强人。 只有自愿跟她的才会忠心。 今天她画画的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外祖父本就是丹青高手。 她会画画也很正常。而原主也确实学过点。 看了看天，还早。 她手里没人，很多事都不好进行。 “灵儿，知道哪里有牙行吗？” “知道，小姐要买人？”灵儿心里一突。 刚才她们没有一口答应大小姐，她就要另外买人？ “对，就算你们两个愿意跟我，也太少了，我不想用府里的人。”苏绘的意思很明确。 “大小姐，就算您买了人回去，夫人也会让您把卖身契给她保管的。”巧儿提醒。 夫人是当家主母，什么事都得经她同意。 买下人更是要夫人掌过眼才会买。 “我买的人，凭什么给她保管？” “这是府里的规矩，就是大房和二房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 “难道另两房就没有自己买过下人吗？” “没有，都是夫人买的。苏家最开始根本没有下人，是老爷娶了夫人后，才开始有了下人，后来老夫人带着大爷二爷来投靠老爷后，夫人才给他们配了下人。” 苏绘这下明白了。 那两房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利，只能依附三房过活。所以不得不服钟氏的管。 苏绘想了想，还是要去买人。 她用自己的钱买的，就是自己的人。 两个丫鬟只得带着苏绘去就近的牙行。 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四个大汉正抬着两人向外丢。 后面跟着一男两女哭叫着：“求求你们，不要丢了我爹娘。” 第9章 白捡两个人 “我们还没死，求求你们，再多等两天。”被抬着的一个中年男子也苦苦哀求。 “爹，娘。”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要拉住被丢出来的中年女人，可是却被一个汉子给拉了回去。 另两个一男一女也想跑出来，也被拉走了。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从门里传出来。 “你们两个，赶紧趁还有点力气，去找个地方蹲着吧，说不定还能要到一口饭吃，多活两天。” 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婆子甩着帕子来到躺在地上的两人面前。 “江婆婆，你就等我们死了再丢吧，让我们和孩子们再多待两天，求求你了。”中年女人吃力地抬起手去抓老婆子的衣摆。 结果被躲开了。 “这一切都怪你们自己。你们害得我少赚了多少银子，现在连你们两个都要死了，又让我损失一大笔，而这一切我都要从你们的三个孩子身上赚回来。” 老婆子阴恻恻地说道。 那样子恨不得把面前两人活刮了。 苏绘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前，她已看出些许端倪。 这两人快要死了，也不给人请医用药，直接把人丢出来。 而他们的三个孩子却还在里面，就是刚才那三个被拉走的。 老婆子说完话，看到苏绘，立刻上前两步。 “哎哟，这位小姐，是来买人的吗？里面请，里面请。“江婆婆一下就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 一把年纪了，脸上还涂着厚厚的粉。一笑，折子更明显了。 苏绘只瞟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跨过他们走了进去。 两个丫鬟和护卫也跟着进去。 结果就看到刚才被拉进来的三个年轻人，都被绑在了柱子上。 一个个都哭得伤心不已。 看得巧儿和灵儿两个丫鬟眼睛都红红的。 人牙子手里的人，和她们是一样的，都是奴仆。 就看谁的运气好，被好人家买去。 年轻漂亮的女子很有可能被卖去那种地方。 “不知小姐要买什么样的人？”江婆婆问道。 “我想买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苏绘看了柱子上的三人几息，收回目光，才说道。 “小姐来我江婆子这里可是来对地方了，我手里的姑娘都是调教过的，不管小姐看上哪个，都能把您伺候得妥妥帖帖的。”江婆子自夸道 她很少遇到大家小姐亲自出来买人的，可看苏绘的穿着不俗，但脸面却又很像农家女，还带着两个肤白清秀的丫鬟，有点摸不准苏绘什么来头。 “那就带几个给我看看吧。” 江婆子立即让两个大汉去挑几个年轻的姑娘和小子出来。 十个姑娘和五个小子很快站到苏绘面前。 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 “都抬起头来，让主家好好看看。”江婆子一喝。 姑娘们身子一抖，抬起头来。 苏绘这才看清这些姑娘的长相。 “江婆婆，你手里的人都这么上不得台面吗？”苏绘有些无语。 居然全都挑这么丑的给她选。 这是怕她没钱还是怎么的？ “小姐，这些姑娘都是勤快能干的，不管是烧火还是挑水都不在话下。”江婆子见苏绘身边已经有两个这么出挑的丫鬟，估计不是用来近身伺候的。 “江婆婆，这些太丑了。我要出嫁了，想给房里准备几个拿得出手的姑娘。”苏绘说完，故作羞涩状。 江婆子一下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看这小姐虽然脸蛋也漂亮，但黑瘦黑瘦的，肯定抓不住夫君的心，不得多准备几个丫鬟来固宠吗？ 漂亮的姑娘，才是她最赚钱的货色。 “老婆子明白了，这两位姑娘长得俏丽，看看能不能入了小姐的眼？”江婆子指着柱子上绑着的两个姑娘。 苏绘走近了细看，两姐妹长得比刚才那十个好了不少。 “别哭了。”江婆子严厉地喝道。 两个姑娘这才收住哭声。 “小姐，买下我们三兄妹吧，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我们没别的要求，只求给我们机会照顾爹娘几日。”两个姑娘还没说话，那男子率先开口。 “你们都会些什么？”苏绘在三人身上扫了几眼。 “小姐，小的什么都可以做，还会赶马车，也会一些简单的拳脚。”男子急急说道。 “小姐，奴婢识字，也会绣花，还会做衣服。”年纪小的那姑娘说道。 “小姐，奴婢也会识字，绣花，还会做饭。”大一点的姑娘说道。 “我的要求只一点，忠心，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得背叛。不然就不是发卖，而是死。能做到吗？”苏绘冷冷的眼神让三人身子突然发冷。 “我们一定忠心耿耿。如若背叛主子，必遭天打雷劈。”大点的姑娘当即发誓。 ”你们两个呢？“苏绘又看向另两个。 两人也说了同样的誓言。 苏绘这才满意。 “江婆婆，他们三兄妹多少钱？” “小姐，你也知道这两个姑娘长得标致，本打算卖个好价钱的，既然小姐看上了，我也不多要，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老子娘就要死了，那也是我的损失，所以他们三人，女的十八两，男的十五两。” 江婆子舔着脸报出价钱。 其实苏绘不知道贵了还是便宜。 “巧儿，这价钱如何？” “回小姐，一般的丫鬟也就八两银子。壮年小厮十五两。”巧儿如实回道。 “江婆婆，不厚道啊。”苏绘故作不满道。 “哎哟，小姐啊，这两个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我卖到青楼，起码能卖五十两一人。 前些日子一个妈妈看上了她们姐妹俩，结果一家子寻死觅活地威胁我。 我惩戒了一下，结果那两个老的不中用，就此得病，快死了，不得不丢出去。” 江婆子一脸肉疼的样子。 “这样，他们三人四十五两，那两个被你丢出去的，卖身契也给我。如果能行，咱们就成交，不行我就去下一家。” 江婆子一愣，两个快要死了的要来做什么？ “江婆婆，积点德，好入土，那两个都要死了，让他们死后是自由身吧。” 这话让江婆子身子一怔，感觉苏绘能参透什么奥秘似的。 “好，就如小姐所说，四十五两，五个人的卖身契都给你。”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三兄妹连连道谢。 没想到他们在这个关头能遇到这样的主家。 巧儿和灵儿主动去把绑人的绳索解了，他们都跪到苏绘面前叩了三个头，然后就跑了出去。 江婆子拿了卖身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身契。 走出牙行，看到三兄妹正抱着他们的爹娘在哭。 “行了，别哭了，把人背上，带他们去看大夫。” 一听这话，三兄妹如看到曙光。 哥哥背上父亲，姐姐背上母亲，快速跟上苏绘。 “小姐，那两人都快死了，要想治好，恐怕不容易，而且花的钱可能比买他们的钱还要多。”灵儿小声提醒。 “你不希望我救他们？” 第10章 大夫救不了命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她不是替主子考虑吗？那两人要来就是赔钱的。 “好了，走吧。” 两个丫鬟又带着一群人，找了一家医馆。 苏绘一看，只是个小小的医馆，里面只有一个老大夫在坐堂，就知道两个丫鬟在替她省钱。 看来今天她的表现让两个丫鬟的心已经向她这边偏了。 “大夫，大夫，救命。”男子第一个背着他父亲进去，一看到大夫就大叫。 老大夫见有病人来，立即起身，帮着把人放到椅子上坐好。 望闻问切后，连连摇头。 “小兄弟，你们送来的太迟了，这是严重的风寒，已经入肺，没得治了，而且还高热这么严重。你们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老大夫很遗憾地让他们走。 必死的病，不用再花那冤枉钱了。 老大夫很有医德。 “大夫，你不用管那么多，只管开个宣肺止咳降温的方子即可。”苏绘早从病人的症状看出是什么问题。 就是严重的感冒，引起肺炎，加上病人身体太弱，免疫力低下，顶不住。 老大夫见苏绘一身华贵的着装就知人家不差那点钱，只得开了药，让小童抓给他们。 “主子。”三兄妹难过地看着苏绘。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爹娘。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直到现在苏绘都没问他们的情况，只看到三个孩子很在乎爹娘，又不愿分开就判断这家人人品应该不错，就决定买下他们。 如果再救了他们的爹娘，以后更忠心于她。 “主子，小的叫方硕，这是我二妹方云，三妹方晓，我父亲叫方力，我娘祝语兰。 我们一家本是京里一商家的奴仆，可是三个月前，主家生意失利，把家里的奴仆全都卖了还债，举家出京。 那江婆子要把我两个妹妹卖去青楼，我和父母以死相抗才罢休，可那江婆子心思狠毒，让我们三人跪在院中一天一夜，结果我爹和娘就病了。”方硕一边哭一边讲述。 两个妹妹也哭个不停。 “方硕，你找个小客栈先把你爹娘安置好，天黑前到苏侍郎府门外等着，我让巧儿给你拿些药出来。你按我交代的给你爹娘吃下，最多半个月就没事了。你两个妹妹先跟我回府，而你们三个我另有安排。可记住了？” 苏绘想给自己准备些人手，她不想一切都听苏家的安排。那就要早做计划。 “主子是苏家小姐？”方硕一惊。 “算是吧。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方硕对京城很熟，没走多远就有一家比较便宜的小客栈，给了他五两银子安排好，苏绘就带着两个方姑娘回了苏府。 而那两个护卫第一时间就去向主子汇报苏绘这一下午所做的事。 听得钟姵宜直皱眉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乡下女还有这本事。 这事她得和老爷好好商量商量。 她怕此女是个变数。 但她也要敲打敲打。 把自己的陪嫁嬷嬷找来。 “罗嬷嬷，绘儿买了两个丫鬟，去把卖身契给本夫人拿来。”钟姵宜眯着眼吩咐。 “是，夫人。” 回到连香院的苏绘，让巧儿和灵儿各贡献出一套衣服给方云和方晓，带她们去洗洗，再来伺候。 而有了笔墨纸砚的苏绘，很高兴地把东西一一摆出来。 把各种颜色都调好，铺开宣纸。 两个病人等不起，先画几样适合他们服用的药。 爸爸说过，自从她的异能达到五级后，画出来的无生命的东西都可以永久存在，保持真实的性能。画的东西的大小取决于灵气的消耗。 如果要画有生命的东西，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存在的时间很短，还要看画出的动物大小来决定，只有等她达到十级以上，画出来的有生命的东西才会永久存在。 开始作画，此时的苏绘感觉好神奇，只要她想着要画什么，脑子里就有那东西特别清晰的实物图像。 无需照着实物来画。这是给她的特别福利吗？ 解热镇痛的，镇咳的，抗病毒的，急性退烧的，她都一一画在一张纸上。 然后一声“起”。 一个个盒子从纸上立体起来。 要是有外人看到，一定会被惊得以为见到了神迹。 这些药，以前她家的小诊所里都有。 就这点东西，苏绘感觉自己的灵气用了快一半。 她还得多多吸纳，提高自己的能力，不然都不够她用的。 在现代过惯了的人，好难适应这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她还有好些东西想画出来，可惜，灵气不够。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把所有的药都从包装里拆出来，用另外的纸包好，再写上怎么使用，把原来的包装都烧了。 做好这些，四个丫鬟正好回来。 “见过大小姐，请大小姐为奴婢赐名。”两个方姑娘一蹲身见礼。 洗干净，换了衣服，当真如换了个人。 两姐妹长得确实比一般女子漂亮，鹅蛋脸，杏圆眼，眉毛成柳叶状，两人长得有七分相似。 难怪牙婆子想把她们卖去那种地方。 “你们的名字不用改，就用原来的，很好听。”苏绘其实是懒。 “我已经给你们的爹娘准备好了药，巧儿，你带着方云去府门外，把这些药给方硕，让他早些给两个病人吃下。” “多谢主子。”方云和方晓很感激。 而巧儿和灵儿很奇怪，大小姐哪里来的药？ 不过两人都选择闭嘴，小姐愿意让她们知道的，自会说。 “你们都下去吧。灵儿，巧儿，和她们多讲讲这府里的事。一会儿去给我领晚膳回来，再进来。”苏绘把人都打发出去，她还有事要做呢。 四个丫鬟都出去后，苏绘把门又关上。 她还有点灵气，又开始画她想要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是镜子，直到现在她都没看清自己长什么样。 铜镜只能看个大概，太差劲。 又铺开纸，开始勾勒。 为了能过得了古人的眼，她画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底坐，镜框用铜质，背面一只嵌宝绿孔雀。 她把所有的灵气用完才画好。 当变现后，一个长直径约一尺的椭圆玻璃镜出现在眼前。 拿起镜子，自己的影子一下印入。 “原来长这个样子，不丑啊，大大的瑞凤眼，标准的瓜子脸，只要再白一点，头发再光泽一点，再长胖一点，也是一个大美女。” 苏绘又把镜子翻来复去地看。 “真不错，典型的复古镜，估计就这一个镜子都能卖几千两银子。” 呢喃完这句，她身子一怔。 这么好的东西，她要怎么说她是哪里来的呢？ 苏媛见了肯定要抢。 头疼，算了，不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还没黑，她又到院子里坐着吸纳了一会儿，四个丫鬟才带着饭菜回来。 “大小姐，气死了，厨房说，方云和方晓不是苏府的奴婢，没有她们的饭。”巧儿气鼓鼓地把食盒放到桌上。 第11章 卖身契给还是不给 每次她们领饭都会把主子的和自己的都一起领了，可她们想多领两份，却没有。 “哦，这么点小事，不用气成这样，把饭都端出来，看看够不够吃？吃过我再去找夫人谈。” 主子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而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丫鬟，一般是一荤一素。 苏绘看见这些饭菜足够她们吃的，也就不着急了。 她把自己要吃的都拨到一个盘子里，其它的让她们端走，去外间一起吃。 苏绘没有要求非等她吃完，奴婢才吃。 只是她们刚吃完饭，罗嬷嬷就来了。 “老奴见过大小姐。” 苏绘认识，就是这个老婆子带着人去乡下接的原主。 “罗嬷嬷有事？”苏绘淡声问道。 “大小姐，夫人是苏府的当家主母，这买下人的事一向都是夫人在操持，而今天您私下买了五个下人。 既然要住到府里来，那么就得守府里的规矩，这卖身契得交到夫人手里，以后才有月利银子领。 不然她们只能算外人，一切用度都不会有。”罗嬷嬷说得一本正经，还带着几分严肃。 “罗嬷嬷，咱就别打这些机锋了。这苏府并不是我想来的。 而苏府的奴婢对我这个大小姐估计也是看不上的，你说他们会真心把我当大小姐吗？他们会忠心于我吗？ 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任人拿捏，逆来顺受？ 可惜我不会这么做，所以我要用的人，卖身契必须在我手里。 就是巧儿和灵儿两人，如果夫人是想让她们跟着我嫁去北平王府的话，也请你带句话给夫人，把她们两人的卖身契也给我，不然她们就会人在我身边，心去在夫人身边。 如果夫人硬要这卖身契，那我明天就搬出苏府，另立门户。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用苏府养也能养得起自己。” 苏绘强势地说了一大通，听得罗嬷嬷额头冒冷汗。 大小姐是她接回来的，一路上走了两天半，怎么没见她嘴皮子这么利索？ 罗嬷嬷盯着苏绘看了又看，是这个人，没错，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你不想带这个话？那本小姐现在就去找夫人谈。” 罗嬷嬷这才回过神：“老奴只是个下人，只负责把夫人的话带到。还请大小姐担待。” “那你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夫人。” 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老虔婆。 罗嬷嬷来去匆匆。 “巧儿，灵儿，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去找你们的家人商量，是跟我，还是留在苏府？一会儿我就去找夫人谈。”苏绘必需保证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人。 她的异能总要用，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能传出去。 万一哪天没注意，被身边的丫鬟看到，说出去就不好了。 而这古代的小姐夫人身边一定会有丫鬟伺候，她真保证不了不被身边人看到。 “是，大小姐。” 两人离去。 罗嬷嬷回到主院向钟姵宜禀报后，并没有表现出生气。 而是沉思起来。 “夫人，大小姐和老奴刚去接的时候区别很大。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罗嬷嬷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性情怎么变化这么大？ “昨晚她很晚才回来，据她自己说，她去跳城楼寻死。今日老爷派人去城门打听了，的确有一女子从城楼上跳下来，正好落在一辆马车上，掉进了马车里。 但老爷并没有打听到那辆马车究竟是谁家的。 或许经过生死，她才性情大变。” 钟姵宜只能如此理解，不然怎么也说不通。 那乡下长大的居然绘画这么好，两张画就卖了一千三百两银子。 “罗嬷嬷，去外院书房把老爷叫回来，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是，夫人。” “夫人，什么事要与我商量？”刚走到门口的苏茂正好听到。 “老爷，绘儿的丹青很厉害，你可知道此事？”钟姵宜上前一步，接过苏茂退下的外套。 “此事我并不知道。不过也不出奇。当年我之所以能考上榜眼，主要得益于她的外祖父。他的丹青之术就是一绝，只不过我没学到多少。 虽然他只是在一个村里办私塾，但他的学问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我入了他的眼，他也不会倾嚢相受。 后来还把女儿嫁给我。他的确是我的恩师。” “哼，你是不是又在想你的前妻了？你是不是在怪我？”钟姵宜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夫人说的什么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况且我给她的是放妻书，又不是休书。还给她买了几亩地作为补偿。” 苏茂眼睛闪了闪。 他一个寒门子弟，哪怕考上了榜眼又如何，要是没有贵人相助，他想在官场有所作为，比登天还难。所以只能对不起他的发妻和恩师。 “你的意思是，绘儿的外祖父很有可能是哪个隐世大文人？”钟姵宜也不蠢，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也许吧，他从来没说过。只偏安一禹，教一些孩子起启蒙。一教就是一辈子。” 接着，钟姵宜就把今天苏绘上街靠画画挣了一千三百两，还买了一家人的事都说了。 听后，苏茂也沉思起来。 这个女儿不在身边长大，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就算把她外祖父的丹青之术全学到手，但也不至于一点名气没有就能卖这么高的价。 “老爷，她要求把我配给她的两个丫鬟的卖身契给她，你说这事要不要答应？” “夫人是什么意思？”苏茂知道，这种事，一般都是夫人说了算。 “妾身自然是不想给的，咱们苏家的下人都是妾身统一管理，要是她开了这个头，大哥二哥两房的下人是不是也得给？那我这个当家夫人以后可就叫不动人了。” 苏茂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大哥二哥虽依附他过活，但这些年他们在京城已经站稳了脚，当老夫人一去，三兄弟势必会分家，那时他们未必如现在这般安分守己。 现在两个哥哥就有小动作了，一有机会就给自己那房多捞好处。 所以下人的管理非常重要。 “她自己买的就算了，你安排的两个就不要给了。那两个丫鬟还有家人在苏府，要是绘儿要求把两房人都给她，你当如何？” “可妾身之前已经与巧儿和灵儿说好了，以后就跟着嫁到北平王府去。有她们的父母在苏府，绘儿在王府什么情况，我们也能及早知道。” 钟姵宜想掌握苏绘在王府的情况，当然要留眼线在她身边。 她别的不怕，就怕苏绘以后翅膀硬了，对苏府不利。 第12章 情不自禁夜探香闺 万一以后苏绘生出怨念，要为害苏家，她也能早做打算。 再怎么说那也是王妃，她怎么也要防一手。 苏茂明白夫人的意思，可这事还真不好办。 “见过大小姐。”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苏绘款步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四个丫鬟。 “见过父亲，夫人。”苏绘只是说，但并没有行礼。 “见过老爷，夫人。”四个丫鬟齐声行礼。 苏茂夫妻同时看向那两个新买的丫鬟。 一个十六岁左右，一个最多十四岁，长相不俗。 “找我何事？” “父亲，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这两个丫鬟是我今天刚买的，我是用自己挣的钱买的，准备带去北平王府，所以这卖身契不可能给夫人保管。 还有巧儿和灵儿，刚才我也让她们回家与家人商量了一下，她们愿意跟我去王府。 但我这人比较喜欢自己掌控身边的人，而她们的父母家人还在苏府，所以我想请父亲和夫人把这两房人卖给我。你们开个价。” 苏绘直接说明来意，而且很强势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苏茂和钟姵宜都听得一怔。 卖？ “你是我苏家女，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何需如此防备？”苏茂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这是对苏家的严重不信任。 “我虽叫你一声父亲，那只是血缘上。但你觉得你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吗？ 人家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苏媛是你的女儿，我苏绘也是你的女儿，但你一视同仁了吗？ 皇上下旨赐婚，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赐的是苏媛？要不是你们想起了乡下还有一个我，你们还不是得把这个苦果吞下去？ 我娘和外祖父在乡下，你一个四品的侍郎想要用他们来威胁我，轻而易举。 所以我乖乖地来了，但以后我的日子要怎么过，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苏绘的意思很明确，替嫁后，谁也别想管她。 其实她能不能替嫁还两说呢，不过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北平王，她还得找他谈谈，不能稀里糊涂。 苏茂听了，死死盯着苏绘。 这个女儿让他太意外。 “老爷？”钟姵宜见苏茂久久不说话，叫了一声。 “夫人，那两房人给她做陪嫁。迟早是要给她准备的，既然她要，就提前给吧。再给她准备二十四台嫁妆。” 苏茂也想通了，只要她能乖乖替嫁，舍些钱财和几个下人而已。 苏府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钱财，这点他还拿得出来。 他心里早就计划好，看能不能把媛儿嫁到哪个勋贵之家，要是能嫁给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就更好了。 “是，老爷。”钟姵宜看在苏绘替她女儿出嫁的份上，也大方一回。 苏绘说买，其实是故意的。 他们要是真收了她的钱，这事传出去，估计苏府丢脸要丢到皇上面前去。 苏绘高高兴兴拿着到手的卖身契，回了连香院。 “大小姐，谢谢您。”巧儿和灵儿两个丫鬟笑意盈盈地一礼。 要是一家人都跟着去王府，那肯定比在苏府强得多。 就算王爷真死了，只要王妃立得起来，王府就不会倒。 王府的下人走出去怎么都比苏府的下人有脸面。 今天苏绘给她们的感觉，半点不软弱，跟着她一定有前途。 而且北平王战功赫赫，王妃靠着这点就能把王府支撑起来。 “只要你们忠心于我，以后肯定有好日子过。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人吧。 方云和方晓今晚先和你们挤挤，明天再上街买被褥。” “是。” “晚上，我不用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苏绘吩咐道。 她还想再画点东西，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她现在急需钱，她要在京里买个宅子，把娘和外祖悄悄接到京城来。 不在她眼皮子下，她不放心。 四个丫鬟出去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始画，而是在院子静坐了一会儿。 她必须多吸纳一些月之灵气。 半个时辰后，她才起身回房里。 结果就看到桌旁坐着一个人，不是北平王又是谁。 旁边正站着赵拓。 而且他手里正拿着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镜子。 “你怎么老是夜闯我的闺房？懂不懂男女大防？”苏绘有些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不是古代啊？ “这个，你哪里来的？”郢千晟不答反问。 “有没有看到自己有多丑？”苏绘也不答反问。 还从他手里把镜子抽出来，对着他的脸。 结果郢千晟看都不看一眼，伸手就把镜子按趴在桌上。 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拿起来就看到了自己的脸，而且特别清楚，他自己都差点呕了。 自从脸上开始长疮，他就再没照过镜子。 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整个右脸，全被疮给占满。 苏绘故意又拿起镜子对着他完好的那半边脸。 “看，长得可真好看。哈哈......”苏绘调皮地笑起来。 气得郢千晟干瞪眼，但又不能发作。 “咳咳.....”只能干咳两声来掩饰。 “你这个镜子哪里来的？”郢千晟再次问。 “你管我哪里来的。”苏绘没办法答，只能耍赖。 “你这个东西，如果拿去卖，起码能卖五千两银子。”郢千晟悠悠道。 “什么？这么值钱？”苏绘拿着复古镜左看右看。 这东西在后世最多五十块封顶。 为了让其更符合这个时代，她特意画成铜做框架，还镶嵌一些水钻，不然还可以更便宜。 郢千晟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展开在桌上。 “这是你画的？”郢千晟淡笑着问道。 “怎么在你手里？”苏绘看到正是自己白天在墨方斋后来画的两幅画。 “墨方斋是北平王府的产业。” “原来是你家的，真是巧啊。”苏绘拍拍胸口，“那你今晚来是什么意思？” “来和你谈合作。”郢千晟说完这话，耳根莫明有些微热。 他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之一在苏府附近。 一看到苏绘出了苏府，他就跟在她们身后，当然不会让她发现。 知道她能救自己，他肯定要确保苏绘不会有任何危险。 结果就看到苏绘进了墨方斋，并利用墨方斋小赚了一笔。 让他对她更加好奇了。 所以他就又来了。哪怕夜闯香闺，他也不在乎。 “我和掌柜的已经谈好了，每五天给他一幅，每幅画的价钱看画定价。” “他给你的价不会有本王给的高。”郢千晟诱惑道。 “你懂画？” 苏绘不太相信，他不是武将吗？ 第13章 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 这人十六岁就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四年，从小将一直升到大将军。 可以说，滋梁国在北边的国门就是他带领着将士们在守。 四年间，不知打过多少次大小胜仗。 “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是大皇子，三岁开蒙，五岁习武。皇子该学的本王都学过。” “哦，那行。那你说，这两幅画真正价值几何？”苏绘试探着问道。 “你不应该今天当众作画，如果隐去你的身份，再起一个号，装裱好，至少能卖两千五百两。 但你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虽然没人认识你，但大家都看到你是一个女子，就大打了折扣。”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大意了。” “你很需要钱？”郢千晟觉得苏府不会少了她的吃穿，怎么就钻到钱眼里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京城。 我娘和外祖父还在乡下呢。我不可能乖乖受他们摆布。 当我把你医好，就如你说的，苏媛肯定会自己嫁。 那时他们要是不放我走，想掌控我的命运，又想把我嫁给不知道哪个歪瓜裂枣，我不得哭死？ 所以我要未雨绸缪。多挣些钱，把我娘和外祖父转移，让苏家找不到，那时我就可以离开苏府了。”苏绘说得有理有据。 当然，她还要想办法报复一下苏家的事就不能明说了。 苏家靠舍弃她娘才有今天的富贵，她怎么也要让苏家付出代价，才能过得去心里的砍。 “你就不想为难一下苏家？”郢千晟一挑眉。 就这两次接触，他就能判断出苏绘的性子，不可能只是一走了之。 当年苏茂做的事，今日他已经查清楚。 苏绘母女就那样被苏茂抛弃，要不是她们母女没有权势和有力的娘家，哪里会吃下这个亏。 “什么意思？”苏绘一眯眼。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本王的大腿给你抱。”郢千晟的左眼很明亮，谪仙的半边脸带着淡淡笑意。 “以后你是我妹夫，你让我抱你大腿？你不是疯了吧？” “我不会娶她。”郢千晟说得斩钉截铁。 “那可是圣旨赐婚。你敢违抗？”苏绘故意说道。 她知道，他想不娶，有的是办法。 “本王娶你。”郢千晟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四个字。 苏绘听得一愣，有种被表白的感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绘很想说你没发烧吧。 郢千晟的眼睛闪了闪，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但他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而且还觉得这主意真不错。 这女子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她跳个城楼又正好落到自己怀里，不然她就死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彼此救对方的命。 “知道，你如果嫁给本王，本王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谁也欺负不了你。本王也能护你母亲和你外祖父。 至于苏家，你想怎么收拾，本王都可以配合你。但得等你嫁进王府之后才可以进行，目前你还需要苏家大小姐这个身份。”郢千晟分析得很透。 他从她今天挣钱和买人的举动就看出她的几分打算。 苏绘听了他的话，陷入深思。 或许她真的想的太简单了，这里毕竟是她不熟悉的古代，皇权大于一切的地方，要是没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势，想要做点什么，真的很难。 她的异能目前只有六级，也就能画些小东西用用，最多靠它挣些钱，但权，想都不用想。 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她的异能，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你真的能护住我？”苏绘很认真地问道。 “你又小瞧了本王，你只管治好本王的病，只要本王不死，就能护你。” “好，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对你可没有男女之情，如果哪天我想走，你不许拦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男女之情，本王就让你有男女之情。”这话把郢千晟气到了，他既然动了要娶她的心思，哪里还会放她走。 “你左拥右抱的，你让我怎么对你产生男女之情？” 苏绘清醒得很。 作为一个皇子，后院的女人不知道会有多少。 “你.....”郢千晟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行了，我们先合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苏绘知道自己有点越界了。 自己对人家都没男女之情，就要求人家的后院干净，有点管得太宽。 “以后你的画，不用直接交去墨方斋，本王会派人来取。也不用定价，卖了后，三七分，本王三，你七。你看如何？” “不，二八分。你二，我八。我要攒嫁妆。”苏绘用了一个杀手锏。 这理由听得郢千晟嘴角翘高了些。 苏家的确不会给她太多嫁妆。 他的王妃怎么能寒酸出嫁呢？ “好！” 就此，苏绘就上了郢千晟的贼船，再也下不来。 一直如木头桩子的赵拓就这么看着自家王爷当着他的面把一个女子忽悠进自己碗里。 “这个，本王拿走。”郢千晟很不客气地把桌上的镜子递给赵拓拿好。 “凭什么？”她画了好久才画好的。 “太后肯定喜欢。本王母妃去得早，全靠皇祖母照拂，本王才平安长大。”郢千晟看到这么好的东西，就想借花献佛，孝敬对自己最好的皇祖母。 ”你可真是不客气。拿去拿去。“苏绘没好气地说道，“但你不能说是从我这儿拿的，不然我会有麻烦。” “昨晚你给本王吃的梨，还有吗？”郢千晟只吃了一回就回味了一整天。 真的很好吃，他还想吃。 可是苏绘告诉他十天后来找她，但他等不了十天呀。 不过也说明苏绘手里还有。 所以他就脸皮再厚些。 “我不是说了十天后吗？今天才一天后。”苏绘想打人，真是得寸进尺。 “今天不能吃？” “不是，是不想给你吃。”苏绘说完就后悔了，她又说错话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郢千晟笑了，笑得胸腔震动。 这乡下长大的女子比京城长大的女子有趣多了。 说她傻，又有几分机灵。说她机灵，但又没多少防备之心。 “你，气死我了。你还想不想早点治病了？你梨吃得多了，我就没多少精力用来给你准备治病要用的东西了。”苏绘气恼地抱怨。 可是这话让郢千晟就没听懂了，他吃个梨怎么就影响到给他治病了？ “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外面等着，我再给你一个梨吃，下不为例。”今晚想再画点别的，已经不可能了。 郢千晟为了能吃到梨，主动起身出去。 他估计苏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自觉点，只要有的吃就行。 大约半刻多钟，就被叫了进来。 当真有一个如昨晚吃过的梨在桌上放着。 郢千晟一点不客气，拿起来就一人独享。 次日，京里传开了一个消息。 北平王靠府里的护卫给他输送内力，控制住了病情，还能多活十天，人也没那么虚弱了。 第14章 药效真好 得到这个消息的钟姵宜心里咯噔了一下。 北平王手里的护卫个个都有武功，要是每天都给他输送内力，那不就可以无限延寿了？ 会不会哪一天就好了呢？ “娘，这可如何是好？”苏媛也听说了，急急来找钟姵宜拿主意。 如果北平王不用死，哪还用苏绘替嫁。 “你先别急，等娘派人打听清楚了再说。” 钟姵宜当即派了两个小厮出去好好打听。 结果小厮还没回来，苏茂先回来了。已经中午，他回来吃饭，同时也带回消息。 “夫人，今早，北平王去上早朝了。”苏茂一看到钟姵宜就快速说道。 他是四品官，当然也要去早朝，结果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北平王，把他吓了一跳。 不是说要死了吗？怎么还能来上早朝？ 他舔着脸主动上前问安。 结果差点没被吓死。 “他真的被控制了病情？”钟姵宜急急问道。 “是，今早他还去早朝了。可是......”苏茂怕说出来吓着夫人。 真的太吓人了。 “爹，你倒是说呀，可是什么？”苏媛急得不行。 “他.....他毁容了。右半边脸长满了脓疮，而且他靠府里的护卫给他输送内力也只是延寿十天左右。” 苏媛听了，那起了一点的希望又突然灭了个干净。 “老爷，要是北平王靠别人输送内力一直没死，会不会哪天就被太医给治好了？”钟姵宜带着几分希冀。 “这个很难说。不过就算治好了，那半边脸也毁了。一个毁了容的皇子，想有什么希望也没机会了。”苏茂压低声音说道。 “那皇上有没有说，让我们准备婚礼？”钟姵宜提得高高的心，又压低了些。 “没有。” “那这冲喜还要不要？” “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 “我们还是准备好，万一哪天皇上就开口了呢？”苏茂一向谨小慎微，不然也不会做到四品。 就算再有人提拔也要他争气才行。 而三人在厅里说的话，并没有把下人打发出去，很快被顾惜玉得了去。 她不在乎北平王是死还是毁容。她只想嫁入北平王府。 她知道三舅舅和三舅母很想用苏媛攀个高枝，为二表弟铺路，但又不能毁了苏媛的幸福，所以只要北平王不好，苏绘还是会被用于替嫁。 她左思右想，要如何实现自己的愿望。 昨日三舅母虽说要给她找婆家，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也攀不上王府这样的人家。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主意。 然后让自己的丫鬟送了封信出去，约她的好姐妹朱玥出来茶楼一聚。 —— 苏绘还是如第一日一般我行我素，又睡到自然醒。 她既不去给住在大房的老夫人请安，更不会去给钟姵宜请安，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在苏绘眼里，整个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全靠牺牲她们母女才有他们一大家子今天的好日子。 当年的钟姵宜看上苏茂，老夫人第一个强烈支持，也是老夫人提出把她娘休了的。 而两位伯父也没站出来反对，都默许苏茂这么做。 苏茂心里多少还有点过不去，给的是放妻书，不是休书，等于和离。 这样的一家人，苏绘怎么可能去请安。 当她起身，巧儿就向她禀报得到的消息，北平王暂时死不了。 结果苏绘只是嗯了一声。 “巧儿，你可以直接出府买东西吗？” “可以是可以，最好是两个人同行。 大小姐想买什么？奴婢可以让奴婢的爹去买。 现在我们两家人的卖身契都在您手里，我们都是您的人了，怎么使唤都行。”巧儿恭敬地说道。 “对对对，让你爹去给我买个小箱子回来，我要放重要东西，要带锁。大概要多少钱？” “如果要好一点的，可能要五两银子。”巧儿估计了一下。 五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之家过一年了，结果在京城只够买一个类似装首饰的箱子。 苏绘想到还在乡下吃着粗茶淡饭的娘和外祖父。 娘还要种地，外祖父每天上午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和娘一起下地。 想想她就心酸。 娘也不想着重新找个人嫁了，就守着她和外祖父过了这么多年。 不行，得给他们送些银子去。 想到这些，苏绘又有了动力。 匆匆吃过早饭，把钱给巧儿后，就开始作画。 到了中午，一张美不胜收的松鹤图就画好了，用的是国画技法。 长松苍劲，丹顶白鹤单足兀立，坡地丛菊绽放，松、鹤、菊相配，画面的布局洗练紧凑，景物简洁，高旷明爽。 “大小姐，这画真好看。”几个丫鬟看着她一笔一画地画出来。 见证了整幅画的成型过程。 个个都眼冒星星地看着。 “你们说这画能卖多少钱？” “不知道，应该能卖一千两吧？”灵儿梦幻地说道。 “不，能卖一千五百两。”方云很肯定地说道。 她的前主人是商户，经常要买一些名家之作送给一些官员做打点，她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她和妹妹跟在小姐身边一起读书识字，才有了这些见识。 直到下午，苏绘又画了一幅鸟语花香才停下。 苏绘看时间还有点，就带着方云和方晓出门，她得去看看他们的父母吃了她画出来的药，有没有效果。 这还是她第一次画药，并没有验证过。但根据她画水果的经验，心里还是有数的。 三人出门，也没和谁打招呼，钟姵宜就没派护卫跟着，知道她不会再寻死，钟姵宜就懒得再管她。 到了昨日入住的客栈。 “见过大小姐。”方硕欣喜地把人让进来。 “方叔，方婶，感觉怎么样？”苏绘关心问道。 “大小姐，不敢当不敢当。真是太感谢您了，昨日喝了药，半个时辰不到我们就退了热，人也精神了些。”方力拉着妻子祝语兰就要给苏绘行跪拜大礼。 “不必如此。那药有效就行。”苏绘立即拦住，两人身子还虚着。 “方叔，我今天来有事和你们说。 我虽是苏家的大小姐，但我这个大小姐并不得宠。 而你们，我不打算安排住进苏府，所以，方硕这两天就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买下一个，有个两进就行。 我打算把我外祖父和我娘接到京里来安置。到时你们就住到新买的宅子里。” “是，小姐。”方硕领命。 当场苏绘就给了他两百两的银票用于交定金。 知道自己画出来的药，药效如后世实际的药，苏绘心里就有了底。 时间差不多，准备回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只是三个女子刚走出客栈所在的那条街，就被十个一看就是混子的男子拦住。 第15章 小姐，快跑! “哟，老大，这三个姑娘这么迟都不回家，不会就是为了与咱们相遇吧？”一个马脸的小子说道。 “嗯，没错，就是在等咱们，三天没玩女人了，兄弟们，都给老子带回去。”领头的瘦高个振臂一呼。 十人就把苏绘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方云和方晓虽吓得发抖，但还没忘了自己是奴婢，前后各站一个，把苏绘挡住。 “干什么？几位姑娘这么水灵，当然是让你们给我们哥儿几个做下酒菜了。”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调笑道。 “你们想找死？”苏绘大喝一声，眼睛危险地眯起。 “哟，还有点小泼辣，老子就喜欢这种，虽然黑瘦了点，但脸蛋不错。”领头的吊儿郎当地摸了摸下巴，“动手。” “小姐，你快跑。出了这个巷子就是大路，肯定有人。”方云见势不妙，把苏绘一推，撞开前面一人，然后她再一扑就要抱住那人，想给苏绘换取逃跑的机会。 但是，苏绘只是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然后迅速站稳，把裙摆往腰上一别。 一脚踢出，面前那个胖熊就被她踢倒在地。 “哟呵，没想到还有两下子。”领头的看到苏绘踢出的那一脚，就看出苏绘练过些花拳绣腿。 不过他并没有参与，三个女人而已。 苏绘并没有分心，而是专心应对。 她会的都是一些后世近身打斗的拳脚， 爸爸教的，用来防狼。 爸爸说她长得太漂亮，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 苏绘左一拳，右一脚，逮着机会，再来一个过肩摔。 这些小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只是普通人，并没有武功。 没几下就被她踹翻三个在地。 但是他们人多，方云和方晓两人很快就被抓住。 她们想反抗，但是天生的女子柔弱让她们只是推搡了几下，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大小姐，快跑。”方云见大势已去，只能大喊着让苏绘快跑。 但是苏绘见两人被抓住，气得狠了，全力以赴，踢得更狠了。 ”哎哟！“苏绘又踢出一个扫堂腿时，敌人一下就倒在地上起不来。 她又换下一个目标。 如此这般，她发现，她只要踢中哪个，哪个就倒地不起。 直到只剩最后领头的。 他想跑，可是只跑出几步，自己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再傻，苏绘也知道暗中有人在帮她，看地上的几个小石子就知道。 只要她踢向谁，小石子就会打中谁，表面看是她把人踢倒的，实际是被人用小石子打中要害，起不来的。 十个人全都没了反抗之力。 她一脚踩在领头的背上。把他的两手反剪在背后，疼得那人哎哟叫。 “姑奶奶也是你敢肖想的？说，谁指使你们的？”苏绘早就看出这些人是带着目的来的。 她今天穿的衣服可是绸缎做的新衣，这些人在京城混，不可能没有眼色。 居然敢对她下手，肯定知道自己是他们的目标。 “小姐，是我吴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放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吴三见兄弟们都倒地不起，他也知道他们着了道。 这三个姑娘暗中有人保护。 “想让我饶你，就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指使？”苏绘把他的胳膊又用力往下压了压。 “没人指使，我们就是见色起意。”吴三还在嘴硬。 “不说实话是吗？”苏绘毫不客气，一用力，掰断了吴三的左小指。 疼得他如猪般嚎叫。 “说不说实话？如果你不说，我就一根一根，全给你掰断。”苏绘威胁道。 “我说，我说。是有人花钱请我们把你们三个都带走，关一个晚上再放。”吴三被疼得只能说了实话。 “就这么简单？没说让你们把我们三个都糟蹋了？” 苏绘可不太相信。 “那人没说。只说小姐是进京打秋风的穷亲戚，想把你吓走。”吴三感觉自己上当了。 苏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苏府的人干的。 “你可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苏绘虽有猜测，但她还是要问清楚是哪个人。 “我不知道是哪位，只知道是苏侍郎府的下人。我多留了个心眼，派人跟踪来请我们的那人，看她进了苏府后门。” “找你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再次见到人你可还认得出？” “是个丫鬟，她带了面纱。”吴三如实说道。 “带了面纱，还有眼睛和声音。别告诉我，这些你也记不得。”苏绘又用力压了压他的胳膊，疼得吴三又不停地叫唤。 “记得，记得，哎哟！姑奶奶，您轻点。” 苏绘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直接把吴三的衣服一撕，把他的手反绑在后面，连脚也绑了，但没绑死，能够迈开一小步地走路。 “方云，方晓，把那几个也如我这般全部绑了。”苏绘见两个丫鬟还在愣神之中，把她们叫回魂。 三个女子一起把十个人都用他们的衣服把手脚都绑了。 “阁下，现身一见。”苏绘见人都绑好，大喊了一声。 等了两息没人出来。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是谁的人。出来吧！” 苏绘这话说完，从一个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男子，二十左右年纪，腰间还有一把长剑。 “小的吕焕，见过苏大小姐。”吕焕一拱手。 “是你主子让你跟着我的？”苏绘拍了拍手问道。 “是。”吕焕大方承认。 “多谢了。那就再麻烦你一件事，去帮我通知衙门的人，把这些混混都给我丢到大牢去，明日我要上公堂状告害我之人。” 她可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苏大小姐，此事最好不要闹到公堂上去。”吕焕建议。 “为何？”苏绘还是后世的思想，抓到坏人当然是交给警察来办。 “对方的目的是要毁你的闺誉，如果闹到官府去，这事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对你的名声不好。”吕焕又一拱手。 “哦！”苏绘拉长了声音。 这家伙是北平王的人，这是在为她考虑。 想了想，苏绘接受了他的建议。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苏绘指了指地上的十个混子。 “苏大小姐想如何？”吕焕摸不准苏绘的想法。 第16章 苏府有人要害她 “你能帮我把他们都带去苏府吗？”苏绘手里没人，只能请他帮忙。 她才来四天，就等不及了。 真是气死她了。 “能。” “好，那就多谢了，你天黑前送到苏府大门口。我会安排一个人在门外等你，他叫方硕。” “是。” 苏绘安排好，看了看天色，快要黑了。 “方云，去把你哥叫来，跟我们一起走。”苏绘吩咐道。 这里离方硕三人住的小客栈不远。 此时天已晚，她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人经过。 除了这里相对较偏外，百姓都是日落而息，基本不外出。 方云一溜烟跑走。 吕焕刚把人拖走，方硕就到了。 一路小跑而来。 “大小姐！”那一脸的担忧自不必说。 “方云已经告诉你了吧？跟我去苏府门口等着。” “是。” 几人再不做停留，快速回了苏府。 此时正是吃晚饭时间。 但苏绘却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身煞气地带着两个丫鬟去主院。 门口的丫鬟见她冷若冰霜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匆匆进厅里禀报。 只是丫鬟的话还没说完，苏绘就怒气冲冲进了大厅。 苏茂和钟姵宜夫妻俩刚吃完饭，正要坐下喝口茶。 “父亲，有人要害我。”苏绘直截了当，一点弯弯都不拐。 把苏茂给吓得茶杯差点没端稳。 “怎么回事？”苏茂稳了稳心神。 这个女儿这三天来从不给他半点面子，他都有些怕见到她。 “苏府有人买凶半路拦劫我，要毁我闺誉。” “什么？”这句话真把苏茂惊到了。 钟姵宜也不敢相信，惊得手都抖了，茶水从杯里晃了出来。 “有十个混子要把我们主仆三人带走欺辱，幸好遇到一位侠士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把人都送到了府门口。不信，父亲可去门口看看。” 苏茂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院去，钟姵宜也紧跟其后。 这事要是真的，她也有责任。 府里谁会害苏绘？她一时想不到。 几人来到大门外，果然看到十个混子全被布条绑着丢在地上，而且嘴还被堵住。 守门的小厮正要进府禀报，就看到老爷出来了。 “老爷，刚才有人送来这十人就走了，不知怎么回事。”守门小厮也被吓着了，说话都带着颤音。 苏茂走下台阶，在十人身上扫过。 一个个都惊恐地看着他。 这可是四品侍郎。他们这种最底层的小混混，平时根本见不到这样的大官。 这时苏府赵管家也匆匆跑来。 他是钟姵宜从娘家带来的陪房。 “大人。” “赵管家，去叫几个护院来，把他们都给本官带进府，本官要亲自审问。”苏茂一甩袖进了府。 他在外院正堂坐定。 很快，十个混子就被带了进来。 一个护院把他们嘴里的布都抽了出来。 “苏大人饶命，苏大人饶命。” 十人嘴一得到自由，就拼命求饶。 “说，谁指使你们欺辱本官的女儿？”苏茂一掌拍在旁边的小几上。 “苏大人，就是苏府的人。她没说这位小姐是苏大人的女儿，只说是乡下来投亲打秋风的，想给她一个教训，好让她滚。”吴三急急地解释。 他的确不知道苏绘是苏茂的女儿，要是知道，给再多钱都不敢接这活儿。 苏绘才来几天，消息都还没传开，谁也不知道她是苏茂的女儿。 “你如何知道是苏府的人？” “大人，小的留了个心眼，跟踪那接头的，看她进了苏府。”吴三现在怕得要死。 “赵管家，去把各房的人都给我叫来，包括他们身边伺候的下人。”苏茂这回是真生气了。 他在京为官十几年，从小小的翰林编修开始做起。 大房二房都看他脸色过活，从没出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两个哥哥都很识趣，没给他添过大的麻烦。 这都归功于他们有一个看得清事的娘。 他们的娘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比一般乡下女见识广得多。 因被主家看上想纳为姨娘，被当家夫人识破，把她打发回了家，他们的娘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才知道如何教导他们。 要想做人上人，必须要自己努力，还要用尽手段，才不被人看低，不被人掌握命运，不用受人摆布。 他会读书，娘就让全家一起供他读书。 他也没有丢下大哥二哥不管，把他们带进京，一起生活。 而今天，家里却有人要害苏绘，这是想打破他的计划。 难道两个哥哥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 就在苏茂东想西想之际，苏家的主子和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到了外院正堂。 “茂儿，发生何事了？”苏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最先走进来。 六十来岁的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堂上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十个混子身上。 “娘，您先坐下，等人到齐再说。”苏茂扶着苏老夫人坐到主位上。 原主回来的那天见过苏老夫人一面，之后再没见过。 苏府虽然三兄弟一起住，而实际是分开的。 苏茂买了两个相邻的三进院子，打通旁边的院墙，两院相通。 大房苏繁和二房苏胜带着苏老夫人住在隔壁，而苏茂这房单独住了一个三进院。 大房二房帮着经营苏府的产业，而苏茂只管一心当职。 子侄们全都送去读书。 分工明确，同时也配合默契。 苏老夫人把几兄弟调和得谁也没有意见。 所有人很快到齐。 苏茂让苏绘把事情再说一遍。 “三弟，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害绘儿。绘儿才刚归家，与我们都还不熟。她的两个堂哥出门游学，都还没见过她。”苏大夫人王氏第一个站出来表明态度。 “是啊，三弟，我们二房也没有理由啊。我家的两个小子虽见过她，但也只见过一面。”接着二夫人卢氏也表明没有害苏绘。 “吴三，你看看，堂里可有你见过的那人？”苏绘心里已经有数，但过程还是要走的。 吴三把堂里的人都看了一遍，没有哪个的眼睛和身型是他见过的那个女子。 “苏大小姐，堂上没有那女子。”吴三很肯定地说道。 ”什么？是个女子去找你的？”苏茂还不知道，吃惊不已。 “媛儿，是不是你做的？”钟氏厉声问道。 “娘，怎么可能是我？大姐要是出事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苏媛还等着苏绘替嫁呢，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父亲，还有一人没来？”苏绘故意看了所有人一眼，才说道。 “谁？” “表妹顾惜玉。” 第17章 想逃?没门 “她不是苏家人。” “但她此时住在苏家。”苏绘很坚定。 苏茂想到四妹想让外甥女替嫁一事，心里也隐隐有点猜测。 “罗嬷嬷，你亲自去把表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叫来。夫人，再派个小厮去顾家把妹夫和四妹请来。”苏茂立即吩咐。 而此时苏府的一个偏院里。 “枣红，现在怎么办？”顾惜玉如热锅上的蚂蚁。 上午她约好友朱玥见面，就是想请她帮自己出出主意，怎么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自她生了想嫁进北平王府的心思，怎么都压不住。 这是她成为人上人的唯一机会，绝不能放弃。 朱玥家的生意做进了皇宫，是大富商，而顾惜玉虽是小商之家，但架不住有一个四品京官的舅舅，两人在一次宴会上结识，就此成了闺中好友。 当顾惜玉把苏绘的身份告诉朱玥后，朱玥就知道这种人苏家根本不会在乎。 苏家只需要有个人能顶替苏媛嫁入北平王府就行。 所以就给顾惜玉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还告诉她怎么做。 “小姐，奴婢现在就从后门悄悄出去。您就说奴婢的娘生病了，您打发奴婢回了乡下去看望。”枣红吓得不轻，脑子飞速运转，想办法。 一个不好，她就是死路一条。 当她听说苏家门口被人送了十个混子来时，她就立即悄悄跑去看，认出正是自己上午去联系的那帮混子，吓得赶紧回来禀报主子。 “好，你快换身深色点的衣服，趁着夜色先出苏府，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后门的婆子，你给她二两银子，肯定能放你出去。快点。” 主仆俩快速行动起来。 可是枣红刚到院门口就遇到罗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来。 “见过罗嬷嬷。”枣红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但还是规规矩矩见礼。 “嗯，表小姐可在？”罗嬷嬷心里也想明白了，当时四姑奶奶向夫人说起想让表小姐替嫁时，她就在旁边伺候着。 今天这事多半和表小姐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有四姑奶奶参与。 “在的。罗嬷嬷里面请。”枣红主动让开。 罗嬷嬷直接向前继续走。而枣红见她从自己面前过去，就要趁机出院门。 “站住！”一声低喝传入枣红耳中。 枣红不得不站住，急中生智道：“罗嬷嬷，小姐吩咐奴婢去苏二小姐那里拿一样东西。” 罗嬷嬷见枣红那有些发抖的身子，心里明镜似的。 “去请表小姐出来，老爷有请，包括你也一起去。” “罗嬷嬷，舅老爷可有什么事？”枣红还想再拖延时间。 “叫你去你就去。”罗嬷嬷直接上前，拉住枣红的手，一起进了房里。 “罗嬷嬷。”顾惜玉看到来人，也吓得不知所措。 “表小姐，跟老奴去一趟外院。”罗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 四姑奶奶一家，真是不知所谓，靠着苏家，已经把日子过起来了，还想要更多，真是得寸进尺的一家子。 罗嬷嬷出自太傅府，最看不起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可是自家主子喜欢姑爷，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罗嬷嬷，我身子不太舒服，可否麻烦你给三舅舅说一声。我明天再去给他请安？” 顾惜玉立即做出很虚弱的样子，还咳嗽两声。 “表小姐身子不好？没事，明儿让夫人给你请大夫。要是走不了道，老奴可以背你去。”罗嬷嬷非常强势。 “不用不用，我能走。”顾惜玉知道躲不过，只得跟着来了前院，枣红把头压得低低地跟在后面。 “见过外祖母，各位舅舅，舅母。”顾惜玉乖乖见礼。 “惜玉，你可认得这些人？”苏茂冷声问道。 顾惜玉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十人，连连摇头。 她自然不认识。 自她们主仆两人进来，苏绘就注意到枣红的不对劲，头压得低不说，总是躲在顾惜玉后面，也不敢看那十个人。 苏绘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晚上她还要画画呢。 几步上前，把枣红拉到吴三前面，并抬起她的下巴，把枣红的脸正向着吴三。 “吴三，你看看，是不是她？” “表小姐，你做什么？”枣红被吓坏了，就要挣脱。 可是她一说话，又暴露了。 “大小姐，就是她。我记得她的声音，这眼睛也很像。”吴三浑身一松，找到人了，就能将功补过。 “父亲，很清楚了。是惜玉表妹要毁我清白。”苏绘把枣红往地上一推，看向主位的苏茂说道。 ”跪下。“苏老夫人一声厉喝。 刚才罗嬷嬷去找人时，三儿媳才把女儿昨日来苏府的目的告诉她。 她就知道是外孙女干的可能性比较大。 苏桂香是她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就稍宠了些，结果变得自私，不知道顾全大局。 真是气死她了。 顾惜玉被外祖母的喝声吓得，咚的一声跪下。 “外祖母，三舅舅，三舅母，惜玉错了。惜玉只是想替二表妹嫁入北平王府。但我并没想害死大表姐。 只是让他们把她带走藏一个晚上，让你们认为她已失身就行。你们就不会让她替嫁，然后再把她送回乡下。” 顾惜玉知道躲不过，只能认错，还要辩解她没把事做得太绝。 “哼，你觉得他们把我带走，只是藏一晚吗？你傻，把他们当好人，但请不要把我当傻子，把父亲当傻子。”苏绘都要被气笑了。 一群没有节操的混子，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咬的？ “大表姐，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顾惜玉又转向苏绘求饶。 只要苏绘不追究，这事就能翻过去。 “哼，求我原谅？如果我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你，你会不会原谅我？”苏绘鄙夷地一哼。 顾惜玉被噎住。 换过来，她肯定不会原谅，会吃了她的肉都不解恨。 女子的闺誉何其重要。 “怎么？答不上来？”苏绘眼睛微眯。 “不，我会原谅你。”这种时候，顾惜玉什么好听说什么，脸面不重要，保命更重要。 “是吗？父亲，既然表妹说她遇到同样的事，会原谅害她的人。那么，我也不追究了。 吴三，我也不追究你们对我的伤害，今晚你们就带着我这位大度的表妹回去，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说着，苏绘就要去解吴三腿脚上的布条。 第18章 三个惩罚选择 “行了。”苏茂一声大喝。 苏绘停下，她也只是装装样子。 怎么可能真放了吴三。 “惜玉，你犯了大错。当罚。”苏茂也被气到了。 都十六岁了，还不知道轻重，还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教导的。他有些后悔把顾惜玉留在府里了。 “母亲，你看如何惩罚？”苏茂问旁边的苏老夫人。 他虽是苏家之主，但顾惜玉毕竟是外甥女。 “罚她闭门思过两个月，抄写女戒一百遍。绘儿的嫁妆，让顾家给准备两抬。”苏老夫人在苏绘脸上扫过，用钱财来安抚她。 这苏老夫人别看乡下来的，还真是有些头脑。 苏绘对苏老夫人有些另眼相看。 她这样做，既全了顾家和苏家的面子，又罚了外孙女。 但苏绘哪里看得上那两台嫁妆，以后她想挣钱，还不容易。 抄点字就算惩罚?那也太儿戏了。 “祖母，我不要什么嫁妆，北平王府不差我那点嫁妆。 只是罚抄点女戒哪里能让表妹长记性？惩罚的目的就是要让人记住自己所犯的错。 而且她想毁了我的清白，这就等于要毁了我的人生，这和杀了我有何区别？ 这么大的错，怎么也要受些皮肉之苦才能让表妹长记性。您说是不是？”苏绘眼睛直直盯着苏老夫人，不容她和稀泥。 而就在这时，苏桂香和他夫君顾金山匆匆赶到。 “娘，发生何事了？”苏桂香看到跪在中间的女儿，有些懵。 去请她的小厮什么也不知道，只说三嫂叫他们夫妻快些来苏府。 大晚上的，肯定出大事了，他们夫妻才匆匆而来。 “四妹，是惜玉做错了事。”一直旁观的大夫人王氏好心地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听得苏桂香气不打一处来。 三哥三嫂已经答应会给女儿找户好人家，结果女儿却自己犯蠢。 “你个不省心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苏桂香逮住顾惜玉就是狠狠的几巴掌拍在她后背上。 她这是做给三哥三嫂看。 “绘儿，是姑姑没教好她，姑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你表妹。 你是姐姐，就原谅她这一回，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你一定能嫁入北平王府。” 苏桂香又转向苏绘，救她放过自己的女儿。 “姑姑，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想嫁入北平王府，如果你能说服二妹自己嫁，我就原谅表妹。”苏绘挑了挑眉说道。 看她能不能做到。 “这.....”苏桂香哑口。 苏媛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再是王妃也是守寡，三哥可是四品的侍郎，他的女儿怎么也能嫁入高门。 “姑姑，我是不会嫁的。”苏媛立即态度坚决地表明态度。 钟姵宜拍了拍女儿的手。 “苏绘，你别得寸进尺。如果你想要在京里立足，最好不要把娘家人得罪得太狠。”苏桂香见软的不行，只能出言威胁。 “姑姑，苏家把我嫁去北平王府就是在牺牲我的幸福，换二妹以后有个好姻缘。 你觉得苏家会给我什么帮助？苏家是能让皇家放我归家另嫁，还是能让我儿女成群？ 我可不是表妹，只看到富贵，看不到以后独守空房的寂寞。”苏绘一点面子都不给。 今天顾惜玉必需受到她满意的惩罚。 “你......，你想怎么样？”苏桂香咬牙切齿地问道。 “很简单，不严惩，不足以让表妹长记性，我给出三个选择：一，抽三十鞭；二，打三十板子；三......”苏绘顿了顿，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 这两个选择就已经让他们直皱眉了。 “剁她一根手指，让她永远也忘不了今天所犯的错。” 苏绘幽幽地说出第三个选择。 然后听到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苏桂香气得扬起手就要给苏绘一巴掌。 结果被苏绘接住了手腕。 “姑姑，你想好了，你这一巴掌下来，我就没有三个选择给表妹了，直接要求第三个惩罚。你要知道，表妹这是在要我的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应该懂的吧？” 苏绘抓住苏桂香的手，把人拉近自己，狠狠地一捏，再用力一甩。 “啊！”苏桂香被疼得叫出声。 “你.....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苏桂香被苏绘的气场给惊得差点口吃。 “如果不是我遇到了好心人，我就会被这些混子带走，你觉得被他们欺辱后，我还有脸活着吗？”苏绘冷冷地问道。 “祖母，父亲，这件事，不能因为没有发生就轻轻放下。 故意杀人和故意杀人未遂动机是一样的。 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替嫁的事，现在外人还不知道，但我会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还如何让我替嫁？” 苏绘看向主位的两位苏家主事人，出言威胁。 她就不信钟姵宜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守寡。 “不要，不要，大表姐，我错了，我错了。”顾惜玉这才从三个选择中回过神来，爬向苏绘求饶。 ”绘儿，这事是惜玉错了，姑父知道你受了委屈，给你添十六抬嫁妆，再给你五千两银子，你去了王府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以后等姑父发达了，再给你几个铺子，你看如何？” 顾金山见苏绘油盐不进，再加大筹码。 “父亲，当一个人杀了人，可是他家里钱多，是不是可以出钱买命，不用受律法的惩处？”苏绘没理顾金山，而是看向苏茂问道。 “你......”顾金山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 苏茂听得一怔，这个女儿是怎么养出来的？怎么这么牙尖嘴利，让他都下不来台。 尽管私下有权有势的人能用钱财买路，但他不可能当着全府的人这么说。这可是皇城，皇帝眼皮子底下。 “绘儿，惜玉毕竟是女儿家，三十鞭，三十板子她都受不住，就打十板子吧。”苏茂知道苏绘绝不会放弃，只能折中一点。 “绘儿，一会儿祖母送一样好东西给你，就如你爹说的，十板子。”苏老夫人也开口求情。 大家都看出来，苏绘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今天不给顾惜玉一个实质性的教训，她不会善罢甘休。 “十板子，也不是不行，但是......”苏绘又顿住，拖长了音。 第19章 吃货北平王 “我要亲自行刑。” 苏绘铿锵有力地说出后面几个字。 引得堂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但是没人再说求情的话，三十板变成十板，已经少了三分之二。 同时也没了放水的机会。如果让苏府的嬷嬷来打，肯定高高举起，轻轻拍下。 苏绘一个女儿家家，看着这么瘦，就算在乡下长大，应该也没多少力气。 苏桂香夫妻不好再说什么。 马上行刑。 顾惜玉大叫着“不要，不要”，但还是被两个嬷嬷拉出正堂，拖到院子里，按趴在一条长凳上。 苏绘的两个丫鬟纷纷上前帮忙，把顾惜玉按住。 拿起板子，苏绘用力一挥。 “啪！” 重重地落在顾惜玉的臀部。 “啊！”一声惨叫，然后拼命挣扎。 但方云和方晓两人死死压住她。 这个时候正是表忠心的最佳时刻，而且今天要不是遇到有人相助，她们两姐妹也会和主子一起被欺辱。她们两人对顾惜玉也有恨。 苏桂香看到女儿遭此大罪，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娘！”苏桂香可怜地叫一声苏老夫人。 “这事都怪你，没把惜玉教好，让她吃个教训，以后好好管教。”苏老夫人也心疼外孙女。 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让人毁绘儿的清白，这等同于杀人，这十板子已经算轻的。 苏绘不管别人什么想法，又一下挥出。 她用了全部的力量。 她没有想着把人打死，但怎么也要让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一下接一下，顾惜玉刚开始还叫得很大声，后面再也叫不出来了。 一个娇养的女儿家，从来没受过这等罪。 到第八板时，她就疼晕过去。 但苏绘照样把剩下的两板子打完。 苏桂香立刻扑过来，痛哭着大叫：“惜玉。” 顾金山让人速去请大夫。 两人匆匆把女儿带去住的院子安置。 而其他人并没有散，还有十个被绑着的混子还没处理。 “你们十个，如果不想丢了性命，最好把嘴都给本官闭紧了。 如果让本官听到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不但你们自己的小命，就是你们家人的小命都不用要了。 可记住了？”苏茂冷冷地扫过十人。 “是是是，谢苏大人不杀之恩。”吴三很识相。 “赵管家，你带几个护院把人送去京兆府，关进大牢，就说这些人胆大包天，居然敢进我苏府偷窃财物，被护院当场抓住。”苏茂吩咐道。 偷窃罪也够这十人喝一壶的。 “是，老爷。”赵管家领命而去。 大家这才散去。 苏绘哼着小曲儿，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回了连香院。 “大小姐。”巧儿和灵儿立即迎上前来。 一脸的关心。 她们已经听说府里出事了，但不敢去前院。 “没事，大快人心了一回。好饿呀，搞的这么晚都没吃饭。”苏绘挥了挥胳膊，坐到桌前。 挥十板子还是挺累的。 “大小姐，奴婢一直把饭温在炉子上。现在吃吗？”巧儿见小姐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把心放下。 现在她和灵儿都是大小姐的人了，凡事都要以大小姐为先。 家里的父母也耳提面命，教导她们要如何伺候好大小姐。 “现在就吃。” 匆匆吃过饭，再洗涑。 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痛叫声。 巧儿出去打听，很快回来。 “小姐，表小姐的丫鬟也被打了个半死，然后明天卖掉。” “嗯，意料之中。” 苏绘又把四个丫鬟打发走，把内室的门一关。 她这才感觉身子有些疲惫。 又是与十个混子打斗，又挥板子打顾惜玉，是有点超负荷了。 她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 天有点冷，不想再去院子里，直接把窗户打开，让月光从窗户射进来，她就坐在窗边开始吸纳。 其实效果最好是清晨，可是她才来三天，又有两个婆子每天都来得很早，让她只能选择晚上。 很快她就进入忘我的状态，身上的疲惫也随着她的吸纳而消散。 只是当她睁开眼时，那两个家伙怎么又在她房里？ “我说北平王，真把苏家当你家后院了？”苏绘就想不明白了，这人怎么这么没规矩。 他们还没成亲呢。能不能成亲还两说呢。 “本王以为你被那些混子吓着了，来看看你。” “哦，那叫吕焕的帮了我大忙，代我向他说声谢谢。”苏绘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点水喝。 可是水早就冷了，但也照喝，结果被郢千晟拦住。 赵拓很有眼色地去外间把炉子上的水壶提进来，加了点热水到杯子里。 “你应该谢本王，而不是吕焕。”郢千晟有点小意见。 “对，最应该谢的就是你。你是他主子，如果不是你安排他跟着我，我今天想脱身还真有些难度。 幸好那些人只是一般的混子，要是遇到像你这样的高手，我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劫走了。 但是，我还是要抗议。你要安排人保护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这和有人一直监督我有什么区别？” “不识好人心。吕焕可是本王身边的一等护卫。他只会在你有危险时才显身，不会偷看你其他。” “好吧，小女子感激不尽。”苏绘站起身，很郑重地向郢千晟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一看就是在依葫芦画瓢。 但郢千晟并不在意。 以后等她嫁过来再找人好好教教她。 “人你也看过了，好端端的，我要睡觉了。”苏绘赶人，她怕他又来找她要梨吃。 “梨，还有吗？”郢千晟还是把心里最想的话说了出来。 果然，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苏绘直翻白眼。 有那么好吃吗？还是高贵的皇子，这么馋嘴。 “你还是什么也不缺的北平王吗？”苏绘只差没吼出来。 “本王就缺你手里的梨。”每次他吃过苏绘给的梨，他就感觉身体轻松不少，真的让他欲罢不能。 而且这还是个来找她的好借口。 “你......，吃货，”苏绘要吐血。 “到外面等着。”苏绘恶狠狠地说道。 郢千晟很懂规矩，起身，带着赵拓出去。 苏绘任劳任怨铺开纸，开始画梨。 不用像第一次，把所有的灵气都用上，反正已经控制住他身上的浊气进一步侵蚀，只需能让梨变现，多少带点灵气即可。 只用了一刻钟，苏绘就画了三个梨。 变现后，梨香入鼻，真的很诱人。 “进来吧。”苏绘打开门叫道。 郢千晟看到有三个梨，眼睛一亮。 伸手去拿。 苏绘如抢似的，捞了一个到自己手里。 “只给你两个，这个我要自己吃。明晚不许再来找我要梨，你今晚吃一个，明晚吃一个。”苏绘急急解释，生怕他要抢她手里的。 “好。”郢千晟很干脆，“你有画好的画吗？” “有。”苏绘差点忘了挣钱的事。 把自己画好的两幅画拿出来。 展开，郢千晟和赵拓都看直了眼。 “苏大小姐，您这画太绝了，堪比大师，不，比滋梁国顶级大师画得还要好。”赵拓忍不住发出惊叹。 郢千晟点头认可，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苏绘。 第20章 贺娘子伺候过北平王 “什么？”苏绘接过，“羊脂白玉印鉴？” 顶上是一只麒麟瑞兽。 苏绘调转看底下，字是反的。 哈了一口气，往桌上的一叠宣纸上用力一压，再拿开。 “画魂？”苏绘有些不解。 “苏大小姐，这是我们王爷亲自为您雕刻的印鉴，整整雕刻了一天。”赵拓这个嘴替很会为主子挣好感。 “哦？王爷还有这本事？画魂，是你给我取的雅号？”苏绘又把印鉴颠来倒去地看了又看。 真不错。 她还没想到要去雕刻一个印鉴，他就为她想到了。 “喜欢吗？”郢千晟眼神灼灼地看着苏绘。 “谢了。”苏绘接受了这个好意。 还是亲手雕刻的。 有心了。 而且这个名字也很霸气。 画魂，那得多高超的技艺。 当场，她就蘸上红色的朱砂，把两幅画都盖了印鉴。 以后她就叫画魂。 郢千晟带着两幅画和两颗胖梨走了。 苏绘才拿起留下的那颗梨。 “咔嚓”，咬一口。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股清甜而不腻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迸发开来，如同山间清泉，又似晨露微凉，瞬间唤醒了所有的味蕾。 肉质既不过分软糯，也不失生硬，恰到好处地介于两者之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丝滑与爽脆感。 细细品味，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妙的纤维在舌尖轻舞，与甘甜的汁液交织在一起，令人沉醉。 梨香悠长，余香绕舌，久久不散，让人不禁沉醉。 “气死我了！这么好吃，爸爸居然一次都不让我吃，还说我吃是浪费。”苏绘也做起了猪八戒，狼吞虎咽。 难怪那家伙大晚上的都要来找她。 然后发誓要多多修炼，提高异能，以后就能多多画水果来吃。 以前爸爸最多每半个月让她画一次，要是早知道这么好吃，她肯定更努力提高异能，天天画来自己吃。 苏绘带着对不知道在哪个时空的爸爸的怨念睡去。 次日一早。 苏绘没再睡懒觉，而是打开东面的窗户，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开始吸纳。 她刚结束，就听到院外传来说话声。 “罗嬷嬷怎么来了？”是巧儿的声音。 “大小姐可起身了？”罗嬷嬷问。 “还没呢，奴婢这就去催催。” 巧儿到门外轻声叫道：“大小姐？” “进来吧。” 巧儿推门而入，看到苏绘在窗户下坐着：“大小姐早就起身了？怎么不叫奴婢进来伺候？” 巧儿说着就去给苏绘叠被子，摸到被窝里早就冷了，就知道主子早就起身，但她什么也没说，知道小姐不喜人打扰，除非她叫人来伺候。 只几天时间，她和灵儿就已经把苏绘的习惯给摸透了。 灵儿，方云端了热水进来。方晓拿了干净的衣服来给苏绘换上。 苏绘被四个丫鬟伺候得很周到。 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呼奴唤婢的日子。 苏绘慢慢适应了自己穿越的身份和生活。 洗漱好走出内室，来到外面厅堂。 看到除了罗嬷嬷，居然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女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大小姐，这是贺娘子，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夫人特意请来教教您宫里的规矩。”罗嬷嬷只点到为止。 ”哦，夫人有心了。“苏绘淡淡点了点头。 “见过大小姐。”贺娘子起身向苏绘行了一礼，动作很标准，弯下的腰看着正好四十五度。 “贺娘子免礼。”苏绘不伦不类地回了个差不多动作的礼。 ”大小姐，夫人说，您最好多向贺娘子学习，以后出门才不会被人笑话。话已经带到，贺娘子就交给你了。如何学习，你们自己商量。“罗嬷嬷把话交代好就走了。 昨晚，苏绘的表现把大家都震住了，就连夫人都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求大小姐能安份等着出嫁。 人给她请来了，想不想学，看她自己。 苏绘见罗嬷嬷走得比平时还快的脚步，有些不明所以。 “贺娘子，我是从乡下来的，从没学过什么规矩，所以你得从最简单的开始教我。” 苏绘想到以后要在京里生活，现在又占着苏家大小姐的身份，难免需要用到，所以打算还是好好学习一下。 技多不压身。 “是，大小姐。”贺娘子又行了一礼。 贺娘子看着也就四十左右，面白，心型脸，单眼皮。 眼神里透着沧桑。 “贺娘子，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苏绘从面相上看，贺娘子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贺娘子给她的第一感觉，不像难相处的老古板。 “大小姐，您还没吃早善吧，您吃了我们再仔细谈。”贺娘子看到还放在一旁的食盒，才如此说。 “好。”这话让苏绘更加确定她不是个难相处的。 饭后，两人才慢慢沟通。 “苏大小姐，我是十年前从太后宫里退出来的。宫里的规矩，宫女到二十五岁就要出宫。太后多留了我几年，三十才出宫。 可是我根本没有去处，家乡遭了灾，亲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 所以我就在京里租了个房子住下，给各府的小姐们教教规矩。”贺娘子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哦，你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吗？”苏绘好奇，在太后身边伺候的都没能留下。 “不是，最开始我是在追封的德妃身边伺候，后来德妃因病去了，留下只有五岁的大皇子，被太后接到身边照顾。 我就随着一起去了太后宫里，后来大皇子大了，单独有了住处，太后就放我出宫自讨生活。” “原来如此。”苏绘心想真是巧，这贺娘子还是伺候过北平王的。 难道她是郢千晟安排来到她身边的？这事得问问。 两人聊得很投机。 通过贺娘子，苏绘知道了很多京里的事情。 不过太仔细的，贺娘子只点到为止，不敢深说。 两人约好，只要她在府里，就下午学规矩，上午她有事要忙。 只是到了晚上，说好不让他来的郢千晟又来了。 让苏绘真的很无语，这人就不能正常生活吗？ “我给你送钱来。”郢千晟一看到苏绘翻白眼的动作就知道她嫌弃自己。 “哦？”这话爱听。 郢千晟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推到苏绘面前。 “昨晚的两幅画刚一挂出来就被抢了。一幅四千两，我留下了两成。这是给你的六千四百两。” “真的？太好了，我就等着这笔钱用呢。”苏绘已经安排方硕找房子，这要是看好了，没钱买多尴尬。 瞌睡遇到枕头。 第21章 奇怪的苏大小姐 郢千晟又拿出一叠银票。 “这又是什么钱？”苏绘惊讶。 而且看着比手里的六千四百两还要多的样子。 “这是本王买你那面镜子的钱，一万两，够不够？”郢千晟故意给这么多，知道她急需钱。 “够了，够了。”她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画出来的，能值这么多，她知足得很。 “皇祖母很喜欢。”郢千晟又补充道。 太后是对他最好的人，要不是有太后照拂，他未必能活到成年。 当年他只有五岁，母妃就病故了。 太后如母妃般照顾他，护着他，为他打算，直到他十六岁去战场。 让他一定要在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才能回京。 他得了怪病，皇祖母担心得夜不能寐。 “她老人家肯定喜欢啦，这么好的东西，估计整个滋梁国的女人都喜欢。目前只此一件。”苏绘傲娇地一昂首。 目前？ “嗯？你还能再有？”郢千晟抓住重点。 “我有没有不关你事，不准讨要。”苏绘立即制止，别没完没了。 郢千晟听后笑出声。 苏绘的性子太有趣了，他从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女子。 这两天，脑子一空，苏绘的影子就出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尤其她被自己逗得活力满满的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苏府请了一个贺娘子来教我规矩，她说曾经照顾过你，你可有印象？或者说，她就是你安排的？”苏绘一边数着银票，问道。 “本王并没有安排。”郢千晟一时没想起是哪个人。 后来她去了太后宫里，照顾他的人好几个。十岁他就自己单独住了。 “本王让人打听一下她的为人，如果不行，你找个理由撵走，本王再给你找个好的。” “我和她聊了会儿，感觉还行，先让她教教吧。” “好。今晚本王来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郢千晟说出今晚来的真正目的。 “什么事？”苏绘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些。 “昨天苏家的那位表小姐之所以那样害你，是有人给她出了主意。”郢千晟说完，好的那只眼睛明显眯起，有种刀光从眼睛里射出的感觉。 “谁？”苏绘也吃了一惊。 就说呢，怎么那么快顾惜玉就找到人收拾她了，原来还有帮手。 “京城一家为皇家供货的朱家二小姐，朱玥。”郢千晟一知道苏绘遇混子的事就派人调查了此事。 他本想直接给那朱家二小姐一个教训的，赵拓却说，可能苏大小姐想自己动手。 他才按耐住，来告诉她此事。 “原来是她？一个优越感爆棚，心高气傲的跳梁小丑。” “什么意思？”郢千晟没听懂苏绘的现代词。 “就是有点钱就觉得别人穷的傻子。” “想不想本王帮你教训她？” 郢千晟突然灵机一动，想要引起苏绘的好感，得帮她办些她自己办不到的事，才最能体现他的用意。 “不不不，你可是北平王，怎么能做这种事呢？那也太大材小用了。不过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还是得请你帮个小忙。”苏绘脑子一转就有了绝佳的主意。 “什么小忙？” “等我准备些东西，明晚你再来找我。你只需把我带到朱府，找到那小丑所住的院子即可，我自有办法收拾她。”苏绘笑得贼兮兮。 看到她的表情，郢千晟感觉自己的心猛跳了一下。 “好。昨晚的梨吃完了。看在本王给你提供消息的份上，再给两个？”郢千晟要起东西来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关键是那东西吃了，他浑身有力，再没有之前的无力感。 要不是脸上的疮还在，他觉得和正常时差不多。 “你个吃货！没有没有，你再这么吃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你彻底治好啊？”苏绘被他的无耻给气到了。 很不客气地，拉起他的手，直接推出门去。 “嘭”的一声把门关住，一转身，看到赵拓还在屋里。 “苏大小姐，小的自己走。”赵拓很自觉，自己打开门出去。 苏绘狠瞪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 “有功夫了不起，有本事别求我。” 站在外面的主仆俩相互对视。 “走吧。”郢千晟一个跃起，出了苏府。 上了马车，郢千晟还在回忆苏绘说过的话。 那晚，他拿了那镜子，在王府就研究了很久。 这样的工艺，太精湛了。 他作为滋梁国的皇子，而且还是太后最宠的孙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那么好的镜子。 而苏绘手里却有，她哪里来的？ 然后他又派人再次查了苏绘的底。 非常简单。 十六年前，她母亲与苏茂和离后，一直在离京两百多里的青阳县下面的一个村子里生活，从没离开过。 只是她的外祖父有些奇怪，三十多年前来到那个村子，花钱落户后，就一直带着女儿生活，说是他妻子难产而死，只有他们父女两人，他也再没娶妻。 然后在村里办了一个私塾，教了一辈子孩子。 “主子，苏大小姐给属下的感觉太奇怪了。”赵拓驾着马车，可是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疑惑。 “嗯。” “这都十月了，她哪里来的梨？而她被接回苏家，听说只带了一个小包袱。她把梨放在哪里？”赵拓最想不通这点。 “本王怎么知道？”郢千晟心里的疑团更多。 绘画一绝，可以说是他外祖父教的。 但据吕焕汇报说，她还会些拳脚，虽然只能踢打几个混子，但也踢得很有章法。 这个女人越来越引起他的兴趣了。 有种想早点把她娶回王府的冲动。 但他现在这付尊容，实在不宜办喜事。 他这几天只去上过一次朝，故意把自己的脸给所有朝官看到。 自苏绘告诉他，他是被人暗害的，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所以他把脸给大家看，让对方放松警惕。 他才好查是谁干的。 只是几天过去，没有一点进展。 还有那晚的刺杀，直到现在大理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刺客退得无影无踪。 死了的尸体也看不出什么。没有任何身份上的标识。 “主子，太医说，您现在的身体，能活半个月，半个月后，咱们又找什么借口对外宣称？”赵拓有些忧愁。 第一次用输入内力，第二次用什么？ “就说本王找到了仙丹。”郢千晟想都不用想就给出这个理由。 那梨的功效真的太神奇了，真如吃了仙丹。 “可是，谁信？要是皇上让您把仙丹给他看看，您拿什么来糊弄皇上？”赵拓想的就有些远。 皇上让太医每天都来给主子看诊，想躲都躲不了。 第22章 一对小仓鼠 “苏大小姐不是说她是大夫吗？明晚让她给本王准备仙丹。”郢千晟很无耻地说道。 赵拓哑口无言，在心里同情了一下苏大小姐。 而被赵拓同情的苏绘，把人撵走后，猛灌了一杯水后，铺开纸，开始画起东西来。 方力和祝语兰两人的药还不够。肺炎不是那么快好的。 这都四天过去，要给北平王解降的东西还没开始行动。 她说三个月内给他治好。要是他每天都来问她要梨吃，她更没多少灵气来准备解降的东西。 “哎，异能六级也不能随心所欲，真是急死人。” 苏绘任劳任怨地开始画起来。 她又给自己画了一面镜子，比之前那个更精致，不过稍小一点。 然后又画了三样日用品，牙刷，牙膏和洗面乳。 为了不引起几个丫鬟的怀疑，她特意把牙刷的手柄画成木的。 又画了两个广口瓷瓶，把牙膏和洗面乳都挤在里面，盖好。 再把包装烧了。 这几天没有这几样东西用，实在太别扭。 做完这些，她的灵气就被消耗一空。 次日一早。 苏绘又勤奋地起床吸纳，直到丹田满满的才停止。 感觉又有所进步。 几个丫鬟伺候她吃完早膳，就被苏绘打发出去。 今天她哪里都不去，就为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几个丫鬟拿了绣绷子坐在廊下绣花。 苏绘见此，拿了一百两银票出来。 “巧儿，你带着方晓去买些布和棉花回来，大家都做两身冬衣，给我也做两身。” 现在已经十月底，天气越来越冷，这些东西是必需品。 “是，小姐。奴婢让我爹和我们一起去，可好？”巧儿怕两个丫鬟出门，遇到麻烦。 “你自己看着办。” 苏绘又铺开宣纸。 她从来没用灵气画过有生命的东西。 爸爸已经告诉她怎么控制和使用灵气画动物。 她才来四天，来之前刚把爸爸的后事处理好，一次都没试过。 今天她想试试。 颜料调好。 “先画什么呢？”苏绘有些纠结。 太大的，以她现在的能力，肯定不行。 想了想，拿定主意，选了最细的毛笔，开始做画。 一笔一画，很仔细地勾勒。没一会儿，一只小仓鼠就跃然纸上，灰灰的，盟盟的，很可爱。 “起！” 苏绘一眨不眨地盯着纸上的小仓鼠。 当小家伙的眼睛一眨，突然就灵动起来，然后慢慢变成立体的。 “成了。”苏绘惊喜地一拍手掌。 她伸出手，放到小东西面前。 小东西动了动，然后从纸上爬出来，再一步步爬进了苏绘的手里。 “下去。”苏绘命令道。 小家伙当真从她的手里又爬下去。 爸爸说她画出的动物都会听她的话，果然没有骗她。 太好了。 苏绘真想大笑三声，但看到两个丫鬟在廊下，又压住了。 苏绘让小家伙就在桌上爬来爬去。 画这个小东西，居然没有用完灵气，她又画了一只金色的。 看着两只小可爱，苏绘笑眯了眼。 以前她就喜欢养小仓鼠。 可是太能生了，好些她都送给来小诊所里看病的小朋友。 直到吃午膳，两个小家伙还活着，她把它们藏在一个点心盒子里，放到床底下。 先观察一下，它们能存在多长时间。 下午和贺娘子学了一下午的规矩。 贺娘子教得很认真，苏绘想融入这个世界，也学得很认真。 直到晚膳后，苏绘才去打开盒子看，两个小家伙居然还在，但是睡着了。 她戳了戳，没醒。 再戳，结果戳到了空气，接着最先画出来的小家伙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墨香和颜料的气味。 “居然能保持这么久，得有三个多时辰了。不错不错。”苏绘喃喃道。 心里有了数，她再不犹豫，开始画今晚要用到的东西。 再次铺开纸，又认真画起来。 这回她把灵气都用完，画了好些。 然后坐到窗前吸纳，等着郢千晟来。 直到她丹田满满，那个吃货居然还没来。 她正要打开门去看看，结果就看到窗下正有一人要跃进她的房间。 她立刻又转回身，就看到郢千晟和赵拓刚站稳身子。 “怎么来得这么晚，再不来我都瞌睡了。”苏绘有些埋怨。 “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郢千晟解释道。 他正想出门，王府管家来找他，让他过目聘礼单子。他认真看后，很不满意，把管家狠狠批了一顿，让他再去准备得更丰富些。 “走吧。”苏绘估计现在都戌时中了。 按古人的生活习惯，这时都上床睡觉了。 苏绘早就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 赵拓去把几个丫鬟都点了睡穴。免得她们中途醒来，发现她们的主子不见了。 郢千晟把苏绘拦腰一抱，脚下一点，就出了院子。 苏绘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没几下就出了苏府。 苏府的宅子本也不大。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上了马车，郢千晟才把人放下。 “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郢千晟发表他此次抱人的感受。 第一次砸他怀里，他没心思感觉，今天却是不同的心境，就明显感觉她太瘦了。 “这几天我都好好吃着呢。以前在乡下，能吃饱就不错了，想吃些好的，要等到过年才有。也是平时娘省又省，才能在过年过节弄出一顿好的。“苏绘回忆起原主的过去。 眼神有些落寞。 她现在不愁吃喝，可是娘和外祖父还在乡下。 ”以后只会越来越好。“郢千晟握住她的手。 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 有些粗糙，但怎么也比他的细腻。 他的手因为常年拿武器，又在北面风吹日晒，老茧厚得能当盔甲。 苏绘有些不自在，抽了抽，但没抽出来，就随他去。 两人才认识几天，但苏绘感觉和他已经很熟了。 他堂堂北平王，能为她一个小女子报点小仇，大晚上的陪她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赵拓在外面驾着车。 偷偷竖起耳朵听主子说话。 他一直陪着王爷在战场上拼杀。一起的兄弟，已经死了四个。 他们和王爷虽是主子和下属的关系，但都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王爷的私人问题，他这个属下也很关心。 王爷直到现在后院一个女人都没有，都二十岁了，还是大皇子。 要不是这次病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成亲。 “主子，到了。”没过多久，赵拓的声音传进来。 第23章 一群竹叶青 两人从马车里出来，却离朱家还有一定距离，他们不能离得太近，朱家也有护院。 “你就在此看守马车。”郢千晟吩咐，然后再次抱起苏绘，跃上了旁边的房顶。 几个起落，就进了一个看着比较大的宅院。 “你知道那小丑住在哪个院子吗？”苏绘小声问道。 “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苏绘奇怪。 “本王安排人来查探过了。”郢千晟不忘刷刷好感。 看看，为了她的事，他多上心，提前踩好了点。 进了院子，郢千晟没再用轻功，而是带着苏绘东躲西闪，避开几个护院和一些还没睡的下人。 他要让苏绘体会到，想要实现这次行动的难处，从而更感谢他。 他要让她一点点对他上心。 这叫诱“敌”深入，然后再一并拿下。 苏绘跟在他身后，尽量跟上他的步伐。 有两次引得两个护院差点发现。 吓得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紧了。 她虽学过点拳脚，但在前世从来没真正用过，上次收拾混子是她第一次应用。 结果发现自己太菜了。 以后有机会得实战练习才行。 好不容易到了内院，也是郢千晟带着她跳了两次院墙才到。 两人停在一个院子前，郢千晟用手指了指。 苏绘就知道到了朱玥住的地方。 可是里面居然还亮着灯。 郢千晟带着她到后窗。 “小姐，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哎，可是我睡不着。” “小姐还在为顾小姐的事烦心吗？” “是啊，没想到十个混子都没能成事，还让人给抓了，也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把我供出来。 要是她把我给她出主意的事告诉了侍郎大人，我们朱家可就麻烦了。”朱玥此时有些后悔当时给出了那个主意。 “小姐，您放心，顾小姐不会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侍郎大人早就派人来咱们府里找家主了。 这都两天过去，侍郎大人也没上门兴师问罪，这就说明顾小姐并没有说出来。” “你说的也是。要不明天我们去苏府看看她？”苏玥还想再攀着顾惜玉。 朱家是有钱，但那也是商，只是有些生意做到了宫里，才显得有几分面子。 而和四品的侍郎比，那就差得太远了，就是顾惜玉在人前的身份都比她的身份高。 “小姐不怕顾小姐恨您吗？”丫鬟觉得这事害得顾惜玉挨了打，肯定恨死她家小姐了。 “我帮她出了主意，是那帮人太没用，怎么能怪我呢？” “奴婢觉得小姐可以买瓶舒痛膏带着去看望顾小姐，私下向她道个歉。” 舒育膏是太医院研究出来的一种膏药，挨打的地方抹上，会舒服很多。 京里的勋贵官家，甚至宫里，处罚人，常用的就是打板子，所以这药就应运而生。 一些摔伤也很好用，但就是太贵了，一瓶就要二十两银子。 “你说得对，明天我们就买一瓶带去给她，然后再向她道个歉。她肯定能原谅我的。” “小姐说得对。那就早些睡吧，奴婢给您留一盏角灯。” 苏绘通过窗户看到伺候的丫鬟从里间出去，再把内室的门关上。 又稍等了一会儿，苏绘才打算行动。 正要从怀里拿出她事先画好的东西。 突然手一顿。 拉了郢千晟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三个字：你回避。 并重重地点头。 意思就是她要怎么使坏，不给他看到。 郢千晟也不强求，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 苏绘见时机差不多，拿出一张画好的纸，展开。 轻轻把后窗推开一点点。 “起！”苏绘很小声地一声喊。 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纸上一阵柔和的如月光般的光华闪过，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然后一条接一条的竹叶青从纸上爬出来，每一条都不大，也就筷子那么长，从窗户缝里钻了进去。 它们一进去，就往床那边而去。 然后顺着床柱和踏板往床上爬。 最先爬上去的几条，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朱玥还没睡着，还想思考明天怎么做。 她感觉被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伸手去摸，滑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一把抓住，借着墙角的灯光，看到是一条小蛇，吓得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惨叫。 “啊......” 可是她这一叫，震怒了手里的蛇，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接着好些蛇都爬上了床，吓得朱玥不停发出尖叫。 外间的丫鬟也还没睡着，立刻起身冲进来。 “小姐，怎么了？” “蛇，啊，好多蛇。” “什么？”丫鬟吓坏了。 丫鬟低头看自己的脚下，果然有蛇。 然后丫鬟也被吓得尖叫。 而此时的苏绘被郢千晟带着早就跑远。 整个朱府因朱玥的尖叫而沸腾起来。 没多久，朱府各处的灯笼都被点亮。 接着就是全府的下人都在找蛇。 尤其朱玥的院子里，十几个奴仆，地毯式搜索。 最后把所有蛇全都打死，一共二十三条，全是未成年的竹叶青。 朱玥被咬了两口。 一口在手上，一口在肚子上。 朱家怕她被毒死，不得不拿刀在被咬的地方划开，不停地往外挤血，直到出血是鲜红的才停下。 又连夜去请大夫。 最终大夫判定死不了，处理得及时，毒并没入心，但咬的地方会肿起来是必然的，需得养一养，再服些解毒药。 送走了大夫。 朱玥还在哭。 她真的被吓坏了。 活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多蛇。哪怕都是小蛇，二十几条，这阵容，足以把她吓得不知道要做多少噩梦。 甚至一辈子都忘不掉，估计以后看到井绳都会躲得远远的。 朱夫人抱着女儿轻哄，直到她哭声渐止，朱汇昌才严厉地问她。 “玥儿，说，你得罪了谁？” 朱汇昌能把生意做进皇宫，头脑不是蠢的。 一看就知有人故意害他的女儿。 一条蛇可以说是巧合，整整二十三条，而且全是竹叶青。 “爹，我没得罪谁。”朱玥抽噎着说道。 “你不说实话，爹也帮不了你，你就等着那人下次再来害你。这次要不是我们处理得及时，你就被蛇毒给毒死了。” 朱汇昌此时也怕得要命，能做到悄无声息把这么多毒蛇放进女儿房里，可见对方的本事。 要是有人也如此害他，他也防不胜防。 “爹，我......”朱玥怕说出来被爹一顿打。 “说！”朱汇昌猛喝一声，吓得朱夫人和朱玥都身子一缩。 第24章 交心夜 “我最近就帮顾惜玉出了个主意。” 开了头，朱玥也就不再隐瞒，把她做过的事老老实实说了一遍，包括那十人都被抓进苏府的事也说了。 她还让丫鬟打听了一下，知道顾惜玉挨了打。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侍郎府，你怎么敢招惹？”朱汇昌差点被气晕。 这里可是京城，一片瓦掉下来都能砸到他们这种商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女儿却敢给侍郎的外甥女出这种要人命的主意。 苏绘再怎么不受待见，那也是苏侍郎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有大用的女儿。 “爹，我错了。现在女儿怎么办？” “老爷，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得为玥儿善后。这几天妾身正在给她相看亲事，这要是传出她有失女德，这婚事可就不好说了。”朱夫人急道。 她也对女儿恨铁不成钢。 朱汇昌在房里来回踱步，一脸愁容。 直到半刻钟才停下。 “夫人，去准备礼物，丰厚些，明日带上玥儿，我们亲自登门道歉。”朱汇昌做出决定。 “我不要去。”她哪里敢去见顾惜玉。 “你还想再被蛇咬吗？”朱汇昌狠狠地一瞪眼，吓得朱玥再不敢有意见。 而另一边。 郢千晟带离苏绘，但并没有走远。 远远地看着朱家人把蛇全都打死处理了才回到马车里。 赵拓又驾着马车往苏府而去。 一路上，郢千晟一句话没说，眼睛放空，盯着中间小几上的烛火。 直到赵拓停下马车，他才动了。 直接抱起苏绘，原路送回连香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点风声都没有。 进了房里，郢千晟才把苏绘放下。 赵拓要跟进去，被郢千晟阻止。 “你去马车里等本王。” “王爷，您可不能乱来，得把人娶回王府才可以。”赵拓不忘提醒一下主子。 “滚！” 赵拓一闪身不见了人影。 苏绘再笨也知道郢千晟不对劲。 老实坐在桌前，给郢千晟倒一杯水。 冷了。 她也学赵拓，去炉子上提了水壶加点热水。 郢千晟接过，默默地喝完一杯温开水。 “你......，怎么了？”苏绘看着他完好的半边脸问道。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蛇？”郢千晟严肃地问道。 今晚苏绘的操作太震撼。 她身上太多谜团，这样的女子，需要人保护。 他必须搞清楚，他想保护她。 那么他就要知道得更多，他才能做出更好的安排。 “你管我哪里来的。”苏绘可不想说。 “绘儿，”郢千晟手伸过桌面，又一次握住苏绘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你可信得过本王？” “别叫绘儿，太幼稚，还是叫我绘绘吧，或者就叫苏绘。”苏绘听他这么叫，有点牙酸。 “绘绘，你会救我，对不对?”郢千晟非常郑重地问道。 “救啊，我不是说了在三个月内救你吗？报答你给我做肉垫。你怎么问这个？” “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对不对？”郢千晟再次问。 “没错。” “好。我再问你一次，你信得过本王吗？” “你什么意思？”苏绘见他太过认真，也严肃了起来。 “这几天，你在本王面前表现出太多与众不同。如果你不懂保护自己，你迟早会被人觊觎。别人是好意还是歹意，谁也说不准。 而我可以保证，我出于真心想保护你。 既然我不用死，我就一定会娶你，而且是出于真心娶你，不是想利用你，而是想真心与你做夫妻。 今晚我做了回小人，你让我回避，但我并没有离得太远，我亲眼看到那些蛇从一张纸上出来，然后爬进房里。” 郢千晟从本王变成我，可见他对苏绘的认真。 当时他看到那一幕，真的被惊到，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他都难以置信。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 尽管光线很弱，但他的视力很好。就着那点微光，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左眼再看，的确没看错。 他才意识到苏绘到底有多独特。 这个女子，他必须保护起来。 不然以她这么不小心的性子，哪里能护得住自己，迟早会遭来祸事。 而她此时的身份，根本没人会护着她。 “什么？你个小人。”苏绘就要挥手去打他，可是发现手被他抓得牢牢的。 “绘绘，请认真回答我。”郢千晟不容她躲避。 “你是认真的？”苏绘不得不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非常认真。” “可是，你是大皇子，而且还是战功赫赫的王爷。以后你的路并不好走，你真能护得住我？” 苏绘想到看过的清宫剧，尤其九龙夺嫡那段。 她怕得很。她只想短时间里抱一抱他的大腿，等她的异能再提高些，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就会离开京城。 天高任鸟飞。 “绘绘，我知道你的意思。皇祖母之所以让我去边关，就是让我避开京城里的皇子们，同时也让我的翅膀长得更硬些。 我虽不是嫡皇子，但并不表示我就没有机会。现在我回来了，有些事也该面对了。 此次我的确不小心着了人的道，我也在查是谁下的手。但我的运气也非常好，遇到了你。 或许上天就是派你来救我的，同时也是让我给你撑起一片天。 我们是最合适的伴侣。 你我同心，必定能立于不败之地。”郢千晟的这些话算是掏心掏肺了。 苏绘认真思考起来。 她一个孤女，目前能护她的，也只有眼前之人，目前他所表现出来的，的确可圈可点。 但是...... “我还是那句话，你左拥右抱，我不会委曲自己。” “你这句话我也认真想过，只要我们的权利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不会有人能勉强我们。所以你要与我一起努力，达到最顶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郢千晟是个理性的人。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但这句话已经很明确，他们要一起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苏绘看着他认真的半张脸。 一个杀伐果断的北平王，能说出这些话，确实很难得了。 “好，我就抱你大腿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想要离开你，轻而易举。” 她的异能还会再提高，以后她想要离开他，谁也拦不住。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郢千晟把苏绘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蛇是哪里来的吗？”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苏绘撇撇嘴，这人太固执。 第25章 上门道歉 郢千晟笑而不语。 苏绘还是有些犹豫。 两人怎么就亲密到这个程度了？才几天而已。 但他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感动了她。 在这皇权的古代，一个女人想要活得好，真的需要一个金大腿。 而且还必须够粗。 皇上的大腿她现在根本够不着，而且皇帝做得久了，更加多疑，更加充满占有欲。 而面前的这人还没完全成长起来，还可以调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的异能现在还不够强大。 “你在怕什么？”郢千晟见她还在迟疑。 “我怕吓着你。”苏绘脱口而出。 郢千晟一愣。 “本王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将军，什么东西能吓到本王？就鬼站到本王面前，都能一剑刺死他。”郢千晟很骄傲地一挺胸。 “哈哈，鬼本就是死了的人。”苏绘听他这么说，笑开了花。 既然两人已经坦诚，苏绘也不藏着，反正之后给他解降时，也是要暴露的。提前让他知道也问题不大。 拿定主意，苏绘铺开一张宣纸。 桌上的墨和颜料也是现成的。 直接挑了一只狼毫开始作起画来。 郢千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笔一画地勾勒。 慢慢的一颗胖梨就跃然纸上。 郢千晟看得眼睛大睁。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又非常可能。 苏绘又慢悠悠地把笔洗了洗，放好。 郢千晟的眼睛始终盯着纸上的梨。 “起。”苏绘轻声低喝。 郢千晟好着的左眼越睁越大。 他看到了什么？ 之前看到蛇从纸上出来，受光线影响，并不真切，而此刻，他一点没错过。 他看到纸上平面的梨就那么在他眼前，一点点立体起来。 “这怎么可能？”郢千晟再是见多识广，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苏绘拿起梨，递到他面前。 “吃吧，吃货王爷。” 郢千晟机械地接过，手感和之前吃过的一模一样。 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道，一点没错。 这次他慢慢品，并没有几口吃完。 苏绘等他吃完。 “现在知道那些蛇怎么来的了吧？” “你画出来的。”郢千晟终于相信了。 “对，但不是我画什么都是如此，而是要加入我练的功法才可以变成真的。 我画来给你拿去卖的那些画就只是画而已。 你也看到我在打坐，那是我在吸纳日月之灵气汇聚于丹田。 你应该知道，万物生长靠太阳。我利用的就是万物所需的日之灵气，月光其实也是阳光反射到地上的。 我这个功法又不同于你们练功，不能用于攻击人。 所以我并没有你们会的那种武功。而且我现在等级还比较低，只能画些小东西。以后我能达到什么程度，我自己也不知道。” 已经说开了，苏绘也不隐瞒，解释得很清楚。 突然，郢千晟伸手猛地一拉，把苏绘紧紧抱进怀里。 “绘绘，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你这项技能轻易不可在外人面前透露，记住了？” 被抱得差点透不过气的苏绘，脑子有点犯晕。 这发展也太快了，才六天，就握握小手，搂搂抱抱了？ 可是感觉很安全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那么傻。除非我天下无敌。”苏绘推了推他才没那么难受。 郢千晟知道自己猛浪了，抱了一小会儿就把人放开，但还握住她的手。 “你给我治病是不是就是要用到你练的功法？” “对，我称之为异能，不叫功法。你老是来找我吃梨，这都六天了，我还没开始准备给你解降要用的东西，我吸纳的灵气都用来给你画梨了。”苏绘小小地抱怨道。 郢千晟眼睛闪了闪，耳根发红。 他不知道啊！ 他只是太想吃，同时也想见到她。 “以后我不吃了。”郢千晟肉疼地下定决心。 那东西确实太好吃，吃了身体感觉很舒服。 “还是要吃的，十天吃一次就行，不然你会死，我只是用灵气给你压制一下而已。” “好，听你的。太晚了，睡吧。我走了。”他很不想走，但不能。 次日。 苏绘又睡到日上三竿。 没人管就是好。 只是刚吃过饭，主院的罗嬷嬷来请苏绘。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主院一趟。” “罗嬷嬷，知道是什么事吗？”苏绘奇怪，按说，苏茂两夫妻肯定不想见到她才对。 “是有客人来。” “谁？” “京里的一个商家，姓朱。” “哦。”苏绘知道是谁了。 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们这么快就猜到是她干的吗？ 苏绘很想知道朱家什么态度。 现在她可是有王爷撑腰的人，怕什么。 苏绘带着巧儿和玲儿来到主院。 一进门就看到在墨方斋见过的那个二百五和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 而朱玥一看到苏绘进来，就认出她就是在墨方斋打她脸的那个女子。 原来是她。 心里更是羞愤难当。 “见过父亲，夫人。”苏绘刚学了点行礼的动作，练习一下，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做做面子的。 “坐吧。”苏茂淡声说道。 他今日休沐，正要出门访友，赵管家来报说京城一朱姓商家来访。 一开始他觉得奇怪，他和这姓朱的并没有交集，怎么会突然来访，而且还是带着重礼，也没提前递贴子。 但赵管家说，朱家是来道歉的，他更搞不懂了。 所以就见上一见，才知道怎么回事。 苏绘刚坐下，苏桂香也来了。 这两天她没回家，就在苏府照顾挨打了的女儿。 “在下朱汇昌见过顾夫人，见过苏大小姐。” “朱家主怎么来了苏家？”苏桂香认识他。 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而且朱家对顾家还颇为友好。 女儿和他家二小姐关系还不错。 “顾夫人，苏大小姐，真是对不住。小女犯了错，今日特带来向顾大小姐和苏大小姐道歉。”朱汇昌躬身一礼，把腰弯得很低。 后面跟着的朱夫人和朱玥也深深一礼。 苏绘一挑眉。 这么懂事？ “什么意思？”苏桂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惜玉根本不敢告诉她，自己是受人蛊惑。 “小女与顾大小姐交好，顾大小姐想给苏大小姐一个教训，约了我家玥丫头见面，出了个主意害苏小姐。才导致前日发生的事。是朱某教女无方。朱某略备薄礼，给两位小姐压压惊。” 朱汇昌让跟着的小厮把礼物抬进来。 并把两份礼单递上。 一份给钟姵宜，一份给苏桂香。 两人看到礼单，都吃惊不小。 这么厚？ 起码有五千两银子的东西。 两套头面，十匹绸缎，还有一支人参。 其他糕点数盒。 苏茂也接过去看了看。 “朱家主客气了。”苏茂觉得这礼有些厚。 这朱汇昌是什么意思？是来贿赂他的吗？ “苏大人客气。”朱汇昌又一礼。 “玥儿，还不向苏大小姐道歉？” 第26章 杜婶子心里的苦 朱玥只得上前向苏绘行了礼：“苏大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在道歉，可是眼里却储着眼泪。 昨晚的经历真的把她吓坏了，直到现在被蛇咬过的地方还肿胀得难受。 而且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只是父亲猜测是苏家人做的。 “嗯，你的道歉我收下了，记得不要狗眼看人低。”苏绘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话说得让几个大人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朱玥在墨方斋还有一挡事。 “是。”朱玥只能委屈巴巴地应下。 “好你个朱玥，原来如此。我就说玉儿怎么能做出那等事，原来是你在后面搞鬼。”苏桂香这才从厚礼中回过神来。 “苏姨，我错了。”朱玥直接跪到苏桂香面前。 顾惜玉没出来，就知道她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跟我走。”苏桂香想到女儿挨的板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要是没那心思，人家怎么鼓动也没用。 苏桂香拉着人走，朱夫人怕女儿吃亏，立即跟上。 “朱家主，咱们去外院书房喝杯茶。”苏茂对此人来了很大的兴趣。 苏绘眯眼看见着他们出去。 朱汇昌只字不提昨晚的事。 这人不简单。 一个商人能把生意做到皇宫，没点脑子是做不到的。 看来此人以后要多留意些。 苏绘来到钟姵宜面前：“夫人，既然朱家是给我的道歉礼，是不是应该给我保管？” “这两日，我正在给你准备嫁妆，就给你添到嫁妆里吧。”钟姵宜并不打算给她。 但她把礼单给苏绘看了一眼。 看到那些东西，苏绘眼睛也亮了亮，确实很有诚意，那就暂时放过吧。 以后要是再犯到她手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苏绘让巧儿拿几盒点心，回了连香院。 隔了两日，方硕传来消息，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宅子，请苏绘去看看再拿主意。 苏绘让方晓去给钟姵宜说了一声，就领着自己的四个丫鬟一起出门。 “大小姐，小的找到一户两进的院子。主家要三千两银子，而且要得急。小的已经去看过，主家还住在里面，所以显得比较新，不像有的宅子，很久没人住，看着就很荒凉。不过主家要钱到手了才搬。” 方硕一边走一边说房子的情况。 “离苏府远不远？”苏绘问道。 “不太远，坐马车的话，要走两刻钟左右。” “嗯，你去雇一辆马车来吧。” 苏家的马车不会给她用，这点她很清楚，所以连口都没开，直接出来。 方硕立刻跑走。 苏府所在的位置，不是勋贵之家密集的地方，而是处于外城。 底层官员基本都住在外城。 苏府没有根基，在京城也才十几年。 但这里反而更繁华，人口更多。 所以方硕没走多远就雇到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 几个姑娘上了马车，方硕在外面指路。 来到一个不算宽的巷子口，马车进去不好掉头，只能下来走进去。 大约走了十几丈。 “大小姐，就是这家。”方硕停下来。 是个小户人家，但看大门，就知道这家人把房子顾惜得很好。 没有斑驳的痕迹，好像最近才刷过油漆。 就连贴过对联的两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方硕上前拍门。 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女子面容憔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方小哥啊。是带你主子来了吗？” “是的，杜婶子。这是我家大小姐，姓苏。” “见过苏小姐，快请进。”杜婶子见苏绘出门带着四个丫鬟，就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很热情地把几人让进去。 苏绘一进来，就看到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两边还有厢房。 东角和西角各有一棵石榴树。因天气，叶子已经黄了不少。 “苏小姐，请屋里坐。” 苏绘只扫了一圈，心里就有了数。 进到正堂，正面墙上居然挂着药神画像。 “杜婶子，你们家拜药神？”苏绘有些奇怪。 “哎，说来不怕苏小姐笑话，我家那口子是个大夫，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行医快二十年，却治不了我儿的病。 我们打听到离京五百里的开源郡有一神医，可是要价太高，看诊一次就要五百两，只要他接诊了的，无有不愈者。 我跟我那口子商量，把房子卖了，去求医，希望能救我儿一命。” 杜婶子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原来如此，贵公子得了什么病？”苏绘作为大夫，听到有病人，自是要问一嘴。 “哎，自天气转冷，我儿就感冒外邪，患了伏暑之症，不思饮食，就爱吃那劳什子文旦果，结果浑身壮热，胸前挺起，胀塞得他每天都唉声嚎叫，痛得厉害时，在床上打滚，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爹给开了药方，吃了多日，不见任何效果。 朝言热，暮言寒，眼看就要不行了。他才刚取了媳妇，连孩子都还没怀上。 我们两口子心里急的呀，只差没火烧眉毛。 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们前头。商量了几日，决定卖了这老宅，去开源郡求医，只要我儿能活，什么代价都能咬着牙挺着。” 杜婶子打开了话匣子，就如找到了诉苦的对象般，把压抑了多日的苦都一股脑说出来。 苏绘听了，直皱眉，一个感冒怎么就到了这个程度？ “杜婶子，我也略懂些医，可否让我给贵公子看看？”苏绘来了兴趣。 “娘子，是不是看房的来了？”这时堂外传来说话声和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跑进来。 “当家的，这是苏小姐，她就是要买宅子的主家。”杜婶子介绍道。 “见过苏小姐。”杜大夫一拱手。见是个小姑娘，还愣了一下。 “杜大夫客气。刚才听杜婶子说，你家公子得了顽疾，我也略懂点医，想看看，是否能帮上忙。” 杜大夫自己就是大夫，他对儿子的病再了解不过，可就是各种药方试了都没用。 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姐，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可能有多利害。 但人家都提出来了，又是要买他家的房的主雇，他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正犹豫间，被自家婆娘揪了一下。 “死老头子，还犹豫什么？走啊！”杜婶子是怕苏绘不高兴，看看又不少块肉。 第27章 垢痂的妙用 这些天，他们请了好几个大夫了，每个都开了药方，但都差不多，儿子吃了根本没用。到最后药都喝不下去了。 杜婶子带路，到了二进。 “珍娘，有大夫来了，是个女大夫。”还没到，杜婶子就高喊一声。 这是在提醒儿媳妇，赶紧把屋里收拾一下。 苏绘被领着来到正房左边厢房，就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正躺在床上，面露痛苦之色，可是看到苏绘一个姑娘进来，又把面色放缓。 “世良，你感觉怎么样？”杜婶子担忧问道。 “娘，肚子胀得太难受了。”杜世良只差没呻吟出声。 这些天，他一天比一天难受，吃下去，却一直没拉，已经快十天了。 肚子里的东西又下不去，撑得他更加难受，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绘坐到床边凳子上，把脉，又问了症状，最近吃了些什么。 一番诊断后，她心里已经有了数。 发烧引起便秘。 这时肠胃本就弱，又吃了不易消化的东西，一直停在肠胃里，吃的药根本不能吸收，越积越多，肠胃基本等于停止工作，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死人的。 “杜大夫，今儿你们运气真好，遇到了我。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难治，就看用什么方法。”苏绘卖起了关子，放了个饵。 “我的天爷，苏小姐，您真的能救我儿？”杜婶子一听，如见了救星般。 “只要您能救我儿，您开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来。”杜婶子这是病急乱投医的心态。 杜大夫听了苏绘的话，却没那么激动。 他儿子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过了，还另请了几个京里的大夫来看诊，都没能救得了他儿。 这一个小姑娘说能救，他很怀疑苏绘在说大话。 “杜大夫，你不信我能救你家公子？”苏绘见杜大夫紧皱的眉头就知他不信自己。 “苏小姐真有把握？”杜大夫作为一个医者，对病人很负责，他都不会轻易夸下海口。 一般，大夫都不会把话说满，给自己留点余地，不然遇到不讲理的，那医闹可就三天两头都有的闹。这也是医者的大忌。 “我们可以打个赌，如果我能治好你儿子，你这房子就便宜卖给我，反正你们打算去找一诊就要五百两的神医。 这么远的去，你这卖房子的钱说不定还不够花的。再者说，你儿子能不能撑到找到神医还两说。” 苏绘已经大致看了这宅子，很适合她目前的需求。 而且他们一家五口，在不用奴仆的情况下住这么大宅子，确实用不着。 完全可以去买个小点的。 “好，如果苏小姐真能救我儿，这房子我只要两千两。”杜大夫一咬牙，直接少了一千两。 仔细想想其实他们赚了。 如果他们一家不用出远门求医，拿着两千两完全可以在京城另外安置下来。 “一言为定。”苏绘爽快应下。 “方硕，去把巷子口的那个小乞丐带来，我有用。你告诉他，事后给他五两银子。”苏绘立即吩咐。 “是，小姐。”方硕什么也没问，就跑了出去。 他的父母就是小姐给的药治的，虽还没痊愈，但病情当天就控制住，咳嗽都轻了好些，小姐说她第二次给的药吃完就不用吃药了。 小姐手里的药简直就是神丹妙药。 “杜大夫，把病人搬到院子去吧。我怕一会儿把这屋里弄脏了。”苏绘说得让人想不明白。 怎么会把屋里弄脏？ 杜婶子什么也不想，行动派：“珍娘，快，把人扶起来。老头子，还不快点搬把椅子到院子里。” 三人把病人扶到院子里坐好。 这时方硕也带着那小乞丐进来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瘦得皮包骨，但他的眼睛很明亮。 方硕告诉他，来这院子里一趟，就能得五两银子。 他几年也讨不到这么多银子，而且他爷爷病得很严重，要是有了这五两银子，就能请到大夫给他爷爷看诊抓药。 “方硕，在这孩子身上给我搓一团垢痂下来，越大越好。”苏绘笑眯眯地吩咐。 大家都听得一愣。不明白苏绘要做什么。 方硕只怔了一下，听话做事。 院子里有口井，井边桶里正好有水。 他把孩子一提，到了井边，撩起孩子的破衣，在他肚子上湿了水，就开始搓。 这一搓，孩子发痒，忍不住，哈哈大笑，想躲，可是想到五两银子，他又稳住。 方硕也不嫌脏。 “你小子，从来没洗过澡吧？”方硕调笑道，忍着孩子身上发出的臭味。 “夏天跳河里洗过。”小孩老实回答。 “那得有两个月以上没洗了。” 方硕手里的动作没停，没一会儿，一个如豆大的垢痂就搓成了。 拿到苏绘面前。 “嗯，不错。给病人喂下去。”苏绘笑着吩咐，有一种恶作剧的感觉。 “这......”方硕有点不淡定了。 这也太恶心了吧。 “苏小姐，这怎么使得？”杜婶子吓一跳。 人怎么能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那乞丐不知道有多脏，这要是吃下去，人还不得病上加病？ “方硕，喂。”苏绘再次命令。 不给任何人阻止的机会。 “不，我不吃。”杜世良就要起身躲。 苏绘让四个丫鬟帮着把人按住。 方硕是绝对的行动派，把水桶提过来，粗暴又强硬地给他喂了下去。 杜世良活了二十一年，不说锦衣玉食，但父亲是大夫，家里并不贫穷。 而且他还是读书人，已经考了秀才功名。 哪里吃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而且还是他亲眼看着方硕从一个小乞丐身上搓下来的垢痂。 胃一痉挛。 “呕....，呕......” 杜世良吐了个昏天暗地。 苏绘早早就躲得远远的，用帕子把鼻子捂住。 四个丫鬟自杜世良吐了第一口，被那股酸腐味给熏的，也跑远了。 方硕后知后觉，被溅了点污物在手背上，气得他也跳远两步，又回去把桶提走洗手。 杜世良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才罢休。 “妙啊，太妙了。”这时杜大夫一拍巴掌，大呼妙。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积食问题不就解决了？ 他想过多种办法，想让儿子把胃里的东西消化了。 结果反而越积越多。 他从没想过用催吐之法，把胃里的东西清空。 他白活了半辈子。 可是胃是清空了，肠里的又怎么办？ 第28章 终于通透了 “杜大夫，借你的书房一用。”苏绘向杜大夫招了招手。 她可不敢过去。 太难闻了。 杜大夫紧走几步来到苏绘面前，并深深地向她施了一礼。 “苏小姐真是奇思妙想，在下佩服。在下谢苏小姐良方。” 别小看这一招，那也是医术。 他因此学到了。 苏绘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给他儿子吃乞丐身上的垢痂，还得到这么郑重的谢，也没谁了。 “苏小姐请跟在下来。” 杜大夫带着苏绘去他的书房。 很热情地给她泡了一杯茶，又主动帮她研墨。 跟进来的两个丫鬟见他那热情的样子，就知杜大夫对小姐的治疗方法有多满意。 苏绘当场写了一张健胃消食的方子和一张治风寒的方子给他。 杜大夫接过一看，其实和他自己开的差不多，但他也如获至宝地收好。 “杜大夫，去抓药吧。你们两个也出去，我再写个食疗方子。”苏绘找了个借口把人都打发出去。 然后又铺开一张纸，蘸了白水开始做画。 没一会儿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图案出现在纸上。 再一变现，正是一瓶开塞露。 她又写了一个食料方子，其实就是怎么煮粥。 打开门，见方云和方晓就站在门外。 “方云，去把病人的娘子叫来，我有话和她说。” “是，小姐。”方云小跑着去叫人。 “见过苏小姐。谢苏小姐救命之恩。”珍娘很恭敬地行了一礼。 刚才她被方云挤开按人，她还有些懵。 现在她也明白苏绘的用意了。 夫君的命保住了，她心里很感激苏绘。 就是太邋遢了。 她当时没忍住恶心，站到旁边干呕了几声，才压住。 “小嫂子，不用客气，我叫你来，是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助你夫君来完成。” 苏绘又把门关上，拿出刚才变现的开塞露，给她讲解如何使用。 可是珍娘听得面红耳赤。 这也太...... “小嫂子，去吧。这事你做了，你夫君就没什么问题了。”苏绘微笑着把东西向前递了递。 珍娘收起心里的别扭，拿了开塞露，去院子里拉了她夫君进了恭房。 她虽不认得苏绘给她的是什么药，但想到夫君一吐，公爹就大叫妙，她就知道苏小姐的方法一定有用。 杜婶子忍着恶心，快速把院子清理干净，但那股子酸腐味还没完全散去。 直到杜大夫抓了药回来，才好些。 苏绘喝完两杯茶才从书房里出来。 结果她刚一出来，从恭房那边又飘出一股大臭味。 她又一跳，跑回书房，几个丫鬟也闻到了，也跟着主子跑进书房。 “小姐，那杜公子也太埋汰了吧，是不是十天半个月都没拉了？”方云用手扇着鼻子前的空气。 “哈哈.....你说对了。”苏绘听得大笑，“他病了，他也不想这样的。” 而刚回来的杜大夫，闻到那股臭味，反而高兴地大叫：“娘子，世良是不是拉出来了？” “你不是闻到了吗？”杜婶子此时都有点不相信。 这么快就见效了？ “这么多天都没拉，怎么我一出去，他就拉了？”杜大夫还有点懵。 “那是苏小姐给他用了药。不然还不知道世良要招多少罪。”杜婶子做了个佛手向天上拜了拜，“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这一拉，杜世良把积攒了这么多天的货全都排了出来。 “珍娘，太舒服了。”杜世良一脸轻松和享受的表情。 而珍娘捂住鼻子的手，稍离开点，好像没那么臭了。 这就是典型的久居闹市而不觉其闹了。 “珍娘，我不用死了，我们的夫妻缘分没尽。”杜世良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嗯，苏小姐真是神医，刚才给你用的药，苏小姐说是一种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治好了你的病。” 收拾好，两夫妻出了恭房。 杜世良感觉浑身都通透了。 他来到书房外，大声地叫道：“在下杜世良，谢苏小姐救命之恩。” 他是读书人，知道感恩。 自己亲爹就是大夫都救不了他，而今天一个上门看房的小姐却救了他的命。 这也是他的造化。 方云打开门，苏绘走出来，看到那小子把身子躬得很到位嘛。 “杜公子免礼，我可不白救你的。是你爹用这房价做了诊费。” “不不不，万金都未必能买到一条命，而苏小姐给了在下又一次活命的机会，多少钱财都买不来的。” “嗯，不错。是个明理的。”苏绘还怕她用了这么简单的方法就把人治好，杜家会不认账。 “娘子，快，去买几样好菜回来，今日中午招待苏小姐。”杜大夫高兴地叫道。 “苏小姐，今儿中午一定得留下来吃顿便饭。在下也是大夫，您也是大夫，咱们正好可以商讨商讨。”杜大夫这是把苏绘当良师的节奏。 “行啊。”苏绘爽快答应，这一家子给她的感觉很可爱。 为了儿子，能舍千金，自己这么简单治好，他们也没说反悔的话，人品不错，可以结交。 “杜大夫，苏小姐，小子有一事相求。”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是那个小乞丐。 突然他就跪在两人面前。那单薄的身子和破烂的衣服无不在说明他有多可怜。 “苏小姐，我不要银子，我爷爷快不行了，求求你们出手救救我爷爷？”小乞丐连叩了三个响头，才直起身子，那可怜的眼神，让人不忍。 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爷爷病了好些天，可是没有钱，请不到大夫。 只能生生熬着，希望能熬过去，可是天越来越冷，爷爷年纪大了，身子又弱，恐怕再也熬不过去。 而此刻他突然有了希望。 他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苏绘医治杜公子，只等结束，他就有了五两银子，可是他转念一想，杜大夫和苏小姐都是大夫，何不就请他们帮忙。 “你爷爷怎么了？”杜大夫问道。 这小子和他爷爷经常在巷子口乞讨，他看到过多次，自家娘子也给过几次饭给他们爷孙俩。 好像是好些天没看到那老头子了。 “我爷爷得了风寒，已经二十多天了，一直不好，可是我们看不起大夫。现在爷爷已经开始咳血。”小乞丐哭着说道。 第29章 人死了 “苏小姐，您就在家里坐，在下去看看。”杜大夫很主动接手这事。 而且今天这小乞丐被苏小姐用做药引，也算对他杜家有恩。 这也是缘分。 小乞丐一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杜大夫去他们爷孙俩时常歇息的地方。 走了三里多路，来到外城河一座桥下的桥洞里。 刚一到，就听到剧烈的咳嗽声。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蜷缩在一张破草席上。 身上的衣服同样单薄，面色蜡黄。 就连如此咳嗽都不见半点血色。 “爷爷。”小乞丐看到老者咳嗽成这样，立刻上前轻轻给他拍背。 老者好不容易咳通。 睁开昏黄的眼睛，看到杜大夫正蹲下身要给他把脉。 “杜.....杜大夫。” “爷爷，我请了杜大夫来给你看诊。” 老者弱弱地摆了摆手。 “江儿......爷爷不行了，不用花......花这钱，留着给......自己买些好吃的，以后你要自己过活了。”老者断断续续地说道。 “老丈，孩子的心意，你还是领了吧。今天杜某给你看诊不收钱，还给你抓药。”杜大夫把上老者的脉。 这一把上，只片刻，杜大夫就直皱眉头。 沉、微、弱、濡。 四相已现。 无救了。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老丈，有什么话就告诉孩子吧。” “爷爷！”小乞丐一听就知道爷爷活不成了，哭得好不伤心。 “孩子，别哭，爷爷老了。人迟早要走到这一步，不用伤心。” 老丈艰难地挪了挪身子，颤颤巍巍地从他身下拿出一块玉佩。 玉佩很脏，把它本来的面貌完全盖住。 “孩子，你不是我的亲孙子，你只是我捡来的。爷爷一辈子没成亲，老了老了，还捡了个孩子来养。爷爷靠着一只刚产过小羊的母羊把你养活。 这块玉佩当时就藏在你脖子里，爷爷一直不舍得卖了换钱，本想等你长大了，再交给你，让你去找你的家人。 可是老天爷不给饭吃，咱们家遭了灾，爷爷只得带着你出来逃荒，最终沦为乞丐。 爷爷这辈子已经完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如果能找到你的家人再好不过。 爷爷是在平广县捡到你的。 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老丈颤抖着手把玉佩放在小孩手上，然后手一软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呜呜.....”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唯一的亲人死了。 他就这一点点温暖支撑着他每天出去乞讨，带回来两人一起吃。 不管人们怎么撵他，他只要一想到爷爷，就尽力去乞讨，脸皮比什么时候都厚，只要能讨到吃的。 可是现在就这一点点依靠都没了。 “哎！”杜大夫一声长叹。 今天这事让他遇到了，作为大夫，他有一颗医者的仁心。 “孩子，别哭了，你我也算有缘。我帮你把老人家葬了，你跟我回家，我收你做养子，我家你也知道，就一个儿子，就当给我那小子找个帮手吧。” 今天的杜大夫比什么时候都心软。 他也才刚从要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就行一善。 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 杜大夫当场就去请了几个相熟的汉子，并把事情讲了，请他们帮着把人带去城外埋了。 还买了一副薄棺材，交代小孩跟着一起去，回来就到杜家来找他。 回到家的杜大夫，脸色并不好看。 而此时，杜婶子和儿媳妇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苏绘看到了杜大夫那不正常的表情问道：“杜大夫，怎么了？” “哎，苏小姐，那老丈已病入膏肓，在下去正好送他最后一程。” “死了？”苏绘一惊，这命运，也太不由人了。 “是啊，在下找了几个人，带出城埋了。在下打算收养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杜大夫真是心地善良，医者仁心。不过这事也算我给你招来的，那孩子还是我来收养吧。你这宅子反正是要卖给我的，就让他在这宅子里住着，帮我打扫一下院子。”苏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杜大夫想了想点头。 他现在宅子都没了，他的工也没了。 “杜大夫在哪家医馆坐堂？” “在下打算卖了宅子就出发去找神医，今天刚去把活给辞了。” “啊？” 没想到他连工都没了，还愿意收养一个孩子，人品真不错。 苏绘心里打起算盘。 “杜大夫，开一家医馆大约要多少银子？” “苏小姐想开医馆？” “我手里还有些钱，我打算给自己准备些嫁妆，铺子是最好的嫁妆。”苏绘还真这么想的。 她要在短时间内给自己准备一份不算太差的嫁妆，不然以后嫁入王府，太没面子。 古人不是说女人的嫁妆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吗？ “如果是在外城买铺子开医馆，可能要七到八千两。如果是租铺子开医馆，那就便宜得多了。只需三千两左右铺货就能开起来。” “也就是买个铺子要六千两左右？” “差不多。这还只在外城，内城的铺子根本买不到。” “杜大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绘想听听他的安排。 “这宅子卖给了小姐，我们只能再去买个小些的先住下，在下还得再找个医馆坐堂，一家人的生计全靠在下给人看诊。” “杜公子不出门做事吗？”苏绘奇怪。 她以为杜公子应该随其父学医，在医馆里做事。 “我儿读书还有些天赐，正在准备科考，他已经考过了秀才，明年就可以参加乡试了。” “那你的衣钵就没人继承了。”苏绘笑道。 “等我儿生了孙子，就有人了。”杜大夫想得很远。 他只有一个儿子，但儿子说不定能多生几个孙子，不就有了吗？ “哈哈，杜大夫说的是。这样，杜大夫，既然你现在没事做，不防帮我开个医馆如何？” “苏小姐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如果你能帮我打理好了，我可以给你两成利，每月再给你五两银子的薪资，先保证你的基本生活。赚得多，你就得的多。” 杜大夫眼睛一亮。 真是太好了。 他在医馆只是坐堂大夫，不是掌柜。 每月只有十五两银子的薪资。 而一个医馆，他精算过，如果好好经营，怎么也能赚两百两银子，两成，就是四十两银子。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这苏小姐是什么身份？ 医馆也要讲后台，在京里要是没点门路，做什么都难。 第30章 我来收养 “苏小姐，在下唐突，可否告之您是哪家的小姐？”杜大夫一躬身。 苏绘一听就明白了。 前世家里开个小诊所都得有人照着，更别说这古代了。 想到自己还得利用便宜爹的身份，心里有点别扭。 “我是苏侍郎家的大小姐。”暂时先用用，等她离了苏家就与苏家再无牵连。 “原来是苏大小姐，真是失敬失敬。只是怎么是您独自出来买宅子？”杜大夫的疑惑更多了。 “杜大夫，你只管与我合作便是，你放心，我自能护得住医馆。以后你有什么事，就到这宅子里来找方硕即可。”苏绘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 她才回到苏家几天，苏家并没传出要用她替嫁的事。这事是保密的。 “是是是。”杜大夫很识趣。 “我们现在就签个协议吧，这事你明天就可以进行，我派个人与你一起。” “苏大小姐，对铺子可有什么要求？” “我对京城不熟，这事我给不了你什么意见。所以这事还得仰仗杜大夫。” “苏大小姐，达官显贵聚居的地方，虽然更好挣钱，但一个不好，容易吃官司。所以我建议开在中等人家聚居的地方。” “好。”苏绘也知道与官家打交道比较麻烦，一个个高高在上，并不把大夫当回事。 在这些人眼里，大夫就是伺候人的贱业人员，随时可以呼来喝去。 “方硕，你与你父亲先和杜大夫一起负责此事，找好地方，再让我去看看。”苏绘又向站在旁边的方硕交代。 “是，大小姐。” 当场，杜大夫就与苏绘签了合作协议。 苏绘从签名才知道杜大夫叫杜仲，以中药作名。 同时杜大夫也把这房子的房契拿出来给她。 苏绘给了他两千两银票，去另买宅子安置。 ”这宅子是我杜家祖传下来的。我杜家祖上曾出过太医。几经修缮，才有了今天这般光景，结果在我手里没了。“杜大夫有些不舍。 “杜大夫，要向前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你能买更大的宅子。” “借苏小姐吉言。” 而后来杜仲真买了更大更好的宅子。 等一切谈妥，杜婶子的午饭也做好了。 很丰盛。 “杜婶子这做饭的手艺真不错。”苏绘看到摆满一桌的各色菜肴，很美味的样子。 “不瞒苏小姐，小妇人平时就在一家餐馆后厨帮工，挣些家用。看得多了，也会了些。这些天，儿子病了，才告了几天假。”杜婶子笑着回道。 “原来如此，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苏绘吃得嘴角流油。 而杜世良只能喝粥养胃。 药已经喝了一顿，他比刚看到时精神多了。 直到苏绘要走时，那小乞丐才来到苏家。 那难过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惜。 “孩子，节哀。杜大夫已经与我说了你爷爷的事。 杜大夫家目前不好安置你，这宅子他都卖给我了。我来收养你吧，以后你就住在这宅子里，这个你叫他方大哥，他也住在这里，还有他的父母。你看如何？” 苏绘又向他单独说了一下。 小孩这才打起了两分精神。 “谢谢苏小姐。我一定好好干活。” “行了，既然我是收养你，你就叫我苏姐姐吧。” “苏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苏绘还不知道。 “苏姐姐，我叫卫江。跟着爷爷逃难来的京城。” “这名字不错。” “方硕，一会儿你给他买几件合身的衣服。方云，你留下来帮你哥把你们的爹娘都带过来吧。你们就安置在门房那里的倒座房里，过段时间我会接我娘和外祖父进京。”苏绘把自己的安排说了。 “是，大小姐。” 有了落脚处，苏绘大大松了一口气。 苏绘带着三个丫鬟准备回苏府。 只是这里相对较偏，没有马车可以雇，只得走一段。 但苏绘觉得走路更能锻炼身体。 现在最多申时初，离天黑还早，她又带着三个丫鬟逛了会儿街，看有什么适合的就买。 她现在不差钱。有一万多两银票的家底。 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但这点相对于大户人家来讲又不多。 苏绘很知足，钱财可以慢慢再攒。 进了一家叫鑫悦坊的首饰店。 这家店约有五十平的样子，只有一间铺面，没有楼层，但有里间。 所以一进来就一目了然。 左面一整排柜台，台面放着各式首饰。簪子，钗，耳环，还有各种坠子。 品种还不少。 这个时代的柜子，东西放进去，客人是看不见的，所以不是特别贵重的就直接摆在台上，装在锦盒里。 柜台后面靠墙一排多宝格，也摆了很多展品。 这家的商品真不少，说明店家实力强。 右面靠墙放了几个小几，小几旁几个小凳子，供客人坐下选首饰。 苏绘到目前都没有首饰。朱家的赔礼钟姵宜给放到嫁妆里了，不好拿来用。 “小姐，需要点什么？”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女子，看到苏绘进来很热情招呼。 这个时间点，一般没什么客人。 苏绘其实不懂古代的首饰。 但知道头面是一整套的。 “掌柜的，拿几套头面我看看。”苏绘先看了一圈才回答掌柜的。 这种金银的东西，她只能买，不能画。 这是她异能的禁忌。 “好的，小姐请坐，我这就给你拿，是要金的还是要银的？” “都拿些吧，我可以比较比较。” 苏绘一进店，门口正好一辆马车经过。 “主子，属下好像看到苏大小姐进了这家首饰店。”赵拓骑着马，正护在马车旁。 看到了苏绘的背影，但不敢确定，毕竟每次他看到苏绘都是晚上。 还从来没有白天见到过真人。 “停车。”郢千晟的声音传出。 车夫立即停下。 郢千晟从马车里走出，如精贵的世家公子。 他没穿象征身份的四抓蟒袍，而是穿了一身锦缎便服，但一身的气势，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 而今天他戴了一面银质的面具，把整张脸都遮住。 他走进店，就看到苏绘坐在一个小几旁，正在认真看一套首饰。 “店家，这一套银质的喜鹊登梅多少钱？”苏绘看到这套很雅致，一眼就相中。 一共十二件，款式正合她心意。 还镶嵌了几颗小小的翡翠作为点缀。 做工非常精致。这可是纯手工做出来的。 苏绘拿起其中的手镯戴在手上试了试，轻重正合适。 “小姐，这套是咱们店里手艺最好的师傅做的，整整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做成，开价三百八十两。” “这位小姐，你这什么眼光？这等货色也看得上？掌柜的，给她拿那套。”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在几个女人身后响起。 第31章 巧遇 几个女人都在认真看这套首饰，都没留意有人靠近。 苏绘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高大男子站在一旁，再看他身后站着的赵拓，忍不住想翻白眼。 两人在明面上可不认识。 也无任何交集。 “这位公子，我就喜欢这套，碍不着你吧？”苏绘故意抬杠，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掌柜的，就拿那套赤金镶宝鸳鸯戏荷花给她。”郢千晟很霸道地要求掌柜的去拿。 掌柜的摸不清怎么回事，但看郢千晟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只得去拿了那套来。 郢千晟亲手接过。 拿起其中的步摇，直接插在苏绘的头上。 而这时，三个丫鬟才反应过来。 三人不约而同把苏绘拉来挡在她们身后。 “这位公子，我们家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哪个登徒子随便可以欺辱的。”巧儿哽着脖子斥责道。 她虽没有明说郢千晟是登徒子，但谁听不出来说的就是他。 刚才她们几个丫鬟被郢千晟的气场给惊得一时没回过神。 “你家小姐什么都没说，你一个丫鬟多什么嘴？”赵拓对上巧儿。 这种事不能主子亲自和一个丫鬟争论，他就成了嘴替。 三个丫鬟见两个大男人都这么高大，有些怕怕，但还是把苏绘挡得死死的。 掌柜的见多识广，她并没有感觉到郢千晟有恶意，所以一直旁观。 郢千晟只看着苏绘，见她笑得贼贼的样子，就知道她故意的。 “掌柜的，这套多少钱，本公子买了。” “一千三百八十两。”掌柜的立即报价。 “给钱。” 赵拓正要掏银票。 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王爷？” 所有人都转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领着两个丫鬟进来。 “婉嫆见过王爷！” ”奴婢见过王爷。” 主仆三人一起见礼，那动作，很标准，一看就是大家小姐。 而这三人的到来，让掌柜的和苏绘的三个丫鬟知道了面前之人正是北平王。 纷纷上前见礼。 “免礼。”郢千晟淡淡道。 “王爷来是买首饰孝敬太后娘娘的吗？婉嫆可以帮您选。这些年您不在京，太后娘娘的喜好都变了。 正巧，前不久的重九节，婉嫆进宫参见太后娘娘，与伺候太后娘娘的姜嬷嬷闲聊中知道些。” 姚婉嫆姿态优雅地又靠近郢千晟几步。 那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把一个女子的优雅和温婉表现得很到位。 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的柔美。 “太后娘娘的首饰何需本王在外面买，自有内务府打造。”郢千晟不冷不热地说道，声音里透着几丝不耐烦。 灵儿悄悄在苏绘耳边道：“小姐，她是姚丞相家的三小姐，姚婉嫆。” 苏绘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就是顾惜玉曾说过的那个一直等着嫁给北平王的女子。 这下有意思了，她倒要看看被女人缠上的郢千晟，当着她的面，要如何打发主动贴上来的女子。 “是臣女说错了话。那王爷是.....？”姚婉嫆脸微微发烫。 她是太急了点。 今天她来鑫悦坊取自己定制的一只玉镯，没想到在门口看到北平王府的马车。 王爷已经回京好几天，可是她根本见不到人。 她每天都派人打听王爷的动向，她好想与王爷见一面。 八岁那年，她在御花园里被几个皇亲家的小子欺负。 那时她爹还不是丞相，身份不高，那些小子欺负起她来一点不留情面。 正好遇到郢千晟经过，给她解了围。 自此她就对他上了心。 后来她爹的官位逐渐上升，她成了一国丞相的女儿，她就生出了想嫁给他的心思。 可是还没等她长大，他就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四年。 她不肯应家里给安排的亲事，想尽办法讨太后欢心，就是在等那一线希望。 她都已经十八岁了。 结果等来他要死了的消息。 皇上要给他赐婚冲喜，她就找到自己的爹娘表明态度，她愿意做这个冲喜新娘。 可是爹娘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最终皇上下旨赐婚苏家的嫡女。 那几天她伤心地哭了好几场。 她心里的那个人，以后再也不是她心里的人了。 可是她还是不肯放弃，她想亲自和王爷说她的心意。 “本王看这位小姐太穷，头上居然一样首饰都没有，就想赏她一套头面。” 郢千晟在外人面前，把姿态摆得高高的，一付不容推拒的姿态。 很符合他对外人的人设。 但苏绘听了，差点笑出声。 这是用钱砸她的节奏。 听了这话，姚婉嫆才把目光移向苏绘。 果然看见她头上没有任何首饰，只用一根簪子把头发固定。 一张素面，没有任何脂粉，脸上的皮肤还很粗糙，又黑。 一看就是农家女的形象。 虽然身上的衣服勉强能入眼。 这种人，平时姚婉嫆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而今天却让王爷如此赏她，这是遇到了天大的狗屎运。 “王爷真是心善，既然这位姑娘没钱买首饰，那本小姐也赏你一套吧。掌柜的，这套本小姐买下了，赏给这位姑娘。”姚婉嫆大气地吩咐。 她想在北平王面前表现大气和善良。 王爷要赏人，她也跟着附和，王爷肯定会为她的做法而高看一眼。 郢千晟听了，心里很不快，就要斥责，但苏绘的小手在两个丫鬟挡住的缝隙里不停摆手。 又一个傻缺要用钱砸她，她当然很乐意接受。 郢千晟看到苏绘的小动作，到嘴的话又压了回去。 “姚三小姐，这套首饰正是这位小姐刚刚看得爱不释手的。要价三百八十两。”掌柜的很高兴这么快就卖出两套首饰。 “雀儿，付钱。”姚婉嫆都不讲一下价，直接吩咐丫鬟，比赵拓还先给钱。 姚婉嫆拿起那套首饰的盒子，走到苏绘面前。 ”这位姑娘，给，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本小姐赏你做嫁妆的，以后你在婆家要是有这么一套首饰，也能戴得出去，走出去脸上也有光。”姚婉嫆话虽没错，但却带着浓浓的笑话苏绘穷的意思。 而赵拓也把那套买了下来，恭敬地拿给苏绘。 苏绘两份都照单全收，而且笑得见牙不见眼。 郢千晟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这是明晃晃耍着姚婉嫆玩。 算了，看在她兴致这么高的份上，就随她吧。 “走。”郢千晟一转身，出了店。 他本想和苏绘再交流交流的，结果遇到个多余的人，他只得作罢。 “王爷，等等我。”姚婉嫆一看他走了，小跑着追出去。 要取的首饰都不拿了。 第32章 心比天高 可是等她追到门口，郢千晟已经上了马车。 车夫用力甩了一下马鞭，绝尘而去。 她的腿哪能和郢千晟的大长腿比。 姚婉嫆只得回转进店，看到苏绘主仆几人还在。 苏绘见她那落寞的样子，心里好笑不已。 要是让她看到郢千晟那张脸，不知道她会不会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她很想看看那种场景。 “这个你要要回去吗？”苏绘故意把手里的盒子扬了扬。 看看这女人什么品性。 迟早姚三小姐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到时她会是什么态度。 如果本性不坏，她可以放过她。 如果要与她为敌，那就要重新考虑了。 “赏你了，你就收着吧。”她怎么好意思要回来，那可是当着王爷的面给出去的。 掌柜的还在旁边呢。 “那就多谢了。”苏绘笑眯眯地让丫鬟拿着。 苏绘大摇大摆地走出鑫悦坊，就看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华贵，估计是姚三小姐的，一辆大街上跑趟的。 “请问是苏小姐吗？”那辆跑趟的车夫上前来。 “是。” “刚才有位公子雇小的来此，送苏小姐回府。” 苏绘听了，心里美美的。 这男人很会做人嘛。 “走吧。”苏绘率先登上马车。 三个丫鬟呆呆地跟在后面上去。 “大小姐，王爷会不会怪罪奴婢？”巧儿弱弱地问道。 她刚才说王爷是登徒子。 “放心，他一个王爷哪会计较那点事，而且你这是护主。” “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是不是知道您要嫁给他？”灵儿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第一次见他。本想再和他说说话的，结果来了一个姚小姐。”苏绘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把几个丫鬟骗得一愣一愣的。 ”小姐，咱们白得了两套首饰。“方晓没想那么多，感觉今天真是天上掉馅饼。 “嗯，这套银的，你们四个丫鬟分了吧，王爷的心意，我就笑纳了。” 苏绘拿起郢千晟选的那套金饰，打开盒子，把还插在头上的步摇取下来放进去。 摆在一起看，真的很漂亮。 这些首饰在后世已经没人戴，而在这古代却是女人身份的体现。 她没有首饰，就被人认为穷，被有钱人如打发乞丐一样打赏。 当然，她没认为郢千晟如此羞辱她。 而苏绘走后。 鑫悦坊里，姚婉嫆让掌柜的拿了自己定的玉镯，给了钱，但并没有马上走。 “迟掌柜，刚才是怎么回事？”姚婉嫆感觉事情应该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姚三小姐想知道什么？”迟掌柜刚才看了整个过程，她自己也有点懵。 “把你刚才看到的都说与本小姐听，这五两银子给你喝杯茶。”姚婉嫆很大方地让丫鬟拿出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足够迟掌柜半个月的薪资了。 这家店是长公主府的产业。这迟掌柜只是长公府的下人。 “就从刚才那个姑娘进来开始说起。”姚婉嫆又道。 迟掌柜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就是王爷进来看上一套首饰，要买来送给那位小姐。 接着姚三小姐就进来了，她才知道那是北平王。 她只知道北平王快要死了，却没想到会见到精神还不错的北平王爷来店里。 然后她就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姚婉嫆。 姚婉嫆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爷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看到一个女子穷就买套首饰送给人家，那可是一千多两。 就是王爷也不可能这么败家。 而且那姑娘虽看着是农家女的样子，可她身上的衣服可不是一般货色。 而是绸缎做的，而且身边还带着三个丫鬟。 “雀儿，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是，小姐。” 回到苏府的苏绘，正好赶上吃晚膳的时间。 而她一回来，门房就把消息传给钟姵宜。 钟姵宜见她出去，能回来，估计不会再寻死了。 提了几天的心才放下。 为了不让皇上怪罪，这几天她都在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挑婆家。 早些定下来，她才安心。 要是到时皇上知道了，硬要她的女儿嫁给北平王，她还能有个借口。 皇家总不可能抢臣子的媳妇吧。 可是挑来挑去，都没有最合适的。 门邸太高的，苏家够不着，可是太低的，她又看不上。 想来想去，觉得高大将军家的二公子最合适。 高大将军娶的妻子是皇后的表姐。 有这层关系，那么就等于靠向了皇后。 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可是嫡出，不管以后如何，算是沾了点皇亲。 只是有点麻烦的是，高大将军的大儿子还没说亲，跳过大儿子说二儿子，不知对方会不会应。 高将军的大儿子，在战场上受了伤，双腿不良于行已经三年，现在都二十一了，也没定下亲事。 搞得下面的弟弟迟迟不好定下来。 将军夫人为此已经愁白了头。 想了很多的钟姵宜把苏媛叫到跟前，与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结果苏媛还不愿意。 “娘，那乡下来的嫁北平王，怎么也是王妃，我要是嫁给高将军之子，那身份可就低太多了。 而且那高二公子到现在也只是禁卫军里的八品校尉。” 苏媛想到苏绘以后就是王妃，她哪愿意嫁个八品校尉。 那她在苏绘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媛儿，高二公子虽是八品校尉，但那只是现在，以后背靠将军府，难道永远是校尉吗？ 高大公子的腿，太医已经宣布无救，以后整个将军府都得靠高二公子。 将军夫人又是皇后的表姐，如果以后二皇子被皇上封为太子，皇后和二皇子肯定需要将军府支持。一旦二皇子登基，你的日子还能差了？”钟姵宜苦口婆心地劝道。 说出的话要是让外人听到，足够杀头，但为了女儿，又是只有母女两人，她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娘，我能不能嫁给二皇子？”苏媛弱弱地问道。 她想一步到位，要是嫁给高二公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成为大将军夫人。 要是嫁给二皇子，那就是王妃，以后还可能是太子妃。 “媛儿，娘何尝不想你嫁给二皇子，但我们苏家的门第不够，而且一家姐妹不可能两人同时嫁作皇家媳妇。皇上不会同意的。” “娘，如果是侧妃呢？如果二皇子以后登顶，我就是宫里的娘娘，又是他还是皇子时就跟他的，肯定有个妃位。”苏媛退而求其次。 “媛儿，听娘的，高二公子才是你的良配。”钟姵宜头疼不已。 要是北平王的病能治好，那该多好！ 第33章 以后，我陪你 “娘，要不再等等，看看北平王会不会好。他不是想办法延寿了吗？说不定哪天他就好了。我就不用那乡下来的替嫁了。反正我现在才十五岁。”苏媛对王妃之位非常执着。 “哎！”钟姵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娘和你说的这些，你可得管好嘴，不得往外说，不然会招来大祸。” “女儿记住了。” 而到了晚上，钟姵宜又与苏茂说了此事，想听听他的意见。 “夫人，你先与高夫人多走动，做两手准备。 太医说北平王还有十几天可活，但我觉得北平王不会等死。或许他还有什么办法再延寿。 要是哪天真有神医能治好北平王，还是让媛儿嫁进北平王府。 二皇子虽是嫡子，但北平王是太后养大的。 太后明年才六十，精神还好得很，也就最近为北平王的病操心了些，才显得精神不济。 一旦北平王不会死，她能活到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 以后谁能入主东宫，还不一定。要是能如我所愿，以后媛儿就可能是皇后。那是皇上亲自赐的婚，皇上不可能打自己的脸，收回去。” 苏茂想得更多，他做梦都想成为国丈。 那地位就不是一个小小侍郎能比的。 “老爷说的是。妾身心里有数了。” —— 苏绘吃过晚膳，让几个丫鬟帮她做一个小本子，她想用作笔记本。 她想把一些事都做个记录，这样不会忘事，对自己的事也有个计划。 这也是她前世的习惯。 描述了一下，灵儿一下就懂了。 “大小姐，不用自己做，书斋里一般都有空白装订好的，专给一些爱抄书的人用。 明日奴婢就去给您买几本回来。” “好吧。” 这时，方云也回来了。 “怎么样？”苏绘随口问道。 “大小姐，谢谢您，我们一家终于安顿好了。杜大夫一家帮我们一起收拾的，我爹和娘都已住进了杜家。还有卫江也洗干净穿了新衣。 大小姐，您不知道，那卫江穿上新衣，完全变了个人，长得可俊了。就是太瘦。奴婢怀疑他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小时候走丢的。”方云开心地说道。 “就你想得多。行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我要画画了。”苏绘把人都打发走。 她感觉自己的异能真不够用，好些东西想画。可是没画多少变用完了。 铺开宣纸，把最需要的东西画出来。 自从照过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和苏媛的差距，不是她不漂亮，而是长期在乡下日晒雨淋，太糙，太黑。 她开始画自己需要用到的日用品，什么润肤的，美白的，遮瑕的，美妆的...... 她全都画了一遍，都是她以前常用的。 还是老操作，再画几个瓷瓶，全都换包装，放到自己的小箱子里，钥匙自己拿着。 几个丫鬟目前还不能让她们知道。 这就是她让丫鬟去给她买个带锁的箱子的妙用。 画这些东西，并没有要多少灵气。 她又到院子里吸纳了半个时辰。 这才从新铺开一张稍大的宣纸。 她这都来了九天，还没开始准备给郢千晟解降的东西。 今晚就开始。 脑子里把要画的东西过一遍，然后开始下笔。 这一下笔才知道有多难。 只画了几笔就把满满的丹田消耗一空。 ”怎么消耗这么大？”苏绘吃惊不已。 而且人还累得够呛。 ”不行了，这东西怎么这么难？“苏绘轻喘着气，放下笔。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 爸爸又骗了她。 还是自己能力太弱了。 以前只画画水果，还没什么感觉。 这几天画些小东西也没太大感觉，而今晚要画的这个东西真的让她体会到有多难。 但是郢千晟的命等着她。 她不得不继续。 又坐到窗前，开始吸纳。 微闭着眼，那一缕缕柔光不停地往她身体里钻。 而就在这时，郢千晟轻轻跃了进来。 看到她正专心练功，也不打扰，不发出任何声音，轻轻坐到桌前。 看到桌上她正画的东西，可是没看明白，只有几笔，不知道她要画什么。 他扫了屋里一眼。看到梳妆台上，又有一把镜子。 拿起来照了照自己的脸。 不堪入目。 这小妮子的本事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等了两刻钟，苏绘睁开了眼，就看到屋里又有不速之客。 可是他来的次数多了，她都习惯了。 “怎么又来了？”苏绘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怕你心里不高兴，特来看看你有没有生气。”郢千晟压住她的手，去外间提了水壶进来添热水。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那女人一看就是单相思。”苏绘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你说得对，不过她是皇祖母看好的孙媳人选。皇祖母六十大寿就会叫我回来，给我指婚。 只是没想到我会得了怪病，就要死了。 皇祖母心急如焚，才提议给我冲喜。 但她又不好牺牲姚丞相的嫡女，只得让父皇另给我挑一个。 父皇就挑中了苏家嫡女，这才有了这场赐婚。” “哦，原来如此。那要是我把你治好了，这婚还能成？”苏绘有些不淡定了。 她种的桃树，成熟了，要是让别人摘去，她心里能好受才怪。 “放心，皇祖母不是那样的人，她最宠我了。我会告诉她是你救了我，这救命之恩，本王以身相许是理所应当的。” “哈哈，你被鬼上身了？堂堂北平王，战场上杀出来的英雄，会说这种话？”苏绘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本王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战场上很多事都不由人，必须拼杀，才能活命。再加上我的身份，需要一份无可替代的军功来稳固我的地位。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郢千晟说得有些落寞。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拼杀。 苏绘听着他低沉而伤感的话，情不自禁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以后，我陪你。”苏绘不自觉说出一句如表白似的话。 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说出这种话，但说都说了，不后悔。 “谢谢你。” “行了，你我之间不用谢来谢去。你有没有查到是谁害你？”苏绘岔开话题。 “有一点眉目。” “说来听听？”苏绘也很好奇，这下降头是怎么做到的。 第34章 教养嬷嬷 “你之前与我说了我是被人下了降头，就顺着这个信息去查。我滋梁国南面是闽珠国，原来在闽珠国有一种特殊的人，叫降头师，或者叫巫术师。他们就会一些不为人知的妖术。 有些能控制人心，有些能杀人于无形，有些能加入毒物，让人生不如死。 我是在皇宫里收藏了不知多少年的一本古籍里翻到的。不过并不详细，只是提了几句。” “你的意思是闽珠国的人害你？”苏绘可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当然不是，应该是滋梁国有人请了这种人加害于我。至于是谁，还没有查到。我得病之前在北边，镇守在滋梁国与流球国的边境。与闽珠国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就如你所说，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流球国找人害我，要么就是京里有人私通两国，通过他们来害我，而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说穿了就是你的兄弟或者你兄弟的母族呗。”苏绘一听就明白了。 “没错。我已经二十岁，皇后所出的二皇弟也十九岁了。三皇弟是贤妃所出，也十七岁了。四皇弟是江嫔所出，也十四岁了。当年父皇被封为太子，同时娶正妃侧妃三人。我母妃就是侧妃之一。 是我皇祖母安排的。 皇后最先怀孕，可惜第一胎是公主。 接着就是我母妃怀孕，所以我就成了大皇子。 皇后怕我母妃多得父皇宠，想尽办法，很快又生下二皇弟。 可是我母妃命不长，自从生下我就总是身子不好，我五岁时她就去了。那时父皇还没登基，皇祖母就把我接到身边养。我才能有今天。父皇登基后，追封我母妃为德妃。” “哦，那你可有怀疑过你母妃的死是不是正常的？”苏绘受清宫剧影响，总往那些阴暗方面想。 “想过，但等我懂事时，已经过去十年，查不到了。而且皇祖母让我什么也不要管，只管学好文武艺，去边关立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你可知太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宠你，为你护航？”苏绘有点不明白，同时也很好奇。 每个皇子都是她的孙子，为什么独宠郢千晟。 “知道一些。但这是皇祖母的秘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郢千晟不好说自己祖母的过往。 那是上上辈人的事了。 “行吧，我不多问。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苏绘无所谓。 但她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脑补一段实现不了的恋情，从而爱屋及乌。 “那晚的刺杀可有眉目？”苏绘又问起那晚的事。 “也没有，大理寺在查，不过也逃出不两种可能，敌国或者弟兄。” “哎，谁都知道，可你不能靠猜测把人告后皇上面前。” “不用担心，迟早能查到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郢千晟才走。 他感觉自己像个毛头小子，动了初情，总想见到苏绘。 苏绘此时的样子谈不上漂亮，但就是很吸引他。 接下来的日子，苏绘没有再出府，而是很勤奋地练功，画画，然后上课。 给郢千晟解降的那东西实在太难，每天只能画几笔就把丹田耗空，但她也不气馁，每天都坚持画几笔，然后再练功。 如此这般，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异能用得越多，进步越快。 这个发现让她想偷懒都不行。 然后她又画了很多生活需要用到的东西。又画了好些行医需要用到的东西。 但都没变现，而是让方云给她做了一个挎包，里面缝了一层牛皮，用于防水。 她把画好的纸都装进自己的挎包里，随身挎在身上，出门都带着，这样随时要用什么，随时可以变现。 贺娘子每天下午教她一个时辰规矩礼仪，教得很尽心，苏绘与她处得很好。 “大小姐，你很努力，进步很快。我能教你的基本都教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以后在京中行走，就看你自己怎么应对各种人了。” “多谢贺娘子，你是不是要去下家了？”苏绘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对贺娘子的为人已基本了解。 不娇不燥，知礼懂礼，又很有分寸。 而她身边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来帮她。 以后去了北平王府，要是身边有这样的人跟着，她能更快适应。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还没有。” “贺娘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没嫁人，也没有家人。如果我请你给我做教养嬷嬷，你可愿意？以后我给你养老。”苏绘说出自己的目的。 贺娘子听了，猛地一怔。 “苏大小姐是认真的吗？”贺娘子激动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就怕你不愿意。毕竟你现在是自由身，如果做我教养嬷嬷，可能就没那么自由了。 而且我还要和你签一份卖身契，卖身契里我们可以写上我们之前的约定，和相互之间的帮扶。当然，这只是一种相互约束，你随时可以走。” 结果苏绘的话刚一说完，贺娘子就跪到了她面前。 “奴婢愿意。”贺娘子恭敬地叩下头去。 她在京城做教养先生多年，没有一家提出留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想留她。 她一个女人，活得有多难，要不是打着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早被人欺负了去。 她无依无靠，未来将何去何从，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苏绘愿意留她，她就有了庇护。以后就不会是无根的浮萍。 反正她又没有家人和儿女，是奴还是普通百姓根本不重要。 苏绘见她居然如此激动，想想就明白了。 一个女人独自求生，在这古代真的太难。 苏绘弯腰把人扶起。 “以后不必如此，我敬你如长辈，以后还请多多指点。你可知道我要嫁入北平王府的事？” “知道，苏三夫人为此还特意敲打过我，让我不要多话。” 意思就是这事不能传出苏府。 两人当场就写了一份卖身契，但这份契书，苏绘并不会拿去官府登记。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 这日方硕又来了苏府。 带苏绘去看他们找的铺子。 方硕在前主子家就跟着主子各处跑，很会与人沟通。 门房守门的小厮，被他给点小恩小惠就给拿下了。 每次来，他都多少买点东西给守门小厮。 “哟，方硕，今儿居然赶上马车了？” “是啊，大小姐画画挣了钱，就让我买辆马车，她出行也方便些。这酒刚才在来的路上刚买的，给赵兄弟暖暖身子。”方硕递上一个酒坛子。 不大，也就一斤左右的那种。 “多谢了。这天见天儿的冷下来。喝两口确实不错。”守门的小厮正是赵管家的小儿子，叫赵来福，只有十六岁。 守门可是个好差事，人来客往的，总能得些好处。 “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马车，我去叫大小姐出来。”方硕多次来苏府，已经熟门熟路。 给内门婆子十几个子儿就屁颠颠地去帮忙传话。 苏绘现在不差钱，给方硕的钱自然就大方，让他在外面好办事。 苏绘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得了消息，苏绘只带了方云出来。 上了马车，才看到方硕在里面放了碳炉子。 “方硕，这马车花了多少钱？”苏绘只是随口问，她不懂这个物价。 “回小姐，一共六十两，主要是马贵。” 有了马车，苏绘感觉出行就方便多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只是刚一到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从铺子里传出来。 第35章 急救 苏绘下了马车，抬头，看到铺子上写着济民堂三个黑漆大字，但已经被风吹日晒得有些斑驳。 “差爷，这杨家父子就是庸医，直到现在我儿都没醒。这事他们必需给我一个交代，那可是我苗家的独苗啊。” 苏绘进来就看到铺子里有两个衙差，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正要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而杜大夫和方力也在。 “杨小大夫，你爹前几天才被我们抓去了牢里，你又干蠢事，这就怪不得我们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衙差恶狠狠地就要伸手抓人。 “差爷，我爹是被冤枉的，我们杨家在这京城行医几十年，口碑一向很好，而那吴家老爷的病本就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却硬要说我爹开错了药方。 这还有没有天理？”杨小大夫推搡着不肯被抓。 “你们不能证明自己开错药，就得吃这个官司。现在苗家也要告你，还是去公堂上说吧。”一个衙役不管那么，直接抓住杨小大夫就要往外拉。 苏绘刚到，只听了这么几句就知道，这家铺子的大夫遇到了典型的医闹事件。 “这位差大哥，这人还没死，就拉去见官，是不是不太合理？”苏绘淡淡开口。 天下没有哪个大夫愿意把人治死，但有时，家属就是蛮不讲理。 非要把病情的加重归为医生医术不行，延误了病情。 杜大夫和方力这才看到苏绘进来。 两人立即走上前来，向她说明情况。 原来这家医馆的主人杨大夫被请去给吴家老太爷看诊，施了针，开了药，吃了三天，结果人就死了。 吴家非说是杨大夫用药不当，把人治死的，告到了官府。 官府就派人来把杨大夫抓走，然后让杨家提供证据。 可是这证据杨家根本拿不出来。 药方开得中规中矩，可人就是死了。 现在又一个苗家来闹事，他家儿子高热，昨晚吃了杨小大夫开的药，不见任何效果，现在病情加重，已经昏迷。 苗家只得另请大夫，吃了药还是不见效果，说是之前没用对药，把时间耽误了。 这不，直接去衙门告状，然后带着衙差来抓人。 这是屋漏偏逢连天雨。 这也是这家医馆想快点出手，好去打点，把杨大夫救出来。 两个衙差见苏绘衣着华贵，没再动作，等着杜大夫把事情经过说完。 “两位差大哥，这样，这位杨小大夫有没有开错药，先不论，这位病人家属的儿子不是还昏迷着吗？ 这位是杜大夫，而我也略懂医术。可以跟这位苗先生去他家看看他儿子，如果我们能救了他儿子，这事就算了，如果救不了，咱们再另说，你看可行？” 作为同行，苏绘也同情这杨家父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苏绘又向方硕使了个眼色。 方硕秒懂，立刻从兜里抓了几十个铜钱，塞在两个衙差的手里。 “既然这位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衙差捏着手里的铜钱，语气就软和了些。 那位姓苗的男子见衙差都倒向了苏绘这边，不得不领着他们去自己家。 离得也不远，只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被苗姓男子领进一间厢房，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面色赤红地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干裂。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床边抹着眼泪。 “老爷！” 一看到自己的丈夫回来，妇人哭得更加伤心了。 夫妻俩前后生了三个孩子，就活了这么一个下来，宝贝得跟眼睛珠子似的，结果这都十二岁了，却又遇到了生死大劫。 苏绘直接上前摸小孩的额头，果然很烫。 杜大夫也上前把脉。 发现脉搏非常虚弱，且又急。 可见心跳速度很快。 这是高热引起的症状。 杜大夫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再看他的舌苔。 各种症状直指急性风寒。 “苗先生，你儿子是怎么染上这么严重的风寒的？”杜大夫收回手问道。 “唉，也是孩子不听话。他非要买一幅画，可是那幅画要价八十两，我们这等普通百姓家哪里买得起，就没答应他。 结果就与我们夫妻置气，晚上睡觉故意不盖被子，自己给冻病了，而且来势凶猛。” 苗先生很无奈地说明情况。 “苗先生，你这孩子平时的身体底子也很差呀。所以才扛不住这场风寒。” “唉，孩子是养得娇了些，被他娘给宠的。再加上他时常要温书，确实没多少时间活动。” 苗先生在一家私塾里授课，把自己的孩子也管得很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科举这条路。 苏绘摸过他的额头后，听了苗先生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 站到一个角落，假装在自己的挎包里找东西。 实际是把一张画有药物的画悄悄在包里展开。里面正好有退烧药。 “杜大夫，你先开一副治风寒的药，我这里正好有一瓶退烧药，可以先给孩子喝下。在两刻钟之内就能退下来。” 苏绘说着自己动手打开瓶子，亲自给小孩喂了进去。 又让苗家娘子给孩子喂些水。 大家等了两刻钟。 果然如苏绘所说，烧真的退下去了。 烧一退，孩子眼皮动了动，就睁开了。 “鸿儿，你醒了，太好了。”苗娘子见儿子醒过来，两步奔到床前，握住孩子的手，心疼地叫道。 “娘，我错了。”孩子声音沙哑。 受了这么大的罪，知道错了。 苗先生亲自去抓药，刚回来，就看到儿子醒了，高兴得眼睛湿润。 “娘子，快，去煎药。” 苗娘子擦干眼泪，接过去厨房。 苏绘又在挎包里摩挲了一阵，拿出几粒抗炎片，交代苗先生每天三次，每次两片给病人吃。 配合着杜大夫开的汤药一起。 “苏小姐，您刚才给孩子吃的那个退烧药，可否留些给苗某。”苗先生向苏绘一礼。 他早就看出苏绘最开始给孩子喂的那个药，才是退热的关键。 他看到苏绘喂了孩子就收起来了。 那才是灵丹妙药，只两刻钟就起效了。 “苗先生，那药只是应急用，只要不烧就不用吃。” 苏绘还没换包装，暂时不想给他。 “苏小姐可是要银子才能给?”苗先生不理解苏绘的想法，他担心儿子。 第36章 再次打架 “苗先生误会了，药肯定要银子，是令郎确实不需要。我还要留着救治其他病人。我刚才给的药片加上杜大夫开的药足够了。如果真的再烧起来，你再来找我。”苏绘耐心解释。 急性感冒，只要控制住不烧，喝些药汤，慢慢调理基本就没问题。 苗先生这才没强求。 苗家儿子病情好转，两个衙差才走。 杨小大夫带着苏绘等人又回到医馆里。 “在下杨实谢苏小姐解围。”杨小大夫向苏绘深深一礼。 他整个过程都看着，他也看出是苏绘给喂的退烧药起了重要作用。 如果烧退不下来，人很难醒。 而且还是那么短时间就醒了。 这是难得的神药。 “杨小大夫，不必如此，咱们都是同行，相互帮扶是应该的。你这医馆还卖吗？”苏绘已经把铺子里扫了一眼。 大小适中，还有里间。 一个个药柜被擦得干干净净。 两个抓药的药童候在一旁。 “我们杨家开济民堂二十几年，经过大大小小的风波都挺过去了。 可是这次却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那吴家老太爷，得的是中风，直接就昏迷了，我爹给他施针也没见醒，又开了活血通络的药方，谁知三天后，他就咽气了。 吴家非说是我爹开错了药。这种病哪个大夫不是如此开药？ 可是这吴老太爷有个小女儿在一个贵人家做妾，我们杨家惹不起，只能吃下这个亏，我不能不救我爹。这药铺只能卖了。” 说到最后杨实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们一家老小就指着这个铺子过活。 可现在为了救父亲，他没经过父亲的同意就要把它卖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走进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穿着光鲜，长得富态，看着四十左右。 手里还盘着两个健身珠，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哟，杨小大夫，听说你要卖了这铺子，来救你爹？” 杨实听到声音才站起来，看到来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收了我家铺子。刘福来，是不是你和吴家合伙害我爹？”杨实一看到来人，气得脸色涨红，就要上去揍人。 可是刘胖子身后的两个跟班，往前一站就把人拦住了。 “早就让你爹卖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刘福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杨实嘶喊着，又要去打人。 反而被两个小厮一脚踹翻在地。 两个小药童上前把人扶起，拉住他，不让他再冲动。 “杨小大夫，这铺子折价三千两，你卖给我，你爹明天就能回来。”刘福来如打发叫花子般给了个价。 “你休想。铺子我已经卖了。我就不信你们能只手遮天。这可是天子脚下。”杨实大叫道。 “哦？卖了？卖给谁了？”刘福来扫了一眼堂内众人，目光落在苏绘身上。 在场众人只有苏绘穿着最好，头上还戴有金饰。 正是前不久，郢千晟买的那套，不过没有戴整套，只是挑了几样戴在头上。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虽不太水灵，但也长得不错。”刘福来眼睛眯起，盯着苏绘。 好像在打量货物。 方硕见他眼神龌龊，立刻站到苏绘前面把人挡住。 可是起了色胆的刘福来，见苏绘一个女儿家来这种地方，身边只有方硕一人，也不太像护卫，更像小厮，猜她肯定不是大家小姐，最多只是稍有点家底人家的姑娘。 不是家里大人来买，而是姑娘亲自来买，说明家里没有大人。 还梳着姑娘的发式，就知她没嫁人。 刘福来推开面前的两个小厮，向苏绘又走近了几步。 “这位姑娘想和我刘胖子抢铺子？你可想好了。”刘福来突然语气阴沉。 “是又怎么样？这家铺子本小姐看上了，而且我给价六千两，你说杨小大夫是要你的三千两还是要我的六千两？”苏绘冷冷地一抬下巴。 “姑娘，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打理得好一个医馆？这医馆我买下来送给你如何？”刘福来突然改了说话的方式，居然要买下铺子送给她。 “只要你跟我回去，以后这铺子的收益都归你。怎么样？而且有我刘福来庇护，根本无需你一个女儿家出来挣家用。每天只管绣绣花，养养鸟。”刘胖子又继续说道。 这下不得了，苏绘被气炸了，她居然被一个这么油腻的中年大叔给调戏了，还想占为己有。 真是胆大到没边了。 “方硕，给我打。”苏绘一声暴喝。 方硕也被气得七窍生烟。 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踢向最前面的刘福来。 苏绘让方云和杜大夫站到角落。 她也把衣摆一别，就与冲过来的几个小厮干起来。 方力见儿子和主子只有两个人，哪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也加入其中。 杨小大夫一个文弱大夫，这时正在气头上，也轮起拳头上前打在刘福来身上。 顿时，铺子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传来。 只是苏绘还没过隐，只踢打了十来脚，发现不对劲的吕焕就冲了进来。 一看苏小姐又在打架，那还得了。 王爷可是交代又交代，一定要保护好苏小姐。 他又失职了。 武力全开。 只几招就把刘福来和他带来的六个小厮给打趴在地。 ”哎哟，哎哟，你们是不想活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我大哥可是二皇子府里的管事。”刘福来扯出他的大旗。 “原来是个奴才的弟弟。你大哥有你这样的弟弟，是他的灾难。”苏绘鄙夷不已。 难怪敢这么嚣张。 二皇子府的管事何其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遇到这样的弟弟。 “大小姐想怎么处理这个败类？”吕焕一抱拳。 “强买别人铺子，还调戏良家女子，两罪合并，交给官府，按律来判。”苏绘不太懂得梁国的律法，就不瞎说了。 “是。”吕焕点了几人的穴，出去找人来带走这些垃圾。 刘福来惊恐得直冒冷汗。 他没想到苏绘居然有暗卫。 一个能用得起暗卫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真是瞎了猫眼，想扇自己两嘴巴，可是动弹不了。 “小姐，我错了，我眼瞎，我愿意出六千两买下这家铺子送给你。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刘福来知道怕了，立刻改了态度，认错。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第37章 一条线索 “多谢苏小姐。今天要不是有你，我这铺子恐怕保不住了。”杨实向苏绘深深一鞠躬。 “杨小大夫，不必多礼。这人是不是已经骚扰过你们多次？” “哎，不瞒苏小姐。刘福来就是仗着自己的哥哥在二皇子府做事，才有恃无恐地在这附近强买强卖，欺男霸女。 他娶的妻正是那吴老太爷的四女儿。 吴老太爷的大女儿送给了京里某权贵家做妾。 刘福来看上我家铺子，就与吴家合起伙来把我爹送进了牢里。” 杨小大夫说着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就一普通大夫，根本没办法。 斗不过他们。 苏绘听了，想的就有些多。 二皇子府的一个管事，居然敢纵容自己的弟弟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这铺子到手，是不是上供给二皇子？ 二皇子作为嫡皇子不可能不想被皇上封为太子，那就一定需要钱。 本朝皇子十六岁出宫开府，而他现在才十九岁，三年时间想要积攒更多的财富，只能用不正当手段或者大量收受贿赂。 后者容易被查到。 而如果通过下面的爪牙用如刘福来这种方法得些财，还能蒙混得过去。 民不与官斗，这是大多数百姓的思想。 吃了亏也只能受着。 苏绘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可以给郢千晟提供一条线索，让他好好查查。 吕焕很快就带了几个人来，把垃圾清走。 至于刘福来会有什么结果，苏绘并不担心，吕焕肯定会如实禀报给北平王。 “现在刘福来不会再来骚扰你，你这铺子还卖吗？”苏绘虽然对这铺子有些意动，但她不会强人所难。 “苏小姐，对不起。如果我爹能平安回来，铺子定是不卖的，我们一家老小的生活就靠这医馆。”杨实又深深一礼。 本约好今天看铺子，结果自己却不卖了，杨实心里很过意不去。 “不过，苏小姐，我知道有个铺子出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也是医馆。不过那家医馆的东家准备去京外与他儿子一起住，所以想把铺子卖了。”杨实提供了一条消息。 “行啊，带我们去看看吧。”苏绘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 杨实当即就带着苏绘等人去他说的那家铺子。 相隔也不远，大约两里路。 就在同一条街上。 “冯伯，我给你带了一位买主来。”杨实一进去就高声喊道。 苏绘在门口看了看。 这铺子比济民堂还大些，叫济世堂。 进到铺子，和杨家的装饰差不多。只是没什么人气，只有一个老大夫和一个抓药的伙计，一个病人都没有。 “冯伯，这位是苏小姐，她想看看你这医馆，如果满意就买下。”杨实介绍道。 冯老大夫抬起老花眼看向苏绘。 “哦，是个姑娘。姑娘想买我这铺子做什么用？”冯老大夫站起身来，走出柜台。 苏绘估计这冯老大夫起码快七十了。难怪这铺子不开了。 如果后继无人，确实没必要开下去。 “冯大夫，我买来也是开医馆。” “好好好，如果还是开医馆，我这店里的货可以便宜折算给你。”冯老大夫一听高兴地说道。 苏绘又把铺子里外都看了一遍。 又和杜大夫商量了一下。 两人都觉得不错。 这附近居住的百姓大多都有些小资产，还有很多小商家。不是最底层的百姓聚居地。基本都请得起大夫。 这种地方最适合开医馆。 最终两人和冯老大夫一番讨价还价，六千五百两成交，包含他店里的货。 苏绘当场就给了全款现银。 冯老大夫就一个要求，把那小伙计留下继续在医馆里做事。 他不好因自己把铺子卖了，就让人家伙计失去活计，而且一个熟手抓药的伙计也是一门手艺，留下对苏绘有好处。 苏绘当然答应，还开原来的工钱。 冯老大夫把铺子的房契给了苏绘，连门的钥匙也一并交给她。 自此这家医馆就是苏绘的了。 她的嫁妆就多了一份产业。 苏绘给小伙计放十天假，铺子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才开业。 回到杜大夫之前的房子，苏绘看到门楣上挂了一个小匾：莫宅。 外祖父姓莫，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娘家。 等她站稳脚，就把人接来。 “苏姐姐。”卫江一看到苏绘来了，很高兴地跑上前打招呼。 “小江，这些天住在这里可还习惯？”苏绘笑着问道。 她自那天把人留下后再没见过他。 这洗干净了，当真不一样，确实是个俊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就是太瘦了。 “谢谢苏姐姐收留。” “谢什么，本小姐不差你那碗饭。等我外祖父来了，就可以教你读书识字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一定好好学。” 苏绘又看了看宅子里。 祝语兰把宅子收拾得很干净。 “小姐，卫江也是个勤快的，每天都早早起来帮我做事。”祝语兰笑着上前为卫江说好话。 这孩子做了那么多年乞丐，靠讨饭活着，这好不容易有人收留他，他十分珍惜，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人生厌。 苏绘听了，摸了摸孩子的头。 想到自己当年也是爸爸从孤儿院抱养的，如果没有爸爸收养她，她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未可知，但一定不会如跟着爸爸过得好。 爸爸教了她很多东西，还指导她修习异能。 虽有他的私心，但爱她疼她是真心。 吃了一顿祝语兰做的饭，苏绘就与杜大夫开始商量起怎么经营医馆。 “杜大夫，其实医馆主要还是靠你来管理，而我只能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才去，你看有没有问题？” “苏小姐放心，我虽只是在医馆里坐堂，但医馆怎么运作非常熟悉，而且药材的进货我也熟悉一些商家。还有方兄弟父子一起帮我，更没问题。” “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手里有些成品药，我想放在铺子里卖，我会写明用于什么病症，怎么用药。包括我今天给苗先生孩子用的那种退烧药也有。” “那真是太好了。我本就想问苏小姐是否还有，那药的效果真的太好了。居然能在两刻钟退烧，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杜大夫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 “另外，杜大夫觉得我们的医馆起什么名字好？” 杜大夫一愣，今天才刚把医馆买下来，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然后两人开始苦想。 “叫悬壶斋怎么样？”杜大夫脑子一灵光。 “好，就叫这名。我再出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苏绘想到一个有名的对联，想借用一下。 “没想到苏小姐这么大义，杜某佩服。” “杜大夫过奖，我只是借用，又不是我写的。你说这匾和对联请谁写好呢？”苏绘知道如果请知名人士写的话，宣传效果会更好。 “这个.....” 第38章 百年人参 杜大夫虽明白苏绘的意思，但他不认识名人名家。 “这事我来落实吧，你只管收拾好医馆开业即可。” 苏绘想到自己抱的大腿，这点小事对他应该不难。 “好。”杜大夫知道苏绘是侍郎家的女儿，这事她去办更有门路。 苏绘带着丫鬟回到苏府，已经下午申时末。 还不到吃晚膳的时间，她又开始努力作画。 一个医馆，不能只有寻常的药材，要有拿得出手的好药材作为镇店之宝。 她从没画过珍贵的药材，不知道对灵气的消耗大不大。 调好颜料，铺开纸，在脑子里开始构思。 人参是首选。 爸爸给她讲过人参怎么辨别真假和年份。 还带她去长白山种植基地参观过。 只是都是些低龄参。高龄参在后世基本绝迹。 传说中的千年人参，那都是神化，实际根本没有千年份的。 人参的极限寿命最多四百到五百年。 两百年已经是稀世珍品。 这东西最值钱。 开始下笔。 这一下笔，苏绘才感觉画这个的消耗居然没有画给郢千晟解降的东西难。 但消耗也很大。 直到她把丹田消耗一空都没画好一只。 然后又继续打坐，吸纳了一回又继续画，直到天黑才画好一只。 灵气消耗越大的东西，她画得就越慢。 而且她不可能无限循环吸纳消耗，来的几次她会被累死。 吃过晚饭，她又画了一个古朴的盒子。 变现后，把人参装进去。 拿在手里端详，很高大上。 “真不错。”苏绘感叹。 “什么真不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一听声音就知道又是来夜探香闺的北平王。 苏绘都已经习惯了。 郢千晟好几天没来看苏绘，已经忍到了极限。 他刚回京，很多事他得开始布局。 他十六岁出宫开府，只是刚安顿好就去了北地军营。 再没回来过。 他在京里的势力很少。 每次立了功，父皇都会嘉奖他，短短四年时间他就接管了北地守军兵权。 京城的王府都是皇祖母安排人在帮他打理和经营。 这些天，他忙着接手。 后来他让苏绘给他画了几粒“仙丹”去骗父皇。 不然没法解释十几天后就要死的人，怎么时间到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直到现在，每次太医把脉都说他还有十几天的寿命。 而这事在京里传开，引得很多人不可思议。 但他也不解释。 其实苏绘给他的就是几粒巧克力豆，既有淡淡苦味，又有甜味，说它是药也说得过去，说它是“仙丹”也行。 郢千晟为了骗过皇帝，还给了一颗给皇帝吃，结果皇帝吃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说了句不好吃。 但皇帝也不好判断那东西对郢千晟到底有没有用。因为他自己又没得儿子这病。 皇帝并不希望郢千晟死。 现在几个皇子都大了，各有心思，很正常。 那么就需要他们相互竞争，相互牵制。 郢千晟从苏绘手里拿过盒子，打开。 “百年人参？”郢千晟一惊。 没想到绘绘这等贵重药材也能画出来。 “眼神不错。只是这东西消耗有些大，我画了两个时辰，还补充了一回才完成。”苏绘对自己的异能还是有些嫌弃。 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随心所欲？ “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 苏绘点头又摇头。 这东西在后世可能很难得，因为都被人采光了。 但古代的森林应该有吧？ “要想采到一株百年以上的人参，不知道要死多少采药人才能采到一株。 就是皇宫里目前珍藏也不多，皇祖母手里也只有一棵两百年不到的人参。 我刚一回来，她就派人拿给我，希望能吊着我的命，活得久些，争取寻到名医救我一命。父皇已下旨让各地官员寻当地名医入京，在宫外也贴了皇榜，招医。” “皇上对你还真不错。”苏绘对皇帝的印象仅限于影视上看到的。 “嗯。”郢千晟只淡淡恩了一声，至于他在父皇心里到底占多少分量，就不好说了，“父皇手里也只有两棵百年人参，留着急需。” ”啊？这么稀缺？我还以为皇宫里怎么也不会缺。我还打算把这个摆到我新买的铺子里卖，看来得考虑考虑。”苏绘惊讶不已。 “你可以摆些五十年以下的，问题不大，如果你把这个摆上去，你的铺子会遭贼的。 传到一些达官显贵耳里，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去买，但你只有一棵，买不到的人家就会找你麻烦。以为你手里还有。”郢千晟分析道。 “我明白了。我想扯你的大旗，怎么样？” “什么意思？” “我医馆的匾额和对联，你帮我写，落你的名，怎么样？”苏绘笑眯眯地讨好。 “苏家还没有公开你的身份，你想让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了？”郢千晟一挑眉。 苏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让人们知道他俩的关系的好时候。 过段时间她把郢千晟治好，苏家肯定不会让她嫁给郢千晟。 而苏家要如何安排她，她很想知道苏家人的无耻，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同时也能决定她以后要如何报复。 “这字我去找人帮你写，现在你的身份确实还不能摆到人前。对你不利。” 郢千晟想到自己被害的凶手还没查到，要是让人知道苏绘是他在乎的人，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成亲后，苏绘就有了身份，行事就方便得多了。 “行吧。”苏绘也想明白了。 “这棵人参我拿走，给你五千两银子。”郢千晟很不客气地霸占。 “拿去，拿去。”苏绘就知道保不住。 这家伙就知道从自己这里扒拉好东西去孝敬她的皇祖母。 “你身边我只安排了吕焕一人。要不要多安排些人在你身边？”郢千晟想到她才短短二十天不到就遇到两次危险。 万一哪次遇到强敌怎么办？ “不用了吧？你才刚回京，需要用人的地方多。太后给你的人，不一定忠心于你，你还是多个心眼，甄别清楚。”苏绘替他考虑。 她突然一拍脑门。 她怎么就没想过画几样武器呢。随身带着，以后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感受到来自苏绘的关心，郢千晟心里甜丝丝的。 他也不强求，真要遇到强敌，吕焕自会求助。 “有个消息告诉你。”郢千晟突然转移话题。 “什么小消息？” 第39章 活招牌 “京里的一些赌坊，私下在设局。” “什么局？”苏绘听得莫名。 “赌我能不能活下来。”郢千晟苦涩地说道。 “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苏绘立即就想到一种可能。 “对，我估计就是害我之人鼓动的，我正准备顺着这个线索查。 说不定就能查到是谁害我的。 那人一定知道我肯定不能活，还打算利用我的死，再大捞一笔钱财。”郢千晟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说到这个，我今天也遇到一件事。” 苏绘就把今天遇到那个大胖子强买铺子的事说了一遍。 郢千晟听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二皇子纵容的？” “我是这样认为的。他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他要想拉拢人，就要用钱财。 而不像你本就有军功，保家卫国付出了很多，而他在京里安逸享福，什么功都没有。 最多帮着皇上办点无关紧要的差事。”苏绘根据自己的认知分析道。 皇上现在才四十一岁，不可能这么早让儿子手握重权。 “你说的有理。我会查清楚。”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管他，让他继续这么做。物极必反。他做得越多，以后的把柄才越多。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都不用你去对付他。” “有道理。”郢千晟对苏绘刮目相看。 没想到乡下长大的，脑子这么聪明。 “刚才你说的那赌局，你有多少钱就压多少钱下去，我保证让对方输得裤衩子都没得穿。” 苏绘眼珠一转，一个妙计涌上心头。 可是她自己手里没多少钱。 不行，她要多画几幅画出来卖，她也要趁机猛赚一笔。 听到苏绘这话，郢千晟笑出声，觉得这姑娘真可爱。 “好。”这主意甚得他心。 郢千晟带着那棵百年人参走了，留下五千两银票。 苏绘小心锁进自己的百宝箱里。 她的底气越来越足。 连续几天，她都没出门。 一门心思在作画上，用了五天就画了六幅山水花鸟画。 花鸟和山水最受文人雅士喜欢。 她又利用灵气画了些名贵药材，但没再画百年人参。 只画三十年份左右的。 还有灵芝，首乌，天麻等贵重药材。 苏绘感觉这样一通勤奋下来，她的灵气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再去画解降用的那个时，从之前的每次只能画几笔到现在可以画十笔了。 估计不要了多久，就能画成了。 当她把东西交给杜大夫时，杜大夫惊得合不拢嘴。 “苏大小姐，你哪里来的这些好货？我们进货都找不到地方买。这等好东西，都被京里几家贵人开的药铺给独占了。”杜大夫喜得见牙不见眼。 “以后我们店里不会缺这些东西，你放心卖，只要有人买得起。你帮我做个价，到时扣除成本即可。”苏绘笑道。 她零成本，但不能白拿出来，当然要做账。 “好好好。”杜大夫兴奋地连声道好。 京城多少富贵人家，想买这些好东西都没处买。 有这些东西的铺子，一般都是被勋贵之家早就定下，一到货就卖了。 “这个你看怎么样？”苏绘拿出一叠纸递给杜大夫。 杜大夫接过展开，正是“悬壶斋”几个大字，还有苏绘说过的那副对联。 再看落款。 “鹤鸣书院的庞山长，庞文渊？苏小姐居然请动他给我们提字，太好了。 你别小看庞山长只是一个书院的山长，他教书育人几十年，手里出过多少进士。身居高位者不少。而且他自己也出身名门。 有他的提字，我们医馆就不会被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打主意。”杜大夫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可是庞山长的真迹。送去给匠人做了匾额和对联后，这纸就可以裱起来，挂在医馆的内堂上。 这就是一个活招牌。 苏绘也笑得很开心。 估计谁也查不到她和庞山长有什么关系。 自从上次她在墨方斋公开画了四幅画后，再没在人前画过。 当时店里的几个人估计很快就把她忘了。 从莫宅回到苏府，苏绘居然看到只来过她院子一次的苏媛居然在。 “有事？”苏绘淡声问道。 “我说大姐，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你才归家一个月不到，不知道出府多少次了，真把苏府当还是你以前住的乡下啊？”苏媛气恼道。 然后突然睁大眼睛。 这才多久没见，这乡下来的怎么变化这么大？ 头上的首饰这么时新，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给的那两套。 府里的冬衣可还没送到各房呢。 母亲特意迟些发，为的是过年时穿还是新的。 苏府三房人，花销可不小。 再看苏绘的脸，居然比刚来时白了很多。这才二十几天就把自己养得这么好看了。 苏媛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我忙什么不关你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苏绘不想和她多说废话。 苏家的人能不见就不见。 这些天没人管的日子真不错。 苏媛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给苏绘。 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赏梅宴？还是丞相家的三小姐写给你和我的？就在明天？”苏绘莫名其妙。 回想起顾惜玉说的，和那次在首饰铺子里的巧遇，那女人对郢千晟的追逐。 她心里就有数了。 估计那女人可能已经打听清楚自己的身份。 苏家这种府邸想做到真正保密也不可能。 “是。姚三小姐是丞相府嫡出三小姐，在京城贵女中人缘很好。 现在正是赏梅的季节，她约京中贵女去城外皇家梅林赏梅。 而且她还带话让你一定要去。不然她就亲自来接我们。” 苏媛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你很想我去？”苏绘有些搞不懂苏媛的脑回路。 目前她们都是苏家女，出去不是应该团结一致吗？ 而且她可是替她嫁给北平王，居然没有半点感恩。还一副看戏的表情。 “姚三小姐的约，你敢不去？”苏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手指绕着帕子。 苏绘看到她那表情就想摇头，估计苏府里一直没人和她作对，养成一副唯我独尊的性子，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外露的情绪。 哎，真是投胎投得好就是有优越感。 苏绘将请帖合上，指尖在烫金花纹上轻轻摩挲。她当然明白这赏梅宴意味着什么。 那日在首饰铺偶遇姚婉嫆，对方看郢千晟的眼神，她至今记得。 那种迫切想要嫁给他的意愿展露无疑。 而郢千晟却送了一套那么贵重的首饰给自己，姚三小姐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用考虑吗？这个赏梅宴你必须去。”苏媛见她只盯着手里的请帖看，没出声，有些忍不住了。 第40章 赴约 “去，为何不去？”苏绘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告诉姚三小姐，明日我必准时赴约。” 以后她要嫁给郢千晟，就要面对京中所有想要嫁给他的女人。 那就要出去与她们面对上，只有交锋过才知道什么情况。 她来了苏府二十多天，还一次都没与京中的贵女们接触过。 苏媛显然没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愣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算你识相。明日辰时，府门口见。” 说完，苏媛甩袖而去，裙摆带起一阵香风。 待苏媛走远，苏绘才缓缓展开请帖，指尖轻点在“姚婉嫆”三个字上。 她猜想，这场赏梅宴肯定就是专为她而发起的。 因为郢千晟说太后就是想把姚婉嫆嫁给他。 现在却因一场病而改了人选。 她怎么甘心。她一心就等着郢千晟回京好嫁给他。 就算现在他快要死了，也想嫁。这就是典型的入了魔。 这些天，估计她已经打听清楚自己就是要嫁给郢千晟的人，那么这矛头自然就指向自己。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对方设下鸿门宴，她倒要看看这姚三小姐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姐，这姚三小姐明显不怀好意，您为何还要去？”巧儿忧心忡忡地问。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既然要嫁给姚三小姐一直等着的人，她迟早是要寻我麻烦的。与其让她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苏绘无所谓地说道。 苏绘将请帖放在桌上，转身走向妆台。 她的那面镜子还放在台上。 灵儿看到的那日，非常惊讶。 就好奇问苏绘哪里来的。 苏绘就把四个丫鬟，还有贺娘子都叫来，认真而严肃地好好敲打了一通。 “以后我拿出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要问我哪里来的。如果做不到，你们就可以离开我这连香院了。” 几人被苏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都跪下保证以后再也不好奇。 “还有，我们院里的什么事都不可以往外说，记住了吗？”苏绘又冷声叮嘱。 几人又保证了一番，苏绘才放过她们。 自此，苏绘不管拿出什么东西，几人都不敢再问，只要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行。 这些日子，几个丫鬟和贺娘子都已经习惯苏绘时不时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拿出来。 同时苏绘也把自己的日用品与她们分享。 她打开妆奁，把头上的首饰一件件取下，巧儿立即上前帮忙。 “大小姐，那明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去？”巧儿问道。 “就穿你们刚给我做好的冬衣，那套素色的。”苏绘并不喜欢特别艳丽的颜色，淡蓝是她的最爱，其次是淡青色。 灵儿惊讶道：“小姐要穿那套？会不会太素净了？” “越是华丽的场合，越要懂得藏拙。我一个乡下来的，苏府怎么可能给我好东西？”苏绘唇角微扬。 这一晚，苏绘又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好东西，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苏绘早早起身。 她选了那套淡蓝色绣暗纹的衣裙，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淡青色的丝绦，发间簪了一支玉钗，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玉坠子。简单却不失大家风范，素雅中透着精致。 苏绘亲自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不用说，自然是她画出来的各种后世的化妆品。 那效果不是古时的东西能比的。 古时的女子化妆用品大多含铅，女子用得多了，三十岁后皮肤就很显老态。 “小姐真好看。”巧儿为她披上淡青色斗篷，“就像画里的仙子。” 巧儿真没想到小姐淡淡的妆容这么好看。 “小姐就是太瘦了点。”灵儿补充道。 “今日不是比美，是比智。走吧，别让‘好妹妹’等急了。”苏绘轻笑。 她又把自己的挎包挎在身上。自己的好东西都装在里面呢。 “方云，方晓，今天你们两个就在府里。继续再做些衣服吧。你们两姐妹的衣服还是太少了。” “是，小姐。”方云知道，她们两姐妹不适合去那种场合。 因为她们以前也只是商家的奴婢，并没见识过高门贵女的聚会。 府门前，苏媛已先到一步。 身后也跟了两个丫鬟，一个叫桃红，一个叫绿柳。 她一身粉色衣裙，发间金钗步摇叮当作响，脸上妆容精致，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 见苏绘如此素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大姐这是要去奔丧吗？穿得这么素。”苏媛讥讽道。 “赏梅贵在雅致，浓妆艳抹反倒俗气。”苏绘不以为然地回道。 言外之意就是苏媛不懂赏梅。 苏媛被噎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苏绘随后跟上，车内居然还有一主一仆 正是顾惜玉和她的丫鬟枣红。 她穿着鹅黄色衣裙，见苏绘进来，假惺惺地笑道：“表姐今日气色真好。” 她看到了苏绘的妆容很有特色，不似她和苏媛的。 “身子好了？”苏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让顾惜玉看得很刺眼，让她不由想起那天苏绘毫不客气打她板子的事。 好不容易好了，可是被苏绘这么一问，现在感觉后背又有疼感。 “哼。”顾惜玉一声冷哼，把头偏向一边，不看她。 要不是三舅母许诺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她早就上连香院找苏绘麻烦了。 马车缓缓驶向城外皇家梅园，一路上苏媛和顾惜玉窃窃私语，不时发出轻笑，眼神却时不时往苏绘这边瞟。 苏绘无所谓她们冷落她的态度。 皇家梅园坐落在城东十里处，是专供皇室或者贵族赏梅的胜地。 此时正值隆冬，千株梅树竞相绽放，远远望去如云似雪，暗香浮动。 马车停下时，苏绘刚下车，就看到园外已经停了不少华贵的马车。 可见来赏梅的人不少。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嬷嬷在大门外迎客。 一看到苏家的马车停下，就上前来招呼。 “可是苏家小姐到了？” “是的，何管事。”苏媛熟络地打招呼，展现她的见识。 “苏小姐，姚三小姐有交代，你们到了可往观景亭，各家小姐们都在那里等着。” “多谢何管事告之。”苏媛领着大家进了梅园。 苏绘一眼望去，全是梅花。 只是好些还是花骨朵，开放的并不多，现在才十一月底，要是再过一个月来，那才是真正的花期。 各色梅花竞相开放。 不过就这样东一朵西一朵开放，那清雅的梅香就已让人心旷神怡。 还没到观景亭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苏家妹妹可算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接呢。” 姚婉嫆快走几步迎出亭。 她身着绯红色织金裙袄，发间一支蝴蝶金步摇摇曳生姿，头发梳的是飞云髻，在一众贵女中格外醒目。 她亲热地挽住苏媛的胳膊，目光却落在苏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第41章 赏梅游戏 苏绘福身行礼：“见过姚三小姐。” \"这位就是苏大小姐吧？我们见过一面。只是当时不知道你是苏家的大小姐。 京中的姐妹们都知道苏家大小姐是苏媛，没想到她还有个姐姐。 那天真是对不住，把你看作没钱买首饰的穷苦人家的姑娘了。” 姚婉嫆笑容甜美，但那笑意一看就知是装出来的，而不是自然流露。 说出的话表面没什么问题，但实际就是在贬低她的身份。 “没关系，那天我运气真是太好了，遇到北平王见我穷赏我，接着又是姚三小姐赏我，要是京中的小姐们都如姚三小姐这般，我这辈子都不用买首饰了。在此谢过姚三小姐大方。”苏绘故意又向她行了礼。 而且脸上的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姚三小姐想继续笑的脸被她这话给说的笑容僵在脸上。 想人人都赏她一套首饰？果然是乡下来的，穷疯了。 “苏大小姐真会说话。那天也是心善了一回。怎么没见你戴我送给你的首饰？” “哦，北平王赏我的是一套金饰头面，而姚三小姐赏我的是银饰头面。回到家，我的教养嬷嬷说，银质的，一般大家小姐很少戴，除非做得特别好。所以我就把那套分给我的四个丫鬟了。姚三小姐不会怪罪吧？”苏绘微笑着说道。 姚婉嫆一噎，心里被气得想骂人，但她生生压住，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容。 “来，我为你介绍几位姐妹。”她转移话题，不谈首饰。 园中几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观景亭外梅树下摆着精致的案几，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少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见姚婉嫆领着苏家姐妹过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是苏府刚接回京的大小姐苏绘，大家可不许欺负她一个新来的。 她在乡下住了十几年，今日特意请她来见见世面，也与咱们京中的小姐妹们认识认识，不然以后在大街上见到都不知道她是哪家的。 因为此，本小姐还闹了一个笑话，把她当穷苦人家的姑娘打赏了一回，今天过后，大家就都认识了，希望各位姐妹们不要像我一样闹笑话。” 姚婉嫆的话中隐隐带着讥讽和看不起。 其中有几位贵女听后掩嘴轻笑。 京里谁不知道苏茂是停妻另娶的，她这一说，就知道苏绘是他前妻生的女儿。 苏绘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小姐多多指教。” “苏大小姐客气了。”一位蓝衣少女笑道，“听闻乡下的女子都要下地干活，不知道苏大小姐进京前是不是每天都要像牛一样去地里干活？” “这位是礼部樊尚书的孙女樊雁荷。他祖父正是苏大人的上司。”姚婉嫆主动介绍。 苏绘一看这些小姐们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今天就是一个鸿门赏梅宴。 “樊小姐说得没错。我滋梁国以农业为主，士农工商，农人的地位可是排在第二位呢，就连皇上每年春耕都要下地亲力亲为，做个表率。 如果没有农人的辛苦劳作，种出粮食和各种吃的东西，你们这群不事生产，只靠着父兄生活的大小姐，根本没有这种闲暇的时间在这里赏梅。”苏绘毫不客气反击回去。 得罪这什么樊小姐，她完全无所谓，要是因此樊尚书要给苏茂小鞋穿，她才乐见其成。 “你......，真是没教养。”樊雁荷被气得噎住，不知如何反驳，连皇上都亲自事农，她敢说皇上自降身份吗？ “大姐，少说两句。”苏媛轻轻拉了拉苏绘，摇了摇头，可不能让她给爹招祸。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平时她见到樊家小姐都要讨好，不能让苏绘把人得罪了。 气氛一时寂静。 “好了，我们今天是来赏梅的，那些不必要的话就不要说了。”姚婉嫆立刻打圆场。 她没想到苏绘居然不按常理说话。 而且根本不像毫无见识的乡下女，没有半点畏畏缩缩，还敢把皇上搬出来压人。 今日，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摸摸苏绘的底，如果是拿不上抬面的，她就放她一马，这种人以后想收拾太容易。 如果超出她的认知，那就按计划进行。 “今日赏梅，我准备了一些节目，希望我们都能玩得开心，满园的梅花正是含苞待放之际，我们就每人画一幅寒梅图，然后大家相互投票。每人可投三票，但不能投自己的。 谁获得了第一名，我们其他人就从自己的身上拿一件饰品送给第一名，而最后一名则给大家弹曲一首作为惩罚。”姚婉嫆提高声音向大家说明规则。 “好啊好啊。这个节目我喜欢。”一个穿淡黄色衣衫，圆脸的小姐拍手附和。 苏绘无所谓，有什么招她接住就是。 她倒要看看这些小姐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为难她？ 几个丫鬟已经在观景亭里准备好了画画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苏媛听到姚三小姐准备画画游戏，心里咯噔了一下。 姚三小姐应该不知道苏绘画画一绝的事。 这要怎么办？ 要是今天苏绘把所有小姐都比下去，更加招恨，她以后出去都要受到排挤。 不行，她得私下和姚三小姐说说这事。 苏绘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来到一张小桌前。 但她并没有急着下笔。 姚婉嫆的目的她早就猜到。 就是要给她难看，不管她画得有多好，都会是最后一名。 她到底是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还是藏拙，这得考虑考虑。 今天来此的小姐十几人，应该不会人人都是姚婉嫆一个阵营的。 为了自己以后的名声，最好能借此机会传出去。 而不是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瞧不起。 姚婉嫆想把她衬得抬不起头，那她就借这个赏梅宴打击姓姚的。 不然以后等郢千晟好了，太后又想起丞相家的女儿更配她一手带大的孙子，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些，苏绘拿起笔，开始作画。 梅兰竹菊四君子，是多少大师必画的主题，想要画好，画出彩，需得下一番心思。 但苏绘见过庞山长的画，已经知道这个时代的画画水平，所以也只是稍用了些心就画出了一幅水墨寒梅图。 只用了一色：黑。 没有画整株，而是截取一枝入画，浓淡适宜，主次分明。 淡墨营造出梅花的轻盈、娇嫩之感。 浓墨赋予枝干骨骼，形态立体，展现出硬朗且稳固的神韵。 画花蕊时，也用浓墨来点染，使花蕊成为视觉焦点，凸显梅花的精气神，仿佛那是梅花生命力的核心所在。 画完，苏绘放下笔，再看其他人。 结果一个都没放下笔。 她很悠闲地走到几位小姐身边，看她们画得怎么样。 有些画得还可以，不过也只是稍有神韵，而有些连枝干的粗细都不分。 最后大家都停下笔，等着墨干。 灵儿这才小心走到苏绘身边。 “小姐，刚才二小姐私下和姚三小姐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苏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42章 输了献曲 “现在大家都画好了，我们开始评判吧，选出你们认为最好的画作。”姚婉嫆拍了拍手，让丫鬟们把画作都挂到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绳子上。 每张画都写了笔者的名字。 各家小姐三三两两走到画前开始评头论足。 而苏绘却没人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评定。 苏媛和顾惜玉来到苏绘画的画前。 一看，不禁瞪大眼。 没想到那乡下来的画得这么好？难怪敢在墨方斋当众作画。 幸好这事没有传开。 她就画了那两幅再没流出过画作。 但两人都没投苏绘的票。 反而去投了姚婉嫆的票。 苏绘并不在意。 而当姚婉嫆站在苏绘的画前时，那震惊的表情慢慢变得阴鸷。 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她眼里迸射而出，但又很快隐去。 苏绘也把所有人的画作都看了一遍，把自己手里的三票投给十几幅中她认为最好的三幅。 那些小姐们看到苏绘的画时，都震惊不已，好几个小姐当场就黑了脸。 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她们都不约而同，没投票。 “现在我们开始统计，看谁得的票最多。”姚婉嫆作为今天赏梅宴的发起人，一切都得听她安排。 两个丫鬟上前一个数票一个计数。 最终结果姚婉嫆得票最多，在苏绘的意料之中。 而她果然得了最后一名，只有三票，而那三票，她也看到是哪三位小姐投的。 她记下了那三人，这说明那三位小姐并不是姚婉嫆的跟屁虫。 “谢谢大家的抬爱。其实我的画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好。”姚婉嫆很得体地向大家行了一礼。 “姚三小姐本就画得好，不用这么谦虚。”樊雁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是啊，我就觉得姚三小姐画的好，把梅花的神韵体现得非常到位，堪比大师。”又一小姐附和。 “多谢夸奖。苏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京城闺阁小姐们的作画风格，所以才没得到大家的认可。 按我们定的规矩，你得当场向我们弹曲一首助兴。”姚婉嫆笑得温婉，话也说得漂亮。 同时也在说她乡下来的，哪里懂京中贵女们的喜好。 苏绘不置可否。 苏媛见苏绘不说话，来到苏绘身边，添油加醋：“大姐，愿赌服输，之前姚三小姐就说好了游戏规则，你不会是不懂音律吧？你外祖父难道没教过你吗？我听爹说他的琴艺也是一绝的。” 苏绘心中冷笑。她确实会弹琴，但琴艺平平。 后世的孩子，哪个没报过几个特长班，但是那是很小的时候学过。 姚婉嫆显然打听过，故意要她出丑。 她琴弹得不好，但有项乐器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姚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确琴艺平平，就不污各位的耳朵了，但我比较喜欢箫，如果你能提供这种乐器，或可让大家一饱耳福。” 姚婉嫆听得一愣，她真懂音律？ 那天在鑫悦坊看到北平王买首饰赏给苏绘，刚开始她还觉得王爷就是可怜苏绘头上一样首饰都没有。 后来打听到苏绘要替苏媛嫁给北平王，她就觉得不对劲。 北平王一个战场上的杀将，怎么可能去同情一个女子有没有首饰。 苏绘的穿着又不是乞丐。 她再一深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北平王知道苏绘要嫁给他，他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首饰。 这说明北平王认可了苏绘，把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王妃。 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太后看好的孙媳人选。 她想了很久，终于拿定主意和丞相父亲商量。 北平王得了怪病，时日不多，如果丞相府找到能救他的神医，并把北平王治好了。那么这个功劳，不管是皇上还是北平王或者太后都会领这份情。 那么丞相府再提出愿意把女儿嫁给北平王为妃，皇上肯定会答应，而之前的赐婚不过是冲喜，既然没死，就不存在冲喜一说。 大不了让苏媛作个侧妃。那个女人就是个蠢货，不足为惧。 但绝不能是北平王已经看入眼的女子与她一同嫁入北平王府。 北平王送苏绘首饰，说明她入了他的眼。 所以这些天丞相府私下派人在各处找神医，而且已经找到了，正在往京里来。 丞相府能嫁给皇子的女儿只有她，她父亲早就看好北平王。 可是现在发现北平王对苏家的这个前妻生的女儿，居然在意。 她绝不允许。 如果苏绘没本事，那她今日就放她一马。 以后就是嫁进了王府，她也有办法弄得苏绘身败名裂。 被皇家休弃，如果有本事，那就另说了。 姚婉嫆稳了稳心神，才让身边的丫鬟去取一支箫来。 很快，丫鬟去一个阁楼里取来箫。 苏绘接过，查看了一下，看着像没人用过。 她用帕子擦了擦箫，缓步走到观景亭中间，这里比较高。 “愿赌服输。各位小姐，那我就献丑了。”苏绘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上箫孔。 箫音初起，确实平平无奇，几位贵女眼中已露不屑。 其实那是苏绘在试音。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出丑时，箫音突然一变。 声如丝竹，悠扬地飘在梅林之中。 如从古老的庙宇飘出，如同一位智者的低语，深沉而神秘。 在这宁静的梅园中，一声声音符，如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故事。 又如同山林中的风声，轻拂着每一片叶子，让听者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宁静而深远。 正是一曲《一剪梅》。 苏绘指法娴熟，气息充足，与园中梅景相互融合。 亭中的身影如仙子下凡，又如在仙宫中独自静立。 一曲终了，十几位贵女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苏绘走出亭子，她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惊讶。 姚婉嫆脸色微变，很快又挤出笑容：“苏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果然让我们大饱耳福。” 她为了表现得体，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才跟着鼓掌，说了些夸奖之词。 苏绘只是微笑以对。 “各位姐妹们，我们去赏梅吧，听说东面的绿萼梅开得正好。赏完梅时间也差不多，正好在东阁用午膳，再休息休息。”姚婉嫆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众人移步东园，姚婉嫆特意走在苏绘身侧，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苏妹妹箫吹得真好。我们姑娘家一般很少会吹箫的，没几人有那等肺气。” “略懂皮毛而已。”苏绘谦虚道，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她觉得姚婉嫆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经过一座小桥时，姚婉嫆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歪，竟要往苏绘身上倒去。 第43章 还有圈套等着她 苏绘早有防备，侧身一让，同时伸手扶住姚婉嫆的腰：“姚三小姐小心。” 这一扶看似相助，实则暗劲一送，姚婉嫆整个人向桥栏外倾斜。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看就要跌入桥下冰冷的溪水，苏绘却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姚三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苏绘关切地问，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姚婉嫆脸色煞白，勉强笑道：“多、多谢苏大小姐。” 刚才亲热地叫苏妹妹，现在又叫苏大小姐，看来她的修养也不怎么样。 被这一吓，就破功了。 这一幕被后面的贵女们看在眼里，但没看真切。 因为变故发生得太快。 有人小声议论：“姚三小姐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路这么平，怎么会被绊着？” “可能她裙子太长了。” “咱们得看好脚下的路，别如姚三小姐一般，要是摔下去，可就不得了了，现在可是冬天，肯定染上风寒。” 姚婉嫆脸上挂不住，放开苏绘，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苏媛和顾惜玉对视一眼，悄悄跟上。 她们两人心里清楚，肯定没这么简单。 姚三小姐今天就是有意针对苏绘的。 两人心里偷着乐，尤其顾惜玉。 要是苏府让她替嫁，她有的是办法应付姚三小姐。 今天，也是顾惜玉第一次见姚婉嫆。 这些小手段她早就预料到。要是换作她，一定把姚三小姐推到桥下去。 丞相家的小姐又如何，只要做得滴水不漏，谁能说什么。 绿萼梅前，丫鬟们已备好茶点。 姚婉嫆重整笑容，招呼众人入座。 她特意安排苏绘坐在一位穿着华贵的少女旁边。 “苏妹妹，这位是高大将军家的四小姐，高沛涵。”姚婉嫆介绍道，“她最是喜欢结交新朋友了。” 高四小姐高傲地瞥了苏绘一眼，没有搭话。 她哪里看得起苏绘的身份，她连苏媛都看不起。 苏绘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品茶。 茶过三巡，丫鬟上前添茶时，突然“不小心”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直泼向苏绘。 电光火石间，苏绘身形一闪，茶壶擦着她的衣袖落地，而她的脚却不着痕迹地踢了一下，地上一个小石子飞起，正中丫鬟的脚脖子。 那丫鬟突然脚下一滑，整杯热茶反而泼在了高沛涵的裙摆上。 “啊！”高沛涵尖叫着跳起来，“你个贱婢！” 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 丫鬟吓得跪地求饶，姚婉嫆连忙上前安抚高沛涵。 “高四小姐没事吧。都是这贱婢不小心，回去我一定罚她三天不准吃饭。” 苏绘取出帕子递给高沛涵：“高四小姐没事吧？这丫鬟也太不小心了。确实应该重罚。” 高沛涵恼怒地瞪了姚婉嫆一眼，接过苏绘的帕子擦拭裙摆。 姚婉嫆脸色难看，挥手让丫鬟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两次都让苏绘躲过去了。说明这乡下来的并不蠢。 她的下一步计划也不必藏着了。 此时的姚婉嫆看苏绘的眼神完全变了。 赏梅继续进行，苏绘始终保持着警惕。 当众人来到一片红梅林时，姚婉嫆提议玩“寻梅签”游戏。 就是将写有诗句的竹签藏在梅林中，谁最先找到自己手里诗句的下面各句，就能获得彩头。 “苏大小姐初来，不如你先请？”姚婉嫆笑容甜美地递给她一支签，但那笑里如藏着针。 苏绘接过，只见签上写着：“孤山夜半雪压枝。” 接着每人都接了一支签，各自进了梅林。 苏绘带着巧儿和灵儿两个丫鬟在梅林里各处寻找。 也时不时碰到其他找签的小姐们。 但都只是点个头，又各自找自己的。 而姚婉嫆却脸色冷冰冰地站在梅林外，看着在林子里一个个如无头苍蝇般寻找的贵女们。 这时的梅树都没有叶子，要是走得不是太远，彼此也能看到。 “小姐，那人已经被骗进了东面那间仓房里。”姚婉嫆的一个丫鬟悄声来到她身后，禀报道。 “好，进行下一步吧。一个乡下长大的贱民也敢肖想北平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把她与北平王放在一起评论都是对北平王的亵渎。”姚婉嫆冷冷地发出一声嗤笑。 “是，小姐。” “注意，让引路的一把人引到就立即离开梅园，千万不能让人抓到。” “是，小姐。”丫鬟悄然离去。 姚婉嫆为了今天的赏梅宴，绞尽脑汁。 安排了几步计划，结果前面的都让苏绘给破了。 没想到这乡下来的远远超出她的预料，这样的人更不能让她进北平王府。 如果是苏媛她反而不担心。 那就是个被苏家宠得没脑的蠢货，就算进了北平王府也是伏低做小的份，自己想让她活，她才有得活，想让她死，只需稍稍动动手指的事。 苏绘在林子里慢慢走着，找自己那首诗分散在不知哪棵树上的竹签。 找到了竹签还要判断是不是自己这首诗后面的，要是别人的，找到也没用。 她对诗词的理解只限于背诵过的那些。 可手里这句，她没见过，完全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找到了好几支签都感觉不太合适。 主仆三人越走越偏。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匆匆向她们走来。 “苏大小姐，刚才在梅园外有一个男子，来找你，说是从你老家那边来的。 你娘在乡下出事了，特意来找你。 可是今天梅园被姚三小姐包下，不准男子进来，所以奴婢禀明了姚三小姐。 她让奴婢从角门悄悄把人带进来，让你去见见，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急事。”丫鬟一见到苏绘就急急地说道。 苏绘听了并没有表现出着急。 这怎么可能。 要是她娘出了事，肯定会写信来给她，而不会派人来找她。 娘也没人可以派。 “苏大小姐，是真的，那人说他叫徐二牛。”丫鬟见苏绘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苏绘心里惊了一下。 难道这姚婉嫆为了对付她，连那么远的人都被带到京城来了吗？ 她与姚婉嫆只在墨方斋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就引得她如临大敌般对付自己？ 这也太疯狂了。 “还请苏大小姐跟奴婢来。”丫鬟说着就走在前面，要给苏绘引路。 苏绘怕姚婉嫆丧心病狂，真把二牛哥给骗来，或者用其他方式给弄来了京城。 她必需去看看。 她伸手在自己的挎包里摸了摸，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在里面。 应该能应对各种危险。 深吸了一口气，跟上。 “小姐，会不会是个圈套？”巧儿怕主子着了人的道，小声提醒。 第44章 二牛哥着了道 “你们跟紧我。”苏绘吩咐。 “是。” 巧儿和灵儿一左一右跟在苏绘身边。 结果却是越走越偏。 苏绘想到暗处还有吕焕，大不了大叫一声，吕焕肯定会现身救她们。 来到一个像仓房的房前，那丫鬟才停下。 “苏大小姐，人就在里面。不信你喊一声，但园子里都是女眷，你们要说话，就在里面，不可以出来让人看到。”丫鬟解释道。 苏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居然让她喊，说明她没骗自己。 丫鬟又点了点头，然后一礼，退走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二牛哥。”苏绘真喊了一声，但声音不大。 “绘绘，是你吗？”里面果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原主熟悉，自己陌生。 可是仓房没有窗户，可能在后面，看不到人。 “真的是二牛哥。”苏绘心里一沉。 姚婉嫆居然把自己的老底给查了个底朝天。 推开门，光线照进仓房。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 “绘绘。真的是你，太好了。那人真没骗我。”徐二牛看到进来的真的是苏绘，高兴不已。 几步跨到苏绘面前。 “绘绘，终于见到你了。”余二牛激动地想要拉苏绘的手，但又生生停下动作，改为不停搓手。 可是苏绘刚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认真扫了一眼整个仓房，都是护理梅树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苏绘什么都没说，先在仓房里看一圈。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一堆东西挡住的地方，有个香炉正在丝丝缕缕向外冒着烟。 “快，快出去。”苏绘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有催情作用的催情香。 好一个姚婉嫆，这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再不成，还有后招。 一个比一个残忍。 好得很。 这是到了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苏绘拉了徐二牛就出了仓房。 可是刚一出来，徐二牛突然把苏绘抱进怀里。 “绘绘，你好狠的心。” “二牛哥，快放开我？你着了人的道。”苏绘用力推他。 两个丫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主子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给抱住，立刻上前把人拉开。 苏绘也一起用力，好不容易把人推开，才看到徐二牛油黑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 她就知道他已经药性发作。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待了多久。 可是徐二牛眼睛紧紧盯着苏绘，还要再上前来。 “绘绘，我......” “二牛哥，你冷静点。” 可是被药物控制的徐二牛好像听不懂人话，不管不顾就要抱苏绘。 三个女人都把他压不住。 巧儿和灵儿两人被推得摔倒在地。 “吕焕。”苏绘没办法，只得提高了声音叫人。 三息不到吕焕果然出现。 梅林里不好藏人，他离得有些距离，没看清刚才她们的境况。 听到苏绘喊才跑过来。 看到苏绘正与一个男子在推搡，就要拔剑。 “不能伤他。”苏绘见他的动作，急得大叫。 而她的这声大叫，让分散在各处的贵女们都听到了。 然后都停止寻找竹签，聚到一起。 “姚三小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樊雁荷一脸兴奋地跑到姚婉嫆面前。 一副想吃瓜的表情。 今天姚婉嫆要做什么，她们这些高门贵女心里都门儿清。 谁都知道姚婉嫆想嫁北平王，而她又与姚婉嫆关系最亲近，所以她也知道了苏绘被苏家接来的目的。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个姐妹遇到危险。这梅林偶尔也会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会不会把人吓着了。”姚婉嫆说得意味深长。 说着，她就带头走在前面。 而苏绘这边，吕焕把抽了一半的剑又送回剑鞘，一个点指点了徐二牛的穴。 “大小姐，此人是谁？” “他是我在老家的同乡，说是我娘出事了，来通知我。结果被人利用，现在着了道。”苏绘简单解释。 “吕焕，今天姚三小姐多次为难我，现在又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害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苏绘又道，时间紧迫，她得快些说完。 “大小姐请讲。”吕焕听得心里一突。 他离得远，并没有看到。 但看到地上被他点了穴的徐二牛，那不正常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主子就派了你一人跟着我吗？” “今天知道你要出城，多派了两人来。” “好，现在你安排人帮我把二牛哥带去我在城里买的那个宅子里，让他在那里等我。然后你再想办法让姚婉嫆在回城时，马车失控，能摔成什么样，看她自己的运气，最好摔得她脑残身残。” 真当她是软柿子。 之前还想着如果她人品还行，可以放过，结果却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那就不要怪她了。 而就在这时，那些小姐们已经离得越来越近。 都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了。 苏绘快速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塞进徐二牛的嘴里。 吕焕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提了徐二牛，很快消失不见。 “快，把你们的衣服整理一下。”苏绘一边整理自己的一边冲两个丫鬟喊道。 两个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整理衣裙。 她们不认识吕焕，这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还是跟在小姐身边的，让她们太惊讶了。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三人刚整理好，一群小姐就走了过来。 姚婉嫆眼睛一眯，怎么三人都在外面？ 不是应该在里面被那男子给欺负了吗？ 她的目的就是当众抓奸，还是她以前的未婚夫，这事要是传开，看苏家还敢不敢用苏绘替嫁北平王。 结果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 “苏大小姐，刚才是不是你在喊？”姚婉嫆压下心里的疑惑，问道。 “大姐，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苏媛突然惊叫道。 苏媛这话真是出于担心，她怕苏绘有个什么事，就没人替嫁了。 虽然她很想看苏绘出丑，但也在一定范围内，不能失了名声。 这也是今天她旁观苏绘被姚婉嫆刁难而不帮忙的原因。 “你希望我被人欺负？”苏绘冷冷地问道，眼神里的寒芒犹如实质。 她真搞不懂苏媛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第45章 惊马 “苏大小姐，刚才我们都听到一声大叫。”姚婉嫆见苏绘不回答她，再次出声。 “刚才我们看到好几只松鼠，想抓两只回去玩，结果跑得太急，我两个丫鬟还摔了一跤，可是很遗憾，一只也没抓到。”苏绘耸耸肩，一脸无奈。 “梅林里有松鼠？我们怎么没看到？”姚婉嫆知道她在撒谎，可是人家说得无懈可击。 “我运气比较好，没办法。”苏绘夸张地说道。 姚婉嫆那温婉的表情都快要装不住，眼神死死盯着苏绘。 苏绘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她，而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好了，既然不是遇到危险，我们的游戏还是继续吧。”姚婉嫆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她嘴里的牙都快要咬掉。 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精心的安排，她也能躲开？ 还是哪里出了岔子？ 一时想不明白的姚婉嫆想找人问都找不到，她已经让那替她办事的丫鬟快速离开了梅园。 她也怕万一被苏绘发现不对劲，来个人脏并获。 贵女们又继续在梅林里找自己那首诗的后几句。 “小姐，我们的计划只剩最后两计了，要安排上吗？”姚婉嫆的丫鬟，雀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通知下一步计划，我就不信，她次次都能躲过。今天本小姐非要毁了她不可。”姚婉嫆越来越烦躁。 同时她也意识到，苏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个乡下来的，她是如何避开她的一步步算计的？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她，或者她本就有那本事？ 想到她的外祖父是个私塾先生，又曾教出苏茂这样的榜眼，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如果苏绘从小被他一手教导，还真有可能有那个脑子。 再想到她今天画的那幅画，这种可能很大。 失算了。以为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老，结果却如此难对付。 但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苏绘带着两个丫鬟认真寻找自己的竹签，好不容易找齐，结果她是最后一名。 不过无所谓。 姚婉嫆通知大家去东阁用午膳，午膳后各自找一间房休息，约好下午未时中回京。 结果等苏绘睡醒起来，发现一个人都没了。 “哼，这点把戏都耍，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我给她传得满京城都知道吗？这么没有教养，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了。还丞相家的嫡出三小姐。”苏绘愤恨地抱怨。 “小姐，怎么办？我们没有马车，怎么回去？”巧儿哭丧着脸，愁苦得不行。 这里是城外，连马车都雇不到。 “没事，才十里路而已，步行快一点的话，也就半个时辰。 进了城我们再雇车把我们送到苏府。”苏绘无所谓。 人步行速度一般一小时九到十里。这点算不得什么。 想到前世，爸爸让她每天早上必需去跑步，一跑就是十公里，也就一个小时多点。 充满雄心的苏绘领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走出梅园，准备步行回城。 而姚婉嫆坐着马车，优哉游哉地走在十几两马车的最前面。 今天出来的小姐们，家里的父兄官职都在丞相之下，所以她理所当然成为众人争捧的对象，走在最前面理所当然。 “小姐，您说苏二小姐为什么愿意配合我们的计划？”雀儿没想明白。 小姐是安排她去与苏二小姐说的。 想给苏大小姐一个小小的教训，把她丢在梅园，让她自己走回去。反正一个乡下来的，走路又不是什么大事。 苏二小姐还没说什么，那个苏家的表小姐顾惜玉就替苏二小姐答应了，而且那急切的样子，好像迟了就怕被拦住似的。 不过她还是等苏二小姐点了头才回转来复命。 “那个没脑子的，你以为她会喜欢那乡下来的？一来就占了嫡大小姐的身份，苏媛能高兴？” “小姐说的是。难怪她站在我们这边。” “不过她还不至于蠢到让苏绘出事，也就是出出气而已。”姚婉嫆脸上挂起讽刺的笑容。 突然，马车一顿，然后狂奔起来。 “哎哟。”主仆俩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给甩得向后撞去。 两人的头都在后车壁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没晕过去。 这还只是开始。 接着，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颠簸。 “小姐，马疯了。小的控制不住。”外面马车夫大叫道。 可是被摔得七昏八素的姚婉嫆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不容易抓住马车中间的小几，结果又一次被甩开。 主仆两人如球一般在马车里滚来滚去。 “该死的。”姚婉嫆咬牙大骂，可是还没等她骂完，马车又一甩，雀儿甩过来压到她身上，肚子被压得差点爆。 “该死的奴婢，快起来。疼死我了。” 可是雀儿在不停晃动的马车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而车外，马车夫想尽力拉紧缰绳，可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都勒出血，马也没停。 两个护卫好不容易追上来，想要去控制疯马，可是马跑得太快。 他们只是一般的护卫，不是武功高强的武士。 路不是直的，一会儿一个弯，一会儿一个拐，这里还没上官道。 两个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又一个拐弯处时，马车夫被成功甩下了马车。缰绳还在他手里缠着。 结果被马拉着又跑了一段距离，他才成功解脱缰绳，可是半条命已经去了。 而马车里的姚婉嫆和雀儿，此时已经不知撞了多少次车壁。 但还没晕。 “刘哥，怎么办？”一个护卫急得大冬天满头大汗，跨下的马被他催得都快要马失前蹄。 “快，斩断套绳。“姓刘的护卫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再这么跑下去，小姐迟早会出大事。 两人又一鞭子抽在跨下的马屁上，马发了疯般追着拉车的马。 几经风险，终于追到疯马旁边，两人同时举刀把绳子斩断。 马车失去了动力，车轼直接掉到地上，突然停止，在惯性的作用下，马车直接翻了，结果旁边正好是一个小斜坡。 马车直接滚了下去。 还没滚到底，半途雀儿被甩出了马车，身子继续往下滚。 马车在滚动中，不断解体。 最终姚婉嫆也从马车里甩出来，刚好到底。 解体的一个木头正有一节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大腿里。 疼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而那匹疯马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第46章 一群乞丐拦路 两个护卫看到这幕，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 两人快速下马，跑下斜坡，结果看到小姐的一条腿正好被压在马车下。 而小姐已经晕过去。 两人合力把马车抬开，就看到姚婉嫆的大腿处汩汩向外冒血。 吓得手里的马车差点失手再次压下去。 “小何，抬好了。”姓刘的护卫赶紧提醒。 好不容易把马车移开，可是小姐的千金之躯，两个护卫谁也不敢去抱啊。 “小何，快，去看看小姐的奶嬷嬷到了没有。” 姚婉嫆出门，当然不止一个丫鬟跟着，还有一辆专给下人坐的马车在后面。 小何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这趟活，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是肯定跑不掉的，也不知道命能不能保住。 小何跑上斜坡，看到另一辆马车也飞速而来。 看到他，车夫用力一拉缰绳，停住马。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从马车上滚下来，接着是两个丫鬟。 “小何，三小姐呢？” “孔嬷嬷，快，三小姐滚下去了。” “我的天爷呀。”孔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小跑下斜坡，看到姚婉嫆的惨样，吓得差点晕过去。 “孔嬷嬷，快，把人抬上去，三小姐急需医治。”刘护卫惊慌地叫道。 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帮着三个女人把姚婉嫆从沟里抱出来，抬上斜坡。 小何把雀儿也抱上来，主仆一起放进马车里。 车夫看到三小姐一身的血，把马催得飞起。 只用了两刻钟就进了城，两个护卫跑在前面，一路跑一路叫行人让开。 直到回到丞相府，连滚带爬进去禀报丞相大人和大夫人。 另一边。 苏绘领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走着。 “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奴婢去找一户农家雇辆牛车载我们到城门口？”灵儿见苏绘的鞋子被泥土给弄得脏污不堪，提议道。 “不用，这点算什么？我以前在乡下和娘下地时，那才叫脏呢。”苏绘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家里没有主要劳动力，外祖父年纪也大了，娘和她就得承担起种地的活。 好在外祖父是教书先生，村里没人敢欺负。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勉强过得去，只是苦了点。 只是当她们经过一小片小树林时，突然从林子里冲出二十几个乞丐来。 而且个个都是男子，年龄虽不等，但全都是成年男子。 “哟，居然有三个这么水灵的姑娘。”一个手里拿着棍子的年轻乞丐，一副没见过女人的色样看着苏绘三人。 “大哥，咱们乞讨这么多年，只讨些饭食吃，可我们都快三十了，还从来没碰过女人是什么滋味。这前后无人，要不咱们把这三个姑娘给抢了。带去破庙，怎么样？”一个尖嘴的矮个子讨好地出主意。 “这主意不错。兄弟们，咱们也享受一回，不然白来人世一遭，以后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值了。反正咱们哪天饿死都不知道，总要体会一下做男人的滋味。”被叫大哥的大笑着赞成。 “哦哦哦。”几声欢呼响应。 “小姐，这可怎么办。”巧儿吓坏了，她从没遇到过这等事。 苏绘眯眼看着一丈开外的这群人。 一看就知又是受人指使，不知道姚婉嫆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但这些人都沦落到乞讨了，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想找死，那她也不会客气。 苏绘快速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三个瓶子。 “这个里面装的是辣椒水，一会儿他们过来，你们就按这个位置，里面的水就会喷出来。你们只管往那些人眼睛处喷。”苏绘急速交代。 两个丫鬟见惯了苏绘时不时有她们没见过的东西拿出来，已经不惊奇。 现在对敌要紧。 “动手。”领头的乞丐一声令下。 二十几个乞丐纷纷跑过来，把三人团团围住。 苏绘三人背靠背挤在一起。 “我想知道，你们收了多少钱替人办事，本小姐可以出双倍的价钱。”苏绘朗声说道。 “不懂姑娘说什么。你们最好乖乖跟了我们，以后还能多给些饭你们吃。”领头的早就得到警告。 要是他们敢反水，等着他们的就是死。 “是吗？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动手！”苏绘一声高喊。 三个姑娘齐齐出手，压下手里的瓶子，一股雾气喷出。 直中目标。 “哎呀，我的眼睛。” 瞬间，好几个乞丐捂住眼大叫。 苏绘三人，没给敌人反应的时间，不停地喷。 苏绘脚步飞快地穿梭在乞丐群中。 乞丐见势不妙，纷纷避让开。 最终十几个乞丐被喷到了眼睛，疼得嗷嗷叫。 而离他们不远的吕焕和另两个同伴，一个叫叶诚，一个叫赵大器的，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合不拢嘴。 好像苏大小姐都不需要他们帮忙，自己就能搞定。 “焕哥？苏大小姐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叶诚感觉世界好玄幻。 他从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怎么一下就能把人的眼睛给搞得看不见，还疼得受不住。 “我怎么知道？”吕焕也没看懂。心里却对苏绘这个未来女主子非常满意。 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家北平王。 苏绘见有十人跑远，不敢靠近。 回头把十几个眼睛疼得睁不开的都一人一脚踢倒在地。 “还想把我们怎么样吗？”苏绘一脚踩在那个领头的男子背上，厉声问道。 “小姐饶命，我们只是想挣碗饭吃。我们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臭要饭的，有人给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在此等三个姑娘出现，然后把你们玷污，会再给我们十两银子。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等蝼蚁吧。”那人一边说一边哭着求饶。 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敢打她主意。 “灵儿，去，给我折几根树枝来。”苏绘吩咐道。 灵儿走开几步就折到两根拿过来。 苏绘接过，在空中挥舞两下，然后用力一甩，抽在脚下的男子身上。 “啊！” 苏绘不管那么多，连续抽了十下，再换下一个。 灵儿和巧儿知道小姐的目的后，又去折了好几根过来。 然后三个女人一起树枝炒肉。 直打得十几个看不见的乞丐连连求饶。 而那十个跑远的，看到同伴挨打也不敢过来。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被吓怕了。 他们更惧的是她们手里那个会喷雾的东西。 一被喷到眼睛就疼得受不住，连眼都不敢睁。 每个乞丐都被教训了一顿后，三个姑娘手都酸了。 “还不快滚？”苏绘一声怒喝。 十几个乞丐这才不分方向乱跑一通。 结果十有八九都摔得四仰八叉。 那十个见此，不停叫喊，那些人才找到方向，跑过去。 “小姐，就这么放过他们？”巧儿有点想不明白，不应该送官吗？ 第47章 一群杀手冲来 “你想怎么样？”苏绘看着跑远的乞丐们，问道。 哪个时代都有生活在最底层的蝼蚁。 这些人虽可恶，但也还没到要他们命的程度。 “送官呀。”巧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我们三个怎么送？像赶羊一样赶着进京？”苏绘想到那天吕焕提醒她的。 名声很重要，要是她们三个女子赶着这么一群人进京，不得传得人人皆知？ 谁都知道她们三个被一群乞丐给调戏了，那也是有损名声的。 两个丫鬟也意识到了不能那么做。 不再多言。 “走吧。再不走，说不定天黑都到不了城门。” 三个姑娘继续走。 “小姐，这东西真好用。”灵儿拿着手里的瓶子好奇地看来看去。 “嗯，这叫防狼喷雾。对准欺负你的人的眼睛一喷，效果你们已经看到了。” “小姐，这瓶送给奴婢，好不好？”灵儿太喜欢了。 “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但不能让人看到。 本小姐手里的好东西很多，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记住，咱们房里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不然后果你们知道，懂吗？” “是，小姐。”两个丫鬟齐声应道。 好些大小姐遇到事都是丫鬟来保护主子，或者替主子顶罪，而她们的主子却能护住她们。 这样的主子，她们打心眼里敬佩和喜欢。 只是她们刚走了不到两里远。吕焕带着两个同伴突然冲到她们前面，快速抽出腰间长剑。 而就在此刻，从不远处的几个草垛后冲出十个蒙面黑衣人。 “我的妈呀，这还有完没完啊。”苏绘这次真被吓到了。 刚才那些乞丐都没什么体力和武力，还好说，可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功夫之人。 个个手里都有武器。 “苏大小姐，紧跟在属下身后。”吕焕声音冰冷。 “你们三个行不行？”苏绘不知道他们三人能不能打赢这么多人。 十比三呀。 另两人也把两个丫鬟护在身后。 只两息时间，那十人就冲到眼前。 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开杀。 吕焕没回答苏绘，举剑就向冲到面前的黑衣人刺去。 一动起手来，苏绘还是看出点苗头。 这十人的武功好像不如吕焕三人，但架不住人家人多。 不行，不能等他们被耗尽。 恶虎还害怕群狼呢。 苏绘脑子一转，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为了今天的赏梅宴，她昨晚连夜画了好些好东西装在挎包里。 她躲在吕焕身后，又在自己的挎包里倒腾了几息。 一个一尺多长的东西被她从包里拿出来。 “娘的，以为有武功了不起。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苏绘咬牙切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看到有一个黑衣人的大刀与吕焕的长剑相接之际，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 趁他刚刚抽离的瞬间，苏绘动了。 拿起手里的东西，按扭一按，在敌人的胳膊上一点。 一股“丝丝”的声音发出。 那人如被电了般，突然手一松，刀都掉到了地上，然后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没错，他就是被电晕了。 吕焕一愣，就要回头看苏绘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应敌。”苏绘一声大喝。 吕焕想到那晚苏大小姐也是拿着一根棍子跟在赵拓身边帮忙，心里已经有数。 再不敢分心，就在愣神的一瞬，已经有两把大刀砍了过来。 吕焕带着苏绘立即躲开。 接下来，只要吕焕与哪个距离最近，她就偷袭一下，只要被她电到的，对方立马倒地，吕焕再一剑，敌人就死了。 如此这般，还不到一刻钟，就死了四个。 还剩六个，但已经有两个失去战斗力，压力就小了很多。 苏绘就不再帮忙。 她也想看看吕焕三人武功怎么样。 吕焕把手中长剑舞出残影。 苏绘又看另两人。 叶诚和赵大器用的是大刀。 苏绘见他们出招的招式，很大气，这种招式适合战场上用。 应对这种杀手身份的敌人，就不够灵活了。 但好在他们力量足够。 一刀砍下，都能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撤。”一个黑衣人喊道。 剩下的四人见杀不了目标，想逃，但吕焕三人哪会给他们机会。 缠着不让他们逃，最终全被解决，留了两个活口。 这些黑衣人以为杀三个弱女子很轻松，所以派出来的人都是最底层的。 没想到她们暗中有人保护。 吕焕当场就把人拖到之前那个林子里，开始审，结果什么也没审出来。 他们只知道接命令来要苏绘的命，但到底是谁下的单，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知道。 最终十人全死了。 直接丢在林子里，回京通知京兆府。 “苏大小姐，时间不早，快走。”吕焕看了看天，估计酉时了。 被耽误了两次，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 吕焕留下一人等在这里。 也不躲起来，直接把三人送到城里，给她们雇好马车，才离开。 悄悄跟在身后，看着她们进了苏府才回王府复命。 而回到苏府的苏绘回院子洗了洗，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巧儿和灵儿，怒气冲冲杀到主院。 苏茂和钟姵宜正在吃晚膳。 两人正在讨论苏媛回来说的事。 姚三小姐居然惊马被摔成重伤。 这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父亲，今天你必需给我做主，二妹妹居然敢丢下我，自己回来，让我不得不自己走路回府。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乞丐想欺负我们主仆三人。”苏绘告状不过夜。 但她没说那群杀手的事，不然没法解释吕焕暗中保护她的事。 “什么？媛儿说你想多看看梅花，不肯走。”钟姵宜吃惊道。 媛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苏绘出了事，就没人替她嫁去北平王府。 “我们吃过午膳，就各自休息，结果等我醒来，发现所有人都走了。二妹妹难道不知道来叫醒我吗？”苏绘气愤地说出事实。 “罗嬷嬷，去，把媛儿叫来。”钟姵宜立即吩咐。 苏绘可不会放过苏媛。 不喜欢自己，可以不用理她就是，居然伙同外人来害她，这就超出她的容忍度了。 既然让她替嫁，而自己又没说不嫁，她不应该好好哄着自己吗？居然这么幼稚。 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没一会儿，苏媛就来了。但她是低着头进来的。 她也心虚。 “媛儿，你不是说绘儿想多看会儿梅花吗？她为什么说你故意丢下她？”苏茂质问道。 “我......” “说实话。”苏茂提高了声音。 第48章 强势要求道歉 “我们都睡醒了，姚三小姐就说下午没什么好玩的，让大家一起回城。我本想让丫鬟去叫的，可是姚三小姐不让，就拉着我们走了。” 苏媛把锅甩给姚婉嫆。 “哼，你这么听话。如果她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乖乖去死？”苏绘冷哼道。 苏媛这么听话，肯定心里巴不得自己倒霉。 “谁让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她是丞相之女，她说怎么安排，我能反抗吗？”苏媛反驳，但到后面那句，声音小了下去。 言外之意，她爹没人家爹官位大，连带着女儿出去都低人一等。 “你敢说你不是打心里就想姚婉嫆给我难看？”苏绘咄咄逼人。 “是又怎么样？”苏媛本就对苏绘不喜。 她才是这家里真正的嫡大小姐。 一个乡下来的，居然每天过得比她还自在，既不晨昏定省，也不孝顺长辈，还随时想出府就出府，把苏府当客栈。连她都没这么自由。她早就看不惯了。 “父亲，你听到了，她就是伙同姚三小姐故意为难我。我替嫁她不愿意嫁的人，她却不知感恩，还和外人合起伙来刁难我。你觉得这样的人，我还有必要替她嫁吗？”苏绘步步紧逼。 苏茂头疼。 两个女儿都不让他省心。 一个被宠坏了，不知道顾全大局。一个对他没有亲情，抓住点事就不依不饶。 皇上又迟迟没说让礼部准备北平王的婚礼，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再这么拖下去，估计京城的人家都知道他接苏绘回来的目的，这事迟早要传到北平王和皇上耳朵里。 “好了。媛儿罚闭门思过两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院子，好好给我抄写女戒一百遍。”苏茂气恼地做出处罚。 “爹，这怎么成？”苏媛不敢相信，一直宠着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重罚她。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罚过。 以前她犯了比这还大的错，都不舍得罚她，这次为了这点小事罚得这么重。 “老爷，媛儿知道错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人来客往的，要是知道媛儿受罚，问起原因，对媛儿名声不好。”钟姵宜也觉得这种时候闭门思过不合适。 “夫人，那你说怎么办？不给绘儿一个交代，她能安心？” “绘儿，今日之事，媛儿的确做得不对，我让她给你道个歉。一家子姐妹，不用计较那么多。 媛儿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你没归家之前，她就是府里的大小姐。你一回来，让她一时没适应。才会耍小孩子脾气。我再教教她。 你是长姐，就原谅她这回。这个冬天，我再给你多加两套冬衣，一套首饰，你看如何？” 钟姵宜见苏绘硬要一个交代的架势，只能安抚。 只要她能乖乖嫁人，不闹，说几句好听的，也无所谓。同时也表现她一个当家夫人的大肚。 回头还得好好教教媛儿，确实被他们夫妻给宠得太过了。 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以后要是嫁了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也行。”苏绘玩味地看着苏媛，等着她低声下气向她道歉。 钟姵宜推了推女儿。 苏媛不得不蜗牛似的挪到苏绘面前。 但眼睛红红的。 “大姐，对不起，我错了。”苏媛说完，都没等苏绘有什么表示，哭着一溜烟跑出了主院。 她太没面子了，给一个乡下来的认错。 “行了。回去用饭吧。”苏茂摆了摆手。 苏绘这才离开。 她的目的就是不惯着苏媛。别以后有事没事给她添麻烦。 她懒得应付这种事。 “夫人，今日过后，估计要传开了。”苏茂有些头疼。 “你是说我们用绘儿替嫁之事？” “是啊。今日姚三小姐请绘儿出去，这就说明她已经把绘儿的身份打听得清清楚楚，也打听到了我们的用意，不然不会针对绘儿。” “老爷不必担心，只要我们不公开承认，没人会直接问到我们面前来。大家只能猜测。” “嗯。府里的下人，夫人再敲打敲打，别什么事都往外说。”苏茂提醒道。 苏家的奴仆都是这十几年来陆陆续续买的，一个个嘴都不严。 与那些百年世家完全不能比。 世代的奴仆知道与主家共荣辱，苏家这种东拼西凑的奴仆没有凝聚力。 “是，老爷。本来我们估计很快就会大婚的，结果这都拖了快一个月，北平王也没死。这事妾身估计会有变数。 现在皇上已经贴了皇榜，说不定哪天真寻到神医把病治好了。” “也是，希望北平王能快些治好，我们也就不再犹豫。到时再另给绘儿寻一门亲事，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啊。” 两夫妻一阵惆怅。 而回到连香院的苏绘，与四个丫鬟和贺娘子吃过晚膳。 另三人才知道大小姐今日出门居然遇到那么多危险。 “大小姐，姚三小姐是个聪明的，以后你还得再小心些。 今天你遇到的一关关，如连环计般等着你。 最开始她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有没有能力成为她的对手。 如果你一开始就被她打击得毫无反抗之力，后面的计划就不会进行。 如果你表现很优秀，她再进行下一步。而您化解了她设下的一局又一局，最终她就动了杀心。”贺娘子一步步分析。 “贺嬷嬷说的是，那个女人表面看很温柔娴静，没想到心思如此缜秘。我只是在鑫悦坊遇到过她一次，她就能通过那一点点，查出我的身份和过往，并做出如此周秘的计划。” 苏绘也一阵后怕。 真的不能小看聪明的古人，而她长在和平年代，哪里与人这么斗智斗勇过。 要不是郢千晟安排有护卫跟着她，最后一关，她真的很难闯过去。 她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能敌得过十个杀手。 她的异能还是太弱，昨晚她本想画只手枪的，居然不能画。 也不知道是禁忌还是需要异能提高到一定等级。 “小姐，要不您教我们一些拳脚吧？”巧儿提议道。 “我会的那点，连自保都做不到。也没什么用。”苏绘也很无奈。 在后世，她会的那些还能防防狼，可放在这有武功的古代，一点鸟用都没有。 “小姐，今天帮我们打坏人的那三个壮士，您说是王爷安排来保护小姐的。王爷就见了您一次，就对您这么上心。 可不可以请他派个师父给我们？奴婢不求能学成多高的武功，只要在遇到危险时不拖主子后腿就行。”灵儿诚肯提议。 “这提议很好。”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49章 祸害遗千年 几个丫鬟和贺娘子听到居然有成年男子的声音，都吃惊地看向门口。 就看到郢千晟居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赵拓。 不过他还知道戴个面具遮丑。 三个见过他的丫鬟立即起身。 “见过北平王爷。” 方云和贺娘子一听，脑子一转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 赶紧起身见礼。 而苏绘却摸着鼻子，直翻白眼。 这家伙之前都很晚才来，也避开了几个丫鬟，而今天，这天才刚黑，他就来了。 “免礼。”郢千晟淡声道。 五人这才直起身。 “你们都到门外候着。” 郢千晟也不管几个丫鬟和贺娘子什么表情，如主人般打发她们出去。 几人鱼贯而出。 很自觉地去守好门户，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进了连香院就不好了。 幸好那些洒扫的婆子和丫鬟晚上不用睡在连香院。 不然王爷大晚上的来找小姐，可就保不住秘密了。 看王爷那熟络的样子，估计来过不知多少次，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 难怪王爷会派人保护小姐。原来两人早就这么亲密了。 几个丫鬟心里都美美的。 王爷爱重她们家小姐，以后嫁过去，日子肯定好过。 可是一想到王爷的病，几人又愁苦起来。 要是王爷死了怎么办？ 屋里。 郢千晟几步就走到了桌前，坐到苏会对面。 “你就不怕我的丫鬟多嘴？”苏绘玩味地一抬眼。 “吕焕说你已经把你的丫鬟和嬷嬷都收拢了。你的人，会乱说话？”郢千晟对苏绘能收拢人心这点很赞赏。 所以他就不用避着了。 苏绘又忍不住想翻白眼。 有人保护是好，可是自己就没有秘密了。 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今天你有没有被吓到？”郢千晟习惯性地握住苏绘放在桌上的手。 “我能被吓到？应该那些杀手被吓到还差不多。”苏绘傲娇地一昂脖子。 “本王以为你被吓着了，特来宽慰你。” “哼，今天这事都是你给我惹来的。你这面具就不应该戴，最好你明天就去大街上走一圈，吓死一瓢人，看谁还想嫁给你。”苏绘想抽回手，可是被抓得太紧。 “我回来后的第三天就去早朝了，我的脸早就让人看到。”郢千晟有些无辜。 “那是给男人看到，又没给女人看到。”苏绘不依不饶。 “好，听你的，明天开始我不戴面具，走哪儿都不戴。” “我还没那么不讲理，你去见太后还是戴上吧，她那么疼你，可不能把她吓着了。”苏绘既然知道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太后，她自然也对太后有很大的好感。 ”好。“郢千晟笑着应道。 “今天你用的那个是什么武器？”郢千晟听了吕焕的汇报，对苏绘用的武器非常好奇。 居然点一下就能放倒一个人。这太超出他的想象。 第一次遇到的那晚，她手里也拿了个东西，但还不至于把人弄晕。 后来苏绘把那东西丢在草丛里，他早就让护卫捡回来，大红色的，他看过多次，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苏绘突然就裂开嘴，笑得很贼。 “那可是我的防狼神器。” “什么意思？你生活在京城，哪里来的狼。”郢千晟没听懂。 “色狼呀。昨天姚婉嫆请我去赏梅，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不然我今天说不定真被她给害了。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居然为了你如此设计我。对了，吕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苏绘差点忘了这事。 她到现在还没听说姚婉嫆的事。 “有。” “结果怎么样？”苏绘眼睛一亮。 “差点死了。”郢千晟捏了捏苏绘的手，淡淡说出四个字。 那就是没死，真可惜。 “真是祸害遗千年。”苏绘撅了撅嘴。 等她好了，又会来找自己麻烦。 “对了，这事会不会查到吕焕身上？”苏绘担忧道。 “不会，那匹马，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姚府找不到证据。”郢千晟做事滴水不漏，而且他也非常赞成苏绘如此惩罚那歹毒的女人。 “哦？你是怎么处理的？丞相可是文臣之首，他的势力应该也不小吧？你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处理，不会被他发现？”苏绘好奇他的方法。 “那马跑出上百里，进了一个村子就口吐白沫累死了。村民等了一个时辰都没人来找，以为是无主的马，当场就把马给宰杀分吃了。” “哈哈，不错不错，绝。”苏绘听了笑得很张扬。 “不过丞相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到有人做了手脚，而你今天躲过了姚婉嫆的所有算计，她势必会把你记恨在心里。 所以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的丫鬟刚才的提议很好。 明天我就让吕焕找一本适合她们练的武功秘籍送来。 你应该也懂些拳脚，看着来教她们吧。现在你还没嫁进王府，不可能让一个师傅上门来教她们，等你进了王府，我再让人好好教教她们。” “这个提议不错，我也要学。”苏绘既然决定要和眼前这人在一起，那就要学会自保。 以后还会面对什么危险，未可知，但一定会有。 不可能次次都等着人来救或者保护。 “另外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郢千晟幽幽道。 “什么事？” “姚丞相为了替君分忧，为我找了一位神医，再过两天就进京，要给我看诊。” 苏绘听了皱眉一想就明白了。 “他想把女儿嫁给你。先施恩于你，到时治好了，他再提出把女儿嫁给你。太后本就属意他女儿，那这事就顺理成章了。” “没错。” “这说明他很看好你，准备站队了。” “绘绘真聪明。但父皇未必会答应。之前皇祖母看上姚家三小姐，但因我还没回来，并没有和父皇提。”郢千晟露出笑意。 “可现在姚三小姐对你势在必得。这么好的助力，你不要，会不会觉得太可惜？”苏绘眯了眯眼，看着他。 “绘绘才是我最大的助力。没有你救命，其他什么都不是。而且苏家的地位不高，苏家的女儿嫁入王府，父皇才最安心。” “可是我父亲的岳父是太傅。”苏绘对古代的官职不是很清楚。 觉得太傅应该是高官，权重之臣。 “太傅，是皇帝的恩师之一，只是地位崇高，一种荣誉而已，实际权利并没多少。不过他在朝中毕竟有些关系，所以苏茂才升到了四品。也是父皇对恩师的一个恩典。” “原来如此。”苏绘这才明白。 “绘绘......”郢千晟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绘奇怪。 第50章 好，信你 “那个叫徐二牛的，你对他......是否还有情？”郢千晟犹豫着问道。 他一开始打听到苏会在乡下曾有个未婚夫时并不在意。 一个农家小子而已，不足挂齿。 可今天吕焕说那小子对绘绘居然念念不忘，在那种时候满心满眼都是绘绘。 而且当时两人都快要成亲了，结果被苏家接走，这婚事才不了了之。 但两人青梅竹马多年。 他心里吃味不已。 他想知道苏绘心里是否还有那小子。 苏绘听到他提到徐二牛，那别扭的声音，就知道他吃醋了。 “你是希望我对他还有情，还是希望我当以前的事根本不存在？”苏绘笑眯眯地问道。 这事苏绘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原主对徐二牛肯定是有情的。 两人早就暗生情愫，而两家关系不错，双方父母也乐见其成，所以才给两人定了亲，打算就在年前成亲的。 可现在她是苏绘，对徐二牛自然没有男女之情。 她和原主完全是两个人。 亲人她可以继承过来，可这爱人，她可继承不了。徐二牛也不是她喜欢的款。 徐二牛在乡下小子里比，确实是不错的男子，有担当，个子又高大，力气大，和他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对于家里没有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原主来讲，这就是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但对于苏绘来讲，那就没有共同语言了，徐二牛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在苏绘眼里就是个铁憨憨型。 “本王当然希望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郢千晟想都不用想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一说完，心里又有一丝不安。 绘绘这么容易就放下过去，以后万一又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出现，是不是很容易又赢得她的心？ “你放心，对徐二牛有情的不是我。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苏绘觉得两人才认识没多久，还没到那个程度。 自己有异能的事可以让他知道，毕竟要用异能给他解降，而且让他知道自己有异能，更能让他相信自己能帮到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都是带着条件的。 如果她没有异能，从而可以救他，以他北平王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而要把两人牢牢地牵绊在一起，彼此都要有足够的筹码。 这是苏绘对婚姻的理解。 比如姚婉嫆，如果不是丞相之女，她也不敢肖想郢千晟，如果郢千晟不是皇子，可以给她带来更高的地位，她也不会想嫁给他。 这就是条件。 郢千晟看着苏绘的眼睛：澄澈，清亮，不似说谎。 “好，信你。”郢千晟感觉到苏绘的认真。 这些日子，他多次夜探香闺，两人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苏绘对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无感到慢慢接受他，再到信任他。 可能没到生死相随的地步，但已经一点点向他靠近，或者说接受他的靠近。 郢千晟说完这三个字，两人之间那短暂的隔膜突然就消失不见。 “你可以带话给徐二牛，本王可以给他一个造化，让他到王府来找本王。” “真的？”苏绘很高兴他能这样安排。 要是徐二牛愿意跟着郢千晟，怎么也比他在乡下种地强。 她占了原主的身，总要为原主认可的人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不然不厚道，也难掩心里的愧疚。 “真的。” “太好了。” 看到她的笑脸，郢千晟眼睛闪了闪，很想把人拥进怀里。 苏绘拉过他的手，把上他的脉。 好几天没给他把脉了。 “之前十天吃两个梨还能压得住，现在看来十天已经不行了，那东西真霸道。“苏绘皱着眉收回手。 “我再画两个梨给你吃吧。”苏绘说着就拿了一张纸，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画起来。 郢千晟自上次见过一次后，再没见她画过变现的东西。 最近苏绘很勤奋，异能又提高了些。 画起来比刚来时轻松了很多，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画好。 郢千晟又一次看到两个胖梨从纸上慢慢立体起来。 这回不用苏绘拿给他，自己就伸手拿了一个。 灵气没有用完。 不错。 以后还得再勤奋些。 郢千晟很快吃完两颗梨，没过多久，就明显感觉身子轻松了好些。 “对了，你刚才说姚丞相找到神医给你治病。我建议你让那什么神医去揭皇榜，如果他敢揭皇榜，说明那人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他不敢，说明就是个骗子。” “你不怕那人真治好了我？” “我说过，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你，不信你等着瞧。”苏绘说得非常肯定而自信。 “那，那什么狗屁神医揭了皇榜又救不了我，会被杀头的。”郢千晟有点开始同情那个被丞相找来的人了。 “那就要看姚丞相的本事了。我也想看看姚丞相能不能只手遮天。 你不娶他的女儿，以后他多半不会为你所用，而他想为自己的家族谋更远的后路，势必会另择他人，那他就是你的对头了。 如果此次他能保下他请的神医，说明他在朝中真的不容小觑，你就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或者提前开始防备他。如果保不住，说明他还没到我想象的地步，对你是好事。然后你再出面保下那神医，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大夫为你所用。” “绘绘真聪明。”郢千晟再次为苏绘的聪明，通透而满意。 他情不自禁把苏绘拥进怀里。 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身边。 他又一次庆幸，那晚苏绘砸在他怀里。 苏绘脸一红，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呢。 推了推他：“你不是想看看我今天用的武器吗？我拿给你看。” 苏绘找了个借口来压下自己突然狂跳的心。 前世她二十八岁，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压根就没想结婚，她的异能就不好让人知道，又加上爸爸从来不催她。 现在想来，估计爸爸一定知道她会穿越，所以不管她的婚事。 从自己的挎包里把那根只有一尺来长的电棍拿出来。 “这个叫电棍，只要一按这个按钮，就会产生超高电压，把人电晕，失去意识。这是个非常好用的女子防狼工具。” 苏绘解释道。 可是郢千晟有听没懂：“什么是电压？” “呃.....”苏绘一噎，这要怎么解释？ 第51章 徐二牛上当 “闪电，你见过吧？” 郢千晟点头。 “有看到那个发亮的不规则线条在天空闪过吗？” 郢千晟又点头。 “那个就是电。你应该见过电把一棵大树劈得起火，烧焦吧？我这个武器就是利用那个原理。不过这里面的电用完就没用了。” 苏绘很遗憾，这里没有电可以充，只能使用一次，真浪费，可是没办法。 “明白了。真是个好东西。”郢千晟按下那按钮，当真听到“咝咝”的声音，闪着如闪电般的光。 郢千晟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 他知道这是苏绘画出来的。 “这个你不能拿去，这里面的电被我用得没剩多少了，时间长了就完全没了，你拿去也没用。”苏绘看出他的意图，立即打破他的想法。 郢千晟一愣，依依不舍地还给苏绘。 “时间不早，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苏绘开始赶人，外面的丫鬟都在，不能让他在房里待太久。 “好。”郢千晟只得离去。 两人一走，几个丫鬟都神秘兮兮地进来。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和王爷这么熟了？”巧儿笑嘻嘻地问道。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想知道啊......“苏绘拖长了音。 几个丫鬟兴致勃勃地等着苏绘说下去。 “就不告诉你们。” 几个丫鬟一愣，肩膀一垮，但也不敢造次。 次日，苏绘又让丫鬟向钟姵宜说一声就出了门。 来到莫宅，刚一进门就看到徐二牛在院子里帮卫江扫地。 “绘绘。”徐二牛一看到苏绘来了，立刻丢了扫帚跑过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昨天被吕焕带走时，浑身燥热难耐，苏绘给他吃了两颗醒神的药也没那么快起作用。 可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那种想要发泄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而那种时刻，他满心满眼的人儿就是苏绘。 现在见到人就在自己眼前，他突然脸颊发烫。 “苏姐姐。”卫江也小跑过来。 几天不见，这小子长肉了。 “走，进堂屋坐下说话。”苏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徐二牛面前走过，带头走在前面。 祝语兰见主子来了，很勤快上了茶。并问中午要不要在这里吃饭，她好准备。 苏绘感觉如回家了般，真好。 就等把外祖父和娘接来就完美了。 “苏姐姐，我想跟杜大夫学医，你看怎么样？”卫江难得见到苏绘，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每天在这院子里吃了上顿等下顿。 祝婶子虽对他好，但他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天天只知道吃。 “如果你能征得杜大夫同意，我当然支持。”苏绘听了他的要求，很满意，知道上进的孩子以后才有前途。 “谢谢苏姐姐。我这就去悬壶斋找杜大夫。”卫江一得到同意，一刻也等不了。 “去吧。”苏绘见他和刚来时完全两样，活泼了很多。 “方云，你和方晓去帮你们娘做饭吧。巧儿灵儿，你们两个去给二牛哥买两套换洗的衣物回来。”苏绘把四个丫鬟都打发去做事。 四人一听就知道主子有事要私下和这位徐壮士谈。 都乖乖出去。 “二牛哥，我外祖父和娘可还好？”苏绘先问起亲人。 这么多天没见，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昨天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问。 “他们都好。只是很挂念你。”徐二牛快速答道。 “二牛哥，你是怎么来京城的？”苏绘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的当。 “绘绘，我可能上了别人的当。”徐二牛很无措地搓着手，头也低了下去。 昨天等他清醒，这宅子里一个叫方硕的告诉他，苏绘在京城很好，什么事都没有，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说来听听。”苏绘并没有怪他，这叫关心则乱。 “四天前，有个自称是苏府派来的婆子到咱们村。 一路打听，正好遇到我，她要找莫老先生家，我就问她找莫老先生什么事。 她就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我与莫家关系亲近，然后她就告诉我，你在京里出事了，说是你不肯嫁北平王，寻死觅活。 想请你娘进京劝劝你。我问为什么，她才支支吾吾说北平王快要死了，你是来冲喜的。 我听了哪里忍得下，立即拦了她，不让她去告诉你娘，怕你娘担心。 我要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皇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所以我就跟着那婆子来了京城。 可是刚到京城门口，那婆子就遇到了熟人，聊了会儿，得知昨日你正好与一些京中小姐出城游玩。 我就又被那婆子带到那个梅园，还说让我躲在那个屋子里不要出来，因为梅园里全是女子，怕冲撞了京中贵女。 我就躲在里面，直到你叫我，可那时我就已经感觉身子很热。大冬天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然后就情不自禁想抱你。” 说完，徐二牛羞愧得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了他的话，苏绘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二牛对原主放心不下，一得知她可能出事，二话不说就来京找她。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界农家汉子，进京也不一定能帮得到忙，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这份情，苏绘不知道怎么办。 “二牛哥，那婆子没有骗你，北平王的确快要死了，但我有办法救他。 之前我也确实寻过死，从城楼上跳下去，准备把自己摔死。 但我命不该绝，掉下去正好掉进北平王的马车里，砸穿了马车，刚好落在北平王的怀里。可以说，北平王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昨天，你之所以被带去梅园，那是有人要算计我，而且已经计划了多天，想让你毁了我的清白，目的就是不让我嫁给北平王。 那算计我的人正是丞相家的三小姐，从小就喜欢北平王。” “什么？怎么会这样？”徐二牛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怎么连他这么远的人都被拉进这个阴谋里，太可怕了。 “所以，二牛哥，我想报仇。 不单是这丞相家的三小姐，还有苏家。 其实皇上是赐婚给我二妹的，就是我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生的。 她不愿意冲喜，就想起了我。 我不可能任他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所以苏家我也要报复。 他们一家子都进京享福，而这一切都是靠舍弃我娘和我得来的。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安逸？ 所以我要嫁给北平王，有了王妃的身份，我就能报复他们了。 二牛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 说到最后，苏绘故意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有些懵的徐二牛。 第52章 丞相请了神医 “绘绘，我知道你现在贵为苏侍郎家的女儿。我已经配不上你。可我心里......”徐二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难过。 落寞地低下了头。 他们两人在一个村里长大，从小就认识。 这几年，他经常帮着莫家做些农活，就想着以后能娶到绘绘。 可现在两人天差地别，他已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心里好难受。 可一知道绘绘过得不好，毫不犹豫就要来看看她。 “二牛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苏绘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赤子之心的少年。 “二牛哥，北平王，我想你也知道。他镇守北地四年，护卫百姓安居乐业，战功赫赫。他是英雄。我能救他，也是我的荣幸。” “我知道。我不会和王爷争。”他也争不过，他只是个庄稼汉。 “王爷也知道你，也知道你我曾经的关系。他说，他可以给你一个前程作为补偿。你可以去王府找他，他会安排你在他的麾下做事。你看怎么样？” “王爷真这么说？”徐二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北平王是他心中的英雄，要是能在他手里做事，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他要是进了北平王府，以后也能照看绘绘。 不能让她一个人在王府，孤立无援。 “真的。”苏绘点头。 “好，我去。”徐二牛当场做出决定。 没有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 徐二牛小时候也在苏绘外祖父手里读过几年书，只是他并不是读书的料，就放弃了。 “我让方硕带你去王府找一个叫赵拓的，他会帮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回家一趟，告诉徐叔徐婶儿？” “嗯，是得回家说一声。” “二牛哥，我给你三千两银票，帮我带去给我娘。我再给你一千两，给徐叔和徐婶儿。他们在乡下，日子艰难，有了这些钱，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说着，苏绘就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而且特意换成小面额的，方便他们使用。 “这怎么使得。”徐二牛一听还要给他的父母，而且还是一千两。 他们家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他哪里敢接。 “你不用推迟，这是我孝敬他们的。我现在不缺钱。你们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照顾颇多，就凭这份情谊，就不是钱能买到的。” “绘绘，太多了。”徐二牛还是推迟。 “二牛哥，我一幅画就能卖两千多两，我来钱很容易，收下吧。难道你不想你父母过得好些吗？你还有弟弟和妹妹呢。”苏绘继续劝道。 徐二牛见苏绘很认真，只得接下。 “就当我借你的吧，以后等我挣了钱再还你。”徐二牛接下了苏绘的这份好意。 “绘绘，你不接莫老先生和莫姨进京吗？”徐二牛收起银票，问起苏绘对亲人的安排。 “其实我本想让你此次回乡帮我一起接来的，可是昨晚我想了又想，京里有人要针对我，连你这么远都被骗来。 如果我把亲人接来，又被人利用来对付我，反而不安全。 只能等我嫁入北平王府，有了身份，能护得住他们再接也不迟。 对了，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带回去交给村长，让他用于帮助村里的孤寡和失亲的孩子。 请村长多多关照一下我外祖父和娘，如果发生什么事，请村长随时派人进京告诉我。” 苏绘又拿出五百两银票给徐二牛。 一开始她还没想到，可以请村里人帮忙照看亲人。 如果她对村里人施些恩，他们一定会全力帮她的。 而且村长不是傻子，她给五百两，他肯定会占些便宜。 村长自然很乐意帮苏会照顾亲人。 “好。”徐二牛也明白了苏会的意思，大方接过。 吃过午饭，苏绘就让方硕架着马车带着徐二牛去北平王府。 而她则亲自上街买了好些东西，让徐二牛带回去给娘和外祖父。 十二月初二。 这日朝会上，滋梁国皇帝郢万熙目视从朝臣。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最前面的郢千晟。 那张银质的面具折射出微光，而面具下的那张脸，他记忆犹新。 自大皇儿回京的第三日上过早朝，向所有朝臣展示了一下他的脸后，再没来上过早朝，今日居然来了。 想到太医每天向他禀报的结果，让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这是他的大皇儿，其母妃是他打心里喜欢的妃子，也是他母后看重的人。 可就因为他们母子都喜欢，才引得先皇不满，只允许聘为侧妃。 另给他赐了正妃。 结果还是没能陪伴他多久，也没能看到他登基为帝，坐拥江山。 “各位爱卿，朕的旨意已发出多日，你们就没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 正事还没开始讨论，皇上因看到大儿子，就先问了这事。 其实好些臣子也在多方打听，但这种事，民间大夫都避着，万一治不好，那是要吃罪的，谁也不想死。 “回皇上，臣倒是打听到一位有名的大夫。他接诊一次收五百两诊费。 请不起的不要找他，而他接诊了的，无有不愈者。 已经被臣请到了府中，只因对他的医术还不甚了解，臣找了几位病痪来给他治，当真个个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就是臣的三女儿也是他医治的。 臣今日本打算下朝后带去北平王府，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姚丞相出列说道，神情认真，看不出半点功利之心。 “丞相大人真是有心了。”郢千晟淡淡回应，但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 好像他已经认命了似的，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 “那真是太好了，姚爱卿，如果你找的神医能治得了北平王，朕重重有赏。”皇上听了很高兴。 “多谢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姚丞相谦虚地一躬身。 “既然如此，散了朝，朕要亲自去看神医问诊。 北平王为我朝镇守边关四年，立下汗马功劳。 这四年来，流球国多次挑衅我边境，因有北平王，朕才安稳地坐在这朝堂上。所以那大夫如果能治得了北平王，朕允他入太医属做太医。” 皇上给出诱人的承诺。 能进太医属是多少民间大夫梦寐以求的。 同样站在前排的二皇子郢千翼却听得心里直骂丞相多事。 但很快就压下心里的不快，脸上带起几分讽刺。 而他身后的三皇子郢千励却面无表情。 目前能上朝听政的就这三位皇子，也是三个开了府的皇子。 但封了王的却只有大皇子。 “父皇，儿臣谢丞相大人为儿臣请医。既然父皇为儿臣贴了皇榜，儿臣希望那名医者去揭了皇榜再入府给儿臣看诊。”郢千晟说道。 第53章 父慈子孝 姚丞相听得一愣，没想到北平王提这要求。 这个他还真没和神医说过。 他能请到人来给北平王看诊，北平王对他感激不尽才对。 如果能治好，那就是救命恩人。 虽然他是臣，但却是文臣之首，哪个皇子不是争相拉拢的对象？ “怎么？丞相大人不是说只要他接诊，无有不愈吗？难道他不敢揭皇榜？”郢千晟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同时还带着两分杀气。 让姚丞相不自觉轻微抖了一下。 “殿下，臣确实不曾与神医提过揭榜之事。臣下了朝即刻回府与他商量此事。” “好，只要他愿意揭皇榜，本王就让他看诊，如果他救得了本王，本王记丞相大人大恩。”郢千晟突然又很好说话。 “姚爱卿，你现在就回去与神医商量。”皇上一刻也等不及。 “臣遵旨。” 什么正事都还没开始讨论，姚丞相就走了。 但他在出去之前，看了几个文臣一眼。 这个动作，郢千晟看得清楚，但什么也没说。 早朝继续。 退朝后，皇上留下郢千晟，带去御书房。 “晟儿，朕也好几日不见你了，身子感觉怎么样？”皇上关心问道。 大皇儿是他最满意的皇子。结果却得了怪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要是真死了，他舍不得啊。而且母后也不会饶了他。 可是贵为天子，自己的孩子得了绝症，他也没办法。 “谢父皇关心，吃着药，暂时死不了。” “给你做药的大夫不能救你吗？” “她正在努力研究。目前还没给儿臣准确答复。”郢千晟明目张胆欺君。 “你应该知道，姚丞相家的婉嫆很想嫁给你，如果姚丞相找来的神医真治好了你，这个情你得还。你可想过？”皇上说到这里神情严肃了些。 他很想知道大儿子是怎么想的。 “父皇，您希望儿臣娶丞相之女吗？”郢千晟也很正经地问。 眼睛直直看着皇上。 透过面具上的孔，皇上看到郢千晟那认真的眼神。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皇儿一个接一个地长大，有些事不得不面对。 他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你可愿意娶？”皇上沉默了几息，不答反问。 “父皇不是已经给儿臣赐了婚吗？如果姚丞相请的神医真治好了儿臣，难道儿臣娶作侧妃？” “哎，是朕急了点，你皇祖母怕你有个万一，提议给你冲喜，朕扭不过，才下了那道圣旨。如果姚家提出想把女儿嫁给你，只能委屈苏家小姐做侧妃，你看如何？” “父皇，儿臣是个武夫，不懂文人的弯弯。儿臣的母妃去得早，在儿臣眼里，您和皇祖母就是儿臣最亲最亲的亲人，儿臣不希望因娶姚家女而让我们父子之间越走越远。儿臣如果能活下来，娶苏家女挺好的。” 郢千晟这话说得相当漂亮，也说得非常直白。 他也是受苏绘影响而说的。 他经常夜探香闺，两人聊的话题可就多了。 有一次两人也聊起争位之事。 苏绘告诉他一句话：不争就是争。 皇帝做到最后，最缺的就是亲情。 而他没有母妃为他争，这反而是一个优势。 那就去争皇帝的心。 孝是最能打动帝王心的。 皇帝高高在上多年，儿子长大后，个个都想算计他的位子。真正孝顺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就连公主都没一个出自真心孝顺，忙着站位。 如果有一个儿子不争不抢，只知道孝顺，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孝顺，只把他当普通的父亲。 皇帝的心一定会偏向这个孩子。 而且他本就不会娶姚家女，正好用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郢千晟的话，让皇上深深地看着他，可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郢千晟站得笔直，没有半点心虚，任他打量。 “父皇，儿臣要不要取下面具给您再看仔细些？“郢千晟也不等皇上同意，直接取下面具。 那半边丑得让人想吐的脸突然映入皇上的眼睑。 冷不防被惊了一下，但皇上很快压住胸口的不适。自己的孩子不能嫌弃。 “你是个好孩子。朕知道了。上次，你给朕吃的那个仙丹，再给朕吃一粒。当时觉着不好吃，后来再回味，觉得还不错。”皇上说起别的，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些。 郢千晟为了骗人，那个一直随身带着。 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巧克力豆，恭敬地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他一眼，好着的半边脸，带着淡淡的肉疼之色。 “朕只吃一颗，另一颗你自己吃吧，这可是你续命的药。”说着他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又苦又甜，真是神奇的药丸。 郢千晟很听话地把另一颗丢进嘴里。 父子俩品尝着巧克力的味道，一副父慈子孝的组合。 “既然你想娶苏家女，那你就准备好聘礼上门吧，和内务府张总管接洽，他会按皇子规格给你准备。” “是，儿臣也准备了些，儿臣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媳妇本。”郢千晟打了不少胜仗，得的赏赐可不少。 还有战利品。 京里他还有产业。 他并不穷，甚至比其他一直在京的皇子还富有些。 “哈哈.....”这话把皇上逗得大笑出声，“不错。你母妃当年嫁给朕，也是带着嫁妆的，一直在你皇祖母手里。这些年，估计给你赚了不少。” 而就在父子俩东拉西扯中，古大总管进来禀报。 “皇上，姚丞相传来消息，姚家请的神医揭了皇榜。” “好，晟儿，走，朕要亲自去看神医如何给你看诊。” “父皇，请。”郢千晟很自觉让皇上走在前面。 只是皇上还没出宫，太后娘娘得到消息也追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 “孙儿见过皇祖母。” “皇上，晟儿，姚丞相真请到了神医？”太后娘娘眼睛都红了。 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担心着她一手带大的孙儿。 太医院那帮没用的东西，她把每个人都叫去骂了一通。 可是没用，治不了，杀了他们也治不了。 皇上贴了皇榜也好些天了，可就是没人敢揭榜。 没想到姚丞相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要亲自去看看神医怎么治疗她的孙儿。 “母后，姚丞相确实为晟儿请了神医，但能不能治好，还两说。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皇上主动邀请太后一起去。 太后追来，不就是想一起去吗？ 第54章 遇庞山长 皇帝出行可不是小事。 古大总管见太后娘娘也来了，立即又多安排了些禁卫跟上。 郢千晟扶着太后上了皇帝的御撵，而他则骑马跟在一侧。 一出宫，居然好些官员等在宫门口。 都想跟着去看神医看诊。 这阵仗，也不知他们是关心北平王的身体，还是想看个结果。 有神医要给郢千晟看诊的消息，如风般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知道是丞相故意为之，还是这个消息本就很爆炸。 苏绘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好去悬壶斋。 一路上听到行人就在谈丞相大人请到一位神医入京，而且还揭了皇榜，准备去北平王府给王爷看诊。 最关键是一些赌徒正往一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赶。 悬壶斋自开业以来，一直是杜大夫坐诊。 但今天她收到杜大夫传来的消息，有一个病症，有点棘手。 希望苏绘来医馆看看，两人一起商量如何治疗，能保万无一失。 “苏大小姐，你来了？病人已经等候多时。”杜大夫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见她来了立即上前。 “不急，杜大夫，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揭了皇榜，要给北平王看诊，我想参一脚。” “什么？你想去北平王府给王爷看诊？”杜大夫吃了一惊。 对了，苏家嫡女被赐婚北平王，正是苏小姐的妹妹。她想去给看看理所当然。 “可是，苏大小姐，王爷那病，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你可有把握？”杜大夫担忧。 这可不是小事。 “杜大夫，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给王爷看诊，而是去赌一把。” “什么意思？”杜大夫有些懵。 “你可知道有一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 “知道，听说后台很硬。但我并不知道是谁开的。” “里面开了赌局，赌今天那揭榜的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 “你想赌北平王是否能被治好？” “对，杜大夫，想不想发大财？我保你赢。”苏绘笑得很灿烂，一副诱拐老实人的狐狸样。 “这我可不敢，我那点家底，要是输了，你杜婶子非把我吃了不可。”杜大夫连连摆手。 “杜大夫放心，我说了保你赢就一定保你赢，输了算我的。” “那我拿一百两来跟着你赌。” “一百两太少了，你上次买房花了一千两，怎么也能拿出八百两吧？一起压上，放心，绝对赢。”苏绘说得信誓旦旦。 “真的？” 苏绘重重地点头。 “那你是赌神医能治好，还是不能治好？”杜大夫其实打心里是希望神医能治好北平王的。 北平王在百姓心中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我要赌他治不好。”苏绘无比肯定地说道。 “这位小姐，你这么肯定丞相大人请的神医治不好北平王？”一个男子声音从里面传来，同时人也走了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一身棉长袍，头发高高束起，一看就是个文人。 只是人有些瘦，面色暗沉，眼下泛青。 “苏大小姐，这位是庞先生。正是我请你来一起看诊的病人。”杜大夫立即介绍。 “见过庞先生，里面请。咱们还是进去再谈，这门口怪冷的。”苏绘怕把病人冻着了。 几人进到杜大夫专用的诊室。 这还是苏绘让隔出来的。 这样大夫看诊就不会受到其他人打扰，一个个排队等候，反而更利于大夫工作，速度还更快。 “杜大夫，你决定了吗？我让方硕去你家里拿钱。”苏绘可没忘了赚钱，“方硕，你去跑一趟我刚才说的赌坊，把我给你的银子全压上。” 苏绘很兴奋。 “是，小姐。”方硕只管听吩咐，他相信小姐的眼光。 “行吧。我出五百两。”杜大夫见苏绘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一咬牙，跟了。 “苏小姐，你真这么确定那人治不好北平王？”庞先生插话问道。 “当然。信我者，赢。”苏绘说得很豪气。 “好，庞某也信你一回，也加入，我出一千两。”说着庞先生就从怀里拿出银票，交给身边的小厮，让他和方硕一起去。 两个小厮走后，苏绘才开始给老先生看诊。 “庞先生，您和鹤鸣书院的庞山长是什么关系？”苏绘听到他姓庞，随口问问。 “苏小姐认识庞山长？”庞先生微笑着问道。 “不认识。” “不认识？那他怎么会为你写匾和对联？”庞先生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啊，我托关系请他写的。”苏绘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看到庞先生笑得很奇怪，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有种调侃的意味。 “庞先生，不会您就是庞山长吧？”苏绘大胆猜测。 庞先生摸着胡子，笑得很明确。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女子苏绘见过庞山长。”苏绘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 杜大夫也没想到此人就是庞山长。 他也立刻行了一礼。 “杜某有眼不识泰山。” “好说好说。老夫确实身子不适，也想来看看老夫写了匾的医馆到底医术如何。”庞山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苏小姐真是个妙人儿，绘画居然比他还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北平王说出来，还用一幅画来换他的字，他根本不敢相信。 而且还会医。 “庞山长哪里不舒服？”苏绘开始给他看诊。 “苏小姐，老夫这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两年了，是消渴症。这病不好治啊。听说苏小姐医术一绝，或许有办法，所以老夫今日特意来找你看诊。”庞山长笑意明朗，意思两人都明白。 肯定是北平王叫他来的。 “庞山长，您抬爱了。这病我也没办法根治，但只要您按我的要求治疗，再吃我给您配的药，控制住病情，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不会那么快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苏绘如实说道。 开玩笑，消渴症就是后世的糖尿病，这病谁也没办法根治，只能靠控制，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好，只要能控制住，老夫就很满足了。你不知道这病真是折磨人，一天不知要去如厕多少次，尤其晚上，起的次数多了，人就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而且还腰膝酸软，让人浑身不得劲儿。”庞山长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儿把自己的不适抖出来。 苏绘点点头，又把了一下脉，细如丝线，跳动频率快。 典型的下消症状，就是肾阴亏虚。 “庞山长，你这病以后可得多注意，不能再久坐不起，要多活动活动。你这是肾阴亏虚啊。如果再不注意，就会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古代可没条件换肾，最终只能等死。 “好，听小友的。”庞山长换了对苏绘的称呼。 “今天我先给您针灸一次，准备些适合的药。然后再给您开个饮食注意方子，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以后每五天来医馆针灸一次。药也要连续吃。”苏绘认真说道。 “好。” 这边苏绘给庞山长治糖尿病，而北平王府里又是另一番热闹。 第55章 回天乏术啊! 皇上与太后一起到了北平王府。 姚丞相已经领着神医等在门口。 郢千晟看到后面还跟着姚婉嫆。 这么快就好了？ 看来这神医还真有两下子。 姚婉嫆被摔成什么样，他早就打听过。 尤其大腿上被扎伤得很严重。很可惜，居然没伤到骨头，都是些皮外伤。 不过脸上还有明显的擦伤印记，被她用脂粉掩盖住。 “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北平王。这位就是臣请来的寇神医。”姚丞相立即介绍。 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一张国字脸，帽檐微微下垂，没有多大特色，一顶四方帽。藏青色长衫。 “草民寇怀山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北平王爷。”寇怀山跪趴在地。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皇帝，心里忐忑不安，还有激动。 “嗯，起来吧。”皇上淡声留下一句，就迈步进了王府。 来到主院正堂，皇上威严地坐到主位。 郢千晟扶着太后也坐到主位。 王府大管家丁泽让丫鬟快速给各主子上茶。 “姚爱卿，既然是你举荐，还揭了皇榜，说明医术了得。那么朕也信得过，看诊吧。”皇上不多说废话。 “是。” 郢千晟已经坐到次坐。 寇怀山来到他面前。 “王爷，可否把面具取下，让草民看看。” 而跟进来的官员们都站着，就等着看神医能不能救北平王。 郢千晟也不为难他，很自然地取下面具。 他的整个面部呈现在众人眼里。 “啊！” 堂里传出好几声被吓到的低声尖叫。 其中就有太后和姚婉嫆。 “我的晟儿，你.....你......呜呜.....”太后说不下去，呜呜地哭起来。 这么多天，郢千晟从来不敢把自己的脸给太后看。 今天她要来看他就诊，不得不给她看到。没想到还是把皇祖母吓到了。 “皇祖母。”郢千晟想起身过去安慰她，可是想到自己的脸，又生生压下这个冲动。 “晟儿，我可怜的晟儿，你居然遭了这么大的罪。神医，快，快给北平王看诊。”太后抹着眼泪。 “母后，别难过，晟儿会被治好的。”皇上安慰道。 他虽已经见过郢千晟的脸，再次看到，冲击还是很大。 各官员已经在一郢千晟第一天上朝见过他的脸，有了心里准备。 而姚婉嫆只是听姚丞相口里描述，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吓得她叫得最大声。 她拼命压住胃里的恶心劲。 可是她好想吐。 实在压不住了，转身急步出了大堂。 到院子里，再也压不住，吐了出来。 幸好她站在靠门的位置。不然说不定跑不到院子就吐了。 而她的这个举动让太后皱了皱眉。 寇怀山见了也皱了下眉，但他毕竟是大夫，见得多了，不出奇。 赵拓搬了个小凳子放在郢千晟旁边。 寇怀山坐下：“请王爷伸出左手，草民先请一下脉。” 郢千晟慢慢抬起手，放在小几上。 寇怀山尽职地把脉。 只是当他一把上脉就惊得手差点按不稳脉。 怎么这么弱？时有时无。 这和将死之人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按压住心里的震惊，认真感知。 “王爷，可否再换一只手？” 郢千晟又抬起另一只手。 寇怀山战战兢兢地再次把上右手。 可是没有任何区别，还是如此。 脉搏沉伏难寻，微弱无力，细软不显，这就是典型的脏腑功能衰竭所致。 回天乏术啊！ 大冬天的，寇大夫额头都见汗了。 他还不死心，不怕恶心，又认真看起郢千晟的脸。 这么看，他还真看出点问题来。 然后凝眉沉思。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大家只看到寇大夫入定般在思考。 突然，寇大夫匆匆从凳子上起身，几步跨到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草民......，草民.......”他的身子颤抖如筛糠。 姚丞相看到他如此情形，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皇上一声厉喝。 “皇上，草民无能，救不了北平王爷，他，他，他这不是病，而是中了邪术。从脉相来看，王爷最多能活十天，已是极限。” “什么？”太后和皇上同时惊叫出声。 “他中了什么邪术？”皇上声音里透出无尽的寒意。 “草民不知，草民在先祖留下的古籍里见过一段描述。 说是在多年前，有一种邪术可以利用人的血液和生辰八字对其施法。然后控制对方，或者制其死亡。再具体的草民真的不知道。”寇怀山不停地叩头。 他可是接了皇榜，如今他又救不了病人。 皇上一怒要他的命，可如何是好？ 早知道是如此棘手的病症，打死他都不会来。 可是丞相大人的邀请，他拒绝不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的寇怀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他不那么高调，开价五百两诊金，引得丞相大人注意到他就好了。 皇上听了寇怀山的话，心里也惊疑不已。 大皇儿居然不是病，而是被人暗算了。 郢千晟听了寇怀山的话，心里吃了一惊。 除了绘绘，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看出来。 刚开始他并不信苏绘的话，直到她能控制住他的身体，他才信的。 现在更进一步得到证实苏绘说的是真的。 “你既然能看出北平王是怎么回事，为何治不了？”太后带着几分希望问道。 “回太后娘娘，有一个办法能治。”寇怀山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他说出办法，皇上是不是可以饶他一命。 “什么办法？”太后迫不及待问道。 “找到那个施法的人。他能施法，一定能解法。”寇怀山急急说道，生怕说得慢了太后动怒。 太后听了一阵失望。 要找到此人，何其难。 孙儿是在北边得了此病回来的，那施法之人肯定在北边，来回就要一个多月时间。 还要查探，黄花菜都凉透了。 如今只剩十天寿命。 而同样听到这个话的姚婉嫆，脸色死灰一片。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而姚丞相也死死皱着眉头。 他怕是白忙活一场了。 该死的狗屁神医。 “寇怀山，你没这本事，却不知天高地厚，去揭皇榜，贪功冒进，该当何罪？”姚丞相没等皇上开口，自己却先问罪。 第56章 北平王还是要死 “皇上，是草民不自量力，草民知错。”寇怀山又连连叩头。 郢千晟面无表情地看了姚丞相一眼。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很为自己打抱不平。 而实际却是一招以退为进。 皇上也皱了下眉，与郢千晟对视了一眼。 郢千晟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皇上也不是傻的，也一眼看出丞相什么意思。 但儿子点头，是不想留此人吗？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留了，反正也救不了皇儿。 “来人，给朕拉出去砍了。”皇上一声令下。 两个御前侍卫立即上前就去拉人。 姚丞相有些傻眼。 皇上不是应该抓住那一点希望留下人才合理吗？ 眼见人要拉出去，姚丞相立即向几个官员打眼色。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饶了这寇大夫。”御史李大人第一个站出来求情。 “哦？李爱卿怎么说？”皇上淡声问道，同时摆了摆手。 拉人的两个侍卫暂时停下。 “皇上，这寇大夫在民间颇有威望，确实有些本事，如果就此杀了，有些可惜。 丞相大人把他接来京中也有几日了，看了几例病患，的确药到病除。”李大人说得有理有据，副杀了很可惜的表情。 “李大人可知他在民间看诊收多少钱诊费？”郢千晟冷声问道。 “这个.....微臣不知。”李大人不敢说出寇怀山要五百两的事。 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漫天要价。 但他医术的确不错。 “皇上，此人是有几分本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他看出王爷是怎么回事。 微臣建议让他将功赎罪，罚他在十天之类研究出救治王爷的方法。 如果救不了再另行处置也不迟。”户部尚书顾大人也站出来求情。 “皇上，顾大人说的是，这也是份希望。寇大夫毕竟救人无数，可以责他不得再收高额诊费，以后多多免费救治贫苦百姓，也是一种赎罪。” 吏部侍郎秦大人也出列求情。 皇上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再看了一眼姚丞相。 眼睛危险地眯起。 一个大夫，这么多重臣帮着求情，姚丞相看似要他的命，实际也是在为他开罪。 皇上现在也明白了儿子什么意思。 这是在探姚丞相的人脉。 平时在朝上，皇上早就看出，但做得并不过分，他也忍了。 哪个朝臣不结党营私，这是无可避免的。但在他的容忍范围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大皇儿的目的，他有些不懂，这人他是想杀还是不想杀？ 正在皇上犹豫之际，郢千晟开口了。 “父皇，既然几位大人都为他求情，儿臣也不是嗜杀之人。 此人确实有些本事，那就留在我北平王府，限他在十日内研究出救治方法。 而且签下卖身契，从此就是我北平王府的奴仆。 是生是死，本王说了算。” 郢千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姚丞相更是脸色难看。 此人他也看中的，想救下来为他所用，结果却被北平王截了去。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寇怀山也傻了。 但为了活命，他立即挣脱两个侍卫又跪到皇上面前。 “皇上，草民愿将功赎罪。恳请皇上饶命。”他又不停叩起头来。 “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重打三十板子，以振皇威。”皇上定下处罚。 这下没人再出来求情。 寇怀山被拉了出去，很快就响起了板子声。 大管家丁泽亲自监督。 他早就得了王爷的吩咐，此人别打死。 “晟儿。“这时太后娘娘才起身走到郢千晟面前，心疼地想要摸他的脸。 可是郢千晟怕脏了她的手，主动抓住太后的手放到完好的左脸上。 “皇祖母，孙儿是有大福之人，不会轻易死的，孙儿还要孝顺您呢。”郢千晟如保证般说道。 ”好，好。如果哪个能救得了你，哀家一定重重有赏。哪怕惠及其全族都行。“太后太担心这个孙儿就此离她而去。 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哪里舍得他就此死了。 “皇祖母，不用如此，只需重赏一人就行了，哪用惠及全族？”郢千晟立即纠正。 到时绘绘治好了他，真惠及苏家全族，她不得气死。 苏家对她们母女可不好。 “好，晟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后心里既伤心又高兴。 孙儿对她孝顺有加，也是她的希望，同时也是她的一个念想。 “姚爱卿，你识人不清，罚奉一年。以儆效尤。”皇上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姚丞相，对他也做出了惩罚。 “臣领旨。”姚丞相无话可说。 没想到北平王根本就不是病，而是着了人的道。 这事，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他心里转了好几个圈，会是谁干的？ 他也从没听说过，邪术能把人弄得如此狼狈的。 而且北平王是从北边回来，不是敌国就是京里有人害他。 如果真是京里的哪个人做的？那此人真是心思缜密。 他把京里的高层都想了一遍，只有皇后和二皇子最有可能。 皇后出自平阳侯府方家，世家大族。 但三皇子一派也有可能。 贤妃的娘家也很显赫，出自永庆候家。 板子很快打完，人也晕了过去。 皇上起驾回宫。 一场如闹剧般的看诊就此落下帷幕。 北平王还是要死。 也不知道十天后他又用什么办法延寿。 回去的路上，太后把太医院的那帮老家伙骂了个遍。 “母后，晟儿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死的。他保家卫国，为百姓的安居乐业做出如此大的贡献，老天不会收他的。一定有转机。”皇上安慰道，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一路把人送回长乐宫。 “但愿吧。哀家要去小佛堂好好求求菩萨。这几天你让你的妃子们都不要来打扰哀家。” “是，母后。”皇上对太后偏爱郢千晟已经习惯了。 以前有两个妃子有意见，在他面前说太后偏心。 太后知道后，把那两个叫去狠狠地批了一顿又罚了一顿。 理由很简单。 “一个没娘的孩子你们都要计较，不配为妃。” 从此再没人敢说太后偏心。 姚丞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消息很快传开。 苏绘此时正在莫宅里教庞山长画画。 没错，苏绘是先生。 第57章 赚翻了 苏绘给庞山长一边针灸一边聊，聊得很投机。 苏绘才知道庞山长出自文人世家。家族中有多位子弟读书考了功名。 在外任职的有五位，在京任职的就有三位。 而且个个都身居要职。 庞山长名叫庞文渊，是庞家嫡支二爷，不喜官场中的相互算计，做了教书先生。 他当年也参加了科考，进了前五名。 尤爱丹青。 他是郢千晟的叔外祖父，也就是郢千晟外祖父的亲弟弟。 两人还是忘年交。 难怪郢千晟的铺子里有他的画卖。请他帮忙写几个字这么容易办到。 所以苏绘与郢千晟之间的关系，他也知道了。 针灸完，庞山长非要看苏绘是怎么画画的。 郢千晟送给他的那幅，他爱不释手，研究了多天，自己临摹了多次，就是没那种神韵。 老人家这么执着，苏绘只得把他带到莫宅来。 就在书房里开始一边画一边给庞山长讲她的绘画技巧。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技巧可以运用，让老夫真是大开眼界。” ”庞山长，我还有一个绝技您绝对没见过。”苏绘感觉找到了知音，就想在他面前显摆显摆。 “什么绝技？”庞山长眼睛亮了亮。 “庞山长，您就坐在那里。我马上给您画一幅就知道了。”苏绘把椅子搬离书桌远一点，让庞山长坐下。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个橡皮。 没错，就是这两样工具，当然是她画出来变现的。 自第一次在墨方斋买了笔墨纸砚后，再没买过墨和颜料。 全用她画出来变现的。 她还是比较喜欢后世的各种绘画工具，画出来的效果好很多。 铺开一张宣纸，就用铅笔开始画起来。 时不时瞄一眼庞山长。 有时叫他侧一侧身。 只用了三刻钟左右，就完成了。 “好了。”苏绘把画拿起，贴在自己胸前竖起，“庞山长，您看！” 苏绘调皮地冲庞山长眨眨眼。 庞山长这一看，不得了。 真人版的自己，非常立体。 那眼睛，那鼻子，脸，头发，无一不让他感觉真实，但却只用了一种颜色。 灰黑色。 “我的天，你是怎么做到的？”庞山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此时的庞山长对苏绘的佩服如滔滔江水。 “苏大小姐，老夫要拜你为师。”庞山长二话不说就做了决定。 “庞山长，您是长辈，叫我绘绘就好。我们相互学习，说什么拜师。以后您每次约我看诊，我们就一起探讨绘画，您看如何？”苏绘把画卷起来。 庞山长如抢似的拿到手里。 “这个老夫要带回去给夫人看看。老夫要珍藏，这可是老夫的第一幅真人画像。”庞山长很宝贝地收起来。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大喊声。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赢了。”是方硕的声音，一听就知道特别兴奋。 苏绘与庞山长对视一眼。 打开门出来。 “大小姐，我们赢了。一比五的赔率。咱们压的一万五千两银子，一下变成七万五千两。”方硕的眼睛闪着金光。 “真的？太好了。怎么变成一比五了？”苏绘有点搞不明白。 “大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看到赌徒们绝大部份都压那神医能治好北平王。赌坊见此只得把陪率调为一比二。而赌神医治不好的人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就调成了一比五的赔率。” “哈哈，好，老夫今日跟着绘绘也小赚了一笔。”庞山长高兴地大笑。 “老爷，加上本金一起，这是六千两银票。”庞山长的小厮恭敬地把赢得的银票递上。 “嗯，不错。”庞山长接过，又从荷包里拿出二两碎银给小厮，“赏你的。老夫今儿真高兴。” 其实他不是在乎那点赢头，而是向苏绘学到了他最爱的丹青之术。 “苏大小姐，”杜大夫也匆匆而来，“是不是赌赢了？” 他听到路人议论，说北平王的病，神医也没办法。 他就立刻把手里的病人看了，急匆匆赶到莫宅。 出于对苏绘的信任，他把家里的钱基本都压上了。 “对啊。我说了信我者赢。怎么样，你那五百两现在成了两千五百两。你可以少奋斗十年。”苏绘调侃道。 “哈哈，苏大小姐说得对。”杜大夫觉得太梦幻了。 这么容易他的家业就超过了卖房前。 自他遇到苏绘就走好运。 以后他一定跟紧苏绘的步伐。 “苏大小姐，庞山长，走，今儿我请你们下馆子。”杜大夫高兴坏了。 “杜大夫，中午饭已经吃过了。”苏绘拆他的台。 “哈哈，那就明天。” 方硕把赚到的钱如数给杜大夫。 “苏大小姐，我先回一趟家，不然你杜婶子会担心坏的。”杜大夫拿了银票，转身走了。 “这个杜大夫。”庞山长好笑地摇了摇头。 “方硕，这一局只是赌姚丞相请的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不是还有一局赌北平王会不会死吗？你继续留意，看看赔率到了多少，但不能太快下注，我怕有些人知道你赌赢了，到时候跟风，你等我通知再下注。” “是，大小姐。”方硕应得既高兴又响亮。 小姐手里的钱多了，他们一家子跟着小姐就有好日子过。 能被小姐买下，真是他们一家的福气。 “这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快要过年了，把这莫宅好好布置一下，在书房里给我添个碳炉。今天临时来，发现里面都没有碳炉，冷死了。剩下的就当奖赏给你的。”苏绘也很大方。 “是小的疏忽了，一会儿小的就去买。”方硕立即应道。 “庞山长，五日后你也不用去医馆，就到这里来吧。”苏绘约定好。 “好。” 皆大欢喜地各回各府。 苏绘的好心情让贺娘子一眼就看出来。 “贺嬷嬷，今儿大小姐可厉害了。”方晓今天跟着苏绘出去，看了整个过程。 她眉开眼笑地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三人听。 听得三人也跟着眉开眼笑。 心情特别好的苏绘把门一关，又把那幅特殊的画拿出来继续画。 郢千晟的身体，尽量争取早些给他治好吧。 哎，苏绘心里又有些惆怅。 治好了他，来和她抢男人的女子只会更多。 晚上，不出意外地，北平王又来夜探香闺。 “你今天赚了多少钱？”苏绘别的没问，先想知道这个。 第58章 试验新功能 郢千晟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个小财迷，这么想知道？” “对呀，钱谁不喜欢。” 郢千晟用手比了个数。 “两万五？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多压一点的吗？居然还没我赚得多。”苏绘有些失望。 “谁给你说两万五，是二十五万。”郢千晟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他不在京，靠王府管事和皇祖母，王府产业一年的收益也就三五万两。 “真的？” “当然是真的。”郢千晟点头。 “好，这钱你先不要乱花，等我准备好了，给你治的时候，咱们再赚一瓢更大的。”苏绘已经在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那会让赌场关门的。”郢千晟好笑道。 “什么？这么严重？” “当然，赌场收到的赌资，如果不够赔，就得自己掏钱来赔。” “你可有打听到那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是谁开的？” 她得考虑一下，如果是郢千晟这边的人开的，她就放过，如果是注定要结仇的，那肯定不会客气。 “姚家的，但明面上却是一个商家开的。京里的勋贵基本都是这样操作自己不能公开的产业。或者直接挂在下人的名下。” 郢千晟回京这些日子，在京中布局，也打听到了好些事。 离京太久，很多事他必需尽快掌握，才打听到这个事。 “哦，那就不客气了。”苏绘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赢他没商量。 “今晚我来，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郢千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什么忙？”苏绘好奇地问道。 “你的医术如何？”郢千晟并没有见苏绘行过医。 她之前救杜大夫的儿子，吕焕自是告诉了他。 那个病，苏绘医治得很奇特，就像剑走偏锋，谈不上靠高超的医术治好的。 而她买的两个下人，她连脉都没诊，只是给些药吃就好了。 所以他对苏绘的医术真的不了解。 “怎么说呢？其实我的医术谈不上高，但我能提供好药，这才是我的优势。你应该知道我的药怎么来的。” 苏绘前世只在自己家的小诊所里看诊。 小诊所来的病人都不会是大病。 也就开些药，针灸一下，吊个水就能治的小病。 不过她上学时学的知识还是比较广的。 工作后，还找了好些医书来看，加强自己的专业能力。 毕竟是给人看病，那可不是儿戏，不能出半点差错。 对了，差点忘记。爸爸说她的异能控制得好，可以探查人体。 在病痛的位置，通过手指传入灵气探查里面的情况。 要是真的，那她的异能不就成了活体b超机，ct机，x射线，核磁共振机......？ 想到这里，苏绘兴奋不已。 爸爸临死前说了两天两夜，内容太多，她只记了个大概。 “快，你躺到床上去。”苏绘说风就是雨。 郢千晟不知道苏绘怎么了，突然叫他躺到床上，这是什么意思？ “快点。”苏绘见他不动，直接上手拉。 “绘绘，我们还没成亲。不能......”郢千晟脑补苏绘是不是想那什么。 苏绘一愣。 “哈哈，你想太多了。我突然想到我的异能还有一个功能没用过，拿你试验一下。” 郢千晟大松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多了。乖乖和衣躺到苏绘床上。 一股女儿香飘入鼻端。 这是绘绘每天睡的床，郢千晟躺在上面感觉身心舒畅。 苏绘可不管他此时在感觉她的床有多舒服，而是很不客气地把腰带一抽，衣服撩起来，直接露出他的上半身。 突然暴露在冷空气中，让郢千晟从幻想中回过神。 “绘绘！”就这么坦诚相见，郢千晟完好的半边脸突然布上红潮。 “我的天，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苏绘一撩开就看到他的肚子上，胸口上杂乱无章地横着好几道旧伤疤。 看得人心疼。 “是不是很丑？”郢千晟见苏绘震惊的表情，以为她吓着了。 “不，不丑。这是你的军功章。”苏绘说完，眼睛狠命眨了几下。 控制想流泪的冲动。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他的战功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一个皇子，身份如此尊贵，却拼杀在最前线。 “英雄”二字，他当之无愧。 “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你这一身伤疤给皇上看看。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绘绘在心疼我？”郢千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 “对，在心疼你。估计你皇祖母见了会哭得更凶。如果你母妃还在，见了会哭晕。” “我不会让她们知道。我只要绘绘心疼我就够了。”郢千晟现在说起情话，都不用人教。 要是让他的下属见了，一定会认为他们的主子被谁调了包。 “少贫嘴。” 苏绘伸出食指，如一枝毛笔般点在他的肚子上，开始向食指传送灵气，就像她绘画时传入笔尖一样。 集中心神，控制灵气顺着她的指尖向郢千晟的身体刺入。 “呀！”郢千晟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怎么了？” “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很疼吗？“ “不算疼，只是告诉你我的感觉。” “还有什么感觉，也告诉我。” 苏绘一点点在郢千晟的肚子和胸前游走。 手指滑过的地方，郢千晟总能感觉到刺痛感。 苏绘认真而仔细地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灵气传出去，就会顺着肌肉的纹理和经脉前进。 如果哪里不正常，就会遇到阻力。 苏绘对人体内部的结构非常清楚。 这一查探就知道郢千晟受过多少伤。 伤好了，在皮肤表面留下的是疤，而在身体内部留下的就是不规则的瘢痕。 有轻有重。 她又感觉到他的内脏衰弱得很严重。就如她第一天晚上把上他脉时差不多。 她用含灵气的梨给他控制，作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管用了。 下降之人真是歹毒，一点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幸好遇到了她，还能拖一些时间。 但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 把内脏全部扫描一遍。 主要问题当然就是那些浊气侵蚀，其他问题没有。 “好了，起来吧。”苏绘收回手，还把衣服给他撩下来。 “怎么样？”郢千晟系着腰带问道。 这时要是有人进来，肯定会误会。 “我的异能真的能探查到人体的内部。真不错，以后我治病救人就有了天然的外挂。”苏绘很高兴这个发现。 她得把爸爸讲过的话写下来，时间长了都忘了他说过什么。 郢千晟听不懂什么是外挂，但知道苏绘有了新发现。 “说吧，你问我医术怎么样，是有病人请我医治吗？” 第59章 高家两个残废 “对。”郢千晟突然严肃了起来，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 “谁呀？” “高将军府的大公子高凌霄。” “哦，我听贺娘子讲过，他是三年前从北地回来的，说是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然后半身不遂。”苏绘当时听了，也只是听听，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不认识。 “是的。他是为救我而伤的。那时我刚去北地不久，应敌经验不足。他为了护我，在一次战斗中被敌将打伤。从马上坠下，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慢慢地，他就感觉腰背疼痛，然后是下肢疼痛，到最后下肢麻木，直到没有知觉，再也不能行走。” “这是伤了脊椎吧？”苏绘一听就有了大概的猜测，“这种病可不好治。太医也治不好吗？” “太医能治，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苏绘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知识。 “这样，你带我去看看，能不能治，还得看严重程度。”苏绘不能保证自己能治。 那可是脊椎。 “谢谢绘绘。”郢千晟郑重地一抱拳。 “你我之间不用谢。不过你现在身体状况能带我出府吗？”苏绘刚才已经感知过他的身体。 知道他现在应该比较虚弱。 “如果绘绘再画两个梨给我吃，就没问题。”郢千晟又变成吃货。 苏绘没再如之前一样骂他。 当即画了两个给他吃。 吃过梨的郢千晟很快就恢复了体力，轻松带着苏绘从院墙翻出了苏府。 叶诚和赵大器两人正守在马车旁。 “主子。” “走吧。”郢千晟带着苏绘上了马车。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高大将军府在内城，离皇城比较近。 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门。 苏绘一下车就看到赵拓和一个年轻公子正等在后门处。 “主子终于来了。”赵拓明显等得久了。 “云见过北平王。”那年轻公子上前向郢千晟一礼。 他正是高大将军的二儿子高凌云。 “二公子不必多礼。” “王爷，大夫在哪儿？”高凌云只见到郢千晟身后跟着一个女子，没看到大夫。 “她就是大夫。你叫她苏大夫即可。”郢千晟让开身子，介绍，没说得很详细。 高凌云愣了一下，居然是个女子。 他一直以为王爷会带来白天刚收入府的那个寇神医。 他们早就打听好，寇大夫的确医术不错，正想等他把北平王治好后，再请他入府给大哥看诊。 不过王爷亲自带来的人，应该医术不错。 “王爷请，苏大夫请。” 高凌云领着两人进了府。 此时天早就黑透，估计都戌时末了。 来到一个叫凌霄阁的院子。 里面亮着灯。 “爹，娘，王爷来了。”刚一进院子，高凌云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从房里出来，快步来到郢千晟面前见礼。 “妾身见过北平王。” “高夫人免礼。” 高夫人抬起头，这才看到王爷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也愣了一下。 “娘，这就是大夫，苏大夫。”高凌云怕母亲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立即介绍。 “多谢王爷和苏大夫深夜来看我儿。请！” 一行人进到里间。 苏绘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床边，他腋下架着一个拐，而他的左腿下面空荡荡的。 一看就知他小腿以下都没了。 身材高大，但人有些瘦。国字脸，剑眉入鬓，看着很威武。 此人正是高大将军，高锐锋。 “臣见过北平王。”高锐锋拄着拐上前一步，一拱手。 “高将军不必多礼。深夜来打扰，只因大夫不便白天出来。”郢千晟解释道。 “无防。” 高将军当年驻守北地，腿残了回来，换他的儿子去，结果儿子也残了回来。 郢千晟在高家留下的几个将军的支持下才把北地支撑住。 才有了他这四年在北地站稳脚，立下战功。 “见过王爷。”这时躺在床上的高凌霄出声。 郢千晟几步过去，把人扶起。 “凌霄，本王带了个大夫来给你看诊，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郢千晟温声说道。 苏绘也走到床边，这才看清这位少年小将军的面容。 也比较瘦，脸色不太好，精神颓废。 估计生活没有希望，让他活得没有未来。 心也跟着死了。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臣这腿两年多没有知觉了，没有哪个医者说能治好。臣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高凌霄淡漠地用手撑了撑身子，可是坐稳都难，又向下滑了些。 “霄儿，王爷的一片心意，你就让大夫看看吧。”高夫人眼睛红红地走过来。 “高大公子，人残志坚，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在战场上也是如此吧？”苏绘故意带着两分看不起人的语气说道。 她明显看出他已没有坚强的意志，如行尸走肉般在呼吸。 女子的声音，引起了高凌霄的注意，这才抬眼看向苏绘。 见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女子，有些惊讶：“你是？” “我就是来给你看诊的大夫，姓苏。”苏绘见他终于有了点生机的样子，感觉应该还有救，没有完全放弃生活。 “苏大夫请坐。”高夫人亲自搬了个小凳子放到床边。 她对每个大夫都抱着希望，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一个能救他儿子的人呢。 苏绘坐下，郢千晟把高凌霄的右手拿来放到床边。 把上脉。 过了一会儿，苏绘收回了手。 脉相上看不出什么。只看出身体因长期缺乏运动，有些虚弱凝滞。 “说说你的病史。”苏绘说道。 高凌霄因刚才苏绘的话，感觉此女很有气势。 又是王爷亲自带来的，不敢怠慢，很自觉把他发病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和郢千晟说的差不多。 从战场下来，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些痛感，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谁知越来越严重。 当时在北地，就已经不良于行，才回来的。 “王爷，把他翻趴在床上。”苏绘听了，心里已经有数。 郢千晟照做。 苏绘隔着衣服，开始按压他的脊椎。 一点点按，让病人说出感觉。 当按压到臀上一点的位置，他喊疼。 “把他的衣服撩起来，我用刚才在你身上试过的方法检查一下。”苏绘指使起郢千晟一点不客气。 可是郢千晟一顿。 这可是别的男人，他哪里愿意苏绘看别的男人的后背。 “怎么了？”苏绘见他不动，问道。 第60章 有办法解决断腿行走的问题 “高大公子是男子，你不知道？”郢千晟吃味道。 苏绘一愣。 这是吃醋？ “我现在是大夫，看病不得望闻问切？”苏绘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不是望闻问切了吗？”郢千晟还要再挣扎。 “可是我还没找到病灶在哪里，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苏绘十分认真。 她对病人那就一定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来对待。 不能有半点马虎。 郢千晟见她如此认真，只得一咬牙把高凌霄的衣服撩起来。 而看着两人交锋的高家人都奇怪地看着两人。苏大夫居然如此和王爷说话。 高夫人很想上前劝两人。 被高大将军轻轻摆手给制止了。 苏绘也如之前一样，伸出食指，按在高凌霄的腰部。 刚才已经知道大概位置，这回就集中探查这个位置。 当她的手指开始运起灵气时，高凌霄明显感觉到一股刺痛，但不重，他也没吭声。 随着一点点探查，苏绘感觉到了两处阻力。 再仔细绕着那两个点探查。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 这就是脊椎受到外力重创，导致错位，椎间盘严重脱出，再压迫神经，所以导致瘫痪了。 这么严重，要想治好，只能通过手术，可是她从来没做过手术。 她只是看过这个手术要如何进行的书。 有点麻烦。 但想到他是为救郢千晟而伤成这样的，而且他也是抗敌的英雄，她想救他。 苏绘陷入沉思，就在屋里徘徊起来。 她现在不行，不等于她以后不行。 她可以画出各种医学类书籍，就是现学也能学会。再找些动物骨来练习一下，总能学会吧。 苏绘对自己很有信心。 大家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高将军，高夫人，大公子这病我现在不能治，但给我两到三个月时间准备，我想我一定能治好他。”苏绘坚定地说道。 “真的？”高夫人听了这话，眼睛明亮无比。 这是三年来唯一一次听到希望。 “苏大夫，我们等，别说两三个月，就是三年都等得起，就怕没有任何希望。”高夫人喜出望外地上前握住苏绘的手。 那热情的样子，好像她儿子马上就能好似的。 可想而知一个母亲的心。 高凌霄听了，却没有那么乐观。 京里的太医和民间大夫，家里不知请了多少个来给他看过，个个都摇头叹息。 前几天姚丞相请了神医进京给北平王看诊，家里人抱了很大的希望，如果那人治好了王爷，那么一定能治好他，然而到最后那大夫当场就承认自己治不了。 这个消息让一家人彻底绝望。 只是没想到，下午王爷就让人传来口信，说晚上带个大夫来家里看诊。 都以为就是那神医，结果却是个女大夫，还说有希望，这太不真实了。 所以他没抱希望。 “苏大夫，你有几成把握？”高锐锋也比较理性，脸上虽有喜色，但不会如高夫人那般。 “高大将军，其实我知道怎么治，但我从来没治过，所以需要学习和练习。等我熟练之后再来，几成把握我不能保证，因为每个人恢复状况不同就会有不同结果。就如有人很努力，有人很懒惰。”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话，高锐锋没听懂。 “就是我给大公子治了，还需要不断练习，才可能恢复行走。如果他不努力，再好的大夫也没用。” “明白了。”听了苏绘的解释，高锐锋的脸上才带着明显的笑意。 苏绘见高锐锋拄着拐杖，心生几分同情。 一家三个男子，只有一个好的。 就靠高二公子顶起一个家，也真难为他了。 难怪不敢再送去战场，而是留在京里。 而且两兄弟都还没成亲，自然就没有下一代。 突然一个想法进入苏绘脑子。 “高大将军，你的腿可以给我看看吗？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能如正常人走路。” “什么？”高锐锋不可置信。 他腿都没了，还怎么如正常人走路？ 这不是开玩笑吗？ “高大将军，让她看看，说不定真能如愿。”郢千晟知道苏绘的本事，劝道。 “苏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高夫人不管那么多，听到她夫君的腿也有希望，更是高兴。 “我先看看。”苏绘还没看呢，不好保证。 高凌云立即搬个椅子给他爹坐下，并帮他把裤腿挽起来。 苏绘蹲下身，仔细查看。 小腿部分全没了，连膝盖也没了。 给他处理外伤的大夫，应该技术不错，知道用皮覆盖上断面。 “高将军，你这腿失去多久了？”苏绘问道。 “快六年了。也是在北地没的。那时遇到流球国大举进犯，那一仗直战到双方都没多少将士活着，而我也在那次被敌方一个大将砍了腿。 后来又被军医给截了一部分，然后就成这样了。” 高锐锋回忆起那场战争，太激烈了。 最后两败俱伤。 苏绘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定是一场死伤无数的战争。 “高大将军，我给你做个假肢，虽不能如正常人的腿，但至少你不用拄拐就能走路。”苏绘决定帮他。 英雄是她最敬佩的人物。 “真的？”高锐锋见苏绘说得如此肯定，信了几分。 “当然是真的，要不了几天就能做好。明天下午你到悬壶斋找杜大夫，让他带你到我家，我先给你脱个模下来。” 苏绘虽没有现代的先进工具，但她可以画一个假肢出来，只要把接受腔做好，就没多大问题。 “苏大夫，太谢谢你了。”高夫人激动不已。 苏绘的到来，让他们一家都充满了希望。 “走吧。天已晚，该回去了。”这时郢千晟走过来。 这次一家人亲自把两人送到后门口。 并约定明天在莫宅见面的时辰。 “高大将军，你最好装扮一下再去，我不想有麻烦。”苏绘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她还没离开苏家。 次日一早，苏绘吃过早膳，哪里也不去，开始画画。 她下午要用到的东西需画出来。 直到吃午膳，她才把需要的东西画完。 饭后带着方云和方晓两个丫鬟去了莫宅。 没想到高锐锋早就到了，可见他有多想恢复如正常人般走路。 第61章 又升级了 祝语兰不知道他是谁，但杜大夫亲自带来的人，还说是来找苏大夫的，她就按客人来招待。 上茶，上点心。 平时祝语兰就在莫宅里照看宅子，做些打扫，给家里人做饭洗衣，包换照顾只有十岁的卫江。 高锐锋想从祝语兰这里打听苏绘的更多情况，可她一句话也不说。 只让他问主子。 高锐锋对苏绘能把下人调教得这么忠心，很佩服。 “小姐，这人老向奴婢打听您的情况，奴婢一句话也没说。”祝语兰一见主子来，悄声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苏绘很满意。 “高大叔，来得这么早？”苏绘笑着向高锐锋打招呼。 “苏大夫，你不住这里吗？”高锐锋很奇怪。 昨晚不是说来她家里吗？而她人却不在。 “高大叔，这是我外祖父家。我另有住处。”苏绘解释道。 高锐锋更奇怪了。 院里就一个奴仆，还是中年妇人，没见其他人。 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也不多问。 “高大叔，来，我们去书房。” 苏绘把人领进书房。 高锐锋的两个小厮，把人扶着坐好。 “高大叔，再把腿露出来，我们开始。” 苏绘曾经参观过一个假肢定制工厂，是学校老师组织的。 她看得很仔细。 而她今天主要量各个部位的尺寸。 再脱一个模给她做尺寸参考。 尺寸不合适，戴上也不适合，会让人特别难受，甚至伤腿。 一个小厮帮他把裤子挽到最高处。 苏绘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看得高锐锋更好奇，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苏大夫，你这些都是什么？” “高大叔，你什么都不要问，因为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配合我即可。”苏绘没办法向他解释清楚。 苏绘先测量高锐锋残腿部位的各个位置的尺寸，拿出一个橡胶套套在残腿上，再次测量每个关键点的尺寸。 把各项数据记录下来。 再在橡胶外缠一层薄膜，用石膏绷带开始慢慢缠绕。 苏绘缠得很仔细。 这一步很关键。 直到把整个残肢部位都包起来。 再浇一点水在绷带上，很快就硬化了。 慢慢把它脱下来。 一个模具就完成了。 “高大叔，我就需要这个。你可以回去了，等我做好就给你送去府上。” 高锐锋看到苏绘手里的东西，太神奇了。 里面就是他残腿的形状，这个他一眼就看出来。 “这就行了？”他心里的好奇更上了一个台阶。 “对。三天后，我应该就能做好了。” 回到苏府，苏绘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进行假肢制作。 最关键就是接受腔的制作。 她先把脱下的模具里装满石膏，然后放着等它凝固。 苏绘回忆了一下，她前世所见过的各种腿部假肢，接受腔需要定制。 而下面的部分，不需要定制，主要以金属件为主。 开始动笔。 随着她的一笔一画，一个完美的下肢呈现在纸上。 苏绘怕自己掌握不好尺寸，直接画的原尺寸。 每个部位她都用尺子量过，以确保装上后与高锐锋好着的那条腿尺寸相当。 当然还有一个调节位置，还可以调节高矮。 直到天黑，她才画好。 变现后，苏绘拿起仔细查看。 “太神奇，太逆天了。”这么久了，苏绘都还没完全适应自己有这个本事。 前世用异能只画过水果。爸爸不让她画别的东西浪费灵气。 现在有了新的尝试，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那她的医术是不是可以不断提高？ 想到这里，她又到院子里打坐，努力地开始吸纳月之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她的神明一清，丹田暴涨。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 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 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月光在苏绘的周身比别处亮了很多。 那一缕缕柔光不停往她身体里钻，大有争先恐后之势。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苏绘的睫毛一振，慢慢睁开眼睛。 “啊，太好了。”苏绘大大地感叹一声。 她的异能又升级了，此时应该算七级。 这才多长时间，她又升了。 现在她感觉丹田比以前扩大了近十分之一，能容纳更多灵气。 兴奋不已的苏绘也不管时间太晚，又铺开宣纸，开始作画。 只一刻钟不到，她就画好两只小仓鼠。 现在她手里有各种绘画用的笔和颜料，画起来特别顺。 而且她感觉无须像刚开始那样，把画画得特别细致，只要形似就能变现。 两只灰灰的小仓鼠从纸上爬起来。 发现两声轻微的吱吱声。 “小家伙，看看你们这次能活多久。” 苏绘把两小只装进一个盒子里。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上床入睡。 次日。 苏绘又睡到自然醒，而且精神饱满。 四个丫鬟听到动静，进来伺候。 看到房里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小姐，这是什么？”方晓好奇地问道。 “怎么那么像一条腿？”巧儿从形状看出来。 “对，就是一条腿，一条假腿。昨天你们不是跟我去莫宅看到我做什么了吗？” “小姐，是不是就是给那个残腿的病人用的？”方云问道。 “就是给他用的。你们可知他是谁？” 几个丫鬟一致摇头。 “巧儿和灵儿也没见过？”苏绘想着她们都生活在京城，应该有见过才对。 两人又摇头。 “他就是高大将军。”苏绘报出他的身份。 “什么？”巧儿声音最高。 这时贺娘子也进来了。 “怎么了？”贺娘子笑着问道。 “见过贺嬷嬷。小姐可厉害了，她能给高大将军治腿。”灵儿欢快地告诉她。 贺娘子听了，并没有表现出惊奇，而是皱了皱眉。 “怎么了，贺嬷嬷？”灵儿小心问道。 “小姐，你可知高大将军的夫人是谁？”贺娘子问道。 “你之前和我讲过，她是皇后的表姐。”苏绘记得。 “小姐，皇后育有二皇子。”贺娘子再次提醒。 “我知道你的意思。高夫人是皇后的表姐，以后肯定会站在皇后那边。 但北平王说，高大公子当年就是因为救他而受的伤，才导致他双腿不良于行。 而高大将军也是在战场上杀敌时致残的。 我不管他们以后会如何选择，但就凭他们父子所做的事，在我有能力救他们的情况下，我就想尽一点力。 或许我因此结下一个善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绘对英雄从来都是崇拜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北平王。 这时掌声响起。 第62章 相当满意 四个丫鬟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小姐说得太对了。高大将军和高小将军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都因此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小姐能帮他们，我们都应该高兴才对。”方晓年纪最小，想得比较简单。 她对贺娘子的话理解不深。 “是奴婢着相了，小姐高义。”贺娘子向苏绘深深行了一礼。 同时心里很高兴。主子人品贵重，她们这些跟着她的奴仆才不会轻易成为牺牲品。 “行了，你们也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目前他们又没得罪过我。如果哪天他们与我成了敌人，说不定直接要他们的命。” 几个丫鬟听了这话都怔住。 苏绘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 开始洗脸梳妆。 贺娘子主动上前帮她梳头。 “巧儿，床底下有两只地鼠，你们拿出去，去厨房拿点米来喂上。再让你爹出去买个笼子回来，关起来养着。”苏绘想起昨晚画的仓鼠。 这么久还没给过东西吃呢。 “地鼠？哪里来的地鼠？” “不用问那么多。” 苏绘这么一说，几个丫鬟都压下好奇。 但一看到两只可爱的小动物，几个丫鬟的心都被萌化了。 很积极去给两只找吃的。 吃过饭，苏绘又把她们都赶出去。 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把昨晚的石膏脱模，这个工作比较难，主要是石膏绷带干了以后太硬了，她不得不又画了些刀具来辅助。 费了老半天劲才脱去，一个与高锐锋腿型一样的石膏呈现在眼前。 她再慢慢雕琢一下就成了。 然后开始画接受腔。 画并不难，难的是掌握尺寸。 把昨天记录的数据放在旁边，一边画一边测量，再不停修修改改。 这一天，苏绘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忙活。 直到天黑，才把一只完美的假肢弄好。 包括穿戴假肢需要用到的辅助东西也都画好变现，比如硅胶套。 为了让这条假肢看上去更完美，其实也是防止让太多人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苏绘又画了一个腿型泡沫套在假肢上，再套上一层肉色的硅胶皮。一条如真人的腿就做好了。 摸上去如摸到了肉的感觉，软软的。 “嗯，真不错。”苏绘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相当满意。 而就在这时，夜探香闺的又来了。 苏绘感觉自己的闺房成了郢千晟自己的卧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绘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就连院里的几个丫鬟和贺娘子都习惯了。 郢千晟现在来都不用翻窗，只要进了院子，他就故意让丫鬟发现他。 然后丫鬟就主动给他上茶。 “王爷，请喝茶。”巧儿甜笑着端来一杯热茶。 上好了茶，她还冲苏绘挤了挤眼睛才出去。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苏绘随口问道。 “来看看你给高将军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郢千晟随便找个借口。 明明苏绘说要三天，这才只是第三天，实际明天才算完整的三天。 郢千晟扫了屋里一眼，就看到苏绘放在窗下的东西。 用一块布盖着，从形状来看特别像一条腿。 他走过去，把布揭开。 ”我的天。“郢千晟都忍不住惊叹，“这不就是真人的腿吗？” 他再用手一摸表面的皮肤。 冰冰凉的，没有温度。 这一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假的。 “绘绘，这也是你画出来的？”郢千晟眼神灼灼地看着手里的假腿。 “当然是啦。不过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画了一些材料出来，自己动手做的。当然大部分构件还是整体画出来的。” 让她自己做，她也做不出来。 “绘绘，你太了不起了。”郢千晟此时真庆幸当初她落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宝玉，心在他身上，他无比骄傲。 “是不是这已经算成品了？”郢千晟热切地问道。 “对，已经是成品了。”苏绘点点头。 “要不要今晚就去高府？” “也行。”苏绘无所谓，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 郢千晟和苏绘又一次来到高府。 这次因为没有提前说，赵拓直接让门房进去禀报。 此时高府各主子都还聚在主院没散。 得知王爷来了，都一起出来迎接。 “微臣参见王爷。”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高凌霄也出来了。 知道自己有望康复，他的心态自然就变了。 当他看到苏绘跟在后面时，他的眼睛莫名亮了两分。 “怎么是你？”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苏绘这才看向高夫人身后的女子，可不就是在赏梅宴上见过的高四小姐吗？ “高四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苏绘笑着打招呼。 那天两人虽认识了，但高沛涵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样，哪里看得上苏家这个从乡下接来的。 而且她和姚三小姐关系还不错，也知道姚三小姐要对付她。 还因此她被滚烫的茶水给扑了衣衫。 要不是冬天，穿得厚，她就被烫伤了。 她对苏绘是有气的。 “涵儿，你认识苏大夫？”高夫人惊奇。 她都不认识，怎么女儿会认识。 高家两个残废，使得高夫人很少关心外面的事，所以不知道苏府本就想瞒着的事。 “娘，她是苏侍郎家的大小姐，还是他前妻生的，最近刚接回府。”高沛涵本想再多报些料，可是看到王爷在，不敢说后面的话。 难怪姚三小姐想收拾她，原来当真和王爷这么亲近。 大晚上的都一起，还来了她家。 高沛涵撅着嘴低下了头。 “原来是苏家小姐。王爷，苏小姐，里面请。”高锐锋立即做出请的手势。 一行人来到高府主院正堂。 而一进去，有了灯光，大家才看到赵拓扛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 “高大叔，东西我做好了。本想明天再来的，可王爷想早些给您惊喜，所以大晚上的来打扰。”苏绘微笑着说道。 把郢千晟比喻成孩子心性。 众人听了这话，都看向郢千晟，而他因带着面具，不知道什么表情。 出门在外，郢千晟一般都带着面具。 “王爷有心了。”高锐锋因这句反而很感动。 王爷对他的关心，他记下了。 “高大叔，要不要现在试试？”苏绘提议道。 “夫君，试试吧。”高夫人一刻也等不及。 家里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倒下，她心里的苦无人可比。 她做梦都想自己的男人和儿子突然就好了。 第63章 越走越满意 “好。” “高大叔，还是先让伺候的都出去吧。”苏绘要求，她怕吓着人。也不希望这事太快传出去。 高锐锋摆摆手，堂里几个伺候的都退了出去。 苏绘从赵拓手里接过布包着的东西。 并不重。 她在画时想好了材料，用的都是比较轻质的材料。 金属只占少部分，大部分都是碳素纤维。 把布揭开，一条如真人的腿连着脚，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高夫人和高四小姐从没这么直观地见过一条人腿。 一时被吓得不轻。 “高夫人，高四小姐，这是假的，不用害怕。”苏绘有种恶作剧后的马后炮安慰。 两人这才把挡住眼睛的手放下。 “高大叔，来，我帮您穿上。”苏绘来到高锐锋面前。 高凌云主动把裤子给他挽到大腿根部。 苏绘先拿出里面的硅胶套，翻过来，紧紧贴在高锐锋残肢的最下面，然后一点点向上推，直到整个硅胶套完全贴合在他的腿上。 “高大叔，您看好，这个钉一定要对准里面的这个孔。不然就无法固定。”苏绘一边给他套上，一边教他如何做。 然后再把残肢套进接受腔里，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传出，说明卡好。 “好了，高二公子，赵拓，你们两个把高大叔扶起来站好。”苏绘指挥。 两人一边一个扶稳，站起。 “这里还有一个螺丝，需要旋紧。”苏绘蹲下身给穿好的假肢锁住。 “可以了，高大叔，您现在试着迈步。”苏绘让开，向后退开一定距离，想看看他走的姿势。 高锐锋一开始还不敢，两人一边一个扶着。 “不用担心，东西很结实。”苏绘鼓励。 高锐锋看向苏绘，那鼓励的眼神给了他信心。 推开扶着的两人。 抬起左腿，正是假肢的那边。 向前迈开一步。 放稳，然后又抬起右腿。 稳稳地向前迈了一步。 接着又是左腿。 如此一步一步，由慢而快。 “对，就是这样。太好了。”苏绘不停往后退。 高锐锋就看着前面的苏绘不停迈步。 大家看着两人在大堂里连续转了两圈。 “哈哈......，苏大夫，高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如此站着走路。这份恩情，我高家记下了。”高锐锋高兴得大喜过望。 向苏绘深深一礼。 而高夫人早就看得眼泪模糊了视线。 而两位高公子也眼睛狠狠眨着。 “爹！”高沛涵几步跑过去，冲进他爹怀里。 差点把人冲倒，高锐锋反应很快，居然稳住了。 而这一幕也让大家看了个真切。 对这个假腿的认知，更加不可思议。 居然能稳住。 高沛涵顾不得她爹的异常，而是抱住放声大哭。 “爹，您终于可以如正常人那样走路了。太好了！” 家里，爹少了条腿，大哥又瘫痪。 她走出去别人看她不是同情就是讥讽。 所以她才把自己伪装成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不被人看低。 其实她比谁都脆弱。 高锐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他的眼睛也染上了泪意。 多少年了。 他自从残了后，再没有上过朝。 每天过着养老的日子。 把希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结果大儿子也残了，他再不敢把二儿子送去边关。 他怕整个高府一个顶梁柱都没有。 高凌霄和高凌云两兄弟也默默抹着眼泪。 等他们激动过后，苏绘才开始讲解这个假肢如何使用。 “高大叔，这个毕竟是假的，不可能和正常腿那般用。它不会那么灵活，可能您还会不适应。 所以刚开始不用走太多路，等您适应了再加大运动量。 每天晚上都要脱下来，把自己的腿洗干净。 里面那层软的，也要洗干净，晾干，第二天再戴上。那层贴在您腿上的叫硅胶，如果磨烂了，您再找我要。”苏绘解释道。 “好，记下了。” “另外还有一个注意事项。您先脱下来，我指给您看。” 高锐锋自己走到椅子旁坐下。 一屁股重重下去，差点把椅子弄翻。 他这才发现下蹲的动作，不是他想的那样。 “高大叔，下蹲时您一定要小心，它和您的右腿完全不同。我现在就让您看看这条腿的结构。” 苏绘又帮他把假腿取下来，然后把表面的装饰剥下来。 大家这才看到，下面银光闪闪，结构如复杂的机关。 “苏大夫，这是钢做的？”高锐锋激动不已。 这种材料，非常难得。兵器司一个铁匠锻造半年都不一定能锻造出这么好的钢。 “没错，这些都是钢做的，脚是一种高强性能的碳纤做的，非常结实。 表面上这层和套在您腿上的是一样的材料，为了看着好看，其实只是装饰。 您看这里，就是一个关节，如果要下蹲，您得用手帮一下，让它向后，您就可以蹲下了。 还有这里，您可以调节高低，如果您觉得两腿长度不一致，您就调节这里。 多练习，就会用得越来越灵活。” 苏绘仔细把每个部位都给他介绍得清清楚楚。 “多谢苏大夫。”高锐锋此时心里激动得无以复加，“老二，再给我套上。” 高凌云按刚才苏绘的操作又操作了一遍。 高锐锋再次站起来，又在堂里走了几个来回，过了把瘾。 “太棒了。”他越走越满意，“王爷，臣明天要去早朝。”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这么多年，估计朝臣们都要忘了京城还有他高锐锋。 要不是他们父子都有战功，估计这将军府都要名存实亡了。 郢千晟点头。 他也为高将军高兴，目光转向苏绘。 这个女人给他太多惊喜了。 “夫人，拿一万两银票给苏大夫，给她做添妆。大恩不言谢，以后苏大夫但凡有需要我将军府的地方，只要高某能办到，绝不推辞。”高锐锋当场作出承诺。 大儿子能不能好，希望也在人家身上。 这个善缘一定要结下。 “是，夫君。”高夫人很高兴地应下，然后出去。 “高大叔，您太客气。我之所以这么尽力，是因为我敬您是英雄，我最崇拜的就是英雄。” “哈哈......，好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苏家接你回来，是不是想让你替嫁给王爷？”高锐锋也是聪明人。 一知道苏绘是苏茂前妻的女儿，又看她和王爷一起，一想就明白了。 “没错。”苏绘看了一眼郢千晟。 两人之间的眉目，几人一看就知道。 王爷看中此女。 凭她有这样的本事，谁不看中。 而默默坐在轮椅上的高凌霄也目光柔和地看着苏绘。 “对不起，苏大小姐。”这时高沛涵走到苏绘面前，很郑重地向她道歉。 大家觉得莫名其妙。 第64章 查到点眉目 “高四小姐不必如此。”苏绘知道她什么意思。 当时两人并不熟，而且她并没有为难过自己。 最多就是违心地没投票给自己画的画。 “赏梅宴那天，我们绝大部分人都受到姚三小姐的游说加威胁，一定要给你难看。 我当时确实看不上你，所以才与她们同流合污。 多谢苏大小姐大度，不与我计较。姚三小姐可能做得太过，受到了老天爷的惩罚，回来的路上，摔得可惨了。”高沛涵是个敢爱敢恨的。 苏绘如此帮他们家，马上就能放得下面子，道歉。 “在京里，你应该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我交你这个朋友。”高沛涵主动上前牵住苏绘的手，以示友好。 “好。” 高沛涵的态度让苏绘高看一眼。 有大小姐脾气，却分得清是非。 两人一笑翻篇那天的事。 从此成为朋友。 “高大叔，我给您做假肢的事，先不要传出去。您编个理由先骗骗人，等我把王爷的病治好了，再说也不迟。”苏绘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还不想成为京中人关注的目标。 要是知道她医术这么好，那幕后之人以为她能治好郢千晟，来找她麻烦就不好了。 “你能治好王爷？”高锐锋身子一怔。 而高夫人听了也皱了下眉头。 两夫妻不约而同，相互看向对方。 苏绘故意说出来，其实就是在看两人什么反应。 他们的大儿子，她还没治呢。想来他们不会把这事告诉皇后和二皇子。 ”父亲，我们将军府只有二弟有个小小的差事在做。而您这腿也只是个假的，又上不了战场，所以我们高家只需安分守己，等以后我与二弟成了亲，再给您生几个孙子，您好好教导孙子武艺，等孙子长大，我们将军府就后继有人了。” 这时高凌霄突然开口。 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一开口就说得如此郑重。 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也看得清形势。 “对对对，霄儿说得对。夫君，我们只需安心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即可。”高夫人一下就听懂了大儿子的意思。 她与皇后是表姐妹，谁都会认为他们高家是皇后一派。 但高家哪有什么势力可以支持皇后。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被皇上收回夫君大将军的头衔就不错了。 高家现在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兵权，除非把二儿子送去边关。 “高将军，你现在不能从武，可有考虑从文？”郢千晟突然提议。 “王爷何意？臣一个大老粗怎么可以从文？”高锐锋有些不明白。 他虽然也读书，但从小就随父亲学武艺，长大后守卫边疆，这是他们高家的职责。 “高将军，从武之人从来都是刚正不阿，本王认为做御史再合适不过。而你现在可以行走，就不会在御前失仪。因你的腿是假的，可以找个适当的时机给父皇看看，估计父皇因你的特殊，会免了你的跪拜之礼。”郢千晟建议道。 “多谢王爷明示。”高锐锋已经听懂了郢千晟的意思，向他深深一礼。 这是在给他指路。 苏绘在心里给郢千晟竖起了大拇指。 这摆明了在拉拢高大将军。 一个武将进入文官的行列，肯定一石激起千层浪。 高将军绝对看不惯很多文官的所作所为，那在朝堂上就有得吵了。 而他又有大将军的头衔，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万一打起来，别看他只有一条腿，那也是甩那些文官几条街的存在。 两人告辞离去。 在回苏府的马车里，苏绘频频看郢千晟。 “怎么了？”郢千晟把面具取下来，但用好的那半边脸向着苏绘。 “王爷，我发现你是黑芝麻馅的汤圆。”苏绘悠悠感叹。 “怎么说？”郢千晟扬了扬眉，他觉得苏绘这话像在夸他又像在贬他。 “高大将军就这么被你忽悠进碗里。他可是皇后表姐夫，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事告诉皇后和二皇子？”苏绘对高大将军的为人并不了解。 “放心，他不会。高家本也没什么可被皇后利用的。所以本王给他指一条明路。而路是本王给他指的，他自然承本王的情。 而今晚他又知道了你就是要嫁与本王的人，你就是未来的北平王妃。 王妃亲自给他治腿，这个恩更大。所以他只能进本王的碗里。别小看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一旦他重新进入朝堂，假以时日，一定能起很大的作用。” 郢千晟想到那天在王府里，御史李大人站出来为寇神医求情就知道他是姚丞相的人。 如果他不娶姚三小姐，那么丞相必定会有别的想法。 提前安排一个人进御史台，非常有必要。 “所以我说你是黑心芝麻汤圆。就连我都是被忽悠进你碗里的。”苏绘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郢千晟听了，闷笑出声。 “你不是进本王碗里，而是进本王的王府。”郢千晟握住苏绘的手，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磁性而诱惑。 要不是那半边脸还那么丑，苏绘真要被诱惑得不知东西南北。 此时的苏绘很想知道他脸好了后会帅成什么样子。 只有半边脸就已经如谪仙了，要是两边一起看，会是什么样？ 她很期待。 她的异能又提高了一级，应该不用等三个月。 她最近还是不够勤奋，时常被其他事给浪费了精力和灵气。 “另外还有一事，本王也查到了点眉目。”郢千晟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什么事？” “关于赌我能不能活的赌局，果然是有人暗中指使。”郢千晟半眯着眼睛，声音冷了两分。 “你不是说那个财源广进赌坊是姚丞相府的吗？难道是他指使的？”苏绘不太相信，都想把女儿嫁进北平王府，怎么可能还赌他活不成？ “不，赌坊不止那一家。京里有四个比较大的赌坊，每个赌坊都设了这个局，财源广进赌坊不过是跟风而已。” “哦？查到是谁？” “目标指向皇后娘家一个嫁出去的庶妹夫家。” “庶女，一般不是送给人做妾吗？难道一个妾也能影响夫家的决定？”苏绘疑惑。 “皇后出自平阳候府方家，平阳候自我朝建朝之初就封赏下的爵位，而且世袭八代方可降爵。这是先祖给的荣耀。 现在已是第五代。发展到如今，在京城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他们想要保持永久的地位，肯定会举全族之力来支持二皇弟问顶。每个方家子弟和小姐都得出力。所以一个妾也一样能起作用，只要给够好处。” “也就是皇后一派知道你必死，才敢设这个赌局。那么是不是就是皇后指使人给你下的降？”苏绘猜测道。 第65章 显摆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但也只能是猜测。是不是还得进一步查。对方做得太隐秘，一时难以查到。”郢千晟有些无奈。 当年他刚出宫开府几个月就去了边关，根本没时间在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 而没出宫前，更没机会。 每个皇子出宫前用的护卫都是宫里统一安排。 而且每次出宫都需向皇帝请示批准。 “不管有没有证据，以后我们就当是皇后一派的人干的。目标明确，以后也好办事。反正以后都要对上。”苏绘直接决定。 “嗯，但皇后一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切都要小心。”郢千晟从不小看皇后一派。 “你的母族有没有帮你？”苏绘想到人家都有强大的母族，郢千晟应该也有吧？ “本王的母族只是文人之家，不是有功勋的勋贵之家，全靠子弟不断努力，通过科考进入官场，只能为官一方。但在建立势力上无专长。 所以在消息这一块，他们帮不了本王。” “哦，原来如此，难怪庞山长能做一个书院的山长。可惜你外祖父已经不在，现在庞家当家的是你舅舅。而且他还不在朝为官。你和二皇子比，背后的势力差太远了。”苏绘有些替他着急。 这开局，最后能不能赢啊？ “没有势力或许才是优势，父皇担心外戚专权。” “你说得对，平阳侯府想做国丈，想专权，也要看皇上答不答应。” 郢千晟对苏绘的聪慧很满意。 这样的女子才不会拖他的后腿。 捏了捏苏绘的小手，一股温暖袭上心头。 此次回京，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牵在手里的人儿。 有她在，他感觉很安心。 次日。 高锐锋起了个大早，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被高夫人送出府。 他没有骑马，而是坐轿。 到了宫门口，他缓缓走出轿子，已经先到的朝臣们看到他，都震惊地看着他的腿。 他们不是眼花了吧？ 高将军不是少了一条腿吗？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前不久还看到过他出门，是拄着拐的，怎么今天就完好无缺了？ “高大将军，真是难得在朝会见到你。你这腿是不是长出来了？”姚丞相也震惊无比地看向他的左腿。 “哈哈，丞相大人说笑，你见过哪个缺胳膊少腿的能长出来？” “那你这腿？” “这些年本将军宣少出门，就在家里研究怎么让自己能正常走路，所以找了两个铁匠，与他们一起研究做了一条假腿。 刚做好，昨儿才试用了一下，感觉还行。本将军好久不见皇上了，今早就想走着来见见皇上，也给皇上一个惊喜。”高锐锋大笑两声，然后特意走几步给大家看。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姚丞相见他走得还真稳当。 一条假腿能当真的用？姚丞相不太相信。 好几个官员都上前恭喜。 有人真心，也有人假意。 高锐锋都照单全收。 时辰到，金銮殿门大开。 官员们有序入内。 “皇上驾到。” 皇上龙行虎步走到龙椅上坐下。 “百官上朝。” 官员们整齐划一地跪进行礼，三呼万岁。 然后皇上会说：“众爱卿免礼。” 而今天，皇上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高爱卿。 所有人都跪下了，他才刚刚蹲下身子，双手护着他的左腿，一点点掰向后，慢慢地跪了下去。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喊完了，他才刚跪好，然后就听到他一个人喊。 “高爱卿，快快免礼。”皇上不错眼看着他整个行礼过程，好奇不已。 高锐锋身后的两个朝臣上前想扶他，结果被他推开：“我自己来。” 然后大家又看着他，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站好。 “皇上，见笑了。臣这腿不太方便。”高锐锋说得轻描淡写，但谁没看出他的笨拙。 “高爱卿，你腿脚不便，以后见到朕就免了这跪行之礼吧。”皇上也不是傻的，一看就知他故意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皇上很大度地如了他的意。 他的腿是为保家卫国而失去的，就是失去腿的那次都打了胜仗。 这样的功臣，皇上自是怜惜。 “谢皇上。”高锐锋一拱手，喜形之色不露半分。 皇上并没在早朝上问他的腿，而是按往常一样开始议事。 议完事，皇上留下了高锐锋，带去御书房。 一路走，皇上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居然能跟上他的步伐。 皇上更加好奇了。 来到御书房，皇上只留下古大总管伺候，其他宫人都打发出去。 高锐锋老实站在殿中间，等着皇上问话。 “高爱卿，你这腿不和朕说说？别拿你骗朝官们的那套说词来骗朕。”皇上见他居然不主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得先开口问道。 而且早就有小太监把高锐锋的事传给了他，包括他说了些什么。 “皇上，臣不想欺君。但臣答应了给臣做这腿的人，不把这事传出去。”高锐锋一副很守诺的样子。 也不怕皇上怪罪。 “你当朕是大嘴巴？” “臣不敢，这不还有别人在吗？”高锐锋看了古大总管一眼。 皇上知道他在找借口。 “行了，朕也不为难你。给朕走几步看看？” 高锐锋很自然地在御书房里走了两圈。 “不错嘛，朕看着和正常人没区别。”皇上更好奇了。 “皇上，只是走路和正常人差不多，但不能和正常的腿比。这毕竟是假的。 您也看到了，臣要蹲身跪下就很困难。不过只要臣站着，来几个肖小，臣还是能打得过，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强百倍。”高锐锋很有自信。 “哦？”这事皇上可不太信，“古松，找两个带刀侍卫进来。” 皇上要验证一下。 古公公立即到门口叫了两人进来。 “长宇，把刀给高将军，文海，你和高将军比画几招，点到为止。”皇上给两人分工。 “是。” 高锐锋接过刀，在手里耍了两下。 没有一条胳膊还能用另一条，而腿没了，连站都站不稳。 只有坐在轮椅上，挥挥胳膊。 今天是六年多来，第一次拿刀。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高锐锋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皇上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 等他平复好，才喊开始。 高锐锋一个跨步向前，紧接着一个霹雳斩挥出。 第66章 那东西画起来真的要了老命 叫文海的侍卫立即举刀接住。 两人就在御书房里开始比画起来。 高锐锋的招式，大气磅礴。 而文海侍卫身形灵活。 两人居然打得不相上下。 高锐锋的腿在腾挪移动时，虽有些笨拙，但他手上的功夫却能弥补这一缺点。 只要他人没倒，就还是一员猛将。 “停！”皇上见差不多，叫停。 两人同时收招。 文海向高锐锋一抱拳：“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皇上挥了挥手，让两个侍卫出去。 “高爱卿，你今日进宫，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你在家也休养了好些年了。朕知你想为朕分忧，但现在你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去战场杀敌。你告诉朕，你想做什么？” 皇上早已看出，高锐锋进宫的目的。 闲了这么多年，空有一个虚衔，没有实质的事做，在京中的地位虽在，但已经快要淡出人们的视线。 现在他能走了，而且一身的武艺还在，只是腿稍有不便，但也比文臣强得多。 只要身体没有问题，也没有严重的缺陷，他离告老还远得很。 所以皇上势必要给他安排个事做。 “皇上，臣虽是武将，但也读过不少书，战场虽不能去，但也能做些无关紧要的事。臣不与文臣为伍，也不与武将相交，只做皇上交代的事。还请皇上成全。”高锐锋说完躬身一礼。 皇上抬了抬眉。 这个老高，话说得真漂亮。 不与文臣为伍，不与武将相交，那就只有御史台，专门监察百官。 这事还真适合他来做。 “好。朕就安排你去御史台做监察御史吧。”皇上朗声说道。 “臣高锐锋谢皇上体恤。”高锐锋这个谢非常真诚，北平王的建议真的非常中肯。 皇上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 本朝监察御史是五品，刚好可以上朝。 但他大将军的头衔同样在，以后他要出入皇宫也很方便。 完美。 当场皇上就写了手谕通知御史台。 从此，高锐锋由人人敬畏的大将军，成了各个朝官都怕被他参一本的监察御史。 同时高大将军靠一条假腿支撑也能与御前侍卫打个平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 快要过年了。 天也更冷，眼看就要下雪。 苏绘除了和庞山长约定的时间去一下莫宅，给他施针，并提供他需要吃的药，基本不出门。 郢千晟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控制。当时说的三个月内能给他解降。 已经等不了那么久。 幸好苏绘的异能提高很快。 才短短两个月就提高了两个等级。 这些天，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画给郢千晟解降的东西。 那东西画起来真的要了老命。 可她每天只能用空灵气再吸纳，循环三次，不然她会累得吐血。 经过她的努力，眼看就要画成。 希望在过年之前能给他解了降，不然随时都快要死，如一把刀，总悬在他的头顶。 皇上和太后还在加大力度给他找神医，可是有前车之鉴，哪个大夫都不敢来。 这么多天，硬是一个神医都没出现。 而郢千晟还活着的借口已经换了好几个。 不是府里的护卫给他输内力，就是他又找到了什么药可以控制一小段时间，或者那个寇神医研究出了什么方子。 但太医每次来把脉，就是离死不远。 皇上和太后的心，一直高高悬着，落不到实处。 苏绘正在认真画着，突然外面传来方晓的大叫声。 “小姐，不好了，那对地鼠不见了。奴婢明明把笼子关好了的。” 几个丫鬟很喜欢那对仓鼠，这都养了好几天，突然不见，很可惜。 苏绘打开门，就看到方晓伤心得快要哭的样子。 “养了几天了？”苏绘都快忘了她是哪天画出来的。 “养了八天了。”方晓哭丧着脸。 她还是第一次养小动物，好喜欢。 刚才她准备再给些吃的给两只小家伙，却发现笼子里什么都没有。 “行了，别那副表情，回头我再给你抓两只。”苏绘拍了拍方晓的肩。 “真的？”方晓眼睛一亮。 也不知道小姐去哪里抓的，她怎么没抓到？ 八天，不错。第一次画出来才保持几个时辰。进步不是一般的大。 等画完解降的，她再试试大些的动物。 经过苏绘的不断努力，终于在腊月二十五这天，把解降的东西画好了。 当画完最后一笔时，她累得快虚脱。 她到院子里喊了一声：“吕焕。” 现身的是赵大器。 “苏大小姐，可有事？” 几个丫鬟都知道院里有王爷的人守着，见到他现身也不惊讶。 但大家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我在府里，不会有危险，你现在去通知你家主子，今晚来一下。我有重要事情与他商量。”苏绘激动地吩咐。 “是。”赵大器一闪身不见了。 只是还不等天黑，郢千晟就躲着人进了苏绘的院子。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本王？”郢千晟一得到消息，一刻都不等，就来了。 反正他现在养病中，除了自己府里的事，没别的事可做。 怕皇祖母和父皇担心，他连皇宫都不去，除非两人叫他。 苏绘什么也没说，直接拉了人进内室。 郢千晟就看到桌上放着两张画，全是黑墨所画。 但画的东西，让郢千晟看了直皱眉。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苏绘画的这个。 “这种画可能没人会买。”郢千晟给出自己的意见。 他以为这两幅画和平时苏绘画的那些山水画一样，想拿到墨方斋去卖。 “这个可不是卖的，而是给你解降用的。我整整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完成。这玩意消耗真不是一般的大。累死我了。” 郢千晟听了，眼睛直直看着两幅丑死了的画。 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东西怎么给他解降。 “怎么用？”不懂就问。 “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咱们怎么把利益最大化。”苏绘笑得一脸财迷样。 郢千晟也听得心花怒放。 他虽不缺钱，但以后他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能多挣，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两人开始“狼狈为奸”，直商量到天黑，郢千晟才走。 第67章 有朋自高家来 次日一早。 苏绘刚起身，收到一份拜帖。 高家四小姐要来找她玩。 下午就来。 高大将军的头衔，尽管现在是虚衔，但也是二品。 所以门房一送来拜帖，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钟姵宜耳里。 同时也传到苏媛和顾惜玉耳里。 两人都不约而同来到主院找钟姵宜。 “娘，这高四小姐为什么会给那乡下来的递帖子？”苏媛怎么也想不通。 “我怎么知道？她们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姵宜自己都搞不懂。 现在王爷的婚事，一拖再拖。 京里好些人家都知道苏府有意让苏绘替嫁的事，但苏家从来没对外宣称，有人问起，也从不承认。 反正现在苏家有两个嫡女，而且苏绘还是嫡大小姐，苏媛只是二小姐。 常理来讲，大的都没嫁，更轮不到小的。 苏茂每天都派人打听北平王的身体情况，每次都是没几天可活，这事真把人急死。 “三舅母，您说高四小姐会不会是来找大表姐麻烦的？那天赏梅宴上，大表姐害得她被热茶浇了一身，肯定不可能来交好她。”顾惜玉分析道。 “你们两个就在主院等着，高四小姐来了，你们也陪陪她。 尤其媛儿，你可是苏侍郎府唯一的正经嫡女，交好高四小姐对你只有好处。 再怎么说也是二品官家的小姐，以后嫁入的人家不会差。 如果她真是来为难绘儿的，你们两个在旁要劝着点。 不管绘儿以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就是苏家的嫡女，一家子姐妹，最好相处好了，以后嫁了人，就是亲戚，亲戚之间要相互帮扶。 你们在婆家才更有底气，知道吗？”她还是很看好高家，想把女儿嫁入高家。 所以她希望女儿能与高四小姐交好。 她有预感，以后高二公子的前程一定不会差。 而且钟姵宜很清楚姐妹之间不管在娘家时有多么不愉快，一旦嫁了人，就知道姐妹之间相互帮扶有多重要。 不然各家的庶女为什么要送给一些比自家地位高的人家做妾，就是在给自家建立一个关系网，也是给自家谋福。 “娘，我当然知道。可是高四小姐太高傲，好几次在聚会上碰到，我主动和她打招呼，她都不怎么理我。”苏媛也有自己的骄傲，人家不理她，她也不主动遭嫌。 “现在是她主动要来苏府，你作为主人就要有主人的样子，把你平时的脾气收一收。”钟姵宜仔细教导。 “娘，我知道了。” 下午未时初，高家的马车当真来了。 苏绘带着丫鬟站在大门口迎接。 “苏姐姐，我来找你玩。”刚一下马车，高沛涵就小跑几步上了台阶。 说出的话，一听就感觉两人特别熟。 高沛涵本就是家中最小的，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女。 她前面还有一个庶姐，已经出嫁。 “你慢点。”苏绘见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哪像京中深居闺中的大家小姐。 “苏姐姐，我告诉你，我也随我父亲练过武的，不过只会些花拳秀腿。”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会一点。哪天我们比试比试。” “好呀。”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出于礼节，高沛涵需得去给高三夫人见个礼才合理，苏绘只得把人带去主院。 “沛涵见过苏三夫人。”高沛涵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 “高四小姐快免礼。你能来苏府找小姐妹玩，是我们苏府的荣幸。绘儿，媛儿，惜玉，你们三个可要把人陪好了。”钟姵宜笑着说道。 “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陪着高四小姐好好玩耍的。高四小姐，走，我带你去我院子里玩。 前不久我才得了一套上好的棋子，我们可以手弹一局。看看我的棋艺有没有进步。”苏媛热情地挽住高沛涵的胳膊就把人往外带。 搞得高沛涵好不尴尬。 “二妹妹，这么冷的天，坐着下棋，你不觉得太冷了吗？”苏绘不冷不热地叫住苏媛。 苏媛一愣，为自己出的主意懊恼不已。 “对对对，大姐说的是，大冷天的，我们还是踢毽子玩比较好。”苏媛立即改了主意。 “苏二小姐，我今天来是找苏大小姐玩的。”高沛涵已经明显看出苏绘和苏媛之间的不对付。 又想起那天在赏梅宴上，苏媛对苏绘的不理不管，心里就有数了。 她本就比苏媛身份高，说冷下脸就冷下来。 苏媛见高沛涵有些不高兴了，只得讪讪地放开了挽着的胳膊。 她不敢惹高沛涵不高兴。 “走，去我院子里玩吧。”这回换苏绘挽上她的胳膊。 高沛涵这才放松身子，跟着苏绘走。 而苏媛和顾惜玉也跟在后面。 苏绘很想赶人，但当着外人的面，确实不好做得太过。 只能用冷漠，希望那两人能自觉离开。 可是那两个为了能和高沛涵交好，脸皮不要，一直跟到连香院。 好些天没来这里，苏媛感觉这里怎么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明明还是那个院子，但就是觉得人气很旺。 “见过高四小姐，二小姐，表小姐。”刚才没跟着出去的方云和方晓主动见礼。 并把正厅的门打开得大些。 刚一进去，高沛涵就看到炉子旁的小竹笼。 “呀，小地鼠。苏大小姐，你居然养这个。太好了，我也好喜欢，可是我娘就是不让我养，说太脏了。怕我抓在手里玩，把我抓伤。”高沛涵高兴地叫起来。 这当然是苏绘后来画的，一画就画了四只，全是金色的，非常漂亮。 上次画的保持了八天，这回她加大了灵气的灌输，她想看看保持的时间会不会再长一点。 她想从中找出规律。 以后好控制自己的灵气使用。 “这小东西确实比较脏，我一般只给些吃的，从不抓出来玩。我只喜欢看它们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苏绘每次看到小仓鼠吃得鼓鼓的腮，就觉得特别有趣。 “啊，我也是，我也是。” “高四小姐，这种东西其实最好不要养，会长跳蚤。 要是养在自己房里。跳蚤会跳到床上。 晚上睡觉，咬得人浑身是包。”顾惜玉很有见识地显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话，想在高沛涵面前刷刷存在感。 “苏大小姐，你这地鼠身上有跳蚤？”高沛涵故作天真地问道。 “没有没有。几个丫鬟把它们照顾得很好。每天都用小刷子在它们身上刷几遍。” “苏姐姐，送我两只，好不好？” 高沛涵没见过金色的地鼠，一眼就喜欢上，而且改口叫姐姐，这明显是在向她撒娇嘛。 第68章 失算 苏绘一怔，这个要怎么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让她怎么解释？ 如果是在晚上，谁也没看到的时候消失，还能说自己跑出笼子不见了。 要是就在她眼前突然消失，她真的没法解释。 “这个......”苏绘很为难。 “大姐，不就是两只地鼠吗？又不值钱，既然高四小姐喜欢，就送给她呗。”苏媛劝道。以为自己做得很对。 “就是啊，表姐，这种东西也就是养着玩玩。又不是什么宝贝，就送给高四小姐吧。”顾惜玉也凑热闹。 而且她心里巴不得高沛涵把四只都要走，让苏绘不高兴，她就很高兴。 “高四小姐，这个真不能送你。 要不这样，你看我房里，有什么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送你。但就是这地鼠不行。 等以后我再抓到更漂亮的再送你。可好？”苏绘温声哄道。 十五岁的小姑娘，在苏绘眼里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实际年龄都快是人家的两倍了。 “好吧。”高沛涵见苏绘真的不会给她，她也不强求。 当真在房里东看看西瞧瞧，而且还走进了内室。 其实她只是想欣赏一下苏绘的闺房。 自那晚之后，她把苏绘当最好的朋友，所以就自来熟地把苏绘归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哪怕两人才刚见过两面。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好像有什么光闪了她的眼睛一下。 苏绘皱了皱眉，她怕有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东西还摆在外面。 仔细想了想，好像重要的东西都锁进百宝箱里了。 苏媛和顾惜玉也跟着进来。 高沛涵看向梳妆台，光好像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她不会看错。 慢慢走近梳妆台，就看到一面镜子趴在台上。 刚才的光就是从那上面闪出的。 她伸手拿起。 苏绘一拍脑门，失算，这东西没收起来。 经常要用到，一时忘了收起来。 “哇，这是什么镜子？怎么看人看得这么清楚？ 我想起来了，最近我听人说，太后娘娘宫里就有一面看人特别清楚的镜子。 会不会就如这个一样？” 高沛涵拿着镜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清楚地看到过自己。 “苏姐姐，我好喜欢，比喜欢地鼠还喜欢。我拿十颗东珠和你换，好不好？我真的太喜欢这个了。” 高沛涵本不这么贪心的，可是这东西太让人欲罢不能。 这种镜子她从没见过，在街上根本没有卖的。 要是人生能拥有这样一面镜子，那得多有面子。 而且苏绘有，估计她一定还能再弄到一面。 这一定是北平王给她的。 苏姐姐可以再找北平王要一个，但她不能。 所以只能厚脸皮讨要。 不过她不白要，用东西换。 苏绘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就连北平王都顶不住诱惑，更别说十五岁的小姑娘。 但想到高家以后对郢千晟的作用，只能给了。 “拿去吧，但你要说话算话，用十颗东珠换。” 苏绘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然旁边两个也要讨要。 她虽可以不给，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撕破脸。 “大姐，你哪里来的这种镜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苏媛自一看到，就惊得不能自已。 这乡下来的手里怎么有这种好东西？ 要是她早点知道，肯定让娘来帮她讨要了，哪里轮得到高沛涵。 “我哪里来的，不用你管。”苏绘懒得理她。 “表姐，你还能再弄到这样的镜子吗？我可以出钱买。 或者你告诉我们在哪里能买到，我们自己去买。” 顾惜玉知道苏绘不好惹，讨好地说道。 “没有了。你想买也买不到。”苏绘淡漠地丢下一句。 “谢谢苏姐姐，我明天就让人送来十颗东珠。” 高沛涵很高兴地收起那面镜子。 “好。” “苏姐姐，真高兴能交你这个朋友。”高沛涵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今天来除了想和你玩，还想请你指导指导一下我的画技。 苏姐姐，我告诉你实话，那天姚三小姐的赏梅宴上，你的画是最好的。 但是我们都得到姚三小姐的私下交代，一定不能投你的票，不管你画得好不好。 而我那时对你不熟，所以就做了违心的事，在此向你道歉。”说着，高沛涵后退一步，深深地向苏绘行了一礼。 “高四小姐不必如此，那天的事我都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她当场就遭到了报应。”苏绘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哈哈，对对对。老天都不放过她。” 高沛涵与姚婉嫆交情一般，不是真正的闺中好友。 接下来，苏绘就在自己院里指导高沛涵画画技巧。 而苏媛和顾惜玉也脸皮很厚地赖着不走，想多点机会和高沛涵相处。 而高沛涵早就看出苏绘与她们两人不合，也没主动与两人多说话，只缠着苏绘。 一下午，四个姑娘在一种很怪异的气氛中度过。 最后三人把高沛涵送出府。 她手里还拿着她花一下午时间，在苏绘的指导下画的仓鼠图。 高沛涵很好奇苏绘桌上的各种绘画工具。 居然有一种叫彩铅，高沛涵从没见过。 苏绘说用这个来画地鼠效果特别好。 她就立刻来了兴趣，就用彩铅画了一下午的地鼠，画了十几只，每只都不同颜色。 而苏媛和顾惜玉两人也在旁边听苏绘指导。 两人才真正意识到苏绘的绘画技术远远在她们之上，到了她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送走高沛涵，苏媛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主院找钟姵宜。 “娘，我今天在大姐房里看到了一样东西。”苏媛很不高兴地撅着嘴。 “什么东西？”钟姵宜随口问道，以为女儿又在耍小孩子脾气。 “镜子。” “镜子？你房里不是有吗？”钟姵宜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娘，你不知道，那镜子和我们平时用的不一样。 照出来的人影可清楚了，和真人一模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镜子。 娘，我也想要。” 苏媛抓住钟姵宜的手撒娇。 “一面镜子而已，明天去街上买一面回来就是。”钟姵宜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娘。那种镜子大街上根本没有卖的。 大姐不知道哪里来的。她还很大方地送给了高四小姐。 要不你让爹出面，让她给我弄一面来？”她并没有说人家是用十颗东珠换的。 “那东西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钟姵宜没见过，想象不到。 “我听说太后手里也有一个。连太后都喜欢的东西，您说好不好？” 第69章 嫌贵?可以不买呀 “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钟姵宜只得先安抚。 那个继女，她一直没管她，也不知道她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人家自己就能挣钱，很多事她也控制不了。 “娘，你一定要帮我。”苏媛还想再撒娇，把这事落实。 “行了，知道了。你是在主院与娘一起吃晚膳还是回你自己院里吃？” “我和你们一起吃。”苏媛还想在苏茂面前再撒撒娇。 而就在这时，苏茂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正是他们夫妻的嫡长子，苏森。 “儿子见过母亲，见过二姐。”苏森恭敬地一躬身。 “森儿回来了？书院是不是已经放假了？”看到儿子回来，钟姵宜很高兴。 儿子才十二岁就进了鹤鸣书院，在同龄人中算佼佼者。 很多这个年龄的学子还在私塾里上学，根本入不了书院。 “娘，是的。从明天开始儿子就在家陪您，直到正月二十才开学。”苏森今年刚上书院，也是第一次经历过年放假。 年底了，他忙着年考，这么多天都没回来过。 “太好了。娘早就让人把你的院子打扫干净了，新衣也放进了衣橱里。” “谢谢娘。” “爹，今天高家的四小姐来我们府里玩。她拿走了大姐房里的一面镜子。”苏绘见弟弟说完话，就迫不及待说自己的事情。 “高大将军府的四小姐？”苏茂有些惊讶。 “对。爹，没想到大姐手里居然有那么好的东西。那面镜子实在太好了，我也想要。爹，你让大姐给我也弄一个吧？”苏媛开始撒娇，一副特别想要的样子。 “一面镜子而已，哪里就那么稀罕了？”苏茂不理解。 苏媛又把镜子的独特又描述一遍。 几个都听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好的镜子，一开始钟姵宜也没想太多。 再听女儿描述那样子，这才引起她的好奇。 “爹，娘，我还没见过大姐。要不请她来主院一起吃饭吧。”苏森开口道。 他从小就聪明，遗传了他爹，会读书，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进了书院。 “夫人，派个人去叫吧。” 苏茂虽不喜大女儿，但他也清楚，大女儿再怎么也是他亲生的，嫁出去了也是他苏茂的女儿，也是娘家的一份助力。 所以只要苏绘不闹事，他也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嬷嬷，你去请大小姐过来吧。态度温和些。就说森儿回来了，想见见大姐。” “是，夫人。” 罗嬷嬷很快来到连香院。 苏绘正在作画，不是别的，正是镜子。 被拿走了，她就没得用，那可是日常用品，一天都不能缺。 “罗嬷嬷怎么来了？”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来请大小姐去主院用晚膳。大小姐在吗？” “在的。” 苏绘听到声音，放下笔，开门出来。 “见过大小姐，今日大公子回府了，大公子说他还没见过大姐，所以请大小姐去主院一起用晚膳。”罗嬷嬷态度很好。 苏绘明白了，是钟姵宜生的儿子回府了。 的确没见过。 那就去见见，听说是个读书的料，不知道和他们的爹是不是一个德性。 苏绘只带了巧儿来到主院。 “见过父亲，夫人。”苏绘意思一下。 “见过大姐。大姐归家，小弟因学业忙，没能回家见上一面，是小弟的不是，还请大姐原谅则个。”苏森一身学子长衫，向苏绘鞠躬一礼。 苏绘眼睛眯了眯。 看着还有些礼数。 难道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真比长在乡下的好？ 苏绘又看了苏茂一眼。 看到他很满意儿子的表现。 “嗯。”苏绘只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你在哪个书院读书？”苏绘想到庞山长，不会那么巧吧？ “回大姐，在鹤鸣书院。”苏森听到苏绘问起，心里很高兴。说明大姐对他不排斥。 他已经十二岁，什么都懂。 当年父亲停妻另娶母亲之事，他不敢苟同，他知道父亲那样做是不对的。 但子不言父之过，那是上一辈人的事。 书院里的先生都知道此事，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 哪怕他很努力地读书，每次月考成绩都不错，但先生们对他还是如此。 他就知道当年父亲的做法在文人圈子里，受到鄙视，连带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受待见。 所以此次回来，听说父亲把那个姐姐接了回来，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 他想与这位姐姐处好，来弥补父亲当年的错误，看能不能挽回些名声。 “山长姓庞的那个？”苏绘一愣，还真是这么巧。 “对，大姐认识庞山长？”苏森很惊讶。 “不认识。”苏绘不可能说自己认识，而且还相谈甚欢，她还是庞山长的老师。 “绘儿，刚才媛儿说你手里有一种镜子照人很清晰。你是从哪里买的？”钟姵宜不得不开口问，苏媛一个劲在扯她的衣袖。 “那种镜子，市上没有卖的。”苏绘淡声说道。 “那，你是哪里来的？能不能给媛儿也弄一个来，她实在喜欢得紧。” “可以啊，用钱从我这儿买，高四小姐把我正用的那面拿走，也是用十颗东珠换的。至于我哪里来的，你就不用管了。”苏绘突然一改冷漠的脸，微笑着说道。 现在她已经把解降用的东西画好，异能终于可以用来做别的了。 如果不用，就不能提高异能，那就用来赚钱好了。 “什么？这么贵？”钟姵宜吃惊不已。 十颗东珠！ 东珠何其珍贵，高四小姐也真舍得。 “不，十颗东珠的价钱也买不到一面镜子。”苏绘夸张道。 十颗东珠连一条手链都串不了，只能镶在首饰上。 “具体要多少钱？”苏茂问道。 “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五千两银子一面吧。”苏绘笑得意味深长。 就是不知道这便宜父亲舍不舍得。 “啥，这么贵？你这不是抢钱吗？”苏媛突然就炸了。 这姐姐和弟弟比，真的差太远了。 苏森自刚才见面到现在，看着还比较顺眼。 长得像苏茂多一点，而苏媛长得像她娘多一点。 “嫌贵？可以不买呀。我又不强卖。”苏绘无所谓地摊摊手。 “爹，你看她。”苏媛快要哭了。 “媛儿，确实太贵了，咱不买，回头娘去店里重新给你买一个打磨得最好的铜镜。”钟姵宜听到这个价格，也吓一跳。 这也太贵了。 五千两，都够全府开销半年了。 第70章 走，揭皇榜去 “二姐，听娘的。不可太过。”苏森突然如长者般训斥道。 苏媛看到苏森的脸色不对，只得作罢。 苏绘看得称奇。 苏媛居然怕她弟弟。 看来这小子懂些道理。 钟姵宜让下人摆饭。 这还是苏绘回到苏家这么久，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 遵循食不言的规矩。 饭后，苏绘一刻也不想留，与他们没话说。 提出告辞。 ”大姐，小弟送你回房。“苏森也积极起身。 苏绘真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小子怎么喜欢亲近她？ 而且已经十二岁，不是住外院的吗？ 苏森做出请她先走的手势。 苏绘只是看了他一眼，迈步出了主院。 “大姐，小弟今日刚从书院回来，才听说了你归家的事。 小弟现在还小，不敢多嘴大人的决定。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痛快。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我总是爹的孩子。 虽然当年父母做得不对，但事情已经如此，也这么多年过去，小弟也不好说父母的不是。 小弟想代父母向你和你娘道个歉，不求原谅，但求你们不要记恨太深。”苏森走在苏绘旁边，小声说道。 苏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个比自己稍矮一点的小男孩。 稚气未脱，说出的话却与年龄不符，有些成熟过头。 这么多天，苏茂和钟姵宜都不曾在她面前提过半句当年的事，更没有认错。 而这个半大小子却知道自己的父母当年做得不对。 他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 “大姐？”苏森见苏绘直直看着自己，有些无措。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弥补他们的过错吗？”苏绘冷冷问道。 “小弟知道伤痛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无用。 但小弟是苏家嫡子，以后就是两位姐姐的娘家兄弟。 等小弟长大了，给大姐做依靠。 小弟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苏森说得非常认真。 他想改变人们对苏家的态度，必需认下这个大姐，并赢得她的好感，这事才有突破口。 “你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未雨绸缪。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你考上功名走入仕途再说。”苏绘不置可否。 她对苏家人没好感。 就算这小子有自知之明，但也改变不了当年苏茂和钟姵宜对原主娘和原主造成的伤害。 世间夫妻，真正能做到共患难，同享福的太少。 一旦有了诱惑，就顶不住了。 不过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让苏绘高看一眼。 真是歹竹出好笋。 苏森向苏绘深深一礼，很有文人的气质。 次日。 天刚朦朦亮，苏绘就带着方云和方晓出门去。 本来和郢千晟商量好，昨天就该进行他们计划的。 结果高沛涵来找她玩，就推迟了一天。 来到悬壶斋，杜大夫正准备开门营业。 “杜大夫，今日咱们不营业，我带你去赚大钱。”苏绘一开口就让杜大夫一愣。 不会又让他参赌吧？ “苏大小姐，是不是又有人揭了皇榜？”杜大夫兴奋地问道。 上次一下赚了两千多两，真的太美了，家里的老婆子为此絮叨了好久，都是夸苏大小姐的。 “对。”苏绘笑得人蓄无害。 上前拉了杜大夫进医馆里间。 “哪个不怕死的又揭了皇榜？”杜大夫也很八卦，双眼放光。 他被苏绘给带坏了。 “就是你。”苏绘说得轻松自然。 “什么？苏大小姐，你可不能害我。我才四十五岁，还没活够呢。”杜大夫被吓得大叫出声。 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北平王，他一个民间大夫，哪里治得了北平王的怪病。 “杜大夫，你听我说，你去揭皇榜，我来治。你只负责给我打下手。” “不行，不行。”杜大夫连连摆手。 “为什么不行？等我治好了北平王，咱们医管的名声一定大燥，我们医馆的生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而且我们还可以借此再大赌一把，赚他个盆满钵满。”苏绘说得唾沫横飞。 “苏大小姐，这可不是儿戏。那寇神医就是之前我卖了房子，想带着世良去求医的那位大夫，他的医术真的高明。 连他都治不了，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想不开啊。”杜大夫苦口婆心地劝道。 “杜大夫，你就信我一回，我保证让你全须全尾地从北平王府出来。” “不不不，我不去。”杜大夫可不傻。那可是王爷，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 虽然苏绘是会些医术，但也没见她治过几个病人。庞山长就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而且还是庞山长指定让她治的。 他不相信苏绘能治得好北平王。 “杜大夫，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苏绘见他这么胆小，只得再放些消息给他知道。 “什么消息？” “我就是要嫁给北平王的人，你说我会让自己要嫁的人死吗？你放心去揭榜。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苏绘说得信誓旦旦。 “什么？你就是北平王的未婚妻？不是苏家的那个嫡女吗？”杜大夫这回是又惊又吓。 他知道皇上赐婚苏侍郎嫡女给北平王，但也不可能是苏绘。苏侍郎的嫡女他远远见过一回。她娘可是钟太傅的女儿。 “对，就是我。”苏绘点头。 “你保证能治好北平王？”杜大夫要肯定答案。 “当然，你看我是想守寡的人吗？” “你是苏家嫡女？”杜大夫一直以为苏绘是苏茂因某种原因，外面的女人给他生的。 “算是吧，不过是他前妻生的。”苏绘也不怕告诉他实话。 两人认识这么久，杜大夫的为人，苏绘还是认可的。 “行，信你一回，你得保证我怎么走进北平王府，就怎么走出来。”杜大夫要一个保证。 “放心，绝对保证。” “这回我们赌北平王一定被治好？”杜大夫得到保证，心里的纠结马上就放开了。 他就跟着苏绘豪赌一把。 “对。赌坊里开了两个局，一个是赌北平王会不会死，一个是赌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我们一旦揭了榜，赌坊肯定就会把第二个赌局开起来。” “好，这次我把所有家当都压上。”杜大夫突然豪气云天。 “哈哈......”苏绘大笑，杜大夫太可爱了。 一点没有中老年大叔的稳如泰山。 “走，揭皇榜去。”苏绘拉着杜大夫出了医馆。 第71章 又有神医出现了? 今日，皇上又看到大皇儿来上早朝。 还有些吃惊。 这小子自神医揭榜那天来过，又好几天没见人了。 太医还是每日都去请脉，但每次都是一个结果：离死不远。 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每天都提着一颗心。 何时是个头啊！ 皇上有时就想，还不如早点有个结果。虽然他也舍不得大皇儿。 便病得在这里，不得不接受现实。 “有事启凑，无事退朝。”古大总管特有的声音响起。 然后各大臣，有事的就出列禀事。 只是朝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个禁卫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宫门外传来消息，又有人揭了皇榜。” “哦？又有神医出现了？”皇上听了很高兴，至少有个希望。 敢揭皇榜，定然有些本事。 “带上来。”皇上这回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 禁卫立即退出，把人带进来。 “各位爱卿，是不是你们哪位请来的？又想给朕一个惊喜？”皇上微笑着问道。 然而朝臣们却议论纷纷，没人站出来领下此功。 “怎么，不是哪位爱卿请来的？”皇上见没有人回答，更惊讶了。 “皇上，臣等不曾听说哪里有神医。”礼部尚书樊辰良见没人出列，主动站出来回道。 “也就是此人是自己去揭的皇榜？”皇上多了两分兴味。 “回皇上，应该是。”樊辰良当然也不知道。 而就在此时，殿外传进话来：“杜大夫带到。” “宣！”皇上迫不及待让把人带进来。 朝臣们不约而同半转身子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两人在一禁卫的带领下一前一后走进大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穿着很普通，也就是一般的棉袍，还半新不旧的。 而另一个身材比较矮小，但也是一身男装，看着是个年轻人，但这人的脸就太不入眼了。 右半边脸有一块大大的枣红色胎记，就已经很丑了，可是他还把自己当女人一样化了妆，而且还化得特别浓，如戏台上的戏子。 大概是想掩饰他脸上的胎记。 “大胆贱民，居然敢以如此尊容来面见圣上。”樊辰良一看到苏绘的脸，一声大喝。 作为礼部尚书，对于礼节最是注重，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污了皇上的眼。 苏绘还没什么反应，杜大夫却被吓得还没走到殿中央就不自觉跪到地上。 ”草.....，草民杜仲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杜大夫一边颤声喊，一边叩头，只短短两息，都不知道叩了几个。 而苏绘见他跪下，也不得不跟着跪下，把身体放低。 皇上看到两人这表现，有些失望，这样的人能救得了他皇儿？ “起来吧。”皇上淡漠地叫起。 苏绘见杜大夫不在状态，先爬起来，再去扶杜大夫。 “你就是揭皇榜的大夫？”皇上问道，但眼神却多看了苏绘两眼。 这小子把自己的脸画成这样，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容貌吧。 皇上一眼就看出苏绘的目的。 敢把自己化成这样，还敢上金銮殿，有胆识。 “回，回皇上，正是。”杜大夫见苏绘都这么稳得住，胆子也大了不少。 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君，以后可以把今天的经历讲给孙子听。 而苏绘却趁机抬起头看皇上，当然她也不敢直视，只能偷偷扫几眼。 不可直视龙颜，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皇上看着并不老，只能算中年大叔，但一身的气势不怒自威。 身体有点发福，但也同样流露出不容置疑的王者威仪。 长得很帅，鼻梁高挺，面庞轮廓分明，线条刚毅又不失柔和。 这也是苏绘第一次见帝王。 以前都是通过屏幕看影视，不太真实，而今天却真实地看到。 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你是哪里人氏？”皇上多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怕吓着大夫，收了收身上的气势，放缓了声音问道。 “草民京城人氏。与人合伙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叫悬壶斋。”杜大夫见皇上亲和了很多，胆子更大了，说话也利索了。 “各位爱卿可有听说过这家医馆？”皇上看向众朝臣。 “回皇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刚开业没多久。 那匾额臣记得还是鹤鸣书院的庞山长给写的。就因为此，臣多看了两眼。 臣有一次从一条街上过，不经意看到的。”一个五品官员说道。 “对对对，臣好像也看到过。”又一个官员附和。 “京城人氏。朕的皇榜贴出去也不少时日了，既然你自认能救北平王，为何今日才来揭榜？”皇上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回皇上，草民一个世叔家的孩子前天来京看望草民，知道了此事，他说他能治，所以草民就大着胆子陪他来了。”杜大夫按两人商量好的说词回话。 杜大夫说完，所有人都看向苏绘。 包括也在朝上的苏茂。 可惜他对苏绘不熟，完全看不出来。 要是自家最熟悉的人，看个背景都能把人认出来。 “草民苏赢参见皇上。”苏绘又向皇上行了一礼，不过没再跪下，而是躬身。 “哈哈，输赢？这名字有意思，你是想输还是想赢？”皇上故意曲解。 “呃.....回皇上，苏与输听起来有点像，所以草民的父亲就用赢字来弥补一下。” “哈哈.....”皇上听他这么一解释，更是笑得开怀。 朝臣们见皇上因一个名字而开怀大笑，也跟着笑。 “肃静！”古大总管见差不多，一声尖喝。 殿内突然一静。 “北平王，你意下如何？”皇上这才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郢千晟。 “回父皇，既然他敢揭皇榜，说明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接了皇榜就要有不怕死的心里准备。 这次儿臣可不会像上次一样，看姚丞相的面子，让其成为我北平王府的奴仆，而是斩立决。”郢千晟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皇上，北平王说得对。皇榜不是儿戏，如果治不了就得杀，以儆效尤。 而且臣建议，让太医院的院判大人点几名太医坐镇，验证治疗是否有效。如若无效，此人就是藐视皇权，应诛九族。” 姚丞相说得比郢千晟还要严重。 第72章 一比十赔率 杜大夫被吓得差点站不稳，苏绘不得不扶着他点。 苏绘悄声提醒：“杜大夫，莫慌。” 杜大夫见苏绘如此平静，看来是真能治北平王。 “姚爱卿说得对。苏赢，你可有把握？如果你没有把握，朕看在你年轻不知事的份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可以饶你不死，只判你流放两千里。” 皇上今天特别好说话。 “谢皇上厚爱。草民既然揭了皇榜，自是有把握。”苏绘说得很肯定。 雌雄莫辨的声音和无比自信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很想早点死。 看着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有那个本事救北平王。 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皇上都给了机会还不知进退。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好些朝臣连连摇头：可惜了。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机会。北平王现在就在殿上，你可当众看诊？”皇上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有本事。 “回皇上，草民可以当众请个脉，但治疗得等到日落黄昏或者晚上，因为草民的治疗方法比较特殊，只能那个时候才效果最佳。”苏绘朗声说道。 “大胆，竟敢如此戏耍皇上，该当何罪？”姚丞相一声厉喝，“大夫看诊，开药或者针灸，哪需看天色？” “是啊，皇上，这是藐视皇权，把皇榜当儿戏。”御史李大人立即帮腔。 “皇上，臣建议，还是推出去斩了，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估计不知道皇权代表什么。”樊辰良也附和。 这小子纯粹是来找死。 皇上并没有受臣子的蛊惑。 他不会放弃任何可能。 大皇儿是母后亲手带大的，要是死了，母后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他这个皇帝就是大不孝。 史书上要是留下这一笔，他一世英名就有了污点。 “皇上，各位大人，草民不怕死，只是敬重北平王是抗敌英雄，所以才揭这个皇榜。 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草民只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还请皇上给草民一个机会。 如果真治不好，再杀也不迟。”苏绘不卑不亢地昂首挺胸，一脸无畏。 “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皇上一锤定音。 苏绘当场就给郢千晟把了脉，得出结论和太医说的一样，还有几天就没命。 “北平王，你带他们回府，等到黄昏时医治。” “是，父皇。” 整个过程，高大将军一句话没说，他已经看出，那就是苏绘。 两人这是在唱哪一出？他没看懂，但他不添乱。 郢千晟直接带着两人出去，朝会也不继续听了。 出了金銮殿的苏绘与郢千晟挤眉弄眼地互视几眼，一起出宫。 又有人揭了皇榜的消息，再一次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 京城的几大赌坊一下热闹起来。 “上一次我赌神医能治好，却狠狠被打脸，输得我好惨。 而且那寇神医我还打听过的，他真有些本事。 看诊一次就要五百两诊金，民间哪个大夫敢这么收费？ 这次又出来一个小子，肯定连寇神医都不如，我压他一样治不好北平王。” “对对对，我也压他治不好北平王，这回我一定要把上次输了的钱赢回来。” 一个个都压苏绘治不好北平王。 ”你们就不怕这次压错了？”赌坊的管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要是一边倒，到时赌坊可陪不起啊。 几个赌坊的管事都不约而同地通知各自的主家，这要怎么办？ 姚丞相也收到财源广进赌坊悄悄送来的请示条子。 而姚婉嫆也知道了，来到书房找姚丞相。 就看到姚丞相在书房里沉思，不停徘徊。 “父亲，何事烦恼？”姚婉嫆柔声问道。 姚婉嫆是姚丞相精心培养的女儿，就是为了让她长大后能嫁给哪个皇子为妃，最终目的自然是后宫之主。 然后把姚家带上更高的地位，要是能封个爵就再好不过了。 丞相职位虽高，但一旦他老了致仕，姚家后继无人，就会慢慢走下坡路。 所以姚丞相对这个女儿要求严格，但也宠爱有加。 “婉嫆来了？可有事找为父？”姚丞相让她坐下。 “父亲，是不是在为神医医治北平王之事而烦恼？” “倒也不是，而是京城几个赌坊都一边倒，几乎都压在神医治不好北平王这边。如果照此下去，赌坊恐赔付不起。” 姚丞相作为文官，姚家在京城也算世家，开销不小，要想有更多的家底，各产业的经营非常重要。 为官的俸禄能有多少？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妻女买套像样的首饰。 而赌坊是最来钱的产业，也是姚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要是赔的多了，对姚家的影响可不小。 “父亲，这个简单，可以把赔付调整一下。 压的多的再调低些，把压得少的调高些，引导赌客们。如果还不能引导赌客改变主意，就再调。” 姚婉嫆也知道自己家的一些生意，她也经常关注。 丞相夫人对她在管理中馈上的教导也不遗余力。 外面的经营也让她接触一些。 从而让她的见识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广。 “嗯，这法子不错。为父这就安排。”他其实也是这么想，只是怕赌客们闹事。 姚丞相的指示一到，赌房管事立即调整赔付比例。 压神医不能治好北平王赔付为一比一，而压治不好为一比四。 这一调整引得赌徒们意见很大，可是管事的直接一句话：不赌就把钱拿走。 有了财源广进开头，其他赌坊也跟着纷纷效仿。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调整。 直到下午酉时初才定下来。 压不能治好：1：1。也就是压一两银子，拿到手二两。 压能治好：1：10。也就是压一两银子，拿到手十一两。 就是如此，压不能治好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利头小了，自然就有人撤资。 郢千晟带着苏绘和杜大夫出了宫，先去了王府。 苏绘换了一身衣服，把脸一洗，从一个角落被郢千晟送出王府。 她又大摇大摆回了苏府。 直到得到赌坊的最终赔率，安排方硕把钱压下，她才在吕焕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又进了王府。 制造成她根本没出苏府的假象。 而高府里，高锐锋也在观望。 他收到北平王传给他的消息。 就两个字：压注。 他不是傻子，一看就懂了。 苏绘把治疗时间定在傍晚，就是让这个消息在京里不断发酵，让各赌坊不停调整赔付比例。 而且还有王爷安排的人在暗中煽风点火。 最终高锐锋决定豪赌一把，两个儿子毫不犹豫赞成。 而此时的王府更是热闹非凡。 京中的好些大臣，还有太医属的十个太医。 一些民间的大夫也在王府门外东张西望。郢千晟为了把势造大，也让他们进去。 就在天快要黑时，皇上又带着太后来了王府。 第73章 ‘英雄\\＼’二字，北平王当之无愧 “皇祖母，您怎的又来了？孙儿只是治个病而已。治好了，孙儿自会去给您请安。”郢千晟没想到这次太后又出宫来。 可见她有多希望自己好。 郢千晟心里酸酸的。 同样跟着来的还有二皇子郢千翼和三皇子郢千励。 上次两人都没来，这次却不知怎么就想来看看。 “苏赢（杜仲）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各位殿下。”苏绘和杜大夫在郢千晟后面。 “你就是要给哀家的孙儿看诊的苏大夫？”太后看到苏绘，眼睛突然一睁。 还真如皇上所说，把自己画得谁也认不出来。 可她的眼睛更毒，一眼就看出，这苏大夫是个女子。 然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世间少有女子行医，只得男装打扮。 不过她也不揭穿，只要她能治好她的孙儿，她定重重有赏。 如果治不好，那就别怪她不近人情。 她被耍了一回，不能再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庸医戏弄。 对，上一次的寇神医，太后就是认为他在戏弄皇家，也就孙儿心地善良，还留他一命。 “是的，太后娘娘。”苏绘又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一礼。 “嗯，希望你真有些本事。”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苏绘保证，态度很端正。 这个态度让太后很满意。 “苏赢，现在已经快天黑，按你的要求已经到时辰。”皇上抬了抬下颚。 “是，皇上。” 苏绘见这么多看热闹的，也不心虚，而杜大夫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在场，连太后都来了。 要不是借着苏绘的光，他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人物。 “皇上，可以先让在场的大夫们先给北平王把个脉，等草民治疗过后，再让他们把脉，看看前后的区别。 不然怎么界定草民是否治好了北平王。单看脸是看不出来的。 北平王的脸，只要草民把他体内的病灶去除，才会慢慢好转。” “嗯。不错。”皇上很满意这种做法。 苏绘如此说，他对这小子又高看了两分。 敢如此要求，说明他真有把握。 郢千晟让管家把王府各处的门都关了，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这是防止消息走漏，影响外面的赌局。 太医和几个民间大夫都排起了长队，等着给郢千晟把脉。 一个个把了脉都连连摇头。这脉相就是将死之人的脉相啊。 气血衰竭。 沉、微、弱、濡全占齐了。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还能如正常人般站着，今日还去了早朝。 太医们一个个都想不明白。 “好，大家都把过脉了，想必都知道王爷目前的身体状况。 请各位都记住他此时的脉相。等我治好了，你们再把一次。”苏绘站在台阶上，朗声道。 太医们连连点头，都记住了。 “皇上，草民现在就开始为王爷治疗。” 苏绘带着郢千晟就要离开。 “大皇兄，且慢，这位苏大夫不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治病吗？”郢千翼出言阻止。 他怎么能让人离开大家的视线呢？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公开给大家看，不然有失公允。 外面为了北平王能不能治好的事设了赌局，连他都压了不少钱下去。 估计在场好些官员都私底下下了注。 肯定都想看到大夫能不能治好北平王。 “二皇弟，要不本王把面具摘下来，让你靠得更近一些看？”郢千晟面色一冷。 他一直就怀疑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人害他。只是到目前不知道是哪个人做的。 “大皇兄，那倒不必，只不过这么多人都为你担心不已，都想看看苏大夫是如何给你治的。 他死了不打紧，万一要是在治疗过程中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父皇和皇祖母情何以堪？”郢千翼一副关心哥哥的兄友弟恭样。 “二皇子殿下，你想知道草民是怎么治疗的？没事，草民告诉你就是。 草民打算把北平王身上的血全部换一遍，正好你是他的亲兄弟，我觉得用你的血最合适，还有三皇子也在吧。 北平王，你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都叫来。用血亲的血更好。每人至少放两到三碗血才够你一人用。 本来我打算用你府上护卫的血的。” 苏绘不等郢千晟说话，先一步说道。 而她这话一说完，三皇子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二皇子也不自觉后退两步。 “怎么了？不想给你大皇兄贡献点血吗？他在战场上杀敌时，不知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 他都不怕，你怕什么？不信你看看。”说着，苏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撩起郢千晟的衣服。 动作很麻利，郢千晟想阻止都来不及。 突然肚子一冷，暴露在空气中。 那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疤，触目惊心。 “晟儿！”一看到那些伤疤，太后受不了了，心疼得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皇上也忍不住狠狠眨了眨眼。 其他大臣见了，也都默默低下了头。 皇帝的亲生儿子，还是大皇子，为了边疆安定，拼杀在最前线。 “‘英雄’二字，北平王当之无愧。”苏绘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如喊口号。 “晟儿，疼不疼？”太后颤抖着手摸上郢千晟肚子上的伤疤，泪流满面。 “皇祖母，当时确实很疼，现在都好了，不疼。”郢千晟抓住太后的手，拿开，把衣服又盖了回去。 “皇上，没娘的孩子，你看看，可不可怜？”太后又问向皇上。 “母后说的是。”皇上能说什么，当然顺着太后的话说。 二皇子和三皇子，见两位一致爱意浓浓地心疼郢千晟，心里憋屈着不敢有半句话。 狠狠瞪了苏绘一眼。 “行了，大夫让看就不别看了。苏大夫，哀家这孙子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哀家去看着，可行？”太后因刚才苏绘的举动，对她另眼相看。 这姑娘真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比京里各家娇养的闺女更得她心。 “朕也要看。”皇上被刚才的伤疤给刺激到了。 突然生出无尽的慈父之心。 “这......”苏绘这下为难了。 “怎么？朕与太后都不能看吗？”皇上脸色冷了两分。 他高高在上多年，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没有眼色。 “皇上，草民怕吓着您和太后娘娘。” 苏绘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可是一国之君和最尊贵的一国太后。 第74章 解降了，解降了 “朕能被吓到？你这是对朕大不敬。居然敢如此小瞧朕。”皇上听了很不高兴。 苏绘看向郢千晟，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郢千晟也不知道苏绘要如何给他治疗。 只见她花了很长时间画了两幅丑不堪言的图，说是用来给他解降的。 “如果没有危险，就让皇祖母和父皇看着吧。”郢千晟也不好违了两位长辈的意。 “好吧。希望不被吓到。”大不了，到时她把太后的眼睛捂住。 郢千晟带着几人来到一间提前准备好的空房间。 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这是苏绘交代他准备的。 皇上走进来看到这么简单，很疑惑。 他以为至少有一张床，让病人躺在床上，却什么都没有。 此时天已经黑透。 一盏油灯在桌上一幽一幽地燃着。 “时间差不多，我们开始吧。” 苏绘还得早些回苏府，要是被人发现她不在，就不好了。 万一苏茂有什么事突然要找她呢。 不对，苏茂好像也在外面等着看结果。 “杜大夫，帮我磨一下墨。”苏绘不好意思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指使郢千晟。 杜大夫全程都处于神游状态。 他不知道苏绘要如何给北平王治病。 但当着这么多高高在上的人，他什么都不敢说。 很听话地开始磨墨。 等他磨好，苏绘却让他去外面等，没她的命令不准进来。 房里只剩下六人。 就连皇上和太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被苏绘要求清出去。 而且还要离得远远的。 只留下赵拓和吕焕两个护卫。 皇上和太后更加好奇了。 苏绘当然也不想皇上和太后看到她怎么治。但想到自己画了妆，易了容。 今晚过后，她就消失不见，谁知道是苏府的苏大小姐治的北平王。 就算找杜大夫也没用，杜大夫是她的人，而且她治好了北平王，皇上和太后不可能因为找不到她而治杜大夫的罪。 “王爷，把面具摘了，再把上衣脱了。”苏绘淡声要求。 可是郢千晟有些犹豫。 “怎么了？”苏绘见他不干脆。 “皇祖母？”郢千晟怕再次吓到太后。 “晟儿，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有什么不能看的，上次都已经见过了，哀家不怕。”太后表明态度。 郢千晟又看向皇上，见皇上点头，他才慢慢摘下面具。 右脸整个布满惨不忍睹的浓疮，要是没有心里准备的人看到，真的要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一入眼，太后又一次惊得伤心不已。 “晟儿，怎么又加重了？”太后又要流泪。 “皇祖母，别担心，就是难看了点，其实不疼。”郢千晟立刻安慰。 “皇上，晟儿真是遭了大罪。这些天始终在生死边沿徘徊。哀家这心好痛。”太后说着，不停锤打自己的胸口。 贵为一国太后也找不到人救自己的孙儿。 “母后，苏大夫一定能治好晟儿的。”皇上拉住太后的手，又把她扶来坐下。 郢千晟这才把上衣脱了。 大冬天的，他也不怕冷。 苏绘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两幅图，在桌上展开。 “苏大夫，这是什么？”皇上看得莫名其妙。他已经看清图上画的什么。 “皇上，草民就是用这个给北平王治病。” “你用这个来治病？”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呀。”苏绘答得理所当然。 “苏大夫，这是你画的？”太后也很好奇。 “是的，太后。这两幅图，左边这个叫神荼，右边这个叫郁垒。 百姓喜欢作为门神把他们贴在大门上，看家护院。而今天草民也请他们来帮帮忙。”苏绘解释道。 太后和皇上当然知道这两个神是干什么的。 但在场除了苏绘，都一头雾水。 苏绘也不理会大家的好奇，在两张纸上都抹了点浆糊，然后拿起贴到郢千晟的前胸和后背。 再回到桌前，拿起笔蘸上墨汁，走到郢千晟面前。 “你们两个，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不管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放手，记住了吗？一会儿，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但就是不能放手。”苏绘严肃地交代两个护卫。 “是，苏大夫。”两人更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太后娘娘，皇上，你们二人如果也害怕，也把眼睛闭上。不害怕就无所谓了。” 苏绘先给每人打个预防针。 “朕是天子，太后是真凤，会怕什么？”皇上一挺胸，很有勇气。 太后也坐直了身子。 郢千晟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觉得不太可能。 “准备好了吗？”苏绘看向两个护卫。 “准备好了。”两人齐声应道。 苏绘走到郢千晟背后，用毛笔在神荼的额间一点，然后转到前面又在郁垒额间一点。 退后两步，大喝一声：“起！” 毛笔一丢，快速躲到角落，蹲下身去，捂住耳朵。 几人看到苏绘的动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但也只是扫了她一眼，又齐齐看向郢千晟。 只见两幅图在一阵淡淡的柔光闪过后。 忽然，神荼和郁垒同时眨了一下眼睛。 “啊！”太后惊叫一声。 然后，两个神仙就活了过来，从纸上飘到了半空中，如虚幻的影子，身躯越来越庞大，直到快九尺高才停止。 接着，两位神仙挥了挥手里的长剑。 突然，两位神仙都看向郢千晟。 “哇哇哇！”两位神仙哇哇大叫着，挥起了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从两个不同方向刺向郢千晟的身体。 赵拓和吕焕：“主子！” 皇上和太后：“晟儿！” 几人都大惊失色。 “都不要动！”苏绘大叫道。 四人生生压住想救郢千晟的动作，保持不动。 皇上和太后早已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把长剑直直刺入郢千晟的身体。 “啊！”郢千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太疼了！ 而这声惨叫传出房外，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但有皇上的御前侍卫在，谁也不敢造次。 当两位神仙的剑从郢千晟的身体里拔出时，带出一个如鬼魅般的东西。 在剑尖上不停挣扎，但一遇到空气，就随之消散不见。 然后又一剑刺入郢千晟的身体，又带出同样的东西。 如此这般不停地刺入，拔出。 一开始郢千晟疼得大叫，后面越来越虚弱，再也叫不出来。 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但两位神仙的动作并没有停。 而苏绘怕得要死，一直就蹲在角落，捂住自己的耳朵，偶尔看一眼，然后立即移开视线。 第75章 苏赢才是真正的神医 太后和皇上果然年纪大，见得多了，胆子也大。没像苏绘，吓得蹲在角落。 而是睁大眼看着郢千晟。 当看到郢千晟晕过去时，太后的心疼得纠起，但还记得苏绘叫他们不要动。 再心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两位神仙的眼里只有郢千晟，其他几人在他们眼里如无物。 直到一刻多钟过去，两位神仙才停止挥剑。 两个虚影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的身躯越来越虚，直到消失不见。 留下一阵墨香。 此时的皇上和太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两个护卫还死死抓住郢千晟的胳膊。那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除了震惊，还有不可思议，更有对苏绘的崇拜。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还捂着耳朵的苏绘。 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自己却害怕成这样。 不过要不是他们的心理足够强大，第一次见到这等见所未见的情形，真的会被吓到。 苏绘没听到任何声音，才转过眼来看，正好看到神荼和郁垒消失不见的一刹那。 她才站起来，看向四个。 “你们没被吓到？”苏绘笑着问道。 然而四人都看向她，那眼神，真的眼神灼灼。 苏绘不理四个看她的眼神，从挎包里拿出一套银针，走到郢千晟面前。 “把他放平躺在地上。” 赵拓和吕焕机械地按她要求动作。 但那僵硬的样子，看得人想笑。 如机器人。 苏绘开始给郢千晟扎针，目的是让他醒来，掐人中已经没用。 只半盏茶时间，他就醒了。 “绘绘。”郢千晟声音哑得让人听不清他说什么。 “现在感觉怎么样？” 郢千晟这才回忆起晕之前的情形，眼神突然震惊地看着苏绘。 苏绘画的图，他是看着一点点画完的，但一直没告诉他要怎么用来给他解降。 现在终于知道。 他对苏绘的认识突然噌噌噌上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绘绘居然能请动神仙来为他解降。 难怪她说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救得了他。 此话一点不假。 他把下降之人直接忽略。想要找到下降之人，比登天还难。 但能遇到绘绘更是他运气好到无人能及。 “结束了？”郢千晟感觉身体没有半点疼痛，可刚才的痛感记忆犹新。 “对。” 郢千晟这才转动眼睛看周围，没看到神荼和郁垒。 “两位神仙呢？”郢千晟还有点呆呆的。 “他们救了你就走了。”苏绘笑眯眯地想拉他起来。 “嗯！”突然郢千晟闷哼一声。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然后盘腿坐定，眼睛一闭。 此时的郢千晟感觉身体快要爆了。 内力在体内四处乱串。 “赵拓，帮本王。”闭着眼的郢千晟突然冷声命令。 赵拓被喊回魂，立即也盘腿坐下，双掌贴在他后背。 内力一入郢千晟的身体就知道主子怎么了。 然后帮助郢千晟控制乱串的真气，一点点帮着引导游走周身，再汇入丹田。 两刻钟过去，两人才同时睁开眼睛。 大家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他们运功。 郢千晟走向苏绘，双手抱拳，向她深深躬下身去。 “晟，谢神医救命之恩。” 苏绘甜笑着点了点头，不多说别的。 两人目前可是陌生人。刚才他叫的那声绘绘，幸好不太清楚。 不然皇上和太后肯定会猜到两人很熟。 那她今天想脱身就难了。 同时很有可能就在京中暴露了身份，以后她的危险就会更多。 ”皇祖母，孙儿好了，父皇，儿臣身上的降头终于解了，而且儿臣的功力还因此大大提高，起码增长了十年内力。” 郢千晟此时的心情欢愉到想抱住苏绘举高高，但他生生控制住自己的激动。 “哈哈......，好，好，好！苏赢才是真正的神医。”皇上抬手在儿子身上拍了拍，嘴里却说着表扬苏绘的话。 “父皇说的是。”郢千晟又看了苏绘一眼。 “苏赢，给朕讲讲，你给北平王治病，是怎么回事？”皇上早就好奇得不得了。 自两位神仙出现，他就被惊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他看苏绘的眼神那不是一般的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对，苏神医，哀家也想知道。”太后提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她现在看苏绘那张丑得不能见人的脸，也觉得特别好看。 “回太后娘娘，皇上，北平王身强体壮的，一般不会生病。 而他之所以会离死不远，全因他身上的浊气在不停损坏他的五脏六腑。他是被人下了降头。 而这股浊气，不是靠药物能去除的。 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鬼气吧。 所以草民就请动了两位捉鬼的神仙来帮忙。”苏绘说得神乎其神。 但也算真话，不算骗人。 “刚才两位神仙就是你请来的？”太后震惊不已。 她活了六十年，从没听说过谁能请动神仙。 这太超过她的认知。 “回太后娘娘，其实那就是个虚影，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荼和郁垒，谁也说不清。 就当草民是用了一种术法吧。和给北平王下降性质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苏绘解释道。 “你也会下降？”皇上脸色突然一冷。 “回皇上，草民不会下降。只是在一本古籍里见过对降头的描述，才猜出北平王是被人下了降头，今日一见，果然如草民所想。” “你是如何请动两位神仙的？”皇上继续追问。 “皇上，这么跟您说吧，您可以理解为道士画符。草民把两位神仙用画符的方法画在纸上，当然不是随便画的，而是用了道家的术法。这个讲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想来您也不会感兴趣。” “你是道士？”皇上又追问。 他对苏绘有这等技艺确实好奇到了顶点。 “呃.....，草民不是道士，只是机缘巧合，草民家乡附近一个道观里有位老道士教了草民一些，他的要求就是让草民给他送终，埋在道观后山。” “那道士死了？”皇上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罢休。 “是的，皇上。已经死了两年多了。”苏绘不得不把这个谎一直扯完。 这个谎话她早就编好了。 以后要是皇上追究欺君之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过了眼前。 “父皇，儿臣现在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整整三个月了，终于解脱。 父皇，皇祖母，走，咱们出去，那些大臣和太医都等着呢。”郢千晟打断两人还想再追问个没完的话。 他怕苏绘被问得再也找不到借口。 第76章 傻傻地给回礼 “走，那些老家伙让哀家太失望。”太后对太医们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太后又看了一眼苏绘，眼里带着慈爱。 回头再问问这姑娘是哪里来的。 “皇祖母，父皇，苏大夫医治儿臣的方法太过匪夷所思，还请保密。 这事不易宣扬出去，不然对苏大夫不利，也不利于儿臣查害儿臣的幕后之人。”郢千晟肯求道。 “嗯，你说的对，朕与你皇祖母心里明白。这事非同小可，小心为上。”皇上也觉得此事最好保密。 一开始他还真信苏绘要换他身上的血，原来是骗人的鬼话。 “就如刚才苏大夫所说，她用换血之法把你治好的。”皇上又道。 郢千晟亲自扶着太后出了房门。 门口的御前侍卫还笔挺地站着没动。 只有古大总管手里拿着拂尘在外面的廊下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他早就听到北平王如困兽般的惨叫声，好想进去看看。 杜大夫就没他那么大反应，他只担心苏绘到底能不能救北平王，这个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和赚钱大计。 “皇上，太后娘娘，刚才真是吓死咱家了。大殿下，您是不是已经好了？”古公公一看到他们出来，立即上前。 “好了，好得不能再好。”郢千晟现在心情是真的好。 困扰他这么久的痛苦，随时都会死的恐惧，此时此刻终于都不见了。 “恭喜大殿下，贺喜大殿下。太后娘娘和皇上终于可以安心了。” 古公公作为皇上身边伺候的得力总管，皇上每天知道北平王的身体状况，都会长长地叹一口气。 有时还会问他，大殿下能不能迈过这个坎。 每次他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 上天真的垂怜大殿下。 一行人来到前院。 之前的那些人都在，王府大门已关，谁也别想走。 一个个都瞪大眼，看着郢千晟扶着太后走在皇上侧面。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看到了比之前精神不少的郢千晟。 脸还是那张丑到让人想吐的脸，但那走路的步伐：稳健，有力，不见半点虚弱。 难道这么快就治好了？ “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大皇兄真的被苏大夫治好了？” 二皇子上前来，而他的眼神却在郢千晟的身上扫来扫去。 “好了，苏大夫果然有本事。”皇上走到正堂主位坐下。 “各位爱卿，朕提了多天的心终于放下。 现在各位太医和大夫都给北平王把把脉吧。”皇上难得如此和颜悦色。 太医和民间的大夫再次排队给郢千晟请脉。 就连杜大夫也去凑这个热闹。 一个个把了脉都惊奇不已。 怎么可能这么快？ 脉相完全变了，强而有力，心跳节奏和正常人没任何区别。 而且比很多人还健康，正符合一个常年习武的武将身体状况。 当杜大夫把上脉时，忍不住叫起来：“太神奇了。简直天壤之别。” 有苏绘给他撑腰，现在他胆子大得没边。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这么大声叫出来。 治疗之前他也把过，这也太离奇了。 苏绘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人这么快就好了？ 不是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 不过他的大叫，也叫出了所有把了脉的大夫们的心声。 “哈哈......，好。苏赢救治北平王立了大功。赏黄金千两，京中两进宅子一座。”皇上大笑道。 他特意赏个宅子。 这小子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后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到他。 “哀家也重重有赏，皇上赏了宅子，哀家就赏你一个铺子吧，给你开医馆用。再赏你一套内务府打造的二十四件头面一套。”太后也很高兴地大方赏人。 嗯？怎么赏头面？ 人们还没想明白，苏绘已经跪到两人面前谢恩。 “草民谢皇上赏，谢太后娘娘赏。作为回礼，草民也有一样好东西孝敬太后娘娘。” 苏绘难得见到太后，早就准备了一样东西在自己挎包里。 以太后对郢千晟的疼爱，今晚的治疗太后肯定会来。 说着，苏绘还跪在地上，就在自己的挎包里摸啊摸，然后掏出一根人参来。 “这个给太后娘娘补补身子，祝太后娘娘长命百岁。” 苏绘这是提前讨太后欢心，以后身份揭开，两人的关系不就更融洽了？ 高高举过头顶。 在场的太医可不少。 好几个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来。 “百年人参？”太医属院判大人惊呼出来。 这一支人参就价值不菲。 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宫人上前接过送到太后手里。 “苏大夫有心了。这个回礼哀家喜欢。只是你就这么放在你那个包里，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太后说着抱怨的话，却是眉开眼笑。 前不久孙儿就送了她一支，今天又得一支。 这回不用舍不得用了。 “太后娘娘，草民这挎包太小，要是用个精美的盒子装上，就放不进去。况且盒子有什么用？人参一用，就丢了。所以草民就直接装包里。” 太后无话可说，的确如此。 “那哀家就受了你这个回礼。”太后看苏绘的眼神更慈爱了几分。 这姑娘太有意思了，简直就是个开心果。 “苏大夫，朕的赏赐不够丰？太后有回礼，朕为何没有？” “呃.....，回皇上，您是我滋梁国之主，富有天下，哪会看得上草民这点东西。况且您这么年轻，哪需要用到人参补身子。”苏绘脑子转得奇快，想到说词。 她的确疏忽了，只想到太后是对郢千晟最好的亲人，而皇上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 所以连想都没想要给皇上送礼。 而且回礼一说，那都是民间各家相互交往的礼节，其实她压根不需要得了皇上的赏要回什么礼。 而看到苏绘此举的郢千晟无语到想抓她来好好教导一番。 这妮子怎么这么不懂人情礼节。 太后，皇上赏赐，哪用回什么礼。 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样的，在场的大臣们也被苏绘的这个操作给整懵了。 天家赏赐，只需受着。 这是哪个山嘎啦里出来的无知之徒？ 皇上听了苏绘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受用，这是夸他年轻。 但就是觉得自己被当马拍了马屁。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好东西，朕不介意提前收藏。”皇上还是很眼热人参。 “是，皇上，等您六十大寿时，草民一定给您准备好。” 第77章 姚婉嫆势在必得 在场的大臣们感觉皇上今天真的太好说话了，苏绘这么不给他面子，居然不生气，说话还这么和颜悦色。 “北平王的病已经治好，大家都散了吧。” 皇上今日为了看郢千晟治病，特意出宫，让宫门迟些落锁。 郢千晟这才让管家去把大门打开。 而北平王被治好了的消息随着大门的打开，也迅速传开。 尤其那几个赌坊，早就派了人来王府门口候着，只等大门一开，得到消息，就快速回去禀报。 而这一消息让无数赌徒唉声叹气。 甲：“怎么就治好了呢？上次那个神医都没办法，这个什么苏赢大夫居然有这么本事？” 乙：“可是皇上和太后亲自看着治好的，还能有假？” 不得不信啊。 甲：“哎，没那赢钱的命，以后老子再也不赌了。” 乙：“你这话说了不知多少次了。” 而此时的财源广进赌坊里。 吴管事正在听他派去听消息的在回禀。 得到北平王真的被治好了，气得直接把桌上的茶杯给摔了个粉碎。 “完了，完了。老子这个肥差没了。”吴管事摔了茶杯也压不下心里的苦，又开始捶胸顿足。 “老天爷不长眼啊，天要亡我。快，去给我准备马车，这事必须第一时间让大人知道。”吴管事心急如焚。 很快，他偷偷摸摸地来到丞相府后门，进了姚丞相家。 被悄悄领进书房。 而此时，姚丞相也刚刚回来。 下人们都看到丞相大人脸色铁青地回来。 大人很少如此脸色出现在人前，而今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大人这么不高兴。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的赌坊接了三笔数额巨大的压注。 而且三笔都是压北平王被治好，这可是十倍赔率。 就是把赌坊卖了也赔不起啊。”吴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述。 “什么？这事你怎么没提前禀报？”姚丞相大吃一惊。 “大人，那三笔是采着点来压的，正是您进了北平王府之后才来压的。那时小的把消息递不给您啊。” 吴管事现在才想明白，那三笔为什么那么迟才来压。 这是算准了北平王一定能被治好。 “可知是谁压的注？” “不知道。大人您也知道，来赌坊赌钱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而且我们只识票据不记身份。”吴管事心里苦得没边了。 赌坊要是把每个赌徒的身份都记清楚，谁还敢来赌？ “你个蠢货，就没派人跟踪吗？”姚丞相气得直想乱棍打死这蠢货。 “小的有派人跟踪，可是跟丢了。” “他们都压了多少银子？”姚丞相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最大一笔十五万两，第二笔十万两，第三笔五万两。”吴管事嗫嚅着报出三个大数。 “什么？”姚丞相再也忍不住，甩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吴管事头都歪到了一边。 可他只能生生受着。 他只是丞相府放在暗处的奴才。 三十万两压注，十倍赔率，就是三百万两。 相当于国库一年两成的税收啊。 这个责任吴管事哪里担得起。 吴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啊。小的估计咱们是入了圈套。下注的人一定知道北平王会被治好。”吴管事脑子还没笨到家。 “还不快滚回去应付上门对现的。”姚丞相真想一剑解决了他。 “是是是。”吴管事连滚带爬地快速离去。 而姚婉嫆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吴管事一走，她就进来了。 “父亲，可是为赌坊的事忧心？” “是啊。不知是谁算准了北平王能治好，故意下了大注，而正好下在财源广进。这明显是针对我丞相府。” “父亲觉得会是谁？”姚婉嫆不相信巧合。对方一定是打听到财源广进是丞相府的产业。 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解决，不然父亲的官位都要受影响。 “很有可能是北平王和那叫苏赢的小子。 两人表面看没什么关系，但北平王是谁，那是战场上活下来的王爷，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给他治。 而今天那姓苏的，没有任何征兆就去接了皇榜。两人事前肯定有联系。” “父亲的意思是，那压注之人很可能就是北平王？”姚婉嫆疑惑道。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对了，父亲，与那苏大夫一起去揭皇榜的，不是还有一个杜大夫吗？可有查过此人的底。” “查过，他只是京城很普通的一个坐堂大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估计他也是被这姓苏的利用了。 表面上的说词，姓苏的是他什么世叔的儿子，那杜大夫祖祖辈辈都在京城行医，哪有什么世叔。 而且现在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为父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然很容易引起皇上怀疑。” 姚丞相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也要看皇上的脸色生活。 皇上在京城各处也有眼线，那些人是如何行事的，他作为丞相都不知道。 “父亲，要不您现在连夜去北平王府，我们姚家愿意投诚，可把女儿嫁他为妃，哪怕是侧妃都可以。一旦他同意，再提赌坊的事。 如果真是他下的注，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 再通过他去说服那个苏大夫。这个危机我们丞相府就能解决了。” 姚婉嫆对嫁给北平王，势在必得。 现在北平王治好，苏家不可能再让苏绘嫁给他。 苏媛那个蠢货，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算她做了正妃的位置，只要她略施手段，就能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那时，她就顺理成章坐上正妃的位置。 “嫆儿，你就那么看好北平王？他的脸你也看到了，烂成那样，就算好了，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皇上不可能立他为太子。” “父亲，没有哪个皇子不想上位，不然北平王也不会去边关。那么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脸治好。 那个苏赢肯定有办法把他治好。所以我们也要赌一把。 北平王虽不是嫡皇子，但他有太后这座无可撼动的靠山。 皇后都要看皇上的脸色，而太后却是皇上的生母，一个孝字就能压得皇上不得不多考虑北平王，除非北平王扶不上墙。” “嫆儿真是聪明，为父没有白培养你这么多年。 看问题已经如此深刻。 但太后过了年就六十了，她还能活多久，而皇上才四十一岁。” 姚丞相很欣慰女儿被自己培养得如此优秀。 以后整个姚家在京中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得看这个女儿能不能达到他想的那个位置。 “父亲，只要北平王在太后去之前被封为太子就足够。 您是百官之首，自有臣子愿意为你出这个头。不然后面的皇子一个个长大，竞争更大。” “你说得对。为父这就去北平王府。” 第78章 苏媛要自己嫁 趁着天黑，姚丞相悄悄出了府，来到北平王府的后门，给守门的小厮二两银子，让他通传。 此时的郢千晟刚把苏绘送回家，正从外面回来，他也打算从后门进府，结果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门。 走近一看，居然是姚丞相，尽管他戴着一顶帏帽把自己的脸挡住了，但那身形变不了。 “哟，大晚上的，丞相大人怎么在这儿？”郢千晟淡漠的声音在姚丞相身后响起。 把他吓了一跳。 “臣见过北平王，臣有事特来求见王爷。”姚丞相立即转身行礼。 “哦？” “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郢千晟见他很认真的样子，还带点不知所措。 猜想估计是赌房的事，让他受不住吧。 “走吧。” 郢千晟带着他来到书房。 “说吧，什么事？竟让丞相大人都不等到明天。”郢千晟自顾自坐到椅子上，也没叫他坐下。 “臣恭喜王爷身体得以康健。以后再不必为病痛担忧了。” “多谢丞相美言。 还是说正事吧，本王太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正如丞相所说，以后都不担心随时会死，就想早些睡。” 郢千晟还打了个不雅的哈欠。 “王爷，臣的小女婉嫆，八岁那年，您在宫中为她解围，自此对您心生爱慕。 可皇上却指了苏家嫡女为您冲喜，这事让她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日，她又在臣面前哭，她说，就是侧妃，她也愿意。 还请王爷看在小女痴心一片的份上，可否如了小女的愿？” 姚丞相没提其他，只说女儿的心意。 哪个男子不喜欢被女子爱慕？ 而且他是丞相，百官之首。 他如此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愿意站队北平王。 以后有他在朝堂上为他铺路，北平王被封太子，指日可待。 “丞相大人，本王多谢姚小姐厚爱。 只是本王这脸，实在不堪入目，配不上你家千金。 让她还是另觅良缘吧。本王目前连正妃都还没娶，不想给她添堵。” 郢千晟没有因姚丞相的话而表现出半点激动。 姚丞相没想到北平王如此绝情。 同时对他的投诚居然没有半点心动。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臣僭越了，还请王爷体谅臣的一片慈父之心。” “丞相是个好父亲，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个份上，让本王佩服，但也要管好女儿。 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她才刚因疯马摔了一回，想来她不想再摔第二回。”郢千晟把话说得明朗又直白。 姚丞相听了，猛地抬起头，看向郢千晟的眼睛。 原来如此。 女儿所做的事，王爷都知道，还能当即做出反击。 没想到北平王当真看上了苏家那个乡下来的。早早就保护了起来。 之前以为女儿想错了。 两人对视了两息。 “是臣教女无方，臣告辞。”姚丞相一拱手，不再有半点犹豫。 太打脸。 回到府里的姚丞相来到书房，姚婉嫆还等着他。 看到父亲眼神阴郁。 “父亲，怎么了？王爷没答应吗？”姚婉嫆急切问道。 “嫆儿，死了那条心吧。他对你没有半点情意不说，你从马车里摔下来，也是他所为。 说明他根本没把我丞相府看在眼里。 前些天为父就认真想过，还是放弃吧。 皇上不止他一个儿子。 自皇上给北平王赐婚后，二皇子已向为父提了几次，想求娶你为正妃。” 姚婉嫆听后，心里一突。 难怪她那么周密的计划都被那个乡下女躲过了，原来北平王早有准备。 还能在那么短时间反将她一军。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乡下女怎么就入了北平王的眼？ 父女两在书房商议以后如何进行。 而这一晚，注定不平静的，可不止姚府。 苏府的几位主子也无法平静。 集中在主院，把下人都打发得远远的。 但唯独缺了苏绘。 苏绘归家的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爹，北平王已经好了，肯定是我嫁过去。”苏媛说得理所当然。 “媛儿放心，肯定是你嫁过去，但现在要如何安排绘儿才是个大问题。 她早已知道自己要替嫁，现在北平王好了，又不让她替嫁，我们要如何让她没有意见。 不然她把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北平王也会不待见你。”钟姵宜拍了拍女儿手。 “北平王并不知道我们要用苏绘替嫁，这事我们苏府又没有公开说出去。”苏媛天真地以为掩耳盗铃，就能把铃偷走。 “傻孩子，娘教过你多少次，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你要学会想问题。 那次赏梅宴，姚小姐为什么处处针对苏绘，还不是因为她查到了我们苏府要用她替嫁。 她都能查到，你以为北平王会查不到？” “茂儿，把绘儿送回她娘那里去吧。 她本就有婚约，有人问起，你就说接来京城住一段时间，全你一个思女之情。” 苏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做出决定。 还把话说得很漂亮。 “娘，这样让绘儿怎么想？”苏茂有点舍不下这个脸。 他在京中因为靠妻子上位，本就不受勋贵们待见。 现在苏绘的事因姚三小姐那一出，肯定都知道了。 现在王爷好了，苏家就把人送走，确实很不厚道。 “茂儿，她一个姑娘家，等她回去时，你再多给些东西和银钱，让她们母女吃喝不愁，她自然会接受。” 苏老夫人想到她们母女生活在乡下，只要保证她们的生活就是最大的恩赐。 “娘，要不在京里重新给她找个婆家吧。 以我们苏家的门第，一个八品官家还是能嫁的，或者一些世家的庶子也不错。” 苏茂觉得这样比送回去更好。 怎么也是他的女儿，等她嫁了人就知道娘家的重要性。 在夫家吃的几次亏，迟早她心会向着苏府。 “茂儿，绘儿对我苏家有恨。 这么多天都不上娘的院里请个安。 她刚一知道自己要嫁给北平王就敢寻死，可见她是个脾气倔的。 这样的人想要收拢她的心，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回去，一切回归原来的。”苏老夫人看得很透。 “娘说的是，只是这事，儿子没脸去说。” 第79章 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 苏茂对他娘的决定一向不违抗，而且娘说得很有道理。 可他放不下这个面子去和苏绘说。 而且那个女儿自从接回来，从不给他这个父亲面子，也不给夫人面子。 与他们从不亲近。 按理说，苏绘为了能在京中立足，更应该与他这个父亲亲近，以后有娘家支持。 可她对谁都一副冷脸，让他头疼不已。 “让姵宜去说吧。这事你一个大老爷们去说也确实不合适。”苏老夫人看了一眼钟姵宜。 这是三房的事，她去说最合适，而且她还是整个苏府的当家夫人。 “娘，我去也不适合。当年因为我，才导致她们母女被夫君舍弃。绘儿更恨我。”钟姵宜更不愿意去。 从苏绘进门的那天起，她就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仇恨。 虽然她有的是手段收拾一个小姑娘，但想到她要替自己的女儿嫁去守寡，所以她才一直放任苏绘。 “哎，算了，这事我老婆子去说。”苏老夫人见儿子儿媳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只得她来做。 次日，苏绘起了个大早。 昨晚给郢千晟解了降，但脸上的疮可是实实在在的。 要是处理不当，很可能毁容。 她要给他准备适用的药，把脸治好，还要保证原有的俊美。 她可不想以后面对一张不完美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 吸纳一会儿日之灵气，就开始作画。 到院里，打了个口哨，吕焕就一个飞身出现在院子里。 之前苏绘用喊的，她觉得那样不安全，万一正好有人从院外经过听到就不好了，改为打口哨。 “苏大小姐！”吕焕躬身一礼。 他现在看苏绘的眼神，充满敬畏。 昨晚他亲眼看到两位神仙从纸上出来。 这太超出他的认知。 世上居然有人能请动神仙。而这人就是面前的苏大小姐，未来的王妃，他未来的主子之一。 他的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把这些药给你主子送去，按我写的要求服用和涂抹。” “是，苏大小姐。” 吕焕刚一消失，院门便外传来说话声。 “见过袁嬷嬷，您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什么风把您吹到咱们连香院来了？”是巧儿的声音。 “巧儿姑娘，大小姐可在？”袁嬷嬷笑着问道。 “在的，袁嬷嬷是来找我们大小姐的？”巧儿说着话，但人却挡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而且说话的声音故意提得很高。 这是在给苏绘传信。 “老夫人请大小姐去一趟紫桓院。” “原来如此，请进。” 袁嬷嬷奇怪地看了巧儿一眼。 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居然守大门。 这院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巧儿领着袁嬷嬷进来。 苏绘见过她两次，每次她都跟在苏老夫人身边，应该是她身边得用的婆子，看着五十岁左右。 “老奴见过大小姐。老夫人说，您回来这么久，也不主动到紫桓院走走，搞得你们祖孙之间还这么陌生。这不，老夫人特让老奴来请大小姐去紫桓院说说话。”袁嬷嬷很会说话。 她也知道苏绘与苏家各主子不合，连三爷的面子都不给。 苏绘听了，心里却清楚苏老夫人此番找她肯定不是单纯叙旧那么简单。 昨晚北平王的病治好了，当时苏茂也在外面等着。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引起苏府轰动。 她也想听听这老太婆想说什么，会不会把脸装在兜里。 “袁嬷嬷客气了，我这就随你去。”苏绘起身，巧儿立刻跟在她身后。 袁嬷嬷走在前面引路，带着苏绘穿过苏府的长廊和花园，再过一道则门，正是两边三进院相连的那道门。 一路上，苏绘注意到袁嬷嬷时不时回头观察她的表情，似乎在揣摩她的心思。 不过苏绘始终保持平静，没有给袁嬷嬷看出自己心思的机会。 到了紫桓院，苏绘看到苏老夫人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 只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在旁，再无他人。 这是打算私下说话？ 她以为苏家的主子们都会齐聚一堂呢。 苏老夫人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但苏绘却能感觉到她眼神里隐藏的严肃。 “孙女给祖母请安。”苏绘走到苏老夫人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苏老夫人看得一愣，这孙女回来才两个多月，竟把规矩学好了？ “哎呀，祖母的好孙女，快起来快起来。”苏老夫人忙伸手虚扶，“你回来这么久，祖母一直想好好跟你唠唠家常，今儿难得我们祖孙说个话，可得好好陪祖母唠唠嗑。” 苏绘起身，站在一旁，微微一笑：“祖母想说什么，孙女洗耳恭听。” “来，坐下说话。”苏老夫人挥了挥手，把厅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包括巧儿。 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缓缓开口。 “绘儿，北平王的事你可知道？”苏老夫人开门见山。 她与这个孙女本就没有感情。 “什么事？孙女刚起床，还没出过门。”苏绘故意装不知。 “北平王已经被一个叫苏赢的神医给治好了，你爹亲眼所见。” “哦？也就是我不用守寡了？”苏绘很夸张地既惊讶又高兴。 苏老夫人见她那样，愣了愣，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咳咳，”苏老夫人假意咳了两声，“绘儿，你应该知道皇上赐婚是给媛儿的。而现在北平王不用死了，媛儿肯定要自己嫁，这孩子也是被她父母给宠坏了。 所以这事，只得委屈你。替嫁的事就不用再提。 你原来的婚约应该也没取消。我就想，你还是回去吧，你娘一个人在乡下，应该也想你了。 祖母会给你多备些嫁妆带回去，省着点用，你一辈子也能吃穿不愁。你看如何？” 苏老夫人还是把无情的话说了出来。 “苏老夫人，”苏绘嗤笑一声，也不叫祖母了，这嘴脸，太恶心了。 “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想让我替嫁，就不管我有没有婚约，把我带来，还用假话骗我和我娘。 现在不需要了，就随便给些钱财就想打发，还要让我感恩戴德，对吗？ 苏老夫人，苏府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牺牲我娘和我得来的，我想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现在你们发达了，难道不应该多弥补一下我们娘儿俩吗？难道苏大人在京中行走，不需要脸面吗？ 我不相信他停妻另娶没有一人知道。如果真没人知道，我不介意四处宣传一下。” 苏绘如炮仗一般，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苏老夫人身子一抖。 “放肆！”苏老夫人指着苏绘，颤抖着吼道。 第80章 接二连三劝 听到苏老夫人这么大声的吼，等在外面的袁嬷嬷立即进来。 “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气着老夫人。老夫人心脏不好，你可不能做那不孝子孙，这要是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传出去，对你名声可不好。”袁嬷嬷一边给老夫人顺胸口，一边说道。 “祖母，你刚才的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既然我答应了替嫁，不管北平王是死是活，我都要嫁。别把我当温顺的小兔子。”苏绘强势地一转身，走了。 果然如北平王第一晚所说，苏家人的脸比城墙还厚。 “真是反了天了，如此恶女，是怎么养出来的。媛儿在我面前都不敢如此放肆。”苏老夫人这回真被气坏了。 自从进京和三儿子一起住，十几年来，从没哪个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 一个乡下来的，谁给她的底气，敢如此放肆。 “老夫人，这事还是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袁嬷嬷劝慰道。 “去把老大媳妇叫来。”苏老夫人终于缓和了些。 大夫人王氏很快被叫来。 “儿媳见过母亲。”王氏规规矩矩行礼。 她嫁给苏家老大苏繁时，苏茂还没考上榜眼，所以也是个农家女出生。 在老夫人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 不过十几年的京城生活，让她早就脱了一身土气，虽不如钟姵宜，但也能拿得出手。 “老大媳妇，当年还在老家时，你与绘儿她娘关系比较好，当年婉仪生绘儿时，还是你与产婆一起接的生，你去劝劝她。让她回她娘那里去吧。替嫁的事，就此作罢。”苏老夫人吩咐道。 “娘，这事恐怕难办。”王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北平王好了，苏绘怎么可能放弃，谁不想成为王妃。 “难办也要办。”苏老夫人脸一冷，强行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王氏只得苦着脸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但她并没有马上去。 她打听了一下刚才的事，就知道苏绘什么态度。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苏绘，而是下午才去。 来到连香院，看到院里打扫得很干净，说明苏绘别看是乡下来的，把自己的院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见过大伯母。”苏绘不咸不淡地招呼。 王氏也不在意，主动拉了苏绘的手，故作亲热地拍了拍。 “没想到一转眼，绘儿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我还给产婆打下手，帮着接生。你刚生下来时，只有这么长一点，像个小猫仔。现在都成大姑娘了。”王氏自来熟地牵着人去外间坐下。 “大伯母，我知道你是来做说客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苏绘早就料到苏老夫人不可能因为她说那么几句话就放弃。 苏茂和钟姵宜知道自己没脸，不敢来找她。 就让与她没有太大仇恨的人来做说客。 “哎，绘儿。我知道，当年苏家是对不起你和你娘。 可是苏家也是没有办法。当年你爹是考了榜眼，看着很风光，但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仕子想要在官途上有大作为，太难，又加上太傅的女儿对他一见钟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就如现在你有机会嫁给北平王，也不想放弃一样。 如果没有太傅府相帮，你爹想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几乎不可能。 且当时也不完全是你爹的错，老夫人才是最终拿注意的那个人。 皇上的确是赐婚给媛儿的。就算你死抓住不放，嫁去了北平王府，你也无法立足。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做的。 各种规矩礼仪自不必说，就是以后北平王的后院就是你无法应付的。 京里的女子都是从小培养的大家闺秀，没一个简单的。 你别看媛儿被宠坏了，但她的规矩和学识也是你比不了的，而且她有身份。 而你只是农家女，就凭这层身份，王爷也不会待见你，皇家更不会待见你。 所以你还是听大伯母一句劝，回乡下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才能幸福。” 王氏苦口婆心地讲了很多道理，也是她想了一上午，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话。 “大伯母，我不会回去，我与二牛哥已经不可能了，我一走，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我这样回去，谁敢娶我？名声早就没了。 我自幼受外祖父教导，并不比苏媛差。只不过缺的就是一个身份而已，但怎么也是苏侍郎府的嫡长女。就算王爷有意见，我自有办法笼络他的心。”苏绘还是一根筋，怎么劝都没用。 她当然是故意的。 开玩笑，她种桃，别人来摘果，想得美。 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倒要看看苏家会把她怎么样？ 她现在的后盾可是北平王，只不过两人都很低调，在一些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暂时还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公开两人的关系。 而且两人想要成亲，还就得利用皇上的那道赐婚圣旨。 “哎，你怎么说不通呢。大伯母这是为你好。王府真没你想的那么好。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王氏也知道一些事，苏繁有时也会与她说一些关于皇家的事。 “大伯母，你刚才也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借机改变身份。”苏绘油盐不进。 王氏见怎么也劝不动苏绘，只得无功而返。 去回苏老夫人。 而苏绘怎么也不听劝的事，苏家人都知道了。 下职回来的苏茂听了，直皱眉。 这事要怎么办？ “爹，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北平王的病一好，估计很快就要来下聘。”苏媛只敢在苏茂面前撒撒娇。 而她自己却不敢去找苏绘。 “老爷，要不我们直接动粗，把她绑了，送回乡下？”钟姵宜建议道。 对付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她有的是办法，要不是看在那也是老爷女儿的面上，再加上她当家夫人的形象不能毁，不然哪用找人劝苏绘。 “把她送回去，她就不能再来了？她现在可不是身无分文。就算绑了，她身上没钱，她也能挣到钱回京。她的名字已经写进族谱，就是苏家女。”苏茂也头痛。 “那怎么办？” “行了，我去找她再谈谈。” 吃过晚膳，苏茂独自一人来到连香院。 “见过父亲，父亲也是来劝我的吗？”苏绘有些不耐烦。 要是苏府的主子个个都来劝她一回，她的时间就浪费了。 “是。”苏茂坐到椅子上。 “父亲，你看看这个吧。”苏绘不想多说，直接把一张纸拍在苏茂面前。 第81章 最富有的皇子 苏绘与苏媛签的那份协议。 苏茂被苏绘的动作惊得一愣，慢慢拿起纸看起来。 【苏绘替我嫁给北平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反悔。】 【我替苏媛嫁给北平王，如果她想反悔就给我五十万两银子。】 落款是她们两人的名字。 当这两行字印入苏茂眼里时，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苏绘怕他毁了那张纸，立即抢过来收好。 “父亲，不知苏家有没有这么多钱给我？如果有，我不介意收了这笔钱，远走高飞。”苏绘笑得很无害。 就因为她手里捏着这张纸，所以苏媛才不敢亲自来找她闹。 苏茂此时对这个女儿不得不另眼相看，比媛儿的脑子聪明多了。 不愧是他的种，可惜她不是钟氏所生。 “绘儿，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作不得数，一切都得听大人的。 你应该知道，北平王不会看上你。 你虽是我女儿，但你不是钟氏所生，以后就算进了北平王府，你在皇家也无法立足。 所以爹给你五千两银子，这事就此作罢。” 苏茂放缓了语气，好言相劝。 “父亲，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苏绘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是铁了心不放弃吗？”苏茂突然威严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四品的侍郎，官威一释放，如果苏绘真是个农家姑娘，还真会被他吓着。 但苏绘根本不吃这一套。 “父亲，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苏家靠舍弃我们母女才有今天的富贵。 难道父亲没有一点愧疚？难道不应该补偿一下我吗？” 这话说得苏茂无法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甩手离去。 这个女儿让他心虚。 真是事事难料。 回到主院的苏茂，看到苏媛还等着。 “爹，怎么样？”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老爷，你干什么？无端端的，你打媛儿做什么？” 钟姵宜心疼地把苏媛拉到自己身后，生怕苏茂还要再打。 “爹......”苏媛被打得懵住。 她长这么大，爹从来没打过她，弟弟小时候都挨过打，而且不知多少次。 而父亲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今晚却什么话都没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蠢货，居然敢和绘儿签下五十万两的协议，谁给你的胆子？”苏茂几乎是咆哮出声。 “什么五十万两？”钟姵宜也吓一大跳。 “你生的好女儿，与绘儿签了一份协议，她绝不嫁给北平王，如果反悔就给绘儿五十万两银子。你说她傻不傻？” 苏茂手指着躲在钟姵宜身后的女儿，痛心疾首。 “什么？”钟姵宜简直不可思议，“媛儿，你真这么做了？” 苏媛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 “哎，我的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路堵死？”钟姵宜被气得直拍女儿。 “娘，我怎么知道北平王会被治好？”苏媛哭着说道。 一家三口愁眉不展之际，苏绘的房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北平王。 要是苏茂等人知道，北平王不知来了苏府多少次，估计会被吓得直接跪地求饶。 “今天我一天都没出府。快说，我们的赌资什么情况？”苏绘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北平王，也不嫌他的半边脸丑。 “绘绘都不先关心一下本王的身体吗？”郢千晟有些受伤。 “你的身体能有什么问题？你只要按我说的用药抹脸就行。 最多三个月，你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但一定要注意，不能见生水，只能用我给你的消毒水擦，不然会感染。” 苏绘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 “绘绘，是不是以后我就不能再找你吃梨了？”郢千晟又表现出一副吃货样。 “可以吃。现在我不用再给你画解降的东西，我的异能就可以用来画其他东西了。 不但你吃，我也吃。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画给你。”苏绘很大方。 她现在知道了，异能用得越多，她进步越快。 她想早点达到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的水平，就要不断使用异能。 爸爸说过，随着她异能的提高，可以画的东西会越来越大。 “真的？”郢千晟最喜欢听到这句话了。 “当然是真的。” “本王想吃荔枝。”郢千晟想了想，想到一个品种。 这种水果一般人吃不到，而且京城所在地不产荔枝。 要想吃到，需在荔枝成熟季节，用冰镇着，快马运来。 大冬天的，更不可能有。 “好。”苏绘铺开纸，开始画起来。 “关于我们下注的事，让京城的两家赌坊直接把赌坊赔给了本王。 姚丞相掌控的那家，因为你，高大将军还有本王都同时压注，导致赔了赌坊也不够。 姚丞相断得很快，直接舍弃，推了管事出来顶罪，把那管事名下的所有产业清算给我们。 但还是不够，本王只能直接把他送进了牢里。 至于另一家，因为相对较小，把赌坊做了赔款，刚刚够。 而另两家因本王没放多少赌资，所以幸免于难。” “哈哈，太好了。你一共赢了多少钱？”苏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本王一共压了二十五万两银子，当然就赢了二百五十万两。而那二十五万两也是上一次赢的，纯粹是空手套白狼。” 郢千晟感觉自从遇到苏绘，他就开始时来运转。 “我的天，你是不是一下成了你所有兄弟中，最富有的皇子？”苏绘忍不住想这个可能。 “应该是，而且本王这钱来得特别轻松。都是绘绘的功劳。” “那是。要不是我没有公开身份，扮猪吃老虎，你压跟儿赚不了这么多钱。” “对，绘绘是我命里的贵人。”郢千晟有感而发。 “知道就好。”苏绘很受用这句话，“高府这次估计也赚了不少吧？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给点抽成给我？” 苏绘想着，高家怎么也算搭了她的顺风船。 “嗯，如果他们没想到，回头本王提醒一下。” “哈哈，算了吧。我这次也赚了不少。够了，人不能太贪心。估计那些压了你不能治好的赌徒气死了。” ”有什么好气的，愿赌服输，而且他们又没压多少。这次压得最多的就是我们三方，其他人最多的也才一万两。” “啊？这么少。难怪一个个都不得不把赌坊交出来。”苏绘唏嘘。 “绘绘，现在两个赌坊都落入了本王手里，要不要给你一个？” 郢千晟觉得有必要给一个给苏绘，但又怕她不会管理。 第82章 除掉苏绘 “还是算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也管不了赌坊。反正你的以后也是我的。”苏绘现在的心思不在赚钱上。 她现在已经很富有了。估计整个苏家都没她钱多。 不然苏茂看到那张五十万两的协议也不会气成那样。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提高自己的医术上。 前两天已经根据自己的需要，画出了好些医学书籍。她要苦读和研究，再实验。 高大公子还等着她呢。 两人聊着，苏绘已经画好荔枝。然后变现，两人一起吃。 每次看到苏绘这一操作，郢千晟都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边。 苏媛回到自己房里，气愤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然后又一拂，桌上的茶壶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表妹，这是怎么了？”顾惜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表姐，你怎么来了？”苏媛狰狞的眼神还没收住，正好被顾惜玉看了个正着。 “表妹，我也听说了，大表姐不肯罢休，硬要嫁去北平王府。”顾惜玉带着微笑走进来。 “表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苏媛如找到倾述的对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表妹，其实这事很好办。”顾惜玉看了看苏媛的两个丫鬟。 “桃红，绿柳，你们两个到外面去，我与表姐好好说说话。”苏媛一下就懂了表姐的意思。 “表姐，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苏媛急切的样子，让顾惜玉心里喜不自胜。 这个表妹其实没什么脑子，要不是投胎投得好，投到了三舅母肚子里，以她这样的脑子，就算嫁进北平王府，都坐不稳王妃的位置。 “表妹，我给你出个主意，可不是白出的，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什么要求？”苏媛一怔。 “等你嫁去北平王府，你得想办法让我入王府，我不求多高的位份，只求给王爷做个妾室就行。” 顾惜玉知道自己的身份，侧妃是不可能的。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从妾开始，以她的能力，以后通过苏媛掌握整个北平王府，肯定没问题。 而且北平王好了，以后还有可能问顶。 到那时，她就能入宫做娘娘，那身份，不知比现在高出多少。 怎么都比三舅母给她找的人家强。 “好你个顾惜玉，你居然打着这个主意。”苏媛抬起手就要去打她。 “表妹，你听我说。 你想想，北平王是什么人？那是皇子，以后府里不可能就你一个正妃。 按他的身份，怎么也要有两个侧妃，妾室就更不用说了，三五个都是少的。 而我们是亲亲表姐妹，如果有我进入王府，我们姐妹齐心，才能把王爷的心抓住。 难道你想每天看着王爷进别的女人房里吗？而且那些女人还会天天想着怎么取代你的位置。”顾惜玉分析得头头是道。 苏媛听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但是表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王爷侧妃的出身都不会低，而她要不是皇上赐婚冲喜，就连侧妃都轮不到她。 而表姐的身份更低，想要越过她去也不可能，那就是妥妥的帮手。 “你真的有办法帮我？”苏媛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才问道。 “当然。”顾惜玉肯定地点头。 “好，只要我能顺利嫁入北平王府，我就带你入王府。”苏媛给出承诺。 两个姑娘在房里说到了深夜才各自睡去。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苏侍郎是四品，有资格带家眷入宫。 但两夫妻提都没提要带苏绘入宫。 苏绘也乐得无人打扰，白天带着丫鬟们一起去莫宅。 既然她决定收养卫江，那么她就要把人当亲弟弟。 与他一起过个年，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 直到下午申时才回府，而这时去宫里的一家人也回来了。 这一晚苏家三房人要一起吃年夜饭，还要给老夫人拜年。 苏绘这才把全苏府的人都见了一遍，但她跟谁都不亲近，只默默吃自己的饭。 然后接了老夫人发给她的压岁钱。 她没有跟大家一起守岁，而是回了自己院子，继续学习。 直到深夜才睡去。 然后就在她睡得正熟时，有人在外间轻轻叫她。 她猛地一机灵，坐起。 “大小姐，有人摸进了院子，准备放火。” 是吕焕的声音。 “娘的。这是想烧死我吗？”苏绘气得咒骂。 快速披了衣服起身。 来到外间，点了灯，吕焕已经提了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进来。 两个男子见事情败露，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是谁？”苏绘冷冷问道。她并不认识这两人。 两人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不说是吗？吕焕，砍下他们一只胳膊。” 吕焕抽出腰间长剑，“嚓”的一声把两人吓得一声惊叫。 “我说我说。”其中一个瘦点的抢先开口，生怕吕焕的剑就斩下来。 “我们是老夫人安排来放火的。要把大小姐烧死。” 苏绘听了，目光一凌。 老夫人？ ”你确定你没有说谎？“苏绘有点不太相信，眼神更加凌厉。 苏绘的话音一落就看到那人眼神有些闪躲。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苏老夫人还不至于要制她于死地。 再怎么也是她亲孙女。 “说！”吕焕的剑已经放到此人的胳膊上。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找我们的人教我们这样说的。”瘦子看到剑的寒光，差点被吓尿。 “是谁找你们的？”苏绘再问。 “是一个中年男人，我们不认识，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还想办法把我们带进苏府，藏起来，只等到夜深人静就让我们来把这个院子烧了。” “你们是什么人？” 苏绘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人不是府里的小厮。 她虽来到苏家两个多月，但对苏府有哪些下人也不太清楚。 “我们......我们是京城人，前段时间赌北平王不会被治好，输了，还欠下一屁股债，所以，所以就......”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苏绘也猜到，所以就铤而走险，被人利用了。 “吕焕，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这事也没必要查，查也是推一个下人出来顶罪。 没什么意思。 本小姐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我死的最终目的就没人和苏媛争北平王。 这两人你带去王府，交给王爷处理，然后回来，我有事请你帮忙。” 苏绘不喜欢和人打什么嘴炮，直接用行动说话。 “是，大小姐。” 第83章 大火扑不灭 等吕焕回来的这段时间，苏绘立即铺开宣纸，开始画图，毛笔被她运行得飞快。吕焕还没回来，她就画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起！” 两个大黑桶出现在桌上。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吕焕的声音。 “大小姐。” “进来了吧。” 吕焕迈步进来，却是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今晚是除夕，我以为你会留宿宫中。”苏绘看到走在前面的是郢千晟，会心一笑。 “我的未婚妻差点遭人暗算，本王就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要放下。”郢千晟这话说得毫无压力。 “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新年祝福。”苏绘俏脸一红，用笑来掩饰尴尬，毕竟还有吕焕在呢。 吕焕自动把耳朵关上。 主子谈情说爱太毁形象了。哪有半点在战场上果断的冷静模样。 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既然来了，就一起帮忙吧。这两桶是油，你俩去把苏媛的院子给我烧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个个的以为我是病猫，其实我是山中之王。” 苏绘把两大桶油从桌上提下来，太重，没提动。吕焕很有眼色主动提下来。 “看好了，这个就是盖子，到时你们把这个拧开，就可以倒出来了。”苏绘演示一下给两人看。 此时正是凌晨，人们睡得最熟之际。 她倒要看看苏媛如何躲过一场大火。 哼，刚才两人用的不过是寻常的桐油，而她画出来的是汽油，水扑不灭，遇火即着。 两个男人一人提了一桶出去。 苏绘知道他们两人不会回来，又上床睡下，等着苏府热闹非凡。 果然不负她所望，不到一刻钟，苏府就传来了大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二小姐院里走水了。” 接着整个苏府被火光照得透亮。 “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院里走水了。”方云第一个被惊醒，速速穿了衣服来叫醒主子。 “什么？”苏绘装模作样地惊呼出声。 苏绘匆匆穿了衣服出来。 几个丫鬟都起来了。 “走，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苏绘雄纠纠地带着自己的四个丫鬟来到苏媛住的落梅院。 五人还没到，就听到喧闹声大作。 “快，跑快点。” “给老子把水端稳一点，别浪费了。” “赵管家，这一盆水下去，火一点没见小啊！” “老爷，还是通知军巡铺的人来帮忙吧。” 各种大叫声传来。 等苏绘进了院门，就看到正房三间的火势最大，正雄雄燃烧。 “爹，娘，快救我。咳咳......”里面传来苏媛带着咳嗽的求救声。 苏绘心里狂笑不止。 不是想嫁北平王吗？现在生死都成问题。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心思。 “老爷，快想办法啊。”钟姵宜急得哭叫。 “快啊，一个个都只知道吃饭的吗？”苏茂也急得火烧眉毛，看到一个小厮跑得慢了些，大吼道。 他也没有办法啊，只有靠下人把火扑灭。 可是火不断没扑灭，反而更大了。 “老爷，这样不行啊。”钟姵宜哭得更凶了。 而就在这时，苏老夫人也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老夫人听到走水，得知是苏媛的院子走火，心里急得不行，比另两房人来得还要快。 “娘，媛儿的院子莫名就起了大火。”苏茂急急说道。 “爹，啊.....”苏媛的惨叫声从大火里传来。 “谁能把二小姐救出来，本官赏银两百两。”苏茂听到这声惨叫，心如刀割。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 这时一个护院抱着一床被子匆匆跑来。 二话不说，从一个小厮手里接过一桶水，扑到被子上，几揉几揉，被子就湿了。 然后往身上一披，冲进了火海。 “是个聪明的。可惜了。”苏绘淡淡感叹。 不出她所料，没多久，那人就把苏媛带了出来。 护卫又如法炮制，把两个丫鬟也带了出来。 只是三人都被烟燻得晕了过去。 “我的儿。”钟姵宜哭嚎着扑过去，抱着苏媛，“快醒醒。” 苏森也走过去，伸出手掐上苏媛的人中。 苏媛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娘，哇.....”苏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以为她死定了。 那种濒临死亡时的绝望，让她害怕的胆都要破了。 她长这么大，哪曾遇到过如此危险。 此时的苏绘见人都救出来了，只得耸耸肩，接受现实。 真是命大。 没想到苏府养的护院在关键时候还是管用的。 苏府只养了五个护院。 皇家有规定，什么级别的人家可以养多少护院。 护院可以带刀，而一般的小厮是不允许带武器的。 苏府就是只能养五个的级别。 苏绘装模作样地，也拿起一个盆，帮着扑火。 只是她才刚扑了两盆，军巡铺的人就赶到了。 与苏家下人一起把火扑灭时，天已经大亮。 “见过苏大人，贵府怎么大过年的就着了火？”一个小队长来到苏茂面前一拱手。 “本官也不知道，昨晚守完岁，大家各回房睡下，到了丑时末，突然就起了大火。”苏茂也想不明白。 而且他还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但他从来没闻到过，不知道是什么燃烧产生的气味。 幸好女儿的院子是独立的，不然还不知道要烧多少房子。 “此事可要报官？” “报吧，这火起得蹊跷。”苏茂早就觉得这火起得不正常。 就算房里的油灯不小心倒到地上，点着了，那也是从内向外燃。 而这火明显是从外面向里燃，不然也没有护院救人的机会，早就烧死在里面了。 “苏大人，小的这就替您去报官。” 军巡铺的人收拾好东西走人。 还不到半个时辰，刑部就来人了。 却是最底层的一个主事带着两个衙差。 他们今天负责职守。 正月初一，本是家家都在喜庆中过年，而苏侍郎家却起了火灾。 不然他们点个卯就可以回家，去各房给长辈们拜年。 “下官见过苏大人。”主事大人向苏茂一礼，此人姓何。 “何大人免礼。还请查查这火是怎么起的。” 何大人带着两个衙差认真探查，又问了府里的一些下人，包括苏媛的两个丫鬟。 最终得出结论。 “苏大人，这起火灾是人为纵火，这事关系重大，需立案进一步审查。” 第84章 谁放的火 “有劳何大人。”苏茂早就看出是人为纵火。 府里谁会对媛儿下如此狠手？要一把火烧死她。 他阴郁地看向苏绘。 此时，苏绘正兴致勃勃指挥着自己的四个丫鬟帮着把火星子都扑灭，免得死灰复燃。 大年初一，本来是最热闹喜庆的日子，大家相约逛庙会，或者祭祀拜祖等，而苏府的主子却一个个深锁眉头。 主院正堂，苏茂和苏老夫人正坐主位。 “茂儿，媛儿的院子起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如此歹毒，要放火烧死媛儿？”直到现在苏老夫人也不知道这场火是怎么来的。 “娘，这事除了苏绘，还能有其他人吗？”钟姵宜抹着眼泪说道。 此时她真想一刀杀了苏绘，可是没有证据。 “她能有那个本事？”苏老夫人不太相信。 院门一关，她连进都进不去。一个从乡下来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娘，除了她，还能有谁？她想嫁北平王。这几天我们都劝她放弃，她不同意，心生怨念。自然就对媛儿起了杀心。当年夫君舍弃了她们母女，现在她要报仇。”钟姵宜越说越觉得如此。 “去，把苏绘给我叫来。”苏茂听得火气更胜。 一个丫鬟立刻去叫人。 苏绘不紧不慢走进正堂，看到三人狠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 这是怀疑到她头上了。 “跪下！”苏茂劈头盖脸就是一声厉喝。 “父亲，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跪下，而且我还忙了两个时辰帮着在二妹妹的院子灭火。”苏绘一脸无辜。 “说，媛儿的院子起火，是不是你放的？”苏茂抬手直指苏绘。 “父亲，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为什么要放火？”苏绘一脸无辜。 “因为你想嫁北平王，而我们不让你嫁，你想除掉媛儿，就没人和你抢了。”钟姵宜嘶声大叫道。 一定是苏绘放的火，她无比肯定。 “苏三夫人，北平王是你们让我嫁的。我在乡下和我娘虽然日子苦了些，但从没想过要嫁北平王。 是你们用假话哄得我娘让我来京，当我得知真相，想不开，差点死了。 现在北平王不用死了，替嫁就不让了。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用得着就接来，用不着就送走。 现在我的名字已经在苏家族谱上，我就是苏家大小姐。 我身上流的血一半是父亲的，我就有资格嫁给北平王。” 苏绘说得理直气壮。 “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她要除掉媛儿的理由，她好歹毒的心思。 老爷，这样的女儿，你敢让她嫁去北平王府吗？”钟姵宜声音更加尖利。 “父亲，这火是怎么起的，你也不用靠猜来定我的罪，你还是多问问二妹妹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答案。” 苏绘微笑着说道，那笑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话什么意思？ 苏茂一怔。 但再一深想，或许事情真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苏绘留下这句话，一转身施施然走了，走得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心虚。 苏茂还在回味苏绘的那句话。 他能考上榜眼，自然是聪明人。 “夫人，去把媛儿叫来。” “老爷，媛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躺在床上休息。”钟姵宜看苏茂的脸色，怕她冲女儿发火。 “茂儿，媛儿是受害的一方，你不查是谁放的火，找媛儿做什么？”苏老夫人没想明白。 “娘，绘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这火是绘儿放的可能性最大。 但就是因为我们都想到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而她当然也能想到，所以这事反而不一定是她。”苏茂解释道。 “什么？你的意思，这火不是苏绘放的？”钟姵宜不可置信。 “去把媛儿叫来。”苏茂再次吩咐。 这回，钟姵宜不再阻止。 苏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的院子被烧，她就睡在主院厢房。 “祖母，父亲，母亲，找我来做什么？我胸口还好难受。”苏媛一副虚弱不堪，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那可怜的模样，让钟姵宜心疼不已，立即起身把她扶来坐到椅子上。 苏茂挥挥手，把下人都打发出去。 “媛儿，我问你，你院里失火，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苏茂冷声问道。 “爹，这怎么可能？我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寻死路。肯定是苏绘放的。”苏媛震惊地看向苏茂，很冤枉。 “真不是你自己放的？”苏茂再次问道。 “真不是。我傻了才会这么做。”苏媛很无辜。 而就在这时，苏森走了进来。 “父亲，这火应该就是大姐放的，但我怀疑大姐不是自己主动放火，而是被逼放的。”苏森很理性的分析。 “什么意思？” “大姐从乡下来，还没大胆到杀人的地步，那就只可能是被逼反击。”苏森进一步分析。 “谁逼她？”苏茂愕然。 “二姐，你想嫁给北平王对不对？”苏森淡漠地看向苏媛。 “当然想嫁，而且皇上本就是赐婚给我的。”苏媛说得理所当然。 “所以是你要害大姐，而不是她要害你。”苏森很肯定地字字如钉。 苏森虽和苏绘只接触很短时间，但就凭那点时间他就能判断出，苏绘不是恶毒之人。 平时表现出刚硬，不主动与苏家人接触，也不讨好哪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这样的人不可能主动害人。 苏森的话让在场之人都觉得苏森是不是脑子坏了。 而听了他话的苏媛眼神闪烁不定。 她的反应也落入苏森的眼里。 苏森不过是诈一下苏媛，没想到真如自己所想。 “森儿，你怎么能如此说你的亲姐姐。快给你姐姐道歉。”钟姵宜训斥儿子。 “二姐，现在没有外人，你说句实话。不然我们谁也帮不了你。如果你再继续错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就把自己作死了。”苏森严厉道。 苏媛的眼神更闪躲了。 “娘，我没有放火烧自己。”苏媛撒娇，起身走到钟姵宜身边，寻求安慰。 “二姐，你是没放火烧自己，但如果你放火烧别人，人家反击回来，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苏森再把自己所想说得更透些。 “什么？”苏茂惊得坐直了身子。 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媛儿，老实交代。不然别怪爹重罚你。” 第85章 又有谋算 “我.......我.......”苏媛被苏茂的冷声喝斥给吓得身子一抖。 她本就没多少城府，一吓就蔫了。 然后老老实实把自己和顾惜玉商量的计策说了出来。 “是表姐托人帮忙找来两个赌徒，被吴嬷嬷悄悄藏进府里。然后等到深夜才去苏绘院子里放火，再让他们趁府里灭火乱起来时，再悄悄出府。昨晚正好除夕，各处都在放爆竹，起个火很正常，才不会被怀疑。” “你真是要气死娘了。”钟姵宜听了女儿的话，被气得当场就拍了她几巴掌。 “你们怎么敢？要打发苏绘我们有的是办法，哪用你们如此愚蠢的做法。你烧了苏绘的院子，那院子不要钱重新修吗？”钟姵宜痛心疾首。 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娘，如果不用火，我和她签的那份协议怎么消失得了？”苏媛自认自己那么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建个院子能花多少钱？最多几千两就够，而协议上可是五十万两啊。 “你.....”钟姵宜无话可说。 孩子太愚蠢。 “过了年，娘再给你请个女先生，你再如此蠢下去，你就是嫁进北平王府，王妃的位置你也坐不稳。惜玉都比你聪明得多。 她想嫁进北平王府，第一次想害苏绘。知道无望，又从你身上下手。 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真如她所说，你把她带进王府，哪还有你得宠的机会。傻孩子啊。”钟姵宜很后悔没把孩子教好。 其实连她自己三观都不正，如何能把孩子教好。 她在娘家是三小姐，前面还有两个嫡姐，也是被宠大的，不然也不会看上苏茂就一根筋要嫁他。 换作其他世家精心培养的嫡长女，哪会只看人，不看家世的。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绘儿已经草木皆兵，我们也不要再劝她了。夫人，过了年，把惜玉送回家，再向妹妹好好说说，惜玉这孩子野心太大，让她娘自己教导。”苏茂头疼地罢罢手。 他要好好想想，这事要怎么办？ “茂儿，现在北平王才刚治好病，脸要一段时间恢复，估计他不会那么快下聘，咱们再从长计议。”苏老夫人劝慰道。 她听了苏媛的话，心里已经有数。 苏绘这个孙女比媛儿强多了。 聪明的女子更懂得审时度势。 苏家可以好好利用她为苏家增加助力，而不是送回去。 “媛儿的这个计划其实堪称完美，但绘儿居然都躲过，说明她早有警觉。 而且还能在短时间内又利用媛儿安排的两人做出反击，可见她聪慧过人。 接下来，大家都不要再去惹她。不然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苏老夫人又继续道。 “是。”两人应下。 自苏绘回来，发生的几件事，她都躲过了。让夫妻俩对苏绘的看法已经不是乡下女那么简单。 苏老夫人离开后，两夫妻面面相觑。 “老爷，难道真让绘儿嫁给北平王？”钟姵宜很不甘。 “母亲不是说了吗？从长计议。绘儿对我们有恨，不可能向着苏家，所以不能让她成为王妃，不然以后她要害苏家轻而易举。”苏茂很清楚这点。 “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苏茂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老爷，妾身倒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钟姵宜心里其实已经酝酿了几天。 “说说看。”苏茂来了两分精神。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和高夫人接触吗？想把媛儿许给高二公子。妾身想可以把绘儿许给高大公子。” “绘儿的态度很明确，她只嫁北平王，你能让她同意嫁高大公子？那可是个残废。”苏茂如看白痴似的地看着妻子。 “老爷，这事就看我们怎么操作了。” “什么意思？”苏茂眼睛一睁。 钟姵宜把头凑到苏茂耳边悄悄说了自己的计谋。 听得苏茂眼睛越来越亮。 “夫人，这事你能保证高家会同意？” “高大公子都二十一了，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而高家这样的门第不可能娶个小家碧玉。 而我们苏家愿意把嫡女嫁过去，他们肯定求之不得。到时两姐妹同一天出嫁，就能按妾身说的计划进了。 绘儿虽是乡下长大，但受她外祖父教导，学识不差，而且她确实是老爷的嫡女，身份上也不差，到时被高家发现也不会做出过激之事。只得认下这门亲。 那时木已成舟，绘儿想闹也没用，除非她想被休。 绘儿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怎么选择对她最有利。 而高家现在没有能上战场的男儿，在京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差，对我们苏府影响也不大，说不定还会感谢我们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大公子。 再者说，北平王都被治好了，说不定那苏神医也能治好高大公子，到那时绘儿更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感激我们。” 苏茂听了，陷入沉思。 良久才收回神思。 “就按夫人说的。到时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同时也要和高家说好，不能把这事传出去。”苏茂拿定主意。 “是，老爷。”钟姵宜高兴地应下。 新年苏府遭了大火的事，在京中并没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每年过年都有人家着火，基本都是因放爆竹引起。 就算苏府是后半夜起的火，也不稀奇。 因过年，刑部也放假，等正月初七开衙才正式开始查案。 苏家的火灾才有人来查，可是只查出是人为的，但却找不到凶手。 苏媛提供的两人，苏茂当天就派人去找了，根本没人。 邻居都说前天还看到过，初一这么热闹的时候反而不见人。 后来几天，苏茂一直派人去探，也始终没人。 苏茂心里有数，也不敢让刑部的人的深查。 女儿和外甥女一旦被查出来，那名声可就毁了。 这哑巴亏只能吞下。 苏媛搬了个新院子。 幸好给她准备的嫁妆不在她自己的院里，得以保全。 正月初十过后，钟姵宜就主动递帖子约高夫人见面。 至于谈了些什么，苏绘当然不知道。 最近她都在闭关，每天不停地画画，或者研究医书，让丫鬟给自己买了好些猪脊骨来研究。 她想早点把高大公子的病给治好。 拖的时间越久，病情只会越严重。 十五那晚，郢千晟想带她去看花灯，她都没去。 现在她一门心思都在研究上。 而就在正月二十八的这天，方硕传来消息，说是高大公子约她在莫宅见面。 第86章 没错，就是嫁与我为妻 苏绘带着方云和方晓来到莫宅。 高凌霄看到一袭淡青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的心忍不住猛跳了一下。 这个女子比第一次见，又漂亮了两分。 脸色更白里透红，也胖了些。 那阳光般的笑容让他差点移不开眼。 “高大公子。” “高某见过苏大小姐。”高凌霄收回一瞬间的失神，一拱手。 “高大公子，身体感觉怎么样？”苏绘以为他约自己是想谈他的病情。 “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就好，说明没有进一步恶化。”苏绘放心了，估计已经稳定，不会再加深。 “苏大小姐，今日高某有事与你说。”高凌霄收起微笑的面容，突然严肃起来。 苏绘心里一凌，不会有什么事在她闭关之际发生吧？ 苏绘把人领到书房。 “你们都到外面等着。”苏绘把丫鬟打发出去。 “苏大小姐，你可知，你家二妹说亲之事？”高凌霄直接问道。 “不知道，最近我为了研究如何给你治病，对府里的事一概不关注。”苏绘实话实说。 几个丫鬟也在院里守着她，况且她的丫鬟，早被钟姵宜孤立，她们也听不到有用的消息。 听了此话，高凌霄的眼角高了好几个度。 “多谢苏大小姐如此为我。”高凌霄又一拱手。 “我说了，我敬重英雄。说吧，问我二妹妹说亲之事是什么意思？你想求娶？” “不，我不想求娶，而是苏家主动找我娘提此事，苏三夫人的意思是想把苏媛嫁我为妻。” “什么？你确定是嫁你为妻，而不是嫁你二弟？”苏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没错，就是嫁我为妻。”高凌霄点头确定。 苏绘收起震惊的表情，陷入沉思。 以钟姵宜爱女的程度，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残废。 “你觉得这事有问题，所以特意告诉我？” “对，在这之前，苏三夫人曾试探过我娘，想把苏媛许给二弟，但这次却是说许给我。” “这就有意思了。找我来替嫁，现在王爷好了，苏媛要自己嫁，我不答应，一家人各种劝我放弃，要把我送回乡下。 现在见劝不动我，就把她嫁给你？他们不是脑子坏了，就是有阴谋。”苏绘嗤笑。 “你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高凌霄也知道这不正常，但苏家有什么阴谋，暂时没想到。 “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回去后再打听一下，然后再告诉你。高家给了苏家什么答复？” “我一个瘫子，京里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苏家主动示好，按正常，我们高家肯定求之不得。 而且苏媛还是四品侍郎的女儿，其外祖还是当朝太傅。 配我这个瘫子算是低嫁了。” “那你家答应了？” “我娘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答应。”高凌霄眼神锁在对面女子的脸上，不想移开。 其实娘是让妹妹找个理由约苏绘出来问的。 但他不知为什么，想亲自来问，所以主动把这事接过来。 看到苏绘的那一刻，他的心有一种安宁的感觉，又有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他想见到她。 苏绘一听明白了。 高夫人知道她与苏家的恩怨，如果苏媛要嫁给高凌霄，那么高家与她在情份上就会远离。 如果苏绘无所谓，不计较苏府对她们母女做的事，那这门亲，高家就会答应。 所以成与不成全看苏绘的态度。 “这事等我想想。但我说实话，苏媛配不上你。她被宠坏了，担不起高家大少夫人的职责。等我把你治好，你娶公主都没问题。” “哈哈！”这话把高凌霄逗笑了，“武将从不尚公主。” “呵呵，我只是打个比喻。”苏绘也笑了。 文官想造反，一百个都难，但武官想造反，只要把握时机，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皇上不可能把公主嫁给武将。 “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最近我用猪骨做了多次试验，我想再看看你的伤处结构。” 苏绘现在异能又有所提高，或许能探查得更准确些，做到心里有数。 “多谢苏大小姐。” 苏绘开门让高凌霄的小厮进来，帮着把人扶到小榻上躺好。 她又运用异能给高凌霄检查了一遍。 果然和第一次查探时一样，没有恶化，那么就不用太着急。 回到苏府后，苏绘的心情沉重。 到底钟姵宜在打什么主意，苏茂有没有参与？ 到了晚上。 苏绘把藏在暗处的护卫叫出来，今天是吕焕。 “吕焕，我有一事请你帮忙。” “大小姐请讲。” “苏三夫人要把苏媛嫁给高大公子，这事透着蹊跷，你能帮我听听墙角吗？我想知道为什么。” “是。” 苏绘这一等就是三天。 “苏大小姐，属下已打听到。”吕焕说话时，脸色很难看。 “哦？说来听听。” “苏三夫人明面上是要把苏二小姐嫁给高大公子，而实际是把你嫁给高大公子。 他们夫妻打算同一天办婚礼，在婚礼当天把新娘交换，制造一起意外。”吕焕说得愤愤然。 “哦，原来如此。这算盘打得真好。”苏绘真没想到苏茂夫妻敢这么做，就不怕北平王一怒，直接把苏府给灭了。 对，苏家夫妻还不知道她与北平王早就“暗通曲款”。所以才如此大胆。 好得很，既然你们不义，就不要怪我不仁了。 “吕焕，带我去北平王，我要见王爷。”苏绘冷冷一勾唇。 “是。” 趁着天黑，苏绘被吕焕带出府，苏家无人知晓。 来到王府，悄悄从后门进去。苏绘被带到郢千晟的前院书房。 刚一进去，就看到郢千晟刚刚放下镜子。 这是照照，脸什么时候好呢。 苏绘看得发笑。 男人也一样爱美。 “有没有按我的要求，每天抹药？”苏绘上前，端详他的脸。 “嗯，恢复得不错。一个月过去，那层恶心的终于掉了。这粉嫩嫩的新肌肤最是脆弱，每天还要做好消毒工作。” “嗯，为了让绘绘看到俊美的脸，本王一向谨遵医嘱。”郢千晟拉了她就要坐下。 可是苏绘突然脸色一垮，拽了拽王爷的袖子：“王爷，苏家要把我嫁给将军府的残废公子。” “什么？反了天了，敢抢我未婚妻？”王爷瞬间大怒。 第87章 人的命可以自己掌握 “王爷，发生何事？”听到王爷大吼，赵拓冲进来。 以为主子遇到危险。 “赵拓，去把府里所有暗卫和护卫都给本王叫来，本王要杀向苏家，居然敢算计本王的未婚妻。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郢千晟的怒火噌噌上涨。 “呃，王爷，现在是大晚上的。未来王妃不是在您面前吗？”赵拓一愣，劝道。 一个文官府邸哪用王府出动所有暗卫和护卫，只需他一人就够了。 “王爷，你是想杀了苏家所有人吗？”苏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不想苏家人死？”郢千晟收起怒容。 “那倒不是，只是一刀把人杀了，对于死人来讲，太痛快了。 而一点点让他们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从最高处跌落，那才叫大快人心。” 苏绘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坐下。 她深知由奢入简难的道理。 “绘绘想嫁给高大公子？”郢千晟眼睛一瞪。 “谁说的。我又没喜欢上他。” “那你喜欢谁？”郢千晟眼睛如狐狸般看着苏绘。 “当然喜欢你啦。”苏绘脱口而出，而一说完，再看到郢千晟狐狸般的笑，就知道自己又被他诱惑了。 “好你个北平王，当着人的面，居然算计我。”苏绘举起拳头就砸向他。 “哪里有人？”郢千晟接住她砸过来的粉拳，示意她看房里。 赵拓见主子要谈情说爱，早就自觉地溜了。 “好了，说正事。苏家不仁，我就不义。他们来阴的，我们也来阴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自食恶果会有什么反应。”苏绘咬牙道，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吗？ 也不看看她的后盾是谁。 “你想如何做？”郢千晟最喜欢苏绘害人时的表情。 灵动，活泼，犹如狐狸。 “将计就计。” “你是想再换一次？让苏媛真正嫁入高府？”郢千晟眼睛一亮，这主意甚得他心。 “对。” “你那妹妹可不是高大公子良配。”郢千晟开始同情起高大公子。 “我那二妹妹哪里愿意嫁给一个瘫子，肯定会闹的，高家直接休了便是。 一个被休的女子，我看她如何在京中立足。 当年她娘导致我娘下堂，母债女偿也合情合理。 以后再等机会再让苏府全家一起偿。 靠着牺牲我和我娘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也足够了。” 苏绘说得轻描淡写。 “好，就依你。本王的脸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把婚事提上日程了。” 这么久没行动，就是因为他的脸还没好，他也想做一个俊美的新郎官，不然给新娘留下坏印象就不好了。 “好，本小姐等着，不过为了麻痹苏家人，你也别太高调，不许你去苏府，不能暴露我俩的关系，我还想再继续扮猪吃老虎。 到时我要是再把高大公子治好，让他们悔到肠子发青。” “哈哈，小野猫，这爪子幸好是对外人，以后可不能向本王伸来。”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要是你表现不好，你就得小心了。” 两人打情骂俏几句，郢千晟的怒火熄了个干净。 “不过，这事，还是和高家说一声，让高家配合配合。就当还我给高将军做假肢的人情。”苏绘说这话有点心虚。 人家都给了一万两的感谢费了。 “嗯，此事你不用管，本王自会与高家说。”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苏绘才让他送回府。 不出三日，内务府传消息给礼部，北平王娶王妃下聘的聘礼已经准备好。 礼部安排礼官参与。 苏茂得到消息，兴奋不已。 最近北平王每日都去早朝，他的脸一天比一天好。 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皇上突然收回赐婚圣旨。 现在王爷终于要下聘了，说明王爷对这桩婚事是认同的。 太好了。 下了朝匆匆回府，等着下聘队伍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而大街上，长长的下聘队伍让人看得不禁咋舌。 路人甲：“北平王这是有多看重未来王妃呀？给这么多聘礼。” 路人乙：“可能王爷考虑到苏府给不出像样的嫁妆，提前给未来王妃准备好吧。” 路人甲：“我听说内务府只给了二十四台，其他都是王爷自己准备的。 你说王爷在外打仗，又不在京城经营，他哪里来这么多好东西？ 皇上也不可能赏下这么多好东西吧。 你看就是好药材就有两大箱子，还有各种玉器，摆件，房子，庄子。” 路人乙：“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王爷这些年不在京，太后一直帮他打理着王府。” 就在队伍经过一个茶楼时，二楼一包箱里，姚婉嫆冷若冰霜地看着下面经过的队伍。 “小姐，这北平王也太高调了吧，居然整整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当年皇上娶太子妃都没这么多。这是要压过当今皇上，就不怕皇上怪罪？”雀儿不明所以。 “他娶的是苏家女，给再多聘礼皇上都不会说什么？” “为何？”雀儿疑惑。 “因为苏府出自寒门，根基浅，皇上不会猜忌。”姚婉嫆看得很分明。 太后看上她，想把她赐给北平王，需得多方使力才能成事。 “原来如此。” 这时，传来敲门声。 雀儿开门。 “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雀儿一看，居然是二皇子郢千翼站在门口，立刻见礼。 “臣女见过二皇子殿下。”姚婉嫆也快速起身。 郢千翼大方走进厢房，坐到姚婉嫆对面。 “姚三小姐，不介意一起品茶吧？”郢千翼亲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能与殿下共饮是臣女的荣幸。”姚婉嫆略显羞涩地再次坐下。 “看到这个队伍不是去你家，心里是什么感受？”郢千翼说话不带半点讥讽，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人的命天注定。”姚婉嫆收起情绪，感叹道。 “不，人的命可以自己掌握。就看你如何选择。”郢千翼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姚婉嫆一愣。 直直看向郢千翼。 这张脸阴柔中带着狡黠。 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像郢千晟，给人光明磊落之感。 ”殿下什么意思？“姚婉嫆明知故问。 “姚三小姐，你是聪明人，当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想要的荣耀或许更容易得到。” 第88章 聘礼晃人眼 郢千翼留下这句话，给了姚婉嫆一个深深的凝视，然后施施然走了。 留下姚婉嫆一个人呆坐在茶楼一整天。 下聘的队伍敲锣打鼓来到苏侍郎府。 苏茂作为当家人，带着两个哥哥亲自在大门口迎接。 “侍郎大人，大喜啊。”内务府张总管笑得一脸折子。 他是宫中的老人，管内务府多年，也是皇上钱袋子的掌舵人。 “张总管客气，里面请。”苏茂热情地把人请进府。 “苏大人请。” 苏繁和苏胜看到后面长长的聘礼队伍，心里生出两分嫉妒。 他们两人的女儿出生早，都嫁了人。找的夫家都是普通人家，哪有这么厚的聘礼。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人同时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都在读书考科举，希望以后能有出息，能超过他们三叔更好。 来到外院正堂。 “苏大人，还请把苏大小姐请出来，咱家要当面把聘礼清点给她，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张总管笑着说道。 苏茂一怔。 苏大小姐？王爷早就知道？ 也就是王爷并没有因为苏家要用苏绘替嫁的事生气。 那到时真正嫁去的是苏媛，王爷是不是更满意？ 想到这个可能，苏茂心里放宽了不少。 立即让人去把苏绘叫来，同时也把苏媛叫来，让她在张大总管面前露个面，好去和王爷说说，苏家两个女儿，哪个更漂亮，更懂礼。 说不定王爷听了张总管的汇报，自己就要求娶媛儿。 苏绘早就得到消息，稍作打扮带着贺娘子往前院而来。 路上遇到打扮得精致无比的苏媛。 这是在抢她的风头？ “二妹妹，是来祝贺我的吗？”苏绘故意笑得很明朗。 “哼。”苏媛只是哼了一声，就快步从苏绘面前走过，她要第一个出现在人前，让大家看看，苏家两个女儿，谁才是最漂亮的。 那个乡下来的，再怎么保养，皮肤也不可能好过她从小养在深闺的。 她的一双手就胜过苏绘那粗糙不堪的十倍，更别说脸蛋。 自从上次那场大火之后，她后怕不已，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苏绘不好对付。 也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只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苏家大小姐，什么好的都应该她的。 而她很少和比自己身份高的人玩，被人捧着长大。 苏绘的到来，有了对比，经过几件事，母亲又苦口婆心地教，这些天她收敛了不少，也对自己的不足看清了几分。 所以她不会再找苏绘的麻烦，只等婚礼那一天到来。 苏绘来到前院。 张大总管看到先出现的苏媛，他见过，打扮得真漂亮。 虽不及宫中的娘娘们华贵，但胜在年轻。 接着就是苏绘出现，比苏媛瘦了不少，而且衣服也没有苏媛的艳丽，居然只着淡妆，皮肤比苏媛黑。 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 但王爷却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当着苏大小姐的面把聘礼交到她手里，并当众念聘礼清单。 “您就是苏大小姐吧，咱家内务府张管事，见过苏大小姐。”张总管笑眯眯地主动见礼。 以后可就是北平王妃，提前留个好印象。 “张总管客气。辛苦了。”苏绘蹲身行礼，并向跟在身后的贺娘子使了个眼色。 “劳烦张总管亲自来下聘，这是我们大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空了喝个小酒。”贺娘子把一个荷包明目张胆地塞在张总管手里。 看得苏茂眼睛直抽。 他都还没来得及给张总管一点心意。本想着等人走时再给。 这女儿倒好，刚一见面就给，而且还如此直接，这为人处世的方式也就她做得出来。 “大小姐真是个妙人儿。”张管总其实并不缺钱，但苏绘的这份心意让他非常受用。 “王爷对苏大小姐可看重了，除了内务府按规矩给皇子准备的聘礼外，还另加了一百零四抬。”张总管又一躬身。 “多谢王爷抬爱。” “苏大人，人都到齐了吗？”张总管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都到齐了。”苏茂看到张总管对苏绘这热情的态度，心里生起一丝不安。 不知道王爷什么意思。 他们的计划能不能顺利，此刻他心里少了一分底气。 但走到今天这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京城外一百亩庄子一个。 京城东城区三进宅子两座。 京城各城区商铺五个。 东珠头面两套。 翡翠镶宝头面三套。 百年人参两支。 雪莲花两朵。 百年灵芝两朵。 名家字画十件。 苏云锦五十匹。 凌罗纱五十匹。 ......” 张总管整整念了两刻钟，才把清单上的东西念完。 而他每念一样，都能听到一阵抽气声。 苏家的人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 王爷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聘礼？ 初步估计起码价值一百万两银子。 苏家哪有那么厚的家底用来匹配？ 院子里站满了人，抬聘礼的都是王府，内务府和礼部的人，他们自会把这个消息传得满城皆知。 王爷想风光娶妻的心思让人一目了然。 但因王爷的脸还没有完全好，才没有亲自来下聘。 “苏大人，这是礼单，请过目。王爷特意交代，聘礼还请苏大人专门安排库房保存。钥匙交给苏大小姐，要是少了一样两样，王爷可是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你应该知道后果。”张总管目光一凌，不忘敲打一番。 意思很明确，聘礼谁也不许动。 怎么抬来的，就得怎么抬回去。 听得苏绘想笑。 里面好些都是她画出来的，又送来给她做聘礼。 “是是是。”苏茂颤抖着手接过清单。 天爷啊，把整个苏家卖了也卖了这些东西的钱。 二月初的天气，苏茂都冒出了汗。 张总管离开后，苏绘让管家安排人把东西都搬到她院子里。 她早就腾出三个房间来装这些聘礼，让四个丫鬟挤到两个房里睡。 苏茂拿着清单坐到主院正堂主位。 “娘，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苏茂平复了一下心情，问老太太。 “我也想不明白。王爷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为什么这么看中绘儿？”苏老夫人并不知道两夫妻的打算。 “老爷，不用想太多，王爷是皇家第一个成亲的皇子，他想风风光光，这很正常，估计也是得了皇上的应允。一个皇子把自己的底亮出来，肯定是故意的，至于什么目的，妾身一时想不到。”钟姵宜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多好东西，以后都是她女儿的。 “茂儿，王爷给了这么多聘礼，可我们苏家要怎么准备嫁妆？”苏老夫人头疼。 苏家才十几年的积累。 第89章 厚着脸皮借钱 “娘，我们尽力就好。王爷肯定知道我们苏府什么情况。”苏茂不可能把家底全都用来做嫁妆。 就算嫁的是苏媛，他也要给自己留后路，那毕竟是女儿，他还有儿子呢。 还有苏家一大家子要生活。 然而让苏家人想不到的是，从第二日开始。 苏绘就开始让贺娘子带着巧儿和灵儿的家人开始满京城大采购。 这让苏家人大吃一惊。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老爷，我们是不是太放任绘儿了？对她有这么多钱一无所知。就算她画画能挣点钱，但也买不起那么多东西啊。”钟姵宜看到苏绘如流水一般花钱，她感觉好肉疼。 要是那钱能交到她手就好了。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让她把钱拿出来。 ”我怎么知道？每天我一早就出门上朝，然后上职，你这个当家主母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苏茂也肉疼。 他还为如何添嫁妆愁得夜不能寐，结果人家自己就能搞定。 “老爷，女儿还没出嫁前，那就是苏家人。她娘不可能给她那么多钱，肯定是进了京才想办法赚的。她手里的钱是不是也应该算苏家的？” 苏茂听了，心里一动。 是啊！ 这日，苏茂背着手走进连香院。 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绘儿，自你回来，很少与爹亲近。你是爹的亲生女儿，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爹聊聊。”苏茂扮起了慈父。 “父亲，有话直说。” 苏绘本来正在指挥方云和方晓作账，把嫁妆整理成册。 “绘儿，当年我确实对不起你娘，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如果当初我没有与你娘和离，我们苏家就不会有今天，更没有你能嫁北平王的机会。 说一千道一万，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是我苏茂的女儿，就是到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就要出嫁了，苏家好，你在婆家才好。 爹知道你画画挣到了大钱，而你妹妹把嫁北平王的机会让给了你。 现在她的嫁妆还没着落，所以爹想向你借些钱，给媛儿置办一份像样点的嫁妆，到时你们一起出嫁。 我苏家两个女儿同时出嫁，不能差得太远，不然京里那么多勋贵人家就看了苏家的笑话，以后你走出门也没脸面。”苏茂打起了亲情牌。 但苏绘如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绘儿，苏家并没有多少钱财，自我进京，十六年过去，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才置办了十个铺子，要养活这么大家子人，你的四个堂兄，还有你森弟都要读书。眼看着你大堂兄和二堂兄就要成亲，苏家实在困难。”苏茂继续扮可怜。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不丢下我和我娘，或许你会过得更好？” 苏绘想到自己睿智的外祖父，如果当初他始终如一，说不定外祖父会帮他。 “怎么可能？你外祖父确实有才，可他只偏安一隅，只教些孩子起蒙，而你娘只识了些字，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再说了，我为了让你娘和你外祖父能过得下去，特意买了几亩地给他们。我也没做得太过分。”苏茂虽有愧，但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并没有多对不起苏绘母女。 “哈哈！”苏绘听得发笑，这三观，也没谁了。 “父亲，世间多少夫妻可以共患难，又有多少夫妻可以共享福，你是在教我这个道理，对吗？如果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让你抛弃钟氏和她的孩子，你就可以入内阁，你会怎么选？”苏绘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苏茂脸一红，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但立刻压下。 “你这孩子，哪有这样的选择给我。我这辈子也就到四品了，除非王爷在皇上面前能替我美言。” “嗯，那你就等着吧。钱我不会借给你。那是我自己挣的。”苏绘这才回答他先前的话。 “绘儿，你现在还没出嫁，你就是苏家的一份子，你挣的钱也是苏家的钱，我还只是向你借，没让你白拿出来。”苏茂恼了。 她现在吃住都在苏家呢，这么不懂事。娘家好，她以后才有后盾。 “父亲是要我给饭钱和住这院子的租金吗？”苏绘都要被气笑了。 “我没那意思。” “既然没那意思，还问我借钱，你当我傻吗？说是借，恐怕到我死，苏家都不会还给我。” “你......”苏茂碰了一鼻子灰，气哼哼地走了。 他实在没脸多呆一秒。 这样的女儿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这婚一定要按计划进行。 “小姐，老爷会不会让人来偷您的嫁妆？”方云怕苏家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有可能，所以我出嫁前，院里一定要留一个人值守。” “是，小姐。” 这事果然让方云猜着了。 隔了一个晚上，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后半夜悄悄翻进了连香院。 两人先在四个丫鬟的窗户下蹲下，从怀里摸出一根小竹管，再摸出火折子，点燃，再伸进窗户，向里吹。 再如法炮制，到苏绘的窗户前，继续吹。 “你们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吓得正在吹烟的两人身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大，大，大小姐？”其中一人结巴得不行，才喊出大小姐。 “认得我。不错，说明是预谋而来。姑娘们，给我打。”苏绘直接下令。 两人这才看到苏绘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她的四个丫鬟。 每人手里都有一根胳膊粗的棍子。 ”呯！”方晓最先不客气，一棍子挥下，砸在其中一人肩上。 “哎哟，疼死我了。” 只一棍子，那人就直接倒在地上打滚。 “别闹出人命。”苏绘淡淡吩咐。 “是，小姐。” 苏绘后退两步，四个姑娘把两人围在窗下，棍子不要钱地用力挥下。 “呯，呯.....” “啊，啊，轻点。我错了！” ...... 直到院外响起敲门声，姑娘们才停下。 两人已经被打得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最近两月，四个丫鬟和苏绘一有空就在院子里练郢千晟拿来的武功秘籍，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一个个都有了点基础，打起人来，那是真疼。 “贺娘子，去开门吧。” 第90章 她不配做我大嫂 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赵管家。 后面跟着两个苏府护院。 “大小姐，发生何事？”赵管家匆匆进来。 “赵管家，有人进来偷东西，被我们抓了个现形。”巧儿手里的棍子还想再挥下。 “什么？真是胆大包天。你们两个，快把人抓起来，带走，让老爷亲自处理。”赵管家不由分说，就要把人带走。 “慢着。”尽管天黑，但苏绘还是认出两人是谁，“方云，点上灯笼。” 赵管家想阻止，可是没有理由。 灯很快点上。 “好啊，赵管家，居然是你家的两个儿子。这是想谋财害命吗？谁给你们的胆子？”苏绘厉声大喝。 “大小姐，一定有什么误会。”赵管家见事情败露，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告诉你，自从我这院里多了这么多东西，本小姐每天晚上都安排一个丫鬟值守，时刻守护着。 今晚就看到两个人影进院，还向丫鬟和本小姐睡的房里吹迷烟。被我们抓个现形。这就是想谋财害命。” “大小姐，我这就带回去好好管教。打他们三十板子，给您出气。”赵管家用重罚安抚。 “发生何事？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扰人清梦。”这时苏茂带着钟姵宜也进来了。 这是来救场的吗？ “父亲，赵管家的两个儿子要害我。”苏绘突然哭道。 变脸之快。 “老爷，大小姐可是未来北平王妃，您一定要给我们小姐做主啊。”灵儿很配合做嘴替。 “老爷，是小的教子无方，任凭老爷处罚。”赵管家跪到苏茂面前。 苏茂眼睛闪了闪。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 “拉出去，重打三十板，发卖。”苏茂不留半点情面。 但真会如此吗？ 苏绘怀疑。 “父亲，明人不说暗话，他们两人为何会来我院里，我想咱们心里都清楚，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当场打杀。这两人明天我要亲自卖。”苏绘不是泥捏的。 苏茂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一甩袖走了。 “打，当着我的面打。”苏绘冷眼看着离去的苏茂，吩咐道。 赵管家冷汗直冒。 可是无人动手。 没关系，四个丫鬟同样可以动手。 两人按住，两人打。 就用她们手里的棍子。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再次响起。 赵管家看得心疼不已，可被人逮了个正着，无话可说。 次日。 苏绘要卖那两人时，却被告之，昨晚被抬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哼，骗鬼呢。”方晓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这是被苏茂和赵管家合火转移了。 估计两人事前就谈好了条件。 苏绘无所谓，估计苏茂不会再眼红自己手里的钱。 嫁妆继续买。 直到凑够二百五十六抬。 就在她不停买东西之际，一道圣旨下到了姚丞相府。 姚婉嫆温婉闲静，知书达理，人美心善，堪为二皇子良配。 被赐婚给了郢千翼。 这在苏绘的意料之中。 那个女人一心想做人上人，丞相千金的身份给了她这个底气。 同时也注定了两人以后见面就厮杀的局面。 但苏绘并不怕，到时她还是大嫂呢。 婚礼的准备如常进行。 苏媛那边也在准备，当婚期定下时，果然如苏绘所想，定在了同一天：五月初八。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大事，皇宫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那就是太后六十千秋。 这是皇家大事，整个京城为了庆祝太后生辰，很多商家都挂起了红绸。 还有各种民间活动也开始热闹起来。 说书的，唱戏的，玩杂耍的比以往多了很多。 各地的官员，能走开的都请旨回京为太后贺寿。 苏绘作为未来的北平王妃，自然要进宫为太后贺寿。 直到现在太后都没见过苏绘。 当然那次易容救郢千晟不算。 四月十五。 一大早，整个京城就沸腾起来。 各家女眷起床梳妆打扮，誓要做那最美的一个，在太后的寿宴上大出风头。 从而赢得某位高门公子的青睐，谋得一个好姻缘。 “小姐，您今天可要穿得喜庆些，不然会引得太后不满。 您今天第一次见太后，一定要给她老人家留个好印象。” 正在给苏绘梳妆的贺娘子喋喋不休。 “贺嬷嬷，今天你陪我一起进宫吧。”苏绘早就想好了。 宫中有规定，每人只许带一个伺候的，不然宫里装不下。 贺娘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带她最合适。 “大小姐，别人家的小姐都带丫鬟，您带奴婢是不是太寒碜了？” “哈哈，贺嬷嬷，你知道为什么小姐身边的丫鬟都不如小姐漂亮吗？”苏绘笑道。 “丫鬟不能抢了主子的风头。”贺娘子如实答道。 “对了，所以带你正合适。” “大小姐这是在夸我们漂亮。”方晓秒懂。 “你个小蹄子。大小姐比你们漂亮多了，别以为你们有点姿色就得意忘形。”贺娘子用梳子戳了一下方晓的额头。 苏绘选了一件鹅黄色交领春衫，再配上一套缠枝红梅的镶玉头面。 整个人显得脱尘如仙。 经过几个月的保养，她已完全不是刚来时的样子。 刚来到大门，苏媛母女也正好到。 她居然穿一身大红，这是要抢谁的风光？ 只是让苏绘不明所以的是，到了宫门，看到下来的小姐们，居然一半以上都穿大红。 在一片红中，她看到姚婉嫆居然选了和她同色系的衣服。 撞衫不可怕，就怕穿得不如人家漂亮。 苏绘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真没人家穿得飘逸。 但无所谓，心上人觉得她美就行。 这时高家人也到了。 高沛涵兴奋地跑过来。 “苏姐姐。” 然后苏绘的胳膊就被抱住了。 “喂，那是你大嫂，你不多和她亲近亲近？”苏绘扬了扬下巴，意指苏媛。 “哼，她不配做我大嫂。”她好想说，你才配做我大嫂。 但，不能。 这是北平王妃。 这时高夫人走上前来 “见过高夫人。”钟姵宜立即见礼。 她只是四品侍郎的夫人，和大将军夫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尽管现在高锐锋是监察御史，但大将军的头衔一直在身。 “嗯，这么巧，遇上。” 高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来到苏绘面前：“见过未来北平王妃。” “高夫人，还没成亲呢。我是晚辈，应我先见礼。”苏绘脸一红，赶紧阻止，回了一礼。 “不要脸。”苏媛的声音突兀不已。 “二妹妹，二妹夫过来了。你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苏绘指了指后面被人推着过来的高凌霄。 第91章 特别的礼物 苏媛看到轮椅上的高凌霄，脸色一白，躲到钟姵宜身后。 她虽心里清楚，婚礼都安排好了。 但见到本人，她还是不由心虚。 可惜高凌霄压根就没看她，而是来到苏绘面前。 “见过苏大小姐。”只是淡淡点了个头，面容温和，眼神在苏绘脸上停留了几息才不舍地移开。 苏绘回以微笑。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默契在传递。 ”不要脸。“苏媛又骂，但没人听到。 两家表面是准亲家，一起入宫。 高沛涵全程与苏绘手拉手，姐妹亲。 苏绘没进过宫，高沛涵一路走一路给苏绘介绍。 滋梁国的皇宫并没苏绘想象般恢宏。 不过再怎么也是皇宫，建筑高端大气是肯定的。 今日太后生辰，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当然由她来操办。 所有命妇和小姐先去太后宫里见个礼，才各自在皇宫里玩，但只能在后宫，不可以去前朝。 而男人们才在前朝，等时间到和各皇子一起进崇华殿。 今日的寿宴在崇华殿举行。 钟姵宜带女眷来到长乐宫。 已经有不少命妇和勋贵家的夫人小姐到了。 和太后聊得很开心。 今天太后生辰，哪个都尽捡好听话说。 “臣妇携女给太后请安。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钟姵宜恭恭敬敬带着苏绘和苏媛行礼。 “免礼。” 三人起身。 苏绘大胆地看向太后，脸色比第一见时好多了。 那时郢千晟还没有好，她成天提心吊胆，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时各家小姐就要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给太后。 这是一个讨好太后的机会。 各家小姐都各显神通准备，要是谁的礼物得了太后欢心，让太后赏了，以后在京中也很有面子，亲事也更容易，还能高嫁。 “太后娘娘，听说苏家大小姐很有钱，不知道给您准备了什么了不得的礼物。 能否让我们大家都过过眼瘾？别不是把王爷下的聘礼给拿来作礼物吧？”姚婉嫆笑颜如花地温声说道。 她的话让太后的眼神定在苏绘身上。 这个孙媳，她并不满意，但孙儿说娶她才是最好的，所以她也就没再管，要是上不得台面，到时降为侧妃，重新给孙儿娶一个就是。 太后这一看，怎么有种熟悉感。 她人老成精。 但一时没想起来。 苏绘为了今天进宫，早有准备。 但被姚婉嫆这么当众一说，让她成了众人的焦点，心里有点不爽。 那就打她的脸。 “太后娘娘，臣女是准备了个小礼物送给您。不过既然姚三小姐想知道臣女送的礼物，那臣女是否也可以看看姚三小姐送给您的礼物。 想和她比比，看谁的更得太后娘娘喜欢。”苏绘不卑不亢地再次行礼。 “太后娘娘，这主意不错，我们也想看看，这样的比赛我们还没见过呢。”一个中年妇人提议。 典型姚丞相一派的人。 “是啊是啊。”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 这是想踩着苏绘突显姚婉嫆。 “可是臣妇听说苏大小姐是从乡下来的，也不知道能拿出什么样的礼物，北平王给重聘，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和苏大小姐撑面子罢了。”又一妇人悄声嘀咕。 应该是中立派，不知内情。 ...... “好，把姚三小姐给哀家的礼物拿来。”太后无所谓，她也想看看这女子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敢和丞相家精心培养的女儿比。 本来她很中意姚家女做孙媳的，谁知晟儿却遇到了生死大劫，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姚婉嫆礼物很快拿来。 展开。 “哇......”后来的人之前没看到，惊叹出声。 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正穿梭在云端，而那些云却是用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寿字拼成。 很有创意。 太后之前是皇后，金凤象征了她的身份，寿字正应了今天太后六十千秋。 苏绘看了，除了佩服她的心思，也佩服她的绣艺。 但是不是她自己绣的就不知道了。 或许找的枪手。 这也是太后今日收到最用心的礼物。 “太后娘娘，这份礼臣女准备了两年。”姚婉嫆特意解释。 而苏绘才进京几个月，就算再有本事也准备不出这样的礼物。 “有心了。”太后确实非常满意，笑得很慈祥。 “太后娘娘，想不想今天六十，只需三刻钟变四十？”苏绘笑眯眯地看着太后。 谁不想年轻。 可惜岁月不饶人。 对谁都是最公平的。 “你是想给哀家化妆吗？”太后只以为是如此。 哪需要她来，她身边的梳妆嬷嬷都是经过精心培养的。 “不不不。臣女能让您白发黑得比臣女的还要黑，只需三刻钟。” 这话一出，大家以为她在说疯话。 “此话当真？”太后来了极大的兴趣。 她的头发自五十之后，就一天天白，十年过去，已白了一半多。 华发催人老，她现在是太后，皇帝的母亲，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但一天天老去，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当真，而且只要定期用臣女送的东西，保您到一百岁头发都是黑的。” “好，好，好。快拿出来，哀家现在就用。哀家要过一个黑发六十千秋。”太后大喜。 苏绘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上面几个花体的大字：一梳黑。 众人一时没看懂。 “太后娘娘，得罪了，臣女得把您头发打散才能用这东西。”苏绘解释。 “没问题。”太后为了年轻，这点算什么。 苏绘开始工作。 让人拿了一件不要的衣服挡在外面，再把配套的一张塑料薄膜垫上。 先把头上的首饰都拆了，再用梳子轻轻梳直。 然后拔了瓶子的卡塞。 开始按动，梳在太后的头发上。 “哼，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染发。有什么用，一洗就掉了，只能当时好看。”一个小姐发出嗤笑。 “你怎么知道是染发，明明那瓶子里出来的东西是白色的。”高沛涵反驳。 是啊，要是染发，肯定用黑色的东西。可那是白色的液体。 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苏绘。 苏绘当没听见众人的议论，认真梳，直到把太后的头发都梳上染发剂。 她选的这款气味很小，基本闻不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接下来，还有很多命妇带着女儿来拜见太后。 太后就顶着那一头的染发剂接见。 虽然很滑稽，但太后没有半点不满，平和地与大家闲聊。 直到时间到，苏绘让宫人端来温水，她亲自给太后洗头。 当一盆盆黑水端出去，大家等着看头发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尤其姚婉嫆。 第92章 返老还童 可是当随着水一次次换，颜色越来越浅，到第五盆时，基本不再掉色。 再拿干布巾把湿发擦干。 “太后娘娘，要不要看看效果？”苏绘微笑着说道。 “快，拿哀家的宝镜来。”太后说的正是郢千晟送给她的那面。 宫人很快拿来。 当太后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头发黑得比墨汁还黑时，震惊得无以言表。 再伸手摸，和正常的头发没有任何区别。 不见染色后的硬挺，也不见自己手上沾了颜色。 好像她的头本就这么黑。 “哀家真是长见识了。你用的这个染发药膏竟然有如此效果。”太后赞不绝口。 苏绘点头。 “以后哀家的头发都是黑的了？”太后渴望地看着苏绘。 “太后娘娘，已经染了的一直都是黑的，不管您怎么洗发都不会变白，重新长出来的还是白的，但可以继续染，这样就能长期保持黑发。” “好好好，真是个好东西。你哪里来的？”太后想长期拥有。 “回太后，是臣女自己配制的。这个秘方是臣女外祖父在一本古籍里发现的，试验了多次，又做了改进，就有了今天这样的效果。”苏绘撒了一个谎。 “苏大小姐真是个能人，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做出来卖，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愿意买的。”一个官家夫人笑着说道。 苏绘看向这个夫人，也是上了年纪的，头发也白了不少。 “这位是哀家的娘家弟妹，比哀家小了四岁，头发也白了。估计啊，她也想变黑发。你就叫她郝老夫人吧。” 太后此时对苏绘态度完全变了。 “晚辈拜见郝老夫人。如果您也想像太后娘娘一样，这瓶子里还够您用一次，现在就可以给您染。”苏绘掂了掂重量，应该够。 早知道多准备点。 ”太后娘娘，您看？“郝老夫人可不敢抢太后的东西。 “苏大小姐，你还能再配吗？”太后怕这东西很难得。 “能，要多少有多少。”苏绘发现了一个商机，很肯定地点头。 “那就给她用吧，咱们都老来俏一俏。哈哈.....”太后很高兴。 而姚婉嫆就这么被边缘化了。 再没人记得她送的礼。 她扭着手里的帕子躲到了角落，她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乡下来的一定是故意的，借自己的嘴把她推到太后面前出风头，赢得太后的欢心。 她很想给自己两巴掌，要是她不提出来，或许苏绘就没了这个表现的机会。 不行，她还得再想个什么办法让她在太后面前出丑。 不能让她画画，也不能让她吹箫。 苏绘当着大家的面又给郝老夫人染了发，这时太后的头发已经全干，梳头的宫人又重新给她梳了高额髻，贵气十足。 重新化了妆容，再一照镜子。 ”太后娘娘，您真的年轻了二十岁，要是皇上在这儿，肯定不会认为你们是母子，而是兄妹。“一个不知哪家的小姐想出风头，讨巧笑道。 “怎么说话的，这不是在说皇上老吗？”一位夫人斥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太后娘娘好年轻。”那小姐被说得低下了头。 太后脸上的笑并没淡，可见很受用。 “皇上驾到。” 这时宫外传来太监的唱诺。 众人起身相迎，跪拜。 “臣妇（臣女）参见皇上。” 皇上后面跟着皇后和几位皇子。 “都平身。母后，时间差不多，众臣都到了，朕来接您一起去崇华殿。”皇上今日也很高兴。 大儿子的脸一天比一天好，而且大儿子有好东西第一想到的除了太后就是他。 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五颗百年人参，都是大儿子想办法给他弄来的。 ”皇祖母，您怎么年轻了这么多？“四皇子郢千奇惊奇地叫起来。 他只有十四岁，还没出宫开府，脸上的稚气还没完全脱去。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这一细看，不得了。 这才一个多时辰不见，母后就返老还童了？ “皇上，今儿哀家吃了灵丹妙药，短短三刻钟就年轻了二十岁。看看，是不是比你还年轻？”太后显摆的心思一目了然。 “太后娘娘这是在哄骗皇上呢。”郝老夫人调侃。 “咦，舅母也白发转黑了。”皇上更惊奇了，在两人头上来回扫视。 “皇上，是这位苏大小姐给太后敬献了好东西，臣妇跟着沾了光。我们的头发是染的。”郝老夫人笑着解释。 “哈哈.....好东西，好东西。这个礼物送得好。”皇上大赞，然后把眼神移向苏绘。 不认识。 “你是哪家的小姐？古公公，赏！”皇上很高兴。 “回皇上，臣女是苏侍郎的大女儿。”苏绘又恭敬地一礼。 她虽很不想提苏茂，但这里是古代，身份很重要。 不然郢千晟也不会让她先不要动苏茂，等嫁过去再说。 “苏茂？老大，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吗？”皇上问身后的郢千晟。 “回父皇，当时您赐婚，没写名字，现在苏家有两个嫡女，这个是苏侍郎前妻的女儿，另一个是钟太傅三女所生。所以此女是不是儿臣的未来媳妇还未可知。”郢千晟故意如此说。 给苏茂一个错觉，让他们的计划顺利完成。 “哦？那你想娶哪个？” “按长幼有序，儿臣把聘礼下给了大小姐。”郢千晟一拱手，如实回道。 皇上又看了苏绘一眼，一个没有母族的乡下女，可惜了。心里自是不满意苏绘的身份。 等过门再说吧，上不得台面，还可以换。 母子两同样的心思。 郢千晟向苏绘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钟姵宜母女站在最后，听到北平王这话，心里喜不自胜。 原来王爷只因长幼有序才把聘礼下给苏绘，提着的心安了。 到时王爷一定不会怪罪。 就说嘛，一个乡下来的，怎么可能和从小长在京城的比。 众人散去，女眷们纷纷出了长乐宫，往崇华殿而去。 长乐宫里，只留下皇上一家人。 “母后，您这头发能保持多久？朕也有白发了。”皇上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完的奏折，每天早起上朝，辛苦的结果自然是早生华发。 “你那才几根而已，急什么？”太狗噌怪地瞪了皇上一眼。 “不过这苏家大小姐在规矩上可能差了点，但很懂得把握机会，在哀家面前也不怯场。这点表现不错。”太后中肯地补充。 “母后，皇上，臣妾觉得这苏大小姐配北平王堪称良配。”一直不曾说话的皇后方倩附和道。 她见太后夸苏绘，也想说苏绘的好话。 “哼，你当哀家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太后一点脸面都不给皇后留，轻斥。 第93章 闽珠国人来寻神医 别把人当傻子。 “母后，臣妾没别的意思。那苏家小姐，臣妾虽没见过，但就凭她能讨得母后欢心，就是难得的好女子。 这京里多少勋贵家的女儿想讨好您，都不得法门，可见此女是个极聪明的。” 皇后把话说得让太后无话可说。 皇后当然希望苏绘入了太后和皇上的眼，这样北平王的势力才不会强过她的皇儿。 一个四品官家女，还是前妻的女儿，在乡下长大，就算再有能耐也比不过丞相家的姚三小姐。 “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听说闽珠国派了使臣来。他们怎么想着派人来给哀家贺寿？”太后率先起身。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闽珠国第一次派使臣来。 两国在边关时有战事发生，并不友好。 “朕也不知。昨日刚到，朕还没来得及接见，等见了就知道了。” 崇华殿。 苏家的位置被安排比较靠后。 但好在视线没被挡住，正好在前排，能看到殿中央的歌舞表演。 伶人早就开始你方唱罢我登场。 苏绘第一次看宫廷歌舞表演，看得津津有味。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领着主要的皇室成员一起进来。 众人又一轮跪拜。 “众卿平身。今日是朕之母后六十千秋，值此喜庆之日，朕携母与众臣同乐，祝母后万岁千秋，福泽绵长，同时也祝我滋梁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皇上朗声说道。 “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众人齐声高呼。 好像提前演过似的。 苏绘也滥竽充数跟着喊了后面四个字。 第一步，王公贵族献礼，首先当然是皇上送上自己的心意。 上好的青玉寿字玲珑如意。 得了太后一句“皇上有心了”的夸赞。 接着就是皇后，皇子，亲王，宗亲，再是勋贵，最后才是大臣。 这就是人人都想成为人上人的诱惑。 哪怕丞相贵为一品大臣也要排在勋贵后面。 刚献完礼，殿外唱礼太监高喊：“闽珠国使臣觐见。” 皇上特意安排他们这个时候来。 不要打扰太后雅兴。 礼物收完了再来，正合适。 “宣！”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崇华殿大门。 只见三个身着异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款步进来。 “闽珠国臣使盘古拉（云定丝，洛登）参见滋梁国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皇子公主殿下。” 三人一起齐弯腰行礼。 “平身。” “谢陛下。得知滋梁太后娘娘六十千秋，我皇陛下特派我等三人来为太后娘娘贺寿，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身体康太。并送上我南夷特产，灵芝、天麻和黄精各二十斤。再送上我南夷大师之作，羊脂白玉佛雕一座。” 盘古拉说完，把礼单承上。 古公公上前接过，递给皇上。 “有心了，请入座。”皇上示意。 “陛下，臣使听说贵国有一神医，治好了贵国北平王的怪症，我皇最近也得了怪症，特命我等来求医，还请陛下告之我们，此神医在何处。”盘古拉并没有入座，而是直接说出他们此次来滋梁国的目的。 听了这话，殿上一片安静。 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北平王。 说来很奇怪，北平王的怪病治好后，那位神医就消失不见了。 而当时揭皇榜的杜大夫，各家都派人查过，地地道道的京城人。 有人特意找他打听那神医去了哪里。 杜大夫却说他是那人花钱顾他去揭的皇榜，编了个世侄的身份，过后他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但打听的人多了，自然也知道了悬壶斋是庞山长给提的字，里面还有很多成品药，药效很好，从此悬壶斋的名声就打出去了。 来买成品药的人越来越多，尤其孩子用药最受欢迎。 就连皇上也奇怪。 有一次还特意问过大皇儿，那人是什么人。 “父皇，那人当晚就消失不见了，就连父皇和皇祖母给的赏赐也是儿臣收着的。她画浓妆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她。” 这是北平王的原话。 “三位臣使，那位神医早已不知去向，所以无可奉告。”北平王见大家都看着他，只得开口说道。 说完有意无意瞟了苏绘一眼。 这就有意思了。 同时两人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郢千晟的脸肯定和闽珠国人脱不了干系。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得进一步调查。 “什么？”盘古拉不可置信。 他们要是请不到神医，回去如何交差？ “三位臣使，可以先住下来，慢慢再打听。说不定哪天神医就出现了呢？”皇上安抚道。 三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但也没办法，只得坐下，明天再说。 喜宴开始。 同时也是各家公子小姐们为太后生辰助兴的时候。 宫里伶人表演的节目，已经没有新鲜感，皇上太后早就看腻了。 但各家的公子小姐，为了太后的千秋那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节目。 不然哪敢上场。 各家早早就开始准备，目的当然是在皇家和各权贵面前表现自己的才能。 男子为仕途，女子为婚姻。 节目不外乎舞、琴、书、画、诗、武等。 节目一个接一个地上场。 苏绘眼花缭乱，同时也感叹古代公子小姐们的多才多艺。 就连高沛涵都上场表演了一场剑舞，苏绘用力鼓掌支持。 每一个节目表演完，太后或者皇上，皇后都要发表一下看法，要是哪个得到的夸赞与众不同，那就说明此人入了高位者的眼，以后在京城就小有名声。 当姚婉嫆上场时，特意去换了一身舞衣，当那轻盈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引起一阵惊叹之声。 “姚三小姐平时不显，这样一打扮真是倾国倾城。要是我有她那么漂亮，说不定也能入了哪个皇子的眼。” 苏绘后面一桌的一个小姐小声嘀咕。 当音乐响起时，姚婉嫆动了。 随着音乐的节奏，姚婉嫆摆出最美的舞姿，开始翩翩起舞。 一曲仙女云裳舞被她跳得让看者如临仙境。 那柔美的舞姿，那顾盼生辉的眼神，勾得人不得不随着她的舞姿转动。 苏绘以欣赏者的角度来看，跳得的确不错。 二皇子看得如痴如醉，皇后也看得满意非常。 不愧是丞相家精心培养的嫡女。 再看郢千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面前的美食。 一舞终摆，掌声如雷。 “好，姚三小姐的舞跳得真不错，重赏。”皇上也鼓了鼓掌。 苏绘看了这么久，听皇上的赏听出了门道。 赏，大赏，重赏。 她看到古公公拿出赏时，三种赏的包装不一样。 掌声停下。 接着好几息过去都没人再上场。 “皇上，这苏家的大小姐，就要嫁给北平王府了，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知道一下她有什么本事？”皇后轻声向皇上提议道。 第94章 戏法(魔术) 皇后的眼神看向苏绘。 各家小姐想上台的基本都表演过。 姚婉嫆私下让二皇子传话给皇后。 一定要让苏绘上场，而且不能让她画画和吹箫。 让苏绘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以此来打压北平王。 刚才在太后宫里，苏绘凭借一款染发药剂，赢得一些老夫人趋之若鹜。 得想个办法让她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坍塌。 皇后自然乐得配合。 “哦？皇后想看苏大小姐表演才艺？” “是啊，皇上。她就要嫁入北平王府，以后就是皇家人，我们皇家的媳妇，总要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不然怎么配得上北平王？” “嗯，皇后说得对。苏绘，你也上场吧。”皇上也想看看苏绘有什么本事。这女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他的大皇儿。 “刚才各家小姐都表演过跳舞，书画，器乐，大家都看腻了，你就选个其他的来表演吧。”皇后淡淡说道。 苏绘一听，好家伙，把她擅长的都给堵死了，再看姚婉嫆，幸灾乐祸的眼神一闪而过。 还没嫁入皇家呢，就与皇后同气连枝了。 “是。”苏绘大大方方走出座位，来到殿中央。 “太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六十千秋，臣女祝你四季平安，身体健康。今日臣女给您表演一个不一样的节目，希望能让您开怀一笑。人们不是常说，笑一笑十年少吗？这个节目臣女称它为魔术，民间叫戏法。”苏绘不卑不亢地向太后一礼。 “好，这个不错，哀家还是做姑娘时看过了，这都多少年没见过民间的戏法了。”太后听了很高兴。 苏绘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 当然是她提前准备好了。 为了今天，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太后娘娘，臣女这布袋就是一般的布袋，您看好了，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苏绘特意把布袋展示给太后看。 然后再展示给所有人看。 古公公还特意替皇上检查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 苏绘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纸。 “太后娘娘，请记好这张纸上画的东西长什么样。”苏绘同样把那张纸展示给所有人看。 然后把纸丢进黑色的布袋里。 郢千晟看得嘴角勾起。 这妮子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异能，还不让人看出端倪。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了一瞬。 “各位，请看好了。”苏绘在空中一抓，再往袋子里一扔，那动作有些滑稽，但让人看得更加莫名其妙。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苏绘又故意卖起了关子，手在袋子里掏啊掏，掏了好几息都没掏出什么来。 好不容易拿出东西来，还是那张纸。 “啊，功力还不够，再来。”苏绘又把纸丢进去，又在空中虚抓了几把丢进去。 “铛铛铛！”苏绘猛地一抽，一个大大的水晶球出现在众人眼前。 水晶球镶嵌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底坐上。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水晶球里有一个老寿星，笑得慈祥而可爱。 手里的龙头拐杖上挂着一个宝葫芦。 “我的天。” “太神奇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太漂亮了，居然有碗这么大的水晶石。” “这是稀世珍宝啊！” 殿中响起一片抽气声和惊叹声。 苏绘把水晶球翻转，找到下面的开关，一按。 突然音乐声想响起。 苏绘跟着唱起来。 “祝您生辰快乐，祝您生辰快乐！......” 她一边唱一边走到太后面前，一个宫人下来拿起这稀世珍宝，捧到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这叫水晶音乐盒，这段音乐就是祝您生辰快乐歌。”苏绘笑着解释道。 “好好好，你给了哀家一个大大的惊喜。皇上，重赏，大大的重赏。”太后太喜欢了，拿着音乐盒变换不同角度看。 “这里是开关，按一下关，再按一下开。”苏绘靠近演示给太后看。 “嗯，不错不错。” “太后娘娘，臣女还有好东西，我们的戏法继续。” “还有？”太后笑得嘴都要裂到耳根。 苏绘又走到殿中央。 老方法继续。 又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 “太后，您再看好了。” 苏绘又同样把纸展示给所有人，然后放进布袋里。 “又是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苏绘故意把布袋抖了抖，人们还能听到里面纸张摩擦的声音。 “太后娘娘，请看。”苏绘突然从布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四四方方的，顶上居然还有一小节树枝，还带两片叶子。 “这位姐姐，请端个托盘来。”苏绘向太后身后的宫人说道。 宫人端了个托盘站到苏绘旁边。 苏绘把那四四方方的东西放到托盘里。 然后又是老操作，接二连三拿出八个一样的东西，整整齐齐摆放在托盘里。 每个东西的一面都有一个字。 八个字连在一起正好是苏绘刚开始说过的祝福语：四季平安，身体健康。 苏绘亲自端了托盘来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您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这是苹果？怎么有长得这方正的苹果？”太后从叶子，颜色，和皮的纹理分辨出来。 皇宫御花园里就有两棵树。 “对，太后娘娘，尝尝，可好吃了。”苏绘拿起一颗，请太后现在就吃。 太后当真拿起一颗同，咬了一口。 太好吃了，好甜，虽有酸味，但可以忽略。 脆甜可口。 “皇上，皇后，你们也尝一个。”苏绘端着盘子让两人拿。 皇上此时已经被惊得不知作何反应。 这女子是怎么做到的？ 苏绘见皇上不动，主动拿了一个放到他面前。 皇后自己动手。 “各位殿下，也尝尝吧。”苏绘把八个苹果都分了下去。 不够分，那就没办法了。 当她站到郢千晟面前时，郢千晟微笑着拿起一个，然后“调皮”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只有两人能听到。 几人都吃了，回味无穷。 “怎么会有长成方方正正的苹果？”皇后此时的心情复杂万分。 她本想给苏绘一个难堪，却让她大出风头，同时自己还跟着大开眼界。 她怎么也不相信苏绘能做到把画在纸上的东西变成现实。 “皇后娘娘，现实中确实没有长成正方体的苹果，这是画出来的嘛，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呀。”苏绘调皮一笑，不把皇后的冷眼当回事。 “这不可能，你要是能变出一根百年人参，本宫才信。” 第95章 其珍异宝无数 “太后娘娘，还想要人参吗？”苏绘看向太后。 “你真能变出来？”太后被勾起大大的好奇心。 “如果你能变出人参，朕赏你一座京中的三进宅子。”皇上把苹果啃得差点连核都给吃了。 他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真是太好吃了，是他吃过的各种水果中最好吃的。 “好，皇上可要说话算话。”白得一个宅子，意外之喜。 苏绘又走到殿中央。 同样的，拿出一张纸，上面正是画了人参。丢进布袋，这次苏绘都不装样子了，直接伸手进去就拿出了一颗人参。 “皇后娘娘，请找太医验看一下，这是多少年份的。”苏绘笑得无比招恨。 今日太院属院判正好在。 “皇后娘娘，让微臣来验看。” 院判早就看得新奇不已，能近距离看到苏绘变戏法变出来的东西，那也是一种荣耀。 “好，罗爱卿来看看。” 罗院判上前接过人参，仔细验看了一番。 越看眼睛越亮：“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一颗快接近两百年的人参，而且品相还这么好，炮制得也很精细，这样的好物，真的太难得了。” “院判大人，请接好了。来，再给你一颗。” 罗院判愣神的一瞬，手里又多了一颗人参。 苏绘如拥有百宝箱般，不停在袋布里掏出人参，整整掏出十颗才作罢。 “我的娘啊，我今天好像没带脑子来，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人参成大白萝卜了？”有人发出惊叹。 “我好像也眼睛花了，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看错，难道我也看错，喂，苏大人，那是你家女儿，你有没有看错？”有人捅了一下苏茂。 而此时的苏茂已经神游天外。 那是她的女儿？ 从乡下来的，却能变个戏法变出这么多好东西。 她哪里来的？ 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她变戏法变出来的。 戏法，谁不知道是提前准备好，再弄个让人看不懂的诀窍就能骗过人的眼睛。 但前提是，要事先准备好这些东西。 百年人参，苏绘去哪里准备？ 皇上富有整个滋梁国也拿不出这么多百年人参。 此时的苏茂肉疼得滴血。 要是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要是有这些好东西做人情，他官位何至于到四品就再也动不了了。 罗院判一颗颗检查。 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全都是百年以上参龄的上品人参啊。 微臣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参。 皇上，微臣抖胆，可否让太医属留用五颗？” 此时的罗院判起了贪念。 只要能留些在太医属，他就有办法给自己弄几片参片回家。 皇上此时已经高兴得找不到北了，罗院判的话好像没听清。 ”父皇，罗院判想留一半人参在太医属。”郢千晟提醒。 众多人中，大概只有他是清醒的。 “不行，这是苏家大小姐给哀家的生辰礼。”太后一声怒喝。 但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回，眼神只看着苏绘。 “绘绘，你还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哀家？”太后此时也起了贪念。 会不会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苏绘还没拿出来的？ “还有。太后娘娘，您继续看好了。” 接着，苏绘又一通表演。 然后就是各种名贵药材如不要钱般不停从布袋里拿出来。 全是画在纸上的，放进布袋拿出来就是真实的。 冬虫夏草，灵芝，雪莲，鹿茸，首乌...... 十好几种，激动得罗院判要疯了，这么多好东西，总能留点在太医属吧。 皇上不会这么小气的，反正也是给他的妃子或者皇室宗亲用。 “太后娘娘，求您了，给点我们太医属吧。”罗院判跪到太后面前苦苦哀求。要是太后不答应，他就要长跪不起的架势。 “罗院判，谁要用到这些药材，到时你到哀家这里来拿。” 言外之意当然是有必要的人才会给，没必要人的想都不要想。 罗院判一屁股坐到地上，太后太精了，他只得伤心地回到自己坐位上。 而此时的皇后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而她嫁给北平王，不用娘家，她自己就是很大的助力。 这事要怎么办？ 同样的，姚婉嫆也死咬着自己的下唇。 从第一次与苏绘交锋，她就知道苏绘不简单，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第一次她一直以为是北平王在帮她，而今天却是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场面，北平王什么都没做。 苏绘拿出来的东西，就连皇上都不一定能找来。 她从何而来？ 太医属是滋梁国最高的医属，拥有全国的资源，也弄不到这么多好东西，看罗院判跪求的样子就知道。 她还得再想办法如何把苏绘压下去，不然就算她嫁给二皇子，都未必能坐上她想要的位置。 苏绘之后又有几家儿郎上台表演剑术。 皇上只是淡淡夸了一句。 宫宴一直进行到下午申时中。 中间可以离席，也可以出去玩乐一下再进来。 只是当苏绘准备和苏家人一起出宫时，太后身边的姜嬷嬷来请苏绘去长乐宫一趟，让苏家人先回去，太后会派人送苏大小姐回府。 “太后叫你，不要乱说话，太后不是我们苏家能得罪的。” 临走前，苏茂叮嘱。 他怕苏绘在太后面前乱说苏府的是非。 苏绘没理他，带着贺娘子跟着姜嬷嬷去了太后宫里。 “姜嬷嬷，太后身子可还好？”贺娘子认得姜嬷嬷，太后身边的老人了。 “你是？”姜嬷嬷一时没认出贺娘子来。 十年过去，太后宫里的人来来去去不知多少，她早已忘记。 “奴婢是春梅，十年前在太后宫里当过差。”贺娘子说出当时在宫中的名字。 “哦，原来是你，当年一起照顾过北平王，现在你居然到了苏大小姐身边，真是缘分啊。” “是。奴婢入了苏大小姐的眼，有了容身之处。” “好好好，太后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姜嬷嬷多看了贺娘子两眼。 这事得和太后娘娘说一声。 未来北平王妃身边的人，太后肯定要过问。 在几人的聊天中，来到太后的长乐宫。 同一天，苏绘来了第二次。 “臣女苏绘拜见太后娘娘。”苏绘恭恭敬敬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老人家给她的感觉很好，没有深不可测得吓人，反而给她的感觉很可爱。 或许是人老了，这宫中也没有哪个敢与她过不去，时间长了，太后就越来越慈爱了。 “起来吧。”太后温声叫起。 “谢太后娘娘。”苏绘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你们都出去，哀家与苏大小姐单独说说贴己话。”太后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但姜嬷嬷留了下来。 第96章 人老成精，太后就是太后 贺娘子都还没来得及与太后见个礼就在苏会的点头下，跟着宫人出去了。 苏绘见太后的脸上收起了笑容，心里一突。 人家都说人老成精，她实际年龄才二十八，肯定没有太后成熟。 难道太后要为难她？ “苏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骗哀家和皇上？”太后突然一声厉喝。 苏绘一懵，她什么时候骗人了？ 今天从明面上来讲，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苏绘真被吓了一跳，再跪下。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什么时候骗您和皇上了？”苏绘虽跪着，但腰板挺得笔直。 她没做错过什么事呀，今天还拿了那么多宝贝给太后呢。 “哼，别当哀家老了眼神不好使，你说，今天我们是第几次见面？”太后故作严肃。 “第二次。”苏绘想都不用想，上午一次，现在一次。 “哼，现在是第三次。”太后冷哼一声。 苏绘一怔。 不会吧，果然人老成精，太后就是太后。 苏绘再看太后的脸，是比较严肃，但却藏着笑意。 懂了。 这是故意吓唬她。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太后娘娘，您眼神比十几岁的姑娘还好使。”苏绘拍了拍膝盖。 “哀家的宫里干净得很。”太后嗔怪地瞪了苏绘一眼。 “习惯，嘿嘿，习惯。”苏绘笑颜如花，她已知太后此时就是一个故意扮黑脸的长辈。 “太后娘娘，今天给您的礼物喜不喜欢。” “嗯，你是在弥补骗哀家的罪。”太后眼神一转，不想看这笑得像个傻子的姑娘。 “太后娘娘，臣女这叫扮猪吃老虎，想坑人。” “什么？你坑了谁？”太后来了兴趣。 “当然是您看好的准孙媳那家了。臣女只与她见了一面，她就差点把臣女搞死。” “此话怎讲？”太后一愣，这事她真不知道。 接着苏绘就把自己受的委屈添油加醋说了。 听得太后直皱眉头。 “这姚家女居然如此小气。幸好没定下她。”太后唏嘘。 “太后娘娘，以后您可得护着臣女点，臣女是个直性子，在乡下长大，不懂那些计谋。”苏绘扮可怜。 “放心，看在你救了晟儿的份上，哀家自会护着你。” “谢太后娘娘。不过还请太后娘娘保秘。 臣女和北平王商量好，此事暂时不要公开。 因为害北平王的人还没有查到。 万一那人起了害臣女之心，那就防不胜防了。” 苏绘很高兴有了这么硬的后台。 “你这妮子，骗得哀家好苦。 此事哀家自不会说出去。 哀家多次问晟儿，苏神医去了哪里，他就是不说，只说你离开京城了。你们两个都该打。” “是是是，臣女现在就给您打个够。”苏绘故意蹭到太后身边。 太后当真拍了她几下，出了气。 “难怪你有那么多好药材，原来你就是苏赢。”太后早就想明白，这姑娘怎么能变出那么多珍贵的药材。 也不知她收集了多久才得到。 现在全都孝敬了她，是个讨喜的。 “嘻嘻，以后您想要什么，提前与臣女说，臣女和北平王一定想方设法给您找来。”苏绘继续表孝心。 “有你这一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别的东西都好说，哀家年纪大了，就想抱抱重孙，也让哀家享受一回四世同堂。”太后和蔼地看着苏绘。 苏绘脸一红：“太后娘娘，臣女都还没成亲呢。” 这就开始催生了，这也太超前了吧。 “已经下聘，哀家这就催钦天监看日子，尽快让你们成亲，晟儿也不小了，别人家男子这么大的，有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太后娘娘放心，以后您的孙子肯定让您抱不过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太后才放她出宫。 苏绘刚回到苏家就被苏茂叫到书房。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好药材？”苏茂想到那么多好东西全都让太后得了去，就肉疼得不得了。 最让他疑惑的是苏绘今天的表现太超出他的想象。 这么优秀的女儿，比家里媛儿强太多，优秀得让他害怕。 婚事是否还能如他想的那么进行。 可是这些年来，夫人对他的帮助何其多，女儿是夫人生的，儿子也是夫人生的。 这个女儿和苏府不亲。可她又如此优秀。 罢了，这么优秀的女儿不管嫁到谁家都是便宜谁家。 “怎么，父亲又起了贪念？”苏绘说话总是那么直接。 “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苏茂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祖母也是你亲祖母。 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你作为苏家的女儿，孝敬些长辈也是应当应份的。 以后你得了好东西也想着点你祖母。” 苏茂被说得脸红，但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现在苏绘得了太后的欢心，他想说重一点都不敢。 “等我有了好东西再说。”苏绘搪塞。 好东西怎么可能给他？ “去吧，好好待嫁，以后少出府，别让人说我苏家的女儿没有教养。”苏茂见她说话软和了下来，心里舒坦了些。 苏绘回到连香院，几个丫鬟缠着贺娘子讲今天宫里的热闹，听得几人既向往又遗憾。 向往以后也有机会去看看，遗憾此次没能跟去。 另一边。 苏茂回到主院。 钟姵宜忐忑不安地正等着他。 “老爷，绘儿现在入了太后的眼，我们怎么办？”钟姵宜焦急不已。 “夫人，此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到时皇上震怒，我们也担不起啊。”苏茂此时怕了，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让苏绘进宫。 没想到她大大超出自己的意料。 借此机会在宫里的几大主子面前大出风头，盖过所有闺秀。 “老爷，你不能朝夕令改。媛儿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最近妾生给她请了一个老嬷嬷来特意教导，她已经成长了不少。做皇家媳妇并不差。 绘儿今天的表现太过张扬，以后只会树敌更多，对我们苏家并没有好处。” 钟姵宜就怕苏茂改主意，虽然现在退了高家的亲也来得及，但北平王这门亲，她怎么舍得放弃。 “明天我去找岳父商量一下吧。”苏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第97章 庞山长想做后盾 次日，苏茂下了职当真去找了钟太傅，谈了一个多时辰，高高兴兴地回来。 夫妻两人的心也安了下来。 而苏绘一大早就收到皇上派人送来的房契。 果然臣无戏言。 看得苏府众人羡慕不已。 苏茂来京十几年，全靠岳家扶持才买下宅子，而苏绘却靠得皇上和太后欢心就得了一座三进的宅子。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拿到房契的苏绘又出府了，除了去看新宅子外，还约好给庞山长看诊。 先来到莫宅。 “苏姐姐。”小卫江好几日不见苏绘了，高兴地上前。 “今天怎么没去医馆？”苏绘拍了拍小家伙的肩。 “杜大夫让我在家等庞山长。杜大夫说，庞山长学问很好，让我多和他相处，以后等我再大些，就进鹤鸣书院求学。” “你想上学？”苏绘真把这个事情忽略了。 这事得提上日程。 “想！”卫江眼露渴求。 人人都想读书。 “那你是想去私塾还是我请人到家里来教你？” “苏姐姐，我都十岁了，才开蒙，会不会被人笑话？”卫江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低下了头。 这些天，杜大夫空了也教他认几个字，但那和上私塾完全不同。 “只要想学，什么时候开蒙都没问题。姐不差钱，姐给你请个先生到家里来的教你吧。” “真的吗？谢谢苏姐姐。”卫江高兴怀了，“我一定好好学，等我长大了，考个状元，以后我就能给姐姐撑腰了。 他也从方硕嘴里得知了苏绘的身世，姐姐虽没他可怜，但也没有依靠。 “好，就冲你这句话，姐姐一定培养你考科举。” 来到书房，庞山长正一个人自娱自乐地画着。 “庞山长好！”苏绘走过去，看到他正在练习她教的素描，画的是一张椅子。 画得很好，有基础，就是学得快。 “来了？”庞山长头都没抬，把最后几笔画完。 “嗯，庞山长进步很快哦，可以考虑画人像了。画人像才是最难的。” 庞山长收起自己的杰作：“昨日你大出风头啊。” “庞山长消息真灵通。”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叫灵通？你有那么多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一下我老人家。”庞山长说话酸溜溜的。 “哎呀，庞山长想要随时可以开口，您可是北平王的亲舅舅，就凭这关系，您要多少我给您多少。”苏绘很大方，反正是画出来的。 只有多画，她的异能才会不断提高，现在她的异能已经九级了，再提高一级，就可以画出不消失的动物了。 “什么？要多少有多少？你不开玩笑？”庞山长震惊得合不拢嘴。 “不过我有个条件。”苏绘眼睛滴溜一转，计上心来。 “什么条件？”庞山长一愣，果然没有白吃的饭。 “刚才卫江说，他想上学，能不能帮我介绍个先生？”苏绘笑得很可爱。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包在老夫身上。”庞山长爽快答应。 “那就多谢庞山长了。”苏绘蹲身一礼。 当场就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支人参来，递给庞山长。 昨天她本来准备了好几张的，实际只用了把十颗人参画在一张图上的画，还有都没机会拿出来。 ”我的天，你居然把这么宝贝的东西当大白萝卜。”庞山长手一抖，差点不抓稳。 “还想要什么？”苏绘继续掏。 一朵雪莲从挎包里拿出来。 庞山长麻了，真麻了。 这小妮子真是太暴殄天物，连个盒子都不用，就这么直接装在包里。 庞山长激动地把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熊大，快去给老夫买两个礼盒来。”庞山长立即吩咐身边的小厮。 “北平王他外祖母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利，正好可以用上。”庞山长找了个理由证明自己不贪心。 “要不要紧？”苏绘一听，紧张了一下。 “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庞山长与大房早就分家，大哥虽然不在了，但大嫂还在，侄子是亲的。 “那就好。” “绘绘，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而且你就要嫁入北平王府，老夫托大，给你做个后盾，你可愿意？”庞山长现在对苏绘喜欢得不得了。 “什么后盾？”苏绘来了兴趣。 “你虽说是苏家大小姐，有你那个后娘在，你那个爹不会为你考虑，你与他们也不亲。所以老夫收你做义孙女，如何？”庞山长诱惑道。 苏绘一愣，咦，这主意真不错。 那她不就多了一个娘家了？ “好呀，好呀，求之不得。”苏绘高兴不已。 以后苏家反正不会有好下场，那个家她根本没当是自己娘家。 “不过这事还是要和苏绘说一声，毕竟他是你亲生父亲。”庞山长注重礼节。 “可以不用理他吗？”苏绘很不情愿。 “不行。不然老夫就成了抢别人孩子的罪人。” “那好吧。” 苏绘只得认命。 又给庞山长针灸了一次，再给提供日常需要吃的药，苏绘带着方晓和方云两姐妹，去看新房子。 方硕架车。 正好路过悬壶斋。 只是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面熟的人从里面出来。 “杨小大夫，你怎么在这儿？”方硕问道。 “方兄弟，是不是苏大小姐在马车里？”杨实一看到方硕立即跑下台阶。 方硕见他忙手慌脚的样子，只得把马车停下。 方云掀开车帘。 苏绘也看到他差急的样子。 “杨小大夫，有事吗？”苏绘问道。 “苏大小姐，可否请下车一叙？”杨实掇着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苏绘下来，进了医馆。 医馆里，现在有两个大夫做诊。 自从苏绘治北平王之事后，悬壶斋名声大噪，来此的病人比以前多了很多，杜大夫出面聘请一位大夫做诊，才缓解压力。 看到货架上摆了好些她画出来的药，苏绘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现在她画药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张画上能同时画多个，一次就能补货不少。 比如画一箱，变现后就是一箱同品种的药，而不用一盒一盒地画。 来到医馆内堂。 杨实深深一揖到底。 “苏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济民堂可不可以从悬壶斋拿些成品药卖？”杨实说明来意。 第98章 庞山长上门 他找杜大夫谈了几次，杜大夫都不肯给。说是这些药都是苏绘提供的，数量有限。 可是自从悬壶斋生意火起来后，他们济民堂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两家医馆本就隔得近，周边的人口就那些。 长此下去，他家医馆就得关门。 要是真走到那一步，当初还不如卖给苏大小姐。 苏绘想了想点头。 “杨小大夫，我有个建议，你可以从我这里拿药去卖，但你需得把你的药铺名字改了。 我这家叫悬壶斋一铺，你家的就叫悬壶斋二铺。 也就是以后我们两家都用同一个名，大家一看就知道你家与我家是同一家。”苏绘就当杨家是加盟的。 她的药也能惠及更多百姓。她的异能只会越来越强，能画出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多。 为百姓做些事，也算积德，她的药价并不贵，绝大部分百姓都买得起。 杨实听了，仔细一想，这主意其实对他家医馆是有莫大好处的。 只不过自己家的老招牌没了，但赚的钱肯定更多。 “好，就按苏大小姐所说。我这就回去重新做个匾。”杨实想清楚其中的关系，很快拿定主意。 “嗯，也用庞山长的手书。”苏绘提醒。 别小看写字人的重要性，那是庇护。 杨实高兴得连连说好，匆匆离去。 方硕按房契上的地址找到皇上赏赐宅子的地方。 “大小姐，这里居然离高大将军府很近，只隔了几家人。”方硕坐在外面，经过高府时看到门匾。 “是吗？那这里真是个好位置。” 几人来到宅子门前，居然有人守门。 “请问是苏大小姐吗？”守门的一个小厮小跑下台阶。 “正是。”方硕停下马车。 “见过苏大小姐，小的是北平王府的，叫陈大柱，王爷让小的在此等候小姐。为小姐照看这宅子。” 北平王动作挺快。 她今天刚拿到房契，他就派人来照看。 苏绘不知道的是，郢千晟今早早朝一结束，就特意去御书房讨要皇上许诺的宅子。 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的话，当然得算数，让内务府把各处用于赏赐的宅子房契拿来，还是郢千晟帮着掌眼的。 不好的不要，太好的也不好意思要。 “那你就带我参观一下吧。”苏绘举步进去。 三进的宅子，相当于一个苏府。 而且明显建筑更新，更大气，雕梁画栋，花团锦簇，估计价值不菲。 “陈大柱，你可知道这宅子价值多少钱？”苏绘一边参观一边问。 “小的估计可能要两万两银子。” 苏绘听了，觉得皇上也不亏，她拿出来的东西远远不止两万两。 之前说把外祖父和娘接来住到莫宅，现在有了比较，才知道她买的那个宅子与这个比，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等她成亲后一定第一时间把他们接来。 庞山长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来了苏府。 一开始苏茂还不相信，庞山长怎么可能来苏府。 但，儿子亲自领着进来的，他不得不信。 “庞山长登门，真是蓬荜生辉。”苏茂虽是四品官，但也不敢在庞山长面前托大，主动先行礼。 但他心里却有些突突，是不是儿子在书院里犯事，庞山长亲自上门问罪？ 可是他细看庞山长的面容，不像生气。 “爹，山长是有事与您商量。”苏森提醒。 “哦，庞山长，是不是这小子在书院没好好读书？”苏茂还是下意识问出口。 “苏大人误会，老夫今日上门有些唐突，不过确有一事希望苏大人能同意。” “庞山长客气，只管道来。”苏茂想不到什么事需要他同意，还是往儿子身上想。 难道有什么活动需要儿子参加吗？ “贵府苏大小姐，与老夫颇有缘分，入了老夫的眼，想收她做义孙女，苏大人意下如何？”庞山长道明来意。 “什么？您是指绘儿还是媛儿？”苏茂不可置信。 “当然是绘绘。” 苏茂听了，心里不由一苦，怎么又是大女儿，要是二女儿多好。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 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怎么？苏大人舍不得？”庞山长见他愣住，却没第一时间回答，有点不太高兴了。 他儿子还在鹤鸣书院读书呢。 “爹，这是天大的好事，快同意。”苏森催促，生怕爹犯傻。 “当然舍得，她能入庞山长的眼，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苏茂回过神，立即点头。 “哈哈，她是你的女儿，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老夫这是来抢你的福。”庞山长爽朗一笑。 “哪里哪里，求之不得。” 庞山长走后，这个消息很快传遍苏府，当苏媛得知后，气得直骂。 “一个乡下来的，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她？她到底有什么好？既粗俗，又无礼。”她语气里酸得不行。 然后又到钟姵宜面前撒娇。 “娘，为什么收的是她，而不是我？娘，要不您让爹和庞山长说说，连我也一起收为义孙女吧。凭什么只收苏绘一人？” “媛儿，你怎么还没长劲，不是给你请了先生吗？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学？”钟姵宜头疼。 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脱去天真？ 再不成熟稳重些，以后嫁了人怎么笼得住男人的心。 “娘，我有认真学，先生都夸我进步很大。” “那你怎么就没想明白，这是北平王在给苏绘做脸面？她娘是弃妇，又是乡下长大的，如果没有体面的身份，她怎么嫁入王府？” “不是我嫁过去吗？”苏媛愕然。 “你这孩子，这事怎么能说出口。这事王爷并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好了，我明白了，我继续学习去。”苏媛心里平衡了。 五天后，苏绘在苏茂夫妻的带领下去了庞山长家，正式拜庞山长为义祖父，记得他大儿子名下。 时间很快到了成亲的这一日。 苏家同一天嫁两个女儿的消息早就传开。 人们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苏家愿意把一个嫡女嫁给高府的大公子。 尽管是高嫁，但谁不知道高大公子是残废。 可人们只是私下议论一下，没有太大反应，想高攀的人多了去了。 苏茂不就是靠高攀才有今天的吗？ 而苏森也一心扑在学业上，又很少在家。 而且这婚事定得匆忙，六礼走得也很快。 等他知道的时候，三书六礼都走完一半了。 他去问姐姐为什么愿意嫁，姐姐反而让他少管。 明天就是两个姐姐出嫁的日子。 苏森向书院告假回家。 钟姵宜正在和罗嬷嬷悄悄商量着明天的计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第99章 迎亲路上大风起 苏森双眼无神地退出主院。 原来爹和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们怎么敢。 大姐已经公开在皇上，太后，北平王面前露了脸，而且还讨得太后欢心，如果他们这样做了，苏府就完了。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哪怕牺牲二姐也要保全苏家。 想到这里的苏森，躲着下人，来到连香院。 连香院里苏绘正在与丫鬟们商量明天的计划。 贺娘子守在大门口。 “奴婢见过少爷，您怎么来了？”贺娘子有些惊讶。 “大姐可在？”苏森向院里望了望，居然一个下人都没看到。 打扫的婆子早就走了。这种关键时候，苏绘自然不允许她的院里还有不是自己的人在。 “在的。有事吗？”贺娘子问道。 “我有事找大姐，请贺嬷嬷帮我说一声。”苏森很有礼貌。 听到禀报，苏绘一愣，那小子这时候来，什么意思？ 不过自上次他送自己回院，说的那些话，看出这小子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就见一见吧。 “让他进来吧。” 苏森进来就看到苏绘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过大姐。弟有事与你说。可否单独和你私下说？”苏森想快些说完，他怕有人发现他来了连香院。 苏绘挥了挥手，几个丫鬟退出。 “说吧。” “大姐，您想嫁进北平王府吗？” “当然，把我从乡下接来，不就是让我嫁进北平王府的吗？”苏绘扬了扬眉。 这小子问这话什么意思。 “大姐，父母不会让你嫁入北平王府。”苏森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为了苏府，他必需说。 爹和娘怎么就那么糊涂，这么大的事，也不想想后果。 以为皇家人那么好糊弄吗？ “哦？明天就是婚礼了，而且北平王下聘礼时就是下给我的，还能有变？”苏绘故作吃惊状。 “大姐，有一事我想求你。”苏森也不傻，这个姐姐对父母有恨。 希望自己对她施恩，能换取苏家平安。 “你说。”苏绘示意。 “你恨爹，恨我娘，我都知道，可是那是上一辈人的事了，可我希望大姐能放过苏家。” “你拿什么来抹平我心里的恨？”苏绘玩味地看着苏森那忐忑不安的样子。 “大姐，我帮你顺利嫁入北平王府。”苏森其实到现在也没想到办法。 但他可以去告诉北平王，苏家要做手脚。让北平王来阻止苏家的计划。 “我不用你帮，也能顺利嫁入北平王府。” “大姐，明天你上花轿前一定让你的丫鬟看好上的哪顶花轿。”苏森一咬牙，说了。 苏森只有十二岁，背不动新娘，所以背新娘的事安排给大房的两个堂哥。 “你是在提醒我，可能会上错花轿？”苏绘玩味的表情变成了明朗的微笑。 这小子是个识时务的。 不过苏家是得逞不了的，这小子既然愿意来提醒他，她可以放过这小子。 其他人就算了。 “是。”苏森点头。 “谢了，你走吧，我心里有数。” 苏森见苏绘听进去了，告辞离去。 他能做的也就如此。 他不可能直接跑到父母面前说穿此事。 而且家里也没告诉他，而是偷听到的。 次日一大早，苏府早早就沸腾起来。 苏绘也被丫鬟早早叫起梳妆。 苏家同一天嫁两个女儿，与苏家相熟的客人也早早来了。 嫁女的热闹在早上，而娶亲的才是在下午和晚上。 全福夫人是苏家请的。 吉时一到，北平王府和高府的花轿同时到，两顶差不多的花轿摆在苏府大门外，都是十六抬大花轿。 两府都用了孔武有力的小厮抬轿。 可是高府来迎新娘的却不是高大公子，而是高二公子代兄迎亲。 谁都知道高大公子不良于行，自然也骑不了马。 “王爷，恭喜恭喜。”高凌云向郢千晟恭敬一礼。 “同喜同喜。”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也在眼神交流。 苏绘被堂哥背出来，到主院拜别父母。 同时苏媛也被背进正堂。 两个新娘的嫁衣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的身高也差不多。 如果不记住两人的位置，在盖着盖头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分辨出来。 而就在两人同时拜完后，两个堂哥在背人时却换了。 而围观的客人也没在意谁背谁。 然后一路簇拥着出了大门，分别送进花轿。 苏森眼睁睁看着两个姐姐送进花轿。 此时他都迷茫了。 到底有没有送错？ 他没看到两个姐姐从自己的房里背出来，而是一直在外帮着招呼客人。 希望大姐心里有数。 两方接到了新娘，又同时起轿。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高府和北平王府的距离并不远，有好长一截路是相同的，为了踩吉时，还要在大街上慢慢走几圈，到了时辰才进府。 百姓们都走上大街来看这一盛况。 议论声也此起彼伏。 都在说苏府仁义，把一个前妻生的女儿嫁给北平王，反而把现在嫡妻生的女儿嫁给高大将军府的残废。 走出三里左右。 此处两队人马就要分开。两顶花轿前后就差一丈不到的距离。各自的丫鬟都跟在花轿旁。 高凌云看向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北平王，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高凌云特意停下，等花轿到身边。 然后他用手里的马鞭轻轻敲了两下花轿。 里面的人也回了两下。 高凌云收到信号，身子一怔。 果然如大哥所说。 花轿里的苏绘冷笑连连。 胆真肥，她一直在给他们机会，直到上花轿。 北平王妃的位置太诱人，苏府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队伍还在前进。 事不宜迟。 苏绘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展开。 一声轻微的起字从口里发出。 立即伸出窗外。 突然，一股强劲的大风，平地而起。 吹得人睁不开眼。 迎亲的队伍突然乱了。 但抬轿的人却稳如泰山。 个个都是武功高手，这点风还顶得住。 苏绘又快速把另一张纸展开，同样伸出窗外。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乌云罩顶，天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光线。 迎亲队伍全都吃惊大叫。 然后各自都用尽办法想站稳，抬嫁妆的直接趴在箱子上。 “我的天。” “要下大雨了。” 第100章 送入洞房 而就在这混乱之际，两顶花轿的位置交换了。 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乌云也很快被风吹散。 “吓我一跳，以为要下大雨。”有人叫道。 “真奇怪。刚才那阵风好像就只吹咱们这里。你们看远处，晴空万里。” 郢千晟望着飘远的乌云，收回眼神，向赵拓点了一下头。 “起轿。”赵拓接收到主子的意思后，一声高喊。 迎亲队伍继续前进。 但两队人马分开，各去一个方向。 而围观的百姓却在讨论着刚才的大风和乌云。 “我的老天爷，说变就变。这也太突然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天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兆头。” “当然是好兆头，今儿可是好日子，钦天监算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能平地起大风？”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郢千晟放慢速度，与花轿齐头。 “绘绘。”他轻叫一声。 他要确定，千万不能关键时候出岔子。 “嗯。”苏绘只淡淡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得到准确的信息，郢千晟才放下心来。 踩着吉时，郢千晟迎亲回来了。 本来皇子成亲，无需他亲自去接，但郢千晟怎么可能让内务府安排去接。 他的新娘，当然要自己接回来。 太后，皇上和皇后早就在王府等着了。 还有一对父女也等着。 当苏绘顶着盖头进了王府，那对父女眼巴巴地看着新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俩的旁边站着的正是被苏绘介绍到王府的徐二牛。 当苏绘路过三人面前时，妇人红着眼睛，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绘儿！” 虽然声音不大，但苏绘却听得真切。 苏绘身子一怔。 这声音如此熟悉。 情不自禁就要把盖头揭了，但被郢千晟眼疾手快挡住。 “娘！”苏绘轻叫出声，不管在拜堂前不能说话的规矩。 这是原主的娘，现在是她的娘。 前世她没享受过妈妈疼爱是什么滋味，因为她是爸爸从孤儿院抱养的。 而原主的记忆让她知道有娘疼是多么幸福的事。 “等我们拜完堂，送入洞房就能见面了。乖！”郢千晟温声劝道。 这是他给绘绘的惊喜。 他特意让徐二牛去接的。 就为了让绘绘最亲的亲人见证他们的婚礼。 “绘儿，先拜堂。娘一直在，还有你外祖父。”莫婉仪知道这是大喜的日子，不敢掉眼泪。 郢千晟冲两人点了点头，继续领着苏绘向前走。 来到正堂。 太后，皇上，皇后都等着新人。 唱礼官一声高喊：“新人拜堂。” 郢千晟牵着红绸，喜媒扶着苏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九叩后，礼成。 从此他们就是结发夫妻。 送入洞房。 很顺利，没遇到任何麻烦。 宾客们观礼时都不敢说话。 郢千晟把苏绘送入新房，揭下盖头。 “绘绘，终于把你娶进我北平王府了，以后你就是北平王妃。” “嗯。”苏绘只是微笑着回应。 她嫁人了，她又多了一个亲人。 爸爸知道了应该会为她高兴的吧？ 以前为了不让自己的异能暴露，她都不敢交男朋友，而来到这异世，她第一天就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伴侣。 她的秘密在伴侣面前不用保密，她可以自在地生活。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四目相对，久久不能移开。 “王爷，还请与王妃喝下合卺酒。”喜媒提醒。 两人按喜媒的要求把每一步都认真做完，然后郢千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莫婉仪见王爷出去，她才进来。 “娘！”苏绘一看到记忆中的人，激动地扑进莫婉仪怀里。 她没有刻意，而是真正的感情流露。 原主的记忆现在与她完全融合，她觉得自己就是原主，与莫婉仪之间的感情不是靠继承，而是靠血脉亲情。 “绘儿。”莫婉仪把女儿紧紧抱住。 徐二牛回去接他们父女俩时，一开始还以为是苏家派他来接的。当得知是王爷派他来接时，就知道女儿得王爷看中。 他们提了这么多天的心才放下。 而他们一直不知道王爷要死了的消息。 这事也就在京城传开，他们住在乡下，不得而知。 母女俩拥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自是别后的话说也说不完。 只是莫婉仪感觉自己的女儿比以前开朗多了，少了腼腆，话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能说会道。 果然京城在生活过就是不一样。 莫婉仪只道是京城的生活让女儿改了性子，并没有因女儿的改变而有别的想法。 因为两人还如以前一样亲密，女儿对以前的事什么都知道。 而另一边。 苏媛虽知道起了大风，花轿还因大风挪动过。 她都感觉到了。 但她又看不到外面。 迎亲的队伍又没有人会和新娘说话。 而且新娘不是万不得已，一般不能说话。 喜轿一路吹吹打打向高府而去。 跟着轿子的丫鬟本就是苏媛的，丫鬟什么都不知道。 起大风时，她们根本睁不开眼睛。 可是当花轿到了高府，围观的宾客都没说话，看着高二公子把新娘领出花轿。 带到正堂。 高大公子就在喜堂里等着。 高凌霄坐在轮椅上，也穿了一身红衣。 但他的脸上并无半点娶妻的笑意。 新娘在高凌云的牵引下来到正堂。 “大哥，二弟替你把新娘接回来了。”高凌云把红绸递给高凌霄。 而此时的苏媛觉得奇怪。 身边的新郎怎么会说这话。 宾客们此时也没说话，看到高凌霄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婚礼没有多少喜庆。 “那就拜堂吧。”高凌霄自己推动轮椅转到新娘面前。 苏媛虽看不见正前方，但向下还是能看到一小片地方。 她居然看到了轮椅，和放在轮椅前的一双脚。 她被送到了高府！ 这个认知，犹如晴天霹雳。 猛地一下扯下盖头。 引得宾客们一声惊呼。 “高大公子？怎么是你？”苏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然后再转眼扫了一眼整个正堂。 高大将军，高夫人，一身喜服，高坐正堂。 “成何体统。”高夫人看到新娘居然把盖头揭了，站起身，一声厉喝。 “还不快把盖头盖上。” 但是苏媛懵了，当高夫人身边的嬷嬷快速来把盖头给她盖上时，她才回过神来。 “不！”苏媛一声尖叫，又把盖头扯下来。 第101章 拜完堂就被休 “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北平王府吗？”苏媛如疯了一般转身就要向外跑。 “二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桃红和绿柳两个丫鬟追上去把人拦住。 “快，我们快去北平王府。错了，错了。我被送错地方了。我是要嫁给北平王的，而不是高凌霄。”苏媛来不及多说，就又要往外跑。 宾客们看到苏媛的动作都怔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高家娶的不就是苏二小姐吗？ 怎么成了她要嫁给北平王，莫不是失心疯了？ 一个个议论开来。 “苏二小姐是不是得了癔症？” “苏府是不是在骗婚啊？”有人阴谋论。 “她怎么说自己是要嫁给北平王的？北平王下聘的时候就是下的苏家大小姐，当然娶的是大小姐。” “苏二小姐肯定使了什么手段想嫁北平王，可能被苏大小姐识破了，没成功。”有人猜到了点眉目。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你本就是嫁到高家的呀。”桃红拉住苏媛不放。 “桃红，来不及了，我们快走。”苏媛急得火烧眉毛。 要是迟了，北平王与苏绘拜了堂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这时高凌霄推着轮椅来到苏媛面前。 “苏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苏家主动找上门，愿意把你嫁给本公子的吗？”高凌霄冷声问道。 “怎么可能，要嫁给你的是苏绘，不是我。”苏媛急急说道。 但她不敢直接说出利用今天故意把新娘送错花轿的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也不敢说。 “我们高家三媒六聘的过程，都是提的苏二小姐，你莫不是以为那些事都是骗我们高家的？”高凌霄含怒的声音让苏媛身子一抖。 “不，不是。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我要去北平王府。”苏媛到了此时还不放弃。 “今天你进了我高家的门，就是我高家的人，这堂你必须得拜。”高凌霄厉声道，一个武将的威严不容置疑。 “我不要。你一个残废怎么配得上我？”苏媛被吓到了，口无遮拦地大叫。 “小姐，您怎可如此说姑爷？”桃红要哭了。 她们两个贴身大丫鬟，日子好不好和主子息息相关。 还没拜堂就把夫君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来人，把苏二小姐扶稳了，拜堂。”高凌霄一声高喊。 两个婆子上前来，一边一个架住苏媛，就要往正堂带。 “不要，我不要。”苏媛拼命挣扎。 可是她那点力气哪里是两个做粗活的婆子的对手。 很快被带进正堂。 “本公子腿脚不变，取一只公鸡来替本公子拜堂吧。”高凌霄淡淡道。 很快，一只大红公鸡被抱来，一看就是事前准备好的。 宾客们看得莫名其妙。 “开始吧。”高凌霄向唱礼官点点头。 “一拜高堂！” ...... 就这样，苏媛不停叫着“不要”，婆子用力按住她把三礼行完，然后送入新房。 高凌霄也跟着进了新房。 此时的苏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高凌霄进来，恶恨恨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要嫁给你。”苏媛如受惊的小鸟，离高凌霄远远的。 “你今晚必需在高府待着，哪里都不许去。”高凌霄对苏媛没有半点好感。 苏绘与她之间的事，他早就清楚，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嫁给北平王？就连他残了都看不上。 “为什么？”苏媛不明所以。 “这是北平王交代的。”高凌霄让她死个明白。 “什么？”苏媛身子一怔，“王爷是不是知道？” “哼，你们苏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算计王爷，真是不自量力。 王爷要不是想利用那道圣旨顺利娶到苏大小姐，王爷早就退亲了。”高凌霄鄙夷地看她一眼。 苏媛听了，直接滑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等她哭得差不多，高凌霄又向她靠近几步。 “不要过来。”苏媛以为他要欺负她。 “哼，本公子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高凌霄冷哼一声。 那不屑的语气让人遍体生寒。 ”这个，你拿去，过了今晚，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高凌霄丢给她一张纸。 然后推着轮椅走了。 他一走，门口就站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 苏媛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展开一看：休书。 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直到哭累睡去。 而北平王府。 莫婉仪与女儿互诉离别之情后，郢千晟才匆匆招呼了一下宾客就回了新房。 莫婉仪才不好意思地离开。 “王爷，接了我娘和外祖父来，居然都不告诉我。”苏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知道他们才是你最亲的亲人。你出嫁，怎么能少了他们的祝福？” 郢千晟握住苏绘的手，双眼看着她，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你说得对，我本打算等我们成亲就把他们接来京城，这样我就有正经的娘家了。” “三日回门，就去岳母那里，皇上在宫里赏你的那座宅子，正好让岳母和外祖父住，那里离高将军府很近，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找高家帮忙。”郢千晟早就给她想好了。 “好。” “绘绘......春宵苦短。”郢千晟双眼炽热。 苏绘看到他的眼神，好像自己是一盘香喷喷的菜。 那怎么行。 “对，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怎么也要让自己终生难忘。”苏绘笑得贼兮兮，然后猛地一扑，把郢千晟扑倒在床上。 这一夜用万字来写都写不完。 结果第二天，苏绘没有按正常时间醒。 让莫老先生和莫婉仪父女俩好等。 “爹，绘绘嫁给了北平王，我们还回乡下去吗？”苏婉仪轻声问道。 “你想回去吗？”莫老先生不答反问。 他本名莫文博，已五十八岁，他们就祖孙三人，本想就此在乡下安度一生。 谁知绘儿却有这样的造化嫁给北平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爹，我想离绘儿近些，自从她走后，我这心里总落不到实处。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一点点拉扯大，真的舍不得一年半载见不到。” 莫婉仪虽长在乡下，但因父亲是先生，对她的教导很注重规矩，所以一身的温婉气质，自然流露。 “娘，您这样想就对了。”门外传来苏绘的声音。 第102章 哪里来的疯婆子 然后就看到夫妻二人联袂进来。 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们夫妻昨晚过得很好。 “外祖父，绘儿好想您。” 苏绘昨日盖着盖头，现在才见到另一个最疼她的人。 看到外祖父和记忆中没太大变化，说明这几个月他们过得很平顺。 她让二牛哥带去给村长的钱起了作用。 “外祖父，岳母，你们是绘绘最亲的亲人。就在京城住下，以后常到王爷来陪绘绘。不然她不安心。”郢千晟也听到两人刚才的谈话。 “王爷，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莫文博问道，而且眼神是看着郢千晟的。 他言外之意，郢千晟一下就听懂了。 他们两人无权无势，在京中就是绘儿的软肋。 “不用担心。本王还护得住你们。或者你们就住在王府也行，更方便我们照顾你们。”郢千晟说得很真诚。 真心希望他们就住这里。 “那怎么成。”莫婉仪哪里好意思住出嫁的女儿家。 这不合规矩。 “娘，皇上赏了一个三进的宅子给我，你们就住那里去，而且我在京中的房产可不少，我自己还买了一个两进的，我记得皇上好像还赏一套，我还没收到呢。” 当时她扮神医，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皇上的赏赐都没拿到。 “本王替你收着了，包括皇祖母赏的铺子。”郢千晟宠溺笑道。 “娘，我还收养了一个弟弟，现在你们来了，就有人管他了。 是个小乞儿，我见他可怜就收养了他。 咱们把他养大，以后家里就有男丁了。”苏绘一直没多少时间管卫江。 现在终于有人管了。 “真的？”莫婉仪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以后她就有儿子了，就有依靠了。 她从没想过要再嫁人，本想把女儿嫁在就近，以后也有人管她。 可天不随人愿，女儿却嫁进了北平王府。 “当然是真的，今日我与王爷先进宫拜见太后和皇上，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莫宅。” “好，你们快进宫去吧。”莫婉仪催他们快些出门，不能太后久等。 两人出了王府准备进宫。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直接冲到马车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赵拓的长剑“唰”的一声抽出，挡住想要靠近的女子。 “王爷，臣女才是你要娶的妻子。皇上下的赐婚圣旨是下给臣女的，苏绘是鸠占鹊巢。”苏媛泪眼汪汪地看着郢千晟。 王爷的脸当真好了。 这么英武，俊美的夫君，本应该是她的。 可现在却让一个乡下来的占了便宜。 她怎么甘心。 “哪里来的疯婆子，赵拓，赶走。”郢千晟冷声吩咐。 “是，王爷。”赵拓剑尖直指苏媛，逼得她一步步往后退。 “苏绘，你个不要脸的，抢我的夫君。”苏媛大声尖叫。 引起了几个路人的注意。 苏绘看到百姓们都好奇地看过来。 她不介意把事情怎么回事说个明白。 苏绘特意站到马车座上。 “各位，北平王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多次击退侵犯我滋梁国的流球国。 可天有不测风云，他不小心着了敌人的道，快要死了，才回京。 皇上心疼北平王，赐婚苏侍郎家的嫡女。 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女人。 可是她怕守寡，不愿意嫁，就把我这个苏侍郎前妻生的女儿接来替嫁。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意见。只等王爷来娶，不管王爷会不会死。 因为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哪怕守寡我也无所谓。 现在王爷被神医治好了，她却要自己嫁了。 还用卑鄙的手段，移花接木，利用成亲之日来一出上错花轿嫁对郎。 可惜老天都看不过眼，上错了也能换回来。所以我才能顺利嫁入北平王府。” 苏绘朗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百姓们听。 她倒要看看苏媛还有没有脸纠缠。 “原来如此，我就说昨天怎么突然就起了一场大风，乌云盖天。” “这也太缺德了。苏家只是四品的侍郎府，就敢如此藐视皇上的圣旨，真是不知死活。” 苏媛听到百姓的议论，不敢再造次。 她也知道自己来北平王府就是自取其辱。 但她好不甘。 “走吧，不用管不相干的人。”郢千晟从始自终就没给过一个眼神给苏媛。 两人上了马辆，几个护卫簇拥着向皇宫而去。 独留下苏媛主仆三人在风中凌乱。 “小姐，咱们还是回府吧。”桃红轻轻扶起自家主子，慢慢向苏府而去。 只是她们没还走出多远，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故意停在三人面前。 “苏二小姐。”马车帘子撩起，姚婉嫆的脸出现在三人眼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苏媛此时的心情如坠冰窟。 说话也没有以前的讨好态度。 “苏二小姐，本小姐是来帮你的。”姚婉嫆微笑着走下马车。 “你能帮我嫁给北平王？”苏媛无精打采地问道。 “我不能帮你嫁给北平王，但我能帮你嫁给二皇子。”姚婉嫆凑近苏媛，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什么？”苏媛大吃一惊。 姚婉嫆一直就派人盯着昨天的两场婚礼。 她早就分析出苏家的把戏。 今日特意来拦苏媛的。 也就这蠢女人和苏侍郎夫妻看不穿。 北平王直接把那么聘礼下给苏绘，怎么可能让事情有变。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苏绘如何入了北平王眼的。 她看上的男人，最终却娶了别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从身份，见识，才艺，没有哪一样能比得过自己。 所以这个仇自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 “苏二小姐，我与二皇子约好在芳翠阁相聚，要不要一起去？”姚婉嫆发出邀请。 苏媛如突然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盏明灯，就这么上了姚婉嫆的马车。 被带进芳翠阁的一个雅间。 二皇子郢千翼已经在里面有一答没一答地喝着茶。 “臣女见过二皇子殿下。”苏媛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二皇子。 平时只是远远看到。 “臣女？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郢千翼淡莫问道。手还在给自己沏茶，动作优雅。 昨日他并没有去高府，而是在北平王府。 对于高府发生的事也是今早才知道。 这个蠢货的白日梦破碎得连点渣都找不到。 “臣女......臣女已经被休了。”苏媛难堪地低下头。 “哦，我那表兄真不懂怜香惜玉。”郢千翼对这件事一直没想明白。 高府为何要如此做。 就算高凌霄不良于行，也不至于看上这么一个货色。 第103章 为妾 “殿下，苏二小姐虽在高府待了一晚上，但她与高大公子并没有圆房，要不你收进府吧，苏家虽只是四品，但苏二小姐的外祖父可是皇上的恩师。”姚婉嫆温声劝道。 “这就是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郢千翼玩味一笑。 “殿下意下如何？”姚婉嫆笑得更温柔了。 她要想尽办法帮二皇子拉拢一切可能的力量。 她对二皇子并无感情，但他是自己座上那个位置的踏脚石。 她要让郢千晟以后见到她都要行礼问安。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蚊子再小也是肉。就如了嫆儿的意，反正本殿下的府中不差她那一碗饭。一个妾室的位置，本殿下给了。”郢千翼看了苏媛一眼。 他不为别的，只为膈应郢千晟。 大皇兄娶苏家乡下女为王妃，他就纳苏家嫡女为妾室。 就不知当有人问起此事，大皇兄和大皇嫂的脸往哪里放。 “殿下英明。”姚婉嫆主动给二皇子续茶。 “苏二小姐，意下如何？”她又转向苏媛问道。 “旦凭二殿下做主。”苏媛当场作出决定。 她嫁不了北平王，那就嫁二皇子，哪怕是妾，她也愿意。 只要她进了二皇子府，以后苏家和外祖家一定会支持二皇子。 等到哪一天二皇子被皇上封为太子，她以后就是太子的妾室，和一般人家的妾可就完全不同了。 再以后，二皇子登基，她就是皇上的妃子。 更是身份尊贵。 当日，苏媛连娘家都没回，直接就跟着二皇子进了二皇子府。 一个妾而已，又不用上皇家玉牒。 二皇子无需谁同意。 苏家人自昨日把人送出去，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就等着女儿三日回门。 但也派人看着王府，派去盯梢的小厮看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在王府门口闹的那一出，觉得很奇怪。 他当然不知道苏家主子打的算盘，但也听懂了苏绘的话。 匆匆回府禀报给钟姵宜。 “你说什么？”钟姵宜听了小厮的禀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女儿嫁去了高府。 他们的计划根本没有实现。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钟姵宜哭得死去活来，“该死的苏绘，怎么就不去死。害得我儿再也没了好日子。” “夫人，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罗嬷嬷见夫人只知道哭。 快些想办法才行啊。不然二小姐就只能和一个瘫子过一辈子了。 钟姵宜抹了两把泪：“对，我要去把媛儿接回来，不能便宜了高家。那瘫子怎么配得上我儿。”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这时赵管家匆匆跑来。 “何是？”罗嬷嬷拦住失了分寸的赵管家。 “夫人，刚才门口小厮来报，二皇子殿下派人来说，二小姐去了他府上做妾，以后二小姐就是二皇子的人了。”赵管家急急说道。 他一开始以为听错了，还特意跑到门口问，结果是真的，二皇子派来的人是他身边的随侍，不会说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姵宜听了这话，一个呼吸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罗嬷嬷一惊，赶紧把人扶住。 “怎么了？”这时，苏茂刚早朝出宫，抽空回来，他也想知道昨日的事有没有出现意外。 可刚一迈进门就看到夫人晕过去的一幕。 赵管家和罗嬷嬷把事情一说，气得苏茂一顿捶胸顿足。 但他是男人，不可能像钟姵宜那样哭。 罗嬷嬷掐了好几下人中才把钟姵宜掐醒，一看到苏茂又哭喊起来。 “老爷，媛儿可怎么办啊？” 苏茂已经冷静下来。 问题出在哪里，已没有追究的必要，事情已经发生。 “高家给了休书，媛儿就算回来，以后也嫁不了好人家，谁愿意娶一个被休的女子。 入二皇子府，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夫人就不要哭了。你抽个时间去二皇子府找媛儿好好说说话。” 苏茂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老爷，那只是个妾啊，连侧妃都不是。”钟姵宜伤心不已。 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 “那你说怎么办？当初要不是你提出接绘儿回来，哪有这些事？”苏茂心里也不好受。 “谁知道北平王会活下来，连脸都治好了。要是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把人接回来。”钟姵宜此时悔得心肝都青了。 可，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郢千晟和苏绘去宫里拜见帝后和太后。 首先去太后的长乐宫，结果皇上和皇后都在这里等着他们夫妻。 “儿臣拜见父皇，皇祖母，母后。” 两人规规矩矩行礼。 这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见长辈。 等于苏绘第一次见公婆。 “快起来，地上凉。”太后娘娘笑呵呵地抬手。 苏绘入了太后的眼，太后怎么舍得让她多跪。 “皇祖母，还没敬茶呢。“苏绘笑眯眯地看向太后。 老人家笑得真慈祥。 ”对对，看看，哀家看到你就高兴。快上茶，可不能让哀家的孙媳妇跪久了。”太后立即吩咐。 “皇祖母，孙儿怎么感觉失宠了？”郢千晟故意装可怜。 “你个大老爷们儿，争什么宠？以后让你媳妇宠你就行了。” 这话说得两人脸一红。 宫人端来茶，两人分别给三人敬了茶，得了各自的礼物。 苏绘也给每人一件回礼。 太后看到是一个卷轴，就知道是画。 太后当场就打开来看。 一幅童子献寿图。 “这是你自己画的还是从哪个名家手里买来的？”太后一看，惊讶不已。 她见过不少字画，而如这幅，颜色这么鲜艳的却是第一次见，而且把童子画得如此讨喜的很少。 活泼，可爱，充满活力。 胖嘟嘟的小脸，特别讨人喜欢。 后面抱着大桃追着的老者也笑得慈爱，安详。 整幅画充满喜庆和快乐，让太后看了，忍不住笑得开心不已。 皇上和皇后也把自己手里的打开看。 皇上的是一幅山水，气势磅礴，远山近水，相得益彰。 皇后的是一幅花鸟，两只喜鹊在枝头，如在吟唱。 三人手里的画都各有风骨。 “画魂？”皇上欣赏了一番，就去看落款。 印鉴上的两个字印入眼帘，不由一惊。 现在市面上，画魂的画都快要炒到一万两银子一幅了。 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苏绘现在不缺钱，就很少画这种不需要灵气的画。 为了提高异能，她把精力都用来画实物上，药材居多。 皇上念出画魂，太后和皇后也看到落款。 “绘绘，你居然能同时买到三幅，你是不是与画魂很熟？”太后惊问。 她知道苏绘就是治孙儿的神医，想着是不是和画魂也有交情。 第104章 我有娘了 “皇祖母，是孙媳自己画的。”苏绘甜笑着说道。 “什么？你就是画魂？”皇后震惊得不可思议。 一个乡下来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画技？ 难怪在太后寿宴上，姚婉嫆特意说不要让她画画和吹箫。 原来如此。 “回母后，正是。”苏绘大方承认。 她现在已经是北平王妃，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她接下来就要把自己的身份一一曝光。 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怎么了？不相信我就是画魂？”苏绘故作天真地笑道。 “你现在就画一幅给朕看看。”皇上要亲眼所见才信。 “好吧。” 太后让人很快准备了文房四宝。 苏绘当场就画了幅观音图。 看得太后大叹神奇。 苏绘把观音画得惟妙惟肖。 那慈悲的面容，让人无端生出敬畏。 “好好好。哀家要把这幅画供起来。”还没画完，太后就已作出安排。 ”皇祖母，其实这幅还不是绘绘的巅峰之作。这只是黑色，下次让绘绘给您画一幅彩色的，那才叫好。”郢千晟与有荣焉。 “哀家说呢，画魂的画怎么就在你的墨方斋卖，其他地方却没有，原来你们两人早就认识。 难怪你放着苏家真正的嫡女不娶，却要娶一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太后终于想明白了。 “皇祖母，绘绘也是嫡女，其实不管她什么身份，她已入了孙儿的心，孙儿就一定要娶到手。”郢千晟趁机表白。 “行了，你们两个骗得哀家好苦。”太后意有所指。 还看一眼皇上。 这傻皇帝还不知道苏绘就是苏赢呢。 她就不告诉他。她怎么就养出这么个傻儿子，还当了皇帝。 而此时皇后的心里如吃了黄连。 她以为北平王娶了苏绘，不会得到任何助力。 谁知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助力。 能讨得太后和皇上欢心。 一个乡下来的，却有如此本事，手里还能拿出那么多好药材，全都进了太后的私库。 她一样也没得到。 她嫉妒得快发疯，但她又开不了口问苏绘要。 早知道这个女人如此厉害，她就应该出手帮苏茂，让苏媛嫁进北平王府。 可惜知道得太迟了。 “晟儿，现在你的脸也好了，北地你也不用去了，你安排的几个副将暂时能撑得住。 朕估计流球国暂时也不会来犯边。 朕再给你五日新婚假，你就入朝替朕分忧。 你一去边关就是四年，现在终于回京，是时候入朝历练了。 你看你想做什么?” 皇上今儿心情特别好，说话和蔼可亲。 而且他看苏绘的眼神也特别亲切。 这个儿媳妇娶得好，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来孝敬太后，如果哪天他需要，太后也会给他用。 等于那些东西是他们母子两人共有。 “儿臣随父皇安排。”郢千晟很上道。 夫妻俩在宫里陪太后吃了午饭才回府。 刚一回来，吕焕就进来禀报。 “王爷，王妃。苏家二小姐进了二皇子府为妾。” “什么？”苏绘瞪大眼，“怎么回事？” 吕焕就把姚婉嫆带走苏媛与二皇子见面的事说了。 “呵，这个女人真是失心疯，还没嫁进二皇子府就开始给他找助力了。”苏绘嗤之以鼻。 “王爷，给高大将军传话，就说我准备好了，四日后我就上门给高大公子治病。”苏绘眯了眯眼。 三日回门后就把这事给做了。 她要把自己的神医之名打出去。 看那些权贵们敢不敢得罪她这个神医。 “好，你现在有把握了吗？”郢千晟担忧道。 那病他知道不好治。 苏绘看到吕焕还在，挥手让他退下。 “放心，我现在异能已经达到九级，画出的水果灵气更足，我只要把他的病灶去除，只需给他吃几天含灵气的水果，他很快就能恢复。” 苏绘很有自信。以前等级比较低，效果当然不能和现在比。 郢千晟懂了。 “本王的爱妃真是本王的贤内助。苏茂把珍珠当鱼目。”郢千晟已经能想到未来北平王府会客似云来。 都不用他主动去结交。 “哈哈！”苏绘大笑出声，“记得对我好点哦，以后本王妃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苏绘在郢千晟面前不用装什么淑女。 “好，本王等着让绘绘养。”郢千晟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 次日。 郢千晟和苏绘带着外祖父和母亲去了皇上赏的那个宅子，也挂了莫宅的匾额。 从高府门前经过时，正好看到高大公子从门里出来。 停下马车打个招呼。 “霄见过北平王，王妃。”高凌霄恭敬一礼。 自从知道自己有望康复，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你要去哪儿？”苏绘自来熟地问道。 “成天在府里，闷得难受，想去茶楼听听说书。”高凌霄如实回道。 “我家离你家不远，走，去我家坐坐。”苏绘邀请。 “好啊。”他求之不得。 都不管王爷答不答应，就让小厮推着跟在后面。 进了莫宅，方硕一家和卫江全都在。 他们早就得了方云的通知，让他们提早来此等着。 “见过王爷，王妃。”几人齐齐跪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北平王。 “起来吧。”郢千晟虚抬手。 “谢王爷。” “苏姐姐。”看到苏绘，卫江很亲热。 “嗯。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祖父，你也跟着我叫外祖父。” “外祖父好。”卫江乖巧叫人。 “这是我娘。既然我收养你，那么以后你就是我娘的儿子，你可愿意？”苏绘温声问道。 “愿意。”卫江突然眼睛一红，“苏姐姐，我可以叫娘吗？” 卫江渴求地看向莫婉仪。 “当然可以。”莫婉仪摸了摸卫江的头，看到竟然是个长得如此俊的孩子，一眼就喜欢上。 “娘！”卫江脆声声的叫道，然后就扑到莫婉仪的怀里。 哭声随之而起。 “娘！我有娘了。我不是孤儿了，我有娘了。” 听得众人都忍不住心酸。 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之前卫江和方家人生活在一起。 在他心里那不是家人，虽然方家人对他很好，但缺少了亲情。 而此时他有可以叫娘的人了，他才觉得自己不再无依无靠。 “好孩子，不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莫婉仪母性大发。 她都没想到这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亲近她。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娘。”卫江从莫婉仪怀里抬起头来，满脸泪水。 莫婉仪拿出帕子，轻轻给他擦干。 “以后都不许哭了。” “嗯，以后我不会再哭。” 苏绘都要吃醋了。 苏绘不看莫婉仪和卫江亲近，看得她眼酸，转眼看向身旁的高凌霄。 “高大公子，这次多谢你了。” 第105章 苏绘? 苏赢? “不敢当，这是我们高府应该的做的。”高凌霄一拱手。 他知道苏绘为何谢他。 为了让王爷和苏大小姐顺利成亲，这是他们高家对苏绘的报答。 虽然有点对不起苏府，两家本没有仇怨，但想到苏家想利用高家，他们就不用客气了。 可是他心里却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梦，要是苏大小姐真嫁给他多好。 这个想法昨日之前总是挥之不去，直到今日见到两人恩爱，形影不离，他的心突然就平静了。 他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羞耻。 “外祖父，娘。今日就让卫江行认亲礼吧。”苏绘提议道。 “好。”莫文博也喜欢这孩子。 这孩子一看长像就觉得不凡，怎么就成了乞丐？ 难道这孩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世？ 回头得好好问问。 几人来到正堂。 祝语兰端来茶，在莫婉仪面前放上一个蒲团。 卫江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 接过茶，恭恭敬敬把茶举过头顶。 “母亲，请喝茶。” 简单举行了一个仪式，这事就算成了。 “唉，好好好。”莫婉仪高兴地接过。 一口喝完，可见她喝得有多迫不及待。 “娘，要不要给弟弟重新取个名？”苏绘提议。 卫江这名字不够大气，太普通。 “孩子，你是什么意思？”莫婉仪征求孩子的意见。 “娘，孩儿就跟您姓，还请娘给孩儿起个好听的名字。”卫江已经十岁什么都懂。 改了姓才更有归属感。 而他爷爷说过，他也是爷爷捡来的，卫这个姓也不是他本来的姓。 “好，父亲，还是您来起个名吧。”莫婉仪自认没有父亲取的名好听。 “就叫莫景辉吧，喻意未来充满光明和希望，且人生光辉灿烂。”莫文博思索了一下。 “好，这个名字好。以后孩儿就叫莫景辉。”卫江一听，很喜欢这个名字，比原来的名字大气又好听。 郢千晟让赵大器去衙门帮他们办理文书，把户籍落实。 包括莫文博和莫婉仪的，以后他们就是京城人了。 莫景辉想要科考也不用去别处。 苏绘此时还真正安下心。 外祖父和母亲到了自己身边，现在还收了一个养子。 看母亲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欢喜。 仪式进行完，莫文博还考校了一下孩子的学问。 没想到这才短短时间他已经跟着杜大夫学了不少字。 “孩子，以后就跟着老夫学习吧。你的资质不错。好好学，以后或许能有所建树。”莫文博没把话说满。 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苏茂，就成了白眼狼。 这孩子希望是个知道感恩的。 接下来两日，京城莫名其妙传出有人能治好高大将军府的大公子。 而且越传越猛。 各赌坊又开始设局。 京城四个赌坊，有两个是北平王府的，但明面上肯定没有公开。 郢千晟一个皇子，怎么好正大光明开赌坊。 但京里的上层人家都知道，那是北平王上次下注得来的。 有人私下骂他卑鄙，明知道自己会被治好，却故意把消息捂得死死的，让大家凭感觉下注。 可，北平王当不知道，随便人们怎么说。 人人都在打听，是不是就是给北平王治病的那个苏赢。 可是谁也没见到苏赢在京城出现。 人们在下注时都不好分辨，导致的结果就是赌能治好和不能治好的人各占一半。 五月十三这日，正是消息里传的高大公子就医的时间。 然而各家都在打听的神医还是没有出现。 反而看到北平王带着王妃去了高府。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跑来高府，想看看到底是谁来治高大公子。 还有高家几家相熟的人家也来了。 就连皇上都派了一个宫人来打听。 反而太后一点都不好奇。 “高大将军，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见神医来啊？”三皇子郢千励最先来，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哪个像神医的人来。 “三殿下，神医已经来了。”高锐锋不卑不亢地一拱手。 “在哪儿？”郢千励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哪个像神医。 “高大将军，房间准备好了吗？”苏绘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开始。 “回王妃，已经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高锐锋很郑重地向苏绘一拱手。 “什么？大皇嫂，是你要给高大公子治腿？”郢千励简直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 而郢千翼却眼睛一眯，盯着苏绘。 他脑子一机灵。 苏绘？ 苏赢？ 突然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神医一直就在大皇兄身边。 却谁都不知道。 瞒得可真紧啊。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他早知道苏绘就是神医，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治大皇兄，早就派人杀了她。 此时他恨得牙跟都要咬碎了。 “三皇弟，请拭目以待。”苏绘神秘一笑，眼神扫过二皇子。 见他脸色阴郁，就知道二皇子猜到了。 苏绘带着郢千晟进了高府事前准备好的房间。 高凌霄已经在房里等着了。 “高大公子，你不用怕，我已经练习了很多遍，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治好你。”苏绘安慰道。 “霄信得过王妃。”高凌霄很平静。 “好，有你这份信任，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让我的信心更足了。”苏绘笑道。 “王爷，你先把人扶到手术台上躺好。” 今天郢千晟就是来给苏绘打下手的助手。 她的异能目前只有郢千晟知道。 她的几个丫鬟直到如今都不知道。 她们知道自家小姐能拿出各种各样她们见所未见的东西。 小姐只一个要求，不许对外说。 郢千晟直接一把抱起高凌霄，然后轻轻放到用于做手术的台上。 苏绘早就画了图，让高府准备好。 房间也是按她的要求布置的。 苏绘拿出一根布条。 向郢千晟示意了一下。 两人这几天一直就怎么手术，勾通过多次，也演习了两次。 确保今天的万无一失。 郢千晟接过布条，把高凌霄的眼睛蒙住，让他什么也看不到。 “高大公子，我之所的不让你看到，是怕你看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所以你什么都不要看为好。”苏绘解释。 “没事。”高凌霄很配合。 苏绘这才大胆地把早就画好的东西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来，一一变现。 各种需要用到的药，其中麻药是必需的。 各种手术刀，针，线，止血钳...... 天气已经五月中旬，很热。 苏绘又在房间四个角各放了一大块冰，都是提前画好的。 高府准备房间时早就放了四个大桶。 两人都穿上无菌服，带上口罩，再把房里进行消毒。 苏绘打算用半微创的方法来做这个手术。 先打麻药。 很快起了作用。 高凌霄感觉很奇怪，只短短时间就觉得好困，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06章 治高大公子 “开始吧。”苏绘一声令下。 两人按事前演练过的，配合起来。 苏绘先用异能再次探查高凌霄身体脊椎的情况，精准确定好位置。 然后开始手术。 先切开皮肉，露出对应位置的脊骨，再用相应的工具，把多余的去掉。 整个过程，她不断用异能锁定目标，不断调整吸取工具。 ...... 手术过程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郢千晟配合得非常默契。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王妃竟有如此本事。 太震撼。 苏绘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马虎。 当最后一针缝合好，她已累得快虚脱。 “顺利完成。” 两人相视而笑。 “绘绘是神仙下凡。”郢千晟忍不住夸赞。 “不，我和你一样，有血有肉，肉体凡胎。” 两人把东西收拾好，装进一个大箱子里。 房门打开，外面站了几十个人，个个都希冀地看着两人。 “王妃，我儿怎么样？”高夫人殷切地上前问道。 “高夫人，一切顺利，放心。”苏绘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个手术的创面并不大，主要就是去除突出的病灶。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高夫人没见到人，心里很担心。 “可以，不过，只你一人进去即可，其他人就免了。” 病房里人一多，就把空气和环境污染了。 高夫人得到同意，几步进去。 看到儿子趴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 “这......”高夫人不知道苏绘是如何给儿子治疗的。 “高夫人放心，高大公子只是因药物的原因还没醒，再过三刻钟就会醒。”苏绘解释道。 她用的是全麻，直接进入血液。 高夫人这才放心，但她舍不得离开，看着安详睡着的儿子。 她要等儿子醒来。 只有当娘的才能体会儿子倒下时的心情。 当时儿子双腿不良于行从北地回来，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可看到儿子那无所谓的微笑，还要倒过来安慰她。 此时儿子有望康复，她的心既担心又踏实。 门外的人都好奇不已。 “大家都散了吧，想知道结果，也不是今天。 高大公子的病症，需要静养一个月左右才能看到效果。”苏绘见一双双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大皇嫂，你就是苏赢神医，对不对？”三皇子此时的心情，复杂无比。 他也猜到了。 “三皇弟，你很聪明嘛。”苏绘大方承认，笑得很明媚。 “好啊，你把全京城的人坑得好苦，你就等着被人骂吧。”三皇子想生气，可是找不到理由。 人家夫妻把保密工作做到谁也查不到，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三皇子留下这句话，一甩手走了。 二皇子眼神阴郁地看了苏绘一眼，也走了。 其他看热闹的见两位皇子都走了，也跟着散去。 只有高家的亲属留了下来。 高大将军的几个兄弟，还有高夫人的娘家人。 都等着高凌霄醒来。 时间到，果然如苏绘估计的，醒了。 “霄儿，感觉怎么样？”高夫人看到儿子睁开了眼睛，关切地问道。 高凌霄刚醒，还有点懵。 可是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麻药药效还没有完全退去。 可就在他收拢心神之际，腰间还是有一点感觉。 然后感觉越来越明显。 “娘，腰上有痛感。” “让娘看看。”高夫人一听儿子腰疼，心疼地把衣服揭开，查看。 然而只看到纱布盖住的伤口位置，只有巴掌大点地方。 “高大公子，等麻药药性完全过去，你会感觉很疼。如果受不住就吃我给你准备的止疼药。 然后每天我会让人送些东西来给你吃，你只要按我的要求，不超过一个月，应该就能走路了。”苏绘交代医嘱。 “多谢王妃。” 苏绘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的异能。 她现在已经九级，明显感觉自己快要突破十级了。 进入十级，那就是一个分水岭。 能力得到大大的提高不说，而且，她画出来的水果所含灵气更足。 修复身体的能力更强。 她画出来的动物才不会过一段时间就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苏绘每天定时画一些时令水果让人送去高府。 然后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习异能上。 而在这期间，有三个人常上门求见苏绘，但都被郢千晟给挡了。 那就是闽珠国使臣，盘古拉，云定丝和洛登三人。 他们奉命来滋梁国请神医，可是他们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也曾几次请皇上帮忙，可皇上也不知道。 把此事推给郢千晟。 现在他们知道了，苏绘就是治北平王的神医，哪里肯多等。 苏绘不见他们，当然也是在等看治疗高凌霄的效果。 她的医术并不强。 前世只是在自家小诊所看些小病。 到了这里才开始深入研究，而且还是自学。 要不是仗着异能，她根本不敢给高凌霄做手术。 高凌霄算是她的第一个重症病人。 只要高凌霄能按她的预期康复，她才能确定自己的医术和异能的作用。 这日，苏绘来到莫宅。 “姐姐。”弟弟莫景辉小跑来迎接。 “跑慢点。娘和外祖父在不在？” “在的，娘正在给我做衣服。外祖父正在作画。”莫景辉一身锦服，身子也养胖了不少。 和乞丐时的样子，完全联系不上。 “娘。”苏绘看到莫婉仪，心里很开心。 “绘儿。”莫婉仪看到女儿，也很高兴，但是很快她收起笑容。 苏绘一眼就看出娘有心事。 “绘儿，和你娘一起到书房来。“ 莫文博从书房里伸出头来，喊道。 两人进了书房。 “坐吧。”莫文博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绘一眼。 “绘儿，我们来京这些日子，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告诉娘，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些本事？”莫婉仪单刀直入。 这些天，苏绘忙，都没空回娘家。 今日特意放松一下自己，就回趟娘家。 苏绘长叹一声，这一日还是来了。 自己最亲的亲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娘，外祖父。你们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嫁给北平王了吧？之前苏家给的理由是骗人的。 而是让我替嫁，我想不开，寻死，而就是我这一寻死，反而觉醒了我一项本事，我称它为异能，然后我又向杜大夫学了医术。” 接下来，苏绘就把自己的异能有什么作用，然后她利用异能治好了北平王，两人因此两情相悦，从而结为夫妻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两位最亲的亲人听。 当然她还是编了假话，但为了这份亲情，她不能说自己不是原主。 这样会让两人伤心，自己也没法自处。 他们还能不能接受一个占了他们亲人身体的人为亲人，就不好说了。 所以她不能让他们伤心。 听得两位亲人心里五味杂陈。 “绘儿，你对你亲生父亲有没有恨？”莫文博最先接受苏绘所讲。 然后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第107章 弟弟的身份 “当然有恨，但为了顺利嫁给王爷，我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恨，利用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先嫁给王爷再说。 最近王爷正式入朝办差。他已经想办法把苏茂引去了户部。 他之前在礼部，不好抓他的把柄，而户部是管大梁的钱袋子，要想让他犯些错就容易得多。 现在苏媛去了二皇子府为妾，苏茂已经投了二皇子阵营。那么我们就更加不会客气了。 王爷之前被人下降的事，我们一直怀疑就是二皇子一派的人干的。 但苦于直到现在也没找到证据，因为下降只有闽珠国才有这样的人，可是王爷又是在北地被人下的降，太难查了。 但不管有没有找到证据，我们都会安在二皇子身上。 北平王军功大，如果不能走到最高，我们想要有好日子过，太难。 二皇子不是个大度的。” 苏绘面对睿智的外祖父，什么都敢说出来。 “绘儿，你经历生死，你比以前聪慧多了，也明事多了。”莫文博很欣慰。 “谢外祖父夸奖。” “绘儿，娘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也是娘的错，嫁了苏茂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莫婉仪很自责。 当年她是看上苏茂才嫁的，如果她没看上，父亲也不会把她嫁给他。 “这事怎么能怨娘呢？一样米养十样人。他想攀高，你能拦得住？ 要不，娘再找个人嫁？找个比苏茂好百倍的男人。 高高在上，俯视他，或者把他踩在脚底下。”苏绘玩笑道。 “说什么浑话。”莫婉仪嗔怪地一瞪眼。 现在她有女有儿，还嫁什么人？ 没人烦的日子过得不知多开心。 “王妃，门外有三人求见。“这时门外传来祝语兰的声音。 “谁？”苏绘打开门。 “三个穿着与我大梁不同，奴婢估计是之前来我大梁的闽珠国使臣。”祝语兰猜测道。 “呵，这是成天盯着王府呢，知道我今天来这里，这就找上门了。 真是锲而不舍。 让他们进来吧。”苏绘决定见一见。 不然老盯着她，也不是个事。 这么久了，他们也不走，就不担心他们的国君早就死了？ 三人进来，看到在院子里玩耍的莫景辉。 三人同时驻足，都瞪大眼看着莫景辉。 然后一个个震惊的无法言语。 “盘古拉大人，我是不是眼花，我居然看到了陛下。”云定丝合了几下嘴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没看错，这是陛下小时候。”盘古拉很肯定自己的眼睛。 他是老臣了，陛下十岁时的样子他还记得。 苏绘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三人盯着莫景辉不错眼。 难道他们认识弟弟？ “三位大人，不是来找我的吗？”苏绘出声提醒。 三人这才回神。 “臣使见过北平王妃。”三人恭敬一礼。 “免礼，请到书房说话吧。”苏绘把几人引到书房坐下。 “王妃，院子里那孩子是您什么人？”盘古拉第一时间先问孩子的事。 因为那孩子的长像太像他们的陛下。 “那是我弟弟。”苏绘不假思索答道。 “什么？那你娘是闽珠国人吗？”盘古拉怀疑是不是陛下留落在民间的孩子。 “不是。我娘是地地道道大梁人。”苏绘觉得他这问题很奇怪。 不对啊，陛下从没来过大梁，可是天下不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王妃，实不相瞒，您弟弟长得与我皇有九分相似。”盘古拉也不绕弯子。 “哦？还有这事？”苏绘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 苏绘起身，来到窗前：“弟弟，进来。姐姐有话与你说。” 莫景辉小跑进来。 “弟弟，我听你说过，你也是你爷爷捡来的。还留了一块玉佩给你，你去把那块玉佩拿来给我看看可好？”苏绘温声说道。 “好。” 莫景辉回房拿了自己一直宝贝收藏着的玉佩进来。 苏绘第一次见时，玉佩很脏，只瞟了一眼。 今日再看，已经被弟弟洗得很干净，上面的雕刻十分精美，而且还是龙凤呈祥，再看背面，就一个字：香。 “可否让臣使一观。”盘古拉等不及想看。 苏绘递给他。 盘古拉都不需要认真看，只一眼就认出了此玉。 “天神保佑。云定丝，洛登，这是香妃娘娘的身份玉饰。” 两人凑过来一起仔细查看。 “真的。” 三人不约而同，跪到莫锦辉面前。 “老臣参见殿下。” 苏绘和莫景辉都愣住了。 “三位请起。你们确定没有认错？”苏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果然如苏绘最开始所想，长得这么俊的孩子，他的父母一定也是人中龙凤。 没想到会是皇室之人。 “绝对没有认错，我闽珠国每位皇妃都有身份玉饰，从不离身。”盘古拉肯定道。 “姐姐。”莫景辉有些无措。 “不用担心，快去把娘和外祖父叫进来。”苏绘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得让两人也知道事情的缘由。 莫文博和莫婉仪很快进来。 “说吧，怎么回事。”苏绘淡声道。 “王妃，莫老先生，莫娘子，贵府少爷是我们闽珠国唯一的皇子殿下。”盘古拉说着这话，眼神却一直不离莫景辉。 “什么？”莫婉仪震惊得如遭雷击。 她才刚收的儿子，竟是如此尊贵的身份。 她还留得住吗？ 莫文博睿智的眼眸中也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讶。 但也在意料之中，寻常百姓人家，很难生出如此相貌的儿郎。 “娘，先坐下，听使臣大人仔细说说。”苏绘知道娘可能难以接受，但遇到了，不得不面对。 “哎，这事说来话长。 我们三人此次来滋梁国求医，就是因为得知有人治好了滋梁国北平王。 王妃，北平王的病既然是您治好的，想来应该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那是我闽珠国严令禁用的一种禁术，叫下降头。 朝廷下旨严惩过多次，不准人习此术之害人。 可是禁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彻底禁绝，反而让一人混进了皇宫。 成了我朝国师。 国师或许是出于报复，竟胆大包天给我朝陛下也下了降。 同时还控制了后宫的嫔妃。 而他做得很隐蔽，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让人察觉。 后宫的嫔妃们与我皇同寝，每次他们都感觉在梦里，其实每次都是与国师。 而皇上被丢在一边。 事后，嫔妃们生下的孩子全都是国师的。 但百密总有一疏，当年的香妃娘娘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拒绝与皇上同寝。” 说到这里，盘古拉眼睛开始发红，就要落下泪来。 第108章 盘古拉提供的消息 “香妃娘娘，最开始并不得宠，所以当其她嫔妃在说起与陛下同寝时，从她们的话语中发现了问题。 想了个办法，不等陛下晚上选人，而是主动趁陛下看奏折累了，休息时找陛下。 久而久之，陛下就在白天临幸了香妃娘娘。从而怀上了皇子。 然而此事让国师大怒，派人想杀了香妃。 香妃娘娘是我朝洛和大将军的女儿，有武功。 在宫里逃过了国师的残害，并成功逃出了皇宫，向滋梁国边境而逃。 她想去找大将军，那时大将军正好镇守闽珠国与滋梁国边境。 在逃亡中，她生下了孩子。 可是国师派来的人追得太紧，她怎么都逃不过。 为了让孩子能活下来，她进入滋梁国，在平广县把孩子丢在路边，看到一位老者捡走，她才离开。 香妃娘娘继续装成孕妇逃，又逃回闽珠国，终于被逼得跳崖而亡。 因为北平王被治好，也不知道王妃用了什么方法把王爷病治好的，导致下降的师国遇到反噬，失心疯了，每天都在说胡话。同时身体也越来越弱。 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陛下从国师的疯言疯语中得知的。 同时洛和将军也查到了一些。 而陛下也被国师下了降，早就没了生育能力，现在降头还在身上，没了国师控制，身体也每况愈下。 太医们想尽办法也没用。太医用最好的药材，最多让陛下活一年。 我朝陛下才派我们来请神医，同时也是寻找殿下。 我们的人在平广县找了几个月，半点消息都没有。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见到了。 真是天神开眼，我朝不会灭亡了。” 盘古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啊！”盘古拉喊完这句，跪了下去，正是冲着南方。闽珠国所在方向。 真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啊。 听完他的讲述，莫文博和莫婉仪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苏绘还好，书看得多，知道历史上，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事多了去了。 而莫景辉已完全呆滞。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一国之君的孩子。 他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苦。 受灾，吃不饱，穿不暖。 跟着爷爷逃难来到京城。 最终沦为乞丐。 要不是姐姐收留，他如今还在大街上乞讨，有没有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景辉？”莫婉仪看到儿子呆滞的样子，一阵心疼。 “娘！我怕！”莫景辉扑进莫婉仪的怀里失声痛哭。 他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他不想失去这个娘。 他好不容易有人疼，有人爱，他舍不得。 他不要回去。 他想和莫家人生活在一起。 “好孩子，有娘在，不怕。”莫婉仪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孩子受了太多苦，才会如此无助。 “殿下，如果解不了降，皇上就时日无多。 如果他知道您还活着，而且还长得这么健康，他一定非常欣慰。”盘古拉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那是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苏绘没好气的说道。 然后她把莫锦辉如何被她收养的？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告诉面前的三人。 听得三人更加心疼，眼泪流得更凶了。 但他们心里同时又很高兴。 皇家后继有人，是闽珠国之大福，国不会因太子的问题而乱了朝纲。 “我可怜的殿下，您是我闽珠国身份尊贵的大殿下，都是那该死的国师害的。 大殿下，随老臣回国吧，国师还活着，任由你处置。 皇上已经把宫里的妃嫔都清理了，皇宫里不会有人害你。你会平安长大。”盘古拉肯求道。 “你们皇帝怎么还让他活着？”苏绘就想不明白了。 犯下如此重罪，不应该斩立决吗？ “北平王妃，我皇身上的降还没解，国师如果死了，而又找不到神医，我皇就再也没有希望了。”盘古拉解释道。 苏绘明白了，也就是还希望国师身体好了后，能替他解降。 这可不是小事，苏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弟弟回闽珠国是必然的。 但要如何回去，得想个办法。 皇室无后，宗亲肯定就会动心思。 要是知道皇帝还有儿子在外面，那这回去的一路，可就不安全了。 有人为了权势，不惜一切代价。 “你们先回使馆吧。等我与王爷商量好，再给你们答复。” “多谢王妃。还有一事，关于北平王被下降一事。国师也说了，是流球国的守边陈将军请他出面施的法。”盘古拉想到还有一个证据，用来加大筹码，请动王妃。 “哦？”苏绘一愣。 北平王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消息，没想到这远道而来的闽珠国使臣却知道。 “是的，王妃。国师收了流球国守边陈将军的好处，特意去了一趟流球国与滋梁国对峙的边城，利用北平王的血液施法。 而陈将军也是受滋梁国朝中之人所托。这些也是国师说的。” “娘的。”苏绘听了，直骂娘。 此人的心思可真够谨慎。 转了这么大个圈来害北平王。 “你可带了证据来？”苏绘问道。 “没有，在我皇陛下手里。”盘古拉摇头。 皇上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带来。 这也是引王妃去闽珠国的一个筹码。 苏绘安抚了一会儿弟弟，就要回北平王府。 “绘儿，带老夫一起去。老夫有话与北平王说。”莫文博提议。 祖孙俩一起回了北平王府。 郢千晟早就回来了。 几人来到书房。 苏绘把今天几个使臣去莫宅找她的事，以及盘古拉说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郢千晟听后除了对莫景辉的身份有些吃惊外，对自己被国师下降一事，反而没什么反应。 “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苏绘问道。 “是，我派人去闽珠国和流球国都查了，今日刚回来，你回来之前我才刚听完汇报。” 郢千晟自苏绘告诉他，他是被人下降，就开始查，只因路途遥远，又是异国，直到现在才有点眉目。 “那可有查到是谁与流球国的陈将军私通？”苏绘急切问道。 “这个没有查到，但本王有怀疑的对象。”郢千晟眼中透露出恨意。 “谁？” 第109章 高大公子的腿真的好了 “皇后的娘家，平阳候府。”郢千晟眼中射出危险的光。 “我就知道是二皇子一派。你立了军功，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是太子之位的最大的竞争者。 他们就想除掉你，而且还让人查不出来。 要不是遇到我，你早就死了。”苏绘愤慨不已。 现在他们是夫妻，夫妻一体。 郢千晟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王爷，你只是猜测，不可能靠猜测就把人拿下。 平阳侯府是百年世家。 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你想要拿下，不容易。 所以老夫建议，你还是要把证据摆到皇上面前才能成事。”莫文博分析。 “外祖父说得对。二皇弟明天就大婚，把姚丞相也拉入了他的阵营。 此事需好好筹谋一番。”郢千晟心里明白。 他主要在边关四年，不在京中经营，朝中官员与他同气的没多少。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有很多支持者。 “王爷，老夫自荐入府给你做幕僚。”莫文博突然说出让郢千晟不可思议的话。 “外祖父？”苏绘也一愣。 “老夫自认还有些本事，看在绘儿的份上，就送你一程吧。”莫文博微笑着摸了摸胡须。 在苏绘的记忆里，外祖父的确是有大智慧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隐在乡下教孩子。 “多谢外祖父。”郢千晟深深一礼。 他查过莫文博，却没查到他真正的底，心里就知道此人有故事。 “证据不好找。我们可以给他制造证据，慢慢一点一点斩断二皇子的所有羽翼。当他没了所有后盾，想要拿下他轻而易举。”莫文博淡淡说道。 这是他的投名状。 郢千晟和苏绘听了眼睛一亮。 可是又一想，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外祖父可有什么妙计？”苏绘眼睛亮亮地问道。 “不用着急。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朝廷每天都在运作，只要有事发生，就有空子可以钻。” “外祖父说的是。我一个武将，十六岁就离开了京城，以后还得多向外祖父学习。”郢千晟一拱手。 “绘儿可有把握治好闽珠国的皇帝？”莫文博想到三个使臣还等着他的答复。 “如果只是被下降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她现在的异能马上就要突破十级，再画那个东西更加容易。 “那你们就去一趟闽珠国，把证据带回来。京城，老夫帮你们稳住。”莫文博提出建议。 “好。不过不用着急。闽珠国的皇帝不是还有半年寿命吗？”苏绘还有时间可以利用。 六月十八。 正是二皇子大婚之日。 这一天却有一个人抢了二皇子的风头。 那就是高将军府的高大公子。 高凌霄骑着一头黑色的骏马，护在高夫人和高四小姐的马车旁。 风神俊朗的少年将军，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到了二皇子府门前，他一个翻身下马，稳稳地站到地上。 然后上前轻轻撩起马车帘子，把高夫人扶出马车。 “哇，高大公子的腿真的好了耶！”有个年轻的姑娘惊叫出声。 “没想到北平王妃的医术真的这么好，不愧是神医。” “我家老头子已经咳嗽了好些天，请了几次太医都没治好，看来得去拜访一下北平王妃。” 苏赢就是苏绘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城。 但也有人将信将疑。 而今天看到高大公子稳稳地站在地上，人们终于相信了。 高凌霄扶着高夫人进了二皇子府。 而得到消息的苏媛偷偷躲在一根柱子后。 看到高凌霄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自然地走在高夫人身侧。 恨得牙痒痒。 苏绘就是故意的。 他明明能治好高大公子，却不告诉她。 如果早知道高大公子能够站起来，她绝不会离开高府。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只是二皇子府一个小小的妾室，而且直到现在也没与她圆房。 正妃没入府前，二皇子不会碰任何其他妾室。 这是为了保证嫡出，一定要先出生。 她进二皇子府已经一个月。 二皇子只是把她丢在后院，却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 想到这些，苏媛的双眼通红。 而就在此时，他又看到郢千晟和苏绘联袂而来。 她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直接上去把苏绘给杀了。 但是母亲劝她一定不能冲动。 只要二皇子被封为太子，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苏绘感觉到有人盯着她，顺着方向看到了苏媛。 苏绘冲她淡淡一笑。 那笑带着无尽的讽刺。 这只是第一步，接着就是你的父母，然后是整个苏家。 今天二皇子府特别热闹。 京中的贵妇们都想与苏绘结交。 这可是连太医都比不过的神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万一遇到生死大关，要是能请到北平王妃，那就有活命的机会。 苏绘今天表现得长袖善舞，来者不拒。 苏绘非常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苏赢。北平王就是她治好的。 谁家想要珍贵的药材，只要到她这里来订，保证有货。 而这一消息让京中的贵人们趋之若鹜。 第二天就有好几家上门来访。 有要人参的，有要灵芝的，有要雪莲的。 苏绘都一一给了他们，而且价钱适中，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昂贵。 苏绘的这一行为赢得了京中很多贵人的好感。 使馆里的三人，郢千晟让他们先回去。 过两个月他会亲自护送自己的王妃和他们的大殿下去闽珠国。 并为闽珠国皇帝治病。 三人得了这个准确的答复，匆匆收拾行李回国。 有北平王亲自护送，大殿下更安全。 知道要去一趟闽珠国。 苏绘最近非常勤快，每天不停地画常用药，变现后给杜大夫补充铺子里的货。 现在京城人都知道悬壶斋就是北平王妃开的，里面的药既实惠，药效又好，有时都不用看诊，根据症状就能买药，尤其治风寒的。 以前得个风寒都要花二两银子才能治好。现在一两银子都不用就治好。 这就导致医馆的生意更好了。 苏绘又把太后赏的那个铺子开成药铺，不看诊，只卖药。 各种名贵的药都有。 京城的勋贵们再不愁买不到贵重药材。 而对于苏绘来讲，这就是无本生意。 这日，苏绘又如往常一样画一箱退烧药，画完，丹田正好空。 只是她画着画着感觉不对劲。 立刻丢下笔，跑到院中坐定。 第110章 猛虎进京 此刻的苏绘丹田正在不停扩大。 撑得她好疼。 她拼命稳住心神，如往常一样不停吸纳日之灵气。 此时正在艳阳高照，一股股日之灵气，完全不受她控制，不停地往她身体里涌。 撑得她脸色涨红。 郢千晟中午下职回来，想与苏绘一起吃午饭。 一进他们夫妻住的主院，就看到苏绘正紧紧闭着眼。 王府的下人，现在都知道他们的王妃也在练一种功，但不知道练的什么功。 不敢靠近。 而郢千晟却看出苏绘的不对劲。 之前她都安安静静地打坐，可今天却脸色如朝霞。 “不好！”郢千晟直觉不对。 几步上前，坐到苏绘身后，双掌贴上她的后背。 一股内力慢慢渗入她的身体，来到她的丹田处。 他就发现她的丹田汹涌如大海，一个不好，很有可能破。 一旦丹田破了，整个人就废了。 郢千晟不停输入内力，帮她把丹田稳住。 苏绘此时快要疯了。 空气中的日之灵气一点不受她的控制，自主往她身上钻。 她的丹田根本装不下。 好疼！ 她已浑身是汗。 随着郢千晟的内力加入，丹田膨胀得没那么快。 郢千晟此时也感觉到苏绘丹田在不断膨胀。 他试着一点点放开，吸收的灵气也跟着把扩大的丹田装满。 苏绘有了郢千晟的帮助，终于缓过来。分出心神来控制灵气慢慢沉淀下来。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苏绘才感觉到丹田不在膨胀。 而郢千晟此时也快虚脱。 没想到绘绘这功练得如此凶险。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 “绘绘，感觉怎么样？”郢千晟眼中的担忧都快溢出眼眶。 他不知道，要是没有他帮助，苏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幸好有你帮我，不然我估计这次可能要没命了。 真是吓死我了。”苏绘也后怕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感觉丹田好空，就想吸纳，然后就到院子开始打坐。 可是灵气却不受控制地自己就往我身体里钻。 我怀疑可能是我最近太勤奋，导致进步太快，丹田不稳。 看来还是要循序渐进。 啊，终于十级了。 太好了，走我现在就试个大家伙。” 苏绘现在感觉丹田前所未有的饱满。 以前不敢试的东西，现在她有了足够信心。 拉了郢千晟就往书房去。 颜料都是现成的。 铺开一张宣纸，就开始作起画来。 郢千晟也不打扰她，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勾勒。 只是当画的轮廓画出来时，郢千晟不由自主睁大眼睛。 直到苏绘画完，他才收起震惊。 “绘绘，这个东西不能在府里变现，咱们得去城外才行。”为了不引人注意，郢千晟提议。 “好呀，你有空吗？我们现在就去。” 郢千晟点头。 最近，他被皇上安排进户部历练，其实很忙，但爱妃有需要，再忙也要陪。 吃过午饭，四个护卫驾了马车，来到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山下。 夫妻俩不让人跟，进了山林。 苏绘把之前画好的画拿出来展开。 “起！”一声低喝。 只见一阵金色的微光闪过，纸上的动物一点点变成了真实。 然后慢慢从地上站起。 “吼！”一声长嚎。 “不好，有老虎。”守在马车旁的四人，吓得快速向夫妻俩奔来。 纷纷拔出刀剑挡在两人面前。 可是却见面前的金色斑斓猛虎，只是无聊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众人。 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没有半点要攻击人的意思。 “主子？”赵拓有些没看懂。 这么大的老虎怎么像只温顺的猫？ “大花，过来。”苏绘拨开拦在面前的赵大器，走向猛虎。 她发现自己与猛虎之间好像有某种牵连。 就像彼此之间心意相通似的。 她能感觉到猛虎的凶性，但在看向她的时候，它又把自己的凶性全部收敛起来。 好像一个孩子看着自己母亲时的儒慕之情，自然流露。 “王妃，小心。”赵大器急得就要再次挡在苏绘面前。 但却被王爷给拉住。 而且王爷也向猛虎走去。 猛虎看到苏绘向她招手，迈着优雅的虎步向她靠近。 苏绘伸出手，像撸猫似的在老虎的头上摸了摸。 “王爷，这只老虎还算威武霸气，要不要带回王府看家护院？”苏绘笑眯眯地问道。 四个护卫看傻眼了。 王妃居然不怕猛虎，还想当宠物来养。 “你喜欢，就带回去吧，不过它要是伤人，我们王府就得负责。”郢千晟宠溺笑道。 他知道绘绘画出来的动物都听她的话。 “放心，不会伤人的，每天只要给它吃饱，它就不用想着吃人。”苏绘如看自己的孩子似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好吧。那就带回去吧。”郢千晟无话可说。 “主子，真的要带回去？”吕焕惊异道。 “王妃喜欢。” 好吧，主子宠媳妇，他们这些护卫不能有意见。 夫妻俩出城就是为了把猛虎变现，正大光明带回王府。 如果直接在王府变现，过不了明路。 当一队奇怪的组合出现在大路上时，惊吓到了所有人。 “我没看错吧，什么时候老虎能像狗一样被拴住，牵着走了？”一个百姓看到，吓得躲得远远的，才发出惊叹。 “我的娘呀。”又一个被吓跑远的路人。 “大家不要怕，城外山上出现老虎，北平王爷听说后，特意出城把老虎收服了。”赵大器大声向路人解释。 “王爷威武！”一听是王爷收服的，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然后一路上，赵大器都如此对百姓们解释。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郢千晟他们还没回到府上，郢千晟的威名就传遍了京城。 北平王是降虎英雄。 北平王的气势能让猛虎都吓破胆，甘愿臣服。 北平王不愧是大梁的守护者。 ...... 而这消息很快就传进皇宫。 皇上也知道了。 但皇上是什么人，见多识广。 怎么也不相信，传话到王府，要求郢千晟把猛虎带进宫。 而二皇子夫妻和三皇子听说后，也立刻匆匆进宫。 一些勋贵们得到消息，也请旨进宫。 郢千晟夫妻还没入宫，就已经有好些人提前入宫了。 可是让大家怎么也想不到是，猛虎的确是猛虎，怎么是自己走着来的？ 只用了一根绳子系在脖子上，牵着走，这是把老虎当狗呀。 “王爷，这可不行啊。这可是老虎，不是病猫，怎么也要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才能进宫，万一伤了哪个贵人，卑职可担待不起啊。”宫门的守卫拦住不让进。 “让开！”郢千晟眼神一冷。 第111章 皇帝骑老虎 “王爷，您还是饶了卑职吧。万一真伤了人，卑职万死难辞其咎啊。”守卫苦着脸求饶。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瞄一眼跟在马车后面的猛虎。 真是不可思议，只用一根绳子拴住，王爷的胆子也太大了。 “叫你让开，本王的自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管好老虎。”郢千晟身上的威压无形释放。 守卫被吓得一缩，乖乖让开了路，郢千晟一行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我的娘，北平王爷的气势太吓人了，完了，要是真伤了人，我们这份差事也没了，而且还要被打入大牢。” ”头儿，王爷不是说了吗，他保证管好老虎的。“另一个同伴安慰。 郢千晟亲自牵着老虎来到御书房外的小广场上，然后又交给苏绘牵着。 想看老虎的人都站在这里等着。 “真的是牵着来的。我的天。什么时候老虎这么乖顺了？”一个官员眼睛大睁，看着缓步而来的人兽组合。 这时皇上也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果然看到猛虎是被牵着来的，而且还是儿媳妇牵着。 “哈哈，晟儿，这就是你上山猎到的猛虎？”皇上第一次见到如此情形，很激动。 “是的，父皇。”郢千晟一拱手。 “你是如何降服这头猛兽的？”皇上很怀疑，世上哪有这么乖顺的猛虎。 而且猛虎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完全不像是经过一番厮杀而猎到的。 “回父皇，儿臣前几天就听说山上有猛虎出现。 想到猛虎会扰民，王妃今天又想出去玩，就特意告了假陪她去玩玩。 正好遇上了这大家伙。 谁知这头猛虎不中用。一见到儿子身上的杀伐之气，自己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儿臣见他如此乖巧，那就带回来给王妃玩玩。”郢千晟说的轻描淡写。 这谎话也不知道几人能信。 “哦？老虎怕你身上的杀气？看来你在战场上真是勇猛无比啊。”皇上听了很高兴。 自己的儿子连老虎都惧怕，可见虎父无犬子。 他是皇帝，是真龙天子，那么猛虎是不是也怕他呢？ “晟儿，朕是天子，是不是也能威慑住这头老虎？”皇上突然来了很大的兴趣。 他见老虎这么长时间连吼都不吼一声，还那么乖巧的被牵走，胆子也大了很多。 “当然可以。父皇，您这辈子从来没骑过老虎吧？要不您把它当坐骑，骑一骑如何？”郢千晟建议。 皇上听了眼睛一亮。 “皇上万万不可呀！再怎么样那也是畜生，万一伤了您的金尊贵体，可如何是好？”姚丞相站出来反对。 皇上还没立太子呢，万一要是被猛虎给咬死了，下一任君主该落到哪个皇子头上呀？ 虽然北平王爷肯定是没戏，但后面还有好几个皇子嘞。 总会争一争，京城可就要乱一段时间了。 “是啊，父皇这可不是儿戏呀。”二皇子跨前一步拦在皇上面前。 “你们没看到老虎这么乖巧吗？朕这辈子从来没骑过老虎，朕就想试试。”皇上生气了。 他见老虎实在乖巧听话。自诩是皇帝，又加上儿媳妇是个女子都不怕，还牵着老虎。 “姚丞相，既然你觉得父皇会有危险，那么本王先骑给父皇看看。” 郢千晟说完，就把猛虎牵到广场中央。 然后一个跨步就骑到了猛虎身上。 猛虎仰天一声大吼，发足狂奔。 就在广场上跑了几个来回。 然后又乖乖的站在苏绘的旁边停下。 “父皇，儿媳也骑给您看看。”苏绘接过绳子。 “虎哥，你慢慢走，我不会骑，可不能把我给颠下来。”苏绘有模有样的和老虎商量。 苏绘在郢千晟的帮助下骑上了老虎的背。 老虎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儿。 像农民骑小毛驴似的。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一头猛虎，简直是一头被人驯化了的家畜。 家畜都没这么听话。 “哈哈哈，好好，不错，不错。”皇上哈哈笑道。 “父皇，来，您放心，它就是只大猫。”苏绘把猛虎直接牵到皇帝面前。 皇上笑着伸手摸了摸老虎的头。然后再摸它的身子，接着是它的屁股和尾巴。 老虎真的很乖巧的认他抚摸，没有任何要发威的动作。 “父皇，请上虎。”郢千晟做出请的姿势，准备扶他。 “真的没问题？”皇上多少还是有点虚。 “父皇放心，儿臣给您牵着。” 郢千晟扶着皇上坐上了老虎的背，牵着他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儿。 “朕这一辈子从来没骑过老虎，就是你皇祖父也没骑过。而今天咱们父子俩都骑上了老虎的背，这是何等的幸事。”皇上高兴的耀武扬威。 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骑上老虎的一天。 尽管他自诩真龙天子，但老虎这种畜生，哪里管你是什么真龙天子，该咬就咬。 每三年组织狩猎。也有两次遇到过老虎，可没见那两个畜生有这么乖巧。攻击起他的护卫来毫不示弱。 体验了一回骑虎的皇上，感觉自己是人生最大的赢家。 猛虎都能匍匐在他的脚下。 同样能骑上猛虎的，还有他的大儿子和大儿媳。 可见两人也是天选之子。 皇上从虎背上下来。 娇傲的神情，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 “皇上是真龙天子，威震四海。”一个拍马屁的大臣突然跪地高呼。 其他大臣也纷纷跟着跪下。 “皇上龙威，能震猛虎。” “都起来吧。”皇上大手一挥，高兴的不得了。 “父皇，儿臣可不可以也骑一下？”二皇子看到他们三人骑了都没事，也跃跃欲试。 要是大皇兄都能震慑住猛虎，说明大皇兄的气势威严，他要是也能骑上猛虎，说明他也是天选之子。 这样他与大皇兄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就是一样的。 他不能让大皇兄专美于前。 “晟儿，你二皇弟骑一下有没有问题？”皇上也怕万一猛虎伤人。 “父皇，儿臣不能保证。 因为您是真龙天子，儿臣战场上积攒了杀伐之气，儿臣的媳妇受儿子的影响，也能震慑住。 至于二皇弟有没有能让老虎惧怕的，儿臣就不知道了。”郢千晟淡淡的瞟了一眼郢千翼。 “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孩子，自然和大皇兄没多大差别。”二皇子哪里愿意在气势上输给郢千晟。 “既然你不怕，那就试试吧。”皇上摆了摆手。 这么多护卫在，就算猛虎万一伤人，要救他也来得及。 第112章 儿媳说话比较直 郢千翼见三人骑了都没事。 胆子也大了起来。 走到老虎旁边，也像皇上一样伸手摸一摸。 老虎当真很乖巧，没有任何反应，但老虎的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凶光。 郢千晟把绳子递给他。 “二皇弟，骑好了。”郢千晟说得意味深长。 苏绘也笑得意味深长。 郢千翼坐稳：“驾！” 他当这是马呢，一夹双腿。 老虎当真跨前一步，然后猛地一跃，如翻山越岭般，飞奔起来。 那速度比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然后身子又猛地腾空，身子一抖，郢千翼直直从虎背上摔了下来。 这还不够，猛虎突然一个转身，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郢千翼的头就要咬下去。 吓得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不要！”姚婉嫆大叫，心都要跳出来。 “皇儿！”皇后吓得花容失色。 她本不想来看的，但听说皇上要骑老虎，才匆匆从后宫赶来，然后就看到一这幕。 护卫也纷纷上前，就要把老虎斩于剑下。 但郢千晟动作更快，一个飞身过去，把老虎一脚踢开。 苏绘也跑过去牵住绳子，安抚老虎。 然而，郢千翼的头上已有几个虎牙口子，正在向外冒着血珠子。 郢千晟把他扶起来。 “二皇弟，可还好？” 而此时的郢千翼，在生死鬼门关走了一遭，心砰砰狂跳。 脸色发白，眼神呆滞。 太吓人了，只差那么一点点，老虎就一口把他咬死了。 ”快，把那畜生杀了。”郢千翼按住狂跳的心，尖声叫道。 却没人动。 皇上没发话，谁也不敢去杀老虎。 “殿下。” “翼儿。” 姚婉嫆和皇后匆匆跑过来。 “有没有事？”皇后在郢千翼身上到处查看。 “母后，没事，只是被吓了一大跳。”郢千翼强忍住不适。 身上被摔得后背发疼，但他不能在父皇和大皇兄面前认怂。 不然父皇如何看他。 “皇上，臣妾肯请您下旨杀了这畜生。”皇后跪到皇上面前。 “母后，刚才儿臣就说了，这老虎不是人人都可以骑的。 父皇有龙威，儿臣是战场上的将军，身上自带杀伐之气，而二皇弟身上这两样都没有，哪里能让万兽之王臣服。 所以您不能把气出在老虎身上。”郢千晟说得铿锵有力。 不是老虎不乖，是人不行。 皇上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皇后，这只老虎是朕这辈子第一次能骑上的，以后就养在宫里，朕有空了就骑一骑，以振我滋梁国国君之威。” 皇上怎么可能舍得杀。 有史以来，哪个皇帝骑过老虎，他是第一人。 “皇上，这就是只畜生，哪里知道什么龙威？您一定是被骗了。 如若不然，您再找个将军来骑，如果它不伤人，臣妾才信。” 皇后正在气头上，也不管皇上生不生气，就敢和皇帝呛声。 她差点就失去儿子，要不是自己害怕，她早亲自动手把那畜生杀了。 皇上看在她护儿心切的份上，没和她计较。 “哪位将军愿意试试？”皇上看向众人。 “皇上，臣愿一试。”高大将军拖着假腿站出来躬身一礼。 “哈哈，高爱卿，你已很久没上战场了。”皇上笑道。 “臣的杀伐之气尤在。”高锐锋很自信。 “好，那就你来试试吧。” 高锐锋来到苏绘牵着的老虎旁边。 “王妃，这只老虎看着比我以前见过的都高大强壮，也更威猛。” “高将军说的是，所以才能驮得动人。”苏绘拍了拍老虎的背，请高锐锋上虎背。 他一条腿不是很方便，但好在老虎的高度不高，他先把假腿放上去，再一蹬，坐了上去。 苏绘把绳子递给他。 “大花，不可调皮。”苏绘轻声在老虎耳边说了一句。 人们就看到老虎又优雅地迈开了步子，在广场上慢慢走了一圈，连吼都没吼一声。 乖巧懂事得不可思议。 让皇后和二皇子气得牙齿打架。 姚婉嫆也用力扯着手里的帕子。 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 可是现实摆在眼前，让他们不得不认清现实。 高锐锋过了把溜达瘾，下来。 “皇上，这虎当真通人性。”高锐锋也自豪不已。 他有生之年，值了。 皇上现在看这只猛虎如看宝贝。 喜欢的不得了。 “古松。” “奴才在。” “安排人好身照看，不得有误。”皇上吩咐道。 “奴才遵旨。”古公公领旨。 苏绘又在老虎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才让人带走。 “晟儿，绘绘，到御书房来。”皇上让众人都散了，却把北平王夫妻留下。 几人来到御书房。 “你们两个，给朕说实话，别当朕好糊弄。”皇上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不容他们编瞎话骗自己。 夫妻俩没想到这事让父皇如此重视。 这可怎么办？ 两人还没商量过这事要如何蒙过去。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说。 那只老虎是画出来的，又不是山里长大的。 “怎么，真想用瞎话骗朕吗？”皇上脸一冷，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施加威压。 天下哪里可能有这么乖巧的老虎，当他没见识，无知吗？ “父皇，儿臣不想骗您，但这事真不能告诉您，可以不说吗？”郢千晟把握不准父皇什么态度。 “父皇，您是真心疼北平王，像平常家庭的父亲一样，对吗？”苏绘反而没有郢千晟那么纠结。 如果她把自己的本事展现给皇帝知道，是不是可以加大筹码？ “你这说的什么话？晟儿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不心疼他，心疼谁？” 皇上说得理所当然。 “可您不止一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想要您的皇位。儿媳说话比较直，希望您能担待。”苏绘不喜欢弯弯绕。 “唉，孩子大了。都有各自的心思，很正常。难道晟儿就没想过要父皇屁股底下的椅子吗？”皇上瞪了苏绘一眼。 “父皇，儿臣没有母妃。在儿臣心里，您和皇祖母就是儿臣最亲最亲的亲人。 儿臣只知道孝顺父母。其他的从来不去多想。 但因为儿臣的身份特殊，才导致兄弟之间不能像普通百姓家的兄弟那样相处，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但不管如何，您是儿臣的父亲，在儿臣的心里，其他的身份都是次要的。”郢千晟说得无比真诚。 “父皇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皇上明显能感觉到，自从郢千晟回京，对他很亲近，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孝敬他。 还愿意和他说说心里话，而不像其他皇子，只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有多优秀，想得到他的认可。 “父皇，你想不想真正长命百岁？”苏绘突然问出一个与谈话毫无关系的问题。 第113章 在皇上面前坦诚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上一怔。 他知道苏绘就是神医，而神医也不可能保证让人真正长命百岁。 他的父皇也才活到四十八岁，而他现在已经四十一。 太医院的太医在大病面前也是束手无策。 “父皇，儿媳能让你真正长命百岁。”苏绘微笑着说道。 “当真？”皇上一惊。 哪个不想长命百岁。 作为帝王，更是如此。 但有史以来，没有哪个皇帝能真正长命百岁的。 绝大部分都活不过五十。 “当真。”苏绘很肯定地点头。 “但是，父皇，儿媳能让您长命百岁，但您的儿子，肯定不想您长命百岁。 要是您八十岁还坐在皇位上，那时不说北平王，就是二皇子都已经六十了，他还活着没有，都是问号。 所以您觉得想要您皇位的皇子会怎么做？” 苏绘这一转，皇上陷入了沉思。 是啊，想要他皇位的儿子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他。 历史上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皇上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父皇，儿媳和北平王想把您当作最普通的如百姓家的父亲，可以吗？”苏绘殷切地看着皇上。 “当然可以。 朕知道你们心里所想。 二皇子是皇后所出，而且皇后母家势大，现在他又娶了丞相之女。 这些朕都看在眼里，朕也有很多无奈，所以朕希望你们能与之抗衡。 可晟儿才回京几个月，朕知道你也难，但朕希望你在朕还活着时成长起来。”皇上的说话已经很明确。 他希望北平王能担得起太子之位。 “父皇！”郢千晟喉咙一哽。 “父皇，有您这些话，我们就放心了。”苏绘听了很欣慰。 果然，用孝就能打动高高在上的帝王。 “父皇，今天您骑的那只猛虎，其实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老虎。它是儿媳创造出来的。它的一切举动都听儿媳的命令。”苏绘毫不隐瞒，说了。 “绘绘！”郢千晟大惊。 绘绘怎么就说出来了？ “王爷，放心，现在御书房里就我们三人。而父皇是我们最亲的亲人。我不想骗他，而且还想得到他的庇护。 有他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做什么事都更容易。”苏绘劝道。 郢千晟无奈地把苏绘拥进怀里。 他的能力还不够护她。 苏绘轻轻拍了拍郢千晟后背，再推开他。 而皇上却完全没有明白苏绘那句话的意思。 还处在愣神中。 “父皇，儿媳给您展示一下我的绝技。” 苏绘走到御案前，拿起皇上常用的一笔，又拿了一张纸，走到窗下的小几旁。 开始作画。 只有黑墨，那就画个黑色的东西。 随着苏绘一笔一画，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跃然纸上。 “起。”苏绘轻喝一声。 皇上就看到那只猫居然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从酣睡中醒来，接着就站了起来。 皇上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这......”皇上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震惊。 “来，给父皇作个恭喜。”苏绘摸了摸黑猫。 小黑猫“喵”了一声，当真抬起前抓很人性化地向皇上做了一个恭喜的动作。 “那只老虎也是你画出来的？”皇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错，儿媳一直在练一种功法，就如王爷练武是一样的。 儿媳这个功法就是用来画各处东西，然后都能变成真的。 不然儿媳哪里来的那么多天材地宝献给您和皇祖母。” 苏绘说得很轻松，没想过今早突破十级时，差点失控的事。 “哈哈.....好好好，我皇家能娶到你，是我皇家的福气。”皇上一下就接受了，而且很庆幸是皇家娶了这样的女子。 “父皇，儿媳的父亲是个白眼狼，儿媳从没当他是父亲，现在您是儿媳的公爹，而您对北平王好，儿媳就把您当自己的亲爹，所以有好东西当然孝敬自己最亲的亲人。 儿媳之所以敢说保您长命百岁，是因为儿媳画出来的水果是加了日月之灵气，对身体有修复作用，以后您常吃儿媳送来的水果，您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健康。”苏绘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直到现在朕只吃过你一个水果，就是在太后寿辰宴时那个带字的苹果。” 皇上终于想明白，苏绘为什么那天寿宴上以变戏法的方式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来了。 同时也知道了苏绘给郢千晟解降请动的两位神仙是怎么来的了。 “今儿早上，儿媳的能力才刚刚突破一个分水岭，所以才有能力画老虎，在这之前儿媳都还没这个本事。 从今往后你的水果儿媳包了。 而您只管坐稳您的皇位，我们夫妻只想快快乐乐过平常日子。等您哪天累了，想退位了，就说一声。”苏绘如说家常般把皇位说得毫不重要。 “好，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皇上听着这些话，非常受用。 “父皇，儿臣被人下降，是二皇弟一派干的。 儿臣一直在边关与流球国对峙，并打了多次胜仗，守住了边关。 他怕儿臣回来对他造成威胁，所以想早早就除掉儿臣。 是皇后娘家平阳候府派人做的。但儿臣估计肯定是皇后指使。 和琉球国的陈将军勾结，然后请了闽珠国的国师，利用儿臣在战场上与陈将军厮杀时，中刀后带走的血液施法。”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郢千晟也不隐瞒，把自己所查到的消息一并告诉皇帝。 “什么？他们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通敌卖国。”皇上听了气得七窍生烟。 “父皇，儿臣现在只找到小部分证据，还不能直接定他们的罪。”郢千晟手里没有最直接的证据。 “好，只要你把证据找到朕一定给你做主。等把皇后一派打压下去，朕就封你为太子。”皇上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自从大皇儿回京，他的直接，他的坦荡，他的孝顺，做事只用阳谋，无一不让他满意。 比起老二老三优秀太多，只知道耍小心眼子。 “多谢父皇。还有一件事。”郢千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绘。 苏绘一看就知道他说弟弟的事。 “还有什么事？”皇上莫名。 “父皇，还是儿媳来说吧。“苏绘接过话头。 然后把她收养弟弟的事，以及他的身份，都说了。 此事皇帝真不知道。 “真是没想到，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你们救了闽珠国国主唯一的血脉，对他是大恩。就凭此事，闽珠国就不会与我滋梁国交恶。”皇上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 边关无战事，对百姓是天大的好事。 “父皇，儿臣打算亲自送他回去，同时也是去拿证据，在这期间儿臣有一件事需父皇应允。” 第114章 有人求医 “你说。”皇上现在看这对夫妻，心态已经完全变了。 这是把自己当真正的父亲，而不是君。 这让他心里很受用。 他知道天家无情。 但就凭儿媳妇愿意保他长寿，换其他孩子怎么也做不到。 巴不得他早点死，好接他的位。 “父皇，现在已经六月下旬，我滋梁国每年在七八月都会有洪涝，儿臣觉得二皇弟为了给自己增加功绩，多半会请旨救灾，儿臣希望父皇同意他去，且加大赈灾银两，并派苏茂协助。” 郢千晟准备布局。 皇上一听说知道他什么意思。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皇子大了，这是迟早要面对的。 “朕答应你。”皇上也知道，是时候立太子了。 不然皇子一个个长大，个个都会进入这场权力斗争中。 他作为父亲，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个个因此而殒命。 那他就定一个最强的，让其他人歇了这个心思。 现在儿媳表现出如此能耐。 老大无疑是最强的，最关键还是个孝顺的。 “谢父皇。”郢千晟此时看皇上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 “对了，父皇，那只老虎儿媳已经教育过它，它不会在宫中伤人，只需给它吃肉即可。 但最好还是少让人靠近，被惹急了，还是会凶性大发的。”苏绘不忘交代。 别真把它当只猫。 “嗯。去吧。” 夫妻俩离开，留下皇上在御书房里久久无法回神。 今日他所知道的信息量太大。 原来世上还有一样的人才。 幸好在皇家，要是在臣家，想造反还真可能实现。 此时他才想深刻意识到，他把心偏向大儿子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里，郢千晟每天在户部当差。 同时还要管城外皇城卫的军事。 高大公子的身体好了，郢千晟把他投入军营，帮着训练士兵。 自高凌霄好了后，高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破了，都想把女儿嫁给高大公子。 可是高夫人对那些之前瞧不起她儿子的人家，一概不理。 而苏茂和钟姵宜自知道苏绘就是苏赢神医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才知道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没有苏绘进京，根本没有北平王活命的机会。 北平王从一开始要娶的就是苏绘。 而他们却像跳梁小丑般让人看笑话。 此时他们夫妻很庆幸女儿进了二皇子府，不然北平王肯定会对苏家不利。 只是他们不知道，已经有一双无形的手展开了，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苏绘的神医之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最近总有一些官家来拜访。 苏绘都热情接待。 还给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家看诊，也不收费，还赠送好药材。 赢得一片赞誉之声。 七月初一的下午，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官员匆匆闯到王府大门外，直接跪下，不停地叩头。 嘴里不停说着：“求王妃娘娘救救我妻子。” 守门的护卫见此，直接把人提进王府，不让百姓看热闹。 然后立即通知王妃。 苏绘得到消息，从内院出来。 “发生何事？” “微臣拜见王妃。微臣是军器监丞吴中良。 微臣的妻子难产，请了五个稳婆都没有办法。 微臣中家已经三代单传，还请王妃娘娘出手救救微臣的妻子。 微臣愿用一个消息作为报答。”吴中良跪在地方，拼命叩头。 他知道以自己一个个小小的七品军器监丞，哪有资格请王妃出手。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子一尸两命。 他没有多少钱，但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对北平王一定有用，他才有了这个底气来求救。 “什么消息？”苏绘一下来了兴趣。 吴中良爬起来，上前两步，悄声说了几句话。 苏绘的眼睛一亮。 “方云，通知丁管家，准备马车，要快。”苏绘立即吩咐。 苏绘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出了王府。 队长正是徐二牛。 徐二牛现在对苏绘的那份心思，就是歇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苏绘。 但能护在她身边，他很知足。 现在他在王府做事，王爷并没有因他曾与绘绘定过亲而为难他，反而让府里的护卫每天都认真教他练武。 现在他是王爷亲卫里的一个小队长了。 徐二牛本就生得高大，又是农家子，有一把子力气。 学起外家功夫来，得心应手。 王爷曾评价他特别适合在战场上大展雄姿。 在吴中良的带领下，苏绘来到他在南城区的家中。 “儿啊，可请到王妃了？”一个中年妇人，一看到吴中良最先跑进来，焦急问道。 “娘，请到了。夫人怎么样了？”吴中良出去前后也有一个时辰，不知妻子如何了。 “已经快不行了。”妇人面含哀戚。 苏绘此时也进来了。徐二牛立刻让几个护卫把这个小小的宅院围起来，各处检查一番。 “娘，这就是王妃娘娘。”吕中良拉了他娘的手来给苏绘见礼。 “见过王妃，老生求您救救我家儿媳妇。老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说着中年妇人就跪了下去。 “老夫人不必如此，快让人烧多些热水备着，我先看看孕妇。”苏绘把人扶起。 事不宜迟，苏绘进了产房，看到有两个稳婆在，可是两人却束手无策。 “你们两个出去。”苏绘把两人都撵出去。 然后才开始探查孕妇。 “夫人，这是北平王妃娘娘，有她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吕中良握住孕妇的手，急切说道。 “王妃娘娘，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孕妇声音已经很虚弱。 在这生死时刻，她却只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而没有为自己考虑一下。 伟大的母亲。 “吴大人，你先出去，这里我会处理。方云，巧儿，你们两个留在房里帮我，方晓和灵儿到外面等着，我有吩咐你们再进来。开水烧好，先给我凉着。” 苏绘一边吩咐一边开始给孕妇探查身体。 当她手指按压在孕妇肚子上时，灵力慢慢进入肚子。 “原来是双胎，难怪这么凶险，而且两个都胎位不正。”苏绘喃喃。 “啊？王妃，这可如何是好？”方云听到苏绘的话，担忧不已。 “放心，我有办法。”苏绘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的医术比刚穿来时进步了很多。 自从打定主意要给高凌霄做手术，她就好好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医书。 各种类型的书，她都画出来学习。 给这妇人接生应该没问题。 第115章 重大消息 苏绘在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根人参。 ”方云，给方晓，让她们煮一碗参汤来给孕妇喝下。 先切两片给孕妇含在嘴里。“ 方云接过，立即出去交代妹妹。 “小嫂子，你忍着点疼，我给你把胎位调整一下，你就能生下来了。”苏绘安慰道。 “多谢王妃。”孕妇此时已经有了希望。 夫君居然请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北平王妃。 这是大多的幸运。 苏绘利用异能，随时能感受到胎儿在肚中的情况。 然后一点点调整。 刚才的两个稳婆，就算再有经验，也不可能和苏绘如能看得见一样比，再加上是双胎，更难。 当参汤端来时，苏绘终于调整好。 在这期间，孕妇不停发出痛苦呻吟。 门外的吴中良听得揪心又忐忑。 此时孕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巧儿，把参汤给她喂下去。” 巧儿照做。 孕妇还有意识，苏绘在调整过度中，不断说些鼓励的话。 孕妇喝下汤，一刻钟左右，明显精神好了很多。 “小嫂子，现在我们一鼓作气，把孩子生下来，你就解脱了。 两个可爱的宝宝正等着叫你娘。以后还会非常孝顺你。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苏绘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好。”孕妇听了这些话，精神又提升了两分。 在苏绘的不断鼓励和孕妇的不断努力下，经过半个时辰，两个瘦小的婴儿终于诞生。 当“哇哇”的哭声传出房间时，门外的母子俩高兴地又哭又笑。 “良子，你媳妇生了。我们吴家有后了。”做了祖母的妇人别提多开心了。 苏绘把两个孩子包好，并没有像古人那般操作，生下来就在水里洗干净再穿衣，而是擦干净就给穿上衣服。 这样，孩子更容易活。 等孩子适应了自然环境再洗才是最科学的操作。 两个丫鬟用温水把产妇身上擦干净，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几人才打开门。 此时天气热，孩子直接抱出来也没问题。 “恭喜吴大人，你夫人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家从这代起就不是单传了。 好好养着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抱去我开的医馆看诊。”苏绘笑着把怀里的一个婴儿放到老夫人手里。 “王妃的大恩大德，微臣感激不尽。”吴中良又一次郑重感谢。 “好好照顾你的妻子，此次生子，她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有什么好东西多给她吃些，好好补补。我给你们的那颗人参，暂时不能给她用，她现在很虚，虚不受补，你应该懂得。” “不不不，王妃，剩下的您带走，咱们这种人家不合适用如此贵重的好东西。”吴中良很有自知之明。 他只是个七品芝麻官，管管兵器库的账而已，哪敢接下王妃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是六年前考中的进士，但名次很后，托关系谋了这么个差事，留在了京中。 但他小时候并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一千多里的一个镇上生活。靠先生教导，认真读书，才有了今天在京中有个安身之处。 他利用的关系也是先生的关系。 “我给你，你就好好收着。等你孩子半岁后，就可以给你夫人用上了，说不定还能再给你添几个小子。”苏绘知道古人重子嗣。 这句话截到了吴中良的心窝子里，只得厚着脸皮把东西收下。 而当晚，吴中良就悄悄把自己伪装了一下，从后门进了北平王府。 苏绘夫妻早就在书房等着他了。 “微臣见过王爷，王妃。”吴中良行跪拜大礼。 “起来吧。”郢千晟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吴中良从没如此近距离见过郢千晟，很拘谨。 “吴大人，不用拘束。”苏绘温声道。 “今日你告诉王妃你有平阳候府私采银矿的消息，此话当真？”郢千晟严肃道。 当苏绘告诉他这事时，他心里大震。 平阳候府居然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事要是真，那平阳候府完了不说，就连高大将军府也要受到牵连。 “王爷，微臣不敢确定，但有七成把握。 微臣在未进京前，是威远府下黄城镇人。 十年前，微臣与朋友相约去镇外一座山里玩，看到山里居然有护卫，我们一靠近就把我们赶走。 那时微臣年轻，不懂，还喜欢冒险，后来又偷偷去那山上探看，然后就看到人有在采矿。 傍晚时分还看到几箱装银子的箱子被人抬下山。 其中有两个管事的人，微臣记下了他们的长像。 后来微臣进京后，也经历了很多事，此事就丢到了脑后。 但一年前，微臣在京中看到了当年那两个管事。 微臣看到他们进出平阳候府。 所以微臣才猜测那个银矿很可能是平阳候府私下在开采。 微臣家乡那里的银矿现在还有没有继续在开采，微臣已六年不曾回去，不得而知。” 吴中良把自己知道的和猜测的都一五一十讲出来。 郢千晟和苏绘听了都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你能活到今天，真是运气好。”苏绘为吴中良的运气感叹。 要是让平阳王府的人知道，他早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此事，你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就是你的母亲和妻子都不可说一个字。”郢千晟严肃道。 “是，微臣当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吴中良能考上进士，自然是聪明人。 如果不是此次遇到妻子难产，他官位太低，根本没有筹码请到北平王妃。 他才顶着有性命之危来求，他本打算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今晚你怎么来的，就还怎么回去，不可让任何人发现你来过本王府里。”郢千晟提醒。 “微臣知道。”吴中良捏了一把冷汗。 打发吴中良走后，郢千晟又派了吕焕一路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安全到家。 郢千晟请来莫文博。 自他自荐入王府做幕僚，就一直住在北平王府，偶尔回莫宅。 郢千晟把吴中良说的事说了一遍。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运作得当，可让平阳侯府从此从世上消失。”莫文博明显脸有喜色。 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外祖父说得对。我们商量一下，此事要如何操作，争取做到一击必杀。”郢千晟也双眼放光。 第116章 高家的态度 ”此事，本王亲自去探查，不假他人之手，不然消息容易走露。”郢千晟拿定主意。 “王爷，如果此事是真，高将军府要如何保全？”苏绘觉得高家人还不错。 要是因此折了进去，太冤了。 高家因之前一个没腿，一个瘫，皇后直接放弃，但高夫人出自平阳侯府。 虽然不是平阳侯的女儿，但却是平阳候兄弟的女儿。 也就是高夫人和皇后是同一个祖父名下的孙女。 郢千晟也因这个问题而陷入深思。 这事要是真，那么就意味着高夫人的娘家被连根拔起。高夫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明日，本王找高大公子说说，听听他什么态度。”郢千晟打算先试探一下。 次日，郢千晟早朝后，去户部看了一圈就打马出城。 现在高凌霄身体好了，每天都出城训兵，此时的他再不是以前的颓废公子，而是意气风发。 少年将军，不是浪得虚名。 郢千晟来到军营，就看到高凌霄挥汗如雨。 看到他想把三年来的缺失都想补回来的架势，郢千晟忍不住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将才。 看到高凌霄练得起劲，郢千晟也抽出自己的长剑向他攻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当两人的长剑在空中相接时，高凌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郢千晟高看几分。 “高少将军，身体撑得住吗？咱们今天谁也不藏拙，全力一搏，如何？”郢千晟来了很大的兴趣。 想试试高凌霄的武功经过三年的荒废，还能不能如以前一样。 “好，奉陪到底。”高凌霄毫不示弱。 两人就在场中开始厮杀起来，都尽了全力，杀得难分难舍。 引得军中好些将领都跑来围观。 将士不管那么多，看的就是谁的武力好。 谁强就服谁。 最终以两人平局收场。 郢千晟哈哈一笑，拍了拍高凌霄的肩膀。 其实他稍让着点，但没让高凌霄看出来。 他因解降，功力大增，这事没让任何人知道。 “不错，三年坐轮椅，没有让你失去斗志。”郢千晟夸赞。 “末将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高凌霄一拱手。 他把苏绘对他的救治归为救命之恩，如果没有苏绘给他治疗，他活得就如行尸走肉，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郢千晟看了看军中，两人才一起打马回城。 当到了一片树林时，郢千晟突然停下来。 带着高凌霄进了林子里，把跟随的人都留在林子外。 “王爷，您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对吗？”高凌霄早就看出王爷有心事。 “凌霄，有一事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郢千晟双目含锋看向他。 “王爷请讲。”高凌霄身子一凌，他就知道王爷肯定有事。 “本王与二皇子，你们高家是什么态度？”郢千晟问得非常直接。 而这个问题高家父子其实也商量过无数次。 “王爷，我母亲出自平阳侯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如果王爷能保我外祖父一家的性命，我高家愿追随王爷，万死不辞！”高凌霄非常郑重地一拱手。 他们高家受了王妃天大的恩。而且北平王的人品，他们高家看得清楚明白。 二皇子喜欢行阴险之道，没有大家风范。 受皇后影响非常大。 而北平王没有母亲，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更懂得百姓疾苦。 这样的人为君，才是百姓之福。 “本王今日就是要你一个态度。既如此，本王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郢千晟已经知道高家的态度，有些事情就好办得多。 如果让高家人参与其中，就能将功赎罪。到时以此功可保高夫人娘家。 “请王爷吩咐。”高凌霄又一拱手。 当场郢千晟就把自己要他去办的事告诉他。 次日一早，高凌霄带着自己的亲卫悄悄离开了京城。 回到王府的郢千晟被苏绘拉着出城。 “王爷，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苏绘这两天构思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把它落实到纸上，今天想展示一下能不能成。 一行人来到城外的山上，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 苏绘拿出一张纸。 郢千晟凑过头来一看。 “绘绘怎么想起来画这个？”郢千晟有些没看明白。 苏绘没有理他，反而轻喝一声“起”。 纸上的动物，在一阵微光闪过后，从纸上站起来，然后身体越来越大。 一只超出人们想象的大金雕出现在两人眼前。 “嘎！”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响彻整个山顶。 等在不远处的赵拓四人吓了一跳。 几个飞跃就来到了两人身边，正好看到一只超大的金雕腾空而起，飞向高空。 “王爷，哪里来的这么大金雕？”赵拓震惊不已地看向天空，正在翱翔的大金雕。 郢千晟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绘绘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吓。之前的老虎就已经让他无法想象。 现在又来一只超出人们认知的大金雕。 世上哪有长这么大的金雕？ 苏绘把手指放到嘴里，压住舌头，一声响亮的口哨吹出。 那只大金雕一个俯冲，向他们直奔而来。 郢千晟见它的速度快如闪电，立刻抱着苏绘一个闪身。 几个护卫也立刻闪开。 金雕下坠，正好站在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 庞大的翅膀带起的风，扇得地上的树叶四处纷飞。 好不威武。 苏绘从郢千晟的怀里出来走向大雕。 “哼，这么调皮。你就不怕吓着姐姐？”苏绘站在它的旁边。 居然和她一样高。 “乖乖，你可要听姐姐的话哦，不可乱来。”苏绘像哄小宝宝似的说道。 郢千晟几人就见大雕低下头，在苏绘的身上蹭了蹭。撒娇的模样让人不可思议。 这可是猛禽。 赵拓四人简直不敢相信。 “王爷，这么凶的猛禽，王妃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赵大器终于回过神来。 “是啊，王爷，刚才属下都吓了一大跳。”叶诚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金雕，也从没听人说过。 郢千晟只是扫了四个护卫一眼，并没有要回答他们话的意思。 “你们哪个想试试坐坐大雕？”苏绘拍了拍身边的大雕，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五个大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之前的老虎是在地上跑，他们都有武功，万一摔下来，那只是在地上，很容易稳住身子。 这金雕可是飞上天的，看谁有那个胆量。 她自己肯定没这个胆。 几个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第35章 急救 苏绘下了马车，抬头，看到铺子上写着济民堂三个黑漆大字，但已经被风吹日晒得有些斑驳。 “差爷，这杨家父子就是庸医，直到现在我儿都没醒。这事他们必需给我一个交代，那可是我苗家的独苗啊。” 苏绘进来就看到铺子里有两个衙差，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正要拉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而杜大夫和方力也在。 “杨小大夫，你爹前几天才被我们抓去了牢里，你又干蠢事，这就怪不得我们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衙差恶狠狠地就要伸手抓人。 “差爷，我爹是被冤枉的，我们杨家在这京城行医几十年，口碑一向很好，而那吴家老爷的病本就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却硬要说我爹开错了药方。 这还有没有天理？”杨小大夫推搡着不肯被抓。 “你们不能证明自己开错药，就得吃这个官司。现在苗家也要告你，还是去公堂上说吧。”一个衙役不管那么，直接抓住杨小大夫就要往外拉。 苏绘刚到，只听了这么几句就知道，这家铺子的大夫遇到了典型的医闹事件。 “这位差大哥，这人还没死，就拉去见官，是不是不太合理？”苏绘淡淡开口。 天下没有哪个大夫愿意把人治死，但有时，家属就是蛮不讲理。 非要把病情的加重归为医生医术不行，延误了病情。 杜大夫和方力这才看到苏绘进来。 两人立即走上前来，向她说明情况。 原来这家医馆的主人杨大夫被请去给吴家老太爷看诊，施了针，开了药，吃了三天，结果人就死了。 吴家非说是杨大夫用药不当，把人治死的，告到了官府。 官府就派人来把杨大夫抓走，然后让杨家提供证据。 可是这证据杨家根本拿不出来。 药方开得中规中矩，可人就是死了。 现在又一个苗家来闹事，他家儿子高热，昨晚吃了杨小大夫开的药，不见任何效果，现在病情加重，已经昏迷。 苗家只得另请大夫，吃了药还是不见效果，说是之前没用对药，把时间耽误了。 这不，直接去衙门告状，然后带着衙差来抓人。 这是屋漏偏逢连天雨。 这也是这家医馆想快点出手，好去打点，把杨大夫救出来。 两个衙差见苏绘衣着华贵，没再动作，等着杜大夫把事情经过说完。 “两位差大哥，这样，这位杨小大夫有没有开错药，先不论，这位病人家属的儿子不是还昏迷着吗？ 这位是杜大夫，而我也略懂医术。可以跟这位苗先生去他家看看他儿子，如果我们能救了他儿子，这事就算了，如果救不了，咱们再另说，你看可行？” 作为同行，苏绘也同情这杨家父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苏绘又向方硕使了个眼色。 方硕秒懂，立刻从兜里抓了几十个铜钱，塞在两个衙差的手里。 “既然这位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衙差捏着手里的铜钱，语气就软和了些。 那位姓苗的男子见衙差都倒向了苏绘这边，不得不领着他们去自己家。 离得也不远，只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被苗姓男子领进一间厢房，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面色赤红地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干裂。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床边抹着眼泪。 “老爷！” 一看到自己的丈夫回来，妇人哭得更加伤心了。 夫妻俩前后生了三个孩子，就活了这么一个下来，宝贝得跟眼睛珠子似的，结果这都十二岁了，却又遇到了生死大劫。 苏绘直接上前摸小孩的额头，果然很烫。 杜大夫也上前把脉。 发现脉搏非常虚弱，且又急。 可见心跳速度很快。 这是高热引起的症状。 杜大夫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再看他的舌苔。 各种症状直指急性风寒。 “苗先生，你儿子是怎么染上这么严重的风寒的？”杜大夫收回手问道。 “唉，也是孩子不听话。他非要买一幅画，可是那幅画要价八十两，我们这等普通百姓家哪里买得起，就没答应他。 结果就与我们夫妻置气，晚上睡觉故意不盖被子，自己给冻病了，而且来势凶猛。” 苗先生很无奈地说明情况。 “苗先生，你这孩子平时的身体底子也很差呀。所以才扛不住这场风寒。” “唉，孩子是养得娇了些，被他娘给宠的。再加上他时常要温书，确实没多少时间活动。” 苗先生在一家私塾里授课，把自己的孩子也管得很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科举这条路。 苏绘摸过他的额头后，听了苗先生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底。 站到一个角落，假装在自己的挎包里找东西。 实际是把一张画有药物的画悄悄在包里展开。里面正好有退烧药。 “杜大夫，你先开一副治风寒的药，我这里正好有一瓶退烧药，可以先给孩子喝下。在两刻钟之内就能退下来。” 苏绘说着自己动手打开瓶子，亲自给小孩喂了进去。 又让苗家娘子给孩子喂些水。 大家等了两刻钟。 果然如苏绘所说，烧真的退下去了。 烧一退，孩子眼皮动了动，就睁开了。 “鸿儿，你醒了，太好了。”苗娘子见儿子醒过来，两步奔到床前，握住孩子的手，心疼地叫道。 “娘，我错了。”孩子声音沙哑。 受了这么大的罪，知道错了。 苗先生亲自去抓药，刚回来，就看到儿子醒了，高兴得眼睛湿润。 “娘子，快，去煎药。” 苗娘子擦干眼泪，接过去厨房。 苏绘又在挎包里摩挲了一阵，拿出几粒抗炎片，交代苗先生每天三次，每次两片给病人吃。 配合着杜大夫开的汤药一起。 “苏小姐，您刚才给孩子吃的那个退烧药，可否留些给苗某。”苗先生向苏绘一礼。 他早就看出苏绘最开始给孩子喂的那个药，才是退热的关键。 他看到苏绘喂了孩子就收起来了。 那才是灵丹妙药，只两刻钟就起效了。 “苗先生，那药只是应急用，只要不烧就不用吃。” 苏绘还没换包装，暂时不想给他。 “苏小姐可是要银子才能给?”苗先生不理解苏绘的想法，他担心儿子。 第36章 再次打架 “苗先生误会了，药肯定要银子，是令郎确实不需要。我还要留着救治其他病人。我刚才给的药片加上杜大夫开的药足够了。如果真的再烧起来，你再来找我。”苏绘耐心解释。 急性感冒，只要控制住不烧，喝些药汤，慢慢调理基本就没问题。 苗先生这才没强求。 苗家儿子病情好转，两个衙差才走。 杨小大夫带着苏绘等人又回到医馆里。 “在下杨实谢苏小姐解围。”杨小大夫向苏绘深深一礼。 他整个过程都看着，他也看出是苏绘给喂的退烧药起了重要作用。 如果烧退不下来，人很难醒。 而且还是那么短时间就醒了。 这是难得的神药。 “杨小大夫，不必如此，咱们都是同行，相互帮扶是应该的。你这医馆还卖吗？”苏绘已经把铺子里扫了一眼。 大小适中，还有里间。 一个个药柜被擦得干干净净。 两个抓药的药童候在一旁。 “我们杨家开济民堂二十几年，经过大大小小的风波都挺过去了。 可是这次却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那吴家老太爷，得的是中风，直接就昏迷了，我爹给他施针也没见醒，又开了活血通络的药方，谁知三天后，他就咽气了。 吴家非说是我爹开错了药。这种病哪个大夫不是如此开药？ 可是这吴老太爷有个小女儿在一个贵人家做妾，我们杨家惹不起，只能吃下这个亏，我不能不救我爹。这药铺只能卖了。” 说到最后杨实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们一家老小就指着这个铺子过活。 可现在为了救父亲，他没经过父亲的同意就要把它卖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走进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穿着光鲜，长得富态，看着四十左右。 手里还盘着两个健身珠，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哟，杨小大夫，听说你要卖了这铺子，来救你爹？” 杨实听到声音才站起来，看到来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收了我家铺子。刘福来，是不是你和吴家合伙害我爹？”杨实一看到来人，气得脸色涨红，就要上去揍人。 可是刘胖子身后的两个跟班，往前一站就把人拦住了。 “早就让你爹卖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刘福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杨实嘶喊着，又要去打人。 反而被两个小厮一脚踹翻在地。 两个小药童上前把人扶起，拉住他，不让他再冲动。 “杨小大夫，这铺子折价三千两，你卖给我，你爹明天就能回来。”刘福来如打发叫花子般给了个价。 “你休想。铺子我已经卖了。我就不信你们能只手遮天。这可是天子脚下。”杨实大叫道。 “哦？卖了？卖给谁了？”刘福来扫了一眼堂内众人，目光落在苏绘身上。 在场众人只有苏绘穿着最好，头上还戴有金饰。 正是前不久，郢千晟买的那套，不过没有戴整套，只是挑了几样戴在头上。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虽不太水灵，但也长得不错。”刘福来眼睛眯起，盯着苏绘。 好像在打量货物。 方硕见他眼神龌龊，立刻站到苏绘前面把人挡住。 可是起了色胆的刘福来，见苏绘一个女儿家来这种地方，身边只有方硕一人，也不太像护卫，更像小厮，猜她肯定不是大家小姐，最多只是稍有点家底人家的姑娘。 不是家里大人来买，而是姑娘亲自来买，说明家里没有大人。 还梳着姑娘的发式，就知她没嫁人。 刘福来推开面前的两个小厮，向苏绘又走近了几步。 “这位姑娘想和我刘胖子抢铺子？你可想好了。”刘福来突然语气阴沉。 “是又怎么样？这家铺子本小姐看上了，而且我给价六千两，你说杨小大夫是要你的三千两还是要我的六千两？”苏绘冷冷地一抬下巴。 “姑娘，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打理得好一个医馆？这医馆我买下来送给你如何？”刘福来突然改了说话的方式，居然要买下铺子送给她。 “只要你跟我回去，以后这铺子的收益都归你。怎么样？而且有我刘福来庇护，根本无需你一个女儿家出来挣家用。每天只管绣绣花，养养鸟。”刘胖子又继续说道。 这下不得了，苏绘被气炸了，她居然被一个这么油腻的中年大叔给调戏了，还想占为己有。 真是胆大到没边了。 “方硕，给我打。”苏绘一声暴喝。 方硕也被气得七窍生烟。 二话不说，抬起一脚踢向最前面的刘福来。 苏绘让方云和杜大夫站到角落。 她也把衣摆一别，就与冲过来的几个小厮干起来。 方力见儿子和主子只有两个人，哪里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也加入其中。 杨小大夫一个文弱大夫，这时正在气头上，也轮起拳头上前打在刘福来身上。 顿时，铺子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传来。 只是苏绘还没过隐，只踢打了十来脚，发现不对劲的吕焕就冲了进来。 一看苏小姐又在打架，那还得了。 王爷可是交代又交代，一定要保护好苏小姐。 他又失职了。 武力全开。 只几招就把刘福来和他带来的六个小厮给打趴在地。 ”哎哟，哎哟，你们是不想活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我大哥可是二皇子府里的管事。”刘福来扯出他的大旗。 “原来是个奴才的弟弟。你大哥有你这样的弟弟，是他的灾难。”苏绘鄙夷不已。 难怪敢这么嚣张。 二皇子府的管事何其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遇到这样的弟弟。 “大小姐想怎么处理这个败类？”吕焕一抱拳。 “强买别人铺子，还调戏良家女子，两罪合并，交给官府，按律来判。”苏绘不太懂得梁国的律法，就不瞎说了。 “是。”吕焕点了几人的穴，出去找人来带走这些垃圾。 刘福来惊恐得直冒冷汗。 他没想到苏绘居然有暗卫。 一个能用得起暗卫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真是瞎了猫眼，想扇自己两嘴巴，可是动弹不了。 “小姐，我错了，我眼瞎，我愿意出六千两买下这家铺子送给你。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刘福来知道怕了，立刻改了态度，认错。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第37章 一条线索 “多谢苏小姐。今天要不是有你，我这铺子恐怕保不住了。”杨实向苏绘深深一鞠躬。 “杨小大夫，不必多礼。这人是不是已经骚扰过你们多次？” “哎，不瞒苏小姐。刘福来就是仗着自己的哥哥在二皇子府做事，才有恃无恐地在这附近强买强卖，欺男霸女。 他娶的妻正是那吴老太爷的四女儿。 吴老太爷的大女儿送给了京里某权贵家做妾。 刘福来看上我家铺子，就与吴家合起伙来把我爹送进了牢里。” 杨小大夫说着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就一普通大夫，根本没办法。 斗不过他们。 苏绘听了，想的就有些多。 二皇子府的一个管事，居然敢纵容自己的弟弟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这铺子到手，是不是上供给二皇子？ 二皇子作为嫡皇子不可能不想被皇上封为太子，那就一定需要钱。 本朝皇子十六岁出宫开府，而他现在才十九岁，三年时间想要积攒更多的财富，只能用不正当手段或者大量收受贿赂。 后者容易被查到。 而如果通过下面的爪牙用如刘福来这种方法得些财，还能蒙混得过去。 民不与官斗，这是大多数百姓的思想。 吃了亏也只能受着。 苏绘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可以给郢千晟提供一条线索，让他好好查查。 吕焕很快就带了几个人来，把垃圾清走。 至于刘福来会有什么结果，苏绘并不担心，吕焕肯定会如实禀报给北平王。 “现在刘福来不会再来骚扰你，你这铺子还卖吗？”苏绘虽然对这铺子有些意动，但她不会强人所难。 “苏小姐，对不起。如果我爹能平安回来，铺子定是不卖的，我们一家老小的生活就靠这医馆。”杨实又深深一礼。 本约好今天看铺子，结果自己却不卖了，杨实心里很过意不去。 “不过，苏小姐，我知道有个铺子出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也是医馆。不过那家医馆的东家准备去京外与他儿子一起住，所以想把铺子卖了。”杨实提供了一条消息。 “行啊，带我们去看看吧。”苏绘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 杨实当即就带着苏绘等人去他说的那家铺子。 相隔也不远，大约两里路。 就在同一条街上。 “冯伯，我给你带了一位买主来。”杨实一进去就高声喊道。 苏绘在门口看了看。 这铺子比济民堂还大些，叫济世堂。 进到铺子，和杨家的装饰差不多。只是没什么人气，只有一个老大夫和一个抓药的伙计，一个病人都没有。 “冯伯，这位是苏小姐，她想看看你这医馆，如果满意就买下。”杨实介绍道。 冯老大夫抬起老花眼看向苏绘。 “哦，是个姑娘。姑娘想买我这铺子做什么用？”冯老大夫站起身来，走出柜台。 苏绘估计这冯老大夫起码快七十了。难怪这铺子不开了。 如果后继无人，确实没必要开下去。 “冯大夫，我买来也是开医馆。” “好好好，如果还是开医馆，我这店里的货可以便宜折算给你。”冯老大夫一听高兴地说道。 苏绘又把铺子里外都看了一遍。 又和杜大夫商量了一下。 两人都觉得不错。 这附近居住的百姓大多都有些小资产，还有很多小商家。不是最底层的百姓聚居地。基本都请得起大夫。 这种地方最适合开医馆。 最终两人和冯老大夫一番讨价还价，六千五百两成交，包含他店里的货。 苏绘当场就给了全款现银。 冯老大夫就一个要求，把那小伙计留下继续在医馆里做事。 他不好因自己把铺子卖了，就让人家伙计失去活计，而且一个熟手抓药的伙计也是一门手艺，留下对苏绘有好处。 苏绘当然答应，还开原来的工钱。 冯老大夫把铺子的房契给了苏绘，连门的钥匙也一并交给她。 自此这家医馆就是苏绘的了。 她的嫁妆就多了一份产业。 苏绘给小伙计放十天假，铺子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才开业。 回到杜大夫之前的房子，苏绘看到门楣上挂了一个小匾：莫宅。 外祖父姓莫，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娘家。 等她站稳脚，就把人接来。 “苏姐姐。”卫江一看到苏绘来了，很高兴地跑上前打招呼。 “小江，这些天住在这里可还习惯？”苏绘笑着问道。 她自那天把人留下后再没见过他。 这洗干净了，当真不一样，确实是个俊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就是太瘦了。 “谢谢苏姐姐收留。” “谢什么，本小姐不差你那碗饭。等我外祖父来了，就可以教你读书识字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一定好好学。” 苏绘又看了看宅子里。 祝语兰把宅子收拾得很干净。 “小姐，卫江也是个勤快的，每天都早早起来帮我做事。”祝语兰笑着上前为卫江说好话。 这孩子做了那么多年乞丐，靠讨饭活着，这好不容易有人收留他，他十分珍惜，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人生厌。 苏绘听了，摸了摸孩子的头。 想到自己当年也是爸爸从孤儿院抱养的，如果没有爸爸收养她，她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未可知，但一定不会如跟着爸爸过得好。 爸爸教了她很多东西，还指导她修习异能。 虽有他的私心，但爱她疼她是真心。 吃了一顿祝语兰做的饭，苏绘就与杜大夫开始商量起怎么经营医馆。 “杜大夫，其实医馆主要还是靠你来管理，而我只能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才去，你看有没有问题？” “苏小姐放心，我虽只是在医馆里坐堂，但医馆怎么运作非常熟悉，而且药材的进货我也熟悉一些商家。还有方兄弟父子一起帮我，更没问题。” “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手里有些成品药，我想放在铺子里卖，我会写明用于什么病症，怎么用药。包括我今天给苗先生孩子用的那种退烧药也有。” “那真是太好了。我本就想问苏小姐是否还有，那药的效果真的太好了。居然能在两刻钟退烧，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杜大夫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 “另外，杜大夫觉得我们的医馆起什么名字好？” 杜大夫一愣，今天才刚把医馆买下来，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然后两人开始苦想。 “叫悬壶斋怎么样？”杜大夫脑子一灵光。 “好，就叫这名。我再出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苏绘想到一个有名的对联，想借用一下。 “没想到苏小姐这么大义，杜某佩服。” “杜大夫过奖，我只是借用，又不是我写的。你说这匾和对联请谁写好呢？”苏绘知道如果请知名人士写的话，宣传效果会更好。 “这个.....” 第38章 百年人参 杜大夫虽明白苏绘的意思，但他不认识名人名家。 “这事我来落实吧，你只管收拾好医馆开业即可。” 苏绘想到自己抱的大腿，这点小事对他应该不难。 “好。”杜大夫知道苏绘是侍郎家的女儿，这事她去办更有门路。 苏绘带着丫鬟回到苏府，已经下午申时末。 还不到吃晚膳的时间，她又开始努力作画。 一个医馆，不能只有寻常的药材，要有拿得出手的好药材作为镇店之宝。 她从没画过珍贵的药材，不知道对灵气的消耗大不大。 调好颜料，铺开纸，在脑子里开始构思。 人参是首选。 爸爸给她讲过人参怎么辨别真假和年份。 还带她去长白山种植基地参观过。 只是都是些低龄参。高龄参在后世基本绝迹。 传说中的千年人参，那都是神化，实际根本没有千年份的。 人参的极限寿命最多四百到五百年。 两百年已经是稀世珍品。 这东西最值钱。 开始下笔。 这一下笔，苏绘才感觉画这个的消耗居然没有画给郢千晟解降的东西难。 但消耗也很大。 直到她把丹田消耗一空都没画好一只。 然后又继续打坐，吸纳了一回又继续画，直到天黑才画好一只。 灵气消耗越大的东西，她画得就越慢。 而且她不可能无限循环吸纳消耗，来的几次她会被累死。 吃过晚饭，她又画了一个古朴的盒子。 变现后，把人参装进去。 拿在手里端详，很高大上。 “真不错。”苏绘感叹。 “什么真不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一听声音就知道又是来夜探香闺的北平王。 苏绘都已经习惯了。 郢千晟好几天没来看苏绘，已经忍到了极限。 他刚回京，很多事他得开始布局。 他十六岁出宫开府，只是刚安顿好就去了北地军营。 再没回来过。 他在京里的势力很少。 每次立了功，父皇都会嘉奖他，短短四年时间他就接管了北地守军兵权。 京城的王府都是皇祖母安排人在帮他打理和经营。 这些天，他忙着接手。 后来他让苏绘给他画了几粒“仙丹”去骗父皇。 不然没法解释十几天后就要死的人，怎么时间到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直到现在，每次太医把脉都说他还有十几天的寿命。 而这事在京里传开，引得很多人不可思议。 但他也不解释。 其实苏绘给他的就是几粒巧克力豆，既有淡淡苦味，又有甜味，说它是药也说得过去，说它是“仙丹”也行。 郢千晟为了骗过皇帝，还给了一颗给皇帝吃，结果皇帝吃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说了句不好吃。 但皇帝也不好判断那东西对郢千晟到底有没有用。因为他自己又没得儿子这病。 皇帝并不希望郢千晟死。 现在几个皇子都大了，各有心思，很正常。 那么就需要他们相互竞争，相互牵制。 郢千晟从苏绘手里拿过盒子，打开。 “百年人参？”郢千晟一惊。 没想到绘绘这等贵重药材也能画出来。 “眼神不错。只是这东西消耗有些大，我画了两个时辰，还补充了一回才完成。”苏绘对自己的异能还是有些嫌弃。 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随心所欲？ “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 苏绘点头又摇头。 这东西在后世可能很难得，因为都被人采光了。 但古代的森林应该有吧？ “要想采到一株百年以上的人参，不知道要死多少采药人才能采到一株。 就是皇宫里目前珍藏也不多，皇祖母手里也只有一棵两百年不到的人参。 我刚一回来，她就派人拿给我，希望能吊着我的命，活得久些，争取寻到名医救我一命。父皇已下旨让各地官员寻当地名医入京，在宫外也贴了皇榜，招医。” “皇上对你还真不错。”苏绘对皇帝的印象仅限于影视上看到的。 “嗯。”郢千晟只淡淡恩了一声，至于他在父皇心里到底占多少分量，就不好说了，“父皇手里也只有两棵百年人参，留着急需。” ”啊？这么稀缺？我还以为皇宫里怎么也不会缺。我还打算把这个摆到我新买的铺子里卖，看来得考虑考虑。”苏绘惊讶不已。 “你可以摆些五十年以下的，问题不大，如果你把这个摆上去，你的铺子会遭贼的。 传到一些达官显贵耳里，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去买，但你只有一棵，买不到的人家就会找你麻烦。以为你手里还有。”郢千晟分析道。 “我明白了。我想扯你的大旗，怎么样？” “什么意思？” “我医馆的匾额和对联，你帮我写，落你的名，怎么样？”苏绘笑眯眯地讨好。 “苏家还没有公开你的身份，你想让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了？”郢千晟一挑眉。 苏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让人们知道他俩的关系的好时候。 过段时间她把郢千晟治好，苏家肯定不会让她嫁给郢千晟。 而苏家要如何安排她，她很想知道苏家人的无耻，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同时也能决定她以后要如何报复。 “这字我去找人帮你写，现在你的身份确实还不能摆到人前。对你不利。” 郢千晟想到自己被害的凶手还没查到，要是让人知道苏绘是他在乎的人，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成亲后，苏绘就有了身份，行事就方便得多了。 “行吧。”苏绘也想明白了。 “这棵人参我拿走，给你五千两银子。”郢千晟很不客气地霸占。 “拿去，拿去。”苏绘就知道保不住。 这家伙就知道从自己这里扒拉好东西去孝敬她的皇祖母。 “你身边我只安排了吕焕一人。要不要多安排些人在你身边？”郢千晟想到她才短短二十天不到就遇到两次危险。 万一哪次遇到强敌怎么办？ “不用了吧？你才刚回京，需要用人的地方多。太后给你的人，不一定忠心于你，你还是多个心眼，甄别清楚。”苏绘替他考虑。 她突然一拍脑门。 她怎么就没想过画几样武器呢。随身带着，以后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感受到来自苏绘的关心，郢千晟心里甜丝丝的。 他也不强求，真要遇到强敌，吕焕自会求助。 “有个消息告诉你。”郢千晟突然转移话题。 “什么小消息？” 第39章 活招牌 “京里的一些赌坊，私下在设局。” “什么局？”苏绘听得莫名。 “赌我能不能活下来。”郢千晟苦涩地说道。 “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苏绘立即就想到一种可能。 “对，我估计就是害我之人鼓动的，我正准备顺着这个线索查。 说不定就能查到是谁害我的。 那人一定知道我肯定不能活，还打算利用我的死，再大捞一笔钱财。”郢千晟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说到这个，我今天也遇到一件事。” 苏绘就把今天遇到那个大胖子强买铺子的事说了一遍。 郢千晟听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二皇子纵容的？” “我是这样认为的。他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他要想拉拢人，就要用钱财。 而不像你本就有军功，保家卫国付出了很多，而他在京里安逸享福，什么功都没有。 最多帮着皇上办点无关紧要的差事。”苏绘根据自己的认知分析道。 皇上现在才四十一岁，不可能这么早让儿子手握重权。 “你说的有理。我会查清楚。”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管他，让他继续这么做。物极必反。他做得越多，以后的把柄才越多。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都不用你去对付他。” “有道理。”郢千晟对苏绘刮目相看。 没想到乡下长大的，脑子这么聪明。 “刚才你说的那赌局，你有多少钱就压多少钱下去，我保证让对方输得裤衩子都没得穿。” 苏绘眼珠一转，一个妙计涌上心头。 可是她自己手里没多少钱。 不行，她要多画几幅画出来卖，她也要趁机猛赚一笔。 听到苏绘这话，郢千晟笑出声，觉得这姑娘真可爱。 “好。”这主意甚得他心。 郢千晟带着那棵百年人参走了，留下五千两银票。 苏绘小心锁进自己的百宝箱里。 她的底气越来越足。 连续几天，她都没出门。 一门心思在作画上，用了五天就画了六幅山水花鸟画。 花鸟和山水最受文人雅士喜欢。 她又利用灵气画了些名贵药材，但没再画百年人参。 只画三十年份左右的。 还有灵芝，首乌，天麻等贵重药材。 苏绘感觉这样一通勤奋下来，她的灵气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再去画解降用的那个时，从之前的每次只能画几笔到现在可以画十笔了。 估计不要了多久，就能画成了。 当她把东西交给杜大夫时，杜大夫惊得合不拢嘴。 “苏大小姐，你哪里来的这些好货？我们进货都找不到地方买。这等好东西，都被京里几家贵人开的药铺给独占了。”杜大夫喜得见牙不见眼。 “以后我们店里不会缺这些东西，你放心卖，只要有人买得起。你帮我做个价，到时扣除成本即可。”苏绘笑道。 她零成本，但不能白拿出来，当然要做账。 “好好好。”杜大夫兴奋地连声道好。 京城多少富贵人家，想买这些好东西都没处买。 有这些东西的铺子，一般都是被勋贵之家早就定下，一到货就卖了。 “这个你看怎么样？”苏绘拿出一叠纸递给杜大夫。 杜大夫接过展开，正是“悬壶斋”几个大字，还有苏绘说过的那副对联。 再看落款。 “鹤鸣书院的庞山长，庞文渊？苏小姐居然请动他给我们提字，太好了。 你别小看庞山长只是一个书院的山长，他教书育人几十年，手里出过多少进士。身居高位者不少。而且他自己也出身名门。 有他的提字，我们医馆就不会被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打主意。”杜大夫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可是庞山长的真迹。送去给匠人做了匾额和对联后，这纸就可以裱起来，挂在医馆的内堂上。 这就是一个活招牌。 苏绘也笑得很开心。 估计谁也查不到她和庞山长有什么关系。 自从上次她在墨方斋公开画了四幅画后，再没在人前画过。 当时店里的几个人估计很快就把她忘了。 从莫宅回到苏府，苏绘居然看到只来过她院子一次的苏媛居然在。 “有事？”苏绘淡声问道。 “我说大姐，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你才归家一个月不到，不知道出府多少次了，真把苏府当还是你以前住的乡下啊？”苏媛气恼道。 然后突然睁大眼睛。 这才多久没见，这乡下来的怎么变化这么大？ 头上的首饰这么时新，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给的那两套。 府里的冬衣可还没送到各房呢。 母亲特意迟些发，为的是过年时穿还是新的。 苏府三房人，花销可不小。 再看苏绘的脸，居然比刚来时白了很多。这才二十几天就把自己养得这么好看了。 苏媛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我忙什么不关你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苏绘不想和她多说废话。 苏家的人能不见就不见。 这些天没人管的日子真不错。 苏媛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给苏绘。 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赏梅宴？还是丞相家的三小姐写给你和我的？就在明天？”苏绘莫名其妙。 回想起顾惜玉说的，和那次在首饰铺子里的巧遇，那女人对郢千晟的追逐。 她心里就有数了。 估计那女人可能已经打听清楚自己的身份。 苏家这种府邸想做到真正保密也不可能。 “是。姚三小姐是丞相府嫡出三小姐，在京城贵女中人缘很好。 现在正是赏梅的季节，她约京中贵女去城外皇家梅林赏梅。 而且她还带话让你一定要去。不然她就亲自来接我们。” 苏媛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你很想我去？”苏绘有些搞不懂苏媛的脑回路。 目前她们都是苏家女，出去不是应该团结一致吗？ 而且她可是替她嫁给北平王，居然没有半点感恩。还一副看戏的表情。 “姚三小姐的约，你敢不去？”苏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手指绕着帕子。 苏绘看到她那表情就想摇头，估计苏府里一直没人和她作对，养成一副唯我独尊的性子，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外露的情绪。 哎，真是投胎投得好就是有优越感。 苏绘将请帖合上，指尖在烫金花纹上轻轻摩挲。她当然明白这赏梅宴意味着什么。 那日在首饰铺偶遇姚婉嫆，对方看郢千晟的眼神，她至今记得。 那种迫切想要嫁给他的意愿展露无疑。 而郢千晟却送了一套那么贵重的首饰给自己，姚三小姐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用考虑吗？这个赏梅宴你必须去。”苏媛见她只盯着手里的请帖看，没出声，有些忍不住了。 第40章 赴约 “去，为何不去？”苏绘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告诉姚三小姐，明日我必准时赴约。” 以后她要嫁给郢千晟，就要面对京中所有想要嫁给他的女人。 那就要出去与她们面对上，只有交锋过才知道什么情况。 她来了苏府二十多天，还一次都没与京中的贵女们接触过。 苏媛显然没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愣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算你识相。明日辰时，府门口见。” 说完，苏媛甩袖而去，裙摆带起一阵香风。 待苏媛走远，苏绘才缓缓展开请帖，指尖轻点在“姚婉嫆”三个字上。 她猜想，这场赏梅宴肯定就是专为她而发起的。 因为郢千晟说太后就是想把姚婉嫆嫁给他。 现在却因一场病而改了人选。 她怎么甘心。她一心就等着郢千晟回京好嫁给他。 就算现在他快要死了，也想嫁。这就是典型的入了魔。 这些天，估计她已经打听清楚自己就是要嫁给郢千晟的人，那么这矛头自然就指向自己。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对方设下鸿门宴，她倒要看看这姚三小姐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姐，这姚三小姐明显不怀好意，您为何还要去？”巧儿忧心忡忡地问。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既然要嫁给姚三小姐一直等着的人，她迟早是要寻我麻烦的。与其让她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苏绘无所谓地说道。 苏绘将请帖放在桌上，转身走向妆台。 她的那面镜子还放在台上。 灵儿看到的那日，非常惊讶。 就好奇问苏绘哪里来的。 苏绘就把四个丫鬟，还有贺娘子都叫来，认真而严肃地好好敲打了一通。 “以后我拿出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要问我哪里来的。如果做不到，你们就可以离开我这连香院了。” 几人被苏绘的态度吓了一大跳，都跪下保证以后再也不好奇。 “还有，我们院里的什么事都不可以往外说，记住了吗？”苏绘又冷声叮嘱。 几人又保证了一番，苏绘才放过她们。 自此，苏绘不管拿出什么东西，几人都不敢再问，只要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行。 这些日子，几个丫鬟和贺娘子都已经习惯苏绘时不时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拿出来。 同时苏绘也把自己的日用品与她们分享。 她打开妆奁，把头上的首饰一件件取下，巧儿立即上前帮忙。 “大小姐，那明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去？”巧儿问道。 “就穿你们刚给我做好的冬衣，那套素色的。”苏绘并不喜欢特别艳丽的颜色，淡蓝是她的最爱，其次是淡青色。 灵儿惊讶道：“小姐要穿那套？会不会太素净了？” “越是华丽的场合，越要懂得藏拙。我一个乡下来的，苏府怎么可能给我好东西？”苏绘唇角微扬。 这一晚，苏绘又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好东西，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苏绘早早起身。 她选了那套淡蓝色绣暗纹的衣裙，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淡青色的丝绦，发间簪了一支玉钗，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玉坠子。简单却不失大家风范，素雅中透着精致。 苏绘亲自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不用说，自然是她画出来的各种后世的化妆品。 那效果不是古时的东西能比的。 古时的女子化妆用品大多含铅，女子用得多了，三十岁后皮肤就很显老态。 “小姐真好看。”巧儿为她披上淡青色斗篷，“就像画里的仙子。” 巧儿真没想到小姐淡淡的妆容这么好看。 “小姐就是太瘦了点。”灵儿补充道。 “今日不是比美，是比智。走吧，别让‘好妹妹’等急了。”苏绘轻笑。 她又把自己的挎包挎在身上。自己的好东西都装在里面呢。 “方云，方晓，今天你们两个就在府里。继续再做些衣服吧。你们两姐妹的衣服还是太少了。” “是，小姐。”方云知道，她们两姐妹不适合去那种场合。 因为她们以前也只是商家的奴婢，并没见识过高门贵女的聚会。 府门前，苏媛已先到一步。 身后也跟了两个丫鬟，一个叫桃红，一个叫绿柳。 她一身粉色衣裙，发间金钗步摇叮当作响，脸上妆容精致，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 见苏绘如此素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大姐这是要去奔丧吗？穿得这么素。”苏媛讥讽道。 “赏梅贵在雅致，浓妆艳抹反倒俗气。”苏绘不以为然地回道。 言外之意就是苏媛不懂赏梅。 苏媛被噎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苏绘随后跟上，车内居然还有一主一仆 正是顾惜玉和她的丫鬟枣红。 她穿着鹅黄色衣裙，见苏绘进来，假惺惺地笑道：“表姐今日气色真好。” 她看到了苏绘的妆容很有特色，不似她和苏媛的。 “身子好了？”苏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让顾惜玉看得很刺眼，让她不由想起那天苏绘毫不客气打她板子的事。 好不容易好了，可是被苏绘这么一问，现在感觉后背又有疼感。 “哼。”顾惜玉一声冷哼，把头偏向一边，不看她。 要不是三舅母许诺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她早就上连香院找苏绘麻烦了。 马车缓缓驶向城外皇家梅园，一路上苏媛和顾惜玉窃窃私语，不时发出轻笑，眼神却时不时往苏绘这边瞟。 苏绘无所谓她们冷落她的态度。 皇家梅园坐落在城东十里处，是专供皇室或者贵族赏梅的胜地。 此时正值隆冬，千株梅树竞相绽放，远远望去如云似雪，暗香浮动。 马车停下时，苏绘刚下车，就看到园外已经停了不少华贵的马车。 可见来赏梅的人不少。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嬷嬷在大门外迎客。 一看到苏家的马车停下，就上前来招呼。 “可是苏家小姐到了？” “是的，何管事。”苏媛熟络地打招呼，展现她的见识。 “苏小姐，姚三小姐有交代，你们到了可往观景亭，各家小姐们都在那里等着。” “多谢何管事告之。”苏媛领着大家进了梅园。 苏绘一眼望去，全是梅花。 只是好些还是花骨朵，开放的并不多，现在才十一月底，要是再过一个月来，那才是真正的花期。 各色梅花竞相开放。 不过就这样东一朵西一朵开放，那清雅的梅香就已让人心旷神怡。 还没到观景亭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苏家妹妹可算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接呢。” 姚婉嫆快走几步迎出亭。 她身着绯红色织金裙袄，发间一支蝴蝶金步摇摇曳生姿，头发梳的是飞云髻，在一众贵女中格外醒目。 她亲热地挽住苏媛的胳膊，目光却落在苏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第41章 赏梅游戏 苏绘福身行礼：“见过姚三小姐。” \"这位就是苏大小姐吧？我们见过一面。只是当时不知道你是苏家的大小姐。 京中的姐妹们都知道苏家大小姐是苏媛，没想到她还有个姐姐。 那天真是对不住，把你看作没钱买首饰的穷苦人家的姑娘了。” 姚婉嫆笑容甜美，但那笑意一看就知是装出来的，而不是自然流露。 说出的话表面没什么问题，但实际就是在贬低她的身份。 “没关系，那天我运气真是太好了，遇到北平王见我穷赏我，接着又是姚三小姐赏我，要是京中的小姐们都如姚三小姐这般，我这辈子都不用买首饰了。在此谢过姚三小姐大方。”苏绘故意又向她行了礼。 而且脸上的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姚三小姐想继续笑的脸被她这话给说的笑容僵在脸上。 想人人都赏她一套首饰？果然是乡下来的，穷疯了。 “苏大小姐真会说话。那天也是心善了一回。怎么没见你戴我送给你的首饰？” “哦，北平王赏我的是一套金饰头面，而姚三小姐赏我的是银饰头面。回到家，我的教养嬷嬷说，银质的，一般大家小姐很少戴，除非做得特别好。所以我就把那套分给我的四个丫鬟了。姚三小姐不会怪罪吧？”苏绘微笑着说道。 姚婉嫆一噎，心里被气得想骂人，但她生生压住，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容。 “来，我为你介绍几位姐妹。”她转移话题，不谈首饰。 园中几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观景亭外梅树下摆着精致的案几，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少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见姚婉嫆领着苏家姐妹过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是苏府刚接回京的大小姐苏绘，大家可不许欺负她一个新来的。 她在乡下住了十几年，今日特意请她来见见世面，也与咱们京中的小姐妹们认识认识，不然以后在大街上见到都不知道她是哪家的。 因为此，本小姐还闹了一个笑话，把她当穷苦人家的姑娘打赏了一回，今天过后，大家就都认识了，希望各位姐妹们不要像我一样闹笑话。” 姚婉嫆的话中隐隐带着讥讽和看不起。 其中有几位贵女听后掩嘴轻笑。 京里谁不知道苏茂是停妻另娶的，她这一说，就知道苏绘是他前妻生的女儿。 苏绘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小姐多多指教。” “苏大小姐客气了。”一位蓝衣少女笑道，“听闻乡下的女子都要下地干活，不知道苏大小姐进京前是不是每天都要像牛一样去地里干活？” “这位是礼部樊尚书的孙女樊雁荷。他祖父正是苏大人的上司。”姚婉嫆主动介绍。 苏绘一看这些小姐们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今天就是一个鸿门赏梅宴。 “樊小姐说得没错。我滋梁国以农业为主，士农工商，农人的地位可是排在第二位呢，就连皇上每年春耕都要下地亲力亲为，做个表率。 如果没有农人的辛苦劳作，种出粮食和各种吃的东西，你们这群不事生产，只靠着父兄生活的大小姐，根本没有这种闲暇的时间在这里赏梅。”苏绘毫不客气反击回去。 得罪这什么樊小姐，她完全无所谓，要是因此樊尚书要给苏茂小鞋穿，她才乐见其成。 “你......，真是没教养。”樊雁荷被气得噎住，不知如何反驳，连皇上都亲自事农，她敢说皇上自降身份吗？ “大姐，少说两句。”苏媛轻轻拉了拉苏绘，摇了摇头，可不能让她给爹招祸。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平时她见到樊家小姐都要讨好，不能让苏绘把人得罪了。 气氛一时寂静。 “好了，我们今天是来赏梅的，那些不必要的话就不要说了。”姚婉嫆立刻打圆场。 她没想到苏绘居然不按常理说话。 而且根本不像毫无见识的乡下女，没有半点畏畏缩缩，还敢把皇上搬出来压人。 今日，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想摸摸苏绘的底，如果是拿不上抬面的，她就放她一马，这种人以后想收拾太容易。 如果超出她的认知，那就按计划进行。 “今日赏梅，我准备了一些节目，希望我们都能玩得开心，满园的梅花正是含苞待放之际，我们就每人画一幅寒梅图，然后大家相互投票。每人可投三票，但不能投自己的。 谁获得了第一名，我们其他人就从自己的身上拿一件饰品送给第一名，而最后一名则给大家弹曲一首作为惩罚。”姚婉嫆提高声音向大家说明规则。 “好啊好啊。这个节目我喜欢。”一个穿淡黄色衣衫，圆脸的小姐拍手附和。 苏绘无所谓，有什么招她接住就是。 她倒要看看这些小姐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为难她？ 几个丫鬟已经在观景亭里准备好了画画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苏媛听到姚三小姐准备画画游戏，心里咯噔了一下。 姚三小姐应该不知道苏绘画画一绝的事。 这要怎么办？ 要是今天苏绘把所有小姐都比下去，更加招恨，她以后出去都要受到排挤。 不行，她得私下和姚三小姐说说这事。 苏绘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来到一张小桌前。 但她并没有急着下笔。 姚婉嫆的目的她早就猜到。 就是要给她难看，不管她画得有多好，都会是最后一名。 她到底是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还是藏拙，这得考虑考虑。 今天来此的小姐十几人，应该不会人人都是姚婉嫆一个阵营的。 为了自己以后的名声，最好能借此机会传出去。 而不是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瞧不起。 姚婉嫆想把她衬得抬不起头，那她就借这个赏梅宴打击姓姚的。 不然以后等郢千晟好了，太后又想起丞相家的女儿更配她一手带大的孙子，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想到这些，苏绘拿起笔，开始作画。 梅兰竹菊四君子，是多少大师必画的主题，想要画好，画出彩，需得下一番心思。 但苏绘见过庞山长的画，已经知道这个时代的画画水平，所以也只是稍用了些心就画出了一幅水墨寒梅图。 只用了一色：黑。 没有画整株，而是截取一枝入画，浓淡适宜，主次分明。 淡墨营造出梅花的轻盈、娇嫩之感。 浓墨赋予枝干骨骼，形态立体，展现出硬朗且稳固的神韵。 画花蕊时，也用浓墨来点染，使花蕊成为视觉焦点，凸显梅花的精气神，仿佛那是梅花生命力的核心所在。 画完，苏绘放下笔，再看其他人。 结果一个都没放下笔。 她很悠闲地走到几位小姐身边，看她们画得怎么样。 有些画得还可以，不过也只是稍有神韵，而有些连枝干的粗细都不分。 最后大家都停下笔，等着墨干。 灵儿这才小心走到苏绘身边。 “小姐，刚才二小姐私下和姚三小姐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苏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42章 输了献曲 “现在大家都画好了，我们开始评判吧，选出你们认为最好的画作。”姚婉嫆拍了拍手，让丫鬟们把画作都挂到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绳子上。 每张画都写了笔者的名字。 各家小姐三三两两走到画前开始评头论足。 而苏绘却没人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评定。 苏媛和顾惜玉来到苏绘画的画前。 一看，不禁瞪大眼。 没想到那乡下来的画得这么好？难怪敢在墨方斋当众作画。 幸好这事没有传开。 她就画了那两幅再没流出过画作。 但两人都没投苏绘的票。 反而去投了姚婉嫆的票。 苏绘并不在意。 而当姚婉嫆站在苏绘的画前时，那震惊的表情慢慢变得阴鸷。 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她眼里迸射而出，但又很快隐去。 苏绘也把所有人的画作都看了一遍，把自己手里的三票投给十几幅中她认为最好的三幅。 那些小姐们看到苏绘的画时，都震惊不已，好几个小姐当场就黑了脸。 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她们都不约而同，没投票。 “现在我们开始统计，看谁得的票最多。”姚婉嫆作为今天赏梅宴的发起人，一切都得听她安排。 两个丫鬟上前一个数票一个计数。 最终结果姚婉嫆得票最多，在苏绘的意料之中。 而她果然得了最后一名，只有三票，而那三票，她也看到是哪三位小姐投的。 她记下了那三人，这说明那三位小姐并不是姚婉嫆的跟屁虫。 “谢谢大家的抬爱。其实我的画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好。”姚婉嫆很得体地向大家行了一礼。 “姚三小姐本就画得好，不用这么谦虚。”樊雁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是啊，我就觉得姚三小姐画的好，把梅花的神韵体现得非常到位，堪比大师。”又一小姐附和。 “多谢夸奖。苏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京城闺阁小姐们的作画风格，所以才没得到大家的认可。 按我们定的规矩，你得当场向我们弹曲一首助兴。”姚婉嫆笑得温婉，话也说得漂亮。 同时也在说她乡下来的，哪里懂京中贵女们的喜好。 苏绘不置可否。 苏媛见苏绘不说话，来到苏绘身边，添油加醋：“大姐，愿赌服输，之前姚三小姐就说好了游戏规则，你不会是不懂音律吧？你外祖父难道没教过你吗？我听爹说他的琴艺也是一绝的。” 苏绘心中冷笑。她确实会弹琴，但琴艺平平。 后世的孩子，哪个没报过几个特长班，但是那是很小的时候学过。 姚婉嫆显然打听过，故意要她出丑。 她琴弹得不好，但有项乐器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姚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确琴艺平平，就不污各位的耳朵了，但我比较喜欢箫，如果你能提供这种乐器，或可让大家一饱耳福。” 姚婉嫆听得一愣，她真懂音律？ 那天在鑫悦坊看到北平王买首饰赏给苏绘，刚开始她还觉得王爷就是可怜苏绘头上一样首饰都没有。 后来打听到苏绘要替苏媛嫁给北平王，她就觉得不对劲。 北平王一个战场上的杀将，怎么可能去同情一个女子有没有首饰。 苏绘的穿着又不是乞丐。 她再一深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北平王知道苏绘要嫁给他，他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首饰。 这说明北平王认可了苏绘，把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王妃。 这怎么可以。 她可是太后看好的孙媳人选。 她想了很久，终于拿定主意和丞相父亲商量。 北平王得了怪病，时日不多，如果丞相府找到能救他的神医，并把北平王治好了。那么这个功劳，不管是皇上还是北平王或者太后都会领这份情。 那么丞相府再提出愿意把女儿嫁给北平王为妃，皇上肯定会答应，而之前的赐婚不过是冲喜，既然没死，就不存在冲喜一说。 大不了让苏媛作个侧妃。那个女人就是个蠢货，不足为惧。 但绝不能是北平王已经看入眼的女子与她一同嫁入北平王府。 北平王送苏绘首饰，说明她入了他的眼。 所以这些天丞相府私下派人在各处找神医，而且已经找到了，正在往京里来。 丞相府能嫁给皇子的女儿只有她，她父亲早就看好北平王。 可是现在发现北平王对苏家的这个前妻生的女儿，居然在意。 她绝不允许。 如果苏绘没本事，那她今日就放她一马。 以后就是嫁进了王府，她也有办法弄得苏绘身败名裂。 被皇家休弃，如果有本事，那就另说了。 姚婉嫆稳了稳心神，才让身边的丫鬟去取一支箫来。 很快，丫鬟去一个阁楼里取来箫。 苏绘接过，查看了一下，看着像没人用过。 她用帕子擦了擦箫，缓步走到观景亭中间，这里比较高。 “愿赌服输。各位小姐，那我就献丑了。”苏绘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上箫孔。 箫音初起，确实平平无奇，几位贵女眼中已露不屑。 其实那是苏绘在试音。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出丑时，箫音突然一变。 声如丝竹，悠扬地飘在梅林之中。 如从古老的庙宇飘出，如同一位智者的低语，深沉而神秘。 在这宁静的梅园中，一声声音符，如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故事。 又如同山林中的风声，轻拂着每一片叶子，让听者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宁静而深远。 正是一曲《一剪梅》。 苏绘指法娴熟，气息充足，与园中梅景相互融合。 亭中的身影如仙子下凡，又如在仙宫中独自静立。 一曲终了，十几位贵女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苏绘走出亭子，她们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惊讶。 姚婉嫆脸色微变，很快又挤出笑容：“苏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果然让我们大饱耳福。” 她为了表现得体，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人才跟着鼓掌，说了些夸奖之词。 苏绘只是微笑以对。 “各位姐妹们，我们去赏梅吧，听说东面的绿萼梅开得正好。赏完梅时间也差不多，正好在东阁用午膳，再休息休息。”姚婉嫆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众人移步东园，姚婉嫆特意走在苏绘身侧，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苏妹妹箫吹得真好。我们姑娘家一般很少会吹箫的，没几人有那等肺气。” “略懂皮毛而已。”苏绘谦虚道，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她觉得姚婉嫆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经过一座小桥时，姚婉嫆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歪，竟要往苏绘身上倒去。 第43章 还有圈套等着她 苏绘早有防备，侧身一让，同时伸手扶住姚婉嫆的腰：“姚三小姐小心。” 这一扶看似相助，实则暗劲一送，姚婉嫆整个人向桥栏外倾斜。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看就要跌入桥下冰冷的溪水，苏绘却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姚三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苏绘关切地问，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姚婉嫆脸色煞白，勉强笑道：“多、多谢苏大小姐。” 刚才亲热地叫苏妹妹，现在又叫苏大小姐，看来她的修养也不怎么样。 被这一吓，就破功了。 这一幕被后面的贵女们看在眼里，但没看真切。 因为变故发生得太快。 有人小声议论：“姚三小姐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路这么平，怎么会被绊着？” “可能她裙子太长了。” “咱们得看好脚下的路，别如姚三小姐一般，要是摔下去，可就不得了了，现在可是冬天，肯定染上风寒。” 姚婉嫆脸上挂不住，放开苏绘，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苏媛和顾惜玉对视一眼，悄悄跟上。 她们两人心里清楚，肯定没这么简单。 姚三小姐今天就是有意针对苏绘的。 两人心里偷着乐，尤其顾惜玉。 要是苏府让她替嫁，她有的是办法应付姚三小姐。 今天，也是顾惜玉第一次见姚婉嫆。 这些小手段她早就预料到。要是换作她，一定把姚三小姐推到桥下去。 丞相家的小姐又如何，只要做得滴水不漏，谁能说什么。 绿萼梅前，丫鬟们已备好茶点。 姚婉嫆重整笑容，招呼众人入座。 她特意安排苏绘坐在一位穿着华贵的少女旁边。 “苏妹妹，这位是高大将军家的四小姐，高沛涵。”姚婉嫆介绍道，“她最是喜欢结交新朋友了。” 高四小姐高傲地瞥了苏绘一眼，没有搭话。 她哪里看得起苏绘的身份，她连苏媛都看不起。 苏绘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品茶。 茶过三巡，丫鬟上前添茶时，突然“不小心”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直泼向苏绘。 电光火石间，苏绘身形一闪，茶壶擦着她的衣袖落地，而她的脚却不着痕迹地踢了一下，地上一个小石子飞起，正中丫鬟的脚脖子。 那丫鬟突然脚下一滑，整杯热茶反而泼在了高沛涵的裙摆上。 “啊！”高沛涵尖叫着跳起来，“你个贱婢！” 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 丫鬟吓得跪地求饶，姚婉嫆连忙上前安抚高沛涵。 “高四小姐没事吧。都是这贱婢不小心，回去我一定罚她三天不准吃饭。” 苏绘取出帕子递给高沛涵：“高四小姐没事吧？这丫鬟也太不小心了。确实应该重罚。” 高沛涵恼怒地瞪了姚婉嫆一眼，接过苏绘的帕子擦拭裙摆。 姚婉嫆脸色难看，挥手让丫鬟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两次都让苏绘躲过去了。说明这乡下来的并不蠢。 她的下一步计划也不必藏着了。 此时的姚婉嫆看苏绘的眼神完全变了。 赏梅继续进行，苏绘始终保持着警惕。 当众人来到一片红梅林时，姚婉嫆提议玩“寻梅签”游戏。 就是将写有诗句的竹签藏在梅林中，谁最先找到自己手里诗句的下面各句，就能获得彩头。 “苏大小姐初来，不如你先请？”姚婉嫆笑容甜美地递给她一支签，但那笑里如藏着针。 苏绘接过，只见签上写着：“孤山夜半雪压枝。” 接着每人都接了一支签，各自进了梅林。 苏绘带着巧儿和灵儿两个丫鬟在梅林里各处寻找。 也时不时碰到其他找签的小姐们。 但都只是点个头，又各自找自己的。 而姚婉嫆却脸色冷冰冰地站在梅林外，看着在林子里一个个如无头苍蝇般寻找的贵女们。 这时的梅树都没有叶子，要是走得不是太远，彼此也能看到。 “小姐，那人已经被骗进了东面那间仓房里。”姚婉嫆的一个丫鬟悄声来到她身后，禀报道。 “好，进行下一步吧。一个乡下长大的贱民也敢肖想北平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把她与北平王放在一起评论都是对北平王的亵渎。”姚婉嫆冷冷地发出一声嗤笑。 “是，小姐。” “注意，让引路的一把人引到就立即离开梅园，千万不能让人抓到。” “是，小姐。”丫鬟悄然离去。 姚婉嫆为了今天的赏梅宴，绞尽脑汁。 安排了几步计划，结果前面的都让苏绘给破了。 没想到这乡下来的远远超出她的预料，这样的人更不能让她进北平王府。 如果是苏媛她反而不担心。 那就是个被苏家宠得没脑的蠢货，就算进了北平王府也是伏低做小的份，自己想让她活，她才有得活，想让她死，只需稍稍动动手指的事。 苏绘在林子里慢慢走着，找自己那首诗分散在不知哪棵树上的竹签。 找到了竹签还要判断是不是自己这首诗后面的，要是别人的，找到也没用。 她对诗词的理解只限于背诵过的那些。 可手里这句，她没见过，完全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找到了好几支签都感觉不太合适。 主仆三人越走越偏。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匆匆向她们走来。 “苏大小姐，刚才在梅园外有一个男子，来找你，说是从你老家那边来的。 你娘在乡下出事了，特意来找你。 可是今天梅园被姚三小姐包下，不准男子进来，所以奴婢禀明了姚三小姐。 她让奴婢从角门悄悄把人带进来，让你去见见，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急事。”丫鬟一见到苏绘就急急地说道。 苏绘听了并没有表现出着急。 这怎么可能。 要是她娘出了事，肯定会写信来给她，而不会派人来找她。 娘也没人可以派。 “苏大小姐，是真的，那人说他叫徐二牛。”丫鬟见苏绘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苏绘心里惊了一下。 难道这姚婉嫆为了对付她，连那么远的人都被带到京城来了吗？ 她与姚婉嫆只在墨方斋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就引得她如临大敌般对付自己？ 这也太疯狂了。 “还请苏大小姐跟奴婢来。”丫鬟说着就走在前面，要给苏绘引路。 苏绘怕姚婉嫆丧心病狂，真把二牛哥给骗来，或者用其他方式给弄来了京城。 她必需去看看。 她伸手在自己的挎包里摸了摸，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在里面。 应该能应对各种危险。 深吸了一口气，跟上。 “小姐，会不会是个圈套？”巧儿怕主子着了人的道，小声提醒。 第44章 二牛哥着了道 “你们跟紧我。”苏绘吩咐。 “是。” 巧儿和灵儿一左一右跟在苏绘身边。 结果却是越走越偏。 苏绘想到暗处还有吕焕，大不了大叫一声，吕焕肯定会现身救她们。 来到一个像仓房的房前，那丫鬟才停下。 “苏大小姐，人就在里面。不信你喊一声，但园子里都是女眷，你们要说话，就在里面，不可以出来让人看到。”丫鬟解释道。 苏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居然让她喊，说明她没骗自己。 丫鬟又点了点头，然后一礼，退走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二牛哥。”苏绘真喊了一声，但声音不大。 “绘绘，是你吗？”里面果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原主熟悉，自己陌生。 可是仓房没有窗户，可能在后面，看不到人。 “真的是二牛哥。”苏绘心里一沉。 姚婉嫆居然把自己的老底给查了个底朝天。 推开门，光线照进仓房。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 “绘绘。真的是你，太好了。那人真没骗我。”徐二牛看到进来的真的是苏绘，高兴不已。 几步跨到苏绘面前。 “绘绘，终于见到你了。”余二牛激动地想要拉苏绘的手，但又生生停下动作，改为不停搓手。 可是苏绘刚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认真扫了一眼整个仓房，都是护理梅树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苏绘什么都没说，先在仓房里看一圈。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一堆东西挡住的地方，有个香炉正在丝丝缕缕向外冒着烟。 “快，快出去。”苏绘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有催情作用的催情香。 好一个姚婉嫆，这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再不成，还有后招。 一个比一个残忍。 好得很。 这是到了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苏绘拉了徐二牛就出了仓房。 可是刚一出来，徐二牛突然把苏绘抱进怀里。 “绘绘，你好狠的心。” “二牛哥，快放开我？你着了人的道。”苏绘用力推他。 两个丫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主子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给抱住，立刻上前把人拉开。 苏绘也一起用力，好不容易把人推开，才看到徐二牛油黑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 她就知道他已经药性发作。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待了多久。 可是徐二牛眼睛紧紧盯着苏绘，还要再上前来。 “绘绘，我......” “二牛哥，你冷静点。” 可是被药物控制的徐二牛好像听不懂人话，不管不顾就要抱苏绘。 三个女人都把他压不住。 巧儿和灵儿两人被推得摔倒在地。 “吕焕。”苏绘没办法，只得提高了声音叫人。 三息不到吕焕果然出现。 梅林里不好藏人，他离得有些距离，没看清刚才她们的境况。 听到苏绘喊才跑过来。 看到苏绘正与一个男子在推搡，就要拔剑。 “不能伤他。”苏绘见他的动作，急得大叫。 而她的这声大叫，让分散在各处的贵女们都听到了。 然后都停止寻找竹签，聚到一起。 “姚三小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樊雁荷一脸兴奋地跑到姚婉嫆面前。 一副想吃瓜的表情。 今天姚婉嫆要做什么，她们这些高门贵女心里都门儿清。 谁都知道姚婉嫆想嫁北平王，而她又与姚婉嫆关系最亲近，所以她也知道了苏绘被苏家接来的目的。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个姐妹遇到危险。这梅林偶尔也会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会不会把人吓着了。”姚婉嫆说得意味深长。 说着，她就带头走在前面。 而苏绘这边，吕焕把抽了一半的剑又送回剑鞘，一个点指点了徐二牛的穴。 “大小姐，此人是谁？” “他是我在老家的同乡，说是我娘出事了，来通知我。结果被人利用，现在着了道。”苏绘简单解释。 “吕焕，今天姚三小姐多次为难我，现在又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害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苏绘又道，时间紧迫，她得快些说完。 “大小姐请讲。”吕焕听得心里一突。 他离得远，并没有看到。 但看到地上被他点了穴的徐二牛，那不正常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主子就派了你一人跟着我吗？” “今天知道你要出城，多派了两人来。” “好，现在你安排人帮我把二牛哥带去我在城里买的那个宅子里，让他在那里等我。然后你再想办法让姚婉嫆在回城时，马车失控，能摔成什么样，看她自己的运气，最好摔得她脑残身残。” 真当她是软柿子。 之前还想着如果她人品还行，可以放过，结果却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那就不要怪她了。 而就在这时，那些小姐们已经离得越来越近。 都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了。 苏绘快速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塞进徐二牛的嘴里。 吕焕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提了徐二牛，很快消失不见。 “快，把你们的衣服整理一下。”苏绘一边整理自己的一边冲两个丫鬟喊道。 两个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整理衣裙。 她们不认识吕焕，这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还是跟在小姐身边的，让她们太惊讶了。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三人刚整理好，一群小姐就走了过来。 姚婉嫆眼睛一眯，怎么三人都在外面？ 不是应该在里面被那男子给欺负了吗？ 她的目的就是当众抓奸，还是她以前的未婚夫，这事要是传开，看苏家还敢不敢用苏绘替嫁北平王。 结果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 “苏大小姐，刚才是不是你在喊？”姚婉嫆压下心里的疑惑，问道。 “大姐，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苏媛突然惊叫道。 苏媛这话真是出于担心，她怕苏绘有个什么事，就没人替嫁了。 虽然她很想看苏绘出丑，但也在一定范围内，不能失了名声。 这也是今天她旁观苏绘被姚婉嫆刁难而不帮忙的原因。 “你希望我被人欺负？”苏绘冷冷地问道，眼神里的寒芒犹如实质。 她真搞不懂苏媛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第45章 惊马 “苏大小姐，刚才我们都听到一声大叫。”姚婉嫆见苏绘不回答她，再次出声。 “刚才我们看到好几只松鼠，想抓两只回去玩，结果跑得太急，我两个丫鬟还摔了一跤，可是很遗憾，一只也没抓到。”苏绘耸耸肩，一脸无奈。 “梅林里有松鼠？我们怎么没看到？”姚婉嫆知道她在撒谎，可是人家说得无懈可击。 “我运气比较好，没办法。”苏绘夸张地说道。 姚婉嫆那温婉的表情都快要装不住，眼神死死盯着苏绘。 苏绘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她，而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好了，既然不是遇到危险，我们的游戏还是继续吧。”姚婉嫆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她嘴里的牙都快要咬掉。 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精心的安排，她也能躲开？ 还是哪里出了岔子？ 一时想不明白的姚婉嫆想找人问都找不到，她已经让那替她办事的丫鬟快速离开了梅园。 她也怕万一被苏绘发现不对劲，来个人脏并获。 贵女们又继续在梅林里找自己那首诗的后几句。 “小姐，我们的计划只剩最后两计了，要安排上吗？”姚婉嫆的丫鬟，雀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通知下一步计划，我就不信，她次次都能躲过。今天本小姐非要毁了她不可。”姚婉嫆越来越烦躁。 同时她也意识到，苏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个乡下来的，她是如何避开她的一步步算计的？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她，或者她本就有那本事？ 想到她的外祖父是个私塾先生，又曾教出苏茂这样的榜眼，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如果苏绘从小被他一手教导，还真有可能有那个脑子。 再想到她今天画的那幅画，这种可能很大。 失算了。以为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老，结果却如此难对付。 但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苏绘带着两个丫鬟认真寻找自己的竹签，好不容易找齐，结果她是最后一名。 不过无所谓。 姚婉嫆通知大家去东阁用午膳，午膳后各自找一间房休息，约好下午未时中回京。 结果等苏绘睡醒起来，发现一个人都没了。 “哼，这点把戏都耍，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我给她传得满京城都知道吗？这么没有教养，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了。还丞相家的嫡出三小姐。”苏绘愤恨地抱怨。 “小姐，怎么办？我们没有马车，怎么回去？”巧儿哭丧着脸，愁苦得不行。 这里是城外，连马车都雇不到。 “没事，才十里路而已，步行快一点的话，也就半个时辰。 进了城我们再雇车把我们送到苏府。”苏绘无所谓。 人步行速度一般一小时九到十里。这点算不得什么。 想到前世，爸爸让她每天早上必需去跑步，一跑就是十公里，也就一个小时多点。 充满雄心的苏绘领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走出梅园，准备步行回城。 而姚婉嫆坐着马车，优哉游哉地走在十几两马车的最前面。 今天出来的小姐们，家里的父兄官职都在丞相之下，所以她理所当然成为众人争捧的对象，走在最前面理所当然。 “小姐，您说苏二小姐为什么愿意配合我们的计划？”雀儿没想明白。 小姐是安排她去与苏二小姐说的。 想给苏大小姐一个小小的教训，把她丢在梅园，让她自己走回去。反正一个乡下来的，走路又不是什么大事。 苏二小姐还没说什么，那个苏家的表小姐顾惜玉就替苏二小姐答应了，而且那急切的样子，好像迟了就怕被拦住似的。 不过她还是等苏二小姐点了头才回转来复命。 “那个没脑子的，你以为她会喜欢那乡下来的？一来就占了嫡大小姐的身份，苏媛能高兴？” “小姐说的是。难怪她站在我们这边。” “不过她还不至于蠢到让苏绘出事，也就是出出气而已。”姚婉嫆脸上挂起讽刺的笑容。 突然，马车一顿，然后狂奔起来。 “哎哟。”主仆俩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给甩得向后撞去。 两人的头都在后车壁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没晕过去。 这还只是开始。 接着，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颠簸。 “小姐，马疯了。小的控制不住。”外面马车夫大叫道。 可是被摔得七昏八素的姚婉嫆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不容易抓住马车中间的小几，结果又一次被甩开。 主仆两人如球一般在马车里滚来滚去。 “该死的。”姚婉嫆咬牙大骂，可是还没等她骂完，马车又一甩，雀儿甩过来压到她身上，肚子被压得差点爆。 “该死的奴婢，快起来。疼死我了。” 可是雀儿在不停晃动的马车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而车外，马车夫想尽力拉紧缰绳，可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都勒出血，马也没停。 两个护卫好不容易追上来，想要去控制疯马，可是马跑得太快。 他们只是一般的护卫，不是武功高强的武士。 路不是直的，一会儿一个弯，一会儿一个拐，这里还没上官道。 两个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又一个拐弯处时，马车夫被成功甩下了马车。缰绳还在他手里缠着。 结果被马拉着又跑了一段距离，他才成功解脱缰绳，可是半条命已经去了。 而马车里的姚婉嫆和雀儿，此时已经不知撞了多少次车壁。 但还没晕。 “刘哥，怎么办？”一个护卫急得大冬天满头大汗，跨下的马被他催得都快要马失前蹄。 “快，斩断套绳。“姓刘的护卫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再这么跑下去，小姐迟早会出大事。 两人又一鞭子抽在跨下的马屁上，马发了疯般追着拉车的马。 几经风险，终于追到疯马旁边，两人同时举刀把绳子斩断。 马车失去了动力，车轼直接掉到地上，突然停止，在惯性的作用下，马车直接翻了，结果旁边正好是一个小斜坡。 马车直接滚了下去。 还没滚到底，半途雀儿被甩出了马车，身子继续往下滚。 马车在滚动中，不断解体。 最终姚婉嫆也从马车里甩出来，刚好到底。 解体的一个木头正有一节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大腿里。 疼得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而那匹疯马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第46章 一群乞丐拦路 两个护卫看到这幕，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 两人快速下马，跑下斜坡，结果看到小姐的一条腿正好被压在马车下。 而小姐已经晕过去。 两人合力把马车抬开，就看到姚婉嫆的大腿处汩汩向外冒血。 吓得手里的马车差点失手再次压下去。 “小何，抬好了。”姓刘的护卫赶紧提醒。 好不容易把马车移开，可是小姐的千金之躯，两个护卫谁也不敢去抱啊。 “小何，快，去看看小姐的奶嬷嬷到了没有。” 姚婉嫆出门，当然不止一个丫鬟跟着，还有一辆专给下人坐的马车在后面。 小何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这趟活，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是肯定跑不掉的，也不知道命能不能保住。 小何跑上斜坡，看到另一辆马车也飞速而来。 看到他，车夫用力一拉缰绳，停住马。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从马车上滚下来，接着是两个丫鬟。 “小何，三小姐呢？” “孔嬷嬷，快，三小姐滚下去了。” “我的天爷呀。”孔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小跑下斜坡，看到姚婉嫆的惨样，吓得差点晕过去。 “孔嬷嬷，快，把人抬上去，三小姐急需医治。”刘护卫惊慌地叫道。 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帮着三个女人把姚婉嫆从沟里抱出来，抬上斜坡。 小何把雀儿也抱上来，主仆一起放进马车里。 车夫看到三小姐一身的血，把马催得飞起。 只用了两刻钟就进了城，两个护卫跑在前面，一路跑一路叫行人让开。 直到回到丞相府，连滚带爬进去禀报丞相大人和大夫人。 另一边。 苏绘领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走着。 “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奴婢去找一户农家雇辆牛车载我们到城门口？”灵儿见苏绘的鞋子被泥土给弄得脏污不堪，提议道。 “不用，这点算什么？我以前在乡下和娘下地时，那才叫脏呢。”苏绘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家里没有主要劳动力，外祖父年纪也大了，娘和她就得承担起种地的活。 好在外祖父是教书先生，村里没人敢欺负。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勉强过得去，只是苦了点。 只是当她们经过一小片小树林时，突然从林子里冲出二十几个乞丐来。 而且个个都是男子，年龄虽不等，但全都是成年男子。 “哟，居然有三个这么水灵的姑娘。”一个手里拿着棍子的年轻乞丐，一副没见过女人的色样看着苏绘三人。 “大哥，咱们乞讨这么多年，只讨些饭食吃，可我们都快三十了，还从来没碰过女人是什么滋味。这前后无人，要不咱们把这三个姑娘给抢了。带去破庙，怎么样？”一个尖嘴的矮个子讨好地出主意。 “这主意不错。兄弟们，咱们也享受一回，不然白来人世一遭，以后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值了。反正咱们哪天饿死都不知道，总要体会一下做男人的滋味。”被叫大哥的大笑着赞成。 “哦哦哦。”几声欢呼响应。 “小姐，这可怎么办。”巧儿吓坏了，她从没遇到过这等事。 苏绘眯眼看着一丈开外的这群人。 一看就知又是受人指使，不知道姚婉嫆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但这些人都沦落到乞讨了，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想找死，那她也不会客气。 苏绘快速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三个瓶子。 “这个里面装的是辣椒水，一会儿他们过来，你们就按这个位置，里面的水就会喷出来。你们只管往那些人眼睛处喷。”苏绘急速交代。 两个丫鬟见惯了苏绘时不时有她们没见过的东西拿出来，已经不惊奇。 现在对敌要紧。 “动手。”领头的乞丐一声令下。 二十几个乞丐纷纷跑过来，把三人团团围住。 苏绘三人背靠背挤在一起。 “我想知道，你们收了多少钱替人办事，本小姐可以出双倍的价钱。”苏绘朗声说道。 “不懂姑娘说什么。你们最好乖乖跟了我们，以后还能多给些饭你们吃。”领头的早就得到警告。 要是他们敢反水，等着他们的就是死。 “是吗？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动手！”苏绘一声高喊。 三个姑娘齐齐出手，压下手里的瓶子，一股雾气喷出。 直中目标。 “哎呀，我的眼睛。” 瞬间，好几个乞丐捂住眼大叫。 苏绘三人，没给敌人反应的时间，不停地喷。 苏绘脚步飞快地穿梭在乞丐群中。 乞丐见势不妙，纷纷避让开。 最终十几个乞丐被喷到了眼睛，疼得嗷嗷叫。 而离他们不远的吕焕和另两个同伴，一个叫叶诚，一个叫赵大器的，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合不拢嘴。 好像苏大小姐都不需要他们帮忙，自己就能搞定。 “焕哥？苏大小姐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叶诚感觉世界好玄幻。 他从没见过这种好东西，怎么一下就能把人的眼睛给搞得看不见，还疼得受不住。 “我怎么知道？”吕焕也没看懂。心里却对苏绘这个未来女主子非常满意。 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家北平王。 苏绘见有十人跑远，不敢靠近。 回头把十几个眼睛疼得睁不开的都一人一脚踢倒在地。 “还想把我们怎么样吗？”苏绘一脚踩在那个领头的男子背上，厉声问道。 “小姐饶命，我们只是想挣碗饭吃。我们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臭要饭的，有人给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在此等三个姑娘出现，然后把你们玷污，会再给我们十两银子。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等蝼蚁吧。”那人一边说一边哭着求饶。 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敢打她主意。 “灵儿，去，给我折几根树枝来。”苏绘吩咐道。 灵儿走开几步就折到两根拿过来。 苏绘接过，在空中挥舞两下，然后用力一甩，抽在脚下的男子身上。 “啊！” 苏绘不管那么多，连续抽了十下，再换下一个。 灵儿和巧儿知道小姐的目的后，又去折了好几根过来。 然后三个女人一起树枝炒肉。 直打得十几个看不见的乞丐连连求饶。 而那十个跑远的，看到同伴挨打也不敢过来。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被吓怕了。 他们更惧的是她们手里那个会喷雾的东西。 一被喷到眼睛就疼得受不住，连眼都不敢睁。 每个乞丐都被教训了一顿后，三个姑娘手都酸了。 “还不快滚？”苏绘一声怒喝。 十几个乞丐这才不分方向乱跑一通。 结果十有八九都摔得四仰八叉。 那十个见此，不停叫喊，那些人才找到方向，跑过去。 “小姐，就这么放过他们？”巧儿有点想不明白，不应该送官吗？ 第47章 一群杀手冲来 “你想怎么样？”苏绘看着跑远的乞丐们，问道。 哪个时代都有生活在最底层的蝼蚁。 这些人虽可恶，但也还没到要他们命的程度。 “送官呀。”巧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我们三个怎么送？像赶羊一样赶着进京？”苏绘想到那天吕焕提醒她的。 名声很重要，要是她们三个女子赶着这么一群人进京，不得传得人人皆知？ 谁都知道她们三个被一群乞丐给调戏了，那也是有损名声的。 两个丫鬟也意识到了不能那么做。 不再多言。 “走吧。再不走，说不定天黑都到不了城门。” 三个姑娘继续走。 “小姐，这东西真好用。”灵儿拿着手里的瓶子好奇地看来看去。 “嗯，这叫防狼喷雾。对准欺负你的人的眼睛一喷，效果你们已经看到了。” “小姐，这瓶送给奴婢，好不好？”灵儿太喜欢了。 “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但不能让人看到。 本小姐手里的好东西很多，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记住，咱们房里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不然后果你们知道，懂吗？” “是，小姐。”两个丫鬟齐声应道。 好些大小姐遇到事都是丫鬟来保护主子，或者替主子顶罪，而她们的主子却能护住她们。 这样的主子，她们打心眼里敬佩和喜欢。 只是她们刚走了不到两里远。吕焕带着两个同伴突然冲到她们前面，快速抽出腰间长剑。 而就在此刻，从不远处的几个草垛后冲出十个蒙面黑衣人。 “我的妈呀，这还有完没完啊。”苏绘这次真被吓到了。 刚才那些乞丐都没什么体力和武力，还好说，可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功夫之人。 个个手里都有武器。 “苏大小姐，紧跟在属下身后。”吕焕声音冰冷。 “你们三个行不行？”苏绘不知道他们三人能不能打赢这么多人。 十比三呀。 另两人也把两个丫鬟护在身后。 只两息时间，那十人就冲到眼前。 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开杀。 吕焕没回答苏绘，举剑就向冲到面前的黑衣人刺去。 一动起手来，苏绘还是看出点苗头。 这十人的武功好像不如吕焕三人，但架不住人家人多。 不行，不能等他们被耗尽。 恶虎还害怕群狼呢。 苏绘脑子一转，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为了今天的赏梅宴，她昨晚连夜画了好些好东西装在挎包里。 她躲在吕焕身后，又在自己的挎包里倒腾了几息。 一个一尺多长的东西被她从包里拿出来。 “娘的，以为有武功了不起。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苏绘咬牙切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看到有一个黑衣人的大刀与吕焕的长剑相接之际，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 趁他刚刚抽离的瞬间，苏绘动了。 拿起手里的东西，按扭一按，在敌人的胳膊上一点。 一股“丝丝”的声音发出。 那人如被电了般，突然手一松，刀都掉到了地上，然后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没错，他就是被电晕了。 吕焕一愣，就要回头看苏绘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应敌。”苏绘一声大喝。 吕焕想到那晚苏大小姐也是拿着一根棍子跟在赵拓身边帮忙，心里已经有数。 再不敢分心，就在愣神的一瞬，已经有两把大刀砍了过来。 吕焕带着苏绘立即躲开。 接下来，只要吕焕与哪个距离最近，她就偷袭一下，只要被她电到的，对方立马倒地，吕焕再一剑，敌人就死了。 如此这般，还不到一刻钟，就死了四个。 还剩六个，但已经有两个失去战斗力，压力就小了很多。 苏绘就不再帮忙。 她也想看看吕焕三人武功怎么样。 吕焕把手中长剑舞出残影。 苏绘又看另两人。 叶诚和赵大器用的是大刀。 苏绘见他们出招的招式，很大气，这种招式适合战场上用。 应对这种杀手身份的敌人，就不够灵活了。 但好在他们力量足够。 一刀砍下，都能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撤。”一个黑衣人喊道。 剩下的四人见杀不了目标，想逃，但吕焕三人哪会给他们机会。 缠着不让他们逃，最终全被解决，留了两个活口。 这些黑衣人以为杀三个弱女子很轻松，所以派出来的人都是最底层的。 没想到她们暗中有人保护。 吕焕当场就把人拖到之前那个林子里，开始审，结果什么也没审出来。 他们只知道接命令来要苏绘的命，但到底是谁下的单，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知道。 最终十人全死了。 直接丢在林子里，回京通知京兆府。 “苏大小姐，时间不早，快走。”吕焕看了看天，估计酉时了。 被耽误了两次，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 吕焕留下一人等在这里。 也不躲起来，直接把三人送到城里，给她们雇好马车，才离开。 悄悄跟在身后，看着她们进了苏府才回王府复命。 而回到苏府的苏绘回院子洗了洗，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巧儿和灵儿，怒气冲冲杀到主院。 苏茂和钟姵宜正在吃晚膳。 两人正在讨论苏媛回来说的事。 姚三小姐居然惊马被摔成重伤。 这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父亲，今天你必需给我做主，二妹妹居然敢丢下我，自己回来，让我不得不自己走路回府。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乞丐想欺负我们主仆三人。”苏绘告状不过夜。 但她没说那群杀手的事，不然没法解释吕焕暗中保护她的事。 “什么？媛儿说你想多看看梅花，不肯走。”钟姵宜吃惊道。 媛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苏绘出了事，就没人替她嫁去北平王府。 “我们吃过午膳，就各自休息，结果等我醒来，发现所有人都走了。二妹妹难道不知道来叫醒我吗？”苏绘气愤地说出事实。 “罗嬷嬷，去，把媛儿叫来。”钟姵宜立即吩咐。 苏绘可不会放过苏媛。 不喜欢自己，可以不用理她就是，居然伙同外人来害她，这就超出她的容忍度了。 既然让她替嫁，而自己又没说不嫁，她不应该好好哄着自己吗？居然这么幼稚。 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没一会儿，苏媛就来了。但她是低着头进来的。 她也心虚。 “媛儿，你不是说绘儿想多看会儿梅花吗？她为什么说你故意丢下她？”苏茂质问道。 “我......” “说实话。”苏茂提高了声音。 第48章 强势要求道歉 “我们都睡醒了，姚三小姐就说下午没什么好玩的，让大家一起回城。我本想让丫鬟去叫的，可是姚三小姐不让，就拉着我们走了。” 苏媛把锅甩给姚婉嫆。 “哼，你这么听话。如果她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乖乖去死？”苏绘冷哼道。 苏媛这么听话，肯定心里巴不得自己倒霉。 “谁让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她是丞相之女，她说怎么安排，我能反抗吗？”苏媛反驳，但到后面那句，声音小了下去。 言外之意，她爹没人家爹官位大，连带着女儿出去都低人一等。 “你敢说你不是打心里就想姚婉嫆给我难看？”苏绘咄咄逼人。 “是又怎么样？”苏媛本就对苏绘不喜。 她才是这家里真正的嫡大小姐。 一个乡下来的，居然每天过得比她还自在，既不晨昏定省，也不孝顺长辈，还随时想出府就出府，把苏府当客栈。连她都没这么自由。她早就看不惯了。 “父亲，你听到了，她就是伙同姚三小姐故意为难我。我替嫁她不愿意嫁的人，她却不知感恩，还和外人合起伙来刁难我。你觉得这样的人，我还有必要替她嫁吗？”苏绘步步紧逼。 苏茂头疼。 两个女儿都不让他省心。 一个被宠坏了，不知道顾全大局。一个对他没有亲情，抓住点事就不依不饶。 皇上又迟迟没说让礼部准备北平王的婚礼，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再这么拖下去，估计京城的人家都知道他接苏绘回来的目的，这事迟早要传到北平王和皇上耳朵里。 “好了。媛儿罚闭门思过两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院子，好好给我抄写女戒一百遍。”苏茂气恼地做出处罚。 “爹，这怎么成？”苏媛不敢相信，一直宠着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重罚她。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罚过。 以前她犯了比这还大的错，都不舍得罚她，这次为了这点小事罚得这么重。 “老爷，媛儿知道错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人来客往的，要是知道媛儿受罚，问起原因，对媛儿名声不好。”钟姵宜也觉得这种时候闭门思过不合适。 “夫人，那你说怎么办？不给绘儿一个交代，她能安心？” “绘儿，今日之事，媛儿的确做得不对，我让她给你道个歉。一家子姐妹，不用计较那么多。 媛儿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你没归家之前，她就是府里的大小姐。你一回来，让她一时没适应。才会耍小孩子脾气。我再教教她。 你是长姐，就原谅她这回。这个冬天，我再给你多加两套冬衣，一套首饰，你看如何？” 钟姵宜见苏绘硬要一个交代的架势，只能安抚。 只要她能乖乖嫁人，不闹，说几句好听的，也无所谓。同时也表现她一个当家夫人的大肚。 回头还得好好教教媛儿，确实被他们夫妻给宠得太过了。 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以后要是嫁了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也行。”苏绘玩味地看着苏媛，等着她低声下气向她道歉。 钟姵宜推了推女儿。 苏媛不得不蜗牛似的挪到苏绘面前。 但眼睛红红的。 “大姐，对不起，我错了。”苏媛说完，都没等苏绘有什么表示，哭着一溜烟跑出了主院。 她太没面子了，给一个乡下来的认错。 “行了。回去用饭吧。”苏茂摆了摆手。 苏绘这才离开。 她的目的就是不惯着苏媛。别以后有事没事给她添麻烦。 她懒得应付这种事。 “夫人，今日过后，估计要传开了。”苏茂有些头疼。 “你是说我们用绘儿替嫁之事？” “是啊。今日姚三小姐请绘儿出去，这就说明她已经把绘儿的身份打听得清清楚楚，也打听到了我们的用意，不然不会针对绘儿。” “老爷不必担心，只要我们不公开承认，没人会直接问到我们面前来。大家只能猜测。” “嗯。府里的下人，夫人再敲打敲打，别什么事都往外说。”苏茂提醒道。 苏家的奴仆都是这十几年来陆陆续续买的，一个个嘴都不严。 与那些百年世家完全不能比。 世代的奴仆知道与主家共荣辱，苏家这种东拼西凑的奴仆没有凝聚力。 “是，老爷。本来我们估计很快就会大婚的，结果这都拖了快一个月，北平王也没死。这事妾身估计会有变数。 现在皇上已经贴了皇榜，说不定哪天真寻到神医把病治好了。” “也是，希望北平王能快些治好，我们也就不再犹豫。到时再另给绘儿寻一门亲事，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啊。” 两夫妻一阵惆怅。 而回到连香院的苏绘，与四个丫鬟和贺娘子吃过晚膳。 另三人才知道大小姐今日出门居然遇到那么多危险。 “大小姐，姚三小姐是个聪明的，以后你还得再小心些。 今天你遇到的一关关，如连环计般等着你。 最开始她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有没有能力成为她的对手。 如果你一开始就被她打击得毫无反抗之力，后面的计划就不会进行。 如果你表现很优秀，她再进行下一步。而您化解了她设下的一局又一局，最终她就动了杀心。”贺娘子一步步分析。 “贺嬷嬷说的是，那个女人表面看很温柔娴静，没想到心思如此缜秘。我只是在鑫悦坊遇到过她一次，她就能通过那一点点，查出我的身份和过往，并做出如此周秘的计划。” 苏绘也一阵后怕。 真的不能小看聪明的古人，而她长在和平年代，哪里与人这么斗智斗勇过。 要不是郢千晟安排有护卫跟着她，最后一关，她真的很难闯过去。 她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能敌得过十个杀手。 她的异能还是太弱，昨晚她本想画只手枪的，居然不能画。 也不知道是禁忌还是需要异能提高到一定等级。 “小姐，要不您教我们一些拳脚吧？”巧儿提议道。 “我会的那点，连自保都做不到。也没什么用。”苏绘也很无奈。 在后世，她会的那些还能防防狼，可放在这有武功的古代，一点鸟用都没有。 “小姐，今天帮我们打坏人的那三个壮士，您说是王爷安排来保护小姐的。王爷就见了您一次，就对您这么上心。 可不可以请他派个师父给我们？奴婢不求能学成多高的武功，只要在遇到危险时不拖主子后腿就行。”灵儿诚肯提议。 “这提议很好。”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49章 祸害遗千年 几个丫鬟和贺娘子听到居然有成年男子的声音，都吃惊地看向门口。 就看到郢千晟居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赵拓。 不过他还知道戴个面具遮丑。 三个见过他的丫鬟立即起身。 “见过北平王爷。” 方云和贺娘子一听，脑子一转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 赶紧起身见礼。 而苏绘却摸着鼻子，直翻白眼。 这家伙之前都很晚才来，也避开了几个丫鬟，而今天，这天才刚黑，他就来了。 “免礼。”郢千晟淡声道。 五人这才直起身。 “你们都到门外候着。” 郢千晟也不管几个丫鬟和贺娘子什么表情，如主人般打发她们出去。 几人鱼贯而出。 很自觉地去守好门户，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进了连香院就不好了。 幸好那些洒扫的婆子和丫鬟晚上不用睡在连香院。 不然王爷大晚上的来找小姐，可就保不住秘密了。 看王爷那熟络的样子，估计来过不知多少次，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 难怪王爷会派人保护小姐。原来两人早就这么亲密了。 几个丫鬟心里都美美的。 王爷爱重她们家小姐，以后嫁过去，日子肯定好过。 可是一想到王爷的病，几人又愁苦起来。 要是王爷死了怎么办？ 屋里。 郢千晟几步就走到了桌前，坐到苏会对面。 “你就不怕我的丫鬟多嘴？”苏绘玩味地一抬眼。 “吕焕说你已经把你的丫鬟和嬷嬷都收拢了。你的人，会乱说话？”郢千晟对苏绘能收拢人心这点很赞赏。 所以他就不用避着了。 苏绘又忍不住想翻白眼。 有人保护是好，可是自己就没有秘密了。 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今天你有没有被吓到？”郢千晟习惯性地握住苏绘放在桌上的手。 “我能被吓到？应该那些杀手被吓到还差不多。”苏绘傲娇地一昂脖子。 “本王以为你被吓着了，特来宽慰你。” “哼，今天这事都是你给我惹来的。你这面具就不应该戴，最好你明天就去大街上走一圈，吓死一瓢人，看谁还想嫁给你。”苏绘想抽回手，可是被抓得太紧。 “我回来后的第三天就去早朝了，我的脸早就让人看到。”郢千晟有些无辜。 “那是给男人看到，又没给女人看到。”苏绘不依不饶。 “好，听你的，明天开始我不戴面具，走哪儿都不戴。” “我还没那么不讲理，你去见太后还是戴上吧，她那么疼你，可不能把她吓着了。”苏绘既然知道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是太后，她自然也对太后有很大的好感。 ”好。“郢千晟笑着应道。 “今天你用的那个是什么武器？”郢千晟听了吕焕的汇报，对苏绘用的武器非常好奇。 居然点一下就能放倒一个人。这太超出他的想象。 第一次遇到的那晚，她手里也拿了个东西，但还不至于把人弄晕。 后来苏绘把那东西丢在草丛里，他早就让护卫捡回来，大红色的，他看过多次，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苏绘突然就裂开嘴，笑得很贼。 “那可是我的防狼神器。” “什么意思？你生活在京城，哪里来的狼。”郢千晟没听懂。 “色狼呀。昨天姚婉嫆请我去赏梅，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不然我今天说不定真被她给害了。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居然为了你如此设计我。对了，吕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苏绘差点忘了这事。 她到现在还没听说姚婉嫆的事。 “有。” “结果怎么样？”苏绘眼睛一亮。 “差点死了。”郢千晟捏了捏苏绘的手，淡淡说出四个字。 那就是没死，真可惜。 “真是祸害遗千年。”苏绘撅了撅嘴。 等她好了，又会来找自己麻烦。 “对了，这事会不会查到吕焕身上？”苏绘担忧道。 “不会，那匹马，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姚府找不到证据。”郢千晟做事滴水不漏，而且他也非常赞成苏绘如此惩罚那歹毒的女人。 “哦？你是怎么处理的？丞相可是文臣之首，他的势力应该也不小吧？你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处理，不会被他发现？”苏绘好奇他的方法。 “那马跑出上百里，进了一个村子就口吐白沫累死了。村民等了一个时辰都没人来找，以为是无主的马，当场就把马给宰杀分吃了。” “哈哈，不错不错，绝。”苏绘听了笑得很张扬。 “不过丞相不是傻子，肯定能猜到有人做了手脚，而你今天躲过了姚婉嫆的所有算计，她势必会把你记恨在心里。 所以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的丫鬟刚才的提议很好。 明天我就让吕焕找一本适合她们练的武功秘籍送来。 你应该也懂些拳脚，看着来教她们吧。现在你还没嫁进王府，不可能让一个师傅上门来教她们，等你进了王府，我再让人好好教教她们。” “这个提议不错，我也要学。”苏绘既然决定要和眼前这人在一起，那就要学会自保。 以后还会面对什么危险，未可知，但一定会有。 不可能次次都等着人来救或者保护。 “另外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郢千晟幽幽道。 “什么事？” “姚丞相为了替君分忧，为我找了一位神医，再过两天就进京，要给我看诊。” 苏绘听了皱眉一想就明白了。 “他想把女儿嫁给你。先施恩于你，到时治好了，他再提出把女儿嫁给你。太后本就属意他女儿，那这事就顺理成章了。” “没错。” “这说明他很看好你，准备站队了。” “绘绘真聪明。但父皇未必会答应。之前皇祖母看上姚家三小姐，但因我还没回来，并没有和父皇提。”郢千晟露出笑意。 “可现在姚三小姐对你势在必得。这么好的助力，你不要，会不会觉得太可惜？”苏绘眯了眯眼，看着他。 “绘绘才是我最大的助力。没有你救命，其他什么都不是。而且苏家的地位不高，苏家的女儿嫁入王府，父皇才最安心。” “可是我父亲的岳父是太傅。”苏绘对古代的官职不是很清楚。 觉得太傅应该是高官，权重之臣。 “太傅，是皇帝的恩师之一，只是地位崇高，一种荣誉而已，实际权利并没多少。不过他在朝中毕竟有些关系，所以苏茂才升到了四品。也是父皇对恩师的一个恩典。” “原来如此。”苏绘这才明白。 “绘绘......”郢千晟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绘奇怪。 第50章 好，信你 “那个叫徐二牛的，你对他......是否还有情？”郢千晟犹豫着问道。 他一开始打听到苏会在乡下曾有个未婚夫时并不在意。 一个农家小子而已，不足挂齿。 可今天吕焕说那小子对绘绘居然念念不忘，在那种时候满心满眼都是绘绘。 而且当时两人都快要成亲了，结果被苏家接走，这婚事才不了了之。 但两人青梅竹马多年。 他心里吃味不已。 他想知道苏绘心里是否还有那小子。 苏绘听到他提到徐二牛，那别扭的声音，就知道他吃醋了。 “你是希望我对他还有情，还是希望我当以前的事根本不存在？”苏绘笑眯眯地问道。 这事苏绘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原主对徐二牛肯定是有情的。 两人早就暗生情愫，而两家关系不错，双方父母也乐见其成，所以才给两人定了亲，打算就在年前成亲的。 可现在她是苏绘，对徐二牛自然没有男女之情。 她和原主完全是两个人。 亲人她可以继承过来，可这爱人，她可继承不了。徐二牛也不是她喜欢的款。 徐二牛在乡下小子里比，确实是不错的男子，有担当，个子又高大，力气大，和他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对于家里没有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原主来讲，这就是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但对于苏绘来讲，那就没有共同语言了，徐二牛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在苏绘眼里就是个铁憨憨型。 “本王当然希望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郢千晟想都不用想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一说完，心里又有一丝不安。 绘绘这么容易就放下过去，以后万一又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出现，是不是很容易又赢得她的心？ “你放心，对徐二牛有情的不是我。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苏绘觉得两人才认识没多久，还没到那个程度。 自己有异能的事可以让他知道，毕竟要用异能给他解降，而且让他知道自己有异能，更能让他相信自己能帮到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都是带着条件的。 如果她没有异能，从而可以救他，以他北平王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而要把两人牢牢地牵绊在一起，彼此都要有足够的筹码。 这是苏绘对婚姻的理解。 比如姚婉嫆，如果不是丞相之女，她也不敢肖想郢千晟，如果郢千晟不是皇子，可以给她带来更高的地位，她也不会想嫁给他。 这就是条件。 郢千晟看着苏绘的眼睛：澄澈，清亮，不似说谎。 “好，信你。”郢千晟感觉到苏绘的认真。 这些日子，他多次夜探香闺，两人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苏绘对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无感到慢慢接受他，再到信任他。 可能没到生死相随的地步，但已经一点点向他靠近，或者说接受他的靠近。 郢千晟说完这三个字，两人之间那短暂的隔膜突然就消失不见。 “你可以带话给徐二牛，本王可以给他一个造化，让他到王府来找本王。” “真的？”苏绘很高兴他能这样安排。 要是徐二牛愿意跟着郢千晟，怎么也比他在乡下种地强。 她占了原主的身，总要为原主认可的人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不然不厚道，也难掩心里的愧疚。 “真的。” “太好了。” 看到她的笑脸，郢千晟眼睛闪了闪，很想把人拥进怀里。 苏绘拉过他的手，把上他的脉。 好几天没给他把脉了。 “之前十天吃两个梨还能压得住，现在看来十天已经不行了，那东西真霸道。“苏绘皱着眉收回手。 “我再画两个梨给你吃吧。”苏绘说着就拿了一张纸，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画起来。 郢千晟自上次见过一次后，再没见她画过变现的东西。 最近苏绘很勤奋，异能又提高了些。 画起来比刚来时轻松了很多，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画好。 郢千晟又一次看到两个胖梨从纸上慢慢立体起来。 这回不用苏绘拿给他，自己就伸手拿了一个。 灵气没有用完。 不错。 以后还得再勤奋些。 郢千晟很快吃完两颗梨，没过多久，就明显感觉身子轻松了好些。 “对了，你刚才说姚丞相找到神医给你治病。我建议你让那什么神医去揭皇榜，如果他敢揭皇榜，说明那人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他不敢，说明就是个骗子。” “你不怕那人真治好了我？” “我说过，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你，不信你等着瞧。”苏绘说得非常肯定而自信。 “那，那什么狗屁神医揭了皇榜又救不了我，会被杀头的。”郢千晟有点开始同情那个被丞相找来的人了。 “那就要看姚丞相的本事了。我也想看看姚丞相能不能只手遮天。 你不娶他的女儿，以后他多半不会为你所用，而他想为自己的家族谋更远的后路，势必会另择他人，那他就是你的对头了。 如果此次他能保下他请的神医，说明他在朝中真的不容小觑，你就要提前做好心里准备，或者提前开始防备他。如果保不住，说明他还没到我想象的地步，对你是好事。然后你再出面保下那神医，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大夫为你所用。” “绘绘真聪明。”郢千晟再次为苏绘的聪明，通透而满意。 他情不自禁把苏绘拥进怀里。 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身边。 他又一次庆幸，那晚苏绘砸在他怀里。 苏绘脸一红，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呢。 推了推他：“你不是想看看我今天用的武器吗？我拿给你看。” 苏绘找了个借口来压下自己突然狂跳的心。 前世她二十八岁，还没谈过恋爱呢。 她压根就没想结婚，她的异能就不好让人知道，又加上爸爸从来不催她。 现在想来，估计爸爸一定知道她会穿越，所以不管她的婚事。 从自己的挎包里把那根只有一尺来长的电棍拿出来。 “这个叫电棍，只要一按这个按钮，就会产生超高电压，把人电晕，失去意识。这是个非常好用的女子防狼工具。” 苏绘解释道。 可是郢千晟有听没懂：“什么是电压？” “呃.....”苏绘一噎，这要怎么解释？ 第51章 徐二牛上当 “闪电，你见过吧？” 郢千晟点头。 “有看到那个发亮的不规则线条在天空闪过吗？” 郢千晟又点头。 “那个就是电。你应该见过电把一棵大树劈得起火，烧焦吧？我这个武器就是利用那个原理。不过这里面的电用完就没用了。” 苏绘很遗憾，这里没有电可以充，只能使用一次，真浪费，可是没办法。 “明白了。真是个好东西。”郢千晟按下那按钮，当真听到“咝咝”的声音，闪着如闪电般的光。 郢千晟拿在手里就不想放下。 他知道这是苏绘画出来的。 “这个你不能拿去，这里面的电被我用得没剩多少了，时间长了就完全没了，你拿去也没用。”苏绘看出他的意图，立即打破他的想法。 郢千晟一愣，依依不舍地还给苏绘。 “时间不早，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苏绘开始赶人，外面的丫鬟都在，不能让他在房里待太久。 “好。”郢千晟只得离去。 两人一走，几个丫鬟都神秘兮兮地进来。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和王爷这么熟了？”巧儿笑嘻嘻地问道。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想知道啊......“苏绘拖长了音。 几个丫鬟兴致勃勃地等着苏绘说下去。 “就不告诉你们。” 几个丫鬟一愣，肩膀一垮，但也不敢造次。 次日，苏绘又让丫鬟向钟姵宜说一声就出了门。 来到莫宅，刚一进门就看到徐二牛在院子里帮卫江扫地。 “绘绘。”徐二牛一看到苏绘来了，立刻丢了扫帚跑过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昨天被吕焕带走时，浑身燥热难耐，苏绘给他吃了两颗醒神的药也没那么快起作用。 可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那种想要发泄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而那种时刻，他满心满眼的人儿就是苏绘。 现在见到人就在自己眼前，他突然脸颊发烫。 “苏姐姐。”卫江也小跑过来。 几天不见，这小子长肉了。 “走，进堂屋坐下说话。”苏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从徐二牛面前走过，带头走在前面。 祝语兰见主子来了，很勤快上了茶。并问中午要不要在这里吃饭，她好准备。 苏绘感觉如回家了般，真好。 就等把外祖父和娘接来就完美了。 “苏姐姐，我想跟杜大夫学医，你看怎么样？”卫江难得见到苏绘，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每天在这院子里吃了上顿等下顿。 祝婶子虽对他好，但他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天天只知道吃。 “如果你能征得杜大夫同意，我当然支持。”苏绘听了他的要求，很满意，知道上进的孩子以后才有前途。 “谢谢苏姐姐。我这就去悬壶斋找杜大夫。”卫江一得到同意，一刻也等不了。 “去吧。”苏绘见他和刚来时完全两样，活泼了很多。 “方云，你和方晓去帮你们娘做饭吧。巧儿灵儿，你们两个去给二牛哥买两套换洗的衣物回来。”苏绘把四个丫鬟都打发去做事。 四人一听就知道主子有事要私下和这位徐壮士谈。 都乖乖出去。 “二牛哥，我外祖父和娘可还好？”苏绘先问起亲人。 这么多天没见，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昨天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问。 “他们都好。只是很挂念你。”徐二牛快速答道。 “二牛哥，你是怎么来京城的？”苏绘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的当。 “绘绘，我可能上了别人的当。”徐二牛很无措地搓着手，头也低了下去。 昨天等他清醒，这宅子里一个叫方硕的告诉他，苏绘在京城很好，什么事都没有，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说来听听。”苏绘并没有怪他，这叫关心则乱。 “四天前，有个自称是苏府派来的婆子到咱们村。 一路打听，正好遇到我，她要找莫老先生家，我就问她找莫老先生什么事。 她就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我与莫家关系亲近，然后她就告诉我，你在京里出事了，说是你不肯嫁北平王，寻死觅活。 想请你娘进京劝劝你。我问为什么，她才支支吾吾说北平王快要死了，你是来冲喜的。 我听了哪里忍得下，立即拦了她，不让她去告诉你娘，怕你娘担心。 我要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皇家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所以我就跟着那婆子来了京城。 可是刚到京城门口，那婆子就遇到了熟人，聊了会儿，得知昨日你正好与一些京中小姐出城游玩。 我就又被那婆子带到那个梅园，还说让我躲在那个屋子里不要出来，因为梅园里全是女子，怕冲撞了京中贵女。 我就躲在里面，直到你叫我，可那时我就已经感觉身子很热。大冬天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然后就情不自禁想抱你。” 说完，徐二牛羞愧得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了他的话，苏绘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二牛对原主放心不下，一得知她可能出事，二话不说就来京找她。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界农家汉子，进京也不一定能帮得到忙，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这份情，苏绘不知道怎么办。 “二牛哥，那婆子没有骗你，北平王的确快要死了，但我有办法救他。 之前我也确实寻过死，从城楼上跳下去，准备把自己摔死。 但我命不该绝，掉下去正好掉进北平王的马车里，砸穿了马车，刚好落在北平王的怀里。可以说，北平王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昨天，你之所以被带去梅园，那是有人要算计我，而且已经计划了多天，想让你毁了我的清白，目的就是不让我嫁给北平王。 那算计我的人正是丞相家的三小姐，从小就喜欢北平王。” “什么？怎么会这样？”徐二牛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怎么连他这么远的人都被拉进这个阴谋里，太可怕了。 “所以，二牛哥，我想报仇。 不单是这丞相家的三小姐，还有苏家。 其实皇上是赐婚给我二妹的，就是我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生的。 她不愿意冲喜，就想起了我。 我不可能任他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所以苏家我也要报复。 他们一家子都进京享福，而这一切都是靠舍弃我娘和我得来的。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此安逸？ 所以我要嫁给北平王，有了王妃的身份，我就能报复他们了。 二牛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 说到最后，苏绘故意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有些懵的徐二牛。 第52章 丞相请了神医 “绘绘，我知道你现在贵为苏侍郎家的女儿。我已经配不上你。可我心里......”徐二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难过。 落寞地低下了头。 他们两人在一个村里长大，从小就认识。 这几年，他经常帮着莫家做些农活，就想着以后能娶到绘绘。 可现在两人天差地别，他已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心里好难受。 可一知道绘绘过得不好，毫不犹豫就要来看看她。 “二牛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苏绘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赤子之心的少年。 “二牛哥，北平王，我想你也知道。他镇守北地四年，护卫百姓安居乐业，战功赫赫。他是英雄。我能救他，也是我的荣幸。” “我知道。我不会和王爷争。”他也争不过，他只是个庄稼汉。 “王爷也知道你，也知道你我曾经的关系。他说，他可以给你一个前程作为补偿。你可以去王府找他，他会安排你在他的麾下做事。你看怎么样？” “王爷真这么说？”徐二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北平王是他心中的英雄，要是能在他手里做事，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他要是进了北平王府，以后也能照看绘绘。 不能让她一个人在王府，孤立无援。 “真的。”苏绘点头。 “好，我去。”徐二牛当场做出决定。 没有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 徐二牛小时候也在苏绘外祖父手里读过几年书，只是他并不是读书的料，就放弃了。 “我让方硕带你去王府找一个叫赵拓的，他会帮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回家一趟，告诉徐叔徐婶儿？” “嗯，是得回家说一声。” “二牛哥，我给你三千两银票，帮我带去给我娘。我再给你一千两，给徐叔和徐婶儿。他们在乡下，日子艰难，有了这些钱，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说着，苏绘就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而且特意换成小面额的，方便他们使用。 “这怎么使得。”徐二牛一听还要给他的父母，而且还是一千两。 他们家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他哪里敢接。 “你不用推迟，这是我孝敬他们的。我现在不缺钱。你们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照顾颇多，就凭这份情谊，就不是钱能买到的。” “绘绘，太多了。”徐二牛还是推迟。 “二牛哥，我一幅画就能卖两千多两，我来钱很容易，收下吧。难道你不想你父母过得好些吗？你还有弟弟和妹妹呢。”苏绘继续劝道。 徐二牛见苏绘很认真，只得接下。 “就当我借你的吧，以后等我挣了钱再还你。”徐二牛接下了苏绘的这份好意。 “绘绘，你不接莫老先生和莫姨进京吗？”徐二牛收起银票，问起苏绘对亲人的安排。 “其实我本想让你此次回乡帮我一起接来的，可是昨晚我想了又想，京里有人要针对我，连你这么远都被骗来。 如果我把亲人接来，又被人利用来对付我，反而不安全。 只能等我嫁入北平王府，有了身份，能护得住他们再接也不迟。 对了，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带回去交给村长，让他用于帮助村里的孤寡和失亲的孩子。 请村长多多关照一下我外祖父和娘，如果发生什么事，请村长随时派人进京告诉我。” 苏绘又拿出五百两银票给徐二牛。 一开始她还没想到，可以请村里人帮忙照看亲人。 如果她对村里人施些恩，他们一定会全力帮她的。 而且村长不是傻子，她给五百两，他肯定会占些便宜。 村长自然很乐意帮苏会照顾亲人。 “好。”徐二牛也明白了苏会的意思，大方接过。 吃过午饭，苏绘就让方硕架着马车带着徐二牛去北平王府。 而她则亲自上街买了好些东西，让徐二牛带回去给娘和外祖父。 十二月初二。 这日朝会上，滋梁国皇帝郢万熙目视从朝臣。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最前面的郢千晟。 那张银质的面具折射出微光，而面具下的那张脸，他记忆犹新。 自大皇儿回京的第三日上过早朝，向所有朝臣展示了一下他的脸后，再没来上过早朝，今日居然来了。 想到太医每天向他禀报的结果，让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这是他的大皇儿，其母妃是他打心里喜欢的妃子，也是他母后看重的人。 可就因为他们母子都喜欢，才引得先皇不满，只允许聘为侧妃。 另给他赐了正妃。 结果还是没能陪伴他多久，也没能看到他登基为帝，坐拥江山。 “各位爱卿，朕的旨意已发出多日，你们就没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 正事还没开始讨论，皇上因看到大儿子，就先问了这事。 其实好些臣子也在多方打听，但这种事，民间大夫都避着，万一治不好，那是要吃罪的，谁也不想死。 “回皇上，臣倒是打听到一位有名的大夫。他接诊一次收五百两诊费。 请不起的不要找他，而他接诊了的，无有不愈者。 已经被臣请到了府中，只因对他的医术还不甚了解，臣找了几位病痪来给他治，当真个个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就是臣的三女儿也是他医治的。 臣今日本打算下朝后带去北平王府，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姚丞相出列说道，神情认真，看不出半点功利之心。 “丞相大人真是有心了。”郢千晟淡淡回应，但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 好像他已经认命了似的，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 “那真是太好了，姚爱卿，如果你找的神医能治得了北平王，朕重重有赏。”皇上听了很高兴。 “多谢皇上。这是臣应该做的。”姚丞相谦虚地一躬身。 “既然如此，散了朝，朕要亲自去看神医问诊。 北平王为我朝镇守边关四年，立下汗马功劳。 这四年来，流球国多次挑衅我边境，因有北平王，朕才安稳地坐在这朝堂上。所以那大夫如果能治得了北平王，朕允他入太医属做太医。” 皇上给出诱人的承诺。 能进太医属是多少民间大夫梦寐以求的。 同样站在前排的二皇子郢千翼却听得心里直骂丞相多事。 但很快就压下心里的不快，脸上带起几分讽刺。 而他身后的三皇子郢千励却面无表情。 目前能上朝听政的就这三位皇子，也是三个开了府的皇子。 但封了王的却只有大皇子。 “父皇，儿臣谢丞相大人为儿臣请医。既然父皇为儿臣贴了皇榜，儿臣希望那名医者去揭了皇榜再入府给儿臣看诊。”郢千晟说道。 第53章 父慈子孝 姚丞相听得一愣，没想到北平王提这要求。 这个他还真没和神医说过。 他能请到人来给北平王看诊，北平王对他感激不尽才对。 如果能治好，那就是救命恩人。 虽然他是臣，但却是文臣之首，哪个皇子不是争相拉拢的对象？ “怎么？丞相大人不是说只要他接诊，无有不愈吗？难道他不敢揭皇榜？”郢千晟声音里带了几分寒意，同时还带着两分杀气。 让姚丞相不自觉轻微抖了一下。 “殿下，臣确实不曾与神医提过揭榜之事。臣下了朝即刻回府与他商量此事。” “好，只要他愿意揭皇榜，本王就让他看诊，如果他救得了本王，本王记丞相大人大恩。”郢千晟突然又很好说话。 “姚爱卿，你现在就回去与神医商量。”皇上一刻也等不及。 “臣遵旨。” 什么正事都还没开始讨论，姚丞相就走了。 但他在出去之前，看了几个文臣一眼。 这个动作，郢千晟看得清楚，但什么也没说。 早朝继续。 退朝后，皇上留下郢千晟，带去御书房。 “晟儿，朕也好几日不见你了，身子感觉怎么样？”皇上关心问道。 大皇儿是他最满意的皇子。结果却得了怪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要是真死了，他舍不得啊。而且母后也不会饶了他。 可是贵为天子，自己的孩子得了绝症，他也没办法。 “谢父皇关心，吃着药，暂时死不了。” “给你做药的大夫不能救你吗？” “她正在努力研究。目前还没给儿臣准确答复。”郢千晟明目张胆欺君。 “你应该知道，姚丞相家的婉嫆很想嫁给你，如果姚丞相找来的神医真治好了你，这个情你得还。你可想过？”皇上说到这里神情严肃了些。 他很想知道大儿子是怎么想的。 “父皇，您希望儿臣娶丞相之女吗？”郢千晟也很正经地问。 眼睛直直看着皇上。 透过面具上的孔，皇上看到郢千晟那认真的眼神。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皇儿一个接一个地长大，有些事不得不面对。 他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你可愿意娶？”皇上沉默了几息，不答反问。 “父皇不是已经给儿臣赐了婚吗？如果姚丞相请的神医真治好了儿臣，难道儿臣娶作侧妃？” “哎，是朕急了点，你皇祖母怕你有个万一，提议给你冲喜，朕扭不过，才下了那道圣旨。如果姚家提出想把女儿嫁给你，只能委屈苏家小姐做侧妃，你看如何？” “父皇，儿臣是个武夫，不懂文人的弯弯。儿臣的母妃去得早，在儿臣眼里，您和皇祖母就是儿臣最亲最亲的亲人，儿臣不希望因娶姚家女而让我们父子之间越走越远。儿臣如果能活下来，娶苏家女挺好的。” 郢千晟这话说得相当漂亮，也说得非常直白。 他也是受苏绘影响而说的。 他经常夜探香闺，两人聊的话题可就多了。 有一次两人也聊起争位之事。 苏绘告诉他一句话：不争就是争。 皇帝做到最后，最缺的就是亲情。 而他没有母妃为他争，这反而是一个优势。 那就去争皇帝的心。 孝是最能打动帝王心的。 皇帝高高在上多年，儿子长大后，个个都想算计他的位子。真正孝顺的孩子一个都没有，就连公主都没一个出自真心孝顺，忙着站位。 如果有一个儿子不争不抢，只知道孝顺，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孝顺，只把他当普通的父亲。 皇帝的心一定会偏向这个孩子。 而且他本就不会娶姚家女，正好用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郢千晟的话，让皇上深深地看着他，可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郢千晟站得笔直，没有半点心虚，任他打量。 “父皇，儿臣要不要取下面具给您再看仔细些？“郢千晟也不等皇上同意，直接取下面具。 那半边丑得让人想吐的脸突然映入皇上的眼睑。 冷不防被惊了一下，但皇上很快压住胸口的不适。自己的孩子不能嫌弃。 “你是个好孩子。朕知道了。上次，你给朕吃的那个仙丹，再给朕吃一粒。当时觉着不好吃，后来再回味，觉得还不错。”皇上说起别的，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些。 郢千晟为了骗人，那个一直随身带着。 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巧克力豆，恭敬地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他一眼，好着的半边脸，带着淡淡的肉疼之色。 “朕只吃一颗，另一颗你自己吃吧，这可是你续命的药。”说着他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又苦又甜，真是神奇的药丸。 郢千晟很听话地把另一颗丢进嘴里。 父子俩品尝着巧克力的味道，一副父慈子孝的组合。 “既然你想娶苏家女，那你就准备好聘礼上门吧，和内务府张总管接洽，他会按皇子规格给你准备。” “是，儿臣也准备了些，儿臣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媳妇本。”郢千晟打了不少胜仗，得的赏赐可不少。 还有战利品。 京里他还有产业。 他并不穷，甚至比其他一直在京的皇子还富有些。 “哈哈.....”这话把皇上逗得大笑出声，“不错。你母妃当年嫁给朕，也是带着嫁妆的，一直在你皇祖母手里。这些年，估计给你赚了不少。” 而就在父子俩东拉西扯中，古大总管进来禀报。 “皇上，姚丞相传来消息，姚家请的神医揭了皇榜。” “好，晟儿，走，朕要亲自去看神医如何给你看诊。” “父皇，请。”郢千晟很自觉让皇上走在前面。 只是皇上还没出宫，太后娘娘得到消息也追来了。 ”儿臣见过母后。” “孙儿见过皇祖母。” “皇上，晟儿，姚丞相真请到了神医？”太后娘娘眼睛都红了。 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担心着她一手带大的孙儿。 太医院那帮没用的东西，她把每个人都叫去骂了一通。 可是没用，治不了，杀了他们也治不了。 皇上贴了皇榜也好些天了，可就是没人敢揭榜。 没想到姚丞相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要亲自去看看神医怎么治疗她的孙儿。 “母后，姚丞相确实为晟儿请了神医，但能不能治好，还两说。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皇上主动邀请太后一起去。 太后追来，不就是想一起去吗？ 第54章 遇庞山长 皇帝出行可不是小事。 古大总管见太后娘娘也来了，立即又多安排了些禁卫跟上。 郢千晟扶着太后上了皇帝的御撵，而他则骑马跟在一侧。 一出宫，居然好些官员等在宫门口。 都想跟着去看神医看诊。 这阵仗，也不知他们是关心北平王的身体，还是想看个结果。 有神医要给郢千晟看诊的消息，如风般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知道是丞相故意为之，还是这个消息本就很爆炸。 苏绘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好去悬壶斋。 一路上听到行人就在谈丞相大人请到一位神医入京，而且还揭了皇榜，准备去北平王府给王爷看诊。 最关键是一些赌徒正往一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赶。 悬壶斋自开业以来，一直是杜大夫坐诊。 但今天她收到杜大夫传来的消息，有一个病症，有点棘手。 希望苏绘来医馆看看，两人一起商量如何治疗，能保万无一失。 “苏大小姐，你来了？病人已经等候多时。”杜大夫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见她来了立即上前。 “不急，杜大夫，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揭了皇榜，要给北平王看诊，我想参一脚。” “什么？你想去北平王府给王爷看诊？”杜大夫吃了一惊。 对了，苏家嫡女被赐婚北平王，正是苏小姐的妹妹。她想去给看看理所当然。 “可是，苏大小姐，王爷那病，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你可有把握？”杜大夫担忧。 这可不是小事。 “杜大夫，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给王爷看诊，而是去赌一把。” “什么意思？”杜大夫有些懵。 “你可知道有一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 “知道，听说后台很硬。但我并不知道是谁开的。” “里面开了赌局，赌今天那揭榜的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 “你想赌北平王是否能被治好？” “对，杜大夫，想不想发大财？我保你赢。”苏绘笑得很灿烂，一副诱拐老实人的狐狸样。 “这我可不敢，我那点家底，要是输了，你杜婶子非把我吃了不可。”杜大夫连连摆手。 “杜大夫放心，我说了保你赢就一定保你赢，输了算我的。” “那我拿一百两来跟着你赌。” “一百两太少了，你上次买房花了一千两，怎么也能拿出八百两吧？一起压上，放心，绝对赢。”苏绘说得信誓旦旦。 “真的？” 苏绘重重地点头。 “那你是赌神医能治好，还是不能治好？”杜大夫其实打心里是希望神医能治好北平王的。 北平王在百姓心中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我要赌他治不好。”苏绘无比肯定地说道。 “这位小姐，你这么肯定丞相大人请的神医治不好北平王？”一个男子声音从里面传来，同时人也走了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一身棉长袍，头发高高束起，一看就是个文人。 只是人有些瘦，面色暗沉，眼下泛青。 “苏大小姐，这位是庞先生。正是我请你来一起看诊的病人。”杜大夫立即介绍。 “见过庞先生，里面请。咱们还是进去再谈，这门口怪冷的。”苏绘怕把病人冻着了。 几人进到杜大夫专用的诊室。 这还是苏绘让隔出来的。 这样大夫看诊就不会受到其他人打扰，一个个排队等候，反而更利于大夫工作，速度还更快。 “杜大夫，你决定了吗？我让方硕去你家里拿钱。”苏绘可没忘了赚钱，“方硕，你去跑一趟我刚才说的赌坊，把我给你的银子全压上。” 苏绘很兴奋。 “是，小姐。”方硕只管听吩咐，他相信小姐的眼光。 “行吧。我出五百两。”杜大夫见苏绘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一咬牙，跟了。 “苏小姐，你真这么确定那人治不好北平王？”庞先生插话问道。 “当然。信我者，赢。”苏绘说得很豪气。 “好，庞某也信你一回，也加入，我出一千两。”说着庞先生就从怀里拿出银票，交给身边的小厮，让他和方硕一起去。 两个小厮走后，苏绘才开始给老先生看诊。 “庞先生，您和鹤鸣书院的庞山长是什么关系？”苏绘听到他姓庞，随口问问。 “苏小姐认识庞山长？”庞先生微笑着问道。 “不认识。” “不认识？那他怎么会为你写匾和对联？”庞先生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啊，我托关系请他写的。”苏绘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看到庞先生笑得很奇怪，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有种调侃的意味。 “庞先生，不会您就是庞山长吧？”苏绘大胆猜测。 庞先生摸着胡子，笑得很明确。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女子苏绘见过庞山长。”苏绘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 杜大夫也没想到此人就是庞山长。 他也立刻行了一礼。 “杜某有眼不识泰山。” “好说好说。老夫确实身子不适，也想来看看老夫写了匾的医馆到底医术如何。”庞山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苏小姐真是个妙人儿，绘画居然比他还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北平王说出来，还用一幅画来换他的字，他根本不敢相信。 而且还会医。 “庞山长哪里不舒服？”苏绘开始给他看诊。 “苏小姐，老夫这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两年了，是消渴症。这病不好治啊。听说苏小姐医术一绝，或许有办法，所以老夫今日特意来找你看诊。”庞山长笑意明朗，意思两人都明白。 肯定是北平王叫他来的。 “庞山长，您抬爱了。这病我也没办法根治，但只要您按我的要求治疗，再吃我给您配的药，控制住病情，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不会那么快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苏绘如实说道。 开玩笑，消渴症就是后世的糖尿病，这病谁也没办法根治，只能靠控制，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好，只要能控制住，老夫就很满足了。你不知道这病真是折磨人，一天不知要去如厕多少次，尤其晚上，起的次数多了，人就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而且还腰膝酸软，让人浑身不得劲儿。”庞山长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儿把自己的不适抖出来。 苏绘点点头，又把了一下脉，细如丝线，跳动频率快。 典型的下消症状，就是肾阴亏虚。 “庞山长，你这病以后可得多注意，不能再久坐不起，要多活动活动。你这是肾阴亏虚啊。如果再不注意，就会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古代可没条件换肾，最终只能等死。 “好，听小友的。”庞山长换了对苏绘的称呼。 “今天我先给您针灸一次，准备些适合的药。然后再给您开个饮食注意方子，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以后每五天来医馆针灸一次。药也要连续吃。”苏绘认真说道。 “好。” 这边苏绘给庞山长治糖尿病，而北平王府里又是另一番热闹。 第55章 回天乏术啊! 皇上与太后一起到了北平王府。 姚丞相已经领着神医等在门口。 郢千晟看到后面还跟着姚婉嫆。 这么快就好了？ 看来这神医还真有两下子。 姚婉嫆被摔成什么样，他早就打听过。 尤其大腿上被扎伤得很严重。很可惜，居然没伤到骨头，都是些皮外伤。 不过脸上还有明显的擦伤印记，被她用脂粉掩盖住。 “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北平王。这位就是臣请来的寇神医。”姚丞相立即介绍。 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一张国字脸，帽檐微微下垂，没有多大特色，一顶四方帽。藏青色长衫。 “草民寇怀山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北平王爷。”寇怀山跪趴在地。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皇帝，心里忐忑不安，还有激动。 “嗯，起来吧。”皇上淡声留下一句，就迈步进了王府。 来到主院正堂，皇上威严地坐到主位。 郢千晟扶着太后也坐到主位。 王府大管家丁泽让丫鬟快速给各主子上茶。 “姚爱卿，既然是你举荐，还揭了皇榜，说明医术了得。那么朕也信得过，看诊吧。”皇上不多说废话。 “是。” 郢千晟已经坐到次坐。 寇怀山来到他面前。 “王爷，可否把面具取下，让草民看看。” 而跟进来的官员们都站着，就等着看神医能不能救北平王。 郢千晟也不为难他，很自然地取下面具。 他的整个面部呈现在众人眼里。 “啊！” 堂里传出好几声被吓到的低声尖叫。 其中就有太后和姚婉嫆。 “我的晟儿，你.....你......呜呜.....”太后说不下去，呜呜地哭起来。 这么多天，郢千晟从来不敢把自己的脸给太后看。 今天她要来看他就诊，不得不给她看到。没想到还是把皇祖母吓到了。 “皇祖母。”郢千晟想起身过去安慰她，可是想到自己的脸，又生生压下这个冲动。 “晟儿，我可怜的晟儿，你居然遭了这么大的罪。神医，快，快给北平王看诊。”太后抹着眼泪。 “母后，别难过，晟儿会被治好的。”皇上安慰道。 他虽已经见过郢千晟的脸，再次看到，冲击还是很大。 各官员已经在一郢千晟第一天上朝见过他的脸，有了心里准备。 而姚婉嫆只是听姚丞相口里描述，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吓得她叫得最大声。 她拼命压住胃里的恶心劲。 可是她好想吐。 实在压不住了，转身急步出了大堂。 到院子里，再也压不住，吐了出来。 幸好她站在靠门的位置。不然说不定跑不到院子就吐了。 而她的这个举动让太后皱了皱眉。 寇怀山见了也皱了下眉，但他毕竟是大夫，见得多了，不出奇。 赵拓搬了个小凳子放在郢千晟旁边。 寇怀山坐下：“请王爷伸出左手，草民先请一下脉。” 郢千晟慢慢抬起手，放在小几上。 寇怀山尽职地把脉。 只是当他一把上脉就惊得手差点按不稳脉。 怎么这么弱？时有时无。 这和将死之人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按压住心里的震惊，认真感知。 “王爷，可否再换一只手？” 郢千晟又抬起另一只手。 寇怀山战战兢兢地再次把上右手。 可是没有任何区别，还是如此。 脉搏沉伏难寻，微弱无力，细软不显，这就是典型的脏腑功能衰竭所致。 回天乏术啊！ 大冬天的，寇大夫额头都见汗了。 他还不死心，不怕恶心，又认真看起郢千晟的脸。 这么看，他还真看出点问题来。 然后凝眉沉思。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大家只看到寇大夫入定般在思考。 突然，寇大夫匆匆从凳子上起身，几步跨到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草民......，草民.......”他的身子颤抖如筛糠。 姚丞相看到他如此情形，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皇上一声厉喝。 “皇上，草民无能，救不了北平王爷，他，他，他这不是病，而是中了邪术。从脉相来看，王爷最多能活十天，已是极限。” “什么？”太后和皇上同时惊叫出声。 “他中了什么邪术？”皇上声音里透出无尽的寒意。 “草民不知，草民在先祖留下的古籍里见过一段描述。 说是在多年前，有一种邪术可以利用人的血液和生辰八字对其施法。然后控制对方，或者制其死亡。再具体的草民真的不知道。”寇怀山不停地叩头。 他可是接了皇榜，如今他又救不了病人。 皇上一怒要他的命，可如何是好？ 早知道是如此棘手的病症，打死他都不会来。 可是丞相大人的邀请，他拒绝不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的寇怀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他不那么高调，开价五百两诊金，引得丞相大人注意到他就好了。 皇上听了寇怀山的话，心里也惊疑不已。 大皇儿居然不是病，而是被人暗算了。 郢千晟听了寇怀山的话，心里吃了一惊。 除了绘绘，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看出来。 刚开始他并不信苏绘的话，直到她能控制住他的身体，他才信的。 现在更进一步得到证实苏绘说的是真的。 “你既然能看出北平王是怎么回事，为何治不了？”太后带着几分希望问道。 “回太后娘娘，有一个办法能治。”寇怀山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他说出办法，皇上是不是可以饶他一命。 “什么办法？”太后迫不及待问道。 “找到那个施法的人。他能施法，一定能解法。”寇怀山急急说道，生怕说得慢了太后动怒。 太后听了一阵失望。 要找到此人，何其难。 孙儿是在北边得了此病回来的，那施法之人肯定在北边，来回就要一个多月时间。 还要查探，黄花菜都凉透了。 如今只剩十天寿命。 而同样听到这个话的姚婉嫆，脸色死灰一片。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而姚丞相也死死皱着眉头。 他怕是白忙活一场了。 该死的狗屁神医。 “寇怀山，你没这本事，却不知天高地厚，去揭皇榜，贪功冒进，该当何罪？”姚丞相没等皇上开口，自己却先问罪。 第56章 北平王还是要死 “皇上，是草民不自量力，草民知错。”寇怀山又连连叩头。 郢千晟面无表情地看了姚丞相一眼。 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很为自己打抱不平。 而实际却是一招以退为进。 皇上也皱了下眉，与郢千晟对视了一眼。 郢千晟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皇上也不是傻的，也一眼看出丞相什么意思。 但儿子点头，是不想留此人吗？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留了，反正也救不了皇儿。 “来人，给朕拉出去砍了。”皇上一声令下。 两个御前侍卫立即上前就去拉人。 姚丞相有些傻眼。 皇上不是应该抓住那一点希望留下人才合理吗？ 眼见人要拉出去，姚丞相立即向几个官员打眼色。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饶了这寇大夫。”御史李大人第一个站出来求情。 “哦？李爱卿怎么说？”皇上淡声问道，同时摆了摆手。 拉人的两个侍卫暂时停下。 “皇上，这寇大夫在民间颇有威望，确实有些本事，如果就此杀了，有些可惜。 丞相大人把他接来京中也有几日了，看了几例病患，的确药到病除。”李大人说得有理有据，副杀了很可惜的表情。 “李大人可知他在民间看诊收多少钱诊费？”郢千晟冷声问道。 “这个.....微臣不知。”李大人不敢说出寇怀山要五百两的事。 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漫天要价。 但他医术的确不错。 “皇上，此人是有几分本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他看出王爷是怎么回事。 微臣建议让他将功赎罪，罚他在十天之类研究出救治王爷的方法。 如果救不了再另行处置也不迟。”户部尚书顾大人也站出来求情。 “皇上，顾大人说的是，这也是份希望。寇大夫毕竟救人无数，可以责他不得再收高额诊费，以后多多免费救治贫苦百姓，也是一种赎罪。” 吏部侍郎秦大人也出列求情。 皇上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再看了一眼姚丞相。 眼睛危险地眯起。 一个大夫，这么多重臣帮着求情，姚丞相看似要他的命，实际也是在为他开罪。 皇上现在也明白了儿子什么意思。 这是在探姚丞相的人脉。 平时在朝上，皇上早就看出，但做得并不过分，他也忍了。 哪个朝臣不结党营私，这是无可避免的。但在他的容忍范围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大皇儿的目的，他有些不懂，这人他是想杀还是不想杀？ 正在皇上犹豫之际，郢千晟开口了。 “父皇，既然几位大人都为他求情，儿臣也不是嗜杀之人。 此人确实有些本事，那就留在我北平王府，限他在十日内研究出救治方法。 而且签下卖身契，从此就是我北平王府的奴仆。 是生是死，本王说了算。” 郢千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姚丞相更是脸色难看。 此人他也看中的，想救下来为他所用，结果却被北平王截了去。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寇怀山也傻了。 但为了活命，他立即挣脱两个侍卫又跪到皇上面前。 “皇上，草民愿将功赎罪。恳请皇上饶命。”他又不停叩起头来。 “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重打三十板子，以振皇威。”皇上定下处罚。 这下没人再出来求情。 寇怀山被拉了出去，很快就响起了板子声。 大管家丁泽亲自监督。 他早就得了王爷的吩咐，此人别打死。 “晟儿。“这时太后娘娘才起身走到郢千晟面前，心疼地想要摸他的脸。 可是郢千晟怕脏了她的手，主动抓住太后的手放到完好的左脸上。 “皇祖母，孙儿是有大福之人，不会轻易死的，孙儿还要孝顺您呢。”郢千晟如保证般说道。 ”好，好。如果哪个能救得了你，哀家一定重重有赏。哪怕惠及其全族都行。“太后太担心这个孙儿就此离她而去。 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哪里舍得他就此死了。 “皇祖母，不用如此，只需重赏一人就行了，哪用惠及全族？”郢千晟立即纠正。 到时绘绘治好了他，真惠及苏家全族，她不得气死。 苏家对她们母女可不好。 “好，晟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后心里既伤心又高兴。 孙儿对她孝顺有加，也是她的希望，同时也是她的一个念想。 “姚爱卿，你识人不清，罚奉一年。以儆效尤。”皇上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姚丞相，对他也做出了惩罚。 “臣领旨。”姚丞相无话可说。 没想到北平王根本就不是病，而是着了人的道。 这事，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他心里转了好几个圈，会是谁干的？ 他也从没听说过，邪术能把人弄得如此狼狈的。 而且北平王是从北边回来，不是敌国就是京里有人害他。 如果真是京里的哪个人做的？那此人真是心思缜密。 他把京里的高层都想了一遍，只有皇后和二皇子最有可能。 皇后出自平阳侯府方家，世家大族。 但三皇子一派也有可能。 贤妃的娘家也很显赫，出自永庆候家。 板子很快打完，人也晕了过去。 皇上起驾回宫。 一场如闹剧般的看诊就此落下帷幕。 北平王还是要死。 也不知道十天后他又用什么办法延寿。 回去的路上，太后把太医院的那帮老家伙骂了个遍。 “母后，晟儿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死的。他保家卫国，为百姓的安居乐业做出如此大的贡献，老天不会收他的。一定有转机。”皇上安慰道，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一路把人送回长乐宫。 “但愿吧。哀家要去小佛堂好好求求菩萨。这几天你让你的妃子们都不要来打扰哀家。” “是，母后。”皇上对太后偏爱郢千晟已经习惯了。 以前有两个妃子有意见，在他面前说太后偏心。 太后知道后，把那两个叫去狠狠地批了一顿又罚了一顿。 理由很简单。 “一个没娘的孩子你们都要计较，不配为妃。” 从此再没人敢说太后偏心。 姚丞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消息很快传开。 苏绘此时正在莫宅里教庞山长画画。 没错，苏绘是先生。 第57章 赚翻了 苏绘给庞山长一边针灸一边聊，聊得很投机。 苏绘才知道庞山长出自文人世家。家族中有多位子弟读书考了功名。 在外任职的有五位，在京任职的就有三位。 而且个个都身居要职。 庞山长名叫庞文渊，是庞家嫡支二爷，不喜官场中的相互算计，做了教书先生。 他当年也参加了科考，进了前五名。 尤爱丹青。 他是郢千晟的叔外祖父，也就是郢千晟外祖父的亲弟弟。 两人还是忘年交。 难怪郢千晟的铺子里有他的画卖。请他帮忙写几个字这么容易办到。 所以苏绘与郢千晟之间的关系，他也知道了。 针灸完，庞山长非要看苏绘是怎么画画的。 郢千晟送给他的那幅，他爱不释手，研究了多天，自己临摹了多次，就是没那种神韵。 老人家这么执着，苏绘只得把他带到莫宅来。 就在书房里开始一边画一边给庞山长讲她的绘画技巧。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技巧可以运用，让老夫真是大开眼界。” ”庞山长，我还有一个绝技您绝对没见过。”苏绘感觉找到了知音，就想在他面前显摆显摆。 “什么绝技？”庞山长眼睛亮了亮。 “庞山长，您就坐在那里。我马上给您画一幅就知道了。”苏绘把椅子搬离书桌远一点，让庞山长坐下。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个橡皮。 没错，就是这两样工具，当然是她画出来变现的。 自第一次在墨方斋买了笔墨纸砚后，再没买过墨和颜料。 全用她画出来变现的。 她还是比较喜欢后世的各种绘画工具，画出来的效果好很多。 铺开一张宣纸，就用铅笔开始画起来。 时不时瞄一眼庞山长。 有时叫他侧一侧身。 只用了三刻钟左右，就完成了。 “好了。”苏绘把画拿起，贴在自己胸前竖起，“庞山长，您看！” 苏绘调皮地冲庞山长眨眨眼。 庞山长这一看，不得了。 真人版的自己，非常立体。 那眼睛，那鼻子，脸，头发，无一不让他感觉真实，但却只用了一种颜色。 灰黑色。 “我的天，你是怎么做到的？”庞山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此时的庞山长对苏绘的佩服如滔滔江水。 “苏大小姐，老夫要拜你为师。”庞山长二话不说就做了决定。 “庞山长，您是长辈，叫我绘绘就好。我们相互学习，说什么拜师。以后您每次约我看诊，我们就一起探讨绘画，您看如何？”苏绘把画卷起来。 庞山长如抢似的拿到手里。 “这个老夫要带回去给夫人看看。老夫要珍藏，这可是老夫的第一幅真人画像。”庞山长很宝贝地收起来。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大喊声。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赢了。”是方硕的声音，一听就知道特别兴奋。 苏绘与庞山长对视一眼。 打开门出来。 “大小姐，我们赢了。一比五的赔率。咱们压的一万五千两银子，一下变成七万五千两。”方硕的眼睛闪着金光。 “真的？太好了。怎么变成一比五了？”苏绘有点搞不明白。 “大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看到赌徒们绝大部份都压那神医能治好北平王。赌坊见此只得把陪率调为一比二。而赌神医治不好的人只有寥寥数人。所以就调成了一比五的赔率。” “哈哈，好，老夫今日跟着绘绘也小赚了一笔。”庞山长高兴地大笑。 “老爷，加上本金一起，这是六千两银票。”庞山长的小厮恭敬地把赢得的银票递上。 “嗯，不错。”庞山长接过，又从荷包里拿出二两碎银给小厮，“赏你的。老夫今儿真高兴。” 其实他不是在乎那点赢头，而是向苏绘学到了他最爱的丹青之术。 “苏大小姐，”杜大夫也匆匆而来，“是不是赌赢了？” 他听到路人议论，说北平王的病，神医也没办法。 他就立刻把手里的病人看了，急匆匆赶到莫宅。 出于对苏绘的信任，他把家里的钱基本都压上了。 “对啊。我说了信我者赢。怎么样，你那五百两现在成了两千五百两。你可以少奋斗十年。”苏绘调侃道。 “哈哈，苏大小姐说得对。”杜大夫觉得太梦幻了。 这么容易他的家业就超过了卖房前。 自他遇到苏绘就走好运。 以后他一定跟紧苏绘的步伐。 “苏大小姐，庞山长，走，今儿我请你们下馆子。”杜大夫高兴坏了。 “杜大夫，中午饭已经吃过了。”苏绘拆他的台。 “哈哈，那就明天。” 方硕把赚到的钱如数给杜大夫。 “苏大小姐，我先回一趟家，不然你杜婶子会担心坏的。”杜大夫拿了银票，转身走了。 “这个杜大夫。”庞山长好笑地摇了摇头。 “方硕，这一局只是赌姚丞相请的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不是还有一局赌北平王会不会死吗？你继续留意，看看赔率到了多少，但不能太快下注，我怕有些人知道你赌赢了，到时候跟风，你等我通知再下注。” “是，大小姐。”方硕应得既高兴又响亮。 小姐手里的钱多了，他们一家子跟着小姐就有好日子过。 能被小姐买下，真是他们一家的福气。 “这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快要过年了，把这莫宅好好布置一下，在书房里给我添个碳炉。今天临时来，发现里面都没有碳炉，冷死了。剩下的就当奖赏给你的。”苏绘也很大方。 “是小的疏忽了，一会儿小的就去买。”方硕立即应道。 “庞山长，五日后你也不用去医馆，就到这里来吧。”苏绘约定好。 “好。” 皆大欢喜地各回各府。 苏绘的好心情让贺娘子一眼就看出来。 “贺嬷嬷，今儿大小姐可厉害了。”方晓今天跟着苏绘出去，看了整个过程。 她眉开眼笑地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三人听。 听得三人也跟着眉开眼笑。 心情特别好的苏绘把门一关，又把那幅特殊的画拿出来继续画。 郢千晟的身体，尽量争取早些给他治好吧。 哎，苏绘心里又有些惆怅。 治好了他，来和她抢男人的女子只会更多。 晚上，不出意外地，北平王又来夜探香闺。 “你今天赚了多少钱？”苏绘别的没问，先想知道这个。 第58章 试验新功能 郢千晟看她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个小财迷，这么想知道？” “对呀，钱谁不喜欢。” 郢千晟用手比了个数。 “两万五？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多压一点的吗？居然还没我赚得多。”苏绘有些失望。 “谁给你说两万五，是二十五万。”郢千晟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他不在京，靠王府管事和皇祖母，王府产业一年的收益也就三五万两。 “真的？” “当然是真的。”郢千晟点头。 “好，这钱你先不要乱花，等我准备好了，给你治的时候，咱们再赚一瓢更大的。”苏绘已经在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那会让赌场关门的。”郢千晟好笑道。 “什么？这么严重？” “当然，赌场收到的赌资，如果不够赔，就得自己掏钱来赔。” “你可有打听到那个叫财源广进的赌坊是谁开的？” 她得考虑一下，如果是郢千晟这边的人开的，她就放过，如果是注定要结仇的，那肯定不会客气。 “姚家的，但明面上却是一个商家开的。京里的勋贵基本都是这样操作自己不能公开的产业。或者直接挂在下人的名下。” 郢千晟回京这些日子，在京中布局，也打听到了好些事。 离京太久，很多事他必需尽快掌握，才打听到这个事。 “哦，那就不客气了。”苏绘毫不犹豫做出决定。 赢他没商量。 “今晚我来，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郢千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什么忙？”苏绘好奇地问道。 “你的医术如何？”郢千晟并没有见苏绘行过医。 她之前救杜大夫的儿子，吕焕自是告诉了他。 那个病，苏绘医治得很奇特，就像剑走偏锋，谈不上靠高超的医术治好的。 而她买的两个下人，她连脉都没诊，只是给些药吃就好了。 所以他对苏绘的医术真的不了解。 “怎么说呢？其实我的医术谈不上高，但我能提供好药，这才是我的优势。你应该知道我的药怎么来的。” 苏绘前世只在自己家的小诊所里看诊。 小诊所来的病人都不会是大病。 也就开些药，针灸一下，吊个水就能治的小病。 不过她上学时学的知识还是比较广的。 工作后，还找了好些医书来看，加强自己的专业能力。 毕竟是给人看病，那可不是儿戏，不能出半点差错。 对了，差点忘记。爸爸说她的异能控制得好，可以探查人体。 在病痛的位置，通过手指传入灵气探查里面的情况。 要是真的，那她的异能不就成了活体b超机，ct机，x射线，核磁共振机......？ 想到这里，苏绘兴奋不已。 爸爸临死前说了两天两夜，内容太多，她只记了个大概。 “快，你躺到床上去。”苏绘说风就是雨。 郢千晟不知道苏绘怎么了，突然叫他躺到床上，这是什么意思？ “快点。”苏绘见他不动，直接上手拉。 “绘绘，我们还没成亲。不能......”郢千晟脑补苏绘是不是想那什么。 苏绘一愣。 “哈哈，你想太多了。我突然想到我的异能还有一个功能没用过，拿你试验一下。” 郢千晟大松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多了。乖乖和衣躺到苏绘床上。 一股女儿香飘入鼻端。 这是绘绘每天睡的床，郢千晟躺在上面感觉身心舒畅。 苏绘可不管他此时在感觉她的床有多舒服，而是很不客气地把腰带一抽，衣服撩起来，直接露出他的上半身。 突然暴露在冷空气中，让郢千晟从幻想中回过神。 “绘绘！”就这么坦诚相见，郢千晟完好的半边脸突然布上红潮。 “我的天，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苏绘一撩开就看到他的肚子上，胸口上杂乱无章地横着好几道旧伤疤。 看得人心疼。 “是不是很丑？”郢千晟见苏绘震惊的表情，以为她吓着了。 “不，不丑。这是你的军功章。”苏绘说完，眼睛狠命眨了几下。 控制想流泪的冲动。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他的战功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一个皇子，身份如此尊贵，却拼杀在最前线。 “英雄”二字，他当之无愧。 “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你这一身伤疤给皇上看看。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绘绘在心疼我？”郢千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 “对，在心疼你。估计你皇祖母见了会哭得更凶。如果你母妃还在，见了会哭晕。” “我不会让她们知道。我只要绘绘心疼我就够了。”郢千晟现在说起情话，都不用人教。 要是让他的下属见了，一定会认为他们的主子被谁调了包。 “少贫嘴。” 苏绘伸出食指，如一枝毛笔般点在他的肚子上，开始向食指传送灵气，就像她绘画时传入笔尖一样。 集中心神，控制灵气顺着她的指尖向郢千晟的身体刺入。 “呀！”郢千晟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怎么了？” “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很疼吗？“ “不算疼，只是告诉你我的感觉。” “还有什么感觉，也告诉我。” 苏绘一点点在郢千晟的肚子和胸前游走。 手指滑过的地方，郢千晟总能感觉到刺痛感。 苏绘认真而仔细地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灵气传出去，就会顺着肌肉的纹理和经脉前进。 如果哪里不正常，就会遇到阻力。 苏绘对人体内部的结构非常清楚。 这一查探就知道郢千晟受过多少伤。 伤好了，在皮肤表面留下的是疤，而在身体内部留下的就是不规则的瘢痕。 有轻有重。 她又感觉到他的内脏衰弱得很严重。就如她第一天晚上把上他脉时差不多。 她用含灵气的梨给他控制，作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管用了。 下降之人真是歹毒，一点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幸好遇到了她，还能拖一些时间。 但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了。 把内脏全部扫描一遍。 主要问题当然就是那些浊气侵蚀，其他问题没有。 “好了，起来吧。”苏绘收回手，还把衣服给他撩下来。 “怎么样？”郢千晟系着腰带问道。 这时要是有人进来，肯定会误会。 “我的异能真的能探查到人体的内部。真不错，以后我治病救人就有了天然的外挂。”苏绘很高兴这个发现。 她得把爸爸讲过的话写下来，时间长了都忘了他说过什么。 郢千晟听不懂什么是外挂，但知道苏绘有了新发现。 “说吧，你问我医术怎么样，是有病人请我医治吗？” 第59章 高家两个残废 “对。”郢千晟突然严肃了起来，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 “谁呀？” “高将军府的大公子高凌霄。” “哦，我听贺娘子讲过，他是三年前从北地回来的，说是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然后半身不遂。”苏绘当时听了，也只是听听，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不认识。 “是的。他是为救我而伤的。那时我刚去北地不久，应敌经验不足。他为了护我，在一次战斗中被敌将打伤。从马上坠下，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慢慢地，他就感觉腰背疼痛，然后是下肢疼痛，到最后下肢麻木，直到没有知觉，再也不能行走。” “这是伤了脊椎吧？”苏绘一听就有了大概的猜测，“这种病可不好治。太医也治不好吗？” “太医能治，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苏绘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知识。 “这样，你带我去看看，能不能治，还得看严重程度。”苏绘不能保证自己能治。 那可是脊椎。 “谢谢绘绘。”郢千晟郑重地一抱拳。 “你我之间不用谢。不过你现在身体状况能带我出府吗？”苏绘刚才已经感知过他的身体。 知道他现在应该比较虚弱。 “如果绘绘再画两个梨给我吃，就没问题。”郢千晟又变成吃货。 苏绘没再如之前一样骂他。 当即画了两个给他吃。 吃过梨的郢千晟很快就恢复了体力，轻松带着苏绘从院墙翻出了苏府。 叶诚和赵大器两人正守在马车旁。 “主子。” “走吧。”郢千晟带着苏绘上了马车。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高大将军府在内城，离皇城比较近。 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门。 苏绘一下车就看到赵拓和一个年轻公子正等在后门处。 “主子终于来了。”赵拓明显等得久了。 “云见过北平王。”那年轻公子上前向郢千晟一礼。 他正是高大将军的二儿子高凌云。 “二公子不必多礼。” “王爷，大夫在哪儿？”高凌云只见到郢千晟身后跟着一个女子，没看到大夫。 “她就是大夫。你叫她苏大夫即可。”郢千晟让开身子，介绍，没说得很详细。 高凌云愣了一下，居然是个女子。 他一直以为王爷会带来白天刚收入府的那个寇神医。 他们早就打听好，寇大夫的确医术不错，正想等他把北平王治好后，再请他入府给大哥看诊。 不过王爷亲自带来的人，应该医术不错。 “王爷请，苏大夫请。” 高凌云领着两人进了府。 此时天早就黑透，估计都戌时末了。 来到一个叫凌霄阁的院子。 里面亮着灯。 “爹，娘，王爷来了。”刚一进院子，高凌云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从房里出来，快步来到郢千晟面前见礼。 “妾身见过北平王。” “高夫人免礼。” 高夫人抬起头，这才看到王爷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也愣了一下。 “娘，这就是大夫，苏大夫。”高凌云怕母亲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立即介绍。 “多谢王爷和苏大夫深夜来看我儿。请！” 一行人进到里间。 苏绘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床边，他腋下架着一个拐，而他的左腿下面空荡荡的。 一看就知他小腿以下都没了。 身材高大，但人有些瘦。国字脸，剑眉入鬓，看着很威武。 此人正是高大将军，高锐锋。 “臣见过北平王。”高锐锋拄着拐上前一步，一拱手。 “高将军不必多礼。深夜来打扰，只因大夫不便白天出来。”郢千晟解释道。 “无防。” 高将军当年驻守北地，腿残了回来，换他的儿子去，结果儿子也残了回来。 郢千晟在高家留下的几个将军的支持下才把北地支撑住。 才有了他这四年在北地站稳脚，立下战功。 “见过王爷。”这时躺在床上的高凌霄出声。 郢千晟几步过去，把人扶起。 “凌霄，本王带了个大夫来给你看诊，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郢千晟温声说道。 苏绘也走到床边，这才看清这位少年小将军的面容。 也比较瘦，脸色不太好，精神颓废。 估计生活没有希望，让他活得没有未来。 心也跟着死了。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臣这腿两年多没有知觉了，没有哪个医者说能治好。臣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高凌霄淡漠地用手撑了撑身子，可是坐稳都难，又向下滑了些。 “霄儿，王爷的一片心意，你就让大夫看看吧。”高夫人眼睛红红地走过来。 “高大公子，人残志坚，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在战场上也是如此吧？”苏绘故意带着两分看不起人的语气说道。 她明显看出他已没有坚强的意志，如行尸走肉般在呼吸。 女子的声音，引起了高凌霄的注意，这才抬眼看向苏绘。 见是一个黑瘦黑瘦的女子，有些惊讶：“你是？” “我就是来给你看诊的大夫，姓苏。”苏绘见他终于有了点生机的样子，感觉应该还有救，没有完全放弃生活。 “苏大夫请坐。”高夫人亲自搬了个小凳子放到床边。 她对每个大夫都抱着希望，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一个能救他儿子的人呢。 苏绘坐下，郢千晟把高凌霄的右手拿来放到床边。 把上脉。 过了一会儿，苏绘收回了手。 脉相上看不出什么。只看出身体因长期缺乏运动，有些虚弱凝滞。 “说说你的病史。”苏绘说道。 高凌霄因刚才苏绘的话，感觉此女很有气势。 又是王爷亲自带来的，不敢怠慢，很自觉把他发病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和郢千晟说的差不多。 从战场下来，一开始只是感觉有些痛感，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谁知越来越严重。 当时在北地，就已经不良于行，才回来的。 “王爷，把他翻趴在床上。”苏绘听了，心里已经有数。 郢千晟照做。 苏绘隔着衣服，开始按压他的脊椎。 一点点按，让病人说出感觉。 当按压到臀上一点的位置，他喊疼。 “把他的衣服撩起来，我用刚才在你身上试过的方法检查一下。”苏绘指使起郢千晟一点不客气。 可是郢千晟一顿。 这可是别的男人，他哪里愿意苏绘看别的男人的后背。 “怎么了？”苏绘见他不动，问道。 第60章 有办法解决断腿行走的问题 “高大公子是男子，你不知道？”郢千晟吃味道。 苏绘一愣。 这是吃醋？ “我现在是大夫，看病不得望闻问切？”苏绘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不是望闻问切了吗？”郢千晟还要再挣扎。 “可是我还没找到病灶在哪里，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苏绘十分认真。 她对病人那就一定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来对待。 不能有半点马虎。 郢千晟见她如此认真，只得一咬牙把高凌霄的衣服撩起来。 而看着两人交锋的高家人都奇怪地看着两人。苏大夫居然如此和王爷说话。 高夫人很想上前劝两人。 被高大将军轻轻摆手给制止了。 苏绘也如之前一样，伸出食指，按在高凌霄的腰部。 刚才已经知道大概位置，这回就集中探查这个位置。 当她的手指开始运起灵气时，高凌霄明显感觉到一股刺痛，但不重，他也没吭声。 随着一点点探查，苏绘感觉到了两处阻力。 再仔细绕着那两个点探查。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 这就是脊椎受到外力重创，导致错位，椎间盘严重脱出，再压迫神经，所以导致瘫痪了。 这么严重，要想治好，只能通过手术，可是她从来没做过手术。 她只是看过这个手术要如何进行的书。 有点麻烦。 但想到他是为救郢千晟而伤成这样的，而且他也是抗敌的英雄，她想救他。 苏绘陷入沉思，就在屋里徘徊起来。 她现在不行，不等于她以后不行。 她可以画出各种医学类书籍，就是现学也能学会。再找些动物骨来练习一下，总能学会吧。 苏绘对自己很有信心。 大家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高将军，高夫人，大公子这病我现在不能治，但给我两到三个月时间准备，我想我一定能治好他。”苏绘坚定地说道。 “真的？”高夫人听了这话，眼睛明亮无比。 这是三年来唯一一次听到希望。 “苏大夫，我们等，别说两三个月，就是三年都等得起，就怕没有任何希望。”高夫人喜出望外地上前握住苏绘的手。 那热情的样子，好像她儿子马上就能好似的。 可想而知一个母亲的心。 高凌霄听了，却没有那么乐观。 京里的太医和民间大夫，家里不知请了多少个来给他看过，个个都摇头叹息。 前几天姚丞相请了神医进京给北平王看诊，家里人抱了很大的希望，如果那人治好了王爷，那么一定能治好他，然而到最后那大夫当场就承认自己治不了。 这个消息让一家人彻底绝望。 只是没想到，下午王爷就让人传来口信，说晚上带个大夫来家里看诊。 都以为就是那神医，结果却是个女大夫，还说有希望，这太不真实了。 所以他没抱希望。 “苏大夫，你有几成把握？”高锐锋也比较理性，脸上虽有喜色，但不会如高夫人那般。 “高大将军，其实我知道怎么治，但我从来没治过，所以需要学习和练习。等我熟练之后再来，几成把握我不能保证，因为每个人恢复状况不同就会有不同结果。就如有人很努力，有人很懒惰。”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话，高锐锋没听懂。 “就是我给大公子治了，还需要不断练习，才可能恢复行走。如果他不努力，再好的大夫也没用。” “明白了。”听了苏绘的解释，高锐锋的脸上才带着明显的笑意。 苏绘见高锐锋拄着拐杖，心生几分同情。 一家三个男子，只有一个好的。 就靠高二公子顶起一个家，也真难为他了。 难怪不敢再送去战场，而是留在京里。 而且两兄弟都还没成亲，自然就没有下一代。 突然一个想法进入苏绘脑子。 “高大将军，你的腿可以给我看看吗？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能如正常人走路。” “什么？”高锐锋不可置信。 他腿都没了，还怎么如正常人走路？ 这不是开玩笑吗？ “高大将军，让她看看，说不定真能如愿。”郢千晟知道苏绘的本事，劝道。 “苏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高夫人不管那么多，听到她夫君的腿也有希望，更是高兴。 “我先看看。”苏绘还没看呢，不好保证。 高凌云立即搬个椅子给他爹坐下，并帮他把裤腿挽起来。 苏绘蹲下身，仔细查看。 小腿部分全没了，连膝盖也没了。 给他处理外伤的大夫，应该技术不错，知道用皮覆盖上断面。 “高将军，你这腿失去多久了？”苏绘问道。 “快六年了。也是在北地没的。那时遇到流球国大举进犯，那一仗直战到双方都没多少将士活着，而我也在那次被敌方一个大将砍了腿。 后来又被军医给截了一部分，然后就成这样了。” 高锐锋回忆起那场战争，太激烈了。 最后两败俱伤。 苏绘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定是一场死伤无数的战争。 “高大将军，我给你做个假肢，虽不能如正常人的腿，但至少你不用拄拐就能走路。”苏绘决定帮他。 英雄是她最敬佩的人物。 “真的？”高锐锋见苏绘说得如此肯定，信了几分。 “当然是真的，要不了几天就能做好。明天下午你到悬壶斋找杜大夫，让他带你到我家，我先给你脱个模下来。” 苏绘虽没有现代的先进工具，但她可以画一个假肢出来，只要把接受腔做好，就没多大问题。 “苏大夫，太谢谢你了。”高夫人激动不已。 苏绘的到来，让他们一家都充满了希望。 “走吧。天已晚，该回去了。”这时郢千晟走过来。 这次一家人亲自把两人送到后门口。 并约定明天在莫宅见面的时辰。 “高大将军，你最好装扮一下再去，我不想有麻烦。”苏绘现在还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她还没离开苏家。 次日一早，苏绘吃过早膳，哪里也不去，开始画画。 她下午要用到的东西需画出来。 直到吃午膳，她才把需要的东西画完。 饭后带着方云和方晓两个丫鬟去了莫宅。 没想到高锐锋早就到了，可见他有多想恢复如正常人般走路。 第61章 又升级了 祝语兰不知道他是谁，但杜大夫亲自带来的人，还说是来找苏大夫的，她就按客人来招待。 上茶，上点心。 平时祝语兰就在莫宅里照看宅子，做些打扫，给家里人做饭洗衣，包换照顾只有十岁的卫江。 高锐锋想从祝语兰这里打听苏绘的更多情况，可她一句话也不说。 只让他问主子。 高锐锋对苏绘能把下人调教得这么忠心，很佩服。 “小姐，这人老向奴婢打听您的情况，奴婢一句话也没说。”祝语兰一见主子来，悄声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苏绘很满意。 “高大叔，来得这么早？”苏绘笑着向高锐锋打招呼。 “苏大夫，你不住这里吗？”高锐锋很奇怪。 昨晚不是说来她家里吗？而她人却不在。 “高大叔，这是我外祖父家。我另有住处。”苏绘解释道。 高锐锋更奇怪了。 院里就一个奴仆，还是中年妇人，没见其他人。 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也不多问。 “高大叔，来，我们去书房。” 苏绘把人领进书房。 高锐锋的两个小厮，把人扶着坐好。 “高大叔，再把腿露出来，我们开始。” 苏绘曾经参观过一个假肢定制工厂，是学校老师组织的。 她看得很仔细。 而她今天主要量各个部位的尺寸。 再脱一个模给她做尺寸参考。 尺寸不合适，戴上也不适合，会让人特别难受，甚至伤腿。 一个小厮帮他把裤子挽到最高处。 苏绘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看得高锐锋更好奇，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苏大夫，你这些都是什么？” “高大叔，你什么都不要问，因为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配合我即可。”苏绘没办法向他解释清楚。 苏绘先测量高锐锋残腿部位的各个位置的尺寸，拿出一个橡胶套套在残腿上，再次测量每个关键点的尺寸。 把各项数据记录下来。 再在橡胶外缠一层薄膜，用石膏绷带开始慢慢缠绕。 苏绘缠得很仔细。 这一步很关键。 直到把整个残肢部位都包起来。 再浇一点水在绷带上，很快就硬化了。 慢慢把它脱下来。 一个模具就完成了。 “高大叔，我就需要这个。你可以回去了，等我做好就给你送去府上。” 高锐锋看到苏绘手里的东西，太神奇了。 里面就是他残腿的形状，这个他一眼就看出来。 “这就行了？”他心里的好奇更上了一个台阶。 “对。三天后，我应该就能做好了。” 回到苏府，苏绘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进行假肢制作。 最关键就是接受腔的制作。 她先把脱下的模具里装满石膏，然后放着等它凝固。 苏绘回忆了一下，她前世所见过的各种腿部假肢，接受腔需要定制。 而下面的部分，不需要定制，主要以金属件为主。 开始动笔。 随着她的一笔一画，一个完美的下肢呈现在纸上。 苏绘怕自己掌握不好尺寸，直接画的原尺寸。 每个部位她都用尺子量过，以确保装上后与高锐锋好着的那条腿尺寸相当。 当然还有一个调节位置，还可以调节高矮。 直到天黑，她才画好。 变现后，苏绘拿起仔细查看。 “太神奇，太逆天了。”这么久了，苏绘都还没完全适应自己有这个本事。 前世用异能只画过水果。爸爸不让她画别的东西浪费灵气。 现在有了新的尝试，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那她的医术是不是可以不断提高？ 想到这里，她又到院子里打坐，努力地开始吸纳月之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突然，她的神明一清，丹田暴涨。 她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 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 如果有人看到，就会发现月光在苏绘的周身比别处亮了很多。 那一缕缕柔光不停往她身体里钻，大有争先恐后之势。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苏绘的睫毛一振，慢慢睁开眼睛。 “啊，太好了。”苏绘大大地感叹一声。 她的异能又升级了，此时应该算七级。 这才多长时间，她又升了。 现在她感觉丹田比以前扩大了近十分之一，能容纳更多灵气。 兴奋不已的苏绘也不管时间太晚，又铺开宣纸，开始作画。 只一刻钟不到，她就画好两只小仓鼠。 现在她手里有各种绘画用的笔和颜料，画起来特别顺。 而且她感觉无须像刚开始那样，把画画得特别细致，只要形似就能变现。 两只灰灰的小仓鼠从纸上爬起来。 发现两声轻微的吱吱声。 “小家伙，看看你们这次能活多久。” 苏绘把两小只装进一个盒子里。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上床入睡。 次日。 苏绘又睡到自然醒，而且精神饱满。 四个丫鬟听到动静，进来伺候。 看到房里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小姐，这是什么？”方晓好奇地问道。 “怎么那么像一条腿？”巧儿从形状看出来。 “对，就是一条腿，一条假腿。昨天你们不是跟我去莫宅看到我做什么了吗？” “小姐，是不是就是给那个残腿的病人用的？”方云问道。 “就是给他用的。你们可知他是谁？” 几个丫鬟一致摇头。 “巧儿和灵儿也没见过？”苏绘想着她们都生活在京城，应该有见过才对。 两人又摇头。 “他就是高大将军。”苏绘报出他的身份。 “什么？”巧儿声音最高。 这时贺娘子也进来了。 “怎么了？”贺娘子笑着问道。 “见过贺嬷嬷。小姐可厉害了，她能给高大将军治腿。”灵儿欢快地告诉她。 贺娘子听了，并没有表现出惊奇，而是皱了皱眉。 “怎么了，贺嬷嬷？”灵儿小心问道。 “小姐，你可知高大将军的夫人是谁？”贺娘子问道。 “你之前和我讲过，她是皇后的表姐。”苏绘记得。 “小姐，皇后育有二皇子。”贺娘子再次提醒。 “我知道你的意思。高夫人是皇后的表姐，以后肯定会站在皇后那边。 但北平王说，高大公子当年就是因为救他而受的伤，才导致他双腿不良于行。 而高大将军也是在战场上杀敌时致残的。 我不管他们以后会如何选择，但就凭他们父子所做的事，在我有能力救他们的情况下，我就想尽一点力。 或许我因此结下一个善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绘对英雄从来都是崇拜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北平王。 这时掌声响起。 第62章 相当满意 四个丫鬟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小姐说得太对了。高大将军和高小将军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都因此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小姐能帮他们，我们都应该高兴才对。”方晓年纪最小，想得比较简单。 她对贺娘子的话理解不深。 “是奴婢着相了，小姐高义。”贺娘子向苏绘深深行了一礼。 同时心里很高兴。主子人品贵重，她们这些跟着她的奴仆才不会轻易成为牺牲品。 “行了，你们也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目前他们又没得罪过我。如果哪天他们与我成了敌人，说不定直接要他们的命。” 几个丫鬟听了这话都怔住。 苏绘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 开始洗脸梳妆。 贺娘子主动上前帮她梳头。 “巧儿，床底下有两只地鼠，你们拿出去，去厨房拿点米来喂上。再让你爹出去买个笼子回来，关起来养着。”苏绘想起昨晚画的仓鼠。 这么久还没给过东西吃呢。 “地鼠？哪里来的地鼠？” “不用问那么多。” 苏绘这么一说，几个丫鬟都压下好奇。 但一看到两只可爱的小动物，几个丫鬟的心都被萌化了。 很积极去给两只找吃的。 吃过饭，苏绘又把她们都赶出去。 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把昨晚的石膏脱模，这个工作比较难，主要是石膏绷带干了以后太硬了，她不得不又画了些刀具来辅助。 费了老半天劲才脱去，一个与高锐锋腿型一样的石膏呈现在眼前。 她再慢慢雕琢一下就成了。 然后开始画接受腔。 画并不难，难的是掌握尺寸。 把昨天记录的数据放在旁边，一边画一边测量，再不停修修改改。 这一天，苏绘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忙活。 直到天黑，才把一只完美的假肢弄好。 包括穿戴假肢需要用到的辅助东西也都画好变现，比如硅胶套。 为了让这条假肢看上去更完美，其实也是防止让太多人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苏绘又画了一个腿型泡沫套在假肢上，再套上一层肉色的硅胶皮。一条如真人的腿就做好了。 摸上去如摸到了肉的感觉，软软的。 “嗯，真不错。”苏绘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相当满意。 而就在这时，夜探香闺的又来了。 苏绘感觉自己的闺房成了郢千晟自己的卧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绘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就连院里的几个丫鬟和贺娘子都习惯了。 郢千晟现在来都不用翻窗，只要进了院子，他就故意让丫鬟发现他。 然后丫鬟就主动给他上茶。 “王爷，请喝茶。”巧儿甜笑着端来一杯热茶。 上好了茶，她还冲苏绘挤了挤眼睛才出去。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苏绘随口问道。 “来看看你给高将军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郢千晟随便找个借口。 明明苏绘说要三天，这才只是第三天，实际明天才算完整的三天。 郢千晟扫了屋里一眼，就看到苏绘放在窗下的东西。 用一块布盖着，从形状来看特别像一条腿。 他走过去，把布揭开。 ”我的天。“郢千晟都忍不住惊叹，“这不就是真人的腿吗？” 他再用手一摸表面的皮肤。 冰冰凉的，没有温度。 这一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假的。 “绘绘，这也是你画出来的？”郢千晟眼神灼灼地看着手里的假腿。 “当然是啦。不过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画了一些材料出来，自己动手做的。当然大部分构件还是整体画出来的。” 让她自己做，她也做不出来。 “绘绘，你太了不起了。”郢千晟此时真庆幸当初她落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宝玉，心在他身上，他无比骄傲。 “是不是这已经算成品了？”郢千晟热切地问道。 “对，已经是成品了。”苏绘点点头。 “要不要今晚就去高府？” “也行。”苏绘无所谓，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 郢千晟和苏绘又一次来到高府。 这次因为没有提前说，赵拓直接让门房进去禀报。 此时高府各主子都还聚在主院没散。 得知王爷来了，都一起出来迎接。 “微臣参见王爷。”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高凌霄也出来了。 知道自己有望康复，他的心态自然就变了。 当他看到苏绘跟在后面时，他的眼睛莫名亮了两分。 “怎么是你？”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苏绘这才看向高夫人身后的女子，可不就是在赏梅宴上见过的高四小姐吗？ “高四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苏绘笑着打招呼。 那天两人虽认识了，但高沛涵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样，哪里看得上苏家这个从乡下接来的。 而且她和姚三小姐关系还不错，也知道姚三小姐要对付她。 还因此她被滚烫的茶水给扑了衣衫。 要不是冬天，穿得厚，她就被烫伤了。 她对苏绘是有气的。 “涵儿，你认识苏大夫？”高夫人惊奇。 她都不认识，怎么女儿会认识。 高家两个残废，使得高夫人很少关心外面的事，所以不知道苏府本就想瞒着的事。 “娘，她是苏侍郎家的大小姐，还是他前妻生的，最近刚接回府。”高沛涵本想再多报些料，可是看到王爷在，不敢说后面的话。 难怪姚三小姐想收拾她，原来当真和王爷这么亲近。 大晚上的都一起，还来了她家。 高沛涵撅着嘴低下了头。 “原来是苏家小姐。王爷，苏小姐，里面请。”高锐锋立即做出请的手势。 一行人来到高府主院正堂。 而一进去，有了灯光，大家才看到赵拓扛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 “高大叔，东西我做好了。本想明天再来的，可王爷想早些给您惊喜，所以大晚上的来打扰。”苏绘微笑着说道。 把郢千晟比喻成孩子心性。 众人听了这话，都看向郢千晟，而他因带着面具，不知道什么表情。 出门在外，郢千晟一般都带着面具。 “王爷有心了。”高锐锋因这句反而很感动。 王爷对他的关心，他记下了。 “高大叔，要不要现在试试？”苏绘提议道。 “夫君，试试吧。”高夫人一刻也等不及。 家里两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倒下，她心里的苦无人可比。 她做梦都想自己的男人和儿子突然就好了。 第63章 越走越满意 “好。” “高大叔，还是先让伺候的都出去吧。”苏绘要求，她怕吓着人。也不希望这事太快传出去。 高锐锋摆摆手，堂里几个伺候的都退了出去。 苏绘从赵拓手里接过布包着的东西。 并不重。 她在画时想好了材料，用的都是比较轻质的材料。 金属只占少部分，大部分都是碳素纤维。 把布揭开，一条如真人的腿连着脚，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高夫人和高四小姐从没这么直观地见过一条人腿。 一时被吓得不轻。 “高夫人，高四小姐，这是假的，不用害怕。”苏绘有种恶作剧后的马后炮安慰。 两人这才把挡住眼睛的手放下。 “高大叔，来，我帮您穿上。”苏绘来到高锐锋面前。 高凌云主动把裤子给他挽到大腿根部。 苏绘先拿出里面的硅胶套，翻过来，紧紧贴在高锐锋残肢的最下面，然后一点点向上推，直到整个硅胶套完全贴合在他的腿上。 “高大叔，您看好，这个钉一定要对准里面的这个孔。不然就无法固定。”苏绘一边给他套上，一边教他如何做。 然后再把残肢套进接受腔里，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传出，说明卡好。 “好了，高二公子，赵拓，你们两个把高大叔扶起来站好。”苏绘指挥。 两人一边一个扶稳，站起。 “这里还有一个螺丝，需要旋紧。”苏绘蹲下身给穿好的假肢锁住。 “可以了，高大叔，您现在试着迈步。”苏绘让开，向后退开一定距离，想看看他走的姿势。 高锐锋一开始还不敢，两人一边一个扶着。 “不用担心，东西很结实。”苏绘鼓励。 高锐锋看向苏绘，那鼓励的眼神给了他信心。 推开扶着的两人。 抬起左腿，正是假肢的那边。 向前迈开一步。 放稳，然后又抬起右腿。 稳稳地向前迈了一步。 接着又是左腿。 如此一步一步，由慢而快。 “对，就是这样。太好了。”苏绘不停往后退。 高锐锋就看着前面的苏绘不停迈步。 大家看着两人在大堂里连续转了两圈。 “哈哈......，苏大夫，高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如此站着走路。这份恩情，我高家记下了。”高锐锋高兴得大喜过望。 向苏绘深深一礼。 而高夫人早就看得眼泪模糊了视线。 而两位高公子也眼睛狠狠眨着。 “爹！”高沛涵几步跑过去，冲进他爹怀里。 差点把人冲倒，高锐锋反应很快，居然稳住了。 而这一幕也让大家看了个真切。 对这个假腿的认知，更加不可思议。 居然能稳住。 高沛涵顾不得她爹的异常，而是抱住放声大哭。 “爹，您终于可以如正常人那样走路了。太好了！” 家里，爹少了条腿，大哥又瘫痪。 她走出去别人看她不是同情就是讥讽。 所以她才把自己伪装成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不被人看低。 其实她比谁都脆弱。 高锐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他的眼睛也染上了泪意。 多少年了。 他自从残了后，再没有上过朝。 每天过着养老的日子。 把希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结果大儿子也残了，他再不敢把二儿子送去边关。 他怕整个高府一个顶梁柱都没有。 高凌霄和高凌云两兄弟也默默抹着眼泪。 等他们激动过后，苏绘才开始讲解这个假肢如何使用。 “高大叔，这个毕竟是假的，不可能和正常腿那般用。它不会那么灵活，可能您还会不适应。 所以刚开始不用走太多路，等您适应了再加大运动量。 每天晚上都要脱下来，把自己的腿洗干净。 里面那层软的，也要洗干净，晾干，第二天再戴上。那层贴在您腿上的叫硅胶，如果磨烂了，您再找我要。”苏绘解释道。 “好，记下了。” “另外还有一个注意事项。您先脱下来，我指给您看。” 高锐锋自己走到椅子旁坐下。 一屁股重重下去，差点把椅子弄翻。 他这才发现下蹲的动作，不是他想的那样。 “高大叔，下蹲时您一定要小心，它和您的右腿完全不同。我现在就让您看看这条腿的结构。” 苏绘又帮他把假腿取下来，然后把表面的装饰剥下来。 大家这才看到，下面银光闪闪，结构如复杂的机关。 “苏大夫，这是钢做的？”高锐锋激动不已。 这种材料，非常难得。兵器司一个铁匠锻造半年都不一定能锻造出这么好的钢。 “没错，这些都是钢做的，脚是一种高强性能的碳纤做的，非常结实。 表面上这层和套在您腿上的是一样的材料，为了看着好看，其实只是装饰。 您看这里，就是一个关节，如果要下蹲，您得用手帮一下，让它向后，您就可以蹲下了。 还有这里，您可以调节高低，如果您觉得两腿长度不一致，您就调节这里。 多练习，就会用得越来越灵活。” 苏绘仔细把每个部位都给他介绍得清清楚楚。 “多谢苏大夫。”高锐锋此时心里激动得无以复加，“老二，再给我套上。” 高凌云按刚才苏绘的操作又操作了一遍。 高锐锋再次站起来，又在堂里走了几个来回，过了把瘾。 “太棒了。”他越走越满意，“王爷，臣明天要去早朝。”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这么多年，估计朝臣们都要忘了京城还有他高锐锋。 要不是他们父子都有战功，估计这将军府都要名存实亡了。 郢千晟点头。 他也为高将军高兴，目光转向苏绘。 这个女人给他太多惊喜了。 “夫人，拿一万两银票给苏大夫，给她做添妆。大恩不言谢，以后苏大夫但凡有需要我将军府的地方，只要高某能办到，绝不推辞。”高锐锋当场作出承诺。 大儿子能不能好，希望也在人家身上。 这个善缘一定要结下。 “是，夫君。”高夫人很高兴地应下，然后出去。 “高大叔，您太客气。我之所以这么尽力，是因为我敬您是英雄，我最崇拜的就是英雄。” “哈哈......，好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苏家接你回来，是不是想让你替嫁给王爷？”高锐锋也是聪明人。 一知道苏绘是苏茂前妻的女儿，又看她和王爷一起，一想就明白了。 “没错。”苏绘看了一眼郢千晟。 两人之间的眉目，几人一看就知道。 王爷看中此女。 凭她有这样的本事，谁不看中。 而默默坐在轮椅上的高凌霄也目光柔和地看着苏绘。 “对不起，苏大小姐。”这时高沛涵走到苏绘面前，很郑重地向她道歉。 大家觉得莫名其妙。 第64章 查到点眉目 “高四小姐不必如此。”苏绘知道她什么意思。 当时两人并不熟，而且她并没有为难过自己。 最多就是违心地没投票给自己画的画。 “赏梅宴那天，我们绝大部分人都受到姚三小姐的游说加威胁，一定要给你难看。 我当时确实看不上你，所以才与她们同流合污。 多谢苏大小姐大度，不与我计较。姚三小姐可能做得太过，受到了老天爷的惩罚，回来的路上，摔得可惨了。”高沛涵是个敢爱敢恨的。 苏绘如此帮他们家，马上就能放得下面子，道歉。 “在京里，你应该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我交你这个朋友。”高沛涵主动上前牵住苏绘的手，以示友好。 “好。” 高沛涵的态度让苏绘高看一眼。 有大小姐脾气，却分得清是非。 两人一笑翻篇那天的事。 从此成为朋友。 “高大叔，我给您做假肢的事，先不要传出去。您编个理由先骗骗人，等我把王爷的病治好了，再说也不迟。”苏绘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还不想成为京中人关注的目标。 要是知道她医术这么好，那幕后之人以为她能治好郢千晟，来找她麻烦就不好了。 “你能治好王爷？”高锐锋身子一怔。 而高夫人听了也皱了下眉头。 两夫妻不约而同，相互看向对方。 苏绘故意说出来，其实就是在看两人什么反应。 他们的大儿子，她还没治呢。想来他们不会把这事告诉皇后和二皇子。 ”父亲，我们将军府只有二弟有个小小的差事在做。而您这腿也只是个假的，又上不了战场，所以我们高家只需安分守己，等以后我与二弟成了亲，再给您生几个孙子，您好好教导孙子武艺，等孙子长大，我们将军府就后继有人了。” 这时高凌霄突然开口。 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一开口就说得如此郑重。 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也看得清形势。 “对对对，霄儿说得对。夫君，我们只需安心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即可。”高夫人一下就听懂了大儿子的意思。 她与皇后是表姐妹，谁都会认为他们高家是皇后一派。 但高家哪有什么势力可以支持皇后。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被皇上收回夫君大将军的头衔就不错了。 高家现在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兵权，除非把二儿子送去边关。 “高将军，你现在不能从武，可有考虑从文？”郢千晟突然提议。 “王爷何意？臣一个大老粗怎么可以从文？”高锐锋有些不明白。 他虽然也读书，但从小就随父亲学武艺，长大后守卫边疆，这是他们高家的职责。 “高将军，从武之人从来都是刚正不阿，本王认为做御史再合适不过。而你现在可以行走，就不会在御前失仪。因你的腿是假的，可以找个适当的时机给父皇看看，估计父皇因你的特殊，会免了你的跪拜之礼。”郢千晟建议道。 “多谢王爷明示。”高锐锋已经听懂了郢千晟的意思，向他深深一礼。 这是在给他指路。 苏绘在心里给郢千晟竖起了大拇指。 这摆明了在拉拢高大将军。 一个武将进入文官的行列，肯定一石激起千层浪。 高将军绝对看不惯很多文官的所作所为，那在朝堂上就有得吵了。 而他又有大将军的头衔，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万一打起来，别看他只有一条腿，那也是甩那些文官几条街的存在。 两人告辞离去。 在回苏府的马车里，苏绘频频看郢千晟。 “怎么了？”郢千晟把面具取下来，但用好的那半边脸向着苏绘。 “王爷，我发现你是黑芝麻馅的汤圆。”苏绘悠悠感叹。 “怎么说？”郢千晟扬了扬眉，他觉得苏绘这话像在夸他又像在贬他。 “高大将军就这么被你忽悠进碗里。他可是皇后表姐夫，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事告诉皇后和二皇子？”苏绘对高大将军的为人并不了解。 “放心，他不会。高家本也没什么可被皇后利用的。所以本王给他指一条明路。而路是本王给他指的，他自然承本王的情。 而今晚他又知道了你就是要嫁与本王的人，你就是未来的北平王妃。 王妃亲自给他治腿，这个恩更大。所以他只能进本王的碗里。别小看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一旦他重新进入朝堂，假以时日，一定能起很大的作用。” 郢千晟想到那天在王府里，御史李大人站出来为寇神医求情就知道他是姚丞相的人。 如果他不娶姚三小姐，那么丞相必定会有别的想法。 提前安排一个人进御史台，非常有必要。 “所以我说你是黑心芝麻汤圆。就连我都是被忽悠进你碗里的。”苏绘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郢千晟听了，闷笑出声。 “你不是进本王碗里，而是进本王的王府。”郢千晟握住苏绘的手，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磁性而诱惑。 要不是那半边脸还那么丑，苏绘真要被诱惑得不知东西南北。 此时的苏绘很想知道他脸好了后会帅成什么样子。 只有半边脸就已经如谪仙了，要是两边一起看，会是什么样？ 她很期待。 她的异能又提高了一级，应该不用等三个月。 她最近还是不够勤奋，时常被其他事给浪费了精力和灵气。 “另外还有一事，本王也查到了点眉目。”郢千晟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什么事？” “关于赌我能不能活的赌局，果然是有人暗中指使。”郢千晟半眯着眼睛，声音冷了两分。 “你不是说那个财源广进赌坊是姚丞相府的吗？难道是他指使的？”苏绘不太相信，都想把女儿嫁进北平王府，怎么可能还赌他活不成？ “不，赌坊不止那一家。京里有四个比较大的赌坊，每个赌坊都设了这个局，财源广进赌坊不过是跟风而已。” “哦？查到是谁？” “目标指向皇后娘家一个嫁出去的庶妹夫家。” “庶女，一般不是送给人做妾吗？难道一个妾也能影响夫家的决定？”苏绘疑惑。 “皇后出自平阳候府方家，平阳候自我朝建朝之初就封赏下的爵位，而且世袭八代方可降爵。这是先祖给的荣耀。 现在已是第五代。发展到如今，在京城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他们想要保持永久的地位，肯定会举全族之力来支持二皇弟问顶。每个方家子弟和小姐都得出力。所以一个妾也一样能起作用，只要给够好处。” “也就是皇后一派知道你必死，才敢设这个赌局。那么是不是就是皇后指使人给你下的降？”苏绘猜测道。 第65章 显摆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但也只能是猜测。是不是还得进一步查。对方做得太隐秘，一时难以查到。”郢千晟有些无奈。 当年他刚出宫开府几个月就去了边关，根本没时间在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 而没出宫前，更没机会。 每个皇子出宫前用的护卫都是宫里统一安排。 而且每次出宫都需向皇帝请示批准。 “不管有没有证据，以后我们就当是皇后一派的人干的。目标明确，以后也好办事。反正以后都要对上。”苏绘直接决定。 “嗯，但皇后一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切都要小心。”郢千晟从不小看皇后一派。 “你的母族有没有帮你？”苏绘想到人家都有强大的母族，郢千晟应该也有吧？ “本王的母族只是文人之家，不是有功勋的勋贵之家，全靠子弟不断努力，通过科考进入官场，只能为官一方。但在建立势力上无专长。 所以在消息这一块，他们帮不了本王。” “哦，原来如此，难怪庞山长能做一个书院的山长。可惜你外祖父已经不在，现在庞家当家的是你舅舅。而且他还不在朝为官。你和二皇子比，背后的势力差太远了。”苏绘有些替他着急。 这开局，最后能不能赢啊？ “没有势力或许才是优势，父皇担心外戚专权。” “你说得对，平阳侯府想做国丈，想专权，也要看皇上答不答应。” 郢千晟对苏绘的聪慧很满意。 这样的女子才不会拖他的后腿。 捏了捏苏绘的小手，一股温暖袭上心头。 此次回京，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牵在手里的人儿。 有她在，他感觉很安心。 次日。 高锐锋起了个大早，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被高夫人送出府。 他没有骑马，而是坐轿。 到了宫门口，他缓缓走出轿子，已经先到的朝臣们看到他，都震惊地看着他的腿。 他们不是眼花了吧？ 高将军不是少了一条腿吗？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前不久还看到过他出门，是拄着拐的，怎么今天就完好无缺了？ “高大将军，真是难得在朝会见到你。你这腿是不是长出来了？”姚丞相也震惊无比地看向他的左腿。 “哈哈，丞相大人说笑，你见过哪个缺胳膊少腿的能长出来？” “那你这腿？” “这些年本将军宣少出门，就在家里研究怎么让自己能正常走路，所以找了两个铁匠，与他们一起研究做了一条假腿。 刚做好，昨儿才试用了一下，感觉还行。本将军好久不见皇上了，今早就想走着来见见皇上，也给皇上一个惊喜。”高锐锋大笑两声，然后特意走几步给大家看。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姚丞相见他走得还真稳当。 一条假腿能当真的用？姚丞相不太相信。 好几个官员都上前恭喜。 有人真心，也有人假意。 高锐锋都照单全收。 时辰到，金銮殿门大开。 官员们有序入内。 “皇上驾到。” 皇上龙行虎步走到龙椅上坐下。 “百官上朝。” 官员们整齐划一地跪进行礼，三呼万岁。 然后皇上会说：“众爱卿免礼。” 而今天，皇上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高爱卿。 所有人都跪下了，他才刚刚蹲下身子，双手护着他的左腿，一点点掰向后，慢慢地跪了下去。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喊完了，他才刚跪好，然后就听到他一个人喊。 “高爱卿，快快免礼。”皇上不错眼看着他整个行礼过程，好奇不已。 高锐锋身后的两个朝臣上前想扶他，结果被他推开：“我自己来。” 然后大家又看着他，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站好。 “皇上，见笑了。臣这腿不太方便。”高锐锋说得轻描淡写，但谁没看出他的笨拙。 “高爱卿，你腿脚不便，以后见到朕就免了这跪行之礼吧。”皇上也不是傻的，一看就知他故意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皇上很大度地如了他的意。 他的腿是为保家卫国而失去的，就是失去腿的那次都打了胜仗。 这样的功臣，皇上自是怜惜。 “谢皇上。”高锐锋一拱手，喜形之色不露半分。 皇上并没在早朝上问他的腿，而是按往常一样开始议事。 议完事，皇上留下了高锐锋，带去御书房。 一路走，皇上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居然能跟上他的步伐。 皇上更加好奇了。 来到御书房，皇上只留下古大总管伺候，其他宫人都打发出去。 高锐锋老实站在殿中间，等着皇上问话。 “高爱卿，你这腿不和朕说说？别拿你骗朝官们的那套说词来骗朕。”皇上见他居然不主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得先开口问道。 而且早就有小太监把高锐锋的事传给了他，包括他说了些什么。 “皇上，臣不想欺君。但臣答应了给臣做这腿的人，不把这事传出去。”高锐锋一副很守诺的样子。 也不怕皇上怪罪。 “你当朕是大嘴巴？” “臣不敢，这不还有别人在吗？”高锐锋看了古大总管一眼。 皇上知道他在找借口。 “行了，朕也不为难你。给朕走几步看看？” 高锐锋很自然地在御书房里走了两圈。 “不错嘛，朕看着和正常人没区别。”皇上更好奇了。 “皇上，只是走路和正常人差不多，但不能和正常的腿比。这毕竟是假的。 您也看到了，臣要蹲身跪下就很困难。不过只要臣站着，来几个肖小，臣还是能打得过，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强百倍。”高锐锋很有自信。 “哦？”这事皇上可不太信，“古松，找两个带刀侍卫进来。” 皇上要验证一下。 古公公立即到门口叫了两人进来。 “长宇，把刀给高将军，文海，你和高将军比画几招，点到为止。”皇上给两人分工。 “是。” 高锐锋接过刀，在手里耍了两下。 没有一条胳膊还能用另一条，而腿没了，连站都站不稳。 只有坐在轮椅上，挥挥胳膊。 今天是六年多来，第一次拿刀。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高锐锋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皇上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 等他平复好，才喊开始。 高锐锋一个跨步向前，紧接着一个霹雳斩挥出。 第66章 那东西画起来真的要了老命 叫文海的侍卫立即举刀接住。 两人就在御书房里开始比画起来。 高锐锋的招式，大气磅礴。 而文海侍卫身形灵活。 两人居然打得不相上下。 高锐锋的腿在腾挪移动时，虽有些笨拙，但他手上的功夫却能弥补这一缺点。 只要他人没倒，就还是一员猛将。 “停！”皇上见差不多，叫停。 两人同时收招。 文海向高锐锋一抱拳：“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皇上挥了挥手，让两个侍卫出去。 “高爱卿，你今日进宫，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你在家也休养了好些年了。朕知你想为朕分忧，但现在你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去战场杀敌。你告诉朕，你想做什么？” 皇上早已看出，高锐锋进宫的目的。 闲了这么多年，空有一个虚衔，没有实质的事做，在京中的地位虽在，但已经快要淡出人们的视线。 现在他能走了，而且一身的武艺还在，只是腿稍有不便，但也比文臣强得多。 只要身体没有问题，也没有严重的缺陷，他离告老还远得很。 所以皇上势必要给他安排个事做。 “皇上，臣虽是武将，但也读过不少书，战场虽不能去，但也能做些无关紧要的事。臣不与文臣为伍，也不与武将相交，只做皇上交代的事。还请皇上成全。”高锐锋说完躬身一礼。 皇上抬了抬眉。 这个老高，话说得真漂亮。 不与文臣为伍，不与武将相交，那就只有御史台，专门监察百官。 这事还真适合他来做。 “好。朕就安排你去御史台做监察御史吧。”皇上朗声说道。 “臣高锐锋谢皇上体恤。”高锐锋这个谢非常真诚，北平王的建议真的非常中肯。 皇上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 本朝监察御史是五品，刚好可以上朝。 但他大将军的头衔同样在，以后他要出入皇宫也很方便。 完美。 当场皇上就写了手谕通知御史台。 从此，高锐锋由人人敬畏的大将军，成了各个朝官都怕被他参一本的监察御史。 同时高大将军靠一条假腿支撑也能与御前侍卫打个平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 快要过年了。 天也更冷，眼看就要下雪。 苏绘除了和庞山长约定的时间去一下莫宅，给他施针，并提供他需要吃的药，基本不出门。 郢千晟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控制。当时说的三个月内能给他解降。 已经等不了那么久。 幸好苏绘的异能提高很快。 才短短两个月就提高了两个等级。 这些天，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画给郢千晟解降的东西。 那东西画起来真的要了老命。 可她每天只能用空灵气再吸纳，循环三次，不然她会累得吐血。 经过她的努力，眼看就要画成。 希望在过年之前能给他解了降，不然随时都快要死，如一把刀，总悬在他的头顶。 皇上和太后还在加大力度给他找神医，可是有前车之鉴，哪个大夫都不敢来。 这么多天，硬是一个神医都没出现。 而郢千晟还活着的借口已经换了好几个。 不是府里的护卫给他输内力，就是他又找到了什么药可以控制一小段时间，或者那个寇神医研究出了什么方子。 但太医每次来把脉，就是离死不远。 皇上和太后的心，一直高高悬着，落不到实处。 苏绘正在认真画着，突然外面传来方晓的大叫声。 “小姐，不好了，那对地鼠不见了。奴婢明明把笼子关好了的。” 几个丫鬟很喜欢那对仓鼠，这都养了好几天，突然不见，很可惜。 苏绘打开门，就看到方晓伤心得快要哭的样子。 “养了几天了？”苏绘都快忘了她是哪天画出来的。 “养了八天了。”方晓哭丧着脸。 她还是第一次养小动物，好喜欢。 刚才她准备再给些吃的给两只小家伙，却发现笼子里什么都没有。 “行了，别那副表情，回头我再给你抓两只。”苏绘拍了拍方晓的肩。 “真的？”方晓眼睛一亮。 也不知道小姐去哪里抓的，她怎么没抓到？ 八天，不错。第一次画出来才保持几个时辰。进步不是一般的大。 等画完解降的，她再试试大些的动物。 经过苏绘的不断努力，终于在腊月二十五这天，把解降的东西画好了。 当画完最后一笔时，她累得快虚脱。 她到院子里喊了一声：“吕焕。” 现身的是赵大器。 “苏大小姐，可有事？” 几个丫鬟都知道院里有王爷的人守着，见到他现身也不惊讶。 但大家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我在府里，不会有危险，你现在去通知你家主子，今晚来一下。我有重要事情与他商量。”苏绘激动地吩咐。 “是。”赵大器一闪身不见了。 只是还不等天黑，郢千晟就躲着人进了苏绘的院子。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本王？”郢千晟一得到消息，一刻都不等，就来了。 反正他现在养病中，除了自己府里的事，没别的事可做。 怕皇祖母和父皇担心，他连皇宫都不去，除非两人叫他。 苏绘什么也没说，直接拉了人进内室。 郢千晟就看到桌上放着两张画，全是黑墨所画。 但画的东西，让郢千晟看了直皱眉。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苏绘画的这个。 “这种画可能没人会买。”郢千晟给出自己的意见。 他以为这两幅画和平时苏绘画的那些山水画一样，想拿到墨方斋去卖。 “这个可不是卖的，而是给你解降用的。我整整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完成。这玩意消耗真不是一般的大。累死我了。” 郢千晟听了，眼睛直直看着两幅丑死了的画。 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东西怎么给他解降。 “怎么用？”不懂就问。 “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咱们怎么把利益最大化。”苏绘笑得一脸财迷样。 郢千晟也听得心花怒放。 他虽不缺钱，但以后他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能多挣，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两人开始“狼狈为奸”，直商量到天黑，郢千晟才走。 第67章 有朋自高家来 次日一早。 苏绘刚起身，收到一份拜帖。 高家四小姐要来找她玩。 下午就来。 高大将军的头衔，尽管现在是虚衔，但也是二品。 所以门房一送来拜帖，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钟姵宜耳里。 同时也传到苏媛和顾惜玉耳里。 两人都不约而同来到主院找钟姵宜。 “娘，这高四小姐为什么会给那乡下来的递帖子？”苏媛怎么也想不通。 “我怎么知道？她们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姵宜自己都搞不懂。 现在王爷的婚事，一拖再拖。 京里好些人家都知道苏府有意让苏绘替嫁的事，但苏家从来没对外宣称，有人问起，也从不承认。 反正现在苏家有两个嫡女，而且苏绘还是嫡大小姐，苏媛只是二小姐。 常理来讲，大的都没嫁，更轮不到小的。 苏茂每天都派人打听北平王的身体情况，每次都是没几天可活，这事真把人急死。 “三舅母，您说高四小姐会不会是来找大表姐麻烦的？那天赏梅宴上，大表姐害得她被热茶浇了一身，肯定不可能来交好她。”顾惜玉分析道。 “你们两个就在主院等着，高四小姐来了，你们也陪陪她。 尤其媛儿，你可是苏侍郎府唯一的正经嫡女，交好高四小姐对你只有好处。 再怎么说也是二品官家的小姐，以后嫁入的人家不会差。 如果她真是来为难绘儿的，你们两个在旁要劝着点。 不管绘儿以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就是苏家的嫡女，一家子姐妹，最好相处好了，以后嫁了人，就是亲戚，亲戚之间要相互帮扶。 你们在婆家才更有底气，知道吗？”她还是很看好高家，想把女儿嫁入高家。 所以她希望女儿能与高四小姐交好。 她有预感，以后高二公子的前程一定不会差。 而且钟姵宜很清楚姐妹之间不管在娘家时有多么不愉快，一旦嫁了人，就知道姐妹之间相互帮扶有多重要。 不然各家的庶女为什么要送给一些比自家地位高的人家做妾，就是在给自家建立一个关系网，也是给自家谋福。 “娘，我当然知道。可是高四小姐太高傲，好几次在聚会上碰到，我主动和她打招呼，她都不怎么理我。”苏媛也有自己的骄傲，人家不理她，她也不主动遭嫌。 “现在是她主动要来苏府，你作为主人就要有主人的样子，把你平时的脾气收一收。”钟姵宜仔细教导。 “娘，我知道了。” 下午未时初，高家的马车当真来了。 苏绘带着丫鬟站在大门口迎接。 “苏姐姐，我来找你玩。”刚一下马车，高沛涵就小跑几步上了台阶。 说出的话，一听就感觉两人特别熟。 高沛涵本就是家中最小的，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女。 她前面还有一个庶姐，已经出嫁。 “你慢点。”苏绘见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哪像京中深居闺中的大家小姐。 “苏姐姐，我告诉你，我也随我父亲练过武的，不过只会些花拳秀腿。”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会一点。哪天我们比试比试。” “好呀。”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出于礼节，高沛涵需得去给高三夫人见个礼才合理，苏绘只得把人带去主院。 “沛涵见过苏三夫人。”高沛涵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 “高四小姐快免礼。你能来苏府找小姐妹玩，是我们苏府的荣幸。绘儿，媛儿，惜玉，你们三个可要把人陪好了。”钟姵宜笑着说道。 “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陪着高四小姐好好玩耍的。高四小姐，走，我带你去我院子里玩。 前不久我才得了一套上好的棋子，我们可以手弹一局。看看我的棋艺有没有进步。”苏媛热情地挽住高沛涵的胳膊就把人往外带。 搞得高沛涵好不尴尬。 “二妹妹，这么冷的天，坐着下棋，你不觉得太冷了吗？”苏绘不冷不热地叫住苏媛。 苏媛一愣，为自己出的主意懊恼不已。 “对对对，大姐说的是，大冷天的，我们还是踢毽子玩比较好。”苏媛立即改了主意。 “苏二小姐，我今天来是找苏大小姐玩的。”高沛涵已经明显看出苏绘和苏媛之间的不对付。 又想起那天在赏梅宴上，苏媛对苏绘的不理不管，心里就有数了。 她本就比苏媛身份高，说冷下脸就冷下来。 苏媛见高沛涵有些不高兴了，只得讪讪地放开了挽着的胳膊。 她不敢惹高沛涵不高兴。 “走，去我院子里玩吧。”这回换苏绘挽上她的胳膊。 高沛涵这才放松身子，跟着苏绘走。 而苏媛和顾惜玉也跟在后面。 苏绘很想赶人，但当着外人的面，确实不好做得太过。 只能用冷漠，希望那两人能自觉离开。 可是那两个为了能和高沛涵交好，脸皮不要，一直跟到连香院。 好些天没来这里，苏媛感觉这里怎么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明明还是那个院子，但就是觉得人气很旺。 “见过高四小姐，二小姐，表小姐。”刚才没跟着出去的方云和方晓主动见礼。 并把正厅的门打开得大些。 刚一进去，高沛涵就看到炉子旁的小竹笼。 “呀，小地鼠。苏大小姐，你居然养这个。太好了，我也好喜欢，可是我娘就是不让我养，说太脏了。怕我抓在手里玩，把我抓伤。”高沛涵高兴地叫起来。 这当然是苏绘后来画的，一画就画了四只，全是金色的，非常漂亮。 上次画的保持了八天，这回她加大了灵气的灌输，她想看看保持的时间会不会再长一点。 她想从中找出规律。 以后好控制自己的灵气使用。 “这小东西确实比较脏，我一般只给些吃的，从不抓出来玩。我只喜欢看它们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苏绘每次看到小仓鼠吃得鼓鼓的腮，就觉得特别有趣。 “啊，我也是，我也是。” “高四小姐，这种东西其实最好不要养，会长跳蚤。 要是养在自己房里。跳蚤会跳到床上。 晚上睡觉，咬得人浑身是包。”顾惜玉很有见识地显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话，想在高沛涵面前刷刷存在感。 “苏大小姐，你这地鼠身上有跳蚤？”高沛涵故作天真地问道。 “没有没有。几个丫鬟把它们照顾得很好。每天都用小刷子在它们身上刷几遍。” “苏姐姐，送我两只，好不好？” 高沛涵没见过金色的地鼠，一眼就喜欢上，而且改口叫姐姐，这明显是在向她撒娇嘛。 第68章 失算 苏绘一怔，这个要怎么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让她怎么解释？ 如果是在晚上，谁也没看到的时候消失，还能说自己跑出笼子不见了。 要是就在她眼前突然消失，她真的没法解释。 “这个......”苏绘很为难。 “大姐，不就是两只地鼠吗？又不值钱，既然高四小姐喜欢，就送给她呗。”苏媛劝道。以为自己做得很对。 “就是啊，表姐，这种东西也就是养着玩玩。又不是什么宝贝，就送给高四小姐吧。”顾惜玉也凑热闹。 而且她心里巴不得高沛涵把四只都要走，让苏绘不高兴，她就很高兴。 “高四小姐，这个真不能送你。 要不这样，你看我房里，有什么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送你。但就是这地鼠不行。 等以后我再抓到更漂亮的再送你。可好？”苏绘温声哄道。 十五岁的小姑娘，在苏绘眼里就是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实际年龄都快是人家的两倍了。 “好吧。”高沛涵见苏绘真的不会给她，她也不强求。 当真在房里东看看西瞧瞧，而且还走进了内室。 其实她只是想欣赏一下苏绘的闺房。 自那晚之后，她把苏绘当最好的朋友，所以就自来熟地把苏绘归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哪怕两人才刚见过两面。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好像有什么光闪了她的眼睛一下。 苏绘皱了皱眉，她怕有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东西还摆在外面。 仔细想了想，好像重要的东西都锁进百宝箱里了。 苏媛和顾惜玉也跟着进来。 高沛涵看向梳妆台，光好像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她不会看错。 慢慢走近梳妆台，就看到一面镜子趴在台上。 刚才的光就是从那上面闪出的。 她伸手拿起。 苏绘一拍脑门，失算，这东西没收起来。 经常要用到，一时忘了收起来。 “哇，这是什么镜子？怎么看人看得这么清楚？ 我想起来了，最近我听人说，太后娘娘宫里就有一面看人特别清楚的镜子。 会不会就如这个一样？” 高沛涵拿着镜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清楚地看到过自己。 “苏姐姐，我好喜欢，比喜欢地鼠还喜欢。我拿十颗东珠和你换，好不好？我真的太喜欢这个了。” 高沛涵本不这么贪心的，可是这东西太让人欲罢不能。 这种镜子她从没见过，在街上根本没有卖的。 要是人生能拥有这样一面镜子，那得多有面子。 而且苏绘有，估计她一定还能再弄到一面。 这一定是北平王给她的。 苏姐姐可以再找北平王要一个，但她不能。 所以只能厚脸皮讨要。 不过她不白要，用东西换。 苏绘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就连北平王都顶不住诱惑，更别说十五岁的小姑娘。 但想到高家以后对郢千晟的作用，只能给了。 “拿去吧，但你要说话算话，用十颗东珠换。” 苏绘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然旁边两个也要讨要。 她虽可以不给，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撕破脸。 “大姐，你哪里来的这种镜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苏媛自一看到，就惊得不能自已。 这乡下来的手里怎么有这种好东西？ 要是她早点知道，肯定让娘来帮她讨要了，哪里轮得到高沛涵。 “我哪里来的，不用你管。”苏绘懒得理她。 “表姐，你还能再弄到这样的镜子吗？我可以出钱买。 或者你告诉我们在哪里能买到，我们自己去买。” 顾惜玉知道苏绘不好惹，讨好地说道。 “没有了。你想买也买不到。”苏绘淡漠地丢下一句。 “谢谢苏姐姐，我明天就让人送来十颗东珠。” 高沛涵很高兴地收起那面镜子。 “好。” “苏姐姐，真高兴能交你这个朋友。”高沛涵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今天来除了想和你玩，还想请你指导指导一下我的画技。 苏姐姐，我告诉你实话，那天姚三小姐的赏梅宴上，你的画是最好的。 但是我们都得到姚三小姐的私下交代，一定不能投你的票，不管你画得好不好。 而我那时对你不熟，所以就做了违心的事，在此向你道歉。”说着，高沛涵后退一步，深深地向苏绘行了一礼。 “高四小姐不必如此，那天的事我都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她当场就遭到了报应。”苏绘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哈哈，对对对。老天都不放过她。” 高沛涵与姚婉嫆交情一般，不是真正的闺中好友。 接下来，苏绘就在自己院里指导高沛涵画画技巧。 而苏媛和顾惜玉也脸皮很厚地赖着不走，想多点机会和高沛涵相处。 而高沛涵早就看出苏绘与她们两人不合，也没主动与两人多说话，只缠着苏绘。 一下午，四个姑娘在一种很怪异的气氛中度过。 最后三人把高沛涵送出府。 她手里还拿着她花一下午时间，在苏绘的指导下画的仓鼠图。 高沛涵很好奇苏绘桌上的各种绘画工具。 居然有一种叫彩铅，高沛涵从没见过。 苏绘说用这个来画地鼠效果特别好。 她就立刻来了兴趣，就用彩铅画了一下午的地鼠，画了十几只，每只都不同颜色。 而苏媛和顾惜玉两人也在旁边听苏绘指导。 两人才真正意识到苏绘的绘画技术远远在她们之上，到了她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送走高沛涵，苏媛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主院找钟姵宜。 “娘，我今天在大姐房里看到了一样东西。”苏媛很不高兴地撅着嘴。 “什么东西？”钟姵宜随口问道，以为女儿又在耍小孩子脾气。 “镜子。” “镜子？你房里不是有吗？”钟姵宜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娘，你不知道，那镜子和我们平时用的不一样。 照出来的人影可清楚了，和真人一模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镜子。 娘，我也想要。” 苏媛抓住钟姵宜的手撒娇。 “一面镜子而已，明天去街上买一面回来就是。”钟姵宜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娘。那种镜子大街上根本没有卖的。 大姐不知道哪里来的。她还很大方地送给了高四小姐。 要不你让爹出面，让她给我弄一面来？”她并没有说人家是用十颗东珠换的。 “那东西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钟姵宜没见过，想象不到。 “我听说太后手里也有一个。连太后都喜欢的东西，您说好不好？” 第69章 嫌贵?可以不买呀 “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钟姵宜只得先安抚。 那个继女，她一直没管她，也不知道她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人家自己就能挣钱，很多事她也控制不了。 “娘，你一定要帮我。”苏媛还想再撒娇，把这事落实。 “行了，知道了。你是在主院与娘一起吃晚膳还是回你自己院里吃？” “我和你们一起吃。”苏媛还想在苏茂面前再撒撒娇。 而就在这时，苏茂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正是他们夫妻的嫡长子，苏森。 “儿子见过母亲，见过二姐。”苏森恭敬地一躬身。 “森儿回来了？书院是不是已经放假了？”看到儿子回来，钟姵宜很高兴。 儿子才十二岁就进了鹤鸣书院，在同龄人中算佼佼者。 很多这个年龄的学子还在私塾里上学，根本入不了书院。 “娘，是的。从明天开始儿子就在家陪您，直到正月二十才开学。”苏森今年刚上书院，也是第一次经历过年放假。 年底了，他忙着年考，这么多天都没回来过。 “太好了。娘早就让人把你的院子打扫干净了，新衣也放进了衣橱里。” “谢谢娘。” “爹，今天高家的四小姐来我们府里玩。她拿走了大姐房里的一面镜子。”苏绘见弟弟说完话，就迫不及待说自己的事情。 “高大将军府的四小姐？”苏茂有些惊讶。 “对。爹，没想到大姐手里居然有那么好的东西。那面镜子实在太好了，我也想要。爹，你让大姐给我也弄一个吧？”苏媛开始撒娇，一副特别想要的样子。 “一面镜子而已，哪里就那么稀罕了？”苏茂不理解。 苏媛又把镜子的独特又描述一遍。 几个都听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好的镜子，一开始钟姵宜也没想太多。 再听女儿描述那样子，这才引起她的好奇。 “爹，娘，我还没见过大姐。要不请她来主院一起吃饭吧。”苏森开口道。 他从小就聪明，遗传了他爹，会读书，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进了书院。 “夫人，派个人去叫吧。” 苏茂虽不喜大女儿，但他也清楚，大女儿再怎么也是他亲生的，嫁出去了也是他苏茂的女儿，也是娘家的一份助力。 所以只要苏绘不闹事，他也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嬷嬷，你去请大小姐过来吧。态度温和些。就说森儿回来了，想见见大姐。” “是，夫人。” 罗嬷嬷很快来到连香院。 苏绘正在作画，不是别的，正是镜子。 被拿走了，她就没得用，那可是日常用品，一天都不能缺。 “罗嬷嬷怎么来了？”巧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来请大小姐去主院用晚膳。大小姐在吗？” “在的。” 苏绘听到声音，放下笔，开门出来。 “见过大小姐，今日大公子回府了，大公子说他还没见过大姐，所以请大小姐去主院一起用晚膳。”罗嬷嬷态度很好。 苏绘明白了，是钟姵宜生的儿子回府了。 的确没见过。 那就去见见，听说是个读书的料，不知道和他们的爹是不是一个德性。 苏绘只带了巧儿来到主院。 “见过父亲，夫人。”苏绘意思一下。 “见过大姐。大姐归家，小弟因学业忙，没能回家见上一面，是小弟的不是，还请大姐原谅则个。”苏森一身学子长衫，向苏绘鞠躬一礼。 苏绘眼睛眯了眯。 看着还有些礼数。 难道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真比长在乡下的好？ 苏绘又看了苏茂一眼。 看到他很满意儿子的表现。 “嗯。”苏绘只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你在哪个书院读书？”苏绘想到庞山长，不会那么巧吧？ “回大姐，在鹤鸣书院。”苏森听到苏绘问起，心里很高兴。说明大姐对他不排斥。 他已经十二岁，什么都懂。 当年父亲停妻另娶母亲之事，他不敢苟同，他知道父亲那样做是不对的。 但子不言父之过，那是上一辈人的事。 书院里的先生都知道此事，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 哪怕他很努力地读书，每次月考成绩都不错，但先生们对他还是如此。 他就知道当年父亲的做法在文人圈子里，受到鄙视，连带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受待见。 所以此次回来，听说父亲把那个姐姐接了回来，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 他想与这位姐姐处好，来弥补父亲当年的错误，看能不能挽回些名声。 “山长姓庞的那个？”苏绘一愣，还真是这么巧。 “对，大姐认识庞山长？”苏森很惊讶。 “不认识。”苏绘不可能说自己认识，而且还相谈甚欢，她还是庞山长的老师。 “绘儿，刚才媛儿说你手里有一种镜子照人很清晰。你是从哪里买的？”钟姵宜不得不开口问，苏媛一个劲在扯她的衣袖。 “那种镜子，市上没有卖的。”苏绘淡声说道。 “那，你是哪里来的？能不能给媛儿也弄一个来，她实在喜欢得紧。” “可以啊，用钱从我这儿买，高四小姐把我正用的那面拿走，也是用十颗东珠换的。至于我哪里来的，你就不用管了。”苏绘突然一改冷漠的脸，微笑着说道。 现在她已经把解降用的东西画好，异能终于可以用来做别的了。 如果不用，就不能提高异能，那就用来赚钱好了。 “什么？这么贵？”钟姵宜吃惊不已。 十颗东珠！ 东珠何其珍贵，高四小姐也真舍得。 “不，十颗东珠的价钱也买不到一面镜子。”苏绘夸张道。 十颗东珠连一条手链都串不了，只能镶在首饰上。 “具体要多少钱？”苏茂问道。 “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五千两银子一面吧。”苏绘笑得意味深长。 就是不知道这便宜父亲舍不舍得。 “啥，这么贵？你这不是抢钱吗？”苏媛突然就炸了。 这姐姐和弟弟比，真的差太远了。 苏森自刚才见面到现在，看着还比较顺眼。 长得像苏茂多一点，而苏媛长得像她娘多一点。 “嫌贵？可以不买呀。我又不强卖。”苏绘无所谓地摊摊手。 “爹，你看她。”苏媛快要哭了。 “媛儿，确实太贵了，咱不买，回头娘去店里重新给你买一个打磨得最好的铜镜。”钟姵宜听到这个价格，也吓一跳。 这也太贵了。 五千两，都够全府开销半年了。 第70章 走，揭皇榜去 “二姐，听娘的。不可太过。”苏森突然如长者般训斥道。 苏媛看到苏森的脸色不对，只得作罢。 苏绘看得称奇。 苏媛居然怕她弟弟。 看来这小子懂些道理。 钟姵宜让下人摆饭。 这还是苏绘回到苏家这么久，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 遵循食不言的规矩。 饭后，苏绘一刻也不想留，与他们没话说。 提出告辞。 ”大姐，小弟送你回房。“苏森也积极起身。 苏绘真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小子怎么喜欢亲近她？ 而且已经十二岁，不是住外院的吗？ 苏森做出请她先走的手势。 苏绘只是看了他一眼，迈步出了主院。 “大姐，小弟今日刚从书院回来，才听说了你归家的事。 小弟现在还小，不敢多嘴大人的决定。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痛快。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我总是爹的孩子。 虽然当年父母做得不对，但事情已经如此，也这么多年过去，小弟也不好说父母的不是。 小弟想代父母向你和你娘道个歉，不求原谅，但求你们不要记恨太深。”苏森走在苏绘旁边，小声说道。 苏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个比自己稍矮一点的小男孩。 稚气未脱，说出的话却与年龄不符，有些成熟过头。 这么多天，苏茂和钟姵宜都不曾在她面前提过半句当年的事，更没有认错。 而这个半大小子却知道自己的父母当年做得不对。 他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 “大姐？”苏森见苏绘直直看着自己，有些无措。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弥补他们的过错吗？”苏绘冷冷问道。 “小弟知道伤痛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无用。 但小弟是苏家嫡子，以后就是两位姐姐的娘家兄弟。 等小弟长大了，给大姐做依靠。 小弟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苏森说得非常认真。 他想改变人们对苏家的态度，必需认下这个大姐，并赢得她的好感，这事才有突破口。 “你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未雨绸缪。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你考上功名走入仕途再说。”苏绘不置可否。 她对苏家人没好感。 就算这小子有自知之明，但也改变不了当年苏茂和钟姵宜对原主娘和原主造成的伤害。 世间夫妻，真正能做到共患难，同享福的太少。 一旦有了诱惑，就顶不住了。 不过这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让苏绘高看一眼。 真是歹竹出好笋。 苏森向苏绘深深一礼，很有文人的气质。 次日。 天刚朦朦亮，苏绘就带着方云和方晓出门去。 本来和郢千晟商量好，昨天就该进行他们计划的。 结果高沛涵来找她玩，就推迟了一天。 来到悬壶斋，杜大夫正准备开门营业。 “杜大夫，今日咱们不营业，我带你去赚大钱。”苏绘一开口就让杜大夫一愣。 不会又让他参赌吧？ “苏大小姐，是不是又有人揭了皇榜？”杜大夫兴奋地问道。 上次一下赚了两千多两，真的太美了，家里的老婆子为此絮叨了好久，都是夸苏大小姐的。 “对。”苏绘笑得人蓄无害。 上前拉了杜大夫进医馆里间。 “哪个不怕死的又揭了皇榜？”杜大夫也很八卦，双眼放光。 他被苏绘给带坏了。 “就是你。”苏绘说得轻松自然。 “什么？苏大小姐，你可不能害我。我才四十五岁，还没活够呢。”杜大夫被吓得大叫出声。 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北平王，他一个民间大夫，哪里治得了北平王的怪病。 “杜大夫，你听我说，你去揭皇榜，我来治。你只负责给我打下手。” “不行，不行。”杜大夫连连摆手。 “为什么不行？等我治好了北平王，咱们医管的名声一定大燥，我们医馆的生意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而且我们还可以借此再大赌一把，赚他个盆满钵满。”苏绘说得唾沫横飞。 “苏大小姐，这可不是儿戏。那寇神医就是之前我卖了房子，想带着世良去求医的那位大夫，他的医术真的高明。 连他都治不了，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能想不开啊。”杜大夫苦口婆心地劝道。 “杜大夫，你就信我一回，我保证让你全须全尾地从北平王府出来。” “不不不，我不去。”杜大夫可不傻。那可是王爷，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 虽然苏绘是会些医术，但也没见她治过几个病人。庞山长就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而且还是庞山长指定让她治的。 他不相信苏绘能治得好北平王。 “杜大夫，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苏绘见他这么胆小，只得再放些消息给他知道。 “什么消息？” “我就是要嫁给北平王的人，你说我会让自己要嫁的人死吗？你放心去揭榜。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苏绘说得信誓旦旦。 “什么？你就是北平王的未婚妻？不是苏家的那个嫡女吗？”杜大夫这回是又惊又吓。 他知道皇上赐婚苏侍郎嫡女给北平王，但也不可能是苏绘。苏侍郎的嫡女他远远见过一回。她娘可是钟太傅的女儿。 “对，就是我。”苏绘点头。 “你保证能治好北平王？”杜大夫要肯定答案。 “当然，你看我是想守寡的人吗？” “你是苏家嫡女？”杜大夫一直以为苏绘是苏茂因某种原因，外面的女人给他生的。 “算是吧，不过是他前妻生的。”苏绘也不怕告诉他实话。 两人认识这么久，杜大夫的为人，苏绘还是认可的。 “行，信你一回，你得保证我怎么走进北平王府，就怎么走出来。”杜大夫要一个保证。 “放心，绝对保证。” “这回我们赌北平王一定被治好？”杜大夫得到保证，心里的纠结马上就放开了。 他就跟着苏绘豪赌一把。 “对。赌坊里开了两个局，一个是赌北平王会不会死，一个是赌神医能不能治好北平王。我们一旦揭了榜，赌坊肯定就会把第二个赌局开起来。” “好，这次我把所有家当都压上。”杜大夫突然豪气云天。 “哈哈......”苏绘大笑，杜大夫太可爱了。 一点没有中老年大叔的稳如泰山。 “走，揭皇榜去。”苏绘拉着杜大夫出了医馆。 第71章 又有神医出现了? 今日，皇上又看到大皇儿来上早朝。 还有些吃惊。 这小子自神医揭榜那天来过，又好几天没见人了。 太医还是每日都去请脉，但每次都是一个结果：离死不远。 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每天都提着一颗心。 何时是个头啊！ 皇上有时就想，还不如早点有个结果。虽然他也舍不得大皇儿。 便病得在这里，不得不接受现实。 “有事启凑，无事退朝。”古大总管特有的声音响起。 然后各大臣，有事的就出列禀事。 只是朝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个禁卫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宫门外传来消息，又有人揭了皇榜。” “哦？又有神医出现了？”皇上听了很高兴，至少有个希望。 敢揭皇榜，定然有些本事。 “带上来。”皇上这回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 禁卫立即退出，把人带进来。 “各位爱卿，是不是你们哪位请来的？又想给朕一个惊喜？”皇上微笑着问道。 然而朝臣们却议论纷纷，没人站出来领下此功。 “怎么，不是哪位爱卿请来的？”皇上见没有人回答，更惊讶了。 “皇上，臣等不曾听说哪里有神医。”礼部尚书樊辰良见没人出列，主动站出来回道。 “也就是此人是自己去揭的皇榜？”皇上多了两分兴味。 “回皇上，应该是。”樊辰良当然也不知道。 而就在此时，殿外传进话来：“杜大夫带到。” “宣！”皇上迫不及待让把人带进来。 朝臣们不约而同半转身子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两人在一禁卫的带领下一前一后走进大殿。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穿着很普通，也就是一般的棉袍，还半新不旧的。 而另一个身材比较矮小，但也是一身男装，看着是个年轻人，但这人的脸就太不入眼了。 右半边脸有一块大大的枣红色胎记，就已经很丑了，可是他还把自己当女人一样化了妆，而且还化得特别浓，如戏台上的戏子。 大概是想掩饰他脸上的胎记。 “大胆贱民，居然敢以如此尊容来面见圣上。”樊辰良一看到苏绘的脸，一声大喝。 作为礼部尚书，对于礼节最是注重，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污了皇上的眼。 苏绘还没什么反应，杜大夫却被吓得还没走到殿中央就不自觉跪到地上。 ”草.....，草民杜仲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杜大夫一边颤声喊，一边叩头，只短短两息，都不知道叩了几个。 而苏绘见他跪下，也不得不跟着跪下，把身体放低。 皇上看到两人这表现，有些失望，这样的人能救得了他皇儿？ “起来吧。”皇上淡漠地叫起。 苏绘见杜大夫不在状态，先爬起来，再去扶杜大夫。 “你就是揭皇榜的大夫？”皇上问道，但眼神却多看了苏绘两眼。 这小子把自己的脸画成这样，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容貌吧。 皇上一眼就看出苏绘的目的。 敢把自己化成这样，还敢上金銮殿，有胆识。 “回，回皇上，正是。”杜大夫见苏绘都这么稳得住，胆子也大了不少。 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君，以后可以把今天的经历讲给孙子听。 而苏绘却趁机抬起头看皇上，当然她也不敢直视，只能偷偷扫几眼。 不可直视龙颜，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皇上看着并不老，只能算中年大叔，但一身的气势不怒自威。 身体有点发福，但也同样流露出不容置疑的王者威仪。 长得很帅，鼻梁高挺，面庞轮廓分明，线条刚毅又不失柔和。 这也是苏绘第一次见帝王。 以前都是通过屏幕看影视，不太真实，而今天却真实地看到。 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你是哪里人氏？”皇上多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怕吓着大夫，收了收身上的气势，放缓了声音问道。 “草民京城人氏。与人合伙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叫悬壶斋。”杜大夫见皇上亲和了很多，胆子更大了，说话也利索了。 “各位爱卿可有听说过这家医馆？”皇上看向众朝臣。 “回皇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刚开业没多久。 那匾额臣记得还是鹤鸣书院的庞山长给写的。就因为此，臣多看了两眼。 臣有一次从一条街上过，不经意看到的。”一个五品官员说道。 “对对对，臣好像也看到过。”又一个官员附和。 “京城人氏。朕的皇榜贴出去也不少时日了，既然你自认能救北平王，为何今日才来揭榜？”皇上抓住他话里的漏洞。 “回皇上，草民一个世叔家的孩子前天来京看望草民，知道了此事，他说他能治，所以草民就大着胆子陪他来了。”杜大夫按两人商量好的说词回话。 杜大夫说完，所有人都看向苏绘。 包括也在朝上的苏茂。 可惜他对苏绘不熟，完全看不出来。 要是自家最熟悉的人，看个背景都能把人认出来。 “草民苏赢参见皇上。”苏绘又向皇上行了一礼，不过没再跪下，而是躬身。 “哈哈，输赢？这名字有意思，你是想输还是想赢？”皇上故意曲解。 “呃.....回皇上，苏与输听起来有点像，所以草民的父亲就用赢字来弥补一下。” “哈哈.....”皇上听他这么一解释，更是笑得开怀。 朝臣们见皇上因一个名字而开怀大笑，也跟着笑。 “肃静！”古大总管见差不多，一声尖喝。 殿内突然一静。 “北平王，你意下如何？”皇上这才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郢千晟。 “回父皇，既然他敢揭皇榜，说明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接了皇榜就要有不怕死的心里准备。 这次儿臣可不会像上次一样，看姚丞相的面子，让其成为我北平王府的奴仆，而是斩立决。”郢千晟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皇上，北平王说得对。皇榜不是儿戏，如果治不了就得杀，以儆效尤。 而且臣建议，让太医院的院判大人点几名太医坐镇，验证治疗是否有效。如若无效，此人就是藐视皇权，应诛九族。” 姚丞相说得比郢千晟还要严重。 第72章 一比十赔率 杜大夫被吓得差点站不稳，苏绘不得不扶着他点。 苏绘悄声提醒：“杜大夫，莫慌。” 杜大夫见苏绘如此平静，看来是真能治北平王。 “姚爱卿说得对。苏赢，你可有把握？如果你没有把握，朕看在你年轻不知事的份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可以饶你不死，只判你流放两千里。” 皇上今天特别好说话。 “谢皇上厚爱。草民既然揭了皇榜，自是有把握。”苏绘说得很肯定。 雌雄莫辨的声音和无比自信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很想早点死。 看着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有那个本事救北平王。 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皇上都给了机会还不知进退。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好些朝臣连连摇头：可惜了。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机会。北平王现在就在殿上，你可当众看诊？”皇上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有本事。 “回皇上，草民可以当众请个脉，但治疗得等到日落黄昏或者晚上，因为草民的治疗方法比较特殊，只能那个时候才效果最佳。”苏绘朗声说道。 “大胆，竟敢如此戏耍皇上，该当何罪？”姚丞相一声厉喝，“大夫看诊，开药或者针灸，哪需看天色？” “是啊，皇上，这是藐视皇权，把皇榜当儿戏。”御史李大人立即帮腔。 “皇上，臣建议，还是推出去斩了，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估计不知道皇权代表什么。”樊辰良也附和。 这小子纯粹是来找死。 皇上并没有受臣子的蛊惑。 他不会放弃任何可能。 大皇儿是母后亲手带大的，要是死了，母后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他这个皇帝就是大不孝。 史书上要是留下这一笔，他一世英名就有了污点。 “皇上，各位大人，草民不怕死，只是敬重北平王是抗敌英雄，所以才揭这个皇榜。 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草民只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还请皇上给草民一个机会。 如果真治不好，再杀也不迟。”苏绘不卑不亢地昂首挺胸，一脸无畏。 “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皇上一锤定音。 苏绘当场就给郢千晟把了脉，得出结论和太医说的一样，还有几天就没命。 “北平王，你带他们回府，等到黄昏时医治。” “是，父皇。” 整个过程，高大将军一句话没说，他已经看出，那就是苏绘。 两人这是在唱哪一出？他没看懂，但他不添乱。 郢千晟直接带着两人出去，朝会也不继续听了。 出了金銮殿的苏绘与郢千晟挤眉弄眼地互视几眼，一起出宫。 又有人揭了皇榜的消息，再一次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 京城的几大赌坊一下热闹起来。 “上一次我赌神医能治好，却狠狠被打脸，输得我好惨。 而且那寇神医我还打听过的，他真有些本事。 看诊一次就要五百两诊金，民间哪个大夫敢这么收费？ 这次又出来一个小子，肯定连寇神医都不如，我压他一样治不好北平王。” “对对对，我也压他治不好北平王，这回我一定要把上次输了的钱赢回来。” 一个个都压苏绘治不好北平王。 ”你们就不怕这次压错了？”赌坊的管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要是一边倒，到时赌坊可陪不起啊。 几个赌坊的管事都不约而同地通知各自的主家，这要怎么办？ 姚丞相也收到财源广进赌坊悄悄送来的请示条子。 而姚婉嫆也知道了，来到书房找姚丞相。 就看到姚丞相在书房里沉思，不停徘徊。 “父亲，何事烦恼？”姚婉嫆柔声问道。 姚婉嫆是姚丞相精心培养的女儿，就是为了让她长大后能嫁给哪个皇子为妃，最终目的自然是后宫之主。 然后把姚家带上更高的地位，要是能封个爵就再好不过了。 丞相职位虽高，但一旦他老了致仕，姚家后继无人，就会慢慢走下坡路。 所以姚丞相对这个女儿要求严格，但也宠爱有加。 “婉嫆来了？可有事找为父？”姚丞相让她坐下。 “父亲，是不是在为神医医治北平王之事而烦恼？” “倒也不是，而是京城几个赌坊都一边倒，几乎都压在神医治不好北平王这边。如果照此下去，赌坊恐赔付不起。” 姚丞相作为文官，姚家在京城也算世家，开销不小，要想有更多的家底，各产业的经营非常重要。 为官的俸禄能有多少？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妻女买套像样的首饰。 而赌坊是最来钱的产业，也是姚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要是赔的多了，对姚家的影响可不小。 “父亲，这个简单，可以把赔付调整一下。 压的多的再调低些，把压得少的调高些，引导赌客们。如果还不能引导赌客改变主意，就再调。” 姚婉嫆也知道自己家的一些生意，她也经常关注。 丞相夫人对她在管理中馈上的教导也不遗余力。 外面的经营也让她接触一些。 从而让她的见识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广。 “嗯，这法子不错。为父这就安排。”他其实也是这么想，只是怕赌客们闹事。 姚丞相的指示一到，赌房管事立即调整赔付比例。 压神医不能治好北平王赔付为一比一，而压治不好为一比四。 这一调整引得赌徒们意见很大，可是管事的直接一句话：不赌就把钱拿走。 有了财源广进开头，其他赌坊也跟着纷纷效仿。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调整。 直到下午酉时初才定下来。 压不能治好：1：1。也就是压一两银子，拿到手二两。 压能治好：1：10。也就是压一两银子，拿到手十一两。 就是如此，压不能治好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利头小了，自然就有人撤资。 郢千晟带着苏绘和杜大夫出了宫，先去了王府。 苏绘换了一身衣服，把脸一洗，从一个角落被郢千晟送出王府。 她又大摇大摆回了苏府。 直到得到赌坊的最终赔率，安排方硕把钱压下，她才在吕焕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又进了王府。 制造成她根本没出苏府的假象。 而高府里，高锐锋也在观望。 他收到北平王传给他的消息。 就两个字：压注。 他不是傻子，一看就懂了。 苏绘把治疗时间定在傍晚，就是让这个消息在京里不断发酵，让各赌坊不停调整赔付比例。 而且还有王爷安排的人在暗中煽风点火。 最终高锐锋决定豪赌一把，两个儿子毫不犹豫赞成。 而此时的王府更是热闹非凡。 京中的好些大臣，还有太医属的十个太医。 一些民间的大夫也在王府门外东张西望。郢千晟为了把势造大，也让他们进去。 就在天快要黑时，皇上又带着太后来了王府。 第73章 ‘英雄\\＼’二字，北平王当之无愧 “皇祖母，您怎的又来了？孙儿只是治个病而已。治好了，孙儿自会去给您请安。”郢千晟没想到这次太后又出宫来。 可见她有多希望自己好。 郢千晟心里酸酸的。 同样跟着来的还有二皇子郢千翼和三皇子郢千励。 上次两人都没来，这次却不知怎么就想来看看。 “苏赢（杜仲）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各位殿下。”苏绘和杜大夫在郢千晟后面。 “你就是要给哀家的孙儿看诊的苏大夫？”太后看到苏绘，眼睛突然一睁。 还真如皇上所说，把自己画得谁也认不出来。 可她的眼睛更毒，一眼就看出，这苏大夫是个女子。 然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世间少有女子行医，只得男装打扮。 不过她也不揭穿，只要她能治好她的孙儿，她定重重有赏。 如果治不好，那就别怪她不近人情。 她被耍了一回，不能再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庸医戏弄。 对，上一次的寇神医，太后就是认为他在戏弄皇家，也就孙儿心地善良，还留他一命。 “是的，太后娘娘。”苏绘又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一礼。 “嗯，希望你真有些本事。”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苏绘保证，态度很端正。 这个态度让太后很满意。 “苏赢，现在已经快天黑，按你的要求已经到时辰。”皇上抬了抬下颚。 “是，皇上。” 苏绘见这么多看热闹的，也不心虚，而杜大夫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在场，连太后都来了。 要不是借着苏绘的光，他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人物。 “皇上，可以先让在场的大夫们先给北平王把个脉，等草民治疗过后，再让他们把脉，看看前后的区别。 不然怎么界定草民是否治好了北平王。单看脸是看不出来的。 北平王的脸，只要草民把他体内的病灶去除，才会慢慢好转。” “嗯。不错。”皇上很满意这种做法。 苏绘如此说，他对这小子又高看了两分。 敢如此要求，说明他真有把握。 郢千晟让管家把王府各处的门都关了，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这是防止消息走漏，影响外面的赌局。 太医和几个民间大夫都排起了长队，等着给郢千晟把脉。 一个个把了脉都连连摇头。这脉相就是将死之人的脉相啊。 气血衰竭。 沉、微、弱、濡全占齐了。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还能如正常人般站着，今日还去了早朝。 太医们一个个都想不明白。 “好，大家都把过脉了，想必都知道王爷目前的身体状况。 请各位都记住他此时的脉相。等我治好了，你们再把一次。”苏绘站在台阶上，朗声道。 太医们连连点头，都记住了。 “皇上，草民现在就开始为王爷治疗。” 苏绘带着郢千晟就要离开。 “大皇兄，且慢，这位苏大夫不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治病吗？”郢千翼出言阻止。 他怎么能让人离开大家的视线呢？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公开给大家看，不然有失公允。 外面为了北平王能不能治好的事设了赌局，连他都压了不少钱下去。 估计在场好些官员都私底下下了注。 肯定都想看到大夫能不能治好北平王。 “二皇弟，要不本王把面具摘下来，让你靠得更近一些看？”郢千晟面色一冷。 他一直就怀疑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人害他。只是到目前不知道是哪个人做的。 “大皇兄，那倒不必，只不过这么多人都为你担心不已，都想看看苏大夫是如何给你治的。 他死了不打紧，万一要是在治疗过程中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父皇和皇祖母情何以堪？”郢千翼一副关心哥哥的兄友弟恭样。 “二皇子殿下，你想知道草民是怎么治疗的？没事，草民告诉你就是。 草民打算把北平王身上的血全部换一遍，正好你是他的亲兄弟，我觉得用你的血最合适，还有三皇子也在吧。 北平王，你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吗？都叫来。用血亲的血更好。每人至少放两到三碗血才够你一人用。 本来我打算用你府上护卫的血的。” 苏绘不等郢千晟说话，先一步说道。 而她这话一说完，三皇子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二皇子也不自觉后退两步。 “怎么了？不想给你大皇兄贡献点血吗？他在战场上杀敌时，不知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 他都不怕，你怕什么？不信你看看。”说着，苏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撩起郢千晟的衣服。 动作很麻利，郢千晟想阻止都来不及。 突然肚子一冷，暴露在空气中。 那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疤，触目惊心。 “晟儿！”一看到那些伤疤，太后受不了了，心疼得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皇上也忍不住狠狠眨了眨眼。 其他大臣见了，也都默默低下了头。 皇帝的亲生儿子，还是大皇子，为了边疆安定，拼杀在最前线。 “‘英雄’二字，北平王当之无愧。”苏绘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如喊口号。 “晟儿，疼不疼？”太后颤抖着手摸上郢千晟肚子上的伤疤，泪流满面。 “皇祖母，当时确实很疼，现在都好了，不疼。”郢千晟抓住太后的手，拿开，把衣服又盖了回去。 “皇上，没娘的孩子，你看看，可不可怜？”太后又问向皇上。 “母后说的是。”皇上能说什么，当然顺着太后的话说。 二皇子和三皇子，见两位一致爱意浓浓地心疼郢千晟，心里憋屈着不敢有半句话。 狠狠瞪了苏绘一眼。 “行了，大夫让看就不别看了。苏大夫，哀家这孙子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哀家去看着，可行？”太后因刚才苏绘的举动，对她另眼相看。 这姑娘真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比京里各家娇养的闺女更得她心。 “朕也要看。”皇上被刚才的伤疤给刺激到了。 突然生出无尽的慈父之心。 “这......”苏绘这下为难了。 “怎么？朕与太后都不能看吗？”皇上脸色冷了两分。 他高高在上多年，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没有眼色。 “皇上，草民怕吓着您和太后娘娘。” 苏绘不知道怎么拒绝，这可是一国之君和最尊贵的一国太后。 第74章 解降了，解降了 “朕能被吓到？你这是对朕大不敬。居然敢如此小瞧朕。”皇上听了很不高兴。 苏绘看向郢千晟，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郢千晟也不知道苏绘要如何给他治疗。 只见她花了很长时间画了两幅丑不堪言的图，说是用来给他解降的。 “如果没有危险，就让皇祖母和父皇看着吧。”郢千晟也不好违了两位长辈的意。 “好吧。希望不被吓到。”大不了，到时她把太后的眼睛捂住。 郢千晟带着几人来到一间提前准备好的空房间。 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这是苏绘交代他准备的。 皇上走进来看到这么简单，很疑惑。 他以为至少有一张床，让病人躺在床上，却什么都没有。 此时天已经黑透。 一盏油灯在桌上一幽一幽地燃着。 “时间差不多，我们开始吧。” 苏绘还得早些回苏府，要是被人发现她不在，就不好了。 万一苏茂有什么事突然要找她呢。 不对，苏茂好像也在外面等着看结果。 “杜大夫，帮我磨一下墨。”苏绘不好意思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指使郢千晟。 杜大夫全程都处于神游状态。 他不知道苏绘要如何给北平王治病。 但当着这么多高高在上的人，他什么都不敢说。 很听话地开始磨墨。 等他磨好，苏绘却让他去外面等，没她的命令不准进来。 房里只剩下六人。 就连皇上和太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被苏绘要求清出去。 而且还要离得远远的。 只留下赵拓和吕焕两个护卫。 皇上和太后更加好奇了。 苏绘当然也不想皇上和太后看到她怎么治。但想到自己画了妆，易了容。 今晚过后，她就消失不见，谁知道是苏府的苏大小姐治的北平王。 就算找杜大夫也没用，杜大夫是她的人，而且她治好了北平王，皇上和太后不可能因为找不到她而治杜大夫的罪。 “王爷，把面具摘了，再把上衣脱了。”苏绘淡声要求。 可是郢千晟有些犹豫。 “怎么了？”苏绘见他不干脆。 “皇祖母？”郢千晟怕再次吓到太后。 “晟儿，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有什么不能看的，上次都已经见过了，哀家不怕。”太后表明态度。 郢千晟又看向皇上，见皇上点头，他才慢慢摘下面具。 右脸整个布满惨不忍睹的浓疮，要是没有心里准备的人看到，真的要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一入眼，太后又一次惊得伤心不已。 “晟儿，怎么又加重了？”太后又要流泪。 “皇祖母，别担心，就是难看了点，其实不疼。”郢千晟立刻安慰。 “皇上，晟儿真是遭了大罪。这些天始终在生死边沿徘徊。哀家这心好痛。”太后说着，不停锤打自己的胸口。 贵为一国太后也找不到人救自己的孙儿。 “母后，苏大夫一定能治好晟儿的。”皇上拉住太后的手，又把她扶来坐下。 郢千晟这才把上衣脱了。 大冬天的，他也不怕冷。 苏绘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两幅图，在桌上展开。 “苏大夫，这是什么？”皇上看得莫名其妙。他已经看清图上画的什么。 “皇上，草民就是用这个给北平王治病。” “你用这个来治病？”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呀。”苏绘答得理所当然。 “苏大夫，这是你画的？”太后也很好奇。 “是的，太后。这两幅图，左边这个叫神荼，右边这个叫郁垒。 百姓喜欢作为门神把他们贴在大门上，看家护院。而今天草民也请他们来帮帮忙。”苏绘解释道。 太后和皇上当然知道这两个神是干什么的。 但在场除了苏绘，都一头雾水。 苏绘也不理会大家的好奇，在两张纸上都抹了点浆糊，然后拿起贴到郢千晟的前胸和后背。 再回到桌前，拿起笔蘸上墨汁，走到郢千晟面前。 “你们两个，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不管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放手，记住了吗？一会儿，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但就是不能放手。”苏绘严肃地交代两个护卫。 “是，苏大夫。”两人更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太后娘娘，皇上，你们二人如果也害怕，也把眼睛闭上。不害怕就无所谓了。” 苏绘先给每人打个预防针。 “朕是天子，太后是真凤，会怕什么？”皇上一挺胸，很有勇气。 太后也坐直了身子。 郢千晟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觉得不太可能。 “准备好了吗？”苏绘看向两个护卫。 “准备好了。”两人齐声应道。 苏绘走到郢千晟背后，用毛笔在神荼的额间一点，然后转到前面又在郁垒额间一点。 退后两步，大喝一声：“起！” 毛笔一丢，快速躲到角落，蹲下身去，捂住耳朵。 几人看到苏绘的动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但也只是扫了她一眼，又齐齐看向郢千晟。 只见两幅图在一阵淡淡的柔光闪过后。 忽然，神荼和郁垒同时眨了一下眼睛。 “啊！”太后惊叫一声。 然后，两个神仙就活了过来，从纸上飘到了半空中，如虚幻的影子，身躯越来越庞大，直到快九尺高才停止。 接着，两位神仙挥了挥手里的长剑。 突然，两位神仙都看向郢千晟。 “哇哇哇！”两位神仙哇哇大叫着，挥起了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从两个不同方向刺向郢千晟的身体。 赵拓和吕焕：“主子！” 皇上和太后：“晟儿！” 几人都大惊失色。 “都不要动！”苏绘大叫道。 四人生生压住想救郢千晟的动作，保持不动。 皇上和太后早已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把长剑直直刺入郢千晟的身体。 “啊！”郢千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太疼了！ 而这声惨叫传出房外，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但有皇上的御前侍卫在，谁也不敢造次。 当两位神仙的剑从郢千晟的身体里拔出时，带出一个如鬼魅般的东西。 在剑尖上不停挣扎，但一遇到空气，就随之消散不见。 然后又一剑刺入郢千晟的身体，又带出同样的东西。 如此这般不停地刺入，拔出。 一开始郢千晟疼得大叫，后面越来越虚弱，再也叫不出来。 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但两位神仙的动作并没有停。 而苏绘怕得要死，一直就蹲在角落，捂住自己的耳朵，偶尔看一眼，然后立即移开视线。 第75章 苏赢才是真正的神医 太后和皇上果然年纪大，见得多了，胆子也大。没像苏绘，吓得蹲在角落。 而是睁大眼看着郢千晟。 当看到郢千晟晕过去时，太后的心疼得纠起，但还记得苏绘叫他们不要动。 再心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两位神仙的眼里只有郢千晟，其他几人在他们眼里如无物。 直到一刻多钟过去，两位神仙才停止挥剑。 两个虚影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的身躯越来越虚，直到消失不见。 留下一阵墨香。 此时的皇上和太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两个护卫还死死抓住郢千晟的胳膊。那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除了震惊，还有不可思议，更有对苏绘的崇拜。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还捂着耳朵的苏绘。 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自己却害怕成这样。 不过要不是他们的心理足够强大，第一次见到这等见所未见的情形，真的会被吓到。 苏绘没听到任何声音，才转过眼来看，正好看到神荼和郁垒消失不见的一刹那。 她才站起来，看向四个。 “你们没被吓到？”苏绘笑着问道。 然而四人都看向她，那眼神，真的眼神灼灼。 苏绘不理四个看她的眼神，从挎包里拿出一套银针，走到郢千晟面前。 “把他放平躺在地上。” 赵拓和吕焕机械地按她要求动作。 但那僵硬的样子，看得人想笑。 如机器人。 苏绘开始给郢千晟扎针，目的是让他醒来，掐人中已经没用。 只半盏茶时间，他就醒了。 “绘绘。”郢千晟声音哑得让人听不清他说什么。 “现在感觉怎么样？” 郢千晟这才回忆起晕之前的情形，眼神突然震惊地看着苏绘。 苏绘画的图，他是看着一点点画完的，但一直没告诉他要怎么用来给他解降。 现在终于知道。 他对苏绘的认识突然噌噌噌上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绘绘居然能请动神仙来为他解降。 难怪她说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救得了他。 此话一点不假。 他把下降之人直接忽略。想要找到下降之人，比登天还难。 但能遇到绘绘更是他运气好到无人能及。 “结束了？”郢千晟感觉身体没有半点疼痛，可刚才的痛感记忆犹新。 “对。” 郢千晟这才转动眼睛看周围，没看到神荼和郁垒。 “两位神仙呢？”郢千晟还有点呆呆的。 “他们救了你就走了。”苏绘笑眯眯地想拉他起来。 “嗯！”突然郢千晟闷哼一声。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然后盘腿坐定，眼睛一闭。 此时的郢千晟感觉身体快要爆了。 内力在体内四处乱串。 “赵拓，帮本王。”闭着眼的郢千晟突然冷声命令。 赵拓被喊回魂，立即也盘腿坐下，双掌贴在他后背。 内力一入郢千晟的身体就知道主子怎么了。 然后帮助郢千晟控制乱串的真气，一点点帮着引导游走周身，再汇入丹田。 两刻钟过去，两人才同时睁开眼睛。 大家都不敢出声，怕打扰他们运功。 郢千晟走向苏绘，双手抱拳，向她深深躬下身去。 “晟，谢神医救命之恩。” 苏绘甜笑着点了点头，不多说别的。 两人目前可是陌生人。刚才他叫的那声绘绘，幸好不太清楚。 不然皇上和太后肯定会猜到两人很熟。 那她今天想脱身就难了。 同时很有可能就在京中暴露了身份，以后她的危险就会更多。 ”皇祖母，孙儿好了，父皇，儿臣身上的降头终于解了，而且儿臣的功力还因此大大提高，起码增长了十年内力。” 郢千晟此时的心情欢愉到想抱住苏绘举高高，但他生生控制住自己的激动。 “哈哈......，好，好，好！苏赢才是真正的神医。”皇上抬手在儿子身上拍了拍，嘴里却说着表扬苏绘的话。 “父皇说的是。”郢千晟又看了苏绘一眼。 “苏赢，给朕讲讲，你给北平王治病，是怎么回事？”皇上早就好奇得不得了。 自两位神仙出现，他就被惊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他看苏绘的眼神那不是一般的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对，苏神医，哀家也想知道。”太后提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她现在看苏绘那张丑得不能见人的脸，也觉得特别好看。 “回太后娘娘，皇上，北平王身强体壮的，一般不会生病。 而他之所以会离死不远，全因他身上的浊气在不停损坏他的五脏六腑。他是被人下了降头。 而这股浊气，不是靠药物能去除的。 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鬼气吧。 所以草民就请动了两位捉鬼的神仙来帮忙。”苏绘说得神乎其神。 但也算真话，不算骗人。 “刚才两位神仙就是你请来的？”太后震惊不已。 她活了六十年，从没听说过谁能请动神仙。 这太超过她的认知。 “回太后娘娘，其实那就是个虚影，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荼和郁垒，谁也说不清。 就当草民是用了一种术法吧。和给北平王下降性质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苏绘解释道。 “你也会下降？”皇上脸色突然一冷。 “回皇上，草民不会下降。只是在一本古籍里见过对降头的描述，才猜出北平王是被人下了降头，今日一见，果然如草民所想。” “你是如何请动两位神仙的？”皇上继续追问。 “皇上，这么跟您说吧，您可以理解为道士画符。草民把两位神仙用画符的方法画在纸上，当然不是随便画的，而是用了道家的术法。这个讲起来就有些复杂了，想来您也不会感兴趣。” “你是道士？”皇上又追问。 他对苏绘有这等技艺确实好奇到了顶点。 “呃.....，草民不是道士，只是机缘巧合，草民家乡附近一个道观里有位老道士教了草民一些，他的要求就是让草民给他送终，埋在道观后山。” “那道士死了？”皇上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罢休。 “是的，皇上。已经死了两年多了。”苏绘不得不把这个谎一直扯完。 这个谎话她早就编好了。 以后要是皇上追究欺君之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过了眼前。 “父皇，儿臣现在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整整三个月了，终于解脱。 父皇，皇祖母，走，咱们出去，那些大臣和太医都等着呢。”郢千晟打断两人还想再追问个没完的话。 他怕苏绘被问得再也找不到借口。 第76章 傻傻地给回礼 “走，那些老家伙让哀家太失望。”太后对太医们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太后又看了一眼苏绘，眼里带着慈爱。 回头再问问这姑娘是哪里来的。 “皇祖母，父皇，苏大夫医治儿臣的方法太过匪夷所思，还请保密。 这事不易宣扬出去，不然对苏大夫不利，也不利于儿臣查害儿臣的幕后之人。”郢千晟肯求道。 “嗯，你说的对，朕与你皇祖母心里明白。这事非同小可，小心为上。”皇上也觉得此事最好保密。 一开始他还真信苏绘要换他身上的血，原来是骗人的鬼话。 “就如刚才苏大夫所说，她用换血之法把你治好的。”皇上又道。 郢千晟亲自扶着太后出了房门。 门口的御前侍卫还笔挺地站着没动。 只有古大总管手里拿着拂尘在外面的廊下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他早就听到北平王如困兽般的惨叫声，好想进去看看。 杜大夫就没他那么大反应，他只担心苏绘到底能不能救北平王，这个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和赚钱大计。 “皇上，太后娘娘，刚才真是吓死咱家了。大殿下，您是不是已经好了？”古公公一看到他们出来，立即上前。 “好了，好得不能再好。”郢千晟现在心情是真的好。 困扰他这么久的痛苦，随时都会死的恐惧，此时此刻终于都不见了。 “恭喜大殿下，贺喜大殿下。太后娘娘和皇上终于可以安心了。” 古公公作为皇上身边伺候的得力总管，皇上每天知道北平王的身体状况，都会长长地叹一口气。 有时还会问他，大殿下能不能迈过这个坎。 每次他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 上天真的垂怜大殿下。 一行人来到前院。 之前的那些人都在，王府大门已关，谁也别想走。 一个个都瞪大眼，看着郢千晟扶着太后走在皇上侧面。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看到了比之前精神不少的郢千晟。 脸还是那张丑到让人想吐的脸，但那走路的步伐：稳健，有力，不见半点虚弱。 难道这么快就治好了？ “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大皇兄真的被苏大夫治好了？” 二皇子上前来，而他的眼神却在郢千晟的身上扫来扫去。 “好了，苏大夫果然有本事。”皇上走到正堂主位坐下。 “各位爱卿，朕提了多天的心终于放下。 现在各位太医和大夫都给北平王把把脉吧。”皇上难得如此和颜悦色。 太医和民间的大夫再次排队给郢千晟请脉。 就连杜大夫也去凑这个热闹。 一个个把了脉都惊奇不已。 怎么可能这么快？ 脉相完全变了，强而有力，心跳节奏和正常人没任何区别。 而且比很多人还健康，正符合一个常年习武的武将身体状况。 当杜大夫把上脉时，忍不住叫起来：“太神奇了。简直天壤之别。” 有苏绘给他撑腰，现在他胆子大得没边。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这么大声叫出来。 治疗之前他也把过，这也太离奇了。 苏绘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人这么快就好了？ 不是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 不过他的大叫，也叫出了所有把了脉的大夫们的心声。 “哈哈......，好。苏赢救治北平王立了大功。赏黄金千两，京中两进宅子一座。”皇上大笑道。 他特意赏个宅子。 这小子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后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到他。 “哀家也重重有赏，皇上赏了宅子，哀家就赏你一个铺子吧，给你开医馆用。再赏你一套内务府打造的二十四件头面一套。”太后也很高兴地大方赏人。 嗯？怎么赏头面？ 人们还没想明白，苏绘已经跪到两人面前谢恩。 “草民谢皇上赏，谢太后娘娘赏。作为回礼，草民也有一样好东西孝敬太后娘娘。” 苏绘难得见到太后，早就准备了一样东西在自己挎包里。 以太后对郢千晟的疼爱，今晚的治疗太后肯定会来。 说着，苏绘还跪在地上，就在自己的挎包里摸啊摸，然后掏出一根人参来。 “这个给太后娘娘补补身子，祝太后娘娘长命百岁。” 苏绘这是提前讨太后欢心，以后身份揭开，两人的关系不就更融洽了？ 高高举过头顶。 在场的太医可不少。 好几个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来。 “百年人参？”太医属院判大人惊呼出来。 这一支人参就价值不菲。 而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宫人上前接过送到太后手里。 “苏大夫有心了。这个回礼哀家喜欢。只是你就这么放在你那个包里，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太后说着抱怨的话，却是眉开眼笑。 前不久孙儿就送了她一支，今天又得一支。 这回不用舍不得用了。 “太后娘娘，草民这挎包太小，要是用个精美的盒子装上，就放不进去。况且盒子有什么用？人参一用，就丢了。所以草民就直接装包里。” 太后无话可说，的确如此。 “那哀家就受了你这个回礼。”太后看苏绘的眼神更慈爱了几分。 这姑娘太有意思了，简直就是个开心果。 “苏大夫，朕的赏赐不够丰？太后有回礼，朕为何没有？” “呃.....，回皇上，您是我滋梁国之主，富有天下，哪会看得上草民这点东西。况且您这么年轻，哪需要用到人参补身子。”苏绘脑子转得奇快，想到说词。 她的确疏忽了，只想到太后是对郢千晟最好的亲人，而皇上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 所以连想都没想要给皇上送礼。 而且回礼一说，那都是民间各家相互交往的礼节，其实她压根不需要得了皇上的赏要回什么礼。 而看到苏绘此举的郢千晟无语到想抓她来好好教导一番。 这妮子怎么这么不懂人情礼节。 太后，皇上赏赐，哪用回什么礼。 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样的，在场的大臣们也被苏绘的这个操作给整懵了。 天家赏赐，只需受着。 这是哪个山嘎啦里出来的无知之徒？ 皇上听了苏绘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受用，这是夸他年轻。 但就是觉得自己被当马拍了马屁。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好东西，朕不介意提前收藏。”皇上还是很眼热人参。 “是，皇上，等您六十大寿时，草民一定给您准备好。” 第77章 姚婉嫆势在必得 在场的大臣们感觉皇上今天真的太好说话了，苏绘这么不给他面子，居然不生气，说话还这么和颜悦色。 “北平王的病已经治好，大家都散了吧。” 皇上今日为了看郢千晟治病，特意出宫，让宫门迟些落锁。 郢千晟这才让管家去把大门打开。 而北平王被治好了的消息随着大门的打开，也迅速传开。 尤其那几个赌坊，早就派了人来王府门口候着，只等大门一开，得到消息，就快速回去禀报。 而这一消息让无数赌徒唉声叹气。 甲：“怎么就治好了呢？上次那个神医都没办法，这个什么苏赢大夫居然有这么本事？” 乙：“可是皇上和太后亲自看着治好的，还能有假？” 不得不信啊。 甲：“哎，没那赢钱的命，以后老子再也不赌了。” 乙：“你这话说了不知多少次了。” 而此时的财源广进赌坊里。 吴管事正在听他派去听消息的在回禀。 得到北平王真的被治好了，气得直接把桌上的茶杯给摔了个粉碎。 “完了，完了。老子这个肥差没了。”吴管事摔了茶杯也压不下心里的苦，又开始捶胸顿足。 “老天爷不长眼啊，天要亡我。快，去给我准备马车，这事必须第一时间让大人知道。”吴管事心急如焚。 很快，他偷偷摸摸地来到丞相府后门，进了姚丞相家。 被悄悄领进书房。 而此时，姚丞相也刚刚回来。 下人们都看到丞相大人脸色铁青地回来。 大人很少如此脸色出现在人前，而今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大人这么不高兴。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的赌坊接了三笔数额巨大的压注。 而且三笔都是压北平王被治好，这可是十倍赔率。 就是把赌坊卖了也赔不起啊。”吴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述。 “什么？这事你怎么没提前禀报？”姚丞相大吃一惊。 “大人，那三笔是采着点来压的，正是您进了北平王府之后才来压的。那时小的把消息递不给您啊。” 吴管事现在才想明白，那三笔为什么那么迟才来压。 这是算准了北平王一定能被治好。 “可知是谁压的注？” “不知道。大人您也知道，来赌坊赌钱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而且我们只识票据不记身份。”吴管事心里苦得没边了。 赌坊要是把每个赌徒的身份都记清楚，谁还敢来赌？ “你个蠢货，就没派人跟踪吗？”姚丞相气得直想乱棍打死这蠢货。 “小的有派人跟踪，可是跟丢了。” “他们都压了多少银子？”姚丞相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最大一笔十五万两，第二笔十万两，第三笔五万两。”吴管事嗫嚅着报出三个大数。 “什么？”姚丞相再也忍不住，甩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吴管事头都歪到了一边。 可他只能生生受着。 他只是丞相府放在暗处的奴才。 三十万两压注，十倍赔率，就是三百万两。 相当于国库一年两成的税收啊。 这个责任吴管事哪里担得起。 吴管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啊。小的估计咱们是入了圈套。下注的人一定知道北平王会被治好。”吴管事脑子还没笨到家。 “还不快滚回去应付上门对现的。”姚丞相真想一剑解决了他。 “是是是。”吴管事连滚带爬地快速离去。 而姚婉嫆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吴管事一走，她就进来了。 “父亲，可是为赌坊的事忧心？” “是啊。不知是谁算准了北平王能治好，故意下了大注，而正好下在财源广进。这明显是针对我丞相府。” “父亲觉得会是谁？”姚婉嫆不相信巧合。对方一定是打听到财源广进是丞相府的产业。 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解决，不然父亲的官位都要受影响。 “很有可能是北平王和那叫苏赢的小子。 两人表面看没什么关系，但北平王是谁，那是战场上活下来的王爷，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给他治。 而今天那姓苏的，没有任何征兆就去接了皇榜。两人事前肯定有联系。” “父亲的意思是，那压注之人很可能就是北平王？”姚婉嫆疑惑道。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对了，父亲，与那苏大夫一起去揭皇榜的，不是还有一个杜大夫吗？可有查过此人的底。” “查过，他只是京城很普通的一个坐堂大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估计他也是被这姓苏的利用了。 表面上的说词，姓苏的是他什么世叔的儿子，那杜大夫祖祖辈辈都在京城行医，哪有什么世叔。 而且现在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为父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然很容易引起皇上怀疑。” 姚丞相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也要看皇上的脸色生活。 皇上在京城各处也有眼线，那些人是如何行事的，他作为丞相都不知道。 “父亲，要不您现在连夜去北平王府，我们姚家愿意投诚，可把女儿嫁他为妃，哪怕是侧妃都可以。一旦他同意，再提赌坊的事。 如果真是他下的注，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 再通过他去说服那个苏大夫。这个危机我们丞相府就能解决了。” 姚婉嫆对嫁给北平王，势在必得。 现在北平王治好，苏家不可能再让苏绘嫁给他。 苏媛那个蠢货，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算她做了正妃的位置，只要她略施手段，就能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那时，她就顺理成章坐上正妃的位置。 “嫆儿，你就那么看好北平王？他的脸你也看到了，烂成那样，就算好了，也会留下深深的疤痕，皇上不可能立他为太子。” “父亲，没有哪个皇子不想上位，不然北平王也不会去边关。那么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脸治好。 那个苏赢肯定有办法把他治好。所以我们也要赌一把。 北平王虽不是嫡皇子，但他有太后这座无可撼动的靠山。 皇后都要看皇上的脸色，而太后却是皇上的生母，一个孝字就能压得皇上不得不多考虑北平王，除非北平王扶不上墙。” “嫆儿真是聪明，为父没有白培养你这么多年。 看问题已经如此深刻。 但太后过了年就六十了，她还能活多久，而皇上才四十一岁。” 姚丞相很欣慰女儿被自己培养得如此优秀。 以后整个姚家在京中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得看这个女儿能不能达到他想的那个位置。 “父亲，只要北平王在太后去之前被封为太子就足够。 您是百官之首，自有臣子愿意为你出这个头。不然后面的皇子一个个长大，竞争更大。” “你说得对。为父这就去北平王府。” 第78章 苏媛要自己嫁 趁着天黑，姚丞相悄悄出了府，来到北平王府的后门，给守门的小厮二两银子，让他通传。 此时的郢千晟刚把苏绘送回家，正从外面回来，他也打算从后门进府，结果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门。 走近一看，居然是姚丞相，尽管他戴着一顶帏帽把自己的脸挡住了，但那身形变不了。 “哟，大晚上的，丞相大人怎么在这儿？”郢千晟淡漠的声音在姚丞相身后响起。 把他吓了一跳。 “臣见过北平王，臣有事特来求见王爷。”姚丞相立即转身行礼。 “哦？” “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郢千晟见他很认真的样子，还带点不知所措。 猜想估计是赌房的事，让他受不住吧。 “走吧。” 郢千晟带着他来到书房。 “说吧，什么事？竟让丞相大人都不等到明天。”郢千晟自顾自坐到椅子上，也没叫他坐下。 “臣恭喜王爷身体得以康健。以后再不必为病痛担忧了。” “多谢丞相美言。 还是说正事吧，本王太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正如丞相所说，以后都不担心随时会死，就想早些睡。” 郢千晟还打了个不雅的哈欠。 “王爷，臣的小女婉嫆，八岁那年，您在宫中为她解围，自此对您心生爱慕。 可皇上却指了苏家嫡女为您冲喜，这事让她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日，她又在臣面前哭，她说，就是侧妃，她也愿意。 还请王爷看在小女痴心一片的份上，可否如了小女的愿？” 姚丞相没提其他，只说女儿的心意。 哪个男子不喜欢被女子爱慕？ 而且他是丞相，百官之首。 他如此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愿意站队北平王。 以后有他在朝堂上为他铺路，北平王被封太子，指日可待。 “丞相大人，本王多谢姚小姐厚爱。 只是本王这脸，实在不堪入目，配不上你家千金。 让她还是另觅良缘吧。本王目前连正妃都还没娶，不想给她添堵。” 郢千晟没有因姚丞相的话而表现出半点激动。 姚丞相没想到北平王如此绝情。 同时对他的投诚居然没有半点心动。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臣僭越了，还请王爷体谅臣的一片慈父之心。” “丞相是个好父亲，为了女儿，能做到这个份上，让本王佩服，但也要管好女儿。 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她才刚因疯马摔了一回，想来她不想再摔第二回。”郢千晟把话说得明朗又直白。 姚丞相听了，猛地抬起头，看向郢千晟的眼睛。 原来如此。 女儿所做的事，王爷都知道，还能当即做出反击。 没想到北平王当真看上了苏家那个乡下来的。早早就保护了起来。 之前以为女儿想错了。 两人对视了两息。 “是臣教女无方，臣告辞。”姚丞相一拱手，不再有半点犹豫。 太打脸。 回到府里的姚丞相来到书房，姚婉嫆还等着他。 看到父亲眼神阴郁。 “父亲，怎么了？王爷没答应吗？”姚婉嫆急切问道。 “嫆儿，死了那条心吧。他对你没有半点情意不说，你从马车里摔下来，也是他所为。 说明他根本没把我丞相府看在眼里。 前些天为父就认真想过，还是放弃吧。 皇上不止他一个儿子。 自皇上给北平王赐婚后，二皇子已向为父提了几次，想求娶你为正妃。” 姚婉嫆听后，心里一突。 难怪她那么周密的计划都被那个乡下女躲过了，原来北平王早有准备。 还能在那么短时间反将她一军。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乡下女怎么就入了北平王的眼？ 父女两在书房商议以后如何进行。 而这一晚，注定不平静的，可不止姚府。 苏府的几位主子也无法平静。 集中在主院，把下人都打发得远远的。 但唯独缺了苏绘。 苏绘归家的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爹，北平王已经好了，肯定是我嫁过去。”苏媛说得理所当然。 “媛儿放心，肯定是你嫁过去，但现在要如何安排绘儿才是个大问题。 她早已知道自己要替嫁，现在北平王好了，又不让她替嫁，我们要如何让她没有意见。 不然她把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北平王也会不待见你。”钟姵宜拍了拍女儿手。 “北平王并不知道我们要用苏绘替嫁，这事我们苏府又没有公开说出去。”苏媛天真地以为掩耳盗铃，就能把铃偷走。 “傻孩子，娘教过你多少次，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玩，你要学会想问题。 那次赏梅宴，姚小姐为什么处处针对苏绘，还不是因为她查到了我们苏府要用她替嫁。 她都能查到，你以为北平王会查不到？” “茂儿，把绘儿送回她娘那里去吧。 她本就有婚约，有人问起，你就说接来京城住一段时间，全你一个思女之情。” 苏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做出决定。 还把话说得很漂亮。 “娘，这样让绘儿怎么想？”苏茂有点舍不下这个脸。 他在京中因为靠妻子上位，本就不受勋贵们待见。 现在苏绘的事因姚三小姐那一出，肯定都知道了。 现在王爷好了，苏家就把人送走，确实很不厚道。 “茂儿，她一个姑娘家，等她回去时，你再多给些东西和银钱，让她们母女吃喝不愁，她自然会接受。” 苏老夫人想到她们母女生活在乡下，只要保证她们的生活就是最大的恩赐。 “娘，要不在京里重新给她找个婆家吧。 以我们苏家的门第，一个八品官家还是能嫁的，或者一些世家的庶子也不错。” 苏茂觉得这样比送回去更好。 怎么也是他的女儿，等她嫁了人就知道娘家的重要性。 在夫家吃的几次亏，迟早她心会向着苏府。 “茂儿，绘儿对我苏家有恨。 这么多天都不上娘的院里请个安。 她刚一知道自己要嫁给北平王就敢寻死，可见她是个脾气倔的。 这样的人想要收拢她的心，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回去，一切回归原来的。”苏老夫人看得很透。 “娘说的是，只是这事，儿子没脸去说。” 第79章 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 苏茂对他娘的决定一向不违抗，而且娘说得很有道理。 可他放不下这个面子去和苏绘说。 而且那个女儿自从接回来，从不给他这个父亲面子，也不给夫人面子。 与他们从不亲近。 按理说，苏绘为了能在京中立足，更应该与他这个父亲亲近，以后有娘家支持。 可她对谁都一副冷脸，让他头疼不已。 “让姵宜去说吧。这事你一个大老爷们去说也确实不合适。”苏老夫人看了一眼钟姵宜。 这是三房的事，她去说最合适，而且她还是整个苏府的当家夫人。 “娘，我去也不适合。当年因为我，才导致她们母女被夫君舍弃。绘儿更恨我。”钟姵宜更不愿意去。 从苏绘进门的那天起，她就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仇恨。 虽然她有的是手段收拾一个小姑娘，但想到她要替自己的女儿嫁去守寡，所以她才一直放任苏绘。 “哎，算了，这事我老婆子去说。”苏老夫人见儿子儿媳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只得她来做。 次日，苏绘起了个大早。 昨晚给郢千晟解了降，但脸上的疮可是实实在在的。 要是处理不当，很可能毁容。 她要给他准备适用的药，把脸治好，还要保证原有的俊美。 她可不想以后面对一张不完美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 吸纳一会儿日之灵气，就开始作画。 到院里，打了个口哨，吕焕就一个飞身出现在院子里。 之前苏绘用喊的，她觉得那样不安全，万一正好有人从院外经过听到就不好了，改为打口哨。 “苏大小姐！”吕焕躬身一礼。 他现在看苏绘的眼神，充满敬畏。 昨晚他亲眼看到两位神仙从纸上出来。 这太超出他的认知。 世上居然有人能请动神仙。而这人就是面前的苏大小姐，未来的王妃，他未来的主子之一。 他的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把这些药给你主子送去，按我写的要求服用和涂抹。” “是，苏大小姐。” 吕焕刚一消失，院门便外传来说话声。 “见过袁嬷嬷，您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什么风把您吹到咱们连香院来了？”是巧儿的声音。 “巧儿姑娘，大小姐可在？”袁嬷嬷笑着问道。 “在的，袁嬷嬷是来找我们大小姐的？”巧儿说着话，但人却挡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而且说话的声音故意提得很高。 这是在给苏绘传信。 “老夫人请大小姐去一趟紫桓院。” “原来如此，请进。” 袁嬷嬷奇怪地看了巧儿一眼。 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居然守大门。 这院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巧儿领着袁嬷嬷进来。 苏绘见过她两次，每次她都跟在苏老夫人身边，应该是她身边得用的婆子，看着五十岁左右。 “老奴见过大小姐。老夫人说，您回来这么久，也不主动到紫桓院走走，搞得你们祖孙之间还这么陌生。这不，老夫人特让老奴来请大小姐去紫桓院说说话。”袁嬷嬷很会说话。 她也知道苏绘与苏家各主子不合，连三爷的面子都不给。 苏绘听了，心里却清楚苏老夫人此番找她肯定不是单纯叙旧那么简单。 昨晚北平王的病治好了，当时苏茂也在外面等着。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引起苏府轰动。 她也想听听这老太婆想说什么，会不会把脸装在兜里。 “袁嬷嬷客气了，我这就随你去。”苏绘起身，巧儿立刻跟在她身后。 袁嬷嬷走在前面引路，带着苏绘穿过苏府的长廊和花园，再过一道则门，正是两边三进院相连的那道门。 一路上，苏绘注意到袁嬷嬷时不时回头观察她的表情，似乎在揣摩她的心思。 不过苏绘始终保持平静，没有给袁嬷嬷看出自己心思的机会。 到了紫桓院，苏绘看到苏老夫人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 只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在旁，再无他人。 这是打算私下说话？ 她以为苏家的主子们都会齐聚一堂呢。 苏老夫人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但苏绘却能感觉到她眼神里隐藏的严肃。 “孙女给祖母请安。”苏绘走到苏老夫人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苏老夫人看得一愣，这孙女回来才两个多月，竟把规矩学好了？ “哎呀，祖母的好孙女，快起来快起来。”苏老夫人忙伸手虚扶，“你回来这么久，祖母一直想好好跟你唠唠家常，今儿难得我们祖孙说个话，可得好好陪祖母唠唠嗑。” 苏绘起身，站在一旁，微微一笑：“祖母想说什么，孙女洗耳恭听。” “来，坐下说话。”苏老夫人挥了挥手，把厅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包括巧儿。 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缓缓开口。 “绘儿，北平王的事你可知道？”苏老夫人开门见山。 她与这个孙女本就没有感情。 “什么事？孙女刚起床，还没出过门。”苏绘故意装不知。 “北平王已经被一个叫苏赢的神医给治好了，你爹亲眼所见。” “哦？也就是我不用守寡了？”苏绘很夸张地既惊讶又高兴。 苏老夫人见她那样，愣了愣，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咳咳，”苏老夫人假意咳了两声，“绘儿，你应该知道皇上赐婚是给媛儿的。而现在北平王不用死了，媛儿肯定要自己嫁，这孩子也是被她父母给宠坏了。 所以这事，只得委屈你。替嫁的事就不用再提。 你原来的婚约应该也没取消。我就想，你还是回去吧，你娘一个人在乡下，应该也想你了。 祖母会给你多备些嫁妆带回去，省着点用，你一辈子也能吃穿不愁。你看如何？” 苏老夫人还是把无情的话说了出来。 “苏老夫人，”苏绘嗤笑一声，也不叫祖母了，这嘴脸，太恶心了。 “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吗？想让我替嫁，就不管我有没有婚约，把我带来，还用假话骗我和我娘。 现在不需要了，就随便给些钱财就想打发，还要让我感恩戴德，对吗？ 苏老夫人，苏府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牺牲我娘和我得来的，我想这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现在你们发达了，难道不应该多弥补一下我们娘儿俩吗？难道苏大人在京中行走，不需要脸面吗？ 我不相信他停妻另娶没有一人知道。如果真没人知道，我不介意四处宣传一下。” 苏绘如炮仗一般，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苏老夫人身子一抖。 “放肆！”苏老夫人指着苏绘，颤抖着吼道。 第80章 接二连三劝 听到苏老夫人这么大声的吼，等在外面的袁嬷嬷立即进来。 “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气着老夫人。老夫人心脏不好，你可不能做那不孝子孙，这要是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传出去，对你名声可不好。”袁嬷嬷一边给老夫人顺胸口，一边说道。 “祖母，你刚才的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既然我答应了替嫁，不管北平王是死是活，我都要嫁。别把我当温顺的小兔子。”苏绘强势地一转身，走了。 果然如北平王第一晚所说，苏家人的脸比城墙还厚。 “真是反了天了，如此恶女，是怎么养出来的。媛儿在我面前都不敢如此放肆。”苏老夫人这回真被气坏了。 自从进京和三儿子一起住，十几年来，从没哪个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 一个乡下来的，谁给她的底气，敢如此放肆。 “老夫人，这事还是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袁嬷嬷劝慰道。 “去把老大媳妇叫来。”苏老夫人终于缓和了些。 大夫人王氏很快被叫来。 “儿媳见过母亲。”王氏规规矩矩行礼。 她嫁给苏家老大苏繁时，苏茂还没考上榜眼，所以也是个农家女出生。 在老夫人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 不过十几年的京城生活，让她早就脱了一身土气，虽不如钟姵宜，但也能拿得出手。 “老大媳妇，当年还在老家时，你与绘儿她娘关系比较好，当年婉仪生绘儿时，还是你与产婆一起接的生，你去劝劝她。让她回她娘那里去吧。替嫁的事，就此作罢。”苏老夫人吩咐道。 “娘，这事恐怕难办。”王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北平王好了，苏绘怎么可能放弃，谁不想成为王妃。 “难办也要办。”苏老夫人脸一冷，强行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王氏只得苦着脸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但她并没有马上去。 她打听了一下刚才的事，就知道苏绘什么态度。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苏绘，而是下午才去。 来到连香院，看到院里打扫得很干净，说明苏绘别看是乡下来的，把自己的院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见过大伯母。”苏绘不咸不淡地招呼。 王氏也不在意，主动拉了苏绘的手，故作亲热地拍了拍。 “没想到一转眼，绘儿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我还给产婆打下手，帮着接生。你刚生下来时，只有这么长一点，像个小猫仔。现在都成大姑娘了。”王氏自来熟地牵着人去外间坐下。 “大伯母，我知道你是来做说客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苏绘早就料到苏老夫人不可能因为她说那么几句话就放弃。 苏茂和钟姵宜知道自己没脸，不敢来找她。 就让与她没有太大仇恨的人来做说客。 “哎，绘儿。我知道，当年苏家是对不起你和你娘。 可是苏家也是没有办法。当年你爹是考了榜眼，看着很风光，但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仕子想要在官途上有大作为，太难，又加上太傅的女儿对他一见钟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就如现在你有机会嫁给北平王，也不想放弃一样。 如果没有太傅府相帮，你爹想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几乎不可能。 且当时也不完全是你爹的错，老夫人才是最终拿注意的那个人。 皇上的确是赐婚给媛儿的。就算你死抓住不放，嫁去了北平王府，你也无法立足。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做的。 各种规矩礼仪自不必说，就是以后北平王的后院就是你无法应付的。 京里的女子都是从小培养的大家闺秀，没一个简单的。 你别看媛儿被宠坏了，但她的规矩和学识也是你比不了的，而且她有身份。 而你只是农家女，就凭这层身份，王爷也不会待见你，皇家更不会待见你。 所以你还是听大伯母一句劝，回乡下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才能幸福。” 王氏苦口婆心地讲了很多道理，也是她想了一上午，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话。 “大伯母，我不会回去，我与二牛哥已经不可能了，我一走，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我这样回去，谁敢娶我？名声早就没了。 我自幼受外祖父教导，并不比苏媛差。只不过缺的就是一个身份而已，但怎么也是苏侍郎府的嫡长女。就算王爷有意见，我自有办法笼络他的心。”苏绘还是一根筋，怎么劝都没用。 她当然是故意的。 开玩笑，她种桃，别人来摘果，想得美。 这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倒要看看苏家会把她怎么样？ 她现在的后盾可是北平王，只不过两人都很低调，在一些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暂时还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公开两人的关系。 而且两人想要成亲，还就得利用皇上的那道赐婚圣旨。 “哎，你怎么说不通呢。大伯母这是为你好。王府真没你想的那么好。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王氏也知道一些事，苏繁有时也会与她说一些关于皇家的事。 “大伯母，你刚才也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借机改变身份。”苏绘油盐不进。 王氏见怎么也劝不动苏绘，只得无功而返。 去回苏老夫人。 而苏绘怎么也不听劝的事，苏家人都知道了。 下职回来的苏茂听了，直皱眉。 这事要怎么办？ “爹，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北平王的病一好，估计很快就要来下聘。”苏媛只敢在苏茂面前撒撒娇。 而她自己却不敢去找苏绘。 “老爷，要不我们直接动粗，把她绑了，送回乡下？”钟姵宜建议道。 对付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她有的是办法，要不是看在那也是老爷女儿的面上，再加上她当家夫人的形象不能毁，不然哪用找人劝苏绘。 “把她送回去，她就不能再来了？她现在可不是身无分文。就算绑了，她身上没钱，她也能挣到钱回京。她的名字已经写进族谱，就是苏家女。”苏茂也头痛。 “那怎么办？” “行了，我去找她再谈谈。” 吃过晚膳，苏茂独自一人来到连香院。 “见过父亲，父亲也是来劝我的吗？”苏绘有些不耐烦。 要是苏府的主子个个都来劝她一回，她的时间就浪费了。 “是。”苏茂坐到椅子上。 “父亲，你看看这个吧。”苏绘不想多说，直接把一张纸拍在苏茂面前。 第81章 最富有的皇子 苏绘与苏媛签的那份协议。 苏茂被苏绘的动作惊得一愣，慢慢拿起纸看起来。 【苏绘替我嫁给北平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反悔。】 【我替苏媛嫁给北平王，如果她想反悔就给我五十万两银子。】 落款是她们两人的名字。 当这两行字印入苏茂眼里时，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苏绘怕他毁了那张纸，立即抢过来收好。 “父亲，不知苏家有没有这么多钱给我？如果有，我不介意收了这笔钱，远走高飞。”苏绘笑得很无害。 就因为她手里捏着这张纸，所以苏媛才不敢亲自来找她闹。 苏茂此时对这个女儿不得不另眼相看，比媛儿的脑子聪明多了。 不愧是他的种，可惜她不是钟氏所生。 “绘儿，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作不得数，一切都得听大人的。 你应该知道，北平王不会看上你。 你虽是我女儿，但你不是钟氏所生，以后就算进了北平王府，你在皇家也无法立足。 所以爹给你五千两银子，这事就此作罢。” 苏茂放缓了语气，好言相劝。 “父亲，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苏绘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是铁了心不放弃吗？”苏茂突然威严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四品的侍郎，官威一释放，如果苏绘真是个农家姑娘，还真会被他吓着。 但苏绘根本不吃这一套。 “父亲，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苏家靠舍弃我们母女才有今天的富贵。 难道父亲没有一点愧疚？难道不应该补偿一下我吗？” 这话说得苏茂无法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甩手离去。 这个女儿让他心虚。 真是事事难料。 回到主院的苏茂，看到苏媛还等着。 “爹，怎么样？” 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老爷，你干什么？无端端的，你打媛儿做什么？” 钟姵宜心疼地把苏媛拉到自己身后，生怕苏茂还要再打。 “爹......”苏媛被打得懵住。 她长这么大，爹从来没打过她，弟弟小时候都挨过打，而且不知多少次。 而父亲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今晚却什么话都没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蠢货，居然敢和绘儿签下五十万两的协议，谁给你的胆子？”苏茂几乎是咆哮出声。 “什么五十万两？”钟姵宜也吓一大跳。 “你生的好女儿，与绘儿签了一份协议，她绝不嫁给北平王，如果反悔就给绘儿五十万两银子。你说她傻不傻？” 苏茂手指着躲在钟姵宜身后的女儿，痛心疾首。 “什么？”钟姵宜简直不可思议，“媛儿，你真这么做了？” 苏媛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 “哎，我的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路堵死？”钟姵宜被气得直拍女儿。 “娘，我怎么知道北平王会被治好？”苏媛哭着说道。 一家三口愁眉不展之际，苏绘的房里又来了“不速之客”，北平王。 要是苏茂等人知道，北平王不知来了苏府多少次，估计会被吓得直接跪地求饶。 “今天我一天都没出府。快说，我们的赌资什么情况？”苏绘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北平王，也不嫌他的半边脸丑。 “绘绘都不先关心一下本王的身体吗？”郢千晟有些受伤。 “你的身体能有什么问题？你只要按我说的用药抹脸就行。 最多三个月，你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但一定要注意，不能见生水，只能用我给你的消毒水擦，不然会感染。” 苏绘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 “绘绘，是不是以后我就不能再找你吃梨了？”郢千晟又表现出一副吃货样。 “可以吃。现在我不用再给你画解降的东西，我的异能就可以用来画其他东西了。 不但你吃，我也吃。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画给你。”苏绘很大方。 她现在知道了，异能用得越多，她进步越快。 她想早点达到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的水平，就要不断使用异能。 爸爸说过，随着她异能的提高，可以画的东西会越来越大。 “真的？”郢千晟最喜欢听到这句话了。 “当然是真的。” “本王想吃荔枝。”郢千晟想了想，想到一个品种。 这种水果一般人吃不到，而且京城所在地不产荔枝。 要想吃到，需在荔枝成熟季节，用冰镇着，快马运来。 大冬天的，更不可能有。 “好。”苏绘铺开纸，开始画起来。 “关于我们下注的事，让京城的两家赌坊直接把赌坊赔给了本王。 姚丞相掌控的那家，因为你，高大将军还有本王都同时压注，导致赔了赌坊也不够。 姚丞相断得很快，直接舍弃，推了管事出来顶罪，把那管事名下的所有产业清算给我们。 但还是不够，本王只能直接把他送进了牢里。 至于另一家，因为相对较小，把赌坊做了赔款，刚刚够。 而另两家因本王没放多少赌资，所以幸免于难。” “哈哈，太好了。你一共赢了多少钱？”苏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本王一共压了二十五万两银子，当然就赢了二百五十万两。而那二十五万两也是上一次赢的，纯粹是空手套白狼。” 郢千晟感觉自从遇到苏绘，他就开始时来运转。 “我的天，你是不是一下成了你所有兄弟中，最富有的皇子？”苏绘忍不住想这个可能。 “应该是，而且本王这钱来得特别轻松。都是绘绘的功劳。” “那是。要不是我没有公开身份，扮猪吃老虎，你压跟儿赚不了这么多钱。” “对，绘绘是我命里的贵人。”郢千晟有感而发。 “知道就好。”苏绘很受用这句话，“高府这次估计也赚了不少吧？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给点抽成给我？” 苏绘想着，高家怎么也算搭了她的顺风船。 “嗯，如果他们没想到，回头本王提醒一下。” “哈哈，算了吧。我这次也赚了不少。够了，人不能太贪心。估计那些压了你不能治好的赌徒气死了。” ”有什么好气的，愿赌服输，而且他们又没压多少。这次压得最多的就是我们三方，其他人最多的也才一万两。” “啊？这么少。难怪一个个都不得不把赌坊交出来。”苏绘唏嘘。 “绘绘，现在两个赌坊都落入了本王手里，要不要给你一个？” 郢千晟觉得有必要给一个给苏绘，但又怕她不会管理。 第82章 除掉苏绘 “还是算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也管不了赌坊。反正你的以后也是我的。”苏绘现在的心思不在赚钱上。 她现在已经很富有了。估计整个苏家都没她钱多。 不然苏茂看到那张五十万两的协议也不会气成那样。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提高自己的医术上。 前两天已经根据自己的需要，画出了好些医学书籍。她要苦读和研究，再实验。 高大公子还等着她呢。 两人聊着，苏绘已经画好荔枝。然后变现，两人一起吃。 每次看到苏绘这一操作，郢千晟都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边。 苏媛回到自己房里，气愤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然后又一拂，桌上的茶壶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表妹，这是怎么了？”顾惜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表姐，你怎么来了？”苏媛狰狞的眼神还没收住，正好被顾惜玉看了个正着。 “表妹，我也听说了，大表姐不肯罢休，硬要嫁去北平王府。”顾惜玉带着微笑走进来。 “表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苏媛如找到倾述的对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表妹，其实这事很好办。”顾惜玉看了看苏媛的两个丫鬟。 “桃红，绿柳，你们两个到外面去，我与表姐好好说说话。”苏媛一下就懂了表姐的意思。 “表姐，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苏媛急切的样子，让顾惜玉心里喜不自胜。 这个表妹其实没什么脑子，要不是投胎投得好，投到了三舅母肚子里，以她这样的脑子，就算嫁进北平王府，都坐不稳王妃的位置。 “表妹，我给你出个主意，可不是白出的，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什么要求？”苏媛一怔。 “等你嫁去北平王府，你得想办法让我入王府，我不求多高的位份，只求给王爷做个妾室就行。” 顾惜玉知道自己的身份，侧妃是不可能的。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从妾开始，以她的能力，以后通过苏媛掌握整个北平王府，肯定没问题。 而且北平王好了，以后还有可能问顶。 到那时，她就能入宫做娘娘，那身份，不知比现在高出多少。 怎么都比三舅母给她找的人家强。 “好你个顾惜玉，你居然打着这个主意。”苏媛抬起手就要去打她。 “表妹，你听我说。 你想想，北平王是什么人？那是皇子，以后府里不可能就你一个正妃。 按他的身份，怎么也要有两个侧妃，妾室就更不用说了，三五个都是少的。 而我们是亲亲表姐妹，如果有我进入王府，我们姐妹齐心，才能把王爷的心抓住。 难道你想每天看着王爷进别的女人房里吗？而且那些女人还会天天想着怎么取代你的位置。”顾惜玉分析得头头是道。 苏媛听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但是表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王爷侧妃的出身都不会低，而她要不是皇上赐婚冲喜，就连侧妃都轮不到她。 而表姐的身份更低，想要越过她去也不可能，那就是妥妥的帮手。 “你真的有办法帮我？”苏媛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才问道。 “当然。”顾惜玉肯定地点头。 “好，只要我能顺利嫁入北平王府，我就带你入王府。”苏媛给出承诺。 两个姑娘在房里说到了深夜才各自睡去。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苏侍郎是四品，有资格带家眷入宫。 但两夫妻提都没提要带苏绘入宫。 苏绘也乐得无人打扰，白天带着丫鬟们一起去莫宅。 既然她决定收养卫江，那么她就要把人当亲弟弟。 与他一起过个年，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 直到下午申时才回府，而这时去宫里的一家人也回来了。 这一晚苏家三房人要一起吃年夜饭，还要给老夫人拜年。 苏绘这才把全苏府的人都见了一遍，但她跟谁都不亲近，只默默吃自己的饭。 然后接了老夫人发给她的压岁钱。 她没有跟大家一起守岁，而是回了自己院子，继续学习。 直到深夜才睡去。 然后就在她睡得正熟时，有人在外间轻轻叫她。 她猛地一机灵，坐起。 “大小姐，有人摸进了院子，准备放火。” 是吕焕的声音。 “娘的。这是想烧死我吗？”苏绘气得咒骂。 快速披了衣服起身。 来到外间，点了灯，吕焕已经提了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进来。 两个男子见事情败露，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是谁？”苏绘冷冷问道。她并不认识这两人。 两人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不说是吗？吕焕，砍下他们一只胳膊。” 吕焕抽出腰间长剑，“嚓”的一声把两人吓得一声惊叫。 “我说我说。”其中一个瘦点的抢先开口，生怕吕焕的剑就斩下来。 “我们是老夫人安排来放火的。要把大小姐烧死。” 苏绘听了，目光一凌。 老夫人？ ”你确定你没有说谎？“苏绘有点不太相信，眼神更加凌厉。 苏绘的话音一落就看到那人眼神有些闪躲。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苏老夫人还不至于要制她于死地。 再怎么也是她亲孙女。 “说！”吕焕的剑已经放到此人的胳膊上。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找我们的人教我们这样说的。”瘦子看到剑的寒光，差点被吓尿。 “是谁找你们的？”苏绘再问。 “是一个中年男人，我们不认识，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还想办法把我们带进苏府，藏起来，只等到夜深人静就让我们来把这个院子烧了。” “你们是什么人？” 苏绘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人不是府里的小厮。 她虽来到苏家两个多月，但对苏府有哪些下人也不太清楚。 “我们......我们是京城人，前段时间赌北平王不会被治好，输了，还欠下一屁股债，所以，所以就......”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苏绘也猜到，所以就铤而走险，被人利用了。 “吕焕，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这事也没必要查，查也是推一个下人出来顶罪。 没什么意思。 本小姐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我死的最终目的就没人和苏媛争北平王。 这两人你带去王府，交给王爷处理，然后回来，我有事请你帮忙。” 苏绘不喜欢和人打什么嘴炮，直接用行动说话。 “是，大小姐。” 第117章 大雕当坐骑 “怎么？没人敢想尝试一下吗？”苏绘在几人身上扫过。 “本王先来。”郢千晟跨前一步。 “不，主子，属下先来。”赵拓见主子要去试，哪里肯让。 这可是玩命啊。 “主子，还是属下先来吧。”吕焕也拦住郢千晟。 这可是猛禽中的猛禽。主子要是有个万一，他们万死都不为过。 “行了，别争了，就让吕焕先来吧。”苏绘替他们拿了主意。 吕焕有勇气拦主子，可真让自己上，他还是有点心虚。 要是一上了高空，这大家伙来几个翻转，他必死无疑。 “乖乖，你可不能调皮，要是你把人给我弄摔下来，我可是要打你的哦。”苏绘哄道。 得到的回应又是一声尖厉的“嘎”，刺得苏绘耳膜生疼。 “乖，蹲下。”苏绘示范了一下动作。 金雕当真听话地蹲下身子。 “吕焕，坐上去，记住，一定要坐在中间，你要是害怕，就不要看下面。 也不要抓它的翅膀，但你可以趴在它背上，可以抱住它脖子。”苏绘认真交代。 这东西，她也是第一次画出来，它的习性也只限于以前的网上看到的。 不过好在，她与金雕心意相通，但毕竟是猛禽，是不是真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听话，还得试验过。 宫里的那只老虎到现在还没给她闯过祸，她还是有自信的。 吕焕按苏绘的要求坐上金雕。 苏绘立即退开。 只见金雕慢慢站起，翅膀一伸，只扇了一下，就腾空而起。 “啊！”吕焕的惊叫声传入众人耳中。 再有武功也没上升到如此高度。 金雕载着吕焕在天上飞旋了一圈，苏绘又一声口哨，它才飞回来。 刚一落地，吕焕便一个飞身跳下来。 “我的娘呀，吓死我了，我这辈子从来没到那么高的天上去过。”吕焕直拍胸口。 从没那么高地俯瞰过整个山林。 “怎么样？”赵拓好奇地问道。 “我居然做了一回鸟人。看向下面时，一切都那么渺小，而且速度好快。比马最快时还快。”吕焕稳住心神后，激动得只差没手舞足蹈。 “本王也试试。”郢千晟不多问，直接体验才来得实在。 有了吕焕做先例，护卫们也就不拦他了。 郢千晟不等苏绘让金雕蹲下身，而是一个飞跃就上了雕背。 苏绘见他坐好，然后一个挥手，金雕又一次振翅高飞。 郢千晟没有学吕焕趴在雕背上，而是一直坐着，他一直向下看。 见到自己离地越来越远，再向远处看。 他看到了整个京城。当真如此渺小，但很宏伟。 再看他昨天去过的军营，却是如此清晰，能看到全貌。 这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 世上高高在上的原来是鸟，而不是帝王。 此刻，他的心里迸出这个无稽的想法。 苏绘让他在空中多停留了一会儿才让他下来。 “感觉怎么样？”苏绘笑眯眯地问道。 “不错，速度很快，而且站得高果然看得远。我看到了整个京城的全貌。这个拿来做坐骑，再好不过。”郢千晟已经明白苏绘画这个的用意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想。你们都试试吧！”苏绘很大方地让几个护卫都试一下。 赵拓早就跃跃欲试。 然后是赵大器，最后是叶诚。 四个护卫都体验了一把做鸟人的刺激。 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王爷，我们怎么把它带回王府？”叶诚太喜欢这大家伙了。 “就让它在这林子里，晚上它会飞来王府的。”苏绘怕引起太多人注意，暂时让金雕就在山里。 几人回到王府。 苏绘有了今日的经验，又展开纸，开始画起来。 郢千晟要去一千多里外的威远府黄城镇。 时间最关键，高凌霄已经悄悄出发。 迟早会引起平阳侯府注意。 所以一定要抢在平阳侯府察觉前，把事情搞定，那么证据拿回来的速度一定要快。 苏绘利用四天时间，又画了四只大金雕。 一只就能消耗掉她丹田里的所有灵气。 此时苏绘对异能的运用又比以前更近了一步。 果然用得多进步越快。 可是很奇怪，后世的热武器就是不给她画，估计这是个禁忌。 不让她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 那她只能用来画猛兽猛禽。 她又画了很多肉，用来养它们。 这日晚上。 苏绘和郢千晟来到后花园。 把自己画的四只大雕一一变现。 这一次她再没有避着四个护卫。 他们是郢千晟最贴身的护卫和伙伴，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 让他们知道也好。 其中赵拓和吕焕本就见过苏绘为郢千晟解降时请动神仙。 现在见到又从纸上站起来几只大雕，他们除了吃惊很快就接受了。 赵大器和叶诚两人，被惊得合不拢嘴。 “把你们的嘴都闭紧了。此事不得传出府外。”郢千晟严肃而冷冽的说道。 “是，主子。”四人齐声应道。 此时他们看苏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没想到他们的王妃居然有如此本事。 画在纸上的东西居然能够变成真实的。 此时他们也想明白了，平时王妃拿出来的很多东西，原来都是她画出来的。 “你们一路可得小心了。尽量晚上飞。大雕在天上也不可能长期飞行，飞半个时辰就要让它们下来休息一刻钟。 不然它们会被累死的。 同时还要给它们吃饱。这些纸你收好了。你只需滴一滴你的血，就能变现。”苏绘交代清楚。 “好，乖乖在王府等我。我一办好事，立即就回来。”郢千晟抱了抱苏绘，才依依不舍地做上一只大雕。 一阵大风起，五只大雕同时扇动翅膀冲向高空。 苏绘让它们不要发出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五只大雕带着五个人离开了京城。 向威远府方向而去。 而郢千晟一走，苏绘还如往常一样过日子，每天画各种药材，累了就去莫宅和莫婉仪亲近亲近。 庞山长帮忙请的先生早就开始教莫景辉。 先生说他学得很认真，而且进步特别快。 十岁启蒙，孩子已经懂事，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他的刺激更大。 苏绘也和他讲了他以后会面对什么，导致小小的少年，把自己逼到极致，每天都学很多内容。 七月二十五，一封奏折送到御前。 正是高锐锋所写，而且没通过任何人的手，直接递给皇上。 他现在是御史，可以直面皇上，弹劾和参奏。 皇上看后，大发雷霆。 第118章 平阳侯府出事(一) “来人。”皇上一声怒喝。 古公公立即进来。 “去把禁卫军统领王尉争给朕叫来。”皇上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很快三十左右的王尉争匆匆而来。 “微臣参见皇上。”王尉争心里直犯突。 皇上怎么突然叫他来？京里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王尉争，朕命你速带一千禁卫军把平阳侯府围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王尉争听得一怔。 平阳侯府？他没听错吧。 那可是皇后母家，二皇子的外祖家。 “皇上？”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不快去？”皇上见他居然还傻愣愣的。 “臣领旨。” 王尉争匆匆点齐人，跑步前进，引得街上百姓纷纷避让。 不知发生了何事。 当士兵们围了平阳侯府才知道原来是侯府出事了。 此时的平阳侯方展赫并不在府中。 他在朝中还担任户部侍郎。 他是皇后的亲哥哥，能谋到这个职位不出奇。 一得知消息，方展赫匆匆进宫。 他要面见皇上，他们方家为何被围。 “臣方展赫参见皇上，不知我方家到底所犯何事？皇上要围了我平阳侯府？”方展赫一副质问皇上的语气。 他自认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替皇上分忧。 他在来的路上仔细思考过，他做事一向谨慎，自觉从没露出过马脚，没有任何把柄落入别人手中。 “哼，你方家世代勋贵。享受百姓供奉，却还不知足，竟敢私自开采银矿，触犯国法。” 皇上愤怒地把一份奏折直接甩到他面前。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喧哗声和喊叫声。 “臣妾求见皇上。”是皇后的声音。 消息挺灵通，这么快就来了。 “让她进来。”皇上知道，皇后肯定知情，或者就是受她指使。 皇后娘娘慌乱地进来，看到自己的哥哥跪在地上，正在看一本奏折。 方展赫颤抖着双手展开奏折，一目十行。 越看心里越惊慌。 谁，是谁？ “皇上，臣冤枉啊！”方展赫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颤抖。 ”这奏折上的内容，分明是故意栽赃，臣怎敢私开银矿？这是灭族的大罪啊。”方展赫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下。 皇后抢过奏折，匆匆看完。 完了，完了。 十几年都没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她知道，此事决不能认下。 皇后也跪在一旁，凤眸含泪：“皇上，哥哥素来忠君爱国，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必是有人构陷。” 皇上冷冷盯着两人，眼神如刀：“冤枉？这奏折上连银矿的位置，开采的时间，运送的路线都写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黄城镇镇长的供词内容都有。你告诉朕，这是栽赃？” 方展赫咬牙不认：”皇上，臣从未去过黄城镇。定是有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皇后也急忙附和：\"是啊，皇上。朝中奸佞小人众多，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方家，动摇国本。”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指北平王。 \"动摇国本？”皇上冷笑一声，”朕看是你们方家，早就把国法当儿戏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古公公进来。 “启禀皇上，北平王和高少将军求见。” 皇上目光一沉。 “宣！” 北平王和高凌霄大踏步走入殿内，身后还跟着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以及几个禁卫军押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皇上。” 两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就知道他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郢千晟算好时间，让高锐锋写折子。 “平身。” “父皇，儿臣前段时间收到密报，有人在威远府下黄城镇私自开采银矿，但为了不让事情传开，引起京中某些人的警觉。 特意低调出京，与高凌霄匆匆赶往威远府。 经过一番探查，果然属实。 儿臣抓了当地的县令和黄城镇的镇长审问，才得知那银矿是平阳侯府私自开采。 县令是平阳侯安排的，十几年，县令从没换过人。 再没有政绩，也不至于十几年不换，这就是人为。 为的就是给平阳侯府开采银矿打掩护。”郢千晟禀报道。 “当真？”皇上此时已经冷静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 稍有不慎，真会引起朝堂动荡。 “皇上，臣等已查实，平阳侯府确实私开银矿，这些矿工皆是从矿区带回的人证，而这几人正是方家的心腹管事，他们已招供。”高凌霄指着身后的几人补充。 ”方展赫，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颤抖着手指着方展赫。 他被此事给气得脸色涨红。 他真没想到皇后一派居然大胆到如此地步。 “来人，宣刑部尚书和侍郎进宫。再通知王尉争，收查平阳侯府。谁敢阻拦，格杀勿论。“皇上怒火中烧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度。 古公公立刻出去安排。 刑部尚书和侍郎两人很快来到御书房。 “你们两个，当着朕的面，就地审这几人。”皇上吩咐。 他要现场听审，当场知道结果。 两人开始审，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 几个开采的工人，身子发抖。 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一个个都吓傻了。 一路进京，他们被多次安抚，只要实话实说即可，可是真正面对皇上，他们都吓得不知所措。 “你们不用害怕，只需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即可。你们并没有犯罪，只是证人。”刑部侍郎见人吓得不敢开口，放缓了语气温声说道。 他作为刑部侍郎，审过不少犯人，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态度，拿捏得很到位。 其中一人叫王二柱，见皇上并没有为难他们，胆子大了很多，而且他心里有恨。 “皇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们并不是自愿开矿的，而是被骗去的。 草民的两个兄弟全都死在了矿上。 草民家里就三兄弟，现在只剩草民一人了。 草民想回家，可是他们不放我们走。 自从进了矿山，没有一个人出得来，只能死后被抬出来。 十几年了，草民十八岁那年进入矿山，这么多年，从没离开过，也不知家中老母还有没有活着。 我们不是犯人啊。可只要我们有逃跑的举动，就会遭到一顿毒打，再饿几天，直到我们再不敢逃跑。 每天都累死累活地开矿。 幸好北平王爷来了，我们才得以见天日。” 王二柱声泪俱下的哭诉。 “且有此理。”皇上听后，更是火上浇油。 官府开矿，何人敢如此对待百姓。 “父皇，还有几个管事。他们知道得更多。”郢千晟提醒。 第119章 平阳侯府出事(二) 皇上压下怒火：“继续。” 还没开审，王尉争匆匆而来。 “启禀皇上，在平阳侯府收到一些账册。 王尉争上前一步，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皇上，这是从方家密室搜出的账本，请过目。” 皇上接过账册，翻了几页，越翻，脸色越难看。 上面详细记录了银矿的产出，分配，还有给皇后和二皇子的分成。 甚至还有贿赂朝中大臣的明细。 数量之巨，多达五百多万两银子，整整半个国库一年的税收。 他们怎么敢？ 皇上猛地合上，狠狠砸在方展赫面前：“方展赫，你还有何话说？” 方展赫浑身发抖，翻开账册一看，瞬间面如死灰，正是那本最重要的账册。 他放得那么隐秘，居然都被找到。 “皇上，还有几封密信。”王尉争又呈上几封书信。 皇上又匆匆看了那些信件，都是与朝中几位大臣之间的勾当。 “这……这不可能……”方展赫喃喃自语，猛地抬头。 “皇上，这账册一定是伪造的。臣从未写过这些。 这是栽赃，有人要害我方家。 这不是针对我方家，而是针对皇后和二皇子殿下。”他还想做垂死挣扎。 这是直指郢千晟，甚至影射太后。 “方展赫，账册上的字迹，与你平日奏折上的笔迹一模一样，连手法都分毫不差，你还要狡辩？你当朕是傻子吗？”皇上冷笑。 他天天看奏折，哪个臣子什么笔迹，他比谁都清楚。 皇后见势不妙，突然扑到皇上脚边，声泪俱下：“皇上，哥哥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伪造证据，栽赃陷害。求皇上明察啊。” 皇上冷冷抽回袖子：“皇后，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皇后浑身一颤，仍不死心：“皇上，方家世代忠良，哥哥更是您的肱骨之臣，您怎能因为一本不知真假的账册，就认定他有罪，这事一定是北平王故意陷害。” 皇后手指北平王。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郢千晟听了，嗤笑一声：“母后，若您仍还要狡辩，不妨听听这些人怎么说。” 他一挥手，禁卫军押着那几个管事上前。 其中一人战战兢兢跪下，颤声道：”皇上……小人是方家的账房管事，十年前被派到威远府，确实是侯爷命人暗中开采，所得银两，除了打点威远府的官场，全都偷偷运进京城，交给侯府库房。” 此人已经受过刑，知道躲不过，他一个文弱账房，哪里扛得住高凌霄的手段。 “你胡说！”方展赫暴怒，猛地扑过去想要杀了他，却被禁军死死按住。 另一名矿工也跪地哭诉：“皇上，草民是被强征去挖矿的，日夜劳作，稍有懈怠便遭鞭打，已经死了不少人，求皇上做主啊！” 皇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冰冷：“方展赫，你还有何话说？” 方展赫瘫坐在地，嘴唇颤抖。 最终颓然低头：“臣……认罪。“ 证据确凿，他知道已回天乏术。 再不认罪，皇上对二皇子和皇后都不会轻饶。 这么多年，哪里走漏了风声？ 他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哥，你……” 皇上不再看他们，冷声下旨。 “平阳侯方展赫，私开银矿，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罪无可赦。 念在你方家先祖为我滋梁国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即日削去爵位，革除官职，抄没家产，全族流放边疆。 皇后身为一国之后，不思百姓，胸无大义，教子无方，禁足凤仪宫，非诏不得出。 二皇子责令其与刑部配合，按账册名单，把银两全部追回，充入国库。 如若不然，革去皇子身份，沦为庶民。” “皇上，”皇后凄厉喊道，“臣妾求您，饶了哥哥。 这些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我方家先祖的份上，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后泪如雨下。 皇上冷冷转身：“带下去。” 他不想再看到他们。 几个禁卫军上前，将面如死灰的方展赫拖出大殿。 皇后也被女官搀扶着离开，只是她的眼神，已从哀求变成了怨毒。 平阳侯府被查抄，府中搜出大量金银珠宝，地契，密函，朝野震动，牵连甚广。 皇上借此机会，大势整顿朝纲，肃清贪腐。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而北平王和高凌霄因办案有功，备受嘉奖。 曾经显赫几代的平阳侯府，就此覆灭。 皇后被禁宫中。就连二皇子都不准探视。 “王爷，父皇为什么没有一并把二皇子也打压下去？”苏绘觉得很奇怪。 都这样了，还留着二皇子去追贿赂出去的银两。 而那些大臣除了要交出收受的银两，还要丢官。 肯定一个个都恨死二皇子。 “那毕竟是父皇的儿子，曾经也寄与厚望。如果不是你治好了本王，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而且皇子大了，这种党争本就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轼父杀君造反，父皇都不会重罚。” “哦，原来如此。父皇其实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无情，他还是疼爱自己孩子的。”苏绘感叹。 “人人都说天家无情，其实都是被逼无情。 这次我们动作够快，你给的几只大雕起了关键作用，如果消息一旦传回京，平阳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一切证据全部销毁。 而我们却赶在消息传回来之前就赶到了京城，给了平阳侯一个措手不及，不然没有这么顺利。” 郢千晟握住苏绘的手，捏了捏：“绘绘，真庆幸娶到你为妻。” 两人四目相对，传递彼此的情意。 二皇子最大的羽翼被他们折断，朝中二皇子一派的大臣也折了不少。 皇后又被禁足宫中。 郢千晟目前在京中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 时间差不多，再不去闽珠国，估计他们的皇帝快撑不住了。 “王爷，其实我们现在去找证据已经没什么意义。二皇子现在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苏绘觉得他们不用如之前那么拼了。 “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平阳侯做的，这次查抄平阳侯府，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不过我们把这事按在他头上而已。 我还是想找到真正的证据，万一不是他，或者其实是皇后和二皇子亲自与敌国勾结，那性质又变了，皇后就会被废，二皇弟就会被贬为庶人。 到那时，我们才能真正完全放心。只要皇后还是皇后，二皇弟就是嫡皇子，就有变数。朝中的老臣不少，都把嫡看得很重。父皇也不能一人说了算。”郢千晟分析道。 “好吧，明白了。高夫人的娘家，是怎么处理的？”苏绘转了话题。 第120章 贵客来临 “高凌霄和高大将军这次参与其中，所以方家二房只是被没收了家产，免了职务，人没事。 被高夫人接去安置在她的嫁妆别院里。” “那就好。”苏绘对高家的大义很佩服。 “再过两日我们就去闽珠国吧，还坐雕去，不然时间太浪费。 来回路上就要三个月时间。再加上你治病，估计都快过年了。 本王来去威远城坐了两次，感觉很平稳，你也可以试试，金雕很听话，一只带不动两人，你必须自己一人坐一只。”郢千晟微笑道，还伸手摸了摸苏绘。 绘绘胆子太小，给他解降那次，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自己却害怕，听赵拓说，当时绘绘蹲在一边，捂住耳朵。 “不行，我再画一只更大的，我们两人坐一只。”苏绘才不要自己一人坐，掉下去摔死，太不划算了，她还没活够呢。 “你还能画出更大的？”郢千晟以为那几只已经够大了。 他从未见过雕能长那么大的。 也就绘绘画出来，才有如此大。 “当然能，我想画多大，就画多大。”苏绘一昂头，很傲娇。 郢千晟麻了，绘绘这异能太特别，太神奇。 八月初一。 天气正热的时候，也是庄稼长得最快的时候。 同时也进入了雨水最多的季节。 苏绘来到莫宅。 “娘，我打算带弟弟去一趟闽珠国，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到王府找管家，也可以找旁边的高府帮忙。我们最多两个月就回来。” 苏绘今天来就是为了带走莫景辉。 “哎，才认下没几天，就要走了。娘这心里好舍不得。” 莫婉仪这些日子有儿子陪着，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可是才两个月，就分开。 “娘，您永远是我娘，不管我在哪里。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的。”莫景辉保证道。 他其实对去闽珠国一点兴趣都没有。 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要如何生存，心里没有半点底。 要不是姐姐说一定要去，他才不想离开娘。 ”走吧，儿大不由娘。你们放心，还有你们外祖父在京，不用担心我。“莫婉仪摸了摸孩子的头。 这一晚，北平王府后院，又是一阵大风起。 六只超大的金雕一展翅，就冲入了云霄，只扇了几次翅膀，就带着背上的人出了京城。 在鸟的世界，城墙没半点鸟用。 “赵二，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从头顶上飞过。”城墙上一个守兵感觉一阵风从头顶吹过。 “你傻了吧，没看到天上有乌云，可能要下雨了。” 两人说话的几息间，金雕就已飞出好几里远。 苏绘一行七人，夜行，昼歇。 赵拓带着莫景辉，郢千晟带着苏绘。 两人的坐雕都超级大。 莫景辉第一次见如此大的雕，刚开始还被吓着了，得知他们很乖，很听话，又神奇不已。 只一天，他就接受了，而且还特别兴奋。 别看他年纪小，胆子却比苏绘大得多。 后来不要赵拓扶着他。 几人飞飞停停，只用了七天就到了闽珠国的京城。 他们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座山上下来，大雕太醒目，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让它们就在山上，与它们约好，每天自己去找食吃，然后每晚必须到这里来休息。 苏绘与它们神识相通。 她交代的事，它们都会照做。 次日，天一亮，几人进城。 结果看到城里好多兵在跑动。 “我们是不是来太迟了？”苏绘担心道。 “我们先去找盘古拉。”郢千晟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几人立即找了一家成衣店，买了几身衣服，换成本地服饰。 然后按盘古拉留下的地址，打听到他府上。 盘古拉是闽珠国的礼部尚书，同时也是闽珠国皇帝的亲舅舅。 所以才对皇帝的事这么上心。 来到盘府，看到守门的小厮一副警惕的模样，就知道今日京里肯定出事了。 “你们是何人？”小厮并没有要进去通报的意思。 “请问盘古拉大人在不在府上？”赵拓好声好气地问道。 “不在，大人在上职。”小厮很不耐烦。 “府上现在谁主事？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见你家主子。”赵拓再次耐心说道。 “今日，我们盘府闭门谢客。”小厮还是油盐不进。 赵拓何曾被如此被怠慢过，耐心耗尽，直接抽出佩剑：“让你进去禀报主子，有客来访，你一个下人竟如此不知礼数。” 而就在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明管家，有人来府上闹事。”小厮一看到人，立即大叫。 “何人如此大胆？”明管家就是听说门外有人来，而这几天宫里不稳，大人交代，闭门谢客。 他才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管家，我们真有急事找你家主子，请通禀一声。”赵拓收起剑，态度有所缓和。 明管家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当他看到莫景辉时，眼睛一眯。 他是府里老人，当然见过皇上，而小厮没见过，看不出莫景辉长得像皇上。 “各位，请进。”明管家早就得过老爷的交代，一直等着他们上门。 一看到莫景辉，他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 进了盘府，明管家让他们在外院正堂等着，安排丫鬟上茶，他就匆匆进了主院找老夫人。 他们才刚喝完一杯茶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夫人出现在门口。 “贵客来临，真是怠慢了。”老夫人一进来先道歉，然后就看向莫景辉。 “像，真的太像了。管家，你快派人通知洛府来人，再传话给老头子，让老头子找个借口回来。”老夫人当场吩咐。 她自听了老头子回来说过的话，天天在家等着，估计就这几天他们会来。 没想到比他们估计的时间晚了十来天。 “贵客，请问可是滋梁国北平王和北平王妃？“老夫人这才向两人行了一礼，问道。 那激动的表情，如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正是。苏绘微笑道。 “谢谢你们把人给我们送回来。”老夫人又一礼。 而她的眼神不停在莫景辉身上扫。 “请问老夫人，是不是京里发生什么事了？”郢千晟问起正事。 “哎，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好，几个宗亲王爷每天都进宫，请皇上从宗亲子嗣中挑选一个立为太子，现在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老夫人惆怅道。 “贵国陛下现在可还能上朝？”郢千晟又问。 第121章 朕还没死呢 “早已不能上朝，已经虚弱到起身都困难。”盘老夫人面露哀戚。 她天天盼着北平王把大殿下送回来，今天终于等到了。 她又看向莫景辉，但为防隔墙有耳，她不敢现在就认，只当他是和北平王一起来的。 而就在几人说话间，洛府的人很快来了。 “人在哪？”还没看到人声音就传了进来。 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大跨步进来。 “洛老将军怎么亲自来了？”盘老夫人起身相迎。 洛老将军谁都没看，眼睛直接盯在莫景辉身上。 “果然像。孩子，过来。”洛老将军向他招手。 苏绘怕他害怕，起身牵起莫锦辉的手。 “弟弟，不用怕，有我们在。而且这些都是你的亲人。他们不会害你。” “可是，姐姐，我不认识他们。”莫景辉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而且只有十岁。 “没事的，以后相处久了就认识了。”苏绘安抚了一下，才把人推到洛老将军面前。 洛老将军仔细打量着莫景辉，虎目狠狠地眨了几下，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你娘为了你，吃了不知多少苦，最终实在躲不过，跳崖而死。你能回来，真是老天保佑。以后有外祖父保护你，不用怕。” 老将军说不下去了。此时一切都还没明朗，他也不敢乱说话。 想到自己女儿的惨死，作为一个父亲，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是他做父亲的失职。 十年过去，那揪心的痛犹如昨日。 “这位就是滋梁国北平王吧？ 我也不说多余的话，这孩子是你们带回来的。这份恩情，我洛家记下了。 这孩子以后也会记得你们的恩情。”洛老将军说话很直接。 “洛老将军客气，是本王的王妃心善，才收养了他。”郢千晟不抢苏绘的功劳。 “多谢北平王妃。”洛老将军又向苏绘深深一礼。 “老将军不必客气，景辉是我弟弟。我娘没有儿子，把他当亲生的。这一走，可舍不得呢。”苏绘想到母亲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泛酸。 “好，好，这孩子能遇到你们母女，是他的福气。”洛老将军很感激。 “老将军，事不宜迟，有没有办法带我们入宫？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就是来给贵国皇上治病的。”苏绘没见到人，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治。 他们在这里也不能待太久。 “有，我这就带你们入宫。”洛老将军点头。 为了能把苏绘和郢千晟带进宫，洛老将军让盘老夫人给他们两人各准备一套衣服。 化了一下妆，打扮成民间大夫的形象。 郢千晟就以药童的形式跟在苏绘后面。 其他人先留在盘府。 只是一个个子矮小的大夫，后面跟着一个牛高马大的药童，很奇怪的组合。 洛老将军是闽珠国的大将军，进出宫有特权。 自从皇帝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在民间，而且还是香妃所生，对洛大将军更是礼遇有加。 郢千晟夫妻跟在洛老将军身后，很顺利地入了宫。 来到皇帝的寝宫。 “皇上，不能再拖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闽家皇室不能断了呀。”还没进去，苏绘就听到一阵痛心疾首的呼声。 然后进去，就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正站在龙床边苦口婆心地劝皇上过继子嗣，立为太子。 “皇叔祖，朕还没死呢。咳咳……”闽皇只说了几个字就咳嗽不止。 “律王爷，皇上说的是。只要皇上还活着，就有一线希望。这不，老夫就请到了一位神医。”洛老将军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一进来就冷冷地怼回去。 “皇上，老臣给您请来了神医。这位神医在民间有些名气，一定能治好您的病。”洛老将军走到龙床前指着苏绘介绍。 “我说洛老头，你别什么人都往宫里带。要是你带进来一个刺客，刺杀皇上，这个责任谁来负？”律老王爷愤恨地说道。 ”哼，就你想得多。“洛老将军瞪了他一眼。 律老王爷毫不示弱，回瞪回去。 他们这些宗亲都得到了消息。皇上很可能在民间有个皇子，是当年香妃逃出去时，生在外面的。 他们早就在回来的路上，各个关口都设了人，一旦看到，就地诛杀，绝对不能让他进京。 哪家都想得到太子之位。而律老王爷家的孙子最有可能。 能力出众，能文能武。 律老王爷看苏绘一副医者的打扮，只带了一个随从。 而且这么年轻，估计医术也就一般，才没有为难苏绘。 苏绘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床边，伸手给闽皇把脉。 脉向和郢千晟当时很像，但还没到生死之相。 闽皇也才三十二岁。 苏绘认真把着脉，同时异能也进入病人身体。 扫过各处，心里已经有数。 国师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控制他而已。 只是国师受反噬，没了控制的能力，才导致下在闽皇身上的降失去控制，才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毁。 他体内也如郢千晟一样，有一股阴邪之气，包裹着他的五脏六腑。 但没有当时郢千晟的重。 郢千晟当时被下的降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但万变不离其宗。 都是通过阴邪的手段来对人下降，她解降的方法，其实是非常残暴的。 用最直接的方法把体内的邪物硬生生剥离。所以才会对下降之人产生反噬。 国师就自食其果了。 “皇上，您的病，草民需得好好研究研究。草民先给您吃些东西，让您感觉舒服些，等草民研究出药方，再给您治。”苏绘当着律老王爷的面，说话含糊。 她可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看来也是个庸医。”听了苏绘的话，律老王爷嗤之以鼻。 “神医，朕还能活多久？”闽皇希冀地问道。 “您先吃了这个桃子，草民能保您多活三年。”苏绘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个桃子递到他面前。 这个季节正是吃桃的好时节。 闽皇看到苏绘手里的桃子，虽然让人垂涎欲滴，但这也不是药啊。 “哪里来的骗子，让皇上吃一个桃子就敢说保皇上多活三年。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本王轰出去。” 律老王爷一听苏绘这话，当着皇上的面就耀武扬威。 “律王爷，好大我威风，皇上都没说什么，你想替皇上做主吗？”洛老将军突然提高了声音，气势比律老王爷还要足。 第122章 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苏绘不理任何人，让郢千晟把闽皇扶起来。 而郢千晟在扶人的时候，在闽皇耳边悄声快速说了一句话。 闽皇身子一怔，眼睛一亮，但很快稳住，让人看不出他任何异样。 不过他还是扫了苏绘和郢千晟一眼，才伸手接过苏绘手里的桃子。 送到嘴边，试探着咬了一口，接着是第二口。 然后吃得越来越快，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 此时他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吃东西随时注意要优雅、金贵。 “这桃子怎么这么好吃？”闽皇吃完才发出疑问，同时有些不好意思。 他居然不知不觉对一个吃食如此不在意形象。 “皇上，好吃就对了。”苏绘笑着点头。 这颗桃，她注入了不少灵气，对身体的修复作用更大，为的就是尽量修复闽皇的身体，她没有多少时间慢慢给他调理。 根据郢千晟当时的情况，她就猜闽皇的身体应该和王爷差不多。 所以才事前准备了这个。 但也只是修复受损，不能解降。 闽皇吃完桃子，还在回味。 而就在他回味之际，他开始感觉不对劲，怎么身子没有之前沉重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叔祖父，你回去吧。朕自有决断。来人，送律王爷出宫。”闽皇淡声吩咐。 殿外进来两个皇卫，把律老王爷请了出去。 “洛老将军，你到殿外守着，朕让神医再给朕好好看看。”闽皇再次吩咐。 洛老将军一下就听懂了皇上的意思。 让他把门，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闽皇又把几个伺候在旁的宫人也打发出去。 “闽皇陛下，你就这么信任我们？”苏绘玩味笑道。 闽皇从龙床上下来，自己拿了一件衣服披上，坐到椅子上。 只这么短短时间，他就能下床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两位请坐。” 郢千晟带着苏绘落坐。 “你是滋梁国北平王，你是北平王妃，朕没猜错吧？”闽皇淡笑道。 此时他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好转。 这北平王妃医术当真了得，只给他吃了一颗桃，身体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闽皇陛下殷明。”郢千晟一拱手。 “北平王，刚才你说我儿已在盘府，此话当真？”闽皇眼神迫切。 刚才郢千晟在他耳边就是告诉他这个消息。 就是因这句话，他突然就精神了，也因此判断出两人身份。 而且两人还是洛老将军带进宫的。 所以他才如此肯定。 “当真，长得与陛下有九分相似。”郢千晟说道。 “哈哈，好，多谢两位亲自送我儿回来，盘大人从滋梁回来，把事情都与朕说了。 朕一直在等你们。 但此事事关重大，朕一直不曾对外公布。 毕竟人还没回到朕的膝下。 各宗亲自知道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几乎每日都进宫劝朕早立太子。 此事真是麻烦两位了，还有朕的身体也要麻烦两位。 你们帮了朕大忙，就是帮了我闽珠国大忙。 以后我闽珠国愿与滋梁国结为兄弟友邦，互不侵犯。”闽皇很郑重地表态。 从这些话可见闽皇是个干脆利落之人。 “闽皇陛下，你应该知道那是我弟弟。”苏绘提醒。 “知道，所以，以后我们两家是亲戚。这事永不变。你母亲如果愿意来闽珠国，朕可认其为义姐，封大长公主。”闽皇郑重道。 他着了人的道，在万念俱灰之时，见到了一丝曙光，让他的人生和皇室得到转机，给出什么条件，他都愿意。 他还没看到儿子，苏绘还没开始治，他就给出如此承诺。 郢千晟和苏绘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闽皇陛下痛快。既如此，那就早些把病治好，不然京城还有得乱。”苏绘很高兴。 单凭这短短接触，她感觉闽皇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应该能护住自己唯一的血脉。 她只能给他解降，至于他的生育问题，她就没法了。 除非他长期吃她画出来的水果，但这不可能。 “闽皇陛下，你最好能悄悄出宫，到盘府去。”郢千晟提议。 他想到妻子治病的方法，这事真不能在皇宫进行。 皇宫盯着的人太多了。 到了盘府，到秘室进行，此事只要闽皇不说出去，绘绘的特殊就没人知道。 “好，今晚朕就悄悄去。这皇宫，朕已经清洗过几次，但也不能保证还有多少是宗亲的眼线。”闽皇赞成。 他要做到万无一次。 两人告辞离去。 洛老将军把两人悄悄送回盘府。 而被闽皇请出宫的律老王爷，回到王府，想到苏绘给皇帝看诊却只给个桃子吃，觉得这简直荒唐。 并没在意，反而把这个笑话传给了其他宗亲。 几个宗亲虽然在相互竞争，但却不约而同一致对准皇上。 晚上，闽皇穿着一身太监服从后门进了盘府。 身边只带了一个护卫。 宫里现在没有后妃，全都被他清理。 所以他变个装出宫，也容易。 “皇上，您可算来了？”盘古拉激动地把人迎进自己的书房。 “大舅舅，让你操心了。”闽皇愧疚道。 闽皇的生母正是盘古拉最小的妹妹。 要是闽皇有个万一，他们盘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皇上，来看看这孩子。”盘古拉把莫景辉推到闽皇面前。 莫景辉看了苏绘一眼，才抑起头看闽皇。 这人真的长得和自己好像。 这是莫景辉的第一感觉。 闽皇盯着面前的孩子，眼睛越来越明亮。 眉眼，鼻子，脸型，额头，真的太像了。 “孩子，朕是你的父皇。”闽皇看着眼前已到自己胸口的孩子，眼睛已经湿润。 不用任何的证据，就凭孩子的长像，还有看到孩子时，自己内心突然涌出的那股不受控制的亲源感觉，他就已经肯定，这是他的孩子，绝对没错。 闽皇伸出手，把莫景辉拥进怀里。 这是他唯一孩子。 “太好了，天不亡我闽家皇室。”闽皇激不已，眼泪滴到孩子头上。 闽珠国皇室姓闽。 莫景辉任他抱着。 他有父亲了？ 他有父亲了！ 从小到大，他没有父亲和母亲，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可以叫，而他只有一个爷爷。 看到别人有父亲打屁股，而他爷爷从没打过他屁股，最多只是拍一下他的头。 他不知道有父亲疼是什么滋味。 他能明显感觉到拥着自己的男人，传递给他的亲情是真心的。 他也伸出自己的胳膊回拥住闽皇。 “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一句闷闷的声音从闽皇的胸口传出。 第123章 钟馗解降 听到这句，闽皇才把人推离一点，渴望地看着孩子。 “当然可以。” “爹爹。” “好孩子，你受苦了。”闽皇父性大发。 此时的他心里无味杂陈。 他一国之君，被一个国师给耍得团团转，而且还不自知。 要不是国师突然失心疯，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养的一群儿女没有一个是他的种。 何其可悲。 当知道的那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想到自己的责任，他根本撑不下去。 他发誓，一定要把那些会下降的人全都找出来，诛杀。 让此等邪术再不能存于世。 后来听说滋梁国有神医，他就立即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出使滋梁国。 找到了神医不说，还找到了他流落在外的皇子。 知道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他更加想要活下去。 “哇哇......”莫景辉的哭声，让闻者动容。 他受过的苦，没经历过的人，谁也无法理解。 “不哭，孩子，以后朕一定护好你，让你再不受苦。你是我闽珠国最尊贵的皇子，以后你就是一国之君。”闽皇轻声哄着。 但十岁的莫景辉此时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分量，只知道以后他就有爹了。 这是他的血脉亲人。 养母虽也疼他，但他知道他和养母之间没有血缘。 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哪个孩子不想长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 “闽皇陛下，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先给你治病吧。这事也要花不少时间。”苏绘拍了拍莫景辉的肩膀，把他牵离。 “好，孩子，你就在此等爹爹。等爹爹把病治好，就带你回宫。让你认祖归宗。”闽皇慈爱地说道。 从始自终，闽皇都没有要求看一眼莫景辉代表身份的那块玉佩。 可见闽皇对他的认可。 几人来到盘家书房下的秘室。 这是苏绘要求的。 她怕闽皇的大叫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盘大人，你可以出去了，你放心，我绝对还你一个健康的闽皇。”苏绘把不必要的人都撵出去。 只留下郢千晟，赵拓和吕焕。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几人都知道苏绘要如何解降。 这次苏绘没有再画神荼和郁垒，只画了一个钟馗。 闽皇身上的浊气没有郢千晟严重。 “赵拓，把闽皇陛下的眼睛蒙上。”苏绘递了一条黑色布条给赵拓，吩咐道。 “朕不能看吗？”闽皇疑惑问道。 “闽皇陛下，我给你治疗的过程太吓人，你最好不要看。不然你会直接被吓死当场。 而且比较疼，你要有心理准备，希望你不要被疼晕过去。”苏绘有些恶作剧。 闽皇一怔。 很疼？还很吓人？ 那还是算了。 “当时北平王是否有疼晕？”他得问清楚。 “有。”苏绘毫不犹豫出卖。 “来吧，为了我闽氏江山，只要不死，朕受得住。”闽皇大义凛然。 赵拓把眼睛给他蒙上。 闽皇瞬间什么也看不见。 赵拓又脱了他的衣服。 苏绘还是老操作，把事先画好的钟馗图，贴到闽皇的前胸。 赵拓和吕焕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 苏绘在郢千晟耳边悄悄吩咐了一句，并示意他给两个护卫也如此吩咐。 郢千晟点头。 苏绘拿起毛笔，在钟馗的额间一点。 一声：起！ 图上的钟馗如注入了灵魂般活了起来。 从纸上一跃而出，身躯庞大，直达房顶，双眼如铜铃般大睁，并锁向什么也不知道的闽皇。 突然，钟馗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开始大叫起来。 同时，郢千晟和两个护卫也如钟馗一样大叫起来，扰乱闽皇的听觉。 苏绘也跟着叫。 只见钟馗不用任何武器，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插进闽皇的身体。 在钟馗插入的一刹那，闽皇疼得一声大叫。 “啊！” 但钟馗不会因为他大叫而同情半分。 在它眼里，只有闽皇身上的邪气。 当它从闽皇的身体里把手拿出时，两手各抓了一样东西，然后塞进自己的嘴里，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再去抓。 如此这般整整抓了一刻钟。 而闽皇早就疼晕过去。 他还没郢千晟忍的时间长。 直到钟馗把闽皇身体里的浊气全部抓完，它才停止动作。 然后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几人再次见到如此情景，一个个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但很快就回过神，谁也没有多说话。 不能让苏绘治疗的过程透露半分，哪怕闽皇已经晕迷。 苏绘见几人都恢复了常态，才拿出银针把闽皇扎醒。 当闽皇睁开眼，才回忆起刚才的疼痛。 那种感觉，他三十二年来，从没经历过。 还有些懵地看向苏绘：“结束了？” “对，结束了，你已经好了。之后只需吃食上多吃些好的，补补身体就行。 但你的生育能力我就没办法了。”苏绘其实不希望他再有孩子。 这样她的弟弟才没有竞争对手，以后的成长才更顺。 “多谢北平王妃，真不愧神医之名。”闽皇感谢道。 “国师可以死了。”说到这句时，他脸色一寒。 他对国师的恨，胜过杀父之仇。 “能让我们见见国师吗？”苏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本事。 “没问题。朕从他府上收查到一些东西，其中有一封是流球国守边的陈将军与他勾结的信件。 不然朕还不知道，他居然对北平王下降。”闽皇也因此随时留意着滋梁国。 “闽皇陛下，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苏绘见他说话已没了虚弱之相。 闽皇就地伸了伸胳膊和腿，再跳跃了几下。 “朕没事了，居然和健康时一样精神。太好了，那帮盼着朕死的老家伙，看明日朕不气死他们。”闽皇又踢了几下腿。 充满活力的感觉太大快人心。 次日。 闽皇大摇大摆地从盘府出去。 而且直接带着莫景辉。 走到宫门口时，守卫看到皇帝精神抖擞地从一辆马车里下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长得和皇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都震惊地看着他们父子俩。 “不认识朕吗？”闽皇一声怒喝。 “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守卫立即跪下。 两人昂首挺胸走进皇宫。 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很快传遍整个闽珠国京城。 一回到御书房，闽皇就下达命令，让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全都到华阳殿。 闽皇亲自带着莫景辉去换了一身衣服。 他早让人准备好，只等孩子回来。 父子俩一身华服，长胖了不少的莫景辉，把头昂得高高的。 一身气势也有模有样，随在闽皇身后。 “皇上驾到！” 第124章 三皇弟也要害他 当父子二人走进华阳殿，震惊了所有人。 尤其那些打着主意，想把自家子孙过继给皇上的宗亲们。 “跪！”大总管一声高喊。 大家才回过神来。 齐齐跪下。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众臣起身后，个个都把眼睛看向皇上身边的莫景辉。 “各位爱卿，盘大人给朕请到了神医，正是滋梁国北平王的王妃。 昨日一到就把朕的顽疾治好。 此时朕感觉神清气爽。和一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另有一喜与众臣分享。 此子乃朕唯一的皇子，流落民间十年，正是当年香妃所出。 终于被找回。 此乃我闽珠国皇室大幸。 半月后，开宗嗣认祖归宗。”闽皇朗声宣布。 一些大臣立刻跪地欢呼恭喜皇帝，而一些宗亲却面面相觑，同时也面如死灰。 皇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到底这孩子是怎么到了皇帝身边的？ 他们都一无所知。 北平王妃的医术居然如此厉害，只一夜之间就能把皇帝的身体完全治好。 莫不是给的神丹妙药？ 他们都知道皇上是被国师下了降，在国内这么久都没找到能解的人。 而北平王妃只一晚就做到了。 “皇上，您如何确定此子就是您的孩子？”律老王爷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孩子，把你母亲留给你的玉佩给大家看看。”闽皇就知道有人有异议。 “这个玉佩是当年捡到我的老者在襁褓里发现的。”莫景辉大方地把玉佩拿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前面几个大臣和几个亲王看后都点头，这的确是当年香妃娘娘的身份玉牌，做不了假。 再没人敢有意义。 那些想打主意的宗亲，只能很不甘地歇下那点小心思。 而且皇上身体也好了，他才三十二岁，以后说不定还会再有孩子。 况且新找回来的大皇子都已经十岁，皇上有了先前的警觉，肯定会护得滴水不漏。 从此，莫景辉就成了闽珠国的太子殿下。 两日后，闽皇带着郢千晟和苏绘到天牢去见国师。 走进天牢。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 他并没有武功。 “狗贼，你可还认得朕？”闽皇用力踢了他一脚。 国师睁开眯缝的小眼，抬起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三人。 “咦，是我儿吗？你们是不是来看我了？你们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国师疯言疯语乱说一通。 苏绘听得直皱眉。 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反噬难道对他的伤害有这么大？ 闽皇听到这话，用力又踢了他一脚，解恨。 “王爷，点了他的穴道。”苏绘想试试自己的医术，能不能让他短暂清明。 郢千晟照做。 苏绘忍着恶心，在国师的头上下了几针，然后又把食指放在他的头顶，向他的大脑输入点点灵气探查。 再根据探查到的位置又移动了一下银针。 脑子果然有所损伤。 并不是装疯卖傻。 随着她银针的刺入和震荡。 国师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皇上？”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你可知你犯了诛九族的大罪？”闽皇冰冷的声音传入国师的耳中。 国师身子一怔，但动弹不得。 “哈哈......”国师已经想起自己的过去，大笑不止，眼神轻蔑。 “你的所有亲人已经被朕送去了地狱。 而你在朕身上下的降也已经解了。朕今日来也是送你下地狱的。” 闽皇带着无尽的恨意，怒视着这个之前被他尊为闽珠国国师的人。 没想到却是自己亲自引狼入室。 他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也恨自己识人不清。 差点让闽氏江山易主。 “哈哈，死了呀，死了就死了吧。我们本就活在阴暗之中。”国师一脸无所谓。 他们那一族，为了把下降头这一门秘术传承下去，长期偷偷摸摸地活在阴暗之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本就活得不光明正大。 如老鼠一般经常东躲西藏。 可他不想这样活着，铤而走险接近年少时的皇帝。 最终成功与之结交成为好友，入了皇廷，成为国师。 他想改变他们这一族人的命运。让降头成为合理合法的存在。 可惜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功亏一篑。 他又转目看向苏绘和郢千晟。 “去年你与流球国守边的陈浩彬勾结，对本王下降。他给了你多少好处？”郢千晟淡声问道。 “你是滋梁国的北平王？”国师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郢千晟。 “正是本王，是不是没想到本王还活得好好的？”郢千晟语带讥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国师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遭到反噬了。 刚一遭到反噬，他的大脑就受到了重创，从此浑浑噩噩，此时他才清醒。 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期间他多少还是有点意识的。 但他大脑受损，他根本做不到思考，也无法自控。 “你是如何解降的？”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也想死个明白。 “是本王的王妃，受上天眷顾，拥有解降的本事。本王才得以活命。”反正是要死之人，郢千晟不介意告诉他。 国师这才把目光转向苏绘。 在苏绘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可是看不出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琉球国的陈将军其实是与滋梁国皇室二皇子，三皇子都有勾结。他们都想你死在边关。 可是你却勇猛无比。他们只能想其它办法把你弄死，所以就找到了本座。 本座在一次游山玩水时正好与陈将军结识，成了莫逆之交。”国师很坦然地说出当年他与人勾结的事。 此时郢千晟才明白，原来不止二皇弟要害他，就连三皇弟也要害他。 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苏绘把银针一拔，他又恢复了疯癫状态。 闽皇下令明日午时凌迟处死，不管他疯不疯癫，该受的罪照样要受。 之前留着他，不过是怕找不到神医给自己解降。 留一线希望。 现在他已解降，就没必要留了。 看到他就想到他把自己的整个后宫都给玷污，他就气得想杀尽所有知情人。 那些后宫妃嫔的家人，他还不能处置，他们何其无辜。 那些女子也何其无辜。 十几个女人里，却只有一个香妃发现了不对劲。 他才得以留下一丝血脉。 他又何其有幸，在国师如此算计下，他还能翻盘。 而这一切都源于滋梁国的北平王成功解降，让事情暴露出来。 北平王夫妻于他真的是再造之恩。 “两位，你们放心，辉儿朕一定好好教养，等他十五岁，朕再让他去滋梁国看望你们，还有他的养母。”闽皇承诺。 “好，我们等着。”苏绘记下。 “闽皇陛下，证据本王既已拿到，我们就不多待了，过两日就走。”郢千晟来此的目的就是找证据。 郢千晟一行又乘着大雕回到王府。 却得到一个惊天的消息。 第125章 敌人正在攻城 “王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你们刚一走，滋梁国东面就发生了大洪灾。 二皇子殿下主动请缨前去赈灾。 可是就在这当口，流球国趁我们洪灾来犯，发起战争。 现在已经在北面攻下了我们一个城，高少将军已被皇上派去增援。”丁管家匆匆禀道。 “什么？”郢千晟听了，心里一紧。 流球真是卑鄙小人。 他正愁没借口收拾他们，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呢。 “王爷，你要去赈灾还是要去打仗？”苏绘听后也大吃一惊。 他们出去前后才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们为了不引起百姓注意，晚上飞行，白天休息。 不进城，都在山上。 大雕实在太醒目。 导致消息不灵通。 “救灾的事，父皇既然已经安排了二皇弟，就不用本王操心了。本王要去会一会那陈贼。 正好本王要从他那里找证据。 “我跟你一起去。”苏绘要求。 “战场血腥，你还是在京里等我吧。”郢千晟舍不得让自己的王妃看到那血腥的场面。 “你不要小看我哦。我能帮你大忙，保证你打赢这场仗。”苏绘俏皮一笑。 郢千晟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绘绘真是本王的贤内助。” 次日一早。 郢千晟入宫见皇帝。 汇报他们出使闽珠国的具体情况。 皇上听了连连称赞，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两国邦交的问题。 儿媳妇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随便捡个孩子就是闽珠国皇帝遗落在外的皇子。 “儿臣请旨去边关。”郢千晟态度坚决。 “你从边关得了那病回来，你还想再去？”皇上揶揄地看着他。 “父皇，闽珠国的国师已死。闽皇大势查找会下降之人，并连根铲除。 估计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会下降的人了。 他本人也深受其害，比本王还要恨之入骨。”郢千晟早已不惧。 “既如此，那就去吧。如果需要派兵增援，就写折子回京。”皇上并没有把流球国的侵犯放在眼里。 其实他一直等着郢千晟回来。 此次二儿子去赈灾。 他就派大儿子去抗敌。 两人回来各自都有功劳。 而且大儿子是抗敌，功劳更大。 看那些老臣们要如何支持嫡皇子。 最近已经有朝臣提出立太子之事。 居然好些老顽固，支持立嫡。 这也是平阳侯府所犯之事如此严重，他都没把皇后废掉的原因。 一旦废后，就得再立后。 朝臣们会想尽办法让他立育有皇子的妃子为后。 那就意味着又有一个嫡子。 而一个有过错的皇后占着位置，二皇子的优势就少了很多。 他的大皇儿才更有机会赢得朝臣们的支持。 皇上想立太子，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太子是国之根本，朝臣们的意见非常重要。 如果所立太子不受朝臣支持，以后很难压得住朝臣。 两夫妻稍休息了一天。 原班人马又骑着大雕向北而去。 其他人，骑马轻装前行。 郢千晟还有几十个亲卫，现在徐二牛也算他的亲卫之一。 京城离北地有近两千里，快马要行六七天。 而苏绘有外挂，只用了三天就到了。 他们到时，高凌霄也才刚到，他带着三千骑兵来增援。 已经失去一个城，将士们已退守辽江城。 他们在天上远远看到城门下乌央央一片人头。 “不好，敌人正在攻城。”赵拓大叫。 为了快些赶到，他们天亮了也没停下，继续飞到目的地。 没想到敌人正在发起进攻。 这是想趁北平王不在，强势猛攻，多拿下几个城。 “绘绘，大雕可否再快些？”郢千晟有些急了。 他们在天上，远看，都能看出快要不敌，而他们离得还远。 “全速前进！”苏绘也看出来了。 一声令下，大雕们飞得更快了，但也累得够呛。 它们虽是被画出来的，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动物，和马一样，飞得远了，会很累。 “我的娘呀，那是什么？”敌军中最先有人看到。 他们的视线方向正好是苏绘他们来的方向。 “雕，金雕！”有人大喊。 “有人在雕背上。”眼神好的看到了雕背上有人。 “攻！不可分神。”领头的将领看士兵都因雕的出现分了神，大叫。 就这几息时间，对方就砍杀了不少兵士。 五只大金雕在城头上降落。 郢千晟接过帅旗，用力一挥。 “尔等鼠辈，欺人太胜。兄弟们，杀！”郢千晟带着内力的声音，传出老远。 “王爷来了！”有人听出是郢千晟的声音，立即高喊。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战场。 包括敌军将士也听到了。 滋梁国的士兵们一个个突然如打了鸡血般，有了主心骨。 杀起敌人来，突然勇猛无比。 城门直接打开。 一队骑兵冲出。 高凌霄带着刚赶到的骑兵也紧随其后。 直杀得敌人连连后退。 郢千晟也要了一匹马，冲进敌阵。 他现在武功比以前提高了整整十年功力，一路砍杀，所向披靡。 敌军见势不妙，立即鸣金收兵。 而就这么一小段时间，郢千晟就杀了敌方三员小将。 “末将参见王爷。”一个叫崔远毅的副将下马单膝跪地。 他正是郢千晟走前安排接管军务的主将。 “起来吧，整顿军务。守好城门，再到主帐商议军事。”郢千晟淡声吩咐。 敌人的血迹还在脸上，如绽放的红梅。 苏绘站在城墙上一直看着郢千晟杀入敌圈，收割人头。 太帅了！ 她从没见过郢千晟如此勇猛的形象。 好迷人。 这才是真正男儿本色。 无畏无惧！ “怕吗？”郢千晟走上城墙，看到苏绘痴迷地望着自己，有点莫名。 “不怕，你杀敌时好帅气。”苏绘赞美的话，大方说出。 听得郢千晟心里如喝了蜜。 “大雕呢？”郢千晟扫了一圈没看到。 “我让它们飞去山里自己觅食。”苏绘解释。 她怕留在这里被敌人给猎杀了。 虽是画出来的，但相处了多天，已经有了感情，而且还与她心意相通。 一只只就像自己的孩子。 郢千晟牵着苏绘去城里为他准备的临时住处。 就是知府办差的衙署，被军队征用。 一发生战事，百姓能逃的都逃了，但那只是一部分。 城里还有好些百姓。 看到郢千晟来了，一个个都燃起了希望。 “北平王来了，我们有救了。” “对，北平王一定能挡住敌军。” “北平王一定能护住我们的家园。” 激动的百姓疯狂大叫着传递这个消息。 可见北平王四年在边关多受百姓爱戴。 “王爷，人都到齐了。”崔远毅禀报。 郢千晟带着苏绘走进堂中，看到一个个将领都有些颓废。 “崔副将，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北平王不太相信，就算他不在，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失了一城。 “启禀王爷，流球国太卑鄙，他们军中出现了能人，既会驱蛇，又会御兽。 他们在战场上用狼群，晚上用蛇悄悄潜入我们的营帐，导致我们的将士应接不暇。” 崔远毅如实说道。 第126章 亮出杀手锏 “什么？”郢千晟真没想到，敌军歹毒如此。这简直有失道义。 “我们的士兵因被蛇咬，多人中毒而亡，而且我们的骑兵，受狼群攻击，马怕狼，一遇上就乱了阵形，所以我们才吃了败仗，只得退守辽江城。”崔远毅很沮丧。 但他也没办法，对方如此卑鄙，可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己方要是有那样的能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用上，能减少不知多少将士的伤亡。 “今日本王怎没见有狼？”郢千晟还在雕上俯瞰时，没看见。 “他们不是每次都用。今日他们第一次攻辽江城，只是试探，还没有大举进攻。 如果不是王爷您来了，末将估计最多三天，他们就会大举进攻。”崔远毅很庆幸王爷来了。 希望王爷有办法。 一个个将军都垂头丧气地看着郢千晟，他们还从没输得这么惨过。 “先守好城门，十二个时辰巡逻。斥侯随时留意敌人动向。 城里百姓做好安抚。 今日敌军吃了败仗，也知本王已到，暂时不会进攻。 先整顿好军务，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准备下次战斗。”郢千晟吩咐。 “是。” 他刚到，先了解军情。 各自散去。 郢千晟陷入沉思。 对方居然用兽，自古从没有过。 怎么有人会御兽？ 他从没听说过。 “绘绘，你可听说过御兽？”郢千晟想不明白。 “王爷，我有听说过，但能把兽用于战场的，却很少见。 可见此人本事了得。” 苏绘只知道有人训兽，但那也只是用于舞台表演，不可能大批用于战场，这不科学。 “不过，王爷，这事很好解决，你忘了我的本事了？我也可以的哦。”苏绘不介意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对，绘绘比什么御兽者都利害。”郢千晟沉重的心情突然明朗开来。 “但我需要时间，所以最近你最好守好辽江城，等我准备好要用的东西。”苏绘心里已经想好了主意。 敌军不讲武德，那就别怪她也不讲。 谁怕谁呀。 接下来十几日，郢千晟领兵守城。 敌军又试着攻了两次，但都没成功。 不过敌军没再用蛇和狼。 “王爷，崔将军不是说敌军用狼和蛇吗？为何这两次他们都没用？”高凌霄有些纳闷。 “城墙，狼又上不来，怎么用？至于蛇，估计也是上不来吧。”郢千晟猜测。 他已让士兵随时看着城墙下，一旦发现有蛇，直接浇开水下去烫。 现在是九月，正是蛇最活跃的时候。 要是对方用蛇，还真不好解决。 郢千晟巡逻完城墙，回到他们夫妻住的房里，看到苏绘还在不停作画。 苏绘这些天，把自己发挥到极致。 她在不停的绘画中，又提高了两级。过了十级真的是一个分水岭。 两次进级都很平顺，没再出现过十级时的危险。 以前一次画一只老虎就把灵气用光，而现在她一次能画五只。 “绘绘，休息一下吧。我们暂时还顶得住，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虚实，不敢轻易反攻，所以时间不用太赶。”郢千晟心疼道。 “没事，我现在又升了两级，画起来得心应手。”苏绘头也不抬，继续画。 “明天你就向敌军发起反攻吧，今晚我就能把东西准备好。”苏绘又道。 郢千晟眼睛一亮：“好。绘绘辛苦了。” 心里有些愧疚，以前他在战场根本不怕，现在敌人不按常理，为了减少将士伤亡，他不得不依靠妻子的异能。 九月二十八，天气已转凉。 滋梁国和流球国的一场大战在辽远城外展开。 郢千晟骑在黑色战马上，远远看向对方的大将军，陈浩彬，五十左右的一员老将。 “北平王，做了半个月缩头乌龟，终于舍得出城了？”陈浩彬大笑着讥讽。 此人身材高大，但不是无脑的武夫。 他的妹妹是流球国的贵妃。 而他要是能攻下滋梁国两个城，凭这份功，他的亲侄儿被封为太子的可能就大了。 他陈家再旺百年都有可能。 所以他逮住滋梁国大灾之际，趁人之危。 只是没想到北平王这么快就赶到了。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手里有狼军和蛇军，此次城外大战，他一定要活捉北平王。 都不用打，直接用北平王作筹码，逼迫滋梁国主割城让土。 “陈将军，今日一决高下，有些事，我们是时候作个了断了。”郢千晟并不因敌将的话而气恼，打赢这场仗才是王道。 这次非打得他们再不敢来犯。 战鼓声响起，两军摆开阵势。 郢千晟站上高高的战车，手握指挥旗帜。 各营将士在主将的带领下，组成变幻莫测的阵法，两军开战。 一时之间，战鼓声，喊杀声震天。 苏绘在赵拓和吕焕的护卫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战场。 苏绘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把战场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一个个士兵倒下时，她不忍直视。 可这就是真实的古代战场，她无力改变，只能尽力减少伤亡。 赵拓手里也有一个望远镜，当然都是苏绘画出来的。 这东西真好用。 可以看那么远。 “王妃，不好，敌军开始用狼军了。“赵拓看到了一大群狼从敌军的后面冲了出来。 “好，我们的兽军也可以派上用场了。”苏绘也看到了，目测估计有三四百只狼。 居然如此不讲武德。 “吕焕，这个你拿着，坐上一只雕，你看好哪个是御兽师，给老娘抓回来。”苏绘把望远镜给他。 她对这种人恨之入骨。 战场就得讲战场的规矩。用兽就胜之不武了。 也不知道敌将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愿意投军。 “是，王妃。”吕焕高声应道。 没了御兽师，看他们的狼群还听不听话。 狼群的加入，让整个战场突然就乱了起来。 事不宜迟。 苏绘也亮出自己的杀手锏。 “走，出城门。“苏绘眼睛微眯。 赵拓带着苏绘下了城楼，钻进一辆马车里，快速驶出城门。 苏绘就躲在马车里，拿出一张张纸。 接着从马车里不停地跃出一只只比狼凶猛十倍的猛兽。 领头的是一只超大的白虎，那体形，如山般高大。 还有动作迅猛的豹子。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和豹子的咆哮声瞬间传遍整个战场。 赵拓直接骑上最高大的那只白虎，领着兽军冲向敌人的狼军。 第127章 大获全胜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老张，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没眼花，是老虎和豹子，赵护卫还骑在一只白虎背上。” ...... 苏绘放完猛兽，又回到城墙上，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前方的战事。 郢千晟看到自己的兽军来，立即指挥着大军给它们让路。 当郢千晟看到上百只猛虎，猎豹奔腾着从他面前经过时，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他倒要看看，姓陈的要如何应对。 陈浩彬远远看到一群老虎冲入战场，把他吓得差点从战车上掉下来。 “我的娘，这是哪里来的？”陈浩彬已经手足无措。 老虎进入战场，赵拓指挥着直取对方狼军。 狼哪里是老虎的对手。 而且苏绘把每一只都画得很大，狼一看到老虎，一只只都呜咽着吓得往后退。 驱狼人见此，也吓一大跳。手里的响哨都忘了吹。 直到狼群乱起来，他才回过神，而就这短短的几瞬，群狼已经被豹子咬死了十几只。 豹子的速度比老虎还快。 紧接着猛虎扑至。 狼群更是节节后退。 但赵拓哪里肯放过这些畜生。 看它们跑向哪，就追到哪儿。 等御兽人反应过来，继续吹响哨音时，狼群已经不听他的了。 他不过懂点御兽，哪里能和真正与人心意相通的虎豹比。 陈浩彬见狼军这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没了战斗力。 战场的士兵们也看到了这一幕，必胜的信心一下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虎豹很快解决完狼，一只都没放过。 “快，苛先生，蛇，快放蛇。”陈浩彬急得都忘了指挥将士。 御兽师听到陈浩彬的话，也快速作出反应。 他的后面还有好几个大箱子。 一个手势，守箱子的士兵立即把箱子打开。 一箱箱的蛇从箱子里爬出，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全是毒蛇。 御兽师从怀里拿出一根短笛，用力吹响。 蛇群如有牵引般向滋梁军这边游来。 “咦，不是说晚上才用的吗？大白天也把蛇出来？”苏绘吃了一惊。 以为白天，敌军最多用用狼。结果她的虎豹一入场，让他们改了主意。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绘都不用避人，直接从自己的挎包里又拿出几张纸。 “去吧，你们的美食在等着你们。”苏绘一张张展开。 然后城墙上离她最近的几个士兵就看到王妃，突然被无数大型鸟类给包围。 蛇鹫、蛇雕，雄鹰，数不胜数。 接着，这些蛇类的天敌，成群结队如乌云罩顶，快速移向战场。 纷纷冲向地上正在不停前进的蛇群。 各种鸟叫声，争抢声响彻在整个战场。 使得战场上的氛围诡异又惊悚。 再多的蛇也不够这些空中之王食用。 御兽师这回彻底傻眼了。 而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一只庞然大物向他俯冲而来。 一只巨型金雕，双爪一抓，就抓住了御兽师，再一震翅，人就被带上了高空。 将士们只听到他恐惧的尖叫声，手中的刀都不知道要砍向谁了。 到了半空，雕爪一松，那人直直往下掉。 “砰！”一声巨响传出。 那人已经被摔成了肉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气息。 陈浩彬看到这一幕，吓得再也不敢站在战车上，他看到那大雕有向他冲来的趋势。 “快，鸣金收兵。”躲在战车下的陈浩彬大叫，不停挥动手中的旗帜。 可是太矮了，鸣金的士兵没看到他。 最终他不得不又爬上战车。 然而，郢千晟哪里会放过他。 乘胜追击。 赵拓如龙入大海，带着兽军所向披靡。 敌军将士恨不得父母多给他们生出两条腿。 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这一战，滋梁大军碾压式扫荡敌军。 直追的他们逃进之前攻下的河远城，死守城门。 郢千晟带着大军直接驻到城外，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安顿下来，将士们都兴奋得欢呼雀跃。 其中徐二牛笑得最傻。 他跟着王爷的亲卫来到这里，第一次上战场。 当他第一刀砍向敌人时，还有些手软，可他看到身边的老兵，毫不手软，专砍敌人要害。 而他个子高大，敌军见到他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威，一开始还躲着他，但见他手软如虾，就知他是新兵蛋子，三人锁定他，群起而攻之。 徐二牛躲避不及，挨了一刀，还是同伴帮他挡下了另两人，他才没有当场倒下。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战场上，谁弱谁死。 突然他的血性猛烈爆发。 见人就砍。 直到听到主将喊收兵时，他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 最后数人头时才知道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十几人。 喜得他笑得傻傻的。 他作为普通兵丁随在步兵中。 “绘儿，不，王妃。我今天杀了十七人。”徐二牛看到苏绘走在营地，特意跑上前向她邀功。 “二牛哥，真不错。”苏绘看到徐二牛那笑靥如花的高兴样儿，竖起大拇指夸赞。 此时的徐二牛满心的英雄梦。最需要人鼓励和夸赞。 苏绘的这一夸赞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越来越卖力。 成了全军中杀敌最多的普通士兵。 很快就被他的将官提为中层将领。 开启了他成为滋梁国一员猛将的将军之路。 后来徐家成为了京中的新贵。 郢千晟下令全军整顿五日。 将士们不能连续作战。 这是大忌。 前面的城池是滋梁国的，此时却被敌军占领。 将士们同仇敌忾，摩拳擦掌，等着下一次大胜。 尤其他们现在也有了兽军。 只是第三天，却收到皇上传来的圣旨。 天灾导致粮草供应不足，让郢千晟就地想办法解决军需问题。 “王爷，咱们眼看着就能收回失去的城池，这时候掉链子，这不是让全军将士失望吗？”崔远毅着急不已。 城池在他的手里失去，他巴不得明日就能收回。 不然他的人生将留下很大的一个败笔。 让王爷对他失望。 “王爷，属下即刻带兵去就近的城池收些粮来吧。”高凌霄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出发之前，灾情还没有这么严重。 但他知道，他去收估计也收不到多少。 北地百姓本就稀少。 “此事，你们不用着急，本王妃有办法。”苏绘走进来，微笑着安抚大家。 “王妃有何办法？”几人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第128章 天要亡他 “本王妃有什么办法，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需知道，将士们不会被饿着就行。”苏绘卖起了关子。 她也不会告诉他们。 但郢千晟心里清楚明白。 绘绘要用画的，画出军粮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晚上。 两人同寝。 “绘绘，有你真好。”郢千晟拥紧怀中人。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如此。我现在在军中，已经不避人拿出异能画出的东西，会不会有问题？”苏绘其实并没有太多担忧，不过随口问问。 最近她听到将士们在议论她。 “没事，现在你已过了父皇那关，而且你是为了将士们考虑，他们就算有好奇之心，但对你都是赞誉之词。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我们现在的地位，除了父皇，没人能越过，不用担心。本王在军中四年，可不是浪得虚名，北地全军都服我。 现在皇后娘家倒台，更没有人敢使坏。 三皇弟，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贤妃娘家庆安侯已经落没。与平阳侯府完全没得比。”郢千晟现在很自信。 也就二皇子之前与他还有的一争。 其他人不足为惧。 这一夜，两人睡得很安稳。 次日，苏绘又开始闭关。 军中的粮还够吃十天，有了苏绘的保证，郢千晟每天都让将士们吃饱。 第五日。 郢千晟开始组织反攻，抢回失去的河远城。 苏绘这次都没出去看。 攻城比平地战，当然要难得多。 敌军守兵在城墙上密密麻麻。 城门也守得死死的。 但是滋梁国有兽军，天上还有空军。 郢千晟让几只大雕也来参与战斗。 别小看这几只大雕，它们的爪子和勾嘴非常锋利。 为了能顺利攻上城墙，几只大雕俯冲向城墙，不惧他们射出的弓箭。 一阵飓风吹过，抓起一个士兵，飞高再丢到城墙上，摔死。 城墙上就开了一个口子。 士兵们顺势攻上城墙。 然后打开城门。 千军万马直接杀入。 陈浩彬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逃兵匆匆撤出城。 只一个上午，就收回了失去的城池。 一百多只老虎和豹子追在残军败将后面，撵得他们连鞋子都跑掉。 稍微跑得慢一点就被老虎一口咬断脖子。 又整顿了五天军务。 全军开拔，目标流球国边城，华山城。 这里有一座山，正好是两国的边界。 在没有战事时，两国的商贸往来就从这座山中间的山谷过。 这也是两国的天然屏障。 但现在对滋梁大军来讲，已经不再是屏障。 大雕从天上飞过，老虎和豹子从林子里走过，有没有人一下就发现。 所以大军很顺利就通过山谷，直逼华山城。 华山城内。 “陈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敌军已兵临城下。”一个副将看到乌央央的滋梁大军就在城外十里扎营，惊慌不已来禀报。 “慌什么？”陈浩彬冷声喝斥。 他失算啊，要不是他急功近利，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他向皇上立下军令状，一定能为流球国增加两个城。 结果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现在有敌军如此强悍的兽军，简直所向披靡。 之前他找闽珠国的国师给北平王下降，怎么就没把他弄死。 真是命大。 他这是要报复回来啊。 陈浩彬已经看出，郢千晟这次决不会善罢甘休。 天要亡他！ “通知各营主将议事。”陈浩彬冷声吩咐。 他的兵在这两次大败后，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 再不想出有用的办法来对抗兽军，他们将全军覆没。 “将军，那些猛兽都是吃肉的，如果我们的兵士身上带点肉，一遇到猛兽就把肉丢给它，是不是就不会咬人了？趁猛兽吃肉之际，再围杀。”一个将军想到这个办法。 “这主意不错。” 陈浩彬想到猛兽的习性，认为此计可行。 十月十五。 滋梁国反攻夺城之战正式打响。 一百多只老虎豹子在阵前，让将士们斗志满满。 城楼上，陈浩彬看到那排猛兽，心里发虚。 可是他只能应战。 “攻城！”郢千晟一声令下。 兵士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架上。 这次，几只大雕又做先锋。 超大的翅膀一扇，一阵飓风袭向城墙上的敌军士兵，一个口子就撕开。 然后具有攀爬能力的豹子一跃而上。 “快，丢肉。”陈浩彬大叫。 遇到猛兽的士兵把带在身上的肉丢给豹子。 豹子还真停下来臭了臭，这一迟疑，有几只豹子中箭。 疼痛让它们兽性大发，肉也不吃了，看到人就咬。 苏绘看到敌人用此计，立即催动意念。 “不要吃肉，咬人。回来姐姐给你们吃最好的肉。” 收到信息的猛兽们，忍住馋嘴，见人就咬。 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 流球国作为被攻城一方，死守不放。 陈浩彬知道，如果他失了城池，等着他的将是什么。 他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郢千晟见胜利在望。 自己坐上一只大雕，飞上了天。 看准陈浩彬所在位置，让大雕府冲下去， 速度堪比闪电。 双爪一抓，陈浩彬想用刀抵挡，却发现雕爪如钢铁般坚硬。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雕爪，被抓了个正着。 郢千晟驾着雕飞回后方。 五花大绑。 “流球的将士们，你们的主帅被抓，投降不杀。”郢千晟让己方将士齐声大喊。 而敌军将士早就看到陈浩彬被抓上天。 一个个都失去了斗志。 听到喊声，好些士兵不再战斗，丢下武器。 有人开头，接着就有无数士兵不再反抗。 此时，城门打开。 郢千晟带着军队杀入城中。 只有少量士兵在几个将军的带领下，从北城门逃走。 郢千晟也不追，总要留人向他们的皇帝禀报这次战斗的结果。 很轻松攻下流球国一城。 收拾战后事宜，交给高凌霄和崔远毅来办。 因为来得太快，城里的百姓都没来得及逃走。 全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尤其百姓看到一只只猛兽在大街上走，更加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个城是陈浩彬长期驻扎之地，这里有他的将军府。 郢千晟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来搜查。 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果然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很多密信。 仔细一封封看过，可是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郢千晟皱了皱眉，他能放到哪里？ 难道他随身带着？ 第129章 证据拿到手 郢千晟没有搜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得来到关押陈浩彬的牢里。 他正被绑在一个铁柱上。 “郢千晟，你卑鄙。”看到来人，陈浩彬凶狠叫骂。 “卑鄙？陈将军，你也是沙场老将，你说是你卑鄙还是本王卑鄙？”郢千晟不怒反笑。 陈浩彬眼神阴郁地直视郢千晟，一句话说不出来。 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 人家反过来用同样的战术，这也是人家的本事。 “你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做出的事却比阴险小人还不如。本王去年匆匆回京，你别告诉本王你什么都不知道。 本王去了一趟闽珠国。 得知闽珠国的国师得了失心疯。 你知道他为什么疯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也不等陈浩彬回答又继续说道。 “他因本王把降解了，受到反噬而重创大脑，疯了。 就因为他疯了，疯言疯语透露不知道多少事。 什么秘密都往外说，其中就说到你是怎么与他勾结的。 闽皇把你与他勾结的信件都给了本王。 你说你与本王之间的仇恨只是简单的国仇吗？”郢千晟也不在乎陈浩彬吃人的眼神，只管说自己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陈浩彬听了郢千晟的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杀你？那太可惜了，本王知道你的女儿在宫中为妃，还育有皇子。你说她会看着你死吗？”郢千晟怎么会轻易杀了他，怎么也要向流球国要好处。 他不介意继续向前，攻克流球国的城池。 “你想怎么样？”陈浩彬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你把你是如何与本王的两个皇弟勾结的证据给本王。 本王可以考虑就此停步，不然本王不介意再多攻下几个流球国的城池。 而你就是导火索。”郢千晟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陈浩彬一听，心反而安了。 他与郢千晟在边城对峙四年，知道此子不简单。 他把那些证据都收藏起来，就是为了防着这一天。 “如果本将拿出来，你保证不继续攻城？”想到滋梁军里的兽军，他怕了。 要是郢千晟野心脖脖，就凭他的能耐和手里的兽军，说不定能把整个流球国拿下。 那他今天不阻止，他就成了整个流球国的千古罪人。 “当然，本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像你，几十岁人了，却是个阴险小人。”郢千晟目前的确没有心思攻下流球国。 现在滋梁国大灾，水患还没解决，连粮草都供应不上，必需尽快结束战事，他要赶回京。 “好，信你一回。本将埋在我住的房前的桂花树下。”陈浩彬与郢千晟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人品，一清二楚。 的确如他所言，光明磊落。 得了消息，郢千晟带着苏绘亲自去挖。 果然没有骗他。 挖出了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用油纸包住，防潮。 一一拆开，是几封信件。 郢千晟看后，面无表情。 心里早就有了底的事，也不值得难过。 平阳侯先与之联系，陈浩彬不接，他要二皇子和皇后的亲笔信，并写下做成此事后，给出的承诺。 三皇子也是通过贤妃娘家人联系，也是要三皇子的亲笔信，给的承诺两边都一样。 两人都是请陈浩彬把郢千晟弄死在边关，永远也别回京城。 承诺都是两人以后登基，开放边关多种物资的贸易，尤其粮食和铁器。 陈浩彬这是两边投资。 以后不管是二皇子登基还是三皇子登基，他都稳赚。 等于拿两样钱办一样事。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有了粮和铁器，以后滋梁国还能存在吗？ 两个蠢货。 苏绘也拿过信一一看完。 “王爷？”苏绘有些同情起他来。 生在皇家，每个兄弟都想他死。 要不是遇到她，他早死了。 “没事，意料之中的事。绘绘，幸好有你。以后我们就生一个儿子，免得争来抢去。”郢千晟突然说了一句还没影的事。 “哈哈，你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你敢在父皇面前说吗？”苏绘听了好笑不已。 这里可不是她前世生活的地方，这里是讲究多子多福的地方，而且还是皇家，一个孩子，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连个候补的都没有。 这是不可能的。 郢千晟也被自己这话给逗笑了。 他只是有感而发。 但也不是实现不了。 “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也该回去了。现在天灾，没有足够的军需支持我们继续攻城。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攻下来，也不好管。 这里靠北，物资并不丰富。 本王留下高凌霄善后即可。” 郢千晟并不想打仗，死伤太重。还是回去帮父皇处理天灾带来的后续问题比较重要。 “好吧。那些老虎怎么办？留下吗？”苏绘想到自己的杰作。 一百多只呢，全是肉食动物，要是留下，养它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留下十只老虎，其它的让它们回归山林吧。北方山多，让它们自己觅食。”郢千晟也知道这些动物不好养。 有苏绘在，还可以直接画些肉给它们吃。 可苏绘一走，将士都没肉吃，哪有肉用来养猛兽。 次日。 郢千晟找来高凌霄和崔远毅交代善后事宜。 “凌霄，陈浩彬这个人质你要看好，本王已经写好国书，你传给流球国国君。 让他们派人来谈赎人之事。给够好处，你才可放人。 这个度你们两人商量决定，并上书皇上。守好边关，等皇上旨意。” “是，王爷。”两人领命。 这场仗因王爷的到来，结束得比哪次都快。 这是两人从军以来，打得最爽的一次。 如此轻易就抓了他们的主帅。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估计以后流球国十年内都不敢来犯。 苏绘又花了两天时间，画了几仓粮食，给军队留下。 她现在异能已经十二级，画没有生命的东西，很容易。 哪怕一次画一仓粮，都能实现。 看得郢千晟不可思议。 他们临走时，徐二牛特意向郢千晟提出，他要在边关历练。 他只比苏绘大一岁，还不到十九，还年轻，想在军中闯一番成就。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但有一条，不可丢了性命。”郢千晟知道绘绘对这个前未婚夫有兄弟情义。 他也要照看一二，还这份情。 而且徐二牛的人品不错。拿得起放得下，也没因自己娶了他的未婚妻而恨他。 夫妻二人带着四个护卫又乘着大雕回到京城。 刚一到京城，皇上就派人来请他们入宫。 “父皇，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儿臣？”郢千晟疑惑。 战报他不是很详细地写回京了吗？ 第130章 解决粮食问题 “晟儿，东面水灾造成大面积良田被淹，庄稼颗粒无收。难民已超三十万。 就近城镇安置不下，已有好些向京城涌来。你二皇弟带着人赈灾也是杯水车薪。”皇上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幸好北地战事很快得到平息，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父皇，平阳侯府查抄之后的所有财产入了国库，这银钱上应该能支持，是不是缺粮严重？”郢千晟军粮都没收到，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是啊，这次的洪灾，还伴随着大风，波及靠海的两大府城，几十万百姓。面积太大。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你二皇弟还没有平定灾情。 商家趁机抬高粮价，让百姓苦不堪言，雪上加霜，且越演越烈。”皇上自登基就没遇到过如此大灾。 “父皇，只是缺粮，好办。”苏绘听了，不以为意。 “哦？绘绘有办法？”皇上一听，脸色一喜。 “父皇又不是不知道儿媳的本事，不过就是累点。 虽然儿媳的粮来得容易，但也不能白给百姓，不然会养得他们以为朝廷能解决所有问题。 这次大灾，应该损毁不少河道，道路，房屋等。 那么朝廷就大量招民工，干活给粮，趁机把两府的公共设施好好建设一番。 使其以后更能抗灾。 现在已十月下旬，已经不能再种水稻，正好很多劳动力都空了出来。 以工代赈正合适。”苏绘说出一个利用民工的办法。 “这主意真不错，就这么办。朕这就下旨。绘绘辛苦你了。”皇上的忧心这才得到缓解。 这个儿媳妇真是皇室的宝。 刚一回来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 “晟儿，你二皇弟已在灾区，你就不用去了，你只负责给他送粮即可。 你之前说的事，朕已经安排好，你就不要插一脚，免得到时被他攀咬。”皇上不希望两个儿子去做同一件事。 免得闹出不愉快，影响赈灾。 “是，儿臣并不想去。父皇，这是儿臣从流球国陈浩彬的府上搜出来的信件，请您过目。”郢千晟从怀里拿出他找到的证据。 皇上接过，认真看。 看的过程，脸色并没多大变化。 最后抬起头，长叹一声。 “晟儿，委屈你了，这事早在朕的意料之中。 但现在还不是处理的时候，等这次赈灾结束，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只是让朕没想到的是老三居然也参与其中。”皇上很无奈。 “儿臣明白。让父皇操心了。”郢千晟现在知道父皇的态度，所以并不着急。 两人回到府中，苏绘就开始画起来。 此时她吸纳满丹田可以画出一个装有一万石粮食的粮仓。 那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粮食。足够三十万人吃三天。 而她一天就能画三个。 苏绘自己都觉得这太逆天了。 郢千晟带着苏绘进了城外的军营，军营旁边正是京城最大的粮仓。 把粮仓设在这里方便供给京城所需和应急。 为了方便苏绘操作，郢千晟直接接手仓库管理，这本就是户部的事。 选定一个空仓。 苏绘把画好的纸放到仓库中间，两人退到门口，然后苏绘一声“起”。 两人就看到一阵淡淡的白光闪过，接着如岩浆从地底下向外茂一般，一堆大米从库房中间向四周不停地茂，直到把整个仓房装满。 在北地时，郢千奄有军务要忙，没看到。 这次他亲眼看到，那震悍的场面，看得他心潮澎湃。 还不到一刻钟时间，整个粮仓就满了。 这简直是神仙的鬼斧神工。 “绘绘，你一定是神仙下凡。”郢千晟忍不住如此想。 “哈哈，你这样想就对了，说不定我前世真的是神仙下凡。便宜你了。把我骗进了北平王府。”苏绘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爸爸在万千人中独独收养她。 二十几年，她总觉得爸爸的面容好像没什么改变。 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证件可以作假。 说不定他就是一个老怪物。 就等着吃她画的水果，把魂养好就拜拜。 她很怀疑她能穿越，说不定也是爸爸的手笔。 “怎么能说是骗？本王可是一片真心。”郢千晟又趁机表白。 有了粮食，就要安排人运去灾区。 灾区离京城并不远，大约七百里左右。 郢千晟抽调了一部分士兵，再招一些涌到京城的难民。 很快就组织起运粮队伍。 一车车粮食从仓库里运出。 那些涌到京城的难民看到，真后悔拖家带口来到京城。 难民们跟在送粮的队伍后面，又回到自己的家乡。 百姓不是万不得已，没人舍得离开自己的土地。 皇上的圣旨很快传到灾区。 郢千翼收到圣旨觉得很奇怪。 京城有多少粮，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粮运往灾区了？ 问送粮来的将士，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这是北平王爷安排他们送来的。 但现在不是探查这个的时候。 有了粮食，又有了皇上的旨意。 郢千翼赈灾工作顺利开展。 而且这些粮食还不用钱买。 之前花出去买粮的钱，真是让他肉疼。 自从平阳侯府被抄家，他的赢钱来源突然就断了。 单靠他自己在京中经营的那点资产，根本不够他花销。 现在皇后又被禁足。 全靠丞相岳父在为他支撑着。 好在父皇给了他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他又看到了希望。 现在有了粮食，钱就省下来。 这日，他召集自己的几个心腹商议，如何利用国库拨下的银两。 国库这次拨了三十万两银子赈灾，已经花掉十万两，还有二十万两在手里。 “尹先生，现在已经不缺粮。而且父皇还让本皇子用粮招工代赈，咱们手里的银子就不能流通起来。可有什么妙计？” 郢千翼话说得虽隐晦，但尹先生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 “殿下，修桥铺路除了需要人工，还需要材料。皇上想用民工修建河堤道路，那就把钱用在购买材料上。这事不能咱们直接出手。您要找个合适的人。”尹先生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建议。 郢千翼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 得找个替罪羊。 还要完全把自己摘出来。 “来人，去把苏大人叫来。” 郢千翼脑子一转就想到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 第131章 苏茂遭弹劾 苏茂此次跟着郢千翼出来赈灾，出了不少力。 他想在二皇子面前挣表现。 女儿已在二皇子府后院，以后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是平阳侯府的覆灭，让他大受打击。 但想到二皇子到目前还是嫡皇子，皇后并没有被废，这次赈灾就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所以他很努力做事，希望二皇子此次回京能得皇上嘉奖。从而再次赢得机会。 “臣见过二皇子殿下。”苏茂恭敬行礼。 “苏大人免礼，现在朝廷已经解决了粮食问题，但被冲毁的河堤和道路，还有百姓的房屋都需要修建。 现在已经过了种植的季节，父皇的意思是让我们招大量百姓以工代赈。只需给粮即可，你认为此事可行？”郢千翼淡声问道。 苏茂一怔。 殿下问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还能违抗圣旨。 苏茂稍作思考就明白殿下什么意思了。 只给粮食，虽行，但劳工还有家要养，不可能只吃粮，还得有钱买家用。修河堤和路就得需要材料。 这钱是怎么也要花的。 他也知道朝廷给了三十万两银子。 要是不用，这钱就周转不起来。 “臣认为此事当好好合计一番。既然是为了百姓，我们就得为百姓考虑得更周到些。” 两人一拍即合。 商量了一个时辰。 定下方案。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苏茂周旋在各个商家之间。 采购各种建筑材料。 百姓出工，除了领到相应的粮食，每天还给两文钱。 有了粮食和钱，百姓们干得很起劲。 直到过年前赈灾才结束。 在这期间，郢千晟向灾区运粮十万石。 导致商家囤积在手的粮食卖不出去。 粮价很快就稳定下来。 甚至有些地区粮价还略有下降。 二皇子一行回到京城，正好赶上过年。 虽然同一年，遇到大灾又遇敌国来犯，但皇上因两个问题都得到了有效解决，这个年过得很开心。 只是在宫宴上，没有皇后主持，育有三皇子的贤妃主动提出担此责任。 皇上顺水推舟就给了她这个权利。 群臣带家眷入宫与皇家同乐。 正月初八，正式开印，皇上开始早朝。 只是第一天早朝，高锐锋又大出风头。 高锐锋站在文官队列中，手指在袖中摩挲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奏折边缘。 这份弹劾奏章他已准备了整整三个月，每一个字都反复推敲，每一项证据都再三核实。 今日开印首朝，正是最好时机，也是他与皇上达成的默契。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臣抬眼望去，只见明黄色龙袍掠过视线，皇帝端坐龙椅，面含淡淡微笑。 说明皇上今日心情很好。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开年第一天上朝，精神饱满。 再加上，苏绘有源源不断的各种水果给他吃。 他的身体如壮年时灵活自如，腰不酸，腿不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按例议了几件无关紧要的政事后，高锐锋突然踏出队列，双手高举手中奏折：“臣有本上奏。”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无数道目光刺向他。 “呈上来。”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太监小跑着取走奏折。 高锐锋面容平静，没人猜得到他要整什么幺蛾子。 当皇帝翻开奏折时，高锐锋朗声道：“臣弹劾户部侍郎苏茂，去年参与东面两府赈灾时贪墨赈灾银十万两，臣已查明证实，请皇上明鉴。” “胡说八道！”苏茂一听，吓一跳，立刻跳了出来，手指高锐锋，因愤怒而颤抖。 “高锐锋，你别随便血口喷人。皇上明鉴，臣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苏茂立即表忠心。 他行事非常小心，怎么会让人察觉。而且他把帐也做得非常漂亮，任谁也查不出问题来。 皇帝什么都没说，目光在奏折上缓缓移动，眉头越皱越紧。 大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众臣都你看我我看你。 苏茂跪在殿中，心开始越来越沉。 难道真让他查到了什么？ 众臣心里开始犯起嘀咕。 高锐锋真是的，也不挑个好时候再参，今日新年刚开朝就让皇上不高兴。 皇上花了半刻钟看完奏折。 “苏茂，”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高爱卿奏折中言，去年八月，户部批出的三十万两赈灾银，实际用于赈灾只有二十万两，还有十万两却不知去向。你如何说？” 苏茂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回皇上，此事高大人纯粹胡说八道。所有开支，臣都作了账，每一文都有去处。” 高锐锋冷笑一声，从袖中又掏出另一份文书。 “皇上，自赈灾队伍出发，臣就派人一直在暗中跟随。刚开始，二皇子殿下与苏大人的确尽心救灾。 自从粮食不缺后，他们开始修建河道，还有冲毁的桥梁，道路。 苏茂就开始贪墨。所买材料均高于市场价两成，商家另给他回扣。 同时给百姓每日发两文，账上却写的五文。而皇上并没有要求支出这笔开支。虽然苏大人是好心，但却是利用此举行贪墨之事。所有证据臣都写在这文书里，请皇上过目。” 太监又来拿了文书给皇上。 苏茂听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高锐锋乘胜追击：“还有，说好每天给劳工百姓十斤粮，苏大人每天只给五斤粮，他把省下来的粮偷偷卖给一些粮商，价格比商家收购的价还要便宜两文。 这些总算下来，他贪墨银两远远不止十万两，臣只是从明面上算出大约十万两。” “高锐锋！”苏茂突然暴喝，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向皇帝叩首，“皇上明鉴，高大人这是污蔑。 臣绝对没有这么做。百姓不吃饱，哪里能干活，臣是给够十斤的，为的是让他们能带回家养活一家老小。” 苏茂只是给了一部分人足数，还有好些没给足数，而且轮换来。 让百姓没有话说。 朝堂上顿时议论声渐起。 几位与苏茂交好的大臣面色难看，而更多的官员则开始与高锐锋拉开距离。 高大人就是一杆锋利的长枪。 谁都看得出，今日苏茂怕是难逃一劫。 哪次赈灾不是肥差。 皇上又不可能亲临去查。 全靠看奏折来知道具体情况。 只是没想到高锐锋这次居然死死盯着。 皇帝将奏折和文书重重合上：“苏茂，你还有何话说？高爱卿列的各项证据都清清楚楚，没有半点虚假。就连百姓都在证词上按了手印。” 第132章 彻底打压下去 苏茂跪伏在地，浑身发抖。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认罪时，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皇上，臣冤枉啊，这些银两并没有进臣的口袋，而是......而是......” 苏茂偷偷看了一眼二皇子。 “而是什么？”皇帝声音更冷。 “是二皇子殿下让臣这么做的。”苏茂几乎是喊出来。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把幕后之人供出来，不然整个苏家就完了。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高锐锋心头一震，没想到苏茂竟敢当殿指向二皇子，果然是个不能担事的主。 不过这就是他的目的。 正好。 还以为二皇子与苏茂已经谈好，一旦事发，苏茂一力承担。 “父皇，儿臣从没指使他行贪墨之事，他在攀咬儿臣，想逃脱罪责。”二皇子立即为自己辩解。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冕旒后的目光如刀般锋利。 “大胆！”皇帝猛地拍椅而起，“你可知诬陷皇子是何等罪名？” 皇上故意如此说。 苏茂连连叩头，额头已见血迹：“臣不敢欺君！的确是二皇子让臣这么做的。” “父皇，此事儿臣有失察之罪。请父皇责罚。”二皇子跪到殿中。 但不是认自己贪墨之罪，而是认自己对一起去赈灾的下属官员管教不严。 二皇子早就留了个心眼。 那些钱并没入二皇子府，而是他需要时，直接让苏茂给谁即可。 这样他片叶不沾身。 皇上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高锐锋冷眼旁观，心中已有计较。 “皇上，”高锐锋再次开口，“臣以为此事重大，不如先将苏大人收监，再彻查银两去向。若真涉及二皇子，再行定夺。” 皇帝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盯着苏茂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坐回龙椅：“来人，将苏茂押入大牢，苏府众人也一并收监。着三司会审。此案朕要亲自过问。” 殿前侍卫上前拖走苏茂时，他还在高喊：“皇上明鉴，臣冤枉啊！都是二皇子指使臣做的。” 声音渐远，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皇帝疲惫地柔了柔眉心。 当然今天这一出也是他自己安排的。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众臣看。 郢千晟看到苏茂被拖走。 心里想着绘绘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非常满意。 这就是他做的一个局，替绘绘报仇。 “父皇，儿臣也有本要奏。”这时郢千晟也站出来。 “何事？”皇上又打起了两份精神。 “儿臣参二皇弟和三皇弟通敌卖国。”郢千晟面若寒霜说道。 什么？ 众朝臣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皇子怎么可能卖国？ “北平王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二皇子，三皇子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们怎么可能卖国？要是国都没有了，皇子们还争什么？” 姚丞相简直不可思议，郢千晟会说出这种话。 “姚丞相，有些事你真的想象不到。 为了打压兄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去年本王差点死，你们都知道，那都是两位皇弟的杰作。 他们居然不约而同与琉球国的陈大将军勾结，要置本王于死地。 然而本王武功卓越，在战场上怎么也杀不死。 流球国的陈浩彬就想了一个歹毒的主意。 偷偷联系闽珠国的国师对本王下降。 下降你们或许不知道是什么。 就是通过一种阴邪的手段，让人逐渐死去。 而且还查不到任何原因，以为就是病死的。 我年纪轻轻哪里会得病？ 要不是本王的王妃天纵奇才，会解降，本王早就死了。 本王一死，本王的二弟，三弟就没有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父皇，儿臣从闽珠国回来，已从闽皇手里拿到了他与陈浩彬勾结的证据。 去年儿臣去北地再次与流球国一战。 儿臣活捉了陈浩彬。 从他的府邸又找到了他与两位皇弟勾结的证据。还请父皇过目，给儿臣做主。” 说完，郢千晟从自己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 太监匆匆下来，从郢千晟手里接过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早就看过，做样子匆匆浏览了一遍。 “老二，老三，你们可有话说？”皇上眼神如刀盯着两人。 “父皇，儿臣知罪。” 两位皇子立即跪到殿中央。 冷汗涔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被捅了出来。 自己手里的证据早就销毁。 没想到大皇兄居然能去两国找来证据。 这事来的太突然，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父皇，儿臣没有通敌卖国。只不过是许了一些好处给流球国。”三皇子狡辩道。 “哼，如此做就不叫卖国吗？你们可知我滋梁与琉球国之间的贸易，一直以来都是受朝廷管制。 他们缺粮缺铁，而这两样却是助长他们侵犯我国的最大祸患。 要是大量的粮食和铁器流入流球国，你们觉得我们离亡国还远吗？ 蠢货！” 皇上被气得直拍胸口。 他怎么就养出这么蠢的儿子？ “老二，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见二皇子默默低着头，一声不吭。 “父皇，儿臣有罪。 但儿臣也是逼不得已。 儿臣是皇后所出。 是嫡皇子。 可是皇祖母却只疼大皇兄而不疼儿臣。 自古以来，立太子立长立嫡。 可儿臣只占了一个嫡，却没占长。 儿臣想做储君，这有什么错？ 儿臣想把滋梁国发扬光大。 大皇兄在军中屡立战功，风头无两，盖过了儿臣的所有锋芒。 三皇弟也同样有野心。 他也知道大皇兄是最大的劲敌。 没想到他居然与儿臣想到了一块儿去。 除掉大皇兄成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父皇，如果换做您站在儿臣这个角度，你会怎么做？” 二皇子知道大势已去。 他也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个干干净净。 让父皇明白他的苦衷。 他与母后经营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搭上了整个平阳侯府，现在连皇子的身份估计都要保不住了。 “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儿子，有这个想法不是很正常吗？何错之有，儿臣不过是想未雨绸缪罢了。”三皇子也哭着说道。 他也知道过了今天，他再也没有风光的皇子威风了。 他才十七岁，还没娶妃。 他受外祖家多次劝戒，才出此下策。 大皇兄又不在京中，只能借敌人之手来害他。 “事到如今，你们两个居然还不知悔改？”皇上痛心疾首。